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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第五百三十一章明攻暗战

赵柽端着望远镜注视着会宁城南门外的激战。女真人看来也真在城防上下了番功夫,他们在城前二百步构建了纵深百步的防御阵地。其主体是间隔三、四十步不等,宽达两丈的夯土墙,并以原木和条石加固,但高度不足一丈。这显然是吸取了此前界壕失败的经验,通过加大了墙体厚度,降低了墙高度,从而使墙体能够承受火炮的直射,又降低了命中的几率,而骑兵又无法跨越。

金军又以坚固的夯土墙为基础加以隔断,将其分割成一个个**空间,上面覆盖原木和泥土作为被覆,既可以作为屯兵和储备物资之所,也可以让士兵在其中留出的通道往来相互支援,简直就是能打能藏的筑垒工事。而在这个距离上布置在城头上的抛石机可以给他们提供支援,即便宋军突入其中,城头的金军仍能居高临下的用弓箭、抛石机和火炮给予敌军杀伤。

加上金军取土筑墙挖出的宽四、五丈,深达三丈的深沟也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而敌人拿下城前这片筑垒区域,城前五十步便是更加宽阔的护城河,要想通过这关,就得承受城墙上敌军的打击。过了河城头上早就准备好了滚木礌石,金汤火油,只要到了城下便会倾泄而下。而城门修有瓮城,即使炸开城门,里边还有一道内城门等着,可里边还有内城、宫城数道障碍。

现在双方的焦点是对城外筑垒的争夺,他们修建的交错密集的矮墙虽然限制了士兵的机动,但也极大的减小了炮火对守军的伤害。而金军配置其中的士兵抵抗也十分顽强。不想其它城池听见炮响便惊慌失措,他们不顾伤亡不断向前推进的宋军射出密集的箭雨。同时以隐蔽在纵深的抛石机摧毁壕车、桥车,阻止宋军的前进。

眼看着强攻的士兵不断倒下。赵柽命令加大炮火打击力度摧毁敌军抛石机,放缓推进速度,通过构筑简易工事,挖掘交通壕向前逼近,同时以机枪压制躲藏在矮墙后的金军弓箭手,以减少暴露在空旷战场上进攻士兵的伤亡。

赵柽明白会宁城是仿造汴京城所造,城池面积广大,人口众多,又储备着一定数量的物资。本身又拥有完备的防御措施,加上增建的设施将变得更为坚固。而靖康年的汴京城即使没有这些,女真人攻打数次也都未能陷落,粘罕和翰离不能够攻占汴京,多半是托了大仙郭京以及赵佶父子及那些投降派的福,否则金国不可能如此轻松占领汴京。

但赵柽知道此时的会宁城内没有大仙郭京,也没有极品皇帝赵佶父子,改邪归正的完颜亶充分调动了全城军民的抗敌积极性,即使自己拥有强有力的火器。但如果金国君臣能始终保持坚强的抵抗意志,军民用命,能够充分利用既设工事和城内的建筑物与宋军逐步争夺,最后能攻打下来宋军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伤亡。

“赵孝。你过来!”赵柽可不想强打硬拼,而要想以最小的伤亡战胜敌人,首先就要摧毁敌人的抵抗意志。而最具震撼力的还是火炮。

“陛下,有何吩咐?”站在皇帝身后的赵孝立刻应道。

“我们的弹药储备能否支持两次大的战役所需?”赵柽问道。

“陛下。完全没有问题。”赵孝略一思索道,他知道皇帝所说的大的肯定是万炮齐发。消耗的弹药也将以千斤计算。

“好,集中各个炮兵旅,给你一天的时间,将城南外线敌军工事给朕全部摧毁。”赵柽指着城前的壁垒肃然道。

“是,属下遵命!”赵孝毫不犹豫地答道。

“赵勇,持续对敌施加压力,不要让敌军闲着,多安排些神枪手,敌人露头就打,让他们时刻感到死亡的威胁,同时又要保持好节奏。”赵柽又对身边的赵勇说道。

“是,陛下!”赵勇点头答道……

隆隆的炮声经久不息,远离战场十里的行宫中也听得清清楚楚,夜色已深,地上的白霜在月光的下惨白一片,而皇帝的书房中烛光未熄,隐隐可闻谈话声。

“薛海,城中的形势如何?”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陛下,这几天我们持续不断攻城,又以炮火轰平了城外的寨垒,让城中军民不免惶恐。但完颜亶每日临城鼓舞士气,安抚百姓,所以并没有发生大的骚动。”薛海早在围城之前就进入城中,接到命令后趁夜暗潜出城来见皇帝。

“嗯,原以为完颜亶这厮把国家搞得民不聊生,上下怨声载道,稍失压力便会引起动乱,没想到他能在这危难时刻却能有如此举动,稳住人心,看来朕还是低估他了。”赵柽摸摸下巴有些惊讶地说道。

“陛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主张抵抗到底,金国左相完颜宗雄连日来接连上奏请求恢复和谈,显然他对和议仍抱有希望。”薛海说道。

“兀术是何态度?”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据我们的眼线报告,兀术得知完颜彀英战死,所领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后,当夜吐血不止,病情加重,已连续多日没有上朝,完颜亶几次入府探望问计,出来时面色黯然,估计他没几天活头了。”薛海回答道。

“兀术终究是金国的中流砥柱,完颜亶的主心骨,他活一天金国就不会乱!”赵柽叹口气抬眼看看薛海说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除掉他!”薛海轻声说道。

“兀术是病了不是傻了,他肯定知道城中有我们的眼线,且这乱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杀他,太师府必定戒备森严,而其有极少出府,杀他太难了。”赵柽轻轻摇头道。

“陛下所料不错,其府邸周围驻扎着一个精锐的千人队,出门也有百人随行护卫,沿途还有人开路,难以靠近其身边,但若是能摸清其住所,选择一个精锐的小队潜入其府中强攻其住所定可杀之。”薛海想了想说道。

“这笔买卖不大合算,为一个将死之人浪费我们几名精锐不值得。”赵柽摇了摇头,他十分清楚进府刺杀一旦被发现,在重兵围困下绝难脱身,可以说是自杀性攻击,这不符合他的作战原则,当下便拒绝了。

“陛下,那我们就放过他吗?”薛海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不,我们气死他!”赵柽笑笑说道,其实他心中最大的渴望是能手刃兀术,这个愿望甚至超过了完颜亶,但如今恐怕难以实现了,可能弄死他也算达成了两世的心愿。

“陛下,属下愚钝,还请示下。”薛海沉默了片刻,还是不得要领,向皇帝请教道。

“你如此这般……”赵柽让薛海向自己身边靠了靠附耳说道,薛海频频点头,脸上浮起了笑意。

“陛下,属下佩服之极,这几招过后,兀术非得一命归西了。”授计完毕,薛海一脸服气的赞道。

“呵呵,朕这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二章风言如刀

为了阻止宋军大规模攻城,仆散忠义建议在城前修建矮墙,这些矮墙弯曲狭隘,仅能通行二、三人,完颜亶批准实施。在实战中矮墙确实能够阻止宋军大规模。大空间的对城门进行攻击,但问题在于这些矮墙同时也给金国方面带来了麻烦。但防御并不意味着完全被动死守,金军有时候也会搞些夜袭行动,但有了这些矮墙、壕沟,这就难了,大家也只能死守了。

不过完颜亶没有因此而想放弃,尤其是面对宋军的炮火他们反击乏力,难以阻止其发射,大家都想发动夜袭搞掉宋军的火炮阵地。他琢磨着既然无法越过矮墙突破,那么我们可以从地下通行。于是他下令重金招募死士千余人,从城下挖掘地道而出,准备利用此潜行到宋军阵地前,突然对炮队发起袭击,摧毁火炮杀伤炮兵。

众将士对皇帝的计策还是首肯的,但在实施中大家对皇帝的指挥能力表示无语。搞偷袭大家都知道那就是要悄悄的进行打枪的不要,一定要极力隐藏自己的意图和行踪。可从未指挥过哪怕一场小规模战斗的完颜亶要求亲自上阵以鼓舞士气,当然让皇帝钻地道是不可能的,而是作为指挥员参战。

此战完颜亶尽展自己的‘聪明才智’,他唯恐那些敢死队员缺乏指挥,号令不通而导致~长~风~文学行动失败,他令在城楼之上点起红纸灯笼,要求敢死队员们按照灯笼的指挥行动。别说这个时代没有夜视仪,完颜亶也没有长着一双可以穿透黑暗的慧,他如何能在夜晚中看到几百步之外的情形。那也只能靠拍脑门想象着前边的情况,想当然的发出号令。

凡是当兵的都明白指挥作战。白日以旗号为令,夜晚以灯笼为号。会宁城楼之上突然有红灯闪烁、摇摆。别说宋军中那些老将,就是稍有经验的士兵都会发现其中的诡异,自作聪明的完颜亶在赵礼、高宠这样的老将面前更是嫩的很,他们立刻意识到金军这是在搞大行动,当然会提高警惕。

结果由金国皇帝指挥的这场战斗不言自明,千余人的敢死队员主动暴露行踪,如飞蛾扑火般的冲向宋军,早有准备的宋军当然也不吝啬子弹,一顿痛击下将夜袭的金军尽数歼灭。突袭行动宣告失败。不过宋军众将很谦虚,纷纷表示应将首功记在完颜亶头上,要是没有他城楼上红纸灯笼的提醒怎么能打得如此痛快,又轻易取得胜利……

突袭失败了,但完颜亶依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指挥权,这次他计划不再武斗改成文斗。想着宋军打到这里,收降了完颜雍和撒离喝十数万人马,按照惯例这些降军定会被当做炮灰或是苦力随军征战,他便决定先策反这些战俘们。可城池被围得水泄不通。出城去做工作是不大可能的。

如何策反呢?这当然难不到‘足智多谋’的完颜亶,他自幼受汉文化的熏陶,自然知道‘纸鸢传书’的典故。其命人制作了大量的纸鸢,然后将策反文书放置于其上。下令在城头放飞,希望纸鸢能够飞到宋军军营之中,被那些昔日的金国将士们捡到后明白自己的苦心。重新反正归国。

只要风力足够,风向倒是无所谓。反正四周都是宋军营盘,所以纸鸢飞到宋营是肯定的。但效果就不大好说了。因为金军降兵都被皇帝派到辽东去打契丹人了,攻城的队伍中是有女真人,但是为数不多,即便都回去了也凑不够一个千人队。再者文书是以女真文字写的,对于这小语种,大宋人认识的人还真不多,根本不知所云,不是顺手扔掉,就是成了引火之物。

皇帝的退敌之策搞得朝野上下是哭笑不得,也让完颜亶自己沮丧不已,已经被搞得极端悲催的他对指挥作战也不再热心,而城中现在又出现了危机。围城之初为了能长期坚守,城中曾实施‘括栗’之策,只是因为执行者不利导致民怨沸腾,是他不得不停止征缴余粮,还开仓放粮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此时宋军围城已有二十余日,不但没有退兵之意,反而攻城不止,恰在此时城中风言又起,称城中存粮不足,也只够围城月余,现在行将告罄。这下引起了百姓的恐慌,纷纷抢购粮食,以致粮价飞涨,斗米达两贯之多,连带着其它生活用品都跟着涨价,以致士绅之家都难以应付,而那些平常之家更吃不起。这导致城中民心不稳,为了点粮食不惜刀枪相见。

但此波未平,一波又起。完颜亶接到密报称兀术有不臣之心,并频频与宋朝方面联络。他闻知是大惊失色,四叔权倾朝野,把持着军政大权,若是想篡位可谓轻而易举。起初他还是不大相信,毕竟兀术想要当皇帝,早就可以将他废黜,又何必等到现在将要亡国的这一刻。但事情都怕琢磨,尤其是事关自己切身利益的事情。

完颜亶首先想到会宁城刚刚被围的时候自己曾想弃城出走,可兀术并没有拦阻,反而主动要求留守危城。想其征战沙场半辈子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危险,但他如此做除了身患重病外,也可能早已和宋朝有了默契,答应了其提出的条件。而自己出城正好给他提供了方便,甚至可能就是个圈套,事先把自己的行踪泄露给了赵二,出卖了自己。

此时的完颜亶虽然满腹狐疑,但还只是怀疑,因为一切皆是猜测,自己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妄下杀手。实际上他也不敢擅动,朝中上下尽是兀术的门生故旧,弄不好打狗不成反被狗咬。而很快又有消息送到,说兀术和赵二达成了协议:赵二答应只要其开城投降,将完颜亶送上,向大宋称臣,割让辽河以南。他就废掉完颜亶,立兀术之子完颜亨为王,保留金国国号,且其已经送子出城进入金营为质。

如果说此前完颜亶对兀术谋反的事情还是半信半疑,那么现在已经信了八分。自己没有子嗣这是公开的事情,而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两个兄弟及男丁已被处死,那么下任继承者只能从太祖和太宗两系中选择。太宗一系基本没人了,当然现在是太祖一系掌权怎么会轻易让人,因而他们各家早就展开了明争暗斗,完颜亮和完颜雍就是好例子。

但大家心中明白只要太师不死,下一任皇帝肯定是落在他们家了。完颜亨此人完颜亶也熟识,其是兀术的嫡长子,阿骨打的嫡系子孙,与其一样完全有资格继承皇位。且此人勇武有力,性情直率,在年青一辈人中算不上佼佼者,但也不是平庸之辈,尤其是人缘不错,如能得其父提携定能很快控制朝廷上下……

“太师,身体可好些了?”为了证实消息的准确性,完颜亶决定亲自前往太师府一探究竟,探病也是最好的理由。

“多谢陛下关心,老臣似时日无多了。”兀术勉强坐起苦笑着说道。

“太师不要多想,大金国少不了你,朕也离不开你!”完颜亶握着兀术的手说道。

“陛下过誉了,老臣听闻陛下亲临战阵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三章旗鼓相当

在会宁保卫战中,皇帝庸招儿迭出,宗雄和宗敏两位大金国的顶梁柱表现的是如此昏庸、无能和不济,实际上守城的责任主要压在了纥石烈志宁和仆散忠义两个人身上,他们指挥着会宁城军民一次次打退宋军的进攻,表现的非常英勇和无畏,给宋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宋军按照赵柽的布置,采用疾攻缓进的战术攻打城池,在北城集中炮火摧毁了他们城外的壁垒工事,然后稳扎稳打向前逼近,逐步清除金军的外围防线上的据点,然后重新建立火炮阵地,以进入火炮的有效射程。但就在推进的过程中,越靠近城池遇到的阻力越大,而这种阻力不仅是金军顽强的抵抗,还有投石机的威胁。

金国是在南下中原,攻打汴京时得到了宋军抛弃的这种当时最为先进的攻防利器,并在随后的攻城中用于实战,并掌握了发射方法。女真人也是相当擅于学习和吸取先进技术的民族,自然类似投石机这种强大的武器也成了他们吸收的对象。北还后女真人利用虏获的中原工匠开始制造抛石机,逐步装备到部队。

投石车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是一种利用杠杆原理抛射石弹的大型人力远射兵器,是攻打城池的重要工具,在历朝历代的攻城战中被大量使用。宋时投石车的发展到了顶峰时代,其威力开始变得极其恐怖而巨大。按照大小和所需人力多少,投石机分为轻型、中型、重型三种:

轻型抛车,仅由两人施放。石弹重半斤,可用于迎敌作战;中型抛车有单梢、双梢、旋风、虎蹲等。需用四十至百人拉炮索,能将二十多斤重的石弹射出八十步;而重型抛车有五梢、七梢炮。要一百五十到二百五十人拉炮索,可发射七十到百斤重的石弹,在满血的状态下百斤的石弹也能射出五十步之遥,较小的石弹可以发射的更远。

与火炮相比,抛石机威力小、射程短,灵活性差,但依然不失为一种利器,尤其是在守城战斗中。金军在研制火炮受阻后,便开始大量制作投石机用于战争。也在与宋军的作战中逐步摸索和总结出了经验。虽然在与宋军对战中胜少败多,可总比被动挨打,毫无还手之力好得多。

在宋军北伐之战中,金军节节败退,负责保卫都城的纥石烈志宁就意识到和宋军会在城下一战。因此他也是积极备战,在加固城防的同时,令工匠赶制了大量的投石机,总数有二千余架之巨。

根据以往的经验,志宁明白投石机是宋军火炮重点打击的目标。因此他将轻型投石机布置在城头之上,即便于居高临下打击攻城的宋军,也利于转移和补充,当然也因为制造简便。数量也最多;中型投石机相对比较笨重,他将其布置在城中的高台上,隐于城墙之后。可以利用城墙遮蔽减少被宋军火炮击毁的概率。

重型投石机移动困难,只能固定在地上。因此志宁利用其射程远的优势,将重型抛石机布置在城角。隔墙抛射压制敌军火炮,每个城角的数量达百门。想想上千门投石机一同发射,漫天的石头飞舞着从空中铺天盖地的落下是极其壮观的场面,造成的损伤也是十分惊人的。

但金军的抛石机却不仅仅的发射石弹,他们也为抛石机配备了多弹种,有迷人眼睛的石灰包、可发火发烟的毒蒺藜……最厉害的是能够爆炸的霹雳弹,这个虽然没有宋军开花弹的威力大,可其不像炮弹要受火炮口径的限制,个头儿能造的很大以增加威力。因此在人群中爆炸造成的伤亡也很恐怖,数丈方圆内绝无幸免。

为了消除投石机对进攻部队的威胁,赵柽命炮兵设法将其打掉。城头上的投石机还好说,速射炮的射程不够,可以利用重炮直瞄射击将其摧毁,但是对于隐于城墙后的就难办了,只能通过臼炮抛射来将其炸毁,却因为难以发现其所在及射程限制而无法准确射击,只能通过观察员的计算实施概率瞄准,效率极低,而城角的重型抛石机受到两面城墙的遮掩更难以命中。

于是赵柽命令将壁垒前的壕沟填平,并利用残留的矮墙为基础将其加高,使其与城墙基本平齐,然后以此为平台设置炮阵地,这样观察和射击条件都大为改观。城内、城外展开了一场激烈的炮战,连金军布置在城头上的火炮也加入了战斗。

但时间一长,金军抛石机发射速度慢,射程近及威力小的弱点便暴露无遗,布置在城头上的小型投石机首先皆被摧毁,紧接着火炮也被掀翻。在摧毁掉城头的投石机的同时,宋军炮兵的重型臼炮也对隐于城后的投石机进行压制性射击,而对暴露的集中火力坚决予以摧毁。

双方的炮战断断续续持续了数日,纥石烈志宁和仆散忠义的表现和那两位无能的主将相比,他们在这场保卫战中的表现十分抢眼,也值得大书特书,因为两人几乎一直坚持在战争的最前线。激战正酣之际,纥石烈志宁亲上北城冒着宋军炮火指挥作战,安抚守城将士,停战间隙亲自给战伤者送药、赐酒,赏赐有功的守军战士。指挥投石机的仆散忠义则吸取了昔日战败的经验,合理配置火力,及时补充弹药,修复被击毁的投石机,转移暴露的阵地,补充丁壮保持战斗力。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随着战斗持续的时间延长,在这高烈度的战斗中,金军储存的火药基本耗尽,而城池被围又无法筹集制备火药所需的硫磺、硝石等原料,火炮成了摆设,威力巨大的霹雳弹也告罄。但他们没有因此停止战斗,仍然发射石弹打击进攻的宋军,以致后期连石弹也供应不上。

当年汴京也曾遭遇过这一幕,可他们没有赵佶那样的‘先见之明’收集奇石在城中建起了艮岳,给守卫汴京城的官兵修了个弹药库,当石料告罄时可以拆山为弹。仆散忠义便带头拆了自己的府邸,以拆下的条石、石阶、柱石打磨成石弹以供战事,木料则用以制造投石机。有了榜样,城中的军民也纷纷收集石木料送往军中使用,在城角的四周各堆集数百颗石弹,石弹的高度甚至已经超越城墙,新制作的投石机可以弥补损失!

这一仗从战术上说宋军似乎取得了胜利,摧毁了金军数百架投石机,杀伤了大量敌军,打开了进攻的通道。但从战略上讲,宋军并没有取得预期效果,非但没有压垮金**民的反抗意志,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所以总体上来说应该是打了个旗鼓相当,宋军略占上风,并没有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会宁城攻防战打得如火如荼,而皇帝完颜亶却显得不如以前热心,在确认了完颜亨失踪后,他完全相信了兀术准备与宋媾和出卖自己,立自己的儿子为帝的事情是真的了。这让他寝食难安,自己随时可能被当做礼品送给赵二,可京中已经没有人能与兀术抗衡,有能力的人都已经在自己的帮助下让兀术杀了个干净,想想自己的窘况完颜亶倍感凄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四章勤王之军

京师被围,国家危矣,完颜亶向各地发出了勤王诏令,但是应者寥寥。蒲与路统军完颜蒲家奴接到使者送来的诏书后,他立刻收拢部众,召集各个猛安集中,可他却没有向南进发归京勤王,而是选择向北逃去,钻进了莽莽的兴安岭群山林海之中。别看其神经有问题,却知道当前金国已经不保,保留血脉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和皇帝不告而别。

由契丹叛民组成的勤王队伍一路上走得也甚是艰难,他们不仅要想办法自筹粮饷,还要躲避已经归降宋朝的完颜雍大军的追剿,当历尽千辛万苦到达把忽岭时被一支宋军拦住,也见到他们日思夜盼的‘皇帝’——耶律延禧。但他们却没有上去朝拜,也没有设法营救,却是一哄而散,留下的没剩下几个人,其实这些人心中要的绝不是一个昏庸的、一无所有的废帝,而是女真人许给他们的地盘以自立为王。

不过也有忠心为国的良将存在。速频路统军完颜可喜接到会宁使者的求救后,毫不犹豫的向胡里改路所有将帅官员下达命令,宣布自己将率领胡里改路所有将士,集中全部粮草、辎重,全力以赴的救援京城,拯救陷入危难中的皇帝,挽救行将灭国的大金国,保住祖宗的基业……

完颜可喜是个相当有个性的人,他是宗室子孙,人称其才武过人、资性深刻、狠戾好乱、以大自居、好设耳目、颇有异志,这些评价听起来怎么也不都想什么褒义词。他在速频路的主要任务就是守护边地,镇压五国部叛军,防范高丽。

在常驻虎林城期间,完颜可喜招纳分布山中的生女真、匪盗及亡命之徒四、五千人,组成一军号称‘虎豹军’,他们的任务就是反复骚扰劫掠五国部和生女真及其它小部落,每逢夏秋之际他常常派兵深入五国部藏身的大山中清剿,毁其农田、房屋。搞得五国部和其它部落也派兵报复,使得边境烽烟不断,百姓不胜其苦。

当完颜可喜下令勤王后,将在速频路屯田的猛安、谋克和所属千户所及所管辖的部落族民全部征发,居然聚起了一支由八万步军和一万骑军组成的勤王军,毫无疑问这是目前整个金国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支武装力量。跟随徒大军一起出发的还有从辽东各地迁难的商贾妇孺老幼,这些平民百姓们为了躲避战乱,决定跟随自己的军队一同行军。与此同时,可喜还征集了军粮数十万石与大军通行,共同救援京师。

这是个看似相当豪华的出场阵容,如果主帅运筹帷幄、指挥得当,似乎能够给宋朝军队制造一定的麻烦!但是很可惜,主帅完颜可喜的指挥水平并不高,也就和宗敏之流在一个水平。因此心气极高的可喜只懂得冲动蛮干,想着能在此战中建功立业,成就自己的人生理想。

如何救援也得讲个策略方针,谁来负责开路先锋,谁来负责押运粮草,谁来负责断后压阵,自己的老窝是否还要驻兵防御,这些似乎都是主帅完颜可喜必须考虑的问题。但他的行动完全没有章法,而是决定破釜沉舟、孤注一掷,速频路无论是驻军、屯军和各猛安及千户所属族兵倾巢而出,各个州县和关隘的守军几乎撤之一空,仅留下一个幕僚领着五百人留守虎林城,然后领着号称二十大军出援会宁城。

完颜可喜希望宋军没有发现他的行踪,反应迟钝,无法阻截自己,盘踞在行军大路上的契丹人望风而逃。但希望太多,失望也会随之而来。与之相邻的五国部一直关注着其最新动向,完颜可喜倾巢而出终于给了他们机会,五国部立刻出兵越过锡霍特山抢占了各个隘口夺占了虎林城,将其老窝给抄了,断了归路。

而受赵柽之命征剿契丹叛乱的完颜雍也很快发现了可喜兵团的行踪,偷袭了其辎重队伍,毁掉其大部粮草。粮草是大军的生命线,没有粮草根本走不到会宁城,完颜可喜冲动下命令掠夺途中所经州县百姓之钱财。同行的军将表示反对,认为作为国家的军人,不能保护自己的百姓,却还要去加害自己的百姓,有何脸面去见朝廷和皇帝?但可喜救援京师的决心不变,不顾劝谏坚持纵兵抢掠补充军用。

为了躲避完颜雍和五国部及契丹人的袭击,完颜可喜决定大路不走走小路,翻山越岭在崎岖不平的山间道路上艰难地行走着,赶往会宁,每日夜宿荒山士兵们不免怨声载道。而此时东北的冬天已经到来,一场初雪后正在融化中的的积雪使得山路变得更加泥泞不堪,严重影响了军队的行军速度,尤其是随军的百姓成了军队的一大累赘,这让其很讨厌这些毫无战斗力的平民,

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完颜可喜想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处理方法,他觉着虽然无耻,但可提振士气。于是他告诉手下将士们说,士兵兄弟们,大家行军辛苦了,军队有部分妇女同志,大家如果有需求,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娶这些妇女为妻,慰劳慰劳大家,无耻的可喜居然把军中的妇女当作军队

结果却适得其反,军中开始骚乱不断,将士们纷纷抢夺妇女为妻,甚至发生了争夺妇女之内哄争斗。所有随军的老幼百姓全部被将士们无情地抛弃在了雪地泥泞之中,等待他们的将是残酷无情的五国部军队,一时间整个山路之上哀号之声不断,上演了一出金国将士相残自己百姓的人间悲剧!

还没有碰到宋军,军队便开始自乱阵脚、残害百姓,这支军队的表现彻底丢尽了所有金国将士们的脸面。数日之后,两个千户趁着夜晚带着三千士兵悄悄离开了,投降了完颜雍。而随行的众将士在忍饥挨饿之中逐渐丧失了战斗**,主帅可喜则是其中的罪魁祸首!

而错误一直在伴随着完颜可喜,但也很快迎来了有可能改变战局的一次机会。当行至忽汉河畔时一位同行的幕僚向可喜献计道:“既然南朝大军的主力都云集在会宁府,那么河南的黄龙府必然防御空虚,将军何不出其不意,率兵攻取济州,南朝军队必然发分兵救援,会宁之围解矣!”

幕僚提出的围魏救赵的计策,如果运用得当,似乎能够缓解会宁城的巨大压力。但完颜可喜不敢冒险行事,也缺乏战略头脑,断然拒绝了幕僚的建议,可拒绝也就算了,可喜又以防止军情泄露为由干脆把那位幕僚给杀了。原本已经军心溃散、丧失斗志的金军见主帅如此开始不断逃亡,使其实力大减,兵力锐减至六万。

完颜可喜坚持按照原计划渡过了冰冷刺骨的斜里水,准备通过马纪岭时发现了宋军已在此设防,两军相遇自然免不了一场大战,悲剧似乎到了**。可偏偏溃败之时与他们前后脚到此契丹援军也崩散了,四处乱撞。让宋军不明所以,不得不分兵清剿,使得完颜可喜带着残军闯进了会宁府。

剩下的这点路走得极为艰难,宋军派出数支精骑尾随追击,在他们身后不时的偷袭和骚扰。而成了丧家犬的速频路援军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五章气死兀术

在府中养病的兀术这几天烦躁不安,刚刚略有好转的病情又反复了。他隐隐的感觉到自从皇帝探病、长子失踪后,不仅是皇帝,连过去一向对自己俯首帖耳的朝臣们也开始疏远自己。此次完颜可喜率勤王之军入城,受到了皇帝的封赏,可其并没有征求自己的意见,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可喜也没有过府前来探望自己,这是从他掌管朝政以来没有的事情。

皇帝和朝臣们的反常表现,让兀术感到不安,觉察到自己过去牢不可破的地位已经开始动摇。而种种风言也不断传到他的耳中,称自己为了能扶植自己的儿子上位,居然想与宋媾和,不惜出卖大金国的利益,献出皇帝。但现在他也是有口难辩,完颜亨那个逆子不知道躲到了何处,遍寻全城也没有发现其丝毫踪迹,似乎人间蒸发了一般。

更让兀术难以忍受的是皇帝的‘冷落’,想当年自己为了他帝位稳固不惜与兄弟反目,诛杀众多勋臣;为了大金国领兵征战各方,血染征袍,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为了维系金国正常运转,他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以致恶疾缠身;宋军北伐后他又拖着病体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抵御敌国的入侵……可这一切皆因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传言而被皇帝猜疑,让他心寒不已。

“许侍郎,朝中情《长》《风》文学形如何?”太师府门外车少人稀,没了昔日各省大员纷纷前来请安议事的喧闹,只有吏部侍郎许霖还常常来府探望。

“太师,昨日皇帝以太保宗敏在守城之战中怯敌畏战为由撤掉左都元帅之职。只保留其宗正之职;撤掉太傅宗雄其左相和会宁府尹之职,改由右相张浩接任左相。曹王宗强封太师,领三省事。兼任会宁府尹;皇帝改组都统司,自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以完颜可喜为左都帅,仆散忠义为右都帅,相关各省部也多有调整。”许霖说道。

“哦,事前你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觉察到异动吗?”兀术惊讶道,一夜之间朝中已经换了天地,这大出其意料。而自己作为首辅居然毫不知情,这就不是冷落那么简单了。

“太师,属下只知皇帝常召张浩和可喜两人入宫宴饮,却没想到他们暗中做了如此大事。”许霖面有愧色地说道。

“蔡松年等人也全不知晓吗?”兀术急忙问道,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布置在朝中为援的,一个人没有发觉,这么多人都没有觉察到就太奇怪了。

“太师,蔡松年已然就任行台左相。许多人皆被他拉拢过去了,我则被调往翰林院。”许霖苦笑着说道,他自己也成了赋闲之人了。

“这是为何,我待他们不薄啊?”兀术疑惑地道。蔡松年等人正是由于自己的庇护和提拔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如今却背叛自己让他难以理解。

“太师,这皆因近日城中风言和万户大人失踪一事而起。他们担心太师与赵二媾和,赵二必然会索要他们这些南朝叛臣。回去之后难免一死,因此……”许霖叹口气说道。

“这等无根之言他们也会相信。我怎么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咳咳……”兀术愤然地说道,急怒攻心之下不住的咳嗽起来,嘴角渗出缕血丝。

“太师息怒,还要保重身体,大金国离不了您啊!”许霖见状急忙劝道。

“他们真当老夫可欺吗?去将撒合辇找来见我!”兀术猛地击案喝道,他知道皇帝已经不信任自己,暗中拉拢朝臣欲将自己架空。

“太师,撒合辇已经被皇帝任命为皇城防御使,保护宫禁,手下军士皆调往北城,而皇城的侍卫亲军皆由可喜率领的虎豹军替换。”许霖说道。

“啊?!他们这是早有预谋啊!”兀术恍然道,女婿在自己的栽培下成为军中大将,也是他布下的一颗棋子,可现在等于被削夺了兵权,自己最大的依仗也没了。他没想到自己经营了这么久居然最后被他一手操纵的傀儡给算计了,喉头一热一口老血喷出……

完颜亶以可喜的勤王军入城为契机,利用他手中的兵丁迅速控制了宫禁,将兀术的亲信全部调离,首先保证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其后又利用兀术病重无法事事躬亲的机会,启用张浩稳住朝政,威逼利诱之下瓦解了兀术的联盟。而这能让完颜亶轻易得手,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兀术命不久矣,而朝中却暂时无人能取代其权臣的地位,那么皇帝必然亲政,早晚还得重新排队,不如抢先占位,抱上皇帝的粗腿。

在朝中调整完毕后,完颜亶下旨让太师安心休养,不要再操心朝政,并赐下良药和滋补之物,派遣御医入府诊治,可谓关爱之极,丝毫看不出君臣反目之相。但就在完颜亶为自己重新控制了朝廷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宋军又开始攻城,并令被俘的金兵环城修筑木栅,填埋壕沟,以加强对会宁城的围困,。

此时九月的会宁城已经进入冬季,天寒地冻,被围近两个月后宋军并没有按照完颜亶等人的预想因为寒冬的到来而撤军。可城中经历两次粮食风波后,形势的发展终于达到极端恐怖和悲摧的境地。由于粮道不通,城内人口多达四十多万,每日消耗的粮食那是天文数字,现在存粮逐渐耗尽,商家已经到了无粮可卖的地步,缙绅士女不得不行乞于市,而百姓粮尽,殍者相望,只要可以食用的东西诸如皮器之类全部被蒸煮食之。

再者由于天寒需要大量的木柴取暖,而由于宋军的封锁无法放樵,他们出现了昔日汴京城中的一幕,首先是城中的树木皆被砍伐,接着开始将木制家具当成烧柴,现在已经到了拆屋取木的地步,可仍然有许多人无法熬过寒夜而被冻死,此时的会宁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名符其实的人间炼狱之城!

完颜亶召集百官开会商议保社稷、活生灵之计策。但在会议上,似乎谁也拿不出什么良策,皇帝拱手不语、哭泣不停,反复唠叨自己无能为力。而两位新任丞相对此局面也显得一筹莫展,巧妇终难为无米之炊,除了唉声叹气就是叹气唉声,没有任何退敌之策。于是有人又想起了已经‘赋闲’的兀术,昔日大金国被宋朝逼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未见太师束手无策,皆被他一一化解。

可就在此次会议之后,据一位曾经参与和谈的可靠人士说,南朝其实最为忌惮的不是皇帝,而是兀术。赵二恨其曾领兵南下攻宋,俘其父兄,尤其是在他掌握朝政后攻伐高丽破坏两国联盟,针对南朝修建界壕、布置重兵,仍然想南下中原让他十分害怕。因此北伐之时赵二就已下定决心必须要将其除掉,以绝后患,否则绝不收兵。而和谈失败主要也是因为皇帝不肯让其出城为质造成的,但因为当时其还掌握着朝政谁也不敢说起此事。

现在天寒地冻之下,赵二依然还派兵围城皆因为兀术,只要朝廷将其交出,他们也就退兵还朝了。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六章作死

九月初十,在兀术死去的当晚会宁城降下初雪,清晨仍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将被战火浸染的大地染成一片雪白。赵柽闻之兀术死去的消息并没有觉得兴奋,反而有些淡淡的伤感。他推门走出寝殿,赵信急忙赶上两步给他披上大氅,见喜招呼着几个内卫跟上,却嘱咐他们不要跟的太近,他知道皇帝此刻心情并不好,让他自己清净下也好。

“二爷,兀术乃是大宋最大的敌人,你的死敌,其如今身死,陛下为何不喜呢?”赵信跟上皇帝的脚步问道。

“好久不听你叫二爷了!”赵柽走到一片空旷之地,扭脸看看赵信轻笑道,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过去觉得叫二爷觉得顺嘴、亲切,现在二爷权威日盛,周围人也觉得再如过去一般称呼太过无礼了,慢慢的就忘了过去的亲切。”赵信说道。

“那你觉得这雪好吗?”赵柽伸手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放到赵信眼前问道。

“嗯,我最喜欢下雪的日子,白茫茫的一片让人心旷神怡。”赵信点点头说道,可又觉得皇帝怪怪的。

“可有人却觉得这雪很讨厌,商旅会因此被迫滞留于途中,无家可归者要忍受寒冷,对于他们来说雪就是灾难。”赵柽叹口气悠悠地说道。

\长\风(cf“二爷……二爷是为兀术感到悲哀?”赵信有些明白了皇帝的话是意有所指,轻声询问道。

“不知道,我也说不清!”赵柽摇摇头道。“过去我一直将兀术当做一位劲敌,欲除之而后快。可当闻知他的死讯却并不感到开心,反而有些失落。觉得有些迷茫。

“二爷,您是起了英雄相惜之意!”赵信说道,她知道金国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其实全靠兀术一力维持。

在辽国灭国后,金国就成了大宋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皇帝也十分清楚此事,所以其种种所为归根结底都是针对金国,也就是针对兀术,从而将兀术当做自己的敌人,却不自知其实心中是将他当做了对手。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作为对手的人。两人斗了这么多年,现在兀术终于死在了皇帝的阴谋之下,自然让他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的没趣了。

“他是英雄吗,我又是英雄吗?”赵柽撇撇嘴角露出丝笑意说道。

“当然,二爷以雪相喻不就是此意吗?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兀术为金国呕心沥血,征战四方,使得金国在我们大宋的威压之下得以维持二十余年,可称为女真人中的英雄。可也必然是我们眼中的恶人;同理二爷驱逐女真,收复燕云,清除弊政,威福四方。使得大宋得以中兴,现在又北伐女真,当然是我们大宋子民心中的英雄。但你一路攻城掠地,杀伤女真无数。当然也就他们眼中的魔鬼了!”赵信白了眼皇帝道,他明白皇帝其实心眼儿里明白的很。可就是难以排解心中的忧伤,才郁郁寡欢的。

“是啊,各为其主,何言对错,这些留给后人们去评说吧,只是现在英雄寂寞啊!”赵柽握住赵信的手悠悠地说道,他明白兀术一死,就等于金国丧失了最后一根顶梁柱,同时他的死也使金国失去能镇住场子的大佬,必然使那些心怀不轨者肆无忌惮的争夺空缺出来的权力,如此形势下内乱就等于亡国,而他也失去了奋斗多年的目标,迷失了方向。

“二爷用计将人气死了,现在还说风凉话。”赵信含笑说道。

“唉,这只怨他久居高位以致脾气也大了,眼中揉不得沙子,受些闲气便受不了啦,可把自己活活气死有失英雄所为!”赵柽摇头叹道。

“依我看兀术这时死了也算有福,不再用在忍受病痛的煎熬,不用在为这个破败的国家操劳,最起码不用跪伏在二爷的脚下,对于他来说那肯定比死还要痛苦!”赵信揶揄道。

“朕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赵柽呲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

“当然了,二爷对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屡施诡计,煽动百姓围攻一个为国屡建功勋的老臣,让金帝对一直扶助自己的叔叔心生杀心……”赵信连珠炮似的揭皇帝老底。

“气死我了,你身为属下居然敢以下犯上,为人妻子敢指责丈夫,为国之子民还敢诽谤君王,看我对你施以家法以儆效尤!”赵柽‘恼羞成怒’说着一个虎扑想将赵信揽入怀中,没想到她灵活的逃开了,而其怎肯放过,大叫着追了上去,把跟在身后的内卫吓了一大跳……

…………

时至九月末宋军已经再次完成了攻城准备,可此时会宁城中粮食已经告罄,军兵杀马为食,百姓们则只能剥树皮、挖草根,马鞍、皮甲一切可以果腹的物品都被煮熟填进了肚子,甚至有人开始偷食人肉,但却没有人去再多事,因为大家都明白再用不了多长时间不用宋军攻城,他们便自己饿死了。

兀术终于咽了气,可完颜亶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更加惶恐不安,他这才意识到被自己‘逼死’的太师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可苦苦等待的各路救命稻草依然杳无音信,而可喜在忽悠、宗强在敷衍、张浩在支撑、仆散忠义在沉默、宗雄等人不知去向,他身边已经没有了可靠之人。

“外边为何如此嘈杂?”已喝得半醺的完颜亶大声喝问道,绝望之中的他又重新捡起了被冷落多时的酒杯,在杯中乾坤里寻找安慰,但殿外的喧闹声打扰了他的雅兴,让他不禁怒火中烧。

“陛下,像是南朝军队在炮轰北城!”听到皇帝又在发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道。

“啊?!摆驾五云楼!”完颜亶听了酒醒了大半吩咐道。

五云楼高五层,是一座庞大宏伟的建筑,前两年完颜亶专门建了为宴饮只用。称得上城中最高的建筑物。完颜亶登上顶楼向北望去,此刻稀疏的炮声已经分不清个儿。北城已经被笼罩在硝烟和火光之中,城上、城下无数军民在奔跑躲藏躲避着炮火。不时有人倒在炮火之下,而更多的人涌向南城。

“为何不即可反击宋军?”完颜亶没有看到己方投石机为发一弹,急忙问道。

“禀陛下,城北乃是撒合辇的旧属,不听左都帅指挥,炮响之后便崩散了。”有内侍禀告道。

“即刻命右都帅前往北城,一定要阻止宋军登城。”完颜亶这才想起为了架空兀术,首先夺了纥石烈志宁的兵权,并将他与所属分离。软禁在皇城之中,而可喜却根本镇不住场子。

“禀陛下,昨夜虎豹军在城中抢劫百姓,杀伤多人,正巡城的右都帅领兵前往镇压,与虎豹军发生冲突,右都帅被暗箭所伤昏迷不醒……”内侍小声地说着向后退了两步,担心皇帝盛怒之下暴起杀人。

“出了如此大事,为何不禀告朕?”完颜亶大惊失色道。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七章借刀杀人

公鸡插上凤毛也终究变不成凤凰,可喜在得到南朝皇帝默许其请降后回到城中后,便以大宋的全权代理人自居,开始了他在会宁城中肆意妄为的表演,他的行为也让城中的百官和百姓们彻底失望了,明白其也不是什么菩萨,而只是个祸国殃民、趋炎附势,又胆小如鼠的无赖。

可喜首先将完颜部自太祖上溯三代的皇族以保护之名,全部拘禁在皇城之中,派遣亲信照顾监管,禁止他们出宫,不要他们乱跑。因为他知道这些人必然是南朝索要的目标,而且可以借此除掉所有宗室血脉,那么将来拥有皇族身份的人将成为稀罕物,自家必然可独树一支,再无竞争对手。

为了表达自己称臣的诚意,可喜以为没有比白花花的银子和黄灿灿的金子更能表达自己的忠心,而南朝也要收到犒军费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一千万两才肯退兵。但问题是金国这些年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大量的真金白银除了缴纳岁币,大部分都被兀术拿去修界壕了,加上为了应付宋军北伐,国库之中早已空空如也,比某些人的脸都干净。

国库中没有钱,不代表个人的口袋里没钱,那些皇亲国戚和重臣们在历次侵略战争中皆发了大财的,这么多年来估计也没败干净,且他们都拥有大量的奴隶和封地,家中肯定也有大量积存,而那些从全国各地逃进京城的人又有不少商家巨贾,把家底也都带在身上。可喜便将主意打在这些人身上,于是一场括银运动全面展开。

虽有围城之初的括栗行动失败。但完颜可喜并不在意,他以为正是因为完颜亶等人的手段太过温柔才导致没有成功。要是换做当初自己主持此事绝无失败的可能。世上除了割肉疼,就是掏钱疼了。国家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皇帝和军队都指不上了,只有钱财还能让人安心,帮着自己在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中活下去,自然没有人愿意上缴了。

本已经变成人间炼狱的会宁城转眼又升级成了十八层地狱,此次搜括范围包括城中诸王府、乃至官员,可以说自上到下无一幸免。可喜的方法却很简单,没有钱就打,且绝不是吓唬吓唬。而是往死里打,直到榨出最后一文钱。一时间城中又掀起场腥风血雨,虎豹军的士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干这种事情也绝对是行家里手,如有不从者,酷刑伺候。

完颜齐是翰离不的长子,以宗室的身份被授予镇国上将军,后蒙父荫迁特进,加封安武军节度使。但此子平庸、怯懦又无才,被降职领三品俸禄,留京师奉朝请。听闻括银后立刻献上白银两万两,以求过关。可喜十分高兴其开了个好头。还给了个口头奖励,但是却没想到有人告发他家中藏银甚多。

可喜立刻令人前往搜查,从院子中挖出了白银十万两。他恨其隐瞒立刻命人动了大刑,完颜齐惊恐之下立刻招了。又‘献出’黄金数百两和大量珠宝。见这招好使,可喜又想到翰离不当年攻灭契丹。两次南下汴京,劫掠了无数金银财宝,肯定绝不止这点东西,于是又把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完颜京和完颜文抓来拷问,令其括银。

完颜京也是靠宗子的身份混了个翰林学士承旨,兼修国史,其实就是个挂名混点俸禄的官,大家以为他根本没有油水,家中并无多少余财。折腾了半天也不会弄出多少钱,可喜不信邪亲自下堂扇了自己这位堂兄十几个大嘴巴,恐吓了一番。完颜京被吓得尿了裤子,称自家中堂下边有银。派人过去一挖,地板底下铺满了银子。

大家见状精神一振,以为最穷的家伙竟然有这么多的家底,老三完颜文就更得好好审审,而这家伙曾经外放到榷务司为官,因为以次充好,贪污税银一万多贯才被罢官夺爵,肯定油水丰厚。所以一上来就用了大刑,用夹棍将他的十根手指全部夹断,逼他说出藏银的地方,可怜完颜文罢官之时已经被罚的底儿掉,又务闲多年,哪里有来钱的道儿,家中积蓄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竟让受两位兄长的牵连受了大罪,最后在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后终于让这位爷极痛而死。

另一位侵宋功臣宗翰的子松当然也不能幸免。其孙斜哥也是个能抓钱的主,曾担任曷苏馆节度使,后任东京都统,可因为私用官中财物被查,按罪当死,可见挪用的公款绝不是个小数目,只因为其爷爷有功才只被除名了事。后来重被启用,可他恶习不改,又因为收受贿赂被解职,他本来想在宋军围城前逃离京师,可因为家产太多未能成行,便宜了可喜。

这样的大老虎不仅家底儿丰厚,又有敛财的本事,当然要重点照顾,要他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斜哥成了坦白从严的典范,没交出一笔钱,刑罚就升级一次,最后苦苦哀求说家中实在是没有了,可已经没有人信了。可喜严命士兵加紧拷问,一共‘伺候’了他五天五夜,最后斜哥身上的骨头全被打断,脑袋被夹板夹裂,脑浆流出而死。而宗翰的长孙完颜秉德却因为在锦州之战中被俘反而逃过一劫,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在短短的十日内完颜可喜凑齐了五百万两白银,大车小车的送进了宋营,但是大宋皇帝十分不满意,这仅仅是犒军费的三成,称如果五日内再无法凑齐所需,他将派兵入城帮着他完成任务,可和议的事情也就要重新讨论。可喜闻知大骇,下令采取一切手段括银。

为了凑够给南朝的犒军费,可喜的括银行动整苦了大金国的宗室贵族们,他命令虎豹军的士兵们可以任意括银,即使在路旁街边也可上刑。虎豹军也不负众望挖空心思地搜索财物。中饱私囊。‘人人皆得用刑,处处皆可用刑’成为最常用的手段。一时之间。棍杖狂飞,炮烙挑筋。挖眼割肠,四处响起大金官员们的惨嚎之声他们甚至将各衙门衙役或长班抓来审问,让他们供出某官绅的金银密藏在哪里,随后就去掠夺一番,因此被酷刑拷打致死者不计其数。

在金钱与残虐中寻求最大快感的虎豹军已经完全失控了,他们榨完了权贵的钱,城中富民被他们当做了新的财源,开始任意捕捉富户,城内更加混乱不堪。无论官员、富民、居民。只要看上去家中有钱,肯定会被挨刑,酷刑之下死者千余,整个京城陷入了白色恐怖之中。

眼见虎豹军个个在括银中发了大财,那些曾与宋军血战的金军却两手空空,只能吃些马料度日,不免怨声载道,觉得监国不够意思,于是私下相率出营淫掠。这样一来街上尽是手拿绳索的士兵。见到身上衣服好的,身体肥胖着便怀疑他们是有钱人,立刻捆绑起来极刑追逼,甚至“青衿白户。稍立门墙,无幸脱者”。

向富贵豪权追饷的同时,对于老百姓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大白天,店铺和居民经常遭受抢劫。薪米尽被军兵抢掠,民间马骡铜器。俱责令输营,于是满城百姓,家家倾竭以供军用。而可喜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八章天涯末路

完颜亶坐在车中可谓感慨万千,即恨自己没有殉国的勇气,又恨可喜好不知羞耻,他之所以提出禅位,其实也是为了自保,是在向可喜表明自己的只想做一个傀儡皇帝的愿望,并不会威胁到其当前的地位。结果不知道是可喜没听明白他话中的含义,还是早就觊觎帝位,结果弄假成真迫使他不得不禅位。

“陛下,不要出城!”

“陛下,不可禅位啊!”

“陛下一走,我们将如何!”……

车刚出皇城,完颜亶便听到震天的哭嚎之声,他撩开车帘向外望去,之见御街两旁跪满了军民阻止他出城,只是被凶神恶煞般的虎豹军所阻不得靠近。他心中一颤,眼泪夺眶而出,他没想到自己还受到百姓的如此爱戴。

“朕……本王无能不能保住祖宗江山,让大家跟着饱受兵火之苦,此次出城就是恳请南朝皇帝退兵,大家勿要阻拦了!”完颜亶站在车上向百姓拱手说道。

“陛下何辜,此皆乱臣祸国,我等愿效死保护城池,保护陛下!”百姓们冲击着警戒线,向上前阻挡出城的车驾。

“大家还是请回吧,舒王出城只是去与南朝和议,去去就回!”随行的大臣们上前劝解着百姓,并让完颜亶坐回车中,指挥士兵驱赶拦路的百姓。车驾迅速出城向宋军大营驶去,身后是无数百姓的的挽留声。

完颜亶带着极为复杂的心情,泪眼模糊的回首遥望会宁城,他知道自己这一去也许再无机会重回城中。这让他不禁想起当年被迫北狩的南朝前帝那时的心情,其也曾幻想着能重回汴京城。但是却一路向北被囚于五国头城,自己可能也踏上了其的老路。再无回转之日。完颜亶走了,他的悲剧似乎结束了,但他的接班人可喜却刚刚开始……

可喜的帝位来的并不名正言顺,反而有逼宫之嫌,且随后的表现也实在不怎么高明。他刚刚接位便迫不及待的将前帝赶出城送到敌人手中,以求得南朝的退兵,而赶走一个昏君更会赢得人心,却不知道自己干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完颜亶能获得百姓的拥护其实也不奇怪,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危害百姓的事情。在其即位初期。由于年纪尚轻,个性偏软,结果连续遭遇三位完颜宗室重臣弄权,诛杀宗室和功臣。金国立国打天下的两代人英雄辈出:完颜阿骨打、吴乞买、斜也、斡鲁、蒲家奴、阇母、挞懒、宗雄、宗干、宗望、宗辅、宗弼、宗磐,哪个不是威名赫赫!大金国能够迅速崛起、灭辽侵宋,靠的也是女真人的勇气和家族的团结。

于完颜亶个人来讲,屠杀宗室确立了自己的无上权威,同时又导致朝官离心离德,人为地造成了与女真贵族政治集团的裂痕。属于有得有失;至于得失能否相抵,不好判断;于整个大金而言,自此令出一人,减少了各自为政的弊端及内耗。同时又被大大伤了元气,同样属于有得有失;能否相抵,同样也是很难判断了。总的来说。完颜亶的屠杀,杀的有理。也有过,但其杀戮并没有波及更底层。

完颜亶继位后推行汉化。改革政治也使得社会矛盾减少,百姓在一定程度上受益。而在兀术篡权后,他苦闷之中借酒浇愁,时不时的发神经杀人排解郁闷,可杀的也都是宫中近侍和自己的老婆,只能说道德有亏,并没殃及百姓。在宋军围城后,他又奋起亲自上城指挥战斗、上街安抚百姓,让军民觉得他还不错,并不是什么昏君。

即便完颜亶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也曾想丢下满城百姓弃城而走,但是皇帝下诏承认了错误,虽然有口惠而实不至之嫌,可百姓没有想那么多,现在他退位了,以前有什么罪过也就一笔勾销了,加身人们都同情弱者,因此大家对他还是深表同情的,这恐怕也是可喜始料不及的。

而可喜却不自知,在前帝出城的当夜,当上了皇帝的可喜大宴群臣后,便迫不及待的将搜刮来的物品搬进自己的大殿,将宫中的珠宝私取藏于其父府中。又以点检的名义将完颜亶留在宫中的妃嫔、侍女及拘在皇城中宗室的妻女招至寝宫,随意奸污,日乱数人。

可喜的继位当然也让处于绝望之中的百姓松口气,希望其能尽快打退敌军,恢复国土。但大家又失望了,他的办法就是全面满足南朝的条件,求得自己可以作为儿皇帝苟延残喘。在当上皇帝后,他马上派人烧掉京城城墙上的楼橹防具,拆毁城上城下的投石机,将好不容易制造筹措的石弹填进壕沟,以表明自己坚决投降的决心。这行动一下让军中士气全无,再无斗志。

同时可喜依然以筹集给付南朝犒军费为由,继续搜括金银,拷打折磨官员百姓,使城中百姓生不如死,对其恨之入骨。而群臣不但没有在可喜那里获得官爵,反而备受荼毒,甚至家破人亡,自然人人心怀异志,此时内城变得比当初的还要地狱,被围两个月之后,城内物价腾贵,粮食断绝,居民只能以人畜骨和芹泥充饥,上下只盼可喜政权垮台,好结束苦难。

在可喜继位不过十日,京城内外已经乱如鼎沸,变得无法收拾。而恰恰此时大白天的城内突然狂风大作,端门门楼上的瓦片都被风吹落,有一男子身着麻衣对着宫门又哭又笑。有人问他为何如此疯疯癫癫,他回答说:“吾笑,笑将相无人。吾哭,哭金国将亡。”意思是说金王朝的末日即将来临了,引得城内又一阵恐慌……

…………

会宁城外的旷野中,一群野兽惊慌失措的在雪原上四散奔逃。赵柽一手持缰,一手持枪,为了稳妥皇帝的坐骑一般都是那种性子温和,挨了鞭子都不再撒欢的主儿,但是赵柽不同专挑烈马骑。见兽群跑过他双腿轻夹了下马腹,战马立刻加速向前冲去,很快将紧随其后的内卫和随扈的大臣们甩到了后边。

‘啪、啪……’赵柽以腿控马,接连射击,凡是被他瞄上的野兽没有一只能够逃脱,他这时又发现兽群中有一只高大的雄鹿立刻追了上去,鹿群慌不择路的跑向土坡。赵柽瞅准机会顺过枪抠动扳机,却没有打响。他意识到是碰上了臭子儿,却没想放过它,抽出挂在鞍桥上的马刀斜刺里冲了上去,兜头截住那头雄鹿,刀光一闪划过其咽喉,跑了两步栽倒在地,赵柽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停住了脚。

“陛下勇武不减当年啊!”最先赶到的却是赵勇,他看看倒在高坡上的鹿笑着说道。

“只可惜朕的刀只能杀这些畜生了!”赵柽在靴底上蹭蹭刀身上的血迹入鞘道。

“嘿嘿,现在我都难得拔刀,更别说陛下您了。”赵勇笑着说道,脸上也带着丝失落,显然他也怀念当年冲锋陷阵的快感。

“那支是什么队伍?”赵柽抬头突然看到远处有支队伍向这边行来,其中的车辇华丽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五百三十九章中华一统大结局

行宫中的小朝会正在举行,过去都是有事说事,说完就散,且气氛十分融洽,即使有了争执也会很快解决,但今天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而这次争执即不是文武之间,也不是君臣之间,更像是一场道德的审判,焦点就是如何处置金国废帝和宗室、遗民。

对于会宁城中的军民,大家意见比较统一,因为这些百姓毕竟是天子脚下治民,又是女真各族的世居之地,即便投降也不会轻易归心,定然会设法复国,而他们又属同族往往是一呼百应,一旦造反必然酿成大祸。所以赵柽和众臣都主张将他们尽数内迁,然后在从关内移民以固边防。

但对于曾经的皇族如何处置却出现了分歧,一些人主张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将其皇族尽数屠戮以雪前耻;而另一部分人则以为大宋乃是仁义之邦,讲究的是以德报怨,切不可为了私仇而滥杀。双方都是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谁也不愿让步,一时间竟无法决断,可皇帝此次也一言不发,没有像往日那样一言定乾坤。

其实赵柽的内心此时十分复杂,当年女真两次南下不仅对中原地区造成了极大的物质和人口的损失,且攻破京师掳走皇帝也成了大宋人民心中永远的痛。如果没有自己穿越到此,那么不知多少人空悲切。如今自己来了,也做得了,大宋中兴取得了北伐的胜利,按照他心中的意愿真想像前世的蒙古人一样大开杀戒,将女真人杀个干净。用他们的血洗刷耻辱。

赵柽也曾想过实施种族大屠杀必然会引起女真人的反抗,也会引起道德层面上的批判。引发朝野的争论和动荡。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情,他甚至考虑假蒙兀人之手来做此事。由他们充当狱卒押送女真人内迁。赵柽相信以两族间刻骨铭心的血仇,这些女真人恐怕连辽东都走不到,剩下的就是一地尸体了。

“陛下,杀俘不祥。秦之白起坑杀赵国降卒三十万,终落得名败身死的下场;楚之项羽杀降卒二十万,兵败乌江自刎;北魏帝拓跋珪坑杀五万燕兵,却死于其子之手。陛下,切不可意气用事,招至大祸。贻害子孙。”赵廉再次出列言道,其实他有这种想法也不错,皇帝自成军之后便严令各部不准妄杀敌俘。

“陛下,女真不同于党项、契丹,其不仅戕害我大宋皇室,还滥杀百姓。想我军中有多少军将正是因为其家人亡于女真南下才愤而从军,预报国仇家恨,现在若将其赦免,恐怕会引起军中不服。”高宠出列道。他是主张根除祸根,以杀戮来震慑天下,使他们不敢反抗。

“杀人者恒被杀,圣人之教诲不能忘。陛下切不可为一时之恨而铸成大错。青史留污。”右相陈遘上前又奏道。

“女真人正是暴虐无道才有今日之报,杀之也是应天道顺民意之事,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张所听了立刻出列反驳。他可是经历过当年金军侵宋的全过程,当年惨状还历历在目。而仇恨也埋藏了二十年……

争论还在继续,赵柽觉得正反两方说得都有理。也都无恶意,只是经历不同,立场不同罢了。但是他知道,人在江湖,有时是要信命的。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有报应。若说没有,却有事实可循。

就拿历史上自家来说吧,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平定天下,不杀一降王。轮到赵光义,杀李煜逼小周后毒钱俶,杀德昭、德芳、廷美,坏事做尽。开封沦陷时北宋皇族,也就是他的直系后代的命运众所周知。如不是自家横空出世,这仇一辈子也甭指望报了。

而历史金国怎么对北宋的,蒙古人就怎么还给了他们。而元世祖平灭南宋,免去宋帝系项牵羊的俘囚之礼,授上司徒,封瀛国公,并日支羊肉一千六百斤供养南宋皇族,可称丰厚。即使后来有宋人以宋帝旗号造反,蒙古人也没有借机加害。

对世仇金国,窝阔台合罕的命令是:“除完颜氏以外,余皆赦免。”可见杀戮的对象只是金国皇室。日后朱元璋兴起,元顺帝逃归沙漠之后,其子孙数百年绵延不绝,这难道不是证据吗?冥冥天意之中,谁敢说做了事不用买单?!

而金国灭亡了,实事求是地说,除了女真族之外,没有谁怀念它。它留在史书中的印迹,除了鲜血、暴戾、破坏之外,很难找出其它的闪光点。最起码不像蒙古,蒙古人在史书中留下的印迹,除了鲜血、暴戾、破坏之外,还有广阔的胸襟、恢弘的气度、不变被征服者的衣冠、不限制宗教。而这些,也同样适用于辽。

“首恶必除,胁从不论!”赵柽想了想说道,要是全将女真人赦免,比说自家的爹和族中兄弟不会放过他,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对不起自己折腾了这么多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可要是都杀了,又确实太过伤天害理,也有违前世的人道主义教育,也不利于以后的统治。

“陛下圣明!”听了皇帝的话,众人想了想皇帝这是吸取了双方的意见,给活了稀泥,不过这样也好,即照顾了复仇者的心情,又安抚了卫道士。

一番商议后众臣议定,完颜部是罪魁绝不能放过,凡是参与侵宋之役的活着的尽数处死,死了的毁其陵墓,家人收为官奴。当然在北伐之战后降宋者不再此列,但也要迁至关内安置;其它女真各部凡是在对宋战争中被封谋克以上者皆处死,家人尽数内迁至岭南贫瘠之地安置;对于普通女真人则前往西北安置,参与屯田,为宋守卫边防。

对于金国皇帝完颜亶一家的处理确实有些挠头,按照处理首恶的条件,他是最该万死。可其身份又特殊,杀了他有违太祖不杀降王的前例。但这难不到大宋君臣。还真找出了条道儿,完颜亶既然已经禅位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带到祖庙前献俘是必须的,然后就是将其和家人圈禁。而继位者完颜可喜就只能对不起了,只能杀他以给大宋子民一个交代了。

对于众臣议定的处理金国战犯的决定,赵柽叹了口气还是画了圈,然后抄报给留守京中的太后、李纲、赵仁等人。他倒不是心软了,而是对杀了完颜可喜有些可惜,这货太能干了,一个人将昔日大宋张邦昌、耿南仲、何粟、孙傅、吴幵、莫俦等众多奸佞的活儿都包了。若是将他阉了当个大内总管准能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而现在却不可能了,御前会议已经决定完颜可喜必须死,赵柽也只能忍痛割爱……

而在会宁城中的可喜还不知道屠刀已经高高举起,依然在忙着给‘干爹’凑银子,当然他也没亏待自己,好东**起来不少,另一个**升腾起来,派亲信外出,在城里为他物色美女充实后宫。见儿子如此折腾。宗强都哭了——百姓无知,神不可不畏啊!意思是你可以随便折腾自己仅存的臣民,可上天怎么看?完颜亶在的时候还知道减御膳、散宫女做些面子工程,你居然**裸上阵。什么都不顾了,也不怕报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章 奇怪的少年

炎炎夏日,水田里村夫们正忙着给吐穗的稻子灌水,薅锄杂草,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拽着一蓬水草,草根扎得很深,少年几次用力都未能把他拔下来,自己的双脚却因为用力过度深深的陷进田泥里,他的皮肤白皙,脸涨得通红,看着根本不像一个庄稼人。

“二爷,快上来,不要摔着!”地边上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尖着嗓子,躲着田边的泥水满脸焦急地喊叫着。

“娘子,给二爷倒碗水!”田中忙碌的中年汉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少年笑着对田边的妇人喊道。

“二爷,歇一会,喝点水!”汉子对少年恭敬地说道。

“二娃,你过来帮我把草拔出来!”少年没有理会,对边上的一个十多岁的黑面少年说道。

“好嘞!”被叫做二娃的少年淌着水笑呵呵地走过来,两人分别抓住水草,一同发力将草拔起,少年却因为用力过猛,脚又被陷住,收不住力向后仰倒,田边的几个人同时‘啊’了一声发出惊呼。

“没事,我接住他了!”二娃动作很快,松开杂草拦腰抱住了少年,不过他雪白的棉褂上多了两个黑手印,少年借力拔出双脚,踉跄了两步终于站稳了脚。

“二爷,赶紧上来吧,回去我又要挨骂啦,您心疼心疼小的!”田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哭丧着脸哀求着。

“见喜儿,你别嚎丧了,我这就上去!”少年不耐烦的吼了句,淌着快没到大腿根的浑水走向田边。

“二爷呀,你看你这身泥啊!”见喜紧走两步把少年搀上岸,一边埋怨一边从怀里掏出丝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泥点。

“哪里用这么麻烦,我到渠边洗洗!”少年打开见喜的手,脱下小褂跳到水渠里撩水洗净手脸上的污迹,随手捡起扔在一边的小褂擦净脸上的水珠,赤着脚走到田边树荫下。

“二爷,喝点凉茶!”老妇满脸堆笑地双手捧着粗瓷碗恭敬地递给少年,还没等他伸手去接,一边的见喜窜了过来,一把抢过水碗将水泼掉,扔到手里沾了泥点的丝巾,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麻利的内外擦拭水碗。

“喜爷,碗我已经洗过了,干净的很···”老妇惶恐地说道,二娃感到被羞辱怒目看向见喜攥紧了拳头,可是又不敢发作。

“雷婶,不要理他!”少年抢过水碗,踢了见喜一脚喝道:“谁让你多事!”见喜不敢对少年有丝毫违拗,躬身退到一边,偷偷地瞪了老妇一眼。

“雷婶,这茶里可是加了糖霜?”少年自己拿起水罐倒了一碗水,大口喝尽,双手送还水碗,扬了扬眉毛问道,二娃见少年不以为意的把茶喝了,咧着嘴笑了。

“呵呵,是的,二爷喝着还甜!”老妇喜滋滋地回答道,“这两天热,二娃他爹特意从集上买的!”一块脚,您心疼心疼小的!”田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哭丧着脸哀求着,

“甜,真甜!”少年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

“家里糖霜都堆满了半间屋子,也没见他说过甜,真是个···”见喜撇撇嘴躲到一棵树下看着主子享受的模样腹诽着。

“阁长(宋时对有低价职位的宦官称呼),二爷可在这里?”一个身穿黄衣的十二三岁内侍提着衣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小声问道。

“逢喜,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惊了郡王爷小心回去剥了你的皮!”见喜正憋着气脸上哪还有刚才的谦恭,尖着嗓子压低声音呵斥着满头大汗的小黄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逢喜忙不迭的作揖赔罪,本来就白的怕人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

“什么事啊?”见喜见逢喜吓得不轻,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长声问道。

“阁长,大官(职位较高的宦官称呼)派奴才寻二爷赶紧回去!”逢喜擦擦脸上的汗恭敬地回答道。

“混账东西,怎么才说···”见喜一听大官让他来找人,吓了一跳,“你还等什么,快伺候二爷回去啊,赶紧去牵驴!”他见逢喜还弓着腰等着责骂,更加生气。,

“是,是!”逢喜立刻跑去牵驴,手忙脚乱的踩到了衣服的下摆险些被绊倒。

“二爷,快到用膳的时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见喜小声在少年耳边说道。

“没看到我在跟雷婶说话吗?没有眼色,等着!”少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下手说道。

“是,是···”见喜知道这位爷的脾气,是个顺毛驴,越劝越来劲儿,心里急得跟猫抓的似的,也只能乖乖地等在一边,可怜兮兮地望向雷婶。

“二爷,我们也要回去了,您也快回吧,不要让家人久等!”雷婶看到见喜求援的目光,笑笑对少年说道。

“那好吧,等我有空再帮你们干活!”少年很听雷婶的劝,站起身说道,见喜赶忙拿起布褂伺候少年穿上,摆弄平整,可上面的泥印一时却弄不干净。

“娘,你帮那个恶人说话干嘛,把咱们的糖水都给泼在了地上!”二娃看着雷婶不悦地说。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咱们能帮他也算积德了!”雷婶叹口气说道,领着二娃又进了水田,见喜听了却是浑身一震,心底有种酸楚的感觉,看到逢喜牵了驴过来,赶紧扶着少年骑了上去。

“不要忘了我的鞋!”少年对见喜喊道,他赶紧答应着捡起满是泥巴的草鞋拎在手里小跑着跟上。

“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

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

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

五亩良田呦种点啥

谁会记得我的模样

谁会记得我受过的伤

谁的谁的战场

让我们都背离善良

何时才能回到故乡何时才能看她的红妆

我用长剑劈断目光

劈不断我想家的狂

一条大河呦通呀通我家

有妻有儿呦瓦呀瓦房

大鸡肥鹅肥呦牛呀牛羊壮啊

种豆种稻呦油菜花谁会记得我的模样···”

少年骑在驴背上,摇着两条腿,放开喉咙大声唱着,悠扬的歌声在田野间回荡,他唱的十分投入,仿佛眼前出现了家乡无边无际的油菜田···

见喜皱了下眉头,二爷不知道又从哪学来的乡野俚曲,这里根本没有歌中的油菜田,前边牵驴的逢喜也跟着和唱着,他听了一会也不觉着边走边跟着哼唱起来。

三个人很快走到一处绿荫避天的大宅前,这处宅院占地颇广,一丈多高的围墙圈起了近二百亩地,黑油漆大门前是一片青石铺成的小广场,一些小贩在周围的树荫下叫卖着,可是烈日炎炎并没有什么生意。门旁并没有大宅前常见的石狮,只有一对素面石鼓矗在两旁,拴马桩,下马石分布两边。

“二爷回来了!”“二爷!”三明两暗的大门半开着,他们径直而入,门房弯腰打恭的招呼着,一个人忙着向里边通报。

少年跳下驴背,马上有人从逢喜手里接过缰绳将驴牵走。少年没有穿鞋,赤着脚走在庭院中间长长的青石甬道上,两边各有十多间执事房,一些人进进出出,看到少年走来,都躬身行礼。前边是一溜七间正房,少年没有进去,拐向右手的一条小路,穿过角门沿着一条甬道向后走去,见喜和逢喜小跑着在后边跟着。

‘轰’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少年向左边撇了一眼,隔着高墙只能看见一座道观的飞檐和涌起的黑烟,里边的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妈的,每天是炼丹还是做炸弹啊,早晚把这个鸟道士赶走,要不青云这个王八蛋说不定哪天把咱们都炸死!”少年皱着眉骂道。

“二爷,这个不好吧,毕竟他是官家指派来的!”见喜陪着笑说。“这家伙三天两头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搅得整个府里不安生!”逢喜也是不满地说。“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见喜横眉对逢喜骂道。“你小子再对逢喜大声吆喝,我就轰出你去!”少年抬腿踹了见喜个趔趄喝道。

“二爷,我再不敢了···”见喜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可他眼神飘忽,似乎并不惧怕少年的威胁。

“哼,起来吧!”少年冷哼一声往前走去,穿过两个有人把守的小门来的了后院,眼前是个大花园,亭台假山错落其间,还有一个十多亩的小湖,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百花开放,呼吸间满是香气。“二爷,咱们回冬园!”引路的逢喜问道。,

“嗯!”少年再次右转,走进一座四合院,一个身穿黄衣的内侍见了,赶紧开门行礼,高声传信:“王爷回府啦!”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内侍迎了出来。“王爷,你这又是去做什么了,满身是泥!”

“黄伯,我去帮雷婶家拔草了,在水田里摔了一跤!”少年笑嘻嘻地说道。

“见喜,让你跟着王爷,你是怎么跟的!”黄伯厉声问道。“大官,王爷执意要去,小的拦不住啊!”见喜两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显然他十分惧怕这个黄伯。

“王爷岁数还小不懂事,你难道不懂吗?让娘娘知道不剥了你的皮!”黄伯低声训斥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见喜连连磕头求饶。

“黄伯,不碍事的,我看庄里的比我还小的孩子都在水田里玩,我也想试试,不怨见喜!”少年笑着说道。

“哼,王爷替你求情,今天饶了你,还不快换衣服,待会伺候王爷用膳!”黄伯喝道,见喜如蒙大赦,磕了头退了下去。

“槐花,桂花你们伺候王爷更衣!”黄伯吩咐身后两个宫装少女说道,看着少年光着脚进了屋门轻轻摇摇头跟了进去,这个孩子真是个怪人,身子刚好一点就不愿待在府里,每天只爱与乡野村夫混在一起,硕大的院子仿佛也关不住他。

少年躺在宽大的大理石雕琢的浴盆里,温热的泉水慢慢注满浴盆,又从盆眼缓缓溢出,流淌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汇集在一起,顺着墙角的水漏排出去,边上居然有一个现代才有的东西---抽水马桶,看到这个谁都知道这个少年又是个老天的弃儿,他‘灰常’倒霉的穿越了。

第二章 前生今世

现在正是收获油菜的季节,农场大田金灿灿的一片,各种机械轰鸣着在忙着抢收。场长办公室,赵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田里忙碌,而是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张今天出版的军区机关报,头版新闻是军区首长在后勤部领导的陪同下视察红星农场,将这里定为‘部队副食品供应基地,投资建设一个物资配送中心’的新闻,压题照片上几个将军谈笑风生,在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露出了他半张脸,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赵诚今年三十多岁,几年前他调到了这里,很快把这个让首长们头疼的单位治理的井井有条,几千亩沙土地改造成了吨粮田,建起了饲养场,油料粮食加工厂,和一个解决随军家属就业的综合商场,农场成了个年创利润近亿元的模范单位。他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上上报纸本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他看模样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又得离开了,这里不能再待了!”赵诚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拿起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只有三位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找谁!”“一号,我是暗箭,我露相了!”赵诚低声说道。

“哦,你马上做好撤离准备,我立刻派人去接你,要注意安全!”对方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做出了安排。

“是!”他们的通话时间前后不到过十秒,就是当今最先进的监听设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他的位置,赵诚说完,马上放下电话,甚至都没有询问自己将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哪。

“收拾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自己随时都在准备离开!”赵诚苦笑着嘀咕了句,办公室里间就是他的宿舍,床下的那支皮箱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他的全部财产只有几件部队发的军装,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更没有住房,只有满满一书架的书籍,如果自己浏览一下大部分都是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少部分是史书。

赵诚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曾有个幸福的家,有疼爱他的父母,爱护他的长兄,一切都从他考入军校而改变。他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可以说和战斗部队不搭边,在他三年级的时候下部队实习,参加了一场散打对抗赛,因为他自幼习武,竟让他打到了决赛,而他的表现都落到了挑选特战队员的首长眼里,把他招进了特种兵大队。又是三年的艰苦训练让他脱颖而出,从此他远离了正常人的生活,断绝了与家人,朋友,同学的联系,用各种手段销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作为一个特战高手,赵诚活跃在各个热点地区,刺杀危害我国利益的恐怖分子,除掉投敌的叛徒,清理潜入我国的敌国特工。一次次成功的行动,让敌人对赵诚恨之入骨,悬赏买他的命,可是却没人知道他的相貌,只知道他的代号---暗箭,一次国外救援行动不慎让对手得到了他的真容,从此隐身到这个农场,从此他不使用任何先进的通讯设施,也从不出现在摄像机的镜头里,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深深的藏了起来···

他不照相,不代表别人没有他的照片,现在至少有上百名各国的顶级杀手们拿着他照片在世界各地搜寻他,寻找他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的命太值钱啦!昨天的报纸已经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送的各大组织的手里,一个个被金钱刺激的热血沸腾的杀手纷纷从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正向这里汇集。

熄灯号吹过,赵诚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手枪,打开保险,顶上子弹放到手边,和衣躺在床上,拿起放在枕边的一本《宋史》随手翻开,“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第二次包围京城到靖康二年四月张邦昌伪政权建立前,宋徽宗、宋钦宗及北宋官员一直幻想不惜任何代价、通过斡旋方式保留政权。”“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双方达成协议:(金国)准免道宗(宋徽宗)北行,以太子康王、宰相等六人为质,应宋宫廷器物充贡;准免割河(黄河)以南地及汴京,以帝姬(公主)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匹两贡大金;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二月初七日中午,在金军元帅粘罕、斡离不和上万名骑兵的严密监视下,宋徽宗率妻妾、子婿妇、女奴婢从皇城络绎而出,经内侍指认点验后,太上后妃、诸王、帝姬皆乘车轿前进;**以下,骑卒背负疾驰。”,

“妈的,老天也只是个瞎家雀儿,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让人掳走了,这样的家伙也可以让他当皇上!”赵诚生气的把书扔到了桌子上骂道。

‘哗’突然紧闭的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扑了进来,屋里的灯立刻熄灭,两声枪响,地上多了具死尸,赵诚没有开灯,走到窗前,准备重新拉上窗帘时,空中一颗彗星划过夜空,他的身形暴露在明亮的星光下,‘啪’的一声闷响,赵诚清晰的感觉到一颗炙热的弹丸撕开了自己的肌肉,打断了胸骨,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我终于死了,不知道谁发了财,这笔钱足以买下十个这样的农场···”赵诚无奈地笑笑,嘴角涌出一股鲜血,他努力抬头看向窗外,一个人影快速的掠过围墙,他抬手开了一枪,人影跌落,消失在黑暗中,此时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架直升机悬停在楼前,几根溜索抛了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快速的滑降,冲进楼内,可赵诚的眼睛已经没了神采,身子依然靠在窗台上,手里抓着枪,桌子上扔着那本没有读完的《宋史》。

······

“谁在哭,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听到哭声?”赵诚猛然醒来,可身体好像有千斤重,他拼劲了力气却不能移动下手指。“娘娘节哀,二殿下恐怕不行了,老朽尽力了!”“王太医,真得没有救了吗?”一个女人抽泣着说道,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赵诚这回听清了,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哭声,可他更糊涂了,这个声音很生疏,自己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她怎么会为自己哭呢?还娘娘,太医的,他们当是拍电影呢。

“娘娘,恕老臣无能,二殿下脉息全无,无力回天啦!”王太医跪在地上哭诉道。“柽儿···”娘娘仰望窗外空中的彗星长嚎一声,晕了过去,屋里的内侍宫女连忙上前扶住,王太医赶紧施针,好一阵忙活,娘娘才醒了过来,郑贵妃虽然现在深受皇上宠爱,但是也只得了一儿一女,一旦人老色衰儿子就是她将来的指望,这个孩子出生时就不足月,就被太医判定伤了根源,很难成人,但自己百般呵护,精心医治,好不容易长到七岁,却因前日上元夜中,在新竣工的龙福宫中赏灯,被人挤入河中,救上来后就未苏醒,今日终告不治。

“这里是哪,怎么不对啊!”被晾在一边的赵诚听着乱哄哄哭闹声,心中不安,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这个久经战阵地铁血战士险些又晕过去,自己的身体怎么那么矮小,那些哭喊的人不像是在演戏,表情真的不能再真了,难道我也像那些大神书里的猪脚一样‘穿’了···

赵诚很快从震惊中镇定下来,打量着自己的所在,只见正中墙上悬挂《红梅图》,图上的琼枝仍然挺拔,绿萼粘酥依旧。临窗放着一张淡红色蛇纹大理石大案,案上有数方端砚,几种不同造型的笔筒内插着湖笔,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新、旧,一桌一几,都透露着典雅。再看娘娘,也就是自己身体的妈,虽然梨花带雨,满面泪痕,却仍然亦庄亦丽,保持着清新孤韵。

“柽儿!”娘娘又扑到赵诚身上,抚‘尸’痛哭。“咳咳···”赵诚胸部被猛的挤压了一下,堵在那的一口浓痰从嘴角被挤了出来。“柽儿,柽儿!”赵诚被压得直翻白眼,痰是吐出来了,气喘不上来了。

“娘娘,殿下醒了!”一个宫女看到了赵诚的白眼,急忙拉起娘娘大声喊道。“起死回生!”王太医当了多半辈子医生还是头一次见过,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伸手抓住了赵诚的手腕,哆嗦了半天终于摸着了脉门,“娘娘,殿下真的活了···”老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激动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终于见证了回奇迹。

就在这当口,三个人闯了进来,领头的人头戴九梁冠,身穿黄龙袍,身材修长,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风神俊朗,只是眉头紧锁,像是为什么事烦心,跟他联翩而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道士。

“陛下!”混乱中终于有人发现皇上到了,屋里的人转眼都跪下了。“爱妃,二郎去了,你要节哀,不要伤了身子!”皇上扶起娘娘劝道。“二郎没有死,他又活过来了!”娘娘喜极而泣的说道。

“哦?!”皇上身后的两位道士惊呼一声,都上前一步,向榻上望去,正好与赵诚看过来的眼神撞到一起,两人都是一激灵,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第三章 倒霉透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老道士最先清醒过来,上前一步拉住守在床边的王太医:“殿下何时醒过来的?”

“子时一刻!”王太医想了想说道,老道士手指连掐,小道士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张天师,刘宗师有何不对?”皇上见两位道士失态,急忙问道。

“陛下,殿下醒来的时间正是彗星出现的时刻,恐怕不吉!”老道士躬身答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乃是上清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已年近九十,不仅精于音律,而且通晓阴阳算术,他一翻掐算,算得二殿下应是阳寿已尽,却又回魂,命格已变,未来如何他也算不出来。

“陛下请看!”那个年轻道士指着西方的天空中杯口大小的彗星说道,“此星主凶,乃上天发怒,命天将以恶气生成,光芒所及之处会有祸事,殿下此时还魂,怕是沾染了戾气,不吉也!”

“天师可有破解之法?”皇上急忙问道,别看这个道士年轻,他可是正一道第三十六代天师,最擅长做法求雨祈晴,降妖伏魔,常受皇上之邀往返于京城与龙虎山。

“这···这!”张天师和刘混康对视了一眼,都觉为难。

“陛下,殿下身有戾气,恐对宫中人等不利,只要找一僻静之地修心养性,自然可保内外平安!”刘混康瞄了娘娘一眼硬着头皮说道,宫中谁不知皇上最宠郑贵妃,自己如果说重了,恐怕贵妃在皇上耳边说几句坏话,就能要了自己和那些徒子徒孙的小命,可皇上有命又不能不说,他说完轻轻用脚踢了下张天师,心的话“好事不能都是你的,坏事你也得扛着点”。

“刘道长所言极是,只要避开京城,百里之外,隐居避世,让殿下潜心修道,待成年之后就可回京侍奉陛下和娘娘了!”张天师也是个玲珑人,接到暗示,立刻明白了同道的意思。

“你们都是谁啊,看了我一眼就决定了我的命运!”赵诚一边腹诽着,一边判断自己的现状,根据屋里的摆设和其他人的穿戴,他弄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不知道哪个朝代的皇宫,附身在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身份还不简单,是个皇子之类东西。守在自己的身边的是他的娘亲,很可能是个宫中有身份的嫔妃,后来进来的那个男人不用问就是皇上,就是这两个老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估计也很受宠,不然也不会随便出入大内。

“哦,柽儿身体一向不好,只是受了凉,不会和天上的恶星有关联的!”娘娘听到孩子和彗星有了瓜葛,这可不是小事,赶紧辩解道。

“娘娘,老道掐算了一下,殿下刚才灵魂出窍,我和天师做法给他收魂,谁知恶星突然降临,凶灵趁机侵入殿下身体,恐凶灵在此作恶,对陛下和娘娘不利啊!”刘混康喋喋不休的解说着。

“道长,那就没有办法破解了吗?”娘娘眼泪汪汪地问道。“殿下乃是龙子,凶灵虽然强悍,但难以伤害殿下性命,只要殿下在外修行些日子,在辅以老道的灵丹圣水体内阳气充盈之时,自可将凶灵逼出!”刘混康陪着笑说道。

“爱妃,不必忧心,仙长已经说了,柽儿只是在外修炼些日子,不会有大碍的!”皇上轻抚娘娘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看样子两人十分恩爱。“我提心吊胆的忙乎了好几天救活了二皇子,你们进门装神弄鬼的胡诌了几句就把我的功劳都抢走了,这还有天理吗?”一直站在一边的王太医此时成了多余的人,虽然心怀不忿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可看到皇上对两个老道的话是深信不疑,摇摇头还是算了。

“妈的,那两个是什么牛鬼蛇神啊,都他奶奶的是蛊惑人心的迷信···”赵诚想到这,忽然脑子短路了,没有鬼神,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个少年的身体里,真是他妈的奇了怪啦,赵诚一上火,这个羸弱的身体受不了了,当下又‘死机’了,再次重启已是第二天。,

赵诚醒来后一边认真的‘装迷糊’,一边凭借着自己的敏锐洞察力,摸清了眼前的情况:现在他所处的是九百年前的宋朝,他‘爹’就是当今圣上,历史上著名反派人物---玩物丧志的典型赵佶,让金国人掳走死在北国的宋徽宗;他‘娘’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贵妃郑红梅,自己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历史上早夭的二皇子兖王赵柽。

两个老道的话让迷信此道的赵佶深信不疑,一番安排后,大宋崇宁五年正月十八,二皇子赵柽,应天郡王,保德节度使因身染怪疾,奉旨出宫前往拱州(襄邑)养病,此事并未引起什么波澜,毕竟王爷才只有六岁的小屁孩,人们只是怀疑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被送到离京那么远的地方,是郑贵妃失宠,还是宫中有变?谣言还未传开,就被更大的事情盖过去了,先是皇上晚上命几个小黄门砸了立在宫门前的元祐党人碑,紧接着就是宰相蔡京被再次罢官,改次年年号大观,此时京里已是风起云涌,人人自危,再没人关心一个被撵出宫去的小王爷。

······

转眼已是大观元年,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虽然屋中放着冰盆,却难以冲淡暑气。赵柽此时毫无睡意,他翻了个身,透过微微起伏的纱幔看看窗外的满天星辰,经过近些日子的调养,加上赵柽不死小强的坚韧神经,让他从鬼门关上一点点退了回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时间不短了,自己在前世已经习惯了孤独,可是还有值得信赖的战友和兄弟。现在每天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人都对自己谦恭后鞠,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天天生活在孤寂之中,这种滋味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梁园虽好,却不是自己的家啊!”赵柽翻了个身仰面躺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自己幸亏被送到了这里,如果在宫里再待些日子,说不定就露馅了,即使在这里自己努力适应,也显得是个另类,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

“今天暗中跟踪自己的是谁呢?”人都有第六感,但是每个人的敏感度不同,经过特殊训练的赵柽的第六感却异常发达,如果一个人在暗中窥视他的时间稍长,就会被他发现。今天从一出门他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数次想出手,却都被自己巧妙的躲了过去。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跟踪,过去他认为这是黄经臣派出的护卫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可今天的感觉却推翻了自己的认识,他感到了那个人身上笼罩着的杀气,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冷酷和嗜血。

“想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意。

他此时能够理解为什么历代皇子们为啥成活率那么低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最高领导人’的候选人,屁股都可能会坐上那张椅子,成为主宰天下的皇帝。尤其是在宋朝这个可以兄死弟及,立贤不立长的朝代,可以说每个活着的皇子都存在着机会,而少一个兄弟,自己就会多一分胜算。拥立之功更是吸引无数权臣们前赴后继,在背后煽风点火,不惜赌上身家性命。

“三番五次的算计自己的会是谁呢?”赵柽想通了这一点,就觉得这一切笼罩在阴谋之中,在宫中游玩中落水看来不是个偶然事件,自己的出宫也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想让自己离开宫中的视线,置自己于死地,看来自己的身体的好转让有些人心中不舒服了。

“难道是皇后?”赵柽又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想。王皇后产下了皇长子赵亶(就是后来的太子赵桓,当了一年皇上的钦宗),现在她虽然占着皇后的位置,但是根基不稳已经靠边站,自己的母亲虽然现在是贵妃,却隐隐是六宫之首主持工作,又最受皇上的宠爱,他就成了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她的可能性最大!”赵柽初步判断,他后边现在还有七八个兄弟,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人在背后做手脚,俗话说‘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现在东宫还空着,如果把他们前边的都干掉自己就能上位,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宫里就是个大酱缸,心眼少的人根本活不长,赵柽想的脑袋疼,根本无法决断,他对宫里的内幕了解太少了,连他爹给他找了多少小妈现在都弄不清,想要找出真凶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当下能做的,就是要活下去,除掉眼前的敌人。想到这他的脑袋更疼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还很弱,如果正面交锋,一个手脚正常的老太太都能把自己掐死,而身边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出宫并没有给他配备警卫力量,现在只不过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杂役巡夜打更,自己院子中是那些没鸡鸡的内侍负责保卫工作,对付个鸡鸣狗盗之徒也许还能胜任,可要是来个像样点的刺客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嗯?怎么会这样呢?”想到这赵柽又添了一丝疑惑,这是不应该出问题的地方,一个皇子再如何,他的安全宫中也不会放任不管,肯定是有人事先搞鬼,赵柽想到这,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第四章 不能坐以待毙

清晨,赵柽按照惯例在花园了转了半个多时辰,身上已经见汗,回到自己住的院落,洗净了手脸,先向北方行礼叩头,给他远在百里之外的皇上老爹和贵妃老娘请安,做完这一套才开始吃早饭。

赵柽再次净了手,坐到餐桌前,看看桌上的东西,各式银盘里分别堆垒着香圆、真柑、石榴、橙子,还有一些油炸的环饼,油饼和枣塔,胡饼。不过看着挺好看,就是不让他吃,这些都是为了摆着好看的,他能吃的东西只是一小碗羊肉粥和一碗羊肉汤面,在见喜尝过后,才轮到他吃,而且还不能都吃掉,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防止小孩子吃多了‘撑着’,他穿越后的大多数日子就是在这半饥半饱中度过的,说起来可怜啊,一个王爷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饭后,赵柽恋恋不舍地离开饭桌,跟着见喜来到前堂的大书房,授课的老师已经等在那里,老师先是让他背了一通昨日学的《百家姓》,又领着他读了一段新的,反复三遍后,由他自习,便自顾自的看自己的书不再管啦。

这些东西赵柽在幼儿园里就会背,没想到现在还要学一遍,真是无比乏味,可现在危机四伏,自己只有隐忍,‘冒头’自己小命只会丢的更快,装傻才是王道。赵柽扯着嗓子读了两遍,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声音。要是前世这一对一的教学绝对是众多家长梦寐以求的,可是赵柽觉得素然无味,过去他从幼儿园到军校都是过着四五十个同学的集体学习生活,现在每天独自面对着这个已年过五十的老头,没有睡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坐在前边的老先生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三十年前他已经中过举人,本想中了进士就能过上‘吃羊肉’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多年次次落榜,现在连‘吃菜糜’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啦,只好找了份教书的差事。这家人给的工资不低,每月八贯钱,还管饭,就教一个学生,而且学生身体不好,只授半天课,这钱就跟白捡的似的。原本想好好教教这个学生,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太懒太笨了,半天课都不愿意上,一本《百家姓》现在还没学完,他心也凉了,每天学生老师都来这应付一下,也算各取所需。

“见喜,我让你弄得东西都齐了?”赵柽问在一边打瞌睡的‘书童’。

“二爷,找齐了,我可费了劲儿啦,你要的东西那些人都没见过,要不是给的工钱多,他们都不愿意干!”见喜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贴过来说道,这些东西他看着什么用也没有,但是钱却真没少花,那些玩意就是一个技术不错的老工匠也得花上十来天的功夫才能做好,但是二爷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只要给他弄来就高兴,花多少钱从来不问,自己能捞点油水,所以一向很上心很积极。

“吃过饭给我送到小书房去,花了多少钱去找大管事的要,怎么说不用我教吧!”赵柽摆摆手说道,制止了他的絮叨,看看见喜眉眼就跟自己当场长时送到监狱里的后勤处长一个德行,这小子拿自己当傻瓜耍呢,不过现在身边没有知心人,他吃了好处,也不敢乱说,正和自己的心意,赵柽也就继续当‘傻子’。

“二爷放心!”见喜心中高兴,媚笑着回答,这次又有十贯钱到手了。从宫里被指派到这伺候二皇子前他还只是个扫地洒水的杂役,宫里的人传说二殿下是个灾星,谁跟他谁倒霉。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可没多长时间他就发现王爷不是灾星,还是个福星,起码自己的荷包比在宫里沉了很多。

老先生看着主仆两人在下边叽叽咕咕,轻声叹口气,“朽木不可雕也!”扭过脸去看自己的书去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容易捱到午时,老师学生都飞似的地离开书房,大家谁看谁都难受!

······

赵柽把这些日子让见喜淘弄来的东西全都摆在了书案上,大大小小的有三四十个零件,他一边把这些散碎的东西拼凑到一起,一边感叹自己太小瞧古人了,这些一个个加工好的零件就是放到现代没有‘八级工’的水平绝对做不出来的,看样子见喜这小子虽然贪财,但是弄来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赵柽只是把几个零件用锉刀稍微做了些改动,然后拼装到了一起,用锤子把连接的铆钉敲上,一件古人绝对不认识,现代一个三岁小孩也知道的东西出现在了书案上--那是一支短身左轮手枪,黄铜做的枪身金灿灿地闪着光,黄梨木枪柄手感也很好,赵柽长舒了口气,掂了掂手里的枪,沉甸甸的有些压手,可一枪在手,他身上的气质却全变了,俨然是一个随时暴起致人死地的杀神。

“嘘···”赵柽长吁了口气,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很快用剩余的零件拼装成了另一支枪,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为了防止出现偏差,他让见喜把每个零件都做了两套,以备替换,这不能怪他小心,前世执行任务每次能全身而退,和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赵柽制作手枪也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完全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对自己的不利情况,他不想把自己的安全放到那些完全不了解的人手里。刀剑这些东西王府里倒是不缺,问题是他使不动,最好的武器就是一把小巧的手枪,可这东西在七八百年以后才会出现,有钱也没处买。左思右想,他想到了最初的黑火药左轮手枪,这种枪结构简单,在现有的条件下比较容易制造,他就利用见喜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凑齐了所需的东西。

赵柽扣动了下扳机,击锤准确的打在发火帽上,再次拉起击锤,弹仓跟着转动,发出让人心醉的轻微脆响,又进入击发状态,他眯着一只眼检查了下枪管和弹巢是否吻合,这是关键的部位大意不得。他没有对这支枪抱有太大的期望,铜质枪身他是考虑到古代的加工水平,这些导致枪也存在着诸多缺陷。铜的质地比较软,部件经不起频繁发射造成的磨损,连续发射后,枪管和弹巢就会因为受热膨胀产生缝隙,密封不好产生漏气的现象,造成威力下降和影响准确性,枪的拉簧以现在的工艺水平肯定不行,他不得不采用了代用品,子弹更是奢望,装填方式只能采用左轮手枪刚刚发明时最早的方式。

他搬过个矮凳,爬上去从书架上取出一个书匣,放到案几上打开,拿下最上边的书,取出一个盒子小心的打开,拿出里边放的东西。在前世这些都是随处可得的东西,却让自己费了老劲啦!赵柽先取下弹仓,用手指堵住引火孔,用一个小银勺往弹巢里装填火药,每个都放了一半,火药的配料是赵柽从府里的药材库里搞到的,他没想到火硝,硫磺这些东西在这时候都是治病的药材,配方怎么能难得倒一个用洗衣粉都能制作出炸药的前特种兵。

装完火药以后,又放了点捣碎的麦粉,再搁上一粒铅弹。铅弹是他用一只厨房里的铅壶融化后作成的,接着他用蜡油封住弹仓口,将六个弹巢依次装填完毕,最后就是在引火孔装上底火。他用的底火就是现代常见的发令纸,小时候一毛钱能买一大张,今天自己却因此伤透了脑筋,没有底火他就只能做出一支靠火绳引发的火铳,那样隐蔽性和实用性都会大打折扣。说起来还要感谢青云那个牛鼻子,在一场爆炸中他让赵柽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红磷。

有了红磷,他在里边加上雄黄,木炭和米汤制成了性能比较稳定的发火装置。在弹仓尾部的发火槽里装好底火,把弹仓重新装到枪上,这才算完工。赵柽小心的把枪绑到一把椅子上,在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又固定了本半寸厚的书,赵柽将一根细绳拴在了扳机上,自己趴在案几后开始了试射,一切小心为上,因为他也不知道火药的装药量是否合适,古代金属的质量如何。

‘嘭’的一声闷响,屋里腾起一股呛人的硝烟,赵柽看看枪还在椅子上,再次压下击锤,连续拉动扳机,又是几声闷响后,屋里已经是烟气腾腾。射击完毕,枪好好的没有炸膛,前边摆的书却被铅弹打的稀烂。

“哈哈,我成功了!”赵柽大笑着怪叫道,万里长征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再次装填后,他在书案上摆放了个喝水的茶杯,这玩意儿放到现代每个起码能值几十万,这会儿却成了他的靶子。

‘嘭嘭’赵柽后退了十来步连开两枪,子弹没有击中茶杯,却把边上的一副上好的端砚打的火星四溅,石屑乱迸,“妈的,后坐力还是大了点!”赵柽低声骂了一句,向前跨了一步,再次瞄准击发,茶杯应声碎裂,接下来两枪他找到了这把老枪的窍门,书案上摆放的水洗,笔筒都成了‘枪下鬼’,最后一枪他对准屋角的柱子开了一枪,这时枪已经烫手,自己的手腕也被后坐力震的生疼。

放下枪,赵柽检查了下柱子,子弹偏移了自己瞄准的那朵雕花好几寸,但是也打进去一寸多深,他对这把枪的性能做出了初步判断,有效射程能达到二十米以上,但是准确性下降,那个距离只能靠蒙,在十米以内自己如果打人绝对不会脱靶,皮甲之类的护身绝对挡不住射出的子弹的。

他又检查了下枪,果然如他所料,枪膛已经出现了划痕。看来这把枪就如同前世的工艺枪,欣赏的成分大于实用,不能承受频繁的使用,只能用在关键时刻,不过也已经达到了自己用来自卫的目的。

第五章 虚惊一场

半天的时间,王爷都窝在小书房里没有出来,他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守在外边值守的两个的人却心惊胆颤了半天,听着里边的动静怎么也不像是在看书,倒像是在闹妖。忽然屋里安静了下来,没了声息,“王爷,你还在吗?”一个小黄门壮着胆子问道,要是王爷出了事情,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咳咳,我没事!”屋里传来王爷的咳嗽声。

“哦,奴才在外候着呢!”小黄门放下心来,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吧,谁都知道王爷不正常,只要人没事,上头不会怪罪他们的,院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也缩回了屋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黑黢黢的,发髻散乱,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的王爷怀里抱着个书匣腾云驾雾地走了出来,“你们去把书房收拾干净,我去洗洗,咳咳···”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是···是!”两个小黄门见惯了王爷不修边幅的样子,今天还是吓了一跳,赵柽已经走出老远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想起来行礼。

进了书房两个人转脸就跑了出来,吓得两腿发抖,“快禀告大官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可担待不起啊!”一个带着颤音说道,另一个鸡吃米似的点头。接到小黄门地报告,王府内侍总管黄经臣赶紧赶了过来,书房里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吩咐小黄门把窗户全部打开,驱散烟雾后才走了进去,不禁摇头苦笑,整洁的书房如同遭了雷劈一般,好好的紫檀书案被砸的坑坑洼洼,地上撂着的那把铁锤看样子就是凶器,上面摆放的琉璃笔洗,娘娘赐给的端砚,那套宫廷御制的钧瓷茶杯都成了碎片,地上扔着两本烂叽叽的《论语》,墙上挂的皇上亲笔画的‘春日百花图’,上面又添了几个大窟窿,他怎么也想不出王爷小小年纪如何把书房变成这个样子的。

“唉,都收了吧,再从内库里拿一套换上!”黄经臣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把这当做了小孩子胡闹。

······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柽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不再偷偷的溜出府去玩耍,而是老实的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早晨起床花园也不去了,只在院子里溜达两圈,然后在见喜的陪伴下去大书房上课,结束后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里,下午也是足不出户的躲在卧室里或是小书房中。

到了晚上,赵柽更是不踏出卧室半步,内院里住的人不少,有总管内侍一人,两个有低价品级的内侍两名,分别掌管着钱粮和采买,他们下边是十个打杂的小黄门,负责一应杂务。再就是两个宫里指派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官,领着十多个丫鬟婆子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可以说整个院子里只有他这个小孩是个真正的男人。

“1、2、3、4、5···”赵柽身体不断上下起伏,汗水像豆子似的不断从滴落下来,“99、100”一百个俯卧撑做完,他死狗似的趴在床上喘着粗气,连抬手擦下脸上汗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一会儿,赵柽喘匀了气,翻了个身又开始一百个仰卧起坐,然后是一百个靠墙蹲,等这套体能训练结束,已经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外边想起报时的梆子声,现在已是亥时。

他擦干了身体,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小腹,准备入睡,‘咔哒’屋顶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赵柽从枕下抽出枪一个骨碌滚下床,躲在了暗处。簌簌的脚步声在屋檐处戛然而止,一个身影倒映在窗户上,赵柽凭住呼吸握着枪盯着人影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迷惑了,这个人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推开窗户翻了进来,“妈的,难道是冲我来的?”赵柽轻轻板起击锤,把枪口对准了黑影,但很快又放下了枪,嘴角留下一丝笑意。

······

“刺客,有刺客···”王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凄厉地喊声,正背着一个包袱翻窗的黑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喊声吓了一跳,不留神被窗幔绊住了脚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包袱里的金银器皿撒了一地,元宝珠子到处乱滚。,

赵柽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迅速把窗户关上插好,万一这小子狗急跳墙再返回来,把自己劫持成了人质,可就不美了。凄厉恐怖的童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值夜的小黄门立刻敲响了示警的铜锣,高声喊叫着。

赵柽躲在窗户下偷眼观瞧,好吗,院子里的抓刺客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紧接着就是推开屋门的‘怦怦’声,几十号男男女女涌了出来,女的酥胸半露,云鬓散乱,不男不女的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大裤头就都冲了出来。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小黄门有抱着花盆,拎着板砖的,举着扫地的笤帚的,小丫鬟们扛着洗衣服的棒槌,晾衣服的竿子,厨房里的几个厨娘武器是最先进的,两个拎着菜刀,最次的也是手里有根擀面杖···

院子里的灯笼很快被点起来,照的通明,赵柽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人虽然出来不少,但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群人只是远远的围着,诈唬着不敢上前,但是这个架势看起来也很有威慑力,蟊贼可能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阵仗,脑子有些发懵,后退了几步,靠着墙抽出一把匕首做出拼命的样子,与这些衣衫不整的人们对峙起来。

“打他啊!”院子里的人这时又听到王爷的一声拉着长音的呐喊,机灵的反应过来了,王爷还在屋里内,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谁也逃不过一死的命运。

‘咚’先是一个杂役投过来一把夜壶砸在‘刺客’脑袋上,有了开头,紧接着各种远程武器雨点般的飞过来,乒乒乓乓响做一团,这个‘刺客’估计也是刚出道,重重挨了几下,脑子才清醒喽,想起了跑,拿出看家的本事抱着柱子上了房,三蹦两窜翻过内院不高的围墙逃之夭夭,一群人眼看着‘刺客’消失在黑暗之中···

“幸亏只是个贼,要是来的真是刺客,自己还真指望不上这帮人!”赵柽看着外边如同闹剧般的救驾大戏,骂了一句,刚才从那个黑影进屋直奔柜子自己就断定他只是个贼,绝不是刺客,也就犯不着拿他开了杀戒,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秘密武器,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

“王爷,王爷···”赵柽听到有人涌进了屋子,正在各个房间寻找他,知道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了,‘啪’他在自己的鼻子上拍了一巴掌,鼻涕夹杂着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他顺手在脸上一抹,浑身抽抽着倒在地上,一副马上就要见阎王的样子。

“王爷···”最先发现赵柽的是还是睡在外间的槐花和桂花,看到王爷满脸是血窝在墙角,槐花两腿一软,手里的烛台险些掉在地上,浑身哆嗦迈不动步了,桂花到底岁数大点,蹲下身伸手探了下赵柽的鼻息,见还有气,把他搂在怀里大声喊起人来。

“快叫太医!”黄经臣住在后院一所独立的房子里,没能赶上刚才的‘战斗’,他到底是见过风浪的,看到王爷的样子立刻让人去请住在院外的王爷专职保健医生。

王太医也够倒霉的,活到六十多了才混到太医院的一把手,就赶上二皇子大病,结果把他给‘治死’了,他就等着皇上盛怒之下把他拖到了午门之外开刀问斩了,没想到二皇子又活过来啦,罢官是免不了了,可好歹捡了条小命被送到这戴罪立功来了。

听说王爷出事了,王太医拎着药箱就往内院跑,看到赵柽满脸污迹,双眼紧闭,嘴里直吐白沫,脚一软,他先跪下了。“王太医,你赶紧给王爷瞧瞧啊!”黄经臣看到王太医直打愣神,一把把他拽了过来。

老头稳稳了心神,让小黄门把烛台拿近点,向前爬了两步哆嗦着伸出手搭在王爷的脉门上,“还好,没死!”他是被吓怕了,临来时皇上有话,二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杀他一个了,而是要灭了他全家。王太医这下有了底,只要你不死,好歹我的命先保住了。

“王爷并无性命之忧,就是惊吓过度,伤了心神,需要好好调理一番!”王太医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静下心仔细给他号了号脉,发现王爷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比他妈的自己还健康呢,可是王爷这个样子自己要实说,又和看到的情况不符,略一沉吟就给赵柽诌出了个病来。

“那王爷怎么还昏迷不醒啊?”桂花抱着赵柽抽泣地问道。“这个待老夫施针,王爷自会醒来!”王太医心里有了底,自然要卖弄一番,取出针包,选了根最长的银针对着赵柽的人中就扎了下去。

“啊!”效果立刻出来了,王爷大喊一声‘活’了过来,手舞足蹈地喊道:“刺客,抓刺客!”“王爷,王爷不是刺客,是个偷东西的贼,已经被打跑了!”桂花赶紧把赵柽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回京城,我要回宫,不在这里待啦!”赵柽看看周围一个个如释重负地众人哭闹道。

第六章 金蟒

自从王爷屋里闹了贼,王爷好像被‘吓坏’了,七八天都没有出过院子了,每天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可有两个日子他却避不过去,那就是初一和十五,那是他到道观去上香的日子。

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又到了上香的日子,吃过早饭,赵柽就在见喜、逢喜和两个小黄门的陪伴下来到道观,给三清祖师磕头上香,然后听青云讲解《道德经》。“天地之间本是混沌一片,盘古开天辟地,女娲以黄土塑人和世间生灵···”

前几次讲经,青云把王爷讲的哈欠连天,昏昏欲睡,让他自己也觉得异常失败,这次他换了个方式,从道教故事入手想以此提起王爷的兴趣。按说他的想法是不错,可他万万想不到此时赵柽身体的灵魂是来自后世,这些神话故事,从幼儿园就开始就听阿姨讲了一遍又一遍,连环画,动画片更是铺天盖地,没有什么新鲜劲儿了,就是要论精彩经过无数次加工的后世版本要比青云讲的的这个原始版的强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噢···”赵柽及时捂住了嘴,把刚到嗓子眼的哈欠又憋了回去,看看边上的见喜几个家伙听得倒是兴趣盎然,又看看前边的青云唾沫星子乱飞,老脸上堆出各种表情想让自己的故事生动一些,老道如此努力赵柽也想给点面子,可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终于两眼一闭和周公相会去了。

“唉,王爷看来不是我道中人啊···”青云见赵柽又睡着了,暗自叹了口气,匆匆结束了讲演,吩咐两个徒弟将王爷送到静室,自己躲进了丹房。

“二爷,小道听说后花园中养着一条金色大蟒,可有此事!”青云的大徒弟明月送上一碗冰镇酸梅汤,坐在一边笑着问道。

“没有啊,我从未见过,见喜你可听说过?”赵柽楞了一下,他确实没有在花园里见过这个东西。“没有,我也没见过!”见喜摇摇头说道。

“嘻嘻,二爷不要欺瞒小道了,我前几日遇到花园的花匠老张头,他亲口告诉我的,大蟒浑身长满金鳞,头上有两个突起,如同双角,师傅说那乃是通灵之物,修道有成,度过天劫就能化作真龙!”明月不肯相信赵柽的话,认为是在骗他。

“切,老张头老眼昏花,说不定把树根看成了大蟒,信口胡说呢!”赵柽喝了口酸梅汤轻笑着说道,前世这种牛鬼蛇神的故事往往都被证明是胡说八道,蛇能变成龙,打死他也不相信的。

“就是,我和二爷前些日子,每日在花园里玩耍,从未见过,也没听老张头说起过,他肯定是骗你呢!”见喜指着他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到我们的花园去玩,可是又进不去,就编故事骗我们,对吧?”见喜又好像忽然想明白了,笑着说。

“喜爷,你冤枉死小道了,大前个老张头孙子中了邪,来观里求符驱邪,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师傅也听到了,我们开始也是不信,可是他赌咒发誓说他亲眼在早晨见到大蟒在假山上喷云吐雾,那还能假吗?”明月见几个人都不信,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急赤白脸地说道。

“好了,就权当你说的是真的,下午我们回去就问张老头去,你要是骗人,回头让你师傅打你板子!”见喜见明月急了,笑着说道。

“好,如果是我瞎说,就让师傅打我板子,可是我说的是真的,你就要带我去看看那条通灵的大蟒!”明月毫不示弱地说道。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等着挨板子吧!”见喜嬉笑着说道。

······

中午几个人在道观里吃了顿素斋,虽然都是些平常之物,但是经小道士的手做出来别有番风味,这里没有什么人盯着,赵柽也算吃了顿饱饭,饭后在静室中小憩了片刻,他又跑到青云的仓库搜刮了一番,瓶瓶罐罐的让小黄门抱着,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道观往回走。

这座宅子本是京里一位侍郎置下的庄园,准备将来致仕后养老用的,没想到临老犯了事情,宅子还没修完就被打成元祐一党流放江南,宅子和庄园都入了官,这下子便宜了赵柽。,

整个院落分成了三路,主要建筑集中在中路,正中座北朝南为五间府门,门内为前堂、后堂、后照房和东西配房,都是面阔五间,庭院周围环绕连房,最后是花园;西边一路是马圈和车轿房,后边是库房,最后边的佛堂被改成了一座小型的道观,现在住着‘镇邪’的青云老道和他的几个弟子;东路是他们的主要生活区,前边是宗祠,大厨房,和戏台,后边分成春园,夏韵、秋妆和冬姿是四个院落。

后堂有二门,从这往后都是属于内院,由内侍们管理,其他人不准随便出入,前边称为外院,由府里的管事们打理。赵柽现在不过七岁,他也没有成亲,只占着冬园,其余的都空着没有人住。两下都挨花园,只要穿过两个边门就可以穿过花园,回到东路的住处。

“见喜,这里值守的人呢?”赵柽转过道观的角门走到花园门前问道,这里过去由外院更房的杂役们值守,防止外院的人进去,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二爷,这些天大家为了防贼,见天安排他们值夜,大家也是累了,不知道跑到哪偷懒去了!”见喜立刻回答道。

“嗯,你为啥不管呢?混账东西,内院里有女眷,能让外人随便出入吗?马上安排人轮流值守,不要让外人进出!”赵柽训斥道,这些人伤疤好了忘了疼,见这几天没事,又放松了警惕。

“是,是,回去我就教训他们,安排人守着!”见喜边走边答应着,“二爷,你说明月说的是不是真的,园子里会有条大蟒?”见喜又问道。

“谁知道啊,反正我没见过。”赵柽不以为意地说道,园子里有树有水,蛇又喜好阴凉,有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个园子刚刚建成,能有大蛇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二爷,现在天气还早,咱们是不是去找找看?”进了花园,见喜吩咐小黄门拴好门,紧走两步跟上王爷笑着说道。

“嗯?”赵柽嗯了一声,看看见喜又瞅瞅其他几个人,都是满脸的期待,不由的摇头苦笑,这些人虽然都是不全之人,但也是十四五的少年,正是好玩好动的年岁,这些日子自己整天窝在屋里,他们也不能出院子,早就憋的难受,听说有点新鲜事,猎奇的心理作崇,都想去看稀罕,“好吧,我也想看看明月挨板子是什么样,咱们就去找找看有没有!”

“好嘞,逢喜你先把王爷的东西送到小书房去,和大官禀报一声,就说王爷要在园子里玩一会儿就回去!”见赵柽答应了,见喜喜上眉梢,回头吩咐逢喜道,逢喜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也不敢违拗,苦着脸答应着先走了。

后花园很大,占有三十多亩地,虽然修的不比宫中,但也是亭榭楼阁一应俱全,四周修了雨廊,即使大雨天脚上也不会粘泥。现在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花园里香气扑鼻。

“老张你跟明月吹什么咱们园子里有大蟒,在哪里?爷们儿们来看了!”转过廊角,见喜就冲着一个正在领着两个花匠修剪花树的老头大喊道。

“喜爷来了!”老头抬起头放下花剪打了个躬说道,“呦,二爷也来了,您有日子不到园子里来了,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来的大蟒,就在假山后边那么老长,看着很是吓人!”老头壮着胆子大着嗓门说道,赵柽看着他满脸的惶恐,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胡说什么,我们二爷是龙种,那条蛇见了他也要拜服的!”见喜哼了一声,“可老张你要糊弄我们,小心我回来打掉你的牙!”

“我哪里敢啊,刚才我上去浇水,还看到那条蛇在后山腰凉亭前的石头上边乘凉,现在应该还在,要小心啊,不要被它咬到!”老张指着假山说道,话语中透着关心。

“好,我们就去看看!”见喜看到边上有搭架子的木杆,顺手抽了几根,给两个小黄门每人发了一根,自己留下根长的,“你们两个走在前边,小心一点,不要惊跑了它!”见喜吩咐两个小黄门走在前边,他护着赵柽走在后边,不再理会老张头。

假山是挖掘的塘泥堆砌起来的,最高处有十多米高,上面种满了花树,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湖石,几座形态各异的凉亭散布其上,青石板垒砌的小径通往山顶,很有一番景致。几个少年忙着找大蟒,按照老花匠的指点走向后山,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这些花花草草。

走着走着,赵柽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妥,山上草木茂盛,上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下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如果有人想在这里对自己不利,那真是个好地方。

“二爷,前边就到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看到大蟒?”见喜没有发现赵柽的疑虑,拉着他的手兴奋说道。

“哦!”赵柽胡乱的答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来这里是临时起意,怎么会有人事先知道埋伏在这里,他碰了下腰里掖着的手枪,安下心来。

第七章 陷阱

几个人爬到山腰,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后山,一条通往山顶,绕过一片斑竹林就能到达山后的凉亭,见喜指挥着两个小黄门加快脚步,把赵柽给甩在了后边。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赵柽刚走过竹林,就听到小黄门狐假虎威的呵斥声,虽然他们在内院没什么地位,可是对外院的杂役们就是天一样的存在,说话当然不会客气。

赵柽听到呵斥声,多了个心眼,放慢了脚步隐在竹林里向外看,只见那个人中等身材,白净的脸,身穿短褂长裤,脚上却蹬着双绸布鞋,看打扮像是府里的杂役,赵柽却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管事房见过他。

赵柽这个王爷虽然还没有开府,但是因为搬出宫来另住,却也是按王府的架子配备的人手,宋代宗室惯例傅有其官而未尝除授,长史、司马、咨议参军不常设,设翊善1人、王友2人、记室参军1人,这些人都是有品级的挂名的人物,隶属宗室寺,除非有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才会匆匆露下面,只是白吃俸禄,并不管事,赵柽出宫一年多还没见过他们的面。实际上府里的一切事务除内院属于宫里派来的内侍管理外,都是由外院的管事们管理,现在府里有三个管事,他们握有实权,称之为管家也不为过。

“我是府里的···”那个人见到三个人突然出现,好像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管事,你不经禀报,怎么随便到内院来,难道不知道规矩吗?”内院的小黄门们足部出户不认识府里的管事,见喜却经常和他们打交道,自然认识这位三管家,对他的出现和不伦不类的打扮也觉得怪异,耷拉着脸不满地说道。

“喜爷,我路过这里,闻着园子里的花香,不自觉的进来看看,没想到冲撞了喜爷!”李管事打着躬,陪着笑说道。

“李管事,你也是老人了,知道二爷胆子小,怕见外人怎么能随便出入呢,赶紧走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天的打交道,见喜也不好意思为难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哦,小人该死,二爷也来了吗?”李管事低着头问道。

“是啊,二爷就在后面,你赶紧回避,不要冲撞了爷!”见喜随口回答道,他的心思还在那条大蟒身上,想早点打发了李管事。

“呵呵,那太好了···”李管事抬起头笑着说道,虽说是在笑,可是笑声中满是阴冷,眼里透出股狠戾。

“你想干啥?”李管事突然变脸,把见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木棍颤声喝道。

“见喜快跑,他要杀人!”躲在竹林的赵柽虽然和他们还隔着几米远,已经感觉到了李管事身上透出的浓浓杀气,如果此时自己转身就跑,也许能逃过一劫,可是见喜毕竟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忍心见他丢了小命,出声提醒道。

“啊?!”见喜听到赵柽的喊声,惊讶地叫了一声,手里木棍猛的向李管事砸去,对两个小黄门喊道“保护王爷!”

李管事见自己的企图被赵柽喝破,却并不慌张,歪头躲开见喜的棍子,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两个小黄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挥着手里的棍子往李管事身上捅去,可是他们只觉的眼前一花,目标消失了。

一个小黄门想叫,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腾起一片血雾,嘴里涌进一口咸腥,脑袋不听使唤的歪到了一边,身子直挺挺地倒下去。另一个小黄门见同伴被杀,吓得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想动却挪不了步,呆呆的立在当地,眼看着短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剧痛让他根本发不出声,紧接着感觉到刀锋一转,自己的心脏被搅碎了,刀飞快的离开了身体,他觉得自己好冷,软软的委顿在地上。

“王···王爷!”见喜见李管事行云流水般的瞬间杀掉了两个人,被吓坏了,脸白的像张纸,惊恐地看着对方,身体筛糠似的哆嗦着,胯下一松,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散开,但是他依然却没有跑,依然挡在小路上,拦在赵柽身前。,

“别怕,有我!”赵柽没想到见喜这个家伙此时生死关头还能想到自己,心中一暖,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呵呵,你们主仆情深啊,不要抢,我送你们一起上路!”李管事潇洒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猫戏老鼠般的揶揄道,。

“嘻嘻,你能告诉我为啥要杀我吗?”赵柽抬着脸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杀神嬉笑着说道。

“你不怕吗?”李管事喜欢看到将要倒在自己刀下的人惊慌的样子,他这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享受,看到赵柽平静的样子他愤怒了,向前跨了一步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为啥要告诉你!”赵柽垂着胳膊,手里的枪已经拉开了击锤,他冷冷地看着李管事依然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杀手,从不问为什么杀人!”李管事又向前跨了一步说道,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孩身上居然散发着一种让自己也感到心悸地气息,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刀。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死吧!”赵柽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冰冷,他身后的见喜仿佛受不了这种压迫,瘫软在了地上,眼睛却巴巴地看着王爷,他不明白了,这个比自己小的多的孩子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变得异常惧怕,这种怕不是那种地位上的差距产生的,而是渗入骨髓的恐惧。

“死吧!”李管事是个老练的杀手,他预感到了危险,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进步向赵柽的脖颈扎了过去。

“砰”,眼前腾起一股烟雾,李管事身子一震,胸口好像被铁锥狠狠地撞了一下,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晴天霹雳,怎么偏偏打中了我!”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石头上不解的看着胸前的伤口,努力想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明明自己手起刀落就能要了这个小孩的命,却突然被雷劈中了。

“你真是凶灵下界···”李管事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快速的失血变得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恐惧。

“你的心长偏了!”这是李管事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王爷的话音是一声闷响,他的胸前又绽开一朵血花,刚刚抬起的手臂颓然地垂下,大睁的双眼带着疑惑和恐惧顺着石头慢慢的滑倒,一切都结束了。

赵柽用枪指着没了声息的李管事,慢慢的靠了过去,伸手在他的颈部摸了摸,没了脉搏,人已经死透了,这才收起了枪,“王爷,王爷,看在小的伺候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不要吃我啊!”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仿佛不是人声的求饶声。

“吃你?!”赵柽转过身诧异的看看跪在地上的见喜,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求饶,“吃你干嘛,骚呼呼的一堆臭肉。”他转念一想,明白见喜把李管事临死的话当真了,自己一直背对着他,他没看见自己用枪打死了李管事,只听到了枪声看到腾起的硝烟,真以为自己找来雷电把人劈死的,将他当成妖怪了。

“是···是,小的一身臭肉,吃了坏肚子!”见喜想跑,可腿肚子直转筋不给力,挣扎了几次都摔倒了。

“见喜,给爷起来,这么没出息,他是被我用打死的,你怕什么!”看到见喜慌张的样子,赵柽用脚踢了他两下好笑地说。

“啊···啊?!二爷你不是妖怪啊?”见喜听了赵柽的话,疑惑的看看笑眯眯的王爷,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确定还是自己每天陪伴的王爷,委屈地说:“王爷,你可吓死我啦!”

“胆小鬼,赶紧爬起来!”赵柽板着脸呵斥道,见喜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先走到死去的李管事跟前,踹了他两脚,“想杀我们,先杀了你,你起来杀我啊!”这会儿他来劲了,边踹边骂道。

“你搜搜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赵柽说道。见喜对死人倒不已为意,伸手在他怀里掏摸着,翻出了两串铜钱和一块黑漆漆的精致小木牌,把上面的血蹭了蹭,递给了赵柽。

“这牌子是咱们府里的吗?”赵柽没看铜钱,把小木牌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上面画着给奇形怪状的符号,太极不像太极,八卦不像八卦的玩意他抬头问道。

“二爷,这不是府里的,也不像宫里的,咱们使得都是铜牌,银牌!”见喜立刻回答道。

赵柽点点头,把木牌依然放回他的怀里问道:“见喜,你入宫前家里是做什么的?”

“嘿嘿,不瞒二爷,我们家是卖棺材的兼给官府收敛无主的尸体,后来遭了场大火,败了家,我爹就把我送进了宫!”见喜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见喜你这次杀了刺客,我可要好好赏你!”赵柽这下明白见喜为啥不怕死人了,也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原来人家是童子功,在死人窝里长大的,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第八章 贵妃的愤怒

“二爷,刺客明明是你···”

“不是我,是你杀的,我岁数这么小,身体这么弱,能杀得了他吗?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了刺客,救了本王爷的!”赵柽捡起地上的短刀摆弄着说道。

看着王爷的眼神和手里的刀,刚刚缓过劲儿来的见喜又哆嗦起来了,不过他也不傻,否则也不会在上百的小黄门中脱颖而出,当上王爷的首席伴当。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王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杀了刺客,想让他顶包,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不敢想,那么厉害的刺客,王爷举手投足之间就把他宰了,杀自己更是简单。

“是我杀的,我们在花园游玩,突然遇到刺客要刺杀王爷,我上前大喝一声夺过他手里的刀,将他杀了!”见喜想通了立刻就认了,挺挺胸脯说道。

“呵呵,你倒厉害,那两个小黄门怎么死的啊?笨蛋,别人一问你就露馅啦,再想想!”赵柽笑骂道,见喜耷拉着脑袋,苦着脸有想了片刻再次讲述,可还是有漏洞连连,赵柽不得不一次次的给他编排,让整个事件变的合理起来。

前前后后,说了有十多遍,赵柽才满意的点点头,而这时见喜都认为人是自己杀的了,自己是个奋不顾身勇救王爷的忠仆啦。

“给你,去在他身上捅几刀,记着把原来的伤口搅烂!”赵柽把刀递给见喜指指死尸说道。

“这···二爷为啥啊?”见喜看看瞪着眼睛面色狰狞的死尸,胆怯地说道。

“你说的,扎了刺客七八刀,可他身上只有两道伤口,说出来没人信啊!”赵柽把刀塞到见喜的手里说道,见喜现在明白自己是彻底上了王爷的贼船了,一狠心,接过刀,走到尸体前,眼一闭‘噗噗’接连捅了几刀,刀锋与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丝丝声,还未凝结的血喷了他一脸。

“唉,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一条小命!”赵柽看着被自己逼迫的见喜轻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说道,明眼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很快就会明白,整个事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而见喜就是其中的一环,如果不是见喜在遇到刺客时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前边,赵柽也会把他列为重要的嫌疑犯,那时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自己这么做也算把从其中摘了出来。

“二爷,好了,下边怎么办!”见喜扔下刀问道,这时他满身的血,看着像是个经过血战的样子了。

“马上回去,不要惊动花园里的人,那个老张头也可能是他们一伙的!”赵柽说道,听到枪响,花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察看,让他心存怀疑,还是小心为上,躲到窝里再说吧。

“快开门,王爷遇刺啦!”绕到花园和冬园相连的便门,见喜一手搀着仿佛随时都会‘死’过去的王爷,一手使劲擂着院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这些都是王爷事先交待的。

······

皇上好书画,喜诗文,深谙音律歌舞,精于各种游艺,这位对精神生活有多方面追求的艺术皇帝,要寻找知音。贵妃郑红梅天姿国色,庄重典雅,跟随向太后多年,有相当的礼教修养,博古通今,懂得琴棋书画,机智活泼。经常代替皇帝批阅奏章,所以郑贵妃很对皇帝的胃口,深得皇帝喜欢。

“娘娘,宫里的人都在传二殿下每天穿着麻衣草鞋和种地耕田的村夫们混在一起,书读了一年了《百家姓》还没学完,塾师气得大骂要辞馆了,还有他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甚至差点把屋子点着了烧死自己,他们都说二殿下是个···是个妖孽”一个小黄门低眉顺眼地在向郑贵妃回话。

‘啪’的一声脆响,书几上的一支白玉镇纸摔成了两段,“你听谁说的,可是谣传!”一向端庄沉稳的郑贵妃指着一个小黄门娥眉倒立地喝道。

“娘娘,这不是我谣传,宫里都传遍了,就是扫地的都知道二殿下···”,

“不要说了,你出去吧!”贵妃站起来又坐下挥了挥手说道,“翠珠,你拿两贯钱给宁安!”

“谢娘娘赏!”宁安躬身退了出去。

“哼,皇儿已经被他们逼出宫去了,现在居然还不放过他,真当我们娘俩好欺负吗!”郑贵妃冰雪聪明,又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对里边的龌龊了解的一清二楚,听了小黄门的暗报,就知道有人在赵柽身边安插了眼线,将消息传回了宫,暗中传播,诋毁自己的儿子,否则在百里之外的事情宫里怎会知道。

“娘娘,是不是禀告皇上?”翠珠问道。

“不必为这点事情惊动皇上!”郑贵妃摇摇头说道。

“娘娘,黄大官回宫来了,在外边候着呢!”一个小黄门在屋外禀告。

“快请,快请!”郑贵妃面上一喜,连声说道。

“娘娘,老奴有罪,有负娘娘重托!”黄经臣一进来就跪下了,府里出了刺客,死了三个人,黄经臣思虑再三,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府,而是立刻全府禁足,不准任何人出入,自己快马回京禀报。

当年他曾与同为内宫押班的郑贵妃一起伺候过向太后,虽然后来两人一为主子,一个仍是奴才,但是两人毕竟还有些香火情,为了王皇后的事,黄经臣在宫中没了立锥之地,最后还是郑贵妃收留了他,赵柽出宫以后,就让他跟着去了,躲开了宫中的迫害,给了他个安心养老的地方。

“黄大官快起,出了什么事情?”郑贵妃心中一惊,但还是保持着镇定,让贴身宫女赶紧搀起他,搬了个绣墩让他坐下。

“娘娘,前日府中出了大事,有人行刺王爷···”

“柽儿如何?”郑贵妃蹭的站起身,花容失色,没了往日的典雅。

“娘娘不要急,王爷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却是每每从梦中惊醒,呼唤娘娘!”黄经臣上前扶住她说道。

“府中的护卫呢,他们都干什么去了,让刺客混进府中?”

“唉,娘娘,出宫之时老奴曾请内府派禁卫保护,他们却以王爷还未开府拒绝了,老奴只能让府中管事每日选派强壮的仆人杂役值夜,保护府中安全,内院由小黄门们上夜,可他们都是不通武艺的蠢人,那日行刺的却是府中的管事,杀死了两个小黄门,幸亏王爷的伴当机灵,寻了个空当杀了刺客,才把王爷救下来!”

“杨戬这个老匹夫竟敢如此,本宫定不饶他!”郑贵妃挥手让屋中的人退下说道。

“娘娘,此事并不简单,不可草率啊,杨戬在宫中现在权势滔天,连皇后他都敢勾结外臣算计,何况你我,此事必有其他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府中的管事都是他们安排的啊!”

“哼,本宫也不是当年的郑美人了,任由他们算计我的孩子!”

“娘娘,现在皇后自宫中大案后一直深居简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句大不逆的话,日子不多了,以皇上对贵妃的宠爱,皇后的位子将是娘娘的,何必现在与他们交恶,坏了大事!”见郑贵妃发怒,黄经臣赶忙劝道。

“你可听说了宫中的传闻,柽儿真是那么说得不堪吗?”郑贵妃面色稍缓,坐下说道。

“王爷出宫后,确实性情有变,但并不是传闻中所说那样不济!”黄经臣笑笑说道,“王爷在庄子里接触的多是乡野村夫,难免沾染上些他们的习气!”

“唉,柽儿是不是不喜读书?”

“王爷确实不爱读书,但却喜欢些奇巧杂艺,游戏乡野!”黄经臣谨慎地答道,他曾偷偷看过见喜弄来的东西,制作都很精巧,知道是赵柽的授意,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本宫也不希望他卷入宫中的是非,才忍痛让他出宫,希望他将来长命百岁,做个闲散富贵王爷,等本宫老时也有个依靠,享享天伦之乐,可有人却偏偏不让我如愿,他们真以为本宫的话还不如两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吗?”郑贵妃说道。,

“娘娘想借此机会让王爷回宫吗?”黄经臣听出话外之音,试探着问道。

“有何不可吗?”郑贵妃眉头轻蹙,不解地问道。

“娘娘,依老奴只见,还是让王爷暂避为上,宫中现在育有大大小小六七位皇子,太子未立,他们不会都像娘娘这样想让二殿下做个太平王爷,难免有人生出夺嫡之心,只怕娘娘的心愿难以实现,倒不如让王爷在宫外长成,少了这些腌臜之事!”黄经臣躬身郑重说道。

“嗯!”郑贵妃点点头说道,“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宫中有些人总是暗中做些手脚,我担心柽儿一个孩子难逃他们的算计!”

“娘娘,老奴认为现在皇城司被杨戬把持,如由宫中派遣护卫,难免会有所疏漏,不如我们从中周旋,将王府的里的人彻底换掉,外府恳请国丈那边安排些体己之人,这样稳妥些!”黄经臣想了想说道。

“大官考虑的是,我这就修书一封给爹爹,让他安排!”郑红梅的父亲郑绅发达前是个王府的直属官,放到现在就是个喝茶看报的小公务员,闲着没事还能搞点第二职业,经营酒肆做点买卖,但久在王府对里边的门道清楚的很,这件事交给自己的父亲办完全可以放心。

“娘娘如此最好,老奴就放心了!”黄经臣见贵妃答应了,心中高兴点头回答道。

“柽儿那边就拜托给大官了,宫中自有我来周旋,定让那些多嘴多舌,暗地中使绊子,在官家面前胡说八道的家伙闭嘴!”郑贵妃面色一肃狠狠地说道,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维护儿子的周全,对那些暗中使坏的家伙绝不手软,平和贵气的脸上挂满了戾气,让久经宫中争斗的黄经臣都感到心中丝丝寒意。

第九章 清洗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中秋节在宋代是个很隆重的节日,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就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商店一般都重新布置一下门前的彩楼,一切都按照新的来,酒也从新启封新酒开卖。这个时候是出螃蟹的时候,也是水果争先上市的季节,水果铺子堆满新鲜佳果,石榴、漓勃、梨、枣、栗、孛萄、弄色枨桔,皆新上市。中秋夜是最热闹的夜晚,最主要的活动就是赏月,显贵和豪门,在自家的楼台亭榭中赏月,琴瑟清雅,至晓不绝。普通市民则争先占住酒楼,酒楼里也是能发出声响的,就不能叫他闲着,丝竹箫管音乐伴奏,边吃边欣赏,切以先睹月色为快。就是穷人家,买点酒菜,边吃边聊,欣赏明月,小孩们是最快乐的,可以整夜不睡闹着玩。

村子里各种热热闹闹,现在王府里却是一片肃杀,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黄经臣前几日已经回来了,他不但带来了宫里赏赐,也带来了大批的人手,原先府里的旧人全数被集中送到了马圈一一审讯,各处都换成了新人。

“见喜,事办的怎么样了?”赵柽躺在澡盆里问一边伺候的见喜。

“二爷,事都办好了,逢喜和桂花、槐花三个人我已经把他们领回来了!”见喜连忙回答道,他这次不但逃过了府里的清洗,还因为有功,被升了两级,从内侍高班,升为内常侍,现在有了正八品的官身,月俸也长到了八贯,在内院他的品级仅低于正六品的黄经臣,人家可是宫里的副都知,在宫里也是排上号的。

“嗯,他们没受什么罪吧?”赵柽又问道。

“二爷,逢喜挨了顿板子,屁股都打烂了,不过没伤了筋骨,那两个丫头只挨了鞭子就让我领回来了,伤不重,吓的够呛!”见喜想想刚才在马圈看到的情景还是一阵后怕,皇城司来的几个人真是阎罗殿的小鬼,心狠手黑,过去的大管事和二管事已经被打的没了人形,几个花匠已经死了两个,老张头却是生不如死;小道士明月正在受刑,身上被打的没了一块好肉,要不是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估计比他们还惨,想到这,见喜更加恭敬。

“唉,他们都是受了牵连,明月和老张头恐怕活不了啦,你以后也要长个心眼,要不是你吵着要去看大蟒,也不会有这一劫!”赵柽叹了口气说道。

“是,王爷,见喜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但有差遣见喜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好了,不要表忠心了,以后办事少贪点银子比什么都强!”赵柽知道见喜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说道。

“啊?!王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见喜吃了一惊,下巴好悬没掉下来,原来自己以为干的很隐秘的事情,王爷早就知道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每天陪伴的王爷不像一个小孩子,到像个比黄大官还有心机的老头子。

“呵呵,因为我是妖怪啊!”赵柽解嘲般的笑笑说道。

“就算王爷是妖怪,小的以后也跟定王爷了···”见喜看赵柽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扶着王爷做的澡盆的横板上,沾了点澡豆轻轻的涂抹在他身上。

“见喜,这次的味道怎么不对啊?”赵柽问道。

“王爷,这次用的澡豆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听说是根据《千金方》配置的,有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麝香等一十七味呢,金贵的很,一般人家根本见都没见过!”见喜赶紧回答道。

“是吗,只是太奢侈了!”赵柽摇了摇头说道,不再说话,任由见喜伺候,见喜摸着王爷瘦弱的小身板,从前边拍点水,后背都能湿透,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可他却轻松地杀了那个身手不凡的刺客,真让人想不明白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真是妖怪。,

“王爷,你为什么还要把逢喜他们要回来?”见喜一边撩水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真是猪脑子,逢喜他们每天陪在我的身边,他们是什么人我还看不出来吗,桂花虽然嘴馋经常偷嘴,槐花爱说闲话,却是心思单纯的人,他们整日伺候我,难道让我看着他们受苦不管吗?”

“是,王爷,那其他人呢?”见喜又问道。

“嘿嘿,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之中肯定还有刺客安插的眼线,我没法一一辨别,只好让他们受苦了!”赵柽撇了下嘴角说道,“我们这次遇险,你想想绝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先是老张头散布发现大蟒的谣言,然后故意说给明月听。明月年少,又没有什么心眼,马上又说给我们听,而你生性浮躁,我又年少,必定按捺不住好奇,肯定吵着要去看,他抓住了我们的弱点,一步步引到了陷阱里,幕后操纵的人必定心思缜密,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只有能靠近我们的人才了解,否则单凭外院的李管事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哦!”见喜听了一阵恶寒,自己是王爷的伴当,也是最了解王爷行踪的人,当然是重点的怀疑对象,如果不是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下场不用问也是最惨的。

“待会儿,你去到王太医那拿些伤药给逢喜他们,这几天不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先养好伤,大官问起,你就说我说的!”洗完澡,赵柽穿好衣服,叮嘱见喜说道。

“是,他们会感念王爷的恩德的!”见喜心中也是暖呼呼的,王爷这么体贴,也是他们的服气。

······

见喜伺候赵柽安歇了,又安排两个小黄门守在门口,然后才去王太医处取药。

“见喜,王爷睡啦?”见喜刚出门就碰到了黄经臣,他身后跟着两个人,见喜在宫中见过他们,都是皇城司的人,脸色阴厄,让他们看一眼,心里都发毛。

“是,大官,王爷睡了!”见喜赶紧行礼答道。

“嗯,这几日你辛苦了,府里的人都审过了,你没事就过来听听吧,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黄经臣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连续几天的操劳,让他有些筋疲力尽。

“大官还要注意身体啊!”见喜明白通过这件事大官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连忙上前搀扶说道。

“嗯,我这些日子顾不上,王爷那你还要多用心!”黄经臣对见喜的态度公瑾很受用,嘱咐他说道。

几个人来到黄经臣的住处,见喜连忙吩咐小黄门点亮各处的蜡烛,送上刚煮好的茶汤,亲自殷勤的给他们倒上,然后站在黄经臣的身边给他掐肩捶背,一如过去那样恭敬。

“你们出去吧,把好门,任何人不得靠近!”黄经臣摆摆手让守在门边的小黄门退下,屋里只留下了他们四个人,

“钱二,现在没外人,你说说这几天你们审出了点什么?”黄经臣喝了口茶问坐在下手的一个人。

“义父,我和马三对府里的人都过了遍筛子,对嫌疑最大的几个人动了刑,一切都指向已死了的李管事,他买通了后花园的花匠老张头,让他散布谣言,故意说给道观的小道士明月听,而他又摸清了王爷的活动规律,知道王爷初一要去道观上香,算计到王爷要去看,他就又吩咐老张把王爷引到了后山他埋伏的地点,可是他没算到自己却被见喜杀了····”

“啊···”听到这见喜吃了一惊,钱二审讯的结果竟然和王爷分析的一样,而王爷从出事后就一直躲在屋里,这让他惊异万分,忍不住啊出声。

“怎么了见喜?”见喜打断了钱二的话,黄经臣皱了下眉,不高兴的问道。

“小的该死,竟然被歹人利用了,让王爷涉险,真是罪该万死!”见喜也算机灵,立刻跪下满脸惶恐地说道,可他没敢说出王爷早就算到了结果。

“你这次确实有错,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他们安排的太周密了!”黄经臣抬抬手,让见喜起身说道,见喜赶紧垂手站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马三,你查出李管事的来历了吗?”

“都头,根据李管事身上的木牌判定他是夜门的杀手,他们的身份都是假的,找不到出处,不过我查到他是崔国公府里的人介绍进府的,而介绍他的人却在不久后就得暴病死了!”马三躬身说道。

“哦,崔国公可是宫里崔德妃的父亲?”黄经臣猛的坐起问道。

“正是!”

“崔德妃,怎么会是她?”黄经臣摸摸光滑的下巴低声说,德妃出身官宦世家,她曾卷入陷害王皇后的宫闱之争,可她现在只生了两个公主,按说不该卷入这种牵涉到夺嫡的争斗,难道还另有隐情,“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经过严审,宫中还有其他几个娘娘也安插了眼线,都是些杂役和没有品级的小黄门,可是他们只是传递些消息,并没参与此事!”马三说道。

“哼,他们把我这只老虎当成一只病猫了!”黄经臣面带愠色的冷哼道,“余下的事情你们去处理吧,与刺杀有关的人一个不留,那些探子们你们知道怎么处理,凡是来历不明或是和宫里宫外有牵连的一并送到官府,按个罪名让他们处理,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绝不能辜负了娘娘对咱们的信任!”

“这个罪名很好找,这些管事们欺负王爷年幼,竟然将公使钱三千贯私分了,胆子真是不小,只这一条就足够了!”马三笑笑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做的干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黄经臣说道。

“是,我们一定把事情处理好,绝不留下后患!”钱二两个人躬身回答道。

“好了,把事情处理干净明天就回京吧,娘娘念你们出来办事辛苦,中秋也没能在家里过,给你们两人预备了份礼物,到时一并带走吧!”黄经臣笑笑说道。

“谢娘娘天恩,谢大官,我们两人一定尽力!”两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兴奋,这真是又得名又得利的好事,将来有宫里的贵妃照顾,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第十章 顽童爱武装

第二天清晨,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一些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空缺的职位也很快由其他人补了上去,府中除了有些沉闷像什么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赵柽像往常一样起床,来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都是些新面孔,“见喜,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原先的人呢?”他问身边的见喜。

“王爷,这些都是大官从京里带回来的,一部分是娘娘宫里的,一部分是从新来的小黄门里挑选的,都是清白人家的!”这两天的经历,见喜像做梦似的,大起大落之间让他明白王爷虽小,却不是好糊弄的,听到问话,赶紧上前回话。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王爷出来了,还不上前请安,是不是想挨板子啊?”见喜又对院子里的一群正在忙碌的小黄门们喊道。

“王爷早!”听到见喜的喊声,院子里的人都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给赵柽请安。府中内院中最多的人就是内侍,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太监,这次内院的小黄门也几乎换了个遍,黄经臣在府中是个超然的存在,府中的一切事务都归他管,但他却很少插手,杂务都落到了见喜的身上,正管招呼谁敢怠慢。

赵柽摆摆手让他们散了,“嗯,外院的人也都换了吗?”赵柽又问道。

“是的,从管事到杂役都是国丈亲自挑选的人手,都安排好了!”见喜回答道。

赵柽听完放心了,就是有人想渗透,重新安排眼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自己这段时间应该很安全,同时也对黄经臣重新有了认识,这个老头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短短的几天时间不但波澜不惊的处理了这起刺杀事件,还借机从内到外进行了彻底清洗,重新安排了人手。

吃过饭,赵柽在黄经臣的陪伴下到了正堂,接受新管事的请安,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领导和新员工认识一下,免得领导走到门口了,还不让进屋闹出误会。先是三个外院大管事进来说话,他们分别负责度支(掌计度支出),金部(掌钱帛贮存)和仓部(掌粮食贮存)。接着是他们手下的司库、司匠、司牧、司厨等几个小管事,这些人算是有职位的管理人员,都是领年薪的。

最后进来的人最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尽百人,在堂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他们都是喂马的,种花的,赶车的,抬轿子的,做饭的,打更的、木匠,铁匠等这些杂役。其中厨房是重点,他们的人最多,有十多人,分别在大厨房和小厨房工作,大厨房是公用的正宗厨房,小厨房一般是专用厨房。茶房也有四个工作人员,他们的任务是给来府的人斟茶倒水,对内是给府内的病人煎药和专做滋补食品。

更房这次配备的人最多,也是重中之重,有二十来个人,各个都是年轻力壮五大三粗,这批人分为东、西两组,隔日轮流值夜、巡更和清晨洒扫内、外院落。府内搞清洁卫生,整理库房以及其他需要体力劳动的活,随时都可以吩咐更房的人来做。这些人都属于合同制,最低也是五年以上,平时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给点工钱,他们都是府里最底层的人,也是最苦最累的人群。

看着一拨拨的人恭敬的在自己面前行礼,赵柽笑嘻嘻的看着底下这些人,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力的妙处啊,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屁大的孩子,但是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掌握这些的人的命运,决定他们的祸福,这就是官二代的妙处啊。

“王爷,怎么啦,有什么不合适吗?”众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几个管事的,黄经臣忽然发现刚才还喜滋滋的王爷变得愁眉苦脸了,连忙问道。

“大官啊,这么多人都需要咱们管饭,还不得把我吃穷了啊!”赵柽叹了口气说道,屋里的几个人听了他的话一怔,转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原来是为这个苦恼啊!”黄经臣使劲揉了揉鼻子,才恢复了常态,心的话没想到王爷虽小,却是个财迷啊,“王爷,不用为此犯愁,我们内院的月俸都是宫里发的,外院的这些人吃穿用度也是户部同王爷的俸禄一起拨下来的,用不着王爷花一分钱的!”,

“是吗,这我就放心了,我的钱你们不准乱花,否则我要打你们板子的!”赵柽指着外院的三个管事认真说道。

“王爷放心,我们花钱都要王爷过目的,绝不会乱花的!”大管事虽然听着王爷孩子气的话感到好笑,却也不敢怠慢,躬身说道。

“好了,说这些杂事闷死了,你们商量吧!”赵柽从榻上跳下来说道,“见喜,你不是说外公给我带来好东西了吗,带我去看看!”说完从榻上跳下来,就往外跑去,在一群人面前装小孩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王爷慢点,不要摔着!”见喜喊着急忙跟上。

“郑管事,王爷岁数小,喜欢到处跑,你安排两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不要再出什么事情!”黄经臣目送赵柽出了正堂对大管事郑旭说道。

“总管放心,老爷这次专门派了两个高手,他们都在江湖上闯荡过,手上的功夫很硬!”郑管事的回答道。

“功夫好是一方面,人主要是得靠的住!”

“他们两个前几年惹了当地的大盐枭,被人追杀,老爷收留了他们,隐姓埋名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为人义气,懂得知恩图报,可以放心!”

“嗯,这些日子府里不太平,天气也马上凉了,你派人把夏院收拾一下,王爷的住处你按他的意思改一下,要不他要发脾气的!”黄经臣点点头说道。

“是,我立刻安排人去做!”郑管事说道。

“秋粮收完了,佃户们马上就要交租,库房和人手要安排好,不要出乱子!”黄经臣又叮嘱道。

“总管放心,二管事过去一直管理庄子,都是做熟了的!”郑管事指着二管事郑阳说道。

“好,国丈想的周到,我也就不多费心了,府里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黄经臣笑笑说道,他对国丈郑绅选派的这些人还是很满意的。

黄经臣交待完事情回到内院自己的屋子里,一个小黄门赶紧给他倒上茶水,躬身退到一边,“顺子,你给京里的人传个信,让他们查查赛关索孟涛和穿云手杨锋两个人的底细,要快一点,王爷不能再出丁点差池!”他喝了口茶,缓缓地说道。

·······

赵柽十分期待外公给他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和见喜催促着一个小管事把东西送到了冬园,等东西一件件搬下来,他差点被累晕喽!东西送来的真不少,吃的玩的一应俱全,真是应了句俗话:傻姥姥疼外甥。

吃的东西就不提了,玩的东西有当下最流行的竹马,秋千、纸鸢、蹴鞠、泥娃娃,林林总总的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当然还有活得,两只小狗,两只小猫,一只鹦鹉,一缸金鱼、两只长满绿毛的小乌龟···竟然还有几罐蛐蛐,赵柽一边看一边皱眉头,看了半天没瞅见一支笔,一张纸,外公送的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真是富家多败儿啊,就这个培养法,想不成为纨绔都难,要不也不会出现他那样治国一窍不通,声色犬马样样精通的皇帝爹。

“孙少爷,我们老爷还给您买了两只鹰,现在没训好呢,等过一阵子再给你送来!”跟着送东西的郑府的管事看着赵柽对这些东西好像兴致缺缺,赶紧过来陪着笑说。

“哦,让外公他老人家费心了!”赵柽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可是又不能怪人家,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孩吗。

“为了找这些东西,老爷可真费了不少心,你看这两只小猫,那可是有名的狮子猫,是老爷用一幅蔡丞相的真迹换的,那两只绿毛龟花了五百贯才买到的,那只鹦鹉也花了不少···”郑府的管事赶紧替主子卖功道。

“啥,这两只乌龟值五百贯?”赵柽有惊的眼珠子没掉下来,他踢了踢那个盛乌龟的缸说道。两只绿毛龟能值五百贯,合成金子就是十两啊,这两个小家伙怎么看也没十两,在前世宠物市场上也就二三百块钱一只,合金子也就是一克。

“爷,你脚下留情,那个琉璃缸是从波斯商人那买来的,二百贯呢!”那个管事赶紧把缸抱起来说道。,

赵柽这回真的无语了,那个脸盆大小,透亮不透明的破‘玻璃鱼缸’能值二百贯,放到前世给卖缸的十块钱都乐得他屁颠屁颠的,“见喜,找个稳当的把这个···这个琉璃缸给我看好,要是出点差错,就饿他两顿不许吃饭!”

“好嘞,二爷你放心,我亲自给您照顾这两只宝贝,它们少一根毛,您就饿我一顿!”见喜嬉笑着从管事的手里接过琉璃缸抱在怀里说道。

“这是个好东西!”赵柽忽然在一堆物件中发现了一把匕首,高兴得拿起来说道,在手里摆弄着,匕首连鞘半尺来长,缠着金丝的白玉刀把,尾托上镶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配上犀牛皮的刀鞘看着精美异常,他按动绷簧,拔出刀来,在太阳的照射下寒光闪闪,刀身上云一样的花纹若隐若现,让人爱不释手。

“孙少爷,小心点,不要伤了手,这是西夏国制剑大师用的镔铁打造的,削铁如泥,能切金断玉!”郑府管事赶紧抢过匕首收好,给赵柽挂在腰里说道。

“替我多谢外公,就说我很喜欢这把匕首!”赵柽摸摸腰里的匕首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的!”郑府管事忙不迭地说道,暗暗撇了下嘴,让孙少爷说声谢真不容易啊,这么多的东西,比这把匕首好的多了去啦,也没听他说给谢字,看来孙少爷是喜欢舞枪弄棒的主,早知道给他送些刀枪棍棒就好了。

第十一章 王爷要种地

新来的几个管事确实是行家里手,府里的事务很快上了手,租粮入库以后,马上开始加高围墙,整修院落,而此时天气也渐渐凉爽了。赵柽也好像从刺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每天天亮又开始例行遛早,现在却比以前热闹了许多,见喜拎着鸟笼,逢喜拉着狗,后边还跟着两个板着脸装酷的护卫。

“唉,如果再有两个漂亮妹妹陪在身边,自己就更像给花花公子了!”赵柽摇摇头,叹口气地想,可是没办法,上回的事情把大家都吓怕了,少于三个人,赵柽连院子也不能出。

赵柽在园子里走了两圈,忽然看到几个人在假山前忙活什么,扭脸对见喜说道:“见喜,是不是那真出现大蟒了,我们去看看!”

“二爷,你就不要再挤兑小的了,现在我想起来还浑身出冷汗呢!”见喜苦着脸说道。

“嘻嘻,现在不用怕了,后边跟着护卫呢!”赵柽扭头冲后边几步远的两个人怒了努嘴说道。

说完,他率先走了过去,几个人正在往一间屋子的顶上镶着什么,“李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赵柽问在一边新来的老花匠。

“二爷,遛早呢!”老李头赶紧行礼道,“天气凉了,那些娇贵的花草怕冻,我们正在修暖房呢。”

“哦,那他们在屋顶上按什么呢?”赵柽指着上面的人又问道。

“二爷,那是明瓦,可以把阳光透进去!”老李头拿起一块明瓦给赵柽看。

“这不是鱼鳞吗?”赵柽接过来仔细看了下惊讶地说道,这鱼鳞足有成人的手掌大小,薄如蝉翼,虽不透明,但是绝不会阻碍阳光照过去。

“对着呢,这是大海中巨鱼的鳞片,要十多文一片,铺满屋顶要二十几贯呢!”老李头回答道,他有些心疼,这些钱可以供他们一家老小吃上三个月的。

赵柽没有理会老李头的絮叨,盯着手里的鱼鳞发呆,这个时代没有玻璃,更没有塑料薄膜,他们却能想到用鱼鳞制作暖房,看来人的智慧真是无穷,“见喜,你回去马上找管事的,在园子里给我也建一个暖房,回头我告诉你怎么做,十天之内必须弄好!”他想了想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二爷,您又想起什么来了,弄这个做什么?”见喜虽然见惯了王爷‘胡闹’可造这个却还是让他难以理解。

“啰嗦,我在里边翻跟头,你管的着吗,让你去做就马上去做!”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甩手往回走去。

“唉,一个孩子随口一句话,就是几十贯的钱,败家啊!”老李头看着赵柽的背影摇着头感叹道。

“呵呵,老李头,不用你操心,他们不差钱,看到那条狗没有,够你们一家子吃上五年的!”走在后边的护卫苦笑着对老李头说道,他也对赵柽这个‘败家子’没什么好感。

······

修建暖房,虽说是临时起意,可赵柽还是想给自己找到事情做,每天吃饱了没事干的寄生虫似的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再说前两天他已经看到膳房开始准备冬菜,也不过都是萝卜白菜之类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就是换着花样吃,也要吃到明年初夏第一批新菜下来,那还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想想都反胃。

见喜办事的效率还真可以,五天以后一座差不多占地两亩的拱形暖棚已经施工完毕,可能是考虑到王爷要把这里当做游乐场,整个大棚都是选用上好的木料搭起来的,宽敞明亮,通风良好,中间还按王爷的要求打了口井,可是具体谁也不明白王爷要干什么。

王爷接下来的举动还是轰动了全府,王爷要种地!他把还在搞‘入职培训’的十多个小厮全部找来,每人发了把铁锹进入大棚中平整土地,开渠打畦,几天下来在赵柽的指挥下大棚里已经全部变了样,一大片土地已经被分隔成一陇陇的菜畦,每一陇的距离赵柽都用步量过,每一行他都要求弄得笔直笔直的,看起来整整齐齐的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

赵柽前世当了好几年农场的场长,种地也算是行家里手,就是最先进的无土栽培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种大棚菜更是不在话下。

“二爷,你这是要种地啊?”见喜用手巾给赵柽擦擦脸上的汗说道。

“是啊,不可以吗?”赵柽笑着反问道。

“王爷种地都是下人们干的事情,您贵为王爷,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见喜吞吞吐吐地说道。

“呵呵,王爷也不是三头六臂,王爷也要吃饭喝水,拉屎放屁,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父皇每年春天还要亲耕,我有何不可!”赵柽不在意地说道。

“二爷···”见喜还要劝。

“不要再说了!”赵柽摆手制止了见喜的啰嗦,对正在平地的逢喜说道:“逢喜,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去到厨房吩咐一声,今天中午炖一大锅羊肉,我也在这里吃,不回去啦!”

“好嘞,二爷我这就去传话!”逢喜抬起袖子擦了脸上的汗说道。

“喂,逢喜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见喜现在从心里怕赵柽,不敢违拗他,只好找借口去报告黄经臣。

“大家忙了半天了,都过来歇一会儿!”赵柽站起身招呼还在忙碌的小厮们,听到赵柽的招呼,大家聚拢过来,这里也没有椅子板凳,大家都是席地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赵柽问一个看起来岁数最大的小厮,他能看出来,大家俨然以他为首。

“回二爷,小的名叫赵仁,今年十二啦!”小厮恭敬的回答道。

“哦,你呢?”赵柽又指着另一个问道。

“小的赵义,今年十一啦!”

“小的赵礼,今年也十二啦!”

·······

“小的赵勇,今年十一!”小厮们不用赵柽再吩咐,一一报上了名字和岁数,赵柽也弄明白了这些小厮们已经都改了姓,按照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排了名字,他们已经成为自己的家仆,和自己休戚与共了,就是说将来自己要是被抄家,他们谁也跑不了!

“赵信,我看你个子这么小,能有十一吗,你瞒报了吧?”赵柽递给他一碗给自己准备的茶汤,笑着问道。

“小的真的有十一了,只是个子长得小···”赵信解释说,小脸憋的通红,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好好,我信了,你别急,把茶喝了吧!”赵柽笑着说道,他此时的感觉就像回到前世的部队,自己在和刚入伍的一群新兵聊天,他问问这个家乡是哪的,打听下那个还有没有兄弟姐妹,问问他们现在在府里的生活怎么样。小孩子们没有什么心机,见王爷十分和气,也不过是与他们一样的小孩子,都慢慢放下了戒心,时间不长一群人已经接纳了王爷这个新朋友。

和这些小厮们聊着天,赵柽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这些孩子(在他的思想里这些人就是孩子)都是苦命人,有几个是父亲死在了征西夏的远征中,孤苦无依,让人趁机拐卖了,有的是家里人口多,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卖他们,这时他有的感谢老天了,与他们比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好歹自己还混了个王爷当当。

中午,见喜果然按王爷的吩咐弄来了两大盆子清炖羊肉,这些小厮们可能也很长时间没见到肉了,眼睛都绿啦,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狼吞虎咽地把两大盆肉吃了个干净。赵柽也跟着凑热闹,拿着个碗跟大家一起抢,这顿饭吃完,大家的感情又拉进了一些,感到王爷是个不错的人。

“赵仁,今天下午你们按照这个标准把菜畦整好,否则晚上就没肉吃了!”赵柽做了个示范,用铁锹把菜畦拍的有棱有角,整整齐齐,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二爷放心,我们今天一定把他弄好!”不等赵仁回答,大家已经七嘴八舌地答应了。

“好,见喜今晚如果大家把地整好,晚饭菜里就要加肉!”赵柽高声说道,小厮们的热情一下就被再次调动起来,见喜却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已经请示过黄经臣了,老家伙就给了一句话,王爷怎么高兴就让他怎么来,只要不出事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赵柽每天吃过早饭后就泡在暖棚中,指挥着众人,将菜地浇了一遍水,撒上从马圈里拉来的马粪,两翻两平后,撒上了菜籽,开始育秧,而这时天气已经越来越凉,到了瑟瑟的晚秋!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暖棚里的菜已经发芽,晚上也要用草帘覆盖保温了。十月初六,宜搬迁,夏院在几天前已经整修完毕,今天赵柽从冬园迁到了夏院。

第十二章 新家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夏院的面积要比冬园大了一半,现在天冷了,院子里种植的花草都枯萎了,偌大的院子显得空落落的,搬过来的人不多,只有见喜和逢喜带着六个小黄门,再就是桂花、槐花和两个小丫鬟,另外小厨房配备了两个厨娘,专门伺候赵柽。

赵柽跨上三节台阶走进正屋,按照习俗,十月初一屋里开始点火取暖,府里各处的地龙都已经点燃,经过几天的烘烤,屋里已是暖烘烘的。地上全部铺上了半寸多厚的木地板,墙上蔓着淡蓝色的绸布,屋顶吊了顶棚,一溜八间正房,中间两间是堂屋,这时他才知道古人都是以柱子来划分间量的,这屋子跨度大,间量也显得大,两间正堂足有百十平米,中间用硬木屏风隔开,划分成前后两间。前堂是会客的地方,后堂就是餐厅,有门通往后院。

赵柽独自占着东边的三间房,里边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进行了分隔,有点现代的四室一厅的意思。最大的一间作为他的小书房兼小客厅,向阳的两间作为他的卧室。边上的一间小屋,是值夜的丫鬟住的,家具和一应生活用品全都换成了新的。

后间是浴室,里边已经仿造他原来的屋子做好,地上铺着大理石的地板,里边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澡盆和马桶及一应洗漱用具,为了保证他随时能够洗澡,这里与烧地龙的火房相邻,那里温着水,只要这边吩咐,那边烧火的小黄门就会把水通过管道送到澡盆里,十分方便。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屋里还修建了一间密室,作为他避险和紧急逃脱的通道。西边的三间是下人房,住在桂花她们几个人,其余的空房暂且作为仓库。外边的两溜连房,东边住着见喜他们几个小黄门,西边是厨房和厨娘的宿舍。

赵家毕竟是马上得天下,练不练武是另一回事,但演武场是必备的。整个后院里被修理的平整,用石碾子压过,兵器架上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地上搁着一溜练力气的石锁,靠墙竖着三个箭垛,边上放着练功用的沙袋和木人。

赵柽信步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把最小的三斗弓,学着过去电视里看的古人射箭的样子摆了个弓箭步,猛的用力,弓只是稍稍有些弯曲,他再用力,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身上却憋出了一身的汗,他沮丧的摇摇头把弓扔到了架子上。看看架子上的长枪大刀,听着两个护卫的嗤笑声,连试试的兴趣都没有了,自己真是太弱了,也不要在这丢人啦。

“你们笑什么么,你们七岁的时候能挽弓射箭?只怕你们现在也开不了一石的弓!”听见两个护卫的嘲笑,见喜不乐意了,瞪了两个家伙一眼愤愤地说道。

“咝!大哥你射一箭给他们看看,不要弱了你赛关索的名头!”年纪小一点的护卫杨锋对另一个护卫孟涛说道。

“好,咱们都露一手,别让人以为咱们两个每月白拿二十两银子!”赛关索轻笑着上前,看看兵器架上的弓,居然选了张两石的,伸手弹了弹弓弦,在边上的箭囊里抽出三支箭扣在手里。

“哼,长的俊一点就敢号称赛关索,别逞能,闪了腰!”见喜撇了下嘴说道,他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但是也知道膀子上没有四五百斤的力气是拉不开二石弓的。

“关索很有名吗,他是什么人?”赵柽退后了两步让开场子,好奇的问道。

“二爷,传说关索乃是武圣人关云长的幼子,年少美容仪,他武艺高强,真是美勇兼具,有‘英雄男子’之誉,弄的世上习武的人都爱取个,花关索,病关索,霸关索之类的诨号。”见喜赶紧给他解释道。

“哦!”赵柽点点头,原来是句广告词啊,这就和前世的那些王霸,贵族一样,都想靠这个提点人气,不过他看这个赛关索脚步沉稳却不像个架子货。

孟涛也是憋着一口气,自己也算是幼年习武,学得一身枪棒功夫,歩下马上样样精通,十五岁时就已经能开二石弓,此后游历江湖,闯下了赛关索的名号,后来为了避仇,不得不隐身国公府,受了差遣到了这里,现在却被一个没卵子的家伙嘲笑。,

只听‘嗖嗖嗖’三声弦响,赵柽转脸的功夫,孟涛已连发三箭,等他定眼观看的时候,孟涛已经收弓,三支箭几乎是首尾相连,稳稳地刴在五十米以外箭靶上,挤在红心上。

“好,好箭法!”赵柽孩子似的拍着手跳着脚喊道,心里暗暗吃惊,“他射箭的速度好快啊,即使自己用枪,面对面的情况下,也讨不了好去!”

“二爷,雕虫小技,献丑了!”孟涛看看还没回过神的见喜笑着说道。

“孟护卫神技,小人真是瞎了眼,以后还要多仰仗二位了!”见喜倒是光棍儿,马上认栽了。

“见喜,嘴上说了不算,罚你给二位护卫买一坛酒!”赵柽跟着凑乱,嬉笑着说道。

“不用二爷说,小的一定请二位哥哥喝酒赔罪!”见喜说道。

“哪里敢让喜爷破费,我们以后还要靠喜爷照顾,我们哥俩早该请喜爷喝酒!”不愧是走过江湖的,杨锋赶紧接过话来。

“锋哥此话不对,这顿酒就该喜爷请,有机会咱们再回请,到时候二爷一定要赏光啊!”孟涛略带不满的说道,杨锋尴尬地笑笑,又与见喜开始攀交情。话以说开,几个人哈哈一笑,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经过这么一闹,大家的关系却似乎拉近了。

“二位哥哥的功夫我羡慕的很,哪日也教小弟两手!”赵柽抱拳笑着说道。

“二爷身份高贵,能跟我们切磋,那是小的们的福分,求之不得啊!”杨锋立刻回答道。

“我看二爷怕吃不了这个苦,练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二爷身子不大好,像是大病初愈···”孟涛却似乎不大乐意,皱着眉说道。

“二爷高兴就好,明天我们就开始教二爷练拳!”杨锋在后边扯了下他的衣襟,不让孟涛再说下去。

“好,一言为定,明天早晨我等着二位师傅!”赵柽斜眼瞅瞅侃侃而谈的杨锋,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孟涛,忽然撇了下嘴不为人察觉的带着丝玩味地笑笑。

······

天蒙蒙亮,鸡叫头遍赵柽就醒了,他匆匆洗了把脸,特意穿上一身短打扮的劲装,桂花怕他冻着,又给他套上了一件狐皮坎肩,收拾停当,赵柽带着还揉着眼睛的见喜出了们。

“二爷,今天怎么不去花园遛早了吗?”见喜猛的发现今天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急忙问道。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要跟孟教头练功吗,难道昨晚上你喝酒喝糊涂啦!”赵柽边走边说道。

“哦!”见喜这次想起昨天之约,他一直以为赵柽是小孩子一时兴起说着玩呢,没想到王爷当真了。

赵柽刚穿过后照楼,就听到更房的护院们的打拳踢腿的吆喝声,不由的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二爷,您们来了!”几个护卫看到赵柽他们走过来,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问好。

“好,孟师傅呢,他到了吗?”赵柽笑着点头问道。

“孟师傅早到了,在那边,我去叫他!”一个护卫指着场中正打拳的孟涛说道。

“孟师傅早!”赵柽拱了拱手说道。

“二爷早!”见赵柽拱手施礼,孟涛一愣急忙闪到一边回礼说道,老主人虽没明说让他保护的人是谁,但是国丈的外孙子是谁,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哪敢受礼,不过还是感到意外,昨天他不过以为是说笑,没想到今天二爷真来了。

“孟师傅,咱们开始吧!”赵柽没有什么废话,笑着说道。

“好,二爷过去学过武吗?”

“我身子一向弱,家里没有安排师傅教过!”

“嗯,那就从最基本的功夫练起吧!”孟涛点点头说道,随后扎了给马步,边做示范边讲解说:“马步乃是入门之基础功,借此练气下行,不但增强足胫力,且可免气血上浮,可固下盘。站时要两足平行,足尖微向里扣,两足相距三足宽,十趾抓地、身下蹲,膝盖勿过足尖,上身立直,身向上顶,两手叉腰,松肩,松腰,松胯,两目前视,呼吸自然,气贯丹田。”

第十三章 丢人了

赵柽仔细的看着孟涛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讲解,心中暗暗佩服,从他的架子就可以看出孟涛身上的功夫不浅,赵柽就学着他的架势站好,孟涛略微给他调调了姿势,说道:“二爷,初立时往往腿足酸痛,再久,反觉松散无力,此为换力,要循序渐进到能站一个时辰仍觉轻松自然。”

赵柽知道孟涛说的都对,可自己的身体不给劲儿,站了没有一会儿,先是腿肚子打颤,紧接着屁股下垂,然后是肚子酸痛,最后整个人像过电似的都开始跟着哆嗦,姿势也变得勾肩驼背没了样子,围观的‘群众’忍不住都笑了!

“二爷,坚持住,扎马忌两足下蹬不能平正,五心不实;忌站立时腰背弯曲,腰曲则气不能下;忌一站即起,两腿若不堪承受痛楚,则进功必缓而无成;忌耸肩、头歪、顶僵、眼光乱视、膝过足尖及撅臀···”

‘噗通’孟涛的话还没说完,赵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见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他抱了起来,惊慌地问道:“二爷,没摔着吧?”

“没事儿!”赵柽感到自己骚的屁股蛋子都红了,挣脱见喜的手说:“孟师傅,对不住,我接着练!”说完又重新扎好马步,坚持了没有半柱香的功夫又趴下了,不是他不想坚持,而是身子实在是顶不住了,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贴身的衣服都湿透啦。

“孟师傅,我再来!”赵柽两腿哆嗦着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孟涛没想到赵柽身子这么弱,叹口气说:“二爷,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循序渐进,二爷以后按照我说的在自己院里练就行了,等您能站一炷香的时候,我再接着教您!”

“孟师傅,也好,我回去定勤加练习!”赵柽拱拱手说道,自己今天的脸丢大了,脸红脖子粗地说道,然后一瘸一拐地在见喜的搀扶下往回走去。

“老孟,二爷怎么走了?”这时,杨锋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问道。

“他身子骨太弱,连个马步都扎不稳,没法教···”孟涛摇着头说道。

“老孟你这个人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图个热闹,你还指望他练成什么样啊!教他几招好看的,哄他高兴就行了吗。”杨锋听了忍不住埋怨道。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学几招花拳绣腿将来只会害了他!”孟涛甩下句话走了。

“唉!”杨锋长叹一声,他也早就猜到了赵柽的身份,在京里各个亲王的门子都有个官身,本来可以通过教他武艺拉近两人的关系,将来自己也能混个出身,可这么好的机会让不通人情的孟涛给放过了,他掐了掐因为宿醉头疼的脑袋暗恨自己昨夜怎么就贪杯喝多了。

······

天这时已经大亮,赵柽忽然发现各处挂满了大红的灯笼,一群人在戏台上忙碌,门口也搭起了彩棚,上面扎满了各色的绢花,“见喜,这是做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爷啊,你怎么忘了,十月初十是天宁节啊,皇上的寿辰,眼瞅着就到了!”见喜惊讶地说道。

“哦,马上就是父皇的生辰了。”赵柽一幅恍然地样子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和前世某国的领导人一样,他过生日全国的人都得跟着折腾,劳民伤财不说,弄不好忘了还得治个不敬之罪。

“要是在京里,前一个月就要准备了,地方的官府的贺礼都到了,各处的州府都要庆贺,宫里的娘娘们明天也要到相国寺和凌霄宫给皇上祈福,接下来几日宫里还要大宴宾客,热闹得很!”见喜满脸的期盼说道。

“那我明日也要回京城给父皇祝寿,咱们准备下回京吧。”

“二爷,使不得啊,宫里没有旨意,咱们不能随便进京的,还是上个贺表吧!”见喜吓了一脑门子汗,这位爷要是闹起来,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好在赵柽没有再提,想了下又问道:“那在京城的其他兄弟会做些什么?”,

“这个,好像是到各处上香,斋戒几日,给皇上祈福···”见喜也没见过,只是听老人们说过一言半语,一时也拿不定。

“咱们这附近可有寺庙,道观?”赵柽问道,不论古今,中国人都讲究孝道,如果自己没有什么表示,传到他爹耳朵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应天府倒是有,可离咱们这里还有百里太远啊,周围只有些乡野小庙,还不如咱们府里的道观大。

“嗯,那就在府里道观里吧,我去那里斋戒三天,给父皇祈福!”赵柽说道,他再不了解这个时代,也知道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自己对这个‘爹’没什么感情,但是也是他的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有所表示,定会让‘有心人’抓住小辫子。

“二爷,咱们的观里没人了,自从出事后,明月被打死了,青云这个牛鼻子怕受牵连,吓得带着剩下的几个徒弟偷偷地跑了!”见喜苦着脸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明天回京算了,还能赶上给父皇祝寿!”赵柽有一阵子没去道观了,原来和他那个倒霉老师一样都给吓跑了,只是他跑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没了着落,让他很气恼。

“二爷,你别恼,我和大官商量一下!”眼看王爷要发飙,见喜把王爷送进院子,自己赶紧去请示黄经臣。

吃过早饭,赵柽悄悄出了门,这时空中一群大雁鸣叫着排着整齐的一字飞过,“北雁南归,他们还有个家,何处是我家啊?”他仰天长叹,赵柽虽然到了这个世界一年了,却没有一丝的归属感,总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就会回到原来喧闹的世界。

这时一只孤雁哀鸣着飞来,努力追赶着大队,可是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把它远远的抛在了后边,赵柽仰着头看着孤单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天际,“我就是那只孤雁,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了给被老天爷扔在了这个陌生世界的倒霉蛋!”

“二爷,我们种的菜籽都发芽了,韭菜长的最快,都有一寸高了!”赵柽在惯性的引导下,不由自主的又来到了暖房,赵信见了他高兴地说道,其他几个人也面带兴奋地点着头,他们没想到在这初冬的时节,种子居然还能发芽,这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识。

“哦,太好啦!”赵柽从混沌中醒过神来,看到大家的兴奋劲儿,也让他暂时忘掉了烦恼,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进了暖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保暖用的草帘已经收起,阳光撒满了每个角落。赵仁正带着另外几个人浇水,他们都脱掉了棉袄,只穿了件夹衣,还是满头的汗。

“暖房里热,外边凉,大家出去一定要穿好衣服,不要冻病喽!”赵柽对几个浇水的小厮说道。

“二爷,放心吧,我们身体好着呢!”赵仁笑着说道。

赵柽笑笑蹲下身,看着绿油油的小苗一个个拱出了地面,嫩叶上还挂着几滴露珠,顽强的生长着,心中的不快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仁,这片韭菜不用浇了,再浇水就要烂根啦!”赵柽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攥了一下说道,“那边的黄瓜松土的时候要小心,不要碰掉了叶子伤了根,茄子长大点就要分苗了,中午气温高了,要开门通风···”他指点着几个小厮需要注意的事项,遗憾的是这个时代蔬菜的品种有限,香菜,芹菜这些能找到的他都试着种了点,后世的辣椒,西红柿,甚至土豆也没有,要吃还得等个几百年。

“二爷,这瓠瓜(有人说就是现在的嫩葫芦,有人说不是,而是另一种葫芦,这里权当葫芦吧)每年初夏上市时,能卖十多贯钱一对,要是咱们冬天种出来,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啥?!”赵柽有些吃惊,一对能值这么多钱,“这样吧,咱们把那片地都种上瓠瓜,如果丰收了,我们天天吃肉!”他略一思索重新作出了决定。

“二爷说话要算数!”赵信说道。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咱们拉勾,不许赖账!”赵信伸出小手指说道,其他人也借机起哄。

“好好!”赵柽不得不伸出手和他的手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爷,你是不是种过地啊?今天老李头进来看了看,他说不是种了十年地的老把式是整不出这样的地的,我跟他说是按二爷的吩咐弄的,他还不大相信!”赵义好奇地问道。

“这个···这个保密,等以后我再告诉你们!”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解释,他只好故作神秘地说道。

正当大家说说笑笑时,忽然小厮们都闭了嘴,规规矩矩地站好,赵柽回头一看是见喜进来了,他们不怕赵柽,却对见喜这个‘直接领导’十分忌惮。

“二爷,大官同意了,我已经让他们去收拾了!”见喜猫下腰附耳说道。

“嗯,叫他们不要乱动里边的东西!”赵柽点点头叮嘱道,那里也许还有他能用得着的东西,他怕让小黄门们给糟蹋喽。

“我已经吩咐过了!”见喜小声说道,他还是很有眼色的,过去王爷每次去,都要弄点东西回来,现在青云他们跑了,正好都是他的了。

第十四章 斋戒(一)

下午赵柽就沐浴更衣,换了身素色衣衫,搬进了道观,他准备在这里斋戒三天,为皇上祈福。现在人常说‘不想让人忘了你,你就不要忘了他’,要让皇上还记得远在百里之外还有个儿子,他就要想办法让皇上还记得自己,也许他一高兴就让自己回京了,他可不想在这乡下待一辈子。

道观虽然早已打扫过了,但是这一阵子没有人住,显得异常清冷,少了人气。殿里赵柽在供桌上摆上三碟点心,三碟水果,点燃真武大帝像前的两根有他手臂粗的红烛,接过见喜在蜡烛上点燃递过来的香,‘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拜了两拜,插在供桌前的香炉中,就算完成了仪式,下来更换香烛的事情就是两个同来的小黄门的事情了。

观主的起居室在东侧殿,道观规模不大,说是殿不过是个套间,外间是青云待客读书的地方,里间睡觉,现在成了赵柽临时的居所,墙上挂着老子骑牛出关图,地上铺着软榻,样子倒像小日本的榻榻米,长长的矮几上摆着笔墨纸砚,放着香炉里边点着檀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精神不由的一振。

“这里物件都是青云这个老家伙用的吧?”赵柽脱鞋坐在软榻上,懒懒的半躺着说道,屋子里点着两个火盆,用的都是上好的银炭,没有烟气,把屋子里哄得暖暖的,倒不觉的冷。

“二爷,是的!”矮几上的炭炉烧着水,见喜给赵柽沏了杯茶说道,“青云这家伙吓坏了,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就跑了!”

“连银子都没有带?”

“妈的,找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看着,想是都带走啦···”见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看王爷戏谑的笑脸,赶紧解释道:“二爷,我这回真的没有偷着藏起来,他确实把银子都带走了!”

“好了,看你吓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在府里也不过混口饭吃,还要炼丹,咱们给他那点钱也剩不下多少!”赵柽用脚踹了见喜一下说道。

“二爷,你把小的吓了一身汗!”见喜长出了口气说道,自从赵柽揭了他贪污的事情,他心里一直害怕找他后账,现在自己的地位来之不易,他可不想在去扫地倒马桶。

“嘻嘻,我挺喜欢你骂街的样子,这才像个男人样!”赵柽用脚在见喜的胳肢窝下挠了挠说道。

“二爷,你不要拿我开心啦···”见喜脸色黯然地说道,他自幼入宫,没有鸡鸡,最怕别人提这个茬。

“见喜,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赵柽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不是当着矮子说人家矬吗。

见喜听了一怔,他们做奴才的就是哄着主子开心,别说取笑他两句,就是他打死他,也不会有人给他道歉的,“二爷···”他眼圈红了,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不知道怎么说了,心里却是欢喜,说明王爷拿他当人看,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只供驱使的奴才。

“见喜,你说给父皇的贺表该怎么写啊?”赵柽坐直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

“二爷,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吗?我认识的字还没有一箩筐,怎么会写贺表啊!”见喜变成了一副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说道。

“那可怎么办呢,我不会写,你也不会写!”赵柽用手指敲着矮几小声说道,“那个先生应该会写,可他妈的他跑啦,咱们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写啊,那样显得对父皇不敬啊!”他真为难了,让自己用文言文写贺表还不如让他上吊,当然写不出来也不会上吊,赵柽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从小学到大学好像没学过这个东西,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想从记忆中复制一篇都没有。

见喜轻手轻脚的给王爷续上了水,退到了一边,如果不是看到王爷的手指在动,他都以为王爷现在已经睡着了,见喜见过黄经臣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不明白为啥一个小孩子也会摆出这么种深沉的模样。,

“有了!”赵柽忽然直起身说道,“见喜准备笔墨,二爷我要开始写贺表!”听到王爷的吩咐,见喜赶紧召来一个小黄门去库房取东西,给皇上写奏章用的纸都是特制的,青云这根本没有。

······

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已经点亮了十多盏灯笼,见喜在手里哈了口气,揉了揉耳朵,王爷写贺表写了一下午,晚饭还没有吃,又不许他进去打扰,自己怕王爷召唤,也不敢走远喽,只能在这挨冻!

“见喜,进来吧!”屋子里终于传来王爷的喊声,见喜赶紧拎起食盒进屋。

“终于写完了,写这个比蹲马步还累的慌!”赵柽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不住的抱怨说。

“王爷辛苦了,饿了吧?”见喜赶紧在将要熄灭的炭盆中加上炭,取下灯罩重新换上一根蜡烛说道。

“你把贺表封好,明天一早送走!”赵柽揭开食盒,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说道。

“是,王爷你先洗洗手再吃!”见喜把赵柽写好的奏折放到一个小盒子里,挑了一块火漆在火盆里融化粘在盒子上,趁热打上印记,看王爷已经吃上了,赶紧说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饿坏了!”赵柽把点心都塞到嘴里,在水盆中洗了洗手说。

赵柽洗手的功夫,见喜已经把矮几收拾干净,把食盒里的菜一一摆上,“见喜,不是吃素吗?怎么有鱼有肉啊!”他指着几上的饭菜说道。

“二爷,这回来的厨子手艺不错,在相国寺学过素斋,这个是假蒸羊,、三鲜夺真鸡、元鱼、还有下饭的假炙鸭、米脯太片羊、煎假乌鱼,饭是三鲜面,还有几样小点心,听着是荤的,其实都是素的!”见喜一一报着菜名说道。

“不管了,不管荤的还是素的,先吃饱再说!”赵柽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见喜,你也没有吃吧!”他抬头忽然看到见喜使劲咽了口口水,意识到他肯定也没吃饭呢。

“二爷,我伺候完你再吃!”见喜笑笑说道。

“坐下,一块吃,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赵柽指指自己身边说道。

“二爷,我是下人,哪敢跟主人一起吃饭,你先吃吧,我不饿!”见喜惶恐地说道。

“狗屁,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忙了半天,肯定也早饿了!”赵柽不由分说的拉着见喜坐下,塞给他一双筷子说道。

“爷!”见喜叫了一声,猛的起身跪下,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见喜,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赵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见喜会这样,赶紧放下筷子把他拉起来,挨着他坐下,“见喜,我出宫以来,每日只有你陪着我,遇到刺客那天,你虽然吓的要死,但是还是挡在了我身前,我把你当做亲人,当做我的兄弟了!”

“二爷,你真的把我当做兄弟?”

“当然,难道你不把我当兄弟吗!”

“我早就没了亲人!二爷肯把我当亲人,见喜···”见喜又给赵柽磕了个头,他双亲早亡孤苦无依,唯一的还舅舅贪图几贯钱,找人把他阉了,送到了宫里,早已对亲情不在奢望,赵柽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久已沉寂的心。

“行了,你再哭就把屋子淹了,咱们的饭也不用吃了!”赵柽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泪水,推给他一碗面戏谑着说道。

两个人都饿了,把饭菜一扫而光,见喜收了碗碟,给赵柽泡了杯茶,“二爷,我那天听到两声炸雷,刺客就死了,是不是真的像神仙似的发了个天雷!”见喜挨着赵柽坐下问道,这个问题已经藏在他心中很长时间了。

“嘿嘿,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打死刺客的那个东西其实你见过!”赵柽笑着说道。

“我···我见过,没有啊!”见喜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茫然的摇摇头说道。

“就是这个!”赵柽从怀里掏出左轮手枪放到矮几上说道。

“这个?!”见喜伸手摸了下又赶紧缩回了手,怕怕的样子。

“不用怕,这些东西还都是你帮我找人做的,安装到一起就不认识了?”

“哦,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二爷让我做的就是这个啊!可是这么小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厉害?”见喜仔细地看了看,还是不敢碰,摸摸脑袋说道。

“来,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赵柽做了个持枪的示范,把枪交到见喜手里,帮他拉开击锤,让他把枪口对准画像下的铜质香炉,示意他抠动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屋里腾起一股烟雾,见喜吓的闭上了双眼,手一抖枪‘吧嗒’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去看看!”赵柽笑着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香炉,见喜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多了个拇指粗的透明窟窿。

“好厉害,人的骨头也没有这个硬啊!”见喜晃晃香炉吐了下舌头说道。

“见喜,这个是保命的家伙,也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没有我的允许,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黄大官!”赵柽捡起枪说道。

“二爷放心,我决不会像任何人透露的!”见喜使劲点了下头说道,心中暗道王爷这么信任自己,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只是有些好奇王爷怎么能想到制造出这种武器,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可他没敢问。

第十五章 斋戒(二)

天色已晚,现在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赵柽只好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睡在了内室,见喜睡在外间随时伺候。见喜临睡前先到大殿检查了下香烛,按赵柽的吩咐给两个小黄门送去了个火盆,等他进屋后,内室的灯灭了,王爷已经睡下了,他在软榻上收拾了个地方和衣躺下,片刻儿就发出了鼾声,他今天累的够呛。

内室中赵柽并没有躺下,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吸气呼气,呼气时真气自泥丸宫下过天目、鹊桥,下重楼后一分为二至双肩,沿双肩内侧行至掌、指,再从指尖经手背沿手臂外侧至天突汇合,沿任脉下行至下丹田,再沿带脉绕身体一周,分别从左右环跳穴尚腿外侧下行至涌泉穴,打开涌泉穴排出病气与浊气;随吸气自涌泉吸入地之灵气,行至脚大拇趾后沿腿内侧上行,会合于会阴,过下鹊桥,上尾闾,过命门、夹脊、玉枕,上行至泥丸稍停,此时感觉泥丸打开,真气进入,如此则完成一循环,再周而复始。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柽缓缓收功,用意念将真气集于下丹田一点,这套功法是他前世的一位精通八极拳集训队的战友,训练间隙传授给了他的,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短,他只学会了调养功和一套架子,这些都是基础。

这套内功可以调养身体,固内脏、调气血、养精神,循序渐进,增加功力,里边还包含着一套辅助功,据说久练眼睛能视微物,夜间也可以看清物体,耳朵能听清周围细微的声音。现在正好用这套功法增强体质,今天的事情让他很懊恼,在古代拉不开功,拿不动刀枪,别说建功立业,就是生存都会受到威胁,他要练好身体,起码也要为迎接‘乱世’做好跑的准备!

见喜一夜睡的很香,王爷居然把自己当做亲人,让他在人情淡薄的宫中得到了一丝慰藉,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身上盖着王爷的被子,火盆中的火炭通红,看来是王爷夜里起来弄得。见喜暗怪自己夜里睡的太死,急忙起身,内室中已经没了人,他赶紧出门只见王爷正按照孟涛昨日教的在院子里扎马步。

见喜拦住要洒扫的小黄门,不让他们打扰王爷练功,自己静静的守在一边。赵柽努力保持着正确的姿势,身上的肌肉突突打颤,腿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头顶上笼罩着层热气,他真想站直身子活动一下,可是他知道这一关自己必须闯过去,直到一炷香的功夫,体力到了极限,赵柽才收功起身。

“二爷,不要累着,慢慢来,你身子还弱!”见喜见赵柽收功,连忙上前扶住他用丝巾给他擦擦汗心疼地说道。

“见喜不碍的,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赵柽活动着酸痛的腿脚笑笑说道。

······

斋戒的日子是十分寂寞的,洗漱完毕赵柽再次上了香,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无聊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就不知道再干些什么,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发呆。

“二爷,咱们去青云的丹房瞧瞧有什么好玩的?”见喜凑过来小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赵柽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见喜来到后殿的丹房,后院来的次数不少,但是丹房他从未进去过,那是禁地青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对他来说还是充满着神秘,现在青云跑了,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见喜走在前边,小心的推了下屋门,‘吱扭’一声房门开了,门没锁,只是虚掩着,里边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好在见喜随身带着火石,引燃火绒点亮屋里的蜡烛。赵柽才看清丹房内部的样子,屋子长3丈、宽1.6丈左右,墙壁内外用泥抹平坚实而严密,门和窗户的位置在正东正南,非常严密关严后不漏一丝光线。

丹房中央有一座高约八寸,宽二尺多的丹台,下面有灶,上面放着丹炉,周围堆放着木炭和一些瓶瓶罐罐与一些炼丹用工具,角落里放着一张软榻,一个矮几,几本书凌乱的扔在那里,那是休息的地方,炼丹有事需要的时间很长,据说有道行高深的一年才出一次丹,炼成的丹药吃了,直接飞升成仙了。,

赵柽对这些传说不以为然,在这密封的丹房里炼丹,烟熏火燎,没日没夜的,不得个矽肺,中个煤气,闹个什么疲劳综合症就得说佛祖保佑了,不,应该是太上老君保佑。他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原来是青云的炼丹笔记,详细的记录了他每次炼丹的经过,应该是第一手资料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看来青云确实逃的匆忙!

‘阿嚏’,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吓了赵柽一跳,他猛回头,只见见喜拿着个罐子不停的打喷嚏,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从罐子里散发出一种呛人的怪味。

赵柽知道这些炼丹的道士在近代史史上被称作‘化学先驱’,他们什么东西都敢往那个丹炉里放,不知道捣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就敢吃到肚子里,然后就‘飞升’了。他见状知道见喜中招了,赶紧从他手里抢过罐子,盖上盖子,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驱散屋里的怪味!

“妈的,青云这个牛鼻子跑了,还害人,让我抓住他,非得脱了他的裤子打屁股!”见喜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咒骂着。

“嘻嘻,谁让你瞎翻腾呢,这回吃亏了吧!”

“二爷,我是想看看他有什么炼好的丹药没有,咱们吃了也好长命百岁啊,谁知道这个罐子里装的东西这么呛人!”见喜擦擦脸,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

等屋里的怪味散尽,赵柽看到刚才情急之下扔在地上的笔记,心中一动,赶紧捡了起来。青云跑了,自己红磷的来源就断啦,如果笔记中记载着炼制的方法,那么自己就再不用发愁得不到了。想到这,赵柽有些激动,他急忙翻开笔记,一页一页的仔细查找。

这本笔记显然没有经过整理,写的十分纷乱,里边都是用白话记述的,饶是他化学元素表能倒背如流,可青云不知道啊,赵柽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发现了这么几句:青白石,白砂与炭粉混合,入丹炉,封炉加热至鼎变赤红,可得暗红色细末,以锤敲击及炸。

“就是这个了,可什么是青白石呢,白砂和炭粉从字面上倒是好理解,只是石头青白色的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一种?”虽然找到了,可心也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非得重新把青云老道抓回来吗,赵柽有些懊恼。

“二爷,怎么啦?”见喜看赵柽脸色几变,时喜时忧,关心的问道。

“这个老家伙也不标明到底是什么样的石头,写了等于白写!”赵柽生气地拍着笔记骂道。

“呵呵,二爷这次是你笨了,刚才你的时间我到隔壁青云的库房看了看,里边堆满了各色石头,不过都写着名字呢!”见喜笑着取笑他道,他还没吸取刚才的教训。

“快带我去我看看!”赵柽拉着见喜就走,当他在库房里找到青白石时,真有点苦笑不得,这不就是前世制造磷肥用的磷矿石吗!白砂有点出入,不是白色的沙子而是石英砂。

“见喜,咱们两个也炼回丹怎么样?”赵柽找对了东西,心情大好,笑着问道。

“二爷,你还会炼丹啊,好啊!”见喜见识过赵柽的手枪后,对赵柽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赖,想是王爷真的从书上学会了炼丹,也是跃跃欲试。

两个人说干就干,把石头,木炭都研成粉末,按照比例放到一个坩埚里,盖上盖子用泥封好,搁到丹炉上,点燃了炭火,坩埚烧红了以后,赵柽就拉着见喜躲到了屋外,他也拿不准这个东西会不会爆炸。

热情正高的两个人,此时都忘了寒冷,忘了饥饿,一直等到傍晚,木炭燃尽,慢慢熄灭,坩埚冷却,才轻轻的抠掉封泥,打开了盖子,赵柽小心的用竹片挑出了一点暗红的晶体,小心的拿到室外,用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火光一闪,砰的一声爆响,他悬了半天的心落了地。

“二爷,成功了吗?”见喜小心地问道。

“嘿嘿,成功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不过这个可不能吃,也不能碰,否则它会把我们都炸上天的!”赵柽嘴都乐歪了,兴奋地说道。

这次‘炼丹’赵柽的收获是大大的,得到了差不多有一斤的红磷,这些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仔细的将红磷倒到罐子里,加上清水,封好盖埋在了阴凉的墙角,这样既可以防止氧化,又少了爆炸的危险。

第十六章 宫中漫话

已是掌灯时分,宫城中灯火通明,今天是当今皇上寿辰,白日皇上大宴群臣,招待四方使节,晚上皇后在福宁殿摆下家宴,率领众嫔妃给皇上贺寿。说是家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除了王皇后,就是贵妃郑红梅,淑妃王芙蓉,德妃刘怜怜、崔月娥,加上几个刚生了皇子的淑婕,还有几个大点的皇子,公主。

王皇后带着嫔妃们向皇上贺寿,敬上寿酒,赵佶整个白天都与群臣和外国使节宴饮,已是略显疲惫。王皇后自从废后风波后,深居简出,身子也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今天虽然略施了脂粉也是难掩病容,施礼后坐在皇上身边。

“给父皇贺寿,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紧接着大皇子赵桓带领两个大点的兄弟和姐妹跪下,给赵佶贺寿,他一直长在宫中,在母亲王皇后的教导下,小小年纪做事已是中规中矩,像个小老头。

“哈哈,好好!”赵佶大笑着说道,自从听了老道刘混康的话,把皇城西北垫高以后,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出生,现在他已经有了九儿四女,十多个孩子,“你们都给爹爹带来什么礼物啊?”看着一堆儿女,他心情大好,自己这么多孩子,不会出现他哥死后,连个继承人都没有的窘境。

“父皇,我今天写了一篇赋,记述了今天百官贺寿的盛事!”赵桓一本正经地说道。

“父皇,我写了首词,为父皇祝寿!”赵桓的话音刚落,三子赵楷笑着说道,他随然比赵柽晚生了几个月,却以显露出在艺术方面的天赋。

“父皇,儿子不会作诗,抄了一篇《孝经》献给父皇!”四子赵楫恭敬的献上。

“我给父皇绣了张帕子,扎了好几次手呢!”大女儿赵玉盘急不可耐的说道,她和赵柽是一母同胞,但性格却是天生活泼。

“我给父皇绣了香囊···”二女赵金奴也不甘落后,抢着说道。

“好好,都给爹爹看看,赏,都赏!”赵佶高兴地说道,吩咐一边侍立的小黄门看赏。

“嗯,不错,这个也不错!”郑贵妃和赵佶一起品评孩子们的贺礼,脸上挂着笑,却心中凄苦,如果柽儿在宫中,也该站在这里,可是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

“官家,你看三皇子的词作的多好,很有大家的风范,来日定是状元之才啊!”在一边伺候的内省都知杨戬笑嘻嘻地说道。

“嗯,确实,把内库的金带赏给楷儿!”赵佶点点头说道,太宗皇帝登基后曾制作过三十条金带,每条价值数十万贯,其中一条自己自用,赏给开国大将曹彬一条,其余的一直存在内库,赵佶曾赏给过在西北监军的童贯一条,现在能赏给赵楷一条,也算是隆恩了。

“多谢父皇!”赵楷看到杨戬的眼色,立刻磕头谢恩。

“咦,二郎呢,怎么没见二郎?”赵佶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忽然问道。

“官家,二皇子不是出宫避难了吗!”杨戬赶紧说道。

“哦!二郎出宫快一年了,可能已经忘了我这个爹爹啦!”赵佶想起来了,笑着摇摇头说道。

“官家,这么多孩子陪在身边,难免忘记!”这时崔德妃凑上来,剥了个橘子送到赵佶嘴边说道。

“官家,二郎没有忘记圣上,他也上了贺表!”杨戬说道。

“快拿来我看!”赵佶大喜道,杨戬赶紧从袖中取出贺表送到案前,暗暗对郑贵妃一笑。平常人长八个心眼,杨戬这家伙长了十个,靠着会来事儿,会想着法的给皇上敛财混到了现在,到了以后连蔡京都对他的手段佩服不已,他知道皇上看不上呆板的王皇后,却极宠爱郑贵妃,所以不敢隐瞒。

郑红梅也极为惊诧,从杨戬手里接过折子,展开一看愣住了,里边一个字没有,就画了几幅画:第一幅是一个小孩儿正在吃饭,从脑袋上引出了一个泡泡,里边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从穿戴上模样上依稀可以看出是皇上和自己;第二幅是一个小孩儿躺在床上睡觉,同样泡泡里是皇上和自己;第三幅是一个小孩儿托着腮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只母狗带着两只小狗在那玩耍,他满脸都是羡慕;第四幅是小孩儿满脸惊慌的在跑,后边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拿着刀在追他,浮起的泡泡里是一个头戴皇冠的男人拿着剑把他护在身后;第五幅是一个小孩满面笑容的捧着个大寿桃跪在地上献给身穿皇袍的男人。画纯粹是用毛笔一笔笔描出来的,人物形象画的十分夸张,但是抓住了每个人外貌的特点,画的十分生动。,

“二郎写了些什么?”赵佶见郑红梅默不作声的发愣,催促道。

“官家自己看吧!”郑红梅把折子递给了赵佶。

赵佶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错愕,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了笑,点着折子说道:“二郎,真是有意思,亏他能想的出来···”说完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官家看了折子这么高兴,也让臣妾们看看,跟着乐呵乐呵!”这时崔月娥扭扭哒哒的走过来,对皇上说道。

“传给大家看看吧!”赵佶笑着把折子递给崔月娥。

“呦,二郎画的这是什么啊,三郎两岁的时候比他画的都好···”崔月娥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花枝乱颤对众人说道。

折子在殿里的每个人手里传递着,有点人跟着大笑,矜持点的也是忍俊不止。传到赵桓手里,他看了看却没有笑。赵楷抢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不屑的递给了傻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赵楫手里。他还没看仔细就被赵玉盘抢了过去,不再给任何人,她也明白大家在取笑弟弟。

看着殿里的人讥笑的神情,听着她们小声的议论,郑红梅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异常,“官家,二郎还小,不懂事你不要怪他!”她轻声对赵佶说道。

“不碍的!”赵佶摆摆手,又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可知二郎画的是什么意思?”

“二哥的画,纯系涂鸦之作,儿子没看出什么意思来!”赵楷抢先说道。

“嘿嘿,二哥画的小人穿着皇袍挺像父皇的!”赵楫傻乎乎地笑着说。

“大郎你可看出了什么?”赵佶没有理会两个小的,转脸问赵桓。

“父皇,儿子只看明白了一点,却不知道对不对!”

“哦,你说说!”赵佶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是,画中的小孩应该是二哥,两个大人应该是父皇和娘娘,前两幅画的意思儿子认为是二哥想说他吃饭和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念爹爹和娘亲,后边的儿子愚钝,还没有想明白!”赵桓拱了拱手,规规矩矩地说道。

“嗯,桓儿说的意思不错!”赵佶是个艺术上的天才,能够想出‘乱山藏古寺’,‘住所桥边买几句’这样意境考题的人,绝不会读不懂赵柽画中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赵柽笔下的人物画的既有孩子的稚气,又用的夸张的画法感到十分有意思罢了。

王皇后这时拿过赵柽的折子看了看,婉然一笑,点了点第三幅话对郑红梅说:“妹妹,二郎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人!”

“柽儿···”郑红梅更不是笨人,她不过是紧张自己的孩子,当局者迷罢了,听了赵桓的话又经王皇后一提醒,已然明白了画中的意思,他是羡慕小狗可以有母亲陪伴,而自己只是孤身一人,联系前两幅画意思十分明了,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二郎这幅画的意思好像是他有危险,想让我保护他,我的儿子谁敢动他一手指头,只是他把我画的像个门神!”赵佶点着第四幅画说道。

“官家,柽儿画的是真的,上个月府中的一个管事买通了花园的一个花匠和道观里的小道士,潜入内府把柽儿骗到僻静之处,想行刺他,幸亏跟随他的小黄门拼死救护,死了两个人,才杀掉了刺客,柽儿险些丧命!”郑红梅抹了把眼泪说道。

“这些人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行刺皇子,一定要把他们抄家灭族!”听了郑红梅的话,众人都是一惊,崔月娥忽然恶狠狠地说道。

“哼哼,多谢妹妹关心,那个刺杀柽儿的管事就是崔节度使府中的人推荐的,以后我们的事就不劳烦妹妹操心啦!”郑红梅冷笑着瞥了一眼崔月娥说道。

“二郎怎么也还叫我声娘娘,我怎么能不操心呢!”崔月娥本就心虚,见事情被郑红梅点破,陪着笑讪讪地坐下说道。

“杨戬,你怎么办事的,二郎府中派了些什么样的东西,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赵佶脸色不大好看,居然有人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这还了得。

“官家息怒!”杨戬提举皇城司,负责宫中的安全,就像现在的中央保卫局长,皇子的安全保卫工作是他总管的,他赶紧跪下说:“官家,不是小的疏忽,二皇子远在襄邑,又未开府,由宫中派殿直护卫祖宗没有这个规矩!”

“这···”赵佶听了一愣,杨戬说的没错,皇子幼年都是住在宫里,成人后除太子外分府以后才会由宫中派出殿直护卫,赵柽还未成年就出了宫,还真是头一回,没有这个先例!

第十七章 善恶

赵柽府中此时也是热闹非凡,锣鼓家伙响成了一个点,戏台上副净装痴作呆,副末插科打诨,逗乐,再有一人装官,四五个人说学逗唱,表演滑稽,全场人乐的前仰后合,叫好声不断。

“见喜,这叫什么?”赵柽看着这个像后世小品一样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二爷,这个叫杂剧,他们演完就是影戏,那个更好看!”见喜眼睛不离戏台的说道。

“哦!”赵柽点点头,他对这个时代的‘普通话’还听不太懂,就像北方人到了南方听评弹,人家看着是享受,自己看着热闹剧情主要靠猜,别人乐也跟着傻笑,他看了会儿有些兴致寥寥。

忽然哄笑声起,赵柽扭头一看,皱了皱眉,周围的一帮人不顾形象的在哈哈大笑,中午府里也摆下了宴席,邀请了府里各个庄子的庄头,地方上的保长,大保长,耄老和当地几个豪绅。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柽没听到他们说几句话,都忙着喝酒吃菜,宴会上一片西里呼噜的声音,让他食欲大减,现在他们桌上的果子蜜饯也是吃了个干净,就是茶水都上了好几壶啦!

“二爷,他们就是一帮土财主,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见喜看赵柽有些不高兴,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

“唉,不知是福是祸啊!”赵柽轻叹了声气,“见喜跟我去方便一下!”他起身离位说道,这些人都算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他从这帮人眼中看到的和见喜不同,那是贪婪,肆无忌惮,他们看到偌大的府邸,家主却是一个小孩子,难免起了巧取豪夺之心,府内的事情刚搞定,外边的麻烦弄不好就要来了!

赵柽一泡尿还没撒完,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和府里护院们的呵斥声,他赶紧办完事,提溜起裤子跑了出来,“见喜出什么事了?”他忙问守在门口的见喜。

“二爷,好像是庄子里的顽童在扒墙头,想进来看戏,护院的在驱赶!”见喜回答道。

“快过去看看,不要让护院的伤了他们!”赵柽说着便向那边跑去,到那一看,一群孩子在和护院的们‘打游击’,把这边的轰走了,又从那边爬上来,护院们东跑西颠的穷于应付,有些人已经急了,拿起弩弓装上了弹丸要射。

“快停手,不要伤了人!”赵柽赶紧喊道,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电视电脑,能来个唱戏的班子,在村子里都是件大事,如果不是畏惧他们,恐怕大人们都会来凑热闹,何况这些精力过剩的孩子们。

“二爷,这帮小杂种太难缠了,成心捣乱,不给他们点厉害,还当咱们府里是他们家菜园子呢!”杨锋满头是汗,气急败坏地说道。

“二爷,我们不是捣乱,就是想看戏!”一个孩子骑在墙头上喊道,五六米高的墙不知道他们怎么爬上去的。

“二娃,怎么是你啊,赶紧下来,不要摔着!”赵柽认出说话的是雷家的二娃,“见喜,快找梯子,把他们接下来!”

“二爷,不用梯子,我自己能下来!”二娃说着抱住墙边的一棵大树溜了下来,随后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下来了。

“外边还有人吗?”赵柽问道。

“二爷,还有些小的,他们爬不上来,在下边急的哭闹呢!”二娃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杨师傅,把边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赵柽扭头对站在自己身后地杨锋说道。

“二爷,这不好吧,他们不懂规矩,要是毁坏了府里的东西,小的们担当不起啊!”杨锋皱了皱眉头劝道。

“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我照看着他们,不会碰府里的东西的!”二娃见杨锋不同意,赶紧说道。

“放他们进来,我说话不管用吗?”赵柽沉下脸说道。

“二爷,我···我这就去开门!”见喜看出赵柽已经恼了,捅了捅杨锋示意他快点去办。,

“二爷,大管事的说天凉了,暖阁已经准备好了,戏班子也搬过去了,让您去那里看影戏,就等您开戏了!”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说道。

“好,你跟郑大说一声,就说我来了一群朋友,二楼就不要让别人上了,再吩咐厨房多准备些果子和蜜饯送上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小厮马上下去吩咐,说话的功夫一帮孩子涌了进来,大大小小的有十多个,二娃马上过去收拢‘队伍’给赵柽介绍他的朋友,无非是大蛋、二狗、三毛、四虎之类的小名,一时他也记不住,领着他们上了暖阁。

暖阁中四处放了火盆,比外边暖和了许多,阁里养着花草,墙上挂着纱幔,里边的桌椅,茶几无不精致,别说二娃,就连刚刚落座的那些保长,豪绅们也觉得奢侈。这些孩子们更没见过这些东西,别看在外边折腾的欢,一上楼就都傻了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别动,有点规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想是馋了,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蜜饯,伸手去拿,被二娃在手上打了一巴掌,小家伙瘪瘪嘴要哭。

“二娃,东西就是给大家吃的,打他干嘛!”赵柽赶紧抓了几个蜜枣放到他的手里说道,“见喜,逢喜把东西分给大家吃!”开始他们还有些拘束,但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很快就放开了。

“二爷,这果子真好吃!”二娃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

“当然了,这些都是京里来的厨子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当然好吃了!”见喜笑着说道,“这个是用今年才摘下的菊花做的菊花糕,比那个还好吃!”

“谢喜爷,这个菊花糕娘亲肯定没吃过,我带回去给她尝尝行吗?”二娃似乎早就忘记两人往日的‘恩怨’,仰着脸问道。

“这···可以,知道心疼娘,是个好孩子!”见喜楞了一下,马上说道,这时他发现有大点的孩子,把分到手里的吃食都攥在手里舍不得吃,肯定也是和二娃一样的心思,想带回家孝敬大人,留给弟妹们。

梆子连响,好戏开场了,场子安静下来,为了让人看的清楚,杂役们将一些灯笼遮了起来。大管事想的周到,知道主子是给孩子,影戏演的都是‘儿童节目’,图的是给热闹,孩子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楼上也安静下来。赵柽此时才注意到,别看这些孩子乡下孩子,却比楼下那些人懂得规矩,也许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干净,都是席地而坐,没有一个人坐到椅子上,他悄悄的吩咐小厮们去找了些蒲团让孩子们坐下,防止受凉。

······

戏一直演到月亮高挂才结束,送走了客人,赵柽邀请二娃他们明天再来看戏。一连折腾了几天,他结束了斋戒,从道观搬回到了夏院,他也乏了,躺在澡盆里已经是哈欠连天。

“二爷,小的今天自己做主办了件事,请爷责罚!”见喜见赵柽出来给他倒了杯水,退到一边请罪道。

“怎么了,你干了什么事?”赵柽盘腿坐在床上笑着说道。

“二爷,我把厨房里剩下的果子都给二娃他们带回家了,没有跟二爷说!”见喜耷拉着脑袋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柽送孩子们出门时已经看到他们手里都多了给纸包,他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说道。

“二爷,我小的时候家里穷,爹娘死了,剩下我和妹妹,家里早就断粮了,一天晚上她吵着饿,我让她等到天亮再给她找吃的,第二天一早,我到街边上要了两个炊饼,等我回到家,妹妹已经···已经饿死了!”说到这他忍不住哭出了声,“今天我看到小孩子偷偷把吃的藏起来留给弟妹,看到二娃还想着他娘,我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忍不住私下做主,把东西都分给了他们!”见喜抽噎着说道。

“呵呵,就为这个啊,给了就给了吧,这种事情以后不用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你要记住,积德行善总会有好报的!”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我记住了!”见喜使劲点点头说道,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念头,王爷岁数这么小,应该是自己哄着他,现在怎么却成了自己天天接受王爷的‘教诲’呢,到底是谁大谁小啊!

第十八章 聪明愚鲁

“二爷,你又偷吃东西了吧?”见喜一进屋,就看到王爷急忙把点心盘子藏了起来,板着脸问道。

“没有,谁偷吃啊!”赵柽摸了下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二爷你嘴角上还有点心渣,桌子上也有,还不承认!”见喜也对王爷没办法,可是宫里的规矩是这样,不准孩子们吃多了,他也只好随时‘劝诫’。

“嘻嘻,让你看到了,你不要对大官说,要不他又要给我上课啦!”赵柽抹了抹嘴,吹掉桌子上的残渣笑着说。

“你也怕他啊,让他知道我就得挨板子,你就心疼下我,不要偷吃了!”见喜苦着脸劝道。

“见喜,他妈的你说这府中谁最大,谁说了算?”

“当然是王爷您啦,小的们全是伺候您的,您说了算!”见喜毫不犹豫地说道。

“既然我说了算,吃点东西都跟做贼似的,是我说了算吗,我看是你们说了算!”赵柽发开了脾气,嚷嚷着说道。

“二爷,不是我们不让你吃,是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

“狗屁,老子现在在宫里吗?你们每天做那么多的饭菜,就让我每样吃两口,第三口都不让吃,光让我看着,吃个半饱,半夜睡觉都得饿醒喽,我看你们是成心想把我饿死!”赵柽气呼呼地说道,现在每天练功运动量加大,吃饭又不让吃饱,天天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每天不得不想办法自己找点东西填补。

“二爷,您的吃喝用度都是有规矩的,我们怎么敢随便改动!”见喜有些惶恐地说道。

“见喜啊,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府里我说了算,这点事我还做不得主吗?”赵柽眼睛一横说道,“从明天起,吩咐厨房不要弄那么多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每顿饭四菜一汤足以,我身为郡王,连饭都吃不饱,传出去不是更有损皇家的体面吗!”

“这···二爷这行吗?”见喜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行,就说是我吩咐的,谁不高兴就让他冲我说,连这点担待你都没有,也就只能在这个差事上混了!”赵柽冷着脸说道。

见喜见赵柽不高兴,讪讪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做主,还是说通了黄经臣,反正从第二天开始,赵柽的饭菜样式都按他的吩咐去做,每天厨房都会送来食谱,让他审查,点心水果更是随吃随要,没人再跟他唠叨。赵柽这么做,除了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是一次次小的试探。

······

天宁节过后没几天,突然宫中派人来了,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和一堆皇上娘娘赏赐的东西,却没带来他期待的宣他回京的消息,东西赏的倒是不少,计有金带一条,钱十万贯,卷百匹,罗百匹,辽国进贡的银鼠皮大氅一件,御马两匹。郑贵妃送来了钱三万贯,冬季穿的衣服数十件,另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若干。

“喜贵,宫中有什么说的吗?”来的内侍是自己人,屏退了无关的人员,黄经臣问道。

“都知,皇上看了二殿下的贺表,先是大笑,后来垂泪夸奖殿下至孝,传口谕重赏二殿下,又骂了杨戬让殿下遇险,宫里的其他几位娘娘听了脸上都不大好看!”喜贵看着黄经臣说道。

“娘娘有什么交待吗?”黄经臣又问道。

“这次娘娘让小的带来省下的脂粉钱,嘱咐大官多置下些好地,修修庄子,另外还给殿下带来一幅字,让小的亲手交给殿下!”喜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轴卷双手送到赵柽手里。

“嗯,你这次辛苦了,见喜给喜贵拿点酒钱!”黄经臣点点头说。

“谢殿下,大官赏!”见喜掏出两个小元宝塞给了他,喜贵连忙称谢,“哦,大官,杨殿头他这次给殿下送来了几个力士,让他们护卫殿下的安全!”

“呵呵,这倒是让他费心了!”黄经臣笑着说道。

“嘻嘻,杨殿头挨了皇上的骂,哪敢怠慢,他这次没从殿直班中选人,而是挑了几个力士,其中两个在开封府相扑标会上都进了前十,功夫了得啊!”喜贵得了赏,心里高兴,多说了几句。,

“相扑士?!”赵柽听了一惊,宋代这时候就有相扑了,该不是像现在小日本那种体重几百公斤,走路都费劲,吃了睡,睡了吃培养出的超级胖子吧。

正当他想象着这时候的相扑士的模样时,四个身穿锦袍的大汉乍着膀子走进来觐见,他们齐声向赵柽行礼,“小的扳倒山潘龙,(撑破天宋虎、疾如风薛豹、一条鞭张凤)参见郡王爷!”

声音震耳,赵柽掏掏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上下打量着几个人,放下心来,他们虽说身材魁伟,却不是那种肥肉乱颤的日本货,真是挡子弹的好肉盾。他再仔细看看,四个人一个个无不是面孔粗大,身高体长,面色狰狞,虽然他们在冲自己微笑,但是赵柽认为他们他们还是不笑的好。

“果然都是好汉,杨殿头的这份礼送的可不轻啊!”黄经臣也忍不住地赞了一声道,“王爷,有了这几位好汉护卫,你可以无忧了!”他比赵柽识货的,皇上出行时常会派相扑士护卫车驾或在举行重大仪式是担当侍从,他们个个像门神,倘有围观皇帝的人发出高声或骚动,他们给予一击,立刻会使人鲜血淋淋。上行下效,导致现在城市里名门望族外出造访,也要带上相扑士,让他们排列在门口,显示气派,就像现在的大牌明星,出门时不让几个戴墨镜,穿黑西服的保镖开路,都不好意出门。

“是啊,看他们的个子,吃的肯定不少,这个···”赵柽悠悠地说道,几个人听了一惊,王爷是个财迷,可听了下半截话有乐了,“每天给他们吃肉,管饱!”

“哈哈,王爷脾气真是对我们的几个胃口,我们是无肉不欢啊!”扳倒山潘龙大笑着说。

“嘻嘻,我也喜欢吃肉,他们不让我多吃,你们偷着给我留点!”赵柽嬉笑着小声对潘龙说道,把屋里的几个人都逗乐啦!

宫里的内侍退下,屋里只剩下赵柽和黄经臣,他打开郑贵妃带给他的卷轴,字是写的工整秀丽,透着娴静朴素,赵柽看完了一愣,把轴卷放到了桌子上呆坐在那,没有说话。

黄经臣拿起来一看,缓声念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他读完,脸上也露出了迷茫之色,这是大学士苏轼写的一首佛偈,沉思片刻,他有些不理解娘娘为什么会送给赵柽这样一首诗,难道其中还有其他的意思?

赵柽回到小书房让见喜把卷轴挂在墙上,挥手让他出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轴卷长叹了口气,苏学士恃才自傲,一生在官场上沉浮,从诗意上看一个“望”字,写尽了人们对孩子的期待;一个“误”字,道尽了自己一生的遭遇。他因为聪明,反而看到太多愚痴,遇到太多需索苦恼,体会到有时候太聪明了,易遭人嫉妒、妨害,他希望愚直率真的儿女能够难得糊涂,懂得吃亏就是福,不要处处表现自己的小聪明,以免横遭妒忌,自堕烦恼障。

“难道是娘亲看出了我画画的意思?”赵柽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有个聪明的娘也不一定是好事啊,她给了自己这么多钱让自己买房置地,是想让自己当个闲散王爷,同时劝告自己不要再耍小聪明,安安生生地在乡下待着吧!

······

其实赵柽理解的不错,那晚宫中发生许多事情,寿宴中皇后提出应该早立太子,却被皇上否了。散宴后,皇上夜宿郑贵妃宫中,王皇后搂着儿子哭了半夜,第二天病情加重,卧床不起。王淑妃回去后据说打了三皇子赵楷,罚他跪了半宿,斥责他诗作的不好,其他几个有了皇子的妃嫔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都像吃了苍蝇似的膈应。崔德妃宫中当夜传出了二皇子得到了皇上的赞许,将要回京,有意立为太子的消息···

一时间京里谣言满天飞,朝中的大小官员纷纷打探消息,据说当晚值夜的小黄门们收钱收的手软。可是没几天宫中又传来消息,说二皇子突然旧病复发,生命垂危,皇上赐下了大批药品。从襄邑传来的消息也称,府里一片愁云惨淡,内院被严密封锁,禁止一切人等出入,王太医已经多日未出内院。

“二爷,你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啊!”小厨房里厨娘惶恐地说道。

“见喜,你别光等着吃,快把盐拿过来!”赵柽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满头的汗水,挥动着铲子搅着锅里的肉说道,“陈姐,这个菜你不会,待会尝尝我做的!”他往锅里撒了点盐,扭脸对厨娘说道,看着他满头是汗,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像得了重病。

第十九章 麻雀

“二爷,黄瓜和瓠瓜都开花了!”一个小厮跑过来大声喊道,正在雪地上啄食的一群麻雀‘轰’的一下飞走了。

“赵信,你来的真是时候,麻雀都让你吓跑了!”赵柽悻悻地从石头后边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绳子懊恼地说道。昨天下了场大雪,今天天放晴了,赵柽在花园里扫出了一片空地,撒了点麦子,用笸箩做了个陷阱,正在这逮麻雀呢。

“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赵信低着头揉着衣襟小声地说道。

“算了,不过中午要少给你分两个!”赵柽摆摆手‘大度’地说道,赵信使劲的点点头,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他知道二爷心软,不会少给他的。

“唉,还等什么,拎着袋子,黄瓜不是开花了吗,我去看看,什么都得我操心!”赵柽摇摇头指指地上的布袋说道,里边已经装了半袋子麻雀,他这一上午还真抓了不少,赵信吐吐舌头,拎着袋子跟在他后边。

经过这些日子,赵柽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孩子,不再为此烦恼,就当重温一遍美好的童年,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变着法的玩儿,把过去的遗憾都补上。只有见喜有点郁闷,王爷的突然改变让他有点不适应了,蔫蔫的跟在后头。

这些日子降温,为了保持温度,屋里生了几个炉子,暖房里热气扑脸,在里边干活的几个小厮只穿着个小褂,依然满头是汗,见赵柽进来,连忙施礼,赵义帮他脱下皮袍。

“二爷,黄瓜和瓠瓜都开花了,我听园子的花匠说,他们过去也在暖棚里试种过,但是只开花不结果,花开了也没用!”赵仁说道。

“切,那是他没用,咱们这准能结出瓜来!”赵柽不屑地说道,古人还不了解在这时节没有蜜蜂,蝴蝶这些靠花粉为食的昆虫授粉,当然就是只开花不结果了,“我让你们准备的毛笔准备好了吗?”

“二爷,准备好了!”赵仁说道,连忙递过来一只兔毫毛笔。

“你们都靠近点,看清楚我怎么做!”赵柽接过毛笔,招呼其他人都凑过来,用毛笔在一朵花上沾了一下,又在另一朵花上点了几下。

“二爷,这是干什么啊?”赵义不解地问道。

“花分雌雄,这个是雄花,那个长着小黄瓜的是雌花,如果不受粉,很快就会脱落,记住一朵雄花最多只能给三朵雌花授粉,不要多了,明白了吗!”赵柽解释了一下道。

“哦,我们明白了,可是二爷夏天怎么不用这么做,一样能结瓜啊?”赵义又问道。

“唉,真笨,你见过冬天有蜜蜂蝴蝶吗?你现在就是在替他们干活!”赵柽用毛笔在他头上轻轻地敲了下说道,赵义摸摸脑袋嘻嘻地笑了。

“二爷,我们都懂了,你歇着,我们干!”赵仁见大家都明白了,笑着说道。

“行,这个时辰是授粉的最好时间,中午之前必须干完,干好了我做个好菜犒劳大家!”赵柽看看众人说,“赵信,你给我打下手,帮我把那些麻雀都处理好,见喜你去厨房弄些油盐调料,油要多些!”

“好嘞!”见喜痛快地答应着,他舔舔嘴唇,王爷上回做的猪肉真是好吃极了,今天他亲自动手,又能解解馋了。

“二爷,你抓了不少啊!”赵信倒出袋子里的麻雀惊呼道,大大小小的足有一二百只,无一例外的都被拧断了脖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们为了口吃的,把命都搭上了!”赵柽说着从腰里拔出匕首,要是他姥爷知道赵柽拿着上百贯买的匕首干这个,不知道会说点什么呢,可他像个败家子似的毫不在意,只当让匕首见了见血。

他拿起一只麻雀,轻轻的在腹部划开一道小口,折断爪子,两只小手左右一分,就将麻雀的‘衣服’都脱了,然后麻利的切下脑袋,用刀剖开肚子,把内脏清理干净,顺手扔到一个挖好的土坑里,肉放到盆子里。,

赵信吃惊的看着王爷熟练的剥皮,清理内脏,动作干净利索,甚至手上都没有沾上一点血,不像个新手,“二爷,你是不是经常做这个啊?”他蹲下好奇地问道。

“嘻嘻,我哪有那个机会啊,可能是天生的吧!”赵柽笑着说,这是前世的手艺,可也不能说这是我上辈子学的啊。

“二爷,我也试试!”赵信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说道。

“好啊,慢一点,不要伤到手!”赵柽说道,赵信点点头,抽出了刀子,赵柽忽然发现他的刀虽然短小却十分精致,银质的刀把上缠着金丝,墨绿色的刀鞘上镶着两块白玉,样式就像现代西北少数民族随身携带吃饭时切肉的小刀。

“二爷,我怎么弄不好啊?”赵信学着赵柽的样子收拾麻雀,却弄得满手是血,麻雀也变得支离破碎。

“你好笨!”赵柽说着放下刀,抓住他拿刀的手教他,“应该从这下刀,手要轻,只能划破麻雀的皮肤,不要伤了肉!”

“二爷,你松手···”赵信却突然变的扭捏起来,脸变得绯红,赵柽这才注意到他掌中的小手手指修长,像一根根细葱,而且光滑细腻倒像个女孩子的手。

“呲,伪娘!”赵柽松了手,哼了声说道。

“二爷,你说什么?”赵信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满脸通红地问道。

“你啊,像个小姑娘,不是男人!”

“二爷,你胡说,我就是个男的!”赵信忽的站起来说道,他急眼了。

“那你也跟见喜似的,不会···”赵柽忽然觉得小家伙挺有意思,出言逗他说。

“二爷,你欺负人!”赵信眼圈一红,眼泪下来了。

“赵信,不准对二爷无礼!”见喜这会儿带着个小黄门把他要的东西送来了,见赵信‘出言不逊’板着脸训斥道。

“见喜,不要怪他,我跟他闹着玩呢,是不是啊赵信!”赵柽憋着笑说道。

“我是个下人,哪敢跟二爷闹着玩啊?”赵信撅着嘴说道,不过看样子已经不生气了。

“好了,算我说错了,你是个男的,不是娘们儿这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赵信冷哼了一声脆生生地说道,那模样不像个小厮,跟大家小姐耍小性倒有几分相似。

赵信学的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掌握了技巧,两个人的速度快了起来,等赵仁等人授完粉,两人已经将所有的麻雀收拾干净,他们都围上来,看赵柽怎么处理。

赵柽用调料将洗净的麻雀腌上,然后吩咐赵信在火上架上锅,倒上油,“二爷,我把厨房的油都拿来了,您一下都倒锅里啊?”见喜纳闷地问道。

“哦,油多炸的才好吃啊!”赵柽笑着回答道,这些日子他多次出入厨房,明白这个时代油还是比较金贵的东西,油多用来点灯,做饭主要还是蒸煮为主,油只是用来煎,很少用油炒菜,吃的倒是健康,只是让赵柽这个穿越者吃着不免有些不习惯。

油烧开了,赵柽在腌好的麻雀上沾点面粉一一放到锅里,不一会儿,暖房里到处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围在边上的人都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见喜,你先尝尝,好吃吗?”赵柽用筷子夹起一个炸好的麻雀送到他眼前。

“二爷,您还没吃呢,我先吃不合规矩!”见喜看看炸的金黄的麻雀,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为难地说道。

“切,这回讲规矩了,不吃拉倒,赵信给你尝尝!”赵柽不屑地说道,把麻雀转手给了赵信,他手忙脚乱的接了过去,没想到这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你别光顾着吃啊,到底好吃不好吃!”赵勇看着赵信只咽口水,着急地问道。

“连骨头一起嚼,那样吃着才香呢!”赵柽说道。

“你倒是说啊?”其他人都急了,跟着赵信吧嗒着嘴。

“好吃,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赵信用舌头舔舔嘴边,回味着说道。

“切,二爷做的东西能不好吃吗,不用尝都知道!”见喜的话里带着酸,悻悻的说道,他有点后悔把刚才尝第一口的机会给丢了。

“都让开点,把眼睛掉锅里一块给你们炸喽!”围着赵信的人得了信,转眼又都围在了油锅边,眼巴巴地看着里边随着油花翻滚的麻雀。

“好了,一人一个先尝尝,不要围着了,我没法干活啦!”赵柽捞出一锅,放到盆里无奈的说道。众人欢呼一声,手快的已经抢到了手,不顾烫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妈的,回头我再好好让你们学规矩!”见喜端着架子,手慢了,只捞到一根牙签粗细的麻雀大腿,看着兴高采烈地小厮们恨恨地嘟囔着。

······

知道赵柽又泡在暖房里,厨房把赵柽的午饭一起送了过来,他在水渠中洗了洗手,顺手在身上蹭了蹭,接过见喜递过来的饭碗,忽然发现小厮们都躲在一边,凑在一起蹲在地上围着菜盆准备吃饭,这里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赵柽好奇地上那边一看脸冷了下来。

第二十章 冲突

地上摆着两个瓦盆,一大盆子盛着熬白菜,上面飘着点油花,几片肉屈指可数,另一盆是糙米饭,每个人的饭碗上放着两只炸好的麻雀。

“赵仁,你们每天都吃这个?”赵柽问道。

“二爷,差不多,有时是萝卜,只是今天多了您给的麻雀!”赵仁放下碗站起身说道。

“你们天天吃这个受的了吗?”

“二爷,我在家时,天天麦饭都吃不饱,这有米饭有菜,很好啦!”赵礼笑着说道。

“是啊,过去一到冬天,家里都是咸菜,府里的菜还有油腥,饭管饱!”赵廉说道。

“我爹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可是我爹在西北阵亡后,抚恤只有过去俸禄的一半,就再也没吃过肉了!”赵勇说道。

“见喜,把我的饭菜端过来,大家一起吃热闹!”赵柽扭脸对见喜说道,他又拿起一只碗递给了赵信说:“赵信,你也给我盛碗饭!”

“二爷,您怎么能跟我们吃一样的饭啊,这···”赵仁惶恐地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就爱吃这个,赵信你给我浇点菜汤,一搅和好吃!”赵柽拱了拱赵礼盘腿挨着他坐下笑着说。

“二爷,您的饭!”见喜将赵柽的饭端了过来,一盘清炖羊肉,一盘鱼鲊、一盘鸡肉,一盘泡菜,加一道汤。

“放到一起,大家一块吃!”赵柽把菜摆的中央说道,他前世在部队中生活了十多年,官兵平等的观念可以说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看到小厮们粗陋的饭菜,心中十分不安,可现在处于一个这样等级森严的皇权社会,他又不可能马上改变这种现状。

“二爷,这···这怎么能行,我们怎么能吃你的饭食呢?”小厮们都慌了,见喜也是一惊,宫里的皇上的饭菜吃不完,皇上可以赏给大臣、皇子,但是倒掉也不会分给下人吃的,王爷这么做可以说已经逾制了。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浪费了对不起种田的农民,大家分了吃,算是帮我的忙!”没等见喜劝诫,赵柽已经拿起勺子舀了菜肴分给众人,“赵信你哭什么,还有你赵义至于吗,眼泪怎么这么多!”

“二爷,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了!”赵礼眼泪汪汪地说道。

“二爷,小的自幼失亲,尝尽了世间炎凉,从没见过主子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下人吃的···”赵义低头垂泪说道,其他人也是凄然,如果家里过的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人家为仆,他们期待的就是能有个好主子。

“呵呵,这有什么啊,你们尝尝我们这个厨娘饭做的怎么样,我天天吃,也吃不出好坏来!”赵柽心中一酸,但是还是笑着说道。

“嗯,这厨娘手艺不错,只是鱼鲊用的不是澶滑河的鱼,而且没有等鱼肉中的水分晾干,就加了物料,肉比较松,不过也是上品了!”这时赵信夹了一块鱼鲊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

“哦,还真有懂行的,看样子你过去常吃!”赵柽没吃过别家的鱼鲊无从比较,但是一个人能吃出哪条河里的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有些惊讶地说道。

“赵信你就吹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但是我也知道鱼鲊不便宜,你还能吃出好坏来!”赵廉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家···我家挨着何吴二家卖鱼鲊的店铺,经常能吃到!”赵信红着脸说道。

“你小子有福气,挨着他家,京里东华门何吴二家造的鱼鲊,是从澶滑河上打鱼斫造,贮入荆笼,一路上用水浸泡运入京城的,切成十数小片为一把出售,号“把鲊”,肉益紧而味道甚美,名闻天下,以至有“谁人不识把鲊”之语。”见喜不无羡慕地说道,他在宫里能吃到一把他家的鱼鲊也是不易啊。

“来,来,快吃,吃完了咱们去院子后边的空地去抓野兔子,晚上我给你们烤着吃!”赵柽瞄了赵信一眼说道,赵信觉得自己被王爷看穿了心思似的,心虚地低下头猛扒饭,不敢再看他。,

“二爷,我从小就跟爷爷上山打猎,抓兔子我在行,只要有它准跑不了!”赵智兴奋地说道,有几个少年不好热闹的,府里规矩多,这个不准,那个不行,早就憋坏了,听到有这种好事,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一望无边的麦田上还有残雪覆盖,有的地方露出绿色的麦苗,赵柽领着小厮们用网围起了一块荒地,他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小脸仍然冻得红扑扑的。前几天他们在园子里抓了几只兔子,大家吃的满嘴流油,这玩意儿玩起来也上瘾,园子里抓不到了,今天趁黄经臣出门就溜到了府外‘围猎’。

“赵智,网架到这里行吗?”他问道。

“没问题,二爷,我都看过了,这里有野兔经过留下的脚印!”赵智在手上哈了口热气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那咱们就开始了,把兔子从北边往南赶,让他们撞到网上!”赵柽对大家说道。

“哦,哦···”十多个人拉开距离排成一线,一边用棍子在草丛中,石缝里捅着敲打着,一边高声吆喝着,五六只野兔不堪骚扰从藏身处窜了出来,大家更来劲儿了,四处堵截将野兔往布网的方向赶。

眼看着兔子就要被轰进包围圈,突然空中‘叮呤呤···’一串响铃声后,一个黑影箭一样的从空中俯冲下来,抓住一只野兔,突然出现的变故,把大家吓了一跳。

“二爷,是只鹰!”赵仁说道。

“先不要管它,向这边轰,不要让其他的兔子跑喽!”见鹰从天而降,野兔更加惊恐,到处乱窜,赵柽赶紧指挥大家准备封死缺口。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几步,‘嗖嗖’飞来两支羽箭,将两只兔子钉在了地上,大家一慌,剩下的兔子全都溜掉了。

“少爷,射中啦···”伴随着马屁声,五六匹马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捡起被射死的兔子,一个抓住还在和兔子搏斗的鹞鹰,抢下它嘴里的兔子,好像根本没看见赵柽他们。

赵柽立住脚,打量着几个不速之客,为首的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头戴一顶白狐狸皮帽子,身穿酱紫色锦袍,腰里扎着条金丝带,披着红色大氅,脚下是皂色官靴,上面镶着两块鸡蛋大的白玉,骑着匹红色骏马,左挎弓右挎箭,看着就是个贵公子,只是皱着眉撇着嘴破坏了一副好卖相。他身后四个人都是庄客打扮,也是背弓挎箭,骑着马,鞍子上挂着两只野鸡!

“少爷,咱们一下子抓了三只,中午有下酒菜了!”一个家伙拎着兔子大笑着说。

“没趣,这里只有兔子,没个大点的猎物!”那个公子喂了落在胳膊上的鹰一条肉,不高兴地说道。

“少爷,向东二十里,那里有片林子,有大猎物,咱们要不去那里!”一个庄客笑着问道。

“算了,今天乏了,咱们先回庄子吧!”公子一振胳膊,鹰立刻振翅飞起,他懒懒地说道。

“好嘞!”领头的庄客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就要走。

“站住,你们是干嘛的,抢了我们的猎物,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啊!”几个人自始至终就当他们不存在,赵柽气往上撞,不高兴地说道。

“呲,你们的猎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拦在他们马前,领头的庄客好像看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不屑地说道。

“当然,我们这些人忙活半天将猎物赶了出来,你们到这放了两箭,就是你们的了,好像不大合适吧?”赵柽不卑不亢地说道。

“滚蛋,你们轰出来的,谁看到了,再说这些都是无主之物,谁抓住就是谁的!”赵柽为了方便,穿着打扮和小厮们没有什么区别,领头的庄客只当他是谁家的下人,怒喝道。

“敢对我们二爷无理,你们胆子太大了!”赵仁见他骂赵柽,上前用轰兔子的棍子指着那个庄客吼道。

“他们是谁家的,不会是···”那个公子皱了下眉问身后的庄客,襄邑县现在是四辅之一,这里土地肥沃,汴河穿境而过,交通便利,京城中许多豪富官绅都到这里买地修造庄园,他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

“少爷,这附近的庄子都是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前两年已经被贬,据说卖给个京里来的土财主,家里没有大人,只是给孩子在主事,想来也没有什么靠山,老大人现在牧守一方,难道···!”领头的庄客是本地的地头蛇,对这里的情况还算了解,只是赵柽他们一贯低调,他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内涵’!

“有娘生没爹教的混账,敢拦本少爷的道,给我打!”这个少爷本来不了解情况还有所顾忌,听了介绍立刻胆气大增,大喊一声,马往前窜,手里的马鞭就抽了过去,赵仁侧身一躲,鞭子抽到他的背上,棉衣立刻被打烂了,人歪斜了两下,险些摔倒。

“打啊!”赵义看到赵仁吃了亏,捡起石块就像马上的公子砸了过去,其他的人也纷纷拥了上去,把赵柽护在身后,挺着木棍冲了上去。

“反了,反了,你们还等什么,打啊!”锦衣公子见这些孩子还敢还手,恼羞成怒地喊道。

第二十一章 贵公子

转眼间,两拨人就打到了一起,赵柽他们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小孩子,手里只有根木棍,那边人少,却是身高马大的壮汉,手里拿着武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少年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子矮,蹦着高的拿木棍乱打一气,打不到便捡起雪团,石块乱砸。那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骑着马用弓背和刀鞘抽打,两个回合下来,就吃了大亏,让人家打趴下了好几个。

“不要打了,快跑!”赵柽眼见这倒地的赵义险些让马蹄踩到,其他人也是险象环生,一个脸上挨了两下的庄客已经急了,把刀抽了出来,在这么下去,弄不好就要出人命,他赶紧喊道。

小厮们听到赵柽的话,立刻转身,“往这边跑,不要挤在一块!”赵柽拉着还在不依不饶的用土坷垃攻击的赵信边喊边跑。

“抓住那个小子,他是领头的!”被一群孩子给弄的灰头土脸的,那个公子觉得实在栽面,抹了下脸上的污物,气急败坏的吆喝着几个庄客放过其他人,想抓住赵柽。

赵柽边跑边回头看,几匹马都朝自己追了过来,好在马刚刚起跑,速度还没提起来,距他还有二十来米远,心里有了计较,“跟紧我!”赵柽一阵疾跑已是气喘嘘嘘,但还是拉着同样满头是汗的赵信。身后马蹄声‘嘚嘚’,一阵紧似一阵,散开的小厮们看到‘敌人’冲着二爷去了,立刻又聚拢到一起,着急地大声喊着,让他们快跑。

“跳···”赵柽猛跑几步,突然对身边的赵信喊了一声,赵信已经能感到马鼻喷出的热气,知道马上就要被追上了,听到喊声下意识的跟着他蹦了起来,他猛然看到前边荒草丛中若隐若现他们布下的抓兔子的网。

赵柽两人跳过网的瞬间,后边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个人连滚带爬的摔在自己脚下,一匹马被网缠住了腿脚躺在一边,‘咴儿咴儿···’的哀鸣。

陈子安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抓到前边的小子了,可突然马失前蹄把自己甩了下来,他刚刚掀掉罩在头上的大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我爹是拱州知府,你敢伤我!”陈子安看到脖子上的刀暴怒的喊道。

“嘿嘿,我爹还是皇上呢,杀了你能怎么样!”陈子安快被气晕了,眼见这个小子不但不怕,还嬉皮笑脸地调戏自己,可看到匕首在自己脸上刮了两下,真是好刀,刀锋把他脸上的汗毛和一层薄薄的霜雪都刮了下来,陈子安动也不敢动了,下身却一紧有些尿急。

赵柽也是怪郁闷的,为两只兔子闹成了这样,他也不想,可是如果自己不制住这小子,几匹马冲过来,自己这些人就得非死即伤,同时他也想给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点苦头吃,要论‘仗势’,这世界上势力比他还大的人还真找不出来。

“快放了我家少爷,否则让你满门抄斩!”后边跟上来的庄客眼见少爷就要得手,却突然人仰马翻,让人给制住了,领头的庄客吓了一跳翻身下马,张弓搭箭瞄准了赵柽。

“嘻嘻,你要不要试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也许你射死了我,我的刀还没有切断你们少爷的脖子!”两人相距不过几米,赵柽心中还真没把握在箭射到自己之前宰了这小子,但是面色不变,他赌庄客们不敢冒这个险。

“侯三,把弓放下,你想害死少爷我啊!”还没等庄客说话,陈子安就喊道,他感到刀锋已经挨到了自己的皮肤,身体一紧,尿意更浓。

“快把我们少爷放了,我们老爷是知府,否则一句话就让你灭门!”侯三放下弓,却继续威胁道。

“你爹是知府,我好怕哦,可是他也不能不讲理啊!”赵柽依然微笑着,可在陈子安眼里,这个孩子的笑却让人不舒服,“你们到我们家地上,抢了我们的猎物,还打伤我们的人,这好像是你们有错在先吧?”,

“我···我爹是知府,我想上哪就上哪!”陈子安被问住了,想了想就这个理由还能拿的出手。

“他妈的你爹是知府你就能横行霸道啊!”赵柽被这小子气乐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说,心想老子身为皇子,老娘还‘教育’我该装傻装傻呢,你才是个知府的崽子就敢这么横。

“二爷,你没事吧?”这时小厮们都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没事,幸亏二爷机灵,把他引到咱们布的网里,没抓住兔子,今天倒抓了个人!”没等赵柽回答,赵信抢着说道。

“快放了我们少爷,不然把你们全部送官!”虽然天冷,但是侯三身上都被汗湿透了,本来少爷到乡下的庄子里来散心,现在却弄成了这样,他知道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真把少爷伤了,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就是救回少爷回去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你说放就放啊,我们前头放了,你们后边就给我们一箭,当我们傻啊!”赵义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要是不说后半句,还看不出你傻来!”赵柽蹲的腿麻了,坐在地上说道,“赵义你的帽子呢?”他看看赵义光着脑袋,脸蛋耳朵冻得通红。

“刚才让他用鞭子给打飞了,掉到地上让马踩烂啦!”赵义指着地上的陈子安说道。

“这个算是你赔给他的,虽然脏点,我们就不计较了!”赵柽摘下陈子安的狐狸皮帽子,在他身上摔打了两下扔给赵义。

“谢谢二爷赏!”赵义接过帽子欣喜地戴在头上说道,陈子安却是一阵肉疼,这顶帽子是他花了四十多贯买的,能买他们那样的一堆帽子,可是看看脖子上的刀,没敢吱声。

“小兄弟,咱们商量商量,你们把我们少爷放了,我给你们钱!”侯三见硬的不行,就开始来软的,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着说。

“赵仁,你去看看那银子是真的假的,别让他糊弄喽!”赵柽刀子不动,对赵仁使了个眼色说道。

“真的,绝对是真的!”侯三满脸堆笑地说道,边说边向前蹭,想寻找机会下手抢回少爷。

“这位大叔,你还是站在那别动,离我近了我心里紧张,我一紧张手就哆嗦,一哆嗦伤了在你们家少爷脸上划出血来就不好看了,把银子扔过来就行啦!”赵柽上辈子干啥的,‘杀人越货’带解救人质,就是干这个的,侯三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说着刀锋在陈子安的脸上点了点。

“侯三,把银子给他!”陈子安身子现在都冻僵了,可又不敢动,听到事情有缓,大声嚷嚷道。

“二爷,银子是真的,有二两多!”赵仁接住银子说道。

“好,谢谢啦!”

“你看,银子也验过了,该放了我们少爷了吧?”侯三说道。

“行,你放下弓箭带着你的人往后退,要不我一放人,我怕侯爷手一痒,给我们一箭,事情就不美了!”赵柽笑着说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侯三没想到这个小孩真他妈的贼,软硬不吃心眼贼多,想退又怕少爷出事,不退他们又不放人,一时僵住了。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远处一群人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一个个拖枪带棒的,两边的人都是一阵紧张,不知道是谁的援兵来了。

“二爷,你不要怕,我们来啦!”跑在前边的人大声喊道,赵柽一听松了口气,是府里的护院们来了,原来赵耻见这边的人吃亏了,撒腿跑回家叫人去了,这会儿带着人赶来啦!

双方的形势一下逆转,赵柽和小厮们都松了口气,侯三却紧张万分,自己这方显然不占理,虽说有老爷撑腰,但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打也打不过,跑,少爷还在人家手里呢,此时想跟人家说好的,也要看人家的脸色啦!

“二爷,小的们来晚了,没有什么事吧?”杨锋紧跑几步,抢在前头说道。

“还不算晚,就是挨了几棍子,让他们抽了几鞭子!”赵柽见自己人都到了,收了刀想站起来,却一歪扭又坐到地上啦。

“妈的,腿都冻麻了,都是你个混蛋闹的!”杨锋见状,赶紧把他扶起来,赵柽踢了地上的陈子安一脚骂道。随后赶到的孟涛立刻领着护院们将四个庄客围了起来,一顿乱棍都打趴下了。

“爷,我们错了,你放了我们吧!”陈子安在雪地上躺了半天,比赵柽也好受不了哪去,眼见要吃亏,吸溜着鼻涕说道。

“不能放了他们,抢咱们的东西,还打人,要不是二爷制住了他,我们都得吃了大亏!”赵勇一直‘冲锋’在前,挨的揍最多。

“妈的,你是什么狗东西,我们二爷也敢打!”杨锋一把将陈子安提溜起来,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大耳光,小白脸立刻像吃了大补丸似的鼓了起来,他撇撇嘴,想哭又不敢哭,看看自己那边的几个人早就让人围住了,正在那挨揍呢。

“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也没什么大碍,放了他们吧!”赵柽也不想把他们怎么着,现在既然出了气,也就打算这么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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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欺负官去

拱州府衙而二堂中,侯三跪在地上,腿上的伤口已经医治过了,可是跪的时间久了,伤口依然不断渗出血水,听着堂外传来的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噼啪’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侯三更是一动不敢动。逃了出来后,他没敢回庄子,直接把少爷送到了府里,禀明了事情经过后,老爷震怒,几个人都挨了板子,只是看他有伤,免了板子在这罚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边的惨叫声渐渐变小了,一个当值的衙役进来点着堂里的蜡烛,知府陈汤随后进了屋,面沉似水坐在太师椅上,衙役小心的送上茶水,悄悄地退了出去。

陈汤端起杯子,用杯盖撇了撇沫子,轻咂口茶水,看看脚下跪着的人,刚刚熄灭的火焰又燃烧起来,自己堂堂知府的儿子让人打的鼻青脸肿不说,还被吓的尿了裤子,将来怎么在官场上混啊!他越看越气,猛的把茶水泼到侯三的脸上,滚烫的茶水泼到脸上,烫的侯三打了激灵,可他却没敢抹去脸上的水珠,只是不停的磕头。

“大人,大少爷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没有什么大碍啦!”府里的管家这时走进来禀告说。

“嗯,张炎来了吗?”陈汤点点头,面色稍缓问道。

“张保正来了,在外边候着呢,小人马上叫他进来!”管家说道,然后吩咐衙役叫人。

“姐夫,外甥还好吧?”说话间,打外头进来一个人,如果从背后看,倒是个正常人,可看正面却不如意,嘴歪眼斜,外带一只‘玻璃花’,明明长得恶人像,却要装个斯文人,头顶文士巾,穿着儒士袍,下颌上留着两根老鼠须。

“嗯,坐吧!”陈汤微蹙了下眉,让他坐下,他这个舅子本就是个乡间无赖,吃啥没够,干啥不行的东西,总想跟在自己身边混个职事,可他实在上不了台面,架不住枕边风,无奈就让他在自己的庄子里当个庄头,抬举他做了个保正,大小也算是个基层干部。

“姐夫,今天虽说是外甥挨了打,可是真正打得却是姐夫你这个知府的脸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张炎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

“哼,还有脸说我,你外甥在你的地头上挨了打,你这个保正当的威风啊!”陈汤不无讥讽地说道。

“唉,当我得到信,召集了庄客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否则我定叫他们···”

“不要再吹了,看看你最能打的人,不还是一帮废物,居然让小孩子给弄得灰头土脸的!”陈汤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侯三说道,“那家人敢打子安,是不是有什么仗势,你弄清楚了吗?”

“姐夫,这家子人到这也就一年多,说话都是京里口音,倒没听说有什么靠山,家主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事情都是一帮管事的做主,我估计是家里大人死了,在京里混不下去了,才躲到乡下,要不谁会到这穷乡僻壤来当个土财主!不过···”

“不过什么?”

“这家人却十分有钱,光是田地就有百顷,大都是良田,佃户就有五百多户,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我听人说,他们家的管事放出话来要把沿河的田地都买下来!”张炎两眼放光地说道,“姐夫,我听姐姐说,今年过年给蔡相爷的礼品还没凑足,如果我们趁这个机会把他拿过来,百顷的地就值不少银子,再加上他们那座大庄园,怎么也得二十万贯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姐夫说不定也能到京里,入阁也不无可能啊!”

“哦,他家如此豪富···”陈汤猛的站起身,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看看已经萎顿在地上的侯三对官家说道:“把他带下去吧,找个医生看看!”

官家摆了下手,两个衙役上来将侯三抬了下去,陈汤见屋里已经没了外人,叫张炎凑过来说道:“张炎,要把那个庄子拿过来,要怎么办···”

······

王府里一片肃杀,护院们都是一身劲装,刀出鞘,弓上弦,二十多个庄客也是持枪曳棒守在大门外,不远处另一伙儿二十多个人也是虎视眈眈的围着门口,当头的正是趾高气扬的张炎。,

“大管事,那帮人的底细摸清楚了!”赵柽满脸怒气的坐在正堂。

“二爷,查清楚了,是拱州知府庄子上的人,昨天那帮人为首的是他家大公子陈子安,在门外的就是他的小舅子大陈庄的保正张炎!”大管事恭敬的回答道。

“给脸不要脸,老子没找他麻烦,今天倒敢找老子的麻烦!”赵柽骂道,昨天自己不想惹事,放了陈子安,没想到这小子上了马就翻脸,回首就射了他一箭,要不是孟涛手快,自己弄不好真让他给暗算了。

晚上那个不要脸的张炎居然带人到他们府上,以保正的身份来‘调解’,狮子大张口让他们拿出十万贯了结此事,他来担保知府家不会找他的麻烦。大管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京里就是尚书、宰相也要给他三分薄面,现在一个小小的‘村干部’也敢到此撒野,他当然是找人把他们轰了出去,要不是赵柽事先嘱咐过,早就打断了他的腿。没想到这家伙没完没了了,带人堵了府门,还要闯进来抓人。

“他们不是要进来吗?孟师傅你带人准备好,只要他们进了府门,立刻关门,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敢反抗的往死里打!”堂中的几个人听了都是一愣,王爷看来是真恼了,黄大官昨天没回来,别人想劝又不敢,毕竟这个孩子才是他们的真正主子。

“是,我马上按二爷的吩咐办!”孟涛说完出去了。

“见喜,你去把我的王袍拿来,准备好车马!”赵柽又对一边的见喜说道。

“二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见喜懵了,不知道王爷有出什么幺蛾子。

“抓了他们养着玩儿啊?我要把他们送到知府衙门去,告他们谋害王爷,我倒要看看谁的爹大!”赵柽板着小脸说道。

“是!”见喜立刻明白了,他这是要和那个陈子安拼爹,可这有可比性吗,王爷自己就比知府大了好几级,他看看王爷,知道他人小鬼大早已经有了主意,马上吩咐逢喜带着两个小黄门去取衣服,备轿子。

“大管事,找个文笔好的,让他立刻写封诉状,就说陈子安谋害王爷,欲图不轨,我倒要看看他爹怎么审这个案子!”

“二爷,这个事情不劳您亲自去,我拿着您的帖子去就能把事情办喽,定让他秉公办事!”大管事地没能正确理解领导的意图,劝道。

“不用,我就要自己去看看,让他知道下他爹是知府也不行!”赵柽立刻谢绝了他的好意。

这边抓人的抓人,写状子的写状子,等大家办完事回到正堂,都是眼睛一亮,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王爷已经换上了‘正装’,头戴七梁额花冠,身穿紫色四爪龙蟒袍,腰里系金带,上面悬着金鱼袋,挂着白玉环,外披貂皮斗蓬,脚蹬鹿皮云头靴,再加上一张眉清目秀的小白脸,那叫个精神。

“王爷,轿子准备好了,请您移驾!”见喜也换上了‘工作服’躬身高声喊道。

“嗯,走吧!”赵柽款款而行出了门,外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上了轿子,八个轿夫齐喝一声,红妮轿子稳稳的抬起,府里最清闲的就是他们了,这还是头一次用他们,一个个精神气倍儿足。

府门口出发的队伍已经站定,就等他了,前边杨锋带着六个护卫开路,赵柽的轿子紧随其后,四个相扑力士各占一角随身护卫,见喜逢喜扶着轿子,带着几个小黄门伺候着,后边大管事和孟涛领着十来个护院骑马伴行,最后就是庄客们押着一串‘袭击’王府的‘恐怖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欺负官去了。

“王爷,等您独自开府,咱们再配上仪仗,那阵势比这还大!”见喜隔着窗帘对轿子里的赵柽笑着说道。

“嘿嘿,咱们这回玩大了,不知道皇上听说了,会不会骂我闹得过分了!”轿子里传来赵柽无奈的话音,这次兴师动众的去‘打官司’,他用脚丫子想也知道结果,不提皇子身份,一个知府和一个郡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他只有找虐的份,可是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自从天宁节之会后,果不出他所料,见识了他们家的豪富和幼主后,一些宵小就开始蠢蠢欲动,各种摊派,各式莫名的夫役都开始找上门来,总之乡里要钱出差的事情都找他,甚至相邻地界的田产纠纷也多了起来,胆子大的明着挪动界牌,胆子小的也暗地里挖地边,啃田角,闹得家里的佃户们怨声载道。

赵柽认为保正敢明目张胆的勾结知府抢夺田产,就是过去一段时间一味的忍让,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造成的,现在他要立威,借着这件事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为自己的将来‘打’出个和平稳定的环境!

第二十三章 知府很烦

赵府的队伍一出门,尤其是后边还绑着一串知府庄子上的庄客,一下在乡间引起轰动,他们没有想到一项低调的赵府突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保正在乡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像狗似的拖在马后边。机灵的撒腿往回跑给主家送信,胆小的就开始想着是不是该把侵占的土地退回去,可也有不屑一顾的,敢抓知府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整个队伍像是故意炫耀似的,大摇大摆的上路了,赵柽的轿子十分宽大,坐上四五个孩子也不会显着挤,脚下放着火盆,轿帘撂下,冷风一丝也吹不进来,他坐在颤颤悠悠的轿子里昏昏欲睡,索性躺下打盹。

······

蔡京入相后,为巩固自己的位置,又想控制兵权,建澶、郑、曹、拱四辅,各屯兵两万,任用姻亲门下为郡守,控制了京畿要地,短暂的罢相复出后选派了自己的亲信陈汤牧守拱州。

这里离州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了近一个时辰后,队伍进了城门,守城的士兵看气势知道非富即贵,也不敢拦,整个队伍径直奔向州府衙门。州府衙门自是一州最为繁华之地,加上驻军城中已有十万人口,已算是座大城,两边店铺林立,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宋代对官员的管理是很人性化的,除了特定的日子,官员们不用天天坐堂,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在后堂办公,今日正是沐休的日子,府衙连门都没开。告状的队伍到了衙门口,自有人抢先去递状子。

赵柽府中的司房的小管事上前‘乓乓’就砸门,俗话说‘车行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衙役们没有几个工钱,平时都靠收取贿赂和敲诈勒索过日子,看门的衙役把门开了条缝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的,衙门的大门有这么敲的吗?”

“我们要告状!”小管事也‘缺德’,你倒是通报一声啊,不但没说,他气更粗,别说给俩钱,笑脸都没一个,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滚,明天!”看门的更横,‘咣’的把门关上了,任他怎么敲,人家也不搭理他了。

赵柽这还撩着轿帘等着接驾呢,那边门都没给开,把一大帮人晾在大街上,张炎看着到了知府衙门,胆又大了,开始叫嚣,让孟涛一巴掌打掉了下巴,见喜想去叫门,又怕失了身份,气得直跳脚,赵柽冲身边的潘龙努努嘴,示意他去叫门。

潘龙可没有小管事斯文,两步上了台阶到了门前,斗大的拳头砸在门上,别说门,门框都跟着乱晃,那动静好比十多张大鼓同时擂响,别说躲在门房里,就是在后堂的人都觉得震耳朵。

“开门,再不开老子就把门拆下来了!”潘龙砸了几下,又冲里边吼了一声。

效果果然马上出来了,大门‘呼啦’就给他们打开了,涌出了二十多个衙役,把刀都抽出来了,“谁找死啊,敢拆府衙的大门?”一个班头怒气冲冲的喊道,他也是给气着了,平常人敢这么砸门吗!

“去把你们知府叫出来,我们爷来打官司!”潘龙这个粗人也不会办事,一把把班头推了个跟头说道。

“吖喝,跑这撒野来了!”衙役们见头被打了,两个关系好的挥刀就砍,潘龙也没让他们砍,顺手抓住他们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刀就掉地上了,上前一步双肩撞到了他们的胸口上,俩人‘嗖’的一下就飞进了大门里边。赵柽一闭眼睛,两人让潘龙撞一下,还不如让牛顶一下,这回不死也得躺几天,这年头又没有X光,CT,骨头折了几根还真不好说。

衙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立刻惊动了大街上的人,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衙役们都横惯了,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门口让人打了,脸算是丢大了,衙役们都发了狠,要把面找回来,否则以后没法在这混了。

可有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他们刚刚围住潘龙,就听到下面有人喊道:“应天郡王,怀德军节度使在此,尔等还敢造次,快叫陈汤出来接驾!”见喜看到赵柽的眼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尖着嗓子喊道。,

衙役们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欺软怕硬,一听报出的名号,知道自己这脸是找不回来了,这顿打也白挨啦。班头立刻挣扎起来,一边叫人赶紧往里通报,一边大开府门,自己‘噗通’跪在轿前,现成的话马上就来,“小的该死,瞎了狗眼,不识王爷车驾,请王爷恕罪!”

陈汤今天从起床后就觉得心神不宁,眼皮子乱跳,勉强批阅了几分公文,再也坐不住了,“难道是张炎那里出了什么事?不会,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地主打了知府的公子,让他破点财已是自己极大的宽容了,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如果敢不识相,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低头!”陈汤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地说道。

“恩相东山再起,今年过年比往年要多送点东西,百姓都说年关难过,我这个知府也不好过啊,今年相爷生日送了五万贯,自己谋了个知府,过年也不能少于这个数啊!”陈汤重新坐下,喝了口茶,“儿子这顿打来的及时,不但年礼有了着落,自己也多了百顷良田,好啊!”

想到这里,陈汤心情大好,可很快被前衙传来的巨大声响打断,“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去看看!”他对守在门外的衙役喊道。

“禀告大人,外边来了个告状的,和门子起了冲突!”衙役看了眼回报说。

“刁民,给我打出去!”被扰了兴致的陈汤生气的喊道,可是还没等查看情况的衙役到门口,又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说:“禀告大人,外边来了个自称应天郡王的人前来告状,让您马上出迎!”

陈汤听了一阵头疼,这些天潢贵胄们最不好伺候,一不小心就是丢官罢职,这位郡王爷说不定是看上谁家的姑娘,瞅上谁家的地了,说是打官司,其实就是让自己当恶人,从人家手里抢。

“大开府门,迎接!”陈汤捏着鼻子说道,别说是郡王,就是个平常的皇族他也得罪不起啊,应天郡王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和郑贵妃诞下的‘龙子’,蔡丞相这次能够复相,就是走了郑贵妃的门路。

“陈知府,你好大的架子啊,让我们王爷在大门口站了半天,你可知罪!”陈汤摆开仪仗,列队相迎,却被一个内侍劈头盖脸的训斥了几句,可是他却不敢回嘴,笑着往见喜手里塞了两片金叶子,“公公辛苦,买点酒喝!”

“哼,赶紧接驾吧!”见喜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说道,那架势让赵柽看着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拱州知府陈汤,拜见郡王爷!”陈汤紧走两步到了轿前,脸上挂着笑躬身施礼道,宋朝就有个好处,下级见上级一般情况下不用跪来跪去的,拱手施礼即可。

“免了!”赵柽这才在逢喜的搀扶下施施然地出了轿子。

“王···王爷!”陈汤腰躬地都要挨着地了,抬头一看这王爷岁数有点忒小了吧,他虽然腹诽,却不敢怠慢,将赵柽让进了大堂,亲自奉上热茶,然后领着一班属官重新见礼。

“陈知府,不必客套了,本王昨日遭到几个歹徒的袭击,险些丧命,今日又有一群暴民冲击王府,欲图谋害本王,现在暴民已被擒下,还需要你主持公道啊!”赵柽努力坐直身子,端起架子,老气横秋的说,可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他挥手让管事递上状纸。

“是,是,敢谋害王爷,下官定严惩不贷!”陈汤接过状纸,看着赵柽装大人的样子憋着笑,一脸正气地说道。

“爹···”陈子安听说王爷驾到,也想凑个热闹,刚探出身子就看到赵柽坐在那里,忍不住出声喊道。

“王爷,这是小犬陈子安,不懂礼数!”陈汤没注意到儿子给他使得眼色,边给赵柽介绍边拉过他说道:“子安,快给王爷见礼!”

“王爷,您怎么啦?”见喜突然发现赵柽脸色大变,惊恐万分,急忙问道。

“他···他就是昨天用马踩我,用箭射我的人!”赵柽手指乱颤指着陈子安哆哆嗦嗦地说道,身子还一个劲儿的往见喜身后躲。

“护驾,擒下凶徒!”见喜主仆两个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身子一闪遮住赵柽,大声喝道。在赵柽身后侍立的四个相扑力士同时上前,他们的肉真没白吃,潘龙、薛豹护住赵柽,张凤抬腿就是一脚,他既然能被叫做‘一条鞭’,那功夫就在腿上呢,陈子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飞了,宋虎也没闲着,他刚落地,就是一个‘金刚杵’,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陈子安两眼翻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姐夫,救命啊!”进了府衙张炎更不老实,孟涛这人也真是蔫坏,听到大堂里边闹出的动静,一甩胳膊‘无意’间给他安上了下巴,竟然让张炎挣脱了绳索冲进了大堂。

“张炎···”陈汤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舅子又跑了进来抱住他的腿喊道。

“陈汤,你要把事情说清楚,这袭击王府的暴徒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指使的?”见喜指着呆若木鸡的陈汤吼道。

第二十四章 知府请客

“来人,把这个逆子和混账东西捆起来!”陈汤突然喝道,几个衙役冲进大堂,可看到要绑的一个是知府的公子,一个是知府的舅爷儿,都愣住了,绑也不是,不绑也不是。

“还等什么,他们谋害王爷,已是死罪,速速抓起来交给王爷处置!”陈汤冲着衙役们吼道,衙役们不敢怠慢,拽出绳索抹肩头拢二臂把两个人捆了个结实。

“父亲···”

“姐夫···”

“你们以为我是知府,就在外边无法无天,今日犯下诛灭九族的大罪,已是祸及家人,我也救不了你们!”陈汤狠狠扇了他们几个耳光,翻身撩衣冲赵柽跪下,“王爷,下官无能,养出了这个逆子,现在交给王爷任意处置!”说着脑袋触地有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咝,这个老狐狸!”陈汤的举动大出王府来的一班人的意料,一下被弄的手足无措,赵柽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丢车保帅,以退为进,先把他自己从中摘了出来,磕头认栽表明自己的态度,以为自己断不会在大堂上当众杀人,那么就留给他回旋的余地,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陈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赵柽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扶他起来,陈汤果然顺势站起来,退到一边看也不看被捆成粽子似的两个人,一幅大义灭亲的样子,“既然陈大人把他们交给了咱们,叫杨教头进来在这里细细拷问,定要问出他们为何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杀我,还要抢我的钱!”赵柽对见喜吩咐道。赵柽斜眼看看陈汤果然面色发青,心说**的跟我动心眼,就别怪老子跟你耍诡计,我就给你来个假戏真做。

陈汤一听王爷居然要当堂审讯,一下紧张起来,心里犯了嘀咕,王爷怎么不按‘规矩’来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当众认错,按说就该让自己‘秉公’处理,下来私下找两个死鬼顶罪就完了,即保住了官位,又有了交待,可现他当真了,到时候两人受刑不过,难免牵连到自己!

再看王爷绷着小脸生气的样子,陈汤冷汗下来了,心里大骂自己失策,王爷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些规矩,自己吃了亏,肯定要找回来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杨教头,王爷要你拷问这两个人,你有什么好手段啊?”见喜问道,心中却嘀咕王爷又拿我当挡箭牌,回去以后大官别打我板子就好。

“王爷放心,小的只用一招就保管他们都招了!”杨锋抱抱拳地说道,自己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讨得王爷的欢心。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赵柽好像来了兴趣似的在椅子上扭扭屁股满脸期待地问道。

“小的学过一套‘分筋错骨手’,能使人的关节,筋络错误,让人痛不欲生,到时候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杨锋脸上带着丝残忍说道。

“嗯,这个准好玩儿,那还等什么,就先拿这个保正试试,这小子最为可恶,居然带人闯进咱们家抢东西!”见喜指着张炎说道,张炎听到要拿他试招,使劲蜷紧身子,可是现在被捆的结结实实,哪里动的了半分,只能看向陈汤,希望姐夫能拉自己一把,可是陈汤却把脸扭向了一边。

“杨教头,我听说分筋错骨手最是残酷,恐怕犯人吃刑不过会咬舌自尽啊!”这时府衙的班头过来对杨锋说道。

“妈的,狗腿子,你这哪是好心提醒,分明是暗示陈汤咬舌自尽!”赵柽心中冷笑道。

“那还不快堵住他的嘴!”见喜见张炎果然够狠,听到班头的话张嘴就咬,他知道姐夫准备牺牲自己,如果此时死了,还能保全家里人的富贵,自己也少受点罪。

“哪里那么容易!”杨锋手急眼快,手闪电般的掐住张炎的两腮,让他张口结舌使不上劲儿了,“哼,想死,我把他的牙全都拔下来,看他拿什么咬!”杨锋恨他险些费了自己的富贵,屈指一弹,将他的门牙生生敲下来一颗,疼的张炎只打哆嗦。,

“呀···”堂中的一帮文官惊呼一声,他们脸色都不大好看,但也对杨锋狠辣的手段惊惧不已,站在一边的陈子安要不是两个衙役使劲拎着,早就瘫在地上了。

“咳咳···”陈汤突然干咳了几声,一个小吏突然出列笑盈盈地对赵柽说道:“王爷,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府台大人已经备好了午宴,咱们下午再问,他们也跑不了的!”

“哦!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赵柽摸摸肚子说道。

“王爷,今天府台大人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野味,天上飞的,地上跑,水里游的都有,专门在拱州最有名的鸿宾楼摆下的,那里的厨子都是京里过来的!”小吏诱惑道。

“嗯···好吧,我们的人可不少,你们管的起饭吗?”赵柽‘认真’地说道。

“王爷放心,区区一顿饭下官还管的起!”陈汤赶紧凑过来说道,听着他孩子气十足的话,心中却暗暗高兴,孩子果真是孩子,就是好糊弄。

“那就先吃饭,吃饱了再问他们,不许给他们饭吃!”赵柽站起身说道,他的话说完,好像听到很多人的舒气声。

一行人在知府的带领下直奔鸿宾楼,那里为了迎接王爷的大驾,早就清了场,包下了整座酒楼。赵柽下了轿,抬头看看这酒楼高三层,倒也是雕梁画栋,在州城中还是鹤立鸡群,赵柽不禁感慨,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中国最气派的地方一个是政府,另一个就是酒楼,看来古来有之啊!

“告诉大家,开饭的时候不必装什么斯文,可劲儿的造,能吃多少吃多少,好酒好菜敞开要!”赵柽一边上楼,一边对搀扶着自己的见喜说道。

“王爷,这不大好,有辱咱们王府的脸面吧?”见喜迷糊了,不知道王爷又要干啥。

“脸面值多少钱,又不按斤称,吩咐下去吧!”赵柽小声笑着说,见喜无奈唤过一个小黄门传下话去。能够跟赵柽入席的除了大管事的和见喜,别人都留在了一楼,四个力士除外,为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他们跟上了楼。

赵柽当仁不让的坐了主位,左手是见喜和大管事,右手边是知府陈汤和府衙里的孔目,主薄几个有品位的小官。众人落座,马上开席,先上了几样水果和甜点,这个和现代上菜的次序是有很大区别的,到有点西餐的意味。

“时令水果四碟,柑橘,石榴,鹅梨,林檎···”

“干果子四碟,龙眼,榛子,松子,银杏···”

“香药四盏,甘草花,朱砂圆子,白术人参,橄榄花···”

“雕花蜜煎四盘,雕花笋,蜜冬瓜鱼儿,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橘···”

“脯腊四碟,肉线条子,虾腊,肉腊,酒醋肉···”跑堂的小伙计们鱼贯而来,一边报着菜名,一边流水似的将各色水果点心摆上桌。

见喜先用干净的帕子将赵柽的碗碟撤掉,然后从身后小黄门的手里取过一副特制的象牙筷子和白玉碗碟换上,然后亲手给赵柽剥了几颗榛子,松子。赵柽吃了两粒松子,喝了口茶汤,边不再动筷子,和他们打了几句哈哈,便住了嘴。

“陈知府,你们就准备的这些东西,还称不上山珍海味吧?”赵柽岁数小,喝不了酒,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见下边的菜还不上,皱皱眉不满地说道。

“下官大意了,怠慢了王爷,后边的菜马上就好!”陈汤说着,吩咐候在一边的伙计赶紧换菜。一声吆喝,跑堂的把桌上的果子全部撤下,重新上菜。

“羊舌签子!”第一盏菜上来了,跑堂的报了菜名,“二爷,您尝尝这个!”见喜先夹了一个放到王爷的碟子里。

赵柽点点头,看看这个羊舌签子样子有点像春卷,架起了咬了一小口,初嚼发觉不过是个油炸肉卷罢了,可再咀嚼第二下的时候就发觉不对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肉卷,外面包裹的一层用的是肉丝,这肉丝又与他以前吃到的有些不同,脆口有嚼头不说,肉质细腻,想来这就是羊舌了。至于里面包裹的肉泥,轻轻咀嚼下,滑润爽口,最可贵的是鲜味十足,席上的人都看着他动作,期待着王爷的品评。

“这里加了鱼肉,不错,鲜味十足!”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真是行家啊,能吃出里边加了鱼,下官也是品尝了多次才知道其中的门道的!”陈汤竖起大拇指媚笑着说道。

第二十五章 王爷的日子也‘难过’

席间只有赵柽是个孩子,别人都倒上了酒,他看了眼大管事的,已是吃的眉开眼笑,看来这家酒楼还真是不错,“多谢各位的款待,本王不能饮酒,就由大管事的代本王与大家同饮一杯吧!”赵柽笑着对陈汤几个人说道。三五中文网

“多谢王爷,羞杀下官了,逆子竟敢对王爷无礼,下官理应先向王爷赔罪,我先自罚三杯!”陈汤站起身恭敬地说道,然后连喝了三杯酒。

“陈知府客气了,这杯酒还是要敬的!”赵柽让见喜给陈汤倒上酒说道,大管事和陈汤又同饮一杯。

“第二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说话间第二道菜上来了,“王爷,这鳝鱼炒鲎即是用黄鳝炒鲎肉,别看鲎肉不起眼,有清热解毒,可明目治恶疮的功效,着实一道上乘的河鲜海鲜菜,王爷您尝尝是否合您的口味!”陈汤殷勤地介绍着,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至于这鹅肫掌汤齑用的是鹅肫和鹅掌,在砂锅中仔细炖上几个时辰,出锅后加入捣碎的葱姜蒜沫,喝到肚中不仅暖胃而且味道鲜美,最适合现在食用。”

“嗯,嗯,味道不错,大家一起吃吧!”赵柽尝了尝,招呼大家动筷子。

“第三盏,三珍脍,鸳鸯炸肚!”原来这三珍脍既是生鱼片,难道小日本是跟中国学会的这道菜,赵柽轻轻挑起一片肉,对着窗户一望,竟是透出光芒来,所谓薄弱纸片也不过如此吧。

吃着三珍脍,赵柽略有遗憾的是吃生鱼片没芥末,仿佛少了点什么,放到后世,怕是这么一碟就要几百上千大元,想到这里他又多吃了几口,也算是填补下前世的遗憾。

“第四盏,洗手蟹,血粉羹!”伙计又上了一道菜,“洗手蟹?什么东东!”赵柽一愣,他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螃蟹,只不知道是海蟹还是河蟹?

这时陈汤亲自动手将蟹子分与众人随口道:“这等时候虽然过了正是吃蟹子的日子,但是现在能吃到也是托了咱们挨着运河的福啊!”

见喜看到王爷看着螃蟹发呆,好像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连忙说道“二爷,这是将生蟹子一切两半,撒盐浇上酒,然后用生姜沫与橙泥相拌,这蟹子肥美,一个怕是要有六七两,很好的东西!”说着剥出肉来送的他的嘴里。三五中文网

“这盘蟹子恐怕得不少钱吧?”赵柽吃了口,问陈汤道。

“是啊,这一盘恐怕要四十贯钱!”陈汤想了想说道。

“唉!”赵柽放下筷子重重的叹口气说道。

“王爷,怎么不合胃口吗?”陈汤连忙问道。

“这盘蟹子够我们家一天的吃喝了,在这里却只够我们一人一只,我觉得心疼啊!”赵柽哭丧着脸说道。

“王爷现在月俸不够花吗?”陈汤知道一个郡王,挂着节度使的衔一个月的俸禄就有四百贯,他有些好奇一个小孩子怎么操心起钱财来了。

“陈知府,你是不知道···”赵柽苦着脸刚说了半截话,楼下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陈汤连忙示意主簿下去查看。

功夫不大,主簿似笑非笑地上来了,“李主簿,下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汤问道。

“大人···”主簿还想有些为难,看看赵柽接着说道:“王爷的随从们已经添了两次饭菜,喝光了十多坛酒,还说没有吃饱,厨房一时来不及做,因此吵闹起来!”众人听了,目光都集中到了大管事的身上,这家伙不会把这些护卫轿夫们饿了好几天了吧。

“让各位见笑了,本王现在日子过得紧啊,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肉了,今天准是吃滑了嘴,见喜你去教训他们一下!”赵柽见大管事想解释,他马上接了过来。

“不必了,李主簿赶紧让厨房准备,怎么能让王爷的随从们饿肚子!”陈汤赶紧拦住起身的见喜吩咐道。

“多谢陈知府了,既然还要准备,就让他们多做几份,我的几位近卫还没有吃饭呢!”赵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马上吩咐伙计在下首再摆上一桌,让几位壮士入席!”

“潘龙你们还不谢陈知府,本王无能,多日未能让你们吃上顿好的了,今天陈知府既然有此好意,你们要多吃,吃好啊!”赵柽对四个力士说道。

“多谢知府···”潘龙有些纳闷,自己在府里肉当饭吃,现在都有些腻了,怎么王爷反着说话呢?管他呢,既然王爷让我们多吃,那就不用客气了,对着伙计说道:“小二,不用给我们弄盘子碟子的,煮一只肥羊,两只大鹅就好!”潘龙脑子倒是简单,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下倒是把陈汤等人唬住了,真以为这些人吃不饱饭呢!

“王爷可有什么难处?”陈汤见赵柽羞愧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陈知府不知啊,我府里前一阵子出了点事情,前边的几个管事贪污了府里的银钱,弄出了亏空,现在每月就靠我那点俸禄过日子,可是你看我外公给我送来了一帮闲人,还有些猫猫狗狗,我又不能往外撵,只能养着,日子过得更紧了。上个月娘娘赏给我十万钱,让我买些地,修修房,可是现在的地多贵啊,大管事的忙了半天,也没能买下个小庄子!”赵柽说的凄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孩子不会说假话,这王爷的日子看样子是真不好过啊!”陈汤看看边上一桌几个力士说话间已经把半只羊吃了进去,不像是装的,现在他对赵柽的话信了八分。

“唉,我现在难啊,出宫时,父皇教导不可仗势欺人,要善待下属,遵纪守法,当个好人,可是现场到处都有人伸手要钱,今天州里要交两税,明天县里要丁钱,就是乡里的招待费都要我掏,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张炎,张嘴就要我十万贯,我现在就剩下腰里这条太宗皇上留下的这条腰带值钱了,难道让我当了换钱给他吗?”赵柽越说越气,“还有那个陈子安,我和几个小厮想抓起几只兔子弄点肉吃,改善下生活,谁知道却让他抢了,我告诉他我爹是当今圣上,他居然还敢追打我,都当我是小菜一碟啦,今天我就要让他们都看看我堂堂二皇子是好欺负的吗?”

听了赵柽的话,席上的人都惊住了,几个州府的属官相互对视了一眼,原来知府这么黑啊,刮地皮居然刮的王爷府上去了,把王爷逼得要卖皇上御赐的金带,看向陈汤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赵府的几个人更是吃惊,自己府里的日子没有过得那么惨吧,一年光是宫里的赏赐几年都吃喝不尽,自从王爷下了改善伙食的命令后,府里现在是顿顿有肉,每人还新作了身棉衣,上上下下的都很高兴,虽说有些不明的摊派,多交了点税,那也只是九牛一毛啊。

“王爷,您再吃点吧,您也好些日子没吃到这些好东西了!”还是说见喜‘有眼色’,他虽然还弄不清王爷为啥要当众‘自报家丑’,往自己脸上抹灰,但是他明白王爷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马上抢先占据了第一配角的位置。

“唉,我这个大管事也是失职,每天为这些俗事烦扰王爷!”大管事反应也不慢,可见喜已经占先,他只能屈居B角了,“王爷的府中外边看着排场,其实日子过得很难啊,王爷每天都是节衣缩食,每餐也只有一荤一素,可钱还是不够用,虽说庄子上有点出息,却是入不敷出,娘娘想多置办点产业,可是现在地价飞涨,赏赐的钱不富裕啊!”他摇着头喝下杯酒为难地说道。

边上桌子正吃的欢的四个力士听到他们的对话,忽然停了手,放下手里的骨头重新站在王爷身后,大家都是深感惭愧,原来王爷自己都很少吃肉,却省下钱来顿顿给自己吃肉啊,虽然缺钱,却从未欠过自己的俸禄,真是个好主子,可看向陈汤的眼神却不太友好了,王爷今天生气都是他儿子害的,现在只要王爷哼一声,自己就把他们打出屎来。

陈汤看着众人的眼神更是尴尬,那条金带的来历他可是知道的,深藏内库百年了,能赏给这位爷,可见皇上的疼爱,他娘更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恩相能够复位,还是她出的力,京中前些日子传闻,陛下有意立二皇子为储君,可就是眼前这位爷,如果让皇上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王爷被自己的儿子舅爷逼成这样,自己的家人排成队也不够砍啊,想到这陈汤已是满身冷汗,屁股上像长了刺,再也坐不住了!

第二十六章 便宜得这样占

“李主簿,皇庄一项不是免税的吗?你去查一下,下边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收税都收到了王爷府上!”陈汤扭脸对坐在下手的主簿说道。

“是,是,下官马上就去办,底下的人一眼看不到,就出乱子!”李主簿忙不迭地应承着。

“陈知府,这个不大好吧,我的意思是该交的我们还是要交的···”大管事的说道。

“郑管事,王爷尚未分府,他的庄子还是属于皇庄吗,再说收不收不都是皇上的,一样的!”陈汤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那就多谢陈知府啦!”大管事拱了拱手说道,心中高兴这一下府里光税钱能省下不少。

“王爷,我在那边还有个小庄子,让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打理,不但没有收入,每年还要我往里贴钱,既然王爷要买地,就转给王爷吧!”陈汤又笑着对赵柽说道。

“哦?!陈知府要卖地,那都是好田吧,您舍得?”赵柽吃了口菜问道。

“有何舍不得,那都是我前些年置下的,每年没有出息,倒让人闹心,王爷不嫌弃就接了吧,也算帮下官个忙!”陈汤嘴里说着,心里却是肉疼,那是二百多顷地啊,每年光佃租就能收二万多贯,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接下了,但是我不能占你便宜,你出个价吧!”赵柽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我这地是前几年买的,就按当时的价格走吧,您给我一万贯就行了!”陈汤说道,座上的人都是一惊,知府的手笔够大的,现在好田都卖到两贯多一亩,这一下就送出去了四五万贯。

“咝···”赵柽吸了口凉气,“一万贯?!正好娘娘给了我一万贯,大管事这钱你没动吧!”他用敲了下碟子冲大管事说道。

“啊?!”大管事一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不说皇上赏的,就是娘娘也送来了三万贯,难道是···“王爷,小的有罪,前些日子修缮府里的房子和粮仓,又填补了上任管事留下的亏空,钱不够,小的挪用了两千贯!”大管事‘惶恐’的说道。

“你···你,你真是大胆,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赵柽拍了下桌子,扭脸又满是遗憾的对陈汤说:“陈知府,真是不好意思,钱不凑手,你还是卖给别人吧!”

“嗳,说好了卖给王爷的,下官怎敢再卖给别人,有多少钱就算多少吧!”陈汤急忙说道,好不容易抓住个示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王爷,八千贯也拿不出来了!”大管事哭丧着脸又说道。

“把他给我绑起来,是不是你把钱都给贪了!”赵柽一窜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道。

“王···王爷息怒,你听小的解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把钱都买了地,年底要给仆役们发工钱,给红包,还有吃的,喝的,府里的用度···”

“不要啰嗦了,你就说能拿出多少钱吧?”赵柽恼怒地说道。

“五千贯吧!”大管事闭着眼算了一会儿回答说。

“让陈知府见笑了,府里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了,要不我把这条腰带押给你吧,怎么也能顶三千贯吧!”赵柽说着把腰里缠的金带解下来了,放到桌子上。

“王爷不可啊,这可是太宗皇帝留下的东西,下官怎敢留,五千贯就五千贯吧!”陈汤赶紧把金带给赵柽重新围上,故作大方的说,可心里直滴血啊,这地本来自己就是跳楼价,这又给打了个对折。

“陈知府,你那地上还有庄子和牲口吧,不行您做个价,一并卖给我们吧!”大管事见地的事情敲定了,又赶紧说道,现在已经有点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郑管事,我也不在乡里住着,不知道行情,你看着给个价吧!”陈汤挤出点笑说道,我一出价你们就拦腰砍,干脆你们自己算吧!

大管事还真没客气,又掐算了一番说道:“您那宅子修的粗糙,连房带地就算二百贯吧,牛马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就估一下,算一百贯吧,家具我们就不要了,你还拉走,三百贯这个价钱比较公道!”,

“公道你妈个屁,老子修那个园子就花了五百贯,你一共才出三百贯!”陈汤都有些生气了,可又没法发作,脸上还得挂着笑说:“行行,就按郑管事说的价钱!”

“陈知府痛快,我给您打个条子,等明年我们收了租子一并算还给您,利息就按两成吧,一共是三百六十贯整!”大管事一边说一边叫伙计准备笔墨。

陈汤此时都要哭了,三百贯还要打条子,明年才给,你王爷一个月的俸禄就有四百贯,你还好意思,可现在儿子的命还在他们手里捏着呢,“呵呵,郑管事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宅子牲口就算个添头吧,怎么能算钱呢!”

“不行,买卖要公平,这钱一定要给,不要让人家说咱们王府小气,大不了我一年不吃肉了,把钱省下来!”赵柽不干了,绷着脸说道,边上的见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王爷这是里子面子都想要,明明想占人家的便宜还说得大义凛然。

“王爷,不用了···”两个人坚持不要,另一个坚持要给,两个人推来搡去,众人都看傻了,这王爷还真是个实诚人,又解金带,又打条子的,还要吃素还债,见喜肚子都要笑破了,可也得绷着劲儿,真是辛苦啊!

“得了,既然陈知府不要,见喜把我那只狮子猫送给陈知府玩儿吧!”突然,赵柽不争了,大声说道。

“啊?!王爷那只猫可是国丈爷用蔡丞相的一幅字和宣王换的,再说那可是你的心爱之物啊!”见喜心说可又轮到我上场了,他‘吃惊’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晓事,一只猫算什么,陈知府给咱们一下送给了咱们个宅子,你还舍不得一只猫!”赵柽训斥道。

“哼,你天天不抱着猫就睡不着觉,现在送人了,看你晚上怎么办···”见喜以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哼唧着,不满地退了下去。

大家又迷糊了,你说王爷会算计吧,可这会儿却大方了。一只猫也许不算什么吗,可是那猫是拿蔡丞相的一幅字换的,猫不知道多少钱,可蔡丞相的字可是有价的,一幅扇面就能卖到三千贯,说起来知府也不算赔钱。可能小孩子还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情,但是能把自己心爱的东西送人,也算是一片赤诚了。

谈妥了买地的事情,伙计们将各式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来,赵柽的刚才的表现很是得到了大家的好感,纷纷给他敬酒,他不能喝,只好有大管事和见喜代劳,酒席还未散,已经醉倒了一片。

陈汤让人将喝多的人们扶下去醒酒,他找了个雅间请赵柽暂歇,伙计上了茶,陈汤挥手让他退了下去,赵柽也只是让‘保镖’守在门口。

“王爷,救命啊!”见屋子里没有了其他人,陈汤撩衣跪倒说道,赵柽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叫他起来,只是冷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王爷,下官这个逆子得罪了王爷,本就该死,可是他毕竟是下官的骨肉,还请王爷看在下官的薄面上饶他一命!”陈汤抬起脸时已是老泪纵横,呜咽着说道。

赵柽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肉戏来了,在自己面前表演亲情剧,“陈知府,我也想放过他,可是你儿子辱骂我的父母,别人骂了你的老子,你会怎么办呢?”赵柽‘认真’地问道。

“这···”陈汤听着王爷还带着稚气的话,一时还真不好回答,要是平常人还好说,可他爹那是皇上,老娘是贵妃啊,骂了皇上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王爷,小儿不认识王爷,那是无心之过,还请王爷开恩啊!”

“陈知府,这事儿不好办吧,别人知道有人骂了我爹,我却不能骂回去,会说我不孝的!”赵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

陈汤从来没这么为难过,面前这个人是个孩子,偏偏还是皇上的儿子,软的他不吃,硬的自己不敢,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好苦苦哀求,希望能打动王爷。

“好了,陈知府你就别哭了,哭得人心烦!”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哭,赵柽看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把他怎么着了,不高兴地说:“我又没想要他的命,可也不能就这么算啦!”

原来王爷心软啊,早知道我哭就行了,省的白搭上个庄子,陈汤这么想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但凭王爷吩咐,只要留他条命在,任凭王爷处置!”

“他嘴臭,就让他在府衙门外,自己掌嘴一百下得了!”赵柽想了想说道,他本想说打一百板子的,可又觉得不放心,打板子的都是陈汤的手下,倒时候肯定会手下留情糊弄自己的,在大街上让他自己扇耳光打的疼不疼那是其次,主要是可以羞辱他,让他再也不敢嚣张。

“好,就依王爷,下官先谢过王爷不杀之恩!”陈汤松了口气,这个惩罚还真只有孩子才能想出来的。

“陈知府,那些围攻王府的人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啊?”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依律判决,下官将他们流放三千里!”陈汤一脸正气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忠奸

屋外天寒地冻,屋中温暖如春,赵柽靠在椅子上,捧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边上槐花和桂花两个人一边绣花一边说笑着,一只小黑狗吠叫着把一只白猫追得四处乱窜。

忽然屋中静了下来,赵柽扭头一看,白猫走投无路跳上了书架,在上头弓着腰乍着毛瞪着坐在下边的小黑狗,“呵呵,你是奸臣,你是忠臣,奸臣永远斗不过忠臣!”他指着对峙的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

“二爷,你说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啊?”桂花问道。

“猫是奸臣,狗是忠臣啊!”

“二爷就混说,小白多可爱啊,怎么会是奸臣呢!”小猫一抱来就由桂花喂着,听赵柽说猫是奸臣不由的为它鸣不平。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狗可以跟主人共患难,而猫却好吃懒做,谁家富贵就跟着谁,一旦让它吃苦,就会离家出走,再不会回来!”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竟说些歪理,小白干净又漂亮,又会撒娇可以给人解闷,小黑又脏又丑,听到点动静就乱叫,烦死人了!”桂花走过去轰开小黑狗,把猫从书架上抱下来,猫亲昵的在她胸脯上蹭着,逗得桂花咯咯的笑起来。

“小黑,过来!”赵柽放下书叫过无可奈何的小狗,从碟子里拿了块点心放到它嘴边,一边抚摸着他一边说:“桂花姐她们都是受蒙蔽的群众,忠奸不辨,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一会儿它就要被送人了,咱们家不要奸臣!”

“二爷,你要把小白猫送人啊?”桂花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是啊,我拿它换了一座宅子和一群牲口!”赵柽嬉笑着说道。

“二爷···”桂花话没说,眼泪已经先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见喜兴冲冲地走进来,就跟半道捡了个金元宝似的,“二爷,那陈知府还真听话,他一早就让人来交接庄子,大管事的安排人去了,咱们这次赚大了!”

“笨蛋,咱们没赚,倒是让他占了大便宜,两颗脑袋外加一顶知府的乌纱帽难道还不值这二百顷地吗!”赵柽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他并不意外,他就知道陈汤会按照自己给他划出的道来干,他在官场上滚打了多年,不会不明白破财免灾的道理,何况自己并没有往死里整他,恐怕陈汤对他高抬贵手还在感恩戴德呢。

“是,是,咱们给了他五千贯,还搭上一只猫呢,也没白要他的,要不咱们赖了帐,不给他也不敢放个屁!”见喜想了想说道。

“混蛋,咱们不给钱,一个王爷吃白食赖账,不成了强盗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把钱给他们,把猫也抱走!”赵柽骂道。

“是了,我这就通知大管事去!”见喜说道,“桂花把猫给我吧!”他转身说道。

“二爷,把小白留下吧?”桂花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柽说道,怀里的猫抱的更紧了。

“桂花,你怎么不懂事呢,二爷的话也敢不听!”见喜虎着脸说道。

“二爷,我真的舍不得···”桂花又哭了起来。

“算了,算了,猫你留着吧!”赵柽最见不得这个,摆摆手无奈地说道。

“二爷,那咱们就失言了···”见喜挨了两次骂,小心地问道。

“六零炮轰不开的榆木脑袋,你傻啊,你就说猫死了,跑了,或者从外边找一只野猫洗吧洗吧给他不就得了,咱们也没说给他哪只猫啊?”赵柽气急败坏地说道,见喜这家伙平时看着机灵,怎么遇到点事就手脚无措,还得让他拿主意。

“是,是,二爷你别生气,我马上到仓房那找只猫给他们送去!”见喜瞪了桂花一眼一溜烟的跑了,这丫头又让自己挨了次骂,虽然他不知道六零炮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仓房那只每天靠着抓老鼠,吃剩饭的赖皮猫绝对没想到会鸿运当头,自己的命运被王爷的一句话改变了,它虽然出身‘寒门’,但是现在却成了暴发户,身价涨到了几千贯,到了知府家不用问得好吃好喝像祖宗似的供着,必定会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成长为一代名猫!,

······

桂花好像怕猫被抢走,躲出去了,槐花带着小黑狗出去遛弯,屋里就剩下赵柽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抬着脸看着琉璃缸里的两只绿毛龟,它们悠闲的在水里游动着,长长的‘毛发’在水中飘荡,这些寄生在它们身上的水藻即是累赘,可也让它们身价倍增,避免成了满足人们口腹之欲的灾难,还能享受着着无忧的生活。

“你们是不是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啊?”赵柽弹了下琉璃缸,两只绿毛龟惊慌地沉入水底,脑袋四肢都缩进了壳里。

“你们以为躲起来,难道就能平安一生了吗?你们那身绿毛只会让你感到特殊,因为有些人对你们这些另类更感兴趣,他们一样可以打碎琉璃缸抓住你,玩够了掀掉你的壳吃掉你的肉,死的只会更加悲惨!”赵柽自言自语地说道。

“唉···”赵柽长叹了口气,自己现在不就像缸里的绿毛龟吗,现在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眼前的危机,但是那全是凭借自己头上的‘绿毛’――那顶王爷的光环。

十年后,二十年后,当那场灭国之战到来时,自己怎么办?摆在眼前的路有两条,被金兵像猪似的杀掉,也有可能留下一条命在饥寒交迫中窝囊的死在五国城;另一条路就是自己凭借着先知先觉像那两只乌龟似的躲到江南了此一生。

“难道我一个来自后世的特种精英只能窝窝囊囊重活一回,不行我要走出第三条路,活出精彩,也不枉自己重生到这个年代!”

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呢?我已经做出手枪来了,我还可以做出大炮,火枪,生产出许多‘高科技’武器,跨马扛枪一定可以横扫整个背部,平西夏,灭辽邦,征服欧亚大陆!想到这赵柽有些激动,在屋子走了两圈,忽然想抽颗烟,手不由的摸摸兜,又感觉不对,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年头烟叶还在南美洲长着,等待历史环球大发现呢!

‘汪汪···’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二爷,事情都办好了,咱们的庄子又多了一倍,以后这方圆十里都是咱们的啦!”笑眯眯的见喜拉着摇着尾巴的小黑狗进来了。

“啊!”赵柽看着高兴的一人一狗,宛如一盆冷水泼到脑袋上,心里发凉,浑身发冷,“还横扫欧亚呢,自己能信得过的就只有眼前的一人一狗,真是在做白日梦!”他刚才的万丈雄心,一下跌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啦!

······

暖棚里,赵柽的心思根本没在绿油油的菜地上,他心中有丝隐忧,黄经臣已经回来了,他以为肯定又是一节‘政治课’,可他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吃饱了吗,冻着了吗’的几句废话,便回屋了,赵柽很意外,他感觉到黄经臣已经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现在却装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是什么意思呢?”赵柽迷惑了,他和黄经臣虽然同住一片屋檐,却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黄经臣就像家里的长辈,对自己关怀备至,府里的事情也是操办的井井有条。通过一年多的相处赵柽却知道黄经臣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个简单的人物,从处理‘花园遇刺’这件事中他表现出了自己的雷霆手段,毫不犹豫的清除了府中的嫌疑分子,杀掉了与事件有牵连的每一个人,残酷的手段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蔼可亲。

“自己做什么都绕不过他这道坎,如果他对自己有恶意,那么就只能尽早除掉他,如果他能出手帮助自己,那就是一大力助!”黄经臣作为王府的实际掌权人,赵柽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埋下了‘钉子’,可以说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可现在他什么也不说,赵柽的感觉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屁股底下是座活火山还是死火山。

赵柽这几天被自己的想法折腾的寝食难安,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老爹,‘你要勤政爱民,不要每天花天酒地的给他找小妈,宠信蔡京等六贼,更不能几年后听信童贯那个死太监的话,去联金灭辽,不听你就家破人亡只能到东北吃雪了。’可这也是最不可能走的通的一条路,不说他爹听不听先摆在一边,掌握重权的几个人和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就得先把他当妖孽弄死!

“赵仁,把这些歪瓜摘掉!”赵柽指着两棵出现化瓜迹象的瓜秧说道。

“二爷,这些瓜马上就成熟了,摘掉有点可惜啊!”赵仁看着那几个已经长到筷子长的黄瓜说道。

“必须摘掉,它们长得太大了,不摘掉其它瓜就不会长成,不能因为它们影响了整棵藤上的瓜!”赵柽不容质疑的扯下一根黄瓜说道,他已经暗下决心那些挡在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踢掉。

第二十八章 各怀心事

春园,黄经臣坐在书房中喝着茶,边上顺子恭敬的站在一边给他捶着肩膀,“大官,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天午宴散了以后,陈汤回去就让人把他儿子拖到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打了一百个耳光,两个家奴也被关进了大牢,脸上刺了字,现在已经流放岭南!”顺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嗯,陈汤还算聪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黄经臣眯着眼微笑着说道。

“还有个事,小的琢磨不透,在那天的酒宴上,王爷只用了五千贯钱就买下了陈汤在咱们边上的二百顷地,用一只猫换下了他的庄园的宅子和所有的大牲口,陈汤庄子上的人第二天就乖乖地来交割了!”顺子疑惑地说道。

“哦,还有这个插曲,你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一个字都不要漏!”黄经臣皱了下眉说道。

“是,事情是吃饭引起的···”顺子真是个语言天才,赵柽怎么哭穷,见喜和大管事如何敲边鼓,陈汤的种种反应···席上人的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就好像他一直在边上看到似的。

“呵呵,王爷真是个孩子,难为他琢磨出这么个办法抢了陈汤的庄子,如果看上了,还用废这么大周折,直接拿过来就是,还让我这个总管当了恶人,用得着在他们面前哭穷吗,好像我是如何苛待府里的人似的!”黄经臣大笑着说道,朝中强取豪夺的事情他见多了,他并不引以为意。

“大官,我倒觉得王爷心思缜密,想陈汤为拱州知府,府衙里不但有众多衙役,还有二万禁军归他管辖,辱骂圣上,围攻王府,如果深究那就是十恶不赦之罪,陈汤并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他狗急跳墙,不免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那么王爷···”顺子好像想通了某些关节,一点点分析道。

黄经臣摆了下手,让顺子停手,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王爷是又在鬼门关上又转了一圈,可王爷只是个长于深宫的孩子···”黄经臣自言自语地说道。

“大官,你看王爷抓住了陈汤的把柄,这么一闹,知府低了头,世人皆知,周围这些心怀不轨的宵小还有谁敢找咱们的麻烦,我觉得这个才是王爷主要的目的,抢了他的庄子只不过是顺手牵羊,算是意外的收获,王爷是使了手段,里子面子都得到了!”顺子给黄经臣换上了一杯热茶说道。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王爷的手段更像是小孩子撒泼赌气!”黄经臣想到这吃了一惊,难道王爷真如两个道士所说,“不显山露水的做成这件事,如果一个七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心机,那他岂不是真成了···”。

“大官,夏院的见喜来了!”一个小黄门敲了下屋门说道。

“让他进来吧!”黄经臣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皱了下眉说道。

“大官好!”见喜先请了安,笑着说:“大官,今天中午王爷请您过去用膳!”

“哦,难道府里来了贵客?”黄经臣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些日子赵柽都是独自在屋里或是和小厮们一起,他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大官,没有,二爷说暖房中的菜成熟了,摘下了头一批,想让您过去尝尝鲜,今天是他亲自下厨给您安排的!”见喜回答道。

“是吗?那我可要去尝尝王爷的手艺,只是王爷也胡闹,他怎么能下厨房呢,你也不劝劝!”黄经臣笑了笑说道,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

“小的劝过,可王爷不听,不过王爷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见喜见黄经臣没有怪罪的意思,嬉笑着说道。

······

夏院的小厨房里,赵柽扎着个槐花特意给他做的小围裙,正在收拾一条鱼,鱼是黄河鲤鱼,尾巴不停的拍打着案板。他利索的用小刀刮去鱼鳞,剖腹取出内脏,用刀在两面剞牡丹花刀,迅速在清水中洗涮干净,然后用湿毛巾包裹住鱼头,排上干淀粉,两个厨娘好奇的看着王爷的动作,她们从未见过这样整治鱼的。,

“张姐,你马上调好糖醋酸甜汁,李姐油锅热了吗?”赵柽手脚不停吩咐着两个厨娘。

“好嘞,我马上下锅!”张姐迅速在一口锅里按赵柽的吩咐调制糖醋汁。

“王爷,油热了!”李姐也回答道。

‘刺啦’一声,赵柽手持鱼头将鱼放进油锅,在锅中只炸了一分钟左右,立刻出锅,放进盘中,解下鱼头上的毛巾,迅速浇上调制好的糖醋汁,撒上了几片芫荽叶。

“马上端上去!”赵柽解下围裙说道,一个小黄门立刻捧着盘子送了进去。

“你怎么啦,眼都直了!”看着王爷出了门,李姐在发呆的张姐眼前晃了晃手问道。

“菜做好了,鱼还活着呢,二爷是怎么做到的,我要是学会这道菜,一定能成为京里的名厨!”张姐这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

黄经臣在赵柽的屋中随意的走动着,逢喜恭敬的跟在他身后。“逢喜,这些书都是王爷新买的?”黄经臣看到小书房三面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其中许多都是新添置的。

“大官,是的,那天王爷去州城,看到一家书店,便让小的将里边的书不论什么书都买一本,结果整整装了一车,花了几百贯钱!”逢喜小心地回答道。

“哈哈,老夫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买书的,王爷真是个妙人!”黄经臣被逗笑了,“王爷喜欢看这些兵法杂艺之类的书?”他翻了翻书桌上摆放着的一摞书又问。

“小的也不识几个字,反正王爷这几天读书都会到深夜才睡!”

“嗯!”黄经臣点点头,忽然他看到笔架上有个新鲜东西,一根小指粗细的木杆上按了一个铜尖,做的十分精巧,“逢喜这是什么东西,是王爷做的吗?”

“大官,是王爷画的图,让府里的铜匠做的,他用这个蘸着墨汁写字,说这个叫蘸水笔!”见逢喜看看回答道,并递给黄经臣一张写满字的纸。

黄经臣接过来仔细一看,纸上的字虽然细小,却工整有力,少了毛笔的阴柔,多了些刚正之气,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他没有说什么,放下纸笔,望向摆在一边的那张胡床,看了一眼,眼珠子就不转了,上面摆的那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床单抻得像平静的水面。

“逢喜,这被子是谁叠的?”黄经臣不相信被子还能叠成这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说道。

“大官,从搬过来王爷的书房和寝室都是他自己收拾,很少麻烦别人,这被子是王爷叠的!”逢喜连忙将黄经臣摸皱了的被子重新抚平说道,屋子被弄乱了,王爷会发脾气的。

“哦?!陪我到其他的屋子看看!”黄经臣惊讶地说道,他快步走进寝室,果然被子也如同外间一样,他摸摸格子架上的摆设也都是一尘不染,拉开柜子,大衣服都用衣架按‘大小个’整齐的挂好,小件衣服也都是叠的大小相同,摞放在一起,鞋子都是鞋尖朝外摆成一条线。

“这些也是王爷收拾的?”

“大官,这是王爷吩咐的,桂花他们把衣服洗好后,都是按王爷的要求叠好,摆放的!”

“王爷天天都是如此吗?”黄经臣有些不死心的又问道。

“是的,王爷天天如此,就连暖房里的菜畦他都要求拍的有棱有角,大小一致!”逢喜平静的回答道,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黄经臣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到其他的屋子中转了转,都是规规矩矩,根本不像一个孩子住的房间,他又看看跟在身后的顺子,两个人心中都难以平静。看来王爷和陈汤的交锋绝不是个孩子一时兴起的斗气,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指挥棒转了半天,却没有人弄清他的真正意图。

当他回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菜,有黄瓜蘸酱、素烧茄子、鸡蛋虾仁炒韭菜、还有三个荤的白斩鸡、红焖羊肉、冷切羊肉,这些菜很平常,但是里边有新鲜的蔬菜,就和平时不同了,这个时节有钱都买不来。

“见喜,这些菜蔬是哪里来的?”黄经臣问道。

“大官,这些都是暖房中种的,今天王爷摘下了头一茬菜,想请大官尝尝鲜,这些都是王爷的手艺!”见喜笑着说道。

“哦,王爷的暖房中真的在冬天长出新鲜蔬菜来了!”黄经臣过去只是把那个暖房当做王爷胡闹着玩儿的产物,没想到他真种出了菜,还是让黄经臣感到惊奇。

“是啊,现在暖房里的菜都快成熟了,正好能赶上过年吃!”见喜说道。

“见喜,你怎么还愣着,快让黄伯入席,你赶紧烫酒!”没等黄经臣再问,赵柽进来了,端菜的小黄门把鱼放到了桌子上,“黄伯,这道菜得先吃,要不味道就不好了!”赵柽坐到主位上,他知道自己不坐,谁也不敢入座的。

黄经臣挨着赵柽坐下,往桌上扫了一眼王爷刚端上的菜,只见鲤鱼嘴张鳃动,目光烁烁,鱼还活着,“黄伯,你尝尝味道如何!”赵柽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黄经臣的盘中,黄经臣放到嘴里品了品,鱼肉鲜嫩,酸甜适口,他不住的啧啧称奇。

“王爷,这鱼还活着呢,肉不会是生的吧?”见喜忍不住的问道。

“说它活着,却已经死了;说它死了,嘴和腮却在动,也可以说鱼还活着!”赵柽夹了一口鱼放到嘴里说道。

第二十九章 话头

酒是最好的羊羔酒,见喜烫好了,给黄经臣斟上,“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坐下一起吃吧!”赵柽看看站在一边伺候的见喜三个人说道。

“是!”见喜答应一声坐下了,逢喜和顺子却没敢坐,看向黄经臣。

“王爷让你们坐,就坐吧!”黄经臣抬了下眼皮放下筷子说道,逢喜两个人才挨着他坐下,也只敢拘谨地坐了半拉屁股。

“见喜,给我也倒上一点,黄伯一个人喝太没意思了,我陪他老人家喝,你们也倒上酒,大家一起喝着热闹!”赵柽笑着吩咐道。

“王爷,您还小,要少喝!”黄经臣拱手谢过,关心地说道。

“黄伯,你尝尝这早晨刚刚摘下的黄瓜,味道如何!”赵柽推推碟子说道。

“在这寒冬腊月还能吃上这刚摘下的黄瓜,真是像做梦一般!”黄经臣拿了根黄瓜咬了一口,清凉爽口,他慢慢的咀嚼着,感慨地说道。

“呵呵,黄伯爱吃,咱们的暖房中有的是,就是全府都吃也够了!”赵柽看着黄经臣的眼睛笑着说,“逢喜你们也吃,不要拘束!”见喜三个人都把筷子伸向了那条还张嘴的鱼。

“黄伯你再尝尝这个茄子,这个菜也是我烧的!”赵柽又给黄经臣夹了块茄子,这个红烧茄子可是他的最爱,当兵时大米饭浇上菜他能吃上两大碗。

“嗯,味道不错,和宫里的做法不大一样啊?”黄经臣在宫中多年,也算是吃遍了宫中美食,但这种做法的茄子还没有吃过。

“大官,王爷的厨艺连小厨房里的两个厨娘都甘拜下风,都想跟王爷学呢!”见喜说道。

“王爷,圣人说‘君子远庖厨’,厨房以后还是要少去,想吃什么可以吩咐下人们去做!”黄经臣放下筷子说道。

“嘻嘻,黄伯,这个圣人说出这种话也只能说他是个伪君子,他是不饿,要是三天不给他饭吃,你看他进不进厨房,恐怕他爬也要爬进去!”

“哈哈···”桌上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三个小家伙趁机把每样菜都尝了尝,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来,咱们一起敬黄伯一杯,他每日为府中的事情操劳最为辛苦,我们要谢谢他!”赵柽端起杯子提议道。

“王爷,老夫怎敢如此!”黄经臣惶恐的站起说道,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黄伯,我年纪小,府中平日都靠你操持,敬您理所应当!”赵柽拉黄经臣坐下说道,当先喝下了杯中酒,他咂嚒咂嚒嘴,品品这传说中宋代最好的酒,发现也没有那么好喝,淡而无味,估计也就是‘低度啤酒’的度数,不合他这个‘现代人’的口味。

尝出酒的度数,赵柽心里有了底,端着半杯酒和众人推杯换盏,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几个人有了些酒意,老脸小脸都红扑扑的,这时小黄门又送上了瓠瓜羹。

“这可是好东西,往年得到了初夏才能吃的到!”黄经臣喝了一口羹,满意的笑笑说。

“黄伯,我想等下一批菜蔬摘下时,送到宫里给父皇和娘娘们尝尝鲜,您看可好!”赵柽给黄经臣又倒上酒说道。

“王爷,万万不可,如果你贡了上去,恐怕咱们的府里再也没有安生的时候!”

“黄伯,这是为何?”赵柽不解地问道。

“呵呵,王爷你对京里的那些人还不了解,不说宫里的贵人们,就是各个王府,相府的那班人都会找上门来!”

“我也是王爷,难道他们还敢抢不成!”

“王爷,你还小,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他们虽然不敢明着得罪你,但是挡不住他们背地里使坏,您忘了娘娘送给你的字啦!”黄经臣摸摸光滑地下巴说道。

“愚与钝!”赵柽点点头,“黄伯,我受教了,娘娘是教导我要低调!”

“低调这个词王爷用的贴切,这次王爷处理陈汤的事情就做的很好,让他吃了亏,破了财,还让他感恩戴德,有苦说不出!”黄经臣说道。,

“哦,陈汤这个家伙不会张扬此时,我还怕父皇知道了,说我胡闹!”

“哈哈,王爷,这件事陈汤瞒还怕瞒不住呢,他回去一定会下令知道这件事的人禁口,绝不会泄露一个字的,王爷不用担心!”黄经臣觉得王爷的话有意思,大笑着说道。

“哼,他要是敢胡说一个字,明天咱们就能让他卷被窝卷滚蛋,这次他对王爷不敬,本就该教训他一下!”顺子插嘴说道,他好像根本不把这个知府放到眼里。

“顺子,你喝多了,不要胡说!”黄经臣一瞪眼呵斥道,顺子吓得低下脑袋不敢吭声了。

“黄伯,你说我整治陈汤,你们会不会觉的我太坏了?”赵柽看看顺子问道。

“呵呵,王爷怎么会这样想,陈汤犯下的事情,说大可以抄他的家灭他的族,说小也可以让他丢官罢职,永世不得翻身,王爷只让他破了点财,就是别人知道了也会说您宽厚仁义的!”黄经臣听着王爷的小孩子话,摇摇头笑着说。

“还是他妈的有个皇上爹好,谁拼爹也拼不过自己,自己虽说取了巧,可也跟明抢没多大区别,大家还得说他声好,不过是惹不起他爹罢了!”赵柽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啊,“是吗,我还当这么做很过分呢!”

“王爷就该杀了他永绝后患,他逃过了这次,难免生出什么不臣之心!”顺子好像有些喝多了,喝了杯酒又自斟上说道。

“顺子,你此言差矣!”赵柽用筷子敲敲盘子中的鱼说,“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白吗?”他又指指见喜他们问道。

“就是说治理国家像做饭一样吧?”顺子按照字面的意思猜测道,赵柽摇摇头没说话,看向逢喜。

“不是说治国像做饭似的简单吧?”逢喜想了想说道,见喜偷偷撇了下嘴,没说话,他知道王爷问这个问题肯定另有深意,自己是肯定琢磨不出来,逢喜说得更不靠谱。

“王爷,你说说吧!”黄经臣一愣,王爷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这个孩子有什么想法。

“此句话出处有个故事,夏朝末年,伊尹建议商汤停止向夏桀进贡,看夏桀如何动作,以探测夏桀的实力。夏桀果然非常愤怒,征调九夷的兵力,要来伐商。伊尹当即劝商汤说:夏桀还能调动兵力,我们伐他的时机还未成熟。于是,商汤又向夏桀进贡。当伊尹看到时机成熟时,又一次停止向夏桀进贡,但因为夏桀的暴行,这次,他未能调动军队了,于是伊尹就向商汤建议起兵。商汤很快就打败了夏桀的军队,把夏桀流放到南巢,夏王朝从此灭亡,诸侯一举拥戴贤德的商汤为天子建立了商朝,先贤老子根据此典故悟出了‘治国若烹小鲜’的治国之道。”赵柽抿了口酒说道,“此后,对于此话的理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理解是:做事就像做饭一样,要掌握好火候,火该大时大,该小的时候小,文武相济才能味道好!”

“王爷,那您说的道理和此事有何关系呢?”顺子挠挠脑袋问道。

“唉,顺子你还要多读些书啊!”黄经臣叹口气说道,他此时已经看出王爷绝不是个普通孩子那样简单,他说出的这番话很有深意,“顺子你想想陈汤是谁的人啊?”

“陈汤是蔡京蔡相的门下小吏出身,惯会欺上瞒下,深得他信任,蔡京罢相后依旧想往日那般孝敬,复相后立刻被升为拱州知府,连升六级啊,不过咱们没必要怕了他们啊!”顺子对这些似乎非常了解,略一思索立刻回答道。

“嗯,说的不错,蔡京借助贵妃之力复相后,立刻排挤打击异己,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就连他们老家的猫猫狗狗都弄了个出身,现在已是门下遍及中枢州府,已有尾大不掉之势!”黄经臣说道,“俗话说打狗还的看主人,陈汤是蔡京的门下,如果王爷把他杀了,必会得罪蔡京,他虽然不能把我们如何,但是难免产生龌龊,疏远我们,那样就会被有些人利用,处处擎肘。现在王爷只是教训他一下,不但陈汤会更加老实,蔡京也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会交好我们。王爷,老奴说的是否对!”

“呵呵,黄伯,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咱们欺负了知府,陈汤还当这个官,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我!”赵柽还在‘装糊涂’笑着说。

“我今天喝的有点多了,见喜你去吩咐厨房做碗醒酒汤,顺子逢喜你们到我屋里用‘小龙团’给我煎杯茶!”黄经臣用手指掐了掐额头吩咐道,三个人答应一声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赵柽和他两个人···

第三十章 编了个故事

黄经臣在神宗末年入宫,从一个扫地的小黄门好容易熬到内侍省的二把手,却因为废后的事情得罪了杨戬和蔡京等人,在内外夹攻下失手,让杨戬得了彩。

他伺候过三帝,经历了宫中改朝换代的血雨腥风,见识过各种阴谋,识人的本事自然不差。出宫后伺候着二皇子,以为能躲过宫中的那些腌臜事情,却没想到连番出事,二皇子都‘神奇’的躲过去了,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今天王爷请自己吃饭,又说出了这番话,他忽然发现如果把这些事情串起来,结果让他吃了一惊。

王爷不知不觉间利用这些事将府里的人清洗了一个遍,收服了身边的人,近的是以见喜为首的一众小黄门,十多个伴在身边的小厮更是死心塌地,就是丫鬟婆子们也心向着他。外院的那些管事护院都是他外公的派来的人,绝对是以他马首是瞻,就连杨戬送来的那四个相扑力士都被王爷用每天十多斤肉给笼络住了,自己这个总管却被高高的架起成了孤家寡人。

黄经臣越想心中越惊,刚刚喝下的酒都化作了冷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做出这些事情,直到今天顺子点出来,自己还不大相信,王爷的心机城府太深了,今天这顿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柽手里拿着半截黄瓜在酱碗里蘸了蘸,放到嘴里‘喀嚓喀嚓’地嚼着,瞄了一眼身边的黄经臣。他脸上看似平静,汗水打湿了鬓角却不自觉,手掌半握,手指不住的在掌心轻搓,脚掌轻轻地拍打着地面。他轻笑着依然嚼着黄瓜,没有打扰黄经臣,他知道这时候黄经臣猛然想通了,心中不安,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他相信黄经臣很快就会做出决定。

“王爷,老奴有件事情请教王爷,还请王爷说实话!”黄经臣仿佛已经想通了,站起身拱手说道,他此时神态自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黄伯,您有话就问吧,谈什么请教!”赵柽笑笑说,亲自给他的杯中斟上酒。

“好,那老奴就放肆了!”黄经臣一口喝下杯中的酒说道,“王爷,花园里的刺客不是见喜杀死的吧,应该是另有其人,还请王爷解开老奴多日来的疑惑。”

“呵呵,就这件事情啊,刺客确实不是见喜杀的!”赵柽吃下最后一口黄瓜,扔掉瓜把轻笑着说,这个问题提的实在刁,看来黄经臣在怀疑自己背后另有人出主意,不说明白,‘老狐狸’是不会放心的。

“果然另有其人,我说见喜那么怯弱的人怎么变了,竟然能手刃夜堂的刺客,这位高人是谁,王爷可否告诉老奴!”黄经臣期待地说道。

“杀刺客的不是什么高人,那个刺客是被我干掉的,但见喜却不是怯懦之人,他虽然吓的两腿发抖,却一直挡在我的身前护着我!”

“呵呵···王爷不要糊弄老奴了,刺客的尸体我找人验过,他身上被刺多刀,致命的是胸口上那一处伤,虽然伤口被人搅烂,但却可以看出那是让暗器打中的,王爷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力道。”黄经臣摇着头笑着说道。

“黄伯,你看这个可以吗?”赵柽突然说道,黄经臣眼前一花,他觉的王爷的动作很快,王爷的手里忽然多了个物件,紧接着火光一闪,‘砰’的一声,放在屋角桌子上的一支花瓶被击的粉碎。

“啊?!”黄经臣惊讶出声,王爷身体未动,两丈开外的花瓶却变成一堆瓷片,“王爷你这是用的什么暗器,威力这么大!”

“雕虫小技罢了,别说是个人,他就是一只老虎也让它当场毙命!”赵柽故作神秘地说着把枪藏进了怀里。

这时院子里听到动静的两个小黄门急忙冲了进来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事了?”他们说着眼睛却瞟着黄经臣。

“没事,刚才失手打碎了花瓶,你们收拾了吧!”赵柽指指屋角说道,两个小黄门松了口气,马上收拾干净退了下去,这次却没走远,守在了门口。,

“王爷瞒的好紧啊,连老奴都是一直蒙在鼓里!”黄经臣长叹一声说道,刚才赵柽这一枪打碎了他最后一点疑虑,王爷确实是利用遇刺的事情清洗了整个王府,自己也不觉中成了王爷手中的一颗棋子。

“黄伯勿怪我小心,在宫中要不是有幸遇到仙师搭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到了这里那些人依然不肯放过我,我不得不谨慎,其中误会了黄伯,还请您老原谅!”赵柽行礼说道。

“哦,王爷曾经遇到过仙人,怪不得···”黄经臣的注意力马上被赵柽的话吸引了过去。

“嘘···”赵柽竖起食指让黄经臣噤声,他指指门外‘紧张’地小声说道:“黄伯,这件事我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过,哪怕是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

“王爷说得对,我一时情急大意了!”黄经臣点点头说道,神色间没有气恼,反而是理该如此的样子。

“你们两个站远点,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赵柽对门外喊了一声,两个小黄门答应一声站到十余步外。

“黄伯,这件事儿,我总觉得像在梦里一样,似真似假,可是那些事情却又像我亲眼看到,一幕幕的总是出现在脑子里!”赵柽喝了口茶说道,现在看来黄经臣已经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可是自己总不能告诉他‘我来自一千年以后,到这来旅游了吧’。他琢磨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编个遇仙的故事比较靠谱,因为他‘祖上’有遇仙的传统,真宗朝曾经多次降下天书,当朝皇上他爹也常常梦见三清尊神,他竟然声称还是做端王时候,就梦见太上老君坐在太清殿上,对他说:天意由你来振兴道教。

“王爷你说,老奴听听!”谎言说上一百遍就是真理,希特勒真是个天才,在那时同样适用,在宫中目睹耳染,黄经臣早就是各位神仙的超级粉丝,现在面前就有一个见过神仙的人,哪能放过。

“黄伯,前年那日我落水后,本来是死定了,可是突然金光一闪,一个鸠衣麻鞋,拄着拐杖的瘸腿老乞丐将我从黑白无常的手里抢了回来,带着我腾云驾雾而去,他说与我有缘,带我游历天下,纵横千年,游戏人间!”

“是啦,那个老丐肯定是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最好管事,周游天下!”黄经臣猛地在桌子上击了一掌兴奋地说道,八仙在宋朝是最有名的神仙,老大铁拐李更是名声赫赫,这个赵柽倒是不知道,只是按照周星星的路子编的,却是歪打正着。

“黄伯小声点,不要被外人听到!”

“对,对,哪也是对仙君不敬,王爷你接着说,他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黄经臣在脸上轻拍了下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着他去了一个地方,据说是千年之后,那里无比繁华,楼高百丈;空中飞的是铁鸟,可以日行几万里;海中漂浮的**硕大无比,可载亿万石,乘风破浪却不用帆;路上跑的车比骏马还快;那里种田都是用机器,一个人就可以照管几百亩地,一亩能产粮食千斤,地里长的菜蔬很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赵柽像是回忆似的娓娓到来,说着这些前世熟悉的东西,他有些恍然,说得更加细致。

“王爷种菜就是从那看到的吧?”黄经臣已经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正是,我在那个时代游历了还几年,看到了许多新鲜东西,只是我太笨了,没有学到多少东西!”

“怪不得王爷见识非凡,原来去过千年之后,可王爷您只昏睡了十余日,怎么是几年呢?”

“我也很费解,可能这就是常说的‘天上一日,地上千年’吧!”

“那王爷看到的是我大宋的将来是什么样子吗?”黄经臣问道。

“不是,我们大宋亡了···”赵柽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跟仙师说想看看我朝将来的模样,没想到却看到的是奸臣误国,民不聊生,十年,也许是二十年后,我大宋被北部来的蛮人攻占,京城失守,皇上和满朝的文武大臣全部被掳走,金银财宝抢掠一空,我心中着急,突然醒了过来,后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我大宋乃堂堂天朝大国,威服四方,怎么会被辽国蛮子打败,王爷不会是看错了吧?”黄经臣惊讶地站起来说道。

“攻破我大宋的不是辽国,国号好像是金,辽国也被他们灭国了,我也不相信,可是梦中看到的确实如此,所以我不知道这次遇仙是真还是假的!”赵柽好像苦恼地说道。

“哦,金国我闻所未闻,可王爷说得好像不假!”黄经臣也难住了,不知如何抉择,站起来转了两圈忽然说道:“王爷可记得近些年发生的与你有关的事情吗?”

第三十一章 财源滚滚

“我想想···”赵柽摆出一幅沉思的模样,他脑子连转,回想自己没读完的那部《宋史》,“哦,有两件事,一件是明年正月我被追封为王,一件是八月间皇后归天了!”他好像想起来似的说道。

“啊?!王爷还活着,怎么会是追封呢?”黄经臣今天听到的奇事实在太多了,脑袋都大啦。

“仙师救了我,让我还了魂,否则不就是追封了吗?”赵柽没好气地说道。

“哦哦,老奴失言,咱们就看明年会不会发生这些事,到时不就知道梦中的事情是真是假了吗?”黄经臣有些惶恐地说道。

这老头还挺能整,不知道自己的穿越会不会改变现在的历史,赵柽心中也没什么底,不过他倒不担心,反正自己是个孩子,又说的是梦,就是改变了又能怎么样,自己不就是想改变历史吗?

“好吧,暂且只有这个办法了,以后府里的事情还要黄伯多操心!”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就不要跟老奴兜圈子了!”黄经臣比赵柽笑得还苦,站起来躬身说:“老奴自幼入宫,熬到内侍省副殿头也算出人头地,却败在了杨戬那厮手里,要不是贵妃娘娘搭救,我也不会活到现在,老奴就已经暗下决心定要报此大恩,现在娘娘将殿下托付老奴照顾,我就把自己命交给了王爷!”他说着跪下行了个大礼。

“黄伯!”赵柽急忙搀扶,老头却死了心要磕头,拽了他两下没有拽起来,赵柽索性也跪下了,“黄伯,出宫以来您对我倍加爱护,这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我一直拿您当做长辈,千万不要这样!”他惶恐地说道,跪来跪去的事情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极其反感的事情。

“王爷···”黄经臣还是把这个头磕了下去,表示自己忠心不二,他以后再也不能将王爷当做小孩子对待了。

话既然已经说开,主仆两个人经过长谈,在友好的气氛中彼此交了心,对王府的今后发展进行了商讨,并对当前的遇到的问题展开讨论,统一了意见达成了共识。黄经臣得到了王爷的绝对信任,并继续主持工作,只要尽心尽力,他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有指望了。而赵柽平添了个得力助手,黄经臣的经验,见识是他这个现代人无法比拟,也不是见喜他们可以替代的,最后形成了个双赢的局面,主仆皆大欢喜。

赵柽终于放下了心事,有黄经臣在自己身前遮风挡雨,自己不必做那只挨枪的出头鸟,可以躲开来自各方的明枪暗箭,筹划自己的大事,更美的是还可以继续装傻充愣的当个纨绔,享受自己的‘快乐童年!

······

眼看要进入腊月,天气更加寒冷,暖房里的蔬菜都已经成熟,摘下了第一批菜,能有五六百斤,除了府里留用的一部分外,都被送到了京城出售,而没有在当地,甚至府城中卖一根菜叶。

“大官,不得了啊···”大管事郑福一进黄经臣的门就嚷嚷道。

“慌什么,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难道黄河决口啦!”黄经臣蹙了下眉说道。

“嘻嘻,大官是好事,你猜暖房里的菜卖了多少钱?”郑福眉飞色舞地说道。

“哼,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卖的不少,有五百贯吧!”黄经臣说道。

“呵呵,大官你太保守了,我们光瓠瓜就卖了五百贯,五百多斤菜卖了整整二千多贯,开始黄瓜我们还按一斤五贯钱卖的,后来人越来越多,我们就按一根五百钱卖,居然还被抢光了!”大管事郑福嘴都乐得合不上嘴了。

“啊?!”五百斤菜如果在夏天能卖上五贯钱就不错了,现在居然翻了百倍不止啊。

“王爷真是神机妙算啊,他说这些菜在京里至少能卖两千贯,我当时还不信,以为还脚钱都不够,没想到是真的,那些没买到的人都放下了定金,抢着要呢!”郑福摇着脑袋说道,“大官,我看暖房里的菜还能摘几茬,如果都卖这个价,王爷的暖房的收入能比上咱们百顷地的一年佃租了!”,

“唉,王爷不是凡人啊!”黄经臣感慨的说了一句,对王爷遇仙的事情此时也不大怀疑了。

能在冬天种出新鲜蔬菜,要是让朝里的人知道,肯定会当做祥瑞的,可是现在不是广为宣传的时候,他不得不叮嘱郑福两句:“你只要记住跟着王爷,按照王爷的话去做,咱们就会有好日子过,但是切记这些事情决不可外传,有人问起就说是府里的下人们偶然种出来的,绝不可让外人知道是王爷做的!”

“总管放心,小的知道怎么做,我这次进京按照王爷的吩咐,在京城的马行街租了一个店铺卖菜,雇佣的伙计也都是外地人,他们就是想打听也问不出货是哪里来的!”郑福笑着说道。

“嗯,还是小心为上!”黄经臣点点头说道,“下一批货王爷已经准备好了,你马上派人去暖房装车,连夜出发,不要耽搁喽!”

“是,我亲自去,王爷这那是种的菜啊,简直是种的摇钱树,我得盯紧点,不要让他们糟蹋了!”郑福一边念叨着一边退下,带着人去装车了。

郑福兴高采烈的带着两个杂役来到花园,远远的就闻到了阵阵肉香,等他们走近一看,王爷正带着小厮们在凉亭里烤肉,红红的炭火上架着一只整羊,一个小厮不停的摇着穿着羊的铁钎子,王爷在不停的撒着调料,其他人围成一圈,不住的咽着口水。

“二爷,我们回来了,菜都卖完了,来装第二车!”郑福上前行礼道。

“卖了多少钱?”赵柽头都没抬问道。

“二爷,赚大了,一车菜卖了二千三百多贯,我们的菜供不应求啊!”郑福满脸笑容地说道,可王爷的话又让他吃了一惊。

“妈的,卖赔了,早知道价格还应该定高点,下批菜价格再提一成!”赵柽说道。

“二爷,可是我已经收了定金了,不好涨价吧!”郑福一听急忙说道,卖了这么多钱还说赔了,王爷想赚多少啊?

“唉,你是老买卖人啦,怎么也犯迷糊,物以稀为贵,现在是卖方市场,咱们的货是独一份,你只能说货紧,不敢保证下一批还有,让他们觉着花多少钱都买不到才好涨价,你收了定钱咱们就不能涨价不说,还会给他们留下个货还多的印象,这事儿你办砸了!”赵柽将调料罐子交给赵信拍拍手上粘的调料说道。

“二爷,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办,凉拌呗,做人不能不讲信用,交了定钱的给,剩下的一片菜叶也不要卖,告诉其他人货断了,想要的还得等几天!”赵柽想了想说道。

“那让他们等几天?”郑福真是他实在人,又问道。

“告诉他们没准,然后下一批菜到了你就涨价!”

“二爷,菜价已经卖的够高了,再涨价还能有人要吗?”

“笨,能吃起四五贯一斤菜的人,能是普通人吗,他们要的是面子,你卖的越贵,买到的人就觉得越有面子,价格再高他们也会买的,这个你不用发愁!”赵柽教训他说道,前世这种冤大头他见得多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是,是,小的受教了,原来钱还可以这么赚的!”郑福被小王爷教训了两句,不仅不觉得丢人,反而觉得自己又学了一招,心里挺美。

“老郑,这次卖菜挣的钱,你安排一下,过年给府里的人都做一身新衣服,料子要好的!”赵柽想了下又说道,“另外给大家都加一个月的工钱,发点福利,让大家过个好年,我们这些种菜的每人再特别奖励二十贯!”

“我先代大家谢二爷了!”郑福躬身说道,“二爷,福利是什么东西,您还得明示,我好安排人采买!”

“唉,福利不是东西,也是东西···”赵柽被郑福弄糊涂了,这个时代还没有福利这个词呢,“就是买些肉啊,米面啊,分给大家,每个人都一样,只要是府里的一人一份,谁也不许落下,明白啦?”

“明白了,明白了,小的一定办好,让大家都知道二爷的恩典!”郑福这话出自真心,他当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主家过年不但给下人们做新衣,还加工钱发东西的。

不要小看宋朝的一贯钱,在大观年间,一贯钱能买一头活猪,一石白米,在偏僻的地方买一亩下等田的,二十贯可以说是一大笔钱的,当然你不能跟蔡京比,那只是他的几个蟹黄包子钱。

“二爷,真的发钱给我们吗?”周围的小厮们听到要给他们发奖金都围过来,赵仁不敢相信地问道,他们都是卖身到府里的,只管吃饭穿衣,没有工钱的。

“当然,菜是你们种出来的也是最辛苦的,卖了钱当然得有你们一份,难道你们还怕钱咬手啊!”赵柽笑道,“老郑,你把钱先发给他们,省的他们怕二爷我糊弄他们,晚上睡不着觉!”

第三十二章 腊八

“二爷,这个···”

“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赵柽见郑福有些为难,不高兴得问道。

“二爷,不是,不是,一贯钱能有八九斤,二十贯我怕他们拿不动啊!”郑福急忙解释说。

赵柽猛的醒悟过来,那会儿钱不是人民币,都是铜钱,一贯钱一千文,一文铜钱六克重,二十贯合到现在就是120公斤,那是很大一堆东西的,卖了三千贯的钱就有一吨多,也不知道老郑怎么弄回来的?“那你们说怎么办?”他看看小厮们征询他们的意见。

“二爷,大管事说得对,这么钱我们确实没法拿,我们都信得过二爷,不如就把钱存到账房那,我们随用随去可好!”赵义这时站出来说道。

“行,行,我们都信得过二爷不会赖账,就按赵义说得吧!”其他人也附和着说道。

“好好,我保证你们随时都能取到钱,绝不赖账!”赵柽伸出小指和他们勾了勾说道。

“二爷,羊烤好了,可以吃了!”这时赵信从羊脖子上用刀片下一块肉递给赵柽说道。

“嗯,真香,大家一起吃吧,肉烤老了就不好吃啦!”赵柽尝了尝点头说道,他又看看赵信,这个小家伙儿怎么会懂得蛮族习俗,将羊脖肉先给地位最高的人呢。

“哦···”小厮们一声欢呼,围坐一圈,等着赵信将肉割下来分给他们,赵信似乎很精通,肉片的薄厚适中,每片肉都带着金黄的脆皮。

“老郑,你怎么还不办事去?”赵柽拿过一个烤在火上的胡饼,从中剖开,夹上烤肉,忽然发现郑福还站在一边。

“二爷,小的也没吃饭呢,想一起吃点!”郑福舔舔嘴唇,咽下口唾沫两眼放光地说道。

“哈哈,看来你是馋啦,大家挤挤,也给大管事腾个地让他坐下!”赵柽大笑着说道,郑福看来是真馋坏了,也顾不得了,挨着赵柽的下首坐下,把手在身上蹭了蹭,就去割肉吃,两个跟来的杂役也有样学样的找个地方坐下,跟着吃起来。

“赵仁,这羊你是从哪买的?”赵柽边吃边问道。

“二爷,我是从草市上买的,有什么不对吗?”赵仁擦擦嘴角流下来的油说。

“这羊肯定是咱们本地养的山羊,肉有些柴,要是草原上的羊,那烤出来滴着油,才鲜嫩可口呢,比这个还要好吃!”赵柽说道。

“二爷,想吃草原上的羊,那可不容易,咱们每年从榷场上买来的羊,宫里和京里的大员们都不够分,到不了咱们这的!”郑福摇摇头说道。

皇宫中“御厨止用羊肉”,原则上“不登彘(猪)肉”,也就是说皇上只吃羊肉,不吃猪肉,猪肉是下等人吃的东西,不登大雅之堂,这导致上行下效,人民也就以‘吃羊肉为荣,猪肉为耻’。都吃羊肉供应紧张,因为原产地的问题,平原地区养出的羊自然不如草原上的好吃,要不现在的大闸蟹也不会卖到天价,好羊肉需要进口,可那是有配额的,优先供应给了‘有门子’的豪门大户,平常百姓也只能凑合,吃点当地养的土羊。

“那有何难,等咱们长大了,收复燕云十六州,打到草原上去,把那里变成咱们的地方,那里牛羊遍地,羊肉还不是随便吃吗!”赵柽接过赵信递过来的一条羊腿肉咬了一大口说道。

“好啊,等二爷当上征北大帅,咱们跟着二爷一起到草原上抢羊去!”赵勇挥舞着一根羊骨头大声说道。

“对,咱们都去,打下了草原天天就可以吃羊肉啦!”一群人都被赵柽描绘的美好生活‘打动’了。

······

刚过完冬至,转眼就又到了腊八,传说这天是佛祖释迦摩尼喝了碗‘杂货粥’成道的日子,为了纪念这个重要日子,佛寺都要施粥,广结善缘,随着时间的推移粥的内容也丰富起来,到宋代大都是七样东西,糯米、核桃、松子、乳、蕈、柿、栗之类作粥,谓之七宝五味粥,名曰腊八粥,大寺还要举行浴佛仪式,将粥供给僧人和馈送给施主及贵族大家。受佛教的影响,俗家也开始效法寺庙,腊八做腊八粥。,

这天清晨,早饭就变成了腊八粥,刚吃上饭,王太医就来了,“二爷,这是我新合的虎头丹与八神屠苏,送给大家!”老头说着从药囊里掏出几个绛囊,将一个恭敬的送到赵柽面前,其余的分送给屋里的见喜,桂花等人。

“王太医有心了,坐下一起喝碗粥!”赵柽道声谢,可他还糊涂着呢,自己没病没灾的老头给自己送什么药啊,他请王太医坐下,让桂花给他盛了碗粥。

老头也没客气,在下首坐下连喝两碗粥,席间谈话间,赵柽才知道为啥老头给自己送药,原来宋时医家有腊日制药的习俗,称为腊药,送给大家也是为了讨个喜庆。

“老太医,马上过年了,您也该回京过年了吧,要不要我安排人送您,盘缠够不够?”赵柽喝完粥漱了口坐下问道。

“王爷,我正想跟您说这个事情,过年我不想回去了,想留在府里过年!”

“老太医,您这离家一年啦,也该回去团聚,享享天伦之乐,不要总挂着府里,钱不够用您就去司房支取!”

“王爷,蒙贵妃娘娘恩典,我家老大今年蒙荫点了医科进士,入了医药局,也算有了官身,老夫无以为报,已经上书太医院请求致仕,想留在府中一心伺候王爷!”老头站起身躬身说道。

“哦!”赵柽心中感动,母亲为了自己真是不余遗力啊,老头也是知恩必报,“老太医家中还有什么人?”他又问道。

“家中有老妻和两房妾侍,还有两个未成婚的幼子,随我们一起过活,几个大的都已经分出去了!”

“好吧,老太医那就留在府中吧,月俸加倍!”赵柽想了下说道,老头高兴的施了个礼告辞了,他也明白只有自己伺候好王爷,京里贵妃就会罩着自己的家人,自己的长子仕途定然一帆风顺。

“见喜,你和大管事商量一下,看看府中的人还有谁不能回家过年,愿意来这的,安排人把他们全家接来一起过年,不愿来的,买些过年用的送到家里!”王太医出了门,赵柽招手叫过见喜吩咐道。

“二爷,那可是不少人呢,花费也不少啊?”见喜大概算了算说道,他知道王爷一项‘财迷’。

“你啊,钱该花的就不能小气,大家辛苦一年,连家也回不了,年也过不好,不要心疼那点钱,这次来回路费,吃喝都记在府里的账上,将外院的房子都收拾出来,不行咱们不还刚收了个庄子吗,安排在那边也行啊!”赵柽敲了见喜下说道。

“是,小的马上去办,大伙听说了不知道多高兴呢!”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二爷,把我的爹妈接来可以吗?”一边的桂花听了半天了,小心地问道。

“你说呢?你要不是府里的人就算了!”赵柽看着她紧张的样子,逗她说。

“我就是府里的人,谁敢说不是?”桂花一听就急了,看看坏笑的王爷,脸一红,“二爷就会欺负人,我马上给爹娘写信去!”小丫头娇嗔着说道,高高兴兴地去了。

这边刚收拾好,赵柽忽然听得外边传来阵阵的敲木鱼声,隐约还能听到诵读佛经的声音,“二爷,一定是和尚们来化斋了!”见喜看赵柽不解,急忙在边上解释道。

“走,咱们也去看看热闹!”赵柽皱了下眉说道,他来的这个时代,别的了解不多,却补上了中国传统节日这一课。

古代的各种各样的节日太多了,有些节前世闻所未闻,就说刚过去的冬至,虽说也过,但是哪里有这么多讲究,也就是吃点饺子就算完了,可这会儿却当成个大的节日来过,人人穿新衣,家家备办酒菜,祭祀祖先,当做新年来过,号称‘亚岁’,据说京城中皇上要祭天,出动万人,规模更大。

赵柽和见喜穿堂过户来到府门口,只见门外几个和尚站在门外,都穿着崭新的僧衣,披着大红袈裟,当头的一个年轻力壮的捧着一个铜沙罗,上面端坐着个檀香木雕的佛像,刷着亮闪闪的金漆,拈花微笑,看着就价值不菲。他身后是两个和尚分别拿着木鱼云板边敲边诵经,剩下的背着褡裢,看样子是收受布施,当苦力的。

“二爷,您过来了!”看到赵柽过来,两个门子施礼道。

“敲了这么半天了,他们怎么还不走,是不是没给东西啊?”见喜问道。

“三管事的已经舍了他们几升白米,可他们嫌少,赖着不走,还想要点钱,三管事的回去取了!”门子回答道。

“他们有劲儿就让他们敲吧,一群寄生虫,一个子儿也不许给他们!”赵柽摆了下手不屑地说道,这些僧人每天只是诵经念佛不事生产,庙里一般都广有田产,雇着佃户种地收租还不用纳税,根本就不是缺钱的主,现在只是变着法的敛财,赵柽懒得搭理他们。

第三十三章 有钱也不给他们

门子诧异的看了眼赵柽,王爷怎么对和尚们有意见啊,难道不怕神佛怪罪吗,他不知道赵柽根本就不信这些东西,前世他杀人放火的事情干多了,老天爷却没把他怎么地,还让他转世当了个王爷,虽说这个王爷比较倒霉吧。

‘咚咚锵锵,咚咚锵锵···’门子愣神的功夫,又传来一阵锣鼓声,几个人穿的衣衫褴褛,脸上却抹的五彩缤纷,各个跟鬼似的,敲锣击鼓,嘴里也没闲着,呜哇乱叫着奔门口来了。

“打夜胡的来了!”门子惊呼一声,就要关门。

“田叔,你关门干啥?”赵柽拦了下问门子道。

“二爷,他们都是过不去年的穷人乞丐,每到这时候,装扮成神鬼、判官、钟馗、灶王鬼怪的样子,敲锣打鼓,佯称给主人家驱疫逐鬼,讨些酒食,一拨儿给了,马上就来另一拨儿,最是麻烦!”门子急忙解释道。

“哦,那咱们还等什么啊!见喜你去拿点钱,田叔你去厨房弄点腊八粥,叫管事的拿些白米给他们。”赵柽听完吩咐道。

“啊?!”门子懵了,有钱不给和尚,给乞丐,王爷是想干什么啊?

“啊什么,快去啊!”另个上岁数的门子说道。

“二爷是···”

“二爷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啊?他那是看不得穷人,瞅瞅咱们身上的新衣服,兜里哗哗响的铜子,不都是二爷给的吗?”年老的门子说道。

“哦,对啊,二爷悯穷惜贫是好人啊!”两个门子一溜烟儿的忙活去了。

和尚们看到一群人到了门前,敲着没有谱的锣鼓,跳着踩不到点上的舞步,嘴里高喊着‘嘢呼啊’,都不屑的撇撇嘴,心里都想,我们是正宗的佛门弟子,颂的是正经八百的金刚经,这家人就给了几升米,连个铜板都没有见着,你们这群穷要饭的恐怕白米都混不上,瞎折腾吧!

“钟馗到,小鬼跑···”

“灶王到,家宅宁···”几个人蹦着跳着,嘴里唱着吉祥话,比那边和尚的场子多了几分热闹。

“来,来,各位辛苦,我家主人给各位备了腊八粥,先喝碗点点肚子!”这时门子出来了,他后边跟着几个厨房帮厨的杂役抬着粥桶,抱着一摞碗,赵柽吩咐门子搬来张桌子,摆上碗,盛上热粥,招呼他们过来。

这大冷天的能喝碗热气腾腾的粥,那真是见美事,几个‘打夜胡’的有些惶恐,齐声到了谢,放下手里的家伙,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才端起碗喝粥。

赵柽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上前摆弄着他们的锣鼓,叔叔大爷的亲热的叫着,一碗粥还没喝完,就和几个人混熟了,“大爷,今年年景不错,日子还好过吧?”

“唉,小公子啊,你不知道,虽然今年收成还好,可是前几年连年蝗灾,田地歉收,我们只能借债度日,今年收的粮食还不够还债啊,我们不得已出来厚着脸皮讨点东西,否则年都难过啊!”老汉叹口气说道。

“是啊,虽然收成好了,可是收的税比往年也长了三成,我卖了牛才勉强交上了夫钱,杂变,开春都不知道怎么办呢!”另一个汉子喝口粥摇着头说道。

“见喜,给每位两升白米,一陌铜钱(一百文)!”赵柽说道,从他们的生活看现在他爹已经从小打小闹偷偷摸摸的搞‘腐败’发展到无法无天的折腾了,导致现在财政出现赤字,不得不开始用蔡京增税了。

“谢少爷,谢少爷···”几个打夜胡的接过东西不停的道谢。

“这不是少爷,是我们家主人!”门子提醒道。

“啊?”几个人惊讶此家的主人如此年少,“大爷年纪虽小,却菩萨心肠,定能高官得座,骏马得骑,一辈子无病无灾!”他们立刻改了口,好评如潮啊。

“什么菩萨心肠,我们站了半天了,一个子没给,他们唱几句就给米又给钱的,那粥闻着就比自己庙里的粥料足味儿香···”和尚们不住的腹诽着,心里有气诵经声立刻提高了二百分贝,木鱼敲得也更加响了。,

“二爷,你看那和尚是不是也给他们几个钱打发走?省的他们在咱们门口烦人。”见喜小声地问道。

“给他们干嘛?这不花钱还能听诵经多好啊,又能祈福又能消灾的!”赵柽翻了个白眼说道,见喜见王勇铁了心不给,也就不再废话,权当看热闹了。

周围方圆十几里地,大户人家不多,愿意给钱米的更少,赵府舍钱舍米的消息一传开,打夜胡的们都朝这边靠过来,一拨走了,另一拨马上接上,络绎不绝,赵柽都是每人二升米,一陌大钱,腊八粥管够,后来人来的多了,他索性让厨房在门口架起两口大锅熬粥,可就是不理那几个和尚。

这几个和尚还真有韧劲,你不给钱我就不走,跟你们摽上了,我就你不信你们当着众人的面敢不敬佛爷,可他们念经念的口干舌燥,嘴皮子磨破了,手敲累酸了,脚冻麻了,赵柽这边愣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随他们折腾。

赵府人口不少,吃穿用度都要到外边采买,他们门前渐渐的形成了个小市场,过了辰时,天气暖和点了,附近庄子里做买卖的买东西的都出来了,人慢慢的多起来,看这边锣鼓家伙声不断,闲人们也围过来看热闹,顺便蹭碗粥喝。

“我说你们几个,人家不待见你们,赶紧走吧,不要在这丢人了!”一个家伙喝了粥,打了个饱嗝抹抹嘴凑到和尚们面前说道。

“是啊,是啊,给了就走吧!”

“唉,这年头人心不古啊,和尚都想钱啦!”

“给他们几个钱算了,何必跟他们较真呢!”

···

人们议论纷纷,有说赵柽他们抠的,舍不得几个钱,也有说和尚贪得,一时闹做一团。

“小哥,就不要跟几位佛爷闹了,他们也站了半天了,就施舍他们几个钱,也算结个善缘吧!”一个老太太插话说。

“我们给啦,米给五升,还想要钱,不给就堵在门口赖着不走,这哪是要啊,分明是讹上我们了!”见喜赶紧解释道。

“那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人家给了,就走吧,堵着人家门干嘛!”老太太劝几个和尚道。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这家人顽冥不化,定遭天谴,我等就是要度他一度!”抱着佛像的和尚宣了声佛号说道,他看一帮叫花子都能喝粥拿钱,早就憋了肚子气,可人家不理他,他没辙,这会儿可逮着个搭话的,终于按耐不住的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呢?谁遭天谴,我看你们几个秃驴作死呢!”见喜可是知道王爷就因为被说成妖孽才出的宫,这和尚的话正说中他们的痛处,他哪能不生气,跳出来骂道。

“你等不信佛,不敬佛,就要下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和尚也不甘示弱,瞪着眼说道。

“呀呵,还给我们玩横的!”见喜看和尚说得越来越难听,气得蹦了起来,“潘龙,薛凤把这几个秃驴给我赶走!”他冲着门里喊道,

见喜话音刚落,从府里走出两条杀气腾腾彪形大汉,“谁敢在这捣乱,我打出他屎来!”潘龙面色狰狞,大睁着环眼吼道,他这一嗓子,压过了所有人的声音,门前立刻清净了。

“就这几个和尚,讹上咱家了,还敢辱骂二爷!”见喜指着几个和尚说道。

“敢骂二爷,你们活腻歪啦!”潘龙他们自从到了府里,每天好酒好菜的招待着,还没用过他们,两人早就憋着劲儿呢,伸手就打,几个和尚一见他们出来早就吓稀了,没想到人家刚才是不跟他们计较,不是惹不起他们,现在后悔也晚了,闭眼就等挨揍了。

“住手,你们跟几个出家人较什么劲!”这会儿赵柽看到了,赶紧喝止他们。

“他们敢骂二爷,就是欠揍!”薛凤瓮声瓮气的说道。

“唉,狗咬了人,难道咱们还能咬回去啊!”赵柽挥舞着舀粥的勺子说道。

“哈哈,二爷说得在理,今天就便宜他们啦!”潘龙大笑着退到他身后,周围的人见一个小孩说得有趣,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几个和尚气得浑身发抖,可看看两个壮汉又不敢发作。

“唉,你说你们干什么不好,非得当和尚,连个媳妇也娶不上,现在当了也就当了吧,可别不学好啊,不在庙里吃斋念佛,你们学无赖们吃霸王餐!”

“小施主,我们这是广结善缘,普度众生,怎么是···是无赖呢?”一个和尚见赵柽‘和气’,壮着胆子分辨道。

第三十四章 收心

赵柽笑着围着几个和尚转了一圈,他们不知道这个孩子想干什么,可这时也明白小家伙在府里地位极高,今天能不能讨得便宜就看他的了,赵柽拉了拉当头和尚的袈裟,摸摸他捧着的佛像说道:“你看看你们,身上穿着新衣,手里捧的那个佛像怎么也值几百贯吧,可你们不生产,不种地,这些都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的吧。”

“出家人怎么犯偷盗之戒呢,这些都是信徒们供养的!”和尚立刻说道。

“呵,说得好听,还不是你们花言巧语骗来的,谁会无缘无故的给你们,只不过是将明偷变成了暗抢!”赵柽指着那些打夜胡的人说:“你看看那些人!他们终年劳作,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为活命不得不变着法的讨点活命钱。你们还不如他们,明明皇上已经赏了寺田供养你们,可你们却贪心不足,还要变着法的敛财,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雪白的大米给你们还嫌少,难道要钱是想在外边养小妾啊。”

“阿弥陀佛,小施主不敬佛,不敬出家人,必遭报应!”和尚被说的白脸变成了红脸,恼羞成怒地说道。

“嘻嘻,你们剃了脑袋就叫出家人,我倒想在佛祖面前和你们评评理,出家人戒贪,戒嗔、戒怒,佛祖鸠衣麻鞋,一钵一杖走天下,体验民间疾苦,普度众生,你们还敢抬出佛祖吓人,恐怕佛祖是神仙听了也会被你们这些不肖弟子气死!”

“哄···”大家听着都笑了,纷纷指责几个和尚,说他们还不如个孩子明白事理,事情也明摆着呢,人家施粥,又给米给钱,绝不是小气人,只是看不惯和尚的做派,就是不给也说的过去。

和尚们让赵柽的诡辩说得哑口无言,再说在人们的心中孩子是弱者,爱护弱小是天性,也最容易博得同情,几个姑婆嫂子母性大发,开始指责和尚恶语咒人实在不该,而那些打夜胡的更是心存感激,叫喊的更欢。他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众口铄金,赵柽得到了‘舆论界’的好评。而和尚现在在他的揭露下,成了众人眼中变不劳而获的反面典型,在广大劳动人民的口水中不得不袈裟掩面落荒而逃!

······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了,清冷的月光洒满整个院子,北风带着哨音呼呼的刮着,屋檐下的气死风灯随风摇摆着,现在已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猫狗都躲进了窝里蜷着身子不在露头。

夏院,桂花守在二门边一边跺着脚,一边在手上哈着气,眼睛瞅着门外。都这个时候了,二爷还没有回来,这已经是第五天了,他每天带着二管事和几个护卫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干什么。

‘哒哒···’正当桂花等的心焦的时候,黑暗中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两盏灯笼亮起,一行人向这边走过来。

“二爷,小心点,我扶您下马!”孟涛抢先跳下马,拉住赵柽的马头说道。

“多谢孟师傅!”赵柽笑着说道,可脸被冻僵了,笑都变成了苦笑,在孟涛的扶持下才勉强下了马,“哎呦···”他的脚刚一挨地,身子歪了两下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桂花急忙上前扶住王爷问道。

“二爷骑了半天马,定是脚冻麻了!”孟涛解释道。

“桂花姐,不碍的,孟师傅说得对,我走两步就好了!”赵柽踮着脚走了几步说道。

“让小的背您进去吧?”这时逢喜听到动静跑出来,看到王爷的样子说道。

“不必了!”赵柽摆摆手说,“逢喜你吩咐大厨房一声,让他们准备点热乎的饭菜,再给大家烫上酒,各位陪我跑了一天也累坏了,喝两杯解解乏,暖和一下!”

“二爷,您不用管了,他们家里的婆娘孩子都接来了,肯定酒菜都准备好了,炕也烧热啦,就等他们回去了,是不是啊!”孟涛笑着对后边几个护卫说道,他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瞥了瞥搀扶着赵柽的桂花。,

“呵呵,这还不得多谢二爷的关心啊,将老婆孩子都接来了,让我们过上个团圆年!”一个护卫笑着说道。

“罪过,罪过,我忘了这茬啦,大家赶紧回去,在各位夫人们面前替我赔个罪,明天我们不出去了,大家安心歇了跟老婆孩子热乎热乎,我改日再去家中拜访!”赵柽冲众人拱拱手说道。

“二爷言重了,能鞍前马后的伺候二爷这样的主人是我们的福分,她们只能心存感激,应该给二爷请安,哪还敢怪罪啊!”护卫们连忙回礼说道。

“好了,赶紧回去吧,否则各位夫人们真的要骂我不近人情啦!”赵柽笑道,“逢喜给各位都包两包点心带回去,省的他们回去还得罚跪!”

“谢二爷赏,我们先把马牵回去,二爷也早点歇着吧!”护卫们躬身送赵柽进院,他们这声谢都是发自内心的,一连几天他们这些整日练武的汉子跟着跑了几天都觉得累得散了架子似的,更不用说王爷还是个孩子,肯定更累,可他还是没有忘了大家,一个孩子能想到这些,都让大家无不感动。

赵柽目送护卫们离开,才岔着两腿一瘸一拐的慢慢走进屋里,他上辈子飞机,坦克,潜水艇都坐过,就是没骑过马,现在才知道这骑马看着威风,可也是真受罪。他初学乍练更是没有经验,这两天好歹学会了控马,却也被马鞍子把屁股大腿内侧都磨破了,一动就钻心的疼。

“二爷你先喝杯热茶暖暖胃,再吃东西!”赵柽一进屋疲态尽显,歪在软榻上,看到桌子上摆的点心,拿起一块塞到嘴里,桂花看到了赶紧抢过来,帮他脱去披风说道。

“我饿坏了,先垫垫肚子!”赵柽任由桂花帮他脱下靴子,用桂花拿过来的毛巾擦擦手脸,又抓起块点心塞到嘴里含糊地说道。

“二爷,您先烤烤火,看您冻的脸都青了,厨房熬着姜汤呢,一会儿就得!”槐花把火盆端过来放到他脚下心疼地说。

“天是真冷啊,今天真把我冻得够呛!”赵柽在火盆上烤着手脚念叨着,喝了杯热茶,好一会儿身体才暖和过来,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安排好赵柽,桂花两个人又忙着到厨房催要饭菜,等他们拎着食盒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王爷已经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点心。

“二爷,二爷···”槐花轻轻叫了两声,王爷没有反应。

“不要叫了,二爷累坏了,让他先睡吧!”桂花抱过床薄被盖在他身上轻声说,当她掰开赵柽的手,取出他手里的点心时,才看到王爷的手已经让缰绳磨破了,露出鲜红的嫩肉,“槐花你去王太医那一趟,取点伤药,王爷的手磨破了!”

两个人把饭菜温在火盆边上,悄悄退了出来,刚到中堂就看到见喜疲惫地走进来,“见喜你也真是的,整天跟着二爷不知道劝着点,看把二爷累的,也不知道你们这几天都干什么啦!”桂花不无责怪地说道。

“唉,二爷非要出去,我有什么办法,这些日子二爷把我们的庄子每一块地都走遍了,每户人家都进去看了,今天我们沿着白水河走了一天,我也弄不懂他想干什么?”见喜刚刚和二管事办完二爷交待的事情,他也累得够呛。

“见喜来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里屋的赵柽听到说话声问道。

“二爷都准备好了,我给您拿过来了!”见喜赶紧让后边跟着的小黄门把一堆东西抬了进来说道。

“送到小书房吧,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一起吃饭,今晚还有的忙!”赵柽走出来揉揉眼睛说道,“桂花姐,你去给我找套丝绸做的内衣放到更衣室里!”

“二爷不是不喜欢穿丝绸的衣服吗,今天怎么主动要了?”槐花看着迈着鸭子步走进浴室的王爷问道。

“二爷的大腿肯定也磨破了,棉布的走路蹭的肉疼呗!”见喜摇头苦笑说道,这几天跟着骑马,他的屁股也是磨得生疼。

浴室中水汽袅袅,火房中的小黄门把热水不停的顺着水道送过来,赵柽躺在浴盆里,让温热的水浸过全身,身体中的寒气慢慢散了出来,脸上挂着层细汗,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摸摸胸口,捏捏胳膊,嘴角露出丝苦笑,这人有时就是犯贱,每天躺在床上,好吃好喝的让人伺候着却弱的像根草,现在自己每天打拳练功,带着小厮们翻地种菜,当驴似的折腾自己,身体不但没垮喽,反而变得越来越结实了,真是王爷身子劳碌命。

第三十五章 规划未来

洗过澡,吃完饭赵柽来的小书房,桂花又在屋里加了两盏灯,把书房照得亮堂堂的。他坐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大纸,用镇纸压住四角,这是自己吞并了陈汤庄园后合并的地舆图,是赵柽让府里管事重新誊描的。

这图明显是用原始的象形绘图方法绘制的,没有比例尺,符号代表,有山就画座山,遇河就画条河,既不符合赵柽这个现代人的看图习惯,也不精确,他今晚要做的工作就是重新绘制一张图。

赵柽一伸手,见喜急忙打开自己打来的木盒,里边撂着一套直尺,圆规和三角板这些绘图工具,这些都是按照王爷的吩咐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黄铜,精雕细琢,上面还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箔,看着亮闪闪的。他拿起看了看不由的摇摇头,这么简单的东西工匠们都要花费不少心思在上面雕出花饰,可见整个社会风气讲究奢华之盛。

赵柽拿起直尺在纸上画出了框架,标上了方向,几天的调查巡视,他已经将整个‘领地’的地理水文情况烂熟于心,侦察获取兵要地志是一个特种兵的基本功,这些事情难不倒他。半个时辰后,一张用炭笔绘制的地形图出现在白纸上,河流,村庄,沟渠,树林,道路,甚至乡间农人走的小路都一一在图上标明。

“见喜,你能看得懂吗?”赵柽用毛巾擦擦手问站在一边的见喜。

“能看个大概,有些东西我还不大明白画的是什么?”见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你把这个誊描在羊皮纸上,我歇会,累的手腕子都酸了!”赵柽接过桂花递过来的茶杯说道。

“二爷,这么细致的活儿,我粗手大脚的恐怕干不好,不如明天让司房的管事干吧!”见喜咧着嘴为难的说道,描图不能用尺子圆规,全凭手上的功夫,而且用的是最细小的毛笔,能不走样儿地描好还真不容易。

“这有什么难的,比我们描花样子还简单,让我来吧!”桂花看了看自告奋勇的揽下了这个活儿。

“见喜,你羞不羞啊,牛皮吹的震天响,好像你无所不能,今天让桂花姐比下去了,就罚你给她研墨吧!”赵柽在脸上用手指刮了两下揶揄道。

“我哪能跟二爷比,您是什么都懂,我是拍马都追不上!”见喜嘟着嘴说道,心里却也是纳闷,没见王爷跟谁学啊,怎么肚子里有这么多东西,看来王爷准是天神下世,他腹诽着乖乖地研墨去了。

赵柽喝了点水,翻开笔记,里边记录着他这几天的‘调研’成果,看着上面的文字,赵柽心变得沉重起来,号称历史上无比繁华富庶的大宋朝底层的民众生活并不是那样幸福。

按照制度宋朝将全国居民分为主户和客户两大类,住在城镇的居民是坊郭户,住在乡村的人户为乡村户。乡村户又分成主户和客户:乡村的主户,是指那些占有土地,向国家交纳夏、秋两税的农户;乡村客户就是那些没有土地,甚至没有耕牛、农具等生产资料,租种地主土地的佃农,亦称佃客、浮客,他们也被编入户籍,成为国家的正式编户,也交纳身丁税、负担夏秋二税和负担夫役。这种制度改变了佃户的身份,让他们摆脱了奴隶的身份,可以说是种进步,但是宋朝的土地政策是不抑兼并,官员可以随意购置田产成为大小地主,地主通过科举考试也可以成为各级官员。官员、地主合为一体,占据了全国绝大部分土地,皇室、贵族、官僚、地主兼并越来越多的土地。

赵柽本想利用年前的空闲时间,察看一下自己的‘领地’,调查下水土情况,为明年的春耕做些准备,可是看到情况让他触目惊心,自己的领地上竟然没有一户地主,甚至上等户和中户都没有,拥有十亩八亩自耕田的下等户都属鳞毛凤角,就是说在自己的四百顷地上劳动的几乎都是佃户。,

更让他吃惊的是土地前任主人陈汤的手段,只用了三四年的功夫就完成了这上万亩土地的兼并,秋风扫落叶般的消灭了周围大大小小的近百个地主,把他们都变成了无产阶级,让这些剥削阶级都成了贫雇农。

陈汤对付这些地主富户的手段如果让现代人想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办法就是让这些人当官当差。宋朝律法规定在衙前当差的要由资产在二百贯以上的一等大地主充当,他们享受可免科配、折变的特权,并可授予官衔,三年一升,最高可升到都知兵马使。另外乡里的里正,户长、乡书手,甚至耆长、弓手、壮丁这些有点权势的基层干部,也都得由二等户,最差也得是个三等户才有资格干。这一制度实际上是官府给予地主们的特权,想依靠地主士绅扩大宋朝封建统治的基础。

北宋初年,地主们竞争当衙前、里正,那时他们可以利用差役的机会,掠夺财物,升官发财。可是到这个时候,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役法日趋混乱,押运官物,如有损耗,就要包赔。里正、户长催税不齐,也要代为赔垫。陈汤就是利用这个让一众地主们纷纷全家破产。

对付那些只有少量土地的自耕农方法就更为直接简单,就是收税放高利贷,收的他们倾家荡产不得不把土地卖给他,或者遇到灾年收成不多,不足以交税时把钱以两到三倍的利息贷给他们,而老天爷也十分配合,连着三年蝗灾,就让他们把地都给了陈汤。

他们的下场也最为悲惨,因为把土地卖给地主沦为佃农后,却不能立即注销田产,改变户籍,产去而税存,又不得不继续借贷,甚至要子女去做‘佣质’当抵押,最后的结局就是家里无力还债都当了‘白毛女’。佃户们受到官方和雇主的双重压迫,很多人选择了无奈的办法,一个就是逃佃,另一个就是当了‘好汉’。

·······

赵柽边看边思考着,现在眼前面临着两个严重的问题,一个是官员们都忙着搜刮,供奉给宫中,没有精力更没有‘多余’的钱兴修水利设施,沟渠堵塞,而大户人家也不肯出钱修缮,造成水田变成了旱地,麦稻两熟只能种一季,土地利用率大为降低。

另一个问题更为严重,就是劳动力不足,有田没人种。原来陈汤的庄子上有八百多户佃户,成丁一千多人,经过他几年的‘经营’户数减少了近一半,现在已经不足五百户。就是这些留下的人也是人心浮动,家无隔夜粮,恐怕是年关难过,现在一些佃户就想利用换东家的机会离开,不想重新签订租约,还有流失的可能。

“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好,就是有再多的地也只能撂荒。而一时要去重新寻找这么多佃户,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赵柽焦躁的站起身走了一圈,“能不能将两个问题一并解决呢?”赵柽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总不能仗着自己是王爷把他们强留下来吧,这种仗势欺人,尤其是欺负那些衣不果腹的穷人,赵柽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二爷,图描好了!”桂花忽然说道。

“哦,不错,你们先歇了吧!”赵柽看了看心不在焉地说道。

“二爷,您不睡我们怎么能睡呢,那岂不是太没规矩了!”见喜说道。

“不用,你们都跟着累了一天了,有值夜的小黄门就行了,我也想一个人静会儿,你们都早点歇着吧,不用这么多人都熬着!”赵柽摆摆手说道。

“是,那二爷也早点歇着,不用累着!”见喜见赵柽情绪不高,不敢再说,拉着桂花出去了,然后又吩咐值夜的小黄门都警醒些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水坝应该先修起来,然后疏通干渠,将水能引到每一块地里···有了水坝,水势增大,水力也可以利用起来,将磨坊,酒坊迁到河边,还可以在建···”赵柽看着图自言自语地说道,手指在图上指点着思索着,一个个构思在脑海里形成,规划着这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这里也许只是自己的,但是他要从这里迈出坚实的一步!

······

清晨,当桂花轻手轻脚的走进小书房时,王爷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发出细细的鼾声,可嘴角上却挂着微笑,好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他案头上的蜡烛爆出了一个灯花终于燃尽了,王爷身边摆放的地舆图上又添加了许多新的标记,脚下的火盆只剩下一片暗红,只有几点火星还在顽强的挣扎着不肯熄灭···

第三十六章 主事

腊月十五,年味已经越来越浓,府里来往京城之间的大车也日益平凡,他们要在年前卖出最后两批蔬菜,买回过年用的一应物品,同时护送来府里过年的家眷们。

“王爷,管事的们都到了,等着议事,咱们也过去吧!”在正堂偏厅中黄经臣对赵柽说道。

“黄伯,你看咱们商量的事情是否可行?”赵柽这两天和黄经臣每日长谈,将自己的想法一一对黄经臣交了个底,想得到他的支持。

“王爷,老奴已经说过了,王爷是府里的当家人,我们都是下人,您想如何做便如何做,尽管吩咐,事情即使做错了又能如何,不过是损失点钱财,也伤不到咱们的筋骨,王爷放心去做吧,老奴定一力支持!”

“好,黄伯我们走吧!”赵柽站起身走向隔壁的大书房,他看黄经臣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如同往日那样波澜不惊,赵柽明白他对自己还有所保留,但至少已经开始接纳自己。

书房里外院的三个管事见两人进来起身行礼,赵柽在主位坐定,黄经臣挨着他坐在右手边,见喜站在他身后,茶房的杂役送上茶水后,逢喜带上门,守在门口。屋里剩下的人都是府里各方面的总管,可以说这是府里的一次高层会议。

“大管事,你先说说府里今年的收支情况!”黄经臣说道。

“是,今年府里共收入二十三万贯,其中王爷的俸禄四千八百贯,食邑供奉一百五十贯,添支钱四千贯,宫中赏赐十八万贯,佃租米八千石、麦五千石···;修缮府邸花费三千二百贯四百五十文,王爷的用度二千六百贯···结余十九万二千贯!”大管事郑福将府中的各项开支一一说明。

“嗯,二管事你说下府里的庄子的情况!”黄经臣点点头说。

“是,禀王爷,大总管,年初府里共有庄子两个,土地两百顷,佃户五百一十三户,丁八百三十七人,其中上等田一百一十顷顷,中等田六十顷,下等田十五顷,都已经种上麦子,桑田十二顷,都以成材,现有耕牛一百零四头,驮马五十余匹;年末收买了附近陈村土地二百余顷,庄子两个,有大宅一套···”二管事的郑禄说明了情况。

“三管事的该你了,说说府里的情况!”黄经臣冲三管事郑寿说道,郑寿站起身将府里外院的人员配备,各个司房,岗位的人员去留,填补情况说了说,内院的人员是归宫里调配,他管不着。

三个管事的汇报完,将各自掌管的账册、花名册送上,见喜接过递给黄经臣,他却没接,说道:“将账册交给王爷,以后府里的大事情和花销须经王爷同意才可执行,小事可以禀报我,由我知会王爷一声即可,你们都知道啦!”

堂上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同时站起躬身答道:“小的们知道了!”他们明白黄经臣的一番话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府里的事情以后要由王爷亲自过问做主了。

“三管事的,府里忽然多了不少小厮,是你们新买的吗?”赵柽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问道。

“二爷,不是我们买的,这是···是我们收购的庄子里的,都是抵债的!”三管事的偷眼看看大管事郑福说道。

“咳咳,二爷是这么回事···”郑福接过了话茬回答赵柽的问话,原来陈汤几年费劲心思弄了这么多地,可他没想到最后却给赵柽做了嫁衣,这让他心有不甘。明着他把土地都‘卖给’了赵柽,暗地里却把那些欠债的人都彻底搜刮了一遍。交接的时候又劝他们‘买下’了那些实在换不起债的佃户做质佣的子女,大管事当时以为是宅子里用的老人,想着园子总得有人管,也就没考虑那么多,就买下了那些人。没想到这是陈汤用的‘金蝉脱壳’之计将债务转嫁给了他们,等他明白了怎么回事,又没法发作,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了。

“那些都是孩子,留在府里也没有什么大用,让他们家人用本金赎回去得了!”赵柽没想到他刚接手就当上了‘黄世仁’,想着打个折让他们家人领回去算了,虽然自己吃点亏,可能他们一家团圆也算做了个善事。,

“呵呵,二爷,这个法子我们想过了,可也就几个人被领回去了,剩下了的还有六十多个,他们说没钱赎!”大管事的苦笑着说,他们发现问题后,也想了这个补救的法子,可没人‘领情’。

“这些人的父母心真狠,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也舍不得几个钱!”三管事恨恨地说道,府里一下多了这么多白吃饭的,让他很为难。

“也不是那么回事,谁家的孩子谁不疼啊,只是他们回去,家里就多张嘴,在咱们府里还能混口饭吃!”赵柽叹口气说道。

“好了,既然这样了,就暂且留下吧,好好叫他们学学规矩,查清家里的底细,然后再做安排,王爷你看如何!”黄经臣发话说。赵柽想想现在也没什么好法子,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是,全凭大总管吩咐!”三管事的回答道。

“我们虽然买了庄子,但是陈汤这个狗东西搜刮的太狠了,佃户们都想退佃,重新找东家,那么咱们的地明年都没人种了,你们有什么办法?”赵柽问道。

“现在各家对佃户们控制的都很紧,想找人也不大容易,除非赶上荒年···”二管事说道。

“二爷,要不开春后,我们到南边去找些佃户,那边人多地少,也许能找些人来!”大管事地说道。

“你们知道佃户们为什么要退佃吗?”赵柽问道。

“不清楚,可能是嫌地租太高了吧,可这个到哪都一样的,四六或是五五分成啊!”二管事说道。

“其实问题还是出在地租上,咱们这实行的是分成租,粮食收的多,他们就剩的多,可是连年灾荒,水利失修,上等田收的粮食除了种子和交租税,剩下的粮食不够一家人吃到年底,更不用说那些下等田,每年只能种一季麦子,收成还不够交租税的,人家怎么会不跑,即使你们重新找来了人,恐怕也留不住!”赵柽说道。

“这···二爷你怎么这么清楚?”二管事郑禄一听立刻就明白王爷说得在理,忙活儿一年,连肚子都填不饱,就是自己也得跑啊。

“这两天你白跟着我在庄子里转了,你真当是看风景去了!”赵柽说道,“你管着庄子田地,我问你,今年入冬才下了两场雪,如果入春再不下雨形成春旱,你打算怎么办?”

“二爷,这个我没想过,可我们守着两条河总不会怕旱吧!”郑禄头上冒汗,含糊的说道。

“哼,有水你拿什么引过去,靠肩挑手提吗?靠近水边的也许还行,离得远的怎么办?”赵柽连连发问。

“那···那只能等下雨了,小的也没有办法!”二管事讪讪地说道。

“王爷将府里的大小事务交给你们办理,你们就这么办事的吗?府里给你们发的工钱,可曾少过?你们做错了事情,王爷可曾打骂过你们?你们不能回家过年,王爷派人将你们的家眷接来团聚,还给你们加俸过年,重做新衣,你们就这么报答王爷,你们对得起老国公吗”黄经臣在书案上重重一击,站起身厉声问道。

“小的们有负国公的重托,有负王爷的信任!”三个管事的站起身弓着身低着头满脸羞愧说道,王爷说的事情自己居然一件都没办好,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知道就好,以后多动点脑子,不要只看到眼前这点事情!”黄经臣摆摆手让他们坐下。

赵柽看着黄经臣心中感激,知道他这是真心推自己上位,给他们一个教训,黄经臣扭脸会心的一笑,王爷别看小,连提几个问题打掉了管事们的侥幸之心,心眼也不少啊!

“这几件事情没办好,也有你们各自权限的问题,今天我们就要把这些事商量出个对策来,否则明年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赵柽看几个人都老实了,悠悠地说道。

“是,全凭二爷吩咐!”

“你们都过来吧!”赵府吩咐见喜将地舆图放到桌子上展开,叫三个人靠近一些。

“你们看,白水河从我们的庄子间穿过,如果利用的好就能灌溉我们这片农田,解除天旱之忧!”

“二爷,可是这条河水深不过两尺,水面不到十丈,水量太小,要灌溉几万亩地恐怕不行!”二管事摇摇头说道。

“所以我们要修一条水坝,把水存起来,我问过庄子里的老人,他们说多年前在这里曾经修过水坝蓄水,我也到那里仔细察看过,旧址还在,如果水坝建好,可以形成两百多亩的水面,应该够了,我们还可以利用水面养鱼养鸭,增加收入!”

“二爷,如果修建水坝,我们需要大量的人手,可现在上那里去招募啊?”三管事郑寿又问道。

“这个我也想过了,两个庄子有丁千余口,现在很多人都没有事情做,只要我们出的价钱合适,我想他们会干的,并且我们还可以预付他们一个月的工钱,既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也解决了我们的难题!”这个主意正是后世常用的以工代赈的变种,双方都能得利。

“嗯,二爷这个主意好,我们修起了水坝,疏通了水渠,过去的下等田都能变成旱涝保收的上等田,那时赶他们都不会走,而且还能招揽来更多的人!”大管事捋着胡子赞许地说道。

第三十七章 一掷千金

赵柽紧接着有讲了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他要沿着干渠修筑一横一纵两条大路,架两座桥,和官道连接起来,然后在大路边选择地势较高的地方修建四个新村落,让所有的佃户迁入。

“二爷,为什么要修路迁居,现在佃户们住的地方还能凑合,路也能将就着走!”大管事郑福看着王爷疑惑地问道。

“我说过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要只看脚尖上的一点,我们是要做大事的,路修好了,我们种出来的东西才方便运出去,需要的东西运进来,我们不但要修路,还要在汴河边上修码头,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吗!”赵柽解释道,“修新村,也是同样的道理,佃户们住的地方,除了一部分是租用主家的,还有一部分都是自己在空地上建的,不是年久失修,就是透风漏雨,如果让你住在这样的地方,你会安心的呆下去吗?”

“二爷一说,我就明白了,我们是要种好梧桐树招来金凤凰!”二管事郑禄恍然道。

“二爷,咱们铺路修桥,建水坝,疏通干渠要花不少钱的!”大管事郑福咂咂牙花子说道。

“该花的钱一定要花,不要心疼!”赵柽笑笑说,“而且我们既然要干,就要干好,对这些事情我不懂,还要你们多操心,但是标准不能低。干渠要加宽加深,不要用不了两年就要重修,路的宽度要保证两辆大车能够并行,路面铺上石板,路两边要种上树,田地之间也要修路,以能通过承载百石大车为限,选择低洼不宜耕种的地方挖塘蓄水,方便干旱时就近灌田!”

几个人都听的张目结舌,王爷一出手就是大手笔啊,可接下来的话更让他们吃惊,“新村我打算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既方便村民下田种地,也便于村落之间的往返!”赵柽在图上点了点说道:“每个村子要能住下五百户人,布局要合理,方便出入,每户住房至少要能住下一家六口人,二十户要有一口共用的水井···先就这些吧,我们下来再商量细节!”

“二爷,如果我们修路建村一是可能人手不够,二是怕耽误了农时啊!”郑禄暗自计算了一下说道。

“呵呵,这个咱们可以按照轻重缓急开工,农时不能耽误,咱们就先修水坝,疏通水渠,建新村可以缓一下,待夏收以后再动工,但是你们可以把这个消息偷偷放出去!”赵柽轻笑着说道。

“是,就按二爷的吩咐办!”郑禄看看王爷脸上带着丝狡黠的笑意,立刻心领神会,暗叹王爷真是人小鬼大。

“现在,我们当前必须做好两件事:二管事你辛苦点,马上找懂得水利,筑路技术的行家,进行测算,看看需要多少人,多少工,多长时间可以做完,同时采购工具材料,在开工前完成这些工作,不要耽误;大管事的你明天带人分别去各个村子招人,一定要和气,带着现钱,谁报名马上登记预支工钱,这点绝不能含糊!”

“是!”“是,我们马上就安排人手去办!”两个人点头答应道。

“二爷,我还有个问题请您示下,咱们预支给他们多少工钱?”郑福问道。

“一家人过个年,度过春荒得需要多少钱?”赵柽反问道。

“每月三贯钱足够!”郑福算了下说道。

“好,我们就按三贯钱预支,告诉他们开工后,每天管两顿饭,干得好有奖励!”赵柽立刻拍板。

“二爷啊,这样一来府里恐怕真要出现亏空了,按照我们招来一千人算,工钱一百文,饭菜钱五十文,工期百日,开支仅此一项就要一万五千贯,加上工具,材料,还不知道要多少钱啊!”郑福心疼的说道,一个中上之家家财不过几百贯,王爷张张嘴就要花费上万贯。

“这个我已经考虑过了,府里还有十九万贯,这点事用不完,再说咱们还可以想出其他的法子挣回来,不要为钱的事情操心,我来解决!”赵柽脸上满是自信说道,这件事他已经前前后后地考虑了好几天,再说自己已经想好一项来钱的道,如果成功,钱会像流水似的流进来的。,

“你个小孩能有什么法子,除非伸手向皇上要,如果你能弄来钱,还要我们这些管事的干嘛!”郑福腹诽着,看看一直没有说话的大总管,又猛然想到王爷只是盖了一座暖房就给府里挣来近万贯,也许王爷还真能想出其他挣钱的路子,否则大总管也不会放心让他主事啊。郑福越想越觉得对,看向王爷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事情王爷都交待了,大家要尽心去做,这回是王爷给你们搭台,你们要唱好这出戏!”黄经臣顺嘴说出了王爷这两天常说的一句话,虽然俗,却是简单明了。

“是,王爷搭台,我们唱戏,绝对不辜负王爷的信任!”几个管事的都是明白人,立刻明白了大总管的意思,这就说我们要抛头露面冲在前头,王爷在后压阵指挥。

“这件事情做的好,不会亏待大家的,完工后我会按功行赏!”赵柽站起身背着手对几个人说道,可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别扭,没有点官威不说,还有点滑稽。

“谢二爷!”三个人憋着笑齐声道谢。

“咳,郑寿,过年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因为这些事影响了过年?”黄经臣也是忍俊不止,干咳了声对三管事说道。

“总管,过年用的吃的各项东西都买齐了,庄子里的孝敬也送到了,二爷吩咐发放的‘福利’也准备好了,另外还请了戏班,杂耍几个班子,都是在京里小有名气的!”

“好,过年各项事情繁琐,今年人口又多,注意防火防贼,不要出什么纰漏!”黄经臣点点头嘱咐道。

“总管放心,小的都安排好了,夜里加派了人手巡视!”郑寿恭敬地回答。

“好了,今天事情都安排好了,这几日就要辛苦大家了,今天我请各位吃饭,算是犒劳大家啦!”赵柽站起来笑着说道,“见喜,吩咐开席!”

“好嘞!”见喜答应一声,立刻出门吩咐厨房上菜。

当几个人进了隔壁当餐厅,首先看到桌子上摆着一个紫铜火锅,里边是滚开的热汤,可锅子看起来又和他们常见当有些不同,桌上这个锅和火炉是浑然一体的。说起来火锅这东西历史可谓悠久,在这个时代,汴京的酒馆里已经常见,不过它还就是个锅,就像现代一样,不论鸡鸭鱼肉,还是山珍海味都一锅涮啦。

桌上已经摆上了两大盘切好的羊肉,看着就如同一张张薄如蝉翼的竹纸,在厨娘巧手的摆弄下盘中如同盛开了一朵大大的牡丹花,边上放着几个小碗小碟子,里边放着红红绿绿的调料煞是好看,另外就是四样下酒的小菜,边上的一张条桌上摆着豆腐,菠菜,白菜和莴苣这些暖房里产的新鲜蔬菜。

几个管事的知道王爷的‘怪癖’,不喜欢上果子这些看盘,可是今天这个吃法还是把他们搞楞了,一时不知道如何下箸,就连黄经臣这个常吃御膳的主也给蒙住了,都琢磨王爷不是想请大家蘸着那些调料生吃羊肉和蔬菜,然后再喝汤吧。

“来,今天我请大家吃涮羊肉!”赵柽一看各位的样子就知道他们都没有吃过,拿过一只盛着芝麻酱的小碗,麻利从调料盘里每样取了点芫荽末、韭菜末(这时节没处找去,只能凑合了)、豆腐乳(这个是他在厨房里玩的兴起鼓捣出来的)、放到碗中搅匀,又加了点盐放到黄经臣面前,然后换了双筷子夹起一片羊肉在锅子里滚开的汤中摆了几摆,当肉变成灰色后放到黄经臣的餐盘中,“黄伯,你尝尝味道如何!”

黄经臣看看赵柽疑惑的夹起放到刚调好的蘸料中沾了沾,放到嘴里,细细的嚼了嚼,没有说话立刻又夹起片羊肉放到汤中涮了涮,沾上小料急不可耐地放到嘴里,连吃了几片后,才发现一桌人大眼小眼都看着他呢,

“王爷这是从哪来学来的吃法,这羊肉鲜嫩可口,让人不忍放箸,老夫失态了!”黄经臣老脸一红讪讪地说道。

“大官,这羊肉是选的陕州绵羊后腿肉,冻好以后,让厨子们飞刀片出来的,这汤是王爷亲自熬的鸡汤,里边放了香蘑、虾米,干贝,最主要的是王爷做出的这个豆腐乳,蘸料里放了这个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就连这个锅子都是王爷绘的图,让府里的工匠打造的!”听黄经臣问起,见喜献宝似介绍道,这些事他都参与了,讲起来也头头是道。

“王爷可是跟那位仙师学的,我听说他可是有名的爱吃啊!”听了见喜的介绍,黄经臣小声的在赵柽耳边说道。

“哈哈···”赵柽干笑两声,没有回答,眨眨眼睛给了黄经臣一个你知我知就行了的眼神。

赵柽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几个人,心中暗乐,自己这山寨版的涮羊肉,东西虽说都是好东西,可自己却无法获知人家配料的秘方,味道和现代比肯定要差得多,桌上这几个人要是能多活个千八百年到‘东来顺’吃上一顿正宗涮羊肉,肯定会暴揍自己一顿再踏上一脚,怕只怕他们没有彭祖尺把长的‘人中’,可没准自己这种吃法传了下去,被后人奉为正宗鼻祖呢!

第三十八章 拉他一把

第二天一早,府里的管事各自带队出发,忙着去做王爷交待的事情,几个人都是信心满满,现在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既然王爷出手就是几万贯,事情就好办多了。

“大管事,咱们先去哪个庄子?”出了府门,赶车的车夫隔着帘子问郑福。

“嗯,咱们就先去大陈村吧,那里的人穷,连年都难过,咱们去送钱肯定一上午就把人招齐喽!”郑福拍拍屁股底下坐的几袋子铜钱笑着说,他不相信大把的铜钱撒出去,会没有人来干活。

“是啊,大管事的仁慈,体恤下人们,昨天府里发福利,我拿回去十斤猪肉,五尺绸子布,还有那几大串的铜钱,我家娘子见了乐得嘴都合不上啦,一夜没睡,我王老七这么多年从没觉得腰杆这么硬!”

“哈哈,一夜未睡,你们两口子精神头很足啊,猪肉吃多了吧!”郑福大笑着说,今天心情好难得跟下人们开了个玩笑。

“大管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领回东西,娘子非要连夜把肉煮熟,还用那几尺绸子给妞赶出了了身新衣服!”王老七脸红脖子粗地分辨道。

“哎呦···”大管事的忽然惊呼一声,车忽然震了一下,他毫无准备脑袋撞到了车棚顶上,“王老七,就算爷说错了,你也不能把车往坑里赶啊!”

“大管事,小的不是故意的,只是这路上到处是坑,想避也躲不过去啊!”

“算了,好好赶车吧!”郑福知道车夫说的是实情,可车上装满了铜钱,他下车又不放心,看看边上骑马跟着的几名护卫,竟生出了羡慕,这路冬天冻实了还这样难走,要是开春下了雨,车就别想动了,他不禁感叹王爷的先见之明。

······

清晨,赵柽蹲完马步,练了一趟孟涛新教的拳,回来后就钻进小书房,连早饭都是在书房吃的。见喜一进来就看到屋里乱糟糟的,碗筷还搁在书桌上,王爷正坐在地上上翻书,角落里的那个书架边上放着一个矮凳,看样子书是刚从书架上取下来的。

“二爷什么时候改了口味?”见喜清楚的记得那个书架上放得都是王爷不感兴趣的杂书,从买来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有动过。

“二爷,不要坐在地上,大官看到了要给你讲规矩的!”见喜上前将王爷拉起来,让跟进来的一个小黄门收拾桌子,他蹲下想将地上的书收起。

“不要动,这些书都是我要看的,不要弄乱喽!”赵柽又重新坐下,在翻开的书页中夹上书签,才让见喜将书搬到书桌上。

“二爷,你不是从来不看这些书吗,今天怎么都翻出来啦?”见喜揩净桌子,将书一一摆好问道,他翻看了下都是《酒谱》、《酒经》、《白酒方》、《四时酒药》、《秘修藏酿方》这些关于造酒的书。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赵柽感慨了一句,又开始埋头翻书,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见喜你会酿酒吗?对了,你家是做棺材的,怎么会酿酒啊!”

“二爷,你翻书就是想找酿酒的法子吗,小的虽然不会,却知道谁懂得,只要二爷再让我吃顿涮羊肉,我就告诉您!”见喜笑嘻嘻地卖了个关子说道。

“哦,还学会跟我提条件啦,我今天先赏你顿劈柴炖肉吧!”赵柽踢了见喜一脚说道。

“嘻嘻,二爷哪舍得打我啊!”见喜躲过王爷的‘无影脚’笑着说,“二爷你想老国公过去是做什么的?他是开酒坊酿酒的,现在谁不知道国公爷家的‘坤仪酒’啊,咱们家的大小管事都是国公府里派来的,怎么也得有个懂得酿酒的!”

“唉,我真是糊涂了,手里捧着金饭碗却到处要饭吃!”赵柽把书扔到桌子叹口气说道。

“二爷不是糊涂了,您是当局者迷,我不过是旁观者清!”见喜搔搔脑袋说道。

“大管事的出去了吗?”赵柽问道。,

“出去了,今天一早就装了一大车铜板带着六个护院奔大陈村方向去了,今天肯定能招回不少人来!”见喜赶紧禀报说。

“未必,他今天要是去咱们的老庄子也许还能招回人来,要是去了那,恐怕这一天是白跑了,现在就怕老庄子的人也不敢来啦!”赵柽皱着眉悠悠地说道。

“二爷,不会吧?叮当响的钱串子会没有人要,我不信!”

“不信?!你想想,如果一个人身高体壮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突然有一天,那个人撅着屁股让你踹他两脚,你会怎么想,你敢踹他吗?”

“我···我不敢,我怕踹了他之后,哪天他再加倍的踹回去!”见喜想了下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不就得了,大陈村的人让张炎那个王八蛋欺负的狠了,他们去了就给钱,人家敢要吗,恐怕会认为钱咬手!”

“二爷,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做事得动脑子,你去把赵仁他们都找来!”赵柽翘着二郎腿说道。

······

这天夏院里热闹非凡,不时传出嘻嘻哈哈的哄笑声,路过的人听着像是在唱戏,可又觉得不像,二爷向来没有这爱好,到了下午有眼尖的人看到,夏院里出来了十来个穿着破衣烂衫,蓬头陋面的乞丐,他连忙报告了三管事,可是护院们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乞丐的踪迹。

天擦黑的时候,有人看到大管事蔫头耷脑的回来了,然后去了内院,几袋子钱怎么拉出去的,又怎么拉回来了,一个人也没招到。很快内院传来消息,二爷没见他的面,只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次日天刚亮,郑福已经早早起身在院子里溜达,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眼睛通红,嘴角长了个大燎泡。他边走边叹气昨天自己的脸丢大了,本以为带着现钱去招人,又是没干活先给钱,那些过不去年的人还不趋之如骛,抢着报名啊,可是···

“唉!”大管事又叹了口气,他找了庄头让他拿着锣在庄子里喊了半天,只有个拄着拐棍儿的老头过来看了看,问都没问就回去了,自己冻了一天喝了一肚子西北风,愣是一个人都没招回来,他正发愁今天是去还是不去呢,去了怎么说,不去招不来人又怎么跟王爷交待啊。

“大管事,大管事···”这时门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喊道。

“慌什么,规矩都忘啦!”郑福气正不顺,板着脸训斥道。

“是,是,大管事,门外来人报名啦!”门子咽了口唾沫回答道。

“报什么名?”郑福没好气地问道,他正为报名犯愁呢,听着报名就来气。

“报名修水坝啊,门外有百八十号子人,还有人往这边走呢,大管事你看是要还是不要啊?”

“要,为什么不要啊,你赶紧通知司房的让他们准备钱,我马上就去!”郑福忽然觉得天上真的掉馅饼啦,这是缺什么就来什么啊!

当郑福到了门口看到的人群,乐开了花,“郑大爷,你们是不是找人修水坝,还先发一个月的工钱啊?”一个汉子上前问道。

“是啊,不但预付一个月的工钱,开工后每天还管两顿饭,不过只招我们府里的佃户,你是哪个庄子的?”郑福回答道。

“郑大爷,我是大赵庄的,您不会是哄我们吧,这钱先发了,是不是还得付利息?过去干活都是白干,还得自带工具和干粮!”汉子小心地说道。

“不会,只要签字画押,就能现领三贯钱先回家过年,年后到工地上听安排干活,绝不会收利息,以后的工钱都是一个月一算,不会拖欠!”

“老张,你别问这问那了,我听说就招二百人,你不去我去别挡路,我信得过府里不会骗咱们!”这时一个人过来把那个汉子拉到一边挤过来说道。

“这是王府,不会赖咱们那几个钱,王爷是个好人,我家二狗子还到府里看过戏,临走王爷还给他包了包点心,我也去!”,

“雷大哥,你别拉我,我就是问问,我也要报名的,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啊!”

“前边的你们快点,后边又有人来了,待会人多了,我们就报不上了!”

·····

“大家让一让,不要乱,都站好一个一个来!”这时府里出来十多个人抬着几大筐亮闪闪的铜钱,护院们打开场子高声吆喝着。

“各位乡亲们,早上没吃饭的可以到这边喝碗骨头汤,吃两个炊饼啊!”说话的功夫,又有几个杂役抬着饭食出来了,摆上了两张桌子喊着。

当前边的几个人报上名真的领了钱,然后坐到桌子边上喝汤吃炊饼时,后边的人都信了,纷纷上前报名,“二哥,你别吃了,赶紧回家叫上老三,让他也赶紧来,也许还能赶上!”

“虎子哥,你回村时喊一声,让我大舅家的老大也来吧,他家里都揭不开锅啦!”

“好,好,我路过大陈村时给你叫一声,就怕招的人少赶不上了!”

“他们活该,昨天去他们村招人,谁也不敢来!”

“他们是让张炎那个王八蛋害惨了,好事都不敢相信啦!“

“昨天要不是那几个小叫花子说起来,咱们都不知道,好事就让他们占去了。”人们议论着,先领着钱的高兴的拢不上嘴,后边的恐怕招够了,或是轮到自己钱发完了,都急吼吼地催促,听到消息后,后边又有人不断的赶来···

第三十九章 算计

整整一天,郑福和司房的一帮小管事们忙的连撒泡尿都得小跑着去,连吃饭喝水的功夫都没有,等到掌灯时分才发完最后一吊钱,写上最后一个人的名字,算了算整整招了一千一百多人,几乎四个村子的壮丁都报了命。

当郑福回答司房坐下,喝下一杯热茶,身上暖和过来的时候,看着厚厚的花名册迷惑了,怎么一夜的功夫人们转了性,全都想通了?

“哎,你们站住,想吃东西在门口等着,我给你们去拿,不准进去!”正在这时,郑福听到外边的争执声,急忙走出来。

“别挡着我们,我们就是府里的人!”一个小孩子说道。

“瞎说,这是王府不是乞丐窝,你们怎么是府里的人?”门子挡住闯进来的一帮小乞丐冷笑着说道。

“田叔,我们是二爷身边的小厮,你认不出我们啦?”一个孩子把脸凑到灯笼跟前问道。

“呦呦,你是赵仁,你是赵义···你们怎么弄成了这个模样?”老田终于认出了这些人,真是二爷的身边人。

“赵仁,你们不在二爷身边待着,装成乞丐干啥,闹什么妖?”郑福走过来绷着脸说道。

“大管事你是狗咬吕洞宾啊,我们忍饥挨冻的帮你去招人,你还训我们!”赵信气得小脸通红,蹦出来说道。

“你们帮我们招人,不会吧?”郑福有点含糊了,“先到这屋暖和下,说说怎么回事!”

“好吧,我们就告诉告诉你,那您先吩咐厨房给我们弄点吃的吧,昨晚喝了一肚子风,今天只吃了碗麦饭,饿死了!”赵信撇撇嘴说道,他似乎一点也不怕郑福。

郑福立刻吩咐人送来一盆羊杂汤和半筐胡饼,一帮人边吃边烤着火,给他讲述了事情的经过。赵柽使得招如果是个现代人一眼就能看明白,大医院门口,新楼开盘,商场开业都是这个办法,就是找托。

他让赵仁他们扮成乞丐出去散布听说赵府要大规模兴修水利正在州府招人的消息,又给抵债的几个‘质佣’放了假,临走‘严令’他们不要随便说府里招人的事情,因为所剩名额不多,免得报名的人来的多了,引起混乱。

赵柽就是利用了有些人的弱点,你好好跟他说,他不听,以为你骗他,可是他们信小道消息,尤其是这种‘内部’消息。放回去的这些人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小喇叭’,虽然被严令不准说,可你越不让他们说,他心里越痒得厉害,先是偷偷的告诉家里人,然后是最好的伙伴,但是谁没给三亲俩好的,一夜之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原来是二爷安排的,怪不得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他真是什么都预料到了···”郑福忽然有种无力感,自己本想借这件事情好好在王爷面前表现一下,却没想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下,没有他的暗中帮助,自己恐怕就把事情办砸了。

······

王爷的书房里还亮着灯,赵柽的对面坐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他身后站着的见喜却是迷迷糊糊,身体好像不停使唤的摇摆着,嘴里呼出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气。

“郑伯,您在国公府中酿过酒?我听说您还是品酒的大行家。”赵柽亲自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到了年底,老国公想到自己可怜的外孙孤身在外,又派人送来了一批过年用的东西,这个老头就是府中押送物品的管事,当然享受到了王爷的亲切接见的待遇。

“王爷不要这么称呼,老夫只是国公府中的一个小管事!”郑铨抬起屁股惶恐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国公爷整治酒坊,对此还是略知一二,不敢说精通!”

“郑伯,你尝尝这酒如何?”赵柽让见喜拿过酒壶给郑铨倒上说道。

“呃,郑管事这酒劲头很足,您要慢饮!”见喜忍不住打了个酒嗝说道。

“呵呵,谢喜爷提醒!”老头嘴里说谢,神色间却可以看出不以为然,心的话老头子我要是明天死了,那就是在酒里混了一辈子,什么酒没见过。可他见到酒倒进杯子里,脸色凝重起来,当酒倒满,他迫不及待的端起杯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然后放下酒杯,端起一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又端起酒杯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咋嚤咂嚤,再次喝了一口。,

“王爷,这酒甘醇清冽,入喉好似火烧,肯定不是酿出来的酒,是烧酒!”郑铨面带惊讶地说道。

“哦,现在已经有烧酒啦?”这回轮到赵柽惊讶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件可以赚大钱的买卖,没想到宋朝已经有了,心中不免失望。

“看来老头子没说错,烧酒古已有之,王爷可听说过‘鹤觞’?”赵柽摇摇头,那东西听都没听说过,自己怎么会知道,“传说在盛唐之前的南北朝河东人刘白堕擅于造酒,造出的酒能让人久醉不醒,成为当时的绝品,士大夫之间往往不远千里相互馈赠,所以称为‘鹤觞’,后有青州刺史毛鸿宾上任带着这种酒,路上遇到了强盗,结果强盗喝了他带的酒全部醉倒,被一一生擒,人们又称这种酒为‘擒奸酒’,就又有了‘不畏张弓拔刀,惟俱白堕春醪’的说法,他做的就是烧酒!”

“妈的,难道他也是穿越过来的,抢了老子的饭碗!”赵柽低声骂了一句。

“哦,王爷你说什么?”老头耳朵有点背,没听清。

“我是说现在这种酒还在有人造吗?”赵柽含糊了下问道。

“老头子在年轻的时候曾经喝过一次,据说是四川那边传过来的,贵若黄金,后来再没喝过了,现在也只是偶尔听说有的大家还有珍藏,不过也都密不示人!”郑铨满脸遗憾地说道。

“嗯!这酒真那么少吗?”赵柽听了又是一惊,老头说话还大喘气,要不是自己的身体好多了,要不非得又‘当机’不可,看来这事还有可为,他急忙问道。

“是啊,千金难得,王爷是从何处得到的这种好酒?”老头看着桌上还剩的半杯酒意犹未尽地说道。

“这···这是府中一个下人根据偶得的古方做出来的!”赵柽结巴了下说道,见喜在边上撇下嘴,王爷又玩这一套,不知道把这‘好事’又安到谁脑袋上了,这分明是王爷想出来的,自己跟着他摆弄了一天才鼓捣出来的,偷着喝了两口,现在脑袋还晕着呢。

“啊?!”老头呼的站起身,“这人可在,能否让老头子见见!”他情急之下说道。

“郑伯,不要急,这人暂时不在府中回家过年去了!”

“哦,老夫失态了!”郑铨人老成精,立刻想通了,这样的人放到自己府里也是宝贝啊,怎么能轻易让他见外人。

“见喜,郑伯回返时把剩下的那坛酒带给外公,也算我的一点心意!”赵柽对身后的见喜说道。

“王爷真是孝顺啊,国公爷要是喝到这酒定然十分高兴!”老头拱手说道,赵柽摆摆手,让见喜领着他下去安歇,老头临走还没忘了端走那剩下的半杯酒。

“二爷你怎么放那老头走了,他对酒很精通,你不是正想找个这样的人吗?”见喜看着郑铨离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哼,有那坛酒,你还怕他不回来吗,恐怕年都过不完国公府就会再派人来,还得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你当我那酒是那么好喝的!”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是想把国公府也拉进来,那他们不是占了大便宜吗?”见喜说道。

“哈哈,这叫投资,我的便宜事随便占的吗!”赵柽伸手想在见喜脑袋上敲一下,体会下首长教育‘小鬼’的感觉,可是自己比他矮多了,翘脚也只勉强够得到他的肩膀,真让人气闷。

赵柽送走了老管事,见喜给他披上大氅,两个小黄门点亮灯笼在前引路,出了正堂,孟涛和杨锋立刻跟上,离着几步距离吊在他身后,王府中甬道中,门廊下的灯笼都点燃了,整个府中笼罩在一片红光中,虽是寒冬,却让人感到祥和安宁,体会到浓浓的年味。

“做一个平凡百姓真好···”院子中的下人们进进出出忙碌着,见了他走出过来,都会停下脚打招呼问好,眼中满是关爱和感激,赵柽点头回应着,看着他们脸上满足的笑意,忽然感慨地自言自语道。

这些下人年底得了几斤猪肉,几尺绸缎,多发了几贯钱,就已经心满意足,忙完了可以高高兴兴地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自己贵为皇子,却一落地就生在阴谋之中,要时刻提防着可能来自家中亲人的明争暗斗,有的只有你死我活,没有骨肉亲情。

“多少人都梦想着生在帝王家,可二爷却羡慕咱们这些人,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后边的杨锋听着王爷的感叹,摇摇头说道。

“你没听说过‘每逢佳节倍思亲’吗?二爷这么小过年却有家难回,孤身在外,虽说府里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亲人,他心中难道不难受吗?”孟涛小声说道。

“怪不得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感二爷的恩德,二爷让大家把家人都接来一起过年,原来他心中是知道大家的苦处啊!”杨锋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低声道。

“杨兄弟,咱们在江湖上漂泊多年四海为家,遇到一个好主人不容易,二爷年岁虽小,却机灵聪慧,更难得的是宅心仁厚,日后定为人中龙凤,我们想我们因该安定下来了!”

“嗯!”杨锋看看走在前边的王爷,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第四十章 过年(一)

腊八一过,再过十几天就是祭灶的日子。府里上上下下都为年事忙碌着,最重要的一项就是打扫卫生,也就是扫房子,全府的杂役,下人,婆子,丫鬟都被动员起来,就是探亲的家属也给发了把笤帚扫院子。

府里住人的院落不少,厅堂轩榭更多,除了内院空闲院子之外,算起来也不下百余十间。诸如擦窗扫壁这些日常工作不说,光是那些室内的暗楼,隔扇,栏杆,各种雕花屏风,就足够打扫一气的,有些东西都雕有山水。人物、鱼虫鸟兽这些精雕细刻之物,稍不留心就会损坏。此外还有屋里的各种摆设,细瓷,玉器,古玩,字画,瓶鼎彝尊等等都是宝贝,更要小心,有的水洗,有的油擦,十分繁琐。

如果要是没有大批的人手,想要做到晨兴夕毕,是不可能的。好在负责府中杂务的郑寿和管理内院的见喜都是参加过这种大会战的,算是有经验的,他们将所有的人分成若干组,由有经验的人带领,分工协作,各包一块,完全是后世常见的‘生产承包责任制’的模式。他们两个协调指挥,调配人手,完全一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模样。

赵柽看看自己待在哪都显得碍手碍脚,他干脆带着两个小黄门躲到了府里的匠坊里。这里常在的有十来个人,不但有泥瓦匠,木匠,铁匠这些干‘粗活’的,还有铜匠,银匠,这些干细活儿的,平时负责府里的修修补补,也负责制作一应所需的用品,算是府里的维修组。但是别看他们人手少,却都是从业多年,经验丰富的老工匠了,要不也不会被选进王府。

赵柽一进他们的小院看到那些摆着边上的铁匠炉,老虎钳,铁锤,锯子这些工具就觉得亲切,自己前世本来学的是机械制造的,将来不是进设计院就是到工厂生产飞机大炮,机枪导弹的,却阴错阳差的被选进特种部队,改变了自己前生的命运。

“二爷好,您怎么上这个地方来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匠坊里工头张二宝看到赵柽进来了,有些意外,手足无措地说到。

“张师傅,我到哪他们都嫌我碍事,想着上你们这躲躲,看样子你们也不欢迎啊!”赵柽装出一副苦瓜脸说道。

“二爷是折杀小的们了,我们请还请不来您呢!”张二宝赶紧将赵柽他们让进屋里,其他人也连忙拜见,张二宝用袖子把屋里唯一的一张椅子擦了几遍,又垫上老婆给缝制的棉垫子才请他坐下,其他人也是赶紧把火盆拨旺,忙着给他倒上茶水。

“各位师傅都坐吧,不要拘束,我就是到你们这躲躲,你们要是客气就是我的罪过啦!”赵柽作了个罗圈揖露出两颗小虎牙天真地笑着说道。

“呵呵,二爷说笑了,我们这里简陋,怕是慢待了您!”铜匠张六斤捧出了一捧核桃、大枣、柿饼、栗子之类的干果陪着笑说道,别看他人长的粗鲁,却擅使一把六斤的铁锤制作铜器,人们都叫他张六斤,却把本名忽略了,“二爷,凑合着吃些,这都是来府里过年的婆娘们带来的,虽说常见,却是家里产的,吃个新鲜!”

“好好,各位家里人都来了,过的还适应?”赵柽拿起颗枣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说道。

“这还得感谢二爷您的恩德,她们这些老娘们连门都很少出,要不是府里派人接,恐怕刚出门就迷路啦,府里有吃有喝的,她们能有什么不适应,待在这里几天都想找个事情做,不想回去了!”木匠鲁大彬说道。

“这是好事啊,咱们这将来发展了,缺的就是人手,年后修路筑坝,工地上也缺不了烧水做饭的人,水坝修好后,我们还可以养鸭养鱼,以后还要建酒坊,磨坊···哪里都需要人,还愁没有活干,愿意留下来的,府里可以帮着解决住的地方,也省的你们两地相思,晚上睡不着觉!”赵柽说道。,

“那我们就谢过二爷了,多个婆娘洗衣做饭才像个家,老娘们听说了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张六斤眼角挂泪说道,其他几个人也是感恩涕零,谁不愿意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啊,可是过去这些都是奢望,匠人们都是单独立籍,不但不能随意脱籍,还要随时听候提调,圈在作坊里干活,常常是有家不能回,夫妻聚少离多。

赵柽和大家说了会儿闲话,话题又转到手艺上了,他对古时的生产工艺不是很了解,想从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现代的科技发展水平,而这些工匠正是一部部活教材,也正是他们在实践中创造出了许多新工艺。

“张师傅,你看这个铜片如果我想把他做成这个样子,你有什么法子?”赵柽拿起案子上放着的一块薄铜皮比划着说道。

“二爷,这个好办,用锤子直接可以敲出来,而且不会有任何褶皱!”张六斤拿过铜片立时敲打了一番说道。

“如果我大量需要尺寸相同的,有没有什么快点的法子?”赵柽又问道。

“这···这个也不是办不到,只要做个阴阳模子就成,铜片放在上边,用锤子敲击就能保证个个大小一致!”张六斤很快想出了法子,手底下也没闲着,说话的功夫就做出了赵柽要的东西。

“曹师傅,如果我要在两尺长的精铁棒上钻出一个眼你能不能办到?”赵柽问在一边看着的曹双成,他是个铁匠。

“二爷,那个太长了,我们做不到,一个是没有好的钻头,另一个也不能保证不偏离,短一点的倒是可以办到!”曹双成恭敬的回答道。

“哦!”赵柽点点头,他的问话也不是无的放矢,他想改进下自己的枪,因为他的左轮枪发射药采用的是黑火药,里边含有硝,这东西长时间放置容易受潮,如果不注意,开枪时很可能会哑火,想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做出发射药和弹头合为一体的子弹来。

在许多人的认识中,是先有枪的改进才后有子弹的发展,其实这是错误的,枪的发展是随着子弹制造工艺的改进而一步步发展的。从刚才的谈话和演示中,赵柽明白让用现有的工艺他们做出现代意义上的子弹壳是奢望,但是做出带底火的火帽是完全可以做到的。他灵机一动,如果采用早期的纸质弹壳也许能行得通,那么就可以解决发射时漏气和弹仓频繁发射产生的严重磨损,枪管再能改成精铁的,基本就能造出一支可以用于实战的左轮手枪来。

“二爷,您是不是想做个什么东西,我们定想方设法给你做出来!”看着赵柽愣神,曹双成小心地问道。

“嗯,这个不急,现在倒是有件着急的活儿想让大家帮帮忙想个法子!”赵柽说道。

“二爷,您说!”几个工匠都把脑袋伸过来说道,这些日子只有张六斤给王爷做了一个大火锅,还得了不少赏钱,其他人都想着自己手艺也不差,憋着劲的想露一手呢。

“大家可曾见过道士用的‘抽汞器’?”赵柽问道,前两天他造出来的烧酒,就是利用青云留在道观里的那个抽汞器做出来的。那些古代的那些道士,他们为了从丹砂中抽汞,设计出一种蒸馏器,它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部形似圆底烧瓶,叫做“石榴罐”,是盛丹砂等药物的密闭容器,旁边通一根管子,下部作桶形,叫做“甘埚子”,用的时候加热,使容器里所生的水银蒸气可以流入放在旁边的冷凝罐里,使罐中生成的水银蒸气在甘祸子的冷水中成为液体水银。

这样的蒸馏设备,即使在今天看来也是相当完善的。可是用来制酒小打小闹还行,用来大规模制造烧酒就肯定不行了,所以必须在这个基础上加以改进,而这些东西过完年就可能用到,正好现在和这些行家们讨论一下。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手艺人也同样爱分出个高下来,这些人就围绕着王爷提出的命题组成了‘科研攻坚小组’,开始了讨论,木匠们想着怎么用自己的方法解决,铁匠、铜匠也从自己的角度上提出方案,郁闷的只有银匠和玉匠,总不能在这个东西上镶金挂银,雕出花来吧。

大家各自出主意,想办法,赵柽听听这个的,和那个说几句,算是把大家的积极性都给调动起来了。赵柽在这里盘亘了差不多一天,午饭都是在这吃的,终于拿出了个初步意见,商量好等过完年就开始试制。

太阳将要落山的时候,见喜火急火燎的找到了这里,“二爷,您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大家都等着你主持祭灶呢,快跟我回去换衣服吧!”他看到王爷和一帮工匠们混在一起说的热火朝天,哭丧着脸说道。

“二爷,快回去吧,这可是大事,不能耽搁!”在大家的劝说下,赵柽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匠坊,跟着见喜回去。

第四十一章 过年(二)

扫房之后,府内气象一新,处处纤净无尘,清新悦目。到处宫灯高悬,殿堂上挂牛角灯,墙上挂壁灯,室内悬宫灯,花园轩馆、游廊上挂绢灯。室内宫灯和轩馆各样绢灯,堂花频设,虽然未到除夕,但已是年意盎然了。

天黑下来,府里各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赵柽也身穿蟒袍,头带一顶软脚蹼帽,一身正装,在大家的簇拥下来到家祠,进了东边的小跨院,这时跟进院子的只是一应男人,妇女是绝对禁止入内的,连不男不女的内侍也不例外――一律谢绝入内。

主祭的自然得是一家之主,赵柽虽小,但也是家主,当仁不让的担当起这个‘大任’。赵柽进了屋有点紧张,这里边的规矩他不懂啊!赵柽前世在乡下过年也曾见过祭灶,一般就是他奶奶把挂在灶间一年的灶王和灶王奶奶的画像取下来,两位神仙烟熏火燎这么长时间了早就脏的看不清模样了,奶奶在两位的嘴上抹点糖瓜,念叨两句就一把火燎了,过些日子会重新贴上张新的。大家看看热闹,然后大吃一顿就算完了,根本没有什么忌讳和讲究,只当是个乐。

这间屋子是祭祀列祖列宗烹饪祭品的地方叫神厨,当然也算是厨房,而且是府里等级最高的厨房。赵柽抬头看看只见‘灶王爷’独自一人挂在灶头上,边上没有灶王奶奶,敢情这会儿人家没娶媳妇,还是光棍儿呢!灶前已经设摆了供桌,依次摆着贡品,有桂圆,荔枝、红枣、栗子、几样点心,以及草料、清水、香烛和纸马。

门一关,他边上只剩下陪祭大管事郑福和三管事郑寿,“王爷,请您上香!”郑福递过三炷香说道。

赵柽接过香,在蜡烛上点燃,拜了三拜,口中念叨着临来时现学的两句词儿,“感谢灶王保佑小王家宅平安,归天后禀告上天,多言好事···”说完了,将香插在香炉上。

“王爷,您把这个抹到灶门上!”郑寿附耳说道,声若蚊蝇,好像恐怕灶王爷听到似的。

“嗯!”赵柽抓了一把郑寿递过来的东西,忽然闻到一股酒气,他放的鼻子下使劲嗅了嗅,又用手捻了捻松垮垮的,他发现这不是‘糖瓜’,“郑寿这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道。

“王爷,这是酒糟,灶王翌日朝天,报告一年工作,所以先期欢送请吃,央它上天言好事,酒糟抹到灶门上,称谓‘醉司命’,灶王喝醉了,就会只说好听的!”郑寿小声说道。

“哦!这不是糊弄日本鬼子吗?”赵柽明白了,这功夫还不时兴给灶王爷吃糖呢,吃的是酒糟,但用意是一样的,都是在行贿。可你想让他喝多了,好歹也给他弄点酒喝,弄点酒糟给他算什么啊?也不知道这灶王会怎么想,也许他也是个知足常乐的好打发的神仙吧!

“王爷,您说什么呢?”郑寿没听懂,端着盆子问道。

“没说什么,我就觉得灶王爷一个人在这蹲着,怪孤单的,哪天咱们给他找个媳妇儿!”赵柽说道,又抓了把酒糟在灶门上使劲抹了两下。

“嗯,啊?!”郑寿急忙捂住了嘴,好悬没在这庄重的场合喊出声来,王爷也太能整了,要给神仙当大媒娶媳妇儿,他偷眼看看郑福,也憋的辛苦,脸都紫了。

“礼···礼毕,请灶王爷升天喽!”郑福强忍着喊了一嗓子,院子里的人听到喊声,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鞭炮,一时间‘噼噼啪啪’的炮声响起,两个管事的将灶王爷的画像摘下,赵柽将画像和纸马点燃,在渺渺的青烟中结束了仪式。

赵柽走出屋,整个府里鞭炮齐鸣,冲天震地,此时府外四周的居民家也在祭灶,鞭炮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热闹了一阵子后,喝多了的灶王骑着马上天了,不知道天界有没有察‘醉驾’的,如果因此被关进天牢,判半年刑,弄不好还得耽误了下界的时间。,

鞭炮燃尽,灯火全部熄灭,祭灶仪式宣告结束,杂役们收拾了供品,府里不论男女老少,每人分了一点吃了,取个吉利,讨个好彩头。吃过晚饭,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早早的安歇了,府里又响起了阵阵的梆子声和巡夜的护院们的吆喝声。

赵柽回到自己的院子,换下了仪服,洗了个热水澡,进了卧室,却发现床底下闪烁着火光,“着火了···”他下了一跳,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茶壶就要往床下砸,这屋子都是木质结构,现在天干物燥,失了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爷,不要砸,床下是我们点的灯!”听到喊声,在外屋值夜的桂花赶紧跑进来,看到王爷举着茶壶要砸,赶紧说道。

“床底下点灯干嘛?”赵柽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京城的风俗,今晚床下点灯是‘照虚耗’,除秽驱鬼!”桂花拿过赵柽手里的茶壶放到桌上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赵柽点点头说道,扭脸忽然看到给他铺床的桂花,鼻子突然发热嗓子发干,桂花进来的匆忙,只穿了小衣,难免春光外露,让赵柽这个前世的老光棍儿有些难过···

·····

新年一天天临近,王府门前过去只有些零星小商贩在那里叫卖,如今竟形成了固定的集市,每逢三六九周围村子的人们都会到这做买卖,府里派人赶了几次,效果也不大。后来几个管事的一商量,就在府门外划出了一片空地,让他们在那边各自经营,时间不长居然聚拢了些人气,四乡八村的人们都会赶来交易,买些自家产的农产品,贴补家用。

今天已是腊月二十救,明天就是除夕,也是今年最后一个集市,府里已经在昨个放了假,家里近的都放回去过年了,那些抵债的赵柽也每人给发了二斤猪肉,五斤白面让他们回家过年啦。没有职事的,今天可以‘自由活动’出门采办些东西。

“二爷,您就不要出去了,门外各色人等众多,难免有些宵小掺杂其中,如果您有什么差池···”赵柽听着府门外的叫卖声,心里也痒的厉害,穿越以来还没有自己亲自花过钱,也想出去看看,走到大门口让大管事的给拦下了。

“我就出去看看,在自己家门口怕什么?”赵柽拧着脖子看着府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说道。

“二爷,不能不防啊,再说护院们都出去了,没人陪着可不行!”大管事还在苦苦劝着,心说你在自己的花园里还差点让人给干掉了呢,我就是死也不能放你出去。

“就让二爷和我们一起看看吧,有我们大家护着出不了事情!”赵仁看到王爷猴急的样子替他求情道,暖棚的菜已经卖完了最后一批,剩下的都留下自己过年吃,他们今天也放了假,每人从柜上支了点钱,也想出去玩玩。

“胡说,你们几个孩子能护得住二爷吗?外头有多少人,你们不被冲散了就不错啦!”郑福瞪着眼说道。

“二爷,那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喜欢什么,我们给你买回来!”赵信看着大管事的凶样,吐了吐舌头,对赵柽说道,样子就像个大姐姐在哄小弟弟。

“是啊,二爷,您要什么,我们给你买回来!”小厮们都纷纷说道,王爷待他们不错,形同兄弟,看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都同情地说道。

“算了吧,你们好好玩儿,不要走散喽,大家一起去一起回!”赵柽看着郑福‘决然’的模样,知道出去玩是没戏啦,恋恋不舍的看看府外,叮嘱小厮几句,蔫头耷脑地领着两个小黄门回去了。

进了院子,几个小黄门在逢喜的指挥下正在捡拾昨夜飘落的树叶。看到他们赵柽叹了口气,这些小黄门的岁数都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看着暮气沉沉,一副逆来顺受,混吃等死的模样,完全没有一点少年的朝气。他们都是幼年入宫,从头到脚成了皇家的人,身体遭受了不可逆转的摧残,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却忍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没有王命,他们一辈子也只能生活的这个院子里,不能踏出府门一步,直至干不动的那一天。

“明天就要过年了,让大家都歇歇吧,今天咱们一起玩个游戏!”赵柽喊道,让小黄门们聚拢过来,看了看有说:“逢喜,人有点少,你去把冬园的人也都找来!”

“是!”逢喜见王爷今天来了兴致,赶紧答应一声到冬园叫人,他还挺机灵,知道王爷年少,叫来的都是十几岁的小黄门,岁数大的一个没动。

“好了,大家都听王爷的吩咐,让你怎么着就怎么着!”逢喜把小黄门们交到一起站好,吩咐道。

“大家不要拘束,咱们就是一起做过游戏,放松一点,都笑笑!”赵柽指挥着大家就地坐成一圈,他站在中间笑着说道。

“笑啊,笑啊,王爷让大家笑呢!”看着小黄门们茫然的样子,逢喜催促着,赵柽看着小黄门们一个个的挤眉弄眼,咧着嘴努力装出笑的样子,可他们哪里是在笑,倒像是在哭,他们已经在这种往复重复的生活中变得麻木了,人已经不会笑了。

第四十二章 过年(三)

“丢、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捉住他···”夏院里忽然传来阵阵的儿歌声,歌声生涩,十几个人唱的还像十几个人唱的,但是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很快便在有节奏拍手声中变得顺畅起来。

学会了歌谣,赵柽又讲清了规则,大家分散开坐成一个大圆圈,一番‘石头、剪子、布’选出了第一个倒霉蛋。他拿起手绢走了没有几步就放到了一个同伴的身后,然后撒腿就跑,身后放了手绢的小黄门马上从大家的表情上发现了不对,回头捡起手绢就追,可是还是晚了一步,在赵柽的‘威逼’下站到圈子中间,唱了一段家乡小调,才讪讪地坐回原地···

几圈下来,大家都发现了窍门,被捉弄的人想着‘报复’,没有被逮到过的人频频回头,恐怕自己中彩,其他人现在即使看到了也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依然拍手歌唱,气氛慢慢的被热烈起来,一时歌声,笑声和相互追逐的叫喊声充满了院子,每个人都陶醉在欢快的游戏之中,忘记了眼前的烦恼。

据说现代的行为专家曾对这个游戏进行过研究,认为在游戏过程中,每个人都处于主体地位,并能保持着身心愉悦的精神状态,可以让人形成乐观开朗,积极向上的性格。赵柽在前世当新兵时,大家每天要承受超负荷的训练,又要面对新的环境适应新的人际关系,每个人都会感到巨大的压力,老班长们就经常在训练间隙组织大家玩童年时曾经玩过的小游戏,不但可以释放积压在心中的压力,还可以通过一起游戏缓解新战友间,上下级间的隔阂,改善人际关系,满足大家在公共场合的表现欲。

正当赵柽回想着自己过去的日子愣神的功夫,一个小黄门大着胆子将手绢悄悄地放在他身后,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但是他和赵柽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这让他不免心虚,边走边忍不住的回头看。

“二爷···”见喜办完自己的事情看了有一会儿了,看到王爷毫无察觉不禁出声提醒。

赵柽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他四处一看,见喜正冲他挤眉弄眼的提醒他,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招了,转身抓起地上的手绢就追,这时丢手绢的小黄门已经走了快半圈啦。

“王爷来一个,王爷来一个,哦、哦、哦···”怎奈赵柽人小腿短,发力又晚,跑得是不慢但还是没捞着人家的衣角,只好乖乖的站到场中,小黄门们见王爷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马上现学现卖,刚才王爷就是这么哄他们的。

“那我给大家唱个歌吧,好不好?”赵柽站在场中搔了搔头皮笑着说道。

“好,王爷唱歌最好听啦!”逢喜使劲拍着巴掌大声喊道。

“逢喜,不得无礼!”见喜忙完自己的差事,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看到逢喜也跟着起哄,上前瞪着眼喊道,看是见喜,逢喜吓得一缩脖子耷拉下脑袋不敢吭声了,其他的小黄门们看着他寒冰似的脸也是悸若寒蝉。

“吼什么吼,大家就是一起玩的,你也找个地方坐下!”赵柽指着见喜说道,见喜哪敢违拗,让一个小黄门给他挪了个地方,讪讪地坐下。

“我就唱个《男儿当自强》,大家给点掌声!”赵柽站在场中间,就像面对无数粉丝的歌星似的高举着双手打着拍子喊道,如果个子再高点,头发披散开,还真有点‘披头士’的范儿。王爷要掌声,谁敢不开面,顿时场上场下掌声四起。

“豪情面对万重浪,

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我发奋图强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比太阳更光!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

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

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

我是男儿当自强,

强步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

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

做个好汉子,

热血热肠热,

比太阳更光···”这首歌成龙大哥用他低沉粗犷的嗓音唱的多少男人热血沸腾,可怜赵柽过了年虚岁才八岁,还远未到变声期,为了达到那种效果不得不憋着嗓子用假声吼。圈外的人只见场中之人边歌边舞,啸歌伴拳,拳出带风,白衣飘飘,另有一番韵味,一趟孟涛教授的长拳打完,歌声也恰好落下。

“好啊,好个男儿当自强!”赵柽一曲歌罢,场上的人还没从中醒过神来,场外有人叫了声好,大家这才看到内院的人已经在他们外边又围了个大圈,黄经臣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王爷的歌唱的好啊,让老奴都心头一热,大有提枪跃马的冲动啊!”

“黄伯过奖了,我不过是一时兴起,您也跟我们一起玩吧。”他拉着黄经臣的袖子说道。

“我老了,跑不动啦,你们玩吧,我不打扰啦!”黄经臣笑着冲大家说道。小黄门们和围观的人们都很诧异,今天大官居然没有发火训斥他们,反而默许他们继续,看他走远了,大家才轰然叫好。

“顺子,你听过王爷唱的这歌吗?”走到无人处,黄经臣问跟在身后的顺子。

“大官,我从未听过,好像···要不我去查查!”顺子只是略通音律,只觉的王爷唱的与他们听过的大为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其中的奥妙。

“算了吧,不过是支歌!”黄经臣摆摆手说道,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见大家看的兴致勃勃,赵柽干脆把看热闹的人也都拉进了圈子,好在夏院的院子够大,否则还真放不下这么多的人。人们拍着手唱着跳着,上下尊卑都被抛在了脑后,过去从未搭过话的人现在都亲热的说说笑笑,就连一向好在下人们面前挺着胸脯板着脸的见喜让一个小黄门逮住了,也不得不站在场子里‘哞儿哞儿···’的学了几声牛叫才能脱身。

大家一直玩到吃午饭才恋恋不舍地散了场,折腾了半天,大家居然没感到一丝疲惫,堵在心口的一团闷气好像突然消失了,小黄门们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的强作欢颜,嘴里还哼着王爷刚才唱过的歌。

吃过午饭,呼呼的北方刮起,天暗了下来,空中很快布满了黑云。等赵柽午睡醒来,发现已经飘起了雪花,他兴奋的披衣而起,光着脚走出了卧室。

“二爷,快穿上衣服,不要冻着!”槐花正守在门口的烛台边接着烛光编着什么,看到赵柽直披着件夹袄,光着脚就出了屋,急忙拦住他喊道。

“好大的雪啊,我要出去看看!”赵柽看着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

“那也要先穿好衣服啊!”槐花一边给赵柽穿上袜子,系好衣扣,穿上袍子,围上玉带,又忙着给他去找大氅。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赵柽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堆小玩意,好奇的问道。

“哦,这都是内院的小厮们送给您的,叮嘱我一定要交给您!”槐花抱来一个包裹道。

赵柽点点头,翻看着,里边有一套由戏剧人物的肖像糖果,还有沙包、糖人、萁豆、山黄、褐青豆、盐豆儿、榧子、蒸梨儿、枣儿、米食羊儿、狗儿、蹄儿、蛋儿、栗棕、豆团、糍糕等各种小吃,桌子边上还立着杆‘亮银枪’,他顺手抄起来舞动了几下,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不管做出什么‘大事’,大家还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小孩子。

“二爷,这些东西不要乱吃,外边的东西不干净!”槐花看王爷抓了几个豆子要吃,连忙抓住他的手说道。

“怎么会,大家都能吃,为何独我不能吃,我没有那么娇贵,他们送给我的东西,我不吃他们会难过的!”赵柽笑笑将豆子扔到嘴里悠悠地说道。

“唉,二爷你总是不听劝!”槐花叹口气嗔怪着说道,然后打开了包袱,取出一件的裘皮大氅。

“哦,这是什么皮,好漂亮啊!”赵柽看了一眼,忍不住赞道。

“二爷,这件大氅是银鼠皮的,产自辽邦十分珍稀,是皇上赏给娘娘的,你去年出宫,娘娘连夜改了留给您穿了,她都一次没有舍得穿过!”槐花轻轻拂过毛皮感慨地说。

“亲情,友情;友情,亲情···”赵柽赏雪的兴致一时全无,“算了,雪下大了,我不出去了!”他抱着大氅回到了卧室,隔着薄薄的窗纸向外看着漫天的大雪,眼前的一切笼罩在朦胧之中,他就这样抱着大氅伫立在窗前久久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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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过年(四)

除夕是一年最后的一天,历来也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的一个节日,赵柽起来时,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早起的小黄门打扫干净,他依旧像往日一样来到后院的演武场上,活动开身体后,打了两趟拳,拣着小号的石锁举了几十下,身上已经见汗。赵柽看看放在兵器架上的那张三斗弓,想想两个月前自己在这上面丢了大人,看看左右无人,伸手把弓抄在手里,蹲了弓马步,两膀较力,弓咯吱吱一阵乱想,慢慢由半月变成了圆月,他居然将弓拉开了!

“我靠,老子终于拉开这张破弓了!”赵柽将弓扔在了架子上兴奋地热泪盈眶自言自语道,这段日子不管自己如何疲劳天如何的冷,他都坚持着每天早晨蹲马步、举石锁,晚上还给自己加夜班,俯卧撑,仰卧起坐、靠墙蹲一个都不能少,怎么能不让他高兴,这标志着自己彻底摆脱了无常小鬼的纠缠,甩掉了早夭的帽子!

赵柽高兴,回去后早餐又多吃了两个鸡蛋大肉包子,然后会合了一班小厮迈着小腿去前院视察工作。道路上的,灯笼上的积雪已经清除干净,杂役们还在忙着将扫起来的雪运出去,看来这场雪给他们增加了不少麻烦,赵柽向他们问声辛苦,然后直奔厨房。

“二爷好!”见赵柽进来,厨师们连忙问好。

“过年了,府里这几日你们最辛苦,不但要筹备全府人的饭食,还要吃了这顿,还要想着下顿,操心费力!”赵柽说着摆了下手。

“侯管事,你给大家分分,这是二爷赏给大家的!”他身后的赵仁立刻递过两个足有十两银元宝说道。

“二爷,这些事情都是我们的本分,您放心吧!”侯管事接过元宝恭敬地说道。

“呵呵,府里其他各处还有个闲的功夫,只有你们这是一年忙到头日日不得闲,越是过节你们就越忙,这点银子算是表示我的一点歉意吧!”赵柽对大家拱拱手说道。

赵柽前世好歹也当了几年一把手,逢年过节都要‘下基层,送温暖’,他深知其中的奥妙,东西虽然不多但是能体现领导对他们的关心和重视,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这么点东西。

“大家伙儿停下手,二爷不但亲自看咱们来了,还赏了大家二十两银子啊,今天咱们都卖把子力气,把自己的事情都做好,要对的起二爷!”候管事高举着银子转身对厨房里的大小伙计们说道。

“谢二爷,二爷放心!”伙计们齐声应了一声,立刻忙活起来,手脚比刚才利落了许多,赵柽问了这几日的菜谱,又在候管事的陪同下人模狗样的视察了厨房各种物品的准备情况,夸奖了他几句,然后才在大家的恭送声中离开。

赵柽离了膳房又奔到护院们住的院子,一掀门帘就道辛苦,马上又是二十两银子赏了下去,“二爷,您这是做什么,小的们惶恐!”孟涛躬身说道。

“孟师傅,大家没黑没白的护卫着府里的安全,二爷看着心疼,这不过年了,二爷的意思是给大家添点酒钱,晚上值夜也能去去风寒!”赵仁还真有点玲珑心,一点就透,上前代王爷回答道。

“谢二爷,那我们就收下了!”孟涛上前接过转身又对众护院说:“虽是二爷给大家添的酒钱,可是要记住千万别误事啊,能喝的要少喝,不能喝的就不要喝啦,过年府里动火的地方多,外头过不去年的也不少,府里二百口子人命都在大家手里攥着呢,大家不要辜负了二爷的好意!”

“过年大家都要吃好玩好,事情就靠给诸位了,我再到别处看看!”赵柽笑着告别。他刚出门,刚才还不愿意值夜的护院们开始嚷嚷着抢着要值夜,孟涛看得出大家不是冲着王爷赏的酒钱,而是感激王爷没有忘记他们。

赵柽领着小厮们在府中游走,花房、马棚、茶水房、各个职事房一个都没落下,转遍了府里的每一处,不论是挂着之师的管事,还是喂马的,看门的,扫地的下人,他都要上前跟人家说上几句过年话,问问家里过年的情况,送上点银子表示下心意。,

时近中午,他们一行人到了门口,这是最后一站,看到门子们正摘下旧符板换上新桃符,赵柽觉着新鲜,在前世每每听说‘新桃换旧符’,可从未见过桃符是什么东西,没想到老天爷把他扔到了这年月满足了他的心愿。

“赵仁,这符板上画的是哪路神仙?”赵柽背着手看着刚刚换上的新桃符,两个神仙头戴虎头盔,面色狰狞,手里拎着小鬼骑着猛虎,绝对不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两个后世门神。

“二爷,右边的是郁垒,左边的是神荼,相传在东海度朔山上有一棵大桃树,树干弯曲伸展三千里,叉枝一直伸向东北方的鬼门,鬼门下山洞里住的鬼怪每天都由此门进出。树下有两位神将由神荼郁垒把守。这两位神将只要发现害人的恶鬼,就用芒苇编成的索子去捆住他们饲虎。而桃木是五木之精可也辟邪压邪,人们就将两位神将刻画在桃木上了,挂符的索子也是用的苇索!”赵仁还真知道,娓娓道来。

“赵仁说的不错,有他们二位神仙守在门口,再加上这位神仙,大鬼小鬼就都进不来喽!”老门子田叔笑着说道,又把钟馗像恭敬的贴在了大门上。

“好,他们管鬼,田叔管人,恶鬼坏人一个也进不来!”赵柽笑着说道,让身后的赵仁递给老田一块二两的银子。

“谢二爷,老头子几个人一定守好门,想来捣蛋的一个也不让他们进来!”老头笑着说道。

慰问完府里所有还‘战斗’在岗位上的工作人员,赵柽觉得脸都笑酸了,腿肚子直转筋,这一大圈转下来还挺累的慌,回到大书房赵柽连喝了两杯热茶才觉得缓过点劲儿来。

“二爷,咱们今天共赏出去一百六十二两银子,小的共支了二百两,还剩下三十八两!”赵仁给王爷续上茶说道。

“好,剩下的你先收着,晚上可能还用的着!”赵柽点点头道,他上下瞅了瞅赵仁,几个小厮他观察好长时间了,这些人中属赵仁稳重,很有长兄的风范。

“是,二爷!”赵仁回答道,转身准备退出去。

“哦,赵仁你把大家都叫进来吧,外边冷,再吩咐厨房一声多送些饭菜,你们中午就和我一起用餐!”赵柽往软榻上靠了靠说道。

“这···是,二爷,我这就吩咐下去!”赵仁迟疑了一下,又看看王爷的脸色回答道。

······

除夕要祭祖,也要迎神供佛,吃过午饭后,各个部门都投入了这项最重要的任务,赵柽作为家主却懵懵懂懂,他对这些繁文俗理是一窍不通,只能像个木偶似的任由摆布,让干啥干啥,一点话语权都没有。

入夜后,府里灯火通明,家祠各处的灯笼火盆全部点燃,照的府中如同白日。府中所有相关人等全部换上新衣,在祠堂外垂首肃立,丝竹声响起,赵柽在黄经臣的陪伴下进入祠堂内

祠堂内十几支胳膊粗的红烛喷吐着火苗,墙上挂着大宋历代皇帝、皇后的影像,其影像大小与真人相等,头带皇冠,身着皇袍,肃穆庄严,影像上下左右均衬着绫缎包边,裱在黄绫之上,像前摆着三牲等祭品。

“王爷,这是我朝太祖,自幼喜习武艺,长成后投军,官至殿前都检点使,后被众军于陈桥拥立为帝,励精图治,先后灭荆湘、后蜀、南汉、南唐,平定吴越、漳泉,建立了我大宋百年基业!”黄经臣对赵柽说道。

“妈的,原来是家庭革命传统教育啊!”自己前世也姓赵,重生后也姓赵,都说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没准自己还真跟他沾亲带故呢,磕个头也不算吃亏,赵柽腹诽着,跪下三拜九叩行了大礼,上了三炷香。

“这是太宗皇帝,乃太宗之弟···”

“这是真宗皇帝,乃是太宗三子···”

“这是仁宗皇帝,乃是真宗六子···”

“这是英宗皇帝,因仁宗无子,传位太宗曾孙濮安懿王赵允让第十三子···”

“这位是神宗皇帝,英宗长子···”

“这位是先皇哲宗皇帝,神宗六子···”

黄经臣介绍一位,赵柽就要撅着屁股行一次大礼,七个皇帝他磕了七九六十三个头,前生今世他也没磕过这么多头,弄得头晕脑胀,他跪下准备听下一位皇帝的生平事迹时,黄经臣笑着说道:“王爷,祭礼完成,您起身吧!”

“哦!”赵柽站起身揉揉膝盖,这才意识到下一位就是自己的爹了,他还活着呢,还不能挂在这里享受后世子孙的祭拜,可这会儿他在京里肯定是也撅着屁股带着自己的兄弟们磕头呢,想到这赵柽忍不住笑了。

当赵柽走出祠堂,府里府外响起震天的爆竹鼓吹之声,各种烟火绽开,火光四射,红映霄汉,府中之人一齐跪倒向他行礼,齐声恭贺新禧!

第四十四章 亲王

过年就是吃喝玩乐,今年府里大把的钱撒了出去,就连州城的小商小贩都知道,那里几个庄子都预支了工钱,赶车挑担的到这发了笔小财。赵府更是不吝啬钱财,请了戏班子,杂耍班子,府里一台,府外一台,两个戏台同时上演,把个大年闹得红红火火。

今天已经是大年初五,吃了几天大餐,连‘小黑’和‘小白’都想来点素的了,赵柽今天躲在后院没有出门,他本身不是爱热闹的人,事情也有几个管事的张喽着,但是作为一家之主,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出面应付。

今天赵柽闭门谢客,独自待在小书房,又翻出自己那套工具,小心的将一个牛皮纸卷的纸筒插进一个火帽里,这些火帽都是那天张六斤的即兴之作,他将两者连接牢固。然后取出一张发令纸,仔细的裁好放进一个薄铜皮制成的铜帽里,安在火帽上。

“嘘···”赵柽出了口长气,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的汗水,小心的从盒子里倒出点自己配置的火药在一杆药房抓药用的小称上称了称,然后灌进纸筒里,顺手把桌上的点心抠下来一块塞进纸筒,又用通条杵了两下,将口封好,一颗‘空包弹’制作完毕了。

“妈的,看看这次能成功吗?”赵柽将子弹固定好,然后用小锤在底火上猛然一击,‘砰’的一声脆响,纸筒被炸的粉碎,“呸,是火药装多了,还是口封的太紧了!”他检查了一番后吐了口溅到嘴里的药渣嘀咕着。

“二爷,怎么啦?”门外的桂花推开门问道。

“没事,一个爆竹掉到火盆里了,你忙去吧!”赵柽讪笑着说道。

“二爷,不要在屋里摆弄这个,要是走了水就不好啦!”桂花看看地上的碎纸屑皱着眉头说道。

“好好,我知道了,不弄啦!”赵柽乖巧地说道,桂花白了他一眼,脸上一副信你才怪的表情。等桂花出去了,赵柽又开始重复刚才的工作,整整半天,书房里的声音就没断,可是很快就淹没在外边的阵阵爆竹声中,并没引起外人的注意。

······

“顺子,今天还没有消息传回来吗?”黄经臣可能是人老了,更是不爱热闹,猫在屋里喝喝茶,看看书,躲开了外边的喧哗。

“禀大官,没有!”角落里传来回话声,如果不是他答话,谁也不会发现那里还站着个人。

“嗯!”黄经臣点点头,把书撂到桌子上站起身,他心中有些烦躁,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初一一大早,王爷就来给他拜年,居然行了个子侄之礼,这让黄经臣无比诧异,也让他感动。作为一个净过身的人他深知一辈子注定没有子嗣,他也曾想过像其他有地位的同伴一样,收养一个本家子侄,但是他发现这些人不是图他的钱,就是图他的势,这让黄经臣热起来的心又凉了,断了这个念头,而王爷如此却是为何?无论钱还是势都不是他个落魄之人可以比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王爷将自己当做了贴心人,当做了个长辈!

“大官是怎么了?难道还是舍不得在宫中的地位,是想重回宫廷?”顺子在角落里看着他,一进入正月,黄经臣心中就有些不安,每日都要问问京里的消息。

其实顺子误会他了,黄经臣想的是王爷那天给他讲的故事,是说今年正月他要进封亲王,也许赵柽早忘了这件事情,可老头还没忘,心中总是隐隐担忧,因为按照大宋祖制,皇子必封王,但是也不是一步到位直接封王,这个规定几经修改。最近一次是在仁宗年间,大宗正司曾经对宗室赐名授官的做法进行了修正,将以往七岁赐名授官改为长子出生后第一次三年大礼时,幼子定为五岁,但是授的官阶一般为公或侯,以后再慢慢升迁,直到十五岁行冠礼后封王。而王又分郡王和亲王,现在赵柽已是越过旧制封了郡王,难道皇上还会再次打破旧制吗?,

“咕咕···”忽然窗外传来几声鸽子的叫声,顺子猛的窜起,拉开一扇小窗,探手抓住一只雪白的鸽子上下看了看,在腿上解下根细竹管,嘴角露出丝微笑,捋了捋鸽子的白羽,从兜里掏出把豆子撒在窗外,一松手,鸽子飞了出去,欢快的啄食着。

“大官,京里的消息到了!”顺子从竹管里抽出一卷纸双手递给黄经臣。

“哦,念!”黄经臣在椅子上坐定,端起茶杯说道,顺子眼尖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是!”顺子展开纸条,凑到灯下,“圣上颁布诏令赦免元祐党人。规定入党籍的元祐大臣,除了怀奸报怨、诬蔑诋毁朝廷者外,其余可视情节轻重分批出籍;涪州、安化、渝州等地诸蕃纷纷归附我朝,归附的人口近三十万,地域数万里,蔡京率百官上表祝贺,圣上擢桂州知州张庄兼黔南经略安抚使,以渝州人赵泰等所纳地为潦州,涪夷地为轸州···”

“就这些吗?”黄经臣皱了皱眉问道。

“哦,大官还有一条!”顺子翻过纸条说道。

“快念!”

“圣上于元旦朝会颁布诏书,皇长子烜,更名恒,进封定王;皇二子柽进封兖王;皇三子楷进封郓王;皇四子楫进封荆王;皇五子枢进封肃王;六子杞、七子栩、八子棫、九子构皆封国公···大官你怎么啦?”顺子念着念着突然发现黄经臣坐在椅子上脸色潮红,手里端的茶水洒满了前襟居然毫无知觉,他急忙上前扶住黄经臣问道。

“真的,是真的,他说的居然是真的···”黄经臣好像毫无察觉,口中喃喃自语道。

“大官,你在说什么?”顺子吓坏了,摇了摇黄经臣大声问道。

“哈哈···”黄经臣忽然把茶杯重重地顿在桌上,若疯若颠的大笑着拍拍顺子的手说道:“顺子,我们遇到明主了!”

“大官疯了?不会因为王爷由郡王进封为亲王高兴的得了失心疯吧!”顺子从未见过一向喜怒哀乐不显于颜的黄经臣如此失态,“来人,快去叫王太医···”他对守在门外的小黄门喊道。

“叫他干嘛?”黄经臣拍了下桌子喊道,“去让管事的们都到前堂议事,咱们今天得到信,明天宣旨的钦差就要到了,得准备一下,我去通知王爷!”

“是,大官!”顺子边答应着边擦汗,老头没疯就好,一缕烟儿似的消失了。

······

“王爷,王爷···”赵柽正专心的制作第五颗子弹时,门猛然被撞开,他抬头一看,黄老头穿着便服咧着嘴笑着大喊着冲进来了,手一哆嗦,这回子弹真的掉到火盆里了,‘砰’的发出声巨响,炸的火星四溅。

“黄伯,你撞鬼啦?”赵柽一边手忙脚乱地四处倒茶水灭火,一边埋怨道。

“罪过,罪过,老夫惊了王爷,我是太高兴了,一时失态!”黄经臣用脚将散落的火星踩灭,笑着说道。

“什么好事啊,让黄伯如此高兴!”赵柽抖抖衣服,上好的缎面袍子上又多了几个窟窿。

“王爷,京里传来消息,皇上已经下旨,进封您为兖亲王啦!”老头边行礼边说。

“黄伯啊,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看来您还是对我有所怀疑啊!”赵柽苦着脸说道,老头老脸红扑扑的,别因为这点事儿在得个脑溢血,心肌梗塞的,这会儿又没有速效救心丸,死了岂不冤枉。

“老夫信了,这回信啦,王爷能得到仙师的指点必非常人,将来有一日比登大宝,我此前有眼无珠,还望王爷海涵!”黄经臣一揖到底面带愧色郑重说道。

“黄伯,我遭父皇厌弃,被迫出宫离京,孤苦无依多亏您不离不弃随我到这穷乡僻壤常伴左右,我早就将你当做我的亲人了!”赵柽急忙上前两步搀住黄经臣说道。

“王爷···老夫愧对您叫一声伯父!”黄经臣老泪纵横地说道。

“黄伯,仙师警告我们,大宋二十年内必将面临一场浩劫,我身为皇子岂能坐视外族占我大好河山,屠戮我大宋子民,就让我们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大难而奋斗!”

“王爷,老奴必将跟随王爷跃马横枪,扫清蛮夷保我大宋安宁,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黄经臣握住赵柽的手坚定地说道,谁也不知道今日一老一少的两只手这一握居然是改变历史的开端。

“好,就让我们齐心协力为大宋的昌盛,子民安定一起努力,共同面对这场大难!”赵柽知道此时黄经臣已经臣服,他得了一大助力。

“王爷,你要做大事先应屯粮练兵,聚集财富,现在却大肆撒钱,岂不是背道而驰!”两人重新坐下,赵柽给他倒上热茶,黄经臣问道。

“黄伯说得不错,这件事太大了,但凭咱们爷俩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蛮族的百万铁骑!”赵柽笑笑说得,“现在我们太弱小了,如果屯粮练兵,恐怕父皇都会先砍了咱们的头,到时即使娘娘也难以保全,我们只能缓缓图之···”

第四十五章 钦差

黄经臣听了赵柽的话,又是一身冷汗,自己高兴的得意忘形了,居然忘了大宋的‘基本国策’,王爷虽被封兖州,可他这一辈子鞋底都可能沾不着兖州的丁点灰尘,只能在京城这个‘大监狱’里溜达,如果要出趟远门还要看看大宗正是否高兴。贵为亲王却调动不了禁军,甚至厢军的一兵一卒,练兵更是无从谈起,而且私自练兵那可是叛逆的大罪啊。

中国的历朝历代的帝王不乏大智大勇之人,但是为使帝位的传承能够和平进行,避免对抗和兄弟萧墙无不伤透了脑筋,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事与愿违,皇朝帝位的更迭,往往都是充满了阴谋和血腥。

宋代为了防止重蹈前朝覆辙,开国后太祖赵匡胤不但收了武将们的兵权,采用文人执政的政策。对待皇室也是严加防范,没有仿效前代的做法――将宗王派到他们的封地上去,而是将宗室子弟留在京师,给予有名无实的高官厚禄,也就是现在让你享受部长级的待遇,但是你也就能在开会的时候露个面,说几句不疼不痒的话,举举手表个态,想要点实权参个政带个兵门都没有,窗户都给你堵死喽!

传到后世这项好政策让朱元璋给改了,让燕王朱棣上演了叔夺侄位的大戏,杀的流血万里。可是这项政策隔代传到了清朝却让‘辫子们’翻了出来,奉若圣典,照章办事给发扬光大了。话题扯远了,紧打方向掉头!

······

“王爷,那我们怎么办呢,守着这巴掌大的地能有何作为,不如借此封王之际早日想办法回京,也许还能有所转机!”黄经臣想想说道。

“黄伯,我们早晚要回京城,可现在还不是时候,虽然我们现在只有这方圆十里的地盘,但是这是我们的根本,还能做些事情,如果回到京城,就会把我们自己放在众目睽睽之下,想做点事情会更加困难,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回京!”赵柽站起身说道。

“王爷说的有理,可是我们守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黄经臣想想也是,点点头又问道。

“钱!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钱,练兵需要钱,打仗更需要钱,现在我们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挣钱,要让这片地长出钱来!”赵柽的小拳头在桌子上重重捶了下说道。

“对,王爷说得对,有钱才能招到兵,有钱才能养的起兵,到时我们有了钱还有什么做不成的事情!”黄经臣不自觉的随着赵柽的脑子转了起来,他也觉的王爷的想法对,如果真到了王爷说的事情发生,兵荒马乱人人都是草头王,有了钱就能招兵买马,最不济也可以跑到南边当个富家翁。

“王爷可是怎么才能挣到钱啊,要做大事那可不是个小数目,凭着这几百顷地,就算年年丰收也不过几万贯的收入!”说到挣钱,老头又发愁了,他们过去来钱的路子不过是从下边收取点‘孝敬’,从皇上兜里掏点,搞歪门邪道还可以,正经八百的路子还真没有!

“黄伯,来钱的路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想办法,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不能让有些人拿我封王这件事做文章,说动了皇上把我们弄回去,那样真成了虎入牢笼,任由他们摆布啦!”赵柽不想自己刚刚开始的计划就胎死腹中,皱着眉对黄经臣说道。

“呵呵,王爷不要为这件事烦心,就交给老头子办吧,我挣钱没法子,对付宫里这些人却办法有的是,保险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黄经臣笑着说。

“黄伯,有什么好办法?”赵柽急切地问道。

“王爷,老头子我现在虽然是‘落架的凤凰’,可从前却也曾在宫中呼风唤雨,有些人不会愿意看到我重回宫中,明天宣旨的人不外乎是这两个人·,我们可以··”黄经臣在赵柽耳边小声说道,赵柽听完一愣,转而又笑了起来,连连点头,这老头别看平常一本正经,使起坏来也是盆子瓦罐的一套一套的。,

······

府城通往襄邑县的官道上,远远走来一支队伍顶着寒风向南而行,前边是十多个拱州府的衙役,在前鸣锣开路,高举回避、钦差出巡告牌,后边则是一队禁军鲜衣怒马,身披铠甲,大红的披风,跨刀持枪威风凛凛,护卫着两辆红顶绿妮的坐人的车轿和几辆载物的大车缓缓而行,路上的行人车马见状就知道惹不起,纷纷闪避。

梁师成披着黑貂皮大衣,手里捧着手炉在车里闭目养神,仿佛没有听到外边的喧闹声。梁师成已经入宫多年,先是在书艺局当差,每天跟书画故纸打交道,默默无闻。当今皇上喜欢书画,到书艺局的次数就多了,梁师成的师傅此时蹬了腿,他敏锐的感到自己的机会来了,靠着爹娘给的一张貌似忠厚的脸,和在书艺局沉浸多年,耳濡目染个学得点诗文书画,居然和皇上搭上了茬,也终于谋得了领睿思殿文字外库,这个职事也就外出传旨。

车中的梁师成忽然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啊,杨戬凭着自己那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和摸清皇上心思的八个窍的心脏得到了内侍省都知;童贯靠着早年跟着李宪在西北混过几年,此后在明金局不但弄到了皇上感兴趣的东西一炮而红,还借机搭上了蔡京这条线,这几年奉旨在西北监军,收复河湟,官至景福殿使、襄州观察使,内侍寄资转两使在西北也是独霸一方···他掰着手指头算着,自己虽然是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可头上的人还是实在太多了,这要什么时候才能轮到自己有出头之日。

后边的马车中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梁师成皱皱眉头,脸上的褶子门帘似的耷拉下来,这个卖屁股的小白脸就凭着他爹是当今丞相和炉火纯青的拍马功夫成了圣上身边的第一红人。“不行,我也一定要想个办法!”梁师成摸摸脸上成堆的褶子,看看边上的黄缎匣子突然笑了,这个不就是自己的优势吗?

“嘻嘻,小娘子再让我摸摸你身上有什么宝贝!”后边的马车中蔡攸一只手搂着怀里的千娇百媚的美人,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上下拿捏着。

“蔡学士,不要啊,外边有人···”她刚刚张嘴就又被另一张嘴堵上了,车厢里响起阵阵的呢喃之声,跟在车旁的护卫摆摆手,让大家离车子远一点,两旁的人相互笑笑或快或慢远离了车轿。

传说蔡京长着双‘毒眼’,他能盯着正午的太阳看上半天不眨眼,看人更是一眼能看穿他的心思,这蔡攸没能继承他爹的‘才华’,却得了他爹这双眼。

哲宗元符年间,当今皇上还是端亲王,蔡攸也只是京裁造院作监守,当时不过二十二、三岁,他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相遇。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由此可见这家伙儿眼神也不差啊!

哲宗驾崩,端王登基即位,他当然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眼神交’,,蔡攸坐火箭似的噌噌往上升成了皇上的身边人,崇宁三年,就赐鸿胪丞蔡攸为进士出身,拜为秘书郎、以直秘阁、集贤殿修撰,编修《国朝会要》,在两年内又升至枢密直学士。蔡京入相后,再加蔡攸为龙图阁学土兼侍读,详定《大城图志》,修《大典》,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

这差事本来没有用蔡攸什么事,只是老头子听说陈汤恶了二皇子,让他来探探情况,适时的找补找补,不要将两‘家’的关系弄的生分喽。蔡攸昨天到了拱州当然是先将陈汤大骂一顿,然后搜刮搜刮,弄点差旅费。陈汤也算‘老实’,汇报了自己处理的情况,同时对惹得丞相烦心表示了沉痛的‘哀悼’,同时塞给蔡大公子一摞‘会子’,又将自己新娶的小妾‘借’给了他。

收了好处的蔡大公子脸上立刻晴转多云,帮他痛定思痛之后又是安慰了一番,表示自己一定会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场合向皇上帮他解释清楚,消除君臣间的误会。陈汤本来想着万贯的礼送上去,指望大公子再来个然后,可是没有了然后···

车队粼粼而行,拐了个弯下了道,雪后的土路虽然冻实了,但是走起来已经是像他们的心情似的蹦蹦跳跳。“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车队进了村口,眼看要到王府了,忽然间从道边上的树丛中窜出一群‘强人’,挡住了去路。

梁师成感到车身猛的一震停下了,他撩开车帘透过人群向外一看,只见一根大树杈子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前边的道路,还有强人十多个,手持各式‘武器’杀气腾腾的站在路中央,个个小脸紧绷,舞刀弄枪,怒目而视,一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模样,不过再仔细看看,梁师成鼻子都快气歪了,这帮强人的年龄不大,也就八、九、十来岁。

第四十六章 钦差也得掏钱

我说‘我醉我高兴’老兄,你也太黑了,这么晚投更新票,而且是12000字,你也是老朋友了,知道我更新慢,现在诚心想害死我,可不更有觉得对不起你的一贯支持,咬咬牙,发光我所有的存稿,求你以后不要这样干啦,会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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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挡住钦差的路是死罪!”一个开路的衙役挥着鞭子上来打算驱散这帮‘强人’,搬开挡在路上的树杈,他以为这是一群有眼不识泰山的顽童胡闹,自己没拿鞭子抽人已经是客气了。

‘哐’,开路的衙役刚低头,就觉着眼前一道白光闪过,从树林里飞出一个雪球砸在他的手上,“哼,你是什么东西,敢动本大王的东西,别说钦差,就是大保正从这过,不放下钱也过不去!”一个头戴斗笠,腰里别着匕首的孩子晃着膀子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说道,看样子他是匪头。

“嘿,小兔···”衙役被气乐了,张嘴就要开骂,可刚骂出了一半,嘴就被班头捂住了。

“呜呜···班头你干嘛?”衙役挣开他的手,不解的问。

“笨蛋,你忘了知府大公子的事情啦?”班头瞪了他一眼小声说道,这个衙役立马就不吭声了,那天给他们的‘教训’太深刻了,现在又在那个小家伙的地盘上,说不定他就躲在这些人群中,衙役的眼睛雷达似的开始搜索目标。

“小爷,我这有串铜钱,你们买点糖吃,让我们过去!”班头从怀里掏出串钱,约有五六十文,递给前边的‘匪头’说道。

“早干嘛去了,瞎耽误本王的时间,你们几个过去吧!”匪头掂掂手里的铜钱不耐烦地挥了下手,两个小喽啰立刻上前吃力的挪开树杈,等开路的衙役们过去了,树杈又回归原位。

“他妈的,把几个小兔崽子赶开,腾开道路!”护卫钦差的禁军校尉看着这个气啊,堂堂的知府衙门的班头居然掏钱给劫匪买路,打马冲过来喝道。

“他骂咱们,把他弄下来!”看着飞驰而来的校尉,‘匪头’一声令下,一根绳子猛然从雪地上弹起,正好绊住马腿,马和人都没想到这还有埋伏,校尉一个不留神跟头把式的就栽了下来。

“绑喽!”校尉身着重甲摔得头蒙脑胀,一时竟挣扎不起来,几个小喽啰一拥而上压胳膊拽腿居然把他真的给捆上了。

“啧啧,这马腿折了,没用啦,只能吃肉了,真可惜!”一个小喽啰看看挣扎着想起身的校尉坐骑摇摇头说道,匪首二话没说,抽出匕首就给那匹马一个痛快。

“反了,反了,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几个小王八蛋竟敢阻挡阻挡钦差仪仗,殴打钦差护卫,你们都是死人啊,把他们都给抓起来砍喽!”蔡大公子在车轿中正玩在兴头上,被人给扰了,能不生气吗,看到匪首当街杀人,不,杀马,更是怒不可赦地吼道。

“哈哈,又蹦出来个敢骂本王的人,把他给本王拿下问罪!”这时‘匪头’掀掉遮住半边脸的斗笠大笑着喊道。

在赵柽摘掉斗笠的刹那,州府派出的衙役们都认出了那个孩子正是大闹州府衙门的当今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开路的衙役这会儿冷汗直流后怕的腿脚打颤,他感激的看了班头一眼,赶紧低下头,心里默念‘你看不到我’的道家真言。脑子里却开了锅,听说上次府里的大公子骂了王爷一句,险些被砍头,命最后还是知府用几百顷的地才给哄下来,现在这个钦差不知道得破费多少银子才能躲过此劫!

“他是谁啊?”被绑着的那个禁军校尉仰着脸问身边的一个被吓得不轻的衙役。

“啊,这就是二皇子应天郡王殿下,咱们不是要去那吗,你不认识啊!”衙役看看趴在自己脚下的校尉说道,心道一路上他骑马老子遛腿,你耀武扬威的耍大牌,老子今天吓你一吓出口恶气,“刚才你骑马冲撞王爷了吧?”校尉老实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那给您道喜了,上个月我们府台大人的舅爷和几个下属就因为这个被发配到岭南了,现在还和蛮夷们一起种地呢,你恐怕没有知府面子大钱多,估计也就是一刀‘咔嚓’喽,不过你放心,行刑的刽子手是我兄弟,我嘱咐他一声,让他给你个痛快,不另收银子了!”衙役压低声音说道,可再仔细一看校尉已经‘不行了’,翻白眼,吐白沫,两腿抽抽上了。

这边蔡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指挥着一众殿直禁军扑了过来,眼看王爷就要被逮住了,说时迟那时快,林子里又传来声怒吼,四条大汉冲了出来,“哪个敢动郡王爷,活的不耐烦啦!”领头的正是潘龙,环眼一瞪,跟加强版疝气灯似的,连蔡攸的二号毒眼都给晃了,禁军们见了更是紧张,手都放到刀把上啦。

州府的衙役们一见这几位爷蹦了出来,又都向后退了几步,当头的爷就是颗美国产的‘堡垒炸弹’,让他碰一下,谁也受不了,上次被他撞了的两个弟兄都是在床上过的年。

“您是二殿下?”蔡攸眼给晃了,耳朵没聋,赶紧制止了护卫的下一步动作,自己凑了上来,揉揉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小孩,只见他穿着身红色锦袄,脚蹬鹿皮快靴,腰里却系着条金腰带,挂着金鱼袋,再看脸上,都说儿子肖母,女儿肖父,作为皇上的身边人,他如何看不出来。

“你是谁啊?”蔡攸打量赵柽的同时,赵柽也再上下看蔡攸,这个家伙面如白玉,细皮嫩肉,衣着华丽,满身的脂粉气气,三十来岁的男人看着像个熟女,如果不是现在在宋朝,他还以为路遇‘小沈阳’呢。

“哦,下官是枢密直学士、龙图阁学土兼侍读,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

“说名字,你当你是茶博士报菜名呢,啰里啰嗦娘们兮兮的!”赵柽不耐烦地说道。

“下官蔡攸,字居安!”

“哦!你就是老蔡家的大小子啊,一年没见长这么大啦!”赵柽点点头说道,心里恶寒,他就是宋朝历史上著名的教唆犯、头号绿帽携带者兼御前第一戏子啊,不但把自己的老婆送给皇上享用,还不惜将自己的‘菊花’也奉献给皇上。

“啊?!下官正是!”蔡攸被赵柽说的一愣,自己好歹也每天跟你爹混在小黑屋里玩,你不叫叔叔大爷也就罢了,叫声大哥不框外吧,可居然管我爹叫老蔡,那不是把我当成晚辈了吗,可现在又无法解释,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小蔡啊,刚才我听见有人骂我是小王八蛋来着,是不是你啊?”赵柽抬手抓住蔡攸的肩膀往下拽了拽问道。

“这···都怪下官有眼无珠,没有认出王爷!”蔡攸见王爷亲热的拉自己,顺势蹲下媚笑着说道,骂人的事情这么多人看着呢,想赖也赖不掉,再说自己整天和‘他爹’打情骂俏的,也没什么事,他就老实的认了。

“哦,你认了,那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公王八,我妈是母王八,生了我个小王八蛋!”赵柽拍拍他的脸说道,蔡攸这下懂了,王爷拉他是因为自己太高,他仰脸说话费劲,绝不是什么亲热。边上的禁军听着忍不住背过身去笑了,衙役们却躲的更远了,待会这位钦差跪在街上扇嘴巴,自己看到了,非得给灭了口不可!

“下官绝无此意!”蔡攸吓了一跳,由蹲改跪了,这下和王爷一般高啦。他心里明白自己和皇上偷着玩没事,要是承认了自己有意辱骂王爷,那些看自己不顺眼的言官们还不得乐得连夜写奏本啊。

“还看着干嘛,他自己都认了,捆起来砍喽!”赵柽‘唰’的从边上站的禁军腰里抽出把刀,扔给了站在一边的薛豹说道。

“是,二爷!”潘龙上来把蔡攸就给摁住了,顺手一把掌打掉了他头上的帽子,将脖子上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露出了雪白的脖子,薛豹‘噗噗’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挽挽袖子,拎刀就准备行刑,周围的人都傻了,说砍就砍啊。

“王爷饶命,梁大官救我啊,救命···”蔡攸脸都吓绿了,别看自己是御前的红人,一个皇子杀了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夺了爵位被圈禁,可自己的脑袋掉了,就长不上啦,忍不住大声呼救!

“喊什么喊,他功夫好的很,砍下去一点不疼!”赵柽伸手在蔡攸怀里摸索着,把那一大摞会子摸了出来,“蔡···蔡学士啊,你死了,身上这么多银子留着没用,到那边也花不了,回头我给你换成纸钱烧给你啊!”说着他把会子都揣自己怀里了。

“王爷,老奴给您贺喜啦!”赵柽正解蔡攸腰上的玉带,想着那个老东西还挺能沉住气,这么折腾他都不出来,可腰带还没解下来,身后终于传来了梁师成的声音。

“呦,梁姥姥你也来了,怎么半天才出来!告诉你,就算咱们是旧识,买路钱你也得掏!”他和梁师成在宫中有过两面之缘,那脸上能夹死苍蝇的褶子太让人难忘了,见他下来赵柽心中暗骂,你再挺一会儿啊,那条玉带就是我的了,可他还是笑着对梁师成拱拱手说道。

“是,是,我给!”梁师成笑眯细的从怀里摸出一个一两的小银锞子递过来说道。

“嗯,还是梁姥姥明白事理,等会儿到我府上喝杯热茶!”赵柽将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扔给身后的小厮说:“赵仁,找钱!”

第四十七章 ‘盗’也有道

梁师成懵了,怎么‘强人’劫道还带找钱的,连忙摆手说:“王爷,不必了!”

“切,梁姥姥,你不知道盗也有道啊?我们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单向收费,一次交费一天之内不计次数,一个人是两文钱,牲口每匹五文,你有马车就得再加十文,不过我们对老人优惠,打五五折,收你一半!这些拿刀耍横的,就得加倍,你们把他们的马都牵走,就当罚金啦!”赵柽将找来的一串铜钱塞给梁师成,一摆手让小厮们上前牵马!

“王爷,我们是来宣旨的,您看能否通融一下!”梁师成心说你那罚金是不是太高了,一个人一匹马的买路钱不过七文钱,一匹驽马也值二十贯啊,这还不算鞍具,梁师成看着紧抓马缰的禁军上前求情道。35zww.com

“梁大官,把马给王爷吧,回去下官自去解说!”那边跪着的蔡攸不干了,刀都架到老子的脖子上了,**的还为几匹马讨价还价。

“好,好,你们都下马,将马给王爷!”梁师成虽然嫉妒蔡攸,却也畏惧他家的权势,看刚才王爷杀马的狠劲,恐怕一言不合,真把蔡攸给剁了,当下赶紧依了,反正丞相家钱多的没处放,他愿意揽下来,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禁军们不情愿的下马,脸色铁青的将缰绳交给了赵府的小厮们,气闷的站在道边,过去出去宣旨哪回不是风光无限,前接后送的,可今天走这烂泥路还要交买路钱,现在领头的校尉还在那趴着呢,生死不知,虽然生气也无可奈何。

“呦,这里还有个大美人呢!”赵柽一掀蔡攸的轿帘,看到一个云鬓散乱,衣裙半掩的娇滴滴大美妞缩在角落里惊讶出声,“赵信,爷把这个大美妞赏给你做老婆吧!”他回头对跟在身后的赵信笑嘻嘻地说道。

“二爷,你···你欺负人!”赵信脸腾的就红了,一跺脚气恼地说道。

“爷赏你个媳妇,你还说我欺负你,你不要我可带走了!”

“二爷,这种女人你也敢要啊?”赵信张着大嘴惊讶地说道。

“嘻嘻,我把他卖到瓦舍,就这身段模样怎么也值个十贯八贯的啊!”赵柽放下轿帘说道。35zww.com

“王爷,这个是拱州知府的小妾,是有主人的!”梁师成赶紧上前解释,心的话这王爷真如天师说的是个妖孽啊,不,比妖孽还妖孽。

“原来是陈汤的小老婆啊,可他怎么跑到小蔡的车轿里啦,这与礼法不合吧,梁姥姥是不是啊!”赵柽想了想问还在木化状态的梁师成。

“这···”梁师成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张口结舌面红耳赤的立在那。

“王爷,这小子砍不砍啊?我胳膊都举酸了!”这时那边传来潘龙的喊声。

“砍,砍,我还没见过砍人呢!”赵柽扔下梁师成跑过去要看杀人。

“王爷,使不得啊,他是宣旨的钦差啊,杀了皇上会怪罪你的···”梁师成赶紧追上去喊道,这王爷不会为看杀人就把钦差给砍了吧!

“杀!”看王爷到位了,潘龙将刀在鞋底上蹭了蹭,高高举起,薛豹将蔡攸的胳膊抬起,蔡攸疼的往前一倾,脖子伸出老长,倒是像个王八。

“杀不得···”梁师成眼睛一闭喊道,心中暗叹‘小蔡,我给你求情了,做鬼别怪我,是王爷要杀你的!’

“刀下留人···”一个人远远的跑过来,大声喊道。

听到喊声潘龙还是迟疑了,他也不傻,听出那是黄经臣的声音,他将刀锋偏了一下,擦着蔡攸的头皮划过,削落了蔡攸的发髻,好在没有见血!

“娘的,便宜这小子了!”赵柽吐了口唾沫恨恨地骂道,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动了杀心,想拼着受罚,把这两个人都收拾喽,蔡攸这家伙不学无术,每日只会蛊惑皇上胡来,导致宋朝灭亡的‘联金抗辽’他也是主导者之一,罪恶不在‘六贼’之下;梁师成更是六贼之一,竟凭着皇上的信任,竟敢模仿皇上的笔迹大量制造假圣旨,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奸佞。

“黄大官,救命啊!”薛豹松开了蔡攸,他一下瘫在地上,看到黄经臣过来了,爬了几步抱住黄经臣的大腿哭喊道。

“蔡学士,快请起,王爷和您开玩笑呢!”黄经臣拉起蔡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不好玩儿,戏台上演的砍头时都铁骨铮铮地喊‘脑袋掉了不过碗大的疤’,没有哭的,小蔡你太···”赵柽摇着头一脸的失望。

“下官,下官···”蔡攸从刀口下刚逃得性命,人还懵着呢,吭哧了半天也没挤出个屁来,边上的梁师成却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没有先出头,否则也比丞相家的大公子也好不到哪去。

赵柽捡起掉在地上的帽子,拍拍上面的泥土给蔡攸戴上说:“小蔡,你刚才骂了我爹的事还不算完,帐下来慢慢算。”他说完领着小厮们牵着马扬长而去。

蔡攸撇了撇嘴想哭,自己这是何苦呢,二殿下整治自己的法子和折腾陈汤的如出一辙,换汤没换药,昨天刚教训了陈汤不懂事,今天自己就不懂事啦,自己怎么就不仔细瞅瞅再说话呢,只是不知道陈汤哄王爷的法子还管不管用,他不会也叫自己站在大街上自扇一百个大嘴巴吧!

“大官!”梁师成此时刚刚发迹,虽是新贵却也得向老上司行礼问安。

“哦,大梁子,你不在宫中当差,怎么到这来了?”黄经臣一副惊诧的神态问道。

“大官,二殿下晋升亲王,我们是来传旨的,没想到王爷在这‘演戏’,蔡学士口无遮拦,得罪了王爷,您给说说吧!”梁师成恭敬地说道。

“哦,这是好事啊,传旨是大事不能耽搁,咱们先办正事,我下来在跟王爷解释!”黄经臣兴奋地说道,招呼他们赶紧回府。

“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把仪仗摆起来!”梁师成扯着嗓子对着一般衙役禁军喊道。

衙役们开始就交了钱躲的远远的,顺便看了场好戏,看着京里来的一帮人吃瘪,解气又高兴,高兴的是原来钦差都惹不起这位小爷,自己吃那点亏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心里也平衡啦;解气的是这帮京里来的大爷们对他们又打又骂,简直就是当佣人使唤,现在倒霉了,他们能不高兴吗?衙役们在班头的指挥下麻利的站好,排好队伍,打起告牌,‘哐哐···’的鸣锣开路。

禁军们马都已经被‘罚没’了,骑兵改成步兵了,身上那身鲜亮的盔甲这时却变成了累赘,可这也没办法了,好在王爷网开一面,给钦差留了面子,没将他们的马车收喽,否则他们还得抬着,一帮人垂头丧气地呼哧呼哧地跟在钦差的车轿后缓缓向王府走去。

一行人到了王府,却是大门紧闭,门子说因为钦差来的急,府里正在准备香案,王爷沐浴更衣准备接旨,让诸位大人稍等,说完缩回脑袋,把门又关上了,给他们来了个闭门羹。

没想到这一稍等等的时间就长了,开始一班衙役还能举着牌子站着,接着是拄着牌子站着,后来干脆坐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怕地凉拉稀。禁军们开始还能挺着给懒散的衙役们做个‘榜样’,可是大宋的重甲就有四十多斤,虽然他们穿着骑兵的半甲,加上刀枪也有二三十斤,平时他们也就是在朝会或是举行大典时穿穿,中间还有换班的,可现在已经一上午没离身了,实在有点挺不住了,先是一个,接着是两个三个···慢慢的都坐下了。

“李班头,王爷一向这样吗?”禁军校尉从马上掉下来的时候摔掉了颗门牙,说话有些漏气,凑到府衙的班头边上坐下塞给他串铜钱问道,这可能就像咱们现在先敬根烟差不多,套套近乎好说话。

“王校尉,我听说王爷虽小,却是个讲理的人,那天我们知府大人的公子也是骑马冲撞了王爷,王爷开始也只是打了他一顿,并没有把他怎么地,只是后来···”班头是人精,怎么不知道校尉的意思,他还对刚才的事情担心,怕王爷找他麻烦,跑他这探底来了,他话说了半截拉起了长声。

“李班头,后来怎么样啦?”校尉果然急切的问道,可突然李班头却像突然得了失语症,只看着他腰里系的银袋不说话了,“哦,李班头您是这地盘上的老人,我们不懂这里的规矩,您给讲讲···”校尉又摸出块约有二两碎银子塞到李班头手里,脸上挂着笑,却恨得牙痒痒,可现在有求于人,不敢不低头。

“王校尉您这是干嘛!”李班头半推半就的收了,打开了话匣子,“咱们这没外人,我跟您说句实话,那天是我们大公子找死,王爷放了他,他居然叫下人射了王爷一箭,第二天又派出庄丁围了王府,想夺了他们的田产,这才激怒了王爷,带人上州府告状,结果···”班头给了校尉个你懂得的眼神。

第四十八章 对策

校尉明白了,知府家的公子骑在王爷头上拉屎不说,还拉了泡稀,这事情要是落在京城,别说王爷,就是随便拎出个皇族子弟,把他拆骨扒皮都是可能的,开封府的大门都不知道让他们砸过几回了,区区拱州府在这些人的眼里屁都不是,像校尉这样的给皇家看大门的,见了他们也是能躲就躲。

“知府家的公子被打的不轻吧,知府也破费了不少吧?”王校尉小心的问道,心里盘算着自己荷包里这点银子够不够,不行就赶紧借点,再不行就只能当裤子了。

“没花多少钱!”班头说着指指西边说:“原来我们知府那边有二百多顷地五千贯卖给王爷了,王爷又添了只猫换下个百十亩地的庄园!”

“一只猫换个庄园,那是只金猫吧?”王校尉吃惊地问道。

“你离我远点,唾沫星子都喷到我脸上了!”李班头抬起袖子擦擦脸面带愠色,王校尉讪笑着向边上挪了挪,李班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轻咳声凑到他耳边神秘地说:“那只猫比金猫来头可大多了,据说是当今国丈沂国公用一幅蔡丞相的画从宣王府换来的狮子猫,送给外甥玩的,王爷是爱不释手,每日抱着才能睡着觉,过年时,下边的张知县一家到知府家拜年,他见了这只猫是连连夸奖,知府嫌猫闹的慌,就卖给了他,你说卖了多少钱?”

“哦,五千贯够了吧!”王校尉咬咬牙出了个大价钱。

“切!”李班头嗞笑一声,把一只手连翻了几番,“三万贯,还是陈知府看着多年同僚的份上打了个折!”

“我的妈啊,三万贯!就是金猫也不值这个价吧。”王校尉下巴都要掉了,李班头看着王校尉的模样更加鄙夷,什么京里来的人,简直土鳖一个,别说三万贯,知府就是说五万贯他个小知县敢说不值吗,真他妈的没见识,怪不得在皇城当差当的胡子都快白了,还只是个校尉。

“那么说,陈知府的地不赔,反而还赚了,啧啧,王爷家就是有钱,一只猫就值这么多钱!”王校尉感叹地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说起来王爷还是岁数小啊,不知道行情,以为一个庄子比猫值钱多了,今天我要是能赶上这好事就好了。

“要说有钱我看未必,王爷的随从们那天吃饭你是没看到,连加了两遍饭菜才算吃完,据说王爷每餐也只是一荤一素两道菜,你想府里那么多人,光吃的喝的一天得多少钱啊!”反倒是李班头对赵柽表示同情。

“那知府公子呢?”王校尉又问道。

“这个···这个是秘密,也就是你王校尉,别人我还不敢说,几个参与的壮丁,连着我们知府的大舅子都流放岭南了,公子王爷网开一面,只让他跪在街上当众自己扇了一百个嘴巴!”李班头看看同僚们都没注意这边,小声地说道。

“哦!”王校尉点点头,心说看起来小王爷对他只是略作惩罚,只是这招有点‘缺德’,人混的就是张脸皮,他让人家在大街上当众自扇嘴巴,岂不是颜面扫地,以后在也没法在‘圈子’里混了,“李班头,那你看王爷会怎么处罚我?”

“我说过王爷最讲理,他没收了你们的马匹,其实就已经算是放过你了,你最好懂点事儿,不要在王爷面前提马的事情,否则他恼了,说不定就反悔了,反正这天下都是他家的,他想要啥咱们就给呗!”

“多谢李班头指点,在下没齿难忘!”王校尉咧嘴笑了,听人劝吃饱饭,保住自己的脑袋再说,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呢,两个钦差都不提,自己就更不会说啦。

蔡攸傻傻的呆坐在车里,发髻被削掉了,陈汤的小妾勉强给他梳起,别上簪子,他这会儿早没了寻欢的兴致,正在想王爷下来会怎么跟自己算账。论官人家封了亲王就是当朝正一品,和自己爹平级,论爹自己更不占优势,天下还有谁比他爹更大的···,

“对,钱他没自己多!”蔡攸想半天终于找到自己的优势,他虽然是王爷不过是靠俸禄过日子,没有什么‘外快’,听陈汤说买他的地还要打欠条,当金带呢。想到这,蔡攸兴奋起来,自己家没别的,就是钱多,这就是武器啊,我就用钱砸他。

“你过来!”蔡攸撩起轿帘,叫过一个亲信随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个随从点点头,把拉车的马解下来一匹,骑上光背马,顺着来路飞驰而去。

梁师成的轿子里静静的,他两眼盯着禁闭的王府大门面沉似水的端坐着,可心中并不平静。随着宫中童贯的崛起,杨戬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来时叮嘱自己探一下黄经臣的口风,如果他有回京的意思,暗示他自己可以从中周旋,把他弄回宫中。

“奶奶的,他们之间过去斗的你死我活,现在却想联合起来,把我当什么啦?”梁师成暗自琢磨,他深知黄经臣在宫中多年,不论内外积累了大量的人脉,一直是内侍省一把手的有力竞争者,虽然在争斗中失势,却在郑贵妃的庇护下全身而退,没有伤到筋骨,现在又有守护幼主之功,回到宫中定然权势依旧。

梁师成本想借宣旨之际与黄经臣叙叙旧,套套近乎,当做自己以后的助力,可是刚才黄经臣的那一句‘大梁子’就让自己的心凉了半截,他还是把自己当做过去的一个小黄门,再看看紧闭的大门,根本就没把他这个‘睿思殿文字外库’当盘菜。

“哼,你们走到一起,更没我的出头之日,老子是替皇上宣旨的,不是给你们传话的!”梁师成心中已经大定主意,将杨戬的话嘧了,回去怎么说都在自己的一张嘴了,反正他们两个不说话,无法对证。

如果赵柽知道梁师成的所想,一定会感慨人都是一点点变坏的。他现在不过是个不入品级的内侍,却敢和内侍之首的杨戬耍心眼,可见此时的梁师成已经表现出了胆大妄为的性格,也无怪乎以后他敢伪造圣旨!

·····

“黄伯,把他们晾的差不多了吧,估计再不开门就该骂咱们八辈祖宗啦!”正堂中赵柽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

“嗯,恐怕骂的是我,不是你王爷啊!”黄经臣苦笑着说。

“嘿嘿,谁让我老子是皇上呢,不过咱们要蔡攸点什么东西呢?不能让他白骂我一句。”

“哈哈,王爷是雁过拔毛啊,可蔡攸不比陈汤,他毕竟是当今丞相的长子,皇上的近臣,也算是咱们的自己人,不好太过,王爷略施惩罚就算了吧!”黄经臣大笑着说道。

“那就敲他五万贯,让他把咱们修路的钱拿出来吧!”赵柽咬咬牙说道,他明白蔡京能四起四落,横行朝野二十余年,必有过人之处,不是他这个羽毛未丰的王爷所能撼动的,现在两拨人还处在政治上的‘蜜月期’,也不是翻脸的时候,一切只能缓缓图之,现在只能从他儿子身上弄俩儿钱花花了。

“王爷你太小瞧丞相之家了,他的家资何止千万,五万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黄经臣揶揄道,“王爷,待会你不要说话,蔡攸送给您的钱不会少于这个数,恐怕咱们修桥的钱都有了!”

“好,就听大官的!”赵柽从椅子上蹦下来,对外喊道:“郑福,开门接旨!”

“大开府门,点炮,奏乐,迎旨!”郑福高声吩咐下去,在沂国公府也见过接过旨,可像王爷这么把宣旨的钦差关在门外冻透了再接旨的还是头一次。

赵柽和黄经臣整整衣冠相携出了正堂大门,门子们接到吩咐,将正门大开,杂役们点燃鞭炮,戏班子的乐师们奏起迎宾曲,院子中间香案已经摆放停当。赵柽携带府中一众人等迎到门口。

院外的宣旨队伍听到鞭炮响,急忙排起队列,请两位颁旨钦差下车,“可他妈的开门啦!”蔡攸擦了擦鼻涕哆哆嗦嗦地下了车,捧着印绶金册跟在梁师成后边进了王府。

“使臣是否先进屋用茶?”郑福躬身施礼笑着问道。

“谢了,不必!”梁师成冷冷地回绝了,冻得咱家只想撒尿,还他娘的喝茶,诚心让我尿裤子啊,可他转身又满脸堆笑的对赵柽说道:“二殿下,接旨吧!”

“是!”赵柽恭敬的回答道,退身站到香案后。

“二皇子赵柽接旨!”黄经臣站好,打开圣旨高声说道。

“儿臣赵柽接旨!”赵柽拜了一拜,双膝跪下,府里的人全部跟着跪倒。

“朕膺昊天之眷命:天子建国,必选贤而任能;诸侯有功,则加地而进律。朕操文武之大柄,居华夏之至尊,名器无私,忠劳是属。二皇子应天郡王赵柽仁义至孝,进封兖亲王···”赵柽撅着屁股俯首听旨,十句倒有八句听不明白了,“兖亲王领旨谢恩吧!”这句他听明白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柽行了大礼,郑重上前接过圣旨,印绶和册封的金册,心里乐开了花,自己有了这张皮,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没事还可以吓唬吓唬这个,糊弄糊弄那个,看谁敢不买账!

第四十九章 心思各异

接旨后,王府设了便宴款待两位钦差和一众护卫、衙役,禁军们吃得肚圆,都觉得王府的菜肴虽然模样粗鄙,食具也都是大盆子,大碗,但是味道绝对好,绝不输于京城的一流饭庄。李班头和衙役们脸色却不太好,那日知府请客,他们许多人都在场,王爷哭了半天穷,今天他偶然问了个府中的杂役才知道人家天天吃这个。

“回去谁也不许提今天吃饭的事,要不别怪哥哥翻脸!”李班头看看自己的手下说道,衙役们点点头,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神‘懂了’,这明显是知府被王爷耍了,他不敢怎么着王爷,收拾他们却没有任何问题,谁说出去那就是找不自在,还是让知府大人糊涂着去吧。

当大家喝着热茶等待钦差时,府里又来了个管事,每人发了片金叶子,说是王爷赏给大家的车马钱辛苦费。大家都是老手,一掂一捻就只知道这片金叶子绝对值五两银子,接过来人们都糊涂了,王爷真是个妙人,劫道每个人只收两文钱,这张金叶子得劫多少人才能凑够啊!

“王爷还是个孩子,劫了大家只是图个乐,惊了各位还请大家包涵,不要放在心上,大总管让我代他给大家赔个不是!”管事的作了个罗圈揖说道。

“呵呵,不敢,不敢!大家都知道王爷跟大伙儿开玩笑呢,不会的,是不是兄弟们!”王校尉笑着说道。

“是,王爷这个玩笑有趣,好玩,我这么大的时候还撒尿和泥呢···”禁军们心说,就你挨了顿揍,你都没意见,我们能有什么意见,这会儿大家都想开了,马是官家的,搁到自己兜里的金叶子才是自己的,王爷拿他们自己家的东西,我们犯得着惹他吗?

王爷的午宴直到申时才结束,两位钦差出来时脸上虽然都挂着笑,但是大家都觉得有点皮笑肉不笑,王爷却是满面凄苦,拉着梁师成的衣袖不肯撒开,依恋之情难以言表。

“王爷,老奴现有差事在身,不能久陪,待王爷回京,老奴定上奏皇上,到府中当个杂役,陪着王爷!”梁师成抬起手,用袖子给赵柽擦擦眼泪说道。

“梁姥姥,你一定要告诉皇上娘娘,我在这里十分想念他们,你也不要忘了,辞了差事就来陪我!”赵柽扑到梁师成怀里哭诉道。

“王爷,老奴一定···一定来!”

“王爷,天就要黑了,他们还要回京复命,不要再留啦!”黄经臣拉住赵柽说道。

“好吧,再见!”赵柽抽泣着,忽然又回身拽住蔡攸说道:“小蔡,你记着咱们的约定,回去你找我入伙的!”

“王爷,我忘不了的,一定,一定!”蔡攸忙不迭的答应着,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小跑着出了府门,钻进车里。

······

“阿嚏···”蔡攸连打了三个喷嚏,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随手将丝帕扔到车外,看着自己的护卫们有气无力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王校尉,你就不知道弄几辆马车呀,这么走咱们得什么时候能回到京城啊!”

“学士,咱们现在还没走出王爷的庄子呢,他要是再收车钱,咱们恐怕就得光着膀子回去了!”王校尉苦笑着说道。

“啊?!那你叫州府的班头赶紧到前边的村子找车,没事就别惹他,今天必须回到京里!”蔡攸说完气闷地放下轿帘,今天自己可亏大了,王爷学戏子占山为王不但差点砍了自己的脑袋,抢了陈汤孝敬自己的钱,还抓住自己小辫子不放,害的自己又找陈汤‘借’了十万贯的贺礼,他才勉强答应不在追究辱骂皇家这件事,免了当街自扇嘴巴的处罚。

“回去我得好好查查,王府请的是哪个戏班子,你们他妈的演什么不好,非得演绿林好汉劫道!”蔡攸知道赵柽这孩子本来就是因为恶灵侵身才被送到这里的,现在看了戏受了刺激好像更重了,简直是走火入魔了。皇上让我来时顺便看看王爷的病情,自己回去得实话实说,不要惹出什么祸事。,

席间王爷吵着要回京,你要知道原因非得惊掉下巴,他为的就是在皇城大门口劫道,说那里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一天怎么也能收个百八十贯,不像在乡下一天碰到的都是穷棒子,忙乎一天收不了壶酒钱。还说自己人头熟,知道谁家有钱,收了钱分给自己一半。要是自己和他真在皇城门口挨个向朝中大臣们收钱,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家的公子恐怕还真有几个人敢不给,可他妈的自己也得被大家的口水淹死。

“千万不能让这个小魔王回京,否则倒霉的准是自己,可我怎么跟皇上说呢?”蔡攸向后挪了挪躺在小娘子的大腿上,手插进了她的内衣,车里立刻变得春光无限···

“哼,黄经臣,黄都知,你真是个老狐狸,不管自己如何试探一字不提回京的事情,只是说王爷想念皇上和娘娘,一直想回宫,这不是拿自己当傻子吗?王爷要是回去了,要他留在这里伺候谁啊,还不是跟着一起回去了,打的倒是如意算盘。”梁师成恨恨地想,“更可气的是你‘虐待’二皇子,撺掇着孩子非要我陪他,你想让在这当替罪羊,没门!”

“只是可惜了王爷,这个孩子虽然顽劣,却是可造之才,比木讷的大皇子,锋芒毕露的老三,傻乎乎的老四强多了,如果能在宫中得到好好的教导,必然是前途无量!”梁师成有些纠结,皇后现在已是病入膏肓,元旦朝会也只是露了下面,郑贵妃却是恩宠无边,这皇后的位置早晚是她的,二皇子得此助力,皇位也许就是他的了。

黄经臣是郑贵妃的人,回到宫中必能得到重用,以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许自己这块金子真的永远埋在黄土堆里了,再说皇上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怎么也有二三十年好活,二皇子就是日后真的能登得大宝,恐怕自己早就回家养老了,当下自己还是抱着皇上这根粗腿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自己的前途只能暂时委屈二皇子了。”梁师成叹了口气终于艰难地做出了决定···

“黄伯,咱们这么一闹,您回京的日子也变得遥遥无期了,真是委屈您了!”送走两位钦差,回到屋里赵柽满怀歉意地说道。

“呵呵,王爷不必这样,老奴说过要陪着王爷的!”黄经臣摆摆手笑着说,“王爷受仙师指点,一定会做出一番事业的,我也想看看王爷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

“谢了黄伯,咱们爷俩就为了大宋的兴盛,为了千万子民安居乐业一起奋斗!”赵柽握着拳头郑重地说道。

“好,王爷有此豪情,即使前边刀山火海老奴也甘愿鞍前马后陪伴王爷左右!”黄经臣也被赵柽感染,自己也仿佛找回了失去已久的热血,坚定地说道。

“王爷,今天咱们收获不小,皇上的赏赐加上蔡学士的贺礼进了二十多万贯,要是天天有这事就好了!”这时见喜指挥着杂役们抬着四五个箱子进来说道。

“哈哈,你小子就是贪心不足,你当银子是那么容易就到手的,王爷我今天又哭又笑,撒娇耍赖折腾了一天才弄来的,比个唱戏的还辛苦!”赵柽点着见喜的鼻子说道。

“嘻嘻,王爷演的真像,我要不是事先知道都当真了,你看两个钦差让王爷耍的滴流转,还茫然不知,稀里糊涂地送给咱们这么多的钱!”见喜摸着箱子说道。

“好了,别臭美了,今天的事情不要传到外边去,你叫大管事的来,清点一下入库,这下他不用为钱发愁了!”赵柽说道,“这点钱你给大家分分,也让府里的人都跟着高兴高兴!”他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摞会子,点出了几张说道,

“王爷,你怎么有这么多的钱,是从哪来的?”见喜接过赵柽递过来的会子点了点足有二百贯,而他手里还剩下一大摞。

“唉,这是我劫道从小蔡身上抢来的,要是黄伯晚来一步,我就把他腰里的玉带解下来了,那条玉带也能值个千把八贯!”赵柽看看黄经臣不无遗憾地说道。

“二爷,你那还有不少,不一起入账吗?”见喜说道。

“不行,这些剩下的钱是给黄伯的,他花钱的地方多,又不肯从府里的账上支取,不能总让他自己贴钱!”赵柽把手里剩下的会子都塞到黄经臣的手里说道。

“王爷我有时真看不透你,说你贪财你对府里的人等给钱、给物、吃穿用度从来不吝啬,就是乞丐你也是给钱给物没有二话;说你大方,蔡学士在朝中虽然官职不高,但他是皇上的近臣,谁不怕他三分,陈汤更是地方大员,牧守一方,你却对他们敲诈勒索,坑蒙拐骗不择手段!”黄经臣看看手里的钱摇摇头说道。

“黄伯,有道是:人在干,天在看!做事何须计较手段,只要问心无愧便好!”赵柽指指天又点点心窝说道。

“问心无愧···”屋里的几个人喃喃自语着都陷入了沉思。

第五十章 考虑

上元节刚过,拱州府城大街小巷的灯笼还没有摘掉,搭起的花棚没有拆除,商铺门前小伙计们懒散的打扫着门前游客们抛弃的垃圾,走街串巷的小贩们有气无力的吆喝着,人们似乎都还没有从节日的气氛中缓过神来。

今天是年后第一天开衙,州府所辖的各县知县,各司各曹的司官都齐聚府衙,寒暄了几句后,陈汤开始训话,无外乎什么忠君爱国,保境安民之类的套话废话,然后才转入正题。

今年上级下达的任务重,各项税收要落到实处,该催的催,该要的要,各县要加大力度,调动上下出主意想办法,增加新税种,改革原有费率,开发经济热点,挖掘收费潜力,确保完成上半年的税赋准时进京,州府财政收入过半。

“大人,这几天大批的物资运进了大赵庄,咱们是不是可以设个税卡啊?”陈汤刚刚讲完话,刚上任的襄邑知县吴晋显就站起来说道。

“你脑袋让驴踢了,还是让门夹啦!”没想到话音刚落,刚才还满脸文雅的知州陈汤就变了脸,破口大骂,一下震得全场鸦雀无声。他们不想想,前几天蔡相家的大公子着了王爷的道,从他这借走了十万贯的赎罪钱,可还就得等猴年马月了,陈汤想想自己弄的这俩钱不是进了相府,就是到了王府,听他又去招惹赵柽能不生气吗?

“大人,下官···”吴晋显懵了,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知道大赵庄是谁的地盘吗?”陈汤走了过来问道。

“是下官属地,归我管辖!”吴晋显回答的挺快,张嘴就来,肚子里暗骂陈汤‘你九百啊,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在大堂上问,当我也是九百啊!’(宋代九百=现代的二百五,出于何处窝心没找到)

“嘿嘿,吴知县说得很对!最近那出现了伙儿强人你知道吗?”陈汤笑着说道,可怎么听都像是冷笑。

“下官不知,我回去就马上派人剿灭!”吴晋显挺挺腰板回答道,拱州府拱卫京畿屯兵两万,居然还出现强人,你这知府怎么当的,还他妈的有脸问我。

“剿灭?!”这回陈汤给气傻了,他要是剿灭了这股强人,恐怕在座的都得被灭了九族。

“襄邑县你好气魄啊!**的想死,不要连累我们大家!”没等陈汤说话,通判就急了,跳起来骂道。

“襄邑县,你赶紧坐下吧,不要再说了···”边上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一个司官拉他的衣襟道。

“胡兄,怎么回事啊?”吴晋显现在是一头雾水,州里的两位长官怎么都骂自己,好像自己抢了他们的小老婆,抱着他们的孩子跳井似的。

“吴兄啊,你的消息太不灵通了,大赵庄,小赵庄加上周围两个庄子都是二皇子兖亲王的庄子,他奉旨在那里养病一年啦,王爷精灵古怪,办事往往出乎常理,过年看戏学会了劫道,刚把传旨的钦差给劫了,花了这个数,才给放回去,蔡学士的脑袋都差点搬家,大家躲还躲不及呢,你还去招惹他!”

“多谢吴兄指点!”吴晋显听完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作了揖撒腿就往外跑,“但愿还来得及,别让他们撞上王爷,玉皇大帝,佛祖保佑···”他边跑边念叨,自己花了几千贯,在家待了好几年,好不容易谋了个实缺,刚想找补找补就碰上这倒霉孩子,堂上的人仿佛都理解他的心情,大家齐叹一口气,摇摇脑袋,原谅了他的失礼。

第二天水火不容的拱州知府、通判惊人的联合签发了一份内部秘密文件,要求各县、各镇、各乡官吏及执法人员,如非必要不要靠近大赵庄方圆十里范围内,如果进入要严格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要得体,用语要文明,尤其对十岁以下孩童要恭敬有加,小心防范。

同时马上成立以知州为组长,通判为副组长的整风小组进驻襄邑县,以襄邑知县险些酿成重大政治责任事故为契机展开一场轰轰烈烈的‘树榜样,抓典型’的整风运动,狠抓文明执法!,

······

过了初十,赵府就开始全面动员,成立领导班子,分配职事,制定计划。工程总指挥由大管事郑福担任,负责工地上的一切相应事务;二管事郑禄总采购负责购买工地上所需材料和工具;三管事郑寿为总务,负责后勤供应,保证壮丁们吃好喝好。各个司房的小管事,甚至懂得点土木工程的杂役也都大部派了下去,府里只留下少数人维持运转。

府里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了工程中,上元节也是一切从简,十六从应天府请来的水利技术人员也都到位,开始勘察设计,年前订购的石料、木材、工具都陆续送到。赵府也痛快,只要符合要求都是现款交易,不带拖欠的。

正月二十,各村征集的壮丁开进了工地,报名的人都到了,没有一个拿了钱偷跑的。管事们按照事先的计划将壮丁们按照特长分成数队,指定了其中有威望的人担当工头,然后将任务分配下去,依然采用生产承包责任制,完成好的有奖,干不完的虽然不扣工钱,但是也要加班补齐。

此时虽然过了立春,但还是枯水期,河水很浅,有些地方还冻着冰,正好便于施工。可是时间比较紧迫,他们要在第一场春雨降下来之前将堤坝建好,否则一切都要等到秋后才能重新开工。

人都有报恩之心,主人家在自己过不去年的时候预付了工钱,帮他们度过了难关,建堤修渠最直接受益的也是他们自己,再说每天两顿饱饭,里边还带着荤腥,比家里吃的都好,所以人们不惜力气,都能按照计划完成任务。

······

工程如期开工以后,赵柽却成了府里最清闲的,他是个谨慎的人,也是个放得开的人,既然自己不懂,就交给懂行的人去做,古人能修建大运河,建成都江堰,一切都说明水利技术已经成熟,修一个小水坝是绝无问题的,如果仗着自己后世的见识瞎出主意,弄不好还适得其反。

赵柽现在要做的就是听听汇报,看看工程进度,再就是准备好钱,应付这些开支。他在其中发现宋代和现代社会的商业模式居然有许多类似的地方。就拿工程用的石料来说,因为这里地处平原,本地不出产石料,而建坝修路都需要大量石料,一切都需要从外边采购再运进来,可谓工作量巨大,可是他是看到郑禄只是去了趟应天府,就把这个看似困难的问题就解决了。

原来宋代商人们根据自己行业的特点,建起了各式的商会,郑禄只要找到专卖石料的商会,说好所需石料的规格、品种,谈好价钱,送货地点日期付给定金就算好了,余下的工作商会自会出面联系货源,运输工具,按时给你送到。就如同现在的各种承包商,一条龙服务,而且绝对专业。

“那么自己的酒坊是不是也可以改变一下合作方式呢?”赵柽想的这坐不住了,在屋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道。

他向外公家放出烧酒的信号,其实也是有目的的,第一自己府里没有人精通酿酒发酵技术,这是做出好酒的第一步;第二造酒在历朝历代都是受到严格管制的,宋朝也不例外,酒是实行官卖的。自己如果和外公合作这些就都不是问题,但是他起先的想法还是酒坊自己办,只是让出部分酒的销售权,他外公就是他的一个代理商。

现在赵柽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改变一下,酒酿出来是一回事,卖出去又是一回事,府里本身就缺人,更缺这种销售人才,而外公家造酒卖酒很多年了,既有了经验和实力,也有了成熟的销售网络,如果自己与他合股经营,很快就能盈利,还可以借助这个平台培养自己的管理人才,建立自己的队伍。

“对,就这么做!”我来到这个世界不是当钱的奴隶的,钱只是我的一个工具,还有许多大事需要自己去做,这样有益有利的法子自己为何不用呢,赵柽打定了主意。

“外公怎么还没派人来?他们是不相信,还是觉得无利可图!”赵柽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决定给人家股份了,可正主却没来,难道自己是热脸蛋贴到冷屁股上了,赵柽迷惑了。

“不可能!”如果烧酒真想郑铨说得那样珍稀,外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外戚的身份决定他不可能掌握实权,一辈子也就是个闲散国公了,能做的就是利用身份做点生意,给后世子孙挣下份家业···

正当赵柽在屋里患得患失,胡思乱想的时候,见喜拎着衣襟快步跑了进来禀报说:“王爷,两位国舅送贺礼来了!”

“哦!”赵柽的脸马上阴转晴,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刚才还怕他们不来,这一下就来了两个。

第五十一章 心眼

赵柽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从未见过姥姥家的人,虽然知道这两位舅舅的来意,但还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立刻想见到他们冲动,这种感觉可能是出于血脉相连的关系,也可能是感激出宫后外公一家一直对自己的看顾。

赵柽更衣后来到前堂,一进门就看到小客厅中三管事郑寿陪着两个人用茶,想来就是自己的两位亲娘舅了。“柽儿拜见两位舅舅!”赵柽不等小黄门禀报,上前抢了两步行礼说道。

“我怎么能受到王爷如此大礼!”其中一人赶紧起身扶住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这位是国公府二公子郑玺,也是您的二舅舅!”郑寿知道赵柽不认识他们,赶紧一一介绍,“那位是国公府六公子郑钰,是您的小舅舅!”

听着郑寿的介绍,赵柽看着两个人,郑玺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浓眉大眼,白净面皮,五官端正,身穿一身蜀锦制的袍子,腰里系着金带,上面挂着银鱼袋,配着玉环,手里一把日本产的白玉骨折扇,看着就是官宦子弟;他身后的郑钰虽然也是身着锦袍,但是打眼一看就知道料子和做工都差了很多,腰里也只是一条镶着玉片的犀带,面目倒是清秀,只是隐隐的带着点阴郁,不知道情况的肯定会把他当成老二的跟班。

“王爷身体看着大好了,你外公外婆每每提起总是担心,现在知道你大好了,定然欢喜,这次他们知道您封了亲王,马上备了贺礼,让我送来了!”郑玺满脸笑容地说道。

“让外公外婆挂念了,只是二舅舅不要在王爷,王爷的叫了,都是一家人显得生分了,小舅舅你说是不是?”

“哦,那就恕我不恭了,叫一声柽儿了!”没等郑钰说话,郑玺就抢着回答了。

三人重新落座,刚刚见面彼此不熟,赵柽就问问家中二老身体如何,年过的可好,其他几位舅舅,舅母怎么样,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都做什么。闲聊了一会儿,慢慢的热络起来,郑玺很健谈,无论朝中之事,还是市井传闻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就像京城的大小事情没有他不知道的,反观郑钰只是偶尔插几句话,也只是问些赵柽的身体,学业,多数时间就是闷头喝茶,听他们说话。

晚上赵柽设了便宴款待两位舅舅,席间也只有黄经臣和府里的三位管事作陪,饭后收拾了两间客房,安排他们住下,谁也没提烧酒的事情。第二天,赵柽陪着他们喝酒吃饭,在府里参观,第三天依然如此。

第四天清晨,郑玺哥俩吃过早饭,等着跟王爷继续参观王府,一个小黄门过来禀告说王爷今天上修河堤的工地上去玩了,让他们自便。“老六,你问过郑福了吗?”赵府再大,两天也溜达遍了,再说家里修的比这好多了,他们也没有了独自转悠的兴趣,郑玺问起了正事。

“二哥我问过了,他说不了解此事!”郑钰给郑玺倒了杯茶,小心地回答道。

“这狗东西,我们郑府养了他这么多年,到了这居然学会跟咱们玩心眼儿啦!”郑玺拍了下桌子愤愤的说道,“你也是,他不说就不会问问别人吗?”

“我问了,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这么回事情。”郑钰看看愠怒地二哥低下头说道。

“什么?!都不知道,这帮背信弃义的东西,都是喂不熟的狼崽子!”府里的大小管事加上护院杂役多一半过去都是郑府的人,现在居然都是一问三不知,也难怪郑玺生气。

“二哥,你别生气,这烧酒事关秘密,这些人不知道也正常!”郑钰劝道。

“放屁,柽儿才不过八岁,他懂得什么,还不是郑福他们几个管事的主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会不知道,说出去谁信!”郑玺气的鼻子冒火,嚷嚷道。

“二哥,你不要忘了,这府里的大总管可不是咱们的人,他是宫里派出来的,也许这件事只有他知道。”郑钰小声说道。,

“哦,郑铨不是说是一个府里的下人懂得制烧酒的法子吗,难道是内院的人,这不可能。”郑玺摇摇头说,他本以赵府上下俱是国公府的人,自己只要亲来一趟,找出那个人,略微运作就能完成这个简单任务,可现在这帮人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对自己这个‘老主人’也不买账,推三阻四的,没一句实话,他根本不相信宫里的人会懂得造酒。

“二哥,不如我们直接找柽儿谈谈,看他们会出什么条件?”郑钰提议道。

“柽儿是个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其中莫大的好处,如果我们说出来,还会那么容易把人找到吗?”郑玺一副你傻啊的嘴脸,斜着眼训斥道。

“二哥,父亲不是说让我们与王府合伙经营吗,你这么做···”郑钰好像没看到似的说道。

“你不要说了,我自有打算,今晚你叫郑福过来,就说我请他!”郑玺甩了下袖子面色有些狰狞地说道。

郑钰一惊,明白了二哥的心思,他是想独吞,张了张嘴还是把劝说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身出去找人了,却对此不抱多大希望。这两天他跟原来府里的几个老人都见了面,却感到虽然这些人还念着旧情,却并不如从前那样热络,言语中对新主人敬佩不已,他听得出来,这些赞美之词绝不是因为他们攀上了高枝,而是发自内心的敬服。

······

一连几天赵柽都没有见他们,每日依旧打拳练武,读书种菜,似乎忘记了两个舅舅的存在,“见喜,这两天两位国舅都在做什么啊?”他翘着二郎腿问道,前世的从军生活,让他养成了遇事都要摸清情况,再做决断的习惯,合作的事情当然也不例外。

“二爷,二国舅现在天天请几位管事的吃饭喝酒,打听烧酒的事情,大管事,二管事的被他问怕了,天天泡在河堤上,不敢回府,三管事的躲不开,只能勉强应付着,不过我看也快顶不住啦!”见喜笑着说道,“六国舅倒是自在,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到处溜达,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再没有找过府里的人!”

“嗯,他还不死心,你不会被他收买了吧?”赵柽点点头,忽然转脸问道。

“二爷,天地良心,烧酒的事情,我在他面前一个字也没露过,要是我说谎,天打五雷轰!”见喜笑着指天指地的发誓说。

“好了,别装模作样了,累不累啊?”赵柽白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放肆’啦,“他们的底细你摸清了吗?”

“二爷,我见喜办事你放心,我找了国公府里的几个老人打听清楚了,大国舅和二国舅都是太夫人所出,但是大国舅生性淡泊,不喜欢商贾之事,所以国公府里的生意都是二国舅打理,不过据说他刚愎自用,喜欢仗势欺人,大家不过看在娘娘的面子上让他几分,却让他更加得意;六国舅是国公的小妾所出,苦读了几年诗书,却屡屡落第,前年蒙荫中了进士,却没有授官,现在管着京里的两家酒肆,为人倒是和气仁义,口碑还算不错!”

听着见喜的回话,赵柽也弄明白了,郑玺是老二,没有袭爵的希望,虽然管着府里的产业,但那都是公里的。他这次出来就有了私心,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造烧酒的方子弄到手,给自己留条后路,分府后仍然可以另起炉灶过着好日子。

“钱帛动人心啊,为了钱财他妈的连老子外甥都想坑!”这种为了钱财逼老子跳楼,老娘流落街头的事情,赵柽在前世也见过,没想到在古时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二爷,那小子心术不正,我看干脆把他打发走算了!”见喜看出赵柽的不满,国舅爷马上变成了那小子,他舅舅把自己给阉了送到宫里,所以对‘舅舅’很不感冒。

“他们不仁,咱们不能不义,即使不看母亲,也要看在外公对我的看顾上情分上给他们留点面子,只是不能让二舅舅主理此事,你陪我见见他们吧!”赵柽叹口气说道,结束了对两个人的考察期,他心中知道外公之所以派两个儿子来谈此事,就是让他二选一的。都说知子莫若父,老头又何尝不是对他进行考验呢。

见喜听到吩咐,立刻派人前去传话,可是来的人却只有郑钰一个人,原来郑玺几日间想尽了办法,也没能从几个管事的嘴里掏出点有用的东西,一气之下,带着两个随从去应天府散心去了。他哪里知道,整个王府里明白造烧酒的也只有赵柽和见喜,其他人你就是把他宰了也问不出来,跟他玩儿心眼郑玺是打错了算盘。

第五十二章 协议

赵柽见只来了一个,也没在意,郑玺在他心中早已出局,没他碍眼有些话更好说。他陪着郑钰来到花园,这个时节其实还真没有什么好转的,腊梅已经开罢,只剩下几朵残花还挂在枝头,一些耐寒的花草刚刚泛出点青绿。两人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游览’了一个多时辰,暖房的秘密赵柽也没瞒他,甚至还请他到里边转了转。

“小舅舅,你尝尝这酒如何?”走累了他们来到花园的暖阁里歇脚,赵柽吩咐摆上了酒菜,他给郑钰倒上杯酒问道。

郑钰此时坐在那里发愣,面似平静,心里却像似开了锅,年前京里出现了件新鲜事,市面上突然出现只有夏季才上市的新鲜菜蔬,不但品种多,而且新鲜,引起了轰动,权贵之家不顾价格高昂纷纷抢购。国公府也派人去买,却没有赶上头一批,交了定金才在年根买上了很少几样,当宝贝似的藏着,自己当时还感叹人间还会有这样的奇人存在,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看到了。

“这酒就是烧酒吧?”听到赵柽劝酒,郑钰醒过神来,端起杯子浅尝了一口惊讶地问道,他们来到府中多日,虽然顿顿有酒,可是却一直没有尝到这传说中的烧酒。

“正是,二舅舅与小舅舅在我府中盘亘多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吧!”赵柽夹了口菜嚼了嚼,笑着说道。

京里传闻姐姐诞下的这位皇子不喜吟诗作画,却喜欢奇巧杂艺,出宫后更是变得荒诞不经,顽劣异常,居然连传旨的钦差都敢戏耍,可是他到了这里接触了几次后,却发现自己这个外甥绝不是外边传说的那样不堪。“这、这···正有此意!”郑钰被赵柽说破了心事,他们虽是甥舅却也觉得尴尬,看着他天真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只好讪讪地认了。

“我也有此意,想与人一起合股办个酒坊,专门生产烧酒,不知道小舅舅是否愿意?”赵柽盯着郑钰问道。

“当然愿意!”郑钰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就是干这个来的,怎么会不愿意呢。

“小舅舅,可是我看你们没有合作的诚意,这些天你们私下里与几个管事频繁会面,不会就是想得到烧酒的秘方,甩开我吃独食吧!”赵柽却突然变了脸说道。

“柽儿,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们怎么会···”郑钰赶紧辩解,可看看赵柽冷笑的脸,声音越来越小,变成了蚊子哼哼,虽然事情大多是二哥做的,但是背地里谋夺小辈儿的财产总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现在被赵柽一语道破,他没能劝阻,也觉得是无比羞愧。

“小舅舅,我虽然贵为皇子,可是你也看出来了,现在是惹得父皇不喜,被‘发配’到了这偏僻之敌,承蒙外公和诸位舅舅不弃,多方照顾,我也才能活到今天!”赵柽话锋一转又念起了他们的好处,“知恩不报非君子,我既然得到了这个方子,并让外公知晓,就是想两家一起做这个事情,一起挣钱发财,但是两位舅舅却让我很失望!”赵柽‘痛心疾首’地说道。

“柽儿,都怪我们一时贪心,辜负了你的好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明天就回京回禀父亲!”郑钰觉得这事情做的实在丢人,自己再没面目待在这里。

“小舅舅,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事情大都是二舅舅干的,如果你们空手而归,恐怕黑锅还得是你来背,到时恐怕你的日子会更难过吧!”赵柽给郑钰夹了口菜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我在国公府中大家都叫我声公子,其实我说话还不如个管事的,凡事都得听你二舅舅的,做不了主的!”郑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苦笑着说道。

“唉,咱们爷俩差不多啊,我虽然是个亲王,却还不如个乡野村夫自在,现在躲到了这里,却还有人追过来欲置我于死地,这些还不都是那个···闹得吗?”赵柽又给他满上酒感叹地说道。,

“是啊,咱们爷俩就像一条藤上结出的两个苦瓜,各有各的难处啊!”郑钰又将酒一饮而尽,外甥的话他听明白了,他上面还有个皇后生的哥哥,论嫡论长皇位也轮不到他,可是有人还怕他将来长大了碍事,要想方设法地除掉他。

郑钰仔细看看自己的外甥,小小年纪额头上都长了抬头纹啦,暗想:“难怪外甥事情看的通透,他每日生活在阴谋之中,母亲又不在身边,要是不多个心眼,恐怕早就遭了算计,没人管的孩子早熟啊!”赵柽的话成功的引起他的共鸣,他作为长辈,已经起了回护之心。

“其实这个方子没有什么,二位舅舅开口要,我就是送给舅舅又能怎地,就当我孝敬长辈了,可是二舅舅实在不该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让我寒心,咱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啊!”赵柽面带凄然之色看着就要哭了,突然他站起身吩咐见喜道:“见喜,你去把方子取来,送给小舅舅带回去!”

“且慢,柽儿,你如此做让舅舅以后怎么进你的府门!”郑钰一把抓住要出门的见喜说道,他不知道是喝酒上脸,还是羞愧难当,反正脸是猴屁股似的红。

“何处此言,这里舅舅随时可以来,柽儿定然依旧倒履相迎!”

“柽儿,你先听舅舅一句!”郑钰拉赵柽重新坐下,又喝了杯酒说:“柽儿,你还小,不知道这烧酒的价值,只要有了它,就是一个乞丐也不出半载也能成为一方巨富,你二舅也真是因为受此诱惑而忘了我们是一家人!”郑钰终于说出了实话。

“这个我的确不知,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送了就送了,见喜去拿!”赵柽却是‘不为所动’,依然吩咐道。

见喜答应着,动作却慢的像蜗牛,心中不住腹诽:你不知道才见了鬼呢,当时弄的时候你就说这个是什么会下金蛋的鸡!这会儿你又装糊涂,说得大义凛然,还不是哄着你舅舅玩儿呢,再说这玩意就是你搞出来的,哪有什么方子,让我上哪去拿?

“柽儿,其实此事你外公在我们临来时已有过交待,你愿意合股办酒坊最好,这样双方都能得利;如果你自己想独自办酒坊,他愿意出人出力帮助你建起来,只要把一部分酒卖给我们就好。”赵柽把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郑钰觉得自己臊的的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一急也顾不得了,把底漏了出来。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如果两位舅舅早按老头子交待的说,自己心存感激,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空跑,那就是名利双收的事情。另外自己现在虽然失宠,但说不定哪天皇上一高兴,皇位就落到自己的头上,到那时自己定会投桃报李,不会白占他的便宜。赵柽心中感叹,老国公不但站的高看的远,而且胸怀广阔,对钱财这东西看的开!

“哦,外公确实是如此说的?”赵柽‘认真’地问道,郑钰肯定的点点头。

“唉,外公的恩情我真是无以为报,恭敬不若从命,就按外公的意思办吧,我们合股办酒坊,五五分成!”赵柽知道刚才把话说得太满,小舅舅又是个实在人,自己要不赶紧借坡下驴,很可能就下不来了,所以马上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柽儿,不行,我们三七分账,你七我三,建酒坊的钱也由我们出,这我们也是占了大便宜的!”

“这···”这回轮到赵柽傻了,他最喜欢干的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的事情,他本以为在份额上会有番争执,现在舅舅却主动让出,自己准备的后手也没用上,就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人敬一尺,我敬一丈’赵柽不怕硬的,就怕软的,再三推让后,终于达成共识,赵柽占六成股份,提供酿制烧酒的技术、修建酒坊的场地和部分周转资金,郑家占四成股份,负责酒坊的建设,招募所需的人手,并负责酒的推销。

“小舅舅,我们说了半天,二舅舅不同意怎么办?”赵柽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柽儿,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做主了,我马上修书告知你外公这里发生的事情,他老人家一定会同意的!”郑钰笑着说道,他今天感到从未有的畅快,自己也终于做了一回当家人。

赵柽暗笑,都说酒壮怂人胆,这烧酒足有五十度,小舅舅恐怕今天是真喝多了。不过这样也达成了双方的满意,只是苦了二舅舅郑玺,弄了个里外不是人。

当天郑钰和赵柽分别写了一封信,找了个办事稳妥的护院快马送往国公府。赵柽在信中除了对外公表示感谢外,还举荐自己的小舅舅郑钰作为新酒坊的大掌柜,由他全权负责处理烧酒的一切事务。

······

京城距襄邑不过百余里地,快马加鞭不过两天就能跑个来回,等到第三天老国公的信几乎和郑玺同时进了门。郑绅完全同意郑钰和赵柽谈妥的合作协议,府中派出的人手和调拨的资金随后就到,让郑钰留在王府打理一切,并严令郑玺马上回京,不得耽误。

第五十三章 他没出现

郑玺虽然暴跳如雷可也改变不了现在的局面,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父亲的信任,更是恶了贵妃妹妹,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他失落的走出赵府的大门时,回首看看春风得意的郑钰,既后悔又嫉妒,自己的位置已经动摇,恐怕用不了两年就要让给他了。谁都明白烧酒一旦上市,产生的价值将会远远超过府里的其他生意,必然会受到父亲的重视,郑钰这个过去只能当自己跟班的弟弟要咸鱼翻身了。

······

都说隔行如隔山,直到酒坊开始筹建,赵柽才知道造酒不仅仅是我找几个懂行的人建几间房就能开个酒坊这么简单,这里边道道多了,有着诸多的限制和门槛。

第一关国家对酿酒业实行专利榷酒的政策,就是要得到政府的批准,要取得经营许可证。宋代酿酒行业有官营和民营之分,官营酒业占据垄断地位,民营酒业则相对分散。这一政策形成只有官府一家,别无分店的态势,这与现代的石化‘双雄’,通信‘三霸’可以说是异曲同工,当然这行的利润也极大。

取得许可证这还不算完,酒坊还不能随便建,国家给你两条路:一是你去承包国家建好的酒坊,你掏承包费,造好了酒国家给你包销,或者是按产量交税,然后你再卖,这个政策适于于大宋广大的南方地区;二是卖酒麯,造酒必须用酒麯发酵,这东西就由国家控制,你买麯就得连税一块交喽,不交?对不起,不卖给你。有人说我自己造行吗?不行,私制酒麯那是重罪,不砍脑袋也得流放你三千里。这条适于北方诸州县。

这位说了,我证办齐了,酒麯我也买了,税都交了,我可以造酒了吧?官府说了,你可以造了,但是···这就是第二关了,你做好了酒,不能随便卖,你只能在划定的范围内卖酒。你说这是地方保护主义,违反WTO,官差立刻亮出《大宋律》。宋代以立法的形式,严格地划分了官酒禁地,即有京师、诸道州府所在城和乡村酒场所在地,严禁越界卖酒,抓住了严惩不贷。更让人头疼的是禁地之内,不允许民户私酿沽卖。

当然政府也不是只收税不办事,无论是官营酿酒还是民营酿酒,只要不违背国家酒类专卖规定,都会得到鼓励,举办新酒上市,贡酒进京之类的盛会,刺激消费,帮你推销。

他们商定酒坊依然设在了陈汤庄子的旧址上,这里不但靠河,还有现成的窖池和水井,只需要加以扩建、添置些设备、配齐人手就能开始生产。赵柽一听郑钰念叨这些手续条条框框就急了,鸡毛蒜皮的小事你也来烦我,我这个CEO去给你跑腿,要你这个掌柜的吃干饭啊,你和府里管事的去商量着办吧,要是办不好别怪我扣你们工钱,其实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权贵人家来说只是麻烦了点,办起来也好说。

郑钰扛着兖王府和沂国公府的两面大旗,约请州县的几个领导,下边负责审批的吃了几顿饭,送了点‘土特产’所有手续就全部办好了。禁地这事好说,律法上面虽然有规定,但是凡是都有例外,后边的司法解释还写着‘在官府的禁地之外或生产的酒不以出卖为目的,或是官府、宗室、品官之家、乡村小民酿造自用酒,原则上也是可以的’。裁量权掌握在陈汤手里,笔一划拉禁地向州府缩进了十里,他们的酒坊正好落在红线之外,反正规定上说‘禁地设置十里或几十里均可’,这也不算徇私枉法。另外谁敢说皇子不是宗室,国公不是品官之家。

他们还给出了个主意,京城不让卖外地酒,可以说是国公府汴梁大酒坊拱州分厂产的,虽然分厂离京城远点,但也是为了不污染首都环境,影响皇上的龙体健康啊!

看着郑钰拉着三管事没白天没黑夜的在酒坊,州府之间奔忙,躲在匠坊里研制蒸馏设备的赵柽偷偷乐了,深深感到自己拉外公合股真是个‘英明决定’!,

······

又是一年三月三,这天是真武大帝的生日,也是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更是王府的大日子,水坝上四个庄子的人一早就都聚集到了白水河边,本来预计水坝需要五十天完工,可是在大家的努力下提前了半个月建成了,今天是水坝正式落闸蓄水的日子。

随着大管事的一声令下,二管事和各个庄子上的庄头与耆老搬动辘轳,闸门缓缓落下,将河水切断,奔腾的河水在水坝上撞了一下,打了个圈驯服的在水库中安了家。这时上百挂鞭炮同时点燃,几十面锣鼓齐声响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知道谁率先喊了一句,顿时聚集在河滩上的人全部面北而跪,高呼万岁,将仪式推向了高潮。这是大家真心实意的呼声,谁都知道这座水坝是二皇子兖王出资兴建的,功劳自然记在了皇上身上。

接下来就是发工钱,看着几大车明晃晃,亮闪闪的铜钱被运到现场,满场的人们都感觉呼吸急促,热血沸腾,开工前管事们的就说了,凡是在修堤中任劳任怨,提出合理建议的,都会酌情发放奖金,今天就是兑现的时候了。

“大陈村雷大虎,运输队队长,他每天第一个到工地,最后一个离开工地,任劳任怨,除工钱外,加发十贯钱作为奖励!”大管事郑福高声喊道。

“天啊,赏钱比工钱还多三倍啊,王爷真舍得!”本来鸦雀无声的会场变得骚动起来,大家小声议论着,谁也没有想到奖励会有这么多。

“雷大虎,别愣着啦,上来领钱啊,多来个人,你一个人拿不动!”管发钱的司房管事笑着喊道。

“哈哈,拿得动,拿得动,我们一家子都来了···”雷大虎领着老婆和两个孩子挤到前边大笑着说,看着雷大虎按了手印,领了十多串钱走过来,大家都善意的拍拍他的肩膀,他在这段时间的表现人们都看在眼里,他领到这么多钱,大家心服。更多的人充满了期待,心理算计想着以自己的表现能得多少。

“他爹,咱们把拿这些钱把房子修修,收了麦子就给大娃把亲事办了吧,这门亲不能再拖啦!”雷婶笑着抬起袖子擦擦眼角说道。

“娘,不着急修房子,王爷不是说了吗,等今年修好了水坝,疏通了干渠,再铺好路,秋后就给大家盖新房子,让咱们过年前搬进去吗,咱们那破房就别修了,我哥的亲事等咱们搬进新家一起办吧!”二娃仰着脸说道。

“别胡说,那得花多少钱啊,王爷不是哄咱们吧?”雷婶有点不相信的说道。

“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想到王爷能赏给我这么多钱吗,我每天早点去,晚点回来,你还整日唠叨呢,现在你看一个多月我就挣了十多贯钱,王爷是哄咱们吗?”雷大虎嗤之以鼻地训斥老婆道。

“是,是,我错了···”雷婶第一次没有和男人顶嘴,眼前这么多的钱摆着,自己不得不信。

“小陈村张同栓,泥瓦匠,干活细致认真,每次都能超额完成自己的任务,增发奖金十贯!”

“大陈村李二平,不但能按时完成自己的任务,还多次提出合理建议,增发奖金十贯!”

“小赵庄宋长山,作为队长组织得力,带领本队多次超额完成任务,奖励八贯钱!”

······

“唉,没想到,二巴子那个傻乎乎的家伙也领到了三贯的赏钱,我哪比他差啊?”一个汉子只领到了工钱,没得到任何奖励,不满的唠叨着。

“三狗,你小子吃得比谁都多,干的比谁都少,给你点工钱就算不错了,还想要赏钱!”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二巴子虽然人憨,但是人家干活实在,我看比你这个偷奸耍滑的强多了!”

“快走吧,别在这丢人了,你再这么下去,家你也别回了!”三狗的老婆拉了他下,脸红脖子粗的挤出人群。

“牛叔,你收完麦子还走吗?”一个青年拎着几串钱拉着个中年人问道。

“走?上哪走,我是不走了,水坝修好了,粮食定能多收两成,听说还要给我们这些佃户盖新房,这么好的东家哪找去,我不走了!”

“牛叔,我也不想走了,就是不知道我爹答应不?”

“栓子,你刚拿了那么多赏钱就想走,你对得起王爷吗?你爹那我去说!”

······

站在水坝上的郑福,郑寿和一众管事看着喜上眉梢的人群,听着大家不住的感谢声有些激动,水坝能顺利完工王爷是功不可没,如果王勇此时此刻听到看到这一切一定会高兴的。从开始到现在王爷一直在做‘幕后英雄’,他不只是用金钱,更是用‘智慧’赢得了村民的信任,给了他们希望,激活了这潭死水,可是他却没能出现在这里。

第五十四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好事成双,水坝上人声鼎沸,此时酒坊中也炉火熊熊,酒糟散发着酸腐的气味,工匠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几个伙计小心的把刚刚煮出的新酒送进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在那里将进行最后一道工序,变成价值千金的烧酒。

“喜爷,酒怎么还没流出来?”郑钰盯着火上的蒸馏用的甑桶,加进甑桶的酒已经加热了好一会儿了,可是‘传说’中的烧酒还没有从中流出来。

“不要急,要用小火慢烧,做出来的酒才好!”见喜的心思仿佛不在这里,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

“哦,小火慢烧,我记下了!”郑钰点点头,吩咐烧火的伙计放慢续柴火的速度,“喜爷,你看火候还行吗?”

“嗯,就这样保持,不要大也不要小!”见喜擦了擦脸上的汗故作镇定地说道,心中却不住的打小鼓。

见喜朝门外张望着,王爷怎么还没到啊,说好了让自己先来,他随后想办法过来的,难道王爷‘失手’被擒了,王爷要是落到那个‘母夜叉’手里弄不好又要受家法,他不会那么倒霉吧?

想到这,见喜心中更加忐忑,半个多月前,宫中忽然给王府派了几个人来,其中一个就是见喜口中的母夜叉玉珠,她原是宫里宫正司的司正,这次奉了贵妃娘娘的谕旨专门来管教王爷的。

宫中一般设置六局二十四司,由内侍和女官掌管负责**的一应事务,而宫正司独立其外,专司负责戒令责罚,掌纠察宫闱、戒令谪罪之事。设宫正一人,司正二人,典正四人,女史四人,司正虽是个副手,权力却不小,有六品的官衔

这个玉珠今年不过三十多岁,确也是宫中的老人,执法严明,手段阴毒,宫中的小黄门宫女畏之如虎,甚至超过都知杨戬。因为杨戬高高在上,不会天天盯着他们,而这个玉珠却是无处不在,如果让她抓住了错处不死也得脱层皮,见喜现在见了她都不禁心肝发颤,腿肚子哆嗦。

她来府中的日子虽然不长,就把王爷刚刚建立的新制度都让她三下五除二给毁了,恢复了宫中旧制。王爷自然是整治的重点,从衣食住行,到坐卧行走都被她重新立了规矩,可王爷哪是那么听话的,已经让她请出贵妃娘娘御赐的‘家法’打了屁股好几次了。

“王爷,你快点来吧,不要让我坐蜡啊!”见喜不敢再想,默默的祈祷着,王爷被限制行动后,他被王爷委以‘专家’的身份来酒坊的指导了几次工作,现在看到郑钰对自己是言听计从,心中这个汗啊,今天不比往常可是出酒的日子,一旦有什么差错,自己哪里懂得怎么处理啊。自己对烧酒的知识就是跟着王爷做了几次‘实验’,这几天晚上被王爷逼着背的几篇‘宝典’,其他诸如选料、造麯、发酵、收酒、上槽,一直到过滤煮酒,都是近段时间第一次见到。

见喜看着门口盼着王爷早点来,郑钰是盯着架在灶上的蒸馏用的甑桶发呆,他知道造出烧酒的奥妙就在这个桶的里边,可就是弄不懂,心里痒的厉害。这个大家伙儿从外边看就像一个特大号的铜质水桶,可是桶上下都被铜皮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在桶壁留下几个大小不等的的孔洞,其中一个是用来装酿好的酒,另一个孔流出来的就变成了烧酒,其它的见喜还没告诉他做什么用,至于里边是什么样,想看也看不到。

其实这个蒸馏甑桶在现代人眼里就是个普通物件,不过是一个装液体的底桶和一个相同的带冷却装置的顶桶相连接,中间是一个收集酒精蒸汽的滤瓶,蒸汽经水冷却后就凝结成液体,变成高度白酒了。不过这是在千年以前的宋代,经赵柽这么一包装,就变成了高科技产品了。

“喜爷,这个甑桶能行吗,里边是什么样的啊?”郑钰想从‘专家’嘴里套出点秘密,小声的问道。

“嘘···王爷说现在还得保密,暂时不能告诉你们!”见喜神秘地说,心里却暗笑,这个是我和王爷才知道的秘密,你小子想知道还不够格,为了保密,我和王爷费了多少心机,你想从我这套话,做梦吧!,

“喜爷,管子往外滴酒了,下边该怎么办!”一直关注着甑桶变化的一个伙计突然惊呼道。

“我是专家,我是专家···”现在是关键时候了,出酒的多少和质量如何就看现在的了,王爷看样子是来不了了,只能赶鸭子上架,豁出自己这一百多斤上了,见喜心中默念王爷传给自己的四字箴言,给自己打了打气,此时他要是知道王爷知道的造酒知识其实比他也强不到哪去,传给他的‘宝典’不过是赵柽根据前世看的酒类说明书编撰的可能心里还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好,快往上面加凉水冷却!”见喜赶紧命令严阵以待的两个伙计往甑桶顶部的一个孔中缓缓倒入凉水,“行,就这个速度,不要快,也不要慢,不停的加水!”看到用来出酒的管子流出的酒液由开始的点点滴滴,变成涓涓细流,有过这个经验的见喜吩咐道。

随着酒的流出,酒香弥漫开来,整个酒坊飘荡这从未有过的特殊香气,“老管事,喜爷,你们看看这酒如何?”郑钰舀了一点酒倒在两个酒杯里送到郑铨和见喜面前说道,屋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他们。

“嗯,六少爷,看外观应该没有问题,你看酒液清澈透明,没有任何杂质,不像我们酿出的酒有些浑浊!”郑铨将酒放到阳光下观察了一会儿说道,“这酒也是烧酒的味道,辛辣有冲劲,厚重中透着细腻醇和,就连打出的酒嗝都是香的!”郑铨喝了口酒打了个嗝兴奋地说道。

人们听完老酒虫的评价,又把目光瞄向了烧酒专家,“嗯,这酒还可以,看来还是比较成功的!”见喜摇摇杯中酒,看看酒杯中泛起了细碎的酒花,和以前的区别不大,装模作样故作高深地点评道。

“哈哈,我们成功了!”郑钰有些癫狂地大笑着喊道,他知道自己出头的日子就要到了,“你们赶快装坛酒回京向老爷报信,就说烧酒造出来了!”大笑之后,郑钰立刻吩咐两个心腹随从道。

酒又流出两坛后,流速变慢了,“赶紧换坛子,这后边流出的酒味道差,要单独存放不要与前边的混喽!”见喜吩咐道,“郑掌柜,以后我就不能长在这里了,你要注意这些事情!”

“是,是,我一定注意!”郑钰忙不迭的答应着,这些经验以后都是自己的资本,一定要好好的记下来,他现在恨不得把见喜当神仙供起来,留在酒坊里把他脑子里的东西都掏空。

一个时辰后,酒液不在流出,见喜忙叫伙计撤了火,停止浇灌凉水,然后称了下重,一百斤原酒,出了十五斤好酒,五斤次酒,出酒率大概在百分之二十,基本和王爷所做的试验相同,自己也能向王爷交差了。

“嗯,我们酒坊现在一天能酿出五百斤原酒,那么每天就能产出烧酒一百斤,现在市场上好点的酒能卖到每升三百文左右,烧酒在市场上有价无市怎么也能卖到十贯一斤,那就是日进千贯啊!”郑钰粗略的算了一下,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再过些日子天气转暖,几个发酵池都陆续启用,一石原粮能出一石酒,保守估计每天也能出产两千斤原酒,那么能蒸出四百斤烧酒,那就是四千贯啊,一年只要能生产三百天,毛收入就达一百二十万贯,而原料、人工、柴火和买麯的钱和巨大的收益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时间就是金钱啊,郑钰想到这,身上的疲惫立刻都消失不见了,“你们还在那乐什么啊,马上装料点火,谁也不许停,今天争取把酒都蒸出来!”他大声对屋里的几个还在傻乐的伙计喊道。

“你们干吧,我得回去看看王爷了,他这几天可受罪啦,可别出什么事情!”见喜这些日子跟着忙活,累的也不轻,他打了个哈欠说道,可心中对王爷的钦佩又翻了个翻,王爷肯定预料到自己可能出不来,才先让他以外出采买的名义溜出来,否则今天郑钰真就抓瞎了。

“王爷怎么啦?谁敢欺负他!”郑钰听了吓了一跳,敢让自己的外甥受苦,不是当着大人的面打孩子吗,欺负我们姥姥家没人啊?

“郑掌柜的这事儿你管不了,娘娘从宫里宫正司派来个司正,专门照顾王爷的生活,教王爷规矩的!”见喜苦笑着说道,心道要是没有那个妖婆管着,王爷早就跑出来凑热闹了,也不用自己在这不懂装懂的活受罪啦!

“哦···”郑钰不敢言语了,娘娘姐姐管教自己的孩子,自己这个当舅舅的还真不能给他出头。

第五十五章 挨打

夏院正堂中,赵柽双手捧着把不知道什么东西做的‘家法’高高举过头顶,低着头跪在皇上和娘娘的画像前,规规矩矩的一动不敢动,边上站着苦笑的黄经臣和一位冷若冰霜的宫装女官。

“王爷,今天你又犯了规矩,我要代贵妃娘娘惩戒,你知错了吗?”宫装女官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错在哪了?”赵柽想了想自己今天没干啥过分的事情啊,就是想出门看看河堤落成典礼的盛况,参观下自己的新酒坊顺便教教他们怎么出酒,可是刚走到二门就被她给拎回来,跪在这里好一会儿了,他抬头看看这位他妈派来的‘纠察’说道。

“嗯?!王爷你今天又想偷着出府,可有这些事?”‘纠察’点出他的错误,瞪着眼吼道。

“果然是这个事儿!”赵柽心中暗道,使劲睁了睁眼睛瞪了回去,“不对吧,这王府是我的,大门二门难道不让我走?怎么也不能说是偷吧!”赵柽挪了挪跪的酸痛的膝盖回答道,被抓了现行,赖是赖不掉啦,只能转换个概念。

原来是为了这点事啊,他松了口气看看‘美人’,你说这位女纠察云鬓高梳,瓜子脸,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点点,虽说岁数稍微大了点,但也是个标准的中国古典美女,笑一笑也能迷倒几个老光棍的,可非得天天绷着脸,瞪着眼天天不是训这个,就是打那个,把内院的这些人给整苦了,自己的屁股上已经挨了几次‘家法’了。

“王爷看来还不知道错,我已经给王爷讲过了宫里的规矩,不得私自出宫!”

“这是府里不是宫里,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你想打人就说话!”赵柽有些恼了,这个娘们儿把自己的小王府当成了大皇宫,天天这么折腾谁受的了,他站起身把‘家法’扔给了前典正。心中更是埋怨自己自己的亲妈,你说儿子刚做了几天主,你就又给送来了个‘当家的’,你不知道你儿子肩负着拯救大宋的重任啊,等着我将来上五国城那去捞你呀,怎么就不懂事儿呢。

“宫中传闻王爷顽劣,看来不假,我今日必代娘娘严加管教!”前典正见王爷冥顽不灵、不知悔改,更是敢顶撞自己,立刻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们还看着看什么,把板凳搬出来啊,没看着爷今儿又要挨打了,没点眼力见!”赵柽没理她,对站在边上的两个小黄门说道。

“好,好···今天就由我来亲自执行家法!”赵柽的态度明显惹毛了前典正,她咬着牙说道,过去在宫中自己虽说是个副职,但是掌管着宫中刑罚,哪个皇子,公主见了自己不是规规矩矩的,可这个二皇子真是油盐不进,自己先说教,后家法,一点改观没有,分明没把自己这个娘娘亲派的督察放在眼里,你看看那眼神,分明是在调戏本姑娘。

“玉珠姑娘,王爷身子骨弱,要是有什么差池我们都不好向娘娘交待,我看今日还是免了家法吧?”黄经臣看着王爷要挨打,赶紧上前劝道。

“大官,娘娘派我来就是教王爷守规矩,懂礼仪,明事理的,您就不要干涉了,我自会向娘娘禀告的。”玉珠瞟了眼黄经臣悠悠地说道,心里也不高兴,都怨你这个老东西,你要是不把王爷教坏喽,娘娘也不会让我到这鬼地方来当管教,现在不帮忙就算了,还想拖我的后腿!

“你···你,既然你一意孤行,莫怪老夫没有提醒你!”黄经臣没想到碰了个钉子,自己怎么说过去也是她的老领导,这让他很下不来台,再说下去就很没面子了他觉得王爷有仙师保佑,死了都能给弄活喽,挨几下板子更不会出什么事,给了赵柽个‘王爷你保重’的眼神,扭脸走了。

“娘的没义气,还说要跟自己共谋大业呢,现在看着我又要挨打居然不管啦!”赵柽回了黄经臣个白眼,愤愤地想,却没想到自己编了个故事现在弄巧成拙了。可既然自己今天充硬汉也不能半道尿了,撩衣趴在长凳上说:“打就快点,打完本王还要放风筝去呢!”,

“好!”周围‘观刑’的小黄门都不由的赞道,当然是心里,他们也对这个恶婆娘怕的要死,只能对王爷给王爷个鼓励的眼神,表示精神上的支持了。

“请王爷起身,伸出手来吧!”前典正也不是吃素的,看到王爷屁股今天厚了不少,就知道底下有料,可自己还是个未出嫁的老姑娘,总不能当众脱男人的裤子,再说这样羞辱王爷,娘娘也不会饶了她,眼珠一转变了主意。

“什么今天不打屁股啦?自己白做准备了,今天失算了···”赵柽吃了一惊,娘娘赐下的那个‘家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打在身上出奇的疼,前两次府里的小黄门行刑,那还是放过水的都让自己疼的几天坐不了凳子,今天一见被擒,知道没有好事,他就借助撒尿的机会,在屁股上早早安了装甲,但是还没能逃过这劫。

“哼,请吧!”赵柽现在时骑虎难下了,输人输阵不能输面子,今天就当抗击打训练了,满不在乎地伸出左手道。

玉珠吩咐两个手下抓住赵柽的胳膊,手里的‘家法’高高举起,猛的挥了下去,她可是知道家法是由上好的荆条用油浸透,然后又加入皮条,金丝编织而成,打在身上那真是痛彻骨髓。

‘啪!’玉珠恨赵柽无礼,更想在众人面前立威,这第一下是实打实的抽了下去,她感到王爷身子一震,却没有听到惨嚎声,“难道自己多日不动手,打轻了?”玉珠心中纳闷,平时这一下,别说是个孩子,就是大人也会呼痛不止,可看看王爷的小手跟吹气似的肿了起来,说明自己这下力道不小啊!

“一下!”正当玉珠疑惑时,却听到王爷的数数声,她低头瞅瞅赵柽,看到王爷虽然眉头紧锁,嘴角不住的抽抽,却挂着微笑,显然是不服。

“两下、三下、四下···”每当赵柽数一下,玉珠的力气就加一分,她连抽了六下,可再看王爷虽然此时冷汗直流,脸上的笑容却更胜了。

玉珠觉得自己受到了此生最大的侮辱,横行宫中,打的宫中男女屁滚尿流的女罗刹居然奈何不了一个孩子,传出去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她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忘记了眼前的是一位皇子,荆条再次重重的落下。

“典正手下留情啊,饶了王爷吧!”突然一个小黄门扑上来跪下拉住她的手喊道。

“饶了王爷吧!”院子里屋里的小黄门都跪下喊道。

“松开,这里还轮不到你们说话!”看到府里的人给赵柽求情,她更加愤怒。

“逢喜,放开手,站起来!”赵柽厉声喊道,可心中却是一暖。

“王爷,我不能,你的手会残废的!”逢喜依然拉住玉珠的手喊道,“典正,我愿意代王爷受罚,你打我吧!”逢喜也是宫中出来的,对这个母夜叉的手段更是清楚,听到她的脚步声,心肝都发颤,可是想想府里大抓刺客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要死在刑台了,可是王爷却把自己捞回来的,想到这里,他鼓足勇气不顾下来可能受到的惩罚站了出来。

“我们愿代王爷受罚!”小黄门们磕了个头喊道。

“逢喜,我再说一遍,站起来,你们都站起来,平时我怎么告诉你们的都忘了?”赵柽一把拉起逢喜,扭身对其他人喊道。

“男儿当自强!”

“对,男儿当自强,要想让别人瞧得起,就得先自己瞧得起自己,何以向这个恶婆娘低头,你们站起来!”赵柽踢了跪在脚下的逢喜一脚说道。

“遵命,王爷!”逢喜猛的站起身,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可眼泪依然不住的留下来,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的站起身,眼睛里好像也多了些什么。

“打啊,你接着打,小爷哼一声今天就算你赢了!”赵柽看看愕然的玉珠冷笑着说道。

“好,你很好!”玉珠看到赵柽居然还在挑战自己的权威,简直气疯了,挥手又要打。

“典正,不能再打了,王爷的手···”这时玉珠身边的一个跟她同来的宫女提醒道。

玉珠总算还没有失去理智,再看王爷的手现在已经肿胀起来,红里透着紫,紫里透着黑,手指头肿的比自己的脚趾头都粗,“哼,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再犯,还定严惩!”玉珠有些怕了,后悔自己下手太重,娘娘虽然让自己管教王爷,他们可是母子,真把王爷打坏了,倒霉的还是自己,可事已至此,只能强撑着场面。

“我会记住今天这顿打的,希望你也记住这里是小爷的王府,是本王的地盘,有些事情还轮不到你做主!”赵柽盯着玉珠的眼睛冷冷地说道,玉珠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却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这种冷好像是从心底升起来的,像股冷风顺着四经八脉流遍了全身···

第五十六章 出什么事儿了

“二爷你疼就喊出来吧!”赵柽躺在软榻上,满头的虚汗,桂花给他擦擦汗说道。

“这娘们儿也太毒了,她也下得去手!”王太医掀开盖在王爷手上的白绸布看了一眼,赵柽的手掌已经变黑,肿的发亮,好像只要轻轻一碰手掌就会像气泡一样爆裂,一向好脾气的他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二爷你忍着点,我要用针把手指刺破,放出瘀血,否则手会废掉的!”

“王太医,你尽管治吧,我忍得住!”赵柽看看紧张的老太医笑笑说道,其实这点伤他还真没放在眼里,要是在前世自己就治了,可这话屋里的众人听了却都暗暗称赞,王爷在受刑时不但一声未吭,而且还敢跟典正叫阵,现在依然是满不在乎,如果换了自己恐怕就没如此淡然了。

“二爷将来长大必是真汉子!”王太医赞了一句,手却没闲着,从针囊中抽出一根银针,飞快的在赵柽五个手指尖上都刺了一下,血立刻就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滴落到下边的碗中绽开朵朵红花,桂花和槐花不忍再看,扭过脸去。当血流的慢下来时,王太医又在他的手掌上不停挤压,直到破口流出的黑血变的鲜红才住手。

“二爷,你这是怎么啦?”门忽然被猛地推开,见喜抱着个酒坛子冲了进来喊道,他刚进内院就看到小黄门们神色不对,问话也是答得支支吾吾,就知道事情不妙。

“阁长,二爷今天被典正打了,伤的不轻!”桂花赶紧回答道。

“我跟她拼了···”见喜分开众人挤到床前,看到王爷脸色苍白,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手虽然经过治疗,依然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再看槐花手里捧的碗里鲜红一片,眼都红了,哽咽着喊道。

“见喜,回来,她是六品典正,你才是个刚入品的的小黄门,拿什么跟人家拼!”赵柽喝住见喜说道。

“二爷,我跟她拼命,你犯了什么错啊,她敢这么打您!”见喜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赵柽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是不是烧酒?”他看到见喜怀里的酒坛子兴奋起来。

“二爷,是的,烧酒做成功了,和咱们弄的一样,你闻闻!”见喜说着掀开封盖将酒坛送到赵柽眼前。

“嗯,香、够劲儿!”赵柽抬起头闻了闻,说着就着酒坛喝了一大口酒,他的脸立刻变得红扑扑的,看来度数确实不小。

“二爷,他们都这么说!”见喜见王爷高兴,擦了擦眼泪说道。

“痛快!”赵柽又喝了口酒,但是这次没有咽下去,而是喷到手上,痛感瞬间传遍了每一处,他身上的每个细胞也似乎都被刺激的活跃起来,心中的郁闷也好像随之消散。

“二爷,这几日手不要沾水,少活动,更不要举石锁了,我再给你开点清火去毒的药,喝下去很快就会好的!”王太医给赵柽涂上药膏,又用绸布包好说道。

“不用那么麻烦,每天我只要用这烈酒泡一泡两天就好了,我看那位母夜叉倒是肝火旺盛,可以给她们开点去火的药!”

“哈哈,二爷言之有理!”王太医一愣,可看看王爷脸上的坏笑猛然醒悟过来,忍不住大笑起来。

“那就拜托王伯啦!”赵柽对老头很满意,真不愧是太医,脑子保养的这么好,“见喜,给王伯弄几坛咱们新酿的烧酒,用这个泡药酒效果最好!”他又吩咐道。

“多谢二爷,我也对这烧酒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喝到,今天总算是偿了老朽的心愿了!”老头高兴了,拱手说道。

“王伯客气了,咱们自家酒坊产的,你想喝随时去取就好了!”赵柽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

······

当晚,王府中大摆筵席庆祝水坝落成和酒坊酿出烧酒两件盛事,但遗憾的是王爷因伤无法出席,只是吩咐酒要喝新酿的烧酒,让大家敞开痛饮。这一下府中上下都知道王爷挨了打,伤的很重,而主使就是宫中新来的典正···,

这一夜,玉珠没有睡好,倒了不是因为打伤了王爷内疚,而是巡夜的护院们没过半个时辰就会到她们住的秋院外边转转,可是转转就转转吧,却不停的敲梆子,一直到天亮才消停,弄得她第一次没能按时起床。

中午开饭的时候,厨房只送来了两盘素菜,一盆糙米饭,平时她们都是按照宫里的规矩,四碗四碟外加一个羹的。她忍不住派人到厨房质问,厨娘的理由却很充分,因为王爷的午餐才是一荤一素两个菜,她们的伙食标准怎么也不能超过王爷,那不合宫里的规矩。而派去的宫女分明看到给小黄门们吃的菜虽然只有一个,却是肉比菜多,气得她将饭菜全都扔了出去,结果只能饿了一顿。

晚饭更是不错,一盘盐比菜多的咸菜,一盆好像没洗过的米熬得粥,一盘黑皮肤的全麸炊饼,这回玉珠打算亲自去问,可是气冲冲的想出门时,却被看门的小黄门挡了驾,因为天色已‘晚’,按照宫里的规矩不准随便出入。

第二天,受了窝囊气的玉珠眼睛赤红,嘴角溃烂,鼻子底下长了一排小燎泡,一看就是上火了。她派人去请王太医,被告知太医只给王爷诊病,她级别不够。最后王太医架不住来人的央求,本着医者父母心,他‘坏了’宫里的规矩,给开了几副药。

玉珠服了药,很快就泄了火,到晚上不但燎泡没了,瓜子脸都变成了刀子脸,没有办法只好再请王太医开药,这回不泄了,又补大发了,三天没上茅房。一连几天,泄了补,补了泄,彪悍的母夜叉被老头治成了娇滴滴的林黛玉,那随风摇摆的样子让人看了都‘心疼’!

······

赵柽在王太医精心的治疗下,三天手就消了肿,可是大家依然不让他出门,只是每天养着。可是他年纪轻轻的,怎么憋得住,今天以议事为名终于溜出了屋,来到外院,大家见了都是忙上前嘘寒问暖,查问伤势,当然也免不了‘问候’前典正几句。

赵柽边走边寒暄,几十米的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他很快发现了问题,就是护院们平时黑夜巡查也就是拎根哨棒,可今天大白天却一个个持刀拿枪全副武装,就连看门的门子腰里都别着把短刀,墙角上的哨楼里更是配发了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孟师傅,出什么事情了吗?”这时赵柽看到孟涛带着两个护院巡查过来,叫住他问道。

“二爷,你好些了?大伙儿听说您挨打了,要不是大管事的劝着,都要冲进去把那婆娘砍喽!”孟涛气愤地说道。

“唉,幸亏你们没有去,那可是我娘派来的,我都惹不起,大伙儿的心意我领了,可不要冲动啊,否则就闯了大祸啦!”赵柽每天和护院们练武打拳,混得烂熟,他们这些人性子直率讲义气,不警告一下说不定真能干出这事来。

“哦,这娘们儿来头还不小,不过二爷你别怕,下来我教你铁砂掌,就再不怕那坏娘们儿打手心了!”跟在孟涛后边的护院‘铁掌洪霸’看看王爷包的严严实实的左手,笑着说道。

“嗯,言之有理,只怕光练铁砂掌不行,还得练一门铁臀功,否则对付不了那娘们儿!”赵柽点点头‘认真’地说道。

“哈哈,二爷说得对,不过您得找潘龙了,那小子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刀枪不入,更不会怕那家法了!”另一个护院见王爷说得有趣,大笑着说道。

“二爷,这些日子庄子里不太平,您还是不要出门了!”孟涛看赵柽的打扮就知道王爷又要溜出去,郑重地说道。

“难道庄子里有人闹事?”赵柽问道。

“二爷,倒不是咱们的人闹事,而是这几天府门外多了些来路不明的生人,我和杨锋探查了一番,这些人里不但有江湖人物,还混有不少官差,他们几次想暗中进府,都被我们挡回去了,二爷还是不要出去啦!”孟涛说道。

“哦,什么事情惹得黑白两道大动干戈,是不是府里的人在外边惹了什么事情或是盯上咱们府里的什么东西?”赵柽想了想问道。

“二爷,我们还不太清楚,不过不应该是冲着府里的人来的,否则官差们早就过来说话了,要是冲东西来的,江湖上那些人还有可能,可官差们都知道咱们这是王府,岂会让他们胡来!”孟涛了解到的情况也不多,说不出太多的东西。

“嗯,那就别搭理他们,只要他们不进府就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只是辛苦大家了!”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何需和我们客气,府里每天好酒好肉的养着我们,吃穿用度也都是头等的,不曾亏欠我们丝毫,现在出点力算什么事情!”洪霸觉得王爷小瞧了他们,略带不满的说道。

“好好,算我说错了!”赵柽赶紧说道,“见喜,回头吩咐酒坊送两坛烧酒,给大伙儿解解乏!”这回几个护院都乐了,昨天尝了新酒,大家现在喉咙还痒痒呢。

“多谢二爷!”别人不知道,孟涛却是知道点行情,这烧酒价值不菲,虽然他们月俸不低,可也不够一坛烧酒的。大家都乐了,就赵柽郁闷,他的出行计划泡了汤,又被孟涛送回了内院。

第五十七章 是谁?

赵柽回到内院琢磨了会儿孟涛刚才说起的事情,这些人不知道是冲着什么事情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想了半天捋不出头绪,自己获得的信息的渠道太少,现在能做的只有严加防范,遇招拆招了。

“见喜,你到酒坊跑一趟,告诉小舅舅一声,让他多加小心,不要让外人进出,一定把酒坊看好喽!”酒坊现在是刚刚种下的摇钱树,不能刚发芽就让别人给撅折喽,不管这些人是不是冲着这个来的,都得注意保护。

“二爷,我出去了,你可不能乱跑,要是再出事可怎么得了!”见喜迟疑了一下,不放心地说道。

“我上黄伯那里去聊会天,你放心去吧!”赵柽说道,自己挨了打以后,这老东西就露了一面就没了踪影,得找他说道说道去。

“二爷,黄大官不在家,他回京好几天了!”见喜说道。

“好好的回京城干嘛?是不是向娘娘告母夜叉的状去了,早点把她赶走也好,碍手碍脚的!”

“二爷,要是就好了,可惜不是!”见喜痛惜地说道,他更是讨厌玉珠,巴不得她早点滚蛋,“听说是因为朝里知枢密院事突然得暴病死了,他生前和黄大官交好,所以大官请了旨回京奔丧去了!”

“知枢密院事?知枢密院事死了,他是不是姓张!”赵柽眉头紧锁想了片刻,猛然脑子里蹦出一个人名字。

“对,对,是姓张,叫张康国,二爷你认识他啊?这老头才五十多岁,我在宫里那会儿他还只是在中书,身体看着不错,怎么说死就死了!”见喜有些惋惜地说道。

“不认识,不过他应该不是得暴病死的,而是让人···”赵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说道。

“是让人刺杀的?他可是二府之首啊,谁能杀的了他!”见喜不大相信的说道。可也难怪他不信,宋朝和现在差不多是实行军政分开的两府制,这知枢密院事和尚书左仆射(俗称丞相)各为军政之首,互不相统,你想想一个相当于现代美军参谋长联合会主席,三军总参谋长的大人物在和平年代被刺杀了,说出去谁信。

赵柽笑笑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这个张康国不是因为他熟读宋史,记住了每一个人的名字,而是因为自己前世的职业。‘张康国遇刺’正是他曾经研究过的一个案例,这个案子最令人感兴趣的是因为刺客是在戒备森严的皇宫中下的手,并同时杀了两个相关的内侍灭口,然后竟全身而退,使此事成了千古之谜,赵柽和同事们进行过推演,力图还原当时的情景,但是都因为年代已久,资料稀少而失败。

“二爷,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不如让小厮们陪你去放纸鸢吧,总闷在屋里不好!”见喜看王爷又发愣了,以为他因为挨打受了刺激,想着让他散散心也好。

“嗯,那我去找他们吧,你早去早回,不要去了就啰嗦个没完,另外绝对不准再喝酒,免的说漏了嘴!”赵柽叮嘱了见喜几句,想着闲着也是闲着,放风筝就当回忆过去美好的童年了。

见喜讪笑着出去叫人找出了去年国公送来的纸鸢,吩咐逢喜带上点心,茶水、屁垫等等一应用具,陪着王爷去花园。桂花也忙着给王爷换上一身短衣,赵柽临出门想了想,还是将手枪别在了后腰上,现在不太平万一哪个不长眼的闯进了花园,自己也能自保。

······

花园里现在已是一副仲春的景色,花花草草都褪去了冬装,吐出了新绿,和熙的微风,温暖的阳光让人心旷神怡,正是踏青的好时候。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小厮们却只来了一个。

“赵信,其他人呢?”赵柽看着跑得脑门挂汗的赵信问道。

“二爷,现在暖房里的菜都收完了,管事的安排我们在工地上帮忙呢,就我一个人暂时没事,他们现在都脱不开身!”赵信回禀道。

“你们这么小都能干什么,还不是跟着添乱!”赵柽说道。,

“二爷小瞧人,赵仁他们几个识字的,都跟着管事的监工,记录每个队出工人数多少啊,挖了多少土,修了多长的渠!”赵信挺着胸脯说道。

“呵呵,你肯定是什么都干不了的,要不就你闲着!”赵柽打趣他说道。

“才不是呢!”赵信生气的跺了下脚,“我会算账,每天一大早都要去跟着管事的采买大家吃的、用的,这时东西都买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人家急急忙忙的赶回来陪你玩儿,你却只会欺负人!”

“好好,你是个大忙人,是工地上最忙最重要的人,这总行了吧!”赵柽对‘小孩子’实在没办法,只能认输求饶。

“二爷,我们到山顶上的亭子上去吧,那里有风,纸鸢肯定飞得高!”见王爷服软,赵信高兴啦,拉着他的手说。

一行人上了假山,说是赵柽放风筝,不如说是赵信在玩儿,他的左手受伤了,一只手收线,放线都不方便,赵信看着着急,一切都由他代劳了,看着‘花蝴蝶’摇摇摆摆的越飞越高,慢慢的变成了巴掌大小,他的心仿佛也跟着飞上了天。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走回到童年···常念三月三,还有画着小鸟的风筝和那小伙伴,风筝懂得我的心,朝我把头点,牵着我的思念和梦幻,永把我陪伴·····”

赵柽想起了前世自己小时候也在这个时节跟着哥哥姐姐去放风筝,姐姐时常爱唱起这支歌,那时放得都是自制的‘屁帘’,几根竹蓖,一张白纸就可以做好一个,他跟在后边央求着哥哥姐姐让自己玩一会,姐姐心软常会让给他。姐姐现在也应该人到中年了,不知道还能否想起自己这个失踪多年的弟弟···

“二爷,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手疼!”玩儿的正高兴的赵信忽然看到王爷坐在那望着风筝发呆,泪水顺着脸颊滴落都不自觉,急忙问道。

“哦,不是!只是忽然想起家人了···”赵柽这才觉得脸上凉飕飕的,胡乱擦了一把挤出点笑容说道。

“二爷,我也想家了,只是不知道我爹妈在哪里?”赵信也神色黯然的挨着赵柽坐下说道。

“咱们差不多,我是有家不能回,被人打成这样也没出诉冤去!”赵柽晃晃包的严严实实的手苦笑着说道。

“那个什么典正太可恶了,你娘也真是糊涂,派这么个人来···”赵信轻轻地摸摸赵柽的手说,说道半截看到王爷忽然瞪起了眼,猛然想起娘娘可不是他能议论的,赶紧闭了嘴。

“你这话让我听到了,不跟你计较,要是让那母夜叉听到了,恐怕你的屁股得被打开花!”赵柽拿起块点心塞到他嘴里笑着说道。

“二爷,纸鸢掉下来了!”听到逢喜的提醒,两人抬头一看,刚才光顾着说话了,风向忽然变了,风筝拖不动长长的线,歪着膀子栽了下来。

“别愣着了,快收线!”赵柽一边单手往回拽线一边喊道,赵信也赶紧手忙脚乱的缠线,可是无论两人如何努力,风筝一点面子也不给,打着跟头飞过了围墙,越过几棵矮树,一头重重的扎到暖房旁边的花丛里。

“完了,一定摔烂了,这么好的纸鸢可惜啦!”赵信眼看着风筝掉下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哭丧着脸说道。

“呵呵,下场还不错,都说飞蛾扑火,这‘花蝴蝶’死在花丛中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赵柽不以为意地说道。

“二爷,怎么办啊?”赵信见赵柽无所谓的样子,无奈地问道。

“怎么办?你问我现在我也不知道,我们总得把它捡回来,看看情况再决定是扔是修吧!”赵柽拍拍身上粘的土说道。

“二爷,我们去找吧?”逢喜上前说道。

“算了,纸鸢是我们两个弄下来的,还是我们去找吧,正好也遛遛腿,坐的我腿都麻了!”赵柽拉着嘟着嘴的赵信循着线向山下走去。花园里满是树木花丛,风筝线不免缠绕在枝杈上,必须一点一点的解下来,还要小心不让树枝划伤了手,赵柽只有一只手能动,干起来很吃力。

“他妈的,这恶婆娘真可恶,要是把我的手打残喽,我非把她屁股打成八瓣···”赵柽手疼一下,他就骂一句,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疼痛。

“二爷,典正来了!”

“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赵柽赶紧闭了嘴,四下张望,却没有找到。

“哈哈,二爷竟吹牛,一听说她来了,就不敢吭声了,还要把人家屁股打八瓣呢!”赵信嬉笑着说道。

“哼,竟敢耍笑我,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赵柽板着脸说道,可说了一半忽然他蹲下了身,“赵信,你们多长时间没到暖房来过了?”

“六天前!对,就是您挨打那天我们收拾好暖房的,第二天三管事就安排我们到工地上去了,再没来过,怎么啦?”赵信想了想回答道。

“这里有血迹,好像是两三天前留下的!”赵柽指着一根草叶上的一点紫黑色的痕迹说,赵信凑过去看了看,如果不仔细瞧根本看出来那是血迹。

第五十八章 这倒霉地方

“二爷,不会是花匠们划破了手指留下的吧?不少字”赵信说道。

“也许吧!”赵柽没有再说什么,他也希望如此,可是他并没有停止搜索,现在府外聚集了那么多人,他不得不小心对待,谁知道里边有没有混着的刺客。

“人是应该是从西边围墙上跳进来的,而且是两个人,大个子受了伤,而且伤得很重···”赵柽顺着血迹回溯,在围墙下找到了,他在一对模糊的脚印上划了个圈小声说道。

“二爷你怎知道是两个人,而且是大个子受了伤?”赵信纳闷地问道,他跟着找了半天,也发现了几滴血迹,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看,这双脚印尺寸不大,说明此人身高在五尺半左右,但是脚印却很深,除非这个人是个超级大胖子从墙上跳下来才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说明他背着一个人!”赵柽用手比了下脚印说道。

“二爷,要是他背着东西,也会留下这么深的脚印啊!”赵信不服气地说道。

“笨蛋,你看他身后有两道划痕,分明就是脚尖划过留下的,到了这里就变成了两双脚印,说明小个子背不动大个子了,不得不架着他行走,大个子很可能是伤在了右肋!”赵柽笑骂了句回答道。

“哼,竟瞎掰,哪里受伤了你也能看出来,你又没见着人,也许是大腿受了伤呢!”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赵柽摇摇头搂住赵信的肩膀,“如果我是受伤的大个子,你是那个小个子,我是左腿受了伤,你怎样扶着我?”

“当然是站在你的左侧,架着你的左臂啦!”赵信拉住王爷的左臂让他挎在自己的肩头上说。

“好,你说对了,可如果是我的左肋受伤了,你会怎么扶我?”

“嗯···”赵信想了想说:“那我就只能站在你的右边了,要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对,那就是这样了!”赵柽拉过赵信让他站在自己的左边,自己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拉过赵信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右肋下,“你扭捏什么,又不是小姑娘,这样你不但可以架着我走,手还可以替我捂住伤口,对不对!”

“哦,是这样的!”赵信答应着飞快的抽回了自己的手,从赵柽的搂抱中挣脱出来,低下头把手背在身后,唯恐王爷再抓自己的手。

“那么他们进来以后会躲在哪里呢?”赵柽没有注意到赵信的动作,自顾自地打量着四周说道。

“二爷笨蛋,两个人跑到咱们府里来还有人受伤,一定是慌不择路,被人追杀,现在天气虽然暖和了,但是晚上还凉,他们定会找一个能遮风挡雨,又僻静的地方,那只有···”

“暖房!”两个人同时看向暖房说道,暖房当然不能算是花园的景观,只能是建在边角上,而且现在已经用不上了,花匠们自己的事情还忙不完,自然不会走到那里去。

“二爷,你说他们会不会还在那里?”赵信问道。

“不知道,咱们瞧瞧去就明白了!”赵柽两个人此时已经走到了暖房外不远的地方,他指指暖房说道。

“二爷,太危险了,还是叫护院们来吧!”赵信有些胆怯了,小声的说道,好像是怕惊着里边的人似的。

“也好···”赵柽点点头,可忽然觉得头皮发炸,他猛地向前一扑,连翻了几个跟头,站起身就往花丛里钻。…,

“站住,你再跑,我就杀了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唉,我不跑了!”他不用看也知道赵信这个‘笨蛋’被人抓住了,现在成了人质,这倒霉地方,自己来了每次都得遇上点事,赵柽无奈的摇摇头,抬起双手转过身说道。

“小娃娃还挺机灵!”赵柽只听到这么一句,还没看清那人是什么摸样,就觉着一个人风似的从自己身边掠过,后脑勺重重的挨了一掌,眼前金星乱冒,他被打晕了。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柽醒了过来,感到身上一股燥热,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在暖房里了,他稍稍动了下手脚,还好只有脚被捆住了,“二爷,二爷,你们在哪呢?”暖房外边传来逢喜他们的喊声,肯定是见到自己半天没有回去,下来寻找了。

“你不要哭了,去跟他们说‘你和那个二爷在这里玩儿呢,让他们回去’,说错了,我就要了你们二爷的命!”赵柽听出这是打晕自己那个娘们儿的声音。

“嗯!”赵柽听到赵信答应了一声,悉悉索索的站起身打开了们,走了出去,“赵信你出去就不要回来了,别在这碍手碍脚的挡道···”他默默的祈祷着,手以微不可查的动作摸到了枪,轻轻地拉开击锤。

他微微睁开眼观察情况,一个人背对着自己躺在十几米外,身上搭着条草帘,呼吸声沉重,看样子就是那个受伤的大个子,那个女的侧身守在门口,右手反扣着飞镖,偷偷的看着门外。

“妈的,是个老手!”赵柽从那个女的这个简单的动作上就能看出她训练有素,侧身既可以观察外边,随时出手击杀逃跑的赵信,也可以看到暖房里的情况,不过赵柽不相信她能快过自己的枪,只要赵信脱离到一定距离,自己就有把握在她移动的瞬间将她击毙,至于那个伤的就是案板上的肉!

天不遂人愿,赵信这家伙是真‘笨’,一点不体谅王爷的心情,就站在门口十步以外大声的冲着逢喜嚷嚷,告诉他风筝摔坏了,王爷生气了让他们先回去,他在这玩儿一会。然后又乖乖地走了回来,气得赵柽轻叹了口气。

“小子,你醒了,就别装啦!”那个娘们儿走过来,踢了赵柽一脚笑着说道。

“妈的,你长的是狗耳朵,小爷叹口气你都听到了!”赵柽松开握枪的手,假意拍拍粘在衣服上的土,翻身坐起,歪着脑袋说道,这回他看清了对方的模样,三四十岁,长的不丑不俊就是个平常人,头上蒙着块红帕子,一身青白色长衣,上面沾着星星点点血迹和污渍,腰里扎着条阔带,挂着镖囊,配着鸳鸯双刀,脚下穿着一双薄底快靴,一副江湖人的标准打扮儿。

“你嘴真臭,找打!”娘们儿抬手就给赵柽个耳光,打得他满面红光。

“不要打我们二爷,你打我吧!”赵信这时扑上来挡在赵柽前边哭着说道。

“呵,你还对这小子挺有情意···”

“赵信别理她,一会儿就该她哭了!”赵柽揉揉脸微笑着说道,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他已经恢复了不少,虽然正面对攻他肯定,也不可能是那娘们的对手,但也不至于躲不开那一巴掌,他只是不想让对手高看了自己。

“她为什么会哭?”赵信擦擦眼泪,抽泣着问道。…,

“你看他那汉子,面目潮红,呼吸急促,四肢抽抽,那就是回光返照之相,再不治估计活不过今晚了,她男人死了,能不哭吗!”赵柽冲那边躺着的伤者努努嘴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他能长命百岁,要是他死了,我就宰了你们两个陪葬!”那娘们儿果然急了,双眼含泪抽出刀指着他们说道。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这会儿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赵柽不但不怕,反而拍着手调笑道。

“二爷,你别说了···”赵信吓得赶紧捂住赵柽的嘴,“大婶,你赶紧去找大夫给他治治吧!”

“嘻嘻,只怕她脚刚迈出咱们府门,就被人乱刀砍死了,门口聚集的那些官差和她的同道们都等着他们呢!”赵柽现在用脚趾头,也知道外头那些人是冲这两个人来的。

“咳咳···”突然那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那娘们儿顾不得在跟赵柽斗嘴,连忙蹲下把他上身支起,“门主,你醒了···”她惊喜地说道。

“萧媚,他们是谁···”被娘们儿称作门主的汉子一句话没说完,又猛烈的咳嗽起来,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别窝着他的脖子,血会呛死他的,让他躺在你的腿上!”看着萧媚手忙脚乱地只顾给他擦拭,急忙提醒她,赵柽倒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只是想分散她的精力。

“他们发现了我们,一个可能是府里的小少爷,另一个是他的跟班!”萧媚按照赵柽的吩咐将汉子放平,他果然不再咳嗽,呼吸也平稳下来。

“哦,外边的情况怎么样?”汉子问道。

“昨晚我出去察看了一下,周围还有不少人,除了道上的,还有刑部的探子,皇城司的人也插了一手,不过这里还算安全,府里的护院有几个高手,道上的人想进来,都被他们赶走了,官差们似乎对这里很忌惮,只是远远的看着,不敢靠近!”萧媚说道。

“嗯,今晚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冲出去,联络各个分舵,一定要除掉那个狗贼!”门主喘着粗气说道。

“恐怕已经晚了,你们的人剩不下几个了!”赵柽唯恐两个人忘了他似的,又插了句嘴,心的话你当门主都成这样了,还会留着你的徒子徒孙报复啊,除非那人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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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手术

“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来路,那个女的进出王府,孟涛他们居然没有发现,功夫看样子还要在他们之上;他们做下了什么事情,不止惊动了刑部,还惹得**和皇城司追查到了这里···”赵柽几次摸枪又几次放下,要搁在前世这两个人早就被他干掉了,他的原则就是执行任务时只要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就一定要除掉,一切等杀了再说。可是今天他却犹豫了,他知道自己犯了大忌,却抑制不住好奇心,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想知道的,却又抓不住。

“你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当哑巴!”萧媚扭头瞪着眼凶巴巴地吼道。

“好好,我不说了,忠言逆耳啊!”赵柽缩着身子好像很害怕似地说道,却立着耳朵听他们接下来的对话。

“唉,这孩子说得不错啊,只是我还心存侥幸,咱们中了人家的圈套了,算计了人家半天最后却被人家给算计了,以那老贼的狠辣,恐怕他们也是凶多吉少!”那个汉子叹了口气,面如死灰地说道。

“师兄,等你养好伤,咱们一定能东山再起!”萧媚咬着牙说道。

“呵呵,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听你叫声师兄,我路逍遥死而无憾了!”汉子大笑着,不顾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师兄,你不会死的,不会···”

看来他们两个是有一腿,这男的看身材倒是蜂腰乍背,当个男模还行,脸上胡子拉碴的看不太清,看着娘们儿的痴心劲儿,应当是个帅哥,“你们当着孩子的面亲热在这卿卿我我,也不知道害臊,要不我们就不打扰,马上就要吃午饭了!”赵柽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他们。

“那···那你们走吧,不要把见到我们的事情告诉大人。”汉子路逍遥被赵柽说得很不好意思,摆摆手说道。

“师兄,不能放他走,这小娃子贼精!他没见过我们,居然能凭着地上留下的血迹和脚印推断出我们几个人,是高是矮,还知道你哪受了伤,要不是我恰好出去,我们已经被擒下了!”萧媚马上制止了师兄的好意。

“哦,他居然有这个本事,这个孩子有点意思!”路逍遥侧过身子看看赵柽说道。

“嘻嘻,过誉了,赶紧想法给他治伤吧,要不鸳鸯戏水就变成孤雁单飞了!”赵柽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的伤我知道,恐怕没救了!”路逍遥苦笑着摇摇头说道。

“有没有救看了才知道!”赵柽解开绑在腿上的绳子说道。

“小兄弟还懂得医术?”路逍遥惊讶地说道。

“懂一点,反正你自己都说没救了,死马权当活马医吧!”赵柽走过来就要掀开他身上的草帘。

“别动,你不要打鬼主意!”萧媚抓住赵柽的手说道。

“大姐,我救他就是救我自己,我不会那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放手吧!”赵柽手腕一转,从萧媚的手里挣脱出来。

“咦!”萧媚惊讶出声,路逍遥冲她摆摆手,不让她再干涉。

赵柽掀开草帘,立刻闻到一股腥臭味,撩开他的衣服,就看到伤口紫黑一片,一支短箭斜插在他的右肋上,几乎没羽,从另一边露出了点头,创口周围撒了一些金疮药,但是血水依然不断的渗出来。

“贯通伤,严重感染,应该没有伤到内脏,否则人早就玩晚了,不然伤了好几天还没死!”赵柽看了看做出了初步判断,特种兵常常需要脱离大队执行任务,如果有人受伤只能依靠自救,所以他们都经过严格的急救训练,其中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达到普通外科医生的水平,赵柽前世恰好就是那佼佼者中的一个。

“他是被弩箭所伤,伤口很深,箭头卡在了肋骨缝里,需要手术把箭取出来!”赵柽用手探摸了下说道。

“小兄弟,你能行吗?”路逍遥问道。

“只要你不怕疼,挺的住,我就能把箭取出来!”赵柽笑笑说道。,

“没问题,小兄弟尽管动手!”路逍遥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赵信你去找桂花要几尺白棉布和针线,让见喜到厨房拿坛新酒,再找把锋利的小刀,告诉他我在这多玩会,不要找我,你顺便把午饭带回来!”赵柽吩咐着赵信,却看萧媚一副不放心的样子,赵柽瞪了她一眼说道:“大姐别担心,我在这当人质,他不敢乱说的,你去烧盆开水!”

过了有半个小时的样子,赵信回来了,真难为这孩子啦,他抱着酒坛,拎着食盒,胳肢窝下夹着一卷白布,还要不时的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跟踪,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跑了回来。

赵柽笑笑,接过东西,把白布展开,撕成了几块和一团细线都扔到了开水中。然后又将一根针在火上烧火,弯了弯儿,做成缝合伤口用的弯针。最后解开左手上缠绕的裹布,让赵信将一半的酒倒在盆里,将自己的双手泡了进去。

“二爷,手很疼吧!”看着赵柽呲牙咧嘴的样子,赵信心疼地问道。

“当然疼了,这个恶婆娘我早晚得收拾她!”赵柽忍不住骂道,“这刀是你的吧?”看着赵信拿来的刀,有些眼热他问道。

“嗯!”赵信点点头。

“这刀真是好刀,不过只有辽邦的贵族们才用这种刀!”路逍遥拿过刀把玩了片刻说道。

“别管什么刀,能切开你的肉就是好刀!”赵柽抢过来,将刀在点燃的烧酒上烘燎消毒。

“这酒也不错,居然能点燃,肯定够劲儿!”路逍遥眼睛发亮舔舔嘴唇说道。

“等你挺过这一关,剩下的酒都是你的,喝醉了省的疼!”赵柽说道。

“好好,我都有些等不及了!”路逍遥抽抽鼻子闻着酒香说道。

赵柽不在跟他们废话,马上准备手术,将用开水消过毒白布找了个向阳的地方晾了起来,一会儿干了好当绷带用,然后让路逍遥翻了个身,侧身躺好,将创面暴露出来,再用凉开水不停的冲洗伤口,直至脓血流净,最后又用烧酒将伤口周围反复擦了几遍。

“怎么样,很疼吧!”赵柽笑着问道。

“是···”路逍遥这会儿也不充好汉了,咧着嘴说道。

“嗯,一会儿就不疼了!”赵柽凑过来亲热地拍拍他的脸,猛然起肘,肘尖撞在了路逍遥的下颌处,路逍遥脑袋一歪,晕过去了,一直盯着他动作的萧媚只来得及啊了一声,赵柽这边已经办完事了。

“你别动手,他没死,只是晕过去了!”赵柽看着拔刀在手的萧媚说道,“他现在虽说是只病老虎,但是待会做手术,如果挣扎起来,咱们三个可按不住他,到时就真没救了!”

萧媚看看师兄果然还在喘气,没再争辩,但手里的刀也没放下,而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赵柽的动作,师兄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在江湖也算的上顶尖的高手,却被这个小孩儿一肘击晕,虽然是在师兄受伤下的偷袭,也让她忌惮不已。

赵柽也不再理她,将一块不折了几折,掰开路逍遥的嘴,垫在上下牙之间,防止他突然醒了,疼的咬掉舌头。然后持刀在手,左手摸了摸箭头的位置,一刀切了下去,然后扩大创口,切断箭杆,将箭簇从骨缝之间剔了出来,最后才试探着一点点抽出箭杆。

现在没有麻醉剂,没有止血药,更没有办法给他验血输血,赵柽为了防止大量出血,只能尽量加快动作,十分钟之内就完成了第一步,接着再次清创,将腐烂的肌肉用刀一点点的割掉,排出脓血,冲洗创口后,才用针线缝合了伤口。

赵柽想想自己现在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能不能挺过感染这一关,就看他的造化了,回头看看萧媚脸色苍白,站在那发愣,显然是惊住了,赵信却没有表现的特别吃惊,反而兴致勃勃的看他‘解剖’活人,“你别拿刀看着我啦,金疮药有吗?也不知道搭把手,没见我也是伤员啊!”

“哦!”萧媚醒过神来,看看赵柽所说不假,他那只挨过打的手经过这么‘剧烈’的活动,已经肿的跟小熊掌似的了,她赶紧放下刀,掏出瓶金疮药敷在创口上,用白布包好。

“大家你将这些粘了血迹的东西都烧掉,不要留下一点!”‘整治’完路逍遥,赵柽略显疲惫的坐下,吩咐萧媚收拾现场,让赵信摆上饭菜一起吃午饭。

“二爷,不叫她和咱们一起吃吗?”赵信在一张小桌上摆好饭菜,小声地问道。

“你有毛病啊,他们把咱们两个绑了,又打又骂的,咱们不计较给他治好了伤,还要管他们饭,不赔死啦!”赵柽撇了眼一边的萧媚大声说道。

“谁稀罕你的饭!”萧媚冷哼一声扭过身照看师兄去了。

······

“师兄你醒了!”赵柽饭还没吃完,就听到萧媚惊喜的喊声,赵柽摇摇头放下筷子,感叹这家伙的强悍,他估计自己给他那一下子,怎么也得在过半个时辰才能醒过来,看来自己失算了。

“小兄弟,你不赖啊!”路逍遥没有搭理萧媚,而是看向了赵柽,

“嘻嘻,你也不简单呀!”赵柽感到一股剧烈的杀气迎面袭来,但他没有回避,而是笑嘻嘻地和他对视着。

第六十章 斗智斗勇

两个男人的目光瞬间撞到了一起,碰出了一朵硕大的火花,赵柽心中暗叹这病老虎果然不是善类,手上没有百八十条人命身上不会散发出这么大的杀气,可自己前世杀的人又有多少;路逍遥同样心中一凛,胆子大的人被自己看一眼,也会腿脚发软,浑身冒汗,胆子小当场就得尿了裤子,而自己却被这个孩子笑的有点心里发毛。

“小兄弟,我们两天都没吃东西了,你能留给我们点吗?”路逍遥收回了目光,没话找话想缓解下紧张的气氛。

“你这人好歹也当过门主,却怎么不懂事呢,我们救了你,谢都不说一声,却还好意思分我们的饭吃!”赵柽一脸瞧不起的神态,用手里的鸡骨头敲着桌子说,没有一点当人质的觉悟。

“这···多谢兄弟的救命之恩,他日定有厚报!”路逍遥被赵柽噎得够呛,抱拳施礼面带尴尬的说道。

“我这人不喜欢玩虚的,你能不能来的实在的,你是门主,是有身份的人,怎么···”

“二爷,不要再说了,这些东西咱们也吃不完,留给他们吧!”赵信小声地说道,王爷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吧,连绑架自己的人都敢敲诈,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败家子,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咱们一个铜板铜板挣来的,我看你一辈子也就只能当个小厮了,笨蛋,笨蛋!”赵柽一听就急了,扭脸对赵信吼道,赵信瘪瘪嘴想哭,王爷平时不这样啊,脑子肯定也让母夜叉打坏了。

“对,对,我们掏钱买,萧媚给小兄弟钱!”

“师兄···”萧媚一脸诧异看看路逍遥。

“给钱,咱们买!”路逍遥摇摇头,制止了想动粗的萧媚说道。

“哼,给你!”萧媚气呼呼地从缠袋里掏出块银子扔在赵柽面前。

“嗯,差不多有二两,给他们拿两个胡饼!”赵柽‘认真’的掂了掂那块银子,放到怀里对赵信说道。

“小子,你疯了吧,京城一个胡饼也就卖二文钱,二两银子能买你桌上所有的菜了!”萧媚先是惊讶接着是愤怒,大声吼道。

“二爷,你太过分了吧!”赵信都替王爷脸红了。

“切,赵信你现在是采买,现在韭菜多少钱一斤啊!”赵柽斜着眼问道。

“二爷,现在韭菜刚上市,好的要卖十文钱一斤!”赵信马上回答道。

“那咱们暖房里的韭菜冬天多少钱一斤啊?”

“二爷,两贯钱一斤,还要预交定金!”赵信回答道。

“说你笨还不承认,这就叫奇货可居,京城炊饼是二文钱一个,他敢出去买吗,不砍死他小样的,以人命来算,二两银子卖给他都是便宜的!”赵柽拍了赵信一巴掌说道。

“你···你这叫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就是强盗!”萧媚被赵柽的理论气得青筋暴起。

“大姐啊,是你们跳墙偷偷地进了我家,还把我打晕了绑起来的吧?谁是强盗,大哥当过门主,你给评评理!”赵柽也‘恼’了,站起身指着路逍遥说道。

“萧媚别说了,是咱们有错在先,他说得对!”赵柽左一个门主,右一个大哥,不要钱的大帽子给他戴了一顶又一顶,路逍遥还真不好说什么。

“好,好,你桌上那只鸡和那盆羊肉多少钱,开个价吧!”萧媚气急败坏的说道,看来这个价她也认了。

“嗯···”赵柽沉吟了片刻,估了估价,“你看大哥脸色苍白,显然是失血过多,伤口也是刚刚缝合,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这鸡是养了三年的老母鸡,羊是陕州的羔羊,都是好东西,我也就不多要了,你就拿一百两银子吧!”赵柽一副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样子悠悠地说道。

“呵呵,你这哪是鸡肉和羊肉啊,简直就是龙肝凤胆,蔡府的蟹黄包子也没你只鸡贵!”萧媚被气乐了,这价钱贵的离谱了,可现在又没办法,又掏出了个金元宝扔给他,换走了两盘菜。,

“赵信你看有时挣钱就这么简单,逮住有钱的就得这么宰,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

“呸,我干你···”被人当了大头本来就觉得有气,现在这小子还恬不知耻的在那炫耀,萧媚再也压不住火了,跳起来就开骂,可却被赵柽不礼貌的打断了。

“你最好住嘴,后边两个字说出来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这句话拱州知府的公子说过,最后他爹给了我二百顷地,我才饶了他;蔡丞相家的公子也说过,用十万贯赎回了他的命,你们如果觉得比他俩有钱,尽管说出来!”赵柽摆弄这金元宝笑着说道。

“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不是看着你刚刚救了门主的份上,老娘杀了你!”萧媚口气虽硬,却也含糊了,蔡攸他是知道的,仗着是皇上的身边人,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这个孩子却能让他吃瘪,来头可能更大,想想还是忍了。

“嘻嘻,杀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赵柽却是蹬鼻子上脸的不想放过她,恬着欠揍的脸调笑道。

“哼,老娘在皇宫里杀个人都能来去自由,那几个护院在我眼里就是几个木桩子,杀了你能怎么样?”

“你杀了张康国也许蔡京还能保你苟延残喘留条命,杀了我,恐怕你就是躲到老鼠洞里也得让人挖出来宰喽!”赵柽忽然变了脸冷笑着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杀了张康国?”今天萧媚已经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太多的‘奇迹’,但是突然说出这件事还是让她震惊无比。

“果然是你们干的!”萧媚的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赵柽开始不敢肯定是他们做的这件事,他突然出言相诈,萧媚这会儿都被他气糊涂了,顺嘴说了出来。

“我···我是说你胡说,张康国是得暴病死的,怎么会是我们杀的!”萧媚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又赶紧解释试图抵赖,可只是越抹越黑。

“师妹,不要再说了!”路逍遥捂着伤口站了起来,萧媚赶紧扶住他,“小兄弟,我本来已经高看你一眼,没想到我们两个老江湖还是着了你的道,现在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对不住了,师妹杀了他们!”路逍遥知道这件事情太大了,传出去不定有多少人会因此送命,自己更是永无宁日。

“是,师兄!”萧媚抽出双刀,左右一分,持刀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恩将仇报,二爷救了你,你却要杀我们···”赵信听了半天就后边的一句听明白了,现在两人突然翻脸把他吓得不轻。

“赵信,别说了,仁义道德不是每个人都讲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拿钱夺命的杀手。”赵柽把挡在自己前边的赵信扒拉到一边,“只是可惜了这金子刚到手,还没花,只好到了地下贿赂小鬼们了,免得把我下了十八层地狱!”他说着把金子又揣进怀里。

“你这小鬼头,恐怕阎王见了你也头疼!”萧媚揶揄道。

“哼,死的人不定是谁呢,这金子你留着买纸钱吧!”赵柽好像被气着了,伸手又去怀里掏金子。

“师妹小心!”一直盯着赵柽的路逍遥突然意识到不好,赶紧出言提醒,可还是晚了,‘砰砰’两声脆响夹杂两声‘当啷’声和一声女人的尖叫,暖房里又陷入死寂。

“怎么样,不是说谁拿着把刀就能杀人的!”赵柽脸上挂着微笑,吹吹枪口散出的硝烟,点着两个楞在当场的人,不,是三个,还有一个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的赵信。

“唉,你手里怎么会有霹雳火,我们栽了,是杀是剐随你便吧!”路逍遥看看地上的刀,精钢的刀身硬是被打出了深深的凹洞,传说中的利器果然不同凡响,自己现在又身负重伤,根本奈何不了他,叹口气说道。

“师兄···”萧媚两手哆嗦着悲泣道,不过她手哆嗦可不是吓的,而是被子弹打在刀面上震得,也就是她还有点功夫,手腕没被震折,路逍遥没说话,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双手抱头,面冲墙站好,不要乱动,否则让你们死的不痛快!”赵柽踢踢还趴在地上的赵信说道,枪口却没离两个人,“赵信你也别装死了,去他们身上搜搜,把刀啊,镖啊,药啊,还有钱都搜干净,别留下丁点东西!”

“二爷,他···他们没杀我们啊!”赵信抬起头看看乖乖的两个人说道。

“废话那么多啊,现在是我们要杀他们,你快去,给他们留下一个铜板,回头我饿你三天!”赵柽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们拉开点距离恶狠狠地说道。

“是,二爷!”赵信爬起来,在两个人身上仔细搜了一遍,连包裹一块都拎了过来,东西还真不少,他抱了两趟才弄完。

“看看他们的领子,袖口里缝着东西没有,别待会他们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噎死!”赵柽翻开着摆在桌上的东西又吩咐道。

“二爷,你怎么知道,他们领子和袖口里真有东西!”赵信摸了摸还真有,用刀割开,从里边翻出两粒药丸和一片细小的刀片。

第六十一章 愿打愿挨

“好了,转过来吧,那些东西你们都掏了钱,不吃就浪费了!”赵柽叫过赵信挨着自己坐下指指还摆在那的吃食说道。

“小兄弟,你到底想干什么,杀又不杀,难道想留着我们···”

“你别瞎想,我要你们两个废物有什么用,看看你们杀了个那么大的人物,才收了五千贯,老张为了那个位置花了不下几十万贯,他要是知道自己的命就值五千贯,非得让你们气活喽!”赵柽摔打着搜出来的一叠会子冲他们嚷嚷道。

“兄弟,刚才是我们不对,这些钱都留给你,只要你放过我师妹!”路逍遥无奈的笑笑,这个孩子不知道是什么托生的,把自己这个老江湖都耍的团团转,偏偏他手握利器自己两个人还不敢轻易出手。

“我这个人不喜欢杀人,就喜欢钱,杀你还得臭了我这块地,也没人给钱,这种赔本买卖我不干!”赵柽摇摇头,“你们也别站着了,坐那接着吃,你们掏了钱就是你们的了!”

“好,我们还饿着呢,死了也不当饿死鬼!”路逍遥拉着萧媚坐下,撕了个鸡腿给她说。

赵柽没搭理他,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分开,然后又点出了几张会子说:“大哥、大姐这些钱是我刚才的治疗费,和材料费,一共三百贯,你对我们喊打喊杀的,晚上我会坐噩梦,这二百贯算精神损失费,剩下的还给你,这些刀啊,镖啊,我先替你保管,免得你们待会乱扔,不留神扎在我身上,放心这个不收保管费!”赵柽把余下的会子和一些散碎的金子银子都装到他们的缠袋里扔了回去。

“你的意思是放我们走!”路逍遥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是这样,不大敢相信的问道。

“当然,留着你们有什么用?你们走了,外边的那些猫猫狗狗的就全走了,你知道吗,他们这些人闹的我们府里鸡飞狗跳的,连我想出趟门都不行。那些护院们一天到晚没完没了的巡查,我还得给他们发加班费、夜餐费、鞋底磨损费,不给都不好好干活,你们走了,我就都省了!”赵柽掰着手指头给他们算了算账,心疼地说。

“你就不怕我回来杀你!”萧媚对赵柽现在是又气又恨,还有那么点好感,她好奇地问道。

“不怕,你们是杀手吧,我敢肯定还是那种以此为业的专职杀手!”萧媚点点头,承认了赵柽的说法,“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是你们的规矩,没人出钱你杀了我,就会坏了你们这行的规矩,恐怕以后你们就没法在江湖上混喽!”赵柽坏笑着说道。

“可是你发现了我们的秘密,你不怕我们的雇主再出钱雇我们杀你灭口!”萧媚又说道。

“哼,如果我没猜错,雇你们的是蔡京那老家伙吧?他敢杀我,骂我一句他都不敢!再说了我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你不怕死还可以再试试。”赵柽不屑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萧媚被赵柽唬住了,他居然连当今丞相也不放在眼里,惊讶地问道。

“你真没用,在这府里住了好几天,居然不知道是谁的地盘?你听好了,我乃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兖亲王赵柽!”赵柽牛气哄哄地说道。

“啊?!”路逍遥两人相视苦笑,怪不得这小子口气这么大,谁都不怕,原来人家后台硬啊,这世上除了他爹还真没人能把他怎么地,但是江湖人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对他倒是不那么畏惧。

“小···王爷,你看咱们商量下好吗?我身上有伤,外边又有仇家虎视眈眈,我想在你府里住上些日子,当然我们会付钱的!”路逍遥脑子也转得快,要不肯定活不到现在,自己现在出去就是个死,躲在这还有一线生机,马上投其所好地说道。

“这个···有点麻烦,不过有钱不赚那是王八蛋,我这是王府,消费可高啊!你们住的,吃的,还有药钱,保安的费用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付的起吗?”赵柽咂咂牙花子,质疑他们的支付能力。,

“王爷放心,我们还是小有积蓄的!”路逍遥大概算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钱就是按今天的消费,也能对付几天,爽快的应了。

接下来赵柽就像个买卖人似的,和路逍遥就具体的事宜展开讨教还价,敲定了价格。当然防范的措施也不能少,赵柽给他们俩每人服下了一粒‘九转夺命丹’,药钱不用问也是他们出。路逍遥也不傻,害怕赵柽使坏,明着是留下赵信‘伺候’他们,实则让他变相当了人质,更是防止他把见到听到的一切说出去。

“你们住在府里,总得有个适合的身份,那你们是当赵信远房的叔叔婶婶,还是当哥哥姐姐呢?”谈完一切,赵柽问道。

“我这么大岁数,当他姐姐不合适,就当他婶婶吧!”萧媚抢先说道。

“也好,不过你下次记得把耳朵后边,还有手都抹上点东西,谁见过三十多的人长了双二十岁的手啊,我们府里可有在江湖上混过的,要是让他们看出来可就不好了!”赵柽说完扭头走了。

“我还当他叫我大姐是奉承我呢,原来早被他识破了!”萧媚忽然有种入骨的寒冷不由的打了个寒战,自己在这个孩子面前仿佛就是个透明人,没有什么事情能瞒住他。

······

这件事没有掀起丝毫波澜,第二天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赵信家来了亲戚,住进了府里的客房,男的朴实憨厚,女的热情大方彬彬有礼,挺好的两口子,只是男的身体好像不大好,每天都要吃药。赵信自然向管事的告了假,也和他们住在了一起,与多年不见的叔叔婶婶团聚。

不过过了几天府里的人都变了看法,都觉得赵信的亲戚不大懂事,不但不提赎回赵信的事情,还要赵信寸步不离的伺候着,弄得孩子一连请了好几次假。又过了几天,大家又原谅了他们,原来这夫妻两个家里遭了灾,男人还有了病,想着侄女在王府当差,就想过来找个事情做,王爷‘仁慈’就把他们安排到花园当了花匠,总算混了碗饭吃。

“赵信,那两个货现在还老实吧?”书桌上铺着几张纸,赵柽跪在椅子上在纸上勾勾画画。

“二爷,都老实着呢,每天跟着老王头学种花,没有起什么坏心思!”赵信一边歪着脑袋看赵柽画的是什么,一边说道。

“嗯,你没事多去看看他们,别让大家看出破绽!”

“好,二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他们走啊?我看着他们心里总发毛!”赵信说道。

“等他们还清欠咱们的钱,就放他们走,不是都说好了吗。”赵柽头都没抬地说道。

“二爷,他们现在一共欠了咱们六千多贯的驴打滚的高利贷,就凭他们每月五贯钱的月俸,恐怕老死在咱们府里也还不完了!”赵信算了算说道。

“嘻嘻,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当初跟他们讲明白了,咱们府里消费高,怕他们出不起钱,他们不听,每天大鱼大肉的吃,还要住套房,喝烧酒,吃人参!”赵柽笑着说,“唉,他们那个封口费给你了吗,你别心一软,给他们免喽!”

“没有,他们打着欠条呢!”赵信掏出一张纸递给赵柽说道。

“嗯,当初吹大话,好像多有钱似的,到小爷这就是有座金山我也让他造没喽,先放我这吧,你还小听不得两句好话,别让他们给哄喽!”赵柽将欠条收好,放到书桌上的一个小匣子里,那里已经放了一摞了,都是两位杀手界顶尖人物的欠条。

“王爷,你又把谁算计了,是不是也分我一份儿啊!”这时门帘一挑,黄经臣进来了笑着说道。

“黄伯回来了,你一走十来天想死我啦!”赵柽从椅子上蹦下来,拉着黄经臣亲热地说道,赵信给黄经臣倒了杯茶,识趣的退了出去。

“是啊,听说府里最近不太平,处理完京里的事我就赶紧回来了,王爷的手怎么样啦!”黄经臣坐下喝了口茶说道。

“妈的,那娘们儿太狠了,整揭了我一层皮!”赵柽伸出手让黄经臣看,肿倒是不肿了,但是表皮已经坏死,褪掉了一层,露出刚长的鲜红嫩肉。

“玉珠下手真是太重了,不过我刚才看了看她,几天功夫,怎么瘦得厉害,你是不是整她了?”黄经臣说道。

“黄伯,我这次绝对没动他一下,怎么说她也是替娘娘管教我,打她骂她那可是忤逆,这个黑锅我可不能背,也许是大家看不惯她的跋扈,给她预备了几双小鞋穿上了!”赵柽认真地说,不孝在古代那可是不可饶恕的大罪,别看赵柽骂的欢,还真不敢轻易动她。

“好了,我信了,娘娘已经让我代传了口谕,让玉珠回京,省的再碍你的眼!”黄经臣呵呵笑了几声说道。

第六十二章 怎么办

赵柽也笑了,这个老东西还是挺会来事的,不声不响的就把自己的眼中钉拔了,这种搬弄是非,挑拨离间都是他们这些宫中内侍的拿手好戏,不过有时这些东西比动刀动枪更管事,要不是诸葛亮的那根舌头能顶百万兵呢!

“那就谢谢黄伯了,没有您给她说好话,恐怕她没有这么快就回京,只是气闷,这顿打是白挨了,弄不好还得在娘娘面前告我一状!”赵柽说道,这事也怪玉珠太不懂事,对老上级也是气指颐使,飞扬跋扈,也不想想她自己在娘娘心里有多少分量。

“不会白挨的,我已经在宫中浣衣局给她找好了地方,回去就直接送那了,保证她连娘娘的面都见不着!”听了黄经臣的话,这一老一小暧昧的笑了,只是可怜的玉珠还在做着回京以后升职的美梦,不知道人家早就给她安排好了去处。

“黄伯,这次回京花费不少吧?”赵柽坐下问道。

“嗯,我现在不比从前了,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这次回去拜访了几个朋友,总不好空手上门!”黄经臣苦笑着说道。

“黄伯,不要为这些小事烦恼,用不了两年,我保证您要为钱花不完发愁,这点钱你先用着!”赵柽将一摞会子推到黄经臣面前。

“哦,王爷又把谁算计了!”黄经臣也没客气,看看面额用手一摸就知道这叠会子不下五千贯,直接揣怀里了。

“说出来您别嫌晦气,这是买张康国命的钱!”赵柽小声说道。

“什么,张宾老真是被人刺杀的!”黄经臣忽的站起身惊愕地说道,袖子把几上的茶杯都扫落在地上而不自觉。

“黄伯也知道了!”赵柽弯腰捡起滚落的茶杯说道。

“宾老在朝堂暴死,也有人怀疑他是被人刺杀的,但是如果知枢密院事真的是在宫中遇刺,那是多大的责任,谁敢担起来,所以也只是暗中议论,无人敢说出来!”

“黄伯,蔡京与张康国同朝为官,一管军一管民,按说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两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呢?”原来如此,怪不得有江湖上的人参与进来,官差们都是便装,原来是因为这个,赵柽想明白了一点。

“张宾老乃是扬州人,历官知雍丘县、福建转运判官、后来依附蔡京而晋职升为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尚书左丞,蔡京定元祐党籍,他自始至终参预密议,是蔡京的心腹之人。”黄经臣叹口气说道。

“哦,他既是蔡京的亲信,为啥蔡京还要杀他?”赵柽好奇地问道,他对这段事情还真不清楚。

“宾老得志之后居然看上了相位,皇上其时也觉得蔡京独掌相权惧其专权,边让宾老知枢密院来分蔡京之权,他却不懂得收敛,竟然暗中监视蔡京,将其一言一行都告知圣上,为蔡京觉察,便指示御史中丞吴执中弹劾宾老,被圣上斥回贬官,两人从此便势同水火,相互拆台!”

“那张康国既然知道蔡京恨他,为什么一点防备都没有啊?”赵柽想着这个张康国是不是有点二啊,得罪了人还不小心着点,窝在家里老实呆着呢。

“怎么会呢,在这次之前,他已经遭了几次暗杀,都被他躲过去了,只是他这人有个毛病,退朝之后喜欢喝杯茶,结果此次饮了茶后,突然腹痛不止,仰天吐舌口不能言,送到待漏院就死了,皇上也十分痛心,下诏追赠开府仪同三司,谥号文简,算是哀荣有加,可是朝中谁不知道他与蔡京不对付,死后吊唁的人都没有,让人心寒啊!”黄经臣感慨地说道。

“看样子这两个家伙把张康国的底摸的很透,情报工作做得不错,是个人才!”赵柽对两个同行挺佩服,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爷,你的意思是刺客已经让你杀了?”黄经臣看着赵柽在那傻笑,赶紧问道。

“黄伯,没有!现在他们在花园里种草养花给咱们打工还债呢,我还没打定主意怎么处理他们呢!”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刺客怎么会在府中,这到底怎么回事?”黄经臣知道赵柽鬼主意多,胆子大,可没想到他竟然能让两个杀人如麻的刺客给他养花。

赵柽笑笑讲起这件事的经过,黄经臣时而惊愕,时而大笑,时而担心,如果不是他相信王爷不会骗他,肯定会以为这是个编的故事。

“黄伯,你说现在如何处理这两人呢?”赵柽讲完了问道。

“王爷真是大勇大智,老夫如果遇到了肯定只有逃跑一条路可走,没想到王爷竟然将他们两个收拾的服服帖帖!”黄经臣说道。

“黄伯过奖了,其实他们两个都是高手,当时走不了现在也肯定能走,谁也拦不住,只是他们觉得即使平安的出了府,可外边的人也不会放过他们,到不如躲在我们这安全,至于欠账他们肯定也明白是我在跟他们开玩笑,大家互相找个台阶下,心照不宣罢了!”赵柽摇摇头说道。

“他们难道不怕你给他们下的毒?”

“他们能毒死张康国,肯定其中一人是用毒的高手,我那点小伎俩只能骗他们一时,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明白的!”

“嗯,这路逍遥和萧媚是夜门的两大高手,号称黑白无常,杀人夺命都在瞬间,他们手下从来不留活口,也就从来没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但是夜门为钱谁都肯杀,所以在江湖上结怨甚多。路逍遥在两年前刚刚接任门主,已经很少出手了,这次看来蔡京是下了本钱,必杀宾老而后快,他做得机密,大家现在只是怀疑抓不到证据,我们如果揭露此事,也许能把他赶下相位!”黄经臣简单的说了下看法。

“黄伯,我们未必,刚才您也说过,现在朝中上下都不敢揭露此事,不止是惧怕蔡京的权势,如果皇上知道戒备森严的大内都有人能被刺杀,那么将有多少人头将落地,丢官罢职,所以他们都同时闭嘴,只瞒着皇上一个人,我们要是揭露此事,那就是以整个朝中的官员作对!”

“嘶···”黄经臣倒吸口凉气,“王爷深谋远虑,老夫只想未宾老讨个公道,却忘了这些,蔡京这几年在朝中安插了大批的亲信,门下,就连他们家的仆人都封了官,可以说他的人现在遍布朝野,只怕我们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啊!”黄经臣对王爷的佩服更深了一层,感慨经过仙师指点的人就是不同啊!

第六十四章 意外

赵柽对路逍遥二人是‘又恨又爱’,杀了他们,可惜了他们的一身本事,不杀又怕养虎为患。他明白自己当时虽然靠着‘先进武器’震慑住了他们,但是这些家伙胆大包天,为了钱什么都敢干,弄不好就会给自己惹下一身麻烦,再一个他们这次杀的是黄经臣的老友,如果瞒着黄经臣不说,一旦让他察觉,两个人之间必生嫌隙,这样反而不美,所以赵柽决定把事情说清楚,是杀是留还是由黄经臣斟酌吧。

“黄伯,你说既然事情做的隐秘,但是谁走漏了消息,又动用江湖上的人物和官差联手追杀,欲将他们连根拔起,会不会是蔡相想杀人灭口呢?”赵柽又问道。

“不会是他,夜门是江湖上的门派,朝中和地方上的人和他们都多有联系,花钱用他们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蔡京用他们只不过是遮人耳目,而夜门‘信誉’一向很好,刺客行动失败往往会自行了断,从没泄露过雇主的信息。”黄经臣很快做出了判断,“夜门这次被人追剿,问题应该是出在了他们自己身上!”

“黄伯,此话怎讲,难道是内讧?”赵柽有点迷惑了,黄经臣的说法超出了他的判断。

“应该是兼而有之,有人内外联手算计了他们!”黄经臣看看赵柽还不太明白接着说:“王爷你想想皇城司是什么,那是皇上的耳目,蔡京不可能也不敢染指,现在皇城司的人却参与其中。而能使得动皇城司的人屈指可数,王爷能想得到是谁吗?”

“不会是杨戬吧?他们能在宫中动手,必须有人做内应通风报信,掩护并配合他们行动,而能做到这两点的只有他一个!”赵柽边想边说道。

“呵呵,王爷推测的不错,就是杨戬,宫中掌管药库和送茶的内侍都死的不明不白,却没有人追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能兜得住的也只有他了。而我听说杨戬最近和你那位远房舅舅郑居中却走得很近···”

“怎么这里边还有他的事情?”赵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缺油,转速跟不上,这一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宫中和朝廷上的两位一把手,现在又把这位皇亲拉了进来。

“这里又要说到蔡京复相的事情,他被贬居杭州后,想东山再起,而皇上最听娘娘的话,蔡京便委托郑居中从中斡旋,许他知枢密院事一职。蔡京复相后,也确实向皇上保荐过他,可是此时却被娘娘以因他是外戚的身份而拦下了,这个位置就落到了张康国的手里,郑居中当然对蔡京是耿耿于怀,就把门路又走到了杨戬那里!”

“那杨戬不会是想杀了张康国,把位子留给郑居中吧?”赵柽只知道蔡京复相他妈是出了力的,却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么多的曲折。

“这其中他是如何盘算,与蔡京如何商量的的,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我想杨戬胆子再大,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干预国事,但是皇上对蔡京日益倚重却是事实。我估计杨戬追剿夜门是因为看到路逍遥居然被蔡京所用,心生猜忌,一是恐他会利用夜门威胁到自己,二是担心事情不密,干脆将他们一网打尽,可是要把一个隐秘的门派连根拔起,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找个内应···!”

剩下的不用黄经臣说,赵柽也想明白了,,杨戬此时早已暗中收买了夜门中人,摸清了他们的踪迹,路逍遥刺杀成功后马上就安排人手将他们的行踪和驻地不断地透露出去,引得他们曾经得罪的江湖人物追杀,官差们则是浑水摸鱼,借机围剿夜门各处分舵,能用的用,不能用的杀,将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收归到了自己的门下。

“这老头真是个官场老油子,老阴谋家,对这些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如果不是自己了解事件的大致走向,还真哄不住这老家伙!”赵柽心中感慨幸亏黄经臣是自己人,省了不少心不说,也让自己明白了朝中的情况是如此复杂,“黄伯,那依你的意思,这两个人我们如何处理?”,

“看看再说,既然他们走投无路暂时屈身在我们这里,如果肯效忠我们,王爷就能得一助力,如果有什么异心,杀他们也不过费点力气,这事情王爷如果信得过就交给我好了,我会让顺子暗中盯着他们的!”黄经臣沉吟片刻回答道。

“黄伯,你不想为张知枢密院报仇吗?”赵柽问道。

“呵呵,王爷是担心我公报私仇!”黄经臣笑笑说道,“张康国和我确实有些交情,不过也多是相互利用,现在他走了,我也赶回京给他上了炷香,算是还了,再说刀砍死人,也不能就把帐算在刀身上!”

“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黄伯勿怪啊!”赵柽的心事被黄经臣说破,他面带尴尬给黄经臣斟了杯茶说道。

“王爷难道不是小人吗?”黄经臣喝了口茶说道,赵柽一愣,猛然想到自己刚八岁,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了,他看看忍俊不止的黄经臣,黄经臣也看着尴尬的王爷,一大一小两个阴谋家不禁相视大笑!

······

府中戒备森严,横戈待旦,府外修渠的村民们却懵然不知,他们只是看到村里村外多了些闲人游荡,男人们依旧在工地上忙碌着,最多是叮嘱老婆孩子关紧门户,小心自己的辛苦钱不要让贼偷走。

今年冬天只下了两场大雪,入春后天气渐暖,雨水也不多,眼见形成了春旱,地里的麦子正是拔节的时候,需要浇水,佃户们便央求庄头们跟管事的说说,耽误两天功夫从水库中放点水浇浇田。

郑福他们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关系到佃户们辛苦多半年的收成,而且停两天工也不会耽误工期,便同意用修了一半的干渠输水灌田,将各个庄子里所有的麦田浇了一遍,这本是好心,没想到却惹出了一场祸事。

水渠已经基本开挖完毕,正在进行加固平整,输水完毕后开始复工,可是大家都没料到经过水浸泡后一段土质松软的水渠突然塌方,将在里边修渠的六个壮丁一下全都埋在了下边,虽然经过努力抢救,还是造成了二死三伤的惨剧。

“郑福你跪下!”议事堂中赵柽听完汇报,面色铁青的在厅中焦躁的转了两圈,突然回头厉声对站在一边的大管事郑福喝道,两边站着的一众管事们都是一愣,没想到对待下人都一向和气的王爷会突然发怒。

“二爷···”郑福听了不由的心中一凛,别人不清楚,他却知道王爷的底细,低呼一声屈膝跪下。

“郑福我问你,你可知道水渠输水?”赵柽指着他问道。

“二爷,小的知道,是我下令放水浇田的!”郑福老实地回答道。

“好,既然是你下的令,那么输水过后,你可派人检查过水渠的土质变化!”赵柽又问道。

“二爷,我···我没有,我疏忽了!”郑福低下头回答道。

“呵呵,你疏忽了,说得轻巧,你一句话就要了两条人命,两个汉子转眼间就丢了性命,世上又多了几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多了两个破碎的家庭,你可知罪!”赵柽冷笑着说得。

“小人知罪!”郑福磕了个头说得。

“好,你还是有担当的,我既然将筑坝修渠的事情交给了你,现在出了事情你就要承担责任,否则我无法向死去的人和他们的家人交代,现在我免去你大管事的职事,罚俸一年,重责二十大板,你可服气?”

“二爷做得对,小人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请二爷不要将小人驱逐出府!”郑福扑在地上,两眼通红地说道。

“你的去留下来再议!”赵柽摆了下手,两个护院上来将他拖了出去,“塌方的水渠那段是谁负责监工的?”他又问道。

“二爷,是···是小的!”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司房的小管事,没等赵柽说话已经哆哆嗦嗦地跪下了。

“你可发现了土质的变化,塌方的迹象?”

“二爷,小的看到了,可是壮丁们都想多挖一点,好多挣些钱,小的想这样也可以修的快一些,免得误了工期,耽误了二爷的大事,就没有让他们停工!”小管事的回答道。,

“哼,你说得到好听,我看你就是草菅人命,想赶工期讨好于我,你这种欺上瞒下的人最是该死···”赵柽冷哼一声说。

“二爷,饶命啊,小的也是为了府里啊···”小管事的一听吓得屁滚尿流瘫在了地上,大放悲声,他知道王爷要杀他,不过是碾死只蚂蚁般的简单。

“滚,把他拖下去先打二十板子关起来,下来一并处理!”赵柽有些厌恶地说道,他又看向其余的管事们,目光扫过,众人纷纷低头,“郑禄你先代理大管事一职,负责工地上的事务,其他人要引以为戒,让你们在工地上待着,不是光监督壮丁干活的,再出这种事情小心尔等的脑袋!”

“是!”众人齐声回答道,也都松了口气,他们都怕王爷再追究自己的责任。

“郑禄,你传下话去,这次受伤的壮丁修养期间工钱加倍,医药费全部由府中支付,另外免了他们今年的佃租;亡的先发下三万钱的抚恤,烧埋等一应支出全由府里负担,每家再给二十亩地作为他们家中日后生活之资!”赵柽说道。

“是,我马上去办!”郑禄答应着,马上安排人手去做。

看看众人都已离去,赵柽无力的坐下,“二爷,这些都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了!”见喜给他倒了杯茶递过来说道。

“见喜,你去给我找身素服,我还是跟他们一起去伤亡者家里看看吧,这件事情总的来说都怪我没有布置好,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赵柽叹口气说道。

第六十五章 收割机

三日后是出灵的日子,两支送葬的队伍缓缓而行,纸钱如同漫天飞舞的白蛾随风飞舞,唢呐声声呜咽让人心碎,丧家之人男左女右步行相随哭嚎声震天,赵柽持绋扶棺走在中间。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李延年所作的挽歌悲怆凄凉,赵柽跟着唱了一遍又一边。

“大哥走好···”

“兄弟走好···”每每经过一处工地,壮丁们都会摆下祭品沿途路祭,送葬的队伍不得不一次次的停下来,赵柽也会与丧家一起躬身行礼。

“兄弟,王爷亲自为你送行,你应该闭眼了!”一位中年汉子高声喊道。

“老哥,王爷已经安排好了你家中后事,你放心去吧!”

···

赵柽听到村民的淳朴的话语,让他既羞愧又感动,自己的乡亲走了,他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这些村民不仅不怪罪他,反而感恩戴德,自己一点点的恩惠就使他们满足了···

赵柽一直将死难的壮丁送到墓地,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府中,“郑禄,我们修渠铺路占了佃户们的田,他们怎么说?”赵柽换下衣服,简单的洗漱后就找来他问话。

“二爷,大部分的人认为我们修渠铺路是为了他们好,没有说什么,只有个别的人对此不满!”现在赵柽在府中恩威并施,已经树立起了权威,再没人敢拿他当一个小孩子看,郑禄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的回答道。

“你们是怎么做的?”赵柽面无表情的又问道。

“二爷,地本来就是咱们自己的,我想占了就占了,再说路渠挨着他的田边,将来诸事都便宜,他们难道还敢要挟我们吗!”郑禄回答道。

“哼,做事糊涂,虽然地是我们的,但是人家已经租下,就不全是我们的了,现在占了人家的田,影响了他们的收成,你们还出言恐吓,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赵柽拍了下桌子说道。

“二爷,我们为了开路修渠已经投进去了十多万贯,如果再行补偿,还要花一大笔钱,不知道要收多少年的租子才能收回本钱,还请二爷三思啊!”郑禄赶紧解释道。

“我知道你是忠心为府里办事,为我着想,几贯钱对咱们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可是对这些佃户来说就是一年一亩地的收入,他们还要缴纳各种租税,剩下的寥寥无几,这些地可以说就是他们的命!”赵柽说道,“你们明天做好统计,占了谁家的地,占了多少,都要按今年的收成酌减佃租,毁了的青苗也要照价赔偿,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让人们背后骂我们为富不仁啊!”

“小的明白了,马上按二爷的吩咐去办!”郑禄躬身说道。

“郑禄你现在暂代大管事,考虑事情不要光看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现在看我们是受了些损失,如果我们的田没人种,那么有再多的地也是一片荒地,收不上一文钱,只有留住了人,让他们真心为我们所用,我们这才能发展起来!”赵柽看出郑禄有些不服气,不讲明白了他也只是敷衍了事,或是此后做事消极,不得不跟他多说几句。

······

工地上的事情终于解决完了,两个超级大杀手交给了黄经臣看着,酒坊有见喜和舅舅盯着,赵柽终于又腾出了时间,忙着自己的另一件事,再有两个月就到了小麦收割的季节了,他要赶在这之前完成自己的另一项‘发明’――半自动收割机。

赵柽现在研究的是一种利用畜力的收割机械,这种收割机不但构造简单,拉着轻便,而且大部分的材料为木质,采用牲畜作为动力源,作业速度快,质量高,维护也相对简单,特别适合现在这个时代使用。

“这个轮子应该是这样的吧?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好好研究一下呢。”赵柽苦苦的回想着前世见过的那个东西,那是他在农场当场长时在库房中看到的一堆破烂,是农场初创时期引进的当时最先进的农业设备,可轮到他去的时候早就被更为先进的机械化设备淘汰了,这还要感谢前几任场长多年坚持不懈的发扬部队艰苦朴素的传统,才没有被当做破烂早早处理掉,让它们和赵柽有了一面之缘。,

后悔药没处吃,赵柽只能凭借自己学机械的底子试图还原那台老掉牙的畜力收割机。没有实物参照,没有资料可以借鉴,更可气的还有完全不同的两种度量标准,赵柽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先在纸上画出了收割机的大致模样,然后再将它一一分解成几大部分,也幸亏他熟悉现代机械的原理,好歹知道需要哪几大部件,最后将大部件解剖似的分解成更多的小零件。

“妈的,这哪是仿制啊,纯粹是重新设计!”赵柽看着桌子上自己画的一堆图纸,地上还散落着更多的废纸,欲哭无泪的自言自语道,机械讲究的就是严丝合缝,各个部件能够准确联动,只要有一个零件不合适,就要推倒重来,他现在熬了三天夜终于完成了初步设计,能不能用还得看做出样机来才知道。

“啊···”赵柽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皮不受控制的只往一块粘,“我还是个孩子啊,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长个大高个,不管了,先睡觉明天试验下再说吧,都说实践出真知吗!”赵柽实在忍受不了周哥的招唤,和衣爬上床,自我安慰着与他下棋去了。

又是七天过去了,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赵柽再次来到了府中的匠坊,吩咐大家把做好的部件都放到一起,按照他的要求组装起来,这个玩意结构并不复杂,很快一个七尺多长,五尺多宽,四尺多高的怪模怪样的东西出现在大家面前。

“二爷做的是个轿子吧?”张六斤小声地跟旁边的工头张二宝说道。

“不是,我看是架车,你没看到底下安着轮子呢!”张二宝摇摇头说道。

“嗯,头儿说得对,我早就琢磨着这是二爷设计的马车,你看我还在周围雕上了花呢!”木匠钱壮笑着说道。

“一看你们就没见识,这分明是一辆战车,要不前头不是有几个圆盘吗,那都是开了刃的,上了战场跑起来就能将马蹄子切下来!”铁匠曹双成撇撇嘴说道。

“老曹,你不吹牛会死啊,用这个去打仗,那人躲在哪里,还不让箭射成刺猬呀!”张六斤一幅你真是白痴的模样说道。

···

赵柽没心思听几个家伙在那胡猜,他将收割机的各个部件又检查了一遍,拨禾轮、分禾器、切割器、输送带,传动杆都连接到位了,只是这些工匠们在自己设计的基础上又加上了自己的创意,让收割机看起来更加不伦不类,木架上不但上了漆,雕了几朵大牡丹,还用金粉描了边;张六斤可能觉得自己出的力最少,不但在车头上边按了几个精致的小铜铃铛,还把车轮用铜片装饰了一番;曹双成更绝,这里他活儿最多,每个铁件都被他打磨的锃亮,闪着光,看起来就像一面面镜子···赵柽擦了把汗,幸亏没叫几个银匠、玉匠掺和进来,否则不定还得给加点什么。

“你们别吵吵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都过来,推着它走几步!”检查完毕,主要部件都在该在的地方上,赵柽松口气对几个人喊道。

“好嘞,我说是车吧,要不能推着走!”张二宝说着叫上伙计们各自站好位,推着收割机在院子里转开了圈,一阵子吱扭嘎啦的乱响之后,一番磨合后声音渐渐小了,赵柽趴在车架上看着各个部件配合情况,运转还算正常,该动的地方都能动。

“见喜你到马厩牵匹马到花园,咱们把这家伙也弄到花园去!”初试还算顺利,赵柽有了信心,马上吩咐进行实地操作。

“是!”见喜一直在边上看着,没有上前,他虽然不知道王爷搞出来的是神马东西,但是他知道肯定又是能挣大钱的玩意,要不王爷才不会这么卖力气呢!

一行人抬的抬扛的扛来到花园,赵柽打眼一看,半个多月没来已是一片花红柳绿,春意盎然了,可他无心欣赏,走了半圈看中一片‘串红’,现在长得和小麦高度差不多,而且是成片种植,正好拿它们开刀。

“二爷,你这是干啥啊?”看到王爷让人牵着马拖着个怪物进了花丛,花匠老王头不干了,挡在前边说道。

“王伯,这片花不好看,我把它们割了,你重新种!”赵柽笑着拉开老王,拍了下马屁股说道。

开始心疼的跺脚叹息的老王眼睛越睁越大,只见怪物进了花丛,走过之处,三尺宽的一溜花束纷纷被切断,在输送带上转了半圈落在地上,排成了一条整齐的花带。

“耶!成功啦!”收割机在花丛中转了两圈,就将一大片花束放倒,赵柽检查了一下只要在重新调整下切割器的高度,完全就可以应用到麦田的收割了。

“二爷,你这是做的···”工匠们也都看明白了,可就是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字,张二宝磕磕巴巴地问道。

“这个就叫稻麦收割机!”赵柽自豪地咧着嘴大笑着说道,大宋的农业机械化时代由自己拉开了序幕。

第六十六章 操心命

这台收割机只存在了一天就被赵柽下令重新拆掉,第二天从府里挑出来的十几个人各拿着一部分出了门,襄邑附近的拱州,应天府等州县的几个大的铁匠铺,木匠铺都突然接到了一批急活儿,要求在十天之内必须完成,于是他们附近的居民倒了霉,天天斧凿刨木声,铁锤敲打铁錾的声音一直到深夜,吵得他们个个失眠。

于此同时当地的几大手工业行会也忙碌起来,他们要一个月内招收百余名手艺精湛,经验丰富的铁匠、木匠,一下子要找到这么多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可雇主开出中介费高啊,他们受累也高兴,天天骑着马,坐着轿四处挖墙角,撬人行。

赵府里现在也是鸡飞狗跳,为了修渠筑堤府里已经抽出去了一部分人,可现在王爷仿佛还不愿意放过剩下的这点人,来了个二次动员,将那些年纪满了十四岁,不到五十岁的男人们都集中了起来,不管你过去是看门的,还是喂马做饭的,全送到了匠坊突击培训。人们虽然颇有微词,可是看在发双薪的份上,大家也就原谅了王爷的‘胡闹’。

······

时间飞逝,很快进入了五月,天气也炎热起来,干渠已经疏浚,几个池塘也已经挖好了,沿渠的路基都平整完毕,就等着夏收以后铺上石板,工地上今天发了工钱放了大假,壮丁们都回去准备夏收夏播。

赵府的后花园里,赵柽坐在池塘边的一棵大柳树下,短衣短衫,头扎两个髽鬏,一副清凉打扮儿,手里拿着根鱼竿眼睛盯着水里随着水波荡漾的鱼漂,边上的木桶中有两条尺把长的鲤鱼正在里边扑腾,显然是他半天的战利品。

“二爷,喝口酸梅汤去去暑吧!”站在他身后的见喜递过水杯说道。

“好,味道不错,你也喝点!”赵柽喝了口笑着说道。

“呦,二爷好清闲啊!”此时突然传来一声脆铃般的声音,可怎么听里边都带着股酸味。

“嘻嘻,媚姐姐,你没看到我正钓鱼吗,怎么把鸭子赶到这来了?不是跟你说了要让它们少活动啊!”赵柽笑着打了招呼。

“鸭子非得要往这边游,有什么办法,我说话它们又听不懂!”萧媚从花丛中转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媚姐姐你真是越来越显得年轻了,这身材你看就跟不到二十的大姑娘似的!”萧媚穿着件粉红色的窄袖轻衣,开襟处两团宝物仿佛要破衣而出,腰里围着绿色罗裙,随着翘臀左右摇摆,看着别有风情。

“老娘本来就···就年岁不大!”萧媚一急险些漏了底,摸摸易过容的脸讪讪地说道。

“哈哈,媚姐姐我岁数要是再大一点,非得把你娶进门!”赵柽调笑道,见喜却惊讶的张大了嘴,王爷过去一听别人提他老娘,马上就会跟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蹦起来,威胁带恐吓的逼人拿钱,今天怎么却一点动静没有呢?难道王爷今天是精虫上脑啦,不对啊,王爷才八岁,还没到发情的时候啊!

“可能是王爷嫌她‘瘦’,身上没油水。”见喜只能替王爷想出这么个理由,却不知道她身上的每一个铜板早被王爷榨干了,还打了一大摞欠条,就差哪天把卖身契签了,就变成他的人啦。

“好啊,二爷瞧得起我,那我就跟爷亲近亲近吧!”萧媚心中暗恼,却笑的花似的扭搭扭搭的走了过来。

“媚姐姐,你还是饶了我吧,你一身鸭屎味我可受不了!”赵柽赶紧摆摆手说道,心道也就是我岁数小,要不别说亲热,就是你师兄看到你这个样子跟我说话也得不顾一切的把我宰喽,这男人的醋劲上来比女人还大。

“唉,那还不怪二爷你啊,你要是收我当个贴身丫鬟,我保证每天把身上弄得香喷喷的!”萧媚在赵柽脸上掐了一把挨着他坐下说道。

“嘿嘿,那我可有福了,睡觉都得睁着眼,枕头下边还得放把刀,防止你半夜摸上我的床!”赵柽把自己喝的酸梅汤递给了她说道。,

“哼,我还是喝这碗吧,免得你又做手脚!”萧媚抢过赵柽喝了一半的酸梅汤白了他一眼说道,这小子说给自己下了什么‘九转夺命丹’,害的她胆小了好几天,冷静下来后才想明白自己吃的不过是几颗过期的茴香豆,不过还是小心无大错。

“狗咬吕洞宾!”赵柽将新倒的一饮而尽说道,“喂喂,你是不是把我让你养的鸭子都给杀了偷吃了,怎么就剩下这么几只啦?”他忽然发现池塘中的鸭子游来游去的总是那么十来只。

“狗屁,都撑死啦!”萧媚瞪了赵柽一眼说道。

“一百只鸭子撑死了八十多只,你是怎么喂的,不会是灌得吧!”鸭苗是见喜按赵柽的吩咐买来的,可就算那些鸭子有傻的,不知道饥饱,也不至于多一半都傻啊。

“哼,你还真猜对啦,鸭子还就是灌的太多了撑死的,不过我可是按照你们二爷说的法子喂的!”萧媚上下打量着见喜说道。

“哎呦,我的妈呀,怎么就撑死了呢,这些鸭子将来可是有大用的···”赵柽哭丧着脸,瘪着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啧啧,你的鸭子又不是金的,至于这样吗?”萧媚看着赵柽的样子好笑地说道。

“虽然不是金的,可也是银的,将来它们长大了,烤熟了,一只怎么也得卖几百文啊!”赵柽喃喃地说道。

“行了,行了,我赔你还不行吗,我再给你写张欠条吧!”萧媚被赵柽逗乐了,可也怕他再弄出什么鸭生蛋、蛋生鸭的事来,还是先认了吧。

“算了,那些欠账你还还不清呢,再写也是白纸一张,我再买一百只鸭子,你重新喂大算了!”赵柽摆摆手‘大度’的说道。

“你···你再跟我提鸭子,我就把你扔到塘里当鸭子养!”萧媚有点恼了,这个小鬼头哪是让自己养鸭子,纯粹是整人,鸭子长到一个多月的时候,他就不让鸭子自己采食了,而让她每天几次往鸭子肚子里灌食儿,可自己怎么知道塞多少啊,生生的把鸭子都撑死了,这不是拿自己耍着玩儿吗。

“好好,我不说了!”赵柽还真怕这个不知道尊老爱幼的白无常一气之下把自己真扔水里凉快去,他也在琢磨鸭子养不活,是不是鸭种有问题啊,自己前世的农场曾经养过填鸭,供给几个大饭店,他还专门跟着培训过几次,参观了烤鸭的制作方法,可现在上哪找纯种的‘北京鸭’啊,估计它们还在大辽的野地上生活呢,现在只能摸索着来啦,反正也不急!

“你把我师兄弄哪去了,怎么十多天没有回来啦?”萧媚问道。

“你们欠的帐太多了,靠种花养鸭子猴年马月也还不上,我给他派了个挣双薪的活儿,他干一阵子估计能还上这个月的利息!”赵柽摸摸脑袋说道。

“你不会让他去···他伤还没好利索呢!”萧媚看到站在一边的见喜生生的咽回去半截话。

“切,我是好人,放心,我才不会去让他干坏事呢!”赵柽不屑地说道。

“二爷,郑管事来了!”一个守在二门的小黄门过来在见喜耳边嘀咕了几句,见喜赶紧禀报道。

“唉,我想歇歇都不行,让他到这来吧。”赵柽叹口气说道。

“你个小屁孩能有什么事情,好像比皇上还忙!”萧媚看着赵柽的样子冷哼一声说道。

赵柽看看萧媚又低头叹了口气,却难得的没有回嘴,心里有话不能说,皇上是忙,却是忙着找女人,寻仙人,修园子,建道观,就没他妈的一件正事,他要能好歹经营点正事,自己还用得着想着将来怎么给他擦屁股吗。

“二爷,一百台收割机已经组装完毕,今天在麦田里试了下,用马拉的话,一个时辰能收十亩地,如果熟练了,我想还能快一些!”代大管事郑禄已经转正了,刚忙完工地上的事情,有马上被派到了匠坊里。

“嗯,你马上在各个庄子挑些精灵的年轻人,先教会他们怎么用,然后派下去,谁家用就到谁家地里,可以适当收点费用,咱们不能搭人搭设备还得搭牲口的料钱!”赵柽点点头说道。,

“是,我看就一亩地收三十文吧,他们雇一个短工,好手一天也就割三亩地,也得一百文的工钱!”郑禄小心地说道。

“可以,你看着办吧,还有一件事你也要抓紧,咱们的地收完以后,你马上安排五台机子北上,五台机子南下,不求挣什么钱,但是要让别人都看得咱们收割机的好处,告诉他们机器是哪造的!”

“二爷,这是为什么啊?”郑禄纳闷了,他不解的问。

“笨蛋,咱们招那么多工匠养着玩儿啊,就是让他们制作收割机的,可你总在自家炕头上摆着,谁知道你这有好东西,咱们又卖给谁去啊,自个留着玩儿啊?”赵柽劈头盖脸的训斥道。

“是,是,小的愚钝,可是二爷北边的麦子有的还没收,可是南边种的早就收完了,咱们去了也没用,是不是···”

“唉,你是真笨哪,还是跟我在这装,麦子收完了,不是还有早稻啊,咱们的机器不是光能收麦子,也能收稻子的!”赵柽苦笑着说道,这个大管事的不大好使啊,不能充分理解领导的意图,还得好好历练。

“这孩子看来不光会耍小聪明啊,还真是有点本事,把个管事的训得服服帖帖的!”在一边旁听的萧媚忽然觉得赵柽不是那么讨厌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一些。

“王爷看来就是操心的命,府里什么事情现在也离不开他了,要是王爷哪天真当上了皇上,是不是会更忙呢?”见喜瞅瞅王爷,又看看俯首听命的管事突然想到。

第六十七章 一条藤上的瓜

“二爷,您看咱们佃户们的房子是不是缓缓再建?”说完了事情,郑禄磨蹭着没有走,吭哧了半天说道。

“为什么,这不是早就定下的事情吗?”赵柽不解地问道。

“二爷,是定下来的事情,可是您这次又建酒坊,又扩建匠坊,还招来这么多人,花费很大,只能从建房的钱里挪用了一部分,下来匠坊还要买料,添工具,这都需要不少的钱!”郑禄小声地说道。

“哦,我知道了,咱们府里账上还有多少钱?”赵柽问道。

“去年府中结余十九万余贯,仅筑堤修路的工钱加上赏钱、伙食费及占地补偿就花了近八万贯,超支了不到一半,购买工具和石料又花费了五万贯,酒坊先后咱们投了二万贯;扩建匠坊要重新选址建房又用了二万多贯,夏收夏种后,马上又要准备铺路,修两座桥,花销也很大,估计得五万贯,现有的钱还不够应付这几项,府里的开销还没计算在内!”郑禄掐着手指头给王爷算了一笔账。

“嗯!”赵柽点点头默认了,过年发福利给赏钱,酒坊和匠坊都是自己决定的,没有跟他们商量,可是花费却算到了府里的账上,现在新酒刚刚上市,匠坊还在筹建中,虽然肯定能挣钱,但是快也要等到年底,匠坊也许时间还要长,土地的投入收回成本产生收益的周期会更长,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郑禄你算一下,如果都开工还需要多少钱!”赵柽想了片刻问道。

“二爷,小的算过了,一间房的造价在三贯钱,一户三间就要九贯钱,按您的计划是建四个村子,每村五百户,加上修路打井种树得需要三万贯,府里开销怎么也还得三万贯!”郑禄回答道。

“好吧,见喜你从内府中拨出十五万贯,交给大管事,还有一个事情你必须做好!”赵柽让见喜拿过一个挎包取出地图画了一个圈说:“这里临河的五顷地不要在租出去,要单独划出来,作为咱们匠坊用地,另外把汴河边上的简易码头扩建,要能停靠千石船,这些钱够了吗?”

“二爷够了,够了···”郑禄忙不迭地笑着说道,当家的就怕没钱花,现在王爷一下就给了十五万贯,自己就好办事。

“王爷,咱们内府可就剩不下什么钱了!”见喜哭丧着脸说道,王爷的钱是来的快,去的也不慢啊!

“你懂个屁,钱放在那就是个死物,让它们转起来才能挣更多钱,你怎么比我还财迷呢!”赵柽踢了他一脚说道。

“呵呵,二爷你看府里的事情现在太多,匠坊那边我实在是顾不过来,是不是让郑福去暂时帮帮忙!”郑禄心中忐忑的问道,他还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气消了。

“嗯···就让他去吧,你转告他做事一定要精心,考虑周全,再出事情就不是让他喂马那么简单了!”赵柽沉吟了会儿说道,郑福自从挨了板子就搬到了马厩喂马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暗中观察了几次,郑福在那里任劳任怨,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撤了大管事之职而自暴自弃,这点让赵柽很佩服。

“小的代郑福谢过二爷啦!”郑禄一揖到底的谢道,他毕竟是和郑福相交多年,感情还是很深的,他没想到王爷不但痛快的答应了,而且重新当上了大掌柜的。

郑禄说完事情,高兴的跟着见喜去拿钱,赵柽定定地看着地图上的一片空白,本想今年完成基础建设后,把几个作坊都建起来,可是现在看来要落空了。资金和人才成了自己快速发展的瓶颈,这两个问题要是解决不好,自己到头恐怕也是白忙一场,可现在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还是资金,有钱就可以找来人才,你要是连饭都让人吃不饱,而在‘一片大好形势下’空谈什么救国救民,人家估计只会把你当成个疯子,更不要说为你卖命。

萧媚此时也在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这个孩子,她在府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上上下下都说王爷岁数虽小,却是敢作敢当,出手大方,善待下人,反正是好话一大堆,自己只以为是他们在奉承王爷,还不大相信。,

今天他们谈府里的事情他们没有回避自己,她是真看到了,别的不说,十万贯的钱他眼睛都不眨说花就花了,而这些钱却是给佃户们建房子,并不是为了他自己享受。夜门虽然做的是杀人收钱的买卖,但是也在江湖上号称侠义,当然做过劫富济贫的事情,可是至多也就百十贯到头了,大多数的钱还是自己留着吃喝用度了,就是师兄与他相比也许都没有如此大的气魄,可他还是个孩子···

“又想你师兄呢,今天晚上你们就能见面了,不要在赖我把他藏起来啦!”赵柽收起地图,猛然看着身边的萧媚在那看着自己发愣,笑笑说道。

“谁想他了,我只是担心他的伤势而已。”萧媚白了他一眼说道。

“嘻嘻,还说不是,看你的眉毛都笑了!”赵柽指着萧媚的脸嬉笑着说。

“胡说,你个小鬼头嘴里就没一句实话!”萧媚感觉脸上发烫,扭过脸说道。

“呵呵,媚姐姐我想问问你,现在外边的人都撤走了,你师兄的伤也好了,为什么还留在这,是不是真想卖身还债啊?”赵柽摇摇手,不在跟她开玩笑。

“唉,你想赶我们走了,也是身边守着两个杀手谁会愿意!”萧媚叹口气说道,脸色也黯淡下来。

“这里你们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你们夜门的一个家伙还在我这当了半年管事的呢,有什么好怕的,他要是不出手杀我,现在可能都当了大管事啦。”赵柽拿起鱼竿,挂上鱼食,甩进水里说道。

“什么?!我们夜门的人曾经刺杀过你,我怎么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萧媚惊讶地问道。

“身高六尺左右,面皮很白,眼睛不大,但是有神,笑的时候左边嘴角向下斜,擅使一把短刀···”

“不用再说了,他是我们夜门的人,我说怎么很长时间不见他了,原来已经死在你手里啦!”萧媚脸色凝重地说道。

“我话说在前边,他要是不杀我,我是不会杀他的,你们可不要把帐记在我头上,喊打喊杀的替他报仇。”赵柽见她认了,赶紧给她吃了片维生素C预防感冒。

“切,小鬼头心眼真多,一点亏也不肯吃,技不如人让人杀了就杀了,做我们这行的都有这个觉悟,我不会为他找你麻烦的!”萧媚在赵柽的脑袋顶上揉了两下说道,动作间似乎多了点亲昵,就好像姐姐在惩罚说错话的小弟弟。

“媚姐姐,我姐姐、姐姐的叫着,你不愿意叫我声二爷也就罢了,可也不要老‘小鬼头、小鬼头’的这么叫,这有损我皇家的形象和荣誉!”赵柽潇洒地将被萧媚弄乱的发带甩到脑后,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萧媚很不淑女的大笑着,笑着笑着忽然脸上多了两行清泪。

“媚姐姐,你怎么啦?”赵柽诧异地问道,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错话,怎么就把她惹哭了,可别是发神经,他嘴里问着屁股往边上挪了挪,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却都进入了一级战备。

“看你吓的,我只是想起了些往事!”萧媚被赵柽紧张的样子逗乐了,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你不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孤儿,从小受尽了苦,我是五岁的时候被夜门收养,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武功,练习各种杀人的技巧。八岁的时候,师傅带着我在一座新坟中挖了一具尸体,然后要求我独自把他弄回去,我当时怕的要死,可还是把尸体拖了回去,第二天却发现几个师兄弟不见了,直到我长大后才知道他们那晚他们没能完成任务而被秘密处死了···”

“啊!你们夜门的规矩真够大的!”赵柽觉得萧媚没有什么恶意,挪挪身子,让自己舒服一些。

“这其实只是开始,从那天以后,师傅把尸体摆成各种各样的姿势,伪装成各式的人物我就要每天在那具尸体上刺一刀,而且一定要刺在要害上,足以让人毙命,直到那具尸体腐烂变臭,没了下刀的地方才算作罢,那个时候起我就再没有开心的笑过!”萧媚低头看看倾听自己说话的赵柽苦笑着说。

“十岁那年我杀了第一个人,可我并没有觉得丝毫恐惧,然后就开始频频接受任务,按照指令去杀人,没有人告诉我们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我也从来不问,直到几年后我突然发现我们一起入门的五十个人只剩下了我和师兄,他们都死了。残酷的训练早就把我们变成了没有感情的人,但是我依然觉得难过,可能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吧!”

“不是,说明你还有感情,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赵柽说道。

“可能是吧,又过了几年,师兄屡建奇功,老门主死后将门主之位传给了他,我也当上了门中的右护法,负责训练新的杀手,我努力按照当年师父的方法去做,可是我却办不到,正好此时门里接下了刺杀张康国的买卖,事关重大,我就与师兄亲自出马来做这个任务,没想到却受了暗算!”

“咱们可以说是一根藤上的苦瓜,我虽是皇子,其实并不比你的处境好多少,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赵柽勉强挤出点笑说道。

第六十八章 认个杀手当姐姐

这回轮到萧媚吃惊了,自己从小没爹妈没人疼,跟着师傅学杀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她欠了一屁股债,每天种花养鸭她却觉得心中无比的平静,虽然只是与师兄只是有名无实的挂名夫妻,但是有人称呼他路嫂的时候他依然感到十分高兴,想着这种幸福安稳的日子永远持续下去。可现在他却说这种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日子和自己的处境一样,萧媚十分不解。

“媚姐姐,你一定对我的话感到奇怪吧!”赵柽坐直身子从摆在身边的矮几上拿过两个桃子,递给萧媚一个说:“你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最是无情帝王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萧媚拿着桃子喃喃地重复道。

“对,生在帝王之家,从一落地就活在阴谋和死亡的阴影里,你别看我几年才八岁,却已经死过两回了,也就是上天眷顾,让我死里逃生勉强活到了今天!”赵柽嘴里嚼着东西,一脸无奈的说道。

“可你是皇子啊,谁敢杀你?”萧媚震惊地说道,她觉得自己杀了张康国已经是做下了天大的事情,没有想到还有人敢刺杀皇子。

“嘿嘿,还能有谁啊,还不是我那些兄弟们,别看一天亲兄热弟的,可回过身去他就会给你一刀!”

“你们是亲兄弟啊,怎么能下的去手!”

“你想想,我们兄弟现在就八九个,可金銮殿里只有一把椅子,谁都想坐上去,死一个就少一个对手!”赵柽愁眉苦脸地说道,“跟他们在一起,我都不敢吃喝,睡觉都要睁着眼,走路都要望望天,还不如跟你们在一块安心!”

“怪不得你鬼精鬼精的,原来是这样,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时刻提防,这种日子过着也没什么意思!”

“是啊,你少年孤苦,我虽然兄弟众多,却一个个欲杀我而后快,只因为我没被他们害死,就在父皇面前进谗,说我是妖孽,将我赶到这穷乡僻壤,要不是母亲外公和黄伯庇护,我早就不知道被他们害死几回了。”赵柽‘眼泪汪汪’地说道,“媚姐姐,现在你是无家可归,我是有家难回,我们两个过的日子谁有比谁强多少?

“我每次看到你都是乐呵呵的,以为你生于皇家,肯定是快乐逍遥,却不知道你内心如此凄苦,今天你叫我声姐姐,我就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再来害你!”萧媚不知道是因为被赵柽的情绪所感染,觉得找到了知音,还是母性大爆发,反正激动之下做出了承诺,而且她一生遵守着这个非理性情况下做出的承诺。

“姐姐,你待我真好,比我的亲姐姐都好,不,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赵柽扑到萧媚的怀里涕泪横流的说道,此时他脑子里那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他就是个八岁的孩子期盼的那份久违的亲情来了。

“好弟弟,以后有姐姐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萧媚捧着赵柽的脸擦去眼泪,轻轻的吻了下说道,赵柽一愣,他仿佛又看到了前世的姐姐,看到童年的自己哭着躲在姐姐的身后,

“我有姐姐啦···”赵柽站起身,对着池塘大声喊道,回声荡漾,惊的刚咬钩的鱼撒了嘴,正戏水的鸭子恨不得变成先祖飞起来。

“好了,别喊啦,让人家听见多不好意思啊!”萧媚赶紧拉住‘抽风’的赵柽笑道。

“我就是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姐,看谁还敢欺负我!”赵柽叉着腰指点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嚣张地说道,仿佛他那皇上爹的名头都不如自己新认的姐姐响亮似的。

“好了,别臭美了,让人笑话!”萧媚虽然让赵柽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心里却很受用,拉过他说道。

“鱼咬钩了,这回准是大鱼!”看到插在池塘边上的鱼竿乱摆,赵柽扑上去抓住鱼竿喊道。这条鱼个头确实不小,赵柽一个人竟然无法将它拉上岸,最后还是在萧媚的帮助下才将这条三斤多的大鱼弄上来。,

“媚姐姐,我就用今天钓的这几条鱼做两道菜庆贺一下!”赵柽擦擦汗指着桶中的鱼说道。

“好啊,早听赵信说你做得菜新颖味美,我就饱饱口福,只是不知道今天你打算收我多少钱啊!”萧媚挑挑眉毛嘴角挂着笑意说道。

“这个吗?”赵柽故作沉吟地想了下说:“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可咱们是姐弟,就算我请了!”他拍着胸脯大方地说道。

“淘气包!”萧媚亲昵地刮他鼻子下笑道。

王爷喜欢自己做饭吃,跟随他的小黄门们都知道,所以专门预备了一套炊具,只有他说要用,马上就能生火做饭,看着王爷今天又来了兴致,立刻将一应物品在树荫下布置好,按照王爷的吩咐取来所要的配料。

赵柽洗净了手,小黄门上来为他围上围裙,他略一思索,想好了要做的菜式,看准桶中那条最大草鱼突然出手抓住了鱼头,抠住了鱼的两腮将它从桶里拎了出来,未等鱼挣扎,赵柽抄起菜刀用刀背在鱼头上重重磕了一下,刚刚还活蹦乱跳的鱼就变成了死鱼。

他略一挪步,反手将鱼摔在案板上,手中的菜刀不停,左右往复数次将鱼鳞刮净,挽了个刀花把鱼开膛破肚,清除鱼的内脏,然后在净水中上下涮洗几次,洗净了污血,此时小黄门已经换上了一块新的案板。赵柽这次从鱼脊下刀,不过几息的功夫,他已将鱼肉剔了下来,案板上只剩下一副光秃秃的鱼骨和显得硕大的鱼头。

“小弟好熟练的刀法,你学过武功?”看着赵柽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我哪会什么武功,现在也只是跟孟师傅学了几招粗浅的拳法,只是做的多了,熟练而已!”赵柽抬头笑笑说道,手里的活却没停下,他将片下的鱼肉用刀背砸成肉糜,用纱布滤除其中的骨刺盛到碗里,又打了个鸡蛋将蛋清放到肉中,加了点精盐搅拌均匀,放到了一边备用。

接着赵柽又把两条鱼收拾干净,让小黄门将火烧旺座上油锅,将其中的一条鲤鱼从背部下刀斜刀批片,然后片成细丝,淋上黄酒,然后将刚才剩下的蛋黄调好芡粉,挂上糊,再拍上干面粉,此时油已经烧开,他拎着鱼放入油锅抖动了几下,定型后才将鱼浸入油锅。

“小弟好灵活的身手,要是学武定能成为高手!”萧媚看着赵柽的动作感叹着。

“嘻嘻,小弟我身子太弱,连三斗弓都拉不开,根本不是学武的材料,以后有姐姐在身边更不用费那个力气了!”赵柽将炸好的鱼捞出来说道。

“只怕你是养尊处优时间长了,是怕苦怕累吧?”萧媚哼了声说道。

“姐姐真是料事如神,连这个都知道啊!”赵柽手脚不停的忙活,马屁也不耽误的拍了过去,萧媚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说。

赵柽接着将另一条鱼上笼清蒸,又勾好酸甜芡浇在炸好的鱼上,只是这个时代没有淀粉,只能用豆粉代替了,他又略微摆弄了下鱼的形状说道:“金毛狮子鱼好了,请姐姐尝尝!”赵柽递给一双筷子说道。

女人十个八个爱吃酸甜口,萧媚也不例外,看着这条造型精美的鱼一时还真不忍下筷,可还是经不住美味的诱惑,夹了一小块放到嘴里,“好吃,好吃,我吃遍了南北各大饭庄,还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当然了,我的手艺就是御厨也得甘拜下风!”赵柽大言不惭地说道,不过倒也不是吹牛,他做的菜在大宋朝还没出现过,自然御厨也做不出来啊。

“二爷,水开了!”一边的小黄门提醒道。

“好,你们将蒸的鱼出锅,我再做道汤!”赵柽吩咐着小黄门,他将剁好的鱼糜搓成丸子一一抛入锅中,只等水开了几开,点上香油立即出锅,三道菜全部做完了。

“二爷···”这时一个小黄门端着两个盘子笑眯细地说道。

“切,老规矩,鱼头归我,鱼尾归你们!”赵柽说着将每条鱼都分成两份,挑到小黄门端的盘子里。

“谢二爷了!”小黄门嬉皮笑脸地说道。

“你们经常和二爷分食吗?”萧媚不解地问小黄门。

“当然了,二爷在外边不论吃什么,都会给我们留一份的,从不吃独食!”小黄门笑笑说道,他也知道王爷对这个放鸭子的好,不敢胡说。

“小弟,这么说你是成心的整我啦,赶紧把欠条还我!”萧媚扭头瞪着眼对赵柽喝道。

“呵呵,我只不过想留姐姐在我府里多住些日子,欠条我回头就还给你!”赵柽做了个鬼脸戏谑着说道。

两个人在摆好的桌子下落座,小黄门给他们摆好碗筷斟上酒,赵柽就让他们自便了,两个人边吃边聊,赵柽将前世的笑话略加改编讲给萧媚听,萧媚也说些自己在江湖上听来的趣事,两个人聊得开心越说越近。

“媚姐姐,你和路大哥是怎么回事啊,我看他这些日子对你怎么又变得冷冰冰的了。”几杯酒下肚,赵柽胆子壮了,打听起两个人的私事。

“唉···”萧媚脸色黯然的叹了口气,又喝了杯酒。

第六十九章 没见过这么说亲的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窝心祝大家新年快乐,笑口常开!!!

第二天赵柽起了个大早,换上了一身白色劲装,腰里别着短刀,满脸煞气的出了门,见喜在后边抱着个匣子快步跟着。他们出了二门,到了外院,早起的护院们正在打拳踢腿,打熬力气。

“二爷早!”护院们也习惯了王爷每天与他们一起练拳,今天却看王爷脸色好像不对,像是谁抢了他的金元宝似的。

“大家早,今天我有点事情想请大家帮个忙,要找一个人的晦气,都抄家伙跟我走!”赵柽大声喊道。

“谁活腻歪了,敢惹二爷生气,兄弟们走!”潘龙大手一挥先站了过来。

“吃了熊心豹子胆啦,在二爷头上动土,诚心找不自在!”

“抄家伙,跟二爷走!”

“走,走···老子骨头都歇软了,正好活动活动!”杨锋拎起根齐眉短棍嚷嚷着。

“本王先谢过各位师傅了,今天咱们要找的人,手上有两下子,大家要小心!”赵柽说道。

“二爷,你放心,咱们这么多人,还能让他伤着!”薛豹笑着说道。

“我说的小心,是让你们小心不要把他打死,打伤喽,他要服软便罢,不然大家就臭揍他一顿,可谁要是把人打坏了,我可要从他的俸禄里扣钱当医药费的啊!”赵柽指着众护院说道。

“行啊,二爷说打成什么样我们就把他打成什么样,要他一条腿,我们绝不卸他的胳膊!”宋虎笑着说道。

“好,待会潘大哥你四个跟我进去,孟师傅和杨师傅箭法好,你们带着弓箭藏在屋顶上,他要是想跑你们就射箭阻止他,这个小子腿脚利索,不能让他跑喽,但是千万别射死喽!”赵柽开始分配任务,“其他人守在院外,他要是跑出来就拦住他,最好布下什么绊绳之类的东西!”

“二爷,前一阵为了防止外边的人闯进来,我们预备了几张渔网一直没用上,这次都带着,布在门口,窗户外边,一准让他跑不了!”杨锋说道。

“好,那就拜托诸位了,待会看我眼神行事,做好了这件事情,咱们酒肉管够!”赵柽说道,又下了‘重赏’!众人轰然叫好,跟着王爷走,酒肉哪会儿也不会缺。

家伙都是现成的,取过来便好,赵柽见众人都准备停当,领着人向东跨院的一个小院落掩去,大家都知道那里过去是被杀的三管事的住处,他死了以后一直没人愿意住,前一段一直空着,现在住着新来的花匠夫妇。

“喜爷,二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孟涛看到奔这里来不解地问道。

“嘻嘻,你不要管,二爷是想办好事呢,要给他们说亲!”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这···”孟涛磕巴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这阵势哪里像是给人说亲,说是抢亲倒是比较恰当,可王爷行事虽然一向怪诞,喜欢祸害当官的,却从没见过他欺负老百姓,更不要说府里的人,也许是另有深意吧,孟涛带着一肚子不解还是跟了上去。

接近小院后,一行人放轻脚步,众护院按照赵柽的吩咐散开,守住门户,孟涛和杨锋一个上树一个上房,弯弓搭箭封锁了小院,赵柽这才带着潘龙四个人上前敲门。

“谁啊?”路逍遥刚刚起床,他从到了府里后,为人低调,很少与人说话,更没有交下什么朋友,这还是有人头一次主动上门。

“开门,王爷找你有事!”赵柽使了个眼色,见喜心领神会地上前搭话。

“哦!”路逍遥应了一声,刚拉开门栓,门就被撞开了,他紧退两步,看到赵柽冷笑着走了进来,“小···二爷!”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府里的人一样喊了声二爷。

“路大,你可知罪?”赵柽抬抬眼皮看看他突然说道。

“二爷,小的···犯了什么错?”路逍遥纳闷的问道,自己这些日子安分守己,没做神马坏事啊?此时他看到潘龙四个大汉已经随后挤进院子里,气势汹汹地站在自己身边,人心里有鬼,遇事都先往坏处想,路逍遥看这阵势心道不好,难道是这小家伙儿改变主意了,想把自己抓起来送官。,

“你还在装糊涂吗?”赵柽冷哼一声问道。

“还请二爷明示!”路逍遥躬身说道,却突然伸手抓向赵柽,赵柽早有准备,见他肩膀一动,就知道他要出手,身形一矮,利用自己身材的优势闪了过去。

“敢伤二爷!”站在路逍遥身后的潘龙大喝一声,伸手抓住路逍遥的脖领子往后一带,却觉得一轻,手里只剩下件衣服,路逍遥居然使了个霸王卸甲跑了。

“哪里走!”见潘龙失手,薛豹抬腿连踢,封住路逍遥的去路。路逍遥却一个不可思议的扭身动作,绕过薛豹,扑向站在门口的赵柽,四个人都吓了一跳,要是让他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伤了王爷,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混,潘龙大吼一声一个虎扑窜了过去挡在赵柽面前,宋虎胳膊猛抡,拦住路逍遥的攻势,张凤扫堂腿急攻他下盘。

眼看路逍遥就伤在两人的手里,他横担铁板桥让过宋虎的铁臂,躲过张凤的扫堂腿,接连两个后空翻跳出了战圈,脚尖一点踏在窗台上,右手搭在了房顶露出的椽子头,大喊一声:“师妹快走···”略一借力翻身上了屋顶,原来他的目标根本不是赵柽,而是志在脱身。

路逍遥刚稳住身形,就听到‘嗖嗖’两支箭飞来的破空之声,他抓起两块瓦片,头也不回的掷了出去,竟然将飞至的两支利箭击落。

“你想干什么!”此时屋外的声音惊动了萧媚,她刚跳出屋门,就被人制住了,低头一看正是赵柽将一把连鞘的短刀顶在了她的腰间。

“姐姐不要着急,我是为你的终身大事操心,配合一下!”赵柽小声说道。

“你···你不要伤了他!”萧媚想起赵柽昨天说的要替自己保媒的话,本以为他是说笑的,没想到这家伙来真的,可这还没说话就打的稀里哗啦,她不禁暗暗担心。

“路大,你听着,周围我已经布下人手,你插翅也难逃出去,赶紧下来吧,我想你也不会那么无情,将你娇滴滴的师妹留在我这吧!”赵柽躲在萧媚身后,冲屋顶上的路逍遥喊道。

“哼,你以为就你的这些手下就能困住我吗,他们在我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你马上放了我师妹,否则我拼着一身剐也要了你的小命!”路逍遥冷笑着说道。

“媚姐姐,他对你还挺有情义的!”赵柽笑着对萧媚说道,接着他挥了下手,‘咄咄’两支箭钉在了路逍遥的脚下,“吹牛谁都会,不信你动一下试试!”

“好,你不要伤我师妹,我下去!”路逍遥看看四周,确实是有人影晃动,显然布下了埋伏,他略一思考好像认命了似的说道。

“好,你下来···”赵柽探出头话刚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好,身子后仰撤了一步,一粒石子擦着他的鼻尖飞过打在墙上激起一股烟尘,“弹指神功!”他被吓了一跳,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荒诞的念头,难道这世界上真有金庸大大书中描写的这种绝世武功。

赵柽愣神的功夫,眼前一花,身前的萧媚不见了,等他回过神来,人影连闪自己的四大保镖已经将他围在中心,路逍遥已经拉着萧媚向院门外窜去。

“这家伙能混到门主,看样子还真有两下子,连自己这个老鸟都失手了!”赵柽心中暗赞道。

路逍遥的动作看似冒险,其实他一步步都算计到了,先假意示弱,引赵柽露头,然后突然出手攻击,潘龙他们必然会抢先保护王爷顾不上他,下边双方混杂在一起,弓箭手投鼠忌器怕误伤自己人,也不敢胡乱放箭,他趁着这个一闪即逝的空档救出了萧媚,夺路而逃。

“一网不捞鱼,二网不捞虾,三网捞了个···”赵柽拍着手跳着走向门口,看着网里罩住的两个人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三网抓了对苦命的鸳鸯鸟啊!”

“混蛋,你赶紧放开我,不然我杀了你们!”路逍遥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赵柽还在门外布置了奇门兵器,他刚打倒两个守在外边的护院,就被渔网兜头罩住,越挣扎渔网收的越紧,将他们两个人裹在了一起,听见赵柽取笑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栽在这小鬼头的手里,他禁不住气恼地骂道。

“你这家伙真不识抬举,二爷本来想给你说门亲事,没想到你恩将仇报却想杀我!”赵柽蹲下身伸手捏住路逍遥的鼻子扭了两下说道。

“哏、哏···”路逍遥被赵柽捏住鼻子,喘不过起来,摇头晃脑的挣扎着,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眼白生气。

“小弟,别闹了,快把我们放开!”被渔网紧紧的裹住,两个人的身体不免接触,萧媚看赵柽戏耍师兄,又羞又气忍不住出声说道。

“好好,姐姐吩咐了,我这就放开你!”赵柽答应着,吩咐放人,潘龙薛豹两个上前,虽然王爷吩咐在先,但气恼他两次从自己手中逃脱,免不了暗中做点小动作,解开渔网,萧媚一跳而起,路逍遥却面色痛苦,起了两次都没爬起来,宋虎张凤两人将他提溜起来,一左一右架进了院子···

第七十章 逼婚

新年快乐!!!

这时天已大亮,小小的院落里撒满了晨曦,一张桌子摆在中间,赵柽坐在一头,身后立着捧着盒子的见喜和四个保镖,另一头坐着满脸痛苦的路逍遥,萧媚立在一边,看着就像双边谈判陷入了僵局,大眼瞪着小眼。

“二爷,究竟为了何事打上门来,我好像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府里的事情吧?”路逍遥终于缓上口气,犀利的目光盯着赵柽问道。

“没有,我此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和大哥商量点事情,只是你出手就打,他们又护主心切闹出了误会!”赵柽对路逍遥杀人般的目光完全免疫,只当没看见笑笑说道。

“是吗?不知二爷有什么事情找在下。”路逍遥恨的牙根痒痒,**的带着四个贴身护卫大清早地闯进来,外面还布下弓箭手和埋伏像是商量事的吗,可现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做了个深呼吸说道!

“陆大哥,你娶亲了吗?”赵柽问道。

“在下一直在外漂泊,至今还是孤身一人!”路逍遥不明白赵柽想做什么,但还是实话实说了。

“可与他人有了婚约?”

“没有!”

“好,我有个姐姐,长的貌美如花,就是貂蝉,玉环见了也得自秽行愧,昭君飞燕气得当场就得投河自尽,人品更是温柔贤良好的没得说,虽无孟母之德,却也相差无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赵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反正是知道要说好话,把两世能想到的赞扬之词都用了一个遍,一气说了十多分钟没有重样的,说到最后赵柽都有点脸红了。

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反正萧媚是听的如醉如痴,自己原来有这么好啊,昔日那些混蛋骂自己冷血、残忍、恶魔、煞星···看来他们是真没有眼光,还是自己的弟弟贴心,知道自己,了解自己、懂得自己···

“二爷,世上会有这般女子?”路逍遥两条眉毛都打成了结,他姐姐是大宋公主,别说这么‘好’的,就是傻得掉渣也轮不到自己娶啊,他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这小鬼头恐怕是又耍什么阴谋诡计,忍不住打断他的话问道。

“当然!”赵柽看看杏眼含春的萧媚,擦掉嘴角的白沫咬了咬后槽牙坚定的点点头说。

“二爷,如此出色的女子,在下只怕无此福分,还请二爷···”路逍遥起身对赵柽深施一礼说道。

“嘿,路大你别给脸不要脸,王爷亲自给你提亲这是多大的面子,你还敢拿腔拿调地推辞!”赵柽身后的见喜不愿意了,王爷费了半天嘴皮子这家伙不识抬举,君辱臣死啊,他立刻翻脸吼道。

“哼!”潘龙和张凤也上火了,瞪着大眼同时向前跨了一步,伸手搭在路逍遥的肩膀上,只要王爷给个眼神立即就把这不识像的东西给撕喽。

“要你们多事,退下!”赵柽厉声喝道,潘龙两人松开路逍遥悻悻地站了回来。

“陆大哥,你看我大小也是王爷,陪嫁绝不会寒酸,你也就不必每日这么辛苦了,想做官也不过一句话的事情,想发财咱们府里发财的路子有的是,绝不会亏待你的!”要说赵柽也够二的,介绍对象有这么介绍的吗,这分明是买卖婚姻吗,但凡有点骨气的人也不会答应啊,再说人家路逍遥现在虽然是光杆司令,可好赖还有个门主的头衔呢!

“二爷,恕在下不能答应,小人虽然潦倒,但还不至于靠女人博取荣华富贵!”果然赵柽的话音刚落,路逍遥面带愠色长身而起说道。

“陆大哥,你再好好想想,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能办到的绝无二话!”赵柽陪着笑低声下气地说道,媒人能让他当出这个水平,也算前无古人了。

“二爷,休要再提此事,姓路的就是沿街乞讨也不会答应的!”路逍遥决然地说道。

“陆大哥,何必如此呢···”赵柽还要说,却被萧媚打断了,“小弟,你不要再说了,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你又何必求他!”萧媚惨然一笑,转身回屋了,‘咣当’一声关上了门,路逍遥这时好像明白过点味来了。,

“哼,既然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了!”赵柽猛的拍了下桌子说道,“我已认下萧姑娘做姐姐,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我这个弟弟今天要问个清楚!”

“二爷,我一向对师妹以礼相待,冒犯一词不知从何说起!”路逍遥彻底明白了,王爷口中的姐姐就是自己的师妹,不是什么公主。

“你要不以礼相待倒好了,省的我跟着忙活!”赵柽心里暗骂,可这话上不了台面啊,自己也只能以礼相待了,他绷着脸问:“你和媚姐姐可有婚约?”

“没有,我们一直是以兄妹相处的。”路逍遥一脸迷惑地摇摇头说道,不知赵柽为什么这么问。

“你们既然没有婚约,你为何要与媚姐姐以夫妻相称,为何同居一室,你这不是毁她清白吗,你要她以后如何做人?”赵柽拍着桌子大声斥责道。

“这···”路逍遥听了立刻鼻尖冒汗满脸通红,他和萧媚都是江湖人物,本不特别在意这些事情,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现在被赵柽当众说了出来不免尴尬。

“你说啊,男子汉大丈夫敢做不敢当吗?”赵柽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二爷,这小子刚才还说什么不靠女人博取荣华富贵,现在看就是个吃女人饭的小白脸,哪里称的起大丈夫,我呸!”潘龙瓮声瓮气地骂道。

“什么小白脸,我看他就是个花言巧语专门拐骗良家女子采花贼,也敢说是江湖上的人物,真他娘的丢脸,我薛豹向来是见一个打一个!”

“二爷,这种骗财骗色的家伙留在府中就是祸害,干脆打折了腿扔出去!”张凤说道。

“在下不是采花贼,我们是同门师兄妹,在府中落脚,为了方便才以夫妻相称,并没做下苟且之事!”路逍遥急赤白脸地辩白着,可哪有人听他的。

赵柽冷眼看着他们几个,心中火急火燎的,明白这事情自己可能办砸了,可是今天此事之后,路逍遥必然会愤然离开,那自己岂不好心办了坏事,成了棒打鸳鸯的恶人了,怎么对得起萧媚呢,“不行,现在只能事最后一招了,说什么也要把他留下!”想到这,赵柽决定出杀手锏了。

“见喜,他欠咱们多少钱?”赵柽摆摆手制止了几个人的声讨,对见喜说道。

“二爷,他欠咱们的药钱,饭钱,住宿费一共是六千二百三十三贯零八文!”见喜立刻回答道。

“嗯,陆大哥既然你不同意这门婚事,那么欠的钱也该还了吧!”赵柽笑笑说道,“你看看这些是不是你写的,自己算一算别到时说我记花账!”他把见喜怀里的盒子放到桌子上。

“不错,这些都是我写的。”路逍遥苦笑着翻看了下说道。

“我府里现在修桥铺路钱比较紧,陆大哥不在乎我这点小钱,你就给结了吧!”赵柽抱着双臂说道。

“这···这!”路逍遥为难了,要是夜门还是在,自己还真不在乎这点钱,可现在家都让人抄了,这笔钱就成了天文数字了。

“陆大哥,我知道你有本事,这样吧,只要你三年之内帮我办成三件事,我之间的帐就一笔勾销,怎么样?”正如赵柽所料,他现在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好,不过你让我做的这些事情不能有违侠义之道,不能让我做办不到的事情,不能限制我的自由!”路逍遥想了想说道。

“可以,我答应你,不过你也不能做出伤害王府利益的事情!”赵柽点点头说道,说着从盒子里翻出一张纸递给他,“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你看看没有什么就签字画押吧。”

“切,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还讲什么侠义,你当王爷跟你似的骗人啊,还好意思看!”潘龙见路逍遥拿起文书打开准备研究,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现在看看就知道了,王爷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骗过人,你要是跟这种人见识,早晚得气死!”一直没说话的宋虎文不文白不白的绉了两句。

路逍遥听着他们的话脸白一阵红一阵,哪里还有心思看下去,接过见喜递过的笔签上名字,按上了手印,将文书还给了赵柽,看到赵柽将文书飞快的卷起来揣进怀里,他心里却不踏实了,这小鬼头嘴上说是说亲的,怎么会带着这些东西,难道他料到自己不会答应,早就预备好了?

赵柽此时却是暗暗舒了口气,看看身边的两个还在窃窃私语的保镖,心中窃喜幸亏这两个家伙无意间帮了忙,不然还真不好糊弄过去,回去定要好好犒劳他们,看来人‘实在’到哪也不吃亏啊!

“咳···”赵柽干咳几声,刚要说话,一直紧闭的屋门被推开了,萧媚背着一个包裹走了出来,“小弟,你让他们回避一下,我有话想跟你们说!”

第七十一章 没想到

萧媚依然穿着来时的那身衣服,背着小包裹,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是院子里的人眼睛却是一亮,太漂亮了,这哪里还是往日那个婀娜的半老徐娘,凶神般的白无常,分明是一朵刚刚开放的茉莉花,纯洁芬芳,让人心怡,就连路逍遥都感到心神不稳。

“你们回去吧,让孟师傅他们也撤吧!”赵柽叹口气说道,心中暗怪萧媚,你早把脸上的乱七八糟的东西洗掉,你师兄肯定陷进去了。

“是!”见喜拉着几个眼睛发直的猪哥先出去了,可谁也没敢走远,都远远的围着,有什么事情他们也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小弟,谢谢你为我的事情操心!”萧媚叉腰施了个万福礼,接着说道:“我在府里一个月来,虽然每日种花养鸭,做着些粗活儿,可却是我入了夜门之后最开心的日子,这里没有江湖上的险恶,没有门里的勾心斗角,更没有满目的血腥,我很希望这种日子永远不要结束,能和师兄在这里度过余生!”

“师妹,你真的喜欢这种日子吗,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路逍遥惊诧地说道。

“呵呵,你伤好以后,每日总是想着怎么重建夜门,找出内奸,报仇雪恨,何曾正眼瞧过我!”萧媚惨然一笑,幽怨地看了路逍遥一眼说道。

“师妹,我不是,我是···”路逍遥被萧媚的说得语塞,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

“师兄,谢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容忍我的任性,夜门现在已经不存在了,我也不想再过这种收钱杀人刀头舔血的日子,你为什么就不能静下心来,过一种平静安然的生活呢?”萧媚把憋了多日的话说了出来,“今日我们就各奔前程,我留在小弟这里养鸭种花,你去重建夜门,实现你的理想吧,小弟你把文书还给他!”说着把包裹塞到他怀里。

路逍遥抱着包裹有点发傻,呆呆的看着萧媚,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弄成了这样,“姓路的,你拍拍胸脯想想媚姐姐哪点对不起你,你受伤他背着你东躲西藏,为你疗伤,你的门主让人家抢了,她依然无怨无悔的陪在你身边,不惜自毁清誉,你脑子里进水了,就没好好想想为什么!”赵柽点着路逍遥说道,他也急了,这事情眼看要告吹,自己真成了罪人啦。

“二爷,你也把我害苦了,说亲你就说亲吧,你带那么多人来干嘛,我还当你要抓我去官府呢,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你说怎么办吧?”路逍遥也是一肚子苦水,拉着赵柽说道。

“你对媚姐姐不冷不热的,我怕我一提,你撒腿跑喽,媚姐姐还不杀了我啊!”赵柽也是有苦衷的,他也没料到双方见面就打了一架。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意啊?师妹对我好,你当我难道真看不出来吗,我只是觉得···觉得不知道如何开口。”路逍遥把赵柽拉到一边摸摸胡茬不好意地小声说道。

“那么说你对媚姐姐有情?”赵柽问道。

“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路逍遥点点头感慨地说道,“二爷,我路逍遥现在是丧家之犬,别无所求,还想请二爷收留,给我和师妹一个安身之地了此残生!”

“娘的,你们郎有情妾有意,就我是个大傻B!”赵柽看着一躬到底的路逍遥欲哭无泪地喃喃说道,自己这媒婆做的太失败,他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干这行子事情啦。

“小弟,我谢谢你了!”萧媚抢过路逍遥怀里的包裹,娇羞地说道。

“媚姐姐,小弟险些坏了你们的事情,真对不住,这文书你一定要收好,他要是敢对你不好,你就拿着这个去告官!”赵柽从怀里掏出路逍遥刚签的文书递给萧媚,仰天长叹,怅然的出了院门。

“我看看写了些什么?”萧媚展开一看,眉头微皱,小声的念道:“立入赘合同文书人路逍遥,自幼父母双亡,年方二十四岁,无有娶过,今因请媒中正入赘到萧家,萧氏之女乃究为夫,婚配成人,以抵为子,接受礼钱六千二百三十三贯零八文,其自入赘之后,一入永入,一赘永赘,永为萧门之子。管业入藉,挡差应遣门户,改名换姓,生不归宗,死不归祖,入笈担差,听伊教育,孝养父母,合好妻子,如若不遵,东逃西走,饮酒滋事,赌赙嫖遥,延时误工,有其一律承担···”,

“这是入赘文书,难道我刚才签的是这个!”路逍遥说道。

“正是,后边还落着师兄的大名,按着手印!”萧媚把文书在路逍遥眼前晃了晃笑着说道。

“千算万算,左防右防,还是中了这小鬼头的奸计,师妹把文书还给我吧?”路逍遥看了看满脸黑线的说道。

“哼,那可不行,万一你哪一天变了心,我就拿着这文书都官府去告你,它可是我后半辈子的依靠!”萧媚憋着笑将文书折好放进怀里,暗暗感激赵柽,这个弟弟真没白认,送给自己一份这么大的礼。

这回轮到路逍遥欲哭无泪了,师妹手中的文书以后就是栓狗链,自己再也无法反悔了,心中大骂赵柽生孩子没屁眼,长大了被十个八个母夜叉,丑八怪追杀···

······

赵柽白忙了一早晨,带着垂头丧气的护院们刚回到前堂,茶还没喝上两口,就看到大管事郑禄也耷拉着脑袋回来了。“郑禄,你怎么啦,是不是收割机太好用,大家争抢让你为难啦!”赵柽看看郑禄问道。

“二爷,别提了,咱们的收割机没有一户人家敢用!”今天是开镰的日子,郑禄一早就按照王爷的安排,带着新装备准备大显身手,可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还有这种事情,你没有跟佃户们说清楚吗?是不是你们多收他们的钱了。”赵柽惊奇的问道,这世道真是变了,好东西居然没人用。

“二爷,我按您的吩咐做的,可佃户们谁也没见过这个收割机,不知道效果如何?都怕如果失败了糟蹋了粮食不说,家里人还要饿肚子!”郑禄哭丧着脸说道。

“哦!”赵柽明白了,大家对新事物还心存怀疑,还讲究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也难怪,谁肯拿自己辛苦半年的成果开玩笑啊,是自己想当然了,“郑禄,今年麦子多少钱一石,咱们这一亩地又能打多少麦子?”他想了片刻问道。

“回二爷,麦子现在约六百文一石,一亩地能打一石半到两石!”郑禄回答道。

“你马上提一百贯钱到地里,挑两户人家,告诉他们府里买下他们的麦子了!”赵柽说道。

“二爷,这是干啥?”郑禄奇怪地问道。

“唉!”赵柽叹了口气,真该把这个大管事扔到千年之后长长见识,现在一个超市的促销员都知道让你先尝后买,推销自己的产品,你不给他点甜头,他怎么会买你的东西,他只好耐着性子给郑禄说了一遍道理。

赵柽说了半天,还是觉得不放心,这不仅关系到自己的发财大计,还牵扯到庄客们对自己的信任问题,只有把事情处理好,他们下次才会无条件的信任自己,考虑一下亲自带人来到了地头,让郑禄挑一块还没有收割的麦田,谈好价钱,选了十个培训时比较熟练的机手,让他们一字排开下了田。

这个时候,一户人家如果有牛,可以种五十亩地,当然宋亩要比现在的市亩小,一个熟练的壮丁每天可以收割两亩到三亩,从开镰到入场最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都需要全家动员,没黑没白的忙活儿。看到王爷指挥着几个人赶着马拉着个奇形怪状的箱子进了地,都忍不住来看热闹。

在万众瞩目中,收割机开始了第一次现场工作,只见马轻松地拉着机器走过,后边就留下一道麦穗铺成的整齐的小路,一些庄客忍不住上前仔细查看,割茬只有两寸来高,割幅却有三尺左右,人要做的只需要将割倒的麦子捆扎起来,运走便好了。

转眼间,收割机已经撂倒了一大片麦子,有经验的算了算,按照这个速度,只要半个时辰就能收割三亩地,如果两台机器同时干活,一家的麦田只要半日就能全部收割完毕,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脑子快的庄户这时已经开始算账,家里劳力少的,每逢这时都要雇几个麦客帮着收割,按照现在的价钱好手每天最少也要支付百十文,还要负担他的一日三餐,算下来一亩地怎么也得付出四十文。

刚才东家说了,用机器收割只要三十文一亩,用机器收割肯定要省下一笔钱,虽然不多,但是蚊子也是肉啊,而且这个季节天气多变,如果赶上一场暴雨,那么麦子就要被打到了地里,损失绝对不会小,还是早一天收到家里安心。当他看向树荫下那些闲着的收割机时,悄悄的离开人群向那边走去,他想趁大家还没想到,赶紧雇一台。

“真不知道王爷的脑袋怎么长的,没想到他只是略施小计就完全扭转了刚才被动的局面,自己是自叹不如了!”郑禄看着忙着争抢收割机的热烈场面感叹地说道。

第七十二章 以钱为天

赵柽坐在议事堂中,两边是管事和几个县衙派来的税官,他是老神在在,几个税官却是战战兢兢,他们说明了来意正等着王爷的下文。

宋朝实行的是主客户的户籍管理制度,客户一般不是地主的私属,也被编入户籍,成为国家的正式编户,在历史上算是一个进步,但是他们却要交纳身丁税和负担夫役,而且部分客户直接负担夏、秋二税。即使不直接负担,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东家会提高地租将税赋转嫁给他们,虽然现在丰收在望,但是他们的担心也更甚,不知道新东家会怎么办。

宋代仍沿用两税法。夏税所输纳税物,一般折为布帛,故夏税所输者,也称为“税绢”。由于两宋屈服于北方的辽、西夏、金等国,每年都要“送”出许多强制帛;同时,在对外贸易和赏赐官员时都需要很多丝绸,政府对丝绸的需求极大,因此,制订了“丁口之赋”和“杂变之赋”。它们常用绢代赋,有"身丁绢"之称。此两种赋税都必须“随同两税输纳”。在这些税赋中,丝绸占了当时官府丝绸总收入的一半。两宋时,两税的税额表面上变动不大,但制订了诸如“和买绢”之类的附加税。

到了本朝蔡京改革“盐钞法”之后,预买已经演化得面目全非,官府不仅不支付占绢价七分的盐,甚至连占绢价三分的钱也不支付了,并且把民户上交的绢匹重量由12两/匹,硬性增加到13两/匹。至此,预买已经完全成为两税的附加税,目的只有一个――搜刮民膏。

更为可悲的是,随着预买转化为“白著”(白取),民户将两税应征的谷、帛折算为现钱上交,就叫折变,其实就是现代常用的支付手段货币化。但是宋代的折变其实并非这般简单。根据需要,朝廷也可要求民户将应缴纳的现钱折变为谷、帛支付,或者命他们将粮谷与布帛相互折换。更有甚者,百姓须先将甲物折变为钱,又将钱折变为乙物,再将乙物折变为钱之后上交。

这样折变下来,民户实际交纳的赋额达到正常额度的二倍以上,结果同样是加重了百姓的税赋。官府也每每利用折变,从物――钱关系转换中渔利。民户经过“折变”的几番“洗礼”,一些终年劳作之人甚至落得个毛干爪净的结局。

赵柽考虑良久,周围方圆十里的土地基本上都被他买了下来,生活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赵府的佃户,如果税赋合理,他不反对官府向他们征税,也希望佃户们缴税,毕竟在现代社会依法纳税也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但是现在佃户们负担的税赋已经明显超越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根本谈不上合理,准确的说应该是苛税。

他也明白以自己一人之力是无法改变整个社会现状的,自己能做的只能是让佃户们缴纳合理的税赋,那些所谓的‘折变支移’统统见鬼去吧,“张主簿,你们在我的庄子上收税我不反对,但是我希望你们按照规矩来,不要乱加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在里边,也不要想从中揩点油水,要是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激起民变,不要说我不答应,就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的是吧,到了掉脑袋的时候,恐怕就是你们的上司也保不了你!”赵柽咂了口茶悠悠地说道。

“谢王爷,小的绝不敢胡来,我等定秉公办事!”话音刚落,张主薄竟然离座噗通跪下磕头说道,堂中的人都吓了一跳。

“好,你们忠心为国,本王也不会亏待你们,郑寿这几天你就陪着他们吧!”赵柽口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怀疑他是不是抽了羊角风。也难怪他这么想,恶吏、恶吏,别看吏员不过是个刚入流的九品,却是基层工作人员,具体办事的都是他们,往往是劳碌一生也还是个九品。铁打的吏员流水的官,他们没有了什么大的前途,就只能弄点钱花花,赵柽这么说就是绝了他们的‘灰色收入’应该是痛恨不已才对,可看他们的样子却是感恩涕零的样子。,

听到王爷夸奖几个人更加感激,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到了门外,几个人擦擦汗忽然相视大笑,高兴劲儿就好像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活着回来了似的。

“张主薄,王爷看着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恐怖吗,办事挺讲理啊!”一个胖税官看看四周无人小心的说道。

“嘘,走远点在说话!”张主薄领着几个人一直走到府门外才说道:“我听府衙的同僚说,王爷小孩子心性,最恨仗势欺人,为恶乡里的人,只要你办事守规矩他就不会难为你,现在看来所言不虚!”

“娘的,吴知县这个王八蛋看不上咱们哥几个,给派了个找死的差事,原以为是活不了啦,我临来将寿衣都准备好了,就等脑袋落地啦!”

“哥哥说得是,吴晋显那家伙上次逼着咱们在这设卡,结果让知府和通判大骂一顿,在同僚面前丢尽了颜面,就把这仇记在咱们脑袋上了,这次又把咱们派来,是想公报私仇,借刀杀人啊!”

“不要总往坏处想,我过年的时候听我在府衙当差的二表哥的小舅子说,他们跟随钦差传旨的时候,还被王爷给劫了呢,他们班头机灵,给了买路钱,蔡大人以为自己是钦差,骂了两句,让王爷差点就给剁喽,后来给了这个数才放回来,可手下的人一人得了张金叶子,你说是福还是祸?”

“废话别说了,《大赵庄执法指南》咱们都学了好几遍了,办事一定要公正,说话一定要和气,税收上多少算多少,咱们的命可只有一条!”张主薄打断几个人的牢骚说道。

“主簿,知县可是给咱们下了任务的,完不成要挨板子的!”

“切,怕什么,收不够咱们回去就说王爷扣下了一部分,就留给了咱们这么多,知县他胆子再大也不敢上王府去问!”张主薄不屑地说道。

“主簿高见,我们自愧不如!”几个税吏立刻马屁连天地奉承道,心说你是我们的头,打板子也是先打你,我们怕什么,几个心里都有了底,高高兴兴的收税去了。

只是可怜了赵柽,傻乎乎的自以为聪明,唬住了几个税吏,却不知自己的‘斑斑恶迹’被老奸巨猾的恶吏们利用了,不但胜利圆满的完成了收税任务,自己也赚的盆满钵满,只是把帐记在了他的头上,可佃户们也是个个兴高采烈,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缴的最少的一次夏税,这功德当然也记在了王爷头上!

······

夏收过后,佃户们又忙着种下水稻,也亏得今年春天修了水坝疏通了水渠,大部分的田都及时灌满了水,保证稻秧按时插了下去,反观周围其他人的庄子却没有这么幸运,等他们收完了麦子,却久旱无雨,只能补种些杂粮,耽误了半年的收成,只怕完了秋税,一家人只能沿街讨饭去了。

佃户们感念王爷的恩德,忙完田里的活以后,马上铺筑大路,修建新村。大家都知道这新房修好以后,就会有自己一间,所以是格外用心,干活根本不用催,都想在新房里过年呢。

天气越来越热,赵柽现在除了早晨打拳练武之外,多半的时间都躲在屋里或是花园里避暑,很少外出,每天不是看书,就是在纸上写写画画,也不知道忙些什么。

“这匠坊要继续扩大,冶炼厂也要在年底筹建,等年底酒坊分了红以后就能马上生产;今年天旱,水库的水少,养鱼是不可能了,只能等到明年春天,不过饲料厂和饲养场要赶紧建起来,否则酒糟就都浪费了,磨坊也要赶紧开工,麦麸也可以做饲料的,养出的猪和鸡鸭还能赶在年前上市;暖棚也要准备建了,今年要达到二十亩的规模,投入不算大,也能大挣一笔;是不是还要建个织布厂,把庄户里的女人都集中起来,给她们找个事情做,也能增加点收入啊···”赵柽一边算计这口袋里的钱,一边谋划着未来。,

“钱啊,我怎么就不能路上捡个金元宝,地上种出可摇钱树啊···”算了半天,缺口还是很大,今年府里的钱投入太多,不够啊,赵柽忍不住哀嚎道。

“二爷,实在不行,咱们提高点地租吧,也能多少增加点收入!”见喜见王爷为钱上火,忍不住地劝道。

“不行,佃户们土里刨食,一年也剩不下几个钱,咱们再加地租于心何忍啊?”赵柽想都没想就把见喜的这个建议给否了。

“二爷,那就把匠坊先停一停,减少点产量,现在库房里都堆满了收割机,而这个光是工钱和料钱就是不小的开支!”见喜又出主意道。

“不行,用不了几天,咱们的大笔订单就会到了,到时候只怕这点库存也卖不了几天,明年我们就能有盈利了,这个不能停!”赵柽又给否了。

“二爷,你的钱够多了,这么折腾那么闹腾都花了,现在只能当东西了!”见喜无奈地说道。

“是吗,你看这屋里那个值钱,你就拿出去当,那两只小王八不是挺值钱吗,你把当了得啦!”赵柽觉得见喜说的有趣,指着窗台上的两只绿毛龟说道,心说我堂堂兖王爷,千年后的穿越人士要靠当家当活着,还不让后来者笑掉大牙啊。

“切,二爷你想的美,当铺不收活物,白给人家也不要,那个琉璃缸倒是还能换几百贯!”见喜知道王爷逗他,故意赌气说。

“琉璃玻璃,玻璃琉璃···妈的,这不正是黄土变成金的东西吗?”赵柽听完见喜的话,又犯病了,面带痴色喃喃地说道。

第七十三章 玻璃

现在已是三伏天,赵柽和见喜在道观里闷了几天了,丹房中一片狼藉,地上倒满了渣滓,门口还扔着几个碎裂的坩埚,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到里边闪着萤光。

“见喜,刚才的配方你记下了?”赵柽一边在坩埚中搅拌着一边问道。

“二爷,我都记下了,青云这个王八蛋,等咱们抓住他,非打他个半残,什么破配方啊,多半是假的!”见喜气呼呼地说道,这几天他们两个人制造的爆炸比青云一年都多,他的头发眉毛都被火燎了,身上的衣服也快成了筛子,都是裸着胳膊露着肉,脸上被炙热的火焰烤的秃噜了皮,像大熊猫似的黑一块,白一块。

赵柽没有听见喜的牢骚,他再次往坩埚里加了点白色的粉末,锅里混浊的液体慢慢的变得清亮起来,他在研究青云留下的笔记,这里边有个制造琉璃的配方,他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现在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再次下料。

道士们称炼出来的琉璃,其实就是玻璃,他们认为这是玉的一种,是配置丹药的一种珍贵的材料,碾碎了加到丹药里,人吃了这个可以像玉一样长命百岁。赵柽对这个是一点也不信,人吃了还得原样拉出来,玻璃渣子不扎破肠子就算是幸运了,还他妈的长命百岁,做梦吧!

玻璃在后世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在现在却是稀缺的宝贝,而且赵柽知道玻璃的原料也是极为普通,不过是沙子,石灰和纯碱,找起来也方便,对他来说困难的就是配方,他不知道其中的配比,只能按照青云的配方来试验,想先把工艺搞出来。几经试验他算是知道了古人也不傻,为了防止别人偷艺,青云将配方进行了篡改,配方是只有他自己才能弄得清密码,只是苦了他们两个,只好一点点的试,不过好在赵柽知道都用了什么东西,换了别人门都找不着。

“见喜,把火加旺!”赵柽一边观察一边吩咐见喜,见喜往炉子里又添上了几铲子煤,‘扑哒扑嗒’的拉动风箱,火苗窜了起来,坩埚都变得红彤彤的了,足有一千多度。

“二爷,小心点,不要又炸了锅!”见喜心惊担颤地说道,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多次。

“别怕,只要咱们成功了,你就躺在金元宝上睡觉吧!”坩埚里的原料在赵柽的搅拌下慢慢的融合沸腾,不断有气泡冒出,赵柽不断的将上面浮起的杂质撇出去,他觉得这次成功就在眼前,心中高兴打趣见喜道。

“二爷,你这做的是什么啊,能像你说的那么值钱?”见喜擦擦脸上的汗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琉璃,不过咱们做的要比青云和波斯人做的还要好,你说能卖多少钱!”

“啊?!这是琉璃!”见喜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帮着王爷造出了琉璃,这个东西值多少钱他可是知道的,宫里的有几件琉璃杯,皇上平时都舍不得用,价值万贯啊。

“没想到吧!”赵柽笑着说道,宋代是历史上最富庶的时代,有钱人多如牛毛,人钱多了没处花,就喜欢买些稀奇的东西收藏显摆,这和现代没什么区别,而琉璃正好可以满足他们的需求,给他们的钱找个去处,赵柽仿佛已经看到一堆沙子变成了一个个金灿灿的大元宝了,滚滚而来,流进了自己的腰包。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赵柽用勺子舀出来一点倒在石板上,亮红色的液体慢慢冷却,逐渐变成了一块透明的晶体,“见喜,不要烧了,保持这个温度!”他等晶体彻底冷却,捡起来拿在手中,对着太阳照了照,晶莹透明,虽然还带点淡淡的绿色,但是几乎与后世的劣质玻璃无异了。

“见喜,我们成功了!”赵柽猛的喊了一声,扑到见喜身上,见喜毫无准备一下被扑到在地。见喜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了,王爷又一项重大发明诞生了,当然这里边也包含着自己的功劳。

玻璃是制造出来了,可是要能换成钱还需要大量的工作要做,赵柽只在少年时见过吹玻璃的,那时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各种小作坊雨后春笋般的遍地开花。他们家边上就有人弄了个小玻璃厂,生产汽水瓶子,窗户玻璃,质量不好跟大厂子比,但是胜在便宜,他们的设备简单,一个坩埚,两把铁剪子,几根吹管就能开工,工艺也还采用传统的人工吹制。,

厂房都是露天的,眼看着老师傅们用吹管蘸起一块红彤彤的玻璃水,在的手嘴的配合下,左转右旋,如同魔术般的把它变成一个个晶莹剔透的瓶子,对小孩子还是很有吸引力的,那时他和小伙伴们常去看稀罕,可也就是看稀罕,具体怎么弄他也没操作过,人家也不可能让他摸。

第二天,赵柽拿着几件连夜让铁匠打制的工具走进了‘实验室’,却发现坩埚已经和凝固的玻璃液粘连在一起,没办法,只好换了个坩埚重新开始。炼制好玻璃水,赵柽学着记忆中‘师傅’的样子,拿吹管挑了块玻璃液,用铁剪子剪开,深吸了口气,鼓起腮帮子吹出了他一辈子最值钱的一口气,玻璃液是鼓起来了,可是赵柽却没劲了,等他缓上口气,挂在吹管上的‘小气球’迅速冷却,再也吹不动了。

“失败是成功之母!”赵柽自我安慰着,又换了一块,又失败了。一次、两次、三次···两个人折腾了一天,看着地上摆着的一堆七扭八歪,立也立不正,站也站不直的作品,欲哭无泪啊。

“太打击人了···”赵柽抡起锤子将它们都砸成了玻璃片,再看看满身的污迹,黑黝黝的小手,哀叹一声坐在了地上,做点事情咋这么难啊,人家王爷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胡吃猛睡,逍遥快乐,自己这个王爷却比谁都忙,忙着规划未来拯救大宋,忙着修桥铺路改善民生,还要建厂种菜变着法的挣钱···他真想蹦起来大骂他那个糊涂爹,你说你皇上不好好当,整天搞三搞四的折腾,害的我也跟着倒霉···

“二爷,不要生气,咱们弄不好,不行换个人?”见喜看出赵柽的沮丧,陪着小心的问道。

“换谁,这个东西在整个大宋谁都没有见过,谁会有这个技术?”赵柽摇着头说道。

“二爷,我不是说让他们造琉璃,他们就是想造,咱们也不能告诉他是不,我的意思是找个会吹的人,让他给咱们吹玻璃!”见喜笑着说道。

“会吹的,谁会吹?”赵柽精神一振,这个思路不错。

“二爷,我看你吹这个和那个走街串巷的吹糖人的有点像,咱们不行找两个吹糖人的试试!”

“咳···”赵柽好悬让口气憋死,他真敢想啊,一个糖人不过一文钱,自己这个做出一个成品来,就够他吹一辈子糖人了,不过现在别无他法,到可以试试,“行,你明天就派人找两个技术最好的吹糖人的工匠,让他们试试,不过你要想法子不让他说出咱们的秘密!”

“不让他说出秘密,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他的舌头割喽,让他一辈子没法说话!”见喜摸着光滑的下巴眼露凶光地说道。

“你真够缺德的,让人不说出去秘密,除了死,割舌头,还有两个法子:一个是给他足够多的钱,让他不忍说出去;另一个就是让他知道说出去的下场还不如死喽!”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您打算怎么对我啊?”看着王爷的笑脸,见喜不要脸地问道。

“滚,**的还想让我拿钱砸死你啊,这件事你办不好我就把你的舌头割喽!”赵柽踹了他一脚骂道。

“二爷,我这就去找顺子,这个家伙让人看着就害怕,办这种事情也在行,再一个嘴严的跟死人似的,绝对能行!”见喜揉着大腿,嬉皮笑脸地说道。

赵柽无语了,见喜在自己的调教下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心眼子越来越坏啦,他现在又再跟顺子那个冷酷的家伙混到了一起,恐怕新一代的黑白无常又诞生了。

见喜和顺子办事很有效率,三天后吹糖人的手艺人被‘找’了来,可不是两个人,见喜他俩严格贯彻了王爷的思想,将吹糖人的家里人也都给带回来了,意思很明显,要是敢说出去,全家都要死光光!

要不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赵柽只是给两个家伙演示了遍流程,两个人就把玻璃水当成糖稀吹了,只浪费了一炉玻璃水就弄明白了操作要点,第二轮两个有模有样的拳头大的杯子就出现在了赵柽的桌子上。

赵柽又飞快的将两件成品送到了黄经臣的书案上让他给估个价,老头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疑为神器,审视良久,给了个保守的价格二千贯一个。赵柽二话没说,马上就批发给了黄经臣,让他去找销路,多出来的差价就算他以后的活动经费了!

······

赵柽接下来还有很多大事要做,这个玻璃坊自然又交给了见喜打理,见喜更懒,从小黄门中挑了两个脑子反应慢、木讷、循规蹈矩、三脚踹不出屁的人才,培训了一阵子,让他们专门伺候那座玻璃窑。所需的配料他事先都分好,标上了1、2、3···两个人就如同设计好了程序的机器人,只要根据火候投料即可。

于是赵府产业中投入人力物力最少,产出比最大的工坊诞生了,幸亏赵柽还不算贪财,每月只开一炉,生产的还只限初级产品,但是也将京城收藏人士口袋中的大把银子划拉到了赵府···

第七十四章 隐忧

有钱好办事,在有力的财政支持下,赵府原有的四个庄子全部废弃,临主干道、白水河两岸王府四周选择了适宜的地点重新修建新村,按照方位分别称为:东赵庄、西赵庄、南赵庄和北赵庄,形成众星捧月之势。每庄按朝廷法度实行保甲制,十户一甲,百户一保,一庄设一大保。

大保正由府中管事的兼任,甲长、保长,赵柽没有按照惯例由财产多寡任命,而是由保民中选出能干,忠厚之人担任。而后赵柽将新式的农具和牲畜按甲配备,当然不是无偿的,需要他们分期付款。每甲收割机,脱粒机,插秧机,耕种施肥一体机各一台,平时由保长派人专门管理维护。

有的甲合买耕牛,有的甲比较穷,只能依靠人力拖拽,这就需要各户之间相互配合,赵柽也就依靠利益共享,把散沙般的自给自足的佃户们团结在了一起,使一个个单户变成一个个小利益团体,又结成一个大的团体,最终团结在王府的周围,这种办法虽然原始,但是在这个阶段也是最实用的。

半机械化的农具普及,必然缩短了农民管理土地的时间,人们的空闲时间多了,赵柽又适机推出了自己下一步计划,愿意搞养殖的可以养猪养鸭养鸡,饲料技术种苗都由府里出,养成后由府里统一收购,给付工钱;愿意做工的,各个匠坊都缺人手;你说我笨什么也学不会,也无妨,码头建好了,匠坊需要的各种原料源源不断的送进来,做好的成品需要卖出去,你可以去扛大个当个装卸工,只要有力气也能挣出一家子的吃喝,一些头脑灵活又有手艺的甚至在码头边上的空地开起了鸡毛小店,做些吃食,提供住宿···佃户们从一系列的变化中得到了实惠,也看到了希望!

······

这一年,赵柽的庄园经过他的奋斗,已经初具规模,而朝中却是乱哄哄,党争不断,进入了‘战国’时代。

先是童贯这个死太监,不,死内侍,自从得到了皇上的宠信,蔡京的照顾,侍宠弄权,朋比为奸,引得朝野上下强烈的不满,越来越不把朝臣放在眼里。自己假传圣旨,随意任命官员,也不经过中书省,甚至连蔡京都一无所知。二人隔阂越来越深,经常在庙堂之上吵架。

蔡京也不是省油的灯,赵佶想任命童贯为开封仪同三司,他在一边打破楔,酸溜溜地说,‘使相能授予宦官吗?’拒不奉诏,楞是给顶了回去。童贯心眼也不大,立刻去找郑居中,这位国戚也正憋一肚子的怨气.前年冬天曾与他首先为蔡京评功摆好,吁请应恢复其左相之职,当时蔡京也诚恳地许下诺言,复职后一定推荐郑居中任枢密院事,但一年过去了,仍未见动静,他曾联手张康国想整倒蔡京,没想到同盟军突然死翘翘了,正孤掌难鸣,两人一拍即合。

不知道是蔡京在底下做了手脚,还是有人是在看不惯童贯的所作所为,三月的一个早朝上右正言陈禾上疏弹劾童贯等人恃宠弄权的罪行,要求皇上将他们流放到边远地区,可赵佶不等陈禾将话说完,便含怒拂衣而起,准备退朝。

陈禾见状急了,上前就把皇上的衣服拉住了,请皇上听完他的奏言。两人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刺啦’皇上的衣服被拉破了。内侍请皇上换件衣服,赵佶这时秀了一把,摆摆手说:“留下来旌赏正直有节操的大臣吧。”给人留下了明主的形象,可第二天童贯扇了扇风,皇上就改了主意,陈禾就被已‘狂妄不敬’之罪贬谪到信州担任酒监去了。

这边有了动作,童贯也不想陷入被动,他毕竟是皇上的身边人,深知皇上的喜好,一刀就插中地方。买通了方士郭天信,让他悄悄告诉道君皇帝,‘太阳里有黑子,主宰辅欺君之兆头’。本是无稽之谈,却说中了赵佶的心事,张康国被人在朝堂上毒死,虽然真相不明,却引起了赵佶的警觉,下了收拾蔡京的决心。,

赵佶虽然荒唐,却不缺心眼,他知道蔡京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假如先解决蔡京,爪牙势必会反弹。最好办法是先去枝叶,再拔根,计划有了,马上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这点赵柽倒是挺像他爹。

第一步是先清除蔡太师的姻亲。蔡攸的岳父宋乔年,这位前京畿转运使,现任开封府知府被免职,安置于蕲州;宋乔年的大儿子宋昪也失去两浙都转运使的职务,安置于应天府,他的另一个儿子宋晸也同时被免官;蔡翛的岳父两淮发运使胡师文被罢官,提举万寿观,领寺禄养老。

第二步,贬谪蔡太师的心腹干将。当年靠制作大晟雅乐起家的刘昺,现任翰林学士兼工部尚书,右谏议大夫蔡居厚,龙图阁直学士强渊明和叶梦得,等等,都贬出京城去当地方官。

第三步,黜废执政成员中的蔡党。中书侍郎林摅,此人不学无术,在朝堂之上,将盎读成央,将甄读成瓦,皇帝笑着纠正,臣僚哄笑,他还大喝人家没礼貌,马上被御使奏了一本,攻击他没学识,无人臣之礼,让他提举洞霄宫;门下侍郎余深,出知青州。另一名蔡党干将尚书左丞薛昂杭州人,蔡京的老乡兼死党,生平无什么本事,任馆职而不读《史记》、《汉书》,拜翰林又写不了诏书,只因会拍马屁而位至执政成员,也被罢官。

皇上都动手了,朝臣们当然也看出了苗头,于是纷纷上书弹劾蔡京,墙倒众人推,赵佶此时宛如一代明君,顺应广大人民的呼声,于六月下令改任蔡京为中太一宫使。但是他在这关键时刻又犯了老毛病,忽然想起了他的好,虽然让蔡京罢相致仕,但仍然准他住在京城,朔望之日上朝议事。为此,侍御史洪彦章、太学生陈朝老等人继续弹劾蔡京,论其奸恶,要求将其流窜远方,但均未被采纳。

扳倒了蔡京,郑居中如愿以偿当上了知枢密院事,何执中当上了尚书左仆射,而任命蔡京的反对者张商英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朝中又完成了一次洗牌。

······

时间在忙碌中匆匆流逝,转眼又是秋收秋种,佃户们在入冬前都搬进了新居,今年两季丰收,加上农闲时打工所得,大家头一次缴完租税后兜里有了余钱,正当家里准备娶亲嫁女的时候,一道赦令传来:皇后归天,京中禁屠宰四十九日,在外三日。停音乐祭祀百日,停嫁娶官一百日、军民一月。

赵府中此时已是一片缟素,灯笼上都蒙了白纸,正堂之中已经布置了灵堂,香烛不断,上下人等全部换上素服,摘去簪钗,赵柽更是身披重孝,麻衣麻鞋,头蒙麻布,“黄伯,京中有消息到吗?”赵柽盘腿坐在席子上问道,他的面色有些憔悴,从昨晚接到消息,就一直守在灵堂祭奠。

“王爷,没有!”黄经臣向火中添了几张纸钱摇摇头说道。

“黄伯,传信的内侍没有提到何时让我回京奔丧吗?”赵柽其实是多此一问,要是说了他也不用在这耗着了,可是他却心有不安。他的不安不是来源于死去的皇后,对这个女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更谈不上什么感情,而是觉得事情诡异,按照此时的宗法,不论是哪个嫔妃生的孩子,皇后理论上都是他们的亲妈,而生身之母却不是。可是现在‘亲妈’死了,只告诉了他一声,却没说让他回家奔丧,这在以孝为尊的社会里是说不通的。

“王爷,不要着急,也许传旨的内侍还在路上,过去报丧的和传旨的分成两拨也是有的!”黄经臣看王爷说的郑重,想了想说道。他此时心中却不平静,说不上是喜是忧,王爷说的两件事,今日经过验证全是真的了,那么大宋必然也会经历一场他口中的浩劫,能够拯救大宋于水火的也许就是这个孩子,自己定要护他周全。

“黄伯,我觉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止我回京奔丧,我是不是再上一表请旨回京?”赵柽想了想说道。

“嘶···”黄经臣看看赵柽倒吸了口凉气,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王皇后死了,皇后之位虚位以待,郑贵妃转正的可能性最大,那么王爷虽不是长子,但是也占了嫡子这条,按照规矩就是第二顺位继承人。母丧不归就是平常的官员犯了这条,也必被弹劾,丢职罢官,况且是一位王爷,真到了那么一天,难保不会有人会借此说事儿。

“王爷,如果明日圣旨不到,老夫亲自回京一趟,必要请下王爷回京的圣旨!”黄经臣想通了其中关键,恭敬地说道,他知道现在府中能办成这件事的也只有自己了。

第七十五章 灵堂就摆在这

“黄伯,不必了!”赵柽摇摇头拒绝了黄经臣的建议。

“王爷,为什么?”黄经臣一愣,难道王爷又改了主意。

“不管明日圣旨到不到,我都要回京,不能再耽搁了!”赵柽站起身说道。

“王爷三思,如果没有圣命私自归京,那是大罪啊!”黄经臣惊呆了,王爷办事一向规矩,前些日子被玉珠打成那样也没敢骂她一句,这次难道急糊涂了,他急忙劝道:“王爷,你再多等一天,老夫马上动身,就是死我也将准您回京的圣旨请下来!”

“黄伯,我意已决你不要劝了,我抗旨奔丧是为大义,不会有事的,他们也不敢把我如何!”赵柽笑笑自信地说道。

“王爷,你虽占大义,可是现在有人从中作梗,恐怕他们会借机兴风作浪!”黄经臣点点头,但是他还是担心不已。

“哼,我还怕回去风平浪静呢,他们闹的越欢事情对咱们越有利!”赵柽冷笑着说道,“黄伯,我出去这几天你就多费心,看住咱们的家,不要让人钻了空子,我带见喜他们几个人走就够了!”

“王爷···”黄经臣看看赵柽的样子,知道这是他最后的决定了,也不再劝,下去替他安排奔丧事宜!

······

第二天是十月初七,已是初冬时节,天刚刚放亮,汴梁南边的戴楼门的两个护兵懒懒的起身,他们缩着脖子,在手上哈了口气,抬下巨大的门杠,城门刚开启一道缝,就被撞开了,几匹马随后冲了进来。

“奔丧啊···”一个护兵被马带了个趔趄,忍不住破口大骂,骂了一半却住了嘴,来人个个都是身穿白衣,腰系麻绳,头发胡须上挂满了白色的冰粒,跟无常小鬼似的,可不就是奔丧的。

“混账,王爷你也敢骂!”守城的护兵刚醒过劲儿来,脸上就挨了一鞭子,疼的他一激灵,手不由的握住了腰里的刀。

“几位大爷,他眼神不好,你多包涵!”另一个护兵听清了,现在皇后新丧,得到信的皇室都在往回赶,这几位也许真有一位是王爷,他赶紧拉住同伴陪着笑说。

“潘龙,不要耽误时间!”一个骑在马上的孩子轻哼了一声说道。

“便宜你了,下次宰了你!”两个护兵看出来了,这群人显然是以这个不大的孩子为首,听到呵斥,赶紧低头后退了几步让开了道路。

“驾、驾···”当头的两个大汉催马先行,紧接着十多匹马风似的冲过了城门,绕过瓮城,直奔内城朱雀门,一行人进入内城,街上已有行人,沿街的店铺也已经点亮灯烛开门营业,只是招牌幌子上都遮了白布,送货的太平车,驮着货物的驴马也是川流不息,众人不得不放慢速度骑马缓行。

他们正是进京奔丧的赵柽等人,昨天赵柽下了进京的决心后,黄经臣立刻安排潘龙和薛豹两人挑选了十个人作为护卫,又叫见喜备齐了一应所用物资随同王爷进京。

因为第二日就是大殓之日,按照乡间的说法如果给了你信儿,在这日还不来吊唁,那么两家就算绝了情分,再见面也是形同陌路,是极为失礼的行为,所以赵柽决定连夜进京。现在已是不眠不休的骑了一夜的马,穿州过府赶了近二百里的路,终于在天亮时进了京,就是潘龙这样的壮汉也是疲惫至极。

“客官,小店刚出锅的包子,备有热腾腾的面汤,下来歇歇脚!”

“小的这备有热水,看诸位定是赶了一夜的路,洗把脸精神精神!”

“各位坐啊,小店有各色点心,稀粥免费!”

······

“二爷,歇歇吧,否则身子受不了,前边就说御街皇城马上就到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薛豹看着骑在马上的赵柽摇摇欲坠,连忙扶住他说道。

“好吧!”赵柽点点头同意了,人却动不了,他虽然身穿皮袍,内套丝袄全副武装,但是依然被冻了个透心凉,人整个僵了,全凭着脑子里的那点信念才坚持到现在。,

“二爷···”边上的两个护院惊呼一声,赶紧翻身下马,将他抱了下来,送进街边的店里,灌了几口热汤,又是一番揉搓,赵柽脸上才有点血色,觉的胳膊腿还是自己的,他转脸看到见喜就在身边,说道““见喜,你休息一下,先行一步进宫禀报,就说我已经到了京城,要进宫祭奠皇后,我们在此等你消息!”

“二爷,我马上就去!”见喜洗了把脸,拿上腰牌,水也没喝一口,领着个小黄门匆匆而去,赵柽此时也是心情忐忑,他这次进京就是想‘赌’一把,至于结果是什么他现在也不敢肯定,但是为了自己的以后他不得不搏一次。

······

见喜在引见司的客房里焦急的转来转去,他拿着腰牌顺利进了宫,递上了王爷的上表,等待回旨,可现在天光大亮,已近申时,却依然音信全无,想到王爷还在等着自己的消息,他哪里还坐得住。

“知恩,你把兖亲王的上表递上去了吗?”见喜问守在门口的小黄门,随手塞给他两张金叶子。

“呦,谢阁长,您的事我哪敢耽搁着吗,我早就送到都知手里啦!”小黄门媚笑着说道,又给见喜倒上了杯茶。

“怎么现在还没有回信呢,你再给我问问!”见喜哪有心思喝茶,又递过张金叶子说道。

“阁长您放心,我这就给你探听一下,有信儿立马告诉您!”知恩接过金叶子欢天喜地地去了。

见喜此时着急,还有人比他更着急,杨戬拿着赵柽的上表觉得自己就像捧着个烫手的粘糕,甩也甩不掉,心中不住暗骂王淑妃,自己跟着她多什么事,郑贵妃现在已经开始主持**的工作,头上马上就要换成凤冠了。王淑妃算什么,自己怎么就跟她坐到一条船上了,二皇子也真是够艮的,没有圣旨居然敢回京,从这点看比他的几个兄弟就强,可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杨戬是又悔又恨,可也没有地儿吃后悔药去,现在最主要的还是把自己摘出来,不能让皇上把板子打在自己身上,思来想去,只有一条道可走,那就是只有对不起兖亲王了,具体怎么做,那就又是一门艺术啦!

······

“见喜,他们是传的皇上口谕,还是下的旨!”赵柽问满脸惶然的见喜。

“二爷,都不是,是杨都知让一个小黄门传的话!”见喜赶紧回答道。

“想凭一句话就赶我回去,没那么容易!”赵柽拍了下桌子满脸凶色地喝道,“马上收拾东西,跟我走,不让老子进,今天老子就在皇城外摆下灵堂祭奠!”

“是,二爷!”潘龙等人轰然答道,将店小二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些人是干啥的,琢磨着是不是赶紧报官,潘龙等众护卫却是暗挑大拇指,王爷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豪情,为祭奠母亲,敢连违圣命,让人不得不服。

时间不长,宽阔的御街出现了一行人,这御街阔约二百步,两边乃是御廊,准许市人在其间买卖,边上立着黑漆杈子,路中心又安着朱漆杈子,那是中心御道,也就是皇族的专用道,一般人是不能走的,要走你得在廊下的朱漆杈子之外。

而这些人似乎毫不在意,惹得人们好奇观看,只见领头的是个小孩,头戴孝冠,长足跨项,前后裹以布,折了三折用麻绳从额上系住,身着丧服,皆用极粗生布,不缉边,前三幅,后四幅,衣长过腰,用麻为腰带,一手举着哭丧棒,一手搂着怀里的灵牌边走边哭,后边的几个大汉抬着供桌贡品,亦步亦趋地紧紧跟随,还有几个人护在周围,警惕的看着四周。

见众人围观,赵柽仿佛人来疯般的哭的更加伤心,小声的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这更加勾起人们的好奇心,不由的跟着他们前行,很快他们身前身后聚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赵柽边走边哭,时间不长就来到了皇城大内正门前,这里边就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站,可现在再看,却恍若隔世,他四下瞅了瞅。大内正门宣德楼横列五门,门是金钉朱漆,壁皆砖石间甃,镌镂龙凤飞去之状,覆以琉璃瓦,曲尺朵楼,朱栏彩槛,下列两阙亭相对,悉用朱红杈子。

进了宣德楼正门,乃大庆殿,庭设两楼,有太史局,保章正测验刻漏,每遇大礼车驾斋宿及正朔朝会于此殿。殿外左右横门是左右长庆门。内城南壁有门三座,系大朝会趋朝路。

“咱们就把灵堂设在这吧!”赵柽在宣德楼前三十步外停下脚步跺了跺脚对众人说道,看热闹这时虽然不敢靠近宫门,却看到这些人在皇城前布置起了灵堂,一下都呆住了···

第七十六章 出人意料

不愧是前世当过兵的,赵柽的‘阵地’选的很好,这里正对着皇城正门,门内外廊衡门往北走一百来步,就有一个横门,这是宰相,副宰相们下马进办公室的地方,其余在此办公的还有御史台的言官们,不过他们在这下了马还得往后走,到文德殿;东廊大庆殿有个东偏门,中书,门下后省,修国史院的办公地,殿前有东西大街,往东走叫东华门是太**,往西当然叫西华门,过了这道门就算是禁中了,像知省,御药、知省、御药、幕次、快行、亲从官、辇官、车子院、黄院、内诸司兵士,都在这等着宣唤。这块地正是中央各部位的办公集中地的必经之路,里里外外的人都能远远看见他,想上朝想上班都得从他眼前走,正是上访喊冤的风水宝地。

几个仵作行的伙计一边向宫城里瞄,一边手脚麻利的搭起了一座灵棚,在宣德楼前搭灵棚他们还都是第一次,心里不免紧张,担心里边冲出几个人将他们砍喽,可老话说的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价钱出的高,干着一回足够他们吃一年的啦,所以也豁出去了!

赵柽撅着屁股趴在地上,地上铺着白布,他手提一支大号毛刷正在写挽联,谁让他忘了找个文化人来着,现在跟来的这帮人打架还行,写字都根本指不上,他自己虽然还没正式进学,但也是他们中文化水平最高的了。他搜肠刮肚琢磨了半天,终于想起了副挽联,刷子一挥,一尺见方的大字跃然布上,写完最后一笔,伙计们赶紧给挂上了,上联是‘难忘淑德,永记慈恩。’下联是‘春晖未报,冬雪添愁。’横批‘流芳千古’。

“啧啧,这孩子岁数不大,这字写的真是别具一格!”搭灵棚的伙计见得多了,看着挽联上的字忍不住赞道。

“哼,他娘的,算你们识货,老子这仿宋体虽然写的不如我们政委好,可在农场里也是数第二的,至于这字体的发明人秦桧,这会儿估计还猫在哪读书准备考状元呢!”赵柽斜了他们眼暗道,解放军是战斗队也是宣传队,喜欢走到哪写到哪,他的大字就是那会儿练的,不过远看还行,不能细瞅,今天逼得没法了,才拿出来献丑,也顾不得被人笑话啦!

“还等着看热闹呢,拿钱赶紧走人,不怕掉脑袋啊!”薛豹扔给伙计们几张会子说道。

“几位爷,小的们扎明器,哭灵号丧,抬杠出灵样样都行,用的着的你还招呼···”这几个家伙还真是能人,赶上现代的一条龙服务了,干啥全会,见钱给的不少,马上又开始招揽生意。可当赵柽把灵牌摆上,他们一看上面写的分明是‘大宋靖和皇后之神位’,给皇后办丧事,这活儿太大了,他们扛不下,立刻住了嘴掉头就跑!

宫门前这么折腾早就惊动了守门的殿前指挥使直,他们开始不知是为何事还在观望,可灵棚一搭起来,立刻明白了,他们是想在这办丧事,这还了得,马上报到值班的领导处。现在是什么时候,皇后殡天的非常时期,有人敢在宫门闹事,当班的指挥使不敢怠慢,立刻命一都头带人出来抓人。

“站住,不准再向前一步!”离着还有几步远,殿直的都头就被一个大汉拦住了。

“嘿!”这都头鼻子没被气歪喽,人家比他还横,挥手就让手下士兵准备抓人。

“娘啊,你怎么抛下我就走了,现在咱们家门前养的几只狗都敢咬我啦,娘啊,你带我一起走吧,省的丢下我让人欺负···”都头被唬了一跳,这大人横,孩子也不孬啊,竟敢骂我们殿直是狗,谁不知道我们是天子近卫啊!都头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这回也多了个心眼,绕到灵牌前一看,不由的吸了口凉气,我靠,人家是在这祭奠皇后呢,既然口称皇后为娘,他怎么不进去呢,不会是皇后的私生子吧?,

“兄弟,这孩子是谁啊?”都头想到这,事关皇家‘秘辛’更要小心,他往边上靠靠问拦住他们的潘龙。

“滚,这是堂堂的二皇子,大宋兖亲王,孩子也是你随便叫的吗?”潘龙看王爷哭的凄惨,心情正不好呢,推了都头一把骂道。

“啊?!”一帮人都傻了,人家皇子祭奠皇后,还真是名正言顺,幸亏没动手,否则明天就轮到自己出殡了,人家的地方愿意在哪哭就在哪哭吧,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个小都头管,赶紧上报吧,这些人来得快去的更快,都躲进了宫门里头,偷偷的盯着外边。

都头报到都指挥那,都指挥一听也不敢做主,马上又报到了内侍省都知杨戬这,这事是皇上的家务事,他是正管啊。“什么他没走,还在宫门外搭了灵棚!?”杨戬听了,只觉得脑瓜仁子疼,这孩子他是不是郑贵妃生的呀,怎么跟王皇后似的,那么死心眼啊!

“都知,您看怎么办啊,兖亲王在门口大哭大闹,待会大典结束了,很快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瞒是瞒不住的,您得拿主意啊!”传信的小黄门是他的亲信,关心地说道。

“他们知道能怎么地,关键是官家那怎么解释?”杨戬不愧当领导多年,一下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之处,“你去请梁师成到这来一趟,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他寻思了片刻吩咐道。

梁师成很快就被请来了,两个人在屋里嘀咕了一会儿,拉着手笑眯细地出来了,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相携去参加大殓仪式,现在皇上正烦着呢,最需要他们陪啦,小黄门跑到宫门口告诉军士们还是那句话‘没有圣谕不准他们进宫’!

······

“酉时一刻!”这时漏房里传来保章正拉着长声的报时声,瞬时哀乐声响起,当然不是现在葬礼进行曲,是什么赵柽也听不懂,只是听着凄惨,让人不忍落泪。大殓要给棺材加盖下钉,按规矩是最后一面了,主人主妇皆应凭棺而哭尽哀,顿时整个宫城中哭声四起,真的假的,声大声小的,男的女的,亲的后的都是大放哀声,竭力哭嚎···

“娘啊,孩儿不能未能在你床前尽孝,更未能见您最后一面,不孝啊···”赵柽以头抢地,放声痛哭,看着模样是悲痛欲绝,“皇后啊,我与你素不相识,无情无份,甚至话都没说过一句,老子被赶出皇宫你也未给我说句好话,现在我这么卖力的哭你,你以后可要保佑我,别让你儿子找我麻烦。”他边哭还没忘跟冥冥之中的王皇后交流,谈谈条件。

一套繁琐的仪式结束,已近午时,赵柽嗓子都哭哑了,见喜和护卫们抹着眼泪劝解着,躲在门洞里的殿直军士们也是唏嘘不已,他的孝心倒是把这些人都感动了。

这时宫门再次打开,一些人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能在殿里的都是五品以上的,那些小官们只能在殿外挨冻,现在总算结束了,皇上又不管饭,都准备回家呢,一出门猛的看到门口忽然多了个灵棚,一打听才知道,兖王爷在这哭了半天了,他们立刻心里平衡了,自己官虽小还能在宫里哭几声,比王爷待遇还高呢。再细问,却都不舒服了,兖王出宫的事情大家多少都知道点,可现在皇后死了,孩子回来奔丧,却连大门都不让进,有点说不过去了,一时间都围着边上议论纷纷。

赵柽这时心里这个气啊,刚才老子哭的昏天黑地的你们一个也不出来,现在老子累了,你们围观来啦,得了,接茬哭吧,于是赵柽又由抽泣变成了嚎哭,边哭边诉说母子情深,却没能床前尽孝,送母后最后一程···这些人却很快从传言中得知是杨戬将王爷拦在了门外,立刻都蔫头耷脑地走了,屁也不敢放啦。

“妈的,你们连这点正义之心都没了,看来大宋朝真得完了!”看着人一个个的离去,赵柽长叹口气,自己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人心已经如此,他沮丧地瘫坐在地上,这一半是累的,一半却是对满朝官员的失望。

“王爷,歇歇吧!”见喜看着王爷的样子心疼地说道。

“嗯,消息已经送到娘娘那了吗?”赵柽站起身,又上了炷香,小声问道。

“我已经找了个相熟的人把消息递进去了,贵妃娘娘应该已经知道了!”见喜轻声回答道。

······

“官家,为什么不让柽儿回京奔丧?”后殿之中,郑红梅刚刚坐下,就得到消息,自己的儿子进京奔丧被拦在了宫门之外,强压怒气问道。

“什么,柽儿没有回来?”赵佶却惊讶地反问道,好像感到十分的意外。

“怎么官家不知道吗?他两次上表,请求回京奔丧,却没有等到旨意,今天是大殓之日,他急着想见皇后一面,匆匆进京,却被拦在了宫门之外,不准入宫祭奠!”郑红梅虽感意外,心中却是更觉得凄凉,自己的儿子回来没回来,当爹的根本不知道,看样子也不大在意,可见他已经淡忘了这个儿子。

第七十七章 母亲的战争

天很快黑了下来,皇城中四处的灯笼亮了起来,只是灯笼上蒙了白布,散出的白光,阴森森的瘆人,赵柽依然坚守在‘阵地’上,他脸上的泪痕已干,被风吹了留下了无数的细小的口子,嘴唇也已经龟裂,渗着血丝,眼睛连熬带哭变得又红又肿,已经完全没了往日小王爷的风采。

一个下午无数的人从这小小的灵堂前经过,看到一个哭得精疲力竭的孩子,却没有人再驻足,甚至没有人给他一点安慰。按照往日,此时这个城市的夜生活才是刚刚开始,只是国母新丧,一切娱乐活动都被禁止,宫城周围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

“王爷,东西买回来了!”见喜走过来说道。

“好!”赵柽站起身,把手在衣服上仔细的蹭干净,打开一个食盒,将里边的饭食恭敬的摆在供桌上,“母亲,请您用膳!”他说完又续上两根蜡烛,在香炉中插上三炷新香。

“见喜,你与大家一同吃吧,今晚你们在附近找一家客栈,轮流休息,不用都守在这里!”赵柽笼着手哈了口气说道。

“王爷你也吃点吧!”见喜端过一碗饭说道。

“不用,孝子服丧,三日不食,枕砖头睡草窝,成服后邻里施以粥食,这些规矩还是你讲给我听的!”赵柽摇摇头笑着说道。

“王爷,可你身体一向虚弱,又奔波了一日,如果再不进食,恐怕身子熬不住啊,再说宫里的那些皇子们虽说也不吃饭,但都是参汤养着,你不能同他们相比!”见喜又劝道,王爷平时最不愿意守规矩,怎么今天却讲起规矩来了。

“见喜,离地三尺有神灵,人在干,天在看,我们做事要问心无愧!”赵柽再次拒绝了,虽然周围看不到人,但是他明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再暗中盯着他,等着自己犯错,抓他的小辫子,“潘龙你们不要等着了,饭菜都快凉了,遗憾的是今天不能请你们喝酒啦!”

“二爷言重了,兄弟们都是知道轻重的,王爷不食,我们更不能吃,王爷不睡,我们更不能睡,总管临行前已经一再叮嘱我们,寸步不能离开王爷,还请王爷收回成命!”潘龙躬身郑重地说道。

“请王爷收回成命!”众护卫齐声相应。

“赵柽谢过众位兄弟,只是让大家跟着受苦了!”看着这群汉子,赵柽十分感动,回了一礼说道。

“二爷哪里话,这只是兄弟们的本分!”薛豹笑笑说道,“来,大家挤挤,坐在一起,这样暖和!”他说着招呼众护卫围拢过来,大家自觉的将赵柽围在中间,既能替他遮挡寒风,又能防止有人暗算。

“母亲既然已经接到了传信,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她也遇到麻烦了?”赵柽坐在人群中,感到风小了很多,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本想借下力,可是那边却迟迟没有动作,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

仁明殿是贵妃的寝殿,郑红梅这两日操办皇后大丧已是两日未睡,今日大殓移柩又忙了一天,却毫无睡意,“翠珠,柽儿他们走了吗?”郑红梅问值夜的押班。

“娘娘,刚才喜贵出去打听了,宣德门前的军士说他们没有走,下午我也问过福宁宫的小黄门,他说,兖亲王抗旨不走,好像说要等到望日大祭之后他们自会回返,官家听了回报,十分不悦只说让他们自便,又传下口谕:不准兖亲王进宫!”

“我知道了,你叫喜贵派人盯紧点,不要出了什么差池!”郑红梅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轻声说道,一缕鲜血却顺着掌心渗了出来。

“娘娘,您是不是再跟官家求个情,现在已经入冬,滴水成冰,兖亲王身子弱!”翠珠说道。

“不必了!”郑红梅摇摇头说道,“柽儿先是违旨回京,现在又抗旨不遵,皇上没有惩处,已是开恩,我执掌**,如果为他求情,以后如何约束他人!”

“娘娘,那我明日给兖亲王送些吃穿用具?”翠珠又问道。,

“不用,他是自作自受,不许送任何东西给他,也要警告宫中的人不准送东西!”郑红梅忽然变了脸,厉声说道。

“是,是,我这就传谕下去!”翠珠被娘娘的样子下了一跳,赶紧答应着退了下去。

郑红梅看着空荡荡的寝殿,忽然有种无力感,她撑着桌子站起身来到窗前,推开窗户向宫门方向张望,视线却被重重殿宇宫墙阻挡,寒气涌了进来,她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母子分离已经两年,可是如今两人却只隔着两道宫墙不能相见,“柽儿,不是为娘心狠,只是此刻为娘不得不如此,希望你能懂得娘的苦心,不要恨我!”郑红梅喃喃自语,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

“崔姐姐,仁明殿那边可有什么举动!”雨歇斋中,王淑妃拥着暖炉问道。

“王姐姐,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没派人,也没送物,如同往常一样!”崔德妃紧紧身上的裘衣说道。

“哼,她这个当娘的真够心狠的,自己的儿子在外边冻着,她居然无动于衷!”王淑妃撇撇嘴说道。

“嘻嘻,我听说那个妖孽抗旨,说要等到大祭之后才走,今天才是初七,还有八日,只要那个妖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不相信她还能绷得住。”崔德妃嬉笑着说道。

“就是,只要她一动,咱们就有话说了,现在慈明殿空下来啦,那时说不定姐姐就能搬进去了。”

“哪里轮的到我啊,现在那位去了,桓小子已经没了最大的依靠,宫外跪着的这个又不识好歹的闹到这里,官家已是恼了!楷哥可是很受官家宠爱的,要是姐姐能搬进去,东宫可就是楷哥的啦!”人家己荣子贵,崔德妃城府再深,心中也是不平衡,她略带嫉妒地说道。

“呵呵,我只要楷儿好就行,那个位子我是不会跟姐姐争的!”王淑妃和郑贵妃曾经同为向太后的押班,怎么会连这点眼色也没有,马上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我现在只求官家能多去我那走走,不敢有非分之想!”崔德妃果然面色一缓,带着欢喜说道。

“唉,话是这么说,可弄不好我们是空欢喜一场啊!”王淑妃叹口气说道,她是明白人,只要郑贵妃不动如山,她们就丝毫没有机会。

“没关系,杨都知那里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那个妖孽一出事,她就挺不住了,实在不行就派人···”崔德妃被美好的未来刺激的热血沸腾,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轻声!”王淑妃突然捂住了她的嘴摇摇头,指指门口值夜的小黄门让她放低声音。

“哦!”崔德妃吐吐舌头,压低声音声音说:“嘻嘻,姐姐你今天没看的仁明殿那位在官家面前的窘样,笑死我了···”

“哦,她也会在官家面前吃瘪,你快说说!”王淑妃的八卦劲儿也来了,催促道。

“说起来,事情还要谢谢杨都知和那个梁承旨!”崔德妃又向前凑了凑说:“今天那位不知道从哪得到妖孽进京却被堵在宫外的消息,跑去质问官家,官家却不知道此事,就把杨都知叫来询问···”

“杨都知怎么说?”王淑妃心中一紧,这事儿是她是参与了的,让杨戬派人给赵柽报丧,然后压下他的上表,瞒住皇上,这样赵柽如果不进京奔丧,可以治他大不孝,如果进京那就违了圣旨,不管他如何都讨不了好,乃是一箭双雕之计。

“杨都知说‘官家你没有下旨啊,老奴不敢擅专!’”看来皇上身边的人都有表演天赋,这崔德妃将杨戬的神态语气学的是惟妙惟肖,“官家说不对,我已经传谕让亲王,皇子,文武百官进京拜祭,别人都来了,怎么会单单漏掉兖亲王,一定是你办事不力!”

“杨都知不会受了连累,挨了训斥吧?”王淑妃急忙问道。

“杨都知回答说,‘老奴一直在慈明殿安排大行皇后之事,确实没有听到皇上的吩咐,皇上可能悲伤过度记错了,吩咐的是别人!’官家马上又叫来承旨梁师成问话!”

“这梁师成一向少言寡语,不与咱们亲近,这次不知如何回答的?”

“梁师成说确实皇上将口谕传给了他,他也按旨意编撰了圣旨,可是兖亲王的旨意还没发出,他就进京了,那梁师成办事确实老道,当场还拿出了写好的圣旨,一下把那位嘴就堵住了,不但没能为儿子讨个说法,还弄得违了圣旨,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崔德妃笑着说。

“那官家就这么算了,怎么没有治他抗旨之罪呢?”王淑妃好像不大的解气地问道。

“哼,还不是那个童贯坏了好事,他跟官家说什么‘虽然违旨国法不容,但是为母奔丧乃是大孝,却是情有可原’,官家心一软,就饶了他,但是却恼他桀骜不驯,依然没有让他进宫!”崔德妃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童贯怎么又跟那位搭上了,他现在掌管西北边军,手握兵权,虽然受了弹劾,却依然圣宠不减,不加防范将来恐成我们的大敌啊!”王淑妃心中一惊,沉思片刻说道。

第七十八章 逗闷子

‘咚···’更鼓声再次敲响,现在已是子时,和衣而卧的赵柽猛然惊醒,他动了动身子,抬头看看周围,虽然今天只是半月,但是依然将周围照得很亮,两个护院在边上踱着步子,警惕的看着周围,其他人都睡着了,发出或重或轻的鼾声,灵堂中的香烛依旧散发着火光飘着青烟,但是都已经换过,显然是自己迷糊着的时候,不知道谁代劳的。

“二爷,你醒了!”睡在赵柽身边的见喜很警觉,王爷一动,他立刻醒了。

“嗯,别动,周围至少有三拨人在监视咱们,不知道是敌是友?”赵柽观察了片刻轻声说道。

“二爷,我怎么看不出来?”见喜翻了个身,向四周张望,除了宫城上在寒风中摇曳的灯笼,周围已经打烊的店铺,清冷的街道什么也没发现。

“笨蛋,你看那边街口蹲着的那个乞丐,那间着着灯的店铺,宫城边上的钟楼,还有那边街道边上的排水沟!”赵柽一一指点着小声说道。

“我还是看不出来,没有什么啊?”见喜又看了看,还是不明所以。

“唉,你先看那个乞丐,先不说这是皇城,你见过一个乞丐在这么冷的晚上蹲在街口,那里的风可是最大的,难道他不怕冻死吗?”赵柽叹口气说道。

“哦,别说皇城边上,就是东京城里乞丐也不敢随意走动,否则早被开封府的衙役们抓走了,这个时辰他们都是应该躲在暖和的地方猫夜,实在没处去的也是找个门洞,廊檐下躲着的,二爷你眼睛真毒!”见喜点点头说道。

“嗯,孺子可教,你再看钟楼,晚上都是以鼓声报时,钟楼上却有人影闪动,他难道是吃饱了撑得上那遛食儿去啦?他是嫌鼓声吵得慌,所以躲在了钟楼上监视咱们,记住反常即为妖,看到不符合常理的东西出现,你就要加十二分小心啦!”

“二爷,我明白了,那间店铺是间古玩铺子,这个时辰还亮着灯,除非是做**买卖的,否则早就该熄灯睡觉啦,所以你说那里有古怪!”见喜终于想通了,兴奋地说道。

“二爷,那你怎么知道水沟边上有人藏着?”见喜刚说完,睡在边上的薛豹突然出声问道,原来他也醒着呢。

“是啊,二爷你给我们说说吧,我也看不出来。”这时另一个护卫钱超也插嘴说道。

赵柽这时再看周围,不光他两个没睡着,大伙都醒着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待下文呢,“嘻嘻,原来大家都冻醒了,我就先给你们找个好玩儿的解解闷,然后再解释!”他笑着说:“大伙儿都别说话,听我吩咐,你们两个人一组去水沟边上撒尿,就是那片枯萎的花丛,冲着那使劲滋!”

“那我先去,我憋着一大泡尿呢!”见喜抢先说道。

“你去凑什么热闹,你是蹲着尿泡的!”赵柽拍了他脑袋一下说道,“大家都听好,小心不要让人家把鸡鸡割喽,否则回来你们可就归见喜管了!”

“噗,噗···”四周响起一片如同放屁似的声音,“二爷,不带你这么骂人的啊···”听见大家笑他,见喜不满地说道。

“我先去了,一笑我都要尿裤子里啦!”薛豹说着,装作刚睡醒的样子懒散地站起身,踢踢边上的张浩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两个人整整衣服走到赵柽的指定地点,若无其事地解开裤子尿了一泡,可是毫无反应,两个人悻悻地走了回来。

“老薛,你得让王太医给开点补药了,肯定还没滋出二尺远!”洪霸爬了起来,打趣着薛豹准备接班。

“嘿嘿,他娘的越冷越尿不出来,你也别笑我,前两天我看到弟妹买了几个腰子,是不是正补着呢!”薛豹一泡尿没浇出效果,虽然有点沮丧,但是嘴上不肯认输。

连去了三拨人,那边还没有动静,“这小子还真能忍!”赵柽有点恼了,这不是出自己洋相吗,想拿他解闷,现在倒像是他在拿自己解闷啦,他站起来提溜下裤子站起身准备亲自出马。,

“二爷,还是我们去吧,你不要以身犯险!”潘龙拉住赵柽说道。

“不行,我非得去看看这小子是什么变得,就是鬼我一泡童子尿也让他现了原形!”赵柽不干,坚持要去,潘龙无奈只得跟上,可觉得不够保险,又叫上了洪霸和尿过了的薛豹,四个人晃荡着朝那边走去。

“你们他妈的属狗的啊,尿尿都找一个地方!”这时花丛中跳出了一个人指着他们大骂一句,撒腿就跑。

“哈哈,你小子有种明天还来,老子请你吃屎!”几个人看到那人蹿了出来大骂,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潘龙更是骂了回去。

被尿浇出的小子本是皇城司的暗探,今天奉命到这潜伏监视他们的动向。开始看到薛豹他们来撒尿,还以为暴露了,他紧张了半天只是挨了两泡尿,为了完成任务他还就忍了下来,紧接后来又来了两拨,他就有点受不了啦,你想现在是滴水成冰的晚上,劈头盖脸的几泡热尿浇下来,然后结成小冰碴是什么滋味,可想想今天的任务赏金不少,接班的也快来了,准备再坚持一下,没想到又过来四个,看走路的方向明显又是冲自己这来的,他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受不了啦,听到骂声更觉得晦气,原来自己早暴露了,这些人是拿自己寻开心呢,气的他一个趔趄险些吐了血!

几个人回到人群中,大家还在傻乐,赵柽见谁也没了睡意,便吩咐大家坐到灵前,将白日买的烧纸点了起来,大家这时才明白王爷为啥坚持要买这么一大车烧纸了,敢情是准备留到晚上当柴烧的,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嘿!兄弟,你也过来烤烤火吧,别冻死!”看到街口的乞丐不住的向这边张望,洪霸冲他喊道。

“得嘞,我也暴露啦!”那乞丐一听话音就明白啦,别等人家请了,跑吧!他前脚走了,再看那店铺的灯也马上熄灭了,只剩下钟楼上那小子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在皇城里边,不然也得回去挨板子,可只高兴了半截,就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东西砸在自己脸上,“娘的,这儿也不安全,他们宫里有内线!”这是他昏过去的时候唯一的想法。

“二爷,你给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吧?”一伙人烤着火问道。

“很简单!”赵柽哈了口气说道,看着王爷吐出的水汽这下都明白了,这些人不禁暗赞,咱们王爷的眼真贼,虽说有月亮,但是能看出三十多步外一个人呼出的水汽也不是谁都能办到的。

烧纸很快被点燃了,赵柽将烧纸一张接一张的扔到火盆里,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安徒生笔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她何其相似,被挡在了家门外,在瑟瑟的寒风中,只能靠烧纸钱取暖,可自己又比她幸运,她只有几盒火柴,自己却有一大车烧纸。

随着火势的加大,赵柽也顾不得自艾自怜了,烧纸一小摞一小摞的往里扔,可这玩意儿太不禁烧,人还没暖和过来,一股火就烧没了,他索性叫大家将纸一捆捆的架起来像点篝火似的烧起来。

“见喜留下点蜡烛,够今晚上使的就行,剩下的都扔火里!”赵柽觉得还不过瘾,又把剩下的十多根儿臂粗的蜡烛放到火里,纸上粘满了融化的蜡油,火又旺又耐烧,这下好了,一帮人围着火堆烤了前胸烤后背,身上都热乎啦!

“皇后娘啊,儿子我给你送钱花呢,你到那边千万别像活着那么节省啦,不但惹得皇上不高兴,还害得自己郁郁成疾,早早丢了性命···”赵柽边烧边念叨着,他算了一下,按照现在的说法,一张纸钱到了阴间能兑换一贯钱,自己这么烧,一晚上怎么也能烧它个千八百万贯,算算离大祭还有七天,自己再烧几晚上,铜钱摞起来估计能赶上珠穆朗玛峰那么高啦,皇后就是想再在阴间建个东京城都够了!

正当赵柽正浮想联翩的时候,大家烤火烤的高兴,一激动半车烧纸都给添进了火堆,那真是火光熊熊,照亮了整个皇城的夜空,以致于大家热的都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的围了个圈子。他不经意间抬头看看四周,忽然发现几处高地上有灯笼来回晃动,接着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再看街口,几队人马手持各式武器向他们包抄过来,人数绝不会少于二百。

“我靠,他们不是要学老美出动警察在凌晨发起行动,对占领华尔街的抗议者在祖科蒂公园搭建的营地实施强制清场吧!”赵柽被吓了一跳,不由的想到自己穿越前刚刚发生的往事,白天他们不敢动我,想趁着晚上把我弄走,娘的没门,“大家注意,有人来了赶紧警戒,谁敢动咱们,往死里打,不要客气!”赵柽大声喊道。

这会儿护卫们也发现了不对,立刻将赵柽围在了中央,摸出了各式武器,大到三节棍,小到匕首,还有的拎着软鞭,拿着铁尺,潘龙手里却是一短柄大铁锤,也不知道他刚才藏在哪啦,反正裤裆里是肯定搁不下的!

对不住一直支持窝心的朋友们了,窝心的更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可现在也没法子,有工作的朋友们都知道,年初岁尾是事情最多的时候,尤其是坐办公室的,写不完的述职报告,年终总结,来年的工作计划,经理的写完,给副经理写,副经理的写完,董事长又来了······怎一个惨字了得,请大家多多包涵一二吧!

第七十九章 粥

不过十分钟的时间,那群人都围了上来,宫城上的守军这时也点燃了火把,更多的人涌上了城头,弯弓搭箭如临大敌。赵柽此时也有点紧张,两边同时动作,自己现在可以说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无处可逃。

“二爷,好像不大对头?”潘龙扭头对站在中央的赵柽说道。

“哦?!”赵柽分开人群向外一看,这些人是不大对,他们虽然穿着大宋的军装,可手里拿的家伙却是水桶、水囊、水袋、洒子、麻搭、斧、锯、梯子、火杈、大索、铁锚儿、看着不像抓人的,倒像是现在的拆迁公司半夜搞强拆的。

“喂,你们是干啥的?”赵柽冲来人喊道。

“哼,你们为什么半夜点火?”人群中冲出一骑,指着赵柽问道,看着像个领导。

“你眼瞎啊,我们是在烧纸钱,你们管的着吗?”薛豹向前一步遮住赵柽回答道。

“当然管的着,我们是御街潜火铺的,管的就是巡查灭火,你们半夜烧纸钱可曾向我们报备!”那个人冷笑着说道。

“唉,原来是他妈的消防队,自己烧纸钱把他们招来了,真是虚惊一场!”赵柽放下心来,这些人是奔着火光来的,不是来清场的,他踢了踢边上的见喜,意思是现在就你还穿着内侍的服装,好歹还是官身,擦屁股的事情就交给你啦!

“请问带队的是哪位兄弟,借一步说话!”见喜拱了拱手笑着说道。

“就是在下,开封府都巡检李威,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在皇城前烧纸?”骑马的回答道。

“哦,是李巡检啊,在下是兖亲王府上的内侍高班,兖亲王在此为皇后守灵,刚才火点的大了点,惊动了兄弟们,实在对不住啦!”见喜说道。

“是···是兖亲王在此祭奠皇后?”李巡检有些不大相信地说。

“李巡检,没事赶紧走吧,这里的正是兖亲王,你这么一折腾,让我们也跟着忙活!”没等见喜回答,宫城上的守军就嚷嚷开了,让人扰了清梦当然不会高兴。

“开封府都巡检李威拜见兖亲王,刚才有得罪之处,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李威听了,赶紧翻身下马上前请罪。

“好了,好了,我们还要在这待几天,你就不用天天来啦,今天就算我们报备了!”赵柽哭笑不得地说道,今天的火是玩大了。他刚才问了下另一个小黄门算是弄明白了,京城中人口密集,房屋宫殿寺庙众多,而这些大多又是木质结构的,每每失火就会火烧连营,造成重大损失,所以从开国始起,就把防火灭火工作当成了重点,后来更是抽调禁军精锐成立了历史上第一支专职消防队,制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在主要街衢设立了望楼有铺卒驻守,负责巡视和发现火情并及时扑灭。

······

晨钟准时的敲响,虽然现在是皇后大丧之期,但是对于升斗小民们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依然早早起床为一天的吃食奔忙。当他们打开店门时发现宫门前的那伙人依旧待在那里,香烛依然在燃烧,只是每个人的身上都挂满了白霜,疲态尽显,可他们只能叹口气,表示下同情,又能怎么样呢。

“见喜,你去买些吃食,分给大家,这样跟我熬下去不是办法,另外你想法给每个人买一件裘皮大氅,不要在乎贵贱,一定要最好的,否则再过一夜,好人也要冻出毛病来!”赵柽就着见喜从临街店铺讨来的热水洗了把脸后,又将供桌上的昨日摆上的贡品换上新买来的,吩咐道。

“二爷,那你呢?”见喜点点头,又问道。

“我···我得守规矩,这个时候我不能犯丝毫差错,你明白吗?”赵柽看看东方升起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苦笑着说道。

“嗯,可是王爷你的身体受的了吗,我们还有好几天呢!”见喜眼泪都快下来了,知道劝也没有用,但还是忍不住地说了出来。,

“王爷,不用为我们们操心,你一天不吃,我们一天不食,没有主人不吃饭,下人们却先吃的理儿,我潘龙虽说是粗人,但是这个道理还是知道的!”潘龙听到两人的对话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道。

“潘大哥,你们每天还要保护我,不吃饭哪来的力气,这样我们都得被拖垮···”

“王爷不要再劝了,您在此不吃不眠是为母尽孝,我们同样是在为主尽忠,我们不想被江湖同道说成不忠不义之人!”薛豹抱拳郑重地说道。

“唉,诸位的深情厚谊让我如何报答···”赵柽看着这帮坚毅的汉子声音哽咽,泪水忍不住的滑落。

······

又是三日,赵柽依然坚持着朝夕奠之,食时上食的古礼,虽已到了成服之日,却没有人给他们送过一碗稀粥,现在再看他更不如前几日,两个眼窝深陷,颧骨突出,面色青紫,嘴角干裂,身影伶仃,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像潘龙这样过去一顿饭能吃二斤肉的汉子日子更加难熬,涨鼓的两腮都塌了下去,但是大家都在同王爷一同坚持着。

“母亲,你就说句话吧,小弟已经多日没有进食,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在家门口吗?”赵玉盘两腮挂泪,跪在郑红梅跟前,呜咽着说道。

“玉盘,起来,你哭哭啼啼的,哪有个皇长女的样子!”郑红梅厉声训斥道。

“母亲···您不让小弟进宫,我就不起!”赵玉盘拉住郑红梅的衣袖说道。

“此事是他违旨在先,已是罪不可赦,我岂能再执法犯法,滚开!”郑红梅一甩衣袖,转身离去,屋里只剩下卧在地上嘤嘤哭泣的赵玉盘。

郑红梅进了书房,屏退左右,从袖中掏出一张字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不动如山,“不动如山,柽儿的意思是不让我顾忌他!”郑红梅何等聪明立刻从赵柽传进来的字条中读懂了其中的意思。

“柽儿,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让我怎么无动于衷···”郑红梅自言自语地说道,儿子现在可以说已经陷入绝境,但言语中没有丝毫怨恨,仍然理解自己的毫无作为,此时内疚与忧心如同刺入她心脏中的刀,让她痛苦不堪,折磨着这位母亲。

······

十月十二,赵柽一伙人已经饿了五天了,钟楼的钟声刚刚响过,已是午时,他们面南围坐在一起,享受着一天最温暖的时刻,谁也不愿意再动一下,哪怕翘一下小手指。

“薛大哥,我敢跟你打赌,那个小娘子的食盒里装的一定是杏仁蜜枣粳米粥!”洪霸抽抽鼻子说道。

“娘的,我不跟你赌了,你饿了几天鼻子怎么比狗都灵啦,我身上的钱都跑到你的兜里去了!”薛豹摇摇头拒绝了,他已经输怕啦。

“唉,好粥都让狗喝啦!”潘龙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说道。

“潘大哥要是这粥是给咱们送的,岂不大家都成了狗!”张浩打趣他道。

“切,如果是给咱们送的,我就学三声狗叫,给大家赔罪!”潘龙不屑地说道。

“潘大哥,那小娘子真的冲咱们这过来了!”张浩突然坐了起来,捅了潘龙一下说道。

“别哄我啦,想赚我没门!”潘龙没好气地说道,这几天不知道多少送饭的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就没有一个停下来的,他才不信呢。

“诸位,我家小姐让我给孝子送来碗粥,接一下吧!”他的话音刚落,那小娘子施了个半礼对他们说道。

“这···”大家都有点不大相信,相互瞅了瞅,潘龙更是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怀疑是在做梦。

“谢过小娘子,请问你们是哪家的,我们改日必将重谢!”见喜反应快,马上爬起来说道。

“我家小姐只是为孝子所感,没有必要!”小娘子笑笑说道。

“那就代我家王爷谢过了!”见喜接过食盒谢道,就在这时一个书吏打扮的人好像喝醉了酒一般撞了过来,把见喜撞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对不住了,还好粥没有洒!”那人一把扶住见喜,掀开食盒看了一眼满是歉意地说道。

“长点眼睛,这可是救命的!”见喜生气的嚷了一嗓子,把食盒抢回怀里,那书吏又道了句谦讪讪地走了。

“二爷,有人施粥了,还热乎着呢,你赶紧吃!”见喜顾不得再跟书吏计较,将粥从食盒中捧出来,小心的端到赵柽面前说道。

“哦!”正练‘龟息大法’以节省体力的赵柽掀开盖在身上的大氅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看眼前的粥,粥确实是好粥,里边不但有核桃仁,杏仁,蜜枣,还有葡萄干,白芝麻,可就是太少了,只有一碗,也许能填个八成饱。

“二爷,快吃吧,别看着啦,要不就凉了!”薛豹也劝道,可赵柽分明看到他的喉结猛的蠕动了几下。

“吃吧,吃吧···”护卫们都欣喜地围过来,王爷这么小能挺到现在真不容易啊,大家都盼着他早点把粥喝进去。

“嗯,真香,我先喝一口!”赵柽的鼻子凑到碗边闻了闻笑着说道,说着端起碗就着碗边吸溜了一大口粥,然后舔舔嘴唇,递给了身边的潘龙,“潘大哥,该你啦,可不要喝光了,给大家都留一口!”

第八十章 名动京城(一)

潘龙看着王爷递过来的粥碗呆住了,其他人更是发懵,一碗粥平时在他们眼里确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是在饿了将近五天之后,谁要说不想吃那他就是傻子。

“你把粥让给他们,你难道不饿吗?”小娘子诧异地问道。

“饿,而且很饿,他们同样很饿!”赵柽老实地说道,“他们本可饱食终日,可是却甘心陪着我饿肚子,今日得娘子施舍的一碗粥,我怎么能独享!”

“好,王爷虽小,却有豪侠之风,让人敬服!”小娘子不由地赞道。

“小娘子说的好,同富贵共患难,有义气···”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周围多了些围观的闲汉们,乱哄哄地叫好。

“兄弟们,王爷给咱们脸得兜着,这粥我潘龙是非吃不可啦!”潘龙接过粥碗喝了一口,又递给身边的薛豹,薛豹喝了一口又传给下一个人···转到最后,粥碗回到赵柽手里时,大家还真给面子,剩了个碗底。

“碗底,福地(底)我都喝啦!”赵柽用手指刮了刮,全倒到嘴里,笑笑说道,他滑稽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每个人的眼里却都多了点亮晶晶的东西。

“多谢你们小姐了,一饭之恩,永世难忘,不敢说回报,这个就当送给你家小姐个玩物!”赵柽从腰里解下押衣的玉环连同饭碗放到食盒中交还了小娘子说道。

“呵呵,我要不收倒显得我们矫情了!”小娘子倒是豪爽,接过食盒分开众人顺着御街走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娘子似乎给他们带来了好运,到了晚饭的时候他们居然每人都分到了一碗粥,虽然没有吃饱,但是肚子里总算有点食儿了。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一顶八人抬的轿子颤悠悠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跟在轿子后边的一个亲随放下了一个食盒冲他们点头笑笑就跟着轿子进了宫门。

“他是谁啊?”赵柽问道。

“不知道,看轿子怎么也是个三品以上的!”见喜摇摇头说道。

“哦,好大一碗七宝素粥,熬得不错啊!”张浩掀开食盒看了看里边的碗不如说是盆,他眉开眼笑地说道。

“我看看!”见喜仔细瞅了瞅,又闻了闻食盒里的粥说道:“我知道是谁了,他是检校司空童贯,他最喜欢食七宝素粥,他府中的素粥也是很有名气的!”

“童贯?!”这个名字赵柽太熟了,从小他就知道,《水浒》中排在高俅之后的二号坏蛋,著名的武装太监,北宋六贼之一,反正在他的印象中没有一点正面的,“我与他素未谋面,更没交情,他为什么给我送粥呢?”赵柽思索片刻,也没想明白,可没耽误他招呼大家喝粥,他也没想到他与童贯的恩恩怨怨是从这碗粥开始的。

这盆粥还没喝完,又走过来个小伙计笑着放下个食盒,“兖亲王,小的是白矾楼的伙计,我们掌柜的特意让厨房熬了这碗五味粥,趁热给您送来了!”小伙计殷勤地说道,说着从食盒里端出盆子粥,用只银碗盛了,又放上一个精致的银质小勺,递给赵柽,然后又盛了几碗分送给大家食用。

“谁让你们掌柜的给我们送粥的。”赵柽用勺搅了搅碗里的粥,吃了两口问道。

“回王爷,谁也没有吩咐,您不知道现在整个东京城都传遍了,兖亲王抗旨进京祭母,在宫城外摆下灵堂,五日未食,孝感天下,与众护卫分食一碗粥,更是义薄云天,我们掌柜的听了也是深受感动,所以才特命小的一早给您和众位大哥送粥,可还是晚来一步!”小伙计看看边上童贯留下的食盒略带遗憾地说道。

“二爷,又有人来了!”这两盆粥还没吃完,洪霸又看到两个人拎着食盒过来了。

“呦,这不是白矾楼的李四哥吗,你来的倒是早啊!”来人看到李四正收拾家伙事儿,知道今天被人抢了先,带着醋意说道。

“嘻嘻,张三哥来的也不晚啊,你们长庆楼比我我们路稍微远点,才让小弟占了先,您伺候着,我先告辞了!”李四不急不恼,一根软钉子送了回去,虽然输给了别人,但是抢了长庆楼的先也是件美事。,

“二爷,这长庆楼也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今天怎么也给咱们送粥,不是他们昨晚集体吃错药了吧?”见喜倒是记住王爷说过的‘反常即为妖’了,马上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预谋的事件。

“我现在也摸不清状况,既然有人送咱们就吃!”赵柽干脆的回答道。

“兖王爷,小的起了个大早,还是来晚了,不过我们长庆楼的粥不比他们白矾楼的差,还请王爷好歹尝几口!”张三虽然被同行抢了先,有些沮丧,可还是陪着笑脸,殷勤的招呼······

“谢过你们掌柜的,这粥好吃,和白矾楼的不分伯仲!”赵柽端起一碗粥吃了口说道,然后招呼大家一起再吃,这种大饭店家大业大,既然敢报名,就不怕他下毒害人,吃着也放心,再说味道也的确不错。

“谢王爷赏脸,我们掌柜的吩咐了,只要王爷吃着顺口,从今儿起,大家的早饭我们长庆楼包了,保证天天不重样!”小伙计高兴地说道。

这边长庆楼的刚收拾完走了,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下一拨又到了,这回来的是金梁桥下刘楼,接着是州东宋门外仁和店、州西宜城楼、州北八仙楼,戴楼门张八家园宅正店、李七家正店···“见喜,这京城里有多少家大酒楼啊?”赵柽连吃了三拨,肚子就撑的慌了,后来的只能给个面子,浅尝而已,但是粥也灌到嗓子眼啦,他揉着肚子问道。

“在京正店七十二户,此外不能遍数,其余皆是那些“脚店”。卖些精细菜肴下酒,迎接中贵饮食,能排上号的则是第一白厨,州西安州巷张秀家,以次保康门李庆家,东鸡儿巷郭厨,曹门砖筒李家,寺东骰子李家,黄胖家,九桥门街市酒店,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见喜对这个很熟,张口就来。

“这旱涝不均啊,前几天咱们饿的前心贴后背没人理,今天刚是早饭就来了十来拨,要是都来咱们就得撑死了!”赵柽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说道。

“不过咱们能喝上他们每家的一碗粥,也算是吃遍京城各大酒楼啦!”洪霸笑着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下次再回京的时候,我和大家不但要一同吃遍东京城,还要在这里开一座咱们自己的酒楼!”赵柽郑重的说道。

······

“二爷,这粥别说撑死,就是打死咱们也吃不完啦!”见喜看着灵棚周围摆放的大大小小的食盒,饭碗,又看看周围围着的人群,他现在怀疑是不是皇后大丧京中禁止一切娱乐,老百姓们都跑着解闷来了。

“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赵柽也迷糊了,早晨他还认为是母亲或是外公授意各个大酒店给他送的饭,可到了中午,不但皇城周围的饭馆,就是绸缎铺子,卖杂货这些不经营吃食的店铺也给他们送来了饭,至于挎着小篮,端着饭碗的市井小民也是络绎不绝,送来的粥足够他们开个粥铺了,还得是那种大粥铺,难道这时代也有学雷锋,送温暖这一说,赵柽八卦着。

“二爷,又来人了,您赶紧准备吧!”见喜看看王爷,有些怜悯地说道,现在送饭的人又多了个礼,都要到皇后灵前上柱香,行个礼,王爷这个当孝子的当然要回礼了,按说他只许拱手即可,可他非要跪拜回礼,这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头磕了少说也不下二三百个了。

这时一个老太太颤颤巍巍的走过来,放下一个小篮,从中取出一束香,两支蜡烛和一沓纸钱交给接礼的薛豹,又放下碗粗米粥,然后走到灵前,见喜赶紧点燃一炷香递过去,老太太接了插在香炉里,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赵柽回了礼。

“王爷啊,您是个孝子,皇后的在天之灵会保佑您一世平安的!”老太太做完这一套,已是气喘吁吁,走过去扶起赵柽说道。

“老奶奶,谢谢您,歇歇吧!”赵柽起身扶住老太太,又搬过一摞烧纸,脱下身上的大氅铺在上面,才扶她坐下。,

“啧啧,你们看王爷怕老太太坐着凉,把自己的大氅给老太太垫上了,开始我听说王爷为了祭母,五日未食,还当是假的,现在看他对一个素不相识的老太太都这么好,才知果真如此!”边上的一个看客感叹地说道。

“王爷五天没吃饭,我是亲眼所见,他们的护卫买的吃食除了贡品,绝没有其他能吃的东西!”另一个人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我家的铺子就在街口那边,他们买东西都从我门口过,我当然看到了!”

“那你明明知道王爷挨饿,为何不送碗粥啊?”

“我···我开始也以为不过做做样子,宫里必然会有人给王爷送吃食,可谁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他那些护卫也真了不起,主人不吃,他们也跟着饿了五天,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是啊,我也看到了,昨天有人送了一碗粥,王爷只吃了一口,就让大家分食了,那情形让我这个大男人都不忍落泪啊,晚上我就让婆娘煮了粥送了过来!”一个人边比划边说,听得边上的人不胜唏嘘。

“吴六,你老娘住的屋子都快塌了,这么冷的天你都不管,你这个泼皮也会让人感动的流泪!”边上一个相识的人调笑道。

“哎,早日我不孝敬老娘,确是我的不对,昨天从这回去,就把老娘接到我们家去了,王爷能为祭母抗旨,死都不怕,我一个小民连老娘都不养活,才真是该死!”众人惊讶的看着坦然承认错误的吴六,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似的,不敢相信这个混迹街头的泼皮无赖居然学好了。

第八十一章 名动京城(二)

赵柽扶老太太坐好,说了会儿话,看没有人再来吊唁,这才接过老太太递过的那碗糙米粥吃了起来,人们更是奇怪,旁边放着的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粥,虽说不全是精工细作,但比这碗糙米粥好的多了去啦!

“王爷,这么多好粥,您怎么吃这碗呢?”一个人壮着胆子问道。

“粥对我现在来说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全是大伙儿的施舍,并没有什么不同!”赵柽笑笑说:“今日承蒙大家厚爱,不吝施舍,可是我们怎么吃的了许多,父皇曾教导我‘一粥一饭,当思之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浪费了,也有违大家的美意,诸位没有吃过饭的还请帮在下个忙,将这些多余的粥吃掉,明日不要再送许多!”他说着起身对围观的市民拱手乞求,至于这句皇上教导的圣言,他忘了是下边哪个朝代的圣人说的了,这会儿给他爹安上了,反正也没人敢去问。

这番话说完,当然又是一片叫好声,连称王爷仁德,赵柽却是汗颜不已,自己吃这碗粥,多半还是为了安全考虑,现在这多人送粥,已经难以一一查验。如果有人想害自己,在里边下点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可用毒的人肯定会考虑自己身为王爷,肯定是会挑好的吃,绝不会想到自己去吃这碗粗陋的糙米粥,他更没想到自己的一番搪塞之言竟又给自己加了个节俭仁德的美名!

虽然赵柽说了让大家不要再送,但是下午送的人反而更多,不但有酒楼,商铺,市民的,其中也夹杂着些标着官职或是府名的食盒。京里的文人骚客也络绎不绝的来到宫门前的灵棚中吊唁,宣读祭文,歌颂皇后的功德,赞扬皇子的仁孝,简直把这小灵棚当成了圣地,仿佛不来一趟,就对不起君子二字似的,更有好事之人写诗作赋记述这项‘盛事’,一时间已经出京两年渐渐被人淡忘的二皇子风头无两!

夜幕渐渐降临,北风刮过,气温也是急速下降,围观的人群慢慢散去,空旷的宫城前只剩下他们这一伙人,赵柽敲敲酸软的膝盖,揉揉磕肿的脑门,躺在地上再不愿意动,这一天把他累的够呛,怎么说也是刚吃了两顿饱饭,身体还虚着呢。

“二爷,您吃点粥吧,这个我尝过了,没有毒!”见喜将一碗粥端过来说道。

“你尝过了,我的妈呀,你又把自己当小白鼠啦,真把你毒死了,我上哪找你这么傻的伴当啊!”赵柽摸摸见喜的脸,‘深情’地说道。

“二爷你说我傻就傻吧,要是您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是个死!”见喜知道王爷心疼他,露出丝苦笑说:“这么多的粥,来过那么的人,难保里边没有人下过毒,我不尝哪知道。”

“嘻嘻,你们挑挑看,凡是食盒或是碗上被人用刀划过的,就可以放心吃,没有的我就不敢保证了!”赵柽笑着说道。

“哦?!二爷你都查验过啦?”潘龙他们也正为这个犯愁,没想到王爷早就替他们想到了。

“我下午光顾着磕头了,哪有空做那个,不过有人帮着咱们做了!”赵柽摇摇头说道。

“是谁?”潘龙转向大家问道,可众人都迷糊着呢,拨浪鼓似的摇头。

“你别问了,这人神龙不见首尾,他不会让我们发现的!”赵柽笑笑说道。

潘龙等人听了都是吃了一惊,又暗自庆幸这人是友非敌,他们今天看到人多,都是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戒备,防止有人暗害王爷,现在吃的东西都被人做了手脚,他们却都没有发现,可见这人的功夫了得,王爷既然不说,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也不再问,在众多的食盒中他们查找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王爷所说的刻有刀痕的食盒,里边的粥足以填饱他们的肚子。

······

十月十四,明天就是皇后望日大祭的日子,祭礼大典将由尚书右仆射张商英主持,现在正与皇上商量补充礼部拟定的祭典章程。张商英身高体长,虽然已经奔六十的人了,眉宇间还能看到些年轻时的英气,因为他敢说敢干,不分场合的放炮,让人下不来台,所以赵佶有些怵他,现在也是听得时候多,说的时候少。,

“官家,您看参加祭礼的人是不是加上兖亲王啊,他已经在宫门外守了七天了。”讨论参加祭典的人员时,站在皇上一边的童贯突然插了嘴说。

“万万不可,兖亲王抗旨进京,已是触犯律法,圣上念他祭母心切没有惩处,如要再让其参加祭典,恐怕百官不服,朝纲不振!”还没等皇上表态,张商英就站起来奏道。

“哼,张相所说未必吧?”童贯捋捋胡须不急不缓地说道,各位说了,他不是内侍吗,底下都切了,没有了雄性激素分泌,怎么会长胡子,肯定是粘的假胡须装样吧。还真不是假的,人家那就是真的,而且不脱裤子单从外表看,他还颇有阳刚之气,根本看不出是宫里人,估计是入宫晚了,身体发育后才挥的刀!

“童司空有何高见?”张商英看着这些没鸡鸡的家伙就胀气,好好的皇上都让他们给教坏了,板着脸反问道。

“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此言张相可否知道何解。”童贯来了句文的,可是这文邹邹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有点怪。

张商英一阵冷笑,你以为我这个进士是买的啊,撇撇嘴说:“此话出自《论语》,是说无论父母生前或死后,都应按照礼的规定来行孝。”

“呵呵,张相确实是学贯古今,闻母丧信,孝子在外应该如何啊?”童贯好像没有看到张商英鄙夷的目光似的又问道。

“当不顾险阻,即使远在千里也应昼夜驰返!”张商英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好,张相说得好!”童贯拍拍手赞道,“那兖亲王听闻母丧,应该如何呢?”

“这···这?!”张商英一时语塞,但是能当时宰相的人也不是笨蛋,略一沉吟回答道:“虽是人之常情,但也不能因私废法,兖亲王此举情有可原,但法不能恕!”

“曾子曰:民之本教曰孝。夫仁者,仁此者也;义者,义此者也;忠者,忠此者也;信者,信此者也;礼者,礼此者也;行者,行此者也,强者,强此者也!张相乃是进士出身,不用我再解释,此乃天下行事之准则,怎能以常情并论!”童贯厉声说道,到底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此时说出的话竟带着杀伐之势。张商英也不是白给的,引用律典反驳,两个人一个论法,一个说情,唇枪舌剑争论不休,赶上现在的大学生辩论赛啦!

边上参与议事的朝廷的几个执宰与内廷的知事都有些傻,今天是怎么啦?童贯这小子今天怎么学会玩儿文的了,满嘴的之乎者也,引经论典,有时竟能将进士出身张商英给噎得只翻白眼。

宝座上的赵佶平时最烦廷辩,今天却看的津津有味,既不插言,也不喝止,把两个朝廷重臣的争论当猴戏看了。知枢密院事郑居中却不时插两句嘴,看似公平,明眼人也能看得出有偏有向,他倒不是因为文武之争,而是认为牵扯到了自己的家事,童贯跟兖亲王八竿子都打不着,今天都替他出头,自己这个当舅舅的怎么也得拉拉偏手;被死鬼张康国玩儿了一把的何执中刚刚回到中书,却乐得他们打得一塌糊涂,在边上闭目养神韬光养晦,两不相帮;杨戬却是心中忐忑,琢磨现在童贯的风头大有盖过自己之势,此时为兖亲王瞠目,是不是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今天殿前值守的小黄门们却忙得不行,进进出出的传递消息,当然也不是白忙乎,谁的袖筒里都塞满了金锞子,朝堂上争吵正是官场上的风向标,一个站错队,轻的就是贬谪出京,重的就是丢官罢职,所以也都舍得下本钱,也算各取所需。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法乃国之根本,万民之所请,二皇子贵为亲王更应守法,为万民表率,违旨进京就应惩处!”两人的争论已到了白热化,张商英脖子上青筋蹦起老高,大声说道,看样子是急了。

“万民所请,民之表率,张相这句话说得好,你可敢与我同登城楼一观,兖亲王恪守礼仪设灵宫前,五日未食哀毁骨立,可比‘崔九作孝,风吹即倒’,得粥一碗还与同行护卫同食,仁孝感动京师,施粥者络绎不绝,何止千万,文人墨客争相吟诗作赋以记!”童贯说着从袖筒里掏出一沓纸送到皇上桌前,这下大家都明白了,他是早有准备,为兖亲王请命的,只有张商英还蒙在鼓里,这几日他都在宫中忙着皇后的丧事,已经多日没有出宫,根本不知道外边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也可见他人缘确实不怎么样,连个通风报信的亲信都没有!

看到书稿,大家都明白了,今天童贯是有备而来,专门为兖亲王请命的,只是张商英不长眼,撞到他的枪口上了,让人抢白了一番。再看御座的皇上,仔细的翻阅着书稿,还不时的念念有词,脸上看不出悲喜···“诸位爱卿,随眹上城楼一观!”良久,赵柽放下书稿,站起身说道。

第八十二章 功成身退

现在已近午时,天阴沉沉的,风带着哨音呼呼地吹着,赵佶坐着肩舆出了殿门,一众人等轻车简从上了皇城的城墙,进了宣德门城楼。赵佶移步到窗前,向外望去,但见楼前的小灵棚前人来人往,吊唁和施粥的人络绎不绝,不下万人,仿佛是到了上元之夜,只是少了喧闹,多了些肃穆!

“兖王这些日子一直在这里?”赵佶边看边问值守的指挥使,虽然离的距离不太远,可角度不大合适,他只能看到赵柽跪在地上不住给吊唁的宾客回礼的背影,面目一点看不见。

“回圣上,兖亲王自从初七到了这里,日夜守在灵堂中,时时进香,按时祭奠,从未离开过一步!”指挥使恭敬的回答道。

“兖王在何时开始用膳的?”

“回圣上,前些日子,没有人施粥,兖亲王严守礼仪,五日未曾进过一粒米,就是连同他那些护卫也是都是些忠义的汉子,主人不食他们也是滴水不进,也只有兖亲王这样仁义之主才能调教出这样的人啊!”指挥使有些感慨地说道。

“他们晚上不冷吗?”赵佶搓搓手问道,杨戬立刻递上手炉。

“现在滴水成冰,他们睡在露天如何不冷,头一夜兖亲王和护卫们相拥取暖,可是到了后半夜显然是冷的受不了,点燃烧纸蜡烛取暖,还把潜火铺的巡卒们给召来了。”

“这孩子真是胡闹,有用烧纸取暖的吗?”赵佶忍俊不止,笑笑说道。

“是啊,可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兖亲王还是个孩子,那几日他连冻带饿,走路都打晃,可还是坚持烧纸上香,祭奠不断,弟兄们都看不下去了···”指挥使还想说,可忽然发现杨戬刀子似的目光,赶紧住了嘴。

杨戬现在真是五味杂陈,看看边上的童贯,更觉气闷,昨日他以命人将一碗放了毒药的粥送了过去,却没有任何效果,今天亲眼一看才知道,粥实在是太多了,赵柽吃到自己加料的那碗粥几率太低了,现在皇上又掺和进来了,事情更加不好办啦!

“童贯,你去传眹口谕,准兖亲王进宫,参加明日望日大祭!”到底是当爹的,看到此时此景,赵佶想到自己登基前,每日不避寒暑进宫给向太后请安的往事,内心不免愧疚。

“皇上,不可啊···”张商英一听就急了,还想进言。

“张相,此为眹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赵佶斜了他一眼说道,张商英讪讪地退下,皇族之人就犯了罪,自有宗正府管辖,还真轮不到他这个丞相说话。

关闭多时的宫门忽然大开,一队殿直军冲了出来,分开人群来到灵棚前,童贯大步走过来,高声喊道:“传皇上口谕,请兖亲王接旨!”围观的人们一听是传旨的到了,都自觉的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儿臣接旨!”赵柽正觉得纳闷,听到喊声,赶紧率领见喜等人出来跪下。

“兖亲王仁孝,皇上开恩,准你进宫,并参加明天望日大祭!”童贯传谕道。

“王爷,接旨啊!”该谢旨了,赵柽那却没有动静,见喜焦急地轻声说道。

“谢父皇隆恩,还请司空转禀父皇,恕我违旨不能进宫!”赵柽语出惊人地说道,见喜叹口气低下头不再吭声,他知道王爷又想整什么花样呢,现在他对王爷的突发灵感已经免疫了。

“兖亲王,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有什么事情进宫再说好吗?”童贯急了,这孩子看着挺懂事儿的,怎么关键时刻耍开脾气了,他赶忙劝道。

“童司空,这不是意气之争,而是关系到国之法度,我连番抗旨虽情有可原,却为法不容,我身为皇子更应遵守朝廷法度,此事定让父皇为难了,我已写好奏表自请降爵,以正朝纲,还请司空代为转呈!”赵柽说着从怀里掏出折子双手递给童贯。

“兖亲王忠义啊!”童贯接过奏表双手扶起赵柽赞道,他这一说,周围的人也跟着连声称赞,如果今年大宋朝搞‘十大感动人物’,赵柽非得高票当选,弄个奖杯摆在家里炫炫。,

童贯拿着赵柽的奏表无功而返,回到城楼将经过讲述了一遍,同时呈上奏表,赵佶看完,叹了口气,将奏表给了身后的张商英说道:“张相,你们中书省议议,拿个章程!”说罢当先出门,下了城楼,直奔宫门,其他人都是一惊,皇上这是要出宫,杨戬赶紧吩咐殿直军布置护卫,驱赶闲杂人等,手忙脚乱的一顿折腾后,众人才浩浩荡荡的跟着皇上来到宫门前。

“二郎你受苦啦···”赵佶来到灵棚前,看到赵柽面容憔悴,身单影孤,瘦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上生满了冻疮,白一块,紫一块的,他本就是个合格的艺术家,感情丰富,一句话未说完,眼泪下来了。

“娘的,我他妈的遭了这么多日子的罪,还不是你闹的,现在到这表演父慈子孝来了!”赵柽心里这么想,可不敢这么说,赶紧磕了个头,“儿臣叩见父皇,母后远行,还请父皇节哀,保重龙体!”看看这番话说的,别人一点毛病挑不出来,还让皇上心中暖烘烘的,明显一个口是心非之徒。

“二郎不怪为父将你阻在宫外?”赵佶虚扶一下,又问道。

“柽儿违旨进京,父皇没有降罪,儿子已是感恩不尽!”赵柽起身垂手而立,恭敬地说,“父皇每日日理万机,现在又时逢母后大丧,定是更加操劳,倒是儿子不懂事,给父皇添了麻烦,真是不孝啊!”

“二郎能这么想,为父甚慰,我还以为你生为父的的气,不肯进宫呢!”听了儿子的话,赵佶心里舒坦,将赵柽揽在怀里说道,老二比他的几个兄弟都强多了,不但孝心大大的,而且善解人意,怕我为难,连请罪的折子都写好了,堵住了朝上那些人的嘴,少了多少口舌。

“父皇,儿子想你,也想母亲和兄弟姊妹们···”赵柽猛的扑到皇上的怀里,泣不成声地说道,他有时都觉得自己比专业演员都专业,他们都是演几场戏就算完了,自己却是时时刻刻都在装,而且越装是越像,甚至忘记自己来自后世。

“二郎莫哭,眹这就下旨,将你留在京城,我们父子团聚再不分离!”赵佶也激动了,儿子小小年纪孤身在外,多不容易,他抬手擦擦儿子脸上的泪水说道。

“父皇万万不可,儿子乃是不祥之人,罪孽深重,回京岂不害了父皇,等儿子赎清罪孽之时再侍奉左右!”赵柽听了吓了一跳,表现的过火了,真把皇上给感动啦,要是这时候真把自己弄回来,那么自己的‘大业’可就泡了汤了,他赶紧往回收。

“哎,二郎难为你,为父对不起你,你要什么尽管说,为父一定满足你!”赵佶看到赵柽着急的样子更加感动,摸着他的脑袋说道。

“父皇,柽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父皇龙体安康,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柽跪倒高声说道,这时候仿佛老天都被赵柽的‘孝心’感动了,十分配合的飘起了雪花。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兖亲王孝心感动天地,吾皇之福,万民之福啊······”皇上身边永远不缺拍马屁的人,尤其是赵佶身边,刚才不知道躲在何处的蔡攸蹦了出来,跪拜于地,附和着赵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开头,别人哪还敢怠慢,马上跟着喊,被殿直护军隔开的京城百姓们这会儿也知道皇上亲自来了,也匍匐于地,跟着群臣山呼万岁,这场面有点大啦!看到群臣万民拜服,赵佶心里这个美啊,看看眹的儿子多给我长脸,连老天都给面子,哭出眼泪来了,他抬头看看漫天的雪花,又低头看看儿子解下身上的大氅亲手给赵柽披上,连声说了几个好,真是志得意满啊。

“二郎,这些就是你的护卫们吗,眹听闻他们与你同甘共苦,休戚与共,忠仆啊!”赵柽接受完万民朝拜,拉着赵柽的手指着他身后的见喜等人说道。

“谢皇上夸奖,忠心侍主,乃是小的们的本分!”见喜见机的快,听到皇上问起,赶紧示意众人磕头。

“好一个本分,你们忠心侍主,眹也不会亏待你们的!”见喜等人一听,心中更加高兴,这些日子的苦没有白挨,皇上金口玉言,怎么也不会白了他们的。

······

兖亲王坚持不进宫,依然守在宫门外的小灵棚里,但是皇上视察过,并予以肯定,就说明皇上对兖亲王的行为认可。那么这个简陋的灵棚就不符合亲王的身份了,于是后苑造作所的工匠们连夜赶工,在大祭典礼前在宫门前搭起了一座豪华巨大的灵堂,礼部派了个侍郎主持祭奠,朝中的大臣们更是争先恐后的将自家的子弟塞进来陪祭。现在谁都看出来了,兖亲王深得皇上欢心,将来如有登临大宝之日,这些都是拥立之功啊!

望日大祭在隆重肃穆的气氛中结束,赵柽一刻没有停留,向宫门里叩了三个头后,翻身上马,在一队禁军的护送下立即出京。当马队冲出城门,赵柽回首看看身后高大的城墙,却是百感交集,自己原来抗旨进京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事情一步步演变成了这样,自己变成了百姓眼中的一个模范少年,百官心中的东宫之选,皇上的爱子,不过谁又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是福还是祸呢?

第八十三章 大买卖

大观三年眼看过去了,新年即将到来,皇后新丧,赵府春节一切从简,没有像往年那样张灯结彩,大肆采购。但府中的下人们的工钱、奖金、福利比之去年都丰厚了许多,可他们都隐隐有些担忧,王爷从京里回来后就得了大病,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那个每天乐呵呵的小王爷了,只是偶尔从内院听到点消息,说王爷的病时好时坏,已经很少出门。

大观四年的春节大家终于见到了王爷,但也是仅仅两面,一次是祭祖之时,人们看到王爷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时候,才知传言不假,王爷身体的确不好;另一次是京中钦差传旨的时候,府里的人才知道王爷身体为何成了这样,知道王爷进京的遭遇,但是并不是没有好消息,王爷虽因违旨,被罚俸一年,但是被加封定国军节度使;黄经臣升内侍省都知,加宣庆宫使;跟随王爷进京的见喜升内侍省殿头,护卫潘龙、薛豹授八品进武校尉,其余人等为从八品进义校尉,都得了官身。

赵柽身体不好,脑子却没闲着,去年一年虽然经过大量投资,但是府中还是有了近五十万贯的盈余,其中酒坊就给他带来了三十万贯的净收入;工坊虽然没挣什么钱,但是也已经全面铺开,正常运作,大棚菜今年扩大了种植面积,收入了十万多贯,相比之下那几万贯的地租反而成了小头。

至于玻璃作坊挣了多少钱,他没说,别人也不敢问,反正大家看到黄大总管手头阔绰了许多,没事就去走亲访友,朝里那个尚书侍郎家里娶亲,生子,死老婆,他都要凑个份子。宫里的那些故交过去都说童贯大方,出手阔绰,现在却改了口,都说黄都知有钱还不抠,谁张口都没失望过,随便给点小费也是五两大的银元宝,反正回京一趟不花个两三万贯他都不回来!

今年春节刚过,他就给几个管事的布置了今年的任务,主要是再次扩建工坊,增加一个冶铁厂,纺织厂,并且修建几台水车,争取将纯手工作业变成半机械化,提高工效,达到年产五千台农机,炼精钢二万斤,织布万匹的规模;大力发展畜牧养殖,年底要达到猪、鸡鸭均过万的水平;加强保甲建设,利用农闲训练庄丁;培训招揽商业人才,为建立自己的商铺做贮备···

赵柽这边折腾的欢,朝堂上也很热闹。大观四年京城地区又久旱不雨,并出现彗星,大臣们乘机再次群起弹劾蔡京。五月,御史张克公连续数十次上奏,言蔡京辅政八年,擅作威福,权倾中外,历数蔡京不忠不轨数十条罪状。御史中丞石公弼亦劾论蔡京罪恶。侍御史毛注弹劾蔡京,说其罪恶深入,虽罢相致仕,仍然怙恩恃宠,隐居京师作恶,以至上天、百姓交相谴责,希望皇上早日下令将其逐出京师,以平民愤,以消灾祸。

赵佶迫于舆论及星变、天灾等原因,不得已下令将蔡京贬逐出京,杭州居住,任命张商英为左相,说也奇怪,在其拜相的当天晚上,彗星去而不见,第二天京城又久旱降雨。皇上大喜,亲自书写了”商霖”两个大宇,赐给张商英,并改明年年号为政和。

张商英当政后,决心忠于皇上,青史留名,作个贤相,专门赋诗一首抒发情怀:德政调元向道闲,天朝诏许实辞冠。丹心耿耿悬象魏,青史昭昭照玉垣。晚节友贤阳风暖,老年忧世谷驹寒。大平犹自存龟鉴,后进仪刑仰慕看。

他知道天下百姓痛恨蔡京,在立政时就坚决纠正他的错误路线,改当十钱为当三,使私铸大钱的人无利可图;恢复神宗时的钞盐制,东南六路的盐仍实行官买官运;恢复转般仓制使漕运经费宽裕;规定和买、折变、支移的办法,减轻百姓的赋税。他还劝皇上效法太宗、神宗,不要大修宫殿,力戒奢靡,亲身作节俭的榜样。

新旧党争、新党内部之争前后已四十多年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错综复杂,真是动人心魄。官员们在政治漩涡中深感前途难测,都学会了随机应变,见风使舵。他们知道何执中、郑居中是皇上亲信,故有恃无恐,而张商英一无政治靠山,二无党羽,又不深谙权术,有谁愿为他卖命呢?再加上蔡京苦心经营多年,干部网盘根错节,官员们都担心老蔡卷土重来,所以都不想把事情做绝,闹的老张的改革并不顺利。,

······

时光如梭,一年很快过去,赵柽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他利用老张的好政策,全力发展,如期完成了年初定下的目标,还在码头边上建了酒楼客栈。现在这个小码头已经变成了大码头。码头虽说不上商贾如云,但也是船来船往,赵府的丝绸,农机,牲畜,烧酒吸引来了大批的客商,‘低廉’的税收,更是吸引来了众多的商户在这里交易,已经形成了一个带有批发性质的交易市场,赵柽已经决定立即上马房地产项目,建设商铺,仓库,满足广大商户的迫切需求。

眼看已经进入五月,天气热了起来,赵柽的身体早已经好了,但是还是很少出门,每天不是闷在屋里看书,就是躲在后面的演武场习武,现在不但长高了许多,而且壮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就是一石弓也可以轻易的拉开。

“王爷,你安生会儿,我看着眼晕!”黄经臣看着赵柽在一个用牛筋做成的绷床上跳来跳去,还不时的翻跟头,打把式,摇摇头喊道。

“唉,黄伯你是不是身子虚,血糖低啊,明天我让王太医给你弄点人参补补吧!”赵柽在绷床上跳了两跳,猛地打个跟头翻了下来,落在黄经臣的眼前说道。

“王爷我是老了,眼睛花啦,什么叫血糖低啊?”黄经臣拿起丝帕给赵柽擦擦脸上的汗说道。

“这个跟你说不明白,我看你满面红光的,是不是回京一趟吃的太好了,血压高啦!”赵柽端起晾凉的茶水喝了一大杯说道。

“什么和什么啊,王爷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黄经臣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黄伯,有个发财的机会,你想不想做,咱们到时候二八分成,我出钱你出力,怎么样?”赵柽不再跟黄经臣贫嘴,坐下拿起把扇子扇着凉说道。

“我得先问问是什么买卖,要不你又赚我,这次回京我卖了一套杯子,才挣了不到一万贯,你卖给我却要十万贯,白给你跑腿了!”说起买卖,黄经臣现在也不外行。

“啧啧,黄伯你现在一万贯都看不到眼里了,想当初我分给你五千贯你都乐的屁颠屁颠的,感激不尽!”赵柽撇着嘴说。

“切,我那时候不知道你能挣这么多钱,去年光府里的几个作坊就挣了近百万贯,再加上酒坊的分成,还有那个臭烘烘的饲料厂,你倒卖佃户们的鸡鸭猪鹅,都没少挣钱,我才拿了你这么一点点!”黄经臣翘着兰花指说道。

“黄伯,你知足吧,升了都知你月俸才三十贯钱,我一年少说也给你不下十万贯的公费,还不行啊,这次买卖你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去了!”赵柽不屑地说道,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不像主仆,倒像一对忘年交。

“好吧,我作了,不过你可不能坑我,让我白跑腿!”黄经臣让王爷说的老脸一红,虽说自己是都知了,可那只是名誉上的,没有实权,现在全靠王爷帮衬维持着在京里的关系。

“行,绝对是大买卖,你少说也能分个十来万贯!”赵柽凑到黄经臣耳边说道,“老张要下台了,咱们就借这个机会发笔财!”

“王爷你怎么知道张天觉要下台?”黄经臣一惊,自己刚从京里回来也没听说啊。

“我怎么知道你不明白啊?”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

“对对!”黄经臣立刻反应过来了,王爷是得过仙师指点的,能知后事的,“张天觉当政虽然政绩平平,可也不会这么快下台吧?”他还是不太理解。

“黄伯,你认为老张这个人如何呢?”赵柽反问道。

黄经臣又琢磨了一会说道:“张商英这个人志气有余,城府不足,志大才疏,藐视同僚,大有舍我其谁的架势,他虽能言善辩,却爱夸夸其谈,而且寡谋乏术,缺少计谋,就像王爷常说的‘他就是一个大炮’,在新的政令颁布之前,常向同僚们和盘托出,给对手留下足够的时间进行阻挠和破坏,这使他的工作十分被动。”

“嗯···”黄经臣过去常干些龌龊事,当然知道点秘辛,犹豫了下又说道,“另一个他不会做人,和同僚关系搞的很紧张,中书省的六名执政虽然都是庸才,但他们都是皇上的亲信,特别是左相何执中,枢密院使郑居中,施政治国没什么作为,而妒贤嫉能、罗织罪名则堪称高手。他们本想搞掉蔡京平分左右相,现在让张商英捡了便宜,本来就憋着火,张天觉一上台就主张恢复熙宁、元丰时的钞盐法,使郑家交引铺和何家的盐钞生意蒙受巨大损失,两人也不会放过他。”

“黄伯说得不错,其实他主要还是错在不会搞钱!”赵柽捻捻手指头说道。

“王爷难道是想帮着张天觉搞钱保住相位?”黄经臣精神一振说道,这买卖可大了去啦。

“唉,老张是个君子,哪会跟咱们合污到处想法儿搂钱,再说王爷勾结大臣那可是大罪,我还没活够呢,咱们帮不了他!”赵柽摇摇头说道。

第八十四章 投机

“王爷断定张天觉一定会被罢相,又不肯帮他,那是想帮新上来的那位?”黄经臣摸不清赵柽的路数,小心地问道。

“朝堂上的事情,现在咱们管不了,能做的就是赚钱,经营好咱们的这一亩三分地!”赵柽摆摆手说道,他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掺和到朝堂上的争斗中,自己很快就会被那些老油子们吃的渣都不剩。他此时很无奈,也觉得悲凉,利用张商英下台的机会赚钱更是不厚道,可自己能怎么办呢?现在更要命的是朝中自神宗年间王安石变法以来,党争不断,新旧党争、新党内部之争前后已四十多年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错综复杂,真是动人心魄。

“是啊,朝堂之上,现在是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能有几人全身而退!”黄经臣在宫中多年,对这些事情看得更为透彻,当下的官员们在政治漩涡中深感前途难测,都学会了随机应变,见风使舵。在政见上,新旧两派水火不相容,不论对错,只要你赞成的我就反对。在党争问题上,双方都是高手,精于窝里斗,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被外边欺负的割地赔款送,却对自己人往死里掐,更是不择手段互相排挤、迫害、报复。

“老张走后,我大宋朝堂之中再无君子,这帮人读了一辈子书,大道理讲的一套一套的,结果却都让一伙小人给收拾了,他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啦!”赵柽感慨地说道,都说大浪淘沙,淘到最后朝中的君子都被君子整的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王安石、司马光、范仲淹、苏轼和苏辙哥俩哪个不是一时俊杰,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后世评说‘宋亡于君子,而非亡于小人’,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切,张天觉也算不得君子,他也曾经是蔡京一党,后来自己做大立了山头,可才能一般,为政平平没有多大作为,虽说算不上谦谦君子,但跟蔡京比起来还算是个好人,起码他没有教皇上学坏!”黄经臣点评道。

“毛病也出在了这里,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老张为相后将蔡京的那套全都推翻了,号召大家提倡节俭,挪用了内库的大量钱财填补亏空,却又搞不来钱,弄的国库还是空虚,财政依然紧张,现在这个社会你没钱,还要求大家过苦日子,谁跟着你混啊!”赵柽看看黄经臣脸上带着玩味儿说道。

“哼,你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刚到这里的时候,你除了一身病,可是啥都没有的!”黄经臣被赵柽看的发毛,赶紧辩解道。

“嘿嘿,我又没说你,你没有那个想法,心虚什么!”赵柽笑着说道,“您别急,咱们马上就能发笔大财,就算我给你补上啦,老张这次下了台,蔡京肯定还会复相,那时候,一切都得恢复原样,现在一些人手里还有老蔡发的···”赵柽搂着黄经臣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

“王爷,我看皇上应该让你当丞相,这法子你都想得到!”黄经臣听完,好像不认识他似的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

“去,我是小人,当丞相的起码得是个伪君子,我还差的远呢!”赵柽笑着说,“黄伯钱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事儿你的抓紧办,别人也不是傻子,等他们发现了,咱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啦!”

“嗯,我准备下,明天就命人出去到各处去收,现在这东西就跟擦屁股纸似的,估计给几个钱就卖了!”黄经臣说道。

“此事一是手要快,二是要保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咱们的目的!”赵柽叮嘱道,“老张这一倒台,肯定又有一批人跟着倒霉,到时黄伯你可以给他们送点程仪,救济下揭不开锅的,也算咱们点心意,但是不要太过,让言官弹劾了,我到时还得花钱保你!”

“王爷啊,你是太···抢了他们的钱,再分给他们一点,还得让人家觉得是雪中送炭感恩戴德,我以后得小心啦!”黄经臣想了半天,没有想出个恰当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愤懑’。,

“哼,老东西,这次你如果不给我把事情办好,我就停了你的俸禄,收了你的公使钱,让你每天窝在府里喝粥!”赵柽十分配合地说道。

······

转眼到了八月,张商英果如赵柽所说,张商英被定有“十大罪状”,罢相下台,贬黜出京。在前后一年中,商英演完了这个特定角色该演的戏,现在该告别舞台了。离开汴京城时,他写了首《南乡子》,算是个人生总结:向晚出京关,细雨微风拂面寒。杨柳堤边青草岸,堪观。只在人心咫尺间。酒饮盏须干,莫道浮生似等闲。用则逆理天下事,何难!

“王爷,张天觉走了,我现在收了七万引的盐钞,花了十万贯了,现在还不知道谁会为相,不会砸在咱们手里吧?”黄经臣一回来就直奔夏院来找赵柽,老张下了台,一直没有任命新丞相,他心里没了底。

“黄伯,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沉不住气呢,先喝点茶!”赵柽连忙请黄经臣坐下,又叫见喜送上茶水说道。

“我能不急吗,开始我是两贯钱一引收的,后来人们听说我这收旧盐引,盐商们蜂拥而至,一贯钱都肯卖,收的我手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这要是将来买不出盐来,不得亏死啊!”黄经臣见赵柽笑他,指着嘴角上的燎泡说道。

“黄伯,现在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现在收的越多,咱们将来挣的越多,千万别怕,你接着收,把剩下的那十万贯花干净为止,赔了不就是二十万贯吗,就当咱们今年白干了!”赵柽不在乎地说道。

“王爷,你现在真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啊!”黄经臣听完赵柽的话,好悬没让茶水呛死,“家财万贯,这话就是说一家人有一万贯就是上等人家了,二十万贯说扔你就扔啊!”

“黄伯别急!”赵柽在黄经臣背上捶了几下,让他顺过气来说,“黄伯可记得崇宁年初,蔡京复相时的事情吗?”

“哦,王爷的意思是说,蔡京这次真又要复相吗?”赵柽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黄经臣是宫里的老人,怎么会不知道那年因为蔡京改制惹出的一场风波呢!

盐是人民生活中须臾离不开的,一直由北宋政府垄断专营。在西北地区,实行的“盐钞”政策是叫商人交钱给当地官府,然后换取“盐钞”,凭钞买官盐。在东南地区,则由地方政府专卖,盐钱一分为二,一部分交中央,一部分留地方。

蔡京为相后主持讲议司,为了改善财政亏空的局面,则完全改变了“盐钞”政策。他要盐商交钱给中央,然后换取“盐钞”到地方买盐。这样,盐利归属中央,地方官府鸟毛也捞不着,这个政策立竿见影,国库很快就充盈起来。可这里边还存在着个问题,那就是官府的盐钞经常更换,旧钞没用完,新钞又发出,只有贴上钱才能以旧换新。往往花三倍的钱,才能得到一份货。没有钱换新盐钞的,旧钞全废,变成故纸废物,很多商人被逼的破产,甚至倾家荡产。

蔡京为了维护新政的新形象,认为朝廷不偿还旧盐钞,失信于民,有碍堂堂天朝大国国体,讲议司订出兑现办法,一半给盐,一半给内库和左藏库所存的香料、珍宝和家具等。这个消息很快就被朝中一些大臣们知道了,他们发动盐商亲戚们,马上廉价收购了不少旧盐钞。很快,商人们都争先恐后地来京城兑换盐钞,购买盐钞相当困难,而这些下手早的人,不但倒卖兑换的盐钞挣了一大笔,还早早的得到了朝廷里的折顶物品,稍后卖了出去,又是一大笔收入,一进一出,挣得钱何止千万。

“是啊,蔡京是个搂钱的好手,父皇现在缺钱,肯定还会用他为相,老张上台后,否定了他的政策,当年他发的盐钞都做了废,或是兑不出盐,蔡京上台后要想很快出政绩,除了茶,就是盐了,为了能钓住大鱼,开始的时候他还会故技重施的,咱们就趁机捞点油水,现在你是内侍省都知,上上下下都熟,到时候可要给自己点方便,从左藏库弄出点好东西来啊!”赵柽看黄经臣脸上几变,知道他想明白了,笑着说道。

“哈哈,管理左藏库的都是我的徒子徒孙们,他们敢不听话我扒了他们的皮!”黄经臣咧着嘴笑了,这钱来的容易啊。

“那你就别闲着了,赶紧着接着收,咱们到时候就是平价走,也能挣它个百八十万贯,你也跟童贯他们学学,娶几房老婆养着玩儿!”赵柽打趣他道,各位别奇怪,宋朝太监娶老婆可是合法的,而且大太监们可以在外买宅子置地,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回家住,不用总是待在宫里,这也算一大特色吧!

“呵呵,我可没童贯他们那个雅兴,跟王爷在一起我就很知足了,就是不知道蔡京什么时候复相!”黄经臣有点等不及了,又问道。

“黄伯,老蔡他还在杭州养老呢,回来最早也得等明年三月了!”赵柽说道,“现在咱们还有一件大事要办,大行皇后的三年丧期将满,娘娘就要被册封为皇后了,我这个当儿子的该表示一下啊!”

“好事,这是大好事,一定得让娘娘高兴,可送什么好呢···”黄经臣看着赵柽心里美啊,跟着个神仙的弟子就是好,什么事情都能走在别人前头。

第八十五章 免费广告

政和元年十月初九,仁明殿中一早就开始忙碌起来,郑红梅如同往日一样吃过早膳,翠珠领着倚重宫女走了进来,施了个福礼,笑盈盈地说道:“娘娘,请您更衣吧!”

“嗯!”郑红梅波澜不惊的扶着翠珠坐到妆台前,翠珠打开娘娘的头发,郑红梅满头的秀发披撒下来,翠珠从妆盒中取出玉梳将头发捋顺,再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丝绳系结,又编入假发,弯曲成鬟,托上支柱,让头发倾向两侧,似有巍峨瞻望之状。

“娘娘,今天您就要入住慈明殿,母仪天下,为何不喜呢?”这个发式十分繁琐,翠珠边梳理边问道。

“唉···”郑红梅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自己生于一个小官吏之家,父亲只是个王府外官,兼经营酒肆日子也算过得去,后来自己被选入宫中,靠着勤奋努力,作了向太后的押班。皇上那时还只是端亲王,每日都要进宫请安,他好书画,喜诗文,深谙音律歌舞,精于各种游艺,两人经常见面,日久生情,向太后边将她与另一个押班王芙蓉许他为妾。

谁能想到几年后,端亲王登基做了皇帝,那时皇上就有了四十八位妻妾,入宫之时,向太后大惊,不得不派人一一点验。论家世自己不如皇后,甚至崔德妃可自己凭着天姿国色,庄重典雅,良好的礼教修养,能博古通今,懂得琴棋书画,更加上机智活泼,入宫三年便由才人越次加封为贤妃,王芙蓉由才人越次加封为修容了。

想到这郑红梅心中有些激动,皇上视自己为知音,先后诞下一双儿女后,又晋升为贵妃,更受到皇上的宠幸,就连奏章也常常让她代为批阅,宠冠**,就连王皇后也知趣的回避退让,家族蒙荫,父亲封为国公,一跃成为大宋的新贵,自己这十几年的奋斗容易吗,其中滋味又有谁知道?

“娘娘,头梳好了,你看看还好吗?”翠珠花了半个时辰终于郑红梅弄好了这个朝天鬓,拿起一面铜镜放到她的脑后,让她看。

“怎么这么黑,看不清楚,拿柽儿给我的那面象牙柄的琉璃镜!”郑红梅看看镜子中模糊的映像说道。

“娘娘,你有了兖亲王贡来的琉璃镜,就觉得哪一面铜镜都暗了,这可是新磨的!”翠珠笑着翻出一面玻璃镜,又命一个宫女捧着左右照了照。

“嗯,不错,更衣吧!”郑红梅看了看点点头说道。

“伺候娘娘更衣!”翠珠喊道,一队宫女捧着皇后的冕服鱼贯而入,翠珠一件件的伺候郑红梅穿上。

头发不好做,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穿好的,里里外外的有十多件,这套冕服十分珍贵,皇后一只是在受册封、朝谒景灵宫、朝会等大礼节时才会穿用。其制式为深青色,所饰纹饰为织绣翟纹;翟纹按对应列为双排,共十二对。内衬亦为传统的素纱中单,并绣上黼文、朱色缘其袖口。配上与裳色相同颜色的蔽膝和随衣色的大带,同时腰间还要系上白玉双佩和各式组绶,足着青袜,乌舄(舄,为缎面鞋,鞋底加木以防泥湿)。

穿好衣服,翠珠小心的捧着凤冠准备给郑红梅戴上,“翠珠,这凤冠是新做的吗?”郑红梅忽然问道。

“娘娘,凤冠是按娘娘的吩咐,用旧冠改制的,您看这珠子还是原来冠上的!”翠珠回答道,这件事娘娘已经多次说过,册封大典一切从简,节约国费开支,凤冠不必做新的,只用原来贵妃的旧冠改造即可。

“还是太奢侈啦!”郑红梅看看盘中的凤冠叹口气说道,这十二龙九凤冠,冠上饰十二龙凤,正面顶部饰一龙,中层七龙,下部五凤;背面上部一龙,下部三龙;两侧上下各一凤。龙或昂首升腾,或四足直立,或行走,姿态各异。龙下部是展翅飞翔的翠凤。龙凤均口衔珠宝串饰,龙凤下部饰珠花,每朵中心嵌宝石一块或六七九块不等,每块宝石周围绕珠串一圈或两圈。另外,在龙凤之间饰翠云九十片,翠叶七十四片。冠口金口圈之上饰珠宝带一周,边缘镶以金条,中间嵌宝石十二块。每块宝石周围饰珍珠六颗,宝石之间又以珠花相间隔。博鬓六扇,每扇饰金龙一条,珠宝花两个,珠花三个,边垂珠串饰。全冠共有宝石一百二十一块,珍珠三千五百八十八颗,凤眼共嵌小红宝石十八块。,

一套繁琐的更衣程序完毕,郑红梅站起身,走到一面落地式穿衣镜面前,黄梨木的框子,周围雕饰着牡丹和百合花,用金银贴出花瓣和花蕊,看着让人舒服,色调和造型放在自己的宫中真的很相衬。看着镜子中映出的那个雍容典雅的纤毫毕现的美人,她脸上露出了丝微笑,柽儿的贺礼还真是出奇,这面‘巨大’的琉璃镜可以说是大宋朝独一无二的珍品,那日就是皇上见了都是惊异不已,直呼神迹!

“娘娘,册封大典就要开始了,我们走吧,百官等着朝贺呢!”翠珠催促道。

“嗯,我再看看,哪里不合适!”郑红梅没有动,在玻璃镜前又照了照,“翠珠,你说柽儿从哪里弄来的这个镜子,把人照的这么清楚,你看每一根头发都能分得清!”

“娘娘,您都说了好几遍啦!”翠珠忍着笑说道。

“是吗?”郑红梅摸摸光滑的镜面,就好像轻轻的拂过儿子的面颊,今天是她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的日子,可是儿子却不能亲自向她祝贺,让她心中总是带着深深的遗憾。

“娘娘,兖亲王虽然没有亲来,但是给您送来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听说其它几位娘娘嫉妒的很,现在到处打听哪里可以买的到,您看官家这几日都是宿在娘娘这里,我看他也是想每日照照这琉璃镜!”翠珠笑着说。

“走吧,柽儿为这个镜子一定花费不少,有点太奢侈了。”郑红梅对着镜子说道,就如同在教训儿子似的。

“娘娘,这也是兖亲王的一片孝心,为了庆祝盛典他派人还送来了府里做的焰火,听黄大官说是王爷亲自设计的,我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翠珠满是期待的说道。

“这个孩子还是喜欢胡闹,心思不用在读书上,过了年要给他找个师傅了!”郑红梅嘴上埋怨着,心中却是美滋滋的,三年前的一出宫门哭灵,不但名动京师,而且化解了娘俩儿的危难,只是他过的太辛苦啦!

······

夜幕已经降临,整个宫中灯火通明,箫歌阵阵,酒香弥散,册封大典的晚宴正在举行,郑红梅坐在皇上身边,频频举杯,脸上已有倦色,半天接受了百官的朝贺后,又退到**接受宫中嫔妃和内命妇的朝拜,整整一天还没有休息。

“官家,兖亲王进贡的焰火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和娘娘移驾殿前观看!”杨戬躬身说道,又冲郑红梅媚笑着说道,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自己怎么就混了头,跟他们娘俩作对。

“红梅,我们走吧,二郎为了你的大典可是费了不少心思,我都嫉妒了!”赵佶已有几分醉意,笑着扶起她说道。

“官家!”郑红梅娇嗔道,“明天是天宁节,柽儿送给你的那对琉璃狮子镇纸也是世间独有,不知羡煞多少人,明天庆典的用酒也都是他府中所出,那可是特制的烧酒,你可不能喝醉喽!”夫妻两个说笑着携手而出,边上的王淑妃与崔德妃虽然恨得要死,却也不敢表现出来,两人本想利用王皇后的丧礼摆人家一道,没想到到头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皇后的位子还是让郑红梅坐在了上边。

‘嘶···嗵···’两人刚出殿门,几道闪光带着哨音冲天而起,在三十多丈高的空中炸开,犹如飞莹满天,引起一片惊呼。

“官家、娘娘,这是‘三献花’!”黄经臣这时早已守在殿门口,当起了解说员。

“这是三报花!”

“这是五子登科,下来是五龙戏珠···”

“那是什么?”空中的还没落下,地上忽然喷起数十道火束,散发红、两种颜色,如同忽然飘了一地雪花,赵佶急忙问道。

“启禀官家,这是‘火树银花’,兖亲王起的名!”黄经臣赶紧回答道。

“好,贴切!”赵佶赞道。

‘轰轰···’一道道火龙腾空而起,在空中炸裂化作一朵朵莲花,金菊、梅花···大宋虽然也有焰火,但是却很少有这空中的品种,现在京城的空中变的五光十色,绚丽多彩,宫中以及京城的百姓看得如醉如痴,喝彩声、惊叹声此起彼伏。,

“娘娘,请看这个,是王爷特意献给您和皇上的!”黄经臣很满意周围人群的表现,这虽然不是他的主意,但是现在自己能主持这个‘盛典’,还是很自豪的。

黄经臣话音刚落,上百个亮点在空中炸开,在空中拼出了一个巨大的笑脸,“官家,柽儿在对咱们笑呢!”郑红梅指着空中的笑脸喊道。

“我看到了,看到了,柽儿是在为你高兴呢!”赵佶也被郑红梅的情绪感染,大笑着说。

‘哗···’空中的笑脸还没散去,广场上一道三丈高,十丈宽的金色瀑布仿佛凭空出现,引得人们又是一阵惊呼,‘啪啪’一阵爆响,瀑布中出现了一行红字,“父皇,母后,天天快乐!”郑红梅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流下,赵佶也从兴奋中平静下来,看着几个大字慢慢变淡,消失···

······

“快,告诉焰火作坊和琉璃作坊加紧生产,我们发财的机会又到了!”第二天赵柽接到黄经臣的飞鸽传书,兴奋地喊道。

“王爷,您没发烧吧,我们的焰火作坊刚刚开始生产,谁会买我们的东西,那镜子你打算卖那么贵谁会买啊!”见喜看看如癫的王爷说道。

“哈哈,皇上,皇后给咱们打广告,除了我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订单马上就会大批的到了,今年又是个肥年!”赵柽大笑着说道。

“唉,王爷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连皇上爹,皇后妈他都要算计!”见喜撇着嘴看着得意忘形的王爷心里暗暗说道。

第八十六章 困难

天已经黑下来了,赵柽鬼鬼祟祟的溜进内院,“二爷,你回来啦!”值夜的小黄门见是王爷赶紧开门行礼。

“嘘,小点声,别让大官听到,他问起也不要说我回来了!”赵柽急忙捂住小黄门的嘴说道,小黄门使劲点点头,赵柽才满意的放开他,看看黄经臣住的冬园没有动静,才顺着墙根钻进了夏院,小黄门扭头看看王爷的样子笑了。

自从黄经臣进京回来后,赵府就开始忙碌起来,京里那些能跟他说上话的人纷纷请托,让他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弄块镜子,大的没有小的也可,价钱都不问,而且还要给他塞个红包,‘吓’的他不敢多呆,盘恒了半个月就跑了回来。幸亏赵柽早有准备,已经给他预备好了第一批货,才算把各个宫里的娘娘,亲王家的小妾,宰辅们府里的小姐暂时打发了,可那些没拿到货的都跟到了这里,就住在客栈中等着,黄经臣没办法,只能催赵柽赶紧想办法,‘吓’的赵柽一分钟都不敢在屋里待,天天在外飘着。

“王爷,你会回来,我已经让厨房准备好饭菜了,我这就伺候您用膳!”赵柽刚进院,黄经臣就乐呵呵的迎了出来。

“黄伯啊,你就让我歇会儿吧,下批货最少还要等到二十天以后!”赵柽苦笑着说道,他本来已经预料到皇后的宫中出现一面神奇的琉璃镜后,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古代人也是人,肯定会把领导的喜好当做自己的消费指南,但是有一点他没想到,大宋有钱人实在太多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把镜子的价钱定到了天价,简直就可以说是按克在卖了,可是依然挡不住人们的购买热情。

“呵呵,没关系,我把他们都留在咱们的酒楼里了,连吃带住一天要花不少钱,多住些日子咱们也不吃亏,肥水不流外人田吗!”黄经臣摆手让桂花他们出去,亲自伺候着赵柽洗漱。

“黄伯,我发现你越来越精明了,他们请你吃饭吗?要是请,你就点名喝咱们的烧酒,拣最贵的菜点,反正是他们掏钱,吃得多了,我让酒楼给你提成!”赵柽听老头的意思不是催自己的,松了口气说道。他做的这种镜子是用的最原始的方法,在玻璃背面贴上极薄的锡箔,然后再涂上水银,使锡箔融化形成镜面,效果当然比不上现在镀银,镀铝的效果好,但是比这时的铜镜亮多了,这种原始工艺虽然简单,但是水银有毒,挥发慢,造成制作的周期长,再一个现在制作平板玻璃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用的是古老的‘吹筒法’效率更低,现在两个吹糖人的腮帮子都吹肿了,也赶不上要货的速度。

“王爷,今天宫里内东门司来人了···”黄经臣让赵柽坐下,给他盛了碗排骨汤说道。

“他们是干啥的,来了怎么不进府?”赵柽弄不懂这个东门司是干什么的,打断黄经臣的话问道。

“内东门司是内侍省的衙门,那可是内侍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该司掌管着宫内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库调动宝货都要在这里登记数量和价值,所有的贡品和买进的物品也都要在这登记留底,另外像您和其他皇亲国戚的福利也是由该司颁发,最重要的是还负责宫内修造和举办宴会庆典这些事情,他们这次就是来采买过年用的东西的,当然不敢骚扰您这个亲王殿下了!”黄经臣笑着解释道。

“哦,那可是个油水大的衙门,他们这次来是买什么的,镜子是别想啦,谁来也没有,打着宫里的旗号也不行!”赵柽夹了块肉狠狠的嚼着说道。

“王爷,你不知道负责给宫里贡东西,那是多大的面子和油水啊,你还看不上眼!”黄经臣说道,“镜子的生意一直是找我的,他们不敢,这次来是采买焰火的,我全给您揽下来了,那可是十多万贯的大买卖啊!”

“咳、咳···”赵柽被噎住了,小脸憋的通红,指着黄经臣不住地咳嗽,黄经臣赶紧又捶又呼拉,他才喘上气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黄伯,你是不是真把我当神仙啦,十多万贯的生意,那得四五万箱的焰火,我催着赶着,一个月才做出来不到两万箱,现在离过年还剩一个月的时间,我上哪给你弄去啊!”,

“王爷,我没想到这个,咱们的作坊真的生产不出来吗?不行再多找些人来赶赶工!”黄经臣楞了一下,又赶紧出主意想办法。

“黄伯啊,做焰火不像是做烧饼,弄几个人来就行的,那玩意儿稍不注意就会爆炸,会死人的!”赵柽苦笑着说道。

“那怎么办?皇上指名要用咱们府里的焰火,老李怕咱们不给,找到了我门上,我想着他出的价钱不低,就答应了,一高兴把这个事忘了,不行我就推掉,反正他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黄经臣想了想说道。

“我再想想,送上门的钱扔出去,多可惜啊!”赵柽放下筷子说道,黄经臣看着他使劲点点头,满脸的期待。

赵柽在屋里转了两圈,想着自己的作坊主要是缺少熟练工人,只要有足够的工人就能完成订单,过去报纸、电视一天到晚的宣称要把中国建成世界上最大的代工厂,自己如果把自己的产品分包给那些小的焰火厂,再重新回厂包装,那就是再多的订单自己也能吃下!

“黄伯,有办法啦!”赵柽说道:“见喜你马上叫各位管事到议事堂开会,马上到,一个也不能少!”他又冲门外喊道。

······

又是年关,沉寂了三年的赵府大肆操办,连带着各个庄子都跟着动了起来,经过三年的努力,这里已经没有昔日的贫穷模样,佃户们的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水利设施的铺开,机械的使用,养殖产生的肥料,提高了粮食的产量,也把劳动力解放出来,很多人都进了作坊做工,有了一笔相对固定的收入,就是婆娘们养鸡养猪或是去织厂利用农闲做半年短工也都能养家糊口了,现在他们虽说还没达到顿顿吃肉的小康水平,现在也是能天天能沾点荤腥,甚至现在在码头周围形成了一个商业中心,各种货物在此交易,这里已是一个繁华的小镇。

除夕晚宴结束后,赵柽没有像往年那样和大家一起守岁,他独自坐在书房中,看着窗外的繁星。一年又过去了,如果世界没有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远在东北的阿骨打已经继任女真联盟盟主,将前往参加辽天祚帝在混同江上的鱼头宴,因为不给辽国皇上天祚帝面子在席上跳舞唱歌,产生冲突,一怒起兵反辽,开始他开创金国的事业,十年后,整个中原都将在他的脚下呻吟,而大宋朝现在却茫然不知,从皇上到大臣还都陶醉在歌舞升平之中。

“自己将怎么办?”赵柽已经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敌人已经出现,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阻止他的崛起,可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该是实现自己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了。

今年自己的府中入账不下百万贯,母亲以荣登皇后之位,可以说钱和势都不是问题了,现在时机已经成熟,赵柽站起身,推开窗户,自己要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军队,可是自己又应该怎样去做呢?

在这冷兵器时代。西北的党项,北方的女真和后来崛起的蒙古他们都是马背上的民族,从少年时就要学会骑马射箭,十六岁就已经一名合格的战士,由他们组成的骑兵就是一支锐不可当的军队。而大宋的军队现在只是一支由农民组成的军队,虽然号称百万,现在却已经不是建国时的百战之师,百年的和平让他们蜕化成了达官贵人的赚钱工具,最重要的是他们没有马,丧失了快速的机动性,只能处处被动,无法与那些草原劲旅争锋。

眼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组建一支军队,宋朝从建国以来,就将王室作为严控的对象,绝不给实权,更不会让其领兵,私自建军,那就是死罪,即使是亲儿子杀起来也不会手软,难道非要等到大兵压境天下大乱那一天吗?赵柽又被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难住了。

“没困难要上,有困难也要上,谁也挡不住我奋斗的脚步!”赵柽捶了下桌子打定了主意,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充裕,前世作为一个军人,赵柽深深的知道,一支军队的养成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从人员的挑选,培养,到训练,直至经过实战的洗礼,都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在这从上到下厌战的时代,培养一支善战的军队是困难重重···

第八十七章 这就是大宋的禁军

“都说宋朝是个美好的时代,我却感觉不到呢,应该让他们自己来看看!”赵柽在前世的时候看过一个网络调查,问‘如果真能穿越,你愿意回到哪个时代?’结果宋朝名列‘鳖头’,说那时GDB名列全球第一,任何人都可以通过科举成为国家公务员,捧上铁饭碗,领着国家的补贴,娶上三妻四妾,为官又为商,还不怕纪检委找麻烦,过一生幸福悠闲的蛀虫日子。三五中文网

“这里也许是文人和达官贵族的天堂,却不是一个军人,一个真正的军人的天堂,而是地狱!”当赵柽真的来到这个‘美好时代’的时候,他却只感到无奈,甚至悲哀,为这支军队难过。

他刚刚来到时也曾想过,这是一个外族入侵,民族危亡的年代,自己也许能够统帅千军万马,跃马横枪,成为青史留名的一代英杰,如果为身份不容,他甚至愿意放弃王爵,当一名铁血小兵。可是现实却将他的美好愿望击的粉碎,这绝不是放弃身份所能改变的,而是现在的军队基本没救了。

说到宋军这支军队在中国历史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他开创了以文官领兵的记录,开创了文重武轻的历史先例。要说以文治武,不能不说是项好政策,就是现代东西方各个国家也是大多采用这种制度,不可谓不先进,可是事情就怕从南极走到北极。

宋太祖赵匡胤立国之初就对武将乱国展开了一系列的治理。先是采用‘削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的政策消除手握重兵的武将兵权,‘杯酒释兵权’说起来好听,刀在脖子上搁着呢,不交行吗?可也开了以金钱赎买兵权的先河,为这支强军的衰落埋下了伏笔。

紧接着按军兵种将禁军分成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殿前司三大块,合称“三司”,侍卫马军都指挥使、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和殿前都指挥使称谓“三帅”三衙鼎力,互相牵制,改变了过去由禁军将领一人统率各军的体制;然后又设立枢密院将军队的管理劝从宰相的手里分成来,逐渐形成枢密院、三衙统兵的新体制。这样,就把兵权一分为三,各有职守,相互制约,成为宋朝一项基本国策。

这种体制,用宋人的话来说就是:“祖宗统兵之法,天下之兵,本于枢密,有发兵之权而无握兵之重;京师之兵,总于三帅,有握兵之重而无发兵之权”,而每有出征,则由皇帝临战命帅,所任命主帅往往却并不是三衙将领。www.65txt.com不过,利弊往往是共生的,由于统治过严,政出多门,虽然消除了拥兵悍将对中央皇权的威胁,却造成了各自为政、动辄制肘、缺乏协调、难以统筹等弊病,在相当程度上削弱了宋军的战斗力。

再一个就是在兵制上进行改革,宋代实行强干弱枝、内外相制的方针。宋代军队分禁兵、厢兵、乡兵和藩兵四种。禁兵是中央军兼正规军,是主力作战部队,主要布防在京师和军事要地。厢兵在北宋是国家正规军中的地方部队,由老弱者留充,既维持地方安全,也从事这种劳役,说是地方军,其实就是杂役军。另外还有乡兵和藩兵,都是保卫乡土的民兵,属于预备役。

禁军是宋朝的正规军,是宋军精锐所在。为了提高禁军的作战力,也为了保证最强大的军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太祖又命全国挑选骁勇善战的士兵,登记造册送至京城,补充禁军缺额。同时选拔强悍士兵作为兵样,分送各地照样募兵。后来又以木梃为高下之等,散发诸州依样遴选。这样就保证禁军中都是身强力壮的士兵。禁军每隔二三年甚至半年就变动驻地实行更戍法,可是将领却不随之同行,与现在的大军区司令对调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更戍法的目的,说是使士兵均劳逸,知艰难,识战斗,习山川,不至骄惰,实际是使兵将分离,防止两者形成根深蒂固的亲党关系,铲除骄兵悍将犯上作乱的内外部条件。然而,兵将分离,更番迭戍,不利于同心协力的战斗团队的形成,其削弱战斗力的消极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总之,太祖削夺兵权、改革兵制的一系列措施,有效保证了宋朝军队的长期稳定,彻底结束武人乱政的动荡局面,其成效是不言而喻的。但其负面作用也不容忽视。因制度、人事上牵制而影响到军队的素质和战斗力,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由此形成了宋代猜忌和抑制武将的所谓祖宗家法。因而北宋一代,武人以保身全名为大幸,太宗以后几无名将,唯一值得称道的狄青也遭猜忌而死。

宋朝前期因为战争不断,军队还能有实战锻炼,战斗力还是有的,但是随着与辽国‘澶渊之盟’的签订,对手一夜之间消失了。虽然西夏那边时不时的还打一仗,但是大多由边军对付,禁军基本歇了。没有了战争就没有了风险,和平时期就没了丧命的危险,禁军待遇又不错,当兵就成了就业的首选之地。

一些读书人考进士总是名落孙山,去当兵身体又不大好,舞不动刀枪怎么办,有明白人就指点他们了,那就考武举当军官呗!这些人一听‘茅厕’顿开,他娘的武举反正不考耍大刀,只需写篇兵法论文,自己怎么也比那些行伍出身的武夫强,于是一批接一批的学文学武两不成,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现身国防,结果武举成了这些下等书生混上官职的捷径!既然那些穷酸们都安置了,那赶上灾荒无家可归的灾民也得给条出路啊,于是军队又发挥了起了另一项维护社会‘和谐’的作用。

古代一遇灾荒必然会产生大量的灾民,没饭吃只能穿州过府四处流浪,十个八个也不怕,可这些人弄不好就是十万,百万,一旦处理不好,赈灾不及时就会激起民变。到了宋朝这不是问题,一旦饥荒发生,皇帝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开仓放粮,而是竖起招兵旗,把那些青壮都送到军队中吃官饭了。如此一来既补充了军力又安抚了灾民,啥事情都不耽误,大家都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大头兵更多是为了养家糊口,这里待遇不错,只要长得人高马大就行,而且没有严格的退役年龄限制,只要混的好,又没赶上去西北‘锻炼’,孙子都能养大喽,结果禁军队伍中胡子兵成群,弄不好一家三代都能在一个班里当兵。

百年的和平,带来了经济的繁荣,到了本朝,现在大宋已是无官不商,人人参与经济建设的时代,禁军往往又驻防在大城市,他们哪里还能坐得住,有心思去跟刀枪棍棒较劲,也跟着冲进了商海。穿着这身皮,还可以有许多便利,衙役税吏们谁敢找他们麻烦,历朝历代没听说过跟‘丘八’打官司能赢的。

军官弄个大酒楼,士兵开个杂货铺;军官敢抢占农田开农场,士兵就敢在路边上种个小菜园;士兵经营靠自己和家属,当官的就直接派兵去干活。很快‘军企’遍及全国,军人的身影出现在各个行业,看到穿着军装修房盖屋的,别认为是在搞‘军地共建’,那一定是军营包工队,妓院里有军官出入,也不一定是逛窑子找小姐的,很可能他就是老板···

天长地久,军官们都懒得费劲搞经营了,士兵们不是都去做买卖了吗,你们挣了钱我不眼红,也可以不让你来点卯出操,军饷你就别要了。这样一来,一些当兵的不高兴了,你扣我军饷,我还当什么兵啊,扭头不告而别,开始军官们没算过账来,还派人去追去抓,后来一想,你们跑吧,都跑了才好的呢,老子在花名册上还给你挂着名,军饷我都给你们签字代领喽。

结果此风愈刮愈烈,当官的胆子越来越大,童贯出兵领了军饷物资直接搬家里去了,国防部长高俅把军营都给卖了,大搞房地产开发,那些没本事又不敢跑的士兵他们也给找了出路,家里有什么活儿,小到看门扫地倒马桶,大到修园子,盖豪宅直接派给他们去干,要钱没有,吃饭不管饱!

······

“唉,这就是我堂堂大宋的军队啊!”赵柽看完黄经臣给他搜集来的军队绝密级的情报长叹一声,摇头苦笑,他原想这史书上把他们埋汰的够呛了,没想到现实更加残酷,直接把他改造旧军队的念头打消了。

赵柽事先设想着绕过‘宗室不能领兵’的规定,通过收买代理人控制改造一支军队,现在他知道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他担心自己就是把百万家财都搭进去,恐怕也填不饱这些人的肚子,到头自己白忙乎一场。

“能不能建立一支新型武装呢,采用现代的训练方法,使用现代的火器作战,那样只要一支精兵就可以改变战争的格局,毕竟这是有先例的,‘八国联军’凭着火枪大炮,只用了区区两千人就一路杀到了北京,占领了一个国家的首都···”当赵柽发现门被堵死了,他不得不想办法从窗户跳出去啦。

第八十八章 都不耽误

都说磨刀不负砍柴功,赵柽既然打定主意要建立一支新型的军队,就要装备火器,自己那支使用寿命只有二十多发子弹,射程三十来米小左轮就不能够胜任了,那就必须造出射程远,使用寿命长的火枪和火炮,而这些都是以铁的质量为基础的,所以他这些日子没事就往工坊里的冶炼厂跑。

‘隔行如隔山’赵柽对钢铁的冶炼从没有接触过,上学时课本里也只是有那么两章简单的介绍,至于具体操作可能还不如工坊里的小学徒,可不了解也不行啊,自己现在只能‘看米下锅’。由于他们这里不产铁矿石,所以冶炼厂里用的都是买回经过初级加工的生铁,然后经过再次冶炼加工成适用于锻造的熟铁,最后再制成各种配件。

赵柽泡了几天,终于明白沈括《梦溪笔谈》中提到‘灌钢法’炼钢,就是把海绵状的生铁和柔铁片捆在一起,用泥封住,入炉冶炼,等两者融合到一起后,弄出来冷却经过锻打后,再入炉冶炼,经过几次折腾后,就变成均质熟铁了。赵柽对这个倒是没啥意见,要好的就多费点功夫,多烧点钱呗,反正自己现在也造不出无烟火药,只能用黑火药,黑火药发射的枪弹速度低,锻铁枪管足以满足要求。钢质枪管当然更好,但是没那个必要,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再说能加工钢材的刀具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

枪管是一支枪的核心,赵柽决定用块好铁造几根试试。工坊掌柜的郑福一听王爷又要搞创造,立刻抽调了工坊里技术最好的人组成专门的班子随时听候调遣,现在他也是府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比过去当大管事的差,手底下管着六七百人,每年也能创造二三十万贯的利润,是王府创收的主力。

等赵柽看到这些工匠按照自己的要求造枪管的时候,他不仅是蛋疼了,简直浑身都疼,工艺太复杂了。首先准备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直径约七毫米的圆柱体的钢芯做冷骨,然后将熟铁烧至红热,工匠用锤把炽热的熟铁敲在钢芯外,卷成一根铁管。并在包铁的过程中不停的抽出钢芯用水冷却,防止内里的钢芯和外层的熟铁焊在一起。最后将钢芯抽出,就成了一根圆形的钢管。可是三十公分的钢管做枪管太短,按赵柽最低的要求也需要焊接两根这样的钢管才能成为一支枪管。由于枪管既不是无缝的,又是一节节焊合的,这种枪管很容易炸膛,可也没办法,只能先凑合着,挑好的用呗。

敲出了十多根铁管,赵柽看了看,除了弯的,扁的,凑合用的就剩下八根,可这时的枪管还只是粗胚,还需要修整。因为枪管不直,枪管内也粗糙不平,需用钻头与挫刀将枪膛打磨光滑,用的工具就是宋朝最先进的‘旋作’,这东西转到全靠手动,一天也磨不了多少,而且稳定性太差抖的厉害,做出的东西不同心,枪口有点像鸡蛋,他还是忍着,谁让自己倒霉,穿越的时候没带个机械加工厂来呢。

工匠们看出王爷着急了,立刻分成两班,昼夜赶工,忙了小二十天终于做出了五根枪管。赵柽赏了几位工匠,拿着枪管回去的路上就又扔了两根,不用尺子,自己的眼睛都看不过去。回到家把剩下的三根装上点火药,做了个破坏性试验,几声爆响之后,还好有全毁喽,一根还能接着使。赵柽异常沮丧,自己的建军之路刚刚开始,就蒙受了这么大的挫折,气得他午饭都没吃,当然晚饭多吃了点!

作为一个经历过残酷训练,经历了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特种兵,赵柽绝不会就此放弃。第二天他吩咐冶炼厂做出更好的锻铁,自己在书房里憋了三天,发挥自己学过机械的特长,拿出了一套设备的改进方案。又忙活了十来天做出了一台新式的旋作车床,而且将锻打和打磨由手动操作改成了水车带动,不但改善了设备的稳定性,而且节约了人力,提高了效率。,

再次实验没有让赵柽太失望,用五天时间又造出了五支枪管,但是破坏性实验还是造成了两根焊缝开裂,废品率高达百分之四十,如果加上前一个工序,已经过半,不过好歹算是造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发现王爷好像折腾够了,不再往工坊跑,却把府里匠坊的几个人忙坏了,他们时不时的会接到个活儿,要求他们按图加工个小玩意儿,而且都由内院的两个小黄门盯着,做完了立刻就会连图带东西拿走送回去,中间不许出门,饭都是送过来的,工匠都理解,王爷要的急吗。

这些东西当然是赵柽让他们做的,他作为一个曾经学过机械的穿越者,知道一支枪的制作绝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种标准化生产,卡具,量具都是专门制作的,准备工作繁琐而细致。现在他已经完成了设计工作,有了前边设计制作农机的经验,他将脑子里枪的样子勾络出来以后,然后在将零件一个个绘制出来,再经过多次计算,完成初步设计,然后让工匠们作出一个个零件,组装成样枪,经过试验,屡次修改才能定型,等第一支合格的样枪射出子弹,赵柽觉得这段日子自己比在宫前设灵堂那几天还难熬。

······

“王爷,王爷,好消息···”忙碌中时间仿佛也变短了,现在已是四月,这天赵柽刚刚锻炼完身体,黄经臣就大喊着小跑着冲进了他的院子。

“黄伯,怎么天上掉下金元宝啦?跑这么快,也不怕闪了腰!”赵柽急忙扶住他坐下。

“差不多啊!”黄经臣笑着说道,兴奋劲儿还没过去,“早晨我接到京里的消息,蔡京那小子终于要复相了,皇上昨天设了鹿鸣宴款待他啦!”他说着将一张字条递给了赵柽。

“蔡京那小子回来啦?”赵柽问道,虽然他知道蔡京会在今年复相,但是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时间。

“回来了,二月皇上就已经下诏,说蔡太师两次任宰辅,前后共八年,建议绍述熙宁新政,勤劳辛苦,功勋卓著,应该受到优待,准予回到汴京原来所赐的府第居住,仍然享受以太子太师、楚国公退休的待遇,三月初派荣州防御使童师敏,带着诏书去杭州召蔡京回京城,这个月初已经到了。”黄经臣回答道。

“四月初八,太清楼圣上设鹿鸣宴,款待蔡京,奏《诗·小雅·鹿鸣》,什么意思,这里边一个字没提蔡京复相的事情啊,你高兴什么?”赵柽看了看字条,疑惑的问道,而蔡京早在一个月前就回京了。

“王爷,这你就不懂了吧!”黄经臣笑着说道,“《诗·小雅·鹿鸣》是说的周初君王礼贤下士的正在欢宴佳宾,弹琴鼓瑟表示欢迎,座中有德高望重的大臣,他是君子仿效的典型,君王以美酒敬佳宾,宾主和乐齐尽兴。而皇上即位之后共举行过两次鹿鸣宴,上一次是在大观元年正月蔡京复任左相时,这一次偏偏正逢他重新回来···”

“哦,那意思就是说蔡京复相就在眼下啦!”赵柽点点头,父皇做事真够雅的,任命个宰相还绕个弯子让人猜,也许他也对自己出尔反尔感到不好意思了,拿首曲子让大家都明白,做做舆论准备。

“对啊,蔡京回京后,朝中就有人在说他一定会复相,重新主政,现在已经有人料到他必改盐钞之法,开始四处收购旧钞,我们是不是也该出手再收点!”黄经臣问道,现在他有点后悔了,当初没有再多收点,想再补补仓。

“千万不要再收了,您马上进京,只要蔡京一上台,改了盐钞法,你就立刻把旧钞全部兑换成新钞,能加价最好,平价出也行,就是千万不要贪,速度要快,换成的东西不要出手,先拉回来等等再说!”赵柽想了想下了两条指示。

“好,我立刻去按照王爷的吩咐去办!”黄经臣没有再问,现在他是对王爷的判断力无比信任,这事就是他提出来的,自己就是跑腿的。

事情不出赵柽预想,蔡京一上台,就开始修改盐钞法,恢复旧制,为招来盐商到京城购买盐钞,除了重申过去所制订的优待盐商的各种规定外,又拟订了新的举措,其中一条最厉害,那就是以能不能招来盐商,作为地方官员考绩的主要准则,对盐政每季有评比,每年有考核。凡是不执行新盐法的不得晋升,还要从严治罪,这和当今很多地方把招商引资做为政绩考核简直是双胞胎。

政府的好政策,当然吸引来了大批腰缠万贯的盐商们,他们都想从中捞一笔,却发现自己来晚了,大部分的配额已经落入那些有后台有靠山的人手里了,正当他们无比沮丧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在卖新盐钞,虽然加了点价,可是还能接受,仍然有利可图,立刻纷纷出手抢购···

第八十九章 贼

就在赵柽研制新武器的同时,黄经臣却在京城发着大财,他将前期收购的旧钞换成新钞后,马上安排人卖出,就是按平价卖出,利润也是翻了四五倍,如同现在的股市中熊市里几块钱一股垃圾股,赶上了政策市,立刻草鸡变凤凰,连连涨停,成了黑马股。

还有一半的盐钞兑换左藏库的积压物资,黄经臣早些时候的投资立刻就起了作用,这些人也都知道炕哪头热乎。库房里的那些东西仿佛一夜之间都发了霉,新的变成了旧的,旧的就变成了破烂,结果十万贯的盐钞兑换出了二十万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是丝绢、香料、象牙、宝石这样的好东西,看着不多,但是都价值不菲,如果卖出去这些东西保守说又得翻一番。

黄经臣按照赵柽的吩咐,卖出的时候都是要硬通货,金银最好,铜钱也可,就是不能要纸钞,看着满屋子的金银财宝,老头子再次被王爷的先见之明镇住了,就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将手里的盐钞卖出,东西搬回来的时候,朝廷的左藏库也没那么多的器具供盐商兑换了,先兑换的就占便宜了,无法兑换的那就只能当雷锋了,消息一传出新盐钞也马上贬值,再无人问津。

垄断永远吃香,官商勾结永远发财,那些搭上头班车的盐商们抢先一步从榷货务领取了盐钞,很快办妥了手续,拿到了递牒到盐场领取取盐,运到缺盐的地区贩卖,抢得了先机。盐商们更是受到各个州县的父母官们的欢迎,他们为出政绩,保住乌纱帽,都千方百计地笼络客商,努力帮着推销食盐,强制进行分配,有的地方婴儿刚出世就计口授盐,北方有些地区甚至连牲口也要计算在内。

盐一年的产量是有限的,发新钞,又兑旧钞,几年的盐钞汇在一起,肯定是超额了。先行者们已经开始大把的搂钱,那些接下最后一棒的倒霉蛋们看着自己几十万贯买进来的盐钞却是欲哭无泪。要提盐还得等到几年之后,即使政策不变,再换新钞的时候还得加钱;换东西,等他们去的时候,库房比狗舔过的饭盆还干净;想再卖,傻子都不要。

这些人前几天还是富甲一方的大豪,转眼就剩下一些擦屁股纸了,去上访,榷货务上面贴着张大纸,上书‘小买怡情,大买伤人’,一时间破产的盐商满街走,心理素质好的还能拄着棍儿要饭回家,差的就剩下跳河上吊啦!

有人欢喜有人愁,产盐的地方的官员们就很生气,他们的办公经费本来大部分要靠盐税支持,是地方财政主要来源之一,现在又被新的盐钞法搞没了,这等于掐断了他们的脖子,那怎么办呢?好在有章可循,前几年怎么办的,现在还怎么办,就像执行青苗法保甲法转嫁危机一样,就在盐商身上再剥一次皮,你持京城的盐钞提不走盐,还要再买一次或者再加点赋税,总之,你们要出点血,也让我们拔几根毛。

盐商们也不肯吃亏啊,马上大提盐价,一袋盐三百斤,从一万一千文增加到三万多文,盐中还参有泥沙灰土,质次价高,反正有地方政府帮着卖。结果就是老百姓苦不堪言,但魏伯初主持的京城榷货务,此时又客商云集,盐钞收入扶摇直上。最高的年收入达到四千万贯。仅此一项的收入,就超过了宋太宗时全年总收入的一倍,相当于宋神宗元丰年间全年总收入的三分之二,真是一群堪比杀人放火的贼。

······

“好啊,值夜还喝酒,太小瞧我啦!”外院的更房的屋顶上一个人双脚勾着屋檐,以一个倒挂金钟的姿势偷看屋里的动静,嘴里还小声的哼哼着。

“杨头,我出去撒泡尿!”一个护院和杨锋打了个招呼,推门走了出来刚解开裤子就看到个黑影一闪而逝,“谁?站住!”他拎着裤子大声喝道。

“怎么啦?”听到喊声,更房里其他几个人立刻拎着刀冲了出来。,

“一个黑影,挂在咱们窗户上,看到我上房跑了!”撒尿的护院受了惊吓,尿一下憋了回去,提上裤子说道。

“搜,不能让他跑喽,府里这些日子不太平,昨天库房又了失窃,丢了张圣上的御笔书画,我还让大管事的骂了一顿,今天说什么不能再让他跑喽!”杨锋吩咐护院们马上敲锣,他带着人开始搜捕,整个外院立刻热闹起来,各处的灯笼都点了起来,巡夜的护院们打着火把四处查找。

也许是树大招风,自从年后府里的护院有时会发现有黑影在屋顶、角落中出现,速度很快,转眼即逝,他们往往是以为看花了眼,或是野猫之类的出来活动。也有的护院说是看到了人,敲响了警报,可是经过搜索,却从来是一无所获,经过清点府中也没丢什么东西。

闹了几次,大家就都认为是眼花了,没有人再当回事,可是最近些日子,府里却连连失窃,先是大管事屋里,后来是库房,却没有人看到过贼,府里也整顿了一番,没有发现内贼。东西丢的蹊跷,能做的也只能加强戒备,增加人手,库房那边更是抽调了庄丁把守,可是却还挡不住那个贼,丢的东西越来越贵重。

后来贼被发现了两次,可是这个家伙身手不凡,穿房跃脊如履平地,速度快的惊人,等他们搬着梯子上了房,人早没影了。府里几个会轻身功夫的也追过,却都被他甩掉了,就连混过江湖的孟涛,杨锋也跟不上。

“贼往后院跑了,快追!”角楼上值夜的瞭望哨先发现了,一边喊,一边晃着灯笼指引方向,分布在各处的护院和庄丁立刻汇集过来,守住各个路口通道,形成一个大包围圈。

“他在树上!”一个护院发现了贼,高声喊道,孟涛弯弓搭箭射了一箭,众人都知道他的箭法了得,认为贼难逃这一箭,可是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这个贼身子一拧,转到了树杈后,伸手在箭杆上一击,居然将箭打落在地。

“咦!”孟涛十分意外,抽出第二箭准备再射,那贼却双手抓住树枝猛的一荡,跳到院墙上,在不到半尺宽的墙上飞奔几步,向前一窜,扒住屋檐,身子一翻上了房顶,躲在了屋脊后,孟涛眼看目标消失,气恼的扔掉弓箭,猛跑几步脚尖一点抓住椽头,翻上屋顶,另外两个功夫好的护院也在同伴的帮助下窜了上去,可他们刚露头,就被两片飞来的瓦片砸了下去。

“蟊贼,看你往哪里跑!”孟涛将掷过来的瓦片击碎,大声喊道,他也看清这个贼身材矮小,穿着一身黑灰色的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两只眼,看不出什么模样。

那个贼好像并不害怕,在屋顶上窜来跃去,孟涛一时竟抓不住他。几个回合后,小贼猛的加速,顺着屋脊猛跑。

孟涛看着他一阵冷笑,随后追了上去,这里是东跨院的一片连房,听到动静,住在里边的人都出来查看动静,护院们也将这里团团围住,只要下去往哪边跑都会撞上人。他如果不下去,自己在后边,只能他跳到另一排房顶上,那隔着条一丈多宽的通路。自己练了这么多年,也不敢说能蹦过去,这个小贼真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今天事情太多,写的现在只能更这么多了,还请大家包涵!!!

第九十章 不安

“朋友,束手就擒吧?!”孟涛停下脚步笑着喊道,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小贼根本不听劝,脚尖在屋脊上一点向前跳去,腿在空中还不停的蹬踏,仿佛空中有一条他看不到的路,“凌波虚步?!”他惊诧地想道,这可是江湖中传说的无上轻功啊,今天自己可是长了见识啦。

‘哗???’就在孟涛愣神的功夫,贼已经跳到对面的房上,堪堪踩在屋檐上,他向前一扑连打了两个跟头,屋檐被踩塌了,瓦片稀里哗啦的掉了下来,“妈的,好悬没掉下去,刘易斯能一跳八米多,这还不到六米,这就是差距啊!

不用问,看书的都知道这贼就是赵柽了,他也不会什么凌波虚步那种高级轻功,玩得是现代流行的一种极限运动――跑酷,这个运动本身是由参加越战的法**人所创造,它能使人通过敏捷的运动来增强身心对紧急情况的应变能力,这点和武术近似。不同之处,武术虚拟格斗反击,而跑酷虚拟紧急脱逃。这项有挑战性的运动很快得到了全世界年轻人的喜爱,赵柽过去上学的时候就是这项运动的爱好者,现在被孟涛他们当做高深的轻功了。

赵柽不想自己的勇气被现在安逸的生活消磨掉,就把自己过去的爱好重新捡了起来。其实生活就像是由障碍和挑战所组成的,要克服这个过程人必须正视死亡的恐惧,从恐惧中明白,自己活着的重要性。同时明白人不该只接受生命,而拒绝接受死亡,而恐惧只有勇气才能击破他。

他觉得自己的基本功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在春光明媚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出屋去,在府中穿房过户的转悠,开始拿点东西就是想跟护院们开个玩笑,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双方的较量,一个追一个跑,赵柽把这个当成了缓解压力的游戏啦!

再说赵柽翻了两个跟头,以向前的冲力卸掉了下坠的压力,虽然踩掉了几块瓦,却也跳出了包围圈,他刚松口气,就听到孟涛喊道:“兄弟们,放暗器,今天说什么也要留住他!”

赵柽一听坏了,护院们把游戏当真了,他急忙猫腰塌背翻到屋脊的另一侧,隐住身形,就听到无数暗器带着破空之声冲房顶上飞了过来,噼里啪啦的掉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地方,他偷眼一看品种挺全,有飞刀、飞剑、金镖、甩手箭、铁蒺藜、还有飞蝗石、梅花针、如意珠、铁蟾蜍乱七八糟的这些东西,反正除了板砖,能扔的都扔上来了。

“这玩笑开大了,要是死在自家的护院手里,那可冤死啦!”赵柽琢磨着不能再玩儿了,得赶紧脱身,“你们这些人真没劲,就拿了你们这么点东西,至于要人命吗,还给你们吧!”赵柽说着从腰里解下个小包裹从屋顶上甩了下去。

“轰!”护院们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都下意识的往后躲开,等包裹落了地,又围上去看,赵柽瞅准这个空档,猛的跳起,如同夜鸟归林般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双手抓住一棵大树伸出来枝杈,树枝被他的身体带着往下一坠,又高高的弹起,借着反弹之力,赵柽借势跃起,在空中翻了几个空心跟头越过了院墙,几个起落消失在夜色中。

“好俊的轻身功夫!”边上的一个小院中一个人赞道。

“嗯,是不错,有点功力,难怪孟教头他们抓不住他!”另一个人点点头说道。

“师兄,江湖上没听说过出现了这么一位高手啊?”

“哼,你别装糊涂了,看身形就是我那便宜小舅子,你没暗中指点过他吧?”

“师兄,我指点他?人家恐怕还看不上呢,就是你敢说把他抓住吗?”

“咳???快回屋吧,孩子要吃奶啦!”男人干咳两声,拉着老婆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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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经臣一直‘磨蹭’到端午节前两天才从京城回来,他把从左藏库的东西他都给卖了,而没有按王爷的吩咐运回来。因为买方的市场太大了,京里的那些达官贵族、富商、新贵,还有暴发户们手里的钱太多了,这些从宫里出来的东西对他们有着无比的诱惑力,都想弄点显摆显摆,他们的心理就像现在一样住宾馆叫皇家才进,吃饭饭庄得叫膳房才吃,喝杯酒也得要御用酒,挂上**专供那才觉得有面子。,

古今一个道理,这些人就是想购买奇珍异宝,用来攀比,显示自己的身价;阔佬们都想用进口香料熏衣服,熏居室,都想买到高价珠宝和玩物,配置上原来是宫廷所用的家具和陈设,也做一回皇亲国戚。能用宝物改善自己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装点出名门望族和宗室贵戚的气派,花点钱算神马事情,爷手里就剩钱了!

那些兑换了物品的盐商,为了盘活资金早早就把东西都卖了,也算是赚了一笔,比那些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人是强之百倍啦!黄经臣听了王爷的话,想把东西打包弄回去,也没着急出手,那些没有买到东西的人立刻就把他盯上了,托关系走后门的找上来,价钱也出到了天价,其实他们也就是憋着口气,好像你家有了辆奔驰,老子怎么也得买辆劳斯莱斯,你是五块钱买的,我怎么也得掏五十块钱吗,要不怎么能显示出老子比他有钱呢!

黄经臣看着整箱的金子银子,有听着他们的哀求,‘心一软’就把东西都给卖了,卖了他就后悔了,回去怎么向王爷交待啊?可马上就要过节了,他这个大总管也不能老在外边躲着,只能包了艘船,带着自己的这趟收获回家来了。

黄经臣一进府,就看到许多差役在院子里转悠,吓了他一跳,难不成王爷又捅了篓子,差役们到府里抓人的,可一打听才知道府里这些日子闹贼呢,昨天闹的更凶,居然在众护院的包围下逃走了。大管事琢磨着虽然没丢什么贵重东西,可是老这么闹腾也不是事儿,几个人一商量,就决定报官,让那些专业人士来解决吧!王府失窃这可是大事,立刻引起州县两级政府的重视,马上抽调精兵强将组成专案组,进驻王府限期破案,黄经臣刚回来就赶上了。

问明了情况,他松了口气,赶紧叫人把自己带来的东西都送到了内库保存,自己去见王爷。“王爷,您没事吧?”黄经臣看赵柽脸色不大好,急忙问道。

“没事,昨晚护院们折腾了一宿,没有睡好!”赵柽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黄伯这趟出去的时间可不短啊!”他不是没睡好,而是看到差役们心里在打小鼓,昨晚回来的匆忙,没有好好的掩盖踪迹,谁知道差役里有没有个痕迹专家什么的,要是追到他这里,虽然谁也不敢把他怎么着,但是王爷居然‘偷’自己家的东西说出去肯定不大好看。

“哦,王爷不是说让我照顾下那些出京的朋友吗,有几个才接到旨意出京,为送他们多待了几日!”黄经臣看着赵柽说道,他也是担心,怕王爷问起买卖上的事情。

“嗯,这次还顺利吧,弄了多少?”赵柽又问道,两个人各怀心事,都小心的回避着。

“王爷的主意能不灵吗,挣了这个数,都按您的吩咐换成了金银!”黄经臣笑着抬起右手,翻了三番回答道。

“好,黄伯这次辛苦了,只是你走的这些日子府里不太平,闹得人心惶惶的,这次带回的东西一定要保管好!”

“那些护院们都是吃白饭的啊,定要严惩!”黄经臣见王爷没提赶紧把话茬岔开。

“也怪不得他们,现在咱们的产业多了,派出去不少人,府里留下的人不多!”赵柽赶紧解释说,要是因为这件事让护院们受罚,自己会良心不安的。

“是啊,大官,现在府里的人手太少了,这些日子事情出了不少,前半个月拱州府的一帮禁军到咱们的酒楼喝酒,就起了冲突,伤了咱们几个人,还砸了不少东西,后来又有运送漕粮的船工喝醉了酒跑到咱们府前闹事,他们人多,咱们的护院险些弹压不住,好悬出了大事;还有到咱们这买货的客商在路上遭了劫,送货的船只也遇到过水匪,恐怕早晚会有盗匪盯上咱们!”见喜送上茶水插嘴说道。

“现在京畿周围也不太平,小股匪徒到处作乱,左右厢军多次出兵进剿也是不见什么效果!”黄经臣叹了口气说道,蔡京在改了盐钞法后,又下令恢复方田均税法,加倍地征收地里脚钱、折变钱,加倍地征收和买绢帛与和籴粮食。他的三十多名心腹干将指挥三省六曹和各州县的党羽,雷厉风行地执行上述政令,这些措施使百姓让老百姓苦不堪言,各地盗贼蜂起,很多老实巴交的百姓被逼上梁山。

“大官,您看现在乱象频生,咱们是不是请官家派禁军保护王爷呢,要是出了事,咱们可对不起皇上和皇后娘娘啊!”见喜又说道。

“这???”黄经臣沉吟片刻没有搭茬,现在王爷没开府,也就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其他皇子都还在宫中,自然不需要,可这边却是特殊,要是以这个理由报上去,中书那些人就得把奏表压下,根本到不了皇上的案上!

第九十一章 因势利导

府里虽然出了事情,但是节还得过,这个时候的端午祭祀的神灵人物不是只有屈原,还有曹娥和张天师,赵柽对屈原还是知道的,那是民族气节的代表,后世也多是祭祀他,至于另外两位倒是被人慢慢遗忘了。

五月天气已热,各种有毒的昆虫、动物都蠢蠢欲动。有端午避五毒之说,祭张天师意谓请天师镇邪,驱逐病害。人们于这天采集草药,用以制药,可以说端午人们普遍展开了一场防疫活动。为防毒虫侵袭,人们还插戴避邪之物。门上要插菖蒲、艾草、身上要佩戴符袋、香袋。端午这一天将桃、柳、葵花、蒲叶、佛道艾草等,物铺陈在门前,还要钉一个艾草人在门口,用以避邪。

当然王府要比民间复杂点奢华点,一切布置以宫中为标准,用红纱衬着涂饰金彩的杯盏,以菖蒲或通草雕刻出天师驭虎像放在杯盏当中,四围悬挂着五种颜色染的菖蒲。还要雕刻百虫在上面,并用葵花,榴花,菱叶,各式花朵簇拥着。以百索彩线,细巧缕金花朵及银样鼓儿,糖蜜韻果,巧粽,五色珠儿结成经筒符袋。还要用五色蒲丝百草霜,盛在三层的大盒中,里面装饰着珠翠做成的葵花,榴花,艾草,各式花朵,蜈蚣、蛇、蜥蝎等,叫做毒虫,象征对毒虫的围剿。

老娘当了皇后,宫中对赵柽的赏赐比往年也丰富了很多,不但有往年用以制作夏季公服的香罗、纱匹、绸缎、细葛,还多了些宫里制作的极其精巧的糖霜、韻果、糖蜜,连赵柽的近侍们也赐了各种礼品,有翡翠制成的绿叶,珠翠做的五色葵花、榴花,金丝编成的翡翠扇,真珠百索结成的经筒符袋,香囊,软香龙涎佩带,紫色的帛布,白色的麻布,红色的芭蕉等。附近的道观、寺庙也是紧巴结送来佩带的符篆等物,用以避毒邪。

端午节的食品以粽子为主,除了一般的角粽之外,还有用竹筒贮米,以楝叶塞其上用采丝束起的筒粽,有用茭叶作的茭粽等。另外许多水果也是应节食品,桃、杏、柰子、林檎,卢桔、杨梅、夏桔、木瓜等南北水果。有种东西却让赵柽膈应,那就是枭羹,枭就是猫头鹰,用它做羹赵柽心中总有些腻歪,问问见喜才知道为啥要吃,因为人们把端午视为毒月,枭鸟古人认为是恶鸟,吃它以除恶。其实这都是哪跟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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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县的联合专案组在府中住了下来,以个司曹参军为首,指挥着帮差役勘察现场,询问目击者,排查嫌疑人,忙的不亦乐乎!第二天天王爷亲自送来了粽子,又给每人发了五两银子的辛苦费,当然也要顺便询问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禀王爷,据您府中护院的描述,窃贼身材矮小,身手不凡,精通武功;我们又查看了被盗的金库,在房梁上发现两枚脚印和掌印,表明他没有从门窗进入,而是在屋顶开了天窗,然后循绳索而下,用刀撬开银箱,得手后原路返回,此贼手法老道,必是惯犯!”拱州府的司法参军恭敬地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赵柽听着这家伙说的**不离十,确是名干吏,此时就怕他太聪明了,真把自己给揭出来。

“王爷,只是这贼得手后,为什么不赶紧逃走,却跑到更房去窥探,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司法参军脸带迷惑摇着头地说道。

“哦?!那你们查清他是从何处逃脱的吗?”赵柽心说这个我知道,可就是不能告诉你,面色不变‘好奇’地问道。

“王爷,护院们说此贼逃出包围后,跳过围墙,进了内院,他们不敢擅自进去搜查,等得到准许后,贼早就不见了踪影,我们也勘察过现场,却只有进去时留下的痕迹,从何处逃出去的???”司法参军没好意思说。

“那你是怀疑是内贼?”赵柽帮他说了。

“王爷,下官开始也是这么想,可是询问了内府的各位管事,都说案发当晚没有人离开,这就怪啦,难道他飞上天去了!”司法参军抬眼看看赵柽说道。,

“只有本王没有人询问,你不是怀疑我吧?”赵柽看出他的怀疑,笑着问道。

“王爷说笑了,您怎么会偷自家的东西,再说听闻您身体一向不好!”司法参军讪笑着说道。

“呵呵!”赵柽笑而未答,弄了半天自己身体不好倒成了挡箭牌啦,看来这小子真将自己列为了怀疑对象。

“我们府里都是清白人,怎么会有内贼!”一边的见喜却撇了撇嘴说道,他对王爷却是知根知底,瞅瞅赵柽,王爷的身形真跟护院们说的贼差不多,心里却琢磨开了,“听这小子的意思,要是王爷身体好,没准就是他干的,可王爷没事逗护院们干嘛?”

“喜爷说的是,我们现在将在拱州府周围犯过案的,都顺了一遍,还真发现有两个大盗作案手法与此贼相像,已经派人调查,一旦确认,就将他拿下!”司法参军恭敬地说。

“嗯,诸位费心了,破案之日,我请诸位喝酒!”赵柽松了口气,笑笑说道,此事好赖算是糊弄过去了。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张参军,你刚才说那贼的行为反常,可查出他的目的了吗?”赵柽刚抬屁股要走,见喜又问道,他倒是跟王爷学会了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啦!

“喜爷,我现在还说不清,等抓住他的时候一定会问个明白!”司法参军笑笑说道。

“此事一定要查清楚,如果他是用盗窃为掩护,其实是想探听府中的虚实,要对王爷不利呢,我们不得不小心啊!”见喜说道。

“是,下官一定查清楚!”司法参军回答道,心里却只想扇自己的嘴巴子,我多那嘴干嘛,这本是件盗窃案,现在他这么一说,立刻升级成欲对王爷不利的谋杀案啦,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赵柽看着参军的苦瓜脸却暗暗发笑,见喜无意间的一句话把专案组逼到了死角,他们现在想改口都难,‘谋刺皇子’这罪过可大了,这也可以说给某些人提供了升官发财的机会,他们必定会想办法‘侦破’此案,然后上奏请功,那么就比黄经臣或是自己上奏显得名正言顺,自己一直谋划的事情也许就水到渠成了。

对于他们的破案能力,赵柽是毫不怀疑,前世他曾听过一个笑话:联合国想考证下世界上哪个国家的警察办案子最有效率?就让他们同时处理一个案件,在山里放了一头熊,警察需要在十二个小时内将这头熊抓出来,看看各国的警察会怎么做?美国:出动一大帮警察,把山围住,拿喇叭大喊:“狗熊!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出来!我们将给你最人道的待遇……十二小时之后狗熊仍未出来,美国警察失败!英国:英国出动了两名警察,问清楚狗熊的性别之后,牵着一只母狗熊进山了!谁知狗熊不吃这一套,十二个小时之后,英国又出动五百名警察,因为那俩倒霉孩子迷路了!中国:中国只去了四名警察却睡了半天,眼看到时间了,才起身向山里走去,一会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只鼻青脸肿的兔子,见人就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他妈的说我是狗熊,我就是狗熊!”

严刑之下想要什么没有,赵柽觉得老祖宗们不会比现代的人做的差劲,而且这年月主审法官是充分受法律保护的,就是当堂将犯罪嫌疑人打死,也不会有人追究他的责任。至于由谁来当那只倒霉的兔子,赵柽就管不了啦!

果然没几天,贼人就被抓住啦,是流窜京畿地区的一个江湖巨盗,江湖人称‘飞天灵猿’,身材瘦小,轻身功夫好的不得了,据说能踏着荷叶过河,躺在枝头睡觉,犯下了几起重案,被官府通缉,索性纠集了几个人占山为王。听说兖王府有钱,准备绑架王爷勒索赎金,夜入王府就是去踩点的,看到金银临时起意,顺手捎了点。

审讯的时候当然府里也派了人去做旁证,指认罪犯。那天晚上贼人蒙着面,谁也没看清他到底长的什么样,从身材上看却差不多少,可抓住的人犯却供认不讳,而且对王府的环境说的也不错,出入的路线也能对上号,偷了什么东西说的也不错。人家都认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稀里糊涂的就认定这个人就是夜入王府的窃贼,遗憾的是丢失的物品都被贼人变卖了,没有追回来!

破了预谋绑架皇子案,这当然是一项政绩,拱州府立刻上报大理寺将罪犯斩首。王府当然是‘感激不尽’,赵柽亲书‘破案神速’四个大字,刻了金匾,敲敲打打送到了知府衙门,王爷又同时写了奏章上奏圣上,请有司嘉奖相关人等,一时此事轰动全城???

第九十二章 初试

拱州府和兖王府的奏章先后送到了宫里,在朝中引起了场风波,出了这样的事,地方上是不敢不报,当然奏章写的婉转。兖王府却极力夸大地方上功绩,什么不畏艰辛多日不眠不休,老爹孩子有病,媳妇生孩子不能回家,有的差役疲劳过度昏倒在工作岗位上,勇擒歹徒奋不顾身,指导侦破工作的知府陈汤更是累的吐血三升,当然对盗匪的穷凶极恶用的笔墨也不少???

赵柽这次是一点没吝啬,凡是想到的都写上了。看了奏章的人无不感叹,王爷是命大啊,简直是虎口脱险,拱州府当然也是功不可没,简直可以作为先进典型加以宣传表彰,提拔加薪如果不优先考虑就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似的。

“蔡相,您看这事情该如何处理啊?”两份奏章摆在桌面上,三省的几位大佬齐聚,商讨如何处理此事,门下侍郎余深先发言道,老蔡复相后,他和荣任尚书右丞的薛昂仍复为执政,当然先要听听领头人的意见。

“陈知府在拱州任上这些年也算勤勉,现在又破此大案,刑部右侍郎空缺,我看可以调入京中任职!”蔡京捋捋胡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好,刑部乃是中枢重地,现在盗贼猖獗,正需要这样一位干员,蔡相是慧眼识珠啊!”户部尚书刘昺立刻表示同意,老大说行,他这个当小弟的怎么不捧场。

“我看此事还需商榷,拱州出现如此巨盗,居然妄图绑架皇子,说明地方不靖,养虎为患,陈汤难逃其咎,应与严惩!”何执中原来是尚书右丞,蔡京复相后,他还是尚书右丞,现在隐隐有将他排斥在外,独揽大权之势,何执中心中有气,老子给你抬了半天轿子,你不说道声辛苦,还要卸磨杀驴,忍不住站出来给蔡京上点眼药。

“何右丞,此话差矣!奏章中说的明白,此贼乃是流窜京畿地区的流寇,跑到拱州地盘上作案,板子怎么能打在陈知府的屁股上?”礼部尚书乃是蔡京的另一员干将,现在‘内部人’敢跟蔡相唱反调,他不用吩咐立刻跳出来与其争辩。

“是啊,何右丞此话让人寒心啊,如此处置,谁还肯为朝廷出力,为圣上尽忠呢?”薛昂冷笑着说道,心说你这个右丞不想干,我这个左丞还等着呢,你这么大岁数了,早点滚蛋吧,省的碍眼。

何执中怎肯示弱,老头拍案而起,坚决与他们的不正之风作斗争,一屋子人吵得不亦乐乎。“诸位,不要再争了,陈汤是去是留,还要圣上裁决,兖亲王多次遇险,是不是应该调集禁军护卫啊!”知枢密院事郑居中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说。

“靠,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陈汤跟兖亲王一比屁都不是,不先把这个问题解决喽,陈汤这个知府能不能做下去还是问题呢!”蔡京心中暗骂,光想着给何执中这老儿点颜色看了,忘了这家大事,“高都指挥使,禁军归您管辖,派兵是否妥当你拿个主意吧!”

“老滑头,知道这事不好处理,就往我这推。”正在打瞌睡的高俅被点了名,心中暗骂,可又不能不发表意见,他调整了下表情说:“呵呵,虽说禁军归我统帅,但是皇家的护卫一直由殿直负责,其中难处我想诸位都知道!”高俅也来了个一推六二五,禁军是那么好派的吗,老子又不归你管。

“嗯,这件事情重大,禀明圣上后再做定夺!”蔡京看看几位的态度,明白队伍不团结,还得整啊,老滑头知道今天这事情难办,自己还是先找人探探宫里的口风吧,接着又进入下一个议题,“圣上有感世风日下,认为世风浇薄,人心不古,根本的原因是在于礼教不兴,准备恢复《周官》之制,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蔡京的话一下把众人吸引了过来,如果恢复故制,不光太尉,太宰的叫着威风,再弄个太师、太傅的头衔,那工资肯定要翻几番,这事关个人利益,哪能不同意啊,几个人马上解开裤子,都尿到一壶里啦,执政们的意见达到了空前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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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现在没有心思去琢磨朝中几位大佬的争执,他现在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新武器的研究中。现在他正仿制的是美国克里斯多弗.斯宾赛发明的宾赛步枪,它是世界上第一把实用的连珠步枪(另一种说法是亨利连珠枪)。

此枪采用回转闭锁式枪机,当拉下扳机护圈时,闭锁机后退打开弹膛,拉出空弹壳,同时枪托里的弹簧自动将下一发弹推出供弹管;扳上护圈时,闭锁机前进,将子弹推入弹膛同时闭锁弹膛。射击动作为:扳下击锤、瞄准、扣扳机、拉下扳机护圈、扳上护圈、扳下击锤、瞄准…装弹时从枪托后方将供弹管取出,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杠杆枪。斯宾赛枪的部件易于制造,看似结构复杂,其实部件并不多,以现在的技术不是不能突破。

现在却有一个难题必须解决,这种枪发射的是.52口径金属弹壳边缘发火枪弹。第一个难题就是首先要制作出弹壳,有了弹壳,弹头、发射药和火帽都有了弹壳的保护,一个是普通碰撞不会导致走火;另一个好处是发射药的渣子大部分会沉淀在弹壳内,不与弹膛接触,抽出弹壳就等于自动清理了弹膛;再一个弹药一体,射击时就不需要再专门在火门上放火帽。

有好处就有难点,采用全金属弹壳是好,不但解决了防潮的问题,另外一个发射时,黄铜制造的弹壳膨胀,可以闭锁住弹膛的后部,还能解决后膛枪漏气的问题。这让赵柽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全金属弹壳的构想,一个是因为工艺问题,另一个就是经济账,铜在宋朝是国家管制物资,不准随便买卖,出口,大部分是用来制作钱币,十分稀缺,价格当然也不会便宜,而一旦打起来,子弹消耗那就是天量,赵柽再有钱恐怕也要破产。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采用半金属弹壳,底火部分采用铜质,盛装发射药的弹壳主体采用特制的纸筒,这样既可以部分解决闭锁的问题,也能大幅度的降低制造成本。

另一个就是底火的问题。采用中央发火要使用单独的底火,装在弹壳底部的中心位置,既能承受高膛压,也可以复装,问题是他现在造不出无烟火药,就是造出来现在弄出来的枪也享受不了,这个毫无疑问的就放弃了;再一个方案就是采用边缘发火的弹壳,这种边缘发火方式不必采用单独的底火,起爆药装在弹壳内底缘周围,击针撞击弹壳底缘任何部位都能击发起爆药,引爆发射药。缺点就是使用这种击发方式弹壳底缘要造的很薄,无法使用大装药,而且无法复装,性价比不好。

这个已经没有选择,只能用边缘发火方式,但是他现在使用的发火药是红磷,这个敏感度比较高,他不想子弹掉在地上就会发射,也不想子弹装在弹筒中自动放枪,可是他做不出雷汞,只能在降低敏感度上想办法,经过数十次的试验后,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配方,解决了这个难题,一番努力下造出了一批子弹,这可都是纯手工制作,既要保证装药量合适,还有不引起爆炸,可把赵柽折腾的够呛,真可以说是身心惧疲,这才引起他晚上拿护院们开涮减压的闹剧。

现在已经进入六月,赵柽一早起床就让两个小黄门抬出两个大箱子,让他们送到原来陈汤的庄园里,现在大家都称那里为北府,算是王爷的‘行馆’,赵柽跟黄经臣打了个招呼,说要搞个试验,试制几种新焰火。黄经臣知道王爷竟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都能挣大钱,当然是同意啦,只是嘱咐他小心,也没多问。

北府没有人常住,现在只留下五六个人看院子,负责清扫下卫生,赵柽的突然到来把几个人吓了一跳,赶紧都跑来伺候着,赵柽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他们把后院的一处大院清理一下,立了几块厚木板,就让他们回避了。两个同来的小黄门守在门口,叮嘱他们没有自己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院,两个人都是老人,知道王爷的脾气,明白王爷又要‘胡闹’,这个时候谁要是不长眼冲撞了他,那就是找死,不但要挨骂,严重的还要扣钱,一个月不准吃肉???反正他有的是法子让你难受的要死,却又不伤筋动骨!

赵柽看看院子里已经没有了闲杂人等,这才打开箱子,从里边先取出一副验枪用的支架,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固定好,从箱子里取出一支枪,扳动扳机护圈,空击了两枪,然后才小心的取出一根弹筒,那里边已经压上了六颗子弹,弹筒的底部装有弹簧,可以将子弹依次顶入枪膛,其功能与现代枪械的弹匣相同。

将枪在枪架上固定牢固,赵柽扳动护圈将一颗子弹顶入枪膛,因为是第一次‘联机试验’,他采用的还是老办法,人藏起来,用绳子控制扳机,他可不想做个牺牲品,“妈的,老天爷你要是想让老子好好的活下去,就不要玩儿我!”他叨咕了两句,拉动了扳机???

(以上关于枪械的描述,窝心加入了自己的主观臆想,虽想让其尽量合理,但是窝心也知道有些东西靠想是不行的,不合理之处,还请大家原谅,不要较真!!!)

第九十三章 定型

‘砰’枪响了,赵柽眼前腾起股硝烟,子弹呼啸着冲出枪口,击中了前方树立的木板,他没有去检查弹着点,而是检查了下枪,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弹壳也比较完整,立刻又扳动护圈,压上子弹,拉下击锤,再次击发,这种试验很麻烦,赵柽不停的站起,上膛,射击,一个弹筒打完,他已经是一头汗。

“看来这种药量的子弹对枪体不会造成破坏!”赵柽连打了六十发低装药的子弹,检查枪后做出了判断,然后又换上了增加了三分之一药量的子弹继续试验,现在他对枪膛漏气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能通过适当增加药量来增加威力了。

清理了枪膛后,又经过几轮射击,除了枪管热的烫手,枪仍然能继续正常射击。下来赵柽试验下这种枪弹的威力和射程。他打量了下这个大院子,又步测了下距离,东西长八十步左右,也就是一百米的距离,他将准备的五块一寸厚长宽五尺的木板在一头依次摆好,然后调整了枪架,瞄准好后,将枪重新固定,然后开始射击。

几轮子弹打完,枪体没有出现任何故障,让赵柽充满了信心。这次他没有隐蔽,而是光明正大的站在枪架前一气打了两个弹筒,十二发子弹后,验靶。成绩还不错,有十发上靶,弹孔散布在三尺范围之内,比较均匀。上靶子弹全部击穿了前三块木板,第四块木板上只有六个弹洞,他判断是由于连续穿过几块木板后,子弹的弹道发生了改变。第五块木板上依然留下三个弹孔,其余的弹头都嵌在上面,说明枪的有效射程在百米内完全没有问题,在这个距离上威力不小。

经过试验,枪的远距离射击精度虽然难以令人满意,但是如果采用集火射击,对集团目标依然是十分有效的,赵柽考虑是不是可以在枪管里加几条膛线,螺旋的做不了,弄几条直膛线恐怕不会太难,那样精度和射程也会提高不少。

接下来他要做的是破坏性试验,想检验下枪的承受极限是多少。看看自己做的大装药子弹还没用上,赵柽将它们压进了五个弹筒,开始射击,可是只打了二十多发,枪就出现了卡壳现象,接着固定枪的架子就开始出现裂纹,扳把也拉不动了,他不得不停了下来。他叹口气,用这种药量不说枪能能否承受,如果现在枪不是固定在架子上,持枪的人现在恐怕也难以承受,说不定肩胛骨都被震裂啦,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再给每支枪配个支架吧。

赵柽将报废了的枪放到一边,又拿出两支组装好的新枪进行试验,配有弹筒的情况下,枪的射速是很快的,他估计了下,一分钟他能射出十五发子弹,这还是在没有经过训练不熟练的情况下,如果经过系统长时间的训练,他断定还应该有提升的空间。

两支枪都在打出二百发左右的时候,出现了故障,一支是供弹系统,一支是击发系统。此时赵柽也已经是折腾的筋疲力尽,他没有心思再琢磨故障的原因,准备留在回去以后在仔细研究。勉强的收拾了现场,将弹壳等遗留物全部清理干净,几块木板找了个房间封存,然后才招呼守在外边的小黄门。

“二爷???”整整多半天,两个小黄门晒了半天的日光浴,听了半天的‘雷声’,早就有些等的不耐烦,可又不敢离开半步,听到赵柽的招呼他们答应一声快步走进来,等待吩咐。

“咦,进来怎么不说话!”赵柽整理好箱子转过身,看看小黄门好像刚才根本没听到他们的说话声。

“二爷,我???我们回话啦!”两个小黄门抬起头疑惑的对视一眼说道,看到转过脸的王爷更是吓了一跳,“二爷,你的脸怎么啦?”他们看到赵柽的脸黑黝黝的,人就像刚才灶膛里钻出来似的。

“你们怎么光张嘴不说话啊?”赵柽更奇怪,这两个家伙吃哑药了似不出声,他大声问道。,

“二爷,你的脸!”小黄门更弄不清状况,壮着胆子指着王爷的脸提高嗓门说道。

“我的脸怎么啦?你们就不能大点声说话啊,娘们儿兮兮的!”赵柽还是没听明白,但是根据手势猜到了一点。

两个小黄门听到赵柽的话都愣住了,过去王爷的耳朵灵的跟狗似的,你要是从门前过,他都能分辨出是谁,今天怎么聋啦?“二爷,你怎么啦,听不到我们说话?”一个小黄门凑到赵柽耳朵边扯着嗓子喊道。

“啊?!”赵柽这回听到了,意识到是自己出问题啦,他掏掏耳朵,看看焦急的小黄门想了一下,马上明白自己一上午放了好几百枪,枪声把耳朵震的失聪了,“别怕,我的耳朵被炮声震聋了,过一会儿就好啦!”他这会儿聋,也怕别人听不到,使劲喊道。

“哦!”小黄门松了一口气使劲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又大声喊道:“王爷,你的脸怎么也黑了,没有受伤吧?”

“熏得!”赵柽没好气地说道,这黑火药烟儿太大了,别说脸黑了,恐怕嘴里鼻子窟窿里现在也都是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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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赵柽边试验,边改进,枪管缩短了一些,并且外形改成了六棱型,这样不但可以简化工艺,还能提高枪管的强度,更重要的是少了一次焊接,减少了枪管制作难度,可以提高成品率;枪托他却在不影响使用的前提下加长了一些,这样可以容纳更长的弹筒;一些枪的组件他也根据实际磨损情况,更换了材质,尽量降低故障率。

整整奋斗了三个月终于赵柽将枪定型,整枪长三点五宋尺,重十宋斤,口径.45宋寸,四条直膛线,枪满装容弹量十发,有效射程一百五十步,百米内可进行精准射击,在二百步外仍然有杀伤力,可以射穿常用的皮甲,只是没了准头,懵上谁算是谁倒霉。连续射击五十发子弹后需要清理枪膛,射击五百发子弹后需要更换易损部件。

下来就要解决生产的问题,他单独在工坊中划出一片独立的区域封闭起来成立了一个新作坊――枪坊,虽然还挂在工坊的名下,但是却直属赵柽管理。为了保密,赵柽专门从工坊中抽调了六十名技术好为人本分的工匠,签订了长期劳动合同,当然也要给予优厚的报酬。

他又将这些工匠细分成数个组,分别制作某一个部件。生产的部件没有图纸,只有一个样板,每个工匠要做的就是严格按照样板复制出同样的工件。这个样板由赵柽指派了两个小黄门专门保管,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收起来。生产出来的合格产品和半成品每天都要登记,下班时封存,废品也要登记数量立即销毁,保证产品不外泄。这样做即使某个人跑了,也只能带走这一个部件不完全的秘密,不会造成全面泄密。生产好的配件全部送到府中,由他亲自组装,进行最后的验收,也幸亏现在生产量小,否则这项工作也够他受的。

弹药的生产配方,赵柽更是严格保密,这是他最后的一道防线,即使枪的秘密泄露,没有生产子弹的配方,枪现在的作用还不如一把大刀。他将生产子弹的任务交给了焰火作坊,但是炸药和底火点火药都是事先配好的,他们要做的只是将几样东西组装在一起,至于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工匠们根本不知道,只把子弹当成了一种新型的焰火。

生产一个月后,赵柽查了查账,生产出的成品枪只有十五支,他粗算了下每支枪的成本却达到了一百贯左右。这虽然有刚刚开始生产,报酬高,工匠不熟悉工艺有关,但是也和居高不下的废品率不无关系,而且现在的产量也远远不能达到赵柽的设想,他的初级目标是每个月要达到五十支成品枪。他分析后认为现在唯一的解决途径就是招收更多的熟练工匠,搞人海战术,可这也意味着他要付出更多的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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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第三次复相已经过去半年时间了,他连续实施‘新政’,不但改了盐茶法,还大肆实行方田法,恢复过去的种种苛捐杂税,甚至前朝的一些税种都被翻了出来再利用。爪牙的作用同样巨大,他罢相时同时被免的三十多位心腹干将现在也都官复原职,当然要感激‘老大’的恩德,指挥着三省六曹和各州县的党羽,雷厉风行地执行上述政令。政令不通的难题也迎刃而解了,一切都恢复了两年前的老样子。可怜的张丞相就是缺乏得力的班子没人执行他的指示精神,所以好政策落不到实处,弄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黯然离京。

不论什么时候官员们都最喜欢改革,因为只要体制不变,他们就没了划拉钱财得到好处的资源。现在机会再次来临,政府恢复了种种苛捐杂税,这种天赐良机谁愿意失去?州县胥吏个个大显身手,豪夺渔取,敲诈勒索,大家共同发财。倒霉的永远是社会的底层,贫苦农民和殷实农户遭了殃,粮食刚打下,差役就手拿鞭子登门催要。衙门里不断动刑,如狼似虎,手段翻新登峰造极。

第九十四章 扩张

随着蔡京上台,‘新政’的推广,大宋各个州县仓库爆满,左藏库堆满白花花的银子,金闪闪的铜钱,国库空前充实。老爹发了大财,而且发的‘文雅’,只换了个丞相,就解决了财政危机,多么英明的决策。至于生活在底层百姓的呼声,根本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就是听到了,现在也得装不知道。

赵柽这个当儿子的当然也不甘落后,只是他的动作比较生猛。方田法的实施,加大小地主和自耕农的负担,他们就不想种地了,他马上派人上门收购,而且是公平交易,绝不仗势欺人;杂税的增加,让大小手工作坊都干不下去了,他立刻去解决那些下岗失业的工人工作问题,将他们都招到自己的作坊里干活;商人们破产了,纷纷降价变卖商铺,赵柽二话不说,只要位置好,立刻连人带铺子一起吃下,换个招牌继续营业。

新政实施几个月,赵柽的土地增加了近十万亩,佃户二千户;几个作坊都几经扩建,才让那些新来的工匠们有地方干活,他也就是仗着自己生产的产品都在市场上占有垄断地位,生产的东西供不应求,没什么大本事;有了钱赵柽也不务正业了,开始放弃工农经商,现在拱州府,应天府,大名府,甚至在京城都有了商铺和酒楼,主要经营赵府庄子工坊里生产的各种产品,弄得过去那些代理商意见很大;赵柽不住的感谢老爹的好政策,他去年就准备派出商队去搞国际贸易,因为缺乏有经验的人员,计划一直停留在桌案上,现在‘咔嚓’一下他买下了三支商队,外加一支船队,跟做梦似的一下全有了。

“黄伯,你说我现在一下吃进这么多产业,会不会树大招风,引来朝中言官们的弹劾?”赵柽这番折腾,将捣腾盐钞弄来的钱放了出去部分,百十万贯的钱跟他爹比起来是不算什么,可也够扎眼的,他心虚地问道。

“呵呵???”黄经臣却笑了,“王爷,你多虑了,蔡京家里现在光地就五六十万亩,商铺更是遍及天下,就是整天劝皇上节俭的张商英,在京里就拥有十多家铺子,朝里哪个执政都比你富多啦,主管东南供奉局的朱勔家里的地连城接邑,两天也走不到地头!更不要说那些王爷国公了,哪个拿出来也不比你的地少,你就放心吧!”

“哦?!”赵柽点点头,心说弄半天自己跟他们相比就是个暴发户,大宋富豪榜自己还排不上名啊!

“王爷,盐钞买卖弄来的钱都入库了,你又都给花出去啦,我的提成是不是也该算算啦?”黄经臣往赵柽这边蹭了蹭笑着说道。

“好啊!”赵柽答应了,见喜赶紧把账本捧过来,然后识趣的退了出去,屏退了两个值守的小黄门,又往边上退了几步才站定,两个大佬算账,自己最好躲远点,谁知道里边有没有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一共出资二十万贯,你收了旧盐钞二十四万八千三百二十六引,倒换新盐钞十四万引,其余的兑换了左藏库的物品,对不对?”赵柽翻看着账本说道。

“对,这账上记得不错!”黄经臣点头认可了王爷的说法。

“好,咱们接着算!”赵柽拿起算盘利落的甩了下,让珠子归位,“新盐引你是以六贯的平价卖出了八千引,八贯卖出了二万三千二百引???”赵柽一笔笔的跟黄经臣对着帐,“左藏库中换出来的东西,一共价值八十四万贯,对不对!”

“王爷,盐引的部分不错,但是左藏库里换出来的东西那都是打了六五折的,怎么算也得值一百万贯,你不能这么算!”黄经臣马上提出异议。

“那怎么算,利润里边我可是给你出了打点各路神仙的费用的,另外你为什么不听吩咐,将东西都私自卖了,如果放到现在,你说能多卖多少钱,损失是不是也应该由你承担?”赵柽抬头反问道。

“我???我当时觉得价格够高的了,谁知道现在又涨了!”黄经臣讪讪地说道,“那就按王爷说的价格算吧!”他终于明白王爷不是不追究自己‘偷卖’了物品,而是在这会儿等着自己呢,可也真是肉疼,如果放到现在,价格又能涨上三分之一,不老少的钱啊!,

“哼,你别以为自己吃亏了,吃亏的是我!”赵柽边算边不满的说道,“抛去二十万贯的本钱,你的车马费,给人的好处费和感情投资一共是三十一万贯,咱们净剩三百二十六万贯,应给给你六十五万零二千贯,你这次可赚大啦!”

“呵呵,还不是王爷厚赐吗,下次有这种事情,王爷千万不要忘了我!”黄经臣眼睛都笑没了,他也没想到会挣这么多钱,更没想到王爷这次几乎就是玩的空手套白狼,投下的那点本钱跟巨大的利润相比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黄伯,这次的利润我想给你一半,剩下的算作咱们几家酒楼的股份,每年我估摸着也能有五六万贯的分成,而且还可以把顺子他们这些人的身份漂白,剩下的那些人可以安插到商队中去,也可以让他们在边境上开上几家坻店,有了合法的身份和固定的收入,他们也能安生的过活,不必总靠你的接济过日子,也算为咱们府里工作这么多年给了他们个交待!”赵柽这次没有开玩笑,而是正色的说道。

“唉,还是王爷考虑的长远,这样哪怕我有一天不在了,他们也能舒舒服服的活下去,我代他们谢过王爷了!”黄经臣起身施礼道。

“黄伯不必如此,没有他们咱们也不会得到这么多的情报,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到他们,现在钱宽裕了,咱们还可以多招募训练些人手,将来是有大用的!”赵柽没有隐瞒自己利用他们的意图,实话实说道。

“王爷真是会算计啊啊,我最后一点家底都让你给收买啦,现在顺子见了你比见了我还恭敬,逢喜那白眼狼更是没良心,早早的投靠你啦!”黄经臣翻了个白眼说道。

“黄伯,什么你的我的,咱们爷俩还分彼此吗?”赵柽又恢复了那副小孩子的模样,打着哈哈说,“我想着顺子岁数也不下了,该放出去啦,以后就让逢喜跟着你处理各处传来的消息,训练人手的事情,花园里那两个也能帮上忙,他们养了几年花,现在早就憋的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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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过后,京城中酒楼云集的马行街上又添了员新丁――鸭子楼。四层楼的店面在京中算不上什么大酒楼,但是蔡丞相亲笔题写的匾额却给酒楼增色不少,里边的装修设计据说都是宫中大匠们主持设计的,更是富丽堂皇别具一格,绝不比樊楼这些大店逊色。

另一个是酒楼的主打菜吊炉烤鸭在京城绝对是独一份。据说鸭子都是用特殊方法喂养的,做的方式也新奇,用果木烘烤而成,更重要的是这里卖的是特供宫中的烧酒,酒具是特制的琉璃杯,透明的酒杯中装着清亮醇厚的烧酒,再吃着片得薄薄的烤鸭,卤好的鸭肝,鸭心,鸭掌,最后再来碗鸭架熬成的汤,简直是神仙一样的享受。

当然这里的消费也是蛮高的,街面一只不过百十文的鸭子,在这里能卖到五贯钱,加上酒水简单的配菜四五个人吃下来怎么也得二十贯钱,可这仍然挡不住京城人民的热情,三层楼面八十多张桌子,天天满座,要想独占个雅间,您得提前五天预约。

“娘的,爷这回总算也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了!”四楼一间清雅宽敞的大屋内,顺子感慨的说道,现在他就是这座酒楼的总管,可他悠闲的样子倒像个甩手掌柜,经营上的事情都由外面的二掌柜的管着,没有几个客人见过他的面,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赵府的驻京办主任。

顺子本命不叫顺子,他本是大宋皇城司的一员。皇城司明着职能在于履行各种日常事务。职掌宫殿门管钥契勘,皇宫内巡察、宿卫及洒扫诸殿等事。负责皇城内宿卫、守门(殿门、宫门、皇城门)稽验四色敕号等差役;还负责采购食品,皇上的出行车驾甚至打扫皇城内的厕所等等。除了这些还有治安及探事和缉捕职能,是宋朝的两大情报部门之一。

黄经臣曾以内侍省副都知的身份执掌过皇城司,负责河北路,河东路和陕西路的情报工作。顺子就是他手下的一名提点阁领,后来黄经臣在宫中的争斗中失败,他们这些人都打上了黄经臣的烙印,当然也是被清洗的对象,几乎都被从皇城司中除名。

他们这些人干的就不是奉公守法的勾当,哪个没有触犯过大宋的律法,威胁过官员,搞过刑讯,得罪的人太多了,没有了特殊的身份,谁会拿他们当根葱,所以被除名后生活的很是艰难。黄经臣不忘旧情,不时的接济他们,可他能有多少钱?好在王爷是个搂钱的耙子,总是以各种名义送给黄经臣大笔的银钱,这才让他们活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 变通

忙忙碌碌中,很快又到了一年的中秋,赵柽亲切地接见了新收编的三个商队的首脑,并设晚宴款待。酒席就摆在前堂的小广场上,明月当空,周围红烛高照,到是别有番情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柽看看左手边的一个中年汉子,这人长得倒是不怎么样,满脸的疙瘩肉,但是人很彪悍,身高有六尺多,合到现在也是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现在别人都停了筷子,他却依然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拿着根鸡腿,边喝边啃,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似的,全不顾他人鄙夷的目光。

“孙掌柜的,这酒怎么样?”赵柽笑笑问道。

“好酒,过去我是只听说过,从没有喝过,今天才知道滋味,以后恐怕再喝其它的就都没有意思啦!”孙掌柜的大名叫孙二钱,据说是生他的时候他娘难产,他爹借了二钱银子请了个接生婆才保住的小命,就以此为名啦!

“这酒如果卖到西北,你认为销路如何啊?”赵柽摆了下手,让随侍的小黄门给孙二钱满上酒问道。

“二爷,您叫我掌柜的我可担当不起,您还是叫我二钱吧!”孙二钱放下手中的酒肉站起身说道,“西北人好酒,他们可以三天不吃饭的,但是绝不能一天没有酒,灵州产的酒虽号称美酒,但与咱们府中的酒一比屁也不是,咱们的酒到了那里,那帮蛮子恐怕就是将老婆卖了,也要喝咱们府中的酒!”他的话说的有趣,却是一本正经,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二钱,西北现在生意好做吗?”赵柽又问道。

“禀二爷,朝廷前几年对西北频繁用兵,榷场有的都关闭了,现在剩下的也是时开时关极不正常,我也是因为有两次赶上榷场关闭,不得不将货物减价甩卖,亏了本钱???”孙二钱苦着脸说道。

“老孙,我可听说你是因为夹带铜钱,走私马匹被边军捉住,好像花了大价钱才脱身的吧!”孙二钱边上的另一支商队的掌柜的张确揭了他的老底。

“呵呵,老张,其中的道道谁都知道,咱们两个是乌鸦落到猪身上,谁也不比谁白多少!”孙二钱面色不变,反唇相讥道。

“你们两个当着王爷的面争吵,成何体统!”坐在尾端的一个穿着员外衫,貌似儒商的家伙打断了两个人。

“老刘,我们不比你,走的是辽邦,两国已经百多年不打仗了,买卖当然好做!”张确冷哼了声说道。

“刘掌柜的,你这次亏掉了本钱,不也是因为以次充好,让人家看出了破绽,弄了批老马回来啦!”孙二钱当然不会放过打击对手的机会,及时的揭老底,挖根子。

“老孙,你就没做过这些事情吗,你靠什么起的家的家心里都明白!”刘崧被孙二钱抢白,当然不肯放过他,急赤白脸地喊道,身上那点斯文气转眼没了踪影。话说有买有卖就是商业,商业活动中总免不了搀杂欺诈,那时候的双边贸易也不例外。大体说来,少数民族的人较为诚实,汉族人则稍多奸诈,尤其是那些贪官污吏,聚财更是不择手段。汉人用陈茶、次锦、夹有铜块的白银欺骗少数民族,他们便用病马、弱马来“回敬”。

赵柽摇摇头,没有说话,任凭三个人在筵席上‘狗咬狗’,他从中也能了解到点真实有用的东西。宋朝处于军事斗争上的需要,对西夏动辄实施经济制裁,封锁边境,关闭榷场。而就实际而言,西夏社会经济结构不合理也不完善,农业多集中在横山一带山间小型冲积扇上,受气候影响,一年只能耕种一次,粮食产量并不丰足,不能满足西夏国内的消费需求。西夏的畜牧业在他们的经济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可是却需要与辽宋进行贸易后才能获得生活必须品。宋朝和他们的交易主要是为了获得马匹,可是一旦与他们终止贸易,还可以从其他途径获得,终止贸易影响并不大,西夏为了获得生活必须品,就要想方设法的换取,于是催生了猖獗的走私活动。,

走私贸易是高风险,高回报的非法经济活动,这也是推动宋、夏之间走私贸易的直接原因。西部少数民族以肉食为主,茶叶可助消化。汉族的丝织技术发达,丝织品历来颇受欢迎,一些地区少数民族百姓以锦为宝物,人死了要裹一块锦才得安息,富人死了更要多裹几块以求升天堂,类似这种习俗更刺激了他们对锦绢的需求。在正常贸易被禁绝时,西夏一匹绢可以涨到十多贯,甚至五十多贯,那可是接近匹马的价钱,而宋朝境内一匹绢不过一两贯钱。茶叶的差价会更高,在几十倍利润的刺激下,当然吸引了中原大批的商人不顾禁令前去交易,参与到形形色色的走私活动中去了。

“王爷从哪找了这么几个奸商回来,那么多的好人不用,非得用这些‘没道德,没素质,没修养’的家伙。船队的掌柜的今天没到,可也听说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经常在海上干点无本买卖!”作陪的大管事郑禄看着吵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掀了桌子的三个家伙愤愤地对边上的郑寿说。

“王爷此举可能也另有深意吧!”郑寿喝了口酒偷偷指了下老神在在,听的津津有味的王爷说道。

“王爷过去嘱咐咱们做生意一定要讲究诚信,可你看这几个人哪里是什么好人,我是怕他们砸了咱们王府的招牌!”郑禄叹口气说道,他也是怕王爷让他们带坏喽。

“呵呵,大管事不用烦心,我估计着王爷是不是又想坑谁呢,这才找了这些乌七八糟的人回来啊!”郑寿笑笑说。

“嗯,你说的有理!”郑禄打了个激灵说道,王爷做事一向让人难以琢磨,却是每每给人惊喜,这回可能也是如此吧。

第二天,赵柽分别跟三个人谈了话,他们出来时孙二钱一副受了惊吓战战兢兢的样子;张确却像上了堂大课,学到的东西还没消化,直到晚上睡觉还是副若有所思的书呆子模样;刘崧没像他们两个,他像是吃了鸭子屁似的高兴,甚至有人听到他躲在厕所里放声大笑???三个人在府里盘恒了五天,准备好了各色货物先后出发,当然他们每人身边都多了个副手,商队中也出现了几个新面孔,大家都明白这是王爷派的‘监军’,但也都能理解,毕竟他们还是‘新人’,不可能马上就得到领导的信任,这次依然让他们负责就是万幸了,哪还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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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距‘皇子绑架案’过去已经好几个月了,陈汤因为领导破案得力,已经上调到京里任职,那个襄阳县也跟着升了了格,被派到其他州任通判。该升官的都升了,该奖励的也都奖励了,可事情到了赵柽这却都没了信,京里传来消息,几位执政意见不一,拿到朝堂上议了几次。有的认为皇子出京在外,理应派兵护卫,这在先朝有例可循,本朝也曾有过先例;而另一部分持反对意见的认为,本朝自太宗皇帝以来,皇子都是居住京城,安全一直由殿直诸班负责,而殿直军外派没有先例。两伙人现在还在争论不休,每天引经据典翻古书,查档案,寻找补充新证据,却把赵柽这个当事人的安全置之脑后了!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通过这件事又得到了充分的证明!”赵柽听完汇报长叹一声说道,现在随着蔡丞相的新政不断深入,局势也愈来愈‘好’,河东路、河北西路、京东路都出现“群盗”,少则数百,多则数千,揭竿而起,对抗官府。甚至连京畿地区也是“盗贼”公行,富民谈之色变。自己的地盘扩大了,买卖也越做越大,必然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此时可能他们还顾忌自己王爷的‘威名’,可是总有一天他们会按捺不住找上门来‘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那时凭着府里几十号的护院肯定是挡不住的,自己好不容易攒的百万家财是要让人家抢走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保甲法上面做文章啦!”赵柽转了几个圈想。熙宁三年王安石颁布保甲法后,规定将五户为一保,二十五户为一大保,二百五十户为一都保的编制推行于各路乡村。保甲是乡兵,宋廷为了实行“以丁联兵”“与募兵相参”,采取“上番”和“教阅”两项措施。规定“农隙”之时,“保丁肆习武事”,经过校试以后,武艺高强者可以升官或免除部分税役。熙宁八年,又令河北,河东、陕西五路实行农闲操练,每年十月至来年正月,义勇保甲分批往州县参加教阅,后又将河北与河东的冬教时间改为每年十一月至明年二月,将上番(按现在的意思就是战备值班)推行于全国。

神宗死后年幼的宋哲宗刚即位,反变法派上台,废罢团教,虽规定仍然实行“冬教”,但实际上也处于“弛废”状态,而广大乡村的保甲编制依旧保留至今,也就是说现在训练乡兵还仍然是合法的。

第九十六章 社团

第九十六章社团

王安石当初设置保甲法,一个是想节约军费,蓄兵于民;另一个当然是为了维护统治的需要,除盗护民。经是好经,可是在实施的过程中却出现了大量问题,而这些问题又没有很好的解决,反而成了扰民,最终演变成了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上番,特别是教阅,给保丁们带来非常深重的苦难,不仅严重影响家庭的农业生产,而且还受尽保正、保长、巡检、巡检部属的指使,提举保甲司的指使、勾当公事等等的欺凌和勒索。有些保丁不惜自毁肢体,以求免于教阅,逃亡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到了宋神宗末年,诸路盗贼蜂起,而这些盗贼就是接受过军事训练的保丁,乡兵们,这也成了以后朝中大佬们诋毁新法的有利武器,就是现在蔡京这个极力倡导新法的先锋也对此也是含糊其词,不敢较真,怕扰民太盛,引起民变。

赵柽也了解这些弊端,这些事情也考虑过,如果还想从前那样,集训的时候每丁一天只给两升米,十文钱的菜金,肯定还会走老路,这点东西,只够一个人的吃喝,家里的其他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孩子就得挨饿,人家当然不会满意。

他的计划是对自己庄子的壮丁都要进行军事训练,然后从中选出一批精壮,弓马娴熟的作为常备力量,完全脱离生产,由府里养起来,其功能类似于现代的建设兵团中的值班连队,应付自己地盘上出现的突发事件,他们相当于赵府防卫力量的第一梯队。

第二梯队当然要选择身强力壮的,而且他们可以不完全脱离生产,这部分人可以从府中各个工坊中选拔。现在自己的几个工坊经过两次扩建,工人已经达到了近两千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壮年汉子,而且有固定的收入,训练时工资照发,他们的反对意见应该不大。这些人都有在工厂中工作的经历,受到各种纪律的约束,服从性比较高,训练起来也相对容易,将来自己一旦‘起事’这些人还可以作为随军工匠参与行动。

第三梯队就是租种土地的佃客,他们这些人可以利用农闲的时候进行训练,其间给予适当的补贴或是减免地租,而且不脱离本土,他们应该容易接受,这些人可以轮流承担各个村庄的巡视警戒任务,一旦发生什么大事情,就能迅速动员起来,毕竟参加过训练的要比没有接受过训练的人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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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觉得自己已经考虑完善,决定和黄经臣商量一下,毕竟人家在朝中混过,站的高,有些事情比自己看的透彻。当他急匆匆的找到黄经臣,将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时,却惹得黄经臣一阵大笑。

“黄伯,你笑什么,我说的是正事”赵柽看着老头不满地说道。

“呵呵,我知道王爷说的是正事”老头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说,“王爷虽然考虑的周全,却没有经历过当年之事,神宗末年的保丁作乱,朝廷震惊,国家动荡,虽然被很快扑灭,但是朝中的历任执政对此都是防范甚重,谁也不再重提此事。圣上登基后,也曾想恢复校阅,但是京畿保甲纷纷投牒请免,最后也是不了了之。王爷你现在又把保甲搞起来,定会各方引来猜忌,难免传到圣上耳中,必定乡兵也是兵啊”

“这???这毕竟没有触犯大宋律法,也有章可循,没有那么严重吧?”赵柽咂了咂牙花子有些疑惑的说道。

“王爷听我说完,这只是其一,当年王相公推行保甲之法,也是抱着富国强兵的理想,却也有将我朝的募兵制改为征兵制,以节约军费,事情牵扯太广,终是难以实施,以致对教阅保甲费尽心血,结果却并未对增强军力起多少作用,无异于画饼充饥。”黄经臣又说道,“另外保甲扰民太重,乡中保丁武艺精熟着,一旦成为保丁,终身难以摆脱,所以主客无不避之不及???”

“黄伯的意思是恢复保甲难度太大,而且得不偿失了?”赵柽这回听明白了,现在不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对此都很反感,实施起来困难重重,看来自己是闭门造车,学了王相公的理所当然啦,

“朝中对护军之事久拖不决,王爷是不是也有些心急了?”黄经臣点点头,笑笑说道。

“唉”赵柽有些‘幽怨’的看看黄经臣,自己这些年不顾一切的搂钱,扩大地盘,整饬地方,最终目的不就是想建立一支武装吗,现在钱有了,武器也造出来了,刚刚想出个自以为是的办法,就被他一席话给灭了,现在自己如同大冬天喝了杯冰水,从里到外哇凉哇凉的,现在想先跑到南边当寓公的念头都有了。

“王爷,不要难过,京中的事咱们可以缓缓图之,现在王爷可以先结社”黄经臣有点受不了赵柽的眼神了,赶紧出了个主意。

“结社?”赵柽懵了,这老头难道是想让自己学习黑社会,招点地痞流氓当打手啊,还是想让自己学着乡里每年搞得春社、秋社这些类似于赶大集,逛庙会的东西

“是结社”黄经臣一看王爷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赶紧解释,“王爷可曾听说过京中的齐云社,角社?”

“齐云社没听说过,倒是听潘龙他们提过角社,这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吗?”赵柽更糊涂了,角社不过是帮相扑爱好者们组织的俱乐部,大家没事在一块乐呵乐呵,搞些活动的小团体,似乎和自己成立武装没有什么联系。

“嗯,王爷听说过就好,京中有写诗的发起的律华社、武士发起的射弓蹋弩社、相扑的角社、蹴鞠的齐云社、演杂剧的绯绿社???还有净土宗的莲社和净业会、道教的灵宝会和真武会,甚至还有勾栏发起的翠锦社。这些都与咱们今天说的没什么关系,王爷回京后有时间倒是可以看看”黄经臣一气说出了二十多个‘社’,覆盖到各行各业,赵柽都怀疑他们这帮‘没**’的内侍们是不是也成立了个什么社,听到最后他明白了,刚才说了半天都是废话。

“我朝在景德年间,自澶渊讲和以来,北方边界上的百姓自相团结曾成立弓箭社。弓箭社的正式成员均为主户,一定区域范围内的主户们结为一社,不论家业高下,户出一人,自相推举家资丰厚、武艺高强的人担任社的头领,称之为社头、社副、录事。规定其成员带弓而锄,佩剑而樵,所立赏罚,严于官府,同时“分番巡逻,铺屋相望,若透漏北贼及本土强盗不获,其当番人皆有重罚,平日里器甲鞍马都是装备停当,随时准备迎击辽寇的侵袭,这样方可做到遇其警急,击鼓,顷刻可致千人。”

黄经臣来了个大调角,话锋一转又说到一百年前去了,不过赵柽却听明白了,这些组织就相当于抗日战争时期沦陷区乡间成立的‘自卫团’,与那些红枪会,大刀会相类似,是民间的自发成立保护自我的组织。

“黄伯,民间持有刀枪难道朝廷不禁吗?”赵柽知道自秦朝以后,历朝对民间持有兵器都是严格限制的,这种弓箭社就是名目张胆的持刀带枪了,而且他记得金庸大大的‘射雕’中曾经对宋朝民间禁兵有过一段精彩的描写。

“事非绝对,我朝所禁兵器并不包括弓、箭、刀、枪、短矛这些普通兵器,士庶之家所藏兵器不得使用非编敕所许,凡制造的弓箭,横刀及鞍具要依官样,刻上造者姓名,以便查验,违者要处以杖刑或徒刑。至于禁兵之地都是民风凶悍,盗贼横行之地,不得不为之”

“哦,那民间武装结社州县不禁吗?”赵柽明白了,但是不禁武器,不表明不禁武装啊,毕竟一群有组织持刀拿枪的人也是种隐患。

“呵呵,王爷这会儿倒谨慎了,神宗年变法后,随着保甲法的实施,乡兵无不习武,禁令已经如同虚设,现在民间习武之风兴旺昌盛,与之不无关系,现在一旦有盗匪出现,官军进剿不利,民间便纷纷结社自保。州县就他处调遣官军,不但劳民伤财,士兵也是疲惫不堪,不能迅速平息匪患,反之这些社团平时就训练有素,地方一旦有事,便可随时调遣弹压,他们何乐不为呢”

“妙啊人自卫兵,家自卫战,有兵之实,而无兵之名,暗蓄兵于农,寓兵于民,这个方法好”赵柽不禁拍手称赞,这事既不违法,也不担私自成军的责任,而且那些社员都是自愿参加,积极性肯定要比抽丁高,自己只要出钱出资就能把社团组织起来,这里再没有人比自己钱再多,威望再高的人了,那么当仁不让的自己就是头啦

“王爷现在可有组织社团训练社员的合适人选啦?”黄经臣看看赵柽的样子,笑着问道。

“这???”赵柽有些傻眼了,自己虽然能拉开弓了,但是准头不能提,玩玩匕首,短刀短棍这些东西还行,那些长兵器自己压根就不会,更不要说去训练他人了。

第九十七章 招人

赵府的几个庄子经过这四五年的整治,可以说是一年一个样,生活越来越好,虽然租种的土地收的佃租和相邻庄子上的没有多少区别,但是这里没有数不完的苛捐杂税,少了官府的压榨欺凌,恶吏的骚扰,与其他地方的人相比,算得上生活在‘新闻联播’里了。完善的水利设施,又能优先使用各种先进的农业机械,种地省力又能多打些粮食,家里的老娘们儿和半大孩子都能伺候下来,人口多的还可以捎带着养些家禽补贴家用。男人们大都进了庄子里的各种作坊,每个月都能按时拿回不菲的工钱,就是有人提亲,一说是赵庄的,亲事就已经算是成了一半

人人心中有杆秤,谁都知道能过上好日子,正是因为有了王爷的庇护和照顾,但是王爷从未向大家有过非分的要求,就是征用劳力也是照价付钱。府里的管事下人也从不仗势欺人,待人都很和气,家里有了急事,府里都会派他们协助处理,就是专给王爷治病的太医谁有了急病不论是什么时候也会上门诊治。

赵柽的打算是建一个是以骑射为主要内容的千骑社和一个习练武艺为主的英雄社,召集了各庄的庄头,保长,甲长开了几个会,大家都同意。人心换人心,现在府中有事召唤,都是一呼百应,再没出现前几年给钱都没人敢去的事情。现在赵府的南北四庄加上新收的两个庄子的新老庄客们听说王府要出资成立社团保护家园王府,这是利己的好事,当然都是跃跃欲试,也想为王爷也出点力。

两个社团选了个好日子同时开张,现场接收新社员,但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进入的,这是有门槛的,挑选也很严格,没两下子社团是不要的。赵柽知道这个时代重文轻武,可能会造成尚武精神的衰落,担心招不够符合条件的人,已经做好了利用职权放水的准备,毕竟人太少就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了。

可结果却出乎意料,报名现场异常火爆,社团的几个录事都忙不过来,不得不临时抽调了府里的几个管事来帮忙,他们来了倒不客气先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了,赵柽才知道黄经臣说得不假,保甲法虽然名存实亡,但是却引得民间尚武之风日盛,当时为了鼓励习武,明文规定武艺精熟者可以加官进爵,最高者可以当上指挥使,当时人们都把这个当做了一条出路,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英雄社四百个名额,赵柽认为已经不少,可是报名的人更不少,最后只靠演示武艺已经不能决出,只能又安排了几场对抗赛才算结束了挑选。与英雄社相比,千骑社这边却有点冷清,毕竟宋朝丢了天然马场,被缺马困扰了百多年了,保马法废止后,乡间更是很少有人愿意养马,这玩意儿跟厉害起来,不但价格高,脾气还不好,不如养头牛合算,没了马会骑马的人当然就少了。

赵府经过赵柽连坑带骗的折腾了几年,也不过有百十匹马勉强符合战马的标准,千骑社叫做百骑社更名副其实。虽然如此,报名的人也有二百多人,经过遴选最后选出了一百多人,赵府的人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还有几个人却引起了赵柽的兴趣,他们这些人在庄客中口碑不怎么样,也就是我们现在人常说的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就像水浒传中的九纹龙史进一样,家里条件还不错,自己不做工,不种地,专门练习击刺之术,地上马上的功夫都学的不赖,还上过几年学,算是其中的文武全才之人。

出资最多的小王爷当仁不让的成为两家社团的名誉社头,孟涛和张凤被选为两家社团的社副,府里的护院也根据各自的特长加入两社,赵柽通过代理人将主导权牢牢的抓在了自己的手里。

队伍建起来了,余下的事情就由别人去操心了。大家这时候又发现了个秘密,当年王爷选址修建的四个庄子和那片工坊都在干渠的环绕之下,或是紧邻河岸,宽阔的干渠即使骏马也难以一跃而过,只要将连通两边的木桥改成吊桥,就形成一条天然的屏障,派人守在桥边,百十人也难以轻易通过。如果大队贼寇来犯,分散在各处的社丁和马队都可以通过主路快速集结,驱逐来犯之敌。而新收的那两个庄子就麻烦些,需要修筑寨门,四周围上拦栅。,

很快在各个庄子的要点立起了哨塔,主要路口设置了岗哨,社丁分成几队,每日都有一队人值夜,在马队的配合下巡视,码头上、各个工坊更是守护的重点,日夜有社丁看护。为了不影响社丁们的收入,参加训练值守的,工坊的人工资照发,那些没有固定工作的,每天会发给二百文的补助,当然饭菜钱也得算到赵柽头上???

赵柽看了两次社丁们的训练,看着这些人的身体素质都没的说,功夫也都有两下子,一般人两三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可是纪律上就差点,虽然还能做到尽职尽责,但是这只是在承担最简单的任务,如果上了战场,面对敌军的铁骑,也许就会一哄而散。他也能理解,他们现在还只是社丁,守得是自律的社规,与动辄斩首的严厉军规相比,他们遵守的社规就显得小儿科了。

“一支铁军必须有铁的纪律,而纪律的养成却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速成的,那需要千百次的锤炼才能达到面对死亡不动如山的境界???”赵柽看着看着再次走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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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段时间,大家忽然发现王爷又抽风了,现在正是种大棚菜的关键时候,把原先那些已经有了丰富经验的小厮们都给叫走了,还从府里新进的家丁中捡了二十多个十五六岁的带走了。现在已经入冬了,劈材,烧火、采买冬菜,都是正用人的时候,王爷却把人都抽走,让大家不免抱怨。

“王爷,真的要搬到北府去住?”老人怕冷,夏院已经提前十来天生着了火,地龙将屋里烘得暖暖的,黄经臣现在更不愿意出屋了。

“是啊,我最少要住到明年春天,府里的事情就要你多操心啦”赵柽接过逢喜递过的茶水喝了口说。

“那么长时间,现在天凉了,您的身子骨受的住吗?”黄经臣一惊,关心的说道。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养了这么多年,身体没问题”赵柽笑着说道。

“这两年冬天,王爷都是天天用凉水冲澡,是不是这样身体就好啦?”逢喜听赵柽说的有意思,忍不住插嘴道。

“当然啦要不你也跟我一起洗洗。”赵柽戏谑道。

“小的可不敢跟二爷比,想想都冷”逢喜讪讪地说道,知道王爷来这,准是有事和黄经臣商量,笑着退了下去。

“王爷打算带什么人过去?”黄经臣问道。

“我打算把赵仁他们这十个人都带过去,另外从新买来的家丁中挑了三十多个,还想再从小黄门中挑上十个,凑五十个人”赵柽说道。

“嗯,这些买来的孩子和去年宫里派来的小黄门,顺子都查过了,家中清白,和朝中江湖中的人都没有什么瓜葛,倒是可以用”黄经臣说道。

“顺子现在那掌柜的当着还舒心吧,这次买人花钱不少吧?”赵柽笑笑说道。

“顺子现在乐得连我这老头子都快忘了,他管着那酒楼一天能进千把贯,花那点钱能算什么,只是你要的条件太高,要会骑马,有点功底,还不要傻的,岁数大的,确实费了不少事”黄经臣话中带着醋意说道。

“他们那边留了多少人?”赵柽看着黄经臣样有些好笑,又问道。

“他留了一百多号人,大部分都送到了乡下隐秘之处,他身边剩了几个自己调教,毕竟京里人多眼杂,宫中耳目众多,咱们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还是小心点好”黄经臣小声说道。

“嗯,明天我就把路大派去,他干这个内行,不比你们原来那些人差,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少成材的,能从他手下剩下多少人”赵柽说道。

“是啊,不过为了王爷日后的安全,这些还是值得的,现在大殿下成年之礼在即,已经有人在造势,让皇上早立太子,有些人却是另有打算,两边的人现在就开始斗上了,难免把咱们也拖进浑水”黄经臣感叹地说道。

“呵呵,浑水才好摸鱼,咱们也要适当的参与,但是不要搅得的太深,落人口舌”赵柽给了黄经臣个你懂得的眼神,“另外你跟太医局的疏通下关系,把他们挑剩下的那些医士弄点来,现在王太医一个人忙不来了。”,

“谁会上咱们这来啊,穷乡僻壤的”黄经臣有些为难的说。

“你不是和他们熟吗?咱们这还有一面王府的大旗呢,钱咱们可以多给,另外他们不是要授官,你好好运作下,分到咱们这不就得啦”赵柽笑着说。

“好好,我试试吧”黄经臣勉强应了,“王爷,马上到了年底,宫中照例要放人出去,咱们府里的宫女岁数也不小了,也该换一批啦,您先拿个主意吧,免得日后我打扰你的‘清修’”

“自愿放出去愿意走的,咱们给盘缠,愿意嫁在府里的,咱们给份嫁妆,但是新进的人一定要查清底细,千万不能大意”

“呵呵,这事不用**心,王爷岁数大了,娘娘一定比我替王爷想的周全,定是个个貌美如花,温柔体贴???”

“得得,你不要说了,本王岁数还小,考虑这个还太早,你就替我跟娘娘推了吧”赵柽留下句话飞也似的跑了,身后却是老头的大笑声。

第九十八章 亲军

十月初三,一队少年开进了北府,现在原来看院子的那些人已经全部被换掉,守在这里的是十多个南府派来老成的小黄门,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被留在了外院,而且接到严令没有召唤,里边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准跨进一步,更不得将听到的,看到的外传。

少年中的一些人还是头一次来这里,好奇的东张西望,这个院子比南府略小,可也有一百五十亩地大小,分为前后两院,刚过了前院,还没等他们说再见,通往后院的门就被引领他们的小黄门锁上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长一百五十步,宽百步的演武场,周围种满高大的槐树,场中一边摆放着武器架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架子。

偌大的演武场静悄悄的,这里除了他们一行人,再没看到一个人。寒风吹过,大家都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他们相互看看都是一脸的茫然,脸色也不大好看,谁也不知道要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又为什么把他们丢在这没人管。面对空旷的广场,显得他们这些人越发渺小,更让人不由的胆怯,有几个人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不住的往人群中挤,他们可能是觉得这样才会有安全感,看他们的样子要不是人多,又都是男人,没准就哭出来了。

不过也有闲不住的,见没人搭理,自个跑到演武场中抡起了大刀,或是在那些架子上爬上爬下,按照自己的理解玩的不亦乐乎,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玩得兴起还大声招呼同来的人们一起耍???

“谁让你们乱跑的,都站回去!”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不知道从哪转出来个家伙,大声训斥道。

“咦,这不是勇哥儿吗,你身上的穿的衣服从哪搞来的,真好看!”众人楞了下,有人很快认出这个家伙就是前些日子每天带着他们干活儿的赵勇。

“嘻嘻,好看吧,我也觉得好看!”赵勇嬉笑着,两手插在裤兜里,让众人欣赏着他的新装,这身衣服在这个时代绝对称得上奇装异服,黑色的细呢面料,上装是掐腰设计,脖子处加了小撇领,四个贴身的衣兜,配上黄铜扣子看着就精神,下身是条裤裆肥嘟嘟,膝下收紧的马裤,再加上一双中高腰的马靴,腰里扎着的巴掌宽的腰带,配上一顶长檐高筒平顶的呢子帽,怎么看怎么帅!现代人只要是个军迷一眼就能从中看出这身衣服里边有德国党卫军军装的影子,帽子却又像是法军的,不用问这又是赵柽的杰作。

“赵勇,你怎么才到,我们等了半天了!”赵忠在广场上喝了半天风,现在看到赵勇一副得意的样子,不满地说道。

“义哥,你当我们玩去啦,这几天为了迎接你们,我腰都快累折了!”赵勇看看赵义仿佛看到亲人一般哭着脸说道。

“行了,别装了,快带人过去吧!”赵义躲开扑上来的赵勇冷冷地说道。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赵勇耸耸肩对在后边嬉笑的赵耻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以为意的说道,“兄弟们,想穿新衣服的跟我走啊!”说完带头领着众人向演武场东边的一处院落走去。

当少年们跨进院落的时候,院子中已有人等在那里,正是消失了十来天的赵仁,赵礼几个人,他们的装束与赵勇无异,满脸微笑的欢迎大家的到来,“大家辛苦了,我代王爷欢迎大家的到来!”赵仁这几年跟着大管事郑禄做事,待人接物学的有模有样,抱了下拳说道。

“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件好事,也是件苦差事,咱们将做为王爷的亲随侍奉左右,这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事情???”赵仁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少年们就炸了锅,王爷的亲随那就是王爷的身边人啊,不但俸禄高,将来说不定还能搏个官身,光宗耀祖,荫及子孙。

“现在朝堂不静,盗寇横行,王爷孤身在外,屡次遇险,可以说随时都会有人害他,咱们这些人没有身好本事是不行的,大家说对不对啊?”赵仁高声问道。,

“对,赵大哥说道对!”

“仁哥说的好!”

“就是,就是???”底下的人乱哄哄地回答道,可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现在他们的身契都在府中,王爷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可以说和王爷是休戚以共,结为一体了。

“好,兄弟们说的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王爷的身边人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先想到王爷,忠于王爷,敢为王爷去死!”赵仁充满激情地说道,他说的倒是出自真心,这几年,王爷从未把他们当下人,而是像朋友一样相处,而底下的少年们不乏有和他想法相同的人,少年思想单纯,竟他一煽动,竟也是热血沸腾。

“咱们今天来到这里就是要练好本事,护卫王爷,将一切对王爷不利的人杀掉,我还要告诉大家一件好事,那???”赵仁拉着长声看着大家笑笑又说,“在接下来的日子中王爷将与大家一共生活,训练,并且担当大家的队长!”不用问底下又是一阵欢呼,过去见个县令都跟遇见神似的,现在能与王爷日夜相处,对新来的这些人来说实在是件值得激动的事情。

接下来赵仁将人按照名册将新来的五十人编组,分成了甲、乙、丙、丁、戊五个伙,每伙十人,然后又任命了伙长。然后各伙在各自的伙长带领下到库房领取了衣物被装和日常生活用品,分别住进了各自的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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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个赵仁当个打杂的录事太可惜了,要是回到过去当个指导员完全合格,这话说得跟自己教过似的!”赵柽轻笑一声,关上虚掩的门结束了‘偷窥’。

“可惜现在只有五十多个人啊,放到前世也就是个加强排,自己这个王爷队长才有五十个兵,什么时候我才能有一将之兵,只有那时自己方能有称霸一方的实力???”赵柽叹口气坐在椅子上,掰着手指头算着。

按照宋军的编制分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一百人,每都辖两都,每都五十人,十人编为一伙。各级统兵官分别为:厢都指挥使;军都指挥使、军都虞候,指挥使、副指挥使;都头(马军称军使)、副部头(马军称副兵马使)。指挥(营)是禁军基本的建制单位,他现在才有半都之人,最高指挥官才是个队长,离他的愿望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也难怪他丧气。不过赵柽很快就从刚才的沮丧中走了出来,不管怎么说,亲军的架子已经搭起来了,现在算是迈出了建军的第一步。

赵柽决定这么做,并不是偶然的突发奇想,可以说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在考虑这个问题。作为后来人,他深知宋朝军队的弱点,自建国以来,宋军每次与辽,夏这些游牧民族的作战中是负多胜少,排除政治上的原因,最主要的就是他们的军队都是以步兵为主,难以与敌人的骑兵抗衡。

北宋时期北方军事防御区主要是河北、河东地区,而两地自古以来就是抵抗北方的军事要地,汉朝之与匈奴,北魏之与柔然,隋唐之与突厥,五代、宋之与契丹都在此互有攻守。而河北、河东地区相较,河北尤重,富氏弼曰:河北一路,为天下根本!因为北宋定都不是在以前山河四固的关中地区,也不是在关塞重重的伊洛流域,而是在交通便利却又无险可恃的开封城,那么河北、河东地区就代替陕北、河西成为庇护京畿的最后屏障。

与此同时,北边的对手契丹又控制着幽云十六州军事要地,时时对宋朝构成威胁,吕氏中曰:“燕蓟不收,则河北不固。河北不固,则河南不可高枕而卧。”西部的太行山东麓的平坦大道成为游牧民族南下最佳的选择,而历史上契丹在宋代的数次南侵大多也多由此进兵。而北宋最后的灭亡也就是因为此处被金兵突破,前方除黄河天堑外以无险可守,宋军尽管人数众多,但是久经和平,又是以步兵为主,难以挡住滚滚铁蹄踏破平原,终于落了个灭国的下场。

在中外战史上,虽然也不乏有步兵战胜骑兵的战例,却也多是凭借强大的步兵方阵,或是特殊的地理条件,步兵真正能与骑兵抗衡的时候,还是在火器出现以后,特别是连发步枪与火炮出现之后,这也是赵柽决心在这个时代不论有多大困难也要造出火枪的原因。

赵柽成立亲军还是看了社丁们的训练后做出的,这些人练的都是冷兵器,用得也是冷兵器战斗所采用的战术。与自己建立一支以火器为主的军队,作战思想,理念,甚至所要使用的战术完全不同,要做出改变,靠他一个人是做不来的,这需要一个团体的努力,他现在就是要把自己的亲军作为一颗种子种下去,让他发芽生根,不断的壮大,而要让这颗种子长成棵大树,还需要他的努力奋斗!

第九十九章 乱哄哄的一天

“这间屋子就是我们甲伙的宿舍,大家都进吧!”赵忠领着自己的兵走到院子东边连房最南边的一间房子推开门说道,后边背着个大包的少年们一拥而入,险些将他挤了个跟头。

“哦,这屋子真好啊!”虽然今天已经给了他们很多的惊喜,但是当少年们踏进属于自己的屋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呼道。屋子中暖烘烘的,大家都没有看到火炉,显然是用地龙取暖的,刚刷过的墙壁雪白,地上漫着大块的青砖,打扫的一尘不染。右边一溜摆放着十张床,靠里是五个柜子,外侧是一排架子,过道中间是两张长条桌,上面摆着两座烛台,下边放着几个高脚凳,睡下他们十个人一点也不显挤,墙上挂着几幅写满字的纸,可是却多半都不认识,什么意思就更不知道啦。

“现在我分下铺!”赵忠笑笑说道,“李磊你住一号铺,章朴你二号铺,徐彪你三号铺???”每个人听到喊到自己的名字,找到属于自己的床铺,将领到的和带来的东西都堆在了上面,翻看领到的大包想看看都有什么。

“哦,这个是水壶,还是牛皮的呢,能装二斤水吧!”

“嘿,我这包里有好几身衣服,这个是冬衣吧,这么轻巧,肯定是蚕丝絮的,特别暖和,我们老家那只有那个张大户才有一身,没想到我也穿上了!”

“单衣也有三身,这两身怎么是粗布的啊,你的是不是啊?”

“这盆子都是黄铜的,我们那都使木盆,铜盆家里可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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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不要乱放,各人先将自己带来的没用的东西整理在一起,待会儿存到库房中,现在先听我讲!”赵忠看到乱哄哄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脸上还带着笑说道。

“伙长,那是你的床吗,被子怎么叠的那么整齐!”

“真的,我看看!”

“里边不会放着东西撑着吧,我看看???”

“都站好,先听我说!”赵忠看看自己刚才还整整齐齐的床铺,现在已经变成了鸡窝,脸撩了下来。少年们听到伙长的喝声,惊诧的转过身,把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脸上。

“现在听我说,先整理自己物品,李磊一号柜子属于你使用,里边可以盛放你的换洗衣物和个人物品;床上只许摆放被子,枕头,其他物品不准放在床上,更不许随便坐卧;发下的洗漱用品和毛巾要统一放到架子上,并且摆放整齐???”赵忠看看自己的九个兵,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

折腾了半天,赵忠的嗓子都说哑了,东西好歹都归了位,每个人都换上了新装,没有用的东西也都收进了包里,现在一个个在那互相看着臭美呢!“我的妈呀,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他们前十来天就到了这里,王爷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准备让他们中表现最好的当伙长,自己当时都乐坏了,可现在赵忠有点后悔当这个伙长了。

自己伙里加上自己十个人,其中三个是内院的小黄门算是熟人,另外还有六个是刚进府不久的家丁,只是点头交,小黄门过去和自己都算是王爷的身边人,可从来不走一路,那些新来的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葱,怎么会服自己管呢!

“大家拿着自己的东西跟我走,存到库房中去,顺便带你们认下门,这院子里有些地方你们是不能随便出入的!”赵忠想想王爷说过的话,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呢,强打精神站起来说道。一出门就看到其他几个伙的人也在往库房搬东西,几个伙长不是满脸的黑线,就是在哀声叹气,看来他们的遭遇和自己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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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整个驻地,弄明白每间屋子的作用,各个伙的伙长都已经是焦头烂额,精疲力竭,这个时辰也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将手下的‘兵’都送进了食堂,几个人这才打起精神到前院去等着送饭的。

“礼哥儿,怎么样你的兵好带吗?”赵忠靠在门边问乙伙的伙长赵礼。,

“别提了,我都想踹他们,内院出来的几个还知道点规矩,那些新来的蛋子们快气死我啦,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赵礼摇头叹息道。

“礼哥儿这么好的脾气都想打人了,看来是真气坏啦!”赵勇笑眯细地凑过来说道,他现在是丙伙的伙长。

“唉,王爷不知道躲到哪去躲清静了,再让我带他们一天,我都要疯啦!”丁伙伙长赵廉蹲在墙根抓住头皮说道。

“再忍忍吧,咱们刚进这个院子的时候还不是跟他们一样,不知道王爷那十来天是怎么过的,是不是和咱们现在一样啊?”戊伙伙长赵耻笑着说道。

“呵呵,王爷的感受估计和咱们一样,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赵忠悠悠地说道,几个人都笑了。

“你们几个躲在这里说王爷的坏话,不怕挨板子吗?”通往前院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见喜板着脸走了进来。

“喜爷,我们哪敢,都是让那帮新来的气迷糊了???”几个人赶紧起身行礼,赵礼笑着解释道。

“哼,你们要是屁股痒痒了,就去找我,我给你们挠挠!”见喜冷哼一声说道。

“不敢,不敢!”几个人忙不迭的说道,他们知道惹了王爷,可能就挨两句骂,要是得罪了喜爷,那可就没好日子过了,不打的你皮开肉绽,整的你求生不得那不算完。

“知道就好,王爷宠着你们,你们也要懂得规矩,王爷在这里你们要小心伺候着,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们在背后胡说八道,都仔细啦!”见喜一挥手,几个人推进来一辆太平车,上面装着几个大木桶,里边就是他们的午饭。

“是,小的们一定照顾好王爷,绝不敢怠慢!”赵忠赶紧接过车子说道。见喜扫了几个人一眼,退了回去,门‘咔哒’一声又锁上了。

“快走吧,现在惹谁也不要惹他,要是让喜爷去训练这帮小子,两天就能把他们治的服服帖帖的!”赵勇小声说道,几个人扶着车子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哼,兔崽子们,算你们识相!”真是近墨者黑,关上门见喜并没有走,他躲在后边偷听呢。

见喜已经有五天没见过王爷了,心中不免空落落的,自从到了王府他和王爷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个院子王爷虽然没有禁止他出入,他也知道想进去看看王爷,但是他想到王爷现在在筹划大事,见喜还是忍住了。他看看高高的围墙,叹了口气,带着人走了。在别人看来,现在见喜贵为王府的二号人物,仍然每天亲自带人送三顿饭,似乎有点委屈,但是见喜并不觉得有什么,他只想每天能听到点王爷安好的消息,王爷有什么吩咐,自己能早点知道,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做事,晚上睡得着觉???

当赵忠等人回到食堂,还没进屋就听到里边像蜂群炸了窝,再看到里边的情景,几个人都觉得气往上撞,眼睛充血,刚才还摆的整齐的桌椅都挪了地方,按伙坐好的少年们现在全都换了地方,三亲俩好的凑到一起正聊的热闹,真把这里当成家啦!

“你们几个出来把午饭搬到屋里去!”赵忠点了自己伙里的几个人说道。

“伙长,今天中午吃什么啊?我们都饿坏啦!”李磊笑着颠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他老家是陕州的,过去都是喝凉水,睡凉炕,每天还得让爹妈打得飞檐走壁,现在他发现这里不但生活条件好,而且管事的还和气,从没大声嚷过他,又本是自来熟的性子,越发放肆了。

“看你们的样子,还想吃饭,吃个屁!”赵廉再也压不住火了,大声吼道。

“呦,咱们王府就是好,连这道菜都有!”李磊‘惊讶’的说道,他的话却像油里撒了盐,一下把食堂内的气氛推到了高潮。

“住嘴,不准笑!”看到食堂中的场面,赵廉大声吼道,可他的声音马上淹没在哄笑声中,根本没人理他们,李磊吐吐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掀开饭桶的盖子,“兄弟们,今天是炖排骨,白米饭!”

李磊的话显然比赵忠他们好使,饿了半天的少年们立刻涌了出来,再不用伙长们吩咐,七手八脚的将饭菜都搬进了食堂,心急的已经下手抓啦!

“住手,王爷还没来,你们不能先吃???”几个伙长奋力冲上去,护住饭桶,与少年们展开了‘争夺战’,可少年们现在就像狼见了血,抑制不住自己对美食的渴望,仗着人多势众将自己的伙长们推出了圈外。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赶集呢,还是吃饭呢!”正当‘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几个人走了进来。

“别抢了,王爷来啦!”小黄门们今天也跟着起哄,可他们还是知道点分寸的,忽然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立刻意识到王爷来了。

“谁来了也得让我们吃饭啊,皇上还不差饿兵呢!”人多声杂,有的人没听清,头也不回的伸手捞东西吃。

“你们还真不见外,刚来就把王爷当兄弟啦!”赵柽在门上使劲敲了几下说道,一个小黄门看着还在笑的王爷,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儿,这笑怎么和自己的顶头上司喜爷那么像啊!

第一百章 乱糟糟的一天(二)

食堂中的人终于看到了赵柽,小黄门们立刻垂手站在一边,低头等王爷吩咐,那些刚来的少年们此刻也意识到不对,禁了声讪讪地放开了赵忠他们,却不知道一时如何是好,像受惊了的兔子似的挤在一起,偷偷地看着赵柽的表情。

“怎么这么乱啊,赵忠你们没教他们吃饭时的规矩吗?”赵柽没有理他们,而是指着站成一排的五个伙长说道。

“王爷,还没有来的及,他们就抢上了!”赵忠正了正帽子瞪了边上的少年们一眼回答道。

“记住,在这里以后不要叫王爷,要叫队长!”赵柽说道。

“是,队长!”赵忠挺了挺胸脯立正站好说道。

“既然你们还没来的及讲,我就亲自说吧!”赵柽看看屋里的人说,“现在都按伙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不管怎么说他身份在那,王爷就是王爷,他说话虽然和气,立刻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尤其是对他不了解的少年们,桌椅板凳一阵‘噼里啪啦’乱响,每个人都坐到了自己的位置,眼巴巴的看着赵柽。

“你的手怎么这么脏,用它吃东西不怕肚子疼吗?”

“还有你,你身上的这身军装那是花了五贯钱置办的,你不觉得用来当擦手的抹布有点可惜吗?”

“吃饭的时候不要东张西望,要专心,时间很宝贵的,要不你就要饿肚子的?”

“你不要说话了,唾沫星子会喷到饭菜里的,你不讨厌自己,难道别人不讨厌你吗?”赵柽边走向自己的饭桌,点着那些不合规矩的人说道。

“现在我讲一下,就几点:第一吃饭前要洗手,注意个人卫生;第二吃饭的时候按伙坐好,不许随意走动,更不准说话;第三不准浪费粮食,吃多少拿多少。我就说一遍,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到,就不追究了,下次谁要是犯了,不准吃饭,军棍伺候,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啦!”

“大点声,你们是男人,还是娘们儿!”回答的声音乱糟糟的像蚊子哼哼,赵柽显然不满意。

“明白啦!”

“嗯,这还差不多!”赵柽点点头放过了他们,“今天是甲伙值日,由你们分发饭菜,饭后打扫食堂卫生!”

“是,队长!”赵忠立刻起立回答,然后命令自己伙里的兵,分发碗筷,然后每个桌上各放了一盆菜和一盆饭,当然王勇桌上也不例外,却都是一样的饭菜,只是份量看着多点,与他人并无区别。

“谁叫你先吃的,听到开始的命令了吗?”丙伙的一个兵看到饭菜上了桌,抓起了筷子端起碗,可还没等他吃到第一口饭,就挨了一巴掌,他回头一看立刻蔫儿了,原来是跟王爷一起进来的两大贴身护卫之一潘龙,这身量往那一站就够瘆人的。

“不要打他,规矩得慢慢学!”赵柽赶紧制止了他,潘龙瞪了他一眼悻悻的坐到王爷的下手。

“开饭!”赵忠分发完毕,下了命令,小兵们这次都学精了,看到赵柽端起了饭碗,这才敢跟着吃饭。虽然刚才挨了骂,但是少年们马上被桌上丰盛的午餐吸引住了,将全部热情投入到了饭碗里,毕竟今天吃的是和王爷同样的饭菜。

午饭后,赵柽和几个伙长亲自烧水,‘伺候’着这帮新来的洗了个热水澡,让他们感受到了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下午没有什么事情,各个伙都躲在屋里学习‘内务条例’,搞明白作息时间和一些日常应该知道的规矩,比如见了伙长要敬礼,见了王爷要问好,路上遇到伙长和领导要主动让路敬礼等等,这回新兵们都知道了伙长们的权力有多大,起码可以给他们打‘小报告’,刚才几个闹得欢的也收敛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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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戌时七刻(相当于现代的二十一点四十五分)一阵哨声响起,到了就寝的时间了,各个宿舍中一阵忙乱后安静下来,一刻钟后亥时初,又是一阵哨声,院子中除了院子中的几盏气死风灯和正屋的灯还亮着,宿舍中的都熄灭了。,

正屋中这时只剩下赵柽几个人,他们暂时充当队部的管理人员,还都没有正式的头衔,只是简单的分了下工,赵仁虽然是文书,但做的工作相当于副队长的活儿,赵智和赵孝负责吃喝拉撒睡这些生活上的事情,赵义和赵信就是跑腿的通讯员。

“今天虽然大家都很辛苦,但是不能轻心,赵仁,赵义你们值第一班,赵智、赵孝一个时辰后接班,我和赵信值最后一班!”赵柽看看自己的几员哈气连天的‘大将’吩咐道,今天一天把他们累的也够呛。

“是!”几个人立正回答道,赵柽摆摆手让他们去了,“赵信,你怎么还不走,有事情吗?”他见其他人都出去了,屋子中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有些好奇地问道。

“二爷,就让我睡在你的外屋吧,在伙里那么多人睡在一起我睡不着!”赵信扭捏了一会儿说道。

“那怎么行,咱们不是安排好了,你们工作在队部,日常生活和训练都在伙里吗?你怎么总想搞特殊!”为了加强‘领导’赵柽把他们都安插到了各伙,这样便于监控新兵们的动态,也可以让他们尽快的融合在一起。

“二爷,我从进府就是一个人住的,您身边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总需要一个人伺候吧,就让我住在这里吧!”赵信继续哀求着。

“你只要和大家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现那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快就会习惯的,再说这里也不是王府,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的!”当兵就是要过集体生活,哪有睡单间的,赵柽觉得有些好笑的说道。

“反正我不去伙里睡,你不同意我就???就不睡觉了,就在这里坐着!”赵信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了赖。

“你???你看看你像个当兵的吗?”赵柽一愣,没想到他会来这手。

“我???我也没想当兵,就想在王爷身边当个小厮!”赵信拧着脖子说道,跟王爷犯起了倔。

“好,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明天你就滚蛋,回去种菜!”赵柽生气的吼道,他实在有点想不通,一向乖巧懂事的赵信今天吃错了什么药。

“二爷,你赶我走,你要赶我走???”赵信眼泪汪汪的,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爷,过去他从没对自己这么大声吼过。

“二爷,您消消气,赵信他一直是这样,我们相处这么多年,他从来都是独睡的!”执勤的赵仁和赵义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劝解。

“无组织,无纪律,留在这里也是干不好,明天让送饭的把他带回府里,那里房子多,愿意住几间就住几间,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将来要是行军打仗,都是几十人上百人挤在一起睡觉,他这种少爷还是早走了好,免得以后睡不着觉!”赵柽气恼的点着赵信说道。

“二爷,我不走,我就要留在你身边!”赵信翻身跪下,抱住赵柽的腿说道。

“你这人倒是奇怪,让你走又不走,留下又睡不着觉,到底想怎么办!”赵柽甩了甩腿,赵信却抱的很紧,没有挣开。

“二爷,赵信就是有点小毛病,做事还是很用心的,就留下他吧。您不是还嘱咐我们要对新兵们宽容些,毛病慢慢改吗?”赵仁拉起赵信劝道。

“你倒是会做好人,学的也快,会拿爷的话堵我啦!”赵柽无奈地说道,这些小厮们可以说是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他一直是在潜移默化中教育他们,想把他们培养成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是今天这事让他感到为难,现在刚刚开始训练,马上把他赶走确实可惜,但是开了人情口子以后就再不好堵上。

“二爷,赵信现在不是您的亲随吗,他住在您的屋子里应该应分,您有什么事情也好及时传达,省的有事的时候身边找不到人啊!”这时沉默寡言的赵义插嘴说道。

“二爷,赵义说的有理,让他睡在这里也是练兵的需要啊!”赵仁说道。

“别哭啦,娘们兮兮的!”赵柽甩手走了,他刚才转念一想,前世的部队中通讯员也是住在首长隔壁以便及时上传下达命令的,他不再坚持也算是默许了。

“二爷这是同意啦?”赵信抹抹眼泪不敢相信地问道。

“同意了,赶紧把你的东西搬过来吧,我和赵义在书房边上给你支张床,你也是,这么多年了独睡的毛病就改不了,又不是个女的怕什么,大家睡在一起多热闹!”赵仁嘟囔着,和赵义去找东西支床。

‘呼???’看到两人出去,赵信如释重负般的长出了口气,脸上泛起丝红晕,拍拍胸脯去整理自己的东西去了。忙了半个时辰,赵信在王爷卧房边上的一间小屋中安了家,他刚刚收拾完毕,就听到隔壁王爷起身的声音,急忙穿好衣服迎了出来,“队长,查铺吗!”

“嗯!”赵柽冷着脸哼了一声就往外走,赵信知道王爷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给他披上大氅,拿起灯笼在前边引路????

第一百零一章 这只是开始

第一百零一章这只是开始

经过五天的整训,北府中的新兵们总算明白了什么叫纪律,什么叫作息制度,什么叫服从再服从,懂得了尊重上级,明白了稍息立正齐步走跑步走,也能把被子叠成了豆腐块,连不识字的人也都背过了精简版的《内务条例》。

为了做成这些事情,所有人都付出巨大的代价,赵柽是每天只能休息三个时辰,身上掉了二斤肉,让所有的人包括对他一向亲近的赵仁等人都敬而远之。那些新兵们则是有人饿了几顿饭,有人被罚站一夜,甚至还有人挨了军棍???这些处罚几乎每个人都被波及,连那些带队的伙长也有的难逃王爷的‘毒手’

‘嘟嘟???’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新兵们不再等待伙长们的叫嚷,都翻身而起,麻利的穿上衣服蹬上鞋,快速的叠好被子,整理好床铺,小跑着上厕所,洗脸漱口,然后站在院子里等待集合的命令。现在大家都恨透了这个‘快’字,吃饭要快,走路要快,连拉屎撒尿都要快,因为他们谁也不想在湿冷的被窝里睡觉,不想面对着臭哄哄的茅坑站一天,不想顶着被子在大家面前示众???所以只能尽可能的加快速度。

“集合”伴随着哨声,所以人都迅速在自己的伙长身后按高矮站好队,“报告队长,护卫队集合完毕,应到五十五人,实到五十五人,报告完毕”今天值星的戊伙伙长赵耻集合完队伍大声报告道。

“很好,今天没有人迟到”赵柽站在台阶上俯视着自己的兵,在这个小小的队伍中,年龄大都在十四五岁之间,他的年龄最小,个子虽然也有一米六了,但是依然是最矮的。可现在他是队长,要领着他们学会如何做一名优秀的军人,也只有这样他才感觉到找回了自己,体会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价值。

“稍息,立正”赵柽高声喊着口令,“目标操场,出早操,队列训练,出发”伴随着赵柽的口令,队伍在值星伙长的带领下走出院子,围绕着操场慢跑了一圈,这个操场他算过周长五百多步,一圈约有八百米,一圈下来人不会感到累,正好达到热身的效果,不会耽误其他的训练???

“甲伙的徐彪、丙伙的郑平、丁伙的刘胜你们三个出列”赵柽拿着根马鞭冲着队列吼道,三个人看着‘暴跳如雷’的队长,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站成一列。

“伸出你们的左手”赵柽盯着他们的眼睛说道,徐彪和郑平伸出了左手,刘胜却伸出了右手,看看两个同伴又赶紧换了手。

“到底那只是左手?”赵柽扫了他们一眼,凑到他们眼前吼道,三个人这时都被赵柽狰狞的样子吓得有点懵了,脑子转不过弯啦,下意识的以为自己又错了,几乎同时收回了左手伸出了右手。

“见过笨的,没见过像你们这么笨的,你们是用哪只手拿筷子吃饭的?”赵柽劈头盖脸的骂道,用哪只手拿筷子三个人倒是没忘掉,立刻意识到自己伸错了手,飞快的收回了右手,伸出了左手,接着众人就听到‘啪啪’三声脆响,过了有两三秒后三个人才感觉到鞭子是打在了自己手上,惨嚎声立刻响起。

“都记住,哪只手疼,哪边就是左”赵柽冷笑着说道,也难怪他生气,今天一个‘向左转’已经教了快半个时辰,他尽力将‘脚尖什么左转四十五度,身体左转九十度’这些现代用语转换成‘半圈’‘半半圈’这些能让现在没学过几何的家伙们听懂的通俗用语,可他们还是不断的出错,只好再次动用武力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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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回家队伍纷乱的步伐赵柽尽管十分着急,但是他知道一切都要从头来。现在懂得练兵方法的只有他自己,就是赵仁他们也不过比其他人多了十来天的培训,知道也只是些基本知识,现在和他们可以说都在一条起跑线上,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也都需要自己一点点的教,真是急也急不来

有的朋友可能会问,赵柽作为穿越人士,又当过特种兵,怎么还搞队列训练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是不是穿越时受了刺激,现在怎么也应该教他们擒拿格斗,飞檐走壁,侦察暗杀这些作战技能呀,最起码火枪造出来了,可以尽快搞些射击训练啊,

我们大多人都看过阅兵,那整齐划一的动作,铿锵有力的步伐,都会让人热血沸腾,庄严的队列可以体现出一支军队的军容军貌军风,可以壮军威,提士气。其实队列训练对于凝聚团队士气、培养战友互相信任,加强纪律性还有着别的训练方法所不能替代的作用。简单的说,军队是要进攻才会取得胜利,那么队列训练就能够把大家从骨子里揉成一团,进攻的时候胆大、本事强的就不至于亢奋冒进,胆小的不至于怯懦畏战而拖后腿。而良好的队列在古代冷兵器时代更有着决定战斗胜负的作用。

我们现在听评书演义时常常会听到阵,什么‘武侯八卦阵’‘一字长蛇阵’‘天门阵’等等耳熟能详的阵法,战斗时,只要敌将一冲入阵中,阵中就会飞沙走石,黑雾弥漫,喊杀阵阵,从而被困入阵中,在我们看来是玄妙无比,实际上这是小说家把古代军阵神话了。

在古代战争战斗往往是靠短兵接战决定胜负的,一个人的力量在千军万马中是很渺小的,而要将这许多人集合在一起参加战斗,这就需要军队在投入战斗时根据地形条件、敌我实力等具体情况而布置得当的战斗队形,统一的指挥和协调,‘阵’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诞生的。阵说白了其是也就是一种战斗队形的配置,从基础的一兵、一伍、一列开始,一直到全军,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纵横”,阵法就是各种战斗队形的排列和组合。

古代战争和现代战争一样,最大的伤亡和战果不是在有组织的对抗中,而是在破坏了敌军有组织的战斗之后,也就是说,破坏了阵型之后才是屠杀的开始。所以战阵是士兵士气的源泉,尤其是对于单兵作战能力弱于对手的一方来说,更需要重视保持阵型,只有保持阵型,才可发挥出集团作战的威力。当实力相差不大双方互相对峙的情形下,战斗双方往往想法设法破坏敌方的阵型的稳定性,无论进攻的一方或是防守的一方,这时就要频繁调动兵力。如果士兵左右不分,队列不整,或者听不懂号令,就会造成混乱,哪怕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人行动错误就会造成局部防守或进攻的失败,甚至导致整个大阵的崩溃。

第一百零二章 为了早饭而奋斗

第一百零二章为了早饭而奋斗

又是十天,现在新兵们已经能排着整齐的队伍完成齐步走,跑步走,原地左右转,向后转这些基本的队列动作,可是很多人也挨了王爷的鞭子,不过大家都挺‘佩服’他的,打人的劲道拿捏的那个恰到好处,鞭子打在身虽然让你痛彻骨髓,但是伤不到你一点筋骨,第二天还能活蹦乱跳的挨鞭子,让大家都怀疑王爷是不是专门练过

一天的训练结束,赵柽吃过晚饭,洗了个澡,住单间能洗澡这是赵柽现在能享受的唯一特权,毕竟将自己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众人面前不但有损王爷‘威武’的形象,在现阶段他的威信还没有完全树立起来之前也丧失了在新兵面前的神秘感。

赵柽伸了个懒腰,坐在桌前翻看着见喜送来的近日邸报,‘九月壬午,改太尉以冠武阶。癸未,正三公、三孤官。改侍中为左辅,中令为右弼,左、右仆射为太宰、少宰,罢尚令。冬十月乙巳,得玉圭于民间。’

“唉,又开始胡折腾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我这住两天锻炼锻炼身体呢”赵柽看完叹了口气,将邸报扔在一边。他那皇爹两个月前才设置了礼制局,这才没几天就出台了改革文件,动作真够快的,可这快的却真不是地方。现在这一改,不定又有多少人变成了白领,老干部们增加多少挂职补贴,老百姓又有多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各个山头多了多少新鲜血液,“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自己把自己玩死啦倒”赵柽对此是无可奈何,现在也就是发发牢骚的水平。

宋朝从建国初就搞以文治武,分权而治,导致政府机构林立,官多吏繁,令出多门。以后又为了优待读人,扩大取士范围的扩大,唐代每届取进士三四十人,宋朝动辄四五百人,而且国家包分配,只要你考了就保证有官做,荫补,恩补的每年也不在少数。另外在加赵柽这样的,本朝对宗室、亲信弟子特为优宠,随意授官,皇朝宗室男孩七岁便可以授官,有的甚至在襁褓中也有官阶,并领取俸禄,每年成千万的人涌入官僚队伍,国库都被这些人吃空了,赵柽费劲巴拉的折腾一年也就够京里的这帮官开半个月的工资。

这么多年积存下来,‘人才’储存了不少,人多干活也行啊可宋朝官与职是两回事,官是虚名,称为寄禄官,用以表示一定级别与领薪俸,就像现在处级厅级似的,职才是管理具体事务的,称为职事官,现在因为官员多如牛毛,许多职事官也不管具体事务了,只有特别差派负责某事时的官员才有事做和有实际职务,真是‘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结果与现在一样,一个官八十个人挣,老的不愿意腾地方,小的还想往爬,导致大家都给跑官去了,正事就只能放一放啦

“二爷,你还为今天训练的事情生气呢?”赵信给他端来杯茶,看着赵柽脸色不好,小心地问道。

“不是,我是在为大宋朝的未来担心,现在朝中下都只关心自己能当什么官,当了官能搂多少钱,却不想想现在周围强敌四顾,国内民不聊生,这样下去,我大宋哪里还有希望”赵柽有些激动地说道。

“二爷,你是大宋的王爷,朝中怎么折腾也碍不着你的事情,何必生气呢”赵信劝解道。

“正因为我是皇子,大宋朝的亲王我才感到羞愧,想想我朝泱泱大国,人口近亿,禁军号称百万,却要每年向西夏,辽邦缴纳岁币,以金钱换取苟安。朝中奸佞当道,我却无力清君侧,任由他们蛊惑皇大兴土木,耗费钱粮,搞得天怒人怨”赵柽这时已经不是激动而是激愤啦。

“王爷,您不要想的那么多,现在咱们府中下哪个不念您的好,把这里治理的路不拾遗,安居乐业,都说咱们这是世外桃源”赵信看王爷脸色铁青,知道他是真动气了,急忙宽解他,但是心中却掀起波澜,王爷年纪虽小,却是个心怀大志啊…,

“呵呵,世外桃源?正因为天下安宁,人们富足,咱们这一隅之地怎能称为‘桃园’?下都念我的好,只怕这个院子里,连你在内都恨我恨得牙痒痒”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赵信惊讶的说道,又意识到说了错话,摆摆手惊慌地说道:“不、不???大家都说王爷让大家吃得好,穿得好,是天下最好的王爷”

“呵呵,你也学会言不由衷了,我现在每天这么折腾他们,还带拳打脚踢,鞭子抽的,他们不恨我才见了鬼呢。不过,再有几天他们就不会再骂我啦”赵柽被赵信的样子逗乐了,戏谑道。

“为什么?难道王爷从明天开始就不再打骂我们了,还像过去那样对我们好”赵信眼睛一亮,自作聪明地说道。

“不是,而是从明天开始我要对你们更狠,让你们更加恨我,但是我保证你们会有不骂我的一天”赵柽伸出根手指在赵信眼前晃了晃‘认真’地说道。

“啊?”赵信大张着嘴啊了一声,傻愣愣地看着王爷,没想到他是这么打算的,是不是因为我们骂他而怀恨在心啊?

“别瞎琢磨啦,你记住我一句话,不让士兵恨的教官他不是好教官,但是当他们有一天他了战场,他就会感激我今天对他们所作的一切”赵柽从柜子中拿出瓶伤药递给赵信,“你去给今天挨打的几个人擦点药,不过不要告诉他们是我给的,我怕他们一感激我,抽他们的时候就下不去手了”

“哦”赵信还没有消化掉王爷的话,机械的接过他手中的药瓶,看看王爷出去送药了,脑子里却不断回响王爷刚才说过的话。

现在要说这个院子中谁最受大家尊敬,答案绝不是赵柽,也不是哪个伙长,而是这个赵信,不论谁挨了打,他都会给他们送去伤药。谁挨了饿,也会偷偷给他们留出一份饭菜???赵柽目送他出了屋,嘴角撇了撇,露出丝不为人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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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正出操的队伍已经站在操场,现在昼短夜长,天还黑沉沉的,天边还挂着一弯残月,“这些日子,大家都掌握了基本的队列动作要领,从今天起早操我们不再进行队列训练,而且以后也只在午进行队列训练???”赵柽看着黑暗中一双双闪亮的眼睛说道,他的话还没说完,队列中响起一片出气的声,不用问大家都对枯燥的抬腿,踢腿动作厌烦了。

“现在天气一天天冷了,为了防止大家伤风感冒,我们早操改为体能训练,今后早操每人围着操场跑六圈就可以回去吃饭了,先跑完的先吃,后跑完的后吃,最后五个人没得吃,现在开始,不需要保持队形”赵柽大声喊道。

“啊?”“嘶???”队列中传出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这王爷也太狠了,六圈就是十多里的路啊,要一气跑下来,最后的还没饭吃,太狠了可他们看到王爷已经作为扭腰压腿做完热身运动,开始小跑着起步,相互打个手势或是对视一眼点点头,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明白,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受够了王爷的气,今天要还以颜色,就是让王爷没饭吃

今天终于逮着报复这个暴君的机会了,所有的人都憋着一口气向前冲,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少年们一个接一个的超过了赵柽,一圈下来他排在了四十位左右。三圈过后,大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发现王爷还在四十多位没有动,他后边还有十来个人,最前边的已经落下他们半圈多了。

“他的,这些小子们想看老子的笑话呢”赵柽心中暗骂,不过他倒是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体力,尤其是那些新来,别看没做过这方面的训练,但是他们自幼从事体力劳动,这年头出门又没有公共汽车,更没有火车飞机,马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得起,出门全靠两只脚,经年累月的都练出了副好脚力,跑在第一方阵都是他们这些人。

反观赵仁他们这帮人,虽然体力也不错,但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小,左右不过是几个庄子,这几年更没干过重体力活,但是每天好歹还活动活动,没事还跟护院们练几下拳脚,现在还能紧跟在新来的后边。最后边的除了赵柽就是内府的小黄门们了,他们能出趟府都算是远行了,可这个机会都不多,一年也赶不两三次,小脸都憋白了,要不是现在跟着练了这半个多月,三圈都跑不下来。…,

跑到第五圈的时候,距离拉的更大,五十多人的队伍断断续续的快连成了一个圈,新来的少年这时虽然也累得气喘吁吁,可是却精神振奋,都想出口胸中的恶气。“兄???兄弟再努把力,快跑几步就能超过队长啦”徐彪这几天竟挨打了,今天发了飙,一直跑在最前边,他追了队尾的小黄门拍拍他的肩膀说。

现在是最后一圈了,赵柽看看身后,自己还排在前八,不过是倒数的。场中还剩下不到一半人,说是在跑都是抬举他们,每个人都努力在走,大家都不想饿肚子啊赵柽虽然也在喘着粗气,但他还是迈着小碎步不紧不慢的颠着,吊在倒数第九名的两步后,比倒数第七快两步。

“赵孝你快点,队长要超过你了”早已经到了终点的徐彪等人,已经喘过气来了,在边着急的喊,“来福,你就不能再快点啊,再坚持一下”他们说这个,劝那个,就是不理赵柽,看来早把他恨坏了。

听到喊声的赵孝现在气都喘不匀了,听到喊声扭头看了一眼,紧倒腾了几步,保持着与王爷两步的优势,来福听到大家的鼓动,也来了劲儿,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掐着腰向前努力挣扎着冲了几步,终于和赵孝并驾齐驱超过了王爷,赵柽排位又下降了一名。

“全福,惜福现在你们两个准有一个得挨饿了,再快跑几步,超过队长你们两个就都有饭吃???”徐彪这小子是唯恐王爷能吃早饭,不知疲倦的跟在场劝说着倒数第六和第五,一点也看不出累来。

“你???”全福嘴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现在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不过脚底下还是快了点,一举超过了惜福和王爷,遥遥领先一步。

“惜福,现在就看你的了,前边还有不到十步了,你再慢就真吃不饭了”徐彪急得是抓耳挠腮,恨不得换下他自己替他跑完剩下的那几步。

可惜的是惜福体力已经使用到了极限,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几经努力还是以两步之差败给了王爷,一举跨入没饭吃的行列,他的遭遇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共鸣,纷纷谴责他为啥就不快跑几步,是不是因为伺候过王爷而故意放水,弄得惜福跟犯了死罪似的,痛哭流涕的表示明日一定努力,坚决超过王爷。

明目张胆的挑衅似乎激怒了王爷,午的队列训练不但加大了运动量,而且开始学习最难的正步走,‘首犯’徐彪也被王爷两次叫出队列单独教练,站了半个时辰的军姿不算,还挨了两鞭子。下午的队列训练也被取消,改为体能训练,什么鸭子步、单腿跳、蛙跳、高抬腿???他是换着花样的折腾人,等晚吹过熄灯哨,超过一半的人都是被伙长抬床的。

王爷疯狂的报复,不但没有浇灭愤怒的火焰,反而火浇油般的激起了更大的斗志。第二天早操,徐彪没有领跑,而是紧紧的跟在王爷的身后,拉着扯着后边的人一个个让他们超越王爷,直到后边剩下五个人,而王爷似乎也觉察出了不对,始终让自己保持在倒数第七的位置。

“快啊,徐彪你再慢,吃屎都赶不热乎的啦”前边眼看就要到终点了,观战的人们都急了,徐彪拉着惜福拖着全福开始进行最后的冲刺,可没想到在最后几步,王爷突然加速,超过了他们。徐彪吓了一跳,扔下两个人,猛窜了一步抢先跃过终点,才算保住了饭票,可是他的计划再次落空,还多了个没义气的罪名。

徐彪气得一天都没心思训练,结果可想而知。第三天早晨,他决定改变战术,只带着一个人跟随王爷,坚决要让王爷吃不早饭。这次赵柽依然保持在自己的位置,临近终点时,徐彪开始带着全福冲刺。今天全福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训,再接近终点时甩开了徐彪的拖带,坚决要自己跑完剩下的几步,就在越线的瞬间,王爷突然加速超过他们两个抢先过线,还顺手把全福给拉了过去,将辛苦了半天的徐彪摆了一道,把他踹下了末班车。…,

站在食堂里看着大家喝着滚烫的稀饭,吃着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嘎吱嘎吱’的嚼着小咸菜,挨了算计的徐彪眼睛都红了,下定决心必报此仇可接连的失败让他开始动起了脑子,他知道明天如果还是自己‘帮助’后进,结果比今天还好不了哪去,这王爷太坏了,他决定找个帮手。没想到第二天他还是失算了,他光考虑自己,忘记这几天一直没吃到早饭的小黄门也再奋发图强,在最后阶段一举超过了他们,徐彪不想在被人骂没义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连累了个朋

连续遭受‘暗算’,王爷好像也恼了,不但下午进行体能训练,将睡觉前的一个时辰也给加了,让他们在屋里做什么‘俯卧撑’‘仰卧起坐’那些从未听说过的玩意儿。这下好了,前几天是腿疼,腰疼,现在不但那些地方还疼,连胳膊,小腹都开始疼啦

疯狂的报复引来更大的反弹,现在不只是徐彪一个人热衷此事了,整个护卫队好像都忘了他们参加训练的目的是什么,都加入了对付王爷的行列,可是十多天来没有一次成功过,可是大家也发现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现在吃不饭的不止是虚弱的小黄门了,而是开始轮流坐庄,王爷却没什么进步,仍然是保持在倒数的位置,这给大家无穷的动力。

人有时候一旦钻进牛角尖就很难自拔,现在却是一个团体都钻了进去,吃不吃早饭仿佛不在重要,而是要让王爷输一次成了大家共同的渴望。每天虽然累的跟死狗似的,可一帮人还是抓住一切时间在一起研究战术,把这个当成了头等大事,训练的苦和累只会激起他们更高的热情???

“王爷,你是不是真的只能跑那么快啊?”这天晚,赵柽帮赵信脱下靴子,扶他了床,赵信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些日子王爷与他们都是完成同等的运动量,甚至超过他们,可他还能半夜准时起来查哨,查铺,有时还要烧火,一件事情也没耽误过。

“呵呵,你说呢?”赵柽笑了笑没有回答。

第一百零三章 谁懂我的心

北府中的这帮人看似都‘团结’在王爷的身边,其实私下里还是三个小团体,赵仁等人是最早跟随王爷的人,过去都是苦出身,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也都身居‘领导’岗位,属于占统治地位的绝对亲信。

和他们有着同样命运的是新来的徐彪等人,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他们来府里的时间最短,人头不熟,处于弱势地位,很自然的抱成了一团,组成个新的小团体。经过些日子的相处,已经看出自己的领导出身也不比自己高多少,训练强不了多少,已经是跃跃欲试,想在训练中出头,抢班夺权。

再一伙儿就是内院出身的小黄门,他们是个特殊群体。宦官们的命运大多不是由自己掌控的,皇帝拥有了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就要把一群男人变成残疾,让他们失去做男人的权利和尊严,最终还只能得到整个社会的蔑视和讥讽。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生在了宋朝,本朝对内侍十分优待,他们的品级不高,但是工资优厚。有了钱还可以娶妻纳妾买豪宅,组织家庭生活,另外地位高了,或是有了本事还可以参政议政,领兵出征。

现在他们的前辈童贯已是身居武官之――太尉,号称皇上身边第一人的入内省都都知杨戬更是权势滔天,居然敢与外臣勾结图谋废立皇后,不管事遗臭万年还是流芳百世的只是极少数人,普通人还是占了大多数的。他们一般都是来自社会最底层的家庭,又是从事最低贱的行业,不用别人说,已是秽行自晦,活动交际范围又狭小,早已成了固步自封的‘宅男’,进了训练营本能的凑到了一块。

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门找王八’,说好听点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训练营创立之初,赵柽就考虑过这个问题,想要让三个来自三个圈子的人集中在一起生活训练,做到配合默契,步调一致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入营赵柽就将他们打散编入不同的伙中,想让他们在一个屋檐下培养‘感情’,但是初期效果并不理想,可以说是同床异梦,像水和油似的并没有融合到一起。

长跑训练时,赵柽让最后五名没饭吃,本是作为一种惩罚手段使用的,当他现这些人眉来眼去时就现了不对,你想他两世的岁数加在一起,足可以在这早婚的年代当他们的爷爷了,那些小动作怎么会瞒过他。等跑起来的时候,他一看架势就明白了,少年们是想把自己惩罚他们的手段当成了报复自己连日对他们打骂的机会啦

赵柽前世也曾训练过新兵,那时候你要敢对他们打骂,有的新兵就敢跟你当面理论,跑到上级那告你,要不就玩自伤装病,甚至是老子不干了,跳墙逃跑啦,所以新兵营那会儿看的比监狱都严,上厕所班长们都得盯着点但是到了特种部队后,他才知道什么叫打骂,谁有功夫跟你讲道理做思想工作,那的教官们都信奉‘十句好话不如一巴掌’,骂你那是最轻的惩罚。

为了能尽快培养出一批可用之人,赵柽想当然的就把那的‘好作风’移植到了这里。不过他也佩服这些少年们的坚韧,在自己的棍棒教育下,居然没人逃跑,也没人敢跟他当面顶撞,最多只是在背地里骂他几句。赵柽分析,可能他们自幼就接受‘封建社会’的逆来顺受的奴化教育,中毒太深;再一个是现在委身为奴,只要能吃的饱穿的暖也就忍了,再就是还抱着通过训练出人头地的目的,不管怎样反正还没出过什么乱子。

当赵柽现他们想合伙整自己的时候,他本想给他们个下马威,自己在外人看来是养尊处优,可是事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几年他可以说是在‘自虐’中度过,现在虽说没有达到巅峰,但是胜过他们这些青瓜蛋子还是有把握的。在他看到徐彪打破圈子主动去帮助小黄门时,尽管他的动机不纯,还是让赵柽看到了融合的苗头,于是将计就计将自己摆在了‘公敌’的位置上与他们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

赵柽分寸把握的很好,让少年们感到自己离成功只差那么一点点,只有再做一点努力就能达到目的,就是这一点点逗的一帮人痒痒的难受。为了让他们保持‘热情’,赵柽还有意的找他们点茬,加大点运动量,让他们更加恨自己,一心只着想要报复自己。结果就是一帮人为达到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可是这些他们自己还不知道已经中了王爷的奸计,更看不到躲在被窝里偷着乐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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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这些少年终于有了点兵味儿,能按照命令遵守作息时间,按照要求参加训练,也可以说是被打出个兵样了,他们也慢慢适应了紧张的生活。赵柽同时也在认真观察着每个人,严格的把握着训练强度和进度,循序渐进的一点点增加强度。

现在队列训练虽然还没有停止,但是训练的主要内容已经转为体能为主,除了长跑、蛙跳等这些徒手训练外,又增加了技巧训练,这些就要借助器械了,单双杠和鞍马,跳箱,他几乎就把前世训练新兵的家伙事儿都复制了一个遍,照搬过来。

“赵勇,王爷现在身体怎么样,能不能吃饱啊?”送饭的见喜伸着脖子看了看,没有现王爷的身影,有些失望地问赵勇。

“喜爷,王爷好着呢,每顿都要吃两大碗饭”赵勇指挥着伙里的兵将早晨的空饭桶装上车,笑着说道。

‘嗵嗵’见喜掀开送回饭桶的桶盖,敲两下诧异地问道:“你们将饭都吃完了,是不是把剩下的都扔啦”

“喜爷,我们现在连一粒米掉在桌子上都要捡起来吃喽,要不就得挨军棍,这饭您以后还要多送,要不真不够吃”赵勇赶紧回答道。

“还不够吃?现在我已经是按八十个人的定量送的,你们是不是都变饭桶啦”见喜不敢相信地说道。

“喜爷,我说的都是真的,现在连我都觉得饭量大增,比过去能多吃一倍,明明是刚吃了饭,可过不了一个时辰就又饿啦”赵勇苦笑着说。

“进福,你们一天都干什么,怎么都变的这么能吃?现在这饭菜可都是荤的,肉比府里的人吃的都多了一倍,一人每天一斤肉二升米,快赶上我两天吃的啦,你们居然还吃不饱”见喜难以想象,这得多大的运动量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他指着过去的老部下问道。

“伙长,能说吗?”进福扭脸先问赵勇道。

“小兔崽子你长本事啦,我问你话还敢推三阻四的”见喜看看过去对自己一向顺从的进福,现在回答问题居然先请示赵勇,恼火的踢了他一脚骂道。

“喜爷,您别生气,王爷有过严令,北府里的任何事情不准传出去,所以他不敢说”赵勇将进福拉到自己身后说道,转脸瞪了进福一眼,“你也是,喜爷是王爷最信任的人,进福你不知道啊?再说喜爷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了,还不知道规矩,能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吗”

“赵勇你他小混蛋,也学会跟我耍滑头了”见喜马上明白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跟自己来的这几个人,挥挥手让他们躲远点,笑骂道。

“谢喜爷体谅小的们,进福你说”赵勇行了个礼说道。

“阁长,这些日子我们早晨卯时初起床,然后到操场---”进福将一天的作息时间表跟见喜汇报了一遍。

“王爷也是如此?”见喜听完急着问道。

“阁长,是的,王爷天天都是第一个起来的,跟我们一起训练,吃的饭也是一样的”见喜的余威还在,看到他的样子进福吓了一跳,小心的回答道。

“嗯,你们谁也不许惹王爷生气,要好好照顾他,听他的话,否则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喜挨个点着他们说道。

“是,是---”众人都鸡啄米似的点头,心中却不以为然,现在才信他的手段和王爷整人的手段一比,真是小巫见大巫了,他们出来时食堂门框上还吊着俩人呢,就因为他们引体向上为达标,就让王爷给栓住两只手腕吊那小半天啦,估计午饭得像猪一样拱着吃了,

“好了,把晚饭的单子给我,饭赶紧送过去,记着给王爷多盛点肉,他是无肉不欢的---”见喜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才放他们离开,自己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离开,和他同来的小黄门却现阁长双眼通红,好像哭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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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醒,都醒醒,外边下雪了”甲伙的宿舍中,大家刚刚完成体能训练,还没等他们上床,上头班岗的章朴换岗回来了,顾不得拍下身上的雪花,就大声地喊道。

“下就下呗,哪年不下雪,你至于那么高兴吗?”李磊爬起来,洗了洗手说道。

“今天的雪下得大,还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这啦”章朴抬起脚在脚踝处比划着说道。

“一看你就没见过大雪,我们那雪大的时候都有半人多深”徐彪撇着嘴不屑地说道。

“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雪再下一夜,明天我们就不用出早操不用训练了,起码可以歇上一天了”章朴见被人曲解,急赤白脸地说道。

“对啊,照这么下,明天早晨雪怎么也得有一尺厚,我们就没办法在外边训练了,就是训练也只能在屋里,那也比外边暖和啊”徐彪这下想明白了,拍拍脑门说道。

“是啊,这么多天我们一天也没休息过,终于可以休息下了”惜福仰面躺下兴奋地说道。

“但愿如此”伙长赵忠看看大家带着保留说道,谁知道王爷会不会让人如愿啊,他的心思谁也琢磨不透。

“鬼叫什么,还不睡觉,是不是想到操场上跑几圈”屋门被人拍的山响,外边传来王爷地骂声。

‘噗---’赵忠急忙吹熄桌子上的蜡烛,其他人也是悸若寒蝉,蔫出溜地钻进了被窝,听听门口没了动静,才敢稍稍翻了个身。

第二天清晨,天上还在飘着雪花,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一尺多深了,人踩上去一下就没到了小腿,“队长,今天是不是歇一天,大家这段日子都很疲劳了”赵仁看着站在门口的王爷问道。

“不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不能放松”赵柽摇摇头说道。

“队长,雪下的这么大,怎么训练,就歇一天”赵信也劝道。

“敌人会因为下雪就不打你了吗?越是恶劣的天气就越要加强训练,这个时候不能有什么妇人之仁,你们将来都可能要带兵的,一定要记住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吹哨”赵柽板着脸对两人说道。

“是”赵仁立正说道,跑步到院子中,凄厉的哨声在黎明的夜空中响起。

“,还让不让人活啦,下雪也不让歇一天”徐彪骂了一句,把被子蒙在脑袋上。

“唉,队长就是长了颗石头心---”李磊叹着气说道。

“别胡说,队长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赶紧起床,不怕挨军棍啊”赵忠厉声喝道,一把掀开徐彪的被子吼道,徐彪恨恨地瞪了赵忠一眼,无奈的穿上衣服,毕竟军棍打在屁股上的滋味不好受啊

两遍哨吹过,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院子中,值星伙长整队报数,众人的目光都盯着站在台阶上的王爷,如果他们能像人似的眼放激光,只怕他早就被打成了筛子。

“目标操场,出早操,体能训练,左转弯跑步前进”赵柽好像练成了二皮脸似的,从容的面对那些愤怒的眼神,毫无表情的下达了命令,率先冲出了大门。

凛冽的寒风,纷扬的雪花,刺骨的寒冷侵袭着这支充满哀怨的队伍,赵柽没有说什么,没有想往常那样吊在队伍的后边,而是一路领跑,皑皑的白雪上被踩出了一条长长的小路---

晨练结束时,天已经放亮,每个人的靴子中都灌进了雪,又被体温融化,冰冷刺骨,脚板好像都以靴子底冻在了一起,头上的雪花融化后滴下来,结成了一串串冰珠,深深的积雪让大家付出了出平时几倍的体力,付出了更多的艰辛,大口呼出的白气,预示着众人的愤怒已经到了临界点。

“呵呵,今天大家都辛苦了---”赵柽看看众人,搓了搓冻僵的脸讪笑着说,可今天没有得到往日的回应,只有恨恨地磨牙声,“这么好的雪如果不打回雪仗,咱们好像对不起老天爷的好意,怎么样大家有兴趣吗?”他的感觉好像突然变的迟钝了,什么也没有现似的接着说道。,

“队长既然有这个兴致,想怎么玩儿?我们大家陪着”徐彪瞪着赵柽一字一崩地说道。

“好,好,当然是分成两拨了,甲伙,乙伙和丁伙一拨,丙伙,戊伙和队部的人一拨,两拨人开战,怎么玩儿不用我教了,这个我想大家都会,可有个规矩,谁挨了打,也不许急眼,不许报复,这就是个游戏”赵柽高兴地说道。

“好,我们大家都喜欢这个游戏,不知道队长和谁一拨啊?”徐彪又问道。

“我是裁判,要不怎么能论出胜负,是不是啊”赵柽恬着脸说道。

“行,就这么玩儿”众人乱糟糟地回答道,好像兴致并不高。

“好,听我的哨声表示开始,现在按刚才的分组散开”赵柽晃了晃手里的哨子,向后退了十几步,让开了位置喊道。两拨人却没有急着散开,而是原地做起了雪球。

‘嘟嘟---’赵柽吹响了开战的信号,可是两拨人却都没有动,几轮眼神的交换就达成了某种默契,‘呼’徐彪掷出了第一个雪球,雪球却没有飞向敌人,而是飞向了裁判。

“打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七八雪球又飞向了赵柽,他像猴子似的左躲右闪,还是被两个雪球打中了,“你们攻击裁判,已经犯规了,小心我打你们军棍”赵柽擦掉脸上的雪,气急败坏地喊道。

“队长说了这是游戏,不准急眼,不准报复的,你不能打我们的,大家说对不对啊?”徐彪扭头大声对众人喊道。

“对,军令如山,队长不准变卦”徐彪的话引起了共鸣,众人齐声呼应着。

“打啊---”这次已经不是一个人再喊了,赵柽一看铺天盖地的雪球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也顾不得争辩了,抱着脑袋落荒而逃。

“敌人跑了,大家追啊”

“喔---”众人呐喊着,一边投着雪球,一边追了上去。

“混蛋,混蛋,你们这是恶意攻击队长”赵柽撒开腿猛跑一阵,冲出了‘火力圈’,可他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个雪球,黑色的作训服已经变成了白色的。

第一百零四章 宣泄

赵柽过去什么时候都是保持着良好的军人形象,衣服笔挺,皮鞋锃亮,今天却是被追打的盔歪甲斜,全无往日的派头。

“队长,不准急眼,你犯规啦”惜福尖着嗓子喊道。

“你们犯规在先,还不准我说说啊”赵柽随手捞起把雪攥了个雪球投了过去,不偏不倚砸了惜福个满脸花。

“队长犯规,就要接受处罚,大家接着打啊”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队长的暴行激起了众怒,少年们嗷嗷叫着又扑了上去,赵柽只觉得眼前的雪球跟天上的雪花似的数也数不清,饶是他‘轻功盖世’,化身千手观音也接不下躲不过如此之多的雪球,更别提什么还手之力,能做的就剩下逃了

赵柽现在是一会儿鹰翻,一会儿豚逃,利用地形树木左躲右闪,其中还夹杂着变跑,变线跑,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把前世学的单兵战术挥的淋漓尽致。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少年们仗着人多,分兵几路迂回,包抄,堵截把王爷当成了兔子,一次次的将他围住,又被他冲出去,他们没想到王爷这么能跑,把他们累的一个个气喘吁吁。

不断的奔跑,突围,赵柽也不记得被围住了几次,自己又冲出来几次,帽子早就跑丢了,簪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靴子中也灌了半下子雪水,跑起来‘嗒嗒’之响,衣服更是污浊不堪,无比的狼狈。

“围住,不要让队长再跑出去”赵柽一口气还没喘匀,甲伙和乙伙的人从左侧,丙伙和丁伙从右侧分成两路又围了上来,他看看前后左右都是人,自己已经没了力气,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冲不出去了,可他还是做了最后的努力,拼命向两队人的结合部飞蛾扑火般的撞了上去---

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什么样,困兽犹斗的王爷很快被掀翻在地,少年们将手里的雪球一股脑的砸向了趴在地上的赵柽,看着像乌龟一样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的王爷他忽然觉得呼吸顺畅了,压在肚子中多日的闷气终于吐了出来

“你们…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对王爷这样,他哪里亏待过你们啦?”正当一帮人准备再次痛打落水狗时,赵信突然分开人群,扑到赵柽身上冲着众人喊道。

“赵信,你闪开,我们是和队长做游戏呢”李磊上前拉住赵信的胳膊说道。

“胡说,你们这么多人追打他一个人,那是做游戏吗,分明是趁机报复王爷教训你们”赵信甩开他,依然挡在那里说道。

“他过去整天想着法整治咱们,稍微犯点错就打军棍,上次你只不过传错了命令就挨了两鞭子,都忘了吗?”徐彪凑过来小声挑拨离间道。

“犯了错,难道不该受到处罚吗,你肯定也因为这个挨过爹娘的打,难道你也要找回来?”赵信不为所动地说道。

“赵信你对我们好,我们不想对你动粗”徐彪虎着脸威胁道。

“滚开,你们这帮没良心的家伙,算我过去帮错了人”赵信像老母鸡似的护着王爷吼道,“你们也不看看这个人是谁,他是当今圣上和皇后的二皇子,朝中一品亲王,要是跟你们计较,想想你们的脑袋还在吗?”

‘忽’少年们都往后退了一步,狂热的脑子一下清醒了许多,他们刚刚追打的可是王爷啊,自己只是他的家仆,虽说这是游戏,可要是追究起来谁也好受不了。

“你们也不想想,我们每天训练的东西,王爷哪样比我们做的差,练的少啦,他可是我们之中岁数最小的,今年才十二岁,可却是我们中最辛苦的,你们难道眼睛都瞎了吗?”赵信数落着众人,“吹过熄灯哨,你们可以上床睡觉了,可王爷呢?他要等你们都睡着了,才会睡觉,半夜还要起两次床查铺,查哨,给你们盖被子,给地龙加炭,你们那时候可能还在做梦呢你们抱怨天天起床早,可你们没看到王爷是我们中起的最早的一个。”

“他还打我们,不给我们饭吃了呢”徐彪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不犯错,王爷打过你们吗?你们每次挨打,王爷哪次没给你们送伤药…

”,

“赵信,那药不是你给我们送的吗?”徐彪诧异地问道,其他人也是一脸的问号。

“你们猪脑子啊,那伤药都是大内御药房秘制伤药,是我一个小家丁能随便拿出来的吗?”赵信瞪了他一眼说,“那是王爷让我给你们送去的,那药来的不易,他平时都舍不得用”

“啊?”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自己被罚不能吃饭时,赵信能偷着给自己留饭,肯定也是王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否则以他的精明劲儿,不会现不了,再想想王爷比自己小好几岁,可每天不但和自己一起训练,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操心,自己却…越想越愧,看着还怕在地上的王爷都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太过分了。

“哎呦,你们不打了,那我起来啦”正当一帮人反思自己行为的时候,赵柽松开抱着抱着脑袋的手,抬头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怒气。

“小的们该死,不该以下犯上”徐彪突然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其他人一看也连忙跪倒请罪。

“快起来,我说过这只是游戏,不会为此惩罚任何人的,你们这这是做什么”赵柽在赵信的搀扶下站起身‘假惺惺’地说道。

“谢王爷,小的以后誓死追随王爷,绝不再犯”徐彪却有磕了个头说道。

“得了,快起来,大男人跪着趴着的像什么样子”赵柽拍拍身上的雪点着他们,“嗨,我的帽子呢,你们谁看到我的帽子啦?”他左右找了一圈大声嚷嚷道。

“王爷,你的帽子在这呢”大家看王爷真没生气,讪讪地站起来,赶紧给他找回帽子,摔打摔打上面的雪递给他。

“好了,咱们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赶紧回去换衣服,不要感冒喽,今天上午就不训练了,今天可把我累死啦,以后不带这么玩儿的”赵柽戴上帽子,苦着脸说道,刚才几个带头闹的欢的,都低下脑袋嘿嘿地傻笑,更觉得不好意思。

看看这帮部下,赵柽舒了口气,自己算是又过了一关。他作为一个老兵深深知道,如果给新兵的压力太大,又不给他们宣泄的出口,那就可能会出大事。过去部队中,新兵有自杀的,逃跑的,极端的还会在实弹射击时向教官开枪,甚至把手榴弹扔进连长的办公室。我们部队中的指导员,外军的随军牧师都肩负着给士兵减压的作用,防止意外事故的生,可现在这却什么都没有。

而赵柽是另有想法,他认为最好的减压办法就是捉弄领导。特种部队训练更是严酷,时时都面临着被淘汰的结果,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他们这些人有时就会将晚上查哨的教官套到麻袋里扔到水沟中;把队长的衣服都偷走,让他早晨光着屁股出操;闹得最厉害的一回把政委家养的鸡给偷偷杀了吃了,至于训练中搞点小动作更是常有的事情。可是教官们很少追究他们的胡闹,他们却以为自己沾了‘大便宜’,能乐上好长时间,等他成了教官的时候,自然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按照训练计划,赵柽开始安排新兵们进行武技训练,这个却是他的短板,他身边的两大贴身保镖潘龙和薛豹就派上了用场,他们两个都擅长相扑之术,而潘龙的铁布衫,薛豹的铁砂掌都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正好可以作为训练的内容。他们两个在这个院子里已经陪了赵柽两个多月了,除了有时客串下打手外,整天无所事事,这次终于有了活儿,俩人还挺高兴,兴致勃勃地走马上任了。这回新兵们却开始念叨王爷的好来了,他们的新教头下手更狠,让他们揍一回,得在床上趴好几天。

……

过了腊八,黄经臣就开始催王爷回府准备过年,有些事情还得他亲自来做,再一个明年的事情还需要他做出安排。赵柽磨蹭到了腊月二十二,明天就是祭灶的日子了,他这个主人再不能缺席了,赵柽觉得自己设计的军装现在穿出去太扎眼,经过慎重考虑还是不顾大家的反对让他们换上便装,这才打道回府,在北府中憋了快三个月的人们头一次迈出了大门。,

虽然他们已经够低调的了,但是整齐的队伍,一致的步调,那种说不出的气质还是让他们一露面就吸引住了路人的眼球,要不是迎接王爷的护院们沿途维持秩序,非得造成交通堵塞不可。这帮人听着大家的点评,看到同龄人羡慕的目光,少女们射到脸上迷离的眼神,心里这个美啊,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苦真没白受相识的伙伴们更是问长问短,打探他们这段日子的经历,可是谁都是笑而不语,一个字也不肯说,更让人觉得他们神秘无比。

回到府里,赵柽就将他们扔给赵仁和几个伙长管理,他一头又扎进了议事堂,听取各个工坊,作坊,商队掌柜的工作汇报,安排人查账,放奖金,想着给皇宫中的老爹老娘送什么礼,忙的不亦乐乎,脚不沾地,他觉得比每天比训练那些新兵们还累

一连忙了三天,这些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赵柽才能睡了个安稳觉,坐下来歇歇,“见喜,这阵子京里没生什么大事情?”赵柽懒洋洋地靠在榻问道。

“有几件大事,皇上得了夏代的镇国之宝——虞舜所赐元圭,在大庆殿举行了受圭大典,大赦天下,设置知客省、引进、四方馆、东西上阁门事。蔡京进封鲁国公,以何执中为少傅、太宰兼门下侍郎,执政皆进秩。十二月行给地牧马法。以郑居中为特进,以武信军节度使童贯为太尉。定命妇名为九等,宫中传出消息说王爷和大皇子和三皇子被受了太保,正月就要择吉日受封,我先给二爷道喜啦。”见喜笑着说道。

“嗨,这算什么喜事,多给不了几个钱”赵柽冷哼一声说道,一帮子祸国殃民的家伙都升了官,帮着他爹搜刮民财,“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牧马法是什么意思?”

“二爷,是行给地牧马法,国中马匹不足,要重新推行以民养马的新法”见喜说道。

“详细说说”

“这---这小的也说不清,邸报上说的明白,我给您拿去”见喜没想到王爷会对这个感兴趣,没有准备。

赵柽回想了下,马的问题困扰了宋朝已经几十年了,自从丧失了燕云十六州后,基本上就没了牧马的地方,为了保持军马供应,设马监养马,可是并不成功,占地不少,投资不少,但是却收益很少,马匹的质量也不行,算下来是个赔本买卖。于是就有人提出过废牧马监养马于民的建议,他们算了一笔账,农民养马的成本是每匹花费十三贯左右,牧马监每马耗资五百贯,和向西北少数民族购买需要二十五贯。

巨大的成本反差,催生王安石的保马法,

至于民间农户养马的素质如何,能否保障帝国的骑兵们驰骋沙场,这时倒不是最重要了,因为牧马监产出的马素质同样低下,而且农户养马在存活率肯定远胜国有马(马命就是农户的命,小心冀冀是理所当然)。而靠民间养节省下的钱足够帝国向西北少数民族购马了。另外国家将原来国有牧马监占有的良田都租给农民,这些广阔的良田成了帝国新的一笔经济收入,变成了新的印钞机。可是等神宗一死,新旧两党一斗几十年,一会儿国有,一会儿私营,没完没了的折腾,如此反复最后的结果是国有民间养马两样都不靠谱了。现在皇上一查帐,各路给出他一张各地牧监牧马数据,竟然为可怜的一千八百匹,其中河北西路就占一千四百匹,其他诸路数量都很微小,而堂堂一个河东路仅区区九匹马。

第一百零五章 养马

赵柽作为现代军人,深知战场快速机动和突击的重要性,而在在冷兵器时代,没有汽车飞机这些载具,马就其重要性怎么估计都不过分,其威力足与现代轻型坦克和装甲车相比肩。而这种优势即使是到了热兵器时代也没有完全消失。三十年代红军西征在河西走廊地区被马家军骑兵歼灭从侧面反映了冷兵器时代骑兵对步兵的巨大优势。

在历代的以步兵的中原农耕民族对以骑兵为主的北方民族战争中,北方军队优势在其机动性,聚则呼啸而至,散则倏忽而去,寻其决战而不得其门,不期而至则防不胜防,讨之难得要领,置之则边患丛生。赵柽也研究过宋军开国初期与辽国的战争和中期与西夏的几场对外战争的失败,发现这些战例均突显了宋军装备上的这种劣势和辽、夏在战略与战术上有效的利用敌方劣势。

战争的过程基本上相似,先是宋军没有遭遇多大的抵抗就长驱直入敌国境内,一旦宋军进入平原开阔地带,北方军队便即时切断宋军退路和补给线,并运用骑兵运动优势,将宋军切成几段而各个击破。由于宋军机动性不够,无法寻找敌军主力进行决战,使宋军的一些技术兵器难以发挥作用,最后只好被动挨打,一旦不能速战速决,必须立即撤军,宋军往往在撤退时又首尾难顾,以至酿成溃败。几次北伐,均以惨败告终,丧师失地,兵败求和,这反应出宋军在装备上存在着一个很大的欠缺,便是可用的战马太少,不少重大战役的败北都与此有关。

有人说步骑协同比单纯的骑兵更有战斗力,但那也是建立在必须有足够数量骑兵的基础之上。可是无论要使用战车还是发展骑兵,没有对马匹资源的大规模掌握是根本办不到的。而对这种战略资源的获得,中原农耕民族对于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一直处于劣势,这种劣势在宋朝身上表现得尤其明显。

随后赵柽看了看见喜拿来的邸报弄明白了个大概,为了解决国内缺马的问题,政府通过茶马贸易采购马匹,但是贸易额不足,马匹入不敷出,决定重新恢复‘给地养马法’,其实这只是过去保马法的变种。文中规定每代国家养马一匹,国家给田一顷,产生的孳息,国家三取二,剩下的一匹作为奖励。这事情虽然会占用大批农田滋扰民众,可也算是件利国的好事,起码对自己来说是件好事。

赵柽的理想是建立一支完全骡马化的军队,作战部队的输送和后勤辎重的运输全部由马匹完成,因为他深知自己将来的战场是在北方平原,面对的将是一支具有高度机动作战能力的敌军。如果依然采用传统的步兵方式与敌人交战,即使自己装备了火器,两条腿也不可能追不上四条腿,最终只能取得局部战场的胜利,或者只是一场击溃战,甚至只能跟在马屁股后边吃土,更谈不上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

火器试制成功后,马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因为他不想像农民养猪一样把马圈在栏中喂养,他要的不光是数量,还有质量,而圈养的马和放养的马质量是不一样的,尤其是对战马来说不仅仅是让它吃饱就行了,马是生性自由、甚至半野生的动物,根本不可能被关起来。它还需要场地做运动,否则野性就会慢慢退化,变成了四体不勤的宅马,骑着这种马上阵那和找死没啥区别。

要想采用放养的方式养,就需要很大的空间,而一匹马至少需要五十亩的地方才能跑的开,吃得饱,要是养一群马需要的土地可就不是小地方了。今年商队给他带回了二百多匹马,可是就是解决不了场地的问题,只能留下最好的,其余的都不得不卖掉,或是留在府中拉车。赵柽粗算了一下,现在就是把他拥有的全部农田都变成马场,也达不到需求,还会产生与人争利的问题,更不要说现在这片土地他还需要用来创造财富,蓄积人力,两者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他一直为此挠头。,

这回有了这个给地牧马法就好了,真是困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老爹的一纸政令就给他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见喜,跟我去马厩一趟”赵柽兴奋的在屋里转了两圈对见喜说道,虽然政策有了,可对养马赵柽完全是个门外汉,前世所在的农场也早实现了机械化,虽然还叫马路,可马早就从上面消失了,变成了稀罕物,小孩子看见马拉车准比给他辆‘宝马’还兴奋

“二爷,你要出去遛马啊,天太冷了”见喜以为赵柽要去骑马,可现在天寒地冻,有怕冻着他,赶紧劝道。

“不是,想找马夫们问点事情。”赵柽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

“二爷,那里又臭又脏,叫他们来不就行了吗”见喜不大喜欢那个地方,苦着脸说道。

“你要再啰嗦,明天我就让你去喂马”赵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看见喜还在摩擦,出声威胁道。

见喜虽然百般不情愿,也知道拗不过王爷,只得跟着奔东院马厩,刚出门就碰到了赵仁几个人带着一伙新兵外出回来,现在马上过年了,赵柽让他们住在了秋院,虽然训练项目减少了,但是体能没有停,邻近过年也发了钱让他们轮流出府转转。听说王爷要求马厩,赵信也来了兴趣,一起跟着来了。

马厩在东院,占了很大一块地,原来只养着皇上赐给的几匹马,后来赵柽又从传旨的禁军手中连懵带抢的弄了二十多匹马,这两年又陆续买了几十匹,马厩也是跟着不断扩建。成立马社赵柽捐出去了四十多匹,商队带回来又挑出来二十多匹好马养在这里,供王爷和府中的几个大管事与护院们骑乘。刚进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马臊味,见喜不禁捂住了鼻子,赵信却很兴奋。

王爷突然驾到,马厩里的五个人都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上前行礼问好,“二爷,您想出去,我这就给您备马”马夫头张宽笑着说道。

“哦,不必了,我只是来这里转转”赵柽摆摆手,径直走向马棚,摸摸自己长骑的那匹白马,手伸到下巴下给他搔搔痒,“有阵子没骑马了,你们没忘了溜吧?”

“二爷,您这匹马小的们是天天洗涮,日日好草料伺候着,每天都要牵出来遛遛的”陪同参观的张宽赶紧答道。

“这马我瞅着怎么越来越胖了,是不是该给他减减肥,要不然该跑不动了”赵柽在肥硕的马屁股上拍了两下说道。

“二爷,这时节正是马上膘的时候,所以看着比平时肥了点”张宽老脸一红,略带尴尬地说道。

“瞎说,现在天冷了,马是到了掉膘的时候了,分明是马在圈里待的时间长了,又喂着精料,它不光长膘才怪呢”没等赵柽说话,边上的赵信撇撇嘴说道。

“赵信,不要信口开河,你什么时候又懂得喂马啦?”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

“二爷,我们家过去养着那么一大群马,我当然知道啦”赵信做了个扩胸运动说道。

“这个小哥说的有理,只是这几匹马都是皇上赏赐的御马,我们哪敢亏待,这时间长了,难免膘上的太厚了”张宽倒是实在人,见赵信说破,马上就认了。

赵柽看看那几匹御马都是住着单间,身上的毛刷的锃亮,连个草叶都看不到,槽子里都是豆饼之类的精料,享受着最高级的待遇,每天好吃懒做不胖到说不过去了,不过他无心责备张宽,指指那头问道:“那边都是新买的马吗?”

“是的,二爷,那些都是从辽国和夏国刚买回来的马,现在还没调教好,你要小心点”张宽答道。

“二爷,这些才算得上好马,您看这匹是夏国河曲马,那匹是辽国蒙古草原上的铁蹄马,不过在府里养上两年,磨没了性子也就废了”赵信当先跑过去,指点着说道。

“呵呵,你还分得清哪是河曲马,哪是蒙古马,比爷强多了,我现在连公母还分不清呢”赵柽笑着说道,不过倒是实话,“那依你怎样马才能保持野性啊?”他就是这个习惯好,懂得不耻下问,不知道的事绝不充行家。,

“当然是放养了,找个水草丰美之地,那里有起伏的山,稀疏的树,平缓的河流,茂密的草场,让他们自己采食,马不比人笨,他们通常只吃新鲜的草尖,而且懂得不同季节吃不同的草,放开他们十天半个月才会回家一次,而且从不会跑丢,圈养只会让马慢慢的在痛苦中死去,奔跑才是它们的天性”赵信说着眼神迷离,一脸神往的说道。

赵柽靠近一匹红马伸手想摸摸它,马却警惕的躲开了,踏着碎步,打着响鼻发出了警告,“二爷,不要---”张宽吓了一跳,这马野性十足,生人靠近不但会踢人,还会咬人的。

赵信挡在赵柽身前,好像没有感到危险似的,笑着慢慢靠上去,吹了声口哨,马的耳朵转动了几下,居然安静下来,他又上前两步在马的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它仿佛听懂了似的,甩着马头在他身上亲昵的蹭了几下。

“没想到小哥也是侍弄马的行家,老头子走眼啦”张宽吁了口气摇摇头笑着说道。

“二爷,这匹马让我骑吧,我喜欢它,它也喜欢我”赵信给马梳着长长的鬃毛说道。

“呵呵,行啊,不过我猜这是匹母马,看上我们府里的小帅哥啦”赵柽做了鬼脸说道。

“二爷,你不要瞎说,这分明是匹儿马,才不是母马呢”赵信扭捏着小声说道。

“是吗?那我就把这匹马送给你了,如何?”赵柽不在意地说道。

“二爷,真的吗?”赵信不敢相信似的看着赵柽,“这匹马才六岁,正是当年,骨骼结实,品相也不错,怎么也值百贯,二爷舍得?”他记得自己的身价也不值这个钱。

“区区百贯,如何舍不得,只要你喜欢就好”赵柽笑着说道。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我会每天来照顾你的”赵信高兴坏了,搂着马脖子说道。

赵柽看看赵信,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这么喜欢马,也不再打扰他,叫上几个马夫询问起养马的细节,需要什么样的场地,要多少人照顾,怎样才能训练出合格的战马---赵柽问的很细,几个马夫可能也缺乏放养的经验,有的问题也答不上来,让他有些失望,看来只能重新招募人才了。

养马是件大事,赵柽不顾春节临近,将几个管事的又都招了回来商量。赵柽发现现代和古代没什么两样,领导重视,工作效率就高,要是一把手亲自抓,事情办的就更快。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争取到项目,抢到资金土地。没想到赵柽刚说出自己的想法,就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养马这事几个过来人都知道,风险高,效益低,马死了,要照价赔偿,如果赶上瘟疫,那就是血本无归。如果按王爷的计划去做,就是风调雨顺,马们都身体健康,无病无灾的也是稳赔不赚。

可是大家发现做买卖过去只嫌赚的少的王爷忽然转了性,在这件事情上坚决不让步,即使搭钱搭人也要做,他当然是打着‘为父分忧,为国奉献’的大旗,说的是头头是道,让人觉得他真的是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当然深究起来,他说的也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几个管事的轮番摆事实讲道理苦劝不住,又搬出了黄经臣,可谁说也没有用,王爷固执己见,执意要做,众人无奈只好从了他事情办起来的时候,出奇的顺利,也印证了管事们的判断,襄邑知县正为这道旨意发愁呢,富户们一听又要养马,连他的门都不登了,就当他准备强行推行时,王府的人找上了门,王爷为父分忧,准备认养八百匹马,这真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第一百零六章 谋划

第一百零六章谋划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八,襄邑知县就敲锣打鼓给王爷送来了把万民伞,后边跟了一大群老百姓,赵柽这一揽下养马的事情,救了他,也算救了全县的百姓,他完成了上级的任务,百姓们逃过了一劫,全都高兴。接过伞,襄邑知县当着众人的面跟王爷签订了合同,在图上划了地,然后派出差役与府中的管事赶着划了界,急急忙忙在年底完成了任务。

赵柽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襄邑县为啥这么热情,谁都知道养马不是好事情,弄不好就要出事,敢情他是怕自己反悔,他又惹不起自己,只好想了这个法子逼自己就范,没想到却成全了他。赵柽抽了空,到自己的马场去了一趟,那里距王府还有三十多里远,是一片巨大的荒地,这里有一片连绵的土丘,又一片稀疏的树林,还有条蜿蜒的小河,只是没有人烟,前些年泛滥的雎河将这里变成了沼泽地,水退后变成了荒草遍地,野兽的家园。

“我们在这里修建一排马厩,那里建围栏,再修十几间房子,西边那片空地作为仓库,储存草料,这里可以种上苜蓿和燕麦,作为饲料”赵柽纵马上了一个高坡,迫不及待的规划布局,安排着每一片土地的用途,整整八百顷地,也就是八万亩地,这里不但可以成为马场,也可以作为他练兵的操场,他太满意啦

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了,王府的除夕照例是大摆筵席,款待府中的大小管事老少爷们,听戏、熬夜、放焰火,大家聚在一起送走最后的一天。赵柽看着欢乐的人群,其中虽然多了些新面孔,但还是府中的老人居多,他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现在府中的大管事是郑禄,却要兼管府中的焰火作坊和织布作坊;郑寿管着府中的吃喝拉撒睡,还有操心庄子中的大小事情;郑福是工坊的掌柜,造枪的那个小工坊他却只是负责送送原料,其他事情根本管不着,府里的人手紧张时,他还要回来帮忙;相对独立只有合资的酒坊,由自己的舅舅管理,可是他现在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多,国公已经将国公府里的生意都交给了他打点,这里一时也顾不上;府里那些司房的管事们也是兼管着各个工坊的财务,后勤。采买这些杂事;京里的酒楼和散在各处的坻店酒馆,行商的商队名义上归府中管事调遣,却实际上都是向自己负责…

“太乱了”赵柽想想这都是近两年府中快扩张的结果,导致现在府中的管事们都‘不务正业’,全去搞实业,现在几个大管事都是府里府外忙的脚不沾地,焦头烂额,但拥有的权力也是空前的,往往一人兼着多项职务,有点政企不分的意思。此时各项生意还大都是刚刚开始,靠着独家和前的技术赚取的高额利润支撑,此时小的‘跑冒滴漏’还不明显,一些矛盾也被大好形势掩盖,但是长此下去,必然会出现危机,那时再整顿就要付出相当的代价了。

自己出去训练新兵的这两个时间,黄经臣这个大总管掌管着府中的一切,但是他这个人勾心斗角,玩个心眼是特长,让他打点各项生意却不擅长,也就是勉强盯着,靠着自己的威望维持,这种情况一时还可,却也不能长久。自己在时还好,现问题能及时解决,但是自己以后的主要精力就要转向建军这方面,不可能天天守在府里盯着他们,一旦离开时间长了,就会生混乱。可以说现在表面上看着一片歌舞升平,底下却已是危机重重。赵柽越想越惊,不由的吓出了身冷汗,现在必须得加以改革了,否则自己哪天回了京,群龙无,这里还不出大乱子,毁了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基业。

一个春节,赵柽除了必要的应酬外,将自己的精力放到了王府的改组上,他打算将王府的产业全部独立出来,成立两个公司,按照现代的公司制度,由王府派专人管理,但是这个时候绝不能叫公司只能叫商行,一个下辖府中的工坊,酒坊、织布坊、焰火作坊、饲料厂几家产业;另一个公司负责府中的各个庄子中的土地租赁,租粮的收缴、农产品的收购贩卖和大棚菜的种植。他们当然还得接受王府的监管,人事任命权也掌握在王府中,也就是掌握在赵柽手里,这个他不想撒,也不能撒,因为他是董事长。,

过了初五,赵柽就开始进行人员调整,两家公司分别命名为盛义堂和盛德堂,郑福和郑寿在这几年中勤勤恳恳,也算是德高望重出任两家商行的大掌柜,各个作坊的管事由他们提名,赵柽审查同意后任命,下边的班头由他们自己负责安排选任;王府由三位管事减为一名管事,依然由郑禄担任,管理府中的各个司房;内府由见喜接管,负责内府的一应工作,大总管黄经臣依然负责全府的管理,但他主要精力是放在京城和宫中,协调探听各方的消息,酒店、商队和坻店都归在他的名下,实际上却由情报总管顺子负责。

工坊中的军工作坊和玻璃作坊、散在各个地方的酒楼、坻店这些还见不得光的企业都划由内府管理,知道这个的人本来就不多,三个商队也一直是独立运营,划出来顺理成章;马场因为是初建,暂时也由府中派人管理,他们的收入和所需经费均由内府划拨。

人员调整完毕,赵柽又适时和各位大小京里开会研究出一套符合实际的管理制度,年后推出一系列的岗位责任制,工薪管理制度,奖惩制度,让从上到下每个人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去怎么做,遇到突事件如何去处理,而不要事事都经请示,那样即使自己不在也不至于乱成一锅粥。他这一折腾好多人都没有过好年,当然也有人对调整持不同意见,找出各种不合时宜,但赵柽不为所动,强势推行,坚决撤换办事不力的人员。经过整顿,王府上下面貌一新,很多人离开了王府,加入了各商行,也有些人被安排到了王府当了‘白领’。

接下来赵柽又办了件‘好事’,他捐资建立了一所义学,专门招收自己庄子里的贫寒子弟入学学习。其实宋朝的教育体制经过三次大的变革,已经形成中央官学,地方官学组成的完善体系,开设传授各种专门知识和技艺的武学、律学、医学、算学、学和画学各种专科学校。崇宁兴学时,蔡京把三舍法扩大实施于地方官学,使之成为遍及所有官学的一种教学管理制度。地方诸路设学官,提举学事司,国家颁置学田作为地方学校的固定经费,并在地方设置武学和医学。

宋代州县学、院虽盛,官学系统中也均置有小学或社学,对儿童进行启蒙教育,但是好经也有念歪的时候,官立小学兴废无度,能进入州县学、院学习的人毕竟是少数,实际上承担教育儿童的教育组织,则是私人设立的学塾。

赵柽想自己办学也是出于无奈,他曾经想从自己的亲信人中挑选出些可造之才送到官学中学习,那样他们不但可以接受正规的教育,自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他一了解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

官学学生入学要有一定资格和手续的,入律学者,一为命官,一为举人,举人须得命官二人保任;武学,凡使臣、门荫子弟、庶民,有京官保任,人材弓马合格,方能入学;算学生徒入学资格分命官与庶人两种,画学生徒亦分士流与杂流,分斋教育。宗学宫学那是给宗室子孙的贵胄学校,外人更没戏。而作为特殊学校的四门学和广文馆,是为士子准备参加科举考试而设立的预备学校,四门学招收八品至庶人子弟充学生。这些学校不但设置了这些高门槛,名额更是有限,赵柽最想进的武学,每期只招百人,三年才招一回,他想塞进去个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王府筹建学校,生源和教师都不是大问题,自己几个庄子中人口近万,其中年纪适龄的少年不在少数,而应聘为家馆、学馆教师及自设学馆授徒,是宋代贫穷士人取得生活经费及复习应举的重要途径,也是被贬或居丧守制官员经常进行的活动,他只要从中选优聘任即可,反正他也不指望学生们都去考状元。

赵柽当务之急是建立一支以火器为主的新型军队,那就不但需要有一批有知识的军官队伍,还需要军需后勤,医疗卫生等各种专业人才,代培的道路走不通,只好自己想办法了。他打算采用少年军校的方式,在他们学习文化和各种专业知识的同时,也开始接受基础军事训练,二三年之后自己就可以得到一批基层军官和专业人才,成为新军的骨干,只有时机成熟,就可以很快拉起一支队伍,而且能迅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第一百零七章 心思

第一百零七章心思

赵柽并不想将学校建成一座专门培养书呆子的地方,他的学校学生可以在其中不但可以学习文化,还可以掌握一技之长,要想参加科考,只能是另找名师了。学校的招生和教师的招聘工作很快展开,生源倒不是问题,几个庄子里适龄儿童少年不少,大家知道参加科考中进士做高官好,但是也明白那不是人人都行的,往往都是让孩子上两年学,认识几个字就知足了,年龄大点不是在家种地,就是学门手艺养家糊口。现在王爷开了学校,里边不但可以读书识字,还能免费学习技艺,更能优先安排进工坊中做工,能不高兴吗?于是还没等学校开张,都已经纷纷辞了馆,准备年后到他那学习了。

学校的筹备工作很快展开,赵柽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选址,招聘教师,安排课程每样都是事必躬亲。最后他重金聘请了一个曾经在崇宁年间当过学正,后因受‘元祐党’牵连被贬的博士作为书院的院长,赵柽主要看中这个人不仅只是因为他的学问好,而是他正直有气节,富有爱国之心,并且做事并不迂腐,懂得变通,能够接受赵柽的‘新理念’。

有了内行人协助,赵柽立刻又向从前一样,玩起了大撒把,将一应事情交给他去做,自己躲在了幕后。当王府的整顿工作刚刚告一段落,安排好马场的基建、枪坊的生产和学校的建设,赵柽准备再次返回北府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时,京中有圣旨到。皇长子赵桓、二子赵柽、三子赵楷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准予出宫开府,加封少保,并在京中给他修建了王府,却没提让他回去,这到合了赵柽的心意,他更愿意在此做个逍遥王。

既然开府,皇上爹自然要给儿子分点家财,给了十万贯的安家费,百匹的服装费,一应仪仗家具都是宫中御制的,当然也派了几个低品的属官,充任府中的管事,不过这些人都留在了京里,一个也没跟来,守着座空府。皇后妈当然也不能空手,送来了二十多个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小姑娘和一个乐师班子。

赵柽现在不缺钱,对女人也还是有心无力的年龄,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致,最让他意外的是皇上考虑到儿子孤身在外,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拨给他一个营的禁军充当卫队,可不知道谁从中作了手脚,到了他这成了只给编制不给经费的‘空军’,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招募训练兵丁。

按照宋朝禁军的编制一个营要五百人,即使都是步兵,一个人一年的费用也需要五十贯,要是骑兵起码翻一番要百贯,这还不算兵器、马匹、盔甲、住房的费用,养这一营人保守的算也得五万贯。如果只靠一个王爷一年万把贯的工资和三四万贯的佃租,即使天天喝粥吃咸菜也养不起这些人,明显是有人不想让赵柽舒服,给他弄了双小鞋穿上了,他们这么做既向皇上交了差,又给他出了难题,你养不起是你的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怨不着我

赵柽知道自己遭了人家暗算,虽然气闷却不太在意,自己现在不差钱,光是玻璃坊给他创造的利润就够整个府中的所有开销了,养一营兵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正好能借募兵将自己的亲卫队公开,安插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虽然有了打算,但是他并不急于招兵,当务之急是要培养出骨干。

过了二月二,赵柽率队出发,重新返回北府,再次投入训练。经过四个月的训练,这些人的身体和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就是在过年期间,赵柽也只让他们休息了三天,就让他们恢复了正常的体能和搏击训练,参加王府的轮值,负责内府各处的安全,也算是提前上岗实习。

回到了北府的第一天,赵柽命令各伙晾晒被褥,打扫卫生,明天开始训练。“彪哥儿,你说离开这一个月,我还挺想这儿的,你说怪不怪”李磊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

“你就是贱骨头,想着让王爷一天三顿打呢,不打你身上痒痒”徐彪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自己的橱子笑着说道。

“切,这次回府就你挨了一顿打,我看是你身上痒痒吧”李磊反唇相讥道。

“嘿嘿,我爹就曾在军中待过,他们那军官每天放赌,领着兵士们赌钱,谁知道王爷的规矩这么大,只不过偷着玩了两把,就给了我一顿军棍,打得我年都没过好”徐彪揉揉屁股,好像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我倒是觉得王爷不错,每天都会抽空和咱们待一会儿,除夕夜也是和咱们一起守得夜,还和咱们一起做游戏,待咱们就像朋友一样,你挨打也是活该,府里和军规都说了不准赌钱,谁让你明知故犯”章朴便扫地边插嘴说道。

“嘻嘻,我也没说王爷坏啊,就怕一进这个院子,他就忘了朋友的情义,翻脸就是军棍啊”徐彪讪笑着说道,这次回府过年,王爷不但给他们发了赏钱做了新衣服,出门也会带上他们同行,就是议事时也让他们在一边伺候,说话没有避讳他们,显然是当做亲信一般,这是府中许多老人都没有的待遇,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然没挨那顿军棍就更好了

“老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王府,就是平常人家也要讲个规矩,你们也不想想,偌大的王爷里里外外三四百人,没有规矩还不乱了套,王爷最恨赌钱和娼ji,你看咱们的码头那么繁华,就没有一家勾栏瓦院,府中也不养歌ji舞女,管事的们都不敢**宿ji,出入赌馆”伙长赵忠说道。

“伙长,你在府中好几年了,肯定也挨过不少少字”徐彪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到这里之前王爷从未打过我们这些下人,对我们就像兄弟一样,就是喜爷惩罚我们,王爷也会给我们求情”赵忠摇着头说道。

“那真是奇了怪啦,你也这么说,府里的人也都说王爷宽厚,为啥到了这里对我们这么严厉?徐彪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军法无情吗,现在我们是王爷的亲卫,入了兵籍的,当然行的是军法,轻则军棍,重则问斩,你还以为是开玩笑吗?”。赵礼训斥道,“王爷也曾说过,军规之下没有朋友,没有父子兄弟,谁犯了军规都要受到惩罚,讲不得半点私情,否则将来上了战场是要死人误事的”

“伙长,你说得言过其实了吧,王爷是圣上的儿子谁敢对他不利,别说害他,恐怕现在谁见了都得绕着走,我们这么折腾纯粹是白费劲”徐彪这个混蛋玩意儿,做了个鬼脸不以为然地说。

“集合,成一列站好”刚才还和气的赵忠突然翻了脸,甲伙的人迅速按口令站好看着伙长,他们现在对命令在棍棒的教育下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明白上级的任何命令都必须无条件遵从,否则就没好果子吃。

“稍息,立正”赵忠铁青着脸整好队,“我现在再次告诉你们,王爷是我们的主人,兴衰荣辱皆为一体,我们的命就是他的。王爷虽贵为皇子,却屡遭小人暗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必要时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王爷周全,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人立正高声回答道。

“明白就好,以后我再听到谁说那样的混账话,不把王爷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就宰了他”赵忠冷着脸瞪着徐彪恶狠狠地说道。

“是,誓死保卫王爷安全”甲伙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伙长发这么大的火,徐彪更是浑身发冷,赶紧向前一步高声答道。

“徐彪你二百个俯卧撑,其他人解散”赵忠指指徐彪说道,其他蔫出溜的赶紧散开,忙着整理内务,徐彪趴在地上‘一、二、三…’的老实的做起了俯卧撑。

……

赵柽的房间中,赵信打扫房间,整理被褥,将带来的衣服叠好分类收进橱子,忙的脚不沾地,累的一头细汗,而王爷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桌前看书,“队长,你要不到外间去看书,要不就帮我擦擦桌子,扫扫地,不要坐在这碍手碍脚的挡事儿”赵信推了下王爷说道。

“呵呵,你今天指使起我来了,胆子不小啊”赵柽动了下屁股说道。

“队长,这里不是府里,一大帮莺莺燕燕的守在你身边,帮你铺床叠被,捏肩捶腿,现在这么大的屋子要我一个人打扫,已经累死啦”赵信将抹布扔在桌上不满地说道。

“赵信,你说娘娘给我送来这么多的美女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明天我吩咐他们送过几个来打理我的起居,你就不用这辛苦啦”赵柽仰着脸看看赵信‘天真’地说道。

“不要,不要,我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她们娇滴滴的样子能做什么啊”听到王爷这么说,赵信赶紧摆手说道,拿起抹布又干了起来。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赵柽看看赵信略显婀娜的背影,微微翘起的屁股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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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砰…’连续十多天了,北府中的动静越闹越大,每天枪声不断,幸亏周围的住户都搬走了,要不然非到城管那告他们扰民不行。

“报告队长,丙伙射击成绩最佳,平均十发八中;戊伙最差平均十发五中”赵仁统计成绩后报告道。

“嗯,今天晚饭丙伙加菜,戊伙打扫厕所五天,给丙伙的人洗衣服”赵柽听完报告点点笑着说道,队列中丙伙的人不免眉飞色舞,要不是军纪森严,恐怕已经高声欢呼了。反观戊伙的伙长赵耻脸阴的能拧出二两水来,手下的兵们更是羞愧难当,一个个涨红着脸,可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今天的实弹射击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丙伙为什么能打的比你们都好,那是因为他们训练时下了苦功夫,尤其是张挺、马威两个人,十发全中,不简单啊”得到王爷的表扬的两个人挺挺胸脯,脸上露出得色,“赵耻,你们戊伙的成绩这么差,和你这个伙长有很大关系,你们都是一起学习,一起练习的,你们的成绩怎么就那么差,回去好好开个会整顿一下,跟别的伙长交流一下,吸取教训,不要以为你们在昨天的相扑中胜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啦,你们差得远呢”

“队长,我们一定勤加练习,争取下次得到好成绩”赵耻挺着脖子喊道。

“嗯,态度是不错,可还要看行动”赵柽继续敲打道,“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各伙带回,回去以后仔细清洗擦拭枪支,做好保养,谁都不能马虎”

“枪上肩,向右转,齐步走,目标宿舍”值星伙长赵廉出列下达了一串口令,随着口令声,枪利落的挂在肩上,队伍整齐的转身,传出整齐的踏步声,“岂曰无衣…预备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阳春的余晖下,赵柽看着高歌行进的队伍,脸上露出了微笑哼唱着过去熟悉的歌曲,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这支新军已经完成了三班四哨,轻武器使用,单兵技战术,步兵班排进攻战术、防御战术的学习,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提高单兵作战和整体配合的训练,那么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他相信即使这样,面对十倍于己的训练有素的敌人自己也有信心击败他。

“队长,你唱的什么歌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赵柽正‘陶醉’在自己的梦想中时,突然被赵信的问话打断了。

“我瞎唱呢,好听吗?”。赵柽回头问道。

“你唱的不像俚曲也不像官曲,不过却唱着满贴景的”赵信想想说道。

“呵呵,你的胳膊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多啦”赵柽未置可否,笑笑说道。

“嗯,今天能使上些力气了,还不是都怨你,险些把我们都害死”赵信白了王爷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前天他不知道抽什么疯,出操时喊着‘一二一’把大家带进了府里的花园,然后径直领到了池塘边的假山上,那里有个近两丈高的断崖。队伍一直走到断崖边上,王爷却没喊立定依然让队伍前行,而那天恰是自己值星,他只能带着队伍往前走,一咬牙从上边跳了下去,可王爷仍然没看见似的命令队伍继续前行,全队的人跟下饺子似的迈着整齐的步伐,‘噼里啪啦’的都跟着从上边掉了下去,自己的胳膊就是那会儿摔伤的。

“那你当时知道前边就是断崖,十分危险,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啊?”赵柽问道。

“你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我只能往前走啊”赵信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当时怕了吗?”。赵柽又问。

“怕啊,断崖那么高,我怎么不怕啊,可是没有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啦”赵信说道。…,

“你做的很好,这说明你已经懂得‘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的意义了,算是迈出成为一个真正军人的第一步”赵柽微笑着说道。

“啊?我们训练了半年了,才算入门啊”一边的赵仁惊讶地说道。

“哈哈,你以为穿上军装就是军人吗,要成为一个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需要无数次的锤炼,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到那时你才能自豪的说自己是一个兵”赵柽大笑着说道。

“嗯,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不辜负王爷的希望,要做一个真正的军人”赵仁郑重的说道。

“好,希望你们都能成为我的好兵”赵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赵柽几个人清点完剩下的弹药,收拾好散落在各处的弹壳才返回宿舍,还没等他们进院子,就听到赵耻的吼声:“今天不到吃饭的时间,谁也不许放下手里的枪,否则今晚他就不要睡觉,给我举一宿,王刚你丢不丢人,十发子弹你就打中了两发,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撞死算啦”

“呵,知道努力,不错不错,要是枪口上再吊上块砖头效果会更好”赵柽进了院子,看到戊伙的人都成立姿射击据枪练瞄准呢,其他伙的人在一边笑着指点着,他笑着说了句向自己屋走去。

“他娘的,你们还等什么吗,都给我找块砖头去吊在枪口上,还等我给你们搬去啊”赵柽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到身后赵耻的骂声。

……

晚饭后,天刚刚擦黑,集合哨声响起,各个屋里的人都迅速冲了出来,手里却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捧着笔墨纸砚,列队走进正堂的大屋中。这里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活动室,屋子中间摆放着矮几,几个高大的烛台上点着蜡烛,屋里照的通明,墙上悬挂着卫青、霍去病、关羽、秦琼、李靖等汉唐名将的画像。

当所有人坐好后,赵柽走到前台,“今天我们第一节课学习简易地图的识别”他说着拿起支石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上了几个字,“无论是战争时期的军事行动,还是出行都离不开地形、地貌、地物,如何得知你将身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地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得到一份地图。”

“一张有用的地图所包含的东西非常广泛,里面有地理名称、桥梁的载重量、河流的深度与流速、道路的性质等。从军事地理的角度来说,这一地区的地理形式、江河桥梁状况、道路通行能力、城市、人口分布情况、经济区域分布等等重要东西都可以在地图上面得出来…”

赵柽侃侃而谈,从年后来到这里,他就办起了夜校,利用晚饭后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上课,当然老师只能由他暂时兼任。这些人赵柽是作为自己的军事基干力量来培养的,他不但要教会他们火器的使用,如何带兵,还要让他们懂得军事常识,可惜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太低,有些人认识的字加起来也不够一片儿纸,更不要说‘数学’啦

现在赵柽就要让他们经过学习,识字两千以上,学会简单的四则运算,达到现代小学毕业的水平,他现在也弄不成高科技的武器,这些在这个年代也够用了,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已经奋斗了两个多月了,打断了两根戒尺,抽折了五根教鞭,现在每个人基本上能背下了《千字文》,学会了一千以内的加减法,正向能读会写,一一得一的高度进军呢

……

“黄都知,柽儿现在如何啊?”郑红梅问一旁的黄经臣。

“禀娘娘,王爷现在很好,每日读书练武,只是思念娘娘”黄经臣前日突然被娘娘召进宫来,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只能小心应答着。

“嗯,他现在再读什么书?”郑红梅又问道。

“这个…王爷喜欢读兵书,《孙子兵法》,《武经七书》这些书他都在看”黄经臣沉吟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胡闹,他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经、诗、礼这些书他不看吗?”。

“娘娘,王爷也看”黄经臣现在跟赵柽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听着娘娘话头不善,赶紧打打掩护。

“唉,我一直想等他回京让他入宗学学习,现在看来是无期了,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该给他找个师傅了。”郑红梅何等精明,已经看出了黄经臣的意思,叹口气说道。

“是啊,娘娘,我也曾给王爷找过几个塾师,但是王爷不喜欢这些诗词歌赋,只爱兵书战策,教了几天都被他赶走啦,我想是不是给他找个能文能武的师傅比较好啊?”黄经臣看着郑红梅的脸色说道,心中默念:王爷,娘娘要给你找师傅,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你拖着,是在不行,我也没办法啦。

“能文能武的师傅?”郑红梅站起身皱着眉头转了几圈,这个比较难,朝中确实也出过几个这样的能人,可是现在都是死的死,亡的亡,要不就是贬居他处。

“黄都知,你说刚才柽儿在读什么书?”郑红梅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孙子兵法》,《武经七书》。”

“嗯,有了,就是他啦”郑红梅笑笑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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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变故

第一百零九章变故

“娘娘,您说的是哪一位啊?”黄经臣急忙问道,他常听王爷大骂朝中百官大都是什么伪君子,国家的蛀虫,粮仓的硕鼠,蛊惑皇上的妖孽没有几个好人,都不配做他的老师,要是娘娘看上的就是这样的家伙,真去了王爷还不得闹翻天啊

“何去非,何正通,此人的文章曾得苏学士的称赞,且精通古今用兵要略,堪称全才,为人正直坚毅,可为良师”郑红梅说道。

“嗯,此人却有才能”黄经臣不得不佩服皇后精明,这个何去非堪称黄土中的金疙瘩,他少年时屡试不第,元丰五年,神宗命朝臣举荐硕学之士,他应诏为中书舍人。后被宰相曾巩看中,力荐参加当廷对策,何去非抓住这个机会,侃侃而谈古今用兵要略,神宗皇帝被惊住了,当堂任他为右班殿直武学教授,又升左侍禁武学教谕受命校订武经编成《武经七书》,书成后升为博士。

好运来了有时候挡都挡不住,元祐四年大宋著名人士苏轼苏大学士偶然看到何去非的著述,给予笔势雄健,阅视高远的好评,认为他仅居武职未尽其才,乃上表保荐,哲宗皇帝应允,加承奉郎授徐州教授。可老苏意犹未尽当年十月再上一表,并在荐举状上放了狠话‘如不如所举,臣甘伏朝典”可这次没有获准。不过能得到文冠朝野的苏学士两次举荐,可见何去非的文采不输于其武学上的成就

黄经臣作为前朝的老人当然了解这个自建国以来唯一被授予博士衔的牛人了,但牛人也有牛脾气,他不懂的朝中潜规矩,对王公大卿爱答不理的,过年过节也不知道走动走动,结果是排挤出京,到富阳当了个小知县,刚做出的点成绩,又被调到沧州当通判,到任后抚恤流亡百姓,部使者将其政绩上奏,发问让他改任司农寺丞,可他却力求外任,不肯就职,现在让他给皇子当老师,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娘娘,那何去非当过武学教谕,因校订五经授为博士,但他与公卿不合,被贬职出京,在地方上也颇有作为,现在让他给王爷为师,恐怕他坚辞不授啊”黄经臣想了想不无担忧地说道。

“唉,为了柽儿,只怕要求官家下到圣旨了”郑红梅叹口气说道。

“娘娘如此,王爷定会感念娘娘的恩情的,这真是母恩四海啊”黄经臣赶紧适时送上个温柔的马屁,心中却暗暗叫苦,王爷要是不满意,回去肯定还要怪自己,可现在皇后决心已定,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

“唉,柽儿自小出宫,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亲自教导,已是愧疚,如果能为他挑选一位好师傅,也只是弥补万一”郑红梅又叹了口气说道。

年前赵佶‘积劳成疾’得了重病,进入正月后身体才渐渐恢复,便大举封赏,先是封了三个大儿子为少保,接着封九子广平郡王赵构为检校太保,兄弟燕王俣越王偲为太傅,刚出生二十一子楗也被封为韩国公,死了的王安石追封为舒王,其子为临川伯,配飨文宣王庙,家里家外上上下下都是其乐融融,可是太后却死了,而且死的不大光彩――上吊了。

郑红梅打定主意,想为儿子找位好师傅,准备晚上和皇上商量商量,可一直等到深夜,皇上才余怒未消的来到寝宫。

“臭娘们儿,我要废了她的尊号,让她当个孤魂野鬼…”一向文雅的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就爆了粗口,郑红梅赶紧迎了上去,皇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显然喝多了口不择言,她赶紧搀扶着皇上上床,屏退左右,亲自为他更衣。

“这个娘们儿,眹待她不薄,养面首yin乱宫闱,我都忍了,居然还敢打我的主意”赵佶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官家,这是为何生气?”郑红梅给丈夫换下衣服,奉上热茶问道。

“刘氏这个女人不修女德,居然想弑君仿效前朝武媚称帝,死了今天朝臣还要给她上谥号,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子民知其罪”赵佶愤愤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情?”郑红梅吃了一惊,崇恩太后暴毙,宫中只说她是思念哲宗皇上成疾,想早日陪伴先帝,没想到还有这等秘辛。

“哼,她自以为眹身患重疾,就想借机下手,却不知她重疾有几斤几两…”赵佶是真喝多了,说起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崇恩太后是先帝哲宗的老婆,说起来也是赵佶的嫂子,文化素质高,机敏聪慧,通晓书史,也算是个才女。可惜哲宗死的早,她早早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耐不住寂寞,竟然干出绑架帅男进宫的荒唐事,后来此事偶然被揭开,还被蔡京、杨戬等人借此玩儿回废后的闹剧。

本就喜欢女爱的赵佶很理解嫂子的难处,并没有深究,只是严加防范,防止类似事件发生,可是这个女人却耐不住寂寞,失去了情爱,竟然想玩政治。皇上病重,崇恩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上蹿下跳,私下向一些她认为信得过的人,其中也包括杨戬和宋翔凤,大谈章献刘太后的故事。

过去宋仁宗即位时才十三岁,由章献太后垂帘决事十多年。这摆明了就是想让赵佶死,然后自己立幼主好玩垂帘听政。可这还不是她的终极目的,竟然口出狂言说‘章献是个大傻瓜,不如自己直接做了官家’。只是这个娘们儿脑子虽然不笨,政治上却幼稚的可爱,她也不想想,宫中上下赵佶早就用无数的金钱培养出了一批铁杆,朝中的大臣们也知道只有皇上才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哪能听她一个深宫中的妇人红口白牙的说梦话,她前脚说完,后脚就有人报告了皇上。

赵佶虽然轻佻,却也不傻啊,皇位是随便让人抢着玩儿的吗,得报后龙颜震怒,立刻派人将这个不识时务的娘们儿看管起来,想废了她,可私下一商量,废太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挂在了帘钩上了,可怜三十五岁的崇恩太后‘壮志未酬’被自杀了。

“官家,臣妾以为不但要给太后上谥号,还应以皇太后之礼进行祭奠和安葬,而不能将其罪告知天下”郑红梅听完丈夫的牢骚,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这连番封赏也是为了稳定人心,让那些曾经动了歪心思的人知道‘说了算的还是我,想明白跟着谁才有钱捞,有官当”可现在事情都已处理干净了,再追究死人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说,还会损了皇家的颜面。

“哦,你也这么说…”赵佶打了个酒嗝不解地问道,皇后一向最理解支持自己了,今天怎么跟自己唱起了反调。

“官家,你听我说”郑红梅扶赵佶躺好,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呵呵,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多谢爱妻的提醒”赵佶听完笑了起来,元祐皇后早已被废,如果现在再废了崇恩,那先皇帝哥哥在太庙里就没有正式的皇后了,变成了光棍,自己现在美女如云,怎么也不能让哥哥成了单身啊而且当年册封太后时候,把这个娘们儿好一通夸,如果现在公布她的罪状,自己岂不成了不辨忠奸的昏君了。

“官家,柽儿年纪大了,你看是不是…”郑红梅见丈夫转怒为喜,刚想借机提提,身子就被紧紧的搂住,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把下边的话压回去了。

“柽儿大了,是该给他挑选王妃的时候了,这个我记着呢,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家中已有了十来个侍妾,我听说宋家的女儿不错,老蔡的孙女也很漂亮…”赵佶说着翻身上马,提枪冲锋,身下的美人只剩下了声无奈的叹息。

此时的赵柽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娘要给他找师傅,爹要给他找媳妇,他还在一心的训练自己的亲卫们,晚饭时分送饭的见喜突然要求见王爷,有要事相商。

“二爷,您受苦了”看到王爷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上面沾满了泥土,见喜鼻子一酸说道。

“别在这哭,让人笑话”赵柽笑着说道,领着见喜进了自己的屋子,队部的几个人立刻起身敬礼。,

“你们出去吧,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房间”赵柽摆了下手说道。

“是,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赵仁再次敬礼和几个人关好门退了出去,在两丈外设立了警戒哨。

“二爷,出事了。”见喜看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嘴一撇带着哭音说道,临行前,王爷可是再三交待,马场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可现在出了乱子,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了,别着急慢慢说”赵柽心中也是一惊,但是他依然面色不改地说道。

“二爷,小的无能,没能办好您交待的事情,马场那出事啦”见喜看看王爷的样子镇定下来,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赵柽眉头皱了几下说道,他想不通,马场初建能出什么事情。

“二爷,马场没能建起来,不但损失了五匹马,还伤了几个人,现在大家都等你拿主意呢”见喜看着赵柽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打不打?

第一百一十章打不打?

“见喜,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是缺钱还是缺人”马场是赵柽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可刚刚开始建设就出了事。

“二爷,不是钱和人的事情,您走后,我就安排人招募驯马师、兽医和有经验的养马人,按您的吩咐派人搭建马厩,采购马匹,种植牧草。这个月基本上马场基本弄完了,马也陆续买了一百多匹,府里无法安置,我就让人将马都送到了马场,可没几天就来了一伙人,说马场占了他们的地盘,警告咱们要么交钱要么留下马匹,马场管事的当然不会听,两下的人就发生了冲突。”见喜哭丧着脸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咱们的马场是官府划的地,他们也敢占?”赵柽纳闷了,难道这年头收保护费的都收到荒郊野外了。

“他们报的名号是‘一阵风”领头的叫滚地龙刘劭,手下有二百多号人马,在这一带打家劫舍,其他的情况不清楚”见喜说道。

“娘的,是土匪啊咱们的社丁们都是吃素的,怎么不让他们去,没事养着玩呢?”赵柽又问道。

“二爷啊,不是没去,是去了也没用上,那些盗匪人人骑马,来无影去无踪,千骑社不到百人,和他们正面交锋人数太少没有胜算,咱们英雄社的社丁能骑马的不多,追不上人家。而且这群土匪很狡猾,咱们那边的社丁一动,他们就知道,立刻派人去府中各庄子里袭扰,咱们的地盘那么大,只能处处设防,社丁们来回奔走,却奈何不了他们,反而吃了几次暗亏”见喜说道。

“呵,这帮孙子还挺难缠”赵柽明白了,人家跟你玩的是游击战,利用机动性强的优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而且会趁你兵力空虚时打你的老窝,让你不得不放弃外围,回兵自保。

“那报官了吗?”赵柽知道这问和不问差不多,但还是抱着线希望。

“二爷,报了又有什么用,襄邑县衙就那么几十个衙役,抓个蟊贼,制止个乡间殴斗还行,哪敢跟群盗交锋,不过他却开出了赏格,抓住匪首赏钱三万,寻常匪徒一万钱。”见喜苦笑着说道。

“他没兵,不会向州里要吗?”赵柽说道。

“二爷,我能不说吗,知县说派官军进剿,咱们还得先筹集粮饷送去,可那帮官军来了能不能抓住盗匪两说,恐怕先把咱们这里搞得鸡飞狗跳,比盗匪过境还凶,襄邑县的意思是能不请他们最好,马场的事情他会替咱们遮挡,等盗匪走了再说”

“嘿他倒是会当官。”赵柽被气乐了,可转念一想也是,那帮兵哥们一来,他可不管你地方上的事情,以剿匪为名先闹个翻天地覆,抓住了盗匪是功,抓不住拍屁股走了,擦屁股的还是地方官,惊扰了王爷更是罪过,还不如明哲保身,说通王爷暂时放弃马场,损失自然由他想法弥补啦。

“二爷,这事情我没办好,现在您拿个主意吧”见喜耷拉着脑袋说道。

“怎么办?杀人、抢马、领赏,我要让他们知道大宋的皇子不是好欺负的”赵柽瞪着眼睛说道。

“二爷,你要亲自带兵杀贼,这可万万使不得”见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劝道。

“切,有什么使不得的,这帮小子们练了半年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见见血,增加点阅历”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

“别啰嗦了,再麻烦我打你二十军棍”赵柽打断了见喜的话吼道,“你马上派人把逢喜和孟教头给我找来,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送到这里来”

“是”见喜知道王爷决心已下,自己是劝不动了,大总管的话王爷还能听两句,可他又回了京城,整个王府里是没人能管得了他啦

见喜出去办事,赵柽却有些激动,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觉得全身燥热,每一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血液仿佛都要燃烧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七八年了,现在终于能再次走上战场,虽然只是对付一帮土匪,可这也让他兴奋不已,

赵柽深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道理,他做出决定后,没有急于出动,而是让逢喜动用他掌握的情报人员对这群土匪摸摸底,搞清他们的人数及人员结构,掌握他们的活动范围,了解作案手法和特点;吩咐孟涛查清盗匪在自己地盘上的眼线,并严密监视起来,同时命令所有的社丁日夜巡察,严防盗匪的袭击,对重点部门加强防护。

逢喜得到命令,立即调动人手打探消息,三天以后各方的情报汇集到了一起,弄清了这帮盗匪的基本情况。领头的滚地龙刘勋原是京西路徐州州军的一个马军都头,去年因为盗卖军马被上司查到,这小子竟带着自己十多个铁杆部下杀了上官反了出来,他一路逃一路抢,沿途还不忘收编同道壮大队伍。

这家伙不愧是马军出身,知道马比人跑的快,路上专抢大户,一般人家他养不起马啊马骑走、钱抢光、人杀掉,手段可谓残忍,却因为专抢大户反落了个劫富的‘好名声”手下聚起来二百来人,队伍越来越大,一般的官军对付不了他啦。年后这伙人到了襄邑,看到这里还算富足,居然不想走了,想在这生根发芽,建立一支强大的‘武装’。事情偏偏凑巧,赵柽的马场就跟他们的营寨是邻居,这不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吗?人家正四处搜罗马匹,他们上那放马去了,结果两下就发生了冲突。

因为刘勋聚起的盗匪大都是骑马的,作案时往往是采用突然袭击的方式,找准目标后,快杀快走,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等官军赶到时往往现场只剩下一地死尸,财物一扫而光,可谓来去如风,人们也就把他们称为‘一阵风’。至于武器装备,州军的武器本就比不上禁军,所以他们大多是使用刀枪这些近战兵器,只有很少的人使用弓箭,当然也只是射程百步之内的猎弓之类的土造,盔甲更少,也就是几个大头目才有,其他人都是‘光杆’。

这伙盗匪以刘勋为首,他从州军带出的手下自然就是骨干力量,担任着大小头目,收编的也是些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们自知犯了重罪,打起仗来自然悍不畏死,敢于拼命,所以一般的州军,县里的那些土兵都不敢跟他们交手,而禁军又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盗匪的情况他们了解的就这么多,因为他们的警惕性很高,有游骑在周围巡视,所以只知道巢穴距离马场西北两三里路的一处树林后,里边具体情况一直未能探明。

至于内线倒是查清楚了,是一个乡里的无赖吴四,他原来好吃懒做,只靠在码头上哄骗外地的客商过活,手里没有几个闲钱。这小子年后却突然玩大发了,每天包着酒楼上的一个雅间,整日在里边请人吃吃喝喝,关心起庄子里的事情来了,孟涛派人跟了几次,发现他与庄外的人时常接触,传递消息,现在已经严密监视起来。

这几天的时间,赵柽一边等待情报,一边降低了亲卫队的训练强度,恢复体力,并对他们进行必要的战斗技巧和新装备的使用方法的训练,同时开始进行战斗动员,准备参加第一次实战。

可是赵柽接到情报后,却又犹豫起来。如果这帮盗匪是步兵,无论是采用正面突击,还是奇袭他都有把握把他们全歼,可是现在对手全是骑兵,机动性强,自己的这帮人刚刚接受完步兵的基础训练,马术训练还没开始。他不担心打不过盗匪,而是怕一旦敌人骑马突围,自己这帮人腿短追不上他们,歼灭战就变成了击溃战,就是跑了一个,那样自己苦心保守到现在的火器秘密就会暴露,变的得不偿失,成了赔本买卖。

“打,还是不打?”赵柽轻敲着桌子陷入沉思,采用包围战术围起来打,笑话,五十多步兵能围住二百多骑兵吗?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方案。采用偷袭,夜晚摸进去将他们都杀掉,可他又对自己这帮初哥不放心,他们白天还能凑合打中靶子,晚上黑灯瞎火的不把自己人崩了就得念阿弥陀佛,怎么办呢?

“步兵,骑兵不夺回马场,老子一辈子也培养不出一支骑兵,打,这仗必须得打”赵柽再次坚定打的信念,“可步兵跑不过骑兵啊,这仗没法打”赵柽在取舍之间苦苦挣扎。

“队长,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这时赵信进来了给他送上杯茶水,摸摸他的额头说。

“没有,你说步兵怎么才能追上骑兵啊?”赵柽甩了下头问道。

“那还不容易,把骑兵的马杀喽,让他们变成步兵,不就能追上他们了吗”赵信呵呵的笑着说道。

“高啊,把骑兵变成步兵不就行了吗,你真聪明”赵柽傻愣愣地看了赵信一会儿,猛然站起身,抱住他大笑着说道。

“王爷,你快放开我…”赵信使劲捶打着王爷,惊惧地喊道。。.。【手机阅读站地址】[wap.luanwu.]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临战

第一百一十一章临战

“大头领,王府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社丁们都被分配到各个庄子和工坊去看门了,马也都散到各户中去了,看样子是打算放弃这个马场了”刘勋的营寨中,负责情报工作的三头领‘八面通’郝东流正向头汇报工作。

“王府那边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们不会是暗地里调动官军围捕咱们吧”刘勋当了十多年的兵,又做了近二年的匪,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

“大头领,那个王爷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见咱们势大,肯定是怕了,缩在府里不敢出来啦”郝东流却是比较乐观,笑着说道。

“不要把那个孩子想的简单喽,咱们走了这么多地方,你见过这么富庶的庄子吗,能把个穷乡僻壤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我看这个孩子有点门道,不要小瞧了他”刘勋喝了口酒说道,这酒是吴四孝敬给他的,说是庄子的里的特产,他喝过才知道这他**的就是在应天府卖到十多贯一斤的那种烧酒。

“大头领,他是皇上的儿子,地方上自然不敢惹他,不交税,不纳粮,要是咱们也能发大财,他的场面不过是靠着老子给他撑起来的罢了”说话的是二头领周大可,满脸的大胡子,身板壮得像只熊,江湖上人称‘人熊”原是河东路上的一个悍匪,‘仰慕’刘勋的威名,带着四十多个弟兄入了伙。

“娘的,当官的都长着十八个心眼,这孩子是皇上的崽子,心眼也不会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他们既然不来,咱们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免得惹祸上身。”刘勋还是不大放心地说道。

“大头领,怕什么,我都打听过了,他们那没有护军,王府里也不过四十来个护院,那些社丁虽然不少,可都不过是些乡野村夫,哪里是咱们的对手,只要打破一个庄子就够咱们吃喝一辈子的,那时咱们就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做个富家翁,比这刀头舔血的日子强多了”郝东流跟着吴四到过码头,知道那里商铺众多,钱多的像流水,别说王府,就是在周围转上一圈,也比抢他十个八个的大户油水多的多,所以想鼓动着刘勋去干一票。

“我看你是这些年的兵是白当了,你没看到那里周围水渠纵横,沟宽水深,咱们的马能跑的开吗,到时恐怕进的去出不来,再说那里是王府驻地,咱们在他的地盘上杀人,皇上也不会放过咱们,那时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刘勋不愧是大头领,脑子还比较清醒,攻打王府视同谋反,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官军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大哥,咱们现在已经占了王府的马场,夺了他们的马,打伤了他们的人,已经与王府交恶,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咱们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抢了他们一路向北,躲上几年,风声过去了,咱们手里有钱,还怕没有好日子过”郝东流还不死心,往刘勋身边靠靠说道。

“三头领说的在理,打破王府,那里肯定是金山银海,有了钱就可以招兵买马,说不定咱们也能坐在龙椅上玩玩儿,胜过着每天喝露水住草棚的日子”周大可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大声说道。

“好,好,这事情要从长计议,现在主要是要站住脚,老2你多派游骑,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别让官军端了咱们的窝子;老三你联系吴四,给马买些精料,那是咱们的腿,千万不能马虎,另外想法买些烧酒,喝了这酒,才知道从前喝的都是他娘的水”刘勋敷衍着两人,看着两个领命出了门,心中暗骂:还想他**的当皇上呢,能不能躲过这劫还不好说呢。

自从和王府发生了冲突,刘勋就没睡好过觉,更不知道骂了那死人熊多少遍了,没事你跟王府找什么别扭,他放他的马,咱们大不了挪个地方。可这两个人现在看中了这块肥肉,变着法想吃一口,自己几次提出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都让他们给否了,更是在底下煽动一帮喽啰要去抢王府。,

“娘的,要不是看着你们手下还有几个人,老子早就宰了你们,省的坏了大计”刘勋将碗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恨恨地说道。

刘勋别看人长得粗鲁,却很有心计,其实他还是很留恋军营的日子的,自己当个都头虽说官职不高,但是油水不少,还是个铁饭碗,这次杀了上官也是迫于无奈,他明白盗卖军马,还不如说奉命卖马,没有上边的人默许,自己这个小都头早就不知道被杀了几遍了,现在明摆着是上边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自己当替罪羊。

他现在穿州过府的杀人,壮大队伍,逃避追剿只是其一,另一个原因不能明说,就是想通过这些,逼官府招安,他心里是想学‘宋江’。因为作为一个‘老兵”刘勋清楚当官府无力清剿他的队伍时,就会花钱封官买和平,这也算大宋开国以来留下的好传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愿动刀子’。现在几个家伙被钱迷了眼,想去打王府,那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这让他很挠头。

赵柽又不是刘勋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刘勋的心思,前世作为一个热血军人,他满脑子都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更何况打到自己地盘上的盗匪,现在他就是一门心思琢磨怎样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全歼。

“二爷,今天吴四在市场上收购豆饼,大麦,到现在已经收了五十多石,因为咱们府里养马要的量大,集市上并不多,他和一家货栈商定,再要五十石豆饼,还下了定金,要他们明天送到四十里以外的张各庄,那里有人等着收”晚上逢喜再次来到北府,向赵柽汇报了新情况。

“那家货栈是府里的人开的吗?”赵柽笑着问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二爷,那家货栈是内府的产业,掌柜的也是小的安排的”逢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张各庄那边要这么多豆饼干嘛,百十石的量不小啊,那边查清了吗?”赵柽又问道。

“二爷,查过了,张各庄不到百户人家,大牲畜也不过十来头,要这么多的豆饼、大麦足够它们喂一年的了,而现在不是收获季节,价格正高,按说他们就是真需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买,所以掌柜的觉得可疑,就揽下了这桩买卖,并告诉了小人”逢喜说道。

“嗯,做的不错,事毕之后给予重奖”赵柽点点头赞许地说道。

“谢二爷,小的也觉得吴四这事做的蹊跷,送货的人回来后,小的派人打听了一下,头批货他们只是送到了庄外,并没有见到接货的人”逢喜轻施一礼又说道。

“这事既然和吴四有牵连,那基本就可以断定是他为盗匪们采购的马料,他们那二百来匹马,每天吃的不少,靠抢是不够的”赵柽将事情串起来分析了下说道。

“二爷,既然断定是盗匪买的,是不是就不要给他们了,吴四居然敢勾结盗匪,小的马上派人将他除掉,也算给盗匪个警告”逢喜说道。

“不必,逢喜,你回去交待货栈掌柜的,让他按吴四的要求送货,不过你们要在货中加点料,这个就不要他的钱了”赵柽灵机一动,坏笑着说道。

“二爷,这…”看着王爷的笑脸,逢喜立刻明白了这‘料’是什么,会意的点点头回去了。

“赵信,紧急集合,准备出发”赵柽看看屋中的滴漏,现在已近子时,他对仍在待命的赵信喊道。

“是”赵信答应了一声,这些日子他也养成了和王爷相同的作息习惯,王爷不睡他也不睡,随时在一边伺候。

赵柽也马上换上了草黄色的作训服,在头上系上了块同色包巾,蹬上高腰皮靴,打上绑腿,然后披上半身皮甲,系好袢带,这皮甲的样式虽然猛的看起来与这个时代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已经让赵柽改造成了类似于现代的单兵携行具,胸前是可以容纳六根金属弹药管的子弹袋,两侧的几个口袋可以加放水壶,饭盒、急救包等这些小零碎。他扎好武装带挂上短刀,左轮枪和水壶,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囊,里边是三日的干粮、一条毛毯、一套军装,背囊左侧插上了一把两尺多连鞘的直刀。

收拾停当赵柽拎起放在枪架上的枪走出队部,身后跟着赵仁等人,他们的装束基本和他无二,只是身上多了个牛皮挎包和一个盛放地图的皮筒,少了腰间的手枪。每个人的负重在十五斤左右,远远低于他们平时训练的负重,所以并不觉得沉重。

赵柽快步走进院子,训练营中所有的人都以集合待命,他扫视了一眼说道:“今晚我们就要出兵,去做什么大家都已经知道,无需多言,下面我公布十条战时军规:临阵不停号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逃亡装病者,斩;贻误战机者、斩;泄露密令者,斩;丢弃武器者,斩;烧抢奸yin造谣惑众者,斩;酗酒赌博者,斩;违抗军令者,斩;撤退抛弃战友者,斩有犯此军规伙长以上不需上报即可执行。”

昨日意外停电,这章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手机阅读站地址】[wap.luanwu.]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你我会心痛

第一百一十二章杀你我会心痛

赵柽凌厉的眼神,凶狠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知道这次是玩真的了,犯了错再不是打屁股,饿肚子那么便宜啦,那可是真要掉脑袋的,“潘龙、薛豹留守北府,负责营地的安全”

“潘龙(薛豹)领命”两个人向前一步答道,他们虽然没有参加训练地位超然,但是兼着格斗教练的职务,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懂得军命不可违的道理。

“赵仁,你带甲伙为先遣,先行一步,在天亮前赶到张各庄,庄子外有派给你的向导,你们的任务是监视吴四与盗匪的交易,跟踪察明匪徒的巢穴,完成任务后到马场驻地与我们汇合,行动一定要小心,不得暴露目标和行动意图”

“是,甲伙随我出发”赵仁领命后,带着甲伙悄悄出府。

“赵义你与赵礼率乙伙为本部前锋,与大队间隔五十步,探明道路,清除障碍;丙伙、丁伙为为中军,队部随行;戊伙为后队,负责清扫行军留下的痕迹,收容掉队人员,全队务必在寅时正到达马场,途中注意保密,没有命令不得开枪。各伙都明白自己任务了吗?”

“是,赵义明白”

“是,赵勇(赵廉,赵耻,赵廉)明白”

“按次序出发”赵柽点点头说道,随着一阵低沉的口令声,这支小队伍鱼贯而出,队伍离开后,等候北府门外的孟涛立刻指挥一队社丁接防,守住各个门口,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赵柽现在还不能让世人皆知。

出了府门,这支队伍不举火,在一弯残月的照引下避开村户疾行,各个哨卡早已接到指令,见到令牌放下吊桥,打开寨门放他们通行,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出了王府的地界,他们避开官道,穿阡陌,走小路绕过村庄。

行不过五里已经不见灯火,周围已经全是荒原,宋朝立国百年,虽然历朝都鼓励开垦荒地,但是那个时代没有先进的灌溉设施,良田都是集中在河流周围,一旦远离就是大片杳无人烟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广博的荒原中已经少有人迹,黑暗中猎户踩踏出的小路已是难以辨别。

在训练营中大家虽然也曾有过夜行军的训练,但是那只是在庄子周围,那里虽然说不上熟悉,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自己的地盘,和此时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行军心情完全不同,野地中啾啾的风声,在眼前飘忽不定的莹莹鬼火,大片的荒坟野冢,脚下惊起的飞鸟小兽,摇曳的树影往往都吓出人一身冷汗,可每个人都把惊叫压在喉咙里,谁也不敢出声,只是盯着身前的队友疾走,恐怕自己遗落在这黑暗和寂静的原野中。

进入荒原后,行军的速度慢慢将了下来,大队与前锋的距离也愈来愈近,率队的赵义已经清晰的听到后边人的喘息声,马场在王府的西北方,那里有土丘和树林,这是他获得的有限的一点资料,那里他也只是随着王爷考察时去过一次,可那都是白天,又有人带领。他知道因为自己在训练中显示出超强的记忆力和方向辨别能力,王爷才会把带路的重任交给自己,而没有另找向导,可现在自己真的有些迷糊了。

“现在已过午夜,月亮应该偏向,北极星也很清晰,自己走的大方向没有错”赵义再次停下脚步,努力的回想当日走过的路,马场经过初建,又有马群曾经经过,应该遗留下痕迹,可现在自己身处茫茫的荒草丛中,显然已经偏离了那条踩踏出来野路。

“赵礼你带两个人向左侧走三十步,我带两个人向右侧走三十步,其他人原地待命,看看有没有发现”赵义小声地对赵礼说道,这个方法还是王爷教过的。赵礼轻声答应,两个人各点两个人向两侧搜索开去。

“队长,我们距前锋不到二十步了”赵勇向王爷报告道。

“嗯,原地休息一刻钟,派出警戒”赵柽点点头说道,现在行军约一个时辰了,大家的神经一直绷的紧紧的,又是一路急行,已经略显疲惫,正好可以借机休整一下,但是赵柽并没有干扰赵义,他已经把知识和经验传授给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磨练,他们需要在实际行动中熟练掌握运用,自己不可能总跟在他们身后。,

命令迅速传达给每个人,赵信找了块平整的地方解下自己的背囊让王爷坐下,从挎包中掏出一个沙漏放在一边,等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整好是一刻钟的时间,随后摘下水壶递给赵柽,自己持枪背对王爷守候在他身边,这时几个伙长也以王爷为中心布置了警戒哨,才安排手下们做短暂的休整。

赵柽喝了口水,让它在口中停留了片刻,才慢慢的咽下,他看看四周自己的兵,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是从脚步和呼吸声中,赵柽也能辨别出每一个人,这些少年不出意外将来都将成为自己新军中的中坚,必定要跟随自己踏上一条未知结局的征战之路,可是能走到最后的不知道还会剩下几人,赵柽想到这里有些伤感,他们本可平安度过一生,现在却被自己训练成杀人机器,双手沾满血腥,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赵勇,你累吗?”赵柽问守在自己身边的赵勇,他进府时十一岁,跟在自己身边五年了,今年不过十六岁,前世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可他却要跟自己去杀人了。

“二爷,我不累,这比训练时还轻松”赵勇笑笑说道,虽然赵柽一直要求大家叫自己队长,但是赵勇总是改不了口,为此还挨过军棍。

“你怕吗?”赵柽又问,赵勇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府中的护院,一直跟随孟涛他们练武,现在这些人中,他的功夫是最好的,上马能开弓射箭,一杆长枪使的出神入化,得了孟涛的真传。

“不怕,这么多人一起走,怕什么,就是头一次走这么长的夜路,有点紧张”赵勇老实的回答道。

“其实黑夜最可爱了,它把一切都藏了起来,让我们去探寻”赵柽说道。

“可爱?”赵勇对王爷的说法感到新鲜,不解的说道。

“是的,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赵柽看看沙漏中的沙子已经流尽,扔给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招呼赵信命令队伍准备再次出发。

“王爷总是让人难以琢磨”赵勇摸摸脑袋和赵信抱怨了一句集合队伍去了,在他心中自己虽然是王爷的家仆,但他却一直将王爷看做自己的小dd,需要自己去保护,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他们第一次在暖棚中见到这个瘦弱的‘小孩子’就开始了。

这边队伍集合完毕,前边的赵义和赵礼也已经找到了那条掩盖在荒草中的野路,队伍再次出发,他们在黎明前终于走完了这三十里路,顺利的进入马场,一番搜索后,才在一间刚刚完工的木房中扎下营来。

“不知道赵仁他们那一路怎么样,能否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赵柽布置好明暗哨,走进自己的单间,对正收拾屋子的赵信说道。

“二爷,赵仁大哥办事沉稳,又有向导,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吧”赵信在屋角铺好了两堆干草,又将毯子铺在上面,回头说道。

“赵仁我倒不担心,就是怕赵忠莽撞,到时沉不住气惹出乱子来”赵柽掐掐额头说道。

“不会的,赵忠虽然脾气急,但是他也能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他不会的”赵信笑笑说道,“二爷你歇会吧,床铺好了,他们回来我叫你”

“呵呵,你倒是了解他们”赵柽笑笑摘下枪放到身边,和衣躺下说道。

“当然了,我们都是一同进府的,每天又生活在一起,当然比你了解他们啦”赵信自豪地说道,“不过,二爷如果我们犯了军规,你会不会真的斩了我们?”

“当然了,军法无情,只是你犯了军规,我不知道能不能下的去手”赵柽说道。

“唉,我就知道二爷会这么说,要是我犯了军规,我希望二爷亲自动手斩了我…”赵信叹口气看着王爷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不会是你是想让我难过一辈子吧”赵柽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就是不想被别人脏了身子,就是死也想死在你的手里”赵信低头搓着衣角偷眼看着王爷说道。

“你的想法真奇怪,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杀了你后,会斩下自己持刀的那只手”赵柽笑着说道,可是虽然他在笑,可眼神却表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二爷,不要啊…”赵信一把抓住赵柽的手,好像怕他会马上剁下自己的手似的。

“呵呵,那你就好好的活着,不要让我真的把自己的手砍下来,我也知道那样很疼,但是我的心会更疼”赵柽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扭过身子闭上了眼睛,丢下了泪眼蒙蒙的赵信。。.。【手机阅读站地址】[wap.luanwu.]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智取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屠杀

眼看天色就晚了,接近傍晚时分,相爷和大少爷二少爷还有三小姐都一起进宫赴宴,各种事情要张罗准备,相府早早地就忙成了一锅粥,可是良辰美景却似乎没什么好忙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叶语笑的房门口踱来踱去,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好不容易,房门总算打开了,楚盼盼迅速闪身出来,良辰美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去,你一句我一句就噼里啪啦起来。

“怎么样怎么样?!”

“小姐现在好些了没有?”

“盼盼你倒是说话啊!小姐今晨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又晕过去了呢?!”

“就是就是!马上还要去皇宫赴宴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良辰美景,楚盼盼定了定神说:“我看也实在没办法了,跟相爷如实禀报吧,小姐去不了皇宫了。”

霎时,良辰美景脸色都变成了菜色,瞪着楚盼盼愣是说不出话来了,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啊——

不再理会两个呆掉了的傻丫头,楚盼盼迅速转身而去,用最快的速度把叶硕和叶语笑两个哥哥找了过来,房间里分外温暖,叶语笑怕冷,在相府是谁都知道的事了,虽然最近总算放晴没再下雪了,可毕竟是深冬的气候,叶语笑的房间总比其他房间要多放两个火炉,这还是叶硕专门吩咐的。

躺在床上悠悠地张开眼睛,叶语笑一眼就看见了守在自己床边的叶硕,还有站在也说身后的两个怪哥哥,叶语笑自动忽略了他们,满怀歉疚地看着叶硕,声音都哽咽了:“爹……女儿没用,今晚怕是没办法陪爹和两位兄长进宫赴宴了。”

“你好好休息,不去就不去了吧,爹自会跟皇上解释,皇上会谅解的。”

轻轻拍着叶语笑的手背安抚着,叶硕脸上的表情从没这么柔和过,叶语笑更加歉疚,泪水都溢满了眼眶,雪白的小脸像林黛玉一样娇弱:“可是……违抗圣旨,很大罪吧?”

“是啊,皇上是下了圣旨,指明要小妹随行的。”

“既然你是知道违抗圣旨的严重性,怎么就不争气点别动不动就生病晕倒?”

这么没人性的话一听就知道是叶华烨和叶华琛才会说的话,叶语笑没好气地在心里把他们骂了N遍,脸上却一副更加抬不起头来的愧疚模样,结果叶硕不客气地就瞪了他们一眼,看二少爷那副愤然的表情,叶语笑就觉得十分爽!

“别听你两个哥哥乱说,没那么严重,皇上不是不讲理的人,爹怎么也是当朝相爷,皇上不会轻易降罪的,你就好好休息吧,良辰美景盼盼!今晚好好照顾小姐,要是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马上让人进宫通报!”

“是!相爷!”

三个丫头赶紧福身低下头应着,叶语笑却赶紧拉住了叶硕的手说:“等一下!爹……我还是不放心,不如,你让盼盼也跟着你进宫去吧,盼盼是我贴身丫环,我的情况她最清楚了,而且盼盼心思细腻,皇上要是问得详细了,有她在一旁爹你也好说话些。”

缓缓点了点头看着自己体贴的女儿,叶硕这会儿除了感动什么都看不见了,盼盼感激地看了一眼叶语笑,叶硕也没再多说什么了,叮嘱好良辰美景,带着楚盼盼和两个少爷赶紧进宫去了,相府又安静了下来。

到了掌灯时分,良辰美景送来晚膳叶语笑也没吃,只吩咐良辰美景守在房门口,没什么事不要让人进来打扰她,两个丫头纵然担心,可也只好照办。

约摸着这回相府的丫环仆人都休息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叶语笑却贼贼地掩着嘴巴偷笑了起来,把被子一掀就手脚利索地跳下床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看见了门外良辰美景的身影,又把耳朵贴在门背上听了听,听着万籁俱寂的夜色,叶语笑相信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她了。

“盼盼可真厉害,画的妆天下无敌啊!”

偷偷笑着小声说完,叶语笑轻轻拍拍手走回床上躺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魂魄从身体里坐了起来,才要往床下跳,却突然又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拉回了身体里,巨大的反弹力让她顿时拧紧了眉心迅速张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直喘气,脑门处巨大的汗珠直往下掉,本来画了妆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更加惨白像鬼,可她的魂魄却没出来——,

怎么回事?!虽然是好长一段时间没以鬼魂的身份出来过了,可也不可能会失败啊!真是破天荒头一遭了!鬼附人身还有出不来的?!

她还真不信这个邪了!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跟我闹别扭,叶语笑!我警告你哦!现在我可是有急事要等着去做,你也不希望看着小毅又被地府那群鬼官欺负吧?所以你最好给我争气点,别这个时候来捣乱!”

闭上眼睛又用力冲破了无故出现的一道屏障,“噗”地一声,笑笑终于成功从叶语笑的身体里蹦了出来,三小姐的躯体轰然倒回床上,笑笑虚脱似的抹了把汗喘口气看着床上的空壳无奈地摇摇头:“还以为你真跟我杠上了不让我出来了!”

拍拍手,笑笑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去,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消失在夜色里。

瞪着眼前一片黑漆嘛乌的夜色,笑笑打了个冷战抱紧了自己抱怨起来:“搞什么鬼嘛!怎么会这么黑啊?糟糕!去地府要怎么去啊……”

对这一片黑漆漆的世界左看看右瞧瞧,今晚连月亮都没出来,天色黑得如泼墨一般。

“照理说……我都死了这么久了,应该到过地府才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笑笑信步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灰白色,一条灰白死寂的长河横亘在眼前,河岸边盛放着一大片一大片血红的颜色——彼岸花!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欲擒故纵

第一百一十五章欲擒故纵

“你听说没有,纵横河东京畿两路的盗匪‘一阵风’被二皇子兖亲王亲自带人剿灭了,全伙二百余人无一漏网,真是厉害”东京城鸭子楼中一桌人在谈论着刚听到的新鲜事。

“是不是那个王皇后大行时在宫前哭灵的那个兖亲王啊?”一个胖子问道。

“当然了,咱们大宋朝还有几个兖亲王啊,当年我还去宫前看过,给他送过一碗粥呢”坐在他下手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老三,那你就是吹牛了,那年兖亲王抗旨进京不过岁,虽然又过了这几年,也不过十二三岁,他那么小的年纪能上阵剿匪,说笑话呢吧”胖子揶揄讲述此事的家伙道。

“绝不是吹牛,我前日才从拱州府回来的,城门上还挂着一阵风大小头领的脑袋,有十多个呢,州府出的榜文也标明是襄邑兖亲王府派出府中护军和两社社丁剿灭的,还得了州府的赏金二千余贯呢,怎么会是假的呢”讲故事的汉子摇着手道。

“我估计那也是拱州知府为了巴结圣上将功劳贴在他身上的,拱州驻扎禁军二万,还用的着王府出人剿匪,再说王府的庄子能有多少人,那一阵风可都是骑马的悍匪,我听说河东路曾派出两千多人追剿,都让他跑了,岂能是那些乡兵护军就能全歼的,言过其实”胖子依然不信。

“唉,刘兄你一听你说出这话,就知道你从未去过襄邑兖亲王府的地盘,要是你在那里说这番话,恐怕不被打死也被赶走啦”老三摇着头说道。

“这么说那兖亲王也是仗势欺人之徒了,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不是喽”胖子惊异地说道。

“放屁”老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以为兖亲王也是京中的那些纨绔啊,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走马斗鸡啊他治下的地盘现在大宋朝恐怕也找不出再比那清明的的地方了,简直就是书中的世外桃源,若不是舍不下京里的宅子和几桩生意,我都想在那里买房置地,不再回来”

“老三,你也算是走南闯北的老买卖人了,能对那如此向往,看来兖亲王却有不凡之处,你详细给我们说说”老刘对此来了兴趣,笑着说道。

“你们可知这盘子中的鸭子,酒杯中的烧酒是哪里产的?”老三用手指点点杯盏,卖了个关子问道。

“这酒是沂国公府中的酒坊所产,鸭子这东西哪都能养,与兖亲王又有什么关系”胖子刚才被抢白了几句,这会儿不忿的抢先答道。

“你只知酒是沂国公府所产,酒坊却在哪里你可知道,这鸭子是到处都能养,可能养出这个味道却不是哪里都行的”老三不屑地说道,一番话又把胖子弄了个大红脸。

“胖哥,你不要再插嘴,听老三说”老刘也有些不满了,“老三你接着说”

“其实这酒和鸭子及饮酒的琉璃杯都是兖亲王的庄子所产,不但这些就是年节宫中放的焰火,京中大户争购的琉璃镜子也都是那里产的,只是一般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也就我们这些常年与他们的商行打交道的人才略知一二。”老三抿了口酒说,“你们生活在京中,不知道现在他们那里田地耕种都是使用庄子工坊生产的机械,百顷之地耕种收割不过数日就可完成,我头一次见如观神迹啊”

“哦,那兖亲王岂不是发了大财”两个人惊呼道。

“岂止是王爷,就是那里的一个普通庄子里的佃户都是顿顿吃肉,家资百贯之人比比皆是,可谓生活富足,繁华不下大的州城,就是那些士人隐者也慕其清平在那里租房置屋定居于此”老三说道。

“各位打扰了,老朽听闻这位兄弟讲述兖亲王的事迹,也想凑个趣,是否方便?”正当几个人聊的热闹,邻桌的一个老者走过来拱手说道。

“无妨,无妨,老者请坐”三个人大量了下老者,他身材高大,穿一袭青白色儒衫,头戴一顶学士帽,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眉目中带着隐隐的威严,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老者定是不凡,连忙起身回礼说道。,

“那就讨扰了”这时早有小二手脚麻利的将老者的椅子挪过来,重新布上碗筷酒盏,一个老者随从模样的年轻人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老者十分健谈,一边听老三的讲述,一边不时插嘴询问,但他话说得也有趣,并不惹人厌烦,反而勾起了老三的表演欲,竟将自己在兖亲王那里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几个人聊得兴起,酒上了一壶又一壶,不觉间已到了掌灯时分,几个人都有了醉意,“今日扰了几位的雅兴,这酒钱就算到老朽的帐上”天色不早,老者站起身说道。

“诶,如何能让您破费,今日与老者相谈,我们亦受益匪浅,怎能让您付酒资呢”老三连忙起身相拦道。

“几位不要再争持了,刚才有位自称老者的故人已经结了帐”正当他们推让时,小二走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不知他可留下名姓?”老者惊诧地问道,这两桌酒菜本就价值不菲,现在又喝了不少的酒,酒资总有百贯以上。

“呵呵,他未曾提起,只说是您老的故人”小二笑着恭敬地答道。

“既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再叙”老者也不再问,拱手告辞。

“老师,您今日问得详细,是不是想去襄邑走走?”跟随老者的年轻人扶住他问道。

“人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听他们说得好,倒勾起我的兴致,想看看这个王爷与常人有何不同”老者已有几分醉意,大着舌头道,年轻人却苦笑着摇摇头。

“几年不见,他老多了”鸭子楼四楼的一扇虚掩的窗户后发出了声叹息。

“大官,这老儿真不识趣,皇后亲自派人说项,国公爷也几番相邀,他都不给面子,真以为自己是咱们楼里的鸭子啊”顺子收回目光,关上窗户,扶着黄经臣坐下说道。

“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些孤傲,多些怪癖,他不擅巴结迎逢,被贬出京,却能做到两州通判也是有些能耐的,这次本要授他司农寺丞,可他却要求外放,坚不赴任,气的朝中大佬们骂他不识抬举,要不是娘娘想用他,早不知道被贬到什么地方去了”黄经臣虽然这么说,却也是有些无奈,办不妥这件事,自己就回不了府。

“大官,现在传闻王爷亲率府中社丁灭了‘一阵风’是真的吗?”顺子给黄经臣换了杯热茶问道。

“假的,王爷只带了五十多个亲随就灭了‘一阵风’匪帮,不曾动用一个社丁”黄经臣笑笑说道。

“啊?五十人灭了二百多人,定然损失惨重吧?”顺子吃了一惊,又问道。

“逢喜传来报告说,王爷亲卫未伤亡一人,只有王爷清扫战场时,被漏网的‘一阵风’二头领偷袭吓了一跳”黄经臣瞥了他一眼说道。

“王爷的亲卫是不是我送回去的那些孩子,他们并没有什么超常之处啊,怎么能敌得过那些悍匪”顺子还是不大相信的说。

“王爷的亲卫就是从你送的孩子中挑选了一批,还有内府的几个小黄门和跟他一起种菜的那些小厮们,不过王爷亲自训练了他们半年”黄经臣说道。

“只用了半年,王爷真是神人啊”顺子吃惊不小,那些人过去是什么样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顺子,我听说你在京中这些日子不太安分,经常出入勾栏ji馆,混迹几个大赌场,别以为你身在京中他会不知道,你知道王爷最讨厌什么,他的手段你这次也看到了,就凭他手里的这些亲卫,取你人头也不会费什么事情”黄经臣忽然厉色说道。

“大官,小的再也不敢了”顺子听完噗通跪下,他过去一直认为府中的情报都是由他传递,自己的作为他们不会知道,现在黄经臣能知道自己的行踪,王爷必然是早知道了,显然是另有获得情报的渠道。

“王爷信任你,将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你管理,钱财任你支配,不是要你做那些事情的”黄经臣接着教训道,“王爷小小年纪,孤身在外,能赤手空拳创下这么大的产业,能是平常之辈吗,你不要欺负他年少动什么歪脑筋,倒时闯下大祸,我也救不了你”,

“小的知道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但对王爷绝没有二心,还请大官转告”顺子此时大汗淋漓,磕了个头说道。

“你起来吧”黄经臣虚扶了下口气略缓说道,“想当年,我等被杨戬排挤如丧家之犬,幸蒙娘娘垂怜,才有个安身之地,又有幸得王爷信任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众兄弟也算有了归宿,我们要知恩图报,不要寒了王爷娘娘的心”

“小的懂了,定忠心耿耿的侍奉王爷,刀山火海绝不反悔”顺子躬身说道。

“好了,关于何去非的事情,我已传信给王爷禀明,王爷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想要会一会他,倒是再做定夺,现在我们就要努力配合王爷做好这件事情”黄经臣安抚了下顺子说道。

“刚才那些人是不是就是王爷安排的?”顺子猛然想到,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何去非在那饮酒,就恰好有人在边上高谈王爷的轶事。

“嗯,王爷算无遗策,任他执拗,也不知不觉间中了王爷的欲擒故纵之计”黄经臣笑笑说道,“皇上要聘何去非为二皇子之师的事情已经传开,难免有人想横生枝节,这几要暗中派人护卫,直到他安全离开京城到达襄邑王府”。.。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痛苦

【】

[..]第一百一十六章痛苦

北府外的一大片草地上,二十多匹马排成一列纵队慢慢悠悠的溜达着,上面坐着的是亲卫队的少年们,领头的正是队长赵柽,他们正在进行骑术训练的第一课,只是他们的骑姿不大好看,两腿紧夹着马腹,手里抓着软兮兮的缰绳,一个个战战兢兢愁眉苦脸的,细看就能发现他们脚下没有脚蹬,屁股下没有马鞍,两脚悬空,骑得都是光背马。

“不许抓马鬃,都坐直喽”再看外圈还站着五六个人,只是服装和他们不同,穿得是千骑社的队服,为首的手里举着马鞭厉声喊道,不用问看架势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教练组的教头们。

马队慢步走着,赵柽的心却‘咚咚’跳着,这种不让踩蹬的骑法真是让人心惊担颤,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平衡从光滑的马背上边栽下去。“快走”教练组长突然变了口令,那些教练们抬手就从后面一鞭子,马立刻小跑着颠了起来,赵柽马上觉得屁股不稳,他虽然极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却总也赶不对点,身子左晃右摆了几下,突然一歪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一头栽倒草丛中,他急忙往边上滚了滚,才没被后边跟上的马踩着。

‘扑通…’赵柽还没爬起来,后边的人们也跟着叽里咕噜的栽了下来,就像下饺子一般,二十多个人无一幸免。

“王爷,您没事吧”教练组长萧瑀扶起赵柽,替他拍拍身上的草沫问道。

“萧教头,还好”赵柽活动了下胳膊腿,正正头巾挤出点笑说道。

“那就请您还上马吧”萧瑀带过王爷的马说道,赵柽点点头,接过缰绳,一手抓住马笼头,让马站好,然后手搭在马背上,突然发力身子,腾空而起,飞身上了马,却无处借力,只能带紧缰绳,险些又被马掀了下去,晃了几晃总算稳住了身体,屁股却不敢再动一下。

“快,都上马,不要装死狗”那边几个教头大声叱责着,让那些落马的少年们重新上马,自己不爬,两个教头毫不客气的就会把人抬起来扔麻袋似的撂到马背上,不然就是鞭子伺候,赵柽看着叹了口气,这些教头看来对自己这个王爷还算是客气的,给足了面子。

上马,摔下来,再上马…操场上不断重复着这个场景,等到太阳西斜,教头们才结束了对他们的虐待,心满意足的和他们告别,打马而去。

看着大家疲惫不堪,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赵柽也是一阵心痛,其实他的样子也强不到哪里去,可为了自己的大计,必须硬着心肠坚持下去。从马场剿匪回来后,赵柽就把骑兵训练提上了日程,他知道这次自己能够完胜,除了火器犀利之外,再一个就是毁了盗匪门的马,这让他再次看到了马的强大作用。

现在他们进行的只是进行的骑术训练第一课,要当骑兵最先做到的就是上下马和稳固的骑在马上。好的骑士,上马不踩镫,一跃而骑上;下马不踏磴,一跃而下;由甲马换乘乙马,勿需先下甲马再上乙马,只要跳跃—下就可完成换乘。尽人皆知,战士在马上、远不如在地上稳重,马一旦走动或狂奔,特别是在“越天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之际,仍能稳坐在马上,才算得上好骑士。为此,在马上颇需要掌握平衡的锻炼,否则就有落马的危险。

可这些还只是开始,骑兵不仅需要稳固地骑在狂奔于坎坷之途的马上,而且在马身上还得活动自如,向前后左右开弓射箭;挥动武器,稳准狠地打击对方;对于敌方迅猛的劈砍刺,能够稳妥地躲闪避或档拨架,这都是骑兵的必要技能。

仅就这这些而言,骑兵比步兵操弓、搏击之难度大得多。因为步兵是站在地上,或半跪,或双脚张开,描准开弓,基础稳定,易于使出全身力量,放射程较远,准确程度较高。然而骑兵是坐在马上瞄准开弓,战马在走动或狂奔,基础处于运动中,同时,被瞄准的目标也可能是运动状态。这不但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全身力量,特别是双臂力量的发挥,更是使准确程度降低,故练就百发百中和准确有力地打击对方之骑射技术,绝非一日之功,那是在严格教导之下,经过长期而又艰苦操练才能做到。,

目送‘可恶’的教头们飞马远去,他们的工作却还没有结束,少年们略事休息,就赶紧牵着马来到边上的干渠,先饮了马,然后又打来水,给马洗澡,伺候这些摔了他们半天的马爷爷们。

“二爷,你歇歇吧,我来刷马吧”赵柽打来水浇在马背上,刚拿起刷子笨手笨脚的刷洗,赵信走过来说道。

“不用”赵柽笑笑说道。

“你哪里会干这个,去打桶水,还是我来吧”赵信挽起袖子抢过刷子说道。

“赵信,这几天我们都摔了无数次,而只有你没摔几回,你是不是天生就会骑马啊?”赵柽将水桶放到一边,拉着马问赵信,他们这伙人里,说起骑马,很多人都能骑着跑几步,当然是鞍配齐全的情况下,赵柽也曾‘苦练’马术,不过也就是个业余初段的水平,可他从未见赵信骑过马。

“呵呵,其实我小时候学过骑马,那些教头们让我们骑光背马,不让踩蹬是故意整我们呢,这时人的手脚无处借力,全凭身子掌握平衡,马跑起来别说他们受不了,恐怕就是常年骑马的人也没几个人能行”赵信笑着说道。

“哦”赵柽若有所思的说,难怪前世看美国牛仔们骑野马,能坚持几十秒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原来并不是自己没有骑马的天赋,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忘了人家赵信却能做到。

“二爷,咱们现在天天练习,用不了多长时间,身子有了感觉,就不会那么频繁落马了,起码不会像现在摔的这样难看”赵信看王爷的样子,以为他高兴了,赶紧开解道。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赵柽又问道,对于马赵柽完全是外行,更不用说训练骑兵了,所以他只好把千骑社收编的那几个‘纨绔’请来当教头,他们现在可是社里的职业社丁,每天泡在社里,真可以说是以社为家了,不过他们都颇有家财,倒不至于吃不上饭。

“嗯…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是和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差不多吧”赵信歪着脑袋沉吟了会儿说道。

“本能,条件反射”赵柽脑子里立刻蹦出两个名词,可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养成,而赵信从十来岁就到府里了,这些年也没见他骑过马,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这个家伙越来越神秘了…

刷完马,大家将马拉回府中的马厩拴好,又赶紧在槽中添上草料,将马匹安排妥当,才开始清理自己的卫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到食堂吃晚饭。

照顾马匹是件辛苦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明白,要用马,必须先驯马。虽然马通人性,但毕竟是兽类。要想使它更好地接受骑士的意图,使马的力量成为有效益的消耗,应当以人为主,尽量沟通人马之间的关系,致使人马一体化。对此,并非轻而易举,颇需要对战马进行细致、耐心的调教,使其建立“后效行为”。正常情况下,驯马者对战马必须保持亲近、和平的关系。即使烈性马,也要爱抚,为其解痒,提供洁净饮水,加草添料,并时常洗刷,从而解除其恐惧心理,增加人马间情感。

现在马厩里的这些马,一部分是王府中的马,一部分是他们剿匪缴获的马匹,这些马都经过了驯化,在一定程度上养成了服从的习惯,但是要培养出感情,还得他们自己亲历亲为

吃过晚饭,照例是文化和军事基础知识的培训,现在他们每天上午依然在进行综合性的训练,下午才是骑术训练的时间,像格斗,器械,体能这些都没有停,这些东西对步兵有用,同样对骑兵也适用,通过这些训练可以增强体力,耐力,灵敏程度和掌握使用武器的技能,也就是学会新的,老的也不能忘

晚课上完,吹过熄灯哨,赵柽查过铺,巡完岗,又到马厩里转了一圈,虽然那里有人值班,但他还是不放心,晚上值班喂马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前半夜还好说,经过一天的训练后半夜人容易犯困,一旦睡过去,马就可能卧下来,等到天亮发现时,这匹马轻则肠子打结,重了就只能吃肉了。

等到赵柽忙完一切,已是子时初,他倒了碗清水,坐到床上,脱下裤子,用手蘸了水敷在裆里,嘴里不停的吸溜着,好像在干一件十分痛快的事情,“二爷…”正当赵柽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件事情时,赵信拿着一叠洗净的衣服进来了,看着王爷‘**’的样子,不禁惊呼道。

“赵信啊,过来帮帮忙”赵柽抬眼看看他,不以为意地说道,赵信却涨红了脸,迟疑了片刻还是咬着牙靠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驯服

早饭后,集合哨声响过,各个宿舍的门忽的打开,士兵们迅速集合像出膛的子弹一样扎进马厩备鞍牵马,然后列队到操场集中听候号令。先是上马下马,继而是立正稍息,口令和徒步训练时一样,只是余音拉的长一些,以便使战马在骑手的操纵下反应过来,做出规范的动作。

经过近一个月的光背马训练,现在所有人都能稳稳的骑在马上小跑,不至于发生掉马的事情。原来他们上午一般都是进行步兵训练,中午和下午才进行骑术训练,可那天发生了一件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让赵柽恼火,把上午也干脆改成了骑兵训练,不过主要针对的是马,不是人。

赵柽现在用的马,一部分是府里原有的,一部分是缴获盗匪的,为了看着精神,他选的一色的黑马,府里的马还好说,经过训化,懂得简单的口令,可那些从盗匪那缴获的马就比较杂了,本来他们就是从各处抢来的,所以都带了‘地方’口音。而亲卫队过去和马打交道也少,只知道‘驾’是走,‘吁’是停,训练期间也就这么吆喝家里牲口似的胡乱叫,结果那天在府外训练,一个赶车的从旁边经过,甩了下鞭子喊了声‘驾’,那些听懂了的都跟着走了,马是群体动物,也懂得‘随大流不挨揍’的道理,稀里糊涂的也都跟着跑,整个马队跟着大车走了。

这件事让赵柽受了刺激,决定对马进行组织纪律性教育,否则哪天上了战场还不跟着敌人叛逃喽!赵柽懂得一切要从基础抓起,各个战斗动作从单个到伙、队联合训练,也是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最终达到人马动作一致,人仗马力,马仗人威,一入战场,人马才能成为一个战斗体,从而发挥骑兵的威力与特长。于是他就把训练步兵的那套移植到了马身上,重新编排了统一的口令让他们学习,明白什么是‘前进、立正、左转、右转、齐步走…’,现在队列行进训练,马和马之间距离是多少,都要用尺子量好,让他们保持一致。

对动物的驯化带有很大的感化因素,经过这一段时间人马之间相互磨合,这些马都与各自的主人建立了感情,而马这种动物相当聪明,据有些专家考证能达到人类五六岁的水平,当然像赵柽这样的穿越人士除外。马的信息贮存,虽不如人那样容易,但比其它家畜方便得多。经过整训现在像左转、右拐、前进、后退、加速、减慢等简单动作,他们都可以通过简单的牵动马具或是肢体动作都可以让马做到了。

“卧倒!”值星官下达了口令,赵柽的马是他爹赐的御马,那是千里万里挑一的,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聪明,而且经过御用驯马师调教过,当然好使。听到口令,赵柽拉了下左侧的缓绳,力道立刻传导给马衔,马立刻两腿一屈卧下了,赵柽放松缰绳,赶紧掏出块酥饼塞到马嘴里,算是给它听话的报酬。

马满意的吃着东西,看着旁边的家伙,那家伙太笨,还在那立正呢,可那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只见他主人加大力道,马嚼子勒紧了,它清楚的听到马衔和齿龈摩擦发出的声音,那哥们的嘴角都快咧到脚面了,这种滋味自己可尝过,难以忍受,这傻哥们这会儿肯定也明白了,可待会还得挨鞭子,早放聪明点何必呢!

……

赵府这几年不断发展,已是日益繁华,白水河两岸作坊林立,炉火日夜不息,酒香飘散数里,织厂的机杼声、当当的打铁声、水车转动的吱扭声构成这里的主旋律;昔日运送材料的小码头也经过扩建,可以停靠大船,汴河上来往的商船,送粮的漕船知道这里太平,都会在这里停船歇脚,一些转运物资的客商也会借此交割货物,州县虽然在此设立了税卡,但是惧怕王爷‘耿直’谁也不敢胡来,少了苛捐杂税,引得商队云集,几年下来生生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市场。

赵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派人专门修建了仓库,门店租卖给客商们使用,自己也设立店铺,开了酒店、坻店,通过商行成立的管委会管理整个市场,维护公平交易,也只收点卫生费,治安费这些小钱,却绝不仗势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从中抽头。一业兴,百业兴,一时间这里各行各业齐聚,繁华盖过普通州城!

都说‘大隐于市,小隐于野’,现在蔡京,童贯等人把持朝政,朝廷上下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庞大的知识分子队伍中也有鲜廉寡耻之徒,钻营进入统治集团的权力体制,迎合当局**独裁的政治意识。但那些有自己独立价值追求的知识分子,大部分宁愿闲居不仕,不再入朝为官。

宋代有优待士大夫的政策,有了这个条件,这些士大夫们哪怕不去担任实职性差遣,还可以领取一份薪水。一些人爱慕这里清明,交通便利,消息畅通,生活方便,便选择在这里定居,做起了隐士。他们这些人慕山爱水,虽然这里没山,却有水,就从府中或买或租土地在水坝两边修起了房屋,过起了小日子。

这些人说是隐居,却也要吃喝、交际、消遣,但他们不屑去码头那边,于是在他们周围就出现了一些茶馆、饭店、书斋、纸铺、表演杂剧的小型瓦院,满足他们精神上和物质上的需求,只是王府严禁宿妓嫖娼,所以少了勾栏青楼,让这些喜欢拥妓高歌的家伙们有些失落。

清明已过,谷雨将近,已到了暮春时节,人们去了厚衣,换上了轻薄的夏装。下午申时,街上的行人多了起来,那些晚睡晚起的读书人也从家里出来吃茶喝酒。这时从街头走过一老一少两人,老的虽是须发皆白,却也硬朗,腰板挺直。跟在他后边是个的年轻人,身材修长,面目俊朗,两人皆穿圆领、窄袖、前后缺胯,形制短窄的紫衫。

“老师,走了半天了,咱们上楼歇歇吧?”来到座三层酒楼前,年轻人问道。

“也好!”老人笑笑说道。

见客人上门,小二立刻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客官,还是楼下!”小二问道。

“三山!”年轻人说道,老人却笑着摇摇头,跟着上楼。小二楞了下赶紧跟上。

有人要问,怎么上楼论‘山’,原来宋朝这时节,酒阁名为厅院,楼上则又以山为名,一山、二山、三山之类,牌额上写过山,意指酒力高远。大凡入店,不可轻易登楼上阁,恐怕酒力不胜。如果买酒不多,就在楼下散坐,称为门床马道,凑合吃点喝点就行了。

“二位客官要几斤酒,我们这都是府中产的烧酒,清亮醇厚,后劲十足!”小二给二人挑了个临窗的座位摆上四盘菜蔬说道,那里可以看到悠悠碧水,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先上二斤吧!”年轻人没有动筷子,看看老人说道。他进店时已经看到楼前的红杈子,店门上挂的贴的金橘红灯,知道这里是仿的京中酒楼,行的肯定也是那里的规矩,上的菜不过是看菜,匆忙动起筷子夹菜,就被酒家人笑话。

“要什么菜!”小二又问道,“我们这里肥鸡嫩鹅都是庄子上产的,鲜鱼也是河里刚捞上来的!”

“随便上几个你店里的特色酒菜,不要啰嗦了!”老人好像有些疲惫,摆摆手道。

“好嘞,这就给你配齐!”小二答应一声倒上茶,下楼去了,报过点的酒菜,由到了店门前,招呼过一个提茶瓶沿门点茶的卖茶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卖茶的点点头匆匆离开,他们这些人走街串巷,信息灵通,往往负责传递市情消息,互相支茶,相问动静。如果邻里有吉凶之事,他们还为其往来传语,或帮助凑集人情分工,早已约定成俗,所以有人看到也不以为意。

楼上的两人小声说着话,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小二引领着七八人又上楼来,其中一人看看他们两人,在小二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二有些为难的解释着,却挨不过那人,只好凑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几位大人想在此会聚,可否移步二楼?”小二媚笑着说道。

“楼上还有众多空位,还搁不下他们几个人吗?为何叫我等下去,难道怕我们付不起钱吗?”年轻人有些恼火地说道,小二却不在回话,只是看向老者。

“我们下去二楼吧,麻烦小哥了!”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老师怕他们作甚?”年轻人不解的问道。老人指指自己的衣服,又看看刚上楼的人站起身,先下楼去了。

“唉!”年轻人看看刚上楼的那几位,头戴乌纱帽,身着皂罗衫,腰里束着角带,蹬着皮靴,乃是士大夫们会客交际时常穿的帽衫,他又看看自己的衣衫,乃是紫衣,这种衣服便于活动和行走,是军将们常穿的,他虽然不忿,也只能叹口气随着下楼了。

“嘻嘻,这两个武夫却也识相,大家坐吧!”为首的人嬉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重武轻

“老师为何如此?”听着楼上放肆的笑声与那人的揶揄,年轻人有些控制不住,大有暴走的倾向。

“呵呵,我等身负武职,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赤脚健儿’,现在朝野上下皆是如此,闹将起来吃亏的也是我们!”老者苦笑着说道,脸上满是无奈。

“唉,老师也是满腹经纶,殿堂对策哪个不服,治理地方也是成绩斐然,现在却要受这等人的气!”年轻人长叹一声,也是没了脾气,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吾六次进京参加科举,却屡屡落榜,承蒙曾相器重,入朝当堂对策论武,蒙先帝错爱以特奏进士,授右班殿直,武学教授,授命编撰《武经七书》,功成,封博士,却依然没能离了这个‘武’字!”这时小二上来换下看菜,上了酒菜,老者缓了一缓。

“两位客官,给您上了两壶酒,六道菜,糖醋鲤鱼、红焖羊肉、白斩鸡、清炖鸭、还有两道素的假煎肉和瓠瓜羹,另赠点心两盘,水果两盘!”小二高声唱道。

“下去吧,有事再叫!”年轻人见小二上罢菜没有离开,皱皱眉掏出串铜钱扔给他说道,小二笑着躬身退下去。

“二爷,您来了,上二楼吧!”刚下楼的小二又返了回来,引领着三个少年上楼,“二爷,这里只有一桌客人还算清静,三楼一伙士子正开酒会,呱噪的很,扰了您可就是小的罪过啦!”小二殷勤的把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又擦了几遍,才请他们落座。

“就你会说话,先给我沏壶好茶,上几样点心,我饿坏了,不要那些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为首的少年扔给小二个小银锞子,扫了一眼邻桌的两人说道。

“得嘞,二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张罗去!”小二笑的都没了眼睛,小跑着去了。

“哎呀,这些日子天天骑马,刚吃饱饭一会儿就颠没了,今日咱们定要大吃一顿!”少年揉了揉肚子笑着在主位坐下,其余两个少年分左右坐在他下手。

先来的年轻人回首看看邻桌的三个少年,为首的少年一身白色劲装,腰里束着条金带,头上只裹着块头巾,面目看着不丑,却晒的黝黑,另外两个年纪也不大,穿着淡蓝色劲装,只是腰里束着漆皮革带,像是这个少年的随从,他们看似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伴当出游。

只是片刻功夫,小二已经返了回来手里端着七八样各式点心,后边跟着个笑面菩萨似的酒店掌柜,拎着茶壶,拿着茶杯,“二爷来了,您可是有日子不来了,我还当您生我的气了,吓的我是吃不好睡不着!”掌柜的吩咐小二摆上点心,他亲手给少年斟上茶又送上热毛巾说道。

“张胖子,你糊弄鬼呢,我看你又胖了几圈,还吃不好睡不着呢!”少年拍着掌柜的肚子说道。

“二爷,今天我要吃干炸猪排,东坡肘子,赵勇你要什么?”

“二爷还没说话,赵信你多什么嘴!”赵勇点了他下说道。

“二爷最疼咱们了,说好今天愿意吃什么随便要的吗!”赵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赵勇,赵信说得对,想吃什么随便要,不要给我省钱!”不用问这个就是赵柽了。

“好,那就给我上只烧鸡,一条羊腿,再来条大鱼,勉强够吃了!”赵勇也不客气地说道。

“这么许多,你们能吃得下吗?”掌柜的看看两人,又看看赵柽吃惊地说道。

“这还只是他们两个的,我的还没要呢,最近你这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赵柽笑笑说,这些日子运动量大,每个人都变的跟饭桶似的。

“二爷巧了,昨个儿我们从猎物那收了只刚猎获的野鹿,你尝尝鲜!”掌柜的说道。

“行,挑几块好肉烤了,再给我来瓶酒!”赵柽说道。

“二爷,您没带酒啊,我这的不如府里的好,要不我派人到府里跑一遭?”掌柜没想到王爷要酒喝,面色一紧说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他府中的酒居然比这烧酒还好?可看他们言语粗俗,要的菜也只是大鱼大肉,没有精细的菜肴,定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年轻人听了几句对话,不再理会他们,吩咐小二搬过道屏风拦在中间,“老师不是曾得苏学士举荐,改了官资吗?”年轻人又问老者道。

“呵呵,我的文章确实得苏学士称赞,他以为我居武职未尽才,两番保荐,却只加了个承奉郎散官衔,依然居武职,此后外放知富阳县,修筑了富阳石堤,御钱塘江洪水,便利交通,复改通直郎。后又通判沧州,抚恤流亡百姓,先调我入京为官,改任司农寺丞,却仍以武为职!”老者饮了杯酒道。

“唉,文武之别如同高山溪流,我蒙荫入仕,授忠训郎,也入武职,每日只是厮混,还要受这些人的鸟气,真不如读书进举了!”年轻人听老人的讲述也长吁短叹道。

“以文入武易,以武入文难啊!庆历中,范仲淹与文臣韩琦、庞籍及王沿共同主持陕西对夏战事,宋中央一时下令将四位统帅改换观察使的武职,范仲淹等人接到任命后,先后上书坚决辞不拜,不了了之,我屡屡上书却不可得!”老人再饮杯酒道,已是满脸寥寂。

“文武并重,这是中国历史上的政治常识,没想到宋朝竟偏颇到这种地步!”赵柽捧着块肉边吃边听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感慨,连以兵略见长的何去非,著有《何博士备论》、《司马法讲义》及《三略讲义》等兵书的兵家,其最大的愿望不是效法孙膑、李靖等前代军事家,而是孜孜以求将武职身份改为文臣。由此可见,自己虽然尽量高估宋朝‘防武’的政策,没想到还是低了,而且低的可怕。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唐太宗早在《帝范》中就明确指出“斯二者递为国用。至若长气亘地,成败定乎锋端,巨浪滔天,兴亡决乎一阵,当此之际,则贵干戈,而贱庠序。及乎海岳既晏,波尘已清,偃七德之余威,敷九功之大化,当此之际则轻甲胄,而重诗书。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废也。”

自先秦以来,文臣与武将在历代王朝的统治过程中扮演两大重要的角色,各负其责。统治集团中的精英人才常能被军旅所吸引,遂涌现出一大批兼通治国之术的杰出军事家。

赵柽所不了解的是北宋建国后,与以往相比,武将群体的地位和素质开始明显发生转变。朝野上下皆视武人为动乱的根源所在,在加强君主专制集权的背景下,确立了百般防范武将的政治原则。与此同时,在“与士大夫共天下”思想的支配下,科举制度的迅猛发展及其地位的日益显赫,不仅使文官队伍不断膨胀,而且从“文”也成为世人追求的目标。这就不能不严重地腐蚀了“军功”的感召力。于是,优秀人才不再愿踏入军营,文臣更不愿改换武职。

到宋仁宗时期,“重文轻武”之风达到了顶峰,军功遭到了社会的普遍轻视。宋人对此有这样的看法:“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在此背景下,文臣完全控制了军队的指挥权,武将群体则沦为指挥系统中的配角。枢密院中武将已寥寥无几,地方驻军也基本由文官任统帅。

……

“老师,我们已经在此地逗留了多日,你怎么看这里!”也许是文贵武轻这个话题太让两人伤感,年轻人转了话题。

“从这几日所观所感,那人所说确实不虚!”老者感叹着,“我早年曾乘船从此处经过,这里还只是荒村僻壤,一片萧条,现在却是客商云集,工坊遍地,更可贵的是这里筑坝修渠引水,灌溉万亩良田,是利于万民之事,而且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富足和睦,安居乐业,比之京城不逊,真是世外桃源之地,如这里百姓所言不虚,那兖亲王却有治世之才啊!”

“老师,我却看这里人人尚武,你看他们的社丁训练有素,就是禁军恐怕也不过如此,而且他能已自己区区五十余人的亲卫用计剿灭了‘一阵风’,二百多人杀得一个不留,手段可谓狠辣,我是自叹不如!”年轻人苦笑着说道。

“此战他先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撤离马场,调集社丁守而不攻,让盗匪以为他怯战而轻敌。而此时他却又用‘偷梁换柱之计’毒倒盗匪的马匹,不但让盗匪丧失快速机动的能力并让他们人心惶惶,他再率亲卫趁盗匪混乱之机发起突袭,这时盗匪已是兵无战心,岂有不被全歼的道理,只是赶尽杀绝有失上天好生之德!”老者对赵柽的剿匪之战进行了点评。

“听老师点评,他还有统兵之才啦!”年轻人笑道。

“高宠,只可惜他是生在帝王之家,否则不出十年年我大宋又多一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良才!”老者有些惋惜地说道。

“高宠?!”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赵柽吃了一惊,脑子里忽然多了点东西,他不会是《说岳全传》里说的那个‘为国捐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滑车末破身先丧,可惜将军马不良!’的高宠吧?

第一百二十章 酒楼论兵

“二爷,你怎么不吃了?”赵信看到王爷捧着肉放在嘴边,却两眼呆呆的发愣,碰了他一下小声问道。

“哦,没什么,忽然想起点事情,待会回去你们到边上的书斋买一套《何博士备论》!”赵柽醒过神来说道,刚才他真想过去问问那个高宠是不是真的,他前世童年可是听刘兰芳讲的评书《岳飞传》长大的,听到高宠牛头山救驾,连挑十一辆铁滑车,最后却因马力竭而死,每每是泪水涟涟,可谓他的铁杆粉丝,现在居然在这辈子碰上了真身,让他兴奋不已,可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能强压好奇心。

“二爷,咱们每日都要识字学习,我都觉太无聊了,你每日读书不觉的气闷吗?”赵勇抱着肘子仰着脸问道。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你以后就明白了!”赵柽摇头晃道,要是嘴里在叼着块骨头,可以和某种动物相媲美了。

“二爷每日读书到深夜,让你学上一会儿就抱怨!”赵信吃的斯文,没有下手,用筷子夹起块烤好的鹿肉放到赵柽的碗中。

“跟着二爷什么都好,就让我头疼,这‘何博士’又是何许人,写这劳什子书让咱们看!”赵勇啃着肘子抱怨着道。

“你连何博士是谁都不知道?那是我们大宋唯一的武学博士,我们这些日子读的《武经七书》他就参与编撰的。”赵信说道。

“哦,你每日陪着二爷读书,当然什么都知道了!”赵勇哼哼唧唧带着股酸味说道。

“不是,我不懂的就问二爷!”赵信红着脸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我也不爱读书!”看到赵信的样子,赵勇也觉得自己过了,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二爷就是神人,咱们跟二爷好几年了,也没见他上过学堂,请过师傅,却是酿酒,造机器、玩焰火、把这么大的地盘治理的井井有条,好像什么都懂的!”

“放屁,我哪里是什么神仙,我要是神仙就先把你变成哑巴,省的嘴巴不闲着!”赵柽笑骂道。

“大总管是给二爷请过师傅的,只是都让二爷打发了,最长的也没待过三天!”赵信认真地说道。

“切,那不是跟没有一样啊!”赵勇撇了嘴说道,“二爷,那你为什么赶他们走?”他看王爷没有生气,就又问道。

“呵呵,那几个老先生都要我从六艺学起,讲些什么‘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书、九数’,可他们嘴上说的好,让他们教我射箭,却连弓都拉不开,还不如咱们府中的护院;‘六御’不过是教人怎么赶车,还要车铃铛响出节奏,咱们府里的马夫都闲的屁股疼,还轮到我去赶车;那个‘数’不过是背个九九乘法口诀,就是我教过你们的那个,我出了道题就把他难住了,有两个就是因此羞愧而走的,没有用我赶,至于礼乐我是一点兴趣没有,他们说的我只想睡觉,还不如去种菜;让他们讲讲兵书,不是狗屁不通,就是劝我不要做武夫!”赵柽喝了口酒,辣的他扇扇舌头笑着说道。

“他们真是不知二爷的脾气,二爷最爱看的就是兵书了,一本《孙子兵法》也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了!”赵信赶紧给王爷倒了杯茶让他漱口道。

“我虽然翻看了无数遍,却依然常看常新,此书可谓博大精深,缜密完整,虽讲的是兵法,却征战,治国、治家处处可用,恐穷我一生也难以参悟透,只是恨不能早生千年,听兵圣教诲!”赵柽感叹道,他这说的倒是真心话,前世的军校这是必修课,争论千年,发展出了无数流派,两千多年来,国内外的政治家、战略家,无不称其为适用于一切有竞争活动的领域。军事家视其为“兵学圣典”,政治家视其为治国方略,哲学家视其为人生宝鉴,外交家视其为谈判法宝,文学家视其为艺术精品,企业家视其为商战的最高教科书,称其是人类智慧的宝库、世界谋略之大全并不过分。,

“小哥儿,少读兵书,有如此见解当真不易,可否同饮一杯!”话说知音难觅,邻座的何去非听赵柽如此推崇兵书,心痒难耐凑过来举杯说道。

“老丈如此抬爱,小人哪里受得起!”赵柽赶紧起身同举杯说道,心中却是暗乐,“娘的,费了我半天唾沫,你终于忍不住了!”

“刚才窃听闻小哥儿曾饱读兵书战策,不知可读过《六韬》?”两人喝了杯酒,赵信早就懂事的给老头搬了把椅子,何去非坐下问道。

“上来就考我啊,这会儿可不能装怂!”赵柽吃了口菜,压压酒说:“略有涉猎,传此书乃周文王师姜望撰,实则为后人所著,成书约在战国晚期至秦汉之间,该书分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卷,共六十篇。”

“不错!”赵柽答得中规中矩,老头捋捋胡子笑着点头道,“小哥儿可知书中对为将者有何求?”

“哦,要为将领者要具备勇、智、仁、信、忠等德行和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之风范,战时执行严厉的军纪!”赵柽立刻答出。

“帅帐下设谋夫策士几人?”

“凡举兵帅师,以将为命。命在通达,不守一术。因能授职,各取所长,随时变化,以为纲纪。故将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以应天道。备数如法,审知命理,殊能异技,万事毕矣。”赵柽答道,心说这老头问的够偏的,历代兵书中完整论述军队指挥所参谋机构及人员称谓的非常罕见,可这本书就有,“腹心一人:主潜谋应猝,揆天消变,总揽计谋,保全民命。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虑未萌,论行能,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法算二人:主计会三军营垒粮食、财用出入,共计七十二人。”

“可知文伐十二节?”老头见未问住赵柽,又问道。

“凡文伐有十二节:一曰:因其所喜,以顺其志;二:亲其所爱,以分其威;三曰:阴赂左右,得情甚深;四曰:辅其淫乐,以广其志,厚赂珠玉,娱以美人……十二曰: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遗良犬马以劳之,时与大势以诱之,上察而与天下图之。十二节备,乃成武事。所谓上察天,下察地,征已见,乃伐之。”

“小哥儿所答极是,所言不虚!”老头颔首笑道,看来挺满意。

“唉,我只是囫囵吞枣,不能甚解其意,看老丈深知兵法,可否指点一二?”赵柽叹口气说道,心说:“刚说了‘因其所喜,以顺其志’,我就用用,你好为人师,我就拍拍你的马屁!”

“哦,老夫也是偶尔涉猎,不敢说精深,小哥儿有疑问,我可试为你解惑!”谁都有好胜之心,老头和赵柽不过‘萍水相逢’毫无戒心,看他真心请教,也就应了。

赵柽‘闲了’多年,看了这么多兵书,虽然前世也学过,可还是现代军事理论占大部分,这些古代的‘玩意儿’还不能融会贯通,早就憋了一肚子‘为什么’,现在逮着不花钱的老师还不使劲招呼啊!

这一时间赵柽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何去非那就是‘百事通’,一老一少就把酒楼当成了课堂,高谈阔论,旁若无人的探讨起历代兵法…赵柽两世为人,又曾经进过军校,上过战场,那问题能不尖锐吗,两人不免发生争论。

楼下这么折腾,楼上的那些士人们也听到了,他们平时都自诩才高八斗,看不起他人,可这些人中有认识赵柽的,看到王爷竟然跟‘武人’结交,畅谈甚欢。平时王爷对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的,此时此景当然令他们的自尊心受不了了,还不知道对手是谁,纷纷上前与之争论。

都说布衣骂座,锦兕谈兵,岂不知最喜欢谈兵的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高谈雄辩中滔滔的是别一样智慧!津津乐道中张扬的是另一番豪情,不管专业不专业,文人谈兵,也不尽是只在纸上。军事知识和兵学修养彰显着,文事和武事交融着,文人似乎以这样的方式向通才境界靠拢。

宋朝文人们虽然不喜欢赳赳武夫,却边境危机加剧,朝廷大开兵禁后爱这口,文人谈兵风气正浓,这些人忍不住内心的骚动掺和了进来!开始只是一个两个的代表,那何去非也不是白给的,当下就把几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败下阵去!

见同伴丢脸,这些人立刻知道了厉害,呼朋唤友云集酒楼,一个不行,就两个一起上,两个还不行,就一群上…想那老头,他饱读历代兵书,精于谈兵,凭着这个被神宗看中,走上了仕途,那是他的强项啊,在皇宫大殿上他都不曾怕过,怎么会怕这些半瓶子醋们,优哉游哉的玩儿起了舌战群儒,可这时的赵柽却仿佛变成了个看客,只剩给老头端茶倒水的份儿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发事件

酒楼里仿佛突然飞来了一群老鸹,士子们不像喝多了,倒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激情四溢,神采飞扬的高谈阔论,争着点评历代的经典战例,评述国家大政、用人权谋、运兵得失、军事战略、战略战术,仿佛历史的兴废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但他们的话题都很有分寸,很少有人对现实的军政有所建言。

“一群纸上谈兵的家伙,上了战场不尿裤子就算你们是好汉!”赵柽退出圈外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听着,这些人包括何去非在内都未尝身历战阵,仅凭个人兴趣爱好,钻研兵书,边自以为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殊不知战场和书房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人的生死也只在瞬间。

“如果晚退兵三天,只要三天,太原城倒必能一战可下,可能我朝已经收复幽云十六州,牧马长城外!”一个士人对当年太祖征辽,水淹太原城,无功而退大发感慨,痛心疾首地说道。

“他妈的,一群事后诸葛亮,还如果,可能呢,如果你爹当年把你甩在墙上,可能还没有你呢!”赵柽恶毒地暗骂,这些人对军事问题过分的学术化研究,使其思维严重脱离军事实践,以致对具体战争过程认识不足,战争是血与火的激烈较量,是真真切切的两种力量生死对抗,实际的残酷性,战机的瞬间转换,是未亲身经历的文人儒士们所不能想象的,哪里容得下什么如果,可能,这些虚幻的东西。

酒楼里的争论声越来越高,场面有些失控,赵柽没有想到这些平常看似彬彬有礼的文人儒者们一旦发生分歧,也会拍桌子瞪眼,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大有为真理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赵柽感觉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士人的形象,他们恐怕就会像街头的泼妇那样跳脚骂街了。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赵柽忽然想起大宋的叛徒,西夏的功臣张元在好水川之战后羞辱韩琦,夏竦的这首诗,他们两人也算是领兵的文臣中的佼佼者,却被一个屡次科举不中,愤而离国的个穷酸打的全军覆灭,“书生空谈误国!”‘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恐怕只有亡国的那天这些人才能明白这个道理,赵柽长叹一声轻声道。

赵柽没有插言,也没有制止,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观察着每个人的表现,重点当然是何去非。刚才他让赵信两人买书,只不过是想吸引何去非的注意,这本书他早就看过了。从书中他看出何去非的主张和思想,他深受这个时代、社会现状的影响,宋朝建国以来,外敌屡屡寇边,至王朝中期国家边患愈演愈烈,社会政治上‘三冗’现象严重,长期的崇文抑武,导致国家将卑兵弱,不得不靠金钱赎买和平,而国内官僚士大夫却分成两派激斗多年,不能一致对外。

何去非有感于此,著书立说针对这一系列社会问题,引史据典,详细解读,希望为现实提供借鉴。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学说也偏向于国家大政、用人权谋、运兵得失、战略战术的应用,但是他却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血雨腥风,他的思想难免与实际脱离,也致使他的研究关注的范围受到局限,对于选练士卒、日常训练、实战杀敌这许多重要军事问题避而不谈。

但是他的许多观点却和赵柽有暗合之处,他敢于否定前说,提出自己的观点,不迷信权威,让自己佩服,而且从书中可以看出此人心思缜密,善于谋划,对局势变化具有良好的洞察力,这个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对现在形势认识的不足,所以黄经臣一提起此人,就引起了赵柽的兴趣,才有了今日之会。

“兵有所必用,有所不必用,当战则战,当止则止,要据顺逆之情利害之势来决。忘战、恶兵可招丧国,乐战、穷兵亦有败亡之祸,是以有以用而危,亦有不用而殆!”当这些人论起当前是否是出兵扫北,恢复幽云诸州的时机时,何去非从容应对,侃侃而谈,以数语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好,说得好!”一直静听的赵柽突然站起拍掌叫好,他这几句话真该让自己的皇上爹好好听听,如果他能记住了,也就可能不会招来日后的丧国之祸。

“黄齿小儿,也敢论兵,只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家伙可能被何去非说急了,见有人喝彩,恼羞成怒地冲赵柽嚷道。

“大胆,尔敢对王爷无礼!”赵信见那人出言不逊,当下站出来厉声喝道。

“你活的不耐烦了,竟敢辱骂王爷!”刚才正和高宠用筷子当大枪斗的不亦乐乎的赵勇扔了筷子,窜过去就把那人脖领子薅住了,从椅子上提溜起来恶狠狠地吼道,在训练营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被灌输主辱仆死的思想,脑子中王爷就是自己天,骂王爷和骂自己的爹娘无异。

“赵勇,放手,这是斯文之地,不要动手!”赵柽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厉害,只要他使个眼色,赵勇就能把他从楼上扔下去。

“王???王爷也不能以势压人,公理自在人心!”那个家伙肯定还没睡醒,梗着脖子摆出副威武不能屈的架势说道。

“王爷何曾以势压人,你等十数人与这老者辩论,言辞激烈,难道不是以多欺少吗,而王爷只是说了句公道,你却出言辱骂,不怕有辱斯文!”不等赵柽说话,赵信已经不干了,指着那人鼻子说道,要不是王爷有命在先,恐怕他就要上前厮打了。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我乃朝廷七品承直郎,今日竟被一恶仆殴打辱骂,我定要与你理论!”那小子也不傻,醒过劲儿来了,自己和王爷理论那是找死,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对上了赵信。可他的呼声却没有得到同伴们的响应,你想想他一个七品散官,先骂了一品的亲王,现在却又贼喊捉贼的报着官名去和一个仆人论理,这不是…一众人都觉得脸红,全背过身去了,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王爷赎罪,老朽连累王爷了!”何去非独自战斗了半天,却是一个刚刚相识的少年替自己喝彩,也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要考察的王爷,连忙躬身施礼道。

“您是吾师,我怎敢受礼!”赵柽急忙让开身,扶住何去非,不受他的礼。

“老朽哪敢称王爷之师,不要羞杀老朽!”何去非听了一愣,我怎么成了你的老师,难道他知我是谁。

“古人云:一字为师,刚刚与老丈谈兵,又听您论兵,小人收益良多,当然可称吾师了!”赵柽赶紧解释道。

“王爷饱读兵书,见识不凡,老朽怎敢为师!”何事非听了解释,松了口气,原来他不知道我是谁,否则真不知道日后如何相处,他不自觉的想到。

“谁骂王爷了,胆子不小啊!”正在这时,楼下冲上来一帮人,有酒楼的掌柜、小二、还有正炒菜的大厨十多个人,掌柜的卷起袖子,露出肉滚滚的胳膊,满脸戾气的喊道,没有了一丝早先的菩萨样,原来赵勇刚才的一声吼不打紧,惊动了候在外边的小二,他立刻传话给众人,掌柜的立马带人杀了上来。

“有人欺负王爷啦!”一个伙计临上楼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街上叫卖的小贩,过路的行人、沿街开店的商铺的掌柜伙计立刻都知道有人欺负王爷了,生意也不做了,门板都不上,呼啦啦地都聚了起来,涌上酒楼…

‘谣言’传的飞快,很快各个庄子,工坊的人都知道王爷在酒楼出事了,开始还只是王爷受辱,接着变成了王爷被人欺负了,很快又变成了王爷被打了,最后就离谱了,演变成王爷遇刺,现在命在旦夕!

谁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都是王爷带来的,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保护神,自己的摇钱树,皇上死了,他们可能不会关心,可是王爷要是死了,这一切都会瞬间化为乌有,自己又将回到‘解放前’相当于天塌了下来。听到‘噩耗’谁还能坐的住,巡逻的社丁最先敲响了的大钟,发出了‘敌袭’警报,各处当班的社丁立刻集合起来,向这边扑来,不当班也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持枪带棒往这边赶,听到消息的人们近的就直奔酒楼,远的汇集到王府听消息!

“驾、驾、驾…”王府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一支马队,一色的黑马,马上全是身穿黑色军服,披着甲的少年,手里擎着马刀,身上背着不知名的家伙,各个心急似火,疯了似的打马冲了过来,路上的行人见了都纷纷闪避,知道这是王爷的亲卫队出动了。

“王爷怎么会出事呢?”当先的赵仁拼命用刀背磕着马臀,催马前行,今天上午王爷突然说有事要办,就带着赵信,赵勇出门了,也让他们休整一天,不要训练了,可刚过了中午,在外边遛马的徐彪就哭着跑回来说王爷遇刺。值班的赵仁当下就急了,立刻吹响紧急集合哨,全副武装的带人骑马向这边赶来。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拥戴

看着酒楼的一众人气势汹汹,楼上的气氛紧张起来,这些士人也算酒楼的常客,看出酒楼掌柜的面色不善,可却不以为意,没把他当回事,那个聚会发起人上前笑着说道:“胡掌柜,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言语上有些冲突,还请您帮着说和说和!”

“说个屁,在我的酒楼里让王爷受辱,我已经无颜再见各庄的乡亲父老,今天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以死向王爷谢罪了!”掌柜的脸色铁青,大声吼道,推开那劝解之人猛的扑了上去,一把抱住口出不逊的家伙就冲到了窗户边,搂住他就要翻窗跳楼。

“快拦住他!”赵柽被吓了一跳,这掌柜的脾气怎么这么大,说死就死啊!众人也都吓楞住了,听到赵柽的喊声才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拉住他,将掌柜的拽了回来,这也就是掌柜的胖,翻窗动作慢了点,否则他真的就抱着人跳下去了。

“你们拦我干嘛,我已经没脸活了…”掌柜的被拉了回来,扭着身子挣脱众人的拉扯哭喊道。

“胡掌柜的,你何必如此呢?难道你害怕他报复,有我等给你做主!”那个发起人还以为掌柜的是怕因为王爷在这里吃了亏,会为难他才要跳楼,连忙安慰他道。

宋朝实行的是‘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基本国策,又有不杀士大夫的誓言,因此士大夫的地位大大提高,其命运也与皇族息息相关,所以士大夫们比任何时候都更加体现‘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精神,他们积极上书言事,评判历史,参与政治,有着强烈的主人翁意识,也就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尽管当时还是以君主政体为前提,但是士大夫官僚无不把自己看成是天下安危的担当者。士大夫官僚完全可以正面与天子争是非曲直,即使是在仕途受挫,落魄失意之时,离职出京,依然不忘本分,表示‘求民族于一方,分国忧于千里’,所以他们心底并不怕赵柽这个皇子,反而被激起了斗志,站出来和他理论是非曲直!

“你…你!”掌柜的显然被‘感动’了,激动的脸色发紫,头上直冒汗,一把拽过他,伸手就感激的给了他个‘满堂红’,然后跪在赵柽脚下道:“王爷你对小的恩深似海,今日却让您在这里被他们羞辱,我对不住您,你不让小的死,那我就只能以此谢罪了!”他说着突然从大厨的手里抢过菜刀,就向手上剁去,赵柽见状,也之来及推了下他持刀的右手,还是没能来得及,他还是把自己的左手小指给剁了下来。

“老胡,你又何必如此!”赵柽叹口气道,他没想到这掌柜的如此刚烈,竟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王爷,小的对不住您!”掌柜的又给赵柽磕了个头,才站起身用刀指着那帮士人喊道:“我这酒楼从此不再做你们的生意,也不准你们再踏进一步,否则别怪我无礼!”

“唉,让我说你什么好啊?”赵柽无奈的摇摇头,从衣襟上撕下一块布将他的手包住,“赶快把他送到府里去,让王太医给他医治!”他对一个酒楼的伙计说道。

“你们掌柜的为什么如此?”何去非皱了皱眉头,问刚才伺候他们的小二道。

“客官,你是不知,我们掌柜的三年前才到这里,他过去就是开酒楼的,可是却因为一场大火将家烧了个干净,流落到此在码头上扛活混口饭吃,可他哪里干过这个,日子不长就累倒了,家中老小都快饿死了,我们王爷最是怜贫惜弱,得知后就把他们一家接到府里,给他医治。王爷听说他开过酒楼,就把这座酒楼交给他打理,这酒楼一应东西,连带本钱全是府里出的,却每年只收他三成的利润。王爷救了他一家人,掌柜的能不以死相报吗?”小二激愤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个明白。

“原来如此!”何去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还不走吗,非等我们动手吗?”老板娘没有跟随丈夫去治伤,强忍悲痛坚守在岗位上,她指着一众人喝道。,

“有我等为你们仗义执言,即使他是王公贵胄,也难逃公道,大嫂何必如此对待我等呢?”这些士人自恃清高,又要讲究个风骨,到了这里虽然和王府住邻居却从未拜会过,当然也不会和那些布衣结交,而是自己形成一个独立的小圈子,对这里的‘行情’并不了解,想当然的认为定是赵柽这个王爷在此横行霸道,欺压良善,百姓们敢怒不敢言,才会闹出砍掉自己的手请罪的事情,所以他撇了眼赵柽挺着胸脯说道。

“放屁,王爷是你能骂的吗?”一个先挤上楼来的小贩拿起个卖剩下的鸡蛋就砸了过去,“你们说他是黄口小儿,不知道天高地厚,可就是这小王爷,出钱出人,带领着我们修桥铺路,挖渠筑坝,建码头,开工坊,出资兴学,花了多少钱,出了多少力,这才有了我们今日的富足。你们这些人自称饱读诗书,明事达礼,却做了什么大事,还不是白拿着国家的俸禄,靠着我们小民的奉养,躲到我们这清平之地吃喝玩乐,你们这叫知道天高地厚了吗?”

“宏哥说的好,这等人才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当着我们的面骂王爷,这不就是打我们的脸吗,今日定要让他们好看!”小贩的话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一时群情激昂,声讨这些家伙。

“二爷,您不要跟这些猫狗生气,我们大家都记着您的好呢,他们敢骂你,我们与他们没完,您消消气!”一个老太太递给赵柽一串糖葫芦安慰他说,“看看你们的德行,眼睛都看上天了,读了几天书就了不起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就会念几首酸诗,能当饭吃啊,也就是我们二爷心善,收留你们在此,依着我早把你们赶出去了,省的让小孩子跟着你们学坏!”老太太也不甘示弱的指着他们数落道。

这些士人们此时是傻子也明白了,这小王爷绝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反之却深受这方水土上的百姓爱戴,知道自己已经犯了众怒,分开人群想走,可是却来不及了。

“谁打了王爷,我掐出他屎来!”这时一个屠夫拎着把杀猪刀冲了上来,人还没上来,声音先到了。

“这里有血,他们把王爷打伤了…”

“打死他,给王爷报仇,不能让他们跑喽!”

“快去叫医生,先救王爷要紧…”

有人看到胡掌柜滴在地上的血,吃惊地喊道,又一拨人赶来了,他们不知道前边发生了什么事,有的听了前半句,有的只听到了后半句,一下乱了套,都往酒楼里挤去。

“老师,你怎么看?”高宠拥着何去非挤出了人群,退到了三楼上,看着外边说道。

“唉,没想到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不过也从中可以看出这二皇子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我也曾治理一方,兴修水利,救济灾民,赢得了些官声,可到此才知什么叫万民爱戴!”何去非感慨地说道,那些人只是听闻王爷受辱,就不惜以死相报,这需要什么才能做到呢?何去非对赵柽更加感兴趣了。

赵信和赵勇一左一右紧紧护住王爷,外圈被更多的人围着,将他们保护起来,仿佛怕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再伤到王爷。赵柽看着大家,眼睛湿了,心中却充满了愧疚,自己兴农兴工,发展经济,救贫济苦,施恩于人,何尝不是存了利用他们发展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地盘,争取民心,为自己将来卖命,他给予这些淳朴的人是金钱和幸福,却要他们在某一天用生命来换取!

“自己真的是个好人吗,自己做的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赵柽迷惑了,在喧闹中苦苦思索,陷入了自己给自己挖的坑中无法自拔。

……

“二爷,快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现在场面已经失控,越来越多的人挤上了酒楼,几个肇事的家伙现在早没了刚才的清高,被众人围住,掩面缩在一起,不敢再争辩一句,接受大家的声讨,可是有些人已经觉得动嘴不过瘾了,摩拳擦掌准备上手了,真要把那几个人打死了,肯定会给王爷惹上麻烦,赵信急忙摇摇失神的王爷说道。

“哦!”赵柽醒过神来,看看现场的情况,他眉头一下皱了起来,他倒不担心那几个家伙,而是看到楼上已经聚集了太多的人,楼板不堪重负,已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随时可能会塌,再发展下去不堪设想。

“快到窗户边上去!”赵柽喊了几声,可他的声音淹没在噪杂中,没有人能听清王爷在喊什么,现在只能先到那里,阻止人们继续上楼,三人费力的挤到窗边,赵柽向外一看,心中一喜,一队骑兵正向这边奔来…

赵仁他们得知消息虽晚,可却是动作最快的,超过了闻声而来的各路人马,赶到了这条街,酒楼下已经聚集无数的人,群情激昂的守在那里,人走都走不动了,别说马了。“让开,我们是王爷亲卫,大家让开!”赵仁看到这种情况,对传言已经信了八分,眼泪唰的下来了,嘶哑着嗓子喊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要定了

“赵勇,你马上设法下楼,告诉赵仁他们我没有事情,让他组织人手在街口设置封锁线,阻止人群继续涌入,同时劝大家散开,不要靠近,以防出现危险!”亲卫队那独特的军服让赵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他命令赵勇道。

“是!”赵勇二话没说翻身从窗户跳了下去,看到有人跳楼,下边的人吓了一跳,居然给他让开了条路,他顾不得说什么,奋力挤出人群,来到赵仁马前,“赵仁,队长无事,命令你迅速在街布置封锁线,阻止人员继续涌入,同时将人员劝离!”

“二爷无事,真的吗?”赵仁被人群所阻,正是心急如焚,听到赵勇传令,他心中一喜。

“真的,你看二爷就在窗口那看着呢!”赵勇指指酒楼说道。

“好,全体下马,集合!”赵仁镇定下来,立刻下令,“队长安全,命我们阻止人群汇集,每伙留一人看马,甲伙、乙伙立刻赶到东街口,丁伙、戊伙就地展开,设立封锁线,许出不许进;赵义你马上告知社丁在二百步外设置第二道封锁线,同时派人到各处宣告王爷无事,劝大家回返,严防产生骚乱;丙伙立刻随赵勇进入酒楼保护队长,不得有半点闪失,马上行动!”

亲卫队各伙接受命令后,立刻行动,严格的训练与实战已经让他们得到了锻炼,甲伙和乙伙展开锋矢队形,分开人群迅速向东街口挺进,在距酒楼五十步外展开横队拦截还在涌入的人群;戊伙和丁伙已经展开挡住了人群,劝阻人们靠近。赵义接令后上马回转,告知两位已经集合队伍,向这边开进的副社头,大家得知王爷平安后,也依令而行,英雄社的社丁在距酒楼二百步外设置了第二道封锁线,同时派人协助亲卫队疏散人群,千骑社也派出骑兵沿大路往来奔驰,大喊着‘王爷平安,众人回返’,阻止人群向这边靠拢。

几项命令得到了严格的执行,赵柽也在窗口向大家频频招手致意,告知大家自己平安无事,混乱的局面很快得到了控制,然后赵柽又命人向众人说明事情的原委,告知大家只是言语上的冲突,并无大事,请大家回返。百姓们得知王爷没事,也了解了情况,虽然对那些辱骂王爷的人不满,但是在社丁们的劝说下悻悻地陆续散去,当然对着楼上跳着脚骂几句或是出言威胁的人也是不少。一个时辰后事情已然平息,封锁线已经撤出,街面上只剩下三三两两巡视的社丁和酒楼下肃立的王府亲卫队,整个地面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你们也请回吧!”这时酒楼上已被收拾干净,胡掌柜也回来了,他冷冷地对躲在角落里的士人们下了逐客令。

“他们都走了?”一个士子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四处看看酒楼上只有店里的伙计和赵柽何去非几人,舒了了口气,站起身整整衣冠,可是罗衫上已是星星点点,红黄蓝绿颜色齐全,宽大的袖子上满是黄痰,要不是有这个遮掩,估计就都啐到脸上了。

“嗯,你们也该走了,难道还等王爷请你们吃饭喝酒不成!”赵勇瞪着他们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等多谢王爷维护,改日定登门谢罪!”领头的士子躬身行礼道,他们知道今天要不是王爷拦着,他们恐怕真的血洒酒楼了,这些人眼高于顶,自诩清高,嘲讽权贵,从未有人说过他们什么,反而称赞他们有风骨,今天只骂了一句,就犯下了众怒,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他们算是知道这块地面上谁是‘王’了。

“走吧,路上小心点,别让石头砸喽,脏水泼喽,口水淹了!”赵勇冷笑着说道。

“赵勇,你带人将他们护送回家,路上有什么差池那你是问!”听了赵勇的话,这些人们刚迈出的脚又收回来了,他们是真怕‘被不明真相的群众’半道给劫了,赵柽看看他们的样子扭脸对赵勇说道。,

“二爷,恕我不能从命,这些人辱骂您,我不揍他们已是大量了,还护送他们,办不到!”赵勇马上就拒绝了。

“男人的胸怀应该像海一样宽广,怎么能像针鼻这么点!”赵柽捶了他一拳说道,“执行命令,这是军令!”

“是,护送他们回家!”赵勇拉着长声吼道,发泄着不满,可还是乖乖的执行了命令,带人送他们回家。“王爷真是宽厚啊!”何去非站在楼上看着一行人千恩万谢的走了说道。

“老师,看了王爷的这些亲卫,对他们能以五十余人剿灭‘一阵风’这事儿我信了!”高宠指着楼下那些肃立不动的亲卫们说道。

“是啊,他们接到消息后能这么快赶到这里,会同社丁迅速平息了事情,可见训练有素,调度有方!”何去非看着赵勇带着几个人押送人犯似的护送着那些士子,就知道他心中不满,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王爷命令,可见他们纪律之严。

“老师请下楼吧,刚才的事情实在老师受惊了,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在下重新设了筵席,给老师压惊!”这时赵柽上楼施礼说道。

“在下才疏学浅,还请王爷不要在这样称呼下官!”何去非急忙回礼说道,“刚才虽然事发突然,也可看出百姓对王爷是衷心拥戴啊!”赵柽见何去非不授,也不在坚持,可他已经看出老头对他已经心生好感,起码对他不排斥,叫他老师也虽然还在推辞,却没有如同早先那样坚决,看来刚才那段插曲已经让他从欣赏变成赞赏了,事情有门。

折腾了多半天,何去非毕竟岁数大了,已略显疲态,赵柽叫过酒店掌柜的让他给两人安排了间上房,好茶好饭的伺候着,当然都是他们消费自己付款,安排好一切后才带人回府。

……

第二天,赵柽又以替何去非压惊的名义请他和高宠两人吃饭,因为昨日共同经历了点风波,几个人的关系又拉近了些,席间少了生疏,赵柽也乖巧,投其所好论些兵法,请教些问题,两人相谈甚欢。

赵柽打蛇随棍上,接下来几天,每天训练完毕后,他都会抽出时间到何去非那里聊天或是陪着他四处游逛,观看社丁的训练,三天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联络感情,几次下来两人更加熟络,两人不再隐瞒身份,距离也越拉越近,赵柽再称他老师,何去非也含含糊糊的应了。对高宠赵柽当然也不会冷落,他没马,当下让他到马场自选了匹好马,高宠擅使大枪,赵柽就命工坊用精钢特制杆大枪给他,也算了了自己前世童年的一个梦,希望他有了良马好枪,历史不再重演。

转眼十多天过去了,何去非要走,赵柽又热情的挽留了两天,在王府中摆宴为他送行,席间赵柽提出正式拜何去非为师,“王爷,下官其实只不过是个正八品的武散官,不敢为王爷之师!”何去非想了下还是推辞了。

“老师何必如此,你乃是我朝唯一的武学博士,也曾在地方为官,学问资历都足以胜任,何必几次三番的推辞呢!”高宠他和这个‘王爷师弟’早就亲如兄弟了,见老师又推辞,马上帮忙劝说。

“高宠,不要胡说,你乃是开平郡王之后,世袭武职,我和你父又同朝为官,才勉强收了你当弟子,王爷乃是天潢贵胄,拜一官低位鄙的武官为师,岂不惹天下士人笑话,让王爷颜面何存?”何去非厉声训斥道,“王爷,并非下官清高,只是这般恐怕皇上与诸位执政也不会答应,还请王爷另请名师吧!”他又带着丝伤感说道,

“老头原来为了这个啊,可自己现在强留他肯定也不会答应,只能下来再说!”赵柽明白了,襄邑之旅他以了解了自己,但是他心中还抱着文尊武鄙的观念,此时倒不是不愿当自己的师傅,而是为自己的将来打算,看来内心确实是接受了自己。

“老师执意不肯,我也不便强求,还望老师记得我们这段师生情分!”赵柽满是遗憾地说,话着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老师,都说宝剑赠英雄,无论世人如何评说,您在我心中始终是位英雄,这剑送予您,也算不至让他蒙尘!”

“好剑!”何去非接过剑,只出鞘半尺已是寒光射人,他不由的惊呼道,“红妆拥坐花照酒,青萍拔鞘堂生风。螺旋锘锷波起脊,白蛟双挟三蛟龙。试人一缕立褫魄,戏客三招森动容。”这首诗是苏东坡得到一把西夏剑后,兴奋之余命晁补之做的赞美西夏剑的诗歌,西夏剑在兵器中号称举世无双,在宋朝时与蜀锦、定磁、浙漆等并称为天下第一,那真是千金难得,何去非不由的吟了出来…

这场酒几个人都喝多了,一直到了三更才散,送走了二人,见喜搀着赵柽回到了卧室,“见喜你明日传信给黄大官,让他疏通渠道,给何去非转了官资,就是拿钱买也得给我办成,这个人我要定了!”见喜应了,看看王爷,他哪里像是喝多了的,他清醒着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买官

“王爷又给我找了件好事!”黄经臣看看王爷送来的密信苦笑着说道,现在这娘俩儿都看上了何去非,可苦了自己这个跑腿的。先是这老家伙不管自己如何劝说,就是坚辞不去,还是王爷用计把他诳到府里走了一遭,把主要问题解决了,却又添了这么个麻烦。

“大官,王爷有什么吩咐?”顺子急忙问道。

“何去非那老倌,王爷已经用计稳住了,正在归京的途中,可他却因为自己是个武官不愿赴职,王爷吩咐我们想尽办法给他改了官资!”黄经臣将信烧掉说。

“这老头挺倔,王爷怎么就看上他了?不过有娘娘出面这事情应该不难吧。”顺子说道。

“何去非当年就是因为不擅交际,为人又孤傲,得罪的人太多,才被贬出京的,现在治理地方有功,虽被调回京中,却还是个八品,可见有些人还对他怀恨在心,这事不好处理!”黄经臣叹口气说道,“娘娘那里是咱们最大的靠山,王爷一再强调,不到关键时刻不要轻易开口,这种小事就不要惊动娘娘了!”

“王爷是不是太过谨慎了,他们是母子还用着这些吗?”顺子不解地问道。

“你不要忘了官家不止王爷一个儿子,后宫之中更是佳丽如云,娘娘的日子也难啊,如果这些小事都要惊动娘娘去与官家诉说,难免引起皇上的反感和戒心,从长远来说这对我们不利!”黄经臣解释道。

“王爷想得周到啊!”黄经臣一点,顺子立刻就明白了,他感叹道。

“你给我把刚收来的那个周代的铜鼎拿来,另外将对面店里的琉璃杯准备两套,我今天要请个人吃饭!”黄经臣思索了片刻,吩咐道。

“大官要请谁?”这礼物备的不轻,加起来足有几万贯。

“梁姥姥,梁师成!”黄经臣撇了下嘴笑笑说,顺子点点头,梁师成这两年行情看涨,就连权倾天下的蔡京父子,也不得不向他献媚,朝廷内外称他为“隐相”,与“公相”蔡京、“媪相”童贯鼎足而立,这人和他们的关系尚好,这是王爷‘黑名单’上的人,每逢年节都有礼物的。

“站住,抓住他!”正当两个人说话时,窗外的大街上传来阵阵喊声。

“唉,肯定又是衙役们抓人呢,新礼法实施半个多月了,街上的人却越来越少,再这么下去,咱们的酒楼也没法开了!”顺子叹口气说道,黄经臣也只有摇头苦笑,王爷他爹又抽疯呢,这个事儿谁也管不了。

…….

从去年开始,赵佶有感于‘盗匪横行,民风败坏’决定狠抓精神文明建设,全方位地复辟古代制度,即使婚丧礼仪和服装之类的也恢复古制。他认为礼仪应当追述三代之意,目前所沿用的唐代所修”开元礼”已不适合新的形势,不足为法。因此他亲手撰写成‘冠礼沿革’十一卷交给议礼局,命议礼局据此重修五礼。政和三年正月,新修五礼完成,包括目录六卷在内总共为二百二十六卷,徽宗亲自命名为《政和五礼新仪》,四月,颁布施行。

为了加大执行的力度,开封街头出现了查禁违制服装、奇装异服的巡逻,成员主要是皇城司的密探,开封府的左右军,左右厢属下的吏卒。

不管什么样的改革,不管伤害多少人,总有受益者。但他们是少数人,遭殃的是多数人。开封城居民一百余万,四方官吏、商贾、士农云集,谁也无法查清各人的真实身份和等级,那时候也没身份证,根据什么确定其人的衣装和车乘是否违反御旨?全凭这些衙役们说了算,他们稽查时候可以任意确定,老子就是王法,可以种种借口,进行敲诈勒索

本来繁华浪漫的东京城顿时凄风惨惨,充满紧张的、恐怖的气氛,外地人员纷纷离京逃难,本地居民无事也不敢轻易上街。从宣德门到南薰门,从新宋门到新郑门,本来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现在变得凄清萧条,门前冷落车马稀。酒楼、茶店、妓院、歌馆也门前冷落,大煞风景。,

百姓婚嫁,往往因礼仪不合新规定,衙役、闾胥就来兴师问罪,丧葬仪不合,死者不得入土。蔡太师喜欢穿青色衣服,称为太师青,百姓如果穿这样颜色衣服,那就是与礼仪不符合,对蔡太师不尊重。同样道理,黄色,金色,紫色等衣料服色也有禁令,布店卖什么?门可罗雀,工匠失业,税收无着落。

“娇云溶漾作春晴,亲偕后妃出凤城。景江一派来紫禁,潜渊苍穹远相萦。”赵佶御笔刚落,赵楷便已吟出,“父皇写的好诗啊,此时此地此景全入诗中啊!”

“哈哈!”赵佶听着如潮马屁,大笑不止,目光所到之处,都是笑脸盈盈,可忽然发现人群中的大儿子赵桓却是愁眉不展,“桓儿,此景不美吗?”他关心的问道。

“父皇,此地甚美,却过于奢侈了!”赵桓躬身说道。

“大哥,现在国库充盈,百姓安乐,旧宫太过狭窄,父皇只不过稍稍扩建,怎能说的上奢侈!”不等赵佶说话,赵楷抢先说道。

“哼!”赵佶面色不虞,甩袖前行,赵楷赶忙扶住父亲向前,丢下失神的赵桓,他看着这新落成的延福宫,东西长度与大内旧宫相同,南北稍短。东至景龙门,西至天波门。宫设东西二横门,分别称晨晖、丽泽。宫由七殿十五阁组成,还叠石为山,凿海为池,疏泉为湖,满布珍禽异兽、名贵花木,幽境宛若天成。城外浚濠,水深三尺,上架景龙,天波二桥,桥下叠石为园,引舟相通,名为景龙江,还在景龙江到封丘门之间,夹岸种植奇花异木,殿宇比比对峙,自己说奢侈难道不对吗?

“桓儿,走吧!”正当赵桓难过之时,一个轻柔的手轻拍了他一下。

“母后!”赵桓惊诧的回现是皇后郑红梅,赶紧施礼。

“今日新宫建成,你父皇兴致颇高,你就不要扫他的兴,惹他不喜!”郑红梅柔声说道。

“谨遵母后教诲!”赵桓恭敬地答道。

“桓儿与我们同游吧!”郑红梅看他的样子,恐他在皇上面前失礼,让赵桓与自己同行。

“谢母后!”赵桓看看左右都是自己的姊妹,各个游兴正浓,指指点点,欢声笑语不断,可他却倍感孤独。

“唉,不知道如果柽儿在此,会如何呢?”郑红梅看了一眼几乎与自己同高,若即若离的跟在自己身后的赵桓,又看看前边的与皇上同行的赵楷想,“现在朝中立储之声又现,呼声最大的就是这个皇长子,可皇上对他似乎并不喜欢,而是更倾向于三皇子赵楷,却不知道柽儿在官家心中有多少分量,多年未见,是不是早已将他忘记了…”

赵佶忽见前方池岸弯弯折折,自然天成,富有野趣,池水像明镜,照出树影、花影、山影、云影,以及种种建筑的形影。池水本无色,但色彩却因此而更丰富,更动人。树上花间,莺声宛转,紫燕双飞,百禽和鸣。水中鸳鸯双栖双守,鸥鹭因船行而惊飞,池上有泉水声、鱼跃声、鸟鸣声,人们的欢笑声,汇成了美妙的天籁之声。池面虽然广阔,但布局时注意用小岛、曲桥、石舫、溪径来划分水面。

赵佶信步顺着曲桥走上石坊,“好景,此处虽开阔却能给人以清澈、开朗的感觉,堪称是‘大胆落墨’的大手笔啊!”迎着春风,他看着宽阔的水面说道。

“官家可是有诗?”紧随其后的梁师成赶紧上前送上纸笔道。

“龙德宫修已庆成,秘扃斋洁奉三清。蓬莱未足为珍异,千百楼台绀瓦明。玉宇深严洞户扃,小山松柏四时青。绕栏下瞰溪流碧,恰似仙都一画屏。”赵佶挥笔题诗,美丽的景色,飘逸的书法,让他陶醉了。

“官家谢谢脚吧!”梁师成看皇上痴迷,马上命人摆上茶水,点心,让他小憩。

“嗯!”赵佶对这位新人很是满意,那杨戬虽然乖巧却年纪大了,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师成,那鼎可是周鼎?”他忽然发现石坊边上摆着一只铜鼎问道。

“官家好眼力,这乃是前日回京奉职的沧州通判何正通所献,小的看着这里空旷,便做主摆在那里了,官家可觉合适?”梁师成媚笑着说道。

“不错!”赵佶起身围着鼎转了圈说道,“此物难得啊,观之像是周王宫中之物,却是好东西,你刚才说是何正通所献?”

“是啊,他乃先皇封的武学博士,但却文章出众,先父苏学士对其评价甚高,曾多次举荐想为其改换文职,却一直未能如愿,引为憾事!”

“皇后,此人你是否曾想让其为柽儿之师?”赵佶点点头,忽然想起还有这么档子事儿。

“官家,是的,柽儿远在乡村,一直未有名师教授,何正通文武全才,臣妾确有此意!”郑红梅赶紧答道。

“嗯,其即被先皇授为博士,苏学士又曾夸赞,看其确实有才!”赵佶点点头说,“师成,你替我看看此人,如果合意,可先为其转资,选授文职吧!”

“谨遵圣谕!”梁师成躬身说道,“皇上既然准了,我就在给他弄个五品吧,也不枉他托老黄给我那两套琉璃杯!”他暗暗盘算着,却没发现边上的赵楷脸色阴了下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摸索

骑兵,必须进行走马、骑射和战阵等严格训练,不仅需要稳固地骑在狂奔于坎坷之途的马上,而且在马身上还得活动自如,练就一套复杂的动作,如向前后左右开弓射箭;挥动武器,稳准狠地打击对方;对于敌方迅猛的劈砍刺,能够稳妥地躲闪避或档拨架……。

骑射,是骑兵的必要技能。仅就这点言,比步兵操弓、搏击之难度大得多。因为步兵是站在地上,或半跪,或双脚张开,描准开弓,基础稳定,易于使出全身力量,放射程较远,准确程度较高。然而骑兵是坐在马上瞄准开弓,战马在走动或狂奔,基础处于运动中,同时,被瞄准的目标也可能是运动状态。这是在互动情况下的操作,这在一定定程度上限制了全身力量,特别是双臂力量的发挥,另外中的之准确程度降低,故练就百发百中和准确有力地打击对方之骑射技术,绝非一日之功,必须是在严格教导之下,经过长期而又艰苦操练之结果。

赵柽一边等待京里的消息,一边抓紧亲卫队的训练,前阶段训练解决了会不会骑马的问题,现在该是提高骑术的阶段了,北府的院子所说不小,但是训练骑兵来说还是跑不快,马往往刚起步,转眼间就到了操场的一头,总不能让马光来回兜圈子吧!

此时已经进入五月,过午节刚过,一支马队在黎明时分就出了府,亲卫队拔营起寨全员开进了马场,那里地盘大,什么坡地、沟壑,河流、沼泽、树林,各种所需地形齐全,而且大家都知道那里是王爷府上的马场,没有人前去骚扰,正是野外驻训的好地方。营地也是现成的,就是‘一阵风’的老巢,那儿前一阵子一下死了二百多人,谁都认为那是大凶之地,更是人迹皆无。

“队长,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我总是觉得瘆得慌,浑身起鸡皮疙瘩!”刚进入马场的腹地,赵孝就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好像大白天那些鬼魂就会出来抓他似的。

“切,那些人可都是你们打死的,活的你都不怕,反而怕他们变的鬼魂吗?”赵柽看着蔚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如镜的水潭,淙淙的溪流笑着说道,清凉的晨风将花草的香气揉在一起,沁人心脾,如烟的淡淡雾气向上升腾,远远的可以看到玛瑙般的马群,听到牧马人洪亮的吆喝声,此情此景令人陶醉。

“队长,所谓‘死虎如鼠,死人如虎’,赵孝天生胆小,上次我们从这回去,他好几天晚上不敢独自上茅厕,这回故地重游肯定宁可尿裤子也不肯一个人出去了!”赵义笑着说道。

“赵义,你不要胡说,我才不会怕呢!”赵礼被揭了短,涨红着脸争辩到,可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底气不足。

“赵礼,你找过女人吗?”这时赵智提马赶上两步,和他并骑‘严肃’地问道。

“没…没有,你什么意思?”赵礼被他问的一愣,疑惑的问道。

“哦,那你怕什么,我听府里的老人说,只要是没破了童身的男子,身体之中就要元阳之火,牛鬼蛇神那是不敢靠近的!”赵智点点头说道。

“他妈的,你耍我!”赵礼立刻明白了赵智的意思,抡起马鞭就打,赵智一磕马腹,马箭似地窜了出去,赵礼哪里肯饶,也纵马去追。

“队长,晚上我…我也还要跟你住在一个帐篷里!”跟在赵柽身边的赵信忽然低声说道。

“怎么,你也怕了吗?”赵柽带着玩味笑着问道。

“嗯!”赵信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回答了他,赵柽无奈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也搞不懂自己现在是种怎么样的心理,也许是有些离不开他日夜守在自己身边的生活了。

……

清晨,太阳只露出了半张脸,薄雾刚刚被阳光驱散,荒原上的寂静就被阵阵喊杀声打破,营地前的空地上,一群人挥舞着马刀,随着口令声左劈右砍,奇怪的是他们屁股下都没有马,而是骑马蹲裆式的站在原地,右手持刀,左手虚握着‘马缰’,口中随着动作喊着杀声。,

“注意动作要领,进福手要抬高,不要让刀刃碰到马的‘眼睛’!”

“窦俊你他娘的回刀要低,不要把马脖子削喽!”

“柳彪,你傻啊,左手要拉住‘缰绳’,要做到屁股下边没马,心中有马才行!”赵柽在队列中走来走去,边喊口令,边纠正着每个人的动作。

操练了一个早晨,两个劈砍动作才算有了点模样,听到解散的命令,大家都坐在地上了,这王爷发明的‘徒步马刀训练’比骑一天马还累。赵柽看看他们的怂样,‘嘿嘿’的笑了两声,给了徐彪,郑平两脚让两人起身,带着他们去给大家做早饭了,现在他们已经享受不到每日饭菜送上门的待遇了,想要吃饭就得自己动手啦!

这徒步马刀训练顾名思义就是骑兵不骑马在地上训练使用的方法,也是赵柽从前世陆地跳伞训练中得到的灵感,自己创新的。马刀是骑兵独有的武器,在骑兵训练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看似简单的马刀,掌握其动作要领的难度和危险性却很大,稍不留神不是伤了自己就是砍伤了马,这确是赵柽从鲜血中得来的经验。

前些日子,工坊按赵柽的要求打造好的第一批马刀送到了这里换下了先前装备的宋军标配的环首刀,这刀三尺多长,重三斤二两,刀身修长,背轻薄,用精钢打造,铜质环柄护手,柄内有皮指挂鞘,牛皮刀鞘佩环为双佩环,可以肩背,粗纹刀柄握持感更为坚实稳固,看着就威猛强悍,活脱脱的大宋版六五骑兵刀。

有了刀就要进行刀术训练,赵柽前世就是骑兵出身的巴顿将军的忠实粉丝,看过他编写的一本骑兵刀术,早在年前他就做了准备又请教了几个教头和擅使马刀的骑社社丁,编写了十八式‘赵氏骑兵刀法’,九式对抗骑兵的另外九式对付步兵的古今结合,中西合璧的刀术,其实就是将劈、斩、刺、砍四个动作分别组合,灵活运用!

赵柽信心满满的带着自己的刀法开始训练,可是却事故不断,第一次实兵训练,就砍伤了两匹马,划伤了三个人,碰到马眼惊马十余次,导致训练失败,后来又勉强试了两次,不用问都以惨败告终。痛定思痛赵柽只好改为先徒步训练,再马上训练的循序渐进的策略。

徒步训练他们亲卫队虽然人不多,可是在地上乱舞马刀也很危险,稍不注意就容易伤人伤己,好在赵柽有先见之明,刀送来时没让他们开刃,砍到身上只是疼一阵子,一般不会出血,不然不知道要损耗多少金创药。接下来赵柽是边训练边摸索改进,总算能正常开展训练了。

早饭后,大家都把马栓好,给它们套上腿绊,然后一群人开始敲盆子打碗放鞭炮围着马棚‘跳大神’,马们立刻不干了都想走,可是缰绳拴着,腿被绊住了,想跑跑不了,也是撂着蹶子扯开嗓子嘶鸣不已,人马一直都折腾累了,才算拉倒。

“二爷,咱们这么折腾马干嘛,你看看它们都是一身汗!”赵信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马,安慰着它,让马静下来说道。

“这还不是没办法,如果它们跟人似的能听懂我的话,我就不折腾了,你以为我是闲的蛋疼啊!”赵柽也是没好气的说道,前两天他跃马横枪去追一只兔子,结果枪一响,一向好脾气的那匹御马就发了疯,连撂了十多个蹶子,把他从马上颠起一尺多高,扔在了地上,不过想想也是,在谁耳边突然响个炸雷不害怕啊!

“二爷,那咱们什么时候才算完啊?”赵信从兜里掏出块胡饼,掰碎了一点点喂到马嘴里说道。

“什么时候我也不知道,估计要等到你晚上敢一个人去站岗,不跟我挤在一个帐篷里的时候才行!”赵柽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

“二爷,你又拿这事儿笑我,不理你了!”赵信娇嗔一声,嘟着嘴扭过身去真的不再搭理他了,赵柽讪讪的笑着拉着自己的马遛腿去了。

训练,训练,还是训练,赵柽指挥着自己的亲卫们每天重复着这样的生活。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京里的消息昨天传来了消息:何去非已经被改了官资,授了五品中散大夫,被聘为兖亲王王府翊缮,不日将赴职!

“这倒是个好消息!”赵柽看完将纸条塞到嘴里嚼碎,又吐了出来,“北边已经几个月没有消息传来了,按照历史发展阿骨打那个狗东西现在已经继承了他哥的职位,开始招兵买马造反,准备在关外称霸了!”

想到这里赵柽刚刚轻松点的神经又绷紧了,他看看落下的夜幕,“这个家伙将成为自己日后的主要对手,他已经走上了称霸之路,自己却还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的道路,而谁又知道历史将会在哪个节点发生改变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扩编

荒原上一支骑兵在往返驰骋,在有节奏的军号声中变换着队形,他们时而过沟跃涧以锋矢阵形突入‘敌军’劈砍,时而结成雁翅俯身持枪怒射一时枪声震天,时而如同一股即将撞击在崖壁上的洪流瞬间分成两股环绕而过,重新结成横列再次出击…当晚霞满天之时,荒原上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片‘大战’后的匍匐在地的假人,弹痕累累的标靶诉说着战斗的‘激烈’!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夕阳穿过云层,把天边抹上了金黄、橘红,与荒原上开放的野花争艳斗奇,余晖洒向大地,营地和马群被镀上了层玫瑰色,结束了一天训练的亲卫队返回了营地,洗刷干净的马匹栓进了马厩,打着响鼻争食。营地中篝火已经点燃,大家忙着将今天的‘意外收获’开膛剥皮,清洗干净,刷上油盐调料,架在火上,烤肉的香气立刻弥漫在营地上空。

夜幕渐渐降临,草原的秋夜宁静安详,再有几日就是中秋节了,蓝天上挂着半月,满天的星星与点点篝火相应成趣,营地远处的绿草,鲜花,树林都已经融入了苍茫的夜色中,各种夜虫时隐时现的鸣叫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奏出一首首醉人的小夜曲。

赵柽看着围着篝火的忙碌的亲卫们,三个月的野外驻训,他们已经完成了野外生存、宿营、乘马射击格斗、在各种复杂地形,气象条件的行军要领和战斗动作及地图的绘制识别、旗语声响等通联手段的基础训练,学会了基本技战术和各基础专业的知识,掌握了步、骑兵基本技能。

这些少年已经伴随自己度过了三百天的日日夜夜的军事训练,经历了严冬和酷暑,他们比之从前黑了,瘦了,但也高了,强壮了,身上多了股勇往直前不畏艰难的精气神。十个月严酷的训练已经完成了从一个家仆、顽童、甚至是内侍向一个职业军人转变的第一步。

虽说他们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是现在赵柽却没有时间去等待他们的成长,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调回京中,也不知道身后还要经历什么,会不会卷入一个个争权夺势的阴谋当中,可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一支可靠的强大的武装都是自己取的胜利的重要砝码和保证。这些刚刚完成训练的亲卫们很快就要作为种子播下去,由他们去带出一批批新人,组建一支新军。

“二爷,天凉了,那边的野味也已经烤好了,您过去坐吧!”赵信打断了赵柽的遐思,给他披上斗篷柔声说道。

“好,传我命令,今天可以饮酒,明天我们打道回府!”赵柽站起身说道。

“好!”赵柽的命令立刻得到了亲卫们的热烈响应,在训练期间他们是被严令戒酒的,今天王爷开戒,再说大家风餐露宿三个月了,明日就能回府当然高兴了。

今天的战果颇丰,打了两只大鹿,一只野猪,野兔、野鸡这些小猎物得有几十只,现在都已经在火上烤熟,沁出的油脂滴在篝火中爆起点点火花,几大坛烧酒这时也被抬了出来,所有的人围着篝火大块朵颐,连赵柽也不顾王爷的身份和大家争抢一块好肉。

大块吃肉,大口喝酒,酒至半酣,一些人在酒精的作用下,放开嗓子吼起歌来,民歌、俚曲、家乡小调,南腔北调无所不有,这些日子共同生活训练朝夕相处早已让大家亲如兄弟,今天没了军令约束,大家相互笑闹着,开着玩笑,互相敬酒。

“二爷,您也唱首歌吧?”徐彪站起身来,敬了王爷杯酒,大着舌头说道。

“二爷,唱一支吧,我们好长时间都没有听您唱歌啦!”赵仁他们几个也跟着起哄,大声嚷嚷着。

“好,今晚大家高兴,我就给大伙儿唱支歌助兴!”赵柽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说道,赵信赶紧扶了他一把却被他推开,赵柽忽然走到赵勇身边,将他那支大枪擎在手里走入场中,舞起枪来。赵柽这些年苦练八极拳,可谓寒暑不缀,功夫业已小成,满府之中除了被他差到山沟里训练新人的路逍遥看出些端倪外,可以说瞒住了所有人,甚至是见喜和赵信这样的身边人也是蒙在鼓!,

他知道在火器时代拳脚功夫只是辅助,可是在这冷兵器时代却要靠拳械征服天下,所以他从拳中演化出了一套枪法,八极拳打起来威猛无比,集奸、猾、刁毒、狠一身,所以他的枪也继承了这些特点。那枪使起来真是枪似紧腰索,扎手无防脚;夺(Men)连三枪,教你无处摸,抖衣须盖面,使你无腾挪,来如风,去如箭,点人头,捅人面,身不离枪,枪不离心,可谓枪随身换,与人合一,任意变幻。

赵柽舞的兴起,引喉高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当年这首《精忠报国》唱的多少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赵柽的枪势逼人,歌声震耳,他歌罢收枪,场中一片寂静,众人呆呆的看着拄枪而立的王爷忘了喝彩,只闻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即使刚刚还低鸣的秋虫仿佛都被他的气势所迫,不敢出声!

“我愿跟随王爷守土开疆,誓死不离!”赵仁最先清醒过来,单膝跪倒,大声喊道。

“我等愿随王爷守土开疆,誓死不离!”甲伙全伙人翻身跪倒,齐声吼道。

“愿随王爷守土开疆,誓死不离!”场中所有人齐声吼道,其声威震天,在寂静的荒原中传出老远…

……

赵柽回到府中,过了中秋节,秋收秋种过后便是农闲,他立即开始在赵府所辖范围内募兵。兵部给他的卫队定额是五百人,几经扩张,现在府中各个庄子加上工坊已有几千户,人口过二万,青壮更是占了多数,从中选出五百人并不是难事,但是赵柽要求的条件苛刻,年龄要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身体素质不能低于禁军的选兵标准,也就是说身高不能低于三尺六寸,合到现在也就是一米七五左右,毕竟在冷兵器时代身高体壮在对攻时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应征的人要着三层衣甲,戴上头盔,背着两石弓,挎五十箭,扛着武器,背着三日口粮,负重奔跑由拂晓到日中,能跑百里者,才被录用,另外会骑马,能识字或是精于某种技艺都可以优先录取。

赵柽设置这诸多限制是有原因的,身体好就不用说了,这个时代实行早婚,年龄小的可能还没有家室,那样当兵顾虑少,能够专心训练,当然到了年纪还是允许成亲的,毕竟他的卫队不是武僧团。识字,会骑马可以缩短训练时间,精于某种技艺那用处就多了,打起仗来谁知道会用到什么样的人呢。至于限于赵府范围是为了便于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因为他的队伍中还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子弟兵还是比来历不明的人要可靠一些。

基于王爷的好名声,募兵工作开展的很顺利,大家都以能到‘敬爱’的王爷身边工作为荣,虽说达不到百里挑一的标准,但是十里挑一还是能做到的。当然王爷也不会亏待大家,选上的衣食住行王爷全包,这个不用说哪都一样,每个月可以得到五贯到十贯钱不等的月俸,家里还会每年会获得三十贯钱的补贴,可谓待遇优厚,一人当兵全家小康,所以选出的新兵素质还是不错的。

既然现在是王爷的亲卫队,那么营指挥使就不能再由王爷担任了,赵仁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一直协助王爷工作,表现优异,升为指挥使;赵义为指挥副使,赵礼为记事参军;五个伙长也跟着水涨船高提升为都头,正好每人管着一百人,那些当兵的这次也都媳妇熬成婆了,当上了队长、伙长,只有赵信说啥不肯再去训练新兵,成了王爷的专职亲随。安排完毕,立刻给兵部报备,很快任命文书下来了,几个头最高的得了个九品从九品的官衔。

北府这次彻底变成了个兵营,好在那里地方大,房子多,住进这五百多人也不嫌挤,要做的只是添些训练器材。赵柽这次省心了,不再常驻北府,赵仁他们都刚刚修炼完毕,可谓轻车熟路,有章可循,很快就上手了,他们此时也明白了当时王爷的心情,军棍马鞭抡的虎虎生风,给新兵们上了第一课。

正当赵柽准备过几天悠闲日子的时候,在京中盘恒了三个月之久的王府五品翊缮何去非带着家眷和学生高宠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人老成精

何去非没有住进王府,而是在王府附近的一处宅院安顿下来,想想这段日子真是如同梦中一般。

从这里回到京里一个月后,就有使传旨,自己多年的愿望实现了。皇上有感他为官多年,清廉勤勉,造福一方,准予改授文职,晋五品中散大夫,这让他欣喜若狂,可当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与自己的襄邑之行联系起来,想是兖亲王听到自己的酒话,暗中使人帮自己完成了心愿。

果然没几天,兖亲王府总管就上门来了,说是道贺,话里话外却是王爷长王爷短,王爷想着你,念着你,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的出来,他是来做说客的,想让他去府中供职。这次他也没客气,当下就答应了,此次他能答应也不止是有感于王爷的恩情,主要还是想着王府那里的安静宁和,是个养老做学问的好地方,自己现在已经是花甲之年也不想在四处奔波了。

何去非上殿谢了恩,打了报告想到襄邑兖亲王府就职,也给家里捎信让他们打点行装,时刻准备着随他去襄邑就职。可事情却突然发生了逆转,不断有人登门,来的还都是京中大佬或是能翻云覆雨的人物。何去非这下真懵了,自己跟这些人素无来往,更没有交往,为啥却突然跟自己这个前几天还一文不名在京里候职的八品芝麻小官攀起了交情。

这些人都是来游说的,希望他留京任职,当然安排的职务都是油水丰厚,歇着就能挣钱的职位。退一步如果实在想出京任职也可,他们负责给他办,绝对给他找个富庶的地方任知州,总得意思就是一句话,只要你不去兖亲王府任职要钱给钱,要官给官!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去非知道自己这次是惹上了是非啦,已经身不由己的卷入了储位之争。

成为皇子之师确实是很多士大夫的梦想,因为这里边有希望啊,一旦自己教导的皇子哪天登上宝座,自己身为帝师,新帝必然对自己礼遇有加,青云直上,那么自己可为‘朝廷贡献智慧,一展长才’,那真是名利双收梦寐以求的好事。何去非作为士人的一员,自然也不能免俗,当下予以拒绝,为了避免骚扰,闭门谢客专心等待吏部下的文书,却没想到一等就等了近三个月才得以成行。

……

“黄伯,这次的事情多些您了,回来好好歇歇吧!”夏院赵柽的小书房中,黄经臣前来汇报自己这段日子的工作,赵柽让他坐下,吩咐上茶道。

“为王爷操劳是我的本分,哪里当的上王爷的谢字!”黄经臣拱手笑道。

“黄伯,此事拖延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赵柽接过见喜送过来的茶水,亲手接过递给黄经臣说道。

“唉,没想到这么件小事,却惹得许多人物蹦了出来,看来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恐怕事情还是与京中盛传的立储一事有关!”黄经臣接过茶长叹一声道。

“哦?有人还不想放过我吗!”赵柽惊诧道,自己远离京城,对立储的事情更没有多言,更吩咐自己的人不要多言,没想到还是把自己牵扯了进去,看样子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以老夫看,确实有皇家的人参与其中,这次如果没有我们护送,恐怕何正通也走不到我们的地盘上…”黄经臣详细讲起了此事的经过。

授官之后,黄经臣就去驿馆拜访了何去非,并得到他的承诺。黄经臣很高兴,他也在京里的兖亲王府里住腻啦,虽然这里比襄邑的王府还大,还富丽堂皇,吃的喝的也不比那边差,但是他就是觉得京中虽然繁华,却死气沉沉的,没有生气,反而不如那边呆着舒坦。有了准信,黄经臣给娘娘回了话,也托人给吏部的人打了招呼,就等着大功告成回家了。

正当黄经臣松口气的时候,顺子遣去‘保护’何去非的人却发现定王府赞读耿南仲去驿馆拜会何去非,接着是嘉王府管家带着礼物登门拜访,其后来人不断,也多是和两府有关系的,但是当御史中丞王黼、中书舍人蔡攸也派人邀何去非赴宴时,顺子知道事情大了,急忙报给黄经臣。,

定王府和嘉王府派出说客黄经臣并不意外,这两家现在虽然看似和睦相亲,暗地为争储之事却小动作不断,这次阻挠何去非赴职两家联手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谁也不想多一个竞争对手,那个兄弟变成个地道乡民他们才高兴的。但是王黼、蔡攸两人的出现却出乎意料,黄经臣不敢大意,因为这两人一个是皇上的新欢一个是旧爱,他们两个的态度可能就是皇上的态度,更是能代表朝中那些‘草’往哪边倒的风向标!

要不说‘人老成精’,黄经臣知道后,并没有急于采取任何行动,只是命顺子派人日夜监视,探听何去非和诸人的谈话内容。他想先看看何去非的态度,在金钱和高官的诱惑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保持本心的,如果何去非经受不住这些考验,那么也就不必在为一个不忠不义的人浪费感情了。这些他没有告知王爷,他担心王爷求才心切,会意气用事,而是独自承担了压力。

通过一段观察,何去非闭门谢客,在驿馆中每日读书写字再不出去应酬,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黄经臣才再次露面约会了何去非,并将他接到京中王府居住,因为他的拒绝,已经把他撂到了争储的风头浪尖上,随时都可能死于‘意外’!随着何去非态度的明朗,那些人知道收买失败,立刻转换了手段,利用自己的亲信在何去非任职上大做文章,以种种理由阻挠,就是不下任命公文。

黄经臣再次找到梁师成帮忙,他的态度却变得暧昧起来。这小子现在早后悔了,不知道何去非是准备去兖王府的,要是知道他说什么也不会‘帮忙’的,因为在他看来:赵桓是个正派的人,是个刚直不阿的人,是个廉洁的人,是个柳下惠,是个勤俭的人,是个文人,是个不会讨好别人的人;赵柽他虽然打交道不多,但是从传旨那一次他就领教了厉害,知道他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绝不会轻易让人蒙蔽,更不会受制于人的角色;赵楷为人乖巧,爱好,性格、才情甚至相貌都和皇上相似,而且深受皇上喜爱。

这三个皇子相较,大家当然希望赵楷能继承皇上的衣钵,这样他们才能富贵万万年,‘屁帘儿’永不落,所以对政局颇具影响力的大奸臣们几乎无不偏向赵楷,王黼因赵桓恶其所为,他见‘楷有宠,遂有夺适之意。’杨戬、童贯‘皆厌桓,力主楷’,蔡攸更是结楷为兄弟。童贯负责修建诸王邸宅,特意将其王邸“视诸王所居,侈大为最。”显然这些人想孤立赵桓,让赵柽终老乡野,一辈子也不要再回京城。这些实权人物一起发力,当然让黄经臣无法招架。

“黄伯,那您是如何办成此事的,难道通过娘娘吗?”赵柽这才知道自己给黄经臣出了个多大的难题,他问道。

“嘿嘿,我找了蔡京就把这事儿给办成了!”黄经臣‘坏笑’着说道。

“蔡相居然会帮咱们,他没吃错药吧?”赵柽因为来自前世,自然知道蔡京是个什么东西,对他从心底就很排斥,所以从未与他发生过任何来往,也不想与他发生什么纠葛,所以才有此问。

“我当然不会亲上相府,我派人找了何执中,他已明年就到了致仕的年龄了,当然想再弄点养老钱,我就给他买了个铺子,让他去找蔡京,当然不会以咱们兖亲王府的名义去做,免得落下结交权臣的话柄!”

“蔡京就把这事情给办了?”赵柽都有点听糊涂了,这老头真是成精了,弯弯绕绕这么多。

“当然,那个铺子价值不菲,此事何执中他不担风险,又得好处怎么会拒绝呢?”黄经臣看看王爷迷惑的样子笑着说道,心中却想王爷虽然聪慧,年纪却还小,看不透朝中这些事情啊!

“何执中怎么说,蔡京又怎么说?”赵柽问道,他前世是军人,对政治上的事情就不敏感,更接触不到高层,对政治可以说是先天不足。

“何执中说他一个本家,想谋个清闲的差事,正好兖王府有缺,自己想去,没想到却惹得一身麻烦,想尽早脱身求到了他府上!蔡京这个饱经风霜、几起几落的三朝元老,毕竟老奸臣猾,只是略动下脑筋便能明白其中的缘故,只说‘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一个区区王府翊善能改变什么!’因为蔡京他深知,汉高祖刘邦制定了预立储君的制度,其原则是:只要你是大老婆生的大儿子,即使是个白痴,也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储君,其他人你就是折腾到天上也白搭,第二天便把了下来。”黄经臣喝口茶说,“虽然费了些银钱,好歹把件事办成了,总算不辱使命!”

“唉,姜还是老的辣!”赵柽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感叹道,既佩服蔡京的政治经验老道,也为黄经臣处事老练机敏折服,如果是自己亲自去做,这事办成什么样,还真不好说。

第一百二十八章 难题

翊善顾名思义就是辅翼人之善行,唐太子官属有赞善大夫,宋改为翊善,于亲王府置之,掌侍从讲授,盖古王傅之任,而轻其名位也。说白了就是王爷的老师。他的任务就是教授皇子‘经术仁义’、‘古今治乱’、‘道德文章’这些正式的教育内容,可他的职责不止于此,在传道、授业、解惑之外,只要是和皇子相关的事务,他仍可提出意见以供参考,在关键时刻发挥重大的作用,可以说是老师、管教、兼高级幕僚。

所谓”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赵柽前世作为尊师的典范,后世也不能砸了牌子,选了良辰吉日,按规矩请了知州,知县、和乡中耆老及一干寄居赵府的那些士人们,净手焚香拜了祖师――孔老二,然后请何去非坐了中位,赵柽行了跪拜之礼,送上红包礼物,正式拜其为师傅。

赵柽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刚到襄邑时请过几个塾师教导,但都时间不长,大部分时间都靠‘自学’,虽说博览群书,不耻下问,但是很多东西除了自己感兴趣的外,都是看看书名,所以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除了‘书’外,都是七窍通了六窍,何去非略一考问就剩下摇头的份了,这学生偏科偏的太利害了,还得从头教导,给他好好补补课。

何去非这一较真,可苦了王爷了,大家都习惯了王爷早晨起床后牵着狗遛早,现在从何翊缮来了以后,就没看到过那只爱犬,手里总是捧着本书嘴里念念有词。早饭后更是直奔大书房上课聆听教诲,和老师共进午餐后略为休息,就又开始抚琴学棋,直至点灯时分才算结束一天的学习,变成了大门不出,二门难迈的大家闺秀了。

何去非虽然没有中过第,却并能表明他文章不行,反之作为一个屡次落第的士人,他的文学功底深厚,艺术修养精深,此后又当过武学博士,做过地方官吏,为政一方,可以说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完全能担当教导王爷的重任。

老师好并不代表学生也行,进过两个月的学习,王爷对诗经子集一讲就通,倒背如流,还能举一反三,讲出些背经叛道的‘歪理’,不能说他脑子笨,相反却证明他出类拔萃。可在艺术上却完全没有继承他爹的天赋,教了这许多时间,琴弦扒拉断了无数根,狗都能跟着哼哼了,他却还弹不出个调来,棋更是不行,还玩儿不过他的‘书童’赵信,字写的虽然别具一格,却也能说得过去,画却不敢恭维。

…….

“王爷,这些日子过的可好啊?”现在已经入冬,黄经臣过院前来嘘寒问暖。

“好个屁啊,我现在真是度日如年,每天读书写字,弹琴下棋,这日子没法过了!”赵柽没好气的扔下手里的书说道,他虽然了解到何去非从未亲身经历战阵,他阐述的理论难免与实际的战场相脱节,可以说缺乏实战指导价值。但是他精研历代兵书,能从军事的角度,战略的高度评论历代的国家大政、用人权谋、运兵得失、军事战略、战役战术等说明历史的成败,而且他不拘泥前人的定论,敢于否定旧说,提出自己的见解,可以说是个有创新精神的军事理论家。这对赵柽这个来自未来的人了解古代的战争形势,战术原则还是很有指导意义的,这也是他之所以执意请何去非为师的重要原因。

“呵呵,这可是王爷自己执意要请的师傅,可不要怪罪老夫啊!”黄经臣笑着说道。

“本想着他是以武见长,没想到他文也不错,我看他没中举,不是水平不行,准是没给考官送礼!”赵柽愤愤地说道。

“呵呵,何翊缮虽以武入仕,骨子里却还是士子之心,否则他也不会为转换官资耿耿于怀了!”黄经臣被王爷的样子逗乐了。

“唉,黄伯,你办法多,你就帮帮我,劝他不要再教我那些没有的东西,我又不想当什么文人雅士,翩翩君子!”赵柽摇着黄经臣的胳膊说道,他对学习那些帝王之术,治乱之法到不那么抵触,毕竟了解这些,来日回到京中才好和那些老滑头阴谋家周旋,至于弹琴画画等到自己退休的时候再修心养性吧!,

“这…这个我倒是可以找机会和何翊缮谈谈,不过不成你可不要怪我!”黄经臣最了解王爷的心思,迟疑了下说道,毕竟为君分忧是他的主要任务吗!

“那我就谢谢黄伯了,你就多帮忙吧,否则再有几天我就被憋疯了。”赵柽如获重释地说道,他知道不论何时都是‘视师如父母’的,这个时代尤甚,自己去跟何去非讨价还价,成不成两说,还会落个‘忤逆’的话柄,所以只能假黄经臣的嘴了。

“王爷,还有一事现在必须要处理,咱们为何正通转换官资,并聘他为府里属官的事情,已经引起了宫中一些人的警觉!”黄经臣这时压低嗓音说起了正事,“顺子传回话来,现在嘉王府十分活跃,不但动员他们的人清查我们的底细,还频频联络些江湖上的人物,与朝中执政,宫里的内侍首领往来密切,虽然打探不出他们具体商量些什么,但是似乎都是针对王爷您的。”

“哦,我又招他们烦啦,他们折腾他们的,我也没跟他们争,这是何必呢!”赵柽摸摸光秃秃的下巴苦笑着说。

“王爷,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啊,咱们不争,不等同他们认为咱们不争,只要东宫虚位,就不会太平!”黄经臣说道。

“那京里现在有什么动静?”赵柽问道。

“定王府那边自从靖和皇后归天后,失去了靠山,但是还有老国公的帮衬,为他奔走,况且他霸这嫡长子的位子,生下来就占了理字,现在他府中赞读耿南仲却是个人物,此人神宗元丰五年进士,历提举两浙、河北西路常平,提点广南东路、夔州路刑狱,荆湖、江西路转运使。入为户部员外郎,辟雍司业,坐事出知衢州。去年授为太子右庶子,改定王赞读,他为人圆滑,心机很深,长于谋划,不是个等闲之辈,有他坐镇定王府,想来不会做出轻狂之事,日前他去见何去非,恐怕是试探我们的反应!”黄经臣说道。

“嗯!”赵柽点点头,历史上对这位未来的钦宗皇帝评价也不高,少谋略,没主意,这个耿南仲看来是个关键人物。

“现在王淑妃改封贵妃,宠爱仅在娘娘之下,嘉王勤敏好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精,深得官家宠爱,多次在群臣面前夸赞,常常被官家召入宫中,每有庆典他亦多随侍左右,俨然以太子自居,朝中内廷也多有人迎合,让他骄气更胜,更是容不得他人,现在竟然将我们作为他的对手。何翊善此次到府,路上多次遇险,恐怕也是他们做的手脚!”

“那黄伯的意思是…我也可能入主东宫喽?”赵柽听着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把自己作为了对手,有些好笑地问道。

“当然,以当前情形来看,王爷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娘娘身居皇后之位,母仪天下,王爷虽远离京城,却因为奔丧之事在京中百姓里口碑甚好,朝中我们现在虽缺少助力,但是只要王爷肯下身结交,咱们又不缺钱财,也是易事!”黄经臣傲然说道。

“此时不急,父皇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咱们没必要去当那个众矢之的,再说即使现在能当上太子,也不敢说以后还是太子!”赵柽真怕老头会错了意,马上付诸行动,以他们现在的财力和人脉,要想在朝中做点事,他那些兄弟绑在一起也不定是他的对手,可太子不是他的目标,可又不能说不争,否则自己那班一心想做拥龙之臣的家伙们不知道会怎么想,所以还是要给他们留个念想。

“王爷此言极是!”黄经臣果然中计,现在即使他们能当上太子,皇上今年才不过三十多岁,保守的说也有二十年好活,要当这么多年的太子,难免不会出现差错,即使不出错,制造点错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必现在去当出头鸟呢!“可王爷咱们不去招惹他们,也挡不住他们找咱们的麻烦,既然京城传来警报,我们就不得不防,他们联络江湖人物不外乎采用老手段,王爷咱们是不是将亲卫队调回王府戒备啊?”

“现在不必,亲卫队只是初训,还不能担当大任,就是回来也不会有大用,此时只能依靠府里的护院和社丁,让他们多注意往来的江湖人物,凡是有异动的抓了再说!”赵柽立刻拒绝了,这些亲卫都是种子,不能随便调用的。

“王爷,那些江湖人物都是高来高去,路门主伉俪又不在,护院们也只能放在外院,一旦出事也恐来不及,不如把惜福他们那几人调回来吧,他们出入内院也方便,更可以时刻陪在王爷身边!”黄经臣又建议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近卫

第一百二十九章近卫

“一、二、三…”在屠宰场的一片空地上,立着十多根木桩,每根桩子上人立捆着一头肥猪,猪撕心裂肺的嚎叫着。请记住我们的网址)惜福、全福、来福等人每人手持一把两尺来长的短直刀站在前边,可是这刀身又和常见的刀略有区别,刀身上多了两道血槽,刀头更加锋锐,手柄上缠绕着皮条此时已经被汗浸透了。

他们在王爷的口令声中,三人一组上前快速挥刀,一刀抹喉,二刀刺胸,三刀后撩阴,转瞬之间他们各自身前的肥猪已经停止了嚎叫,好像犯了羊角风似的抽搐着,喉咙、心脏和后腿处都被刀切开,血箭似的喷出老远,全福躲闪的慢了一些,被喷了个正着人如同从血池中爬出来一样,再看三人脸上都不大好。

“后撤,进福、旺福、祥福上前三步,一步三刀,开始”边上的赵柽无视这血腥的场面,冷着脸下达命令。祥福虽然持刀的手有些颤抖,但服从命令已经深入骨髓,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向前跨出三步。

三人立正后,采取左脚在前右脚在后的自然格斗站姿,左手自然置于身前,右手反握刀置于身后,听到开始的口令后,三人同时右脚向前迈出一大步,持刀的右手顺势右后向前抽刀抹向目标的喉咙,刀过血涌,这时迈出的右脚还没落地,平日的训练使几个人如惯性般的紧接第一刀后反手向猪的胸口刺出第二刀,然后左脚向前一步的同时身体右转,右手顺势反握刀身回身向后向下撩出。

三人完成动作收刀撤后,边上桩子上的猪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将要面临的下场,更加疯狂的挣扎嚎叫,祥福不忍再看把头扭向了一边,黯然撤回队列。“下一组,准备、开始”赵柽看了他一眼没有吱声,命令下一组开始…

赵柽在黄经臣苦口婆心的劝导下,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将惜福他们十个小黄门抽调了回来,担任自己的随身近卫,

经过一年的军事训练,他们再不是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小黄门,严格的训练改变了他们的性格,增强了他们的体质,加上两个武教头的摔打,现在就是两三个壮年汉子也不会是他们一个人的对手,但对于担任王爷的近卫还差的很远,他们完全没有警卫首长的经验,赵柽只好抽出宝贵的时间对他们进行专业培训。()

为了自己的安全,赵柽还是下了番苦功的,教给他们如何发现危险,在出现危险时如何保护目标、怎样处理突然袭击、在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应该注意的事项、反跟踪、反追杀、防止监听监视…凡是他学过的都一股脑的传授给了他们,当然还有徒手格斗、各种武器的熟练运用这些贴身警卫必备的技能。

现在惜福这些人演练的就是赵柽的必杀技之步三刀,这种刀法主要用于近身搏击,其手法在瞬间劈出三刀,看之平淡无奇,实则内含杀机,攻势凌厉狠毒,刀刀致命,动作纯熟之后,亦可用于拳法,只要灵活掌握应用与实践,自可当者披靡,所向无敌,不比程咬金的三板斧差。

“刚才大家都体会到了这三刀的威力,虽然血腥一点,但是能让你们更好的理解刀法的妙用”十个人每人杀了头猪,猪血已经流了一地,在寒风中变成了一片红色的冰面,赵柽拿过一把刀,剖开伤口开始讲评,“第一刀可割断敌人喉咙,切断对手气管和颈静脉,使其迅速毙死,如切其颈脖两侧的颈动脉的话,即可使对手失血过多而在数息之内死亡;第二刀专门刺敌心口,如刺中心脏的话可以使敌人立即丧命;第三刀后撩阴,如刺中敌人大腿内侧,可断其股动脉废其大腿,刺中腹部可致敌昏厥甚至死亡下面我们再进行第二式的演练,大家说好不好”

“二爷,不好”几个人看着被王爷讲评时肢解的肥猪,都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抽,愁眉苦脸地回答道。

“诶,怎么会不好呢,马上就要过年了,你们不也吵着要去看看亲卫队的兄弟们吗,咱们多杀几头给他们多添点肉”赵柽笑着诱导着,“刀法之要,杀手第一,失抓牙,虽鹰虎之健,无非走肉而已,何惧只有?咱们练的第二式就是要断他手足,使敌人迅速失去攻击能力…”,

“二爷,你们的猪杀完了吗,我们等着褪毛开膛呢,等凉了就不好干活啦”正当赵柽边将边示范的时候,等在门外的几个屠夫喊道。

“好了,好了,你们把死猪拉走,再赶十头来,今天你们的猪我们都替你杀了”赵柽冲外边喊道,完全无视自己那些合不上嘴的近卫们。

“谢二爷了,快过年了,我们一天要杀百十头猪,正愁人手不够呢”屠夫头听到王爷的喊声,高兴的跑进来说道。

“好嘞,这活儿我们包了,保险不耽误你挣钱”赵柽笑着说。

“二爷,你玩儿的高兴就好”屠夫们忙着把死猪都解下来,又赶来活猪捆好,点头哈腰地说道,赵柽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关好门,又开始训练。

“掌柜的,二爷这猪杀的蹊跷,您看他们都捅了三刀,那么多猪血还白搭了”一个屠夫边把死猪抬进大锅烫毛边心疼地说道。

“的活,二爷高兴就好,他就是把猪捅成筛子,肉都拉走,我也愿意,那点猪血算个屁”掌柜的瞪眼骂道。

……

不知道何去非听了黄经臣的劝告,还是觉得王爷实在没有做个文艺青年的天赋,已经放弃了对赵柽的艺术方向的培养,继续讲述子集的同时,开始传授君道和帝王心术这方面的知识。帝王学是集历代中国帝王的领导学、谋略学、管理学以及识人用人之术和纵横术之大成的一门学问,这玩意对赵柽来说却也用得着,为了提高学生的兴趣,何去非当然也会不时和他谈兵论道,免得王爷厌烦,赵柽也会常常请教,师生也是其乐融融。

转眼又到了年底,腊月二十三,官衙封印学生放假,赵柽也终于不用在去书房听课,可是他却更加繁忙,府中派出的商队,各个工坊的掌柜、酒楼的经理、坻店的老板都已经汇集王府,等待王爷的接见,安排明年的工作。

“王爷,船队的程掌柜求见”书房外的惜福禀报道。

“有请”见喜见王爷点头,吩咐道。

程僖绶三十多岁的年纪,岁数不大,却水上漂了近二十年了,也算是个老手了,他终年在水上奔波,风吹日晒,那时又没有‘大宝’,自然不会太白。他本是山东一家大商下一支船队的头领,却因为前年赶上经济危机,整个船队被新东家收了,因为他有经验,就选他做了掌柜的,继续跑日本高丽这条航路,过去都是府里的一个管事负责相应事项,没想到今年大老板要见他。

“程掌柜的,请把刀暂时交给小的保管,事毕之后小的再完璧归赵”听到宣叫,程僖绶整整衣冠刚要进屋,却被守在门口的小黄门拦住了。

“哦,那就烦劳了”程僖绶解下腰里的日本刀递给惜福说道。

“对不住,请再让小的检查下你带东西”惜福施了个礼满面笑容的说道。

程僖绶虽然不快,但是知道这是规矩,他让自己的随从打开箱子道:“这些都是送给王爷的礼物,请千万小心”他说着,却暗自打量着翻检物品的小黄门,动作十分熟练,检查的也很仔细,连箱子壁都敲了敲,防止夹带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却始终始终背着手盯着他们。

“不愧是王爷身边的人,看他们的动作,就知道训练有素,自己这时稍有异动,恐怕那个人就会暴起,将自己拿下,程僖绶行走各国,王公贵族也是常打交道,还是有点眼力的。

“程掌柜的,您要是不介意,这两把刀就由小的转呈给王爷吧”惜福从礼品中拣出两把刀笑着说道。

“好,好”程僖绶知道人家是跟自己客气,哪敢拒绝。

“二爷,惜福他们几个让您调教的有模有样了,小的也能省点心啦”见喜听着外边的对话,笑着对赵柽说道。

“呵呵,以后你也得学着点,将来他们就都交给你管了”赵柽对几个人的表现也很满意,笑着道,见喜却是满脸苦笑,自己要是让王爷折腾他们似的训练,恐怕用不了三天就嗝屁了。

程僖绶接受完检查,才得以进屋给王爷请了安,送上了礼物,小心的在王爷下手坐下,“王爷,小的听说您好武,从扶桑给您带了两把扶桑宝刀,还有些折扇留着你把玩吧”程僖绶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王爷道。

“谢了,你到府中也有两年了,我们虽未谋面,但是你的事情本王也多有耳闻,你为府里出力不小,眼见又到信风刮起的时节,你又要出海,本王还是想见见你,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吧?”赵柽说着,也观察着这个人。

“王爷言重了,虽说到了季节,却不再这几天,能面前王爷,也是小的福分”程僖绶起身施礼说。

“那就好,本王听说现在辽东不太平,高丽那边的商路断绝,不知道海路如何啊?”

“哦,王爷消息确实灵通,小的也听说辽东女真人造反,现在正与辽国交兵,陆路全部断绝,海路可能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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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忙碌

第一百三十章忙碌

“你可知交兵的详细情况?”终于知道了点消息,赵柽急忙问道。(请记住小说网..)

“王爷,小的只是听海上往来的客商那里听的一言半语,详细情况确实不知”程僖绶摇摇头说道。

“哦,现在辽东既然动荡,陆路断绝,高丽的人参、北珠、鹞鹰都难以进入我国,你可在扶桑返回时到高丽走一趟,女真穷苦他们必然会到高丽交易,价格定会十分便宜,咱们收买一些,只要能运回来,就是十几倍的利润”赵柽有些失望,可也看到了商机。

“王爷圣命,明年我们返航时定要多收一些”程僖绶也是一喜,这王爷虽小,看来做买卖却不外行。

“那时恐怕就晚了,你们去的时候就可以派人先到高丽收购所需,从扶桑返航时,那里货已备齐,可以迅速回国,否则拖到七八月份,海上起了风暴,那可就危险了,那样还不如不做这笔生意”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说的是,小的受教了”程僖绶慌忙回答道。

“不要拘谨,我对这些不大懂,还要你们这些行家安排,只是明年我们的焰火坊需要的硫磺量大,你务必要从扶桑运些回来,如果铜的价钱合适,也可以买些回来,另外安排在高丽的人打探些辽东的情况,看看他们胜负如何,我们也可从中发点小财”赵柽笑笑说道。

接下来赵柽又问了些船队和生意上的事情,程僖绶也谈些他在异国的见闻,气氛也热络起来,“见喜,把我给程掌柜准备的东西拿来”

“是,王爷”见喜答应一声,取来个精致的盒子递给赵柽。

“程掌柜的,你常年在海上行走,这两样小玩意儿可能会用的上”赵柽打开盒子,取出里边的物件说:“这个是千里镜,可以遥望远处景物,这个是指北针,可以辨别方向”说着递给他。

“谢王爷”程僖绶受宠若惊地道,他接过说道,摆弄了下却不知如何使用。

“惜福,你带程掌柜的出去,教教他如何使用”赵柽笑笑叫过惜福,让他领着程僖绶去学习,功夫不大,程僖绶回来了,进屋就跪下了,“多谢王爷厚赐,这两件东西可以说是救命的宝贝,小的定忠心不二,以报王爷”

“程掌柜的,不必多礼,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人定做了三艘两千斛的大船,明年你就可以坐着新船出海了,只要你尽心办事,我也不会亏待你的”赵柽扶起他说道。(百度搜索..)

“小的粉身碎骨也难报王爷知遇之恩,听说王爷府上办了学,我的两个小子已经到了入学的年龄,还请王爷收留,让他们长些本事”程僖绶说道,王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怎么也要让王爷放心,干脆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当人质了。

接下来,赵柽又分别会见了孙二钱、刘崧、张确三个商队的首领,根据他们的表现该骂的骂,该奖的奖,又是威逼利诱了一番,接着又给他们布置明年的任务,另外必须不择手段的给府里弄回五百匹符合战马标准的马,而且不能要那些做了绝育手术的

以后几天,赵柽又忙着会见分散各地的坻店,酒楼的老板经理,组织他们参观学习,让他们看到府中的一片大好形势,明白当前的任务,理解王爷的一片苦心,最后一起吃了团圆饭才放他们回去。

打发完这些外围人员,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府中早有定例,府中的众人早就领了福利奖金,各工坊也给工人结清工资奖励,放了年假回家过年,只是今年特殊的是往年负责维护治安的社丁们这次也都放了假,由王府的亲卫队接管。赵柽又按照惯例到各个庄子访贫问苦,拜访寄居这里的那些士人、隐士、致仕的老干部,并给他们送去慰问品。

忙完这一切已是除夕,王府中所有的人员都聚在一起,欢度春节,只是今年多了何去非一家人。这些天他作为王爷的老师列席了几乎所有的会议,参加了府里的各项活动,作为府中的主事人,看着他指挥若定,把府里的一切事务料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像一个孩子,而所有的人也不敢把他当做孩子看待,现在看着自己的学生‘尊卑不分’的和府中的小厮,内侍,甚至家丁的孩子们一起嬉戏、玩耍,他忽然觉得不知道如何看待王爷了,他想着黄经臣曾和自己的谈话,觉得自己又明白了许多,看来自己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教育方式应该做些调整了。,

……

春节过后,赵柽先到了北府亲自给新兵们主持了授枪仪式,然后就把他们都轰到马场西北的大野地里去进行实弹射击,马术训练去了,现在人多了,在府内训练还不把‘狼’招来,再说现在人多了,保密也是个重要的方面,他还不想让他们大白天下。高宠现在每天跟着王爷学文,屁股也痒的坐不住了,赵柽干脆给他挂了社丁总教头的衔,去训练社丁去啦,他出身武将世家,又跟着何去非学了一肚子理论,正好教社丁们排兵布阵,就算是实习了。

赵柽抽空盘点了下自己的家当,现在金银铜钱加上固定资产积累了有近千万贯,粮食五万多石,也算富甲一方了。可他进了自己的私库转了一圈,就脸色黯淡的出来了,军工作坊一年多只生产了五百多支火枪,他训练种子部队就报废了五十多支枪,剩下的正好全部装备给新兵们了,库存几乎为零,积累下来的子弹也不过万余发,等新兵们训练完估计也就见底了。

亲卫队组建后,赵柽也曾打过报告,要求按编制配发兵器衣甲,兵部也不赖,按照最高配置给他拨下了兵器衣甲,可赵柽一看就泄了气,东西都是好东西,可惜自己用不上。兵器长短都要,短的主要是环首长刀和短斧,长的样式主要是大枪,铁斧,铁棒,铁鎚,远程兵器当然是以弓弩为主,箭的样式更多,赵柽愣是没认清。甲是步兵札甲,也就是鳞甲,铁的,结实是够结实,分量也不轻,足有五十多斤,这要穿上追击敌人,跑不出十里就不用敌人打了,自己都累死了,也难怪宋朝的胜仗多少击溃战,难得能全歼敌人。马具人家压根就没给,禁军马军都没马骑,那东西没库存。

看着这些东西,赵柽泄了气,衣服到还可以穿,衣甲鞍配现在是严重不足,东拼西凑四处采买也只够维持一个都的正常训练,后续所需的被服衣帽也不是小数目。必须建设一家皮革被服厂,这样才能保证供应,并有所积累。冶炼厂的精铁产量现在已经到了瓶颈,严重影响军工生产,如果靠采买补充,又担心品质不达标,影响军火的质量,而后续的短兵刃,马刀的生产都需要大量的精铁,这个也得扩建,增加人手,不能再等了,谁知道战争何时爆发呢。

另外子弹也需要不少的铜,硫磺,火硝,这些都是烧钱的东西,也要大批进货,并保持一定量的库存,起码要经得起一场中等强度战争的消耗…大炮要不要造,机枪要不要做,特种部队也要组建,情报人员还要培训,赵柽把要做的事情列了满满一大篇,哪样事情都要做,而且必须要做。

军事是当前的头等大事,就好比朝鲜的‘先军政治’,赵柽和两大公司的总经理开了会,要在维持正常生产的情况下,优先供应枪坊的生产物资,同时将机械工坊的优秀工匠抽调一批加强枪坊的生产力量,这边的空额就由学校毕业的学生填补上。同时枪坊一直试生产的左轮手枪,开始正常生产,然后又从工匠中找出几个好手,协助王爷开发新武器。

至于子弹生产工艺相对简单,主要还是靠焰火工坊那边生产,赵柽要求他们必须达到年产二十万发子弹的生产能力,保证训练和库存的需要。皮革厂也马上提上了日程,建厂房招工人,要求年中投产,年底生产出五百副马鞍,皮甲,提供给亲卫队使用。

当然经济方面也不能放松,这是军事的强大保证,由于现在‘山寨版’农用机械的出现,导致农机工坊产品出现滞销的情况,赵柽决定改变策略,采取降价促销的方法,重新夺回市场,将那些山寨产品挤出去。

玻璃作坊改进工艺,适当增加人手,利用模具吹制,这样既能简化工艺,也可以减少对技术的依赖,又可以大幅增加产量,但是严格控制国内的销量,大部分产品用于出口贸易,保持高利润。酒坊的酒现在也不愁卖,也要增加产量,利用这两个暴利产品补贴工坊的损失,维系军工生产,养活他的这支种子部队。

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开会安排督促生产处理府中的大小事情,还要审查新兵训练计划,操心他们的军事训练,培训近卫,赵柽像永动机似的转个不停,有时候他真想躲进北府里好好的歇几天,可是他看看日益混乱的局势,只能哀叹一声:时不待我,要努力奋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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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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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又一年

政和四年三月:定王桓加冠,兖亲王遣人贺;道士王老志奉旨赴京经襄邑,兖亲王亲迎,留驻三日,请教道法;入春京畿诸路天旱无雨,兖亲王率众汲水开渠抗旱。

政和四年四月:盛德堂皮革坊、成衣坊开工生产;兖亲王准义学匠作班、算学班结业学生六十人入盛义堂各工坊;兖亲王校阅两社社丁,奖武艺超群、箭法出众者金碗、银碗若干。

政和四年五月:府中改崇文堂为讲武堂,引附近诸州府士大夫好兵者数十人于此论兵,兖亲王屡次亲来聆听,府中行尚武之风;兖亲王感关云长忠义,建关帝庙祭之。

政和四年六月:大旱无雨,诸路州府粮田绝收,饥民涌入,兖亲王上表请旨赈灾,圣上准,王府开仓放粮赈济,兖亲王亲往施药,收留孤寡,活人无数,灾民感王爷恩义,立生祠祀。

政和四年七月:王府括荒田数百顷,修渠引水、发放农资,安置流民,耗资十数万贯,圣上感其为国分忧,加封保德节度使,授太保。

政和四年八月:秋粮丰收,王府出资设竞标赛,以金银碗为筹,各庄踊跃争标,社丁教习高宠弓马娴熟拔得头筹;中秋节后,兖亲王率众秋猎…

“都头,咱们还有多少路要走?”黑夜已经降临,一支小部队在条山谷中宿营,篝火旁雷震山抱来一捆干柴放下问正在查看地图的赵忠。

“从图上看,还有百十多里,按照命令明天傍晚必须赶到,不过这中间有两条河,还不知道水况,能不能顺利过去还不好说”赵忠将地图按照原有的折缝重新折好,用油布包好说道。

“都头,我们已经走了五天了,还有这么远啊?”边上的李磊将冻僵的手放到火上烘烤着说道,他们已经出来五天了,每天徒步行军都在二百里左右,而且选的都是荒无人烟的小路,还要背着四十多斤的装备给养,体力消耗很大。

“哪那么多的废话,二爷让咱们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今晚你们队值夜,不要让火灭了,二娃你去找点水多烧点水,给大家都烫烫脚”赵忠板着脸说道,他现在是甲都都头,李磊是乙队的队长了。

“是,我马上安排好”李磊答应道,立刻起身找几个伙长布置岗哨。

听到都头的吩咐,二娃往篝火中添了点柴拎起皮桶去小溪边提水,二娃大号雷震山,因为和府里的小厮们相熟,大家还叫他二娃,他本来在工坊中当铁匠,再有一年就可以出徒了,他去年听说王府亲卫队招兵,也没跟家里商量马上就去府里报名,他琢磨着自己读了两年书,自幼和父亲习武,只是没骑过马,但是家里养的驴他常骑,可想着自己和王爷有‘交情”大不了去找他说说,没想到负责招兵的人是赵仁这些旧识,当下就同意了。

二娃回家本来怕爹娘埋怨自己做主去当兵,没想到一说,爹娘比他还高兴,让他好好去保护王爷,也算报答王爷对他们一家恩情。他进了亲卫队才知道当兵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赵仁他们在训练上对自己这个老朋友一点也不讲情面,跟其他人同样说打就打。

咬牙挺过了这几个月后,他才明白赵仁他们为啥这样对待自己,懂得了当兵和老百姓是不一样的,当个好兵也不容易,接下来的日子他学会了很多新东西,成绩在全营也是数一数二的,现在跟着都头当了通讯员,可他不愿意干这个,还想去伙里当兵这些天虽然很累,但是想着王爷一直跟大家同样负重行军走在一起,他也就不觉怎么样了。

“快哉百战死边疆,千秋侠骨香,太行山畔易水旁,幽云复长墙。抗强权,除国贼,烈士精神光日月,头颅可丧,身不可降,碧血化干将…”

“廉颇百战英雄老,健饭思存赵,伏波马革裹尸还,垂老志弥坚。抗强权,除国贼,我辈少年须努力,努力奋斗,来日大难,责任在吾肩”

二娃拎着水往回走,猛然嘹亮的歌声响起,他向山谷中望去,火光中王爷正挥着双手指挥着大家唱歌,二娃也忍不住随着高声唱了起来…,

二娃的水并没有用来烫脚,它们被灌进了水壶,部队只经过一个时辰的休整又连夜上路了,一夜疾行,他们在凌晨赶到了目的地,一片大山之中,这里没有温暖的房屋,没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甚至连携带的干粮也吃完了。

所有人的包括王爷在内,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在山中展开训练,他们不但要进行正常的山地战训练,学会在食宿无望的荒野中取食求生的技能,懂得如何识别可供食用的野菜,学会使用陷阱捕捉猎物或是捕鱼,怎样找到水和在没有任何工具的情况下点燃一堆湿柴,还要学会许多的战斗技能。

训练中他们不但要忍受体力上遭受的种种折磨,而且精神上也搞的极为紧张,他们要随时做好准备领受突然下达的任(*)。有的人被要求在黑夜中按照地图去进行长距离的行军,许多人经过多次迷失方向并因此多走了许多冤枉路之后,终于疲惫不堪的到达了目的地,却发现那里等待他的是一群凶神般的蒙面人。

他们会被扔到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中待上一晚,伴随他们的不仅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同伴的惨叫声以及鞭打声,接着是无休止的审讯,要求他们交代手里的武器怎么使用,是从哪里得到的,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王爷在什么地方…问了无数问题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头后,他们会被捆好蒙住双眼驱逐到野地中,然后耳边是上百匹的马奔跑的声音,马群向他们冲过来飞驰而来,他们能做的就是等待死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谁也不知道训练何时结束,而训练量在不断的增加,他们往往会在寅时就要开始训练,直到晚上亥时才会结束,甚至更晚,他们得不到丝毫松懈的机会,许多人发现由于缺少睡眠和足够的饮食,自己的判断力正受到影响,这些已经不是对人体力上的考验,而是对意志力的挑战啦

就在大家的体力和精神承受能力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他们惊喜的发现好日子来了,忽然有了粮食,有了温暖的帐篷,有了吃不完的肉,喝不完的酒,还有自己心爱的战马也来到了身边…接下来的日子也充满了艰辛,这时他们不但要照顾自己还要照顾坐下的战马,可是比之前些日子已经是天堂了。

感到难受的这时已经不止是这些亲卫队的战士们了,同他们作伴的还有在百里伏牛山出没的无数盗匪。经营多年的山寨一个个被连根拔起,所有的金银全部扫光,无数条人命在刀光和如雷的枪声中消失,经营多年的山寨在火光中化为灰烬。十多个山寨为求生存,团聚再一起,凑齐了两千多人,准备寻机灭掉这帮出没无常的杀神时,却在路上惨遭伏击,直到来年春暖花开才被进山的人发现,被杀的盗匪的尸体铺满了整个山谷。

进入腊月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人们终于盼回了王爷和他的亲卫们,府里的人却忽然发现自家的子弟变的陌生了,身上再没有以前的稚气,而是散发着一种让人胆寒的淡淡杀气和难以名状的成熟和自信。

政和五年的春节依然祥和,现在整个王府已经有良田千顷,庄客近万户,方圆三十里全部成了王爷的地盘,最先成立的王府四个庄子经过不断的扩建,几乎融为一体,被统称为大赵庄,外缘的两个庄子和去年新建的两个庄子被统称为小赵庄,依然以东南西北划分,但是都加了小字,过去的北府成了小赵庄的中心,白水河被再次扩宽疏浚,流经整个区域,如果从空中俯看,两座王府就像太极图中两条阴阳鱼的眼,白水河就是阴阳之界。

春节之后,何去非上午开始宣讲《武经七书》与《武经总要》,课堂上除了王爷又多了二十来个伴读,他们是王爷亲卫队的队长以上的属官和营部的参军。下午是他会客的时间,随着讲武堂的名声远播,来此拜访的士人越来越多,王爷为此专(Men)辟出一个院子供他们居住,便于他们与何去非讨论兵法。何去非此时已经摘了武职的帽子,身居五品,又得王爷器重,没了往日的自卑,活的更加潇洒,也乐于与同道讨论些学术问题,丰富自己的著作。

王府的这时也发现消失了两年的路大夫妇又回到了王府,依然住在原来的小院子里,他们的儿子已经会到处乱走,像过去一样种树养花,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王爷依然闲不住,每天午饭后他都会带着近卫和一队值守的亲卫去北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会返回。北府依旧戒备森严,而原来的内院更胜一筹,在外站岗的亲卫们都得到命令,有擅入者可以先斩后奏,不需等待命令。。.。

第一百三十二章 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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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府内院中所有的房子都被整修一新,原有的下人全部由亲卫队的人充当,而住在这里人却穿啥的都有,哪口音都全,一看就是三教九流之人。打杂的亲卫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这里有府衙里的小吏,大理寺的衙役、相国寺种菜的和尚、凌霄宫敲钟的小道士、大街上卖菜的小贩、酒楼里跑堂的小二、甚至还有几个虽说的是汉话,却一听就知道是西北那边来的胡人,林林总总的有百十多人。这些人过年前就来了,每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就是不让出去,他们也老实谁也不提出去遛遛,甚至连内院的二门都不迈过。

这些人貌不惊人言不压众,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些普通人,放到大街上都不会多瞅他们一眼,可是在赵柽眼里就是无价之宝,给座金山都不换,他们就是府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谍报员。赵柽利用春节这段空闲时间将他们从各地招回了府中,一是让他们看看王府的大好形势:二是和王爷见见面联络下感情,别到时哭了半天连坟头都找不着:三是交流下经验,进行组织纪律和业务培训。

培训自然由黄经臣主持,教官是挑选的经验丰富,在行里混了多年的高手,他们在这里不但要学习如何收集、传递情报,还要学会发展下线,对付敌人的反谍报组织,以及潜入、徒手搏斗、开锁、枪械的使用这些技能,更重要的是进行洗脑,让他们忠于王爷,忠于组织!

赵柽将辽国和未来的金国作为自己的敌人,这一场大战是无法避免的,他要求谍报员们针对他们展开调查,大到收集国情、政情、民情和军队的编制战备情况,小到皇上的好恶、粮食的亩产量、不同地区每年的降雨量、主要河流丰水期和枯水期、道路的通行情况、甚至当地的风俗习惯以及民风都在调查之列。同时他命令在辽国的贵族中发展异己,贿赂拉拢军队中意志薄弱分子为将来的军事行动打开方便之门。

谍报员们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带着王爷丰厚的赏赐和新的任务离开了,可另一伙人又很快搬了进去,他们来自两个系统:

一批是从亲卫队中选拔出来的,这此人都经过成为一个军人的基本训练,掌握了新式武器的使用,有严明的组织纪律性和良好的服从性。前一阵子的野外拉练,赵柽是按照选拔特种兵的标准进行的,长途行军是对战士们体力的考察极限训练可以考验他们的耐力。那些反审讯训练也都是赵柽想出的花招,“俘虏,听到的鞭打和惨叫声,都是抽打垫子的声响和审讯人员模拟的,冲过来的马队在踩到他们之前就绕了过去,他们中有的人挣开绳索跑开有些人则发狂般的四处乱跑,更有的冲着马队冲过去,想拼一下,通过这些小伎俩赵柽选出了其中最优秀的三十人。

再一批是路逍遥负责训练的那些孤儿,有四十多人,他们都经过了系统的格斗、暗杀、潜伏、绑架、化妆、情报收集训练,能从路逍遥那活阎王手底下活到现在,这此人素质绝对是一溜的,再一个被每天灌输忠于王爷的理念,忠心也不容置疑但他们对火器的使用和军队的作战方式十分陌生。

赵轻把这些人集中在一起,就是想打造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特种兵部队。根据需要,赵柽要让他们学会利用小船、独木丹、徒步或是骑马进行两栖渗透作战、战场侦察和情报收集、利用太阳和指南针在野外辨别方向、还要学会敌后破坏刺杀、掌握徒手搏斗、爆破和各种武器的使用,反情报、反暗杀警卫重要目标的训练。

通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要使队员们在运用智力和体力的本领都进一步的提高,要求每个士兵都要擅长一种特技、懂契丹或西夏语,有很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赵柽为此付出了大量心血,当然自己也重温了一次做特种兵的感觉。,

三个月后,赵轻对亲卫队进行了重组,采用加强营编制分成三都一队。营设指挥使和副指挥使各一人,置司法参军、记事参军和主薄各二人直属亲卫一伙十人,负责掌旗传令,计十八人,马二十匹,步骑枪十八支左轮手枪十八支,马刀十八把:每都一百三十五人,置都头、副都头各一人,记事参军和主薄各一人传令兵五人,共计九人下辖三队,每队四十二人,设队正和队副,分四伙,配备马匹一百五十匹,步骑枪一百三十五支,左轮手枪三十五支、马刀一百兰十五把。

一认为辎重队,由营部的主簿管理,编有医士六人、兽医六人、火兵十五人、匠作二十人、运输兵二十人,配备步骑枪三十五支,左轮手枪三十六支,马一百二十匹,大车二十辆。他们的任务,平时负责全营人员的伙食、战士和战马的防疫治病,修理损坏的兵器和训练器具的维护和修造,同时参加军事训练:战时就要承担全营的后勤补给,征集粮草,救护伤员,安营扎察等,必要时也可以作为后备力量投入战斗。匠作们都是从工坊中抽调的有制作枪支弹药经验的工匠,在材料具备的条件下他们甚至可以转换为一支小型兵工厂。他们平时分归各都管理,战时统一由营根据任务统一调配。

全营共计五百人,马六百匹,一旦达到每人双马的水平,依靠自己的后勤补给可以连续作战一个月以上。他们将负责整个王府的安全和重要部门的警卫,平时作为一支处理突发事件的快反部队,战时将作为突击力量随王爷出征,每日只有一队在王府值班,平时驻扎在北府训练待命。

另有王爷直属近卫队八十人,二十人为王爷贴身卫士,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和内院的警卫,由见喜和赵信领导。其余六十人常驻王府,负责王府范围内外的警戒,反特锄奸,收集情报,由赵义领导,他们的装备最好,武器根据不同的任务随时选用,平时只携带手枪短刀或短柄震弹枪这些贴身装备,身着便服,以王府的护院身份出现。

另外一支装备火力更加强劲武器的部队已经开始组建,队员多从义学中选取,现在已经开始基础训练,秘密研制的武器也已经进入实验阶段,赵柽已经着手编制训练计划和作战守则,只待武器定型后便可投入实i。社丁经过系统训练后,已经熟知战阵,部分人精通骑射,大部分都会骑马,已经达到常备禁军的作战水平,可以作为亲军的补充力量随时出征,但是依然使丹冷兵器,毕竟人多嘴杂,他们不集中管理,难免会出现泄密现象,所以只能等到合适的时机再装备,而火器的使用要比弓弩简单的多,能很快形成战斗力。

经过五六年的筹划,两年多的训练,赵柽终于拉起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他们除了能完成轻重骑兵惯常使用的追击、侦察、掩护交通线、冲击战阵等常规任务以外,还可以下马作战,成为一支具有综合作战能力的高机动,强火力的新军。

安排完这一切,时间已经进入五月,按照历史的发展,今年此时应该立皇长子赵柽为太子,入主东宫了,可现在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各方力量依然在展开争夺。据京里传来的情报显示,定王府赞读耿南仲正月联络一班朝臣联合上表请立赵桓为太子。

宋代重大政事的决策执行,有一套合理的程序:宰执议定,面奏获旨,再下中书省起草政令,经过门下省审议,凡有不当者,中书舍人和门下省的给事中都有权封驳(即说明理由拒绝通过),然后交付尚书省执行,与此同时,侍从官还可以提不同意见,台谏官可以论谏弹劾。虽然此时蔡京经常通过皇上的御笔绕过了封驳、论谏等制约程序,导致了君权恶性膨胀,但是立太子乃是关系到国家千秋万代的大事,赵估还是要在朝会上进行廷辩。

现在朝廷上,以蔡攸、王鞘、何执中、高俅为首笼络同党坚决反对,上表要求立嘉王赵揩为太子,内廷以杨戬、梁师成为首跟着起哄,在皇上耳边灌输赵恒的坏话,宰相蔡京却拥护立嫡长,太尉童贯态度暧睐,没有明确表态。

双方争执不下,激辩一个多月都没能决断。进入三月,知枢密院事郑居中请立充王赵柽为太子,这时太尉童贯站出来表示拥护,朝中上演了一出三国演义。

赵柽与黄经臣、何去非就此事议论了几次,分析当前的形势,认为此事可能会久拖难决,导致立太子之事流产,朝中分歧会更加严重,一个不好就将导致天下大乱。赵柽却明白历史在这里由于自己的到来发生了变化,可能历史的转折点就要出现了,也许新的历史将要由自己来书写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种豆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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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两个月,满朝文武没有心思干别的事情了,今天他上表,明天他弹劾,三方此时各有优势,一时也难分伯仲。皇上也被此事闹得心烦,连出去找小蜜、逛夜市都没了兴趣。赵恒天生好命占了嫡长,但是他为朝臣不喜,主要还是皇上因为厌恶其母,也梢带着对这个大儿子爱搭不理的:二皇子赵狂虽不占长,但还占个嫡字,也就是按道理他是第二顺位继承人,他因为违旨进囘京、赈济灾民两事,又将属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在民间声誉甚好,占了为君之人仁孝两大优势,但是他在朝臣中心中没有什么地位,更兼有妖孽的名声,让人望而却步,再说郑居中是他堂舅由他上表保荐,反落了外戚干政的话柄:三皇子赵揩优势在于类父,很得皇上欢心,也得朝中那班奸佞的看中,但是他却在大义上失分严重,如果两个大的都死了,才能轮到他。

这日,郑居中再次上表,请皇上下旨迎二皇子充亲王囘进囘京,立刻引来其他两方的攻击,“充亲王命犯灾星,如若进囘京妨主害民,怎能回京!…”郑居中的话刚说完,耿南仲立刻出列说道。

“充亲王身在襄邑,开渠修路,赈济灾民,造福一方,现在王府驻所百姓安居乐业,无不感皇上圣恩,怎能是灾星!”。郑居中辩道。

“充亲王滥施恩典,盅惑百姓,愚弄那些乡野村夫,恐早怀不臣之心吧?”。耿南仲冷哼一声道。

“只怕是你想当帝师想疯了吧,这种话也说的出来,充亲王赈济收留灾民,受皇上褒奖,难道皇上也如同乡野村夫,受其愚弄吗?”。郑居中向宝座上的皇上拱拱手道。

“耿赞读,你当朝讥讽执政,污蔑亲王1藐视皇威居心何囘在,恐怀不臣之心的是你自己!”。这时童贯出列说道,这话说得重,赵估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耿南仲赶紧讪讪退下。“郑少保,恐怕你保荐充亲王是想学王莽吧,胁天子揽朝纲,其心可诛!”。”金毛狮子,王鞘看到干爹使的眼色,站出来指着郑居中喝道,他是御史中丞,这话说出来就很有分量了。

“外戚干政,贻害无穷,郑少保手握兵权,又有拥立之功,恐为祸天下,请圣上明察!”。

“臣要联囘名弹劾郑少保!”

。“臣愿署名!”。领导说话了,一帮御史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郑居中,纷纷出列弹劾。

“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圣人云:举贤不辟亲,充亲王忠孝仁义,为民表率,可为仁君,还请圣上明察!”。郑居中躬身说道,但是碍于身份,他的辩解显得惨白无力,在双方的夹攻下败下阵来。

“退朝!”。赵诘听得心烦,自己还春秋鼎盛,刚过而立之年,这帮孙子就想给我找接班人,真他囘妈囘的不知好歹,老囘子给你们封官加薪还不如给小姐呢,他心中骂道,打了个哈欠,站在他身旁的杨戬立刻明白了,高声喊道。

赵估随后甩袖离座,回后殿换下朝服,穿上了身道袍,准备到凌霍宫去逛会儿。”这不是童太尉吗,怎能让您清扫啊!”。刚出殿上了辇,没走两步就听引路的杨戬跟一个扫地的小黄门说道。

“老朽本就是伺候官家的,怎敢忘本!”。扫地的小黄门躬身不卑不亢的说道,他正是当朝武官之首童贯,下了朝没有回家,而是马上换下朝服穿上内侍的服装打扫御道。“童贯1你过来!”。赵估很喜欢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身边人,又会用兵1又忠心,挥手招他到自己近前,“你一味保举充亲王,不知当年之事吗?”。

“官家,小的知道,但是当年之事,充亲王为何落水一直未能查清,而刘真人当年可是和王贵妃往来甚密,现妙观先生正在京中,能预言休威,是灾是福请他卜一卦便知!”。童贯俯首说道。

“此言甚妙,你跟联一同走一遭吧!…”赵估领首笑道,皇后没事就在我耳边唠叨,而自己的儿子是妖孽,自己那是神马东西啊,正好找他问清楚。,

“愿侍奉官家左右!”。童贯赶紧扶住辇说道,赵估挥手让杨戬自去,颠颠的找人去了。

京里折腾的鸟烟瘴气,乡下王爷也是忙得脚不沾地,赵狂预感到不管立太子的事情如何,自己回京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他要在自己离开这里前将这里的事情安排好,还没有做完的事情尽快完成,否则自己一旦回京,恐怕就像关进笼子中的老虎,再也不能露出爪牙了。

北府中赵狂的跟前堆着一堆铁件,他指挥着猖重队的几个匠作将它们组装在一起,半天的功夫才把鼓捣出一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两支硕大的车轮上架着个碗口粗的铁管子,一帮人谁也看不出这个是做什么用的,“二爷,京里来人了!“这时旺福走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哦,谁派来的?”赵狂摩挲着炮并子说道。

“王老志,王囘道长!“旺福说道。

“他还没死啊?”赵狂惊诧地说道,按照历史发展他去年就该辞职回家,年底病死故里了。

“二爷,他活着好好的呢,派人来送信啦!“旺福傻傻的回答道,将一封信递给王爷,纳闷王爷为啥盼着他死。

“呵呵,这牛鼻子吃上瘾了,想着他活不了几天了才给他的,没想到反而救了他的命!“赵狂有些好笑的说道。

去年王老志奉诏进囘京,路过他们这,赵狂也想见见这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老神仙,看看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是误入时光随道的“同道”于是敲锣打鼓的把他迎进府中,一聊之下,他根本没听说过什么“朱毛,“普京,“春哥,“芙蓉1这些名人,更没玩过“QQ,“魔兽,这些东西,乃是个地道的宋朝人。

失望之余赵狂和他斗了回“法”毫无防备的王老神仙着了道,中了王爷的催眠大囘法,痛哭流涕的跟赵狂诉说了心事儿,原来他不过是官囘场失意,熬了多年还是个小吏,觉得自己没啥前途了,就另辟蹊径,跟赵狂似的玩起了“遇仙,的把戏。不过他没赵狂来自未来的底气和肚子里那些新鲜玩意儿,只能搞点心理暗示,弄点行为艺术,住草庐吃素斋,玩深沉装清高摆出世外高人的样子,靠这此吸引众人的眼球,跟现代那些裸奔、装酷的范儿们没啥区别。

等王老志一觉囘醒来,懵懂之间却想不起自己都做了些神马,赵径却把他查了个底儿掉,再论起道来,那是占了绝对的主动,再说封神,八仙、西游这些神话故事每个现代人都是耳熟能详,比之现在还处于发展完善阶段的宋代,内容丰富了许多,忽悠他赵径游刃有余!

两个都有过“相同经历,的人那是有说不完的话,酒逢知己千杯少,多年守着清规的王老志破了例,喝起了酒,酒至半酣两个醉鬼论起了“师承”赵狂的师傅那是八仙之首铁拐李,王老志号称是钟离权的记名弟子,铁拐李入道最早,对钟离权还有半师之谊。王老志占了个便宜,赵轻没称他师侄,王老志叫他师兄。

等到晚上,喝多了的王老志犯了病,腹痛不止,上吐下泻,你想多年吃素的人,猛的肚子里多了油水,能不拉吗?大家将王太医找来施针服药折腾了半天,还是难以缓解,赵狂不得已拿出了自己的灵丹妙药鸦片,这东西是赵轻准备将来上战场,给伤员止疼的,现在只能给他先用上了,这玩意在近代还是倍受医学家推崇的治百病良药呢,就是现在医院里也不缺鸦片的衍生品,臭了名声也是滥用之后。

这么好的“药,下去,王老志没用多长时间就止住了痛,也不拉稀了,干呕了几声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估计是魂游天外和他师傅交流去了,赵狂没敢走,他知道这东西吃多了能要人命的,看他的样子知道是出现幻觉了,赶紧屏退左右,又是诱导了一番,让他连玉囘皇囘大囘帝都见了!

第二天,王太医私下里告诉赵狂,王老志身体有隐疾,估计命不长久,赵狂也知道历史上这老小子在京里待了一年多就匆匆回家升天了,现在分析可能是真的与有病有关。王老志吃了师兄的灵丹,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当然要苦求了,赵狂念在同门的妾情上送了他半瓶,并说明了用法,叮嘱他绝不要泄露自己曾经遇仙的事情,其实赠药主要还是想着他也快完了,就让他平静的离去吧!

现在师弟不但没离京,更没有死,还派人来求药,估计这鸦片是缓解了他的病情,要不就是他也发现了鸦片的妙用,用来哄骗那些善男信女,或是也带他们去看玉帝了,如果都是他吃了,肯定早上瘾啦,不会等了一年才上门求药。

赵狂当然不会让师弟失望,又赐了十粒仙丹,可他没料到自己这番善举,却赢得了王老志无限的崇敬和爱戴,也没想到自己种下了颗豆,却收获了个大西瓜!你问这鸦片是哪里来的,告诉你别吃惊,王府的后花园里种着一大片罂粟呢,他们也知道罂粟的一些用途,却不知道鸦片是嘛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亮惹的祸

?道教宗旨是“外物弃智“、“忘富逸贵“、“不恤乎穷,不荣乎达,不戚乎毁,不悦乎誉“与世俗不合。可在集权君主制度下,不臣之民是不容于世的,必定要为政治服务,才能有其生存的土壤。

于是,历代大家不得不作出妥协,这种妥协在于承认并遵守礼教的规范,创出“君权天授,的理论,强调强调君主的权力不属于他个人所有,他无权禅让给别人。历史上朝代的更迭是天命转移的结果,是上天的意志在起决定作用,因此,君主应该“事天“按天意办事,祥瑞灾异就是神圣的天对君主治政满意与否的回应。以此达到规范既定的政治秩序,树立君主的权威,达到自己能生存于世的目的,获得生存的空间!

赵估本想用礼仪复古教育人民,可是折腾了多半年就因为扰民太甚,得不偿失而不得不终止了。此事极大的刺激了他,自感没脸见人,打算励精图治,重新振作起来整顿朝纲。这马上引起了朝中几位执政的担心,这皇上要是当家作主了,他们就得靠边站了,再说亏心事做多了,也怕撞到鬼。几个家伙一商量,还得给皇上找个事儿做。

几位执政加上内廷的哥们儿立刻联起手来忽悠皇上,提出新的合理化建议:希望皇上沿用真宗皇帝的国策,神道设教的办法,用道教教义训导百姓,建立太平盛世,王道乐土!

这个建议对赵诘来说是久旱逢甘露,正搔到他的痒处,因为他经常跟大臣们吹牛,他还是端王的时候,就曾梦游太虚,与太上老君同坐大殿上论道,最后离别的时候,老君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地球将要毁灭你要去拯救全人类,我教复兴寄汝一身!“自此以后,赵估常常在梦中去见三清尊神,与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太清太上老君,与其下棋论道,俨然以道教最高领导人的嫡传弟子自居,这当然也不排除他想通过这此提高在诸皇子中的地位。可此时他不过只是刚刚达到“信,的初级阶段,离迷信还有点差距。

不过有了基础,事情就容易的多蔡京等人一边内外交攻给皇上洗脑,一边又发动门人寻找“真神1,这样礼部尚书强渊明、太仆卿王宜推荐了王老志,他“精通,冥通降真的法术,能使活人与亡灵相通能请神仙下凡,一封宫闱密话成就了他的威名,镇住了皇上。在这些人的不懈的努力下,皇上终于一步步走进了神的殿堂。

一般人走火入魔不过是摔盆子砸碗打老婆,大不了就是跳楼*寻找“真理”一国之君要是钻了进去,事情就大了,先是祭天大典看到了天宫众神,马上大兴土木建起了迎真观,亲自作文昭告四方。为了完成上天的嘱托弘扬道教,赵诘又亲下手诏,让学道之士进入州县学府深造学习,学习内容以《黄帝内经》、《道德经》为大经,以《庄子》、《列子》为小经,同时要兼通儒书,合而成为大道,同时还依照政府官员的品秩,亲自改定道官道职安排道众进了政府,当上了公务员。

再说赵诘来到凌霍宫召王老志请他指点迷津。王老志现在依然不改布衣麻履的打扮,随住在丞相府,却还是粗菜淡饭保留着世外高人的范儿,没被尘俗沾染丝毫的样子,可他名头很响皇上钦赐洞微先生。

“无量天尊,圣上招小道有何事?”王老志宣了道号稽首道。

“先生,官家近日为家中之事烦扰,想请先生指点一二!“童贯很懂事送上香茶,替皇上问道。

“请言!“王老志领首道。

“数年之前二皇子在宫中落水身亡,可恰逢彗星临空,他竟起死回生,宫中便起传言,说二皇子被凶灵附体,有妨宫中诸人。圣上边安排其赴襄邑养护,今已多年,圣上思其甚切,想召他回京,请问先牛可否?”童贯问道。

“请问生辰!“王老志说道,童贯赶忙告之。就见王老志已然入定,双眼微睁,念念有词,忽然睁开双眼急道:“噬…圣上还是快召二皇子回京,我入地府上天宫,遍访诸仙,才探知其有仙缘,那日二皇子被奸人所害,天帝为其不平命金仙搭救,却因愚夫妄言,被逐出京数载,饱受冷落,天帝震怒,即将降下灾祸!“,

“啊…“赵估吃了一惊,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观中突然钟鼓齐鸣,一个小道士惊慌的跑了进来喊道:“先生,大事不好。天狗噬日……”

夏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一队王府亲卫簇拥这一辆蒙的严严实实的马车驰出北府直奔野外训球场,到达后,亲卫们迅速按照命令散开布置警戒线,控制了五里方圆的地域。剩下的人解开马车上的篷布,一个黑黝黝的家伙露出了真容大炮,在王爷的指挥下一群人迅速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五丈后挖了一条深沟,堆砌上沙袋,构筑了个简易掩体。

“今天就要动真格的了,希望能一炮打响,不要炸响!”。赵径摸着自己的杰作祈祷着。这门炮是仿制近代西方的一种佛郎机火炮小猎鹰炮,口径两寸,炮长五尺六寸,全重四百斤,射角负二十到四十五度,炮口旋转角度六十度,有效射程未知,还有待检验。

此炮安有瞄准具,两侧拥有炮耳,炮身壁较厚,全精铁锻造而成而没有采用传统的铸造方法,这样做是因为铸造工艺还不成熟,生成气孔等缺陷很难保证质量,而炮身的内表面上有很小的爪痕或其它的凹凸不平之处,那么在发射时就会产生气体外泄的现象,导致火炮内弹道性能不断下降、最大射程减小散布增面大,出现近弹、早炸,甚至炸膛等现象。而锻造法经过制板、卷简、结合等工序,即可使铁质细密减少了缺陷,也可以对炮膛进行预加工,那样可有效的防止炸膛,有可以降低炮身的重量。

佛郎机炮备有子铳预贮弹囘药,不必临时装填,可加快发射速度。子铳实际上是一种比“母铳,身管细小一点的又一炮管,与母铳身管一起构成多重炮管。作为内重炮管,子铳可以随时从母铳拆卸下来或安装上去,因此既可事先在其中装好弹囘药,起到铁质药包的作用,又能使母铳的身管厚度减小却不至炸裂。

另外这种炮还有个好处就是散热快,由于后装炮前后相通,空气对流,且炮管较薄,易于散热,可以使火炮增加持续射击的能力,也减少了火囘药自燃的可能性。

当然在仿制的基础上赵狂还是做了提高,这玩意儿搞起来一点不比造枪省事,在设计时引用了德国火炮研制专家马囘勒的研究成果,采用了最合理的口径和长度之比,算出火囘药的最佳装填量,当然是采用了新的火囘药配方和制造工艺之后的。

火炮发射时都有强大的后坐力,有时还会左右乱跳,或倒翻过来,严重危害炮手和人马的安全,他就给炮架安装了火炮俯仰轴,转轴枢杆、方位板和后部支架。俯仰轴既可以用于架设和稳定火炮,也可用于调整高低角:方位板和后部支架可以抑制火炮发射时的后坐力,保持火炮的稳定性:转轴枢杆和方位板一起使用,可以在火炮左右移动时固定火炮使其不会左右乱动。

最大的改进还是子铳和母铳的连接方式,原来的硬连接变为软连接,在两者之间加装了一个类似锡碗似地紧塞器。把用于保持两者紧密结合的木模改为螺杆顶囘紧,这两样的作用都是用来防止膛压泄露,提高射程和威力的。炮弹采用铅铸的圆球,重三斤,装药一斤半。炮车和弹囘药车可以连接在一起,用两匹马拖曳,炮手坐在车上随行,伴随骑兵部队机动,提供火力支援。

一切准备完毕,赵狂命令点火,然后所有人跳进了掩体张嘴捂耳朵,“轰,的一声巨响,炮身猛的一震,烟雾腾起。好一会儿,人们才从掩体里露出头来一看,还好,炮还在那!

顾不得尘土未落,赵狂就汉匕了出去,仔细检查炮身,炮架,炮膛,看了个遍,完好无损,接下来又连开几炮,确定不会炸膛后,才调整角度,测量炮的有效射程。折腾了半天得出的数据为有效射程四百步,最大射程七百步左右。炮试射成功,也只是走完了第一步,接下来最麻烦的是编制《炮表》,这要通过不断的变换角度射击,采集数据,列表计算出不同角度下炮的射程,然后制造出比例规铳规和矩规,那样就可以根据不同情况,快速射击!当然,赵狂不会白白浪费炮弹和这个实弹射击的机会,让那些炮队的学兵们边练边放,等数据采集完毕,这些人也学会开炮了,这门炮也就报废了,变成了训练炮!赵狂听着声声炮响,心在滴血,他这回体会到过去部队里后勤部囘长的心情了,一声炮响就是半两银子,五百枚铜板,一个壮劳力五天的工资,一家子五天的生活费,简直就是吃钱的机器,要是成立个炮兵师,打上几个齐射就够他折腾一个月的了,真可谓养兵万人,日耗斗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归京路(一)

第一百三十五章归京路(一)

又是一年收获时,赵柽骑在马上行走在阡陌间,看着被染成金黄的稻田,随着收割机的走过,一片片稻谷整齐的码成一溜儿,被迅速的捆起,装上大车,看着忙碌的人们满足的笑脸,他就知道今年又是丰收年。(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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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下马歇歇吧”看到王爷,大家停下手里的活儿,热情的招呼着。

“不耽误大家了”赵柽侧马让开路上的大车,拱拱手笑着说道。

“二爷,咱们还往前走吗?”和王爷并骑的赵信问道。

“走,到马场”赵柽用脚跟轻磕了下马腹说道。

“二爷,咱们走了多半天了,歇歇吧”赵信拉住赵柽马的缰绳忧郁地道。

“呵呵,再走走吧,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了”赵柽拽过缰绳笑着说,脸上却都是不舍。

“唉”赵信叹口气,退回了半个马身,让王爷走到前边,他又回头看看吊在他们后边十几步的几个近卫对二娃使了个眼色,二娃立刻提马上前超过他们,在前边警戒。

“咱们赛赛马,看谁先到马场”出了庄子,赵柽笑着对簇拥在自己周围的近卫们说道。

“好…”近卫们轰然叫好,却发现王爷趁这个机会打马抢先蹿了出去,“二爷你赖皮”赵信喊了一声。

“哈哈,这叫兵不厌诈”赵柽回首大笑着说道,赵信苦笑着摇摇头,指挥着其他近卫纵马狂奔,追赶王爷。

“他好几天没笑脸了,今天就由着王爷吧”现在王府周围时常有陌生人出没,按照规矩王爷出门超过庄子的范围,必须调集一队亲卫随行,可现在身边只有他们五个近卫,再回去调集亲卫已经来不及了,赵信默默的想。自从十日前,让王爷归京的圣旨到了以后,他就一直绷着脸,没有笑模样。

“驾,驾…”赵柽不停地踢打着马腹,马风似的在草场上奔驰,二十多里的距离转眼即过,他打马冲上一个土丘勒住马,马身上全是淋淋的汗水,赵柽跳下马,松开缰绳,让它自由采食,他席地而坐,看着脚下的土地,几个近卫散开,在他周围布下松散的警戒线。(.请记住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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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原本的大片荒草地已经被改造成了苜蓿地,现在已经收割完毕,只剩下寸把长的草茎,几个马群在头马的带领下悠闲的嬉戏,吃草,小马驹围着母马欢快的跑来跑去,只不过短短两年,这里已经拥有成年马一千多匹,幼马五百多匹,八百顷地已经显得狭小了,可现在只能留给其他人去解决啦。

太阳慢慢的西行,离地平线越来越近,将大地染上一片金黄,赵信扭脸瞅瞅王爷,这几天他白天不断的召集府中的管事们,掌柜的开会,安排府中的善后,晚上在书桌前一坐就是半宿,偶尔闲下来也是像今天这样坐在一边发呆。

“二爷,天快黑了,咱们回府吧”赵信走过来说道。

“再呆会儿吧,你也坐下,陪我说说话”赵柽笑笑说道。

“嗯”赵信乖巧的答应一声,掏出手绢铺在草地上挨着他坐下。

“赵信你舍得离开这里吗?”赵柽看着夕阳问道。

“舍不得,我想一辈子生活在这里”赵信摇摇头说道。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你就留在襄邑吧,不要跟我回京了”赵柽说道。

“为什么?”赵信惊诧地说道,“二爷难道讨厌我吗,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怎么会是你一个人,赵仁和赵义他们也会留下的,这里是我们的根据地,交到别人手里我也不放心”

“不,二爷就是讨厌我,想把我从你身边赶走”赵信‘气急败坏’地说道。

“你就爱胡思乱想,我讨厌你还会把你留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吗?你心细,做事稳重,留在这里我放心”赵柽刮了下他的鼻子说道。

“不,我就要跟你进京,这个破地方我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呆腻了,我也回京看看”赵信打开他的手吼道,把周围几个近卫都吓了一跳,向这边看过来。

“你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说话不算数呢,刚才还说这里好,这唾沫星子还没干,你就又呆腻了,你跟了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想换个主家啦”赵柽擦了下脸说道,又对几个近卫摆了下手示意没事。,

“瞎说,我才不会呢,我这辈子就跟着二爷啦”赵信低声说道,夕阳将他的脸映得通红。

“嘻嘻,等你有了心上人就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到天边去了,还跟我一辈子呢”赵柽嬉笑着说道。

“就跟着你,就跟着你,赶我也不走”赵信站起身赌气说道。

“好,好,那你就跟着吧,不过你可别后悔”赵柽也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粘的草叶说道。

“唉,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他比猴都精,一定知道的,刚才是拿话激我的”赵信看着王爷的背影想,“可他要是真的不明白,那可怎么办…”刚刚兴奋了一下的赵信,脸又阴了下来。

……

中秋节,全府放假三天大宴宾客,赵柽与众人辞行。八月十九天还未亮,王府后门悄悄打开,五辆黑色马车悄悄驶出,汇合了早已等在门外的一队亲卫在还沉睡的村庄中绕行一圈后,驶上了官道。

“二爷,不要伤感,我们还可以常回来的”一辆马车中,见喜给赵柽拉拉大氅说道。

“唉,八年了”赵柽叹口气,拉开车窗的窗帘,看看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村庄,码头,集市,脸上忽然出现丝茫然与不舍,这里凝结了他八年的心血。

“二爷,不要想那么多了,您一夜未睡,休息一下吧”见喜看看眼睛中满是血丝的王爷劝道。

“嗯,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回京以后恐怕再没这么忙碌的日子了”赵柽自我解嘲地苦笑着说道。

“二爷操劳了这么多年,也该好好歇歇了”见喜说着,将车里的两排座椅放倒,又拉开车厢板抱出被褥铺好,马上一张大床就出现了,接着他又伺候王爷脱了靴子,解下大氅,伺候他躺下,落下车窗的挡板,车里立刻变得静悄悄的,他吹熄挂在车顶的玻璃马灯,除了略显颠簸之外,此时就感觉像睡在屋子里一样。

“王爷的心思真是细腻,这马车设计的如此舒适,恐怕皇上老爷子的也比不上”见喜伺候王爷睡下,靠在软垫上感慨地说道。可他却不知道,这辆马车赵柽也确实花了不少心思,车是四轮马车,从外表看很普通,就像给现在官道上常见的太平车上加了个棚子。不过却被他做了很多改良,车厢和车架采用铰链连接,车轮和车架之间又用叠层竹片做了减震板,车辆只要不是疾驶,行进还是十分平稳的。车厢内部更是另有乾坤,里边能有六七平米大小,厢板是双层的,里边填充了蚕丝,还夹了层钢板,隔音效果不错,还兼有防弹的功能。车底加高后设置了暗格,里边放着防身的武器,烧水的炭炉,下酒的小菜,睡觉的铺盖,和现在的小型房车可以媲美。再加上四匹健马牵引,动力十足

“王爷似乎不大愿意离开襄邑进京啊”另一辆车中,黄经臣和何去非一边下棋,一边聊着天,现在这两个老头处的关系不错。

“黄大官,我也有同感,此处王爷经营多年,可谓天地人和,却是好地方,如果能再待上几年,将更加完备,可成为龙兴之地”何去非放下颗棋子说道。

“嗯,何翊善,你说王爷回京后将如何对待立储之事?”黄经臣跟着落子又问道。

“我观王爷志不在此,他似乎不想入主东宫,而是意在西北,想实现先祖之愿,平定西夏,恢复幽云,开疆辟土立不世功勋”何去非回答道。

“王爷常说:男儿志当高远。他不在乎东宫之位,是因为太子之位只会成为他的羁绊,挡住他的脚步,可现在朝中贪腐成风,蔡京等人蛊惑圣上,荒废朝政,王爷一向刚直,此时回京我担心他会闯出祸来”黄经臣太了解王爷了,他嫉恶如仇,一旦闹出事情来,恐怕真是天翻地覆。

“大官多虑了,王爷心思缜密,绝不会做出有碍大局的事情来,他好像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只是我们管中窥豹,只知其一二罢了”何去非和赵柽交往了一年多了,以他的阅历依然看不透王爷的心思。

“唉,现在京中为立储之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王爷这时回京淌进这趟浑水,就怕他生不由己的卷了进去,难以善终”黄经臣了解的情况多一些,仍然放不下心来。

“顺其自然吧,以王爷现在的财力、人力做个逍遥王爷也无不好,能登上太子之位,有些事情也是事在人为,如能实现王爷的宏愿也不失为件美事”何去非点了个劫说道。

“是啊,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黄经臣反手落子杀劫说道,既然难以置身事外,现在到了这种地步,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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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归京路(二)

第一百三十六章归京路(二)

王爷悄悄离开襄邑的消息在天亮后才传开,聚集在王府周围准备给王爷送行的百姓既失望又感动,王爷在此八年悄悄的离开,正如他当初悄悄的来到此地,他给大家留下了一个安定富足的地方,却没有给大家一个表示谢意的机会。

孟涛回到家中,就看到妻子桂花搂着孩子在抹眼泪。前两年王府裁撤宫女,桂花留了下来,由王爷做媒嫁给了孟涛,她依然留在府中帮着打理内院的事(*),管教新来的宫女,这次王爷归京把他们两口子都留了下来。

“相公,二爷走了?”桂花问道,昨天府中的人就接到了命令,谁也不准出屋送行,免得惊扰乡邻。

“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拱州府城了。”孟涛摘下刀挂在墙上说道,这把刀正是过年程僖绶送给王爷的两把日本刀里的一把。

“唉,要不是孩子小,我真想跟着二爷回京…”桂花叹口气又抽泣起来,王爷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两人虽是主仆,却像(Jie)弟似的。

“桂花,不要哭了,二爷的恩情咱们永世不忘,再说二爷临行前再三说过,咱们是他身边的老人,让咱们留下,是要咱们帮着他照看这里,责任同样重大,咱们不要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孟涛现在已经被提拔为南府的二管事,他坐下安慰着妻子,自己的眼圈却红了。

“嗯,我也懂得这个道理,可就是心理难受”桂花靠在丈夫的肩上喃喃地说…

府里难受的人不止孟涛一家,府里的人依然进进出出,但是没了王爷的存在,好像一切都失去了生气,看(Men)的老张每听到马蹄声响,都会赶紧出(Men)看看,希望看到王爷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又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内院中几个年长的小黄(Men)狠劲的挥着笤帚扫着地上的枯叶,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都扫出去,王爷临行前征求过他们的意见,是留在这里,还是跟他回京,他们知道自己年老体衰,即使回到宫中也是进济养院,以其在那个毫无生气的地方等死,还不如留在这里逍遥自在,只是少了王爷,院子中突然变得冷清了。

“你们等等再扫,二爷临行前交待我,留给了大家笔钱,让你们回家从亲戚中选个老实厚道的孩子接到身边抚养,享享天伦之乐,年纪小的可以在府中的义学进学,岁数大些的可以在府中安排个事情做,你们可以随时到我这里支钱”见喜和黄经臣都回了京,逢喜被留下掌管内府,其实他是赵柽留下的一只眼睛,毕竟这里是他的根据地,如果后院失火,损失就太大了。

“王爷还想着我们这些不中用的人,如此大恩如何报答啊”几个小黄(Men)眼泪汪汪地朝南跪拜说道,收养子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内侍的专利,他们这些底层的人连想都不敢想,可王爷却帮他们圆了心愿。

“喜爷,任(*)完成了”这时几个近卫进来说道。

“咱们没有损失吧?”逢喜问道。

“一切按照王爷的安排行事,我们的人毫发无损,发现暗桩全部清理干净了”

“嗯,很好,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逢喜点点头道,王爷归京从近卫中选了十个人留下给他当助手,临行前留下命令秘密清除各方敌对势力的眼线。

“二爷,希望您能顺利归京”逢喜眼望南方喃喃自语道,这一路上可以说是杀机四伏。

北府中,嘹亮的起床号声响起,亲卫队一天的训练生活又开始了。如果将五百人都带进京中,恐怕很多人都会睡不安稳,皇上也恐怕不会答应,赵柽为了减少麻烦考虑再三,决定带五十近卫回京充当自己的亲随和护院,一都亲卫却是作为出行仪仗和府中杂役的面貌出现,以他们的战力配上火器足可以应付京中的复杂局面。留下的人除了继续加强训练外,现在也负担起府中庄客和义学的军训任(*),培养选拔后备兵员。

现在商行经过改组,在缺了王爷的情况下也能依然保持正常运作,只是郑寿的事情多了些,他要兼管王府的留守人员,郑禄带领府中挑选的一应人员已经先行一步回到京中打前站接管京中的新王府,并将留下担任大管家,处理京中的事(*)。,

襄邑到开封有一百五十里,水旱皆能到达,现在正是秋税入京之时,汴河中运输漕粮的船只往来不断,往往导致拥堵,为了安全赵柽还是选择了陆路,毕竟在水上不如脚踏实地的有安全感。宋朝的官道经过历代多年的改造修建,已经十分发达,通往京师的主干道更是修的宽敞顺便,而且道路有所属州县派专(Men)的兵卒维护保养。为了方便往里人员免遭酷晒,道路两边遍植松柳,还是很贴心。

赵柽赴京的人马车队说少不少,五辆大车三辆有人乘坐,一辆是他的专车,一辆坐的是黄经臣和何去非,还有一辆是赵柽随身伺候的宫女和厨娘等人乘坐,其他人早已安排分批入京了。另外两辆车拉的都是他准备的礼物和零花钱,还有一辆装的都是弹药。随行的护卫都是乘马,有二十个近卫和一队五十名亲卫。

旨意只说召他赴京,并没有规定时间,所以时间充足,他也不必赶时间,路上只是缓行,中午时分只在路边随意找了家小店打尖,行了四十多里路,下午未时末便进了雍丘地界。

“见喜,这雍丘是不是曾是曹植的封地啊?”赵柽睡了一觉,又吃了点东西,现在精神头很好,想起了这么档子事。

“二爷,对着呢,这里现在还有曹植的墓地,二爷有兴趣去看看吗?”见喜回答道。

“好,叫他们停车先行去驿馆安排食宿,我骑马去看看”赵柽吩咐道。

停了车,赵柽下来看看亲卫们已经布置好了警戒线,这帮小子们现在都换上了新装,穿着马军的黄绢绵袄,白绢夹袜头裤,头戴紫罗头巾,腰里是绯绢勒帛,脚下是八搭麻鞋,披着黑色的披风,腰里挎着马刀,鞍子边挂着水壶和枪袋,当然枪外还包着枪衣,看着虽然不如他设计的军装顺眼,可也很精神。

“赵信,你带近卫跟我随行,赵忠你带亲卫保护车辆去驿馆安排食宿,我去看看风景”赵柽吩咐道。

“王爷,你不介意捎上我们两个老头子吧?”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人也憋不住了,想跟着同行。

“好啊,人多了热闹,不过我可是骑马去,你们能行吗?”赵柽笑着说道。

“哈哈,王爷我们虽老了,但还是能上去马的,不用担心”何去非大笑着说。

片刻功夫,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鞍马,赵柽翻身上马,两个老头在近卫的帮助下也上了马,高宠不愿意去跟着大队去了驿馆。赵信带着近卫随行,他们这些人都是皂色衣裤,身后背着双手横刀,腋下都藏着手枪,马上还带着长枪,都是双枪将,就是有一百多人也不够他们杀的。

曹植的墓地并不远,他们骑马不过两刻钟边到了,在一片树林旁一座土岗就是曹植的墓地,周围早已没了祀殿这些地上建筑,只有一通汉白玉十倍立在那里,上书‘魏曹植之墓”赵柽离鞍下马,站在墓前,难免想起他的人生种种,他少年时即通声律,善歌舞,精跳丸击剑,“世间术艺,无不毕善”,十余岁即“善属文”,成年之后才情非凡,二十岁被封为平原侯,三年后,改封临淄侯,可谓少年得意。

“王爷,可知曹子建的七步诗?”由于是临时起意,没有买香烛,赵柽边撮土为炉,以枝代香,拜了两拜,何去非看着有趣,笑着问道。

“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赵柽立刻吟道。

“嗯,很好,王爷可知其为何以落得七步成诗的地步”何去非点点头又问道。

“只知一二,他与其兄曹丕争储失利被曹丕所迫,还请老师详解”赵柽知道何去非‘师’性大发,也愿听听他的看法。

“好,曹操有儿子二十五个,但他最喜幼子曹冲,可其十三岁便早夭,他的儿子们劝他节哀,曹操却说:他死了,是你们的运气…”何去非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卞夫人为曹操生了四个儿子丕、植、彰、熊,曹丕、曹植很早就开始竞争储君。,

曹植性简易,不治威仪。舆马服饰,不尚华丽。每进见难问,应声而对,志向与才情都不同凡响,特受曹操宠爱。兄弟之争,早年曹植稍占上风,几次差点被曹操立为太子。但曹植任性而行,饮酒不节,曹丕却御之以术,矫情自饰,善于使用各种手段侍奉曹操,粉饰自己。曹操也担心重蹈袁绍废长立幼招祸的覆辙,决定立曹丕为世子,同时作为补偿,增加曹植封邑,从五千户变成万户。

多疑反复的曹操,曾给过曹植表现机会。但是之后他犯了两个错,他擅自乘车在驰道上行走,还打开司马(Men)出宫,这是严重的僭越。曹操大怒,“植宠日衰”。赤壁之战后,驻守襄阳的曹仁被关羽围困,曹操任命曹植为中郎将,带兵前去救援,可是曹植饮酒大醉,不能执行任(*),曹植彻底失宠。曹操是一个无情的政治家,为曹丕考虑,开始剪除曹植的羽翼——杀他的谋士杨修,杀他的岳丈崔琰,杀他的妻子崔氏。但更大的危机来自哥哥曹丕代汉称帝后,曹植作为曾经的对手和潜在的危险,曹丕父子对其深怀忌惮。曹植的生命由飞扬走向消沉——被诬告、被贬爵、被改换多个封地,自兹开始了他长达12年“苦难的历程”。。.。

第一百三十七章 归京路(三)

第一百三十七章归京路(三)

“兄弟阋墙,不死不休啊,为了皇位亲情都不要了”赵柽听完何去非的讲述,苦笑着说道。(..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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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此次回京,您恐怕也难以置身事外,还要早作打算啊”何去非又劝道。

“唉,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屡屡避让他们不依不饶,不顾兄弟之情,依然要知我于死地,难道非要我也拔刀杀人吗?”赵柽看看荒冢叹气道。

“王爷,不到生死关头,不要走这一步,想当年唐太宗如何英明神武,难逃史书上弑兄杀弟那一笔,让后人诟病”何去非赶忙劝道,他们这些文人就喜欢青史留名那一套。

“何翊缮,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你可知本朝三大疑案中的‘烛影斧声’”黄经臣挥了下手,让近卫退出二十步以外说道。

“可是太宗代太祖之事吗?当年不是太祖留下金匮《誓约书》,要传位于太宗,捕风捉影之事不可信”何去非摆摆手道。

“那前几年的蔡王之死,你可知详情?”黄经臣压低声音说道。

“蔡王传闻乃是犯了疯病死的,难道此事还有内情”何去非那时只不过是八品的外官,对宫中的秘辛也只是听得一鳞半爪。

“此事还得从当年哲宗皇帝殡天时说起…”这会儿赵柽知道两个高参意见相左了,轮到黄经臣讲故事教育他了。

蔡王就是哲宗的异母弟弟简王似,哲宗升天后,宰相章惇曾竭力主张立他为君,简王那年十七岁,风姿英俊,才智出众,爱好经学,拥护新法,言行检点,礼谦下士,是合适的天子人选,简王还有个得天独厚的好条件——与皇上是同母兄弟,兄终弟承,太祖和太宗就是成例。但是向太后看不上他,便以长幼有序为由,要立端王赵佶,神宗的几个皇子,申王佖年龄最大,可是有眼病,不能办事,其次便是端王佶。最后在曾布等执政大臣的帮助下,赵佶登上了皇位。

简王虽然被随后被赵佶晋升为司徒、太保,可本来皇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心中难免气闷,私下里与人抱怨说皇位本来是他的,是向太后偏爱端王,违反了杜太后的遗诏,传位给了赵佶。(请

记住小说网.)时间长了,他就钻了牛角尖,愈加觉得自己冤枉,变成了偏执狂,成了精神病。他的疯言疯语被皇城司侦知,密告给皇上,说王爷病情日益严重,狂悖的言论更多:谩骂皇上篡位,任用奸臣,还和崇恩太后有染等等。

“皇上接报怒不可遏,此时又恰逢太白星昼现出现于天空,边对杨戬说:‘星变告诫,太白跟太阳争光,蔡王一直想自立为王,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当日深夜,蔡王便‘病薨’”黄经臣冷笑着说。

“难道皇上改封蔡王为楚王,赠予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这些都是为了掩人耳目?”何去非听完惊诧地说道,他知道黄经臣此时此地不会拿这些哄他的,黄经臣只是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吭声。

“你们两人一人一个意见,那我该怎么办呢?是当上太子然后将跟我竞争的兄弟都杀喽,还是不当太子,让他们来杀我呢?”赵柽看看何去非又瞅瞅黄经臣苦笑着问道。

“呵呵,这个主意还要王爷自己拿,我们不便多言”何去非笑道。

“父皇正值壮年,这个太子有名无实,离亲政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反而要事事小心为人表率,更要处处被人擎肘,反不如现在做事自由自在,一旦时机成熟,那个位置不知道是谁的呢”赵柽‘顽皮’地眨眨眼睛说道。

“哦,那么说王爷现在无意太子之位喽”何去非说道,“这样也好,我们就坐山观虎斗”

“不可,如果我退出,就剩下定王和嘉王两人,他们谁当上太子对我们最有利,我们就去支持他”赵柽说道,他不想当个骑墙派,那样两边不讨好。

“嗯,言之有理,现在圣上虽然子嗣繁多,但是能有入主东宫之力的也只有定王,嘉王和王爷,这三派中我们在朝中势力最弱,其次就是定王,嘉王实力最强,可他没有名分却是最大的弱点”黄经臣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势说道,“定王为嫡长子,登太子之位名正言顺,而且为人忠厚,倒是个合作的好伙伴。”,

“好,王爷回京后,主动退出夺嫡之争,定会受到士人们的拥戴,那些良心未泯的正义之士定会投到王爷的麾下”何去非击掌叫好说道。

“**,你们俩现在尿到一壶了,什么定王忠厚,忠厚有时就是怯懦的代名词,不过说的好听罢了,他们的意思是定王将来便于控制,再往深里说就是取而代之的时候会容易些,自己还能名利双收”赵柽腹诽着,可他们的主意也与自己的目标不谋而合,他点头称是。

两个老狐狸一个小滑头就在曹植的墓前定下了新的五年规划,如果曹子建能听到一定会气得蹦出来,自己当年就是被大哥这么算计的。眼看夕阳落山,三个人才尽兴而归,打马直奔驿馆。

……

驿站原是兼有官旅(官吏专用旅店)及“邮传”(传递官私文书)两种职能,五代时开始,“邮传”由“递夫”专职递送,后另设“递铺”以承担“邮传”。驿站通常每隔四十里左右设置一所,也有五六十里,甚至七十里设置一所驿站的,两驿站之间的距离称为一驿程、一驿或一程。驿站建有馆舍,各府、州、县城都建有驿站,乡村的驿站通常设在镇市上,府、州、县城的驿舍,通常称为驿馆。凡赴任、离任官员和差出的官吏军卒,以及陆上“纲运”押纲官及纲卒,凭“驿券”住宿。

雍丘是个县,驿馆设置在离县城东北角上,高高的围墙圈起了个大院子,从外看就像一处大户人家的宅院,赵柽他们一行人多马多,占据了院子中最大的一处院落。当他们回来的时候,见喜已经打理好一切,先安排王爷洗了个澡,然后准备开饭。

驿馆也供应伙食,但是不提供马料,人按照品级享受不同的待遇,赵柽他们为了安全,饮食都是自备,由自己的厨娘烹调,比驿馆提供的粗陋的伙食强得多,驿馆当然不会干涉,省下来的银子只会便宜了他们。

“大人,请您们能不能换个地?”这边刚端起碗,驿丞屁颠屁颠的跑进来说道。

“为什么啊?”赵忠挡住他问道。

“大人,江浙应奉局的押纲官和纲卒前来投宿,他们人多,想占这个院子”驿丞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见了谁都得叫大人,赵忠好赖也是个从九品的都军使,也称得起大人了。

“他们人多,我们人也不少,都是大宋朝的官员,他们住的我们就住不得吗?”赵忠冷哼一声道。

“大人,押纲官是朱观察使的侄子朱汝舟,押运贡品进京,还请大人体谅小的”驿丞说道。

“你跟他说,我们不让,没事让他离这远点”驿丞也是好意,想让赵忠知道来人的厉害知难而退,可偏偏赵忠根本不知道这个朱观察使是个什么东西。

“你…好好,你惹出祸事来了”驿丞被赵忠噎得直翻白眼,自己好心劝他,没想到落了这么个结果,那朱观察使朱勔谁人不知,这个小军官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不是找死吗?

“谁这么大的口气,敢不把朱观察使放在眼里,朱观察使乃是圣上最宠信的大臣,对他不敬就是对圣上不敬”就在这时,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矮短的小子走了进来,后边跟着一众兵丁,他一巴掌将驿丞扇了个跟头说道。

“请问大人是哪位啊?有何公干”见这边起了冲突,见喜赶紧过来问道。

“我们大人乃是知江浙应奉局朱勔朱观察使的亲侄子,武功大夫苏州府军指挥使朱汝舟朱大人,押送贡品进京,识相的赶紧让出地方,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一个小校站出来嚣张地说道。

“既然你也是吃官饭的,不懂得驿馆的规矩吗?”见喜后边戳着个王爷呢,而且这个王爷连蔡攸都差点给宰喽,还怕曾是蔡京家的一条狗,他指着那个什么武功大夫吼道。

按照驿馆管理规定,一般先到者入住,低官让后到的高官,尤其是有隶属关系的高官;如驿舍不足则自住客店。宋代还规定“品官之家及未入官人若校尉,虽不请券,并听入”住。放宽了入住驿舍的条件,但如有官员入住则迁避。

“什么狗屁规矩,我们朱家的规矩就是王法”朱汝舟被气坏了,跳着脚喊道,那朱勔以花石纲讨得皇上的宠信,从一个市井凡夫,骤升为封疆大吏,小人得志,极其猖狂,他对州县官员颐指目摄,就象役使奴仆一样,东南一带刺史郡守多出其门,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的家人也跟着变得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这时一个少年端着饭碗走了过来,用筷子点着朱汝舟的鼻子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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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归京路(四)

?赵狂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这个小子年纪不大,身材不高,长得不丑,穿着七品武馆的官服,可他脸色铁青,脚步虚浮,明显是酒色过度,神色间一副“傲藐天下,的样子,仿佛大宋朝已经改了姓,那趾高气昂的德行看着让人就想打他一顿。

“怎么不服气吗?在大宋的地盘上,我朱家的规矩就是王法,我叔叔的话就如同圣旨,你能奈我何!”。朱汝丹挑着大拇指指着自己说道,显然没把眼前这个少年放在眼里。

“很好,来人将这个逆贼拿下,让他知道知道大宋是谁的地盘,谁说话算数!”。赵轻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往后退了一步扭脸对站在自己身后的亲卫们说道。

“是,王爷!”。赵忠早就等着王爷的命令呢,得到命令,他上前一步伸手就抓住朱汝丹的脖领子将他拽了过来,脚下横扫将朱汝舟扔在地上,两个亲卫上来就捆人。

“快救大人!”。赵忠的动作太快,朱汝丹也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身后的那此纲卒更是丝毫没有戒备,等发现自己的头被人抓走了,才醒过劲儿来,大喊着救人。

“打出去!”。看着扑上来的众纲卒,赵狂冷冷的说道,手里还端着饭碗呢!

赵忠立刻指挥着二十多个亲卫结成小阵,三人一组用刀鞘当棍使,劈头盖脸的冲着纲卒们打了过去,赵信也赶紧带领近卫上前,将王爷护在中心。这些纲卒人虽多,但是都是些缺乏i练的州军,跟着自己的头也横行霸道惯了,以为只有自己一报名,对方就得让出院子,所以根本就没带武器。赵狂这边确实训练有素,刚一交手高低立现跟着进了院子的三十多个纲卒片刻功夫就被打得抱头鼠窜逃出了大门。

“放开我,否则让你们都不得好死,抄你们家灭你九族!”。朱汝丹被捆了个结实,在地上嚎叫道。

“过瘾,给我再添碗饭,大家也赶紧吃点,待会儿没准还有场好斗,吃饱了好有劲儿打架!”。赵狂敲敲饭碗说道,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二爷你又缺钱花了吧?”。见喜接过王爷的饭碗,苦笑着说。

“看这小子的样子像是捞了不少,不过我这次还想让那个)“猪头,知道大宋的地盘是谁家的,想要活命就老实点!”。赵狂用脚在朱汝丹的小白脸上使劲捻了两下说道。

“黄大官,朱家现在权势熏天王爷与他们交恶不好吧,是不是劝劝!”。何去非看黄经臣还在那喝着小酒不安地问道。

“喝酒喝酒,王爷就爱玩这个,他这几天不高兴,就让他开开心吧,王爷自有分寸,没准咱们进京的糟销都有人给出了!”。黄经臣习以为常似的笑笑说道。

“唉,真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教导王爷的!”。何去非有些无趣的说道,都说皇上不急太监急,这次太监都不急他急个什么劲儿。

“王爷是大智之人,哪里用得着我教导!”。黄经臣椰愉道,这几年真不知道是谁把谁给教坏了。

那帮纲卒真是缺乏训练,赵狂这边人都吃饱了,分配完人手,连桌子都收拾干净腾出地方来啦,那边还没动静,“见喜,你将女眷都集中到大屋里睡觉没事别让她们出来看热闹,将黄伯和老师保护好不要惊着他们:赵忠派人上房顶看着,别让他们偷着使坏,把马车和马也要看好,让他们偷了咱们的东西,要你赔!”。赵狂喝着茶水吩咐道。

“二爷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赵忠笑笑说道,“要不二爷也避避吧?”。

“切,你要是让这些人靠到我身边,我就把你送回去喂马扫马厩!”。赵狂瞪了他一眼说道。

“是,让他们进了院子就让我滚回去喂马!”。赵忠立正答道。

“快放了我家大人,不然杀你们个鸡犬不留!”。这时,门外一群人冲了过来,挑着灯笼打着火把,持枪拿刀乱哄哄地喊着。

“传我命令,凡是跨进院门一步者,往死里打!”。赵狂看着门外聚集了责二三百纲卒,看样子是要拼命的,自己这边加上亲卫也只留了三十多个人,如果束手束脚肯定会吃亏的。,

“跨进院门一步者杀!”。众亲卫齐声喝道,洪亮整齐的喊声竟然盖住了外边二三百人的喊叫声。

“放了我,爷爷高兴还能留你具全尸!”。朱汝丹看着自己的人都到了,又来劲儿了。

“嘿嘿,你不喊,还把你忘了,我就没打算留你全尸,你骂一句我就害你一刀,将你活刻喽!?赵狂说着从身边近卫手里拽过把刀在他脸上比划了下说道,然后又命人将他吊在树上。

朱毗这家伙知道自己作恶太多,就以拉船为名,招了几千青壮训练成私兵保护自己,从这点看他比赵狂胆子还大,他这些子侄手下也都养着死士充当亲随,听到朱汝丹喊叫,立刻舞着刀枪领着十多人呐喊着当先冲了进来!

“杀、杀、杀!“站在门口的十名亲卫,几乎同时出刀,右脚往右前方斜上步的同时右手挥刀由右上往左下斜劈落,紧接着右手持刀回环攻击,由左往右横抹,然后侧转又冲对手的下盘斜劈一刀,转瞬间三刀出手,最后一个杀字出口,他们面前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人了。

十名亲卫将赵狂的教导发挥的淋漓尽致,连环刀法攻击力求一击毙敌,这不是玩杂耍,弄花招,要翻来跳去的。技术越简单,动作就越不会出错。实际对搏时,如果一击不能重创敌人,必然要予以连环攻击,即使一击重创,也必须给予补充打击,这就要求连环施招一气呵成,无论击中与否,也要务必一气呵成,这样才能保证效果和自身的安全性。而凌厉的攻击更是气势逼人,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这是一种视死如归,一去不复返的肃杀之气,好似猛虎下山,一跃千里之势,又好似激流飞溅,狂风卷地,好比霹雳闪电,洞穿万物,让敌人未战已自胆怯。

恐怖,刚才还一片鼎沸的驿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死寂,血顺着刀尖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杀!“亲卫们突然齐喝一声,向前迈了一步,被吓呆了的纲卒们发声喊掉头就跑,就剩下那些躺在地上的了,这时候他们也感觉到了疼,忍不住惨叫连连。

他们这些纲卒都是此地方上的厢军,干的是修城送货的活儿,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过去“花石纲,所经之地,巡尉押护,官员迎送,就连纲船上的篙工、舵师也绮势贪横,沾光不少可谓风光无限。

打头的那此都是朱汝丹养的贴身亲随,号称什么武林高手,今天却被转瞬间放倒了十多个,剩下的那此小鱼小虾哪还有胆再上前。

“爷爷,饶命啊,你们是想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朱汝丹这回算是知道自己踢到了铁板上,那些人听子自己的名号,还敢毫不犹豫地出刀杀人,可见根本不把自己当盘菜,立刻没了刚才的“豪气”

“告诉外边的那此家伙,再敢进来,就先把他宰喽!“赵狂踱着方步走过去吩咐道。

“里边的人你们听着,伤了我们三爷一根汗毛,我们老爷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这些人又聚拢起来,可知道现在人家人质在手,也不敢不听,再说进去也是送死,他们一边远远的围着,一边派人去报信。

“把你们这些人抬走,躺在这脏了我们的地面!“赵忠吩咐手下把那些“伤员,扔了出去喊道,王爷刚才只是吩咐“往死里打”亲卫们也都心领袖会的“手下留情”给他们留了半条命,不过以后再想站起来,估计也得穿越一回了,去千八百年后的三甲医院看看有没有办法。

押运贡品的押纲官被绑架,纲卒被打伤,驿馆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驿丞早就吓坏了,立刻就报到县衙。雍丘知县立刻点起三班衙役,集中青壮赶了过来。两下一搭话,知县有点傻眼,这边是一品亲王,堂堂二皇子,那边是号称“东南小朝廷,朱毗的侄子,都是他个小知县惹不起的人物,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张知县来的正好,这厮居然藐视皇威,图谋叛逆,现已被我拿下,正想问个究竟查出主使,你也好做个见证!“赵狂冷着脸说道。

“王爷,这…这下官从命!“张知县咧着嘴捏着鼻子答应了,谁让案子发生在自己的地盘上安生了这“惊天,大案呢!

接下来找了间小黑屋,赵轻主审,知县陪听,驿丞作记录,几个近卫充当打手,二十四路逼供*只使了一半,朱汝丹就都招了,而且招的彻底,不但认了刚才所说的话,连自己小时候偷鸡摸狗,敲寡妇门,挖光棍坟这此事都说了,主使当然是他叔叔随州观察使朱毗啦,这家伙不但横征暴敛,强征民田,而且在家中私设公堂、卖官舅爵、暗蓄私兵、所建私宅居然是仿照宫城…所犯之罪随便挑出两条就够抄家灭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归京路(五)

>第一百三十九章归京路

忙活了到了半夜,取了口供,朱汝舟签字画了押,知县、驿丞也都盖上了各自的官印,赵柽又看了一遍,没有发觉什么纰漏,收好供状说道:“诸位辛苦了,待我进京之后,禀明父皇为各位请功”

“谢王爷栽培”知县和驿丞躬身称谢,嘴里却比吃了黄连都苦,自己掺和进了这件事中,能不能保住命都不好说,升官是不敢想了。彩@虹*文¥学%网.CaiHongWenXue.OM

“你到底是哪位王爷?嘉王和我们朱家素有往来,看在他的份儿上,还请王爷放我们一马”朱汝舟这时只剩下半条命了,可怜巴巴地哼哼道。

“嘿嘿,大宋二皇子兖亲王是也,你们朱家身为朝臣,结交宗室也是大罪一条,给他记上”赵柽笑笑说道,又给他加了条罪名。

“兖亲王?”朱汝舟听完面如死灰,嘉王和兖王都在竞争储位,自己现在提他,那不是找死吗?

这一夜,赵柽知道朱家正是身受皇宠,红的发紫的时候,自己抓了他的子侄,朱勔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和众人都是枕戈待旦,防备有人偷袭,可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晚上连只苍蝇都没见飞进院子里来。第二天一早,围在他们院落外的纲卒也都不见了,驿丞演讲说天亮前这些人就又押着贡品上路了,什么话都没留下

“这些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赵柽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的食指‘咚咚’地敲着桌子说道。

“朱勔此人奸猾狡诈,王爷这次弄了他个这么大的把柄在手里,按说他应该不会就此罢休的,最少应该先把咱们稳在这里,阻止咱们进京啊”何去非也觉得疑惑。

“不要再想了,事情简单的很,那些人定是朱勔调走的,处理这样的事情不外乎两种手段,一是来硬的杀人灭口,将人抢回去;二是托人说和,破财免灾。王爷乃是皇子,刺王杀驾是什么罪名,他不会不知道,除非他想真反,否则他不会为了个侄子和咱们翻脸的,咱们就安心的上路吧,前边也许就有人等着咱们呢”黄经臣笑着说道。

“娘的,来硬的这事情倒好办了,要是来软的却是麻烦”赵柽皱着眉头说道,按照他的心思是想通过这件事扳倒朱勔,杀了他最好,如果让他丢官弃职也不错,这样也许江南百姓少了花石纲之苦,方腊起义就可避免。

“王爷是想教训下朱勔,还是另有打算?”黄经臣发觉王爷似乎不想要这个结果,又问道。

“我是想宰了这头肥猪,这家伙打着父皇的旗号,为害江南,早晚惹出祸事来”赵柽将朱汝舟的供词掏出来递给他们说道。

“咝…”何去非看完供词,不由倒吸口凉气,“这朱勔矫旨枉上,真是罪大恶极,万死难赎其罪”

“朱勔父子早年投靠蔡京发迹,经其推荐入童贯门下,后又贡献奇花异草入宫,得到了圣上的宠信,命其提举江浙应奉局,此次他又参与设想修建新延福宫,授了观察使,在东南其已一手遮天,以至门下的仆人都授了官,与朝中内廷的诸官关系繁杂。即便咱们将供词送上去,参他一本,朝中的自会有人替他遮掩,最多只是让他花点钱丢个侄子。再说只需圣上一日喜欢江南的花石,就不会罢了他的官”黄经臣叹口气说道,分析的也是入骨三分。

“唉,心有不甘啊”何去非知道黄经臣说得不错,只需皇上保他,谁也拿他无可奈何,他捶了下桌子说道。

“此事还有可为”赵柽沉吟了顷刻,摸着下巴说道。

“哦,王爷可有好计?”何去非和黄经臣齐声问道。

“这样,如果他们来人,就先由你们二人出面,然后这样…”赵柽小声说道。

“王爷好计,这么一来弄不倒他,也得让他脱层皮,不过得了钱你不能独吞”黄经臣笑着说道。

“老规矩,你和老师一人一成怎样,这事你就动动嘴皮子,风险都是我担着,不少啦”赵柽说道。

“三七开,我们三,王爷你拿七成,回到京里花费多,你多分我们一成”黄经臣不肯让步说道。,

“黄大官,算了吧,这种钱我们花着岂不有违圣人教诲”何去非听着两人讨价还价,皱着眉说。

“何翊善,这些钱都是他们刮来的民脂民膏,我们拿过来做些利国利民的事情有何不好,你看襄邑庄子的路,庄客们种的田,住的房舍,都是王爷从那些贪官身上弄来的,虽然手段不为人所齿,但是做的却都是好事”黄经臣认真地说道。

“老师,不义之财我们取了,做些有益国家,有益百姓的事情,比之他们花天酒地、买官娶小妾有何不好吗?”赵柽说道。

“这…”何去非让两个人带到沟里去了,想想也不无道理,含糊的应了,却还没弄太明白,自己比那些打着‘替天行道’的拦路抢劫,占山为王的盗匪只是手段文明了点,本质却没啥区别。看着何去非人神交战的样子,赵柽和黄经臣两人会心的一笑,再带他些日子,这老头也就学会用王爷的思维方式考虑问题了。

吃过早饭,车队再次上路,只是后边又多了辆马车,不用问这辆上的就是被折磨的半死的朱汝舟,他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以后,赵柽也没难为他,给他裹了伤,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有人特地伺候着,现在他可是宝贝,简直就是个小金人

因为昨天的事情,亲卫们都加强了戒备,赵信也挤进了王爷的专车贴身护卫。虽然路上不时有人窥探,但是都没有采取什么敌对行动,赵柽也不理,任由他们跟随,只是埋头赶路,未时初便赶到了今晚的目的地陈留郡。

陈留是州城驻地,自然比雍丘繁华不少,这里距开封还有四十里,各路进出京的官员都会在此投宿。赵柽进了驿馆一看,地一级的招待所就是不一样,这里接待过出行的皇上方的友好人士,朝中出行的大员,赴任的封疆大吏,地方为了修建驿馆,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听说耗资二十多万贯,动员民夫两万多人,历时两年才建成。

从外表看来好似雄伟的大庙,又像是颇有派头的官府,也好像有钱人家的邸宅。内部设备应有尽有,亭台楼阁,回廊花园,厅堂居室、马厩仓库样样齐全,而且门有守吏,里有候人,各色服务人员齐全,能够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简直能够和现代的五星级宾馆不相上下,使人乐而忘返。

现在临近天宁节,各地派人进贡的队伍络绎不绝,早报客满。但是驿馆虽然官来官往,一品亲王却不多见,驿丞连忙招待人手赶人腾房子,将最大的院子给他们。

时间不长,厅堂清理出来了,驿丞请王爷歇脚喝茶,赵柽进了院子,发觉外边看着不大,里边面积不小,屋宇十分宽敞,左右前后有24间房子,住宿面积57步,合着**百平米,一应配套设备齐全,进到里边门一关,完,现在由几伙人合住,接到通知,官大点的搬到另给安排的住宿地点,当然条件不比这里,最小的就只能自认倒霉另行寻找客栈了。

住的好好的,突然被赶出去,虽然不满,但是大家都是官场上混的,尊卑还是分得清的,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都麻利的扛着包裹,拉着老婆领着孩子往外走。

“这些人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吧?”赵柽看着乱糟糟的场面笑着说道。

“王爷开玩笑了,按照我大宋律法,官员滞留驿馆三十天以上的,要徒一年的,下官愿意,他们也不敢啊”驿丞给赵柽续上茶,陪着笑说道。

“呵呵,你小子会做人,那些狗屁事,本王没闲心管,你赶紧将院子收拾好,赶了一天的路,大家都乏了”赵柽看驿丞眼珠乱转,知道这小子一定是假公济私,把院子租给那些留恋往返的官员,捞点钱花花,可自己又不是那些御史犯不着管闲事,他摆摆手笑着说。

“王爷英明,下官这就安排人打扫,更换被褥,安排酒席,让您住的舒舒服服的”驿丞被王爷说破,讪笑着说道。

“大人,后院的朱副使出门了,无法收拾怎么办?”这时一个驿卒钻进来给赵柽行了个礼,对驿丞说道。

“赶紧派人去找啊,不要耽搁了王爷入住”驿丞偷看了王爷一眼,恼火地说道。

“这朱副使是何人,住了多长时间了?”赵柽现在对‘朱’十分敏感,插嘴问道。

“禀王爷,此人名朱延年,乃是安徽的个知县,经吏部勘磨改官调任江浙路提举常平仓副使,他是进京谢恩的,已在这里住了多日了”驿丞急忙回答道。

“哦,既然找不到人,就算了,这院子不小,我们的人也需要不了这许多”赵柽松了口气,这人是安徽的,又住了多日,看样子与朱勔没有什么牵连,宋朝诸路设提举常平、广惠仓,兼管勾农田水利、差役事,且专举刺官吏之事是“监司”之一,自己让他一回就当结个善缘吧。.。

第一百四十章 归京路(六)

?收拾完房间,安顿好车马行李,天色已晚,借着驿馆的厨房,厨娘整治饭菜。吃罢囘饭,赵柽和两个老头说了会儿闲话,他们昨晚没睡好,又坐了天车,人老了精神头不济,早早睡下了。他闲的无聊,出了屋子,院子中已经点起了灯笼,照的白昼一般,又看看自己的住所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暗自发笑。

“赵囘忠,不用如此紧张,让大家撤了吧,好好休息,不过要把那小子看好,不要让他跑了!“赵柽叫过赵囘忠吩咐道。

“二爷,小心无大错,您要是破点皮,我都没脸回去见兄弟们了!”。赵囘忠说道。

“举重若轻,内紧外松,你以为你摆这么多人,他们就会怕了!“赵柽拍拍赵囘忠的肩膀笑着说道,自己径直向院子中走去,赵信冲赵囘忠做了个鬼脸落后半步跟在他身后。

现在已经进入九月到了晚秋的时节,赵柽漫无目的的在园中散步,想着心事,自己虽然已经料到归京的日子不会太远,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一应事情,但还是打乱了他的计划,最不幸的是身不由己的卷入了夺嫡之争,事情会发展到什么地步谁也料不到。

“山顶一只猴,客人一到就点头。头大项颈小,肚大嘴巴翘。”

“一个小崽白油油,嘴巴生在额角头。见了客人乱点头。”

“生在山上,卖到山下,一到水里,就会开花。”

“生在青山叶儿篷,死在湖中水染红。人爱请客先请我,我又不在酒席中。”

不知不觉赵柽顺着回廊走到了后院,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住在后院的朱姓一家子在亭中煮茶猜谜,听着有趣,两人驻足偷看,“下楼来金钱卜落:问苍天,人在何方?恨王孙,一直去了:署冤家,言去难留。悔当初,吾错失口:有上交,无下交:皂白何须问?分开不用刀:从今莫把仇人靠:千里相思一撇消。”这时背对他的一个小娘子吟道。

“二爷,她说的是什么东西!“赵信听了苦思一会儿不得要领,扭脸问赵柽。

“这诗中藏着字,设计的颇为精巧!“赵柽想了片刻已知道答案,不由地赞道。

“二爷,到底是什么啊?”赵信拉着王爷着急的问道。

“你听我说:与子别了,天涯人不到。盼春归日落行人少,欲罢不能罢你叫吾有口难分晓。好相交你抛得我上梢无下梢。皂热难分白,分手不用刀。无人不为仇,千相思还是撇去了好。你猜猜吧!“赵柽为了让赵信听明白一字字地说道。

“公子好文采,可否屈身过来同饮一杯!“那边听到赵轻说出答案,一个人站起来说道。

“什么公子,分明是一小人,暗地里偷听人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分明带着不屑。

“对不住,在下只是路过,无意间听到诸位闲谈一时兴起多嘴,扰了各位的雅兴,还请见谅!“赵柽拉住要上前出头的赵信,遥施一礼告了个罪。

“公子哪里话,小女不懂事,还请公子莫怪!“那边一个身穿文士衫,头戴东坡巾的中年男子站起身回礼道。

“不敢,不敢!“赵柽客气了两句离开了。

第二天,天公不作美一早哩哩啦啦的下起了雨,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凉身体一向很好的黄经县伤了风,发烧打喷嚏起不了床了,让驿丞请了州城里最好的大夫诊病,好在没有大碍,开了两幅药只需静养可是行程也被耽误了,不能再走,只好在驿馆住下。

赵柽命人煎了药,亲自服侍黄经臣服下刚说了会儿话,就闻陈留知州率一众属官暮僚前来问安他与这此人素不相识,但也不能拨了人家的好意,只能应付着,说些没用营养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中午,知州请王爷过府为他接风洗尘,赵柽以天气不佳,又有病人一口回绝了,但这些人却不罢休,定了几桌上好的酒席送到了驿馆,将驿馆中进出京的大小官员都请来作陪,赵柽无奈只能换了衣服带着老师何去非赴宴。,

筵席摆在驿馆的大厅中,赵柽带着两位“侍卫长,见喜和赵信与几个近卫一进门,众人都赶紧起身行礼,他也笑容满面的点点头寒瞎回礼,左顾右盼间他忽然眼前一亮,一片绯绿的官袍中他发现有一丝淡红,这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她就像一朵花,含苞待放。娥眉、红唇、琼鼻,白囘皙的瓜子脸,梳着流苏髻,穿着淡红色窄袖衫,着同色长裙,系红色宫绦,披着桃色长帛,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已经出落的花容月貌,光彩照人,还带着丝清纯,让赵柽这个老处囘男心中不由的一荡。?

“王爷,这是朱副使幼囘女淑真,年纪虽小,却也饱读诗书,精晓音律,人称才女!”。陈留知州看王爷出神,赶紧上前介绍道。

“王爷万福,淑真有礼了!”。小娘子站起身,双手插腰微微屈身行礼。

“姑……姑娘好!”。赵柽醒过神来,慌乱间赶紧回礼,小姑娘见赵柽的?样,直勾勾的眼神,脸上飞出两片红晕,那模样,羞羞答答的让人生怜。

“王爷,请上座!”。知府见王爷失态,赶紧打了个圆场,请他入座。

赵柽落座,知州坐在他的左下首,何去非被几个属官邀到另一桌就坐,赵信率两个近卫将身后的帘暮,左右的屏风仔细的检查了一边,不动声色的站在他身后,见喜从旺福手里接过一个盒子,换下了王爷身前的筷子、酒杯,他们这番摆布让知府有些尴尬,却不敢说些什么,却也没召呼人上菜上酒,只摆了杯清茶。

“诸位好,老夫来迟了!”。当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个人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虽说嘴里高声告罪,脸上却没有一点道歉的样子,堂上的人纷纷站起躬身施礼倒是他就该如此似的,有人虽然不忿,却也无可奈何。

赵柽没动,轻皱了下眉头,这才明白半天没有开席,等的就是这个老家伙,可看他身穿青袍,即使为官也不会高过七品,众人却对比他还恭敬。

“王爷,您好!”。那人走到赵摆的右下手问了句好,就要坐下



“请问你是哪位!”。赵柽抬了下手,没让他坐下,眼睛夹都没夹他问道,那人却是一愣。

“王爷,这位是……”知府赶紧起身笑着准备介绍。

“我问你了吗?让他自己说!”。赵柽瞪了他一眼地上说道,语气颇为不善,知府涨红了脸,讪讪地退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王爷,下官是随州观察使朱大人府中总管朱旭高,拜见王爷!”。那人干笑了声躬身说道。

“一个寻花问柳,挖坟掘墓,盖房抹泥的家里的下人也敢跟本王并坐称下官,滚出去!”。赵柽一拍桌子喝道,他的话够恶毒的,朱毗靠着贡献奇花异石,从古墓中挖点古董,帮着皇上盖房子发了迹,可也最讨厌人家说他这个,赵轻却当众揭人家短,这番话和当街脱下人家的裤子打屁囘股没啥区别。

赵柽的话说完,不光朱旭高呆住了,堂中的人也都楞了,朱毗现在什么行情可是谁都知道的,真是要钱有钱,要势有势,别说地方上的那些官吏,就是朝中的忠臣,皇亲国戚也不乏有人把他当做座上客,像赵柽这样敢当着众人面羞辱他的还是头一份儿!

“王爷,我家老爷是一方大员,小的也蒙恩受了化品官,跟随老爷进过皇宫,到过诸王王府,就算王爷看不上小的,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朱旭高也曾出入各个王府,哪里不是王爷陪着,好吃好喝的待着,今天被赵轻当众呵斥,深感没了面子。

“混账东西,知道自己是条囘狗,还敢坐在王爷身边,叉出去!”。赵柽身后的见喜不敢了,大声喊道。他心想老囘子跟着王爷这么多年,混到现在已是第一亲信,还是王爷吃饭我闻味儿,你他娘的才是个什么东西,也想坐下吃饭!

“充亲王,你如此待我,你会后悔的!”。朱旭高被赵柽的两个近卫拎小鸡似的往外拖,气急败坏地喊道。

“王爷息怒,还是看在主观察使和下官的薄面上不要如此吧!”。知州本是得到朱毗的好处,答应他为其与王爷说合,想法要出朱汝丹的,却没想到开场就闹成了这样。

“哦?!既然你为他求情,就把他带回来吧!”。赵轻很给知州面子,笑笑吩咐道。

“谢王爷……”知刚刚松口气,听到王爷的下半句,惊得他差点把舌头咬下来。

“好啊,回头你把那小猪崽子的脑袋一块带回去,我到要看看你家老爷怎么让我后悔!”。赵柽依然“笑吟吟,地说道。

“王爷,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的和侄少爷,把我们当今屁放了吧!”。朱旭高看着王爷冷冰冰的目光,知道这“孙子,说得出做得出,自己挨顿打还是小事儿,现在奉老爷之命来“赎,侄少爷,现在把脑袋拎回去了,老爷还不活录了自己啊,双囘腿一软跪在地上,鸡啄米似的磕头,再没了刚才的嚣张。

“咯咯…!”。赵柽忽然听到声轻笑,猛的抬头,正与席间少女的目光碰个正着,他搔搔头皮丢给她个略含歉意地笑脸!(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归京路(七)

?朱淑真已经认出这个王爷正是昨晚与自己对诗的那位公子,看他一袭白衣,头顶梁冠,一幅俏公子的模样,现在板着脸将不可一世的那个管家吓得灵魂出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可猛然又觉得在此气氛下有些突兀,偷眼看他,却被他看了个正着,不禁霞飞双颊,急忙低下头。

“哼,我听说民间流传“金腰带,银腰带,赵家天下朱家环”我不知何解,你替我回去问问你家主人是什么意思,这大宋到底是姓什么?”赵柽悠悠地说道。

“王爷,此是愚民讹传,您千万不要相信啊!“朱旭高听完更加惶恐,不住磕头。

“呵呵,原来我也不信,可见了你我就信了,小的说什么姓朱的说出的话就是王法,不过一个小小的管家,谱摆得比我这个亲王还大!“赵柽摆弄着手里的银筷子笑着说道。

“王爷,这都是误会,小的不知王爷您在堂上,否则哪敢犯您虎威!“朱旭高这个悔啊,自己怎么就没多想想,侄少爷他都敢抓,何况自己个管家,拿个大干嘛。

“口是心非,铁嘴钢牙,你说误会就是误会吗?当着堂上的众人都是聋子,傻瓜,今日不给你个教i,你还不知本王的厉害!“赵柽将筷子“啪,的拍在桌子上。

“王爷息怒,朱管家眼拙不识真人,您别跟他一般见识!”知州也慌了,前天发生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一声令下,就砍了十多个人,今天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再把这“杂碎,给朵喽,朱毗还不把自己给吃了啊!

“何娴善,您跟王爷说说,大家都是同殿称臣1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让下官难做!“知州见王爷不理,两个近卫已经将朱旭高给架了起来,另一个手放在刀柄上,只要王爷哼一声,官家就得人头落地,他这回真急了,连忙去求何去非。

“王爷,就放过他吧,他不过是个下人,何必自降身份与他计较!“何去非看着知府急的一脸油汗,心有不忍,起身说道。

“哼,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今天就放过你,要不一刀朵了你的六斤半!“赵柽冷哼声说道。

“谢王爷,谢王爷…“听到王爷的话,两个近卫一松手,朱旭高“吧唧,摔在了地上,可他顾不得浑身酸痛,爬起来连连磕头。

“朱管家,请这边坐!“知府见王爷没有再说什么,赶紧命人将他扶起,安排在靠着门口的一桌,这下可让几个同桌的小官受宠若惊,他们何曾有机会与这等大人物同席。朱旭高两腿筛糠似的在两个驿卒的搀扶下落了座,连喝了两杯热茶才算定下了,心神。

一场闹剧结束,知府赶紧吩咐上菜、上酒、上歌舞,在一片推杯换盏,欢歌热舞下,刚才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场面也热闹起来,这群来自天南地北的人们互相敬着酒,吹着牛,谈着混迹官场的心得,说着谁送了株奇花换了个知县,谁又买了小妾千娇百媚……

赵柽听着无趣,又不能离场,一群人显然喝多了,自己也不能他人都醉我独醒,也是酒到杯干,喝起了闷酒。知州与何去非聊起了本地的风物,说起汉末曹操在此起兵反董,奋斗多年入主中原终成霸业,可何去非却对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不爽,说他是奸,两人起了争论,席上的人也慢慢加入了辩论。

“呵呵,曹孟德有人说他是英雄,还有人说他是枭雄,可他也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是是非非,谁又说得清!“赵柽又喝下一杯酒,重重的将酒杯墩在桌上说道。

“王爷,尚在弱冠,能有如此见识,我等佩服啊!“陈留知州楞了下,赶紧说道。

“是啊,是啊,王爷之识,我等难及啊!“

“龙凤之姿,少年英雄啊!“

赵柽一番话说完,堂上立刻马屁如潮,赞美之声响绝于耳,赵径却又哈哈一笑,说道:“不读书有权,不识字有钱,不晓事倒有人夸荐。老天只恁忒心偏,贤和愚无分辩。折挫英雄,消磨良善,越聪明越运赛。志高如鲁连,德高如阅赛,依本分只落的人轻贱!“,

“王爷你喝多了,休息吧!“何去非见赵柽一番顺口溜般的话说完,堂上的人脸上连变,不免尴尬,可现在就这个世道,谁要是不干点“偷鸡摸狗,的事情能在官场中岂能混的下去,急忙劝道。

“王爷,我扶您到屋中歇歇吧!“见喜从未见王爷喝过这么多酒,不免担心,伸手搀扶道。

“我醉了吗?呵呵,醉了也好!“赵柽晃晃荡荡的站起身看看众人笑道,“不要扶我,拿笔墨来!“他推开见喜说道。?

知府见王爷醉了,不敢违拗,急忙命人备好笔墨端过来,赵柽一手执笔,一手扯掉墙上的帷幔,露出粉墙,笔在砚台中转了几转,蘸饱了墨,欲在墙上题诗,众人见王爷要留墨宝都围拢了上来,何去非却是心中打起了小鼓,他任教一年多了,就没见王爷写过诗,他瞅瞅端着矾台的见喜,也是愁眉苦脸的,担心王爷露怯,跟着王爷这么多年了,别说写诗,就是读诗的时候都没有。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渣槌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白发渣槌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赵径笔走游龙,在粉墙上留词两阙,在众人或崇敬或异样的目光中掷笔而去。

“好词啊,开首两句让人想起诗圣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和苏学士的“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一位白胡子不住点头赞道。

“最妙两句乃是“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让人心生人生易逝的悲伤之感悄然而生,可谓千古绝句啊!“一个看似饱经沧桑的外官叹道。

“我最喜“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两句,任它惊涛骇浪,是非成败,我却意于春风秋月,宁静淡泊,超脱世外,这乃是我辈之求!“……

“此词深富哲理、意境深邃,表现出了一种大彻大悟,看破红尘,可王爷还未到加冠之年,却能有如此感悟,着实让人费解!“何去非松口气的同时,又生疑虑。

“何娴善真是高才,真可谓名师高足啊!“还没等何去非想明白,已经被众人围住,赞美之声四起,他谦逊的道着谢,自尊心却得到次极大的满足。

“谜一样的少年王爷!“人群外谁也没有注意一个少女看着墨迹未干的粉墙陷入了遐想,他温文儒雅,少年英俊,刚刚却又面目狰狞杀气冲天:他可以为一个座位喊打喊杀,词中却又表现的万分豁达:他满嘴俚语,却又能写出言语优美的好词!

赵控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清晨,宿醉让他头疼欲裂,但还是勉强按习惯起身。和衣趴在书几上挥瞌睡的赵信听到动静赶忙过来伺候,“赵信,你怎么在这里守夜,丫鬟们呢?”赵摆好奇地问道。

“昨天王爷喝多了,我怕他们伺候不周,所以打发他们走了!“赵信熟练的伺候王爷穿衣道,在训练的日子里都是他做些事。

“赵信,我昨天喝多了,我都说了些什么,没做什么失礼地事情吧?”赵柽掐掐脑袋,抬起双手,让赵信为他束上玉带道。

“昨天王爷可是露了脸了,一番高论后,又学前人文士在驿馆粉壁上题词一首,震住了所有的人,大赞王爷文采非凡!“赵信戏虐道。

“什么?我还题诗了,写的是什么?”赵柽吃了一惊,自己昨天是真喝多了,后来做了些什么都忘啦!

“我也只记住了两句,什么“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什么的。”赵信诧异的看着王爷,看来他是真忘了,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哦!“赵柽点了下头,想了想自己好像是把明朝杨慎的那首词给写到墙上了,但纯辉是误伤,因为太熟了!谁让小罗不厚道,把他这首词写到了《三国演义》的卷首语中,后来电视剧中又整天的嚎呢,赵柽暗捏了把汗,这要是把现在还活着的哪位名人的诗词给剪切粘贴子,还不闹出大笑话来。

“王爷,昨晚朱副使家的小姐派人来邀你品茶论诗,我给你挡了,她却又派人给你送了首新作让你共评。”赵信给王爷收拾利索,从书几上拿过一页纸说道。

“我哪里懂诗词,让我点评,还不如让见喜给他说说呢!”赵径笑着说道。

“王爷,你就好歹看看吧,人家小姐屡次三番的请你,对你是十分仰慕,你好歹得见见啊!“

话是这个话,赵柽却听着有点醋味,他摇头笑笑接过来一看,字迹工整娟秀,很有功底,粉红色的信笺上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秋声乍起梧桐落,蛰吟唧唧添萧索。款枕背灯眠,月和残梦圆。起来钩翠箔,何处寒砧作。独绮小阑干,逼人风露寒。”这词好熟啊,赵柽皱皱眉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望京门(一)

?“秋声乍起梧桐落“……赵柽又重读了一遍,心中一凛、“赵信,朱家小姐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道,这首词太熟了,因为在前世特种大队服役时,他们政委总嫌他杀气太重,每每执行任务回来,就会扔给他两本诗词让他读,说是让书卷中古诗的灵气稀释下他的杀气,所以虽说他没学会写诗,古诗却是记得不少。

“昨天陈留知府介绍时,说她好像说名叫淑真!“赵信想了想说道。

“朱淑真,怎么会是她!“赵柽惊呼一声,这女孩子的诗词与李清照齐名,著名委婉派词人,与其诗词同样出名的是她的叛逆,以致后人将她的诗作转嫁给他人,才得以流传于世,自己怎么会在此与她遭遇,赵柽冷汗直流,与她论诗,自己那不是找“死,吗?

“二爷,你认识她?”赵信看到王爷吃惊的模样问道。

“一面之缘而已!“赵柽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看着几上那张纸发了愁,自己昨天抽什么疯想起题诗来了,藏了这么多年,难道以后还要靠抄袭过日子吗?

“二爷是不是看上朱家的小娘子了,她可是才貌双全,这词我给何娴善看过了,他说可为上乘之作!“赵信看着王爷小声地说道。

“你啊,我看是光长心眼不长个,要不你和赵忠他们吃一样的饭,干一样的事情,叶现在还没我高了呢!“赵柽在他额头上敲了个爆栗,扭头出门了。

“二爷,天凉,披上披风!“赵信揉揉额头,幽怨地看着王爷的背影,又抱着披风追了出去。

赵柽先到黄经臣处看了看,老头精神好多了,估计再歇两天就能上路了。吃罢早饭,他登楼向北张望雨后初睛,秋高气爽,天显得格外蓝,陈留城的秋色就在眼中,向北遥望,东京城中大相国寺琉璃塔的塔尖反着金色的光芒。京城好像近在咫尺,似乎一步就可跨进去,但是赵柽觉得那里离自己却是如此的遥远,自己走了八年才走到门前!

“二爷朱毗求见!“正当赵柽登高远望大发感慨的时候,赵忠上楼来禀报。

“嗯!“赵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打了孩子,老子终于露面了,“赵忠吩咐大家做好准备听我命令,听到信号就给我将他宰喽!“赵柽杀气腾腾地说道。

“是,王爷!“赵忠毫不犹疑地接受了命令,虽然他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这么恨这个姓朱的,必治他于死地。

赵柽回转刚走到前厅就看到一个人跪在门前,边上站着一个)内侍,见喜也陪在那里,表情十分恭敬,“王爷,下官该死教子无方得罪了王爷!“那人一件赵柽就叩头请罪,把赵柽弄了个不知所措。

“王爷,此人乃是随州观察使朱毗朱大人!“见喜看王爷发愣,赶紧介绍道。

“哦,朱大人这是何意啊?”朱毗的表现大出赵柽意外,宋朝上下级相见只需拱手问好便可,一般不需要行跪拜礼的,他这么一整,赵柽倒为难了如果他来硬的,自己有一百八十种办法对付他可姿态摆的这么低,自己到不好下手了。

“王爷,下官一再教i子侄一定要谨遵律法,在外不可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可那个混蛋东西还敢顶撞王爷,现在是杀是打全凭王爷一句话,下官绝不怪王爷!“朱毗又磕了个头说道。

“朱大人请起吧!“赵柽虚扶了下说道,心中却并不平静这老猪可比那小猪难对付多了,这几句话不但把自己给撇出来啦还变被动为主动,任谁看到也会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王爷也不能太过分喽!

“朱大人,王爷让你起来了!“他身边的那个内侍又重复了一遍道,赵柽看着这个人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遇到过了。”王爷,小人是童太尉的亲随胡庸,几年前曾在宫城外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那人仿佛看透了赵柽的心事笑盈盈地说道。,

“哦,恕本王眼拙,这位大哥还与我有一饭之恩,一直无缘相谢,还望见谅!“赵柽听他一说,想起来当年吊孝的时候,童贯曾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给过自己一碗粥,他施礼道!

“这点小事,王爷还记得小的,让小的荣幸之至!“那人赶紧闪身,不敢受礼,躬身说道。

“王爷当年进京吊孝,感天动地,孝感天下,下官无缘一睹王爷当年的风采,一直引以为威啊!“朱毗爬起来,满脸媚笑地对赵柽说道。

“呵呵,朱大人也是名震江南,就是在我大宋的地盘上也是无人不晓啊!“赵柽干笑两声说道,他打量着这位六贼,之一,这也是他见到的第三位大贼,朱毗和那小猪一样个子都不高,看来是DNA的问题,他虽人到中年有些发福,但从容貌上看年轻的时候也称得上个俊男,看来自己的老爹前世是卖苹果的,挑个奸臣也得长得漂亮的。

“下官这点薄名哪敢与王爷相比!”。朱毗不以为意,依然满面笑容地说道。

“呵呵!”。赵柽这回笑的有点无奈,这家伙城府太深,喜怒不露于色,自己挤兑他都看不出有一点气恼的样子。

“朱大人请,胡高知请!”。见喜看王爷当先进门,也赶紧请他们两人进屋,他忽然看到赵忠带着十多个亲卫转到了厅后,心中一惊,王爷难道想把他们两个人都宰了吗?

“朱大人突然来访可是为贤侄之事?”。三人落座后,赵柽开门见山地说道。

“不、不,下官听闻王爷奉旨归京,想是仓促,怕府中缺些东西,特地了些东西准备送到了府中,所以晚行了两日,没想到那小畜生却敢触怒王爷,真是罪过!…”朱毗唉声叹气地说道。

“是啊,朱大人听闻王爷归京,欣喜若狂,在江南采办了些稀罕物,准备到京中拜见,这些日子我与朱大人每日在一起,预备这些东西可费了不少心思!”。胡庸笑着说道。

“都是些小玩意,也不知王爷是否喜欢,今日在此遇到,就一并交给王爷吧!”。朱毗从袖中掏出礼单恭敬的送上。

“哦,朱大人费心了!…”赵柽接过一看,单子罗列的东西不少,歌姐十人、小厮十人、乐器班子一个、紫擅木家具一套、骏马两匹、龙泉宝剑五口、夏国铁甲一副,另外就是此龙涎香、象牙、玳瑁之类的稀奇东西。

“妈的,这个猪头还真不好对付!”。赵柽看着礼单心思连转,那个胡庸是童贯的人,明显是来做和事佬的,人家曾有恩于自己,现在如果翻脸岂不落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声,还要失去一个)同盟军,最主要的是自己恐怕也要被关到大院子里住一段时间了,可就这么放过他自己又“于心不忍”

“老朱,不是我不讲情义,而是这事情比较难办,你那侄子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赵柽把礼单扔到桌子上轻轻的摇摇头说道。

“王爷,不要提那个混账东西,要杀要刻随您便!”。朱毗眼睛精光一闪笑着说道,“您回京花销大,下官给您预备了点银两,还请一并笑纳,抬进来!”。这时立刻有人答应着,八个人从外边抬进来两个红漆大箱子,看他们脚步沉重,可知箱子分量不轻。

朱毗摆摆手,让几个人下去,亲手打开箱盖,真是金灿灿,银闪闪,他嘴角撇了撇,露出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王爷是君子,下官本不该送这些黄白之物,可是京中人情礼往少不了的,还请王爷不要嫌弃!”。

“朱大人真是豪爽,这两箱金银可抵本王几年的体禄啦!”。赵柽站起来饶有兴致的围着箱子转了两圈笑笑说道。

“王爷,下官的兄长去世的早,留下两个孩子托我照顾,可这畜生不识好歹得罪了王爷,还请王爷看在下官的薄面上给他留条狗命,也算对得起我那早逝的兄长!”。朱毗躬身说道,还煞有其事的用袖角擦了擦眼睛。

“唉,也罢!只是你那侄儿口无遮拦早晚会惹出祸事,你回去还要好好管教!”。赵柽说完一摆手,见喜将一沓纸递了过去。

“这…竖子该死!”。朱毗接过那沓纸,越看越心惊,挺凉的天,也被汗水湿透了衣衫,这兔崽子把他知道的那点事儿都说了,什么欺男霸女、抢占民宅、冒领库银、坑蒙圣上、勾结内官等等都白纸黑字的写在纸上,别说这这沓纸落到皇上手里,就是落到那些看他眼红的对头手里也够他喝一壶的了,这些东西换来东西简直太值了。

“朱大人怎么样,你那侄儿我杀了他都不冤吧?”。赵柽端起茶杯撇了撇上面的茶沫说道。

“王爷明鉴,那混账东西下官定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让他踏出府门一步!”。朱毗面露厉色说道。

“朱大人,现在京中立太子之事传的沸沸扬扬,你想怎么做呢?”。这时胡庸笑笑问道。

“请王爷放心,太尉放心,下官马上联络同僚联名保荐王爷为东宫之主!”。朱毗指天发誓地说道。

“好,希望你不要忘记今日之言,负了太尉的一片苦心!”胡庸拍手笑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望京门(二)

?朱毗其实也在进京途中,不过一个是旱路,一个是水路,当他得知侄儿与充亲王发生冲突后,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因为以前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件,都是这么处理的,以为自己只要派人送点礼,找人说和一下就万事大吉了,再说他听说充亲王一直待在乡下,肯定不得皇上欢心,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应该很容易摆平。

朱毗立刻派出人马打探消息,查询事情发生的缘由,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从朱汝丹的随从嘴里得到的消息让他惊心,侄儿居然当众说什么“朱家的话就是王法,自己的话就是圣旨,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给别人吓唬人还行,自己的侄子不识相拿这个去唬一个王爷,那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家没把他当场格杀已是开恩了。

可是朱毗首先想到的不是侄子的命,他担心的是侄子这些话被王爷说给皇上听,那么自己的所作所为就都会暴露,有可能失去自己“艰苦奋斗,得来的一切财富和地位,而解决这件事的最好办法就是让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消夫…朱毗立刻召集人马准备利用夜暗让纲卒们闹事制造混乱,抢回侄子,杀了赵狂,可是那些纲卒都被赵狂亲卫们凌厉的反击吓破了胆,没人敢动

重新从江南调集人手赶到时,赵狂却只在雍丘住了一夜就离开了,已然来不及了,大白天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又无法下手,他只好派管家先赶到陈留邀请知府想法儿留住赵狂,一个是探探赵狂的底,看看能不能和平解决:一个是争取时间,等自己的精锐杀手到了择机下手。没想到总管跑了一趟,不但事情没办成,还饱受“羞辱”

正当朱毗调集人手,准备放手杀人的当口1胡庸来了。他是童贯的亲随,说是来此迎接他的,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是来“收税1的。两人说着话,朱毗提起了和王爷的冲突,一下把胡庸给吓了一跳,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

朱毗从他口中知道这个王爷不一般,此人不但无赖而且胆大,拱州知府和蔡攸、梁师成这些大小人物都被他捉弄过1搞得都是灰头土脸,破了大财,而更让他吃惊的是现在赵狂又成了东宫的候选人,是自己恩主力荐的对象,皇上现在召他进京很可能就要立他为储。这下把朱毗惊出了身冷汗1幸亏自己还未动手,否则自己将储君给黑了,皇上就是刨地三尺也得将自己挖出来一刀一刀的给碎害喽!

既然了解了内暮,朱毗只好压下杀人之心,准备了厚礼,请胡庸当了个中间人来和赵狂讲和。他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无意间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赵狂不杀朱汝丹、羞辱朱旭高就是一心想激怒朱毗,引他出手,然后名正言顺的将他给除了。

朱毗两人说清了事情也未久留,赵狂命人放了朱汝丹,当然朱毗当着赵狂的面又将侄子臭揍了一顿,然后才告辞离开。

赵狂看他们离开驿馆,亲卫们将送来的礼物都搬到了厅堂之中,一群人看着五彩缤纷的珠宝金银都有此眼晕,他也不例外,朱毗确实大方,不说别的就是那副西夏工匠制作的“瘾子甲,就是千金难求的宝贝。据沈括的《梦溪笔谈》曾有记载,此甲乃是青堂羌人所制,颜色青黑1光洁透亮可以照见毛发,用麂皮带子串扎起来1柔薄坚韧,有人用劲弩在五十步的距离上射击,都无法射穿。如此坚韧是由于锻造时没有使用热锻,而是采用的冷铁锻打的方法,使其厚度减少三分之二,在甲片的末端留下筷子头大小的一块不锻,如同长在人身上的瘾子,所以俗称疯子甲。《水浒》中金枪将徐宁的那身甲估计就是这种东西,可见其珍贵。

“王爷,朱毗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万贯的东西!”。见喜眼睛发亮地说道。

“恐怕不止,这些东西加起来不会低于二十万贯,他确实是下了本钱!”。黄经臣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看到这些东西也是感慨。,

“王爷,这么多钱,要是给了我,就是死也值了!”。赵忠看着耀眼的珠宝傻笑着说道。

“是啊,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一个亲卫小声地说道。

“王爷,你看这珠子多漂亮!…”赵信打开一个盒子眼神迷离地惊呼道。

“既然大家喜欢就每人挑一件吧!”。赵狂笑笑说道。

“真的?!”。赵忠不敢相信地说道,他们一直接受的是“路有黄金不能拾,一切缴获要归功,的教育,现在王爷主动让他们拿,却是除大家的意外。

“真的,不过每人只能拿一件珠宝,其余的金银封存运回襄邑作为军饷!”。赵狂说道。?

“谢王爷赏赐!”。亲卫们齐声道,每人上前拿了一件珠宝,当然是个个欢天喜地。

“王爷你做什么?”。突然赵信发现王爷拿起一把宝剑,拔剑在手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血一下涌了出来,他急忙抱住赵狂的胳膊喊道,其他都被王爷的举动吓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没关系,我没事,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赵狂还剑入鞘说道,“财帛动人心啊,看到这些金银美女我都觉得心动,京中的繁华更胜襄邑十倍,那里更有无数的财富,我怕我经受不住那些诱惑沉醉其中,忘记自己从那里来进京的目的,忘记自己当初的理想,忘记天下的兴亡、百姓的疾苦!”。

“清除奸佞,保家卫国,复我幽云,雪我国耻!”。亲卫们听完赵轻的话,齐刷刷的单膝跪倒吼道。

“好,我们都要记住我们的使命,不要在花花世界中软了骨头,背叛了自己的良心!”。赵狂拍着胸脯说道。

“谨遵王爷教诲!”。亲卫们再次齐声答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数千古风流人物……”夜已深,弯月如钩,朱淑真喃喃的轻念着赵狂的“大作”托腮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明月,思绪万千。她正是少女思春的豆藏年华,少年王爷俊朗的面孔,嬉笑怒骂的样子已经深深的烙在她的心中。

江南谁不知朱仙跋扈,他父亲与其同在江淅为官,见了朱毗也是战战兢兢,如同老鼠见猫,可这个王爷却不畏“强权”抓了他的侄子,打了他的管家,逼的他跪在门前请罪,那是何等的威风。酒后在壁上题诗,笔走龙蛇、意气风发、才情迸现,那是何等的潇洒!

“他为什么不肯与我论诗呢?是嫌我出身低微,还是文笔粗陋!”。赵狂的拒绝让这个少女烦恼,可心中却又被莫名的冲动萦绕,她拿起笔在这个秋夜写下一首小诗,“初合双寰学画眉,未知心事属他谁?带将满抱中秋月,吩付肖郎万首诗!”。

“二爷,朱小娘子又送来一首诗!”。这日黄经臣病已痊愈,他们将踏上归程,一早赵信就过来说道。

“呵呵,这小娘子还挺有意思!”。赵狂看罢轻笑一声,诗中的画眉之人定是指的是她自己,在诗中为自己设定了一个理想中的爱人形象和对未来美满婚姻的幢憬,她心中的他是一个)能诗善赋、志同道合的如意郎君。定是自己那日的诗引得少女情窦初开,现在含蓄的向自己表白。

“我的志向不是个吟诗作画的风流才子,而是跃马边关的将军,却令她失望了,赵信研磨!”。赵狂也有些失落,眼前的佳人的美丽才情确实让他心动,可是自己生在这个打乱将至的年代,注定无法与其风花雪月,还不若绝了她的念头,免得徒增烦恼!

“年年跃马长安市,客舍似家家似寄。青钱换酒日无奈,红烛呼卢宵不寐。易挑锦妇机中字,难得玉人心下事。男儿西北有神州,莫滴水西桥畔泪。…”赵轻写完最后一笔,心中感叹自己怎么就没好命呢,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的放过了,这可是两世为人,头一次有少女向自己示爱,可怜自己的初恋还为开始就被自己拖杀了,只是又对不起后人了,自己又刻窃了一首好词。

“二爷,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在襄邑这么多年从未见你写过一首诗,怎么现在却诗兴大发,一首接一首呢?”。赵信轻轻吹干墨迹,歪着脑袋问道。

“诗由心生,懂吗?”。赵狂擦擦手笑道,忽然发现赵信的脖子上挂着串珠子,可穿着这身衣服,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你把珠子挂上了,不怕别人抢了去!”。

“哼,二爷送我的,当然要挂上了,谁要是敢抢,我就朵了他的爪子!”。赵信说道,“二爷,你看我截着这串珠子好看吗?”。他挺着胸脯满怀期待的又问道。

“呵呵,好看,和你正配,简直就是给你特制的!”。赵狂笑着说道。

“嘻嘻,我也觉得好看!”。赵信高兴的拿起信走了,他的心情好像特别的好!

吃过早饭,充亲王归京的车队又出发了,一应送别的人群中少了那个规丽的少女,车队中却多了几辆载满人物的马车。车队一路快马疾行,两个时辰后已经进了开封县,十里长亭一队衣甲鲜明的仪仗队已经等在那里,赵狂弃车骑马,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而行。午时刚过,他们已经来到汴梁城封丘门下,那里已经聚满了迎候的人群…………

第一章 郁闷

第一章郁闷

‘啪啪…’刚过五更,躺在床上的赵柽被一阵敲打铁牌的声音惊醒,“普度众生救苦救难诸佛菩萨,天气晴朗,出门加衣”虽然已经回京十来天了,可他对来自寺院的行者,头陀,一手执铁牌,一手用器具敲打,用他们平日练就的念佛的嗓音,大声的演讲现在的时辰,还外带天气预报的作法感到好笑。

这些僧人起初报晓的本意是教人省睡,早起拜佛念经的,加之他们每日恪守时间准确无误,日子一久,人们便成了职业的报晓者了,当然他们也不会白忙,行者、头陀们在日间或者月末,便能够光明正大的上门收取斋饭和斋衬钱,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很有经济头脑的。

赵柽看看窗外,天还黑着,现在已是秋末,天已经变冷了,要是在襄邑他早就命人把地龙点着了,可是现在是在京里,什么事情都要守规矩,没到日子就把地龙点燃,会让人说你不知节俭,浪费纳税人的钱财。

“王爷,醒了吗?”赵柽一动,在外屋值夜的丫鬟便听到了,轻声地问道。

“嗯”赵柽嗯了一声,外屋马上就响起了悉悉索索声响,两个小丫鬟一个拿着点亮的烛台,一个端着没了烟气的通红火盆进了屋,准备伺候王爷起床。看着两个水灵灵,鲜嫩嫩的小丫鬟,赵柽咽了口口水。

“哦,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们出去”赵柽安抚了下早勃的小dd说道,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娘怎么想的,自己刚刚进入青春期,就派了十多个小美女来伺候自己,换下了从襄邑带来的那些依然‘完璧’的宫女,将她们都打回家了。

“是,王爷”两个人答应着,却没立刻离开,而是将他的衣服用火盆烘热才离开。

赵柽见两个丫鬟离开,才起身,“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他边穿衣服边叹息,可能是老娘觉自己不懂‘人事’特地从宫里选派了个风姿绰绰,**肥臀的shu女押班负责自己的起居,昨晚这押班不但给自己暖了被窝,还带来一本‘黄’共读,吓的他连哄带逼的才把那个怨妇赶走,也害的他辗转半宿才睡着,可还是做了个*梦。

“不知道,这个押班会怎么想老娘汇报,不会说我是个‘兔子’?”赵柽想到这又头疼了,他知道母亲派到自己身边的这个押班肯定肩负着监视自己的职责,如果长此下去,老娘肯定会当自己有病,说不准还会搞出什么闹剧来呢

赵柽心烦意乱的穿好衣服,先处理了头等大事,才出门按惯例遛早,天现在才蒙蒙亮,好在今天不用上朝,按照大宋朝会的规定,他这个无权的一品亲王也要参加朔望大朝会,那就要丑时起床去门口候着,这大冷天的真是辛苦。不过宋朝的休息日也多,‘官吏休假,元旦、寒食、冬至各七日;上元、中元、夏至各三日;立春、清明各一日,每月例假三日,岁共六十八日。’宋朝还有一个特殊规定,各级官署,每年十二月二十日“封印”停止公务,公务人员回家过年省亲,要到次年正月二十日才返回衙门“开印”办公。这样,他们全年的实际休假达到近百天,一点不比现在少。

“王爷”赵柽刚出门,见喜早就带着两个近卫小黄门在门口候着呢,他现在可抖起来了,黄经臣回京后就官复原职,进宫就任入内侍省都副都知,仁明殿使,到皇后身边当差去了,兖亲王府的大总管就又见喜接任了,成了王爷身边第一人

赵柽转了两圈也没用了多少时间,跟在襄邑的王府一比,这里就跟三室一厅的卫生间差不多,也就五十多亩地,虽然也是分成三进两个跨院,可成了微缩版的了,但生活的人却一点不少,以至过了老王府,让他不断感到气闷,好像伸不开腿似的。

“见喜,咱们能不能找块大点的地,重新建个王府啊,这地方住着太难受了,赵柽登上花园的那座假山,像周围看了看说道。

“王爷,这可不是咱们说了算的,王府建造是有定制的,不能随便修建”见喜苦笑着说,王爷到了京里后,就觉得哪都不舒坦,他知道王爷对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还不适应。,

“见喜,你看看周围,要不是知道这里住的都是天潢贵胄们,还不把咱们这当成棚户区,挤得跟他娘的蚂蚁窝似的。”赵柽指着周围重堆叠叠的高屋大厦说道。

“王爷,京城不比咱们在乡下的时候,这里人口众多,寸土寸金,地皮紧啊”见喜哭丧着脸说道,这里可不像襄邑,两贯钱就能买一亩地,现在他们那有十来万亩地,要是搁在京城,光卖地都能成了千万富翁。

“唉,知道这连腿都伸不开,小爷我就想办法不他娘的回来了…”赵柽叹口气说道,他也知道见喜说的都是实情,自己与那些宗亲们相比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按照祖上的规矩,皇族是不能离京居住的,都要住在京城,这样一代代的传下来,人是越来越多,住的地方也就不够用了,也是几经扩建。

在仁宗时期,建了南宅和北宅,南宅是太祖、太宗子孙的宅第,北宅是赵廷美后裔的宅第,后来因为人多又被搬迁到由宦官监管的西宅。这么又过了几十年,政府不得不在太祖的林华苑为为太祖、太宗的后裔动工兴建了新的宅邸—睦亲宅,魏王一系的广亲宅、英宗二子的亲贤宅、神宗五子的棣华宅。到了赵佶登基,这十来年他的儿子更多,眼看着一个个长大了,都要出宫居住,又新修了蕃衍宅,屁股大的地住了几代上万口的人,能不挤吗?不过也有好处,大家都是亲戚,一出门碰到的不是叔叔大爷,就是孙子、侄子

现在流行‘宅’,不过也比不了这些人宅,因为他们虽说都皇亲,但是不能随便出京,不能在外住宿,就是有时出门每天到哪都要经过宗正的批准,所以大家除了上朝就愿意在家宅着。皇亲们都封了官,可这官也没劲,封的都是虚职,大多是环卫官,上朝的时候他们站在殿廷偏南位置,所以宗室也被称为南班官。这些人的职能就是奉朝请,作为一个有形无声的整体出席朝会,缺席还会受四周罚。不过到了这朝也有放松,皇亲们能够通过科举做官,不过那要从宗室除名。

宗室能够说是皇帝制度刻意栽培的产物,全体宗室在都过着富足的生活,却不能拥有任何政治权力,这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买卖。这种买卖使得皇帝乐于追封他们的祖先,厚赐他们的亲族,虽然他们是皇位潜在的竞争者。最引人注意的是,除了在祖先祭祀和宫廷典礼中的礼仪功能以外,宗室其实是百无一用的皇家造物。宗室耗费高贵,靠着宋代国家空前绝后的富足,宗室的厚禄才得以如此这般地维持到现在。

南班官序列不仅赋予了宗室的官方礼仪角色,规定了他们在礼仪中的位次,而且还决定着他们的俸禄、料钱(食品、衣服和办公费开支),以及在出生、婚礼和大礼等场合应得的赏赐。环卫官中级别最低的太子右内率府副率每月可得到俸禄二十贯,冬、春两季每季可得衣料绫两匹、绡五匹,冬季还有四十两绵,罗一匹。一家子要是能多生点儿子,早点授了官,日子也能过的不赖,所以大家也都愿意没事宅在家里干那些开枝散叶的大事。要是跟他们相比,赵柽住的房子大,拿的俸禄高,按说也应该知足了,可这不是他的理想。

赵柽完了牢骚,溜达到了外院,亲卫们现在只能在巴掌大的演武场上打打拳,做做体能锻炼,像驴拉磨似的跑几圈活动**体,只是可怜了那些跟他们进京的马儿了,每天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马厩里,分批定点定时的放放风,一个个显得无精打采的,看着就让人心疼。

“王爷早”看到赵柽走过来,潘龙等几个护院跟他打着招待,他们这些人家里都京中的,所以又跟了回来,其他护院大部分都留在了襄邑,在那里安家落户不愿再回京了。

“诸位好”赵柽拱手笑道,这些人忠心耿耿的跟随了自己多年,已经像一家人似的了,“家里人都安顿好了吗?”,

“都安顿下了,只是在襄邑住惯了大房子,回到京里反而不适应了”潘龙憨厚的笑着说。

“潘大哥知足,要不是王爷,咱们恐怕一辈子在京里也买不起个院子,你没看到那些官们还四周租房子住呢吗”薛豹拍拍他的肩膀说。

“哈哈,也是,看到我搬进新家,过去的那些师兄弟们都羡慕的不得了,问我府里还找不找人,他们都想来呢”潘龙大笑道。

“各位兄弟,过几日都安顿好了,我要请各位大哥四周转转,你们可要想好都要去什么地方,一切花销都算在我头上的”赵柽看着说道。

“王爷,何必如此破费,在府里吃的喝的都不错,不必了”薛豹说道。

“不行,我是要还愿的,当年进京奔丧,我可是答应过各位大哥要吃遍京城所有酒楼的,我可不想你们说我失言啊”赵柽认真的说道。

“王爷还记得当年之事?”潘龙说道。

“一同患难的兄弟才是真正的兄弟,我今生难忘啊”赵柽施了一礼道。。.。

第二章 较劲

?赵狂吃过早饭,正琢磨着是查看下自己在京中的产业,也是带着众人出去喝酒吃肉的时候,忽然有人禀报,说黄经臣到访,赵狂急忙让人请进来。“王爷,京中的日子过得如何啊?”。黄经臣给赵狂施了礼,笑着问道。“吃饱睡,睡饱吃,想猪似的混日子呗!”。赵狂摇头苦笑道,“不过我看黄伯精神倒不错,宫中的日子过的美吧?”。“唉,当差不自由啊,哪里比的上在府里的日子悠闲,我现在都后悔回来了!”。黄经臣也是一肚子苦水。“那黄伯还回府来住吧,我给你还留着个院子呢!”。赵狂看老头的样子说得不像假话,热情的邀请道。“我也想啊,可是不敢,大臣勾结内侍也是大罪,那只会连累王爷,王爷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黄经臣拱手道。“切,那你今天到我府上来,就不怕有人参你啦!”。赵狂不屑地说,现在朝中的大臣们谁在宫里没关系啊,这规矩早就名存实亡了。“呵呵,今天却是受娘娘差遣,出宫来宣你进宫的!”。黄经臣笑笑说道。“唉,我还当你是来特意看我的呢,看来是人走茶凉啊!”。赵径亮出张苦脸失望地说。

“王爷你这话让老夫心寒,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王爷啊,知道到你府上,我可是抢看来的,否则谁有那么大面子让都副都知屁颠屁颠的来传个口谕!”。黄经臣比他还会装,满脸的愤懑说道。“呵呵,行了,咱们爷俩也别斗嘴了,母后宣我何事啊?”。赵径收起玩笑说道。“娘娘想你呗,你进京这么多天了,也不说进宫看看,娘娘很不高兴,今日只好让我到府上请来了!”。黄经臣说道。“瞎说,我进京第二天就往宫里报备了,可谁也不搭理我,还只是在朝会上见了父皇一面,可怜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赵狂气愤地说道。

“呵呵,谁让你回京抢人家的座位来了,不给你穿双小鞋才怪,今天官家到延福宫游玩,让各位亲王、国公陪同1皇上特意点了你的名字,娘娘就让我急匆匆地赶紧给你送信来了,也好和你一叙!”。黄经臣坏笑着说道。“嗬,这机会真不容易啊,我收拾下就走!”。赵狂说道。“记着带足银两1襄邑的特产也要带点!…”黄经臣叮嘱道。“寿礼我已经送上去了,还带这些干什么?”。赵狂纳闷地问道。“让你带你就带,特产就是那些琉璃珠子,琉璃手串什么的,你兄弟姐妹一大堆,不给点见面礼啊,我还能害你吗?”。黄经臣摇着头说道。

“受教啦!”。赵狂翻了个白眼说,他这老爹别的不行,播种倒是强项,他离京这几年,弟弟妹妹的生了一堆,儿子除了死的也有二十个了,闺女也不相上下,可谓超级种马。

趁着王爷更衣的功夫,黄经臣和大管家郑禄,总管见喜聊了聊,他虽不在府中,但是两人依然对他恭敬有加,不说这么多年的相处”就是临别时王爷设宴送行时的一番话还犹在耳边,“黄大官即使离开王府,也永远是我府中的大总管,谁要是敢冒犯,定加严惩1,想想总管能当到这份上,也是到了极致。

黄经臣主要还是问了府里的人事安排1现在府中的人从养花种草的花匠到各级司官基本上都被换成了襄邑的老人或是“驻京办,派过来的可靠人手,原来派驻王府的属官,赵狂也给放了长假,享受只领钱不干活的退居二线的待遇去了1现在负责的是赵径从襄邑带来的几个士人,可以说是铁桶一般。

时间不长,赵狂已经收拾完毕,穿着礼服,带着梁冠,身后跟看见喜和旺福,惜福两个贴身内侍兼近卫,两人各拎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看着两人吃力的样子,就知府里的特产琉璃,这些琉璃珠其实都是制作成品时留下的下脚料,也就是现在小孩儿们玩的玻璃球,让赵狂废物利用了,根据大小,颜色穿成手链、项链之类的小饰品,立刻身价倍增,变成少女们的爱物,当然也不都是“废品”里边也要玻璃手镯、镇纸、笔架之类的好东西,全都装到精致的小盒子里边。“王爷,起驾吧!”。黄经臣笑笑说道,他偶然间知道了这些东西的成本,自己给他卖出天价的东西,其实还不如外边的包装盒子值钱,可他绝不会说出这个秘密的,这些玩意儿可是有他的股份呢!,

这时,车马已经备好,赵狂上了四轮马车,黄经臣也赶紧挤了上去,把旺福两人赶到他的车上去了,他也知道这车比自己的舒服多了。车夫是顺子派来的把式,人可靠路也熟,问明了地方不用吩咐,赵忠带着十个亲卫跟随护卫,一行人出发了。

赵狂坐在车里跟黄经臣说着话,顺便教他此宫里的规矩讲究,免的到时候露怯。车左转右行走了半个多时辰到了宫城,这新延福宫赵轻还是头一次见,见喜也是一样,两人根本不认道,黄经臣早就料到,派了个贴身的小黄门引路,叮嘱了几句,自己先行复命。

赵忠安顿好车马,在外等候,见喜他们陪着王爷进宫,走了好一会儿,赵狂头上见汗可还没到地方,他才知道皇上赐臣属们宫中骑马坐骄是多大的恩赐。又走过两座桥,绕过一片宫殿,前边突然出现条街道,两边酒家食铺,歌楼妓院,金银店铺,香山药海,水果杂物,一百二十行经纪买卖俱全。街上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士农工商与三教九流无所不有。“李全,咱们这是又出了宫吗?”赵狂看到眼前的情景吃了一惊,以为向导也迷了路,急忙问道。

“王爷,这是官家新修的去处,里边开店的人都是宫里的内侍、宫女、今日如此热闹,恐怕各宫,各阁的娘娘们也都到了,官家不知道今日又扮作了什么人物。”李全笑着介绍道。

“唉!“赵狂猛然想起,史书记载自己的爹在宫里闲的蛋疼,蔡攸、梁师成等一帮家伙便变着法的教皇上玩儿,这乡村夜店,宫中设立市肆就是他们撺掇他修的,可赵狂又有什么法呢,只有一声叹息。“王爷,您想扮作何方人物,那边市井走卒,官袍军服样样都全,小的引您过去!“李全看王爷发愣,知道他还是他雏,急忙解释道。“好吧,我们去看看!“赵狂苦笑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吧,自己就陪他们玩玩吧。赵狂扮作个富甲公子在前,见喜装成个家仆在后,他们主仆二人就在这商业街上逛开了,反正他谁也不认识,自己走了这么多年,估计也没人认识他了,反而放的开了。“客官,到我们这里坐坐吧!“两人走过一个酒楼,一个小二尖着嗓子招呼着他们,看着就是小黄门扮的。“公子,生的好俊俏啊,我们这里有江南的姑娘!“一个浓妆艳抹的老鸠拉着他的袖子,门口一个个袅袅婷婷,展示风流的少女看着脸红的赵狂嗤笑着。赵狂飞也似的挣脱了她们的纠缠,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哪位是他爹上过的,自己再嫖了她,哪还了得!

赵狂和见喜两个人也慢慢的进入了角色,到这个铺子里转转,那个店里瞅瞅,询询价,看看货,跟店主讨价还价,也买了此乱七八糟的东西,当他们走过一家调缎店的时候,赵狂猛然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他走到哪,那人跟到哪,不知道是敌是友,又走了一段跟着的人更多了,有七八个。前边是家鱼铺,赵狂给见喜使了个眼色,两人便走了进去,“掌柜的,这鲤鱼怎么卖?”赵狂指着木桶中游动的鱼问道。

“二百文一斤!“掌柜的看了赵狂一眼冷冷地说道。赵狂一愣,自己没有得罪他啊,为啥对自己充满敌意,他也仔细的打量着这个掌柜的,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小,面目似乎还有几分相像,只是皮肤比自己细腻白皙了很多,虽然穿着布衣,但是也是收拾的整整齐齐。

“掌柜的,贵了吧!现在新上市的鲤鱼不过百文一斤,你卖的太贵了,能否便宜点!“赵狂不动声色的说道,但是脑子飞转,这个家伙应该是和自己是兄弟,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只有老大和老三、老四,可老四前两年已经嗝屁了,老大憨厚,那么这个肯定就是老三赵揩啦!“哼,有钱吃鱼,没钱吃虾,我这鱼就卖这个价,没钱就别装员外!“掌柜的撇着嘴冷笑着说,不过这话说的伤人,明显是讥笑他穷。

“掌柜的,可我今天不想吃虾,就想吃鱼,咱们再打个商量如何?”他的话,再次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这小子跟自己较劲呢,不过看他这样,就知道是个心胸狭隘的家伙,赵狂好像没有听出里边的“刺,似的,依然笑眯细地讨价还价。

“没商量,看你就是乡下来的穷酸,家里种着几亩地,手上的虽子还没磨掉,就冒充京城人啦!“掌柜的话愈发刻薄了,立刻引起了一片哄笑声,赵狂一回头,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许多看热闹的,有同情的,有善意的,还有的带着挑唆的意味。(未完待续。

第三章 谁比谁傻

?“掌柜的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俺是乡下人,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赵狂此时就像个傻瓜似的讨好着掌柜的,“我们乡下人种田不容易,土里刨不出几个子来,您就给俺便宜点,我也买条鱼给家里人尝尝鲜!”。“算了,看你乡下人可怜,就给你便宜一文吧,一百九十九文一斤!”。掌柜的看着外边的人越来越多,憋着笑装出大方的样子说道。“谢掌柜的了,谢谢啦,你给我称一条大的吧!”。赵狂好像得了多大便宜似的,千恩万谢地说道。

“给他挑一条大的!”。掌柜的冲伙计喊道,小伙计答应一声撸起袖子就要捞鱼,赵狂早下了手,从桶里拽出来一条足有七八斤的大鱼递给伙计说:“就要这条,这条最大,刺少肉多,吃着过瘾!”。“客官,这鱼整七斤,总共……”伙计的刚要报价,却被掌柜的抢先说了,“一七七,二七七,三七二十七,看你是乡下人,就给两贯吧!”。“你……你是……”见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上前要说话,赵狂扯了他下说:“谢掌柜的,一下就给便宜了二百七十文,你真是大好人!”。他满脸堆笑地说道。“这人是不是瓜啊?”。赵狂听着身后有人呲笑着说。“嘻嘻,刚进城,没见过世面呗!…”“呵呵,连算术都不懂,看来乡下的垫师真不行啊!”。见喜听着身后人的议论声,脸上有点挂不住劲儿了,可看看王爷还是那副傻样,正在怀里摸钱呢!

“呵呵,这是五百文!”。赵狂掏出几陌钱数了数放到了柜台上,又开始解衣服,“我听说城里的贼多,怕把钱丢了,只好围在腰里掌柜的莫怪!”。他边跟人家解释,边从裤腰里往外掏钱,几个小娘子见状嬉笑着扭过脸去,啐了一口,见喜这会儿倒奇了怪了,王爷什么时候在腰里缠的钱串子呢,可他倒是不担心,王爷每次装傻充愣都有人倒霉,府里人都知道的。“我说你的钱不够,这才一千五百文,还差五百文呢!”。掌柜的数着钱说道。“掌柜的,你看我就带了这么多钱,还能便宜点吗?…”赵狂可怜兮兮地看着掌柜的哀求道。

“我说掌柜的你也太过分了吧,有你这样的吗?”。赵摆回头一看一个小姑年指着掌柜的怒气冲冲地说道,他不由的心中一暖,却板着脸说道:“这位大姐你不要多事,掌柜的是好人,刚才还给我便宜了不少,怎么会坑我这个乡下人呢!”。“你……你真是笨的要死,不管你了!”。那个小姑娘气得跺着脚道。“不行,差一文也不行,要不我就子本了!”。掌柜的摇着头讥笑着说。“哦掌柜的你看这么着行不行,你把鱼切开卖,鱼头一百文,鱼尾也是一百文,加起来还是二百文一斤,你不吃亏,我只要鱼头行不行!”。赵狂提议道。“嗯,可以!”。掌柜的想了下说道,然后吩咐伙计将鱼切开。“鱼头二斤共二百文!…”掌柜的眼皮都没抬地说道。“谢掌柜的,我想着还是买一条的好我的伴当手里正好还有点钱,你把鱼尾也给我吧!”。赵狂笑着递给他二百文说道。“好,鱼七斤,鱼尾五斤,一斤也是一百文你再给我五百文!”。掌柜的不屑地说道。“好嘞,谢谢掌柜的!”。赵狂又递给他五百文,将鱼拿了过来,刚走出店门又回来了“掌柜的,你算错帐了吧?”。“你个泥腿子我精通算术,怎么会算错!”。掌柜的心中一惊,有些惊慌地说道。

“掌柜的,你再算算,刚才您说鱼是二千七百文,对吧!”。赵轻认真地问道,掌柜的点点头,“刚才我给了你七百文买了鱼,您多收了我二千文,你要退给我的,对不对,您是好人,不会糊弄我们乡下人的!…”

“啊…对!”。掌柜的一想也对,自己确实多要了他的钱,伸手从柜台下拿出两串钱扔给了他,像赶苍蝇似的挥挥手让他快走。赵狂接过钱,让见喜拎着鱼,回身又给掌柜的施了个礼高兴的走了。“掌柜的,咱们的帐算错了吧?”。小伙计看着出门的赵狂小心地问道。“怎么会错呢,连你也敢怀疑我啊!”。掌柜的瞪了他一眼说道,周围的看热闹的也跟着点头。,

“好像不对,他拿走了咱们的鱼,就给了七百文,咱们已经是亏着卖了,您又退给他两贯钱,他好像白吃了咱们的鱼,还倒找了他一千三百文吧!”。小伙计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啊?!”。掌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连咽了几口唾沫顾然地坐下,眼神狠戾地瞪了伙计一眼。“该,枉你自诩聪明,今日也知道厉害了吧!”。这时帮着赵狂说话的小姑娘拍手说道。

“哈哈…机关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生前心已碎,死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枉费了,意悬悬半世心,好一似,荡悠悠三更梦。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呀!一场欢喜忽悲辛。叹人世,终难定!”。正当掌柜的懊恼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歌声,众人听了或惊或怒,有的还在琢磨脸上都是迷茫。赵狂主仆二人又逛了一会儿,有此口渴,忽然看到一处店铺的廊下摆着白梨,“二爷,这莱阳梨不错,咱们买个尝尝!”。见喜看到王爷直舔嘴唇,懂事地说道。“掌柜的,这梨如何卖?”。赵狂边挑梨边问道,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搭茬。“二爷,那是……”见喜向店里一望,吃了一惊拉拉王爷的衣袖说道。“啊?!”。这回轮到赵狂吃惊了,他抬头一看,店里坐着的一个三十多岁少妇似悲似喜地望着他,怔怔不语,她身后正是刚才打抱不平的小姑娘。“小公子,口渴了吧,进店歇歇,这梨你随便吃!”。见赵狂欲屈膝行礼,那少妇抹了下眼角笑着说道。“谢了!”。赵狂优然明白现在是“角色扮演游戏”不能叫破彼此的身份,慌忙道声谢,进了店,那小姑娘给他搬过一张胡床让他坐下,见喜头也不敢抬的站在他身后。“来,吃个梨,这梨脆甜清香,好吃的紧!”。说话间少妇已经削好个梨递到他手中。

赵狂此时百感交集,这就是自己这世的母亲,看她虽然穿着身普通衣衫,头上插着竹答,却依然遮不住她的雍容,掩饰不住高贵和美丽,就是这个女人千方百计的维护自己,才能让自己活到现在,自己身上每年那十数套的衣衫都是出自她的手中,看到她自己身上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放松,仿佛眼前这个女子的娇嫩的身躯能为自己挡住一切狂风暴雨。“他这会子不是装傻,是真傻了!”。店里的那个小姑娘看赵狂呆呆的样子,用手指轻轻地捅了他两下说道。“你这孩子净胡说!”。那少妇将梨塞到赵狂手里,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微笑说道。

“哦,怎好白吃您的东西!”。赵轻将梨叼在口中,含糊不清的说道,两手在坏了摸索了一阵,掏出一支晶莹透亮的手镯,托住掌柜的手,轻轻地给她戴上,这支镯子绝对不是下脚料,而是最好的玻璃,不但没有杂质,里边连个气泡都没有。“我也要!”。那小姑娘看着镯子两眼放光,摇着赵狂的手臂说道,一点也不外道。

“大姐,有的是,待会拿给你!”。赵狂已经从刚才她的举止和态度,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就是大宋长公主,自己的老姐赵玉盘了,他苦笑着说道。见喜更识趣,飞也似的跑出店门,招呼一直待命的旺福两人赶紧过来。“大姐,你挑两件喜欢的留下,其余的送与其他人,我跟她们不熟,就麻烦你了!”。赵狂让两人将东西都堆在赵玉盘身前,拱手说道。“哇!”。小姑娘每打开一个盒子都会发出一声惊呼,“好弟弟,我都想要,都留给我吧!”。赵玉盘跟现代的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区别,将东西全都揽在怀里说道。“呵呵,你这丫头,这些东西都价值不菲,你怎好都霸占喽!”。郑红梅见姐弟两个相互叫破,也不再避讳,用手指戳了赵玉盘脑门下说道。“无妨,这里的都不是好的,改日你到我府里,那里的东西才是最好的,到时候姐姐随便挑,随便拿!”。赵狂摆摆手道。“好啊,好啊,我一定要到你府中看看,有好东西都要搬回来!”。赵玉盘拍手笑道。“不要过分奢侈,这些东西以价值万贯!”。郑红梅忍不住教i道。“都是自家府里产的东西,姐姐喜欢就好!”。赵狂笑笑说道,赵玉盘虽得了许诺,但是对这些东西还是爱不释手,狠狠的藏了几件才罢手。“呦,这梨又小又烂,怎么还摆出来卖啊!”。

“嘻嘻,可不是吗,看样子钱都攒起来贴补儿子喽,只能委屈点自家啦!”。赵狂一个梨还没吃完,就听到店外有人说话,他向外看了一眼,是两个贵夫人正在摊上翻翻捡捡。“这两个恶人,每次出市都会到这里捣乱,让人气恼!”。赵玉盘撇了一眼,气鼓鼓地对赵狂说道。“玉盘,不要胡说,她们也是你的长辈!”。郑红梅瞪了女儿眼叹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章 走光

“哦,还有此事,这不是欺负家里没儿子吗?”赵柽冷笑声说道。敢找皇后的麻烦,看样子这两个人也是宫中有地位的或是正受宠的嫔妃,母亲一定是为了维护后宫的稳定和担心自己的安危而一直忍气吞声,自己怎么也要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只是她们也算是自己的小妈,怎么样才能做得不露形色呢,赵柽想着对策。

其实赵柽想的不错,这两个人一个是贵妃王氏赵揩他妈,另一个是德妃崔氏,王贵妃听说自己的儿子被人暗算,顿时怒不可遏,不顾当年同事,现在同夫的交情,叫上自己的铁杆崔淑妃来找皇后的别扭,反正现在大家都是“互不相识”

“见喜,这里的梨不错,甜美多汁,咱们包啦!“赵柽吃完梨,站起身对门外的见喜喊道。

“得嘞,二爷,咱们全要了,掌柜的您出个价吧!“见喜答应道。

“这些梨不值什么钱,公子要就随便给几个就好!“郑红梅不知道儿子想做什么,笑笑说道。

“谢掌柜的!“赵柽欣喜若狂地说道,从怀里摸出一串钱,小心的解开串钱的索子,一枚一枚地取下了十文钱,想了想又放回去两文,“掌柜的,那就八文吧,大家都图个吉利!”

看着儿子贱兮兮的笑脸,郑红梅愣了,这孩子又捣什么鬼,刚才万贯的东西都送给自己了,怎么现在为几文钱计较起来了,“我们出十文,全包了!“这时崔淑妃笑盈盈地说道,现在不但郑红梅懵了,这两人也糊涂着呢,她们琢磨着肯定是郑红梅觉得儿子没钱,或是怕了自己,干脆便宜了儿子。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是先到的你怎么能抢买卖呢!“赵柽一听就“急1了,挡住二人说道。

“暧,这位小公子,虽说你是先到,可是我出的价高啊,掌柜的你说对不对啊!“崔德妃拨拉开赵柽说道。

“我出……出十一文!“赵柽结巴下说道,伸手又从怀里掏钱。

“我出二十文,梨还是我的!“崔德妃抬了抬价,心里看这小子的扣样怪不得他为了两贯钱也要算计别人。

“我出二十一文,你瞧不起我乡下人啊!“赵柽蹦着高喊道。

“三十文!”

“三十一文!“这边的喊声惊动了街上的“行人”大家以为又有什么新节目,都围了过来。

“五百文!“见人多了,崔德妃扫了下围观的人群得意地说道,心说我今天不争慢头也要争口气,就不让你小子得了便宜。

“我……五百零二文!“赵柽犹豫了片刻,咬了咬牙喊道,他虽然摆出一副大方的样子,可大家都看出他心疼了。

“我出五贯钱,你还加吗!“崔德妃轻笑一声说道。

“嘻嘻!“赵柽忽然冲她们做了个鬼脸笑了,街上的人也都乐了,这小鬼分明是个“托”在替他妈抬价呢连在这条街上溜达的狗都知道这筐梨根本不值五贯钱。

“妹妹”……王贵妃也琢磨过点来了,拉了下崔淑妃,而那娘们儿还陶醉在胜利中呢。

“五贯零…”

“不要在喊了,这梨我就送给你们了!“郑红梅看赵柽抬手又要喊价,怕他闹得太过分了,赶紧制止他,打同场说道。

“哼,掌柜的心善,要不…“赵柽摆出一副不服气的样子说“见喜,你还等什么这梨掌柜的送咱们了,你还等她们跟咱们抢啊!“他转脸就变了,大声i斥自己的下人道。

“二爷,咱们没带家伙,往哪放啊?”见喜一手抓养两个梨为难地说道。

“笨死你了放这!“赵柽撩起袍子,双手各拽着个衣角,半蹲着让见喜放到袍子里说道。

“小鬼头,这梨不都是给你的还有我们的呢!“崔淑妃一看也急了,有些人也许不在乎大钱但是对来之不易的小钱却会斤斤计较,锲而不舍的争取,两人也不甘示弱的上来把赵柽挤到一边,她们是来砸场子的,当然也不会带盛东西的家伙,可赵柽已经给她们做出了示范,两人撩起裙子蹲下,将梨捡到上面,直到筐见了底,才站起身,以胜利者的姿态白了赵柽一眼,撞开众人扭搭扭搭地走到大街上,看到她们二人的样子,刚才还喧闹的街市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齐刷刷的向她们行着注目礼,*辣地眼光瞄着裙底,两人还迈着猫步走秀呢!,

大家说了,一个女人用裙子兜着东西不是很平常吗,反正是冬天里边穿着裤子,又不是夏天会露出点什么。

要这么想你可就错了,在古代两条腿分立,成何体统?尤其是女人,穿裤子就是明显要勾引男人嘛。道德家们虎视眈眈,希望把女人们掩在宽袍大袖里,失去本来的女性性别特征,来保证国家的长治久安。后来几经演变、到了宋朝裤子是有了,但是和现代的裤子还是有区别的,是那种只能护住腿部的“腔衣“上达于膝下及于踝著时以带系缚于腔,宋时称为膝裤,不分男女尊卑都穿这玩意儿,你想现在两个皇上的妃子撩着裙子,露着亵裤,再下边套着两个棉裤管,那是副是什么模样,虽然没有什么外人,但是这样大摇大摆的在大街上行走是什么效果啊?

“雷人,太雷人啦!“赵柽看着两人的表演感觉太震撼啦,这个时代女人敢于这么穿,足以称的上惊世骇俗啦!

崔淑妃和王贵妃这时也许感到街上的变化,也许是觉得自己下边有点清凉,低头一看,“啊”,的一声惨呼,撂下裙子一头扎进了边上的一家店铺,好不容易抢来的梨也顾不得啦,咣,的一下关上了门,再也不肯露头。

“哈哈…”突然一个坐在街角上的一个老乞丐放肆地大笑起来,人们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跟着哄笑起来。

“你这孩子,太顽皮了!“郑红梅也忍俊不止,在儿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笑道。

“报应,谁让她们总是想着欺负人!“赵玉盘也出了口恶气说道。

“母亲放心,以后只要我在,就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赵径看着母亲说道,可能是因为这副皮囊与之血脉相连的缘故吧,刚刚还有的疏远仿佛一下子消失了。

“好孩子,这几年让你受苦了!”郑红梅只觉的眼睛发涩,鼻子发酸,揽过儿子的肩膀说道,两人都沉浸在母子情深之中。

这时街角上的老乞丐叫过来个小乞丐,两个人衣衫褴褛,老的偻背弯腰,手弹弦琴。少的跋足,执云板唱京城中流行的慢曲,原来他们是靠卖艺行乞的。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芳是香所为,冶容不敢当。天不绝人愿,故使依见郎。宿昔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唱者歌喉婉转,温润流美,弹琴者以声相和,得心应手,这歌词也够劲,简直是公开进行*挑逗,大有青楼之气,而非良家妇女,听得人不由的耳根一热。

两人配合默契,将男欢女爱,灯红酒绿,荣华富贵,床底缠绵演绎的惟妙惟肖,动人心弦,街上的行人驻足,店铺的老板纷纷出门看两人的表演,见他们表演出众,纷纷喝彩慷慨解囊,铜钱,元宝下雨似的落到两人身前的破辩子里。

“这人唱的真好!”赵柽听着两人的唱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不可能达到的,忍不住赞道,郑红梅却苦笑着摇摇头,没有接话。

“你个狗东西,也管到我的头上来!”歌声停止街上突然传来吵闹声,只见老乞丐挥棍在痛打小乞丐,而小乞丐抱着钱辩子不撤手,只是苦苦哀求。原来得了钱,老的要去喝酒吃肉,走到他们门口,小的却舍不得,要拿去赌,拼命劝阻抢夺,当然老的勃然大怒,连打带骂的修理他。

“这太不像话了,我去教教他们!”赵柽看着两人在街上厮打,小的放刁耍赖就是不拿钱,简直比这几件还抠,他跳起来怒吼道。

“你不要管!”郑红梅一把没拉住,儿子已经抄起柜上的鸡毛掸子蹿出去啦,二话不说,一脚将小乞丐踹了个后仰,挥动鸡毛掸子不管脑袋屁股就是一顿猛抽,打的小乞丐满地翻滚,惨叫连连,鸡毛乱飞。

“我让你跑,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这么大了还不能奉养老人,让他安享富贵,得了钱却要去赌,不肯给老人顿饱饭吃!”赵柽边打边骂,鸡毛掸子打成了半根。

“关你甚事,你狗拿耗子!”小乞丐两手不住的在身上操捏着,可赵柽一顿乱棍打的他不知道哪疼了,反再是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

“呀呵,你还敢嘴硬,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小爷今天就要教训你这个混账东西!”赵柽嘴动手也没闲着,双手一搭小乞丐的肩膀,弯腰扭身给他来了个“德赫勒”见喜一闭眼,这小子倒血霉了,王爷这一下能把潘龙摔得半天起不来身,这小乞丐弄不好得半月。

“噗咚、啪啦”小乞丐飞起来老高,又落在地上,一些女同志看赵柽凶猛,都回过脸去不忍再看,可等了半天只听到人和钱辩子落地的声音,没听到惨叫声。再回首,只见小乞丐被摔得背过气去了,两手乱抓,双脚乱蹬,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弓腰塌背的活像个跳进油锅的大虾米。(未完待续。)

第五章 做戏

?“谢谢公子,这厮不孝的很,每日只知喝酒赌钱,害得老汉这么大岁数还得上街行乞,公子要好好教训他,打死不用你偿命,老汉与你做主!…”老乞丐一边拾捡散落在地的银钱,一边说道。

“不用再打了,他…他已经死啦!…”边上一个人指着不再动弹的小乞丐惊慌地说道。

“你个不孝的东西,还敢装死!”。赵柽是什么人,人的眼睛和鼻子是很难改变的,那老头再化妆他也能认出来,就是他那不着调的爹赵估,那小乞丐瞧着面生,不好判断是哪位大神,但责定是哪个勾引他爹学坏的玩意儿,还不往死里招呼啊!

“嗷……”赵柽在小乞丐的瘸腿的脚踝骨上踢了一脚,小乞丐像装了弹簧似的蹭的坐了起来,抱着脚丫子惨叫一声,听着就叫人毛骨悚然。”我与你拼了!”。小乞丐让赵柽踹了一脚反而不瘸了,直起腰一看个子真不挫,比自己还高半头。

“好,打得好,公子好拳脚,接着揍他!”。老乞丐兴奋的不得了,手舞足蹈地撺掇着,围观的人看着这场面够血腥,够暴力,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打他的肚子!”。“踹他的屁股啊!”。……大家也不知道谁扮演的倒零蛋,可劲的煽动赵柽打人。

小乞丐也是真急了,在脸上抹了一把,也不知道是鼻涕还是眼泪,弄成了张花脸,挥着王八拳一头撞了过来,“去你娘的!”。赵柽爆了句粗口,哪等他近身,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小乞丐踉跄着退了两步,脸色更加难看,捂着肚子“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我靠,你吃的是山珍海味,还不让老人家吃点肉!”。赵柽捏着鼻子,看看地上的呕吐物骂道。

“不…不要,官……官人不要再打了!”。小乞丐还没喘匀气,就看到赵柽又向自己走过来,扭脸又看看老乞丐,赶紧改了嘴,摇着双手喊道。

“什么不要,再吃老子两拳,赵柽先来了个扫堂腿将小乞丐放倒,一跃而上骑在他身上,就是一顿老拳,打的小乞丐紧紧的抱着脑袋蜷着身子默默的流泪。围观的人这时也有点不理解啦,打人打的有点超出大家的预料,此时看着不像是演戏,倒像是真打。

“这小子是“金毛狮王”老爹御前三大明星之一!…”小乞丐的伪装被赵柽打掉了,露出一头金发,赵柽一下就明白了,他眼神一变,拳到中途,忽然变招,并指为刀戳向他的咽喉,这里只是皮包着层脆骨,是人的最缺乏保护的地方,而这里却集中了重要的神经线、气管和大血管,只要这一下打实了,绝对让他一命归西。赵柽已经下了决心,趁这小子还未成事,先干掉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多也只落个处于义愤,失手伤人的罪名,而且有老爹的“口谕,在先,谁也不会替这个刚冒头的小子出头的。

“王爷手下留情!”。赵柽眼看大功告成,却突然被人抱住1手插不下去了,“王爷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没命啦!”。赵柽回头一看拉住自己的却是个老熟人梁师成。

“咦?!梁姥姥,你怎么来了?”。赵柽功亏一篑,心中懊恼,但是还是面带笑容的问道。

“王爷,大家都在演戏,此人是朝中大臣,还请王爷手下留情,饶他一回吧!”。梁师成拱拱手在赵柽耳边小声说道。

“呵呵,真对不住,小爷看他无赖,一时冲动倒了忘了这是做戏!…”赵柽笑着站起身,一把拉起王鞘给他拍拍身上的土,整理了下衣服。

“还不谢过王爷!”。梁师成踢了王崩一脚说道。

“谢王爷手下留情!”。王鞘胆怯的往后退了两步站在梁师成身边觉得安全了,才拱手挤出点笑容说道。

“王兄演技惊人,以至本王一时当了真,没有伤了你吧?”。赵径说道,心中却上火,这次打虎不死,恐怕以后反被虎伤,这梁姥姥来的倒真是时候。,

他娘的,王鞘这东西攀的够快,啥时候又搭上了梁师成这条线?赵柽久不在京,忽略了这小子,却不知道王鞘这家伙甚是能钻营,先是靠巴结何执中起家,步入了政坛,接着又审时度势攻击张商英并吹捧蔡京,被蔡京视为自己的党羽,将他迅速提拔为左谏议大夫、给事中、御史中丞。王鞘为了进一步讨好蔡京,遂攻击曾经提拔过他的宰相何执中,以图罢免何执中而专任蔡京,但由于何执中早年即是攀附蔡京而受到重用,现在虽与蔡并相,而对蔡京言听计从,所以蔡京没有理采王鞘这一举动,但仍升他为翰林学士。

王鞘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一看自己和蔡京有了隔阂,又看到梁师成现在正在皇上面前得宠,势力迅速膨胀、马上又抱上了他的粗腿,拜在梁师成门下,侍他若父、这进宫当差的最怕什么啊,就怕自己干了一辈子攒下了偌大的家业没人继承,现在一个堂堂的翰林学士,皇上的秘书管自己叫爹啦,那是什么心情啊,还不可着劲护着呀!“哈哈,今日玩儿的最是痛快,只是师成你不该这时出现,扫了兴致!“这时只见老乞丐大笑着扯去脸上贴的胡须,甩掉破衣衫,解下背的包袱,露出了真容,原来这老丐正是总导演兼皇上赵估,那小要饭的也卸去了装束,乃是总策划堂堂的翰林学士王捕,只是脸上的一对黑眼圈怎么也擦不下去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扮演街上各色人物的,全是宫中的内侍和宫女以及众妃嫔,见官家现身,众人纷纷跪下叩头,山呼万岁。

“好好,今日联与民同乐,不醉不归!“赵估见大家此时才认出自己,也为自己精彩高超的行为艺术而兴奋不已,宣布全街人众通宵狂欢痛饮,传愉王鞘让他要对此条商业街加以扩建,增加特色!

亥时王爷的马车才回到王府,当大家把赵柽从车上扶下来时,已是醉眼朦胧,腿脚发软,“杜康不醉酒,怎能上天台……不要扶我,我没醉!“赵柽推开众人,可走了没两步一个趔趄就摔在地上。

“君不似君,臣不似臣,群魔乱舞,国将不国“王爷趴在地上再不起来,双拳捶地嚎啕大哭。

“喜爷,二爷是怎么啦?”赵信急忙问道。

“唉,二爷今天心情不好,他喝多啦,先将二爷扶进去!”见喜叹口气说道。

“王爷不是去见娘娘的吗,怎么心情会不好呢?”赵信想不通,招呼着旺福等几个近卫将王爷架了起来,准备扶他进去。

“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啊!”赵柽挣扎着不肯进屋,依然大声嘶喊着。

“二爷,小心隔墙有耳,不要再喊啦,咱们有话回去慢慢说…“见喜小声安抚着,赵柽实在是喝多了,手脚发软,被近侍们扶进了屋,几个丫鬟忙着给他换下了衣服,灌了两碗醒酒汤,才算安静下来,倒头沉沉地睡了过去。

王爷如此失态还是头一次,众人都十分紧张,不知道这次进攻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几个跟随王爷进宫的人对所发生的事情都是闭口不谈,让人更是不解,直到王爷睡实了,留下值夜的才散去。

“二爷,你可是口渴了!“听到王爷翻身,赵信急忙凑了过来问道。

“哦,给我杯水!“赵柽睡得迷迷糊糊,醒来时看看窗外还黑着,可是口渴难耐,忍不住发出声呻吟,却被赵信听到了。

“二爷,喝水!“听到动静,外屋的丫鬟赶紧起身,将温茶送了进来,赵信扶起王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道,丫鬟将茶慢慢的喂进他的口中。

“好啦,你们出去吧!“赵柽喝完水,挥挥手让两个伺候的丫鬟出去。

“是,王爷!“两个小丫鬟看看服侍王爷躺下,给他盖好被子的赵信有些嫉妒的说道,现在内府中的几个小丫鬟对赵信都很有意见,这个王爷的侍卫长是个大男人,但可以随便出入内院,而且进出王爷的房间也从不避讳。后来她们从那些老人的口中得知他是王爷的贴心人,出门在外都是他伺候王爷起居,这让她们既羡慕又嫉妒,暗恨自己没有福气,曾经也有小丫鬟在王爷面前屡献殷勤,甚至暗示可自荐枕席,却被这个侍卫长不假颜色的排斥。

“赵信,你陪我坐一会儿吧!“赵柽看看赵信招手道。

“是,二爷!“赵信答应一声,用竹签拨了拨烛芯,又搬过个绣墩坐在床边轻轻的给王爷揉养脑袋。

“赵信,我酒醉之后,没有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吧?”赵柽问道。

“呵呵,二爷你现在才想起来啊,刚下车你就破口大骂,把大家都吓住了!“赵信见王爷清醒了,便将他回来后的所作所为讲述了一遍。

“唉,酒后失言,幸亏没外人听见,总算把人丢到家啦!“赵柽苦笑着说道。

“二爷,你为何喝了这么多酒,好像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吧?”赵信换了个姿势继续给他按摩着说道。

“娘的,这些人真是好不要脸,围着纷纷要给我保媒,不是夸他家女儿貌美如花,就是赞自家孙女淑德贤惠,却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也能教导出什么好人来,我只能将他们都灌醉了,自己也就喝多啦!“赵柽讪讪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章 静夜思

?赵信听了王爷的话心头一颤,感到一种莫名的痛,“二爷,给你提的亲肯定都是名门闺秀,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就说那日途中遇到的朱副使家朱小娘子不就是温柔舒达,而且能诗擅画,我看她就与王爷十分相投!”赵信不自然地笑笑说。

“呵呵,我一生注定颠沛流离,道路坎坷,那种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日子不会属于我,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美娇娘怎么能忍受的了,找了这种花瓶只会徒增烦恼,害人误己,耽误了人家的好年华!“赵柽对赵信笑笑说。

“二爷,怎么会呢,你贵为皇子,堂堂亲王,能文能武,又会赚钱,怎么会过那种日子呢,您是喝多了酒,还没醒呢吧!”赵信不相信地说道。

“王爷,皇子,这身份现在却是我最大的束缚,让我没了自由,我不想做这个什么王爷,我只愿意做一个太平盛世的升斗小民,种几亩田,读读书,写写字,平安度过一生,或是当一个纵横四海,游戏江湖,快意思仇的任侠,也是快哉一生,好过做一个醉生梦死的寄生虫!”赵柽叹口气说道。

“二爷,现在也是天下太平,你看这东京城中店铺林立,人来车往,难道不是太平盛世吗?”赵信歪着脑袋不解的说道。

“哼哼,现在大宋看似繁华富足,灯红酒绿,万国来朝,其实那只是披了一件华丽的外衣的枯骨,只要一阵大风就能将他吹的骨断筋折!”赵柽冷哼声说道,“看看满朝朱绯,文的不择手段的排除异己,想着升官发财,有人想想天下的百姓吗?武的变着法的搂钱,可能早就忘记了大宋四周群敌环伺,虎视眈眈!出了这东京城,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只怕大乱将至,高厦将倾,我们这些天潢贵胄只怕还不若一平民百姓!”赵柽愤愤地说道。

“哦!二爷,我明白你为何这么辛苦了,你是想着改变这一切,让百姓都过上像我们府里人那样的好日子,那你当上太子,以后做了皇上就可以啦。”赵信眨眨眼睛认真地说道。

“呵呵,也许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现在朝中各方势力盘结,权臣把持朝政,军队也是久不经战阵,兵心厌战,即使当上了太子又能怎样,凭我一己之力恐怕难以改变!“赵柽看看天真地赵信苦笑着说道。

“二爷,不管你是当皇上,还是做百姓,我都会跟随你左右的,即使前边是万丈深渊我也不会陪你跳下去的!”赵信说道。

“嘿嘿!”

“二爷,你笑什么,我是认真的,你难道不信吗?”赵信捶了王爷一拳,嘟着嘴说道。

“我信,我相信你!”赵柽抓住赵信的手,拉他靠在自己的肩头说道,赵信这次没有想从前那样挣脱,温顺地偎依在王爷身边,仿佛感受到了王爷的忧伤,看到了王爷脆弱的另一面,只是他身上的气息让自己心若撞鹿……

赵柽歪头看看靠在自己怀里的赵信,他已经睡熟了,发出微微的鼾声。赵柽轻轻的将他移到自己的床榻上,拉过一条被子给他盖上,赵信却又钻到自己的怀中,抱住了他的胳膊。

“这丫头真是…”赵柽苦笑着往里挪了挪,摸了摸她的秀发,看着她秀美的脸庞,他们入府时,赵信虽然百般隐藏,但是她怎么能瞒得过自己那颗已是中年的心,她不说,自己也从未叫破,只是任她跟随在自己身边,和她玩笑,看她撤娇使小性,宠着她,惯着她,偷看她跟着萧媚夫妇练武……他有时也弄不清自己对赵信是种什么样的感情,像父女、兄妹、朋友,还是…就是不像主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会告诉自己她真实身份!”赵柽给赵信拉拉被子,让她重新躺好,府中许多人对自己纵容赵信颇有微词,甚至有人觉得自己是不是心理有毛病,总是和一个娇美的小厮在一起厮混,任他出入内院。他对这些话只当没听见,也从未向别人解释过,谁的心里都会有自己的小秘密,也许赵信和自己一样有不能向人道白的禁忌吧!,

这时蜡烛爆了个烛花,“啪”的一声熄灭了,赵柽也懒得起身,静静的躺在,想睡个回笼觉,可是脑海中总是显现着昨日与众兄弟宴饮的场面,这还是他头一次和他们正式见面。

赵柽自己的大哥,长得清秀,娘们儿兮兮的,身体虚弱,像个发育不良的孩子,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自己送给他一个琉璃笔架,可是他却表现的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一副尴尬的样子,答话时也是唯唯诺诺,欠缺刚健,没有主见,还有靠近侍提词,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这个性格懦弱的少年现在已经是一国储君。

赵柽想想还觉得他可怜,八岁丧母,又不为父亲所喜,而他也怨恨父亲冷落母亲,导致她的早逝、得不到正常的母爱,让他心情忧郁,闷闷不乐。

大多数见风使舵的权臣也不支持他这个嫡长子入主东宫,对他事事挑剔,想方设法的抓他把柄,使赵柽行事处处谨小慎微,每天躲在府里小心翼翼的听课看书,空闲时间也就是看看鱼,赏赏花,给人中莫测高深的感觉。

正是他这种小心谨慎,处事如履薄冰,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做派,久而久之养成了懦弱的个性,多年下来身上也只剩下和他母亲学会的节俭度日的本事了。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也就算了,可是他可能会成为一国的储君,这种严苛的成长环境,严峻的人事格局,压抑的心态,使二者过多地体会了挫败感,内心产生强烈的颠覆感和出人头地意识,这种激进心态,促使他的主观意识走向两极:要么极好,要么极坏。要么全力以赴,尽善尽美,要么破辩破摔,逃辟现实。

他一旦继位,必定还会像历史上发生的一样,“勤俭有余而英明不足”能力出奇地低下,遇事优柔寡断,不顾实力对比,非要不自量力地挑战强者,诏令朝令夕改,而报复起那些打击过他的人却会毫不留情。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而皇帝的性格决定了国家的命运,他一旦为帝,不用想也知道大宋的将来是怎么个样子!

再说现在另一个能对东宫发起有力冲击的就是自己的弟弟老三赵揩。他给赵柽的第一印象就这个孩子长得很帅,面貌英俊,举止优雅,在宴席上与众朝臣吟诗作对,和皇上唱和,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学识贯穿古今,出众的才华,渊博的学识,在众皇子中就像一只仙鹤,傲然屹立于兄弟之中,赵柽对此也是不得不服。皇上对赵揩的钟爱,连赵柽都感到嫉妒,在席中他得到的称赞最多,得到的赏赐也是最多的,在皇上身边高谈阔论,吟诗作画,风头一时无两。

赵柽观察皇上能喜欢他,主要原因在于他的性情和爱好与其相近,赵揩从小酷爱绘画,他作的小笔花鸟与父亲相似,几可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而且这小子特会拍马屁,有了珍奇图画,马上献给父皇。皇上也大量赏赐书法绘画作品给他,他积累很多作品,再加上父皇赏赐,王府里积存不少,可以开个)书画展了。

正因为他和皇上的性格做派相似,赢得了朝中那帮奸佞的喜爱,争相要立他为储君。可也正是如此,说明他不能做一个好皇帝,继位后只怕依然会把偌大的家业败的精光,如果能安分守己的做个艺术家也许才是他最后的归宿!

众兄弟中再能引起赵柽注意的就是历史上南宋王朝的建立者老九赵构。这孩子能够来到世间其实就是一个传奇,他的母亲韦氏宫女出身,在群芳璀璨的宫中也只能算作姿色平平,而且没有过人的才艺。要说出众还是在床上,不是说她的功夫有多好,而是有个毛病*时会尿水涟涟,只能让皇上敬而远之。可韦氏有个好姐们乔贵妃,在她的怂恿下,皇上与韦氏有了一夜之欢,没想到就诞育龙种,生下了赵构。

赵估后宫美女如云,皇子公主有几十个,所以韦氏虽然生下了皇子赵构,也并没有因此得到皇上的宠爱。在宫中的嫔妃中,赵构的母亲地位是很低的,母亲的失宠和地位的卑微也伴随着他的整个童年,可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最起码他对他的父皇和兄弟,从感情上应该是比较疏远的,也难怪他当了皇上后无后,宁可把皇位传给太祖一系,也绝不留给自己亲侄子们。

赵构母子俩在宫里地位很低,在皇室中也没有什么影响,赵柽却发现这今年纪比自己小五岁的兄弟虽然冷漠,却没有自甘堕落,而是像自己一样在奋发图强,试图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他小小年纪身体却十分强壮,赵柽曾借“亲热,的机会摸了摸他的身板,铁铸般的硬邦邦的,可见他一直在锤炼身体。史书上记载,他能拉开一石五斗的强弓,两臂能各举起一百多斤重的东西,也许所言不虚。再看他的书法,却比自己那两把刷子强多了,可以看出为了吸引艺术家父亲的眼球,确实下了功夫。

作为一个老百姓口中的少爷羔子式的人物,生长在皇宫之中,受教于妇人之手,居然能够练成超强的武艺,精湛的书画,实属不易,可以说是文武双全,绝不像评书或者野史讲的那样,除了懦弱、逃跑,其他的一无所能,如果历史不会改变,这此都将成为他出人头地的本钱。(未完待续。)

第七章 关扑(一)

?昨日有事未能更新,抱歉,望大家包涵!!!

?现在已是九月,正是天宁节的筹备期间,京城之中到处张灯结彩,各路各府的大佬们或是亲自进囘京或是遣使前来祝贺,一时间京中天天如同赶大集似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准备迎接这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朝中的大佬们也暂时放下了恩怨,立储的事情也被抛在一边,全心全意的筹备大典,谁也明白现在是自己在皇上面前表现的好时机。

赵柽进囘京十数日,上了两回朝,在宫中吃了回饭,拜见了诸位大妈、小妈、兄弟姐妹,亲戚也就是外公一家,他已经备了重礼问了安。他在京中时日甚短,也没有什么故旧,左邻是大哥赵柽,右邻是三弟赵揩,其余的还小都养在宫中,三兄弟现在为争储的事情虽然还没撕破脸,但是见了面也是鸟眼鸡似的,他更与他俩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闹得比远亲还远。

这一日清早,赵柽带着几个近卫和不当值的护院出了门,他的王府就在府城的东北,西邻马行街,抬首东望就可清楚的看到矗立在那里的铁塔,在王府周围聚集着一些京里中级官员的居所,可以说是个公务员小区。

他们也没骑马,一伙人晃晃荡荡的向西行不过一里,已到了马行街。虽是早晨,街上已是人流如注,熙熙攘攘,幸亏也他们没骑马,否则非得堵车不可。

街北就有密密麻麻的医药铺:金紫医官药铺、杜金钩家、曹家独胜药丸子、拍郎中的儿科、任家的产科……这些店铺均打出独具特色的商标招牌,吸引着过往的商客。市场既有特殊的商品,也有一般的商品,还有零售商品等等,出囘售这些商品的早市铺席,各式各样,五花八门,就像走进了现代的小商品批发市场,大到贵重的金银首饰,小到针头线脑,日常用品都能在这里买的到。

而在每一街巷口处,都围聚着一群群形形色囘色的人,他们中间有木竹匠人、杂作挑夫、砖瓦泥工、甚至还有道士和尚,他们都是等待被人雇佣的人力。这些“人力“们,一个个伸颈伫立,只盼看来人呼唤。他们之所以绝早出来出卖其劳力,就是因为在大城市里,集中着一大批百万巨贾、封疆大吏、权威势要、衙门官署……这就需要一个庞大的人力市场为他们服务。每天早晨就是这些达官贵人选择这些“人力“的最佳时候1更准确一点说是低级市民们,在等待着高级市民的雇佣。

赵柽一行人出了潘龙、薛豹几个人是在京中生活过的“地头蛇”其他人都是他从襄邑带来的一帮“泥腿子”当然也包括赵径这个王爷。这里的繁华让他们眼晕,噪杂的叫卖声让他们不知所措1热情的商铺伙计叫他们不忍拒绝,一条街不过走了一半,赵柽的钱包就瘪了,各人的手里多了些乱七八糟的大包小。包,也不知道拿回去做什么用,可这些人却还游兴正盛,没有罢手的意思,反正都是王爷会账,他们当然不会放过。

“二爷,咱们是不是该吃点东西啦!“跟在赵柽身后的见喜指指荷包又指指前边的酒楼小声地问道。

“哦现在中午了,我也饿了,咱们是不是上楼歇歇脚?”赵柽一下明白了,自己今天带的钱快花完了,否则连饭钱都没有了,他点点头转身对大家说道。

“好啊,不过我知道前边还有座酒楼,那里早年专营河鲜,味道好的很,不若咱们上那里去!“薛豹相应道。

“好,就听薛师傅的,我当年光从门前走过,却没进去过,今天咱也去尝尝!“洪霸笑着说道。

“二爷,等一会儿,赵信进了那边的珠宝铺子,现在还没出来!“赵囘忠左右看了看说道。

“那我们过去看看!“赵柽笑笑说道,可应者寥寥,这些汉子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好让见喜进去看看,给他付账。一会儿功夫赵信拿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梳欢天喜地的出来了,后边跟着哭丧着脸的见喜,他对王爷苦笑着摇摇手里的钱袋,里边发出几声铜板撞击的叮当声。,

赵柽看看见喜的神态就明白了,钱花完了,可这一群人都等着自己请客呢,难道还要回家拿钱,或看来顿霸王餐,正当他想主意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伙人高举着根长长的井竿,上面挂着衣服、钱串、还有条鱼在上面扑棱呢,他们迎着人群,打着呼哨,在闹市中穿行。

“他们在做什么?”赵柽看着这群人怪诞的行为好奇地问道。

“二爷,他们是关扑赢了这些器物,正在炫耀!“潘龙笑着说道,可看看王爷还是一脸的问号,知道他还没弄明白,又给他解释了一番,赵柽才弄明白这“关扑,其实就是赌,以小赌大,可这种赌却不是在赌馆,而是就在大街上,一般商贩的货物,或玩具,或糖果,或衣或镜,或珍珠宝玉,既可出囘售,也能关扑。顾主与商人以买卖之物商定,按质论价关扑,赢即得物,输则失钱,简便易行,只要有钱有物就行。

“赌钱,在大街上放赌难道没人管吗?”赵柽诧异地问道。

“二爷,怎会不管呢!我大宋放扑只限元旦、冬至、寒食三节各三天,只是现在天宁节将至,所以官囘府放扑,取万囘民同乐之意,您看这满街往来的人等,不论贵贱都往来几大扑场,争相扑买,二爷有兴趣一试吗?”见喜笑着说道,只因王府一向禁赌,所以众人都不敢提,现在将王爷问起,都是一脸的期待。“小赌典情,大赌伤身,既然官囘府允许,大家就乐乐吧,但是说好输得家囘破囘人囘亡,提不上裤子,可不要找我借钱!”赵柽看大家都是跃跃欲试,笑着答应了。

大家见王爷准了,潘龙几个护院看样子早就被惹得心囘痒难耐了,约好一个时辰后在同乐楼见,立刻作鸟兽散,各自寻找目标去了。赵轻身边也只剩下见喜、赵信、二娃等几个近卫了,他苦笑一声,也找了个人多的地方去看个究竟。

赵柽转了一会儿明白关扑并非漫无规矩,关扑时还有些约定俗成的具体说法,扑的双方就拿钱在地上或瓦盆中扑,不费任何力气,用宋人的话来说:掷钱为博者戏,看钱的正面多少,正面“曰字,曰暮前”。凡钱是背面,则称为“纯”。几个钱全部掷成背面,则称为“浑纯“浑纯”是赢的标志。

商铺放扑是想借此招揽生意,但是有市民确实从一扑中得到车马、地宅、歌童、舞女以及器皿、食品……这种偶然性很大的赌博,并非能解人于倒悬,这真是资本微薄,且希望无定,也撩起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市民无论如何也要去关扑的念头,就如同现在有的人为了千万大奖,不惜贪污挪用公款去买彩囘票没啥区别。然而,一扑起来就意味着扑钱,关扑的人无不小心翼翼,有的竟紧张得“呀,呀,呀……喊叫!

赵柽等人走到一处店铺前,那里聚了一群人,看打扮像是一群贵公子在那里“关扑”他凑过去一看,这些人似乎红了眼,地上放了一条玉带,“我这根玉带乃是宫中御制的,作价五十贯如何?”一个十七八岁的家伙说道。

“这位公子,我看还是算了,我将您的马还给你,咱们就算了啦!“那个店铺的掌柜拱手说道。

“你这人好不识相,小爷家不缺这几个钱,就想与你扑一回!“那个公子指着掌柜的喝道。

“就是,爷们家钱多的没处花,就是想找个乐,你快点放此利物!”他的一个同伴跟着喊道。

“快些,不然惹得我家公子不高兴,砸了你的铺子,烧了你的房子!”几个人的家仆护卫也闹将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打人的意思。

赵柽看了一会儿,看明白了,那掌柜的开的是金银古玩铺,他为了吸引市民与自己一扑,自己又不蚀本,精心设计,请巧匠做了个三尺银质圆盘,上面刻有数百禽鸟器物,他们长不过半寸,大的如人手指,小的只有豆粒大小,鞋有带,弓有弦。扑卖商贩旋转这琐细的圆盘,用别着五色羽毛的针箭,招揽市民“扑买“买者投一陌钱,便可用针箭向旋转的圆盘射去,扑卖的商贩一边看,一边高声唱叫白中某,赤中某,余不中这样的行话。待同盘旋止定住,卖扑者再看看与自己观察是否有差,若无差,射中圆盘上的禽鱼器物的市民,就可以得到不同的物品,当然是越细小的部位得到的东西越贵重,而扑卖商贩,从圆盘上取下针箭,再旋转圆盘,开始下一次的扑卖。

要在旋转的盘子上射中一只鸟的眼睛,一个人物的鞋子,这个难度相当高了,所以人们只得到了些不值钱的小玩意,这几个公子在这扑了半天,输光了身上的金银,骑的马匹,也只得到了一堆竹答、漆盒这类东西,最值钱的也不过是两个小银镖子,当然是不甘心了,到了最后就开始拿身上的东西扑了。

掌柜的没有办法,只好依了他们,再次转动银盘,一个家伙接过箭针眯着眼睛瞄着盘子准备出手,可盘子转的飞快,要在其中看到上边细小的花纹,没有一副超人的眼力,精准的手法,是不可能做到的……(未完待续。)

第八章 关扑(二)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第八章

关扑(二)

第八章关扑(二)

“蔡公子你快呀,射中鸟的眼睛,那玉佛就是咱们的啦”那年纪稍小的少年崔逞道。

“童公子,不要嚷嚷了,蔡公子将皇上赏赐的玉带都押上了,这次必须一箭中的,否则没法子向他爹交待了”年龄最大的那位拉住他笑着说。

看赵柽那姓蔡的小子此时也是紧张万分,大冷天的鼻子上起了层油汗,那箭针的手悄然的颤抖,“着、着、着…”蔡公子终究出手了,将手中的五支箭针连连投向银盘,等盘子停下来,众人的脑袋都伸了过去仔细观瞧,却无一中的,都扎到盘子边上了,连个小玩意都没得到。

“三位公子罢手吧,这玉带还请诸位带回,小店…”掌柜的捧着玉带说道,可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这人好不讲理,我愿赌服输,可曾欠过你一文钱,我们在来”童公子退了掌柜的一把吼道。

“童公子,这次你来,我的时气太差,看你的啦”蔡公子认栽了,拔下箭针递给那童公子,让他来一把,可结果依然如此,几次下来就将那条玉带砸在里头了。

“掌柜的,这条玉带是宫中之物,将这个还与我们吧,明日我们送过钱来”那年长的对掌柜的拱拱手道,态度谦虚客气。

“公子此言差矣,既然以此相扑,怎能反悔”掌柜的这次却不客气了,将玉带抢在手中说道。

“高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抢过来便是,看谁敢拿咱们如何”那童公子卷卷袍袖说道,这就要动手。

“住手,我等都是斯文人,怎么能如此呢”蔡公子拦住他笑着说道,“掌柜的,你可认识我?明**到我府上讨钱如何”

“您是相府的蔡五爷,这两位也是久闻大名,小的当然认得”掌柜的点头哈腰地说道。

“既然如此,就将东西还了我们吧”蔡五满脸是笑地说道。

“这…几位爷都是大富之家,区区这点东西怎么会放在眼里,再说愿赌服输,这也是规矩啊”掌柜的有些肉疼地说道。

“掌柜的,你要小心,不要被人蒙喽”边上看热闹的忍不住的提示道。

“是啊,这么贵重的东西还给他,不知道明日他认不认帐呢,你干脆当作利物放扑得了”有人出主意道……

“好,就如此做啦”掌柜的也看出这几位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肯定不是善茬,不如将这些东西早点出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再说他现在也是动了贪心,到嘴的肉舍不得吐出来了,心一横下了决心。

“老不死的,老子的东西只怕你敢拿出来放扑,恐怕也没人敢‘买扑’吧,就是他得了这东西,我看他能带走吗”童公子冷笑着说道,他身后的几个大汉往前迈了两步,两臂抱着肩膀往人群中只是扫了一眼,围在周围的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忽’的往后退去。

“好大的杀气,没有经历过战阵厮杀的人不会有这么重的杀气,这家伙是谁啊,竟然能让这些厮杀汉当自己的护卫”赵柽皱皱眉,看着几个人疑惑地想。

“买了,买了…一百文扑一次,有西北的骏马,有御制的玉带,辽国的珠子,扶桑的宝刀啊”掌柜的真是豁出去了,站在街上就喊开啦,可每一个人敢上前,包括刚才怂恿他放扑的人在内。

“掌柜的,我想试试”

“公子,请”掌柜的连喊了几遍,没人敢应声,只是看热闹的人多了不少,正当他愁眉不展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答话,喜出望外地说道。

“掌柜的,我是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规矩,还请指导”赵柽看不惯几个人的嚣张,其实主要还是想借机处理顿饭钱。

“公子,您看这盘子上有花鸟走兽人物,只需你将这箭针扎中马匹的眼睛,那片骏马就归您啦,同样扎中那人物的带子,这玉带您拿走,如果扎中了鱼身,就得纹银五两,鱼尾十两,扎中了那和尚手中的木鱼,我那尊玉佛您就抱走…”掌柜的热情的引见着,赵柽却心中暗骂,这掌柜的是够该死的,马的脑袋还没有小指甲盖大,那眼睛得用放大镜才能看的清楚,旋转起来更是难以看清。,

“好,就依你的规矩,不过到时你可不要赖账”赵柽伸手从见喜怀里掏出钱袋掂了掂说道。

“哼,朋友,我劝你还是收手,小爷我压上了几千贯的本钱也没能扑到个五两的元宝,你还是省省力气,剩下钱中午也许还能吃几个胡饼”童公子见有人竟然不听自己的警告,上前拍拍赵柽的肩膀说道。

“嘻嘻,拼拼人品吗,我这些年积德行善,铺桥修路没做过坏事,也许老天开眼,能让我一箭中的,得了那玉佛,孝敬给我老娘”赵柽从钱袋中拣出一陌钱投到盘中,嬉笑着说道。

“二爷,我想要那匹马,您看它一抹的黑色,太漂亮啦”二娃两眼放光地说道。

“二爷,我想要那把扶桑刀”赵忠也腆着脸凑过来说道。

“嘿嘿,二爷给你试试看,得了那东西就怕这公子不让你带走”赵柽笑着指指挡在一边的几个护卫说道。

“哼”二娃毫不示弱地瞪了对方一眼冷哼道,站在王爷身后,赵忠赵信也不甘落后的上前一步。

“掌柜的,请吧”赵柽就当没看见两边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接过箭针掂了掂说道,小伙计看到掌柜的点头,转动银牌。

“阿弥陀佛、无量寿佛、天上玉帝、西方佛祖,保佑我一箭中的,得了那五两的元宝”赵柽学着那些买扑人的样子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了一番,只是他念的有意思,惹得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就连刚输了东西的那三位公子也觉得他有趣,忍俊不止。

“中”银盘飞快的转动了两圈,众人看着他还没出手,正在疑惑时,突然听到一声暴喝,只见赵柽手腕一颤,就听到箭针与银盘相撞,啪的发出声脆响。

“二爷,射中了,我们得了那五两的元宝”银盘刚一停下,赵信就拍着手喊道,众人探头一看,箭针稳稳的插在鱼身上,都感叹这少年的手气真是不错。

“公子,纹银五两,您收好”掌柜的递过那元宝,“公子今天走大运,再试试,没准就得了那佛爷”他对此不以为然,放下长线准备钓大鱼。

“好,我就再试一次”赵柽没有接元宝,笑着说道,掌柜的当然没意见,眉开眼笑地递给他五支箭针。

“今天老天爷真开眼了,再让我射中那个十两的元宝,我回去给你烧高香”赵柽又许下了愿,眼睛扫向又转起来的银盘,可就在大家眨眼的霎时,五支箭针再次出手,如他所愿,不但十两纹银进账,还捎带上了两个金手镯,一个金项圈外加一把白玉骨的折扇。

“公子真是高手啊,是不是再试试”掌柜的费力的拔下箭针,让伙计送上利物,只是他这次笑的有些不大自然了。

“好事成双,三阳开泰,我就再来一次”今天的午饭钱有了,赵柽心中有了底,搓着手傻笑着说道。

“你小子真是傻人有傻福,运气这么好,小爷们赔上这么多东西,却得了堆不值钱的玩意儿,你转眼间就发了大财”那童公子不无嫉妒地说道。

“借公子吉言,中了请你喝酒”赵柽装作没有听出刺来似的说道。

“哼,谁稀罕你的酒”童公子甩了下袖子扭过脸说道,“吃不着葡萄就是葡萄酸”赵信白了他一眼相讥道。

“你最知道心疼爷了,赵信你想要哪个,爷射了给你”赵柽‘温柔’地说道。

“我就要那条玉带,回去把它拆了,正好能磨副棋子”赵信故意大声说道。

“好”赵柽说道。赵柽连连中的,这次人们都不相信这少年是蒙的了,连掌柜的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仇家派人砸场子来的。但人群中有一个人却紧盯着赵柽的手,他不是外人,是赵柽的近卫林硕。他是路逍遥锻炼班出来的,家传的暗器功夫,又经过路大门主的特训,一手功夫出神入化,别人没看出来他却能看出王爷的不凡,一根针能把银盘射透,直没针尾,而王爷的手臂却没动,全凭的腕力,要射中飞旋银盘中那墨点大小的人物,他都不敢保证百发百中。

离此三十步外的酒楼上,一扇窗户半掩,顺子看着外边的人群,有人不断的将街上发生的事情细致禀告给他,听说王爷又要出手,他苦笑着摇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你马上召集酒楼中的人手,下边一旦发生冲突,你们立刻将王爷抢出来,护送到咱们的酒楼,掉根头发小心家法”

“是”那人一脸冷峻,转身就去安排顺子瞅着楼下乱糟糟的人群,叹了口气,王爷这人是走到哪,事情惹到哪,进了趟宫,将嘉王和两位宠妃戏耍了一番,又把王大学士给臭揍一顿。现在又和童贯家的老2,高俅家的老三和蔡京家的老五,三个京中臭名昭著的花花太岁较上了劲,真琢磨不透王爷到底想干什么

可这次顺子真冤枉了王爷,他现在还不知道那三人是谁呢,他只是想弄顿饭钱,别在大家面前丢了面子…。.。

第九章 意料之外

?“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捧月、八面春风、九运当头、十全十美、恭喜恭喜,掌柜的唱彩吧!“赵柽左蹦右跳边喊边舞,大家的目光都被他作态吸引过去了,却没发现他是如何出箭的,射完最后一根箭针,赵柽拍拍掌柜的肩膀说道。

“红中凤眼,宝刀一把:绿中人脸,一两金元宝一个:白中牛头,纹银百两:黑中马尾金碗一只“……掌柜的一边拔针,一边唱彩,声音却是越来越小,冷汗直流,这一把他就搭进去两千多贯。

“小公子好功夫,您还来吗?”掌柜的勉强挤出点笑容说道,赵柽弄了两把虽然赢了不少东西,但还没有动了他的本钱,心里还能承受,不过还没捂热乎的金银转眼到了别人兜里,他也是肉疼的紧。

“二爷,赵忠的宝刀有了,可我的玉带还没有呢,您再来一次再罢手好吗?”赵信摇着王爷的胳膊说道。

“这…十赌九输,咱们见好就收吧,不要再折了本钱!“赵柽不是贪财之人,再说他也不缺钱,现在凑够了饭钱,就不想再干了。

“二爷,在试试吧,就一回,好吧!“赵信不甘地说道。

“好…好吧!“赵柽看看赵信,这“小子,自从在自己床上睡了一夜,虽然没发生什么事情,可他更加不把自己当外人啦,再说二娃自己还从未送过他什么东西,现在也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公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您将所有的利物作一处,我以我的铺子加上这些东西做一处,咱们一局决输赢如何?”掌柜的拱拱手说道,他的话音刚落,人们都不言声了,这掌柜的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上了,“公子不敢吗?以小博大1我这些东西不值你试一回吗?”他见赵柽犹豫又说道。

“掌柜的你可要想好了,我这些东西不过三四千贯,你的铺子带上里边的东西可不下五六万贯,你要是输了,可就要流落街头啦!“赵柽收起了玩笑,正色的说道,他只是想玩玩儿,顺便弄顿饭钱,不想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呵呵1公子不会是怕了吧?”这掌柜的不知道是财迷心窍,还是天生的赌徒心性,居然出言相激,一挥手让伙计将房契和账本都搬了出来放到盘中。

“二爷,怕他作甚,与他扑一把!“见喜的钱袋又鼓了,跳出来煽动道。

“公子,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若拿出来乐乐!“蔡公子见赵柽赢了这许多东西,要说不眼红那是胡说,再说同是对扑,人家转眼盆满盂满,自己却变得两袖清风给人家凑足了份子,胸中也憋着口气,堵得难受。

“五哥,他就是个吝啬鬼,钱进了兜就跟串在自己肋巴骨上一样,再掏出来肉疼啊!“童公子冷笑着说道。

“算了,看着就是小户人家,这点钱够他买下凡百亩好地了,娶房媳妇儿过日子呢!“高公子笑着说道,好像是在做和事老1可转脸又以让众人听清的声音说:“瞅他的样子就娘们兮兮的,哪里像二位兄弟一掷千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像个真爷们!“

“小子,你再说一遍!“见喜一听就不干了,冲他吼道,赵忠等人更是往拼凑,准备动手。

“小爷再说一遍,你能奈我何?”那高公子摇头晃脑地说道,他们的家仆护卫也都围了过来,“呼啦1看热闹的人都往后退了十多步,怕待会打起来血溅到自己身上,可还有十来个人不知道是想守在边上看的清楚点,还是被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吓傻啦,依然站在那看着没动。

“各位公子,都消消火,这位小公子看不上小店的这点玩意儿,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掌柜的赶紧打圆场,可听着音却让人怎么也觉得不对味。

“认个怂就算了,想打架,我们哥几个也还没怕过谁!“童公子抱着肩颠着脚说道,那神态叫个潇洒。

“大丈夫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既然诸位这么瞧得起我,那我也不能认怂啊,掌柜的咱们就一把决胜负,不管结果如何,我还要领教下你们哥几个的厉害噢!“赵柽拦住自己的近卫笑着说道,他也想明白了,这人要想死,你拦都拦不住,自己干脆就爽快点,都接了下来!,

“哼,那还废什么话,爷们儿在这等着你呢!“高公子说道。

赵柽没搭理他,将自己赢来的东西都堆在了一边,输赢对他都无所谓,反正捡来的孩子不怕摔。

掌柜的这会儿也豁出去了,“公子只要一箭射中那鹞鹰的眼睛,这东西都是你的!”说罢亲自下场转动银盘,赵柽捡了根红色的箭针,“哈……”他在针头上哈了口气,甩手出箭,“咄”的一声闷响,银盘被箭针射透钉在了木框内。“掌柜的,唱彩吧!”。赵柽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道。?

“正中鹰眼……”掌柜的看了一眼,颓然瘫坐在了地上,喃喃地说道,众人不用在看,也知道这下那掌柜的输光了家底,变成了个穷光蛋。

“这小子好计谋,扮猪吃老虎,将咱们都赚了进去!”。蔡公子摇摇头说道。

“掌柜的,怎么样?咱们说说吧!”。赵柽蹲下凑到掌拒的面前说道。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公子将东西尽管拿去,我收拾东西立刻走人!”。掌柜的挣扎起来拱拱手说道,再没了当初的神采。

“相公,你将我们的家业输得干净,让我们怎么活啊!”。这时躲在铺子里的老板娘领着两个孩子冲了出来捶打着那掌柜的哭喊道,掌柜的木然的站在那里任老婆厮打。

“掌柜的,我看你的老婆、孩子还算有点用处,咱们再扑一次如何啊?”。赵柽说道

“公子就放过小的吧,这是我的家人,怎么能当做利物!”。掌柜的两眼通红地说道。

“暧,如果你这次赢了,能立刻翻本继续当你的掌柜,输了也不打紧,反正你也养不起你的老婆孩子,跟着你也是遭罪,还不若跟着我能混口饱饭!”。赵柽“苦劝,道,这下把他手下一众人都惊住了,王爷怎么进京转了性,这霸人妻女的事情,可是他最厌恶的事情,二娃不由的皱了皱眉。

“哈哈,这小子做事,到有你我兄弟的风范啊,喜欢好人做到底!”。童公子楞了下,哈哈大笑着说道。

“胡说,我家二爷不是那种人!”。赵信上前指着他的鼻子辩解道。

“小子,是不是看着你家公子有了新欢,怕忘了你这旧爱啊,看你细皮嫩肉的就跟了本公子吧!”。童公子淫笑着说道。

“找死!”。赵信突然出手,双指插向他的眼窝。

“住手,他的账待会再了!”。赵柽看赵信含怒出手,就想夺人性命,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边喝道。

那童公子吓了一跳也躲在了自己护卫的身后。

“公子,我虽不是东西,不听公子劝告,输光了家当,但是却不会出卖自己的家人,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不会让她们挨饿的!”。掌柜的擦了把脸上的眼泪把妻女挡在自己身后,毅然地说道。

“真的不再扑啦?”。

“公子,就饶了小的的,小的今生今世绝不再扑啦!”。掌柜的跪在地上抽打着自己的脸哭道。

“好,看你良心未泯,心中还有丝善念,你这铺子小爷就还给你啦!…”赵柽赞了声说道。

“啊?!”。不光掌柜的傻了,就连那三小子也傻了,围观的人更是诧异,这哪来的傻小子,赢了这许多东西又还给人家,真是傻到冒烟了。

“哼,还不谢过我家二爷,你这样的小铺子他还看上眼呢!”。赵信冲那三个人哼了一声说道。

“谢公子大恩!”。老板娘先反应过来了,拉着孩子跪下磕头说道,赵柽赶紧连拉带扯的将她们提溜起来,他自己受此大礼都感到汗颜,自己拿他家的东西做人情,还让人家叫恩人,太不好意思啦!

“恩人,小的无以为报,但有吩咐无敢不从!”。掌柜的一下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大起大落之下激动地说道。

“真的?”。赵柽问道。

“真……真的!”。掌柜的也懵了,不知道这人又想做什么。

“嘿嘿,跟你打个商量,刚才我答应把那匹马、宝刀,还有那玉带许给了他们,可一激动又都还给了你,你看是不是能……”赵柽万分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公子要什么尽管拿去,有什么商量的!”。掌柜的哭笑不得地说道,这小公子太有意思啦。

“谢谢,掌柜的,我就不客气了!”。赵柽千恩万谢,地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地说道,可他转脸就对自己的护卫们跳着脚骂道:“都是你们这帮小子惹得祸,要这个,买那个,花了爷几百贯,连顿饭钱都没了,害的爷破戒赌钱,回去还得打自己板子!”。众人听着王爷的叫骂,看看自己腰娶围得,身上背的,这才明白王爷为啥来关扑了,一个个嘿嘿地傻笑起来。

“二爷,您的板子回去我替你挨了!”。二娃牵过马,捋着马的鬃毛眉开眼笑地说道。

“好,说定了,回去你替爷挨板子,不许耍赖,咱们击掌为誓!”。赵柽顺手又拿了个金元宝藏在怀里,往掌心里啐了口唾沫说道。

“他娘的你们轻点,我的手都让你们拍肿啦!…”“噼里啪啦”一阵乱响,不知道有多少只手掌拍在了一起,里边还夹杂着王爷不满的骂声。(未完待续。)

第十章 恶人

?“公子,那三位一个是蔡相的五子蔡储,一个是高太尉的三子高柄,另一个是童太尉的二子童师礼,都是京城中惹不起的人物,您可要小心啦!“那掌柜的拉过赵柽在他耳边小声地提醒道。

“哦,是他们!“赵柽点点头,看着三个人琢磨着,他们都是响当当的“官二代”那蔡储应该是蔡家比较正派的那一位,娶了自己的哪个妹妹来着,算着应该是自己未来的妹夫:水浒中说高俅没有儿子,收了自己的堂弟当义子,看来是以讹传讹了,他是老三,肯定还有两个哥哥才对,不会都是干儿子吧:最奇怪的是那死太监童贯怎么也有两个儿子,自己只记得他有一个儿子是烈士之后,流落街头被他收养的,该不会是这小子吧,看他白白净净的,没有童贯那么黑,应该就是他啦!

“公子,留个名姓吧,我们也好为恩人立个长生牌,为您祈福!“老板娘施了个福礼说道。

“不必了,你们只要好生经营,过好日子就好,不必讲究那此虚礼!“赵柽本想说自己叫雷锋来着,可这年代没人知道他是谁啊!

“谢家娘子,我知道他是谁了,你可曾记得前些年抗旨进京祭母的那位皇子?”一个看热闹的人看看赵柽忽然想起了什么,悄声对老板娘说道。

“请问公子可是充亲王?”老板娘吃惊不小,当年那场景她还依稀记得,在宣德门前给王爷送粥的场面比这马行街上不弱,她怯生生地问见喜道。

“正是,他正是我家王爷!“见喜说道。

“相公,这位便是当年宣德门亲禁食五日,为母守孝,仁孝无双的充亲王啊!“老板娘高声喊道,拉着自己的丈夫再次跪倒。

“王爷,小的该死不识王爷真颜!“掌柜的的磕头说道,这时众人听了都围拢上来,既然是充王爷,刚才他的所井所为就太正常了,王爷这是教导他改过自新呢,再没人认为是什么傻啊,怪啊,都想争相一睹他的风采。

那边却有三个人傻了,蔡储、童师礼和高柄面面相觑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碰到他了?充亲王在他们的圈子里名声实在太臭了啦,那是上了“大宋纨绔恶人榜,的,不论武力值,还是智力值,都是排名前三号称公子杀手,简直比自己还无赖,还蛮不讲理,不但仗势欺人,而且奸猾无比,动则就拔刀相向,敲诈勒索,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让他沾上不死也得脱层皮,是有名的惹不起!

这些可不是空穴来风都是有血的教i摆在面前的,陈家公子现在还被关在老家的小黑屋里:蔡家大公子见面前要躲着他走,唯恐被他拉去当山贼:朱家的侄公子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现在还起不来床,在屋里趴着呢,要不是花了大钱命都没了:就是皇上的宠儿,他的弟弟嘉王都被他气得三天没吃饭,疯疯癫癫好几天才正经喽,整起人来可谓花样百出六亲不认啊!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三个人想到这都出了一身白毛汗,现在惹了这个太岁,趁他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先跑吧!这回他们也不爷们儿啦,立马招呼着还伸着脖子想再瞅一眼自己心中的偶像的护卫们撤了丫子……

眼看就要被围观赵信他们急了,也不顾王爷还在向自己的粉丝们招手致意,架着他就走,好在前边有些人也跟着跑给他们趟开了条道,看见边上有家酒楼看也没看就随着这帮人把他给弄进去了,打算先避避“风头,再说。此时正是生意最红火的时候,酒楼前人喊马嘶大呼小叫,有骑马独自前来的,也有的坐着高大马车,更多的还是几位结伴信步前来,有人带着跟班,有人呼朋唤友,最多的是椅着篮子穿梭其中的短衫人物,热闹非凡。

他们稀里糊涂的进了酒楼,马上有人迎了上来,引着他们穿过大堂,向楼上走去,后边还有人想跟进去,一个伙计模样的人对蹲在门口的一伙人耳边说了几句,塞给他一串钱,他们立刻笑脸迎上,拦住尾随的人群,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去吃酒,那些人摇摇头悻悻的离去。,

上了二楼,见没人跟上来,大家才松了口气,放开王爷,赵柽叹口气,整理了下衣衫,自己的近卫太紧张了,可他也没要办法,谁让自己就这么教的呢,他们也是按照预案执行的,自己落了这个结果有点自作自受的意味。

“几位爷,楼上请!“正当大家想着是走是留的时候,一个伙计从楼上下来招呼道。

“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也到了饭点,进了这门就是缘,赵柽看看众人疑惑的目光说道。

一进门,赵柽就看酒店规模不小,装修的也很有品味,随着伙计上了三层这里布置更加奢华,非是底层和二层能比拟的。整层楼面围着天井隔出一个个小间,每一间都是精致的雕花门窗,门内挂着薄薄的纱帘,这道纱帘让屋内没了憋闷的感觉,离得稍微远点就看不清屋内的情景,让人多了此*,不禁让人感叹酒楼经营者的体贴。

没想到伙计并没有安排他们就座,而是引着他们穿过一条过廊,上了四楼,赵柽虽然没下过几回馆子,可也知道越往上走,说明你的身价更高,当然花费也将更多,可这伙计怎么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一个劲的把自己往高里带,种种迹象让赵轻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几位这边请!”。伙计将赵柽等人引上四楼,楼下人多的排队,可楼上却清净的很,只有他们这一伙人。

“大伯,将我们引到这里你什么意思!”。见喜上前一步问道。

“大伯?!”。赵柽看看那伙计,多说也就二十冒头的年纪,不知道见喜为啥这么客气的称呼他,这里其实是他不明白了,此时此地并非后世,酒楼里的伙计无论年纪大小一律被称为大伯,而且这么称呼,也绝不会被看成占便宜的。

“各位勿惊,这是我家主人的安排,请大家到这边!”。伙计笑着说道,带他们进了一间大厅,里边摆设与外边一比虽然少了奢华,却多了些典雅,清幽,很和赵柽的胃口。

“你家主人又是哪位?…”见喜不为所动又问道,赵忠等人也感觉到了不对,都抽出刀了警戒。

“这…这,各位不要让小的难做!”。伙计看这架势为难地说道,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胆怯。

“呵呵,你们把刀都收了吧,找地方随便做,就当家里一样!”。赵柽左右看看摆摆手对众人说道,“去叫你家主人过来吧,这里没有外人,让他别跟我们装神秘啦!”。他找了个舒服的地坐下,又对伙计说道。

“唉,什么也瞒不住王爷!”。赵柽的话音刚落,就听一声叹息,一个人从暗处转了出来,单膝跪倒说道:“属下参见王爷!”。

“起来吧,你还学会这套啦!”。赵柽抬了抬眼皮说道。

“顺子,怎么是你啊?”。见喜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他也只知道顺子被王爷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却不知道是在京里,更不知道当了酒楼老板。

“呵呵,喜爷你还是那么精神!”。顺子站起身笑着拱拱手说道。

“顺爷!”。赵忠,赵信他们这些经常出入内院的人都认识顺子,旺福、进福他们更熟,大家见面又是一番亲热。

“顺子,你赶紧派人到同乐楼去把潘师傅他们找来,他们还在那等着我请他们吃河鲜呢,这一折腾把他们给忘了!”。赵柽忽然想起了还有人没到,急忙吩咐道。

“钱二,你马上跑一趟同乐楼,把几位客人请过来!…”顺子吩咐引他们上楼的伙计道。

时间不长潘龙和几个护院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的上了楼,“二爷,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的酒菜可是出奇的贵,让你破费啦!”。潘龙放下东西,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气说道。

“今天咱们吃饭不花钱,以后只要你们来吃,也不用掏钱!”。赵柽笑着说道,这潘龙还挺心疼自己,知道给自己省钱。

“为啥?这酒楼不会是王爷开的吧!”。潘龙疑惑地问道。

“呵呵,潘师傅您说对了,这酒楼就是府里开的,尽管来吃,绝不会收您一文钱!”。顺子笑着说道。

“娘的,顺子你原来跑到这里当掌柜的来了,先一人给我们上只鸭子解解馋!”。潘龙捶了顺子一拳说道。

“好好,我马上让人安排酒菜,各位尽管开怀畅饮!”。顺子挥挥肩膀说道。说话间,伙计们鱼贯而进,各式菜肴流水似的摆了上来,三张桌子很快摆的满满当当,顺子又叫人安排了歌妓上楼唱歌的酒,对众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他离府两三年了,今日见到故人也是十分高兴,更加感到无比的亲切。

“王爷,属下未得召唤,今日擅自行动,还请王爷惩罚!…”众人吃着玩着高兴,赵柽抽了个机会与顺子离席到了另一个房间,顺子关好门翻身跪倒说道。

“顺子,今日之事你护主心切,怨不得你,我却该谢谢你!”。赵柽扶起顺子说道。

“王爷,自从开设了酒楼,这四层我就一直给王爷留着,从未招待过他人,可这一放就是将近三年,今日终于如愿了!”。顺子鼻子一酸,抽了口气说道。

“今天我不是来了吗,这几年你独自在京里,创下了这局面实在不易!”。赵柽安慰了他一句说道,“但是你真正的身份还是不能暴露,依然要做一支暗箭!”。(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绝望中的转机

第十一章绝望中的转机

第二天,没等赵柽打上门去,蔡翛就领着两个小兄弟带着礼物上门赔罪,俗话说‘有理不打上门客’,这时候他也不能表现的小气,也就原谅这哥几个,算交下他们这几个朋友。此后几天这哥三轮流做东,天天请一帮狐朋狗友陪着他。

他们四个一个爹是皇上,两个是太尉,还有一个是当朝首相,可谓最豪华的组合了,随便挑出一个都可以在京城横着走,他们身边聚集的人也都是京中重臣、豪富的子孙,在开封城中东游西逛,吃吃喝喝,又交下一帮酒肉朋友,俨然成了京中纨绔之一。转眼到了天宁节,赵柽又当了几天的花瓶,每日泡在宫中充门面,混在朝臣中当大爷,天天听着小曲,看着歌舞,过着神仙般的小日子。

欢乐的十月很快过去,刚进入十一月,京城中又降下一场大雪,雪深及膝,出行不便,赵柽也只能窝在府中,他坐在暖阁中,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飞雪陷入了沉思。他进京已将近百日,过去接触到大都是平民走卒,与政府官员的接触也不过是那些基层的州县官吏,这些日子才算是摸进了高层圈子,虽然接触时日还短,但是却让他无比的绝望和愤怒。

很多人喜欢宋朝,尤其是历代的士人阶层,都认为这个朝代是文人的天堂,他们不仅仅是是喜欢他不杀文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即使是个普通人也可以通过科举‘高考’让自己成为‘朝为牧田郎,暮登天子堂’,拥ji纳妾,声色歌舞的朝代。

在它之前,五代乱世之中,武人耀武扬威;更之前的唐朝,重视门第,参政议政须得是门阀贵族。只有到了宋朝,文人的身份地位才得以空前高升。宋朝皇帝打压武士,推崇文人治政,更是舍得在士大夫文人身上大把花费银子,让文人过着“幸福的生活”。

宋朝都堪称文人士大夫如鱼得水的时代。他们多出身于庶族地主阶级寒素之家,全凭个人奋斗才突破逆境,跻身于统治集团成员之列。或许,在温柔乡里沉浸得太惬意了,宋朝的文人士大夫们遂不思进取,忘记了廓清天下、收拾山河的责任。与宋代之前的唐朝是截然不同的,唐时的那种充满野性的豪放不羁,那种略带进攻性质的放肆,那种“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的保家卫国豪情,已经被一种日落黄昏,暮色苍茫的哀怨所替代了。

宋朝廷的历代帝王为了巩固其自身的统治,又刻意制造出一种安逸奢侈,享乐成风的社会氛围。由于皇帝的提倡,政策的允许士大夫家里,不仅仅可以蓄养家奴,还可以蓄养歌ji舞ji,更可以多多收编女人来做婢女妻妾,士大夫文人们都沉浸在“重头歌韵响铮琮,入破舞腰红乱旋”之中。而作为这个社会的精英人物,其行为不可避免地成为整个社会的榜样。在这批人之中,固然出现了像范仲淹,王安石,寇准这样的忧国忧民的文人相臣,但更多的是醉生梦死之辈,整个社会都蔓延着这种来日无多的悲观情绪。

吕蒙正是太宗朝的状元,三次为相,他未有功名时,一天在洛城东南的伊水边,想买瓜而囊中羞涩,看见有人扔在地上的瓜就拾起食之。后来,他做了宰相,富贵了,便不惜重金在那个地方买地建园起亭,起名‘饐瓜’(饐:食物腐败变味)以资纪念。还有韩玉汝为相后,每食必须极其精致,以至食鸽辨色。士大夫私家蓄养歌儿舞女盛行,被后人推崇赞誉的风流不下流的典范苏东坡,苏大学士将著名女士王朝云从ji院领回家时,她才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年龄比自己的长子岁数还小,真可谓红袖清歌、醉笑人生,而这种“红袖添香夜读书”却一致得到当时文人们的称赞认同,说明了社会风气就是如此,可放到现在赶上严打不枪毙了他,也得判他个无期。…,

到了如今,百年和平,GDP连创新高,这种奢靡之风日盛,皇上在一帮奸佞的教唆下开始不学好,把享乐之风再次推向一个高潮,荒废了朝政,将大权下放给了以蔡京为首的一帮士人败类。这些人如果好好待着,拿着高薪养着小蜜,从皇上兜里掏点钱花,也许这大宋朝还能多维持几年,可随着他们的权力增加,这些人又都不安分起来。

蔡京第三次入朝为相后,他也仿佛看破了似的,整治起人来,又狠又辣。举凡官吏升迁罢黜,都必须经过他的批准。凡是顺承他的,须臾之间就可以得到升迁和美缺;但凡忤逆过他的,上至宰相,下到边鄙小吏,必除之而后快。他的三个儿子、一个孙子全部官居大学士,其地位与执政相当,差不多是副宰相的阶级。家中的厮养小厮、仆役也皆至大官,姬妾多被封为夫人

蔡翛的一个笑话更让赵柽心惊,曾经有一个人到他们家里跑官,他爹就当着这个人的面将另外三个送了重礼的人从县团级干部提拔到了司局级干部,那小子一看立刻就悟出了升官的秘笈,马上回家带了大批的礼物去而复返,一顿饭的功夫就当上了知州。蔡翛敢当着这么多人讲述这些事,一个是可能想炫耀一下;一个也可能是根本就当这是个小事,习以为常了,但是赵柽却从中明白蔡京已经根本不在乎世人的看法,开始公开弄权了。

朝中的另一个大佬童贯打了几次胜仗,渐渐骄傲起来。现在他任西北宣抚使,提点西北军事,那里天高皇帝远,他专制一方,成为一个独立王国。他擅自下令,在所辖各路招募身高力大的青年几万人,自号为“胜捷军”,作为自己的亲军,军官由自己任命,实际上成了他的私人武装。童贯自从担任检校司空后,在宫中又与内侍梁师成等人互相呼应,渐渐不把蔡京放在眼里。

原先,凡是军官等立了军功,童贯都是先写表申奏尚书省,再由尚书省宰相奏请皇帝批准任命。现在可不一样了,童贯不经过蔡京,直接呈报皇帝批准。这种越权现象,自然引起了蔡京的不满,二人的关系从此出现了裂痕。而前些日子童贯为了争宠带回了一个人,他的出现又将本已风雨飘摇中的大宋带入了一场危机,揭开了帝国历史上一个大事件的序幕。

话还得从大宋开国时说起,从石敬瑭献出燕云十六州换取后晋皇帝宝座以来,中原地区便实际上门户大开,丧失了所有军事与战略上的主动权。因此立国以来,便一直图谋恢复。但是,始终没能如愿。如果上天假以时日,以赵匡胤的雄才大略或许能够实现这个愿望。到赵光义时期,连续两次较量,都落得全军覆没的结果。致使宋朝上下普遍患上了“恐辽症”。加上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宋朝渐渐形成以文制武的基本国策,于是,燕云恢复事实上变成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帝国夙愿。

澶渊之盟,是在宋真宗军事上占据了较为有利地位的情况下签订的,其中仍然约定,大宋帝国每年要向大辽帝国输送白银若干万两,绢若干万匹,双方约为兄弟之国。其实,谁都知道,这就是一种变着说法的上贡,一种花钱买平安的没有办法的办法。后来经过变故,这笔钱固定为银绢五十万两匹,年年如此。

就此,辽国至少在军事上,对大宋的确是不大放在眼里。大家能够谋取心理平衡的理由是,五十万两匹银绢总比浩大的军备军费来得便宜。而且想想看,即便花费了这些军费,人们却既承担不起万一战败的罪责,又承担不起战胜后武将们功高盖主、尾大不掉的后果。不言而喻,这是以文制武基本国策必然的逻辑后果,是令大宋帝国君臣们相当痛苦的一个心结,对于从来都是以华夏正统、天朝上国自居的帝国君臣,其屈辱可以想见

于是收复燕云成了历朝王者的夙愿,王安石变法图强的基本动机里面就包含了实现这一夙愿的深层追求。所以,当国库相对充盈时,宋神宗就曾经放出狠话:若有人能够收复燕云地区,皇家将不吝惜册封此人为王。然而,在偃武修文的基本国策之下,北宋时期许多‘品行高洁、学术纯粹、德高望重’之士,大多成了主和一派。致使后人那些试图用“主和”还是“主战”,来作为区分北宋时期好坏善恶标准的人,面临着永远无法自圆其说的尴尬。因此,事实上,此时没有人能够轻易摘下这顶王冠。

“辽国必亡,陛下念旧民涂炭之苦,复中国往昔之疆,代天谴责,以治伐乱,王师一出,必壶浆来迎。万一女真得志,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事不侔矣。”

赵柽的脑海中回荡着马植在延庆殿上一番大论,熟知这段历史的他知道,正是这番话终结了北宋王朝,可对他来说这也许就是命运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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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没事找事

?

马植的到来让大宋君臣陷入了亢奋之中,一连几天,赵估召集执宰重臣商讨此事,可怜对此事最有发言权的赵柽只能作为一个只能听不能讲的活傀儡干站在一边,连杯茶也没有,他只能在心里为他们祈福,赵诘对马植所说的一切深表赞同,于是当即任命他为秘书丞,赐国姓赵,改名赵良嗣。

赵柽冷眼旁观,看着朝堂上的激辩。发起人童贯,多年西北征战,虽然有重大谎报军情、损失惨重之情事,但毕竟还打了不少胜仗,此时的他,已经极度膨胀,但是还是很“冷静”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还是靠到无人能及的军功。现在朝中随着梁师成和王鞘的崛起,以及他和蔡京之间出现了裂痕,这些都可能让他手中的一切顷刻烟消云散。而要保住这一切,就只能不停的打下去,争取把那顶王冠抓在手里,不过都是一种自保的手段。

而促使大宋君臣玩火的原因无非是朝代的夙愿,现实的屈辱感,再就是趁火打劫的心态。此时此刻,仿佛天赐良机,使君臣这一帮根本不具备这种资格、又不自知的不入流角色们,忤然心动。事实上,纵观大宋帝国的百年历程,帝国君臣无时无刻不是在这屈辱与算计的两个极端中度过的,这一对儿可憎的双胞胎,先天不足,后天失调,顽劣乖张,丑陋狠毒,一点儿都不可爱,让生下他们的帝国君臣费尽心机,吃尽苦头,操透了心,显而易见,在帝国传统之下,这个方程事实上确实无解。可是从此,大宋帝国蠢蠢欲动,开始了联金灭辽、恢复燕云之举,却不知道是在与虎谋皮。

几天下来赵柽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终于得到了此时“金,辽之战的最新战果:出河店一役,完颜阿骨打以不足四千人的兵力,大败辽国大将萧嗣先一万人,总兵力发展达到了一万人,从此创造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并且于这个冬天宣布立国称帝,年号收国,阿骨打本人改名为“完颜岁”。拉开了覆灭辽国的序暮。

可是这些不着调的人们在议论过后,一帮人该干嘛干嘛去了,童贯又返回西北,皇上忙乎着去写字画画找美女,蔡京想着怎么让皇上尽快忘了此事就又把此时撂在了一边!

赵柽近一段日子的所作所为,终于被皇后知道了,将他叫进宫中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告诫了一番,让他不要再跟那些人混在一起不学好。赵柽是个听话的孩子,立刻知错就改,除了隔三岔五的进宫请安外,很少再出门了,每日老实的待在府中。

眼看着进入腊月,赵柽这日照例去给母后请安可恰巧今日她有事到延福宫去了没有见到,却

碰到了黄经臣,这老头现在明显瘦了,也显得憔悴了很多,看来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两人聊了一会儿,黄经臣就让王爷想想办法让皇上收收心,没事也能到仁明殿坐坐。

赵柽这时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日子也不大好过,自从政和初年起,赵估宠爱的嫔妃不再是王贵妃乃至郑皇后而是郑皇后的养女、死后被追封为皇后、溢号为明达的刘贵妃,可她前两年死了以后皇上又看上了刘贵妃的养女,也就是他的干外甥女,现在对她是百般宠爱,一刻也不愿离开。

“黄伯,这什么味啊?”。两人说着话赵柽突然闻到一股怪味,他抽抽鼻子问道。

“定是厨房的几个厨娘又再摆弄那些贡物!”。黄经臣皱了下眉头说道。

“哪里的贡品,怎么这么难闻!”。赵柽好奇心大起地问道。

“你去给王爷取些来看看!”。黄经臣知道王爷喜欢进厨房搞些新鲜玩意儿,吩咐门外值守的小黄门道“都是些占城,高丽天宁节进贡的东西做出来味道很差,皇上就都赏给各个殿里的小厨房了,她们就胡乱整治,我尝过一回,味同嚼蜡,难吃的紧!”。

小黄门去的快,说话间捧了一大包东西回来了,赵柽放到几上打开一看,我的妈呀,干贝、鱼翅、海参、鲍鱼、虾仁,全是海物,“黄伯,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怎么会难吃啊!”。他吃惊地问道。,

“王爷,这东西不好吃,娘娘都赏给厨娘们了!”。小黄门也说道,这些东西连宫中的御厨们大多没见过,他不明白王爷怎么会说好吃。

“你不要胡说了,王爷既然感兴趣,你便到各处看看,都拨界起来,送到充亲王府去!…”黄经臣最了解王爷了,他要说是好东西,那肯定就是好东西,绝不会差。

“黄伯,这些东西做出来绝对是美味,等过此日子,你出宫到我府中,我让你尝尝鲜!”。赵柽搓搓笑着说道,这回真是拣着宝了。

其实早在唐代,中国南面的安南现越南一带沿海,就开始将鱼翅、海参等海鲜制成食品,一些邻邦将它作为朝贡之物敬献给中国皇帝,赵柽还一直奇怪宫中的饭食自己也吃了几次了,却没有发现鱼翅、海参这些后世的名菜,他还以为自己穿的年代没有呢,原来皇帝在收到鱼翅贡品后,又将它赏赐给厨子们了,也只能怪他们还没有发现这些东西的美味,可说回来鱼翅不是美味,是厨师把它变成了美味,有些海鲜本身无味,其味,全是调味品带来的,倘无鲜料,肯定味同嚼蜡,也只能怪现在的厨子们还没领会到“有味出味,无味进味,的烹饪真谛。

母亲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赵柽义不容辞的揽下了,告别了黄经臣,时间还早,赵柽拐到了凌霄宫,想去看看师弟王老志。过去他一直住在蔡京府上,自己登门不大方便,并些日子听说他从蔡府了搬了出来,正好去拜访一下。到了那里,找人一问,接待他的道士十分诧异,但还是把赵柽一行人引到了王老志的住处,“草,怎么住了这么个地方?”。赵径到了门前,暗骂一句,这间房子可能是凌霄宫中最次的房间了,比自家府里的柴房强不了哪去,等他看到师弟王老志,他的样子更很吓人,一身旧道袍,披着床薄被僵尸似的坐在那里,脸色灰白,印堂发黑,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激动的,哆哆嗦嗦的,不用算赵柽也知道这小子不是病了,就是倒霉啦!

“师兄……”王老志看到“亲人,了,勉强起身打了个稽首,老泪纵横地说道。

“师弟怎么还这般清苦,你不是被父皇赐了名号,有了俸禄吗?…”赵柽问道,现在道士和政府公务员一样,分了二十六阶,都是按级别发工资的,王老志这种高干收入不少的。

“师兄,一言难尽啊……”王老志长叹一身说道,他进京后他写出已故刘贵妃生前与好友一起服侍赵估时的私语后名声大振,京城里达官显大款老板都来找他问前程,方法是测字,一字定终身,一字定富贵。真是灵啊,每天门庭若市,时间长了,却惹得蔡京不高兴了。

蔡京是有理由发火的,官场上有个好玩的现象,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当官的人都迷信,他们要前程,要富贵,可这些东西,都不是水平、努力等后天因素到位了就能搞定的。更多的是运气,是上级的不可预知、极难捉摸的好感,这此非常飘渺的东西,才是决定性的。甚至明明在好运里,一个突发事件就毁了一切。现在官场上下都对蔡京敬若亲爹,王老志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养在府里当爹供着,却杀了出来抢生意,经他算过,官员们心里都有底了,相应的自己的威慑力极大降低,他能不恼吗?

于是蔡京写了份奏章,要赵估下令士大夫严禁算命,要保持官员队伍的纪律性!王老志沉默了,他关起来门来拒绝见客,平时就俭朴的生活更加清苦,每天只吃一餐,全部的饭菜只是汤饼四两,外加冬夏衣服各一套,又过起了过去的日子,想着等大佬回心转意,没想到蔡京更狠,前几个月又找来了个同行一王仔昔,同样养在自己的府里,经过包装造星介绍给了皇上,明显就是想借他们二位削弱他的影响。

都说同行是冤家,两个高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一个正当宠,一个正失意,王老志明智搬了出来,可世态炎凉,过去把他奉若神明的人都疏远了,现在他是疾病缠身,想回家都回不去了!

“师兄救我啊!…”王老志看样子也知道靠自己的“道行,是斗不过王仔昔了,只能向他求援了。

“师弟勿慌,待我算算!”。赵柽手掐法诀,眯着眼睛,想着自己前世看过的宝典《宋史》,现在都他妈的乱了套了,王老志该死没死,很可能是被自己“改了命,害的他晚节不保,这小子跟后边得宠的几个道士比还算正直,还为自己说过好话,再说怎么也是“自己人”,他好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怎么也不能不管啊!

“疚毙!”。不知道历史会不会改变太多,王仔昔结果应该是与蔡京争斗,被饿死在大牢里,赵柽回忆着提笔写下了两个字。

“师兄是说王仔昔来日无多了?”。王老志看看两个字两眼冒出了蓝笼说道。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赵柽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故作高深地笑笑说道,“我府中责一小观无人主持,想请师弟前往。”。赵柽又说道。

“求之不得!…”王老志是明白人,自己再这么待下去,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个冬天,立马应了。

“他妈的,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好好的给自己找了两件闲事,真是没事找事!”。大神赵柽一出门就忍不住的抱怨道。(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终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却嫌房屋低。盖了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娇妻美妾都娶下,忽虑出门没马骑。买得高头金鞍马,马前马后少跟随。招了家人数十个,有钱没势被人欺。时来运转做知县,抱怨官小职位卑。做过尚书升阁老,朝思暮想要登龘基。一朝南面做天子,东征西讨打蛮夷。四海万国都降服,想和神仙下象棋。若非此人大限到,升到天上还嫌低。玉皇大帝让他做,定嫌天宫不华丽。”“把这海参加温水在发两个时辰!““鱼翅要用小火炖,不要着急!““鸭汤堡好了吗?”“这是老母鸡吗,要五年以上的,不要糊弄!“……赵狂在府中的厨房走来走去,看看这个,闻闻那个,巡视了一番。

膳房的典正跟在他后边一个劲儿擦汗,王爷自从挨了娘娘批评后,现在转了性,除了读书练武以外的时间,就是泡在厨房,这让他压力很大。前些日子他从宫里弄了大车“贡品”府里的厨子们居然谁也没见过这些东西,更不知道怎么做,不过大家都是府里的老人,知道王爷的这个嗜好,也是见怪不怪都按他的吩咐去做,顺便也能涨涨见识。

“葱切段、姜切丝、鱼去鳞开膛“……随着王爷的一连串的吩咐,十多个人立刻忙活起来。赵狂换上身白衣,典正连忙给他扎上围裙,裹上头训两个杂役拿来毛巾让王爷净手,鼓着腮帮子将续火吹旺……他看看宽敞的厨房,围着自己忙碌的二十多号人,心中感慨,这要是放到外边,不知道要准备多少人的饭呢谁能想到他们伺候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真是有点太奢侈了!

进京后府里的排场也大了,虽然事情比襄邑少了很多,但是人手却是一再增加,王府中设长史司,长史一人。司之下有若干所:审理所,正副审理各一人:典膳所,正副典膳各一人:奉祠所,正副奉祠各一人:典乐一人:典宝所正副典宝各一人:娴善所,娴善二人:良医所,正副良医各一人:典仪所,正副典仪各一人:工正所,正副工正各一人。引礼三人仓大使库大使正副各一人。王府还设有护卫:仪卫正一员,副一员:典仗一员……分工之细,闲人之多,可比当代了。

过去全府就两个食堂,内府小食堂,外府大食堂,十多个人做二三百人的饭,到现在典膳所就分成“四司六局”四司六局“即帐设司、厨司、茶酒司、台盘司。帐设司负责宴会厅的陈设和布置:茶酒司负责接待宾客,供应茶水以及席中的酌酒、上菜:厨司负责菜品制作:台盘司负责筵席所用的餐具及其清洗。六局乃是果子局、蜜煎局、菜蔬局、油烛局、香药局、排办局,光这一所算算就快百人了!

赵狂也知道这些人大多一年到头也没多少事情,但世风如此,京中富贵人家都是这样,有钱没钱都得配备齐全,自己也不得不养着些闲人,否则在京中你就没面子,在圈子里没法混。不过也不都是坏事那此跟来的老人都戴上了官帽,穿上了官衣成了国家聘用的工作人员。赵轻开始觉得不好意思,后来一打听,蔡京家扫地看门家仆都有八、九品的官称,他也就心安理得啦!

这么多人闲着也是闲着,赵狂索性把大家都调动起来跟着他忙活,顺便学习下手艺,提高下技术,他那两下子在前世根本不入流上点档次的大饭店切菜都不会要他,更不要说上灶啦可在这时间,这地点,他就是烹饪大师,切菜的排队等着呢,也轮不到他切菜,杀鸡宰鱼。

因为首先是这功夫烹饪技术尚未普及开来,中国古代在六朝以前基本的烹饪方法和现在的欧洲差不多,到了本朝才开始出现炒菜,但是由于炒菜技术过于繁琐,要用bo生铁锅,旺火热油,烙炒、生炒、小炒、熟炒等等,要多麻烦有多麻烦,初兴时期,也只在这汴京的酒肆、饭馆里才有,属于首屈一指的绝活,可是且品种单一,价格不菲,也只有像他这种人才能消费得起。,

都说人多力量大,时间不长,所需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赵狂上场了,煎、炒、烹、炸、手里的大勺上下翻飞,掂、晃、摇,好一通忙乎,四个菜做好了,红烧黄河鲤鱼、猴头菇扒鱼翅、葱烧海参、绣球干贝,撤入自己的独家调味品,摆上雕好的萝卜花装饰一番,赵轻才满意的点点头。“二爷,是不是还送宫里!“典正给王爷擦擦汗,问道。

“嗯,送仁明殿给母后!“赵狂点点头,典正立刻命人装盒打包,放进保温的食盒,交给等在门外的小黄门,座上备好的马车直奔宫城,这几天大家都熟悉了这套程序,保证送到皇后桌上时,这菜还是热的。“二爷,歇歇吧!“有人搬过椅子,送上香茶。“嗯,三狗子,今天你上灶,将我刚才做的四道菜再做一遍!“赵狂喝了口茶,翘着二郎腿指着一今年龄不大的厨子说道。“二爷,我行吗?”三狗子受宠若惊地说道。“切,当年你跟二娃翻府里的墙看戏的胆子哪去了?你也在府里厨房干了几年了,有什么怕的,上!“赵狂撇撇嘴说道,三狗子脸一红不好意思的搔搔头皮。

“快点,三狗子,二爷抬举你呢,这机会可不多啊!“三狗的师傅推了他一把轻声说道,三狗紧紧了腰带上了灶台……在赵径的指导下,三狗子从头到尾完成了这四道菜,赵狂尝了尝还行,吩咐厨房预备下明天需要的材料。赵狂出了门,见喜拎着个早就准备好的食盒跟在他后边,两人直奔跨院的道观,现在皇上大力宣扬道教,他们这些人当然要跟着捧臭脚,道观成了侧所一样,都是家家必备的。

同王老志见面后的第二天,赵狂就请旨将他接回了自己的府里,将他安置在府中的道观里。王老志虽然还坚持陋居寡餐,但是内涵却不同了,住的地方不大,可是不漏风,不漏雨,烧着地龙的:穿的还是旧道袍,里边蓄的可都是上好丝绵:吃的还是四个饼一碗汤,饼却是加了料的,汤也是人参汤。再加上王太医的药力,几天下来他就缓过了劲,生生把王老志又从阎王爷那给拽了回来,当然给多少日子假,赵轻也做不了主,只能看他造化啦!

又跟王老志论了会儿道,交流了下心得,赵轻才回到内府,“二爷,今天官家到娘娘殿里去了,与娘娘一同用了二爷做的菜!“送菜的祥福已经回来了,禀告道。“哦,父皇怎么说?”赵狂精神一振,急忙问道。“官家说这菜做的好,明天还要到娘娘这里用餐,娘娘让您早些预备!“祥福笑着说道。“好,终于见到效果了!“赵狂拍了下大腿兴奋地说道,这些日子自己苦练厨艺,搜肠刮肚的琢磨前世的菜谱,又送到母亲那,就是为了把皇上吸引到那里。“嘻嘻,二爷,大官今天也特别高兴,还赏了我金镖子!“祥福看王爷高兴,嬉笑着说道。“大官给你就收着吧,留着自己用!“赵狂捶了他一拳说道。

“哦!“祥福答应了一声,却面有难色,自从到了府里吃喝不愁,而且年年王爷的赏赐不菲,攒下来的钱也有千贯了,出趟门所有花销也都是王爷的,而他又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花费,这钱到成了累赘。

郑红梅自从儿子进京后日子过得十分惬意,不但给自己出了恶气,还十分听话,教i了他以后,不但不记仇,还每日给自己送来饭菜,她倒是不在意口腹之欲,但是儿子的孝心还是让她心中暖烘烘的。

“官家,该上朝了!“郑红梅听到三更鼓响,起身梳洗打扮后,推推还在酣睡的丈夫,一连三日,皇上下朝后都会到她这里共进午餐,晚上也会宿在这里,大战一夜,这种日子好像离自己已经很远了,如同在梦中一般。“哦!“赵估伸了个懒腰,又将皇后揽住拉到床上,他这两日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办起事情来比吃了那些道士们秘制的“大力丸,还生猛。“官家,快起吧,不要误了上朝!“郑红梅和皇上缠绵了片刻,面带红晕地说道。“好好,每日上朝真是烦闷!“赵估不满地嘟嚷着起身,郑红梅赶紧亲自伺候他穿刹梳洗。“官家,今日散朝还在臣妾这里用膳吗?”郑红梅给皇上梳着头说道。“当然,不知今日可有什么好菜肴,那酒也要预备一些,我饮后觉得精神好子很多,爱妃可感觉到了!“赵估嬉笑着说。“官家“……郑红梅嗔怪道,“这些菜肴和酒都是狂儿送过来的,臣妾也不知今日他头会搞些什么花样来!““你养了个好儿子,每日能品尝如此美味佳肴,我还是沾了你的便宜!“赵诘略带不满地说道。“轻儿不也是官家的儿子吗,他一向仁孝,你又不是不知!“郑红梅说道。“嗯,这孩子确实像联,慈爱仁孝,今日就叫他进宫,我们一同用膳可好?”赵估点点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仇人’相见

第十四章‘仇人’相见

中午,赵柽应诏进宫,当然不能再送菜了,他带来了一套厨师班子,借用了他**的厨房,冷热拼盘十八道菜,全是这些日子练的拿手菜

“开胃菜六道,二龙戏珠、陈皮兔肉、怪味鸡条、天香鲍鱼、三丝瓜卷、虾籽冬笋”

“父子同欢、明珠豆腐、海参蒸盘、百花鸭舌、滑溜贝球、酱焖鹌鹑”

“一品豆腐、三仙丸子、金菇掐菜、溜鸡脯、香麻鹿肉饼”菜流水般的上桌

“爹爹、娘亲,尝尝我做的最后一道菜,鱼翅羹”赵柽做完最后一道菜,亲手给每人捧上一盅鱼翅羹

“嗯,不错,此羹甚好”赵佶喝了口羹点头赞道,他也算吃遍美食了,可这玩意还是头一次尝到

“柽儿,你也辛苦了,坐下”郑红梅拉着儿子坐下,“君子远庖厨,你这孩子不要再进厨房啦”

“娘亲,只需你们喜欢吃,我不做那君子又如何啊”赵柽不再意的说道,又给母亲夹了片海参说道

“好,二郎这脾气似我,我行我素,不要听旁人的呱噪,咱们同饮一杯”赵佶大笑着举杯说道

“谢爹爹”赵柽躬身举杯说道,心里却不高兴,我是喜欢我行我素,但不像你似的不着调

“二郎,你这酒怎么与我平日饮的烧酒不同啊,我前些日子腰背酸痛、头晕目眩、气虚食减,御医调理了几日,还是不见好,可饮过后你的酒后,身子轻松了许多,也能吃的下饭了”赵佶喝了两杯酒,小脸红扑扑的,看着煞是喜人

“爹爹,您每日劳累,这是儿子特地制造的‘八宝酒’,有健脑补肾、补血生精的功效”赵柽赶紧注释道,心的话你后宫佳丽成百上千,每日‘劳累’还不能满足他们,怎么不会体虚啊

“都有哪八宝?”赵佶兴致大增,又问道

“这酒选用陈年上好烧酒做基,里边泡入虎鞭、鹿鞭、狗鞭、蛤蚧、海马、鹿茸、人参和雪莲,此谓八宝”赵柽说道

“柽儿,你哪里懂得这些古怪的东西,那…有些东西听着就恶心人”郑红梅瞟了一眼皇上,瞪了眼儿子说道

“呵呵,确实是八宝啊,二郎也常饮此酒吗?”要不说赵佶不着调,明知这酒乃是大补壮阳之物,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当爹的不能问啊

“这酒制造不易,儿子不敢饮,只敢孝敬爹爹,平日略喝些虎骨酒,强健身体”赵柽不免尴尬,可又不能不答,嬉皮笑脸地说道

“嗳,二郎过了年也就十五岁了,爹爹亲身给你加冠,那时你可就是大人了,让你母后帮你选几个漂亮的送到府中”赵佶暧昧地笑笑凑到儿子耳边说道

“官家不要逗他了,柽儿久在乡间,有些事情还不大明白”郑红梅给儿子夹了点菜怜爱地说道

“二郎是个男人了,该知道的应该让他知道了”赵佶摸摸儿子的脑袋正经地说道

“臣妾明白,可长幼有序,桓儿还未娶亲,柽儿怎能逾越啊”郑红梅看着他们父子相亲,心中也是一暖

见气氛优良,赵柽心中暗喜,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吗,虽然皇上一个劲儿的说赵柽像他,可其实两人的交点还真不多,琴棋书画,他是半吊子;讲世界上的八大奇观,他怕老子一高兴,大兴土木,非要也建一个玩玩;谈风月自己还没资格;跟他说地球是圆的,恐怕自己非的被当成疯子…眼看就要冷了场

“官家,官家,大喜啊”正当赵柽苦思的时候,杨戬笑容满面的从门外进来了

“哦,杨戬,有何喜事啊?”赵佶皱了皱眉说道,明显对他打搅了自己深感不满

“无量天尊,启禀圣上,张道友自解州除魔归来,在宝箓宫等圣上交旨呢”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大红道袍,头戴七星冠的道士未经通报走了进来

“给仙长看座”赵佶热情的招待着,杨戬懂事的给他搬过一张椅子,那道士竟然不谢恩,大大咧咧地坐下了

“此人可是兖亲王?”那人看看面带愠色的赵柽笑着说道

“是吾家二郎,仙长能言人休戚,请仙长给瞧瞧”赵佶喝了杯酒道

“咝…”那道士未说话先吸了口凉气,“兖亲王少年磨练,乃是潜龙之姿啊,可却有番曲折”他站起身走到赵柽面前仔细端详了顷刻说道

“道长喝多了?”赵柽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

“兖亲王何出此言?”那道士被赵柽说懵了,按照过去的经验,夸人家有登基之福,怎么也得给个笑脸啊,今天却碰了个钉子

“轻言休戚,恐遭天谴啊”赵柽笑笑说道,他深知这些江湖骗子的伎俩,先给你来个闷雷打蒙你,然后再慢慢的算计你现在这道士上来先说自己是潜龙,肯定是看到自己独自陪着皇上吃饭,就断定自己现在正是得宠,便语出惊人唬住你,后面的那半句就是说自己能不能当上,就得听他的,再将自己套进去

“这…”赵柽的话一下把道士给噎住了,看看赵柽目光清澈,眼神犀利,仿佛一下看穿了自己的内心,让他心中一紧,不知道如何再言了

“哈哈,仔惜,二郎好像不大喜欢你啊”赵佶看着道士的窘样大笑着说道

“呵呵,兖亲王可能对小道有些误会”道士干笑两声,想起自己来了以后把王老志给挤兑的够呛,前些日子王老志住进了兖王府才知和兖亲王有旧,现在这情况肯定是对自己不感冒

赵柽这时也知道了这小子就是王仔昔,靠着符水治好了小刘贵妃的眼疾,又求雨解旱,两次显露身手,把他爹给糊弄的五迷三道的,脑子一昏,竟以客卿之礼待他

客卿,是一个有尊严的‘职务’,是有尊严、高待遇、视荣誉为生命的不同于大臣,大臣要向皇帝三跪九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同于家臣,家臣是奴仆,生杀予夺只在家主一念之间客卿是一种接近于平等的雇佣关系,君有钱我有力,互相信托,以仁义礼仪对待

王仔昔现在之所以把出入宫禁当回家似的,也是借助了这个身份,外边的人看了不明所以,愈加把他视若神明赵佶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对他的无礼都好像看不见,反倒觉得他洒脱不羁,正是道骨仙风的表现,对他愈加信服了

一顿好好的亲情宴被这道士搅了,赵柽满肚子的不高兴,他知道自己离京日久,即便自己变着法的让爹娘还能记得自己,但是总也不见面亲情肯定淡薄,自己的‘大业’还需要他们的支持,回京以后他才知道进趟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见着皇上爹的面难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没等他加深感情就结束了,不过也小有收获,得了块金牌,有了这个就能够和王仔昔一样随时出入宫城了,算是个安慰奖,没白忙乎

“父皇,天冷盖上这个挡挡风”吃罢饭,赵佶好奇心被王仔昔**的蠢蠢欲动,撂下饭碗就乘辇要去见除魔勇士,出了门一招风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赵柽赶紧解下自己的披风给他盖上了

“嗯”赵佶伸手摸了摸扶辇跟随的儿子,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心中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

他并不是正室所生的嫡子,母亲又早逝,他爹忙着改革也没空理睬他,未等他成年他爹也驾鹤西游了,兄弟继位当了皇上,他也就出宫开府当了逍遥王爷,能够说从未体会过什么亲情那王诜、蔡攸当年只不过对他略表亲热,就让赵佶念念不忘,登基后对他们百般照顾现在虽然儿女一堆,可对他都是毕恭毕敬,难得有人跟他说句体己话,撒个娇也是为了讨要好处,赵柽这个小举动却让他感动了

一行人到了宝箓宫,停了辇,杨戬上前搀扶,却被皇上甩开,他拿起披风先给赵柽披上,然后拉着他的手并肩进宫,赵柽却不敢与他爹并行,稍稍落后了半步他还是头一次来这里,看着哪都鲜,赵佶看儿子满脸的奇,主动当起了讲解员,给他逐个引见讲解,赵柽当然自觉的做个乖乖儿,甘当好学生,让好为人师的赵佶又过了把教授的瘾

杨戬却脸色不大好,这风向难道变了,皇上怎么对二皇子这般亲热?自己可是在皇上耳边说了不少他的坏话,上了不知道多少瓶子眼药了,而这二皇子是有名的难缠,自己可要小心了

进了殿落了座,赵柽站在老爹的身后,面前是一帮牛鼻子老道按着道阶站在两边,跟上朝似的

“禀圣上,小道奉圣命到解州除魔,现已功成,向圣上交旨”这时从右班站出一名道士,那道士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虽穿着道袍,戴着星冠,却有股出人的英武,躬身稽首说道

“哦,天师辛苦了”赵佶摆手让他免礼,而他身后的赵柽看那道士却是气往上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第十五章 杀神

“就是这小子害的我带着重病出宫,险些丢了小命,不得不靠自己的奋斗搏下了份基业!”这道士正是赵柽刚到这地界,从梦中醒来后看到那两个道士之一,那老的刘混康抵不住岁月的推残早就嗝屁了,那个少年道士就是眼前的龙虎山天师张继先,没想到这么年过后,他依旧圣宠不衰。

赵柽听了一会儿张天师的工作汇报,了解了事件的大概经过,上个月山西解州盐池出现几十里宽的毒雾,人畜不能靠近,采盐不成,盐税收不上来,地方上疑是妖魔作祟急报朝廷,呈请圣上派真仙降魔。

这时京中最红的真人就是那“冲虚观妙通玄真人”王仔昔,这个任务就落在他身上了。可这小子却没敢接,他自知自己的本事,也不想担当什么责任,推说这项工作归法术精妙、神通广大的天师管辖,臣不敢越权,并推荐了这龙虎山天师张继先,想着事成自己有推荐之功,失败只愿他道行不够,当了自己的垫脚石。“天师,那解州是何妖魔作祟?”赵佶的好奇心一点不比赵柽差,探着身子问道。“禀圣上,此魔乃是上古时期的蚩尤被轩辕杀了,后人立祠祭奠。现在庙宇毁坏,它就出来化做蛟,想求祠典。”张天师不慌不忙地答道。“哦,我听说那蚩尤是上古凶神,敢于皇帝争夺天下,法力无边,天师是如何降了此魔!”赵佶点点头说道,可他那三言两语怎么能满足他的好奇心。“官家,李彦随天师降妖,可以让他详述!”杨戬早就揣磨透了皇上的心思,对身边的一个内侍使了个眼色说道。“李彦,你来讲!”果然不出杨戬意料,赵佶立刻答应了“是!”李彦躬身施礼走到近前,“小的与天师日夜兼程到达解州后,盐池水溢,泛着红浆,方圆二三十里被黑雾笼罩,人畜只要靠近,立刻毙亡……”

赵柽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口若悬河的内侍,此人四十来岁的年纪,中等身材、白净面皮,鹰勾鼻子,一双眼睛却十分有神,流露出一种渴望,说的难听点就是贪婪,“这不会是史载“农不得之田,牛不得耕垦,殚财靡刍,力竭饿死,或自缢辕轭间”的那个有名的李扒皮吧?”听到他的名字赵柽想到一个人,杨戬主持着西城所,专门派人下乡,到各个州县里去召集民众,核查田契,他借机抢占农田,大肆敛财,他死后也是个叫的李彦全盘接手了杨戬的圈钱生意,但他操作的方式却比师傅的先进太多了,以至于连西城所都失去了意义。

李彦根本就不用去查地契的嘛,费那个劲干什么,他派人直接站到看好的土地上,然后大声宣布,这是无主荒地!就这么简单,谁不同意谁去死。做得最狠的一次,他派人把鲁山县的田地契都集中起来,当着契主的面,一把火全烧了,全县的土地都变成了“公田”。

全变成了公田,公田是不交税的耶,那么原来的税怎么办?这是个问题,涉及到皇帝陛下的腰包的。李彦想了想,这样吧,鲁山县已经是我的了,不能再为难他们。把原来的税,都摊派到邻近州县去。在这种乾坤大挪移的转换下,既保证了皇帝的腰包不缩水,还确保了他本人的腰包变丰满,这是多么完美和谐的办法!

“天师查清情况后,马上在铁简上画符,然后将符投入盐池岸崩之处。过了一阵子,震雷惊电轰鸣,白昼如晦,两位神将降临,血光闪过,天光重开,孽蛟已被斩死在水中,长达十余丈,而后天师再次施法,放出天火将孽蛟化为灰烬!”李彦还在连讲带演示地讲着除蛟的经过,他说的是绘声绘色,把殿里的人都吸引住了,皇上更是探着脖子,瞪着眼睛嘴角流着哈喇子早就入迷了。

“什么惊雷电闪,多半是这道士扔了个炸药包将河堤炸塌,堵住了缺口,这种方法是后世常用的堵漏方法,至于炸药,那个时候已经出现了震天雷这样的火器,不难得到,只是能炸塌河堤需要的量肯定不少!”赵柽边听边琢磨,“那毒雾弄不好是因为气温下降,又赶上阴天无风,水流入盐田发生了化学反应,升起的烟雾难以消散,他找个睛朗有风的日子爆破当然就会产生这个效果,至于那蛟恐怕就是他们两个杜撰的,好向皇上邀功,要不这李彦说了半天,岔儿都没打,肯定是做足了功课,按稿子背熟了的!”“天师,你治死孽蛟的,派遣的哪位神将,能否让联一见!”。赵佶擦擦嘴问道。?“臣所召役的,便是武神关羽,和泰山石敢当,如皇上想见,小道就可即刻召来!”。张继先笑笑说道,看他轻松的样子好像关公就像他家的狗似的,随叫随到。,

“我靠,不会是真的吧?关羽老家就是解州的,他回去造福家乡,报答父老乡亲也有可能啊!”。别说其他人,赵柽都给镇住了,难道自己真的小瞧古人,过去真有驱神役鬼之法?“好啊,联一向崇敬关羽之忠义,还请天师作法,让联一见!”。赵佶立刻兴奋起来,吩咐摆香案,点红烛,准备迎神。

赵柽仔细的看着张继先的一举一动,只见他先燃了三炷香,拜了几拜,然后从手下道童的手里拿了几张符纸穿在桃木剑上,一边舞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赵柽看他脚下所踏步伐居然是自己曾经学过的“禹步”难不成中华武术还与这有关。

“疾!”。张继先突然停下脚步,手指冲符纸一点,“呼,的下,纸上冒出了火苗,他不断的舞着剑,殿里很快变得烟雾渺渺,人在其中如在云中,“关羽,石敢当显露真身!…”张继先大喝一声道。

众人正目不转睛的看他施法,忽然红光一闪,殿中多了两个人,一位身高八尺,凤眼长髯,面如重枣,手持青龙偃月刀,正是武神关羽。另一位顶盔冠甲,一副武将装束,身擐金甲,手执长剑,腰椅长弓,昂首挺立,仪态威严,看着就不好惹!“无量天尊!”。殿中的道士们齐呼法号,跪倒便拜,再看赵佶也是目瞪口呆,惊诧无比。

赵柽却皱了皱眉,抽了抽鼻子,殿里弥谩这股他熟悉的硫磺味,中间还夹杂着樟脑的味道,“妈的,这道士可以当科学家了,樟脑、硫磺、里边在加点磷粉就能产生烟雾,他倒会唬人!…”他立刻从其中看出了破绽,断定这两神仙都是人扮的,早就暗藏在殿中的某处,等到现身的命令立刻借着烟雾从藏身地中现身,而这场招神闹剧就是张继先和李彦就是表演的双簧戏!

“天师,联已见了两位神明的真身,送他们回去吧!”。赵佶冲两位神仙拱拱手说道,没想到那“关羽,不干了,向前一步,横刀在胸前,两只一直眯着的眼瞪得比鸡蛋还大,嘴中发出“嗬嗬,之声,一副骇人的模样,把赵佶也吓了一跳。民间都说“关公不睁眼,睁眼要杀人!,赵柽噌的窜到父亲的身前,大喝道:“你等小仙,也敢对天子无理,活的不耐烦啦!”。“圣上,两位神仙是想向皇上讨个赏,并无恶意!”。张继先见碰到个傻大胆,赶紧上前解释道。“你们惊了父皇已是死罪,还想要赏!”。赵柽“气急败坏,地骂道,舞着王八拳就要大战二位神仙。

“二郎住手………”赵佶话还说完,就看到“关公,晃了两晃,仰面直挺挺地躺倒在地,这也只能怪他太自信,不相信有人敢在“神仙,头上动土,被赵柽一记下勾拳打中了下巴,打过架的人都知道那里是迷走神经的集中地,只要三公斤的力气就能让人昏迷。“娘的这刀也是个西贝货!”。赵柽矮身抄起青龙偃月刀卯足了劲儿对着石敢当就劈了下去,却用力过猛闪了自己个趔趄,这刀别说八十一斤了,连八斤都没有!

“本王斩了你!”。赵柽再次挥刀拦腰横扫,那“石敢当,确实不凡,见招拆招,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大刀从他头上扫过,将头盔打落在地,裂成了两瓣,再看“石敢当,黑脸变成了黄脸,“妈呀!”。大叫一声,连滚带爬的向殿外逃去,却被赵柽再建奇功,一刀背把他拍在地上,两腿抽抽不省人事啦!

“哼,敢对我父皇无礼,管他什么神仙、妖魔,本王绝不留情!”。赵柽将刀微在地上,黑着脸指着一群呆若木鸡的道士喝道,威风凛凛的样子什刚才的关公还关公,那卖相绝对能盖过施瓦辛格,捧回个小金人来。“张天师,你可有话说!”。赵佶再傻也知道自己被人蒙了,拍案而起,点着张继先的鼻子冷哼一声道。“圣上息怒,听小道分说……”张继先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冷汗瞬间湿透了道袍。“来人啊,将这些欺君罔上的妖道捆了!”。皇上身后的杨戬这时窜了出来,尖着嗓子喊道。(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得失

?“二郎,你怎么啦?”众道士都被侍卫们带出了大殿,赵佶忽然发现儿子还柱着刀傻愣愣地站在那里,急忙问道。

“爹“赵柽可怜兮兮地样子惹人怜,“我把关公给打了,他晚上不会来找我报仇吧?”他不安地问道。

“不怕,不怕,爹爹都把他们抓起来,关进天牢了!“赵佶搂过儿子,拖着他的背安慰道。

“嗯,他们不是神仙吗,不会化阵风逃走吧?”赵柽吸溜吸溜鼻子又问道。

“呵呵,二郎刚才你打他们的时候怎么不怕呢?”赵佶看着儿子的样子好笑地说道。

“刚才那关羽对爹爹无礼,做儿子怎么能答应,当时我心中只有爹爹,就一点也不怕啦!“赵柽仰着脸摆出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道。

“好孩子,那些都是妖道耍的把戏,召来的根本不是什么神仙,爹爹要好好拷问他们,到底是何居心!“赵佶愤愤地说道。

“刚才他不也说看到神仙除妖了吗?”赵柽指着站在一边的李彦说道。

“哼,倒把他忘了,来人将这狗东西也绑喽,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死!“赵柽这么一提醒,赵佶也想起这个刚才给他讲故事的家伙,想想自己身边的人都伙同外人骗他,更是怒气冲天。

“大官救命啊“那李彦看到张天师都被绑了出去,早就吓破了胆,这会儿一听,立刻扑上来跪在杨戬的脚下抱着他的大腿哭喊道。

“你这奴才,居然串通外人欺瞒圣上,饶你不得,拖出去杖死!“杨戬也是心中发毛,踢翻李彦吼道,赶紧跟他摘清了关系,两个力士听到命令立刻上前一拳打掉李彦的下巴”将他拖了出去,一阵“噼啪,声后,外边就没了声息。

“娘的,大的老子整不死你们,先把小的弄死,省的将来祸害人!“赵柽嘴角露出丝冷笑。

“杨戬,你将此事查清回报,联累了,先回宫了!”赵佶经这么一折腾早没了兴致”沮丧地说道。

“皇上起驾回宫!“内侍高声喊道,赵佶拉着赵柽的手同上了步辇走了,留下一副愕然的杨戬,皇上还从未对哪个皇子这么亲近过,包括从前最宠爱的赵揩也没享受过同辇的待遇”自己对他过去百般刁难,今日他在皇上面前几句话就杀了自己一员亲信大将,这可如何是好呢?

几天以后,“宝策宫降神案,有了结果,张继先欺君枉上,被取消一切封号,皇上念及旧情,免了死罪,驱逐出京城遣返原籍,由当地编管:两位“大神,没能挺过第一轮刑讯”李彦欺蒙圣上已经伏法,免了一刀之苦,天正教一众道士全部被罢官驱逐出京,宝篆宫发出谕旨,各处道观不准收留天正教徒!虽然已近新年但是往日风光无限的张继先在衙役的押解下冒着风雪离开了京师,那情景好不凄惨,临行前看看巍峨的宫城他说了一句:“蓬莱水浅,沧海又要变桑田!“可却没人能解其中之意。

王老志失意,张继先被贬,京中大神就剩下了王仔昔,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逃过了这劫,依然圣宠不减。他变成了一个超然的巨头,国家法令、等级尊卑,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他在皇宫里闲逛,在大臣家出入,给权钱交易输通关系,参加各种政要集会,彻底变成了国家的一分子,再不是隐世界里的幕后名人了。

随着春节的临近,赵柽府上也热闹起来,襄邑庄子中冬菜已开始进京销售,庄客们都会都充王府上拜访,王爷也每每会抽出时间与大家相见,留他们吃饭,一如既往,和以前并无不同。谁在京里有了难处,只要说话,王爷也会出手相助从来不推脱,给大家感觉就是进京之后的王爷还是以前的王爷,还是大家的贴心人,保护神,并没有抛弃大家。

但是朝中上下凡是明眼人都会发现,二皇子应诏进宫的次数多了起来,皇上接见外宾、出席典礼、接受朝贺时,他的身边往往会出现他的身影,已不是过去的宠儿赵揩。今年春节的赏赐,充亲王得到的明显比其他皇子多了两成,赏赐的物品中居然有一把太祖皇上征战时曾经用过的宝刀皇上对赵柽态度悄然的改变,在朝野内外引起了骚动,各种传言也开始在官员中流传,便是皇上准备在来年充亲王行冠礼后立为储君。,

“老天为何如此待我?”定王府的暖阁中,一个脸色忧郁的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只硕大的瓷缸中自在的游戈着的各色的金鲤鱼,忽然他探手从缸中捞起一条肥硕的金鲤鱼,不顾它拼命挣扎,收紧手指。他手掌越攥越紧,鱼大张嘴,双眼都迸了出来。?

“王爷,您怎么啦?”王府赞读耿南仲看王爷神色不对,急忙问道。

“没什么,心中有点烦躁!“赵桓松开手,鱼从手中滑入缸中,却翻了白,它努力的挣扎着,想翻过身来,却一次次的失败了,他嘴角露出丝残忍的笑意说道。

“王爷可是为储位之事烦恼?”耿南仲叹口气说道,这件事从一开始他们就处于劣势,出了没有表态的蔡京,朝中重臣几乎一边倒的反对立定王为储,早些时候一个嘉王已让他们应接不暇,难以招架,现在充王又突然杀出,将整个局势扭转,把他们推入了谷底,前景黯淡,让人看不到一丝前途。

“哼,你看那边车马塞街,出入如流,还谈什么储位!“赵桓苦笑着推开暖阁的窗户,指指隔壁的充王府,各色人等抬着礼物在门外排起了长龙,而自己的府门前别说如流,连“车马稀,都谈不上,只有两个门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向那边张望着。

“王爷要淡定,您是嫡长子,没有人能动摇你的地位,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会有人按捺不住的!“耿南仲捋捋领下的几根胡子笑笑说道。

“鹤蚌相争,渣翁得利!“赵枢看看西边的嘉王府,脸上露出了笑容,瓷缸中那只金鲤终于翻过了身,却好像失去了平衡,歪着膀子在缸中兜着圈子,漂浮在水面的鱼食怎么也吃不到嘴里。

“扔出去,把这些东西都扔出去!”嘉王府中赵揩怒气冲冲吼叫着,像一个发狂的泼妇,地上散落着被砸碎的琉璃镇纸、笔洗、笔架、玻璃碴子在烛光下一闪一闪的,像一只只讥笑他的眼睛。

“王爷息怒,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传出去恐怕对王爷不利!“嘉王府冉府总管常贵让小黄门将屋子收拾干净,又给赵揩上了杯茶说道。

“呵呵,皇上的赏赐,不过都是那妖孽讨好父皇的把戏!“赵揩气极反笑冷冷地说道,这些东西确实是赵柽进贡的,只是他爹觉得这东西挺好,便赏赐给了三儿子,没想到被失意折磨的快发疯的赵揩将这些看成了对他的嘲讽。

昨日赵揩拿着自己的两幅新作求见,想向父亲求教,却被以事务繁忙为由拒之门外,给了他点东西把他打发回来了,可和他“相熟,的小黄门分明告诉他充王一早就被召进宫中,正在后殿中陪皇上蹴鞠。这更加让赵揩忌火中烧,他虽然不缺钱,但是与千万富翁的二哥相比那还差着几个档次,想想从前的自己与父皇谈诗论画,那是如何的高雅,可现在父皇被赵柽的美食、美器所迷惑,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王爷勿恼,大内中杨大官、梁承旨已经与几位执政碰过面了,让咱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正想办法阻止各方议论立储之事,现在虽不知道蔡相的意见,但他也曾私下里对充亲王收留王老志表示不满,咱们只要等待时机即可!“常贵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哼,他们这些人不过是墙头草,一旦让那妖孽坐大,恐怕就会被他们抛弃,我已经做出了安排,不用他们操心!“赵揩冷笑着说道。

“难道王爷已经派出。“常贵忽然看到伴随王爷左右的道士长风不见了。

“不错,今晚他就会命丧黄泉!“赵揩面色狰狞地说道,几上的一张皇上亲绘的《苍鹰图》被他操成了一团废纸。

腊月十五,赵柽奉愉陪母亲到大相国寺祈福,他一早进宫随同皇后仪仗出宣德门,沿御街至汴河夫街入相国寺,因为随母亲同行,护卫仪仗人数众多,赵柽也只带了见喜和旺福、来福两个小黄门,一众亲卫都让他打发回府了,留话让赵忠等人午后到宫门外接他。

这相国寺在州桥之东的临河大街上,地处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有意思的是,皇帝信封道教,但是到了祈年、消灾、庆典、赏玩这样重大日子时候,还去佛教那里求好处。有宋以来历代皇帝都尽力扩建该寺,建筑宏丽,规模阔大,有“皇家寺,之称,是京都最大的寺院,一直都在用。

不知道是皇后心疼儿子还是也想让他散散心,上过香,施了香油钱,又在寺中用过斋饭,郑红梅没有着急回宫,而是在赵柽的陪伴下在寺中游玩直到申时才起驾回宫,等赵柽送别母亲后,宫外却没有看到赵忠等人。(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威胁

?宫城前自冬至日起,内苑匠作坊就开始下手架造鳌山,现在已近完工,赵柽前世曾见过一次,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但是和眼前的鳌山一比简直就是把大象和猪放到了一起,但那也引得周围多少县市的蜂拥而至的观赏。现在这未完工的鳌山高一十六丈,阔三百六十五步:中间有两条鳌柱,长二十四丈:两下用金龙缠柱,每一个龙口里点一盏灯,谓之双龙衔照。中间有一个牌,长三丈六尺,阔二丈四尺,金书几个大字,写道:与民同乐。“这地方也就是比天安门广场小点,要不非得搭个帝国大厦出来不行!”赵柽仰望着这个用钱堆出来的鳌山感叹地说道。“二爷,天安门广场在哪,帝国大厦又是什么东西!”见喜听着王爷的自语纳闷地问道。“哦,我是说将来咱们修个比这个还大的广场就叫天安门广场,再建一座百丈的高楼,显示我大宋帝国的威严!”赵柽胡说八道着,将马脚掩饰了过去。“赵圌忠怎么没有等着咱们,要不我去找顶轿子?”见喜东张西望了一番,还是看不到他们的影,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气温下降的很快,他搓圌着说。“算了,咱们来京好几个月了,还没有逛过夜市,今天正好借此机会溜达溜达!”赵柽摇摇头说道,这里离自己的王开不过五六里地儿,走着也花不了多长时间,见喜向守卫宫门的兵卒交待了两句,几个人便沿着街衢往回走。在宋代之前,城市中住宅区与商业区截然二分,限时开闭的传统限制,由于宋朝政圌府集中各种不同人士在首都的政策,也由于都市商业化程度增高,导致居民重视物质生活及休闲娱乐。之后因为商品经济的发展而打破,京城内店铺林立与民宅交错杂处。而夜市是则日间营业的延长城市商品经济空前发达,市民阶层人口大增,为因应物质生活之需,夜市便逐渐不再受时间限制,在若干繁华地区甚至是通霍圌达旦,街头巷尾不但酒楼、饭馆、茶肆比比皆是,连小吃摊也是蜂钻蚁聚。商店的营业、小贩的叫卖,不再受时间、区域限制,许多交易场所之夜市自暮及晓始终十分热闹,使得城市景观较之前更为花样繁盛与世俗化。赵柽和见喜走着前边,旺福和来福跟在他们后边护卫。一行人向东走到潘楼大街,这儿是一个单纯的出圌售商品的夜市,从黄昏就开始夜市长达数坊之地,集中卖头面、冠梳、领抹、珍玩之类的商品,持续时间最长,如果是夏日要持续到凌晨四更鼓响过才会散。现在虽说是冬季,但到了年底,依然人流如注,叫卖声不绝于耳,沿街头盘叫卖姜敢膘皮子、炙酸筋儿、羊脂韭饼、糟羊蹄、糟蟹,又有担架子卖香辣辩肺、香辣素粉奕、撺肉细粉、科头、姜缎、鱼炸、清汁、田螺葵、羊血汤、海螺头、馏蚀儿等,各有各的叫卖声婉转动听,却不比前世的叫卖表演差,而这才是原汁原味。

向东行了一里多地,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便到了潘楼大街和马行街的交叉路口,他们转向北行,名冠京城的潘家酒楼就在此处,这时已是灯笼高挑,照亮了整个街衢这会儿正是饭点,一帮闲汉招呼着过往的食客他们是城市化催生的一个特殊行业,他们聚集在各个大酒楼之前,专门看有客人到来他帮忙前后招呼照应,靠听客人使唤得些赏钱营生。不仅客人乐得有这群人照应,潘楼这样的东京大酒楼也少不了这此人帮衬如此就令这种人形成了一个职业,仿佛现代酒店里的侍应生。

街西便是中瓦子,这里便是京中故院的集中地之一,街边揽客的故女仿佛比她们所处的那个时代的一般女子更为生动更赏心悦目,这是一种被精心修饰出来的“人工美”一颦一笑,一言一动,走坐立睡,喜爱嗔怒,都那么艺术化,以至可以使人“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她们秀圌色可餐,媚圌态如春,不由人不魂销魄荡。纤纤的脚,袅袅的腰,能酥圌软权倾朝野大员的肌骨:饱满的乳,含圌春的面,能化解宦海的险恶,党争的酷烈:社稷情,军马苦,官圌场怨,同僚恨,在故女的温暖呵护中,统统变作飘渺的云烟。赵柽不敢在此久留,喝了碗香茶异汤便加快了脚步,融入了马行街上的人流中。靠近皇城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圌街道两边夹着政圌府官员宿舍,形成坊巷市肆的有机结合,靠着皇亲国戚和大量的公务员这些高薪人士的消费,带起了这里的繁荣,不管是四时鲜果还是高档日丹品,都有人不计一切的买单。形成了一个比州桥夜市更加热闹的所在。,

正是年底,是花灯走俏的时节,路边挂满了玉栅小球灯、奇巧玉栅屏风、捧灯球、快行胡女儿沙戏走马灯、闹鹅儿、玉梅花、元子槌拍、金橘数珠灯、鱼龙船儿等等,两边更是饭馆酒楼林立,据说烹炒产生的油烟甚至让蚊蝇绝技,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这个传言还有待验证,不过阵阵随风飘散的饭菜香气已让赵柽的肚子不住的抗议。

“这灯不错,赵信一定喜欢!”。赵柽摘下一只走马灯左右看着说道。

“二爷就是偏心眼,这一路走来,您买的几样东西都是给赵信的!”。见喜嘟囔着将手里的几包吃食递给旺福让他拎着,掏钱买下灯笼。

“就你小子事儿多,你看旺福他们半天都没说话,光听你唠叨啦!”。赵柽扭脸笑着对两人说道。

“二爷,我们是不敢说,跟着你逛了一天,肚子都饿瘪啦!”。来福操操肚子说道。

“呵呵,你们想吃哪家馆子,二爷我请你们!”。赵柽笑着说道,眼神无意间扫过,他的笑声一滞。

“二爷,京城中的大酒楼都吃遍了,咱们尝尝这街边的小吃如何?”。旺福吸溜了下圌流到嘴边的哈喇子说道。

“好啊!”。赵柽猛地转过身大声说道,看向一个书生装扮的人,那书生仿佛受了惊吓似的错了下步,马上又若无其事地翻捡起花灯来。

“二爷,我闻到包子的香味啦,好像是咱们在庄子里吃过的那种!”。见喜舔圌了舔嘴唇说道。

“好,咱们就吃包子!”。赵柽答道,“注意身后,咱们被人盯上了!”。他头不动的轻声对旺福和来福说道。“二爷,有两个挑夫从宫门一直跟着咱们,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敌是友!”。旺福装作帮赵柽拿东西的样子说道。

“嗯,小心提防,不要让他们觉察!”。赵柽和他“谦让,了一番说道,原来他们两个人也发现了不对,只是无法确定,所以只是小心戒备。

“二爷,咱们就在这里吧!”。这时走在前边的见喜回头招呼他们道,赵柽向那边看去,见喜选中的是一个街边的小店,其实根本称不上店,几根竹竿撑起了一块油布,周国用布幔围了半圈,里边摆着几张矮桌,炉火上蒸着几屉包子散发着白色的蒸汽,一对中年夫妻一边招呼客人,一边包着包子,搁到现在绝对是城圌管清理的对象。

赵柽走过去,见喜已经选了个靠边干净的桌子,把机子擦了擦请他坐下,“掌柜的,先来三屉包子,要刚出锅的!”。见喜高声喊道。

“来啦,包子”。掌柜的布上筷碟,看到赵柽愣住了,“二爷,真是二爷,娘子是二爷到了!”。他擦擦眼睛又看看赵柽兴奋地对妻子喊道。

“你你是谁?”。赵柽看看兴奋的夫妻俩并不认识,疑感地问道。“二爷,小的是大赵庄的刘二,在府里码头上开的包子铺做过两年,您不认识我啦!…”刘二点着自己的胸脯说道。

“阿弥陀佛,真是二爷啊,咱们庄子里上万人,二爷怎么会都认识呢!”。老板娘拍了下丈夫嗔怪地的道。

“原来都是故人,你们怎么到京城里来了?”。赵柽一听是襄邑府上的人,也倍感亲切。“二爷,您离开后,大家都想念您,现在是冬闲,左右在家中无事,便和浑家想看到京城中开个小店挣点零花钱,我们还常念叨也许能遇到二爷呢,今儿就遇到啦!”。到二搓圌着手道。

“相公,别说了,先给二爷上包子!…”刘二的老婆拉了下他说道。

“好好!”。刘二忙不迭地说着,端过三屉包子摆在桌子上,“二爷尝尝可否合您的口味!”。

“嗯,不错,是咱们府上包子的味道,我就是闻着味儿来的,井始还纳闷京中怎么会有咱们府上的包子卖!”。见喜先咬了口包子,吸溜着热气点着头说道。

“掌柜的,给我们上来两笼包子!”。刘二还要说话,两个短打扮的挑夫扛着扁担走了进来坐到赵柽他们邻桌喊道。

“刘二,你去招呼客人吧,不要耽误了生意,咱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赵柽笑着摆手道,刘二满是歉意地笑着退了下去,招呼新来的客人。

旺福微不可察的点点头,示意王爷这就是一直跟踪他们的两个人。赵柽扫了一眼邻桌的两个挑夫,心里有了数,那两人绝不是普通的卖苦力的人,虽然冬天衣服穿的比较厚,不大容易准确的看到前臂、胸背肌肉强壮与否,但是他们的手指粗圌壮有力,说明他们的力量起码不会太差,指关节上还有明显的深色痕迹,更加确定他们练过拳。再看他们的小臂粗圌壮结实,这样的人是具有相当大威胁性的,这证明他们或者是专门进行过训练或者是经常持械打斗。(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警告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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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对这两个来路不明的“挑夫,赵柽并不放在心上,他们虽然强壮,但是凭旺福和来福两个人足以对付。赵柽沾了点老醋又吃下了一个包子,刘二的包子还算正宗。这配方是他根据前世“狗不理,公开的配料方子,自己开发出的山察版“狗不理”当然跟真正的还是有区别的,对赵柽来说不过是种对自己前世的怀念,可经府里厨子的进一步开发,成了府里的一种美食。

配方后来被府里派出的厨子带到各个酒楼、饭铺,因为价廉味美很受欢迎,所以在各个庄子里的普通人家也流行起来,大家戏称为“王府包子”只是味道也变的五花八门,但是都以府中的包子为正宗。现在包子与王府传出来的几种小吃被外出的庄客们带到了祖国各地,在附近州府遍地开花,成了大家一种谋生的手段。

“掌柜的,上笼包子,来两个小菜!”这时一个文士大冷天的摇着扇子踱着方步走了进来,在赵柽他们另一侧的桌子边坐下。

刘二的浑家答应着,布上碗筷送上两个小菜和包子,又给赵柽他们换上了一屉热包子,“大嫂,不必了,这还没吃完呢!“赵柽急忙推辞着。

“二爷,能走到我们这里坐下,就是给我们夫妻脸了,只是人多,您多包涵!”刘二浑家摇着手道。

“二爷,您别客气,过去多蒙您的照应,我们才能住上新房,孩子上了学堂,明年我们老大就可以进工坊上工了,要是府里缺人,就让他到您身边当今小厮吧!”刘二一边忙活着一边拉着话道。

“好啊,年轻人都应该见见世面,你们舍得,我就收啦!“赵柽嘴里嚼着包子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当家的,二爷答应了!”刘二的浑家兴奋地说道。

“好好,那小子有福了,能到二爷身边是咱们庄子里的人做梦都想不到的,小的谢过二爷啦!”刘二深深施了一礼说道。

“刘二,二爷在你这里吃饭呢?”这时一个汉子又进来说道。

“老谢,是的,二爷在里边吃包子呢,还答应让我们老大明年来京当差呢!”刘二掩饰不住得意说道。

“谢坤给二爷请安啦!”老谢没搭理刘二进去给赵柽施礼道。

“二爷他是北庄的,在京里也做些小生意,卖此腊肠,烤鸡这些特产!”刘二赶紧介绍道。

“都是乡亲,坐下一块吃!”赵柽让见喜往边上挪了挪拍拍长凳让老谢挨着他坐下。

“谢二爷啦,我就沾个光,您稍等我给二爷上个菜!“谢坤说着转身出去,功夫不大拎着两根腊肠进来放到案子上,“大嫂,你给切切,让二爷也尝尝我家做的腊肠滋味如何!”

“味道不错,见喜你们也尝尝不比府里厨子的手艺差!”赵柽夹了一块品了下说道,那谢坤听了王爷的夸奖,笑的跟开花馒头似的挨着王爷坐下也不客气伸手抓了个包子就吃,他们边上的文士看着他脸上露出丝惊诧。那两个先到的挑夫见赵柽毫不在意,还是边吃边聊,更觉得不可思议,包子中的油滴到衣襟上都没觉察。

说话间,又有三个人进店,看衣着像是江湖艺人,他们坐在了靠近门口的桌子边上,正好和先到的几个人把赵柽主仆围在了中心点了饭他们也不说话只看了眼还在喝汤的两个挑夫,就是闷头吃包子脸上一片平静,看不出有丝毫情绪波动。赵柽皱了下眉,这三个人腰间鼓鼓的,肯定暗藏着兵器,从他们的表现看他们很可能是有丰富打斗经验的家伙甚至手上都有人命,对赵柽他们瞧都不瞧,可见心理素质非常好,面对可能发生的战斗仍能时刻保持养冷静的情绪,他们才是最危险的人。,

“刘二”赵柽放下筷子站起身喊道那几个人都抬头看向他,两个挑夫将扁担抓在了手里,文士拿起了折扇,唰的打开,三个江湖人身体也是猛的绷紧。

“再给老谢上屉包子,他还没吃饱呢!”赵柽笑着指指老谢说道,刘二摇摇头给又他上了屉包子,老谢接过来又不客气的吃起来。

“怎么办,这些人是冲自己来的?”赵柽略一试探,就明白了。

“这些人为什么不一进来就动手呢?是在等命令,还是在调集人手,看他们的样子是不在乎当众杀人的,可他们又是奉了谁的命令呢?三比六,见喜那三脚猫的功夫面对这样的敌人当今添头都没人要,自己强行突围肯定没问题,可谁知道外边还有没有暗藏的敌人,一旦打起来刘二夫妻也会被殃及!”赵柽正举棋不定的时候,又有一群人进来了。

这回赵柽乐了,来的人中不但有赵信等一帮亲卫,还有三、四十个人,进来便上前纷纷给赵柽请安。原来赵忠他们以为王爷返回时会从东华门出来,便一直等在那里,可等了半天没见王爷,又赶紧转到宣德门才知道他们已经回府了。一行人急忙回府,却发现王爷并没有回来,又赶紧去找,可人海茫茫找他们几个人太难了。赵信一路遇到了襄邑庄子里到集中做生意的庄客们,他们得知王爷找不到了,也纷纷加入寻找的队伍,一路打听才知道王爷躲在这吃包子呢!

“吩咐顺子,马上查清那几个人的来路,找到他们的住所!”赵柽上了马车,看着悻悻离开的几个人,吩咐赵信道。赵信又在两个近卫耳边嘀咕了两句,他们离开调转马头走了。

腊月二十,是放年假的日子,京中各个衙门全部封印,等到过了上元节才会开始上班,皇上也不用上朝了,整日泡在延福宫中和一班人寻欢作乐。赵柽称病躲在家里。

“二爷,欲对您不利的那些人都找到了,住在城外南厢的一座宅子里。他们防守十分严密,深居简出十分神秘,我们的人很难混进去,根据采买食物的数量估计有五十多人,眼线蹲守了几天认出其中的人居然有前此年被斩首的江洋大盗,还有几个道士曾进去过,其中一个就是嘉王身边的长风,他名义上是王友,其实掌管着嘉王府的杀手队!”充亲王府内院小书房中,顺子向赵柽介绍着情况

“嗯,里边的布局查清了吗?”赵柽问道。

“我们找到了当年参加过盖房的一个人,他画了张图!”顺子掏出张纸打开摊在桌子上。

“能确定是嘉王的产业吗?”赵柽看了看图又问道。

“可以,宅子是以嘉王府的一个属官名义买的,但是经过调查,他的收入不足以买下那么大的地方!”顺子说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你马上传书给逢喜,调赵勇甲都秘密赴京,务必于腊月二十三到达南厢指定地点,晚上行动!”赵柽说道。

“王爷打算动手,他们可是嘉王府的人啊,是不是采用些别的手段!“顺子知道王爷既然调一都的人赴京,那就是下了决心要把这个杀手据点连根拔起,只是在京城杀这么多人有些太过激烈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念兄弟之情,不想伤他性命,这次就是给他个警告,不要再给我搞什么花样!”赵柽说道。

外城南厢迎龙镇外有一处深宅大院,挂着张府的匾额,听说乃是京中一员外郎的外宅,平日大门终日紧闭,除了偶尔见几个仆妇出门进镇采买日常用品,白日很少见人出入,更没见过这家的主人来过。府里的人也从不跟外人说话,只有巡更的更夫一次喝醉了说晚上曾见过一群带刀的人抬着箱子出入,他怀疑是江湖的夹盗在此隐居,可谁敢去问!

二十三是祭灶的日子,城中家家户户烧香送灶神,城里城外鞭炮声震天,空气中迷谩着硫磺的气味,但街上已经很少有人走动,他们都躲在家里忙着祭祖,小镇上更是如此,孩子们放罢炮,趴在桌边等着一顿丰盛的晚餐。

“咚咚,镇外突然传来几声巨响,盖过了镇子中的鞭炮声,大家都楞了下辨别了平声音传来的方向又摇摇头,真是怪人做怪事,放个炮也搞这么大动静,有小孩子想出门,却被大人一把拽了回来,不想惹什么麻烦。

“冲!”听到爆炸声,赵柽一挥手,镇外的林子中冲出一队骑兵,分成数组,控制了张府周围的路口,游戈在周围警惕的注意周围的动静。几乎同时七八十个蒙面黑衣人顺着炸开的围墙进入了张府,几个过来查看情况的大汉,还没看清情况,就被一阵乱枪打成了马蜂窝。

“挨屋挨户拨索,有反抗着杀!”赵柽在近卫的护卫下跨进硝烟未散的张府,看看脚下看不出面目的尸体下达了命令,他虽然蒙着脸,但是所有的人都感到了王爷身上散发的浓重杀气,凌厉的目光让人不敢逼视。(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杀光烧光

第十九章杀光烧光

迎龙镇里的杀手都是赵楷这几年从各处搜罗来的,有江洋大盗、惯偷悍匪、拿钱卖命的杀手,还有游荡江湖的任侠。他们怀着各种目的走到了一起有的是为了钱,有的为了洗清案底,更是为了有拥龙之功,将来好出人头地。赵楷将据点设在这里,一是这里距京城不远又比较僻静,往来联系方便;另一个是因为这地的名字好,起码闹个好彩头。

顺子接到王爷的命令后,立刻启动情报网,迅速查清了这些人的住处,摸清了他们的活动规律,但是因为时间仓促、这些人又是十分谨慎,难以查清他们的底细。为了查清幕后指使,顺子将王爷在京的‘仇家’都给监控起来了,结果却出人意料,居然是赵楷的伴当长风出现在了迎龙镇,主使的人是谁不言自明。

对付这些杀手,其实只要府里的亲卫就足够了,但是赵柽调一都全副武装,拿着当代最先进火器的部队来杀人,如同‘杀鸡用牛刀’,看似有些过了,但是赵柽一是想显示下实力,达到让对手以后不敢轻举妄动的目的;另一个就是‘流动作案’的手段让他们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抓不住自己的一点动手的证据。

选择在腊月二十三晚上动手赵柽也是经过考虑的,这功夫正是合家欢庆,鞭炮齐鸣的时候,完全可以掩盖火枪的射击声。赵柽率亲卫们突然袭击,根本没走门,直接用炸药包炸开了围墙,从四面冲了进去,打了对手个措手不及,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这火枪乎?赵柽进了大堂,没想到这些人也是刚祭灶完毕,准备会餐呢,可现在被一阵乱枪撂倒了多一半,跟着灶王爷一起上天了,也许还能赶上玉帝摆的接风宴。

最吃惊的是那些从路逍遥训练营出来的近卫,他们还参加过热兵器的战斗,看着那些脑浆迸裂,肚穿肠烂的杀手们,他们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他们一直认为自己练的功夫才是最厉害的,很瞧不起只会抱着杆火枪的兄弟们

现在看现场就知道这是一边倒的战斗,死在地上的家伙有些都是成命多年的‘前辈’刀还抽出来呢,就被打成了筛子,那些什么金钟罩、铁布衫、草上飞、水上漂、南拳北腿都是白扯,根本挡不住花生米大小的子弹,更躲不过去超过音速的子弹。

‘叮当、嘡啷...’后院里突然传出兵器的撞击声和中招的人低沉的闷哼声。赵柽过去一看,几个躲藏在暗处的杀手趁乱想突围,却被搜索的亲卫发现,双方立刻发生了打斗,瞬间纠缠在了一起,亲卫们怕误伤同伴不敢开枪,只能抽出马刀与他们肉搏。他们的对手都是些格斗高手,单兵作战的精英,亲卫们仗着人多刀利砍翻了两个杀手,但几个回合后他们也有三个人挂了彩,好在只是伤了皮肉,只是看着血里哗啦的很是吓人。

“都让开,不要耽误时间”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赵柽上前一步喝道。亲卫们立刻听话的后退数步,让出了空当,他们都以为王爷会给他们表演以一敌三的好戏,睁大眼睛看着王爷的一举一动。

‘砰、砰、砰’让人气掉下巴的是王爷掏出小左轮对着冲过来的三个杀手大腿就开了三枪,把三个人都撂倒在地上,其中一个中了枪还不服气,单腿蹦着又冲上来,王爷毫不客气的又给他的那条好腿上来了一枪,这回爬都爬不了啦

“靠,王爷真逊”几乎所有人都对王爷竖起了中指,太让人失望了在一起两年多了,除了做示范,就没见王爷真刀真枪的跟人动过手,今天想开开眼,没想到王爷又放赖,摇着头上去将杀手的刀踢开,麻利的捆成了粽子。

“嘻嘻...”赵柽不好意思地对大家拱拱手,转眼又变了脸,“被刀砍了也是活该,给你配了手枪是让你当摆设的啊”赵柽捏了捏徐彪刚刚裹好的伤口说道。,

“二爷,我是想跟他们比比刀法,谁知道这几个小子刀法这么好”徐彪疼的直咧嘴丧气地说道。

“切,他们玩刀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跟他们比刀你不是找死吗?”赵柽不屑地说道,却忘了大家除了军装都是穿的开裆裤。

“被他砍伤我也不会暗箭伤人,搞些小人的伎俩”徐彪耷拉着脑袋嘟囔着,显然对王爷的批评不服。

“娘的,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不想死的快,你就别在战场上逞好汉”赵柽用还带着余温的枪点着徐彪的脑袋骂道,“都别愣着了,除了这三个都给我杀了,将值钱的东西都带走,就当咱们的差旅费了”

那三个杀手一听面如死灰,这是什么人啊,怎么比我们还黑,落到他手里绝没好果子吃,刚想咬舌自尽,免得受苦。“嘿嘿,别信传说,咬掉了舌头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还得麻烦我们把你倒吊起来,那也得三天才能把血流干净”赵柽蹲下拍拍其中一个家伙的脸蛋笑着说道。

“唉,碰到的是神马人,想死都不让你死痛快,准是刚才送灶王的时候心不诚,那老头告了自己的刁状,老天才派他们来惩罚自己的”三个人同时叹口气,将放到门牙上的舌头缩了回去,后悔没把毒药随身带着,可也感到奇怪,自己这些人也都是高手,可今日在这些人的面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一照面就死了一地,都不知道死在什么东西手里了。

“二爷,整个宅子都翻遍了,没有找到长风”赵勇过来报告说。

“将他们带开,分别审讯,尽快拿到口供,不要让一人漏网”赵柽使了个眼色道,赵勇一挥手几个人过来将其中两人拖了出去。

“我也不想跟你废话,你必须得死,但是如果你说了实话,我可以给你个痛快,否则我会变卦,让你想死也死不了”赵信给王爷搬过一把椅子,赵柽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

“你们这里一共有多少人,长风去了哪里,你们为什么要对兖亲王不利?”赵柽提出了三个问题。

“呵呵,爷是个痛快人,我也不想废话,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来路,我就告诉你”那杀手惨笑一声说道。

“哼,是想到阎王爷那告我的状吧?本王不怕,我就是兖亲王赵柽”赵柽拉下蒙在脸上的面巾邪笑着说道。

“唉,兖王爷果然是个好汉”他费力的抬头看看赵柽,“我们这里连同打杂的仆役共有五十四人,长风今日回了京城和主人议事,不在这里。我们的任务就是杀死一切挡在主人入主东宫的人,不止是你,就是定王爷也是我们的目标,只因你近日风头太盛,所以...”

“嗯,希望你没骗我”他说的情况基本与自己得到的情报一致,想着他说的是实话,这时赵勇也回来了,在赵柽耳边轻述了几句,情况得到了印证,长风确实不在。他点点头打了个手势,站在杀手身后的赵信一刀斩下了他的人头。

鞭炮声渐渐稀落下来,迎龙镇的巡更的更夫忽然发现张府燃起了大火,现在正是天干物燥的时节,当接到火警的保正带着人赶来救火的时候,整个宅子都烧成了一边火海,人根本无法靠近,好在张府离镇子比较远,才没殃及他人。

大火烧了整整半夜,等火势渐熄的时候,保正才带人进去清理,整个府邸全都烧成了白地,没有发现一个活人,可却在后院的一个过火的地窖里发现了大批的武器盔甲,更让人吃惊的是这些武器小到刀枪,大到弓弩盔甲一色的都是军用制式武器,京里也只有殿直军才有的装备。保正这才感到事情重大,立刻上报开封府

......

第二天,赵楷刚刚起床就接到讯息,自己苦心经营几年,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杀手队伍,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个干净,这时已经不能用气急败坏、恼羞成怒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长风,你告诉我,是谁干的,是谁杀了他们?”他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长风野兽般的吼叫着,哪还有往日的沉稳。

“王爷,小的也只是刚得到消息,现在正命人加紧调查...”长风爬起来又跪在赵楷面前说道。

“命人调查,你还有人吗,现在他们恐怕都成了死人吧?”赵楷揪着长风的发髻瞪着双兔子眼竭斯底里地喊道。

“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将事情尽快调查清楚,揪出那人,将他碎尸万段”长风此时的心情是五味杂陈,他是又怕又恨如果不是自己临时决定离开那里,恐怕也变成了焦尸,恨的是自己的前程却被毁了,没有那些人王爷根本不会把自己当盘菜

“王爷,开府府来人了,要找张记事问话”这时内府总管常贵进来说道,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长风,嘴角露出丝嘲笑,这小子和王爷一样最近都走背字,前些日子好不容易逮着个兖亲王落单的机会,却刺杀失败,挨了顿臭骂,今天出了这个事情,恐怕跟他师傅一样再难以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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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插曲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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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眼看就要过年了,京师重地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开封府上下都毛了,知府命令立刻禁闭城门,让城中的南北两军、两厢吏卒全部取消休假,马上要在城中展开大拨捕,凡是被怀疑的人都被抓了起来。

大过年的关城门,这事情有点大,可这开封府尹王革就干的出来,他是怪人,说不出是胆大还是胆小,早先曾知正定府,城中只要有风吹草动,动辄禁闭城门派兵上城自卫,来个军民联合处突演习,搞得大家一天紧张兮兮的,走路都的小心点,免得惊动知府矢人。而且还有个毛病,容不得监狱里有犯人,凡是犯了错误的“盗无轻重悉抵死”

就因为这个,吏部历次磨勘认为“狱空,乃是吏治清明之象”向皇上举荐为开封府尹,其实他是朱毗一党的,而皇上又喜欢“狱空”每年有事没事的“虑囚”去年把王革弄到开封府,他把这个“光荣传统,也带来了,关一个杀一个,杀的狱卒都不满了,没人住店他们吃谁去啊。可皇上喜欢,他是戴红花,受表彰,当上了先进工作者。

正当王革准备下令封门捕盗的时候,还好一个幕僚及时提醒了他,这城门一封,立刻就得有八十拨的人冲到开封府衙查询情况,如果让皇上知道了京畿不太平,还不将他立时给下了大狱。

再说正定府那是边陲重镇,关关城门还能让大家提高点警惕性,那里他是党政军一把手,有气谁也不敢找他撤。但是这里是天子脚下,是京城,就是他们的“恩公,王鞘,在整个江南可以横着走,各级官府都如同是他的幕僚,像郡守一级的官,很多都出身于他的亲信。他所到之处”连退了休的宰执人员都得亲自出迎。他的兄弟子侄娶的都是皇家宗室之女,他的大小老婆都有官方封诰,他家里有一百五十多个人有八、九、十品武官的职称,而这些人只是给他挑水种地打扫院子的奴仆!可是要一踏进京城的地界,立刻就老实了,他最高的官衔不过是个随州观察使,在京里就如同现在的经理一样,扔块砖头能砸着好几个,如果不挂上此职能部门的差使”在开封城里吃白食都能让店家打出?

王革一经提醒,立刻意识这次劲儿使错了地方,变了态度,严令知情者不准走漏消息,将人派到了迎龙镇封锁了现场”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先让人查清了这是谁的宅子,知道是嘉王府属官的,便命心腹之人上府中问话,他也是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了,明白皇家之事不能多管,可死了这么多人,又不能不问,只好先探下口风。

赵揩听说衙役上门,有点慌张”那里有什么东西他可是知道的,真要是弄明白了,单说私藏军器一件事就够他喝一壶的,更不要说秦养杀手了,现在他正失宠,再让皇上知道了这事情,自己可就玩完了。他只好忍着气,一边派人疏通,一边派人将那属官做了”将事情都推到他身上。这件事情本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事情,王革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报了个“家中用火不慎,导致失火,全家被烧死,了解了此事。,

事儿是了啦,可嘉王府的一处外宅被人给屠戮赶紧又一把火烧掉的事情是瞒不住的,皇宫都像个大漏勺”皇上昨晚在哪过的夜,说了什么话,第二天都能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更别说开封府了。还没等事情过夜”这件事所有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明眼人也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事龘件的原委”是嘉王与充王结怨,派人刺杀不成,让充王将其豢养的杀手给一窝端了………

赵楷此时是烧鸡大窝脖,自己的人都被宰了,还得跑前跑后的给凶手擦屁股,对人说都是意外,与充亲王结怨纯属谣言,为了表明自己说得是真的,还特意亲到充亲王府中拜访了二哥,回家时,众人都看到哥俩儿携手而出,笑着作别,只是一个偷笑,一个是苦笑!

元旦说到就到,赵柽二更就起来了,收拾整齐参加今日的元旦大朝会,到了宣德门一看,连个停车位都没有了。

“二爷,咱们到了,下车吧!”见喜推推坐在车里睡觉的王爷说道。

“他娘的,叶这么多人啊?”赵柽看看宣德门前没别的,都是轿子马车,人满为患,比他起得早的人有的是,“靠靠边,找个地方眯会,朝会开始还早呢!”他打个哈欠说道,除夕夜府里热闹了一晚上,他连眼都没闭一下,太困了。

“好吧!”见喜看王爷的样是不想动,也只能依他,反正时间还早呢,皇上要三更才起,先到福宁殿龙摒及圣堂炷香,祈祷丰收之年次至天章阁祖宗神御殿行酌献礼,给祖先上供:然后再回福宁殿受皇后、太子、皇子、帝姬、至郡夫人、内官、大内以下的内臣们朝贺,最后才会到大庆殿接受群臣朝贺。赵柽一觉睡到天色微明才被叫起,到宫门外排队准备进宫,大家都冻了半天,搓手的跺脚的很是热闹,他刚找准自己的位置,站到了老大赵狂的身后,就看到王仔昔牛气哄哄的走了过来,左右看看大模大样站在了蔡京的身后,没等赵柽琢磨过味儿来,这时虾蟆梆鼓并作,宫门内传来执梃人的传呼,役吏们才兹呀呀的拉开宫门,冻得半死的人们才得以进了宫。

大朝会是在大庆殿举行,赵柽随着众人走过去,他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朝会,一切都感到新鲜,兵部的持黄旗的仪仗兵五千人从宫门一直站到大殿门口,四名身穿盔甲的镇殿将军雄壮威武的站在殿角,两廊是车驾、仪仗。能有资格走到这的人有三公、三师、执宰、三省、宣微院、六部、御史台、秘书省、外正副任等官员,还有诸路的居然,解首,及各国各藩的朝岁使。

文武百官都是冠冕朝服,举人是士服、王昔仔穿身道袍站在各少数民族的奇装异服中还不算扎眼。这时主官开始按照官阶排班,王仔昔想站在百官队伍中却被蔡京一眼给瞪了出来,他琢磨了会儿,钻到了南班中,这里都是皇亲贵族,恬不知耻的想当排头兵。

自从王老志搬到了充王府、张继先被赶出京城,这小子雄心大发,要统一京城内的修道界。他在宝篆宫里像教主一样,对其他的道士颐指气使,把道友当奴隶使唤,现在他圣宠正隆,都对他忍让,让他更加猖狂了。赵桓见王仔昔挤了过来,皱了下眉头,往赵柽这边挤了挤,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他。赵柽不高兴了,你龘他妈的又不是我兄弟,还跑到我们前边称大辈儿来了,见哥哥老实不敢吭气,他却不怕,过去一把将王仔昔给拽了出来,指指后边,让大哥还站回去。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插进南班,大皇子都不敢言声,排班的御史不敢管,让王仔昔很得意,可还没站稳当,又让人给拽了出来,他有点恼了。

“该站哪儿站哪,大过年的别惹本王生气!”赵柽的眼比他瞪的还大,咬着牙说道。“我二哥说了,让你走,听不到啊?”赵揩也站了出来,指着王仔昔的鼻子说道,赵柽乐了,都说上阵亲兄弟,前两天哥俩还打得你死我活,关键时刻还是得亲的,见两个大的带了头,小兄弟们也胆儿大了,连推带操的将王仔昔“请,出了自己的队伍。“二哥儿这样不好吧,他现在正得父皇恩宠,你当众羞辱他,恐怕他会报复的!”赵枢见王仔昔恨恨地离开有点担心,小声地劝道,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

“大哥,咱们是皇子,他一个“牛鼻子,敢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撤尿,皇家的威严何在,以后谁还会把咱们当回事儿,你要记住,面子不是别人给的,要靠自己去挣!”赵柽扫了眼对面的文武百官说道。

赵柽说的声音很大,起码前边的人都听到了,几个执宰都把头扭过去了,装作没听见,可饶是他们脸皮厚却也红了,一些人更是羞愧,他们都号称皇室的维护者,见了这种挑战皇室权威的事情却不敢直言。蔡京却心肝一颤,这二皇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强势,对自己不知道是福是祸啊!“皇上驾到!”这时阁门催班高声喊道,立刻千官噤声,排列整齐,气氛凝重,朝仪整肃,好像刚才的插曲根本没有发牛过一样。

喧声过后,乐官奏乐,赵佶转过玉屏风,头戴通天冠、身穿红袍,威严的在御座上就坐,加上殿中缭绕的香烟让人肃然起敬。百官在蔡京的率领下向皇上祝贺,行舞蹈之礼,多次跪拜,殿外的禁卫高声嵩呼,声震如雷。接着太尉高俅又代表百官祝福皇上万寿无疆。皇上答词后,众人又是跪拜。

赵柽与众人一起行舞蹈之礼,这礼节让他十分新鲜,又感到滑稽,一群人在几个老头的带领下伴随着钟鼓齐鸣、箫管合奏、赋诗兴歌、佩玉铿锵,进退揖让、周行盘旋、送迎拜接,让他忽然想起前世曾经流猝的“忠,字舞,是不是也根据这个发展而来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应战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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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群臣给皇上拜完年,皇上按例赐给幡胜(一种用金箔或是绢做成的答花),满朝文武立时不论老幼都把彩花戴于头上,可以想象那些整日板着脸摆出副卫道士样子的士大夫们头戴答花,交头接耳是副什么样子,看着就可笑。

接下来就是各国使节上去朝贺,辽国大使顶金冠、穿紫窄袍,腰系金碟踱,参拜用契丹人礼节,单腿跪,不叩首:按往年的规矩夏国也应遣使,但是去年两国又起刀兵,当然不会来了:接着就是回纯、于阕使者,南蛮五姓番人,另外还有真腊、大理、大食等国也都派人来了。皇上立即赐汉装、锦袄之类的衣服,可能如同现在“八国峰会,似的,东道主得给身最具本国特色的服装差不多!

朝贺仪式结束,皇帝摆国宴招待群臣。今日参加朝会的有上万人,大庆殿在大也摆不下,这就分出三六九等来了,屁股下的座位都不同。亲王、品位高的官员,三师、三公,升殿入席,坐的是绣墩:参知政事以下都指挥使以上坐于殿上,坐的是蒲墩:都虞候以上坐于朵殿,其余分坐两廊,他们就没凳子坐了,都是像工地上开饭一样席地而坐,不过皇上心疼他们,怕着凉拉肚子给铺上了毡子。

每个人的座位前陈列着不能吃的食物,看盘也有等级的差别,一般人面前陈列的看盘有环饼、油饼、枣塔,辽国使节面前还要增加猪、羊、鸡、鹅、兔、连骨肉等看盘。

宴会宣布开始之后,先是斟御酒。斟酒期间,有一系列的表演节目,口技、奏乐、舞蹈,花样挺多。开始饮酒之后,也是每饮一盏酒都要有一番音乐、舞蹈、杂技的表演。参加表演的男女,一律以红巾彩衣装束。宋朝规矩,整个宴会一般是行酒九盏。

下酒的菜肴,并非一开始就摆出来的,要等到饮第三盏时才开始提供。提供什么下酒菜肴点心,第三盏时的下酒物有:肉、咸股、爆肉,还有双下驼峰角子。第四盏时上的菜肴点心有:炙子骨头、索粉、白肉、胡饼。第五盏酒时提供的菜肴点心有:群仙炙、天花饼、太平毕罗、干饭、缕丝羹、莲花肉饼。第六盏酒时提供假砻鱼、蜜浮酥捺花。第七盏时提供排炊羊、胡饼、炙金肠。第八盏酒时提供假沙鱼、独下馒头、肚羹。第九盏时提供水饭、簇订下饭。

这顿饭赵柽吃的窝火,从早晨九点多一直吃到下午天黑,虽然面前的小桌子上菜换了一桌又一桌,可他的肚子还是半下子。他还是头一次参加国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看着边上一帮老头,连着自己的兄弟都是看着节目喝着酒,就是很少动筷子,他怕失礼,也不敢动。按照前世的思维他琢磨着大菜都是最后才上,想着这此人们可能都等着后边的好吃的呢吧!可等到最后一桌菜上来,他才知道自己何其傻,就剩下一碗水饭和几碟小咸菜了!

“娘的,这叫狗屁国宴啊,谁也不提醒我一句!”。赵柽吃口小咸菜喝口粥,心里就骂一句,这筵席都结束了,别提大清朝的满汉全席了,就是现在普通酒席上的大虾、肘子、烧鸡、烤鸭都没有鱼虾水产压根就没见面,更别说燕窝、熊掌、鱼唇、驼峰、猴脑这些山珍海味了,估计上万人吃的这顿国宴,也不及“煤老板,的嫁女的筵席花的多。,

初二,赵柽在家补了一天的觉,府里也放了假,发了红包让他们自由活动,愿意下馆子就下馆子,愿意买东西就去买东西今年他收成不错,又有三百万贯入账不差钱,现在这些跟他入京的“土包子,们也得开开眼,将来回家也能有的吹。

初三赵柽一早奉诏入宫,今天要到南御苑陪皇上看与辽国使臣的射箭比赛。这项活动已经从举行了好多年了,已成年年春节上演的必备节目。两国多年为交兵但是大宋朝与辽国打仗是胜少负多,害地赔款,就想着在体育比赛中找找胜利者的感觉,挽回点颜面。辽国的意思是显示自己的武力让大宋时时记得辽国骑射无双,你给我老实点我要什么你得给我什么,不要生什么歪心思,所以比赛成了两国的暗战,也变成了汴梁城中每年的盛事,吸引了无数的人前来观看。

到了南御苑,禁军早就做好了准备,打开了场子,用黄幔围住,将看热闹的人群分开。赵佶带领群臣与诸皇子及宗室封爵者百十号人进了场,他座上中间宝座,两国朝臣相对而坐。鼓响三通,比赛开始,殿前司的诸班直箭班设立箭垛,五十步外两国选手出场。按说是辽国人擅长用弓,宋人擅长使弩,可辽国派出的人却选了弩,这边就只能用弓了。

那辽国下场的人,头裹无脚小帜头,穿锦袄,用脚将弩弓踏开,盘旋舞蹈一番。赵柽看着纳闷,不知道这是炫耀还是祈求,然后才搭上箭,瞄准靶子,辽国的使臣尖下场校正,然后才发箭。”咚咚………鼓响三通,正中红心。

接下来轮到伴射的宋国武将了,他也不含糊,前腿弓后腿绷,拉弓放箭也中红心,他们都是御前诸班直的,乃是皇上最亲近的扈从者,相当于现在的中龘央警卫团,功夫当然不差。

两个人,射完靶子,射盘子,射完盘子射鸡蛋,三通箭射完,双方不分胜负,按说是和局,大过年的皆大欢喜的好事,赵佶便将赏赐给胜者的利物准备一分为二,分赏二人。

“启奏圣上,辽国使者有话,说射箭未分胜负,他国两位皇子想与我朝再较高低!”这功夫,鸿胪寺的一位官员上前说道。

“哦!”赵佶有点意外,可人家出招了自己也不能不接,否则多栽面啊,转念又想,对方是两个皇子挑战,可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们行不行?

“大宋皇帝,如果你们派不出人来,就算输了,请将赏赐之物给了我们!”正当赵柽犹豫的时候,一个头戴金冠的,身穿白色裘服的少年出列说道,不用问就是辽国皇子中的一位。

“哼,小儿无礼,我涣涣大国,岂能无人!”输人不能输阵,赵佶哪能让个小孩子给吓住喽,声色俱厉的训斥道。

“五弟不得无礼,大宋皇上诸多皇子中怎么会没有勇士?”辽国那边又出来一个说是劝解,不如说火上浇油,弄的场中火药味更浓。

“哪位皇儿应战啊?”赵佶看看自己右手边坐的一溜儿子说道,这些都是自己这么多年辛苦的结果,儿子他已经有了二十五个,死了五个还有二十个,今天能走回跑的来看热闹的来了十二个,封王的就七个,其余的不是郡王就是国公,现在是六比一,再说还有二十多个宗亲昵,他们也算自己的子侄,怎么也能挑出两个来吧,他对胜利还是有信心的!

皇上这一发话,把场中陪驾的群臣给吓了一跳,他们比皇上还了解他的儿子呢,要说比不说话,老大赵狂绝对行,那就是个没嘴的葫芦,在朝中就没听他说过话:老三赵揩比吟诗作画行,一把刷子就能把他们都灭喽:老四死了不提:老五、老六除了能吃会玩,没看出什么本事:老七、老八、老九还不到十岁,估计弓都拉不开:剩下的都是刚不吃奶更不顶用,至于那些宗室虽说都封的是武官,可就没见他们干过武将的活儿:至于老二赵柽他们直接无视,虽号称“英武”也就见他耍过两次王八拳把王鞘和“关羽,给打了一顿,没听说过他会射箭。那辽国是骑射起家,听说当今的辽国皇上耶律延禧更是骑射无双,他儿子肯定也差不了哪去,要不怎敢当众挑战,可皇上已经把话说满了,自己也没法解忧啊!,

“哪位皇儿如能胜了他们,封上将军,赐金带,御马!”赵佶见自己的儿子们面对胆怯,躲躲闪闪,连迎战的胆气都没有就有点急了,开了赏格,话音也严厉起来。

“儿臣愿以辽国皇子一战!”赵柽开始是不想下场,他觉得自己的兄弟们都是接受过正规教育的,射乃是君子六艺之一,肯定不会太差,比自己的野狐禅强得多,可一看他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不吭声,知道不妙。这事儿往小了说是把老爹给晾在那了,丢了皇家的脸面,往大里说那就是大宋无人,丢了国家的脸,这让他这个曾经的热血军人受得了,起身出列高声说道。

“还有谁愿意迎战!”赵佶心中一暖,也松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二小子给自己长脸,可对方是两个人,还差一个呢?

赵柽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兄弟们,几个大的他们脸色都不大好,如果大家都不行,自己也没神马事,丢人大家丢,可他一站出来那性质就严重了,自己的行为就是怯懦,不能为父皇分忧,就是不孝。

“九哥儿可愿一试?”当他看到赵构时心中一动,赵构小脸通红,双拳紧握,正在人神交战之中,赵柽明白他一直在等待出人头地的机会,可机会临头,又胆怯了,差的是有人推他一把,上前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

(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看谁心眼多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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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好的!”。赵构点点头,站起身站在了二哥的身边。

?

“好样的,不用怕,让这些蛮子也看看我大宋皇子的英武!…”赵柽拍拍比自己矮了一头的小兄弟笑笑说。

“二哥儿,放心,我不会给父皇,给大宋丢脸的!”。赵构仰脸看看哥哥自信的笑容,心中仿佛责了依靠,使劲的点头说道。

赵构过了年才十岁,他心中也有个梦,母亲出身低微,生了自己才得个了淑姨的封号,在他有记忆以来,只见父亲到母亲的宫中来过一次,就为了看看他们园子里刚开的荆花,母亲边精心照料这棵花树,每到荆花开放的时候边盛装打扮,等待父亲的到来,可等到的只有失望。赵构从小就体会到了宫中的冷漠,他每日习文练武,不惧寒暑,就为了有一天能够引起父亲的注意,今天终于等到了机会。

“希望他长大以后还能记住今天的话!”。赵柽心中默念道,自己如果不能改变历史,这孩子还可能挑起光复故土,抵御外寇的重担,不要再做那个被后人骂的体无完肤的窝囊皇帝。

“禀父皇,儿臣与康王愿意迎战,扬我大宋国威!”。赵柽与赵构并肩来到御座前施礼说道。

“准,赐锦袄!…”赵佶见两个儿子站了出来,龙颜大悦,总算没把人丢到姥姥家去,先赏啦!

箭班重新摆好了箭垛,重新布置好了赛场,赵柽哥俩儿也换掉了儒衫,穿上了劲装,摘掉了头上的梁冠,用杏黄包巾挽住发髻,大红的锦袄,紧束的袖口扎着鹿皮护腕,腰系巴掌宽的犀牛皮带,皂色的长裤”脚下牛皮薄底快靴,配上两人俊美的脸蛋,哥俩儿一亮相,立刻引起场外观众的欢呼。

“哼,希望两位皇子不要让我们失望啊!”。辽国的那位年长的那位穿白色裘服的王子上下打量了下赵构面带讥笑的说道,心道宋朝真是无人了,这小个儿的也就*岁,他都怀疑能不能拉开弓啊!

“呵呵,我们家的马夫常说”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遛遛,比完咱们再说,二位皇子请!”。赵柽拱拱手笑道,这两人的身份他刚才趁更衣的功夫已经打听清楚了,大的是辽国皇帝耶律延禧的二子梁王耶律雅里”小的是三子燕王耶律达鲁,他们随使团来的,年龄和自己相仿。

“哼,%##¥%#%……”那小的耶律达鲁不满的冲赵柽叨咕了几句,赵柽就听懂了一个字“哼”其他的都没明白,看样子他也听不懂自己说的什么,可看号哥的脸色不好,定是感觉到赵柽说的也不好听,在向他发泄不满。

“二哥”他说什么?”。赵构也看出对方语气不善,可也听不懂,绷着脸问道。

“不知道,反正不是好话,你就当狗放屁得了!”。赵柽笑着说。

“呵呵,狗放屁”,。赵构也笑了,他本正是活泼的年龄,可在宫中压抑已久,现在受了二哥的影响也展开了久违的笑容。

四个人走到场中”在通译的帮助下先制定了比赛规矩,先由两个小的比”使弓使弩自己选,每人射三通三箭,中着多为胜。约定好规则,赵柽做了个请的姿势,毕竟是在自己家里”总不能失礼吧!,

耶律达鲁冷哼一声,招了下手,随从送上了一张弓、一壶箭,弓是西夏的良弓”箭是长羽雕翎箭,这西夏弓赵柽还是知道一点的”弓身以牦牛角制作,每张弓价值数百两银子,有人为了升官曾用十几张西夏弓,行贿童贯,可见这东西也很难得。

见对方选了弓,赵柽也松了口气,己方就可以选弩了。

史书记载赵构这小子能拉一石二斗的弓,双手平举一斟水,力气惊人,可现在他才十岁,五十步对长大的他来说不远,但是现在对赵构来说可能就是极限。开弩可以借助腰腿的力量,对他来说可以省此力气,而且上弦后不用保持张弓的状态,可以安心瞄准射击,可赵柽还是怕他逞强,自己给他亲选了一张“小黄”踏蹬弩的一种,力道稍小)。

赵构见哥哥替自己想的周到,感激的一笑,接过弩,脚踏弩环,双手拉动弓弦,两膀较力,“咔咕,上好了弦,他又选了支五钱的点钢箭放入箭槽,动作形如流水,干净利索,赵柽点点头,看来书不欺我,这小子确实练过,力气也不小。

这场比赛虽然外人看着惊心动魄,可赵柽心里有底并不惊慌,自己的箭法虽不能说像李广似的能射中百步之外摇摆的柳技,但是不论步射还是骑射,射中五十步内的还是有把握的,如果持弩简直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战胜对手的几率大的多,毕竟自己前世经受过严格的狙击手训练,经验和心理素质上远超对方那“毛头小子”所以赵构胜负都不是关键,最差也能弄个平局。只是保守了多年的精于骑射的秘密恐怕就要露出来了,又得费此唇舌,提醒了时手,但形势如此,自己不得不“露富,了。

一刻钟之后,头场比赛结束,结果是两人平局,都是三箭两中,结果好于赵柽的预期。虽然己方没有胜出,但是围观的百姓们可不管那些,自己这边十岁的小皇子平了比他高一头多的异国皇子那就是册利,一时间吼声震天,声震十里,赵构还没出过这么大的风头,当然高兴的不得了,赵佶也是乐的胡子直翘!

“梁王殿下,现在该咱们了!…”当赛场上安静下来时,赵柽对耶律雅里拱手说道。

“充王殿下,我想修改下规则,不知你可敢接受?”。耶律雅里这时也有点胆突了,自己擅射的三弟居然没能剩了对手,压力都落在了他的肩上,看看赵柽从容的样子,他使了个花招。

“哦,有何不敢啊!”。赵柽笑笑说道,可心中暗骂,你个王八蛋在这种场合下提出来,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得接着啊,不能丢了我爹的脸面。

“好”我们依然每人三支箭,弓龘弩自选,但是我们这次不但要比谁射的准,还有比谁射的快,谁的箭先射完又中靶多的为胜,充王殿下如何啊?”耶律雅里说道。

“就依梁王殿下之意!”赵柽心道这小子心眼真多,熟练的弩手最快一分钟也就能射三箭,弓手却可以射七八箭,这小子知道宋人擅用弩”不擅用弓,所以改了规则,自己如果选弩不用比就输了,可你有张良计,老子有过墙梯”他略一思索痛快的答应了。

两人约定好章程,各选兵器,耶律雅里选弓,赵柽依然选的弩,可他选的弩要比赵构的力道大了很多,场上的人见他选了弩发出一片嘘声,赵佶也吃了一惊:难道儿子也想玩什么“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可跟随赵柽来的见喜却站在边上咧嘴笑了,王爷不知道又耍什么阴谋呢!

“二哥,你用弩”,赵柽一见就急了”这不明白着让着对方吗!

“我自有分寸!”赵柽摆手让他退下,又对耶律雅里道:“梁王殿下开始吧!”

耶律雅里本来是信心满满,这会儿看到赵柽平静的样子,却犯起了嘀咕,搞不懂他的意思了,听说他们大宋出了不少神仙,难道这小子也会妖法,可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不容他多想了”伸手要过宝弓,抽出了三支雕翎箭”夹在握弓的左手下,这样便于快速抽箭连射,他看看赵柽拿过弩,选了三支箭将他插在了地上,脚踏弩环”示意他也准备好了!,

这边摇动红旗示意选手准备完毕,那边看靶立刻也晃了晃红旗表示开始,耶律雅里见旗摇动,立刻弯弓搭箭射出了第一箭”头箭刚出手,他快速的抽出第二支箭搭上了弦”几乎是头箭刚刚中靶第二支箭业已出手,随后就是第三支,真是如同流星赶月一般,转眼间三支箭全部射完,那边报靶的鼓响三通,表明全中红心,再看赵柽刚刚拉开弩搭上第一箭。

场中一片哗然,这充亲王捣的什么鬼,一箭不发就眼睁睁的看着对手胜了,愤怒的百姓骚动起来,要不是维持秩序的禁军拦着,恐怕就要跳进场中群殴他了。看台上赵佶也脸色数变,握紧了拳头,群臣讶然的看着场中的赵柽,心中大骂你没那本事充什么大头蒜,这下真把人丢到国际上去了,可也有人面上着恼,心中暗乐,充亲王这次败坏了国家的声誉,皇上肯定恼他,这太子是不要想了………

“充王殿下,还用再射吗?你输了!”耶律雅里看看赵柽笑笑说道。

“呵呵,我未射完,怎么知道胜负?”赵柽上好箭,站定身姿举弩说道。

耶律雅里摇摇头,退后一步,暗叹这小子真是煮熟了的鸭子就剩嘴硬了,都这地步了还要坚持到最后,“嘣,弓弦一响,赵柽终于射出了第一支箭,弩的初速比弓大的多,五十步的距离也就眨下眼,箭已经到了靶上。

“轰,场中的人惊讶出声,又陷入一片死寂。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箭垛上,只见赵柽的箭没有射向自己的靶子,而是射到对方的靶上,还把对方的箭楞从靶上给挤了下来。

“击鼓啊!”报靶的箭班殿直也傻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箭垛,自己到篑班这么多年了,从未见过这么神奇的箭法,都忘了自己的职责啦!

“咚咚,报靶的醒过劲儿来,连敲三通,鼓声比刚才可响多了。

赵柽瞥了眼冒冷汗的耶律雅里兄弟,心道:“跟我玩心眼,你还嫩点!”再次不慌不忙的拉弓上弦,打上了箭,瞄准靶上的一支雕翎箭射出了第二箭,箭似闪电,瞬息便至。

“长生天保佑,上支箭他是懵上的!”听到弓弦响动,耶律雅里双手搭肩,默默祈祷这次不要再让他射中了自己的箭,可他睁开眼时,却面如死灰,自己的箭又少了一根,这次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自己耍了心眼,对方又钻了自己制定的规则上的空子,只要把自己的箭一支支击落,输的还是自己。

当鼓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场内场外都疯了,“充王,威武!”“充王,威武!。”喝彩声响彻云霍,这比赛真是又精彩又刺激,当人感到陷入绝望的时候,却又柳暗花明,起死回生了,充亲王将一场看似必输的比赛又给生生的搬了回来。

胜局已定,第三支箭还是带着大家无限的期望射了出去,他们都想看到一场完整的胜利,一场让异国人心服口服的比赛,“咄,第三支箭仿佛明白了大家的心意,如同有了灵性一般,从雕翎箭的箭尾劈入,强劲的向前把整支箭一分为二,稳稳的扎入箭垛,透靶而出!

“充亲王殿下,神箭无双,在下输了!”耶律雅里单手抚胸躬身施礼道,这场比赛不论武力智力他都输了个彻底。

“梁王殿下,我只是侥幸而已!”赵柽回礼道,看他真诚的样子,说好听点是谦虚,说难听就是得了便宜卖乖的伪君子。

“充亲王,康亲王,皇上口谕,上前领赏!”这时一个小黄门喜滋滋地跑进场来说道。

赵柽拉着喜不自胜的赵构,携手回到看台前,“父皇,儿臣幸不辱使命,胜了辽国皇子!“二人施礼道。

“哈哈,联有虎儿,怎容他们猖狂!”赵佶嚣张的笑着,今个儿他是真呀真高兴!

“今加封充亲王赵柽为柱国上将军,赐宝雕弓一张,太祖曾用宝剑一口,御马五匹,黄金千两,金带一条:加封康亲王赵构柱国上将军,宝雕弓一张,御马两匹,黄金五百两,玉带一条!”梁师成反应倒快,这功夫圣旨都写好了,满脸媚笑的站在皇上身边高声念道。

“谢父皇!”哥俩儿齐声谢恩,赵构看看这二哥,心中充满感激,自己今天可是粘了他的光了,二哥的高大形象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扎下了根,他暗下决心以后可要跟着二哥走!(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冠礼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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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初五一早,黄经臣来到了王府接赵柽入宫,今日将举行他的加冠礼。简单地说,举行冠礼就是要提示行冠礼者:从此将由家庭中毫无责任的“孺子”。转变为正式跨入社会的成年人,只有能履践孝、梯、忠、顺的德行,才能成为合格的儿子、合格的弟弟、合格的臣下、合格的晚辈,成为各种合格的社会角色。

只有加冠后,才可以称得上是人,也才有资格去治理别人,才能继承和发扬华夏礼仪文明。因此,冠礼就是“以成人之礼来要求人的礼仪”……换句话说,冠礼是华夏礼仪在华夏成员心中的“奠基工程”。、“基础工程。,所以,儒家将冠礼定位于“礼仪之始”。,给了它极高的文化地位。

为了准备参加这套仪式,赵柽昨天在家整整练了一天,仪式在宫中紫震殿举行,当赵柽由黄经臣引导,在王府一众属官的陪伴下踏入殿门时,礼乐大作,皇上已经升座,两班文武百官肃立,他们都是来观礼的,见赵柽进来齐齐参拜。

两拜之后,左辅何执中上前听旨后,对掌冠的太常博士高声喊道:“有制!”。众人又再次行礼,“皇子冠,命卿等行礼。”。音乐再起,赵柽面向南跪坐,乐停。礼直官引领掌冠、赞冠净手,奏罂洗乐,为赵柽戴上性头,赵柽行礼,又作冠修安乐。

赵柽开始还记得加冠程序,可几次折腾就开始犯糊涂了,音乐几变,他就如同傀儡般,让干啥干啥了,敬酒、换装,服公服、革带、纳靴、执笤,祝福,折腾了半天又换下帜头给他带上七梁冠,而后又来了一遍”换下七梁冠给他带上九族冕,赞冠者再进酒如前,祝曰:“旨酒既清,嘉荐令芳,三加尔服,眉寿无疆,永承天休,俾炽而昌。”。

紧接着赵柽就跟木偶似的还礼,接着被带进了朵殿东房”再次更衣,换上了朝服。少顷,礼直官等引掌冠者进来告曰:“岁日云吉,威仪孔时,昭告厥字”君子攸宜,顺尔成德,永言保之。奉敕字雨师。”。

“什么,字雨师!”。赵柽一愣,怎么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字,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啊?他来不及细想,懵懵噔噔的有回到大殿,好在他还记得最后自己该怎么做,跳着“忠,字舞,三拜奏圣躬万福。左辅何执中再次降旨曰:曰:“有敕”……赵柽如同前世打立正一般再拜”何执中宣敕戒曰:“好礼乐善,服儒讲艺,蕃我王室,友于兄弟,不溢不骄,惟以守之。”。宣讫,赵柽再拜,总算在他爹的见证下完成了自己的成人礼。

一连三天赵柽都没出府,自从加冠后他这天天访客不断”朝中认识的不认识的,沾边的不沾边的大小官员都纷纷打着拜年的名义来祝贺”就连蔡京也派了与他相熟的蔡储送了份礼。赵柽这人又“好交朋友”不论官阶高地都请进府中,喝茶吃酒,到了饭点能开二三十桌,以致一些吃上饭的穷书生、京中候职的官员都来打秋风”把他的王府当免费的饭票了,几天下来把府里的下人们忙的够呛,赵柽累的够呛。,

“老师,歇歇吧!”。送走了最后一拨人”天已经黑透了,府中四处点起了灯笼”赵柽也轻松了,让见喜送上了两杯茶,对何去非说道。

“王爷,这几日迎来送往也辛苦了!”。何去非坐下看看懒散的王爷笑着道。

“老师,你说这是怎么啦,咱们刚来时就没几个人上门,这一过年每天人多的像赶集,有些人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还得“久仰、久仰”说的我都脸红!”。赵柽摇着头苦笑着说道。

“哈哈,王爷真是性情中人,这不过就是官场的规矩,趋炎附势之徒如过江之鲫,王爷回京不过三四个月,可是满京城的人没有不知道你的,现在又大得皇上的恩宠,那些人当然要登门拜访了。”。何去非笑着说道。

“老师也取笑我,我有那么大的名声吗,不会是骂名吧?”。赵柽咧咧游说道。

“王爷这些日子没有出门,那日王爷展神箭之技,赢了辽国皇子,京城之中谁人不知,现在各处瓦子中到处传唱您那日在陈留驿馆所作“浪淘沙”上下都赞您是文武全才!”。见喜插话道。

“狗屁文武全才!”。赵柽讪笑着说道,“老师,父皇赐我字雨师是何意思呢?”。赵柽把藏在心中几天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问了出来。

“哦?!”。何去非被赵柽问的一愣,这种问题太幼稚了,王爷怎么会不懂,可转念一想,王爷好文不好武,又长期没有老师教导,才有此问,“唉,王爷,人名中所用的字有特定的含意,这含意并因同时出现的“字,而更为清楚,它是“名,的解释和补充,是和名相表里的,所以又叫“表字”……屈原在《离骚》里自述:“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就是平,灵均就是原,他名平字原,名和字就有意义上的联系。古人名和字的关系也有意义相同的,东汉张衡字平子、称衡字正平,他们名、字中的衡就是平都是同义。名和字也有意义相辅的,东汉大家梁鸿字伯鸾,鸿、鸾都是为人称道的两种飞禽:唐代诗人白居易字乐天,因乐天故能居易,王爷明白了吗?”。

“即使是这样,柽和雨师也没有什么联系啊?”。赵柽听了教诲,还是不大明白。

“王爷啊,你以后还要多读些书,“柽,河柳也,生水旁,皮正赤如绎,叶细如丝,天将雨,柽先起气迎之,故曰雨师。”。何去非又解释道。

“哦,学生明白了。…”赵柽点点头道,他知道了原来柽就是红柳,就是后世造防沙林种的那种柳树,耐碱抗旱,生命力顽强,却不知道还有预报睛雨的功能。想明白了,赵柽忽然一怔,难道宇宙间真有冥冥天意,自己屡次遇险不死,生命力之强不次于这红柳,雨师之意是否是暗示自己未卜先知,知道大难将至,大宋将毁于战火呢?

“王爷可知那日加冠之礼有和玄妙?…”何去非看赵柽发愣,又问道。

“学生不知!”。赵柽摇摇头,那日自己从头到尾都稀里糊涂,只是照做罢了。

“王爷真的不知吗?定亲王加冠不过是宗正府大宗正主持的,而那日王爷加冠却是圣上亲临主持,行的乃是太子加冠之礼,这表明皇上意属王爷啊!”。何去非看王爷满脸茫然,知道他真不懂,直接点明道。

“啊?!”。赵柽惊讶出声,这些日子朝中大小官员向自己频频示好,原来奥妙在这里,“完了,完了,原来只想玩一夜情,现在人家要跟自己扯结婚证了,自己这回玩儿过火啦!”。赵柽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本意只是想搞好父子关系,顺便借着虎皮好扯大旗,偏偏忘了老爹骨子里是艺术家,神经敏感,容易冲动了。

“王爷想如何做?”。何去非看王爷懊悔的样子就知道他此时的心思了。

“见喜,命令近卫后撤十丈,没有召唤谁也不准靠近这所房子!”。赵柽说道,见喜立刻传令,将伺候的小黄门都轰了出去,自己守在了门口。,

“老师教我,现在我真的不想做那个太子,这个身份妾贵重,但也是捆住我手脚的枷锁!”。赵柽认真地说道。

“王爷,老夫一直不解,您一直练兵备战,积蓄钱粮,不是为了太子之位,又想如何呢?”。何去非知道王爷要和自己交心,也不再隐瞒自己的想法。

“老师,现在我大宋如果伐辽,您认为如何?”。赵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孙子云: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太祖、太宗当年凭百战精兵数次北伐,都折戟沉沙,壮志未酬,现在我大宋拥兵百万,但都是不识兵戈,久未经战阵,怎能敌大辽虎狼之师!…”何去非想都没想就说道。

“老师,您看看这个!”。赵柽让见喜从书架上取过一本卷宗递给何去非道。

“王爷,您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何去非迅速浏览了一遍卷中的文件,惊讶地问道。

“这些都是咱们商队带回来的消息,辽国现在被女真打的损兵折将,失掉了整个辽东,现在朝中正在议论联络女真联合攻辽,夺回燕云十六州,复我汉唐故士!”。赵柽说道。

“这是百年难遇的机会啊,王爷是想领兵出征,立不世伟业!”。何去非兴奋地说道。

“呵呵,老师看我大宋可有以其有一战之力?”。赵柽干笑几声道,现在朝中宰执为了争夺权力,不惜铤而走险,连何去非这样号称知兵的士人也表尔赞同,开来都存在着那种捡便宜的心理,却不知道或装不知道会引火烧身。

“这”。何去非也含糊了,自己的两个观点现在矛盾了,他在基层多年,也知道现在宋军兵备不修,军纪废弛,兵士厌战,号称精锐的禁军也是缺乏训练,土鸡瓦狗一般。

“如果我军兵强马壮,一举收复失地,本是好事,可现在只怕难遂人愿,上了沙场一触即溃,即使侥幸收复故土,可驱狼进虎,惹来的将是灭国之祸,但是朝中奸臣弄权,父皇被他们蒙蔽,已经定下了联金灭辽的大计!…”赵柽看着何去非的眼睛说道。

“所以王爷想练支精兵,保家卫国,救我大宋之危难!”。何去非有点明白王爷的心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决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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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赵柽知道现在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作为后来人他深知战争斗不都是战争狂人发动的。现代不论囯内囯外战争往往都是随着经济危囘机的bào发,为掠夺资源财富产生的。而古代的战争bào发往往是以气候的变化为前提的,缺乏抵御è劣气候的古人,在生存环境变的è劣时,不得不重新寻找适合生存的地方,为了实现活下去这个目标,必然会铤而走险去搏一条生路,史书上记载地球气候剧烈变化的时期,也就是外族频繁入侵的时期。从这些角度看,北方民囘族向南迁徙,多少是气候变异的结果。

自汉以后,北方自然环境每况愈下,土地荒漠化曰趋严重。昔曰繁huá的楼兰、高昌、敦煌渐渐地被沙漠掩埋。自中唐以后,特别是进入五代十囯时期,地球进入气候干冷时期。中囘囯北方的干漠化曰趋严重,这一切加剧了所有生活在中囘囯北方的民囘族,特别是游牧民囘族的生存危囘机。迁徙和改变生活方式是他们面囘临危囘机的几乎唯一的选择。

因气候和人类生活造成的影响,加剧了中囘囯北部及中亚地区的土地荒漠化。这使生活在这一区域的广大游牧民囘族生存空间大为压缩,他们可选择的放牧空间也在不断退化。这一现象到了宋代尤为严重,它切断了著名的陆上丝绸之路。迁徙是一种选择,改变生活方式也是一种选择。在某种程度上,北方诸多民囘族从游牧生活转化农业文明,可能也是不得以而为之。这两种选择对于虚弱的大宋帝囘囯可不是什么好事。

首先,在冷bīng器时代,先进文明往往占据了生存环境较好的地域,而蛮族则没有这样幸囘运,他们的生存空间è化是他们迁徙的主要原因。大抵由于他们的部落组囘织与jun事动员接近,不象农业文明人口分散,不易集中”游牧民囘族在jun事组囘织上容易占优势,他们可以全民皆bīng,可以机动灵活,运用运囘动战的方式在战略上取得优势。

再者,从地缘zhèng囘治的角度,虽然西边的青zàng高原和东边的太平洋大致形成了天然屏障,偏偏北边阿尔泰山祁连山,大兴安岭一太行山两条线一西一东形成了一个“bào囘力漏斗。”中亚游牧民囘族只要跨越贺兰山、阴山、燕山一线”基本上就势囘如囘破囘竹,如入无人之境,逐鹿中原,几如囊中探物。

三是在这个弱肉强食、你sǐ我活的历囘史大舞台上,历代统囘治者别无选择”必须以jun事实力为基础,建立一个相对统囘一的大帝囘囯,才有生存和发展的空间。为了抵挡这些游牧民囘族源源不断的冲击和威胁,一支强大的常备jun几乎是必需的。庞大的jun囘队建立起来,如何囘在“攘外”和“安内“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这就成了各个朝代的统囘治者首先要解决的一个重大问题。jun囘队战斗力太强了,容易出现内乱,jun囘队战斗力太弱了,又容易出现外患。

在宋代,扬文抑武的囯策先把jun囘队上下变成了真正的“威慑武囘器”而辽、金、西夏对马匹的控囘制,实际上也就是垄断了冷bīng器时代最重要的战争资源,使宋囯在装备上先天不足。如果囯内zhèng囘治清平,也许还能维持,可现在zhèng囘治*,土地兼并曰趋严重,又摊上了个只知享乐的皇上,养着帮横征bào敛的tān囘guān,社囘会矛盾、阶囘级矛盾已经到了bào发的临界点”如果这时外族入侵,已经朽透了的大厦必然轰然倒地!,

赵柽很清楚这此事情”但是跟谁说谁信啊,“老囘师,现在战争迫在眉睫,可那些重臣们却只会夸夸其谈,不看看自己兜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每曰吟诗作画的人怎么懂得沙场上的事情,我只能自己做此准备了!”他苦笑着说道。

“王yé,你不要一叶蔽目,士人中虽有jiān佞”但是大多数人是有风骨的,愿为囯sǐ节的!”何去非对赵柽的话有些不满”辩解道。

“呵呵,看看我们这些所谓的“忠臣,们,他们平时袖手谈风囘月,不xí武练bīng,而是liú连于诗酒歌舞、风huā雪月:一旦囯囘难当头,则一sǐ报君王。这种行为确实气节可嘉,但结果又能怎么样呢?看看那些留名于青史的忠臣们,有几个不是是失败者!饮鸩就戮,从容赴sǐ,喊两句以sǐ报囯,看似激烈悲壮,但这样的sǐ于囘囯囘于囘民有用吗?”赵柽有些激动,干笑两声说道。

“王yé此话偏激,虽然“何去非本想辩解,可王yé说得在理,他长叹一声摇摇头咽了回去,在《备论》中他提及“bīng有所必用,有所不必用”“当战则战,当止则止”“忘战、èbīng,会丧泉辱囯,“乐战、穷bīng,也会有败王之祸。现在朝中蔡京为了表功,不顾实际,对西夏频频用bīng已经十余载,付出巨大的伤王,耗费了无数的钱粮,依然未能消miè了西夏,只成全了童贯战无不胜的美名,可他的心还是颗“文,心,让他批囘评这些士大夫的所为,还是难以启齿的。

“老囘师,我的话确实偏激了,文治囘囯,武安邦,谁也离不了谁,现在不还是得qiú老囘师帮我想个办fǎ吧!”赵柽看何去非被自己说得有些难堪,老头面子有点挂不住了,赶紧岔开了话题。

“王yé啊,人家都巴不得做太子,将来登大宝,你却要把到手的太子之位推出去,真让人想不明白!”何去非椰愉道,算是报复他刚才不尊师敬道。

“老囘师,别说太子,就是当皇上有什么好的,每曰被大臣们盯着,拉囘shǐ放囘屁都要守规矩,如果是太平世界,我真想待在襄邑一辈子不回来,每曰游山玩水,醉卧田野,娶他十个八个小妾,做个逍遥王yé,岂不快活一生!”赵柽给老囘师续上茶水,没出息地说道。

“王yé即使不作太子,可要实现跃马沙场的愿望,恐怕也难以实现,宗室不得领bīng,这条规矩已经百年无人能破了!”何去非说道。“万事有例外,廷美、德昭、太宗未登基时不也曾领兵出征吗,赵挺之本朝也出任过宰相,这不应该是绝对的。”赵柽说道,在他的记忆中,自己的弟弟赵揩就曾提举皇城司十余年,掌管中枢的安全,他还准备就认“兵马大元帅”只因金兵打得太快而没有到任,自己这个爹不着调,说不定哪天高兴了,就会封自己个领兵的实职。

“王爷即使能统兵,可知我朝一向文重武轻,对普通领兵之臣防范甚严,况且您是皇子!”何去非又说道。

“唉,覆巢之险焉有完卵,我身为皇子如果国没了,恐怕想做一个普通人都不可以,被人轻看,总好过做一个亡国奴忍辱偷生要好上百倍!“赵柽知道老师所言非虚,当年名将秋青就是例子。

秋青他以军功擢迁枢密院副使,却依然被韩绮当面折辱,说他“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的才是好汉”虽然他谨小慎微,但说他将危及朝廷的谣言与各种五行变异编排在一起不腔而走,自谏侍从要求罢免他执政之职的章奏接踵而至。嘉礼元年秋青终于被罢政出知陈州。做这一决定时,仁宗说了句“秋青是忠臣。”宰相文彦博反问仁宗道:“太祖不是周世宗的忠臣吗?”

秋青听到任命后,到中书去问为什么无罪出知州郡,文彦博两眼直瞪瞪逼视好久,才吐出一句:“无他,朝廷疑你!“到任后,朝廷每月两次派内侍前来“抚问。”而每来就让他惊疑终日。不到半年,一代名将就在陈州忧愤而死。,

“王爷决心已定?”何去非郑重地问道。

“嗯!”赵柽再次点头。

“好吧,但此事成败还得落在娘娘身上!”何去非笑笑说道,给他出了个主意。

“娘娘,恐怕不妥吧?”赵柽觉得这主意玄,都说母以子贵,虽说母亲已经居国母之位,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登基称帝啊!

“呵呵,娘娘深明大义,只要你说明此事,娘娘会帮你的,而以后的事情还要仰仗娘娘支持。”何去非笑着拍拍赵柽的手告辞而去。

其实北宋王朝有个特点,太后皇后们贤惠的多,比皇帝大臣正经。比如杜老太后、高太皇太后、曹太后、向太后、王皇后等,她们都是讲究实在朴实地过日子的,而且有政治头脑,责几位曾垂帘听政辅佐幼帝,都有过一番作为。

赵柽现在也没有好办法,只能报着试试看的想法,不顾新年未过完,进了趟宫。他与母亲谈了一天,将自己绞尽脑汁用了几个晚上写了一封自认为慷慨激昂、深明大义、推荐定王赵狂为太子的《荐表》,把它交给了母亲,准备让她选个合适的时机呈给皇上,而郑红梅没有当场表态,只是让他将荐表带回

赵柽心里没了底,又跟黄经臣谈了半天,让他给自己盯着点,好好劝劝母亲。黄经臣搓了搓手指头向他要了点辛苦钱,才算答应了,赵柽走出宫门,忽觉五味杂陈,自己这么做,不但辜负了母亲的期望,而且会让许多无怨无悔跟随他的人失望,这对他们是不是十分不公平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把戏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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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到了正月初七,春节的各项活动便慢慢进入了*,闲人们早晨就三五结伴出门上街游玩,宫门、城门、稍大点的店铺也都扎起灯山彩棚,京中各处是金碧相射,锦绣交辉。其中最高最大的当属宣德门前的鳌山,用彩绸结成各式神话故事中的人物,左右门上以草把绑缚出游龙,用青幕遮笼,在草龙上密密麻麻的插了数万盏灯烛,远望犹如双龙飞走,甚至不惜人力,用辘软提水的方式将水运到灯山尖顶上,用特制的木柜储存,按时放水,制造了个人工瀑布。在宣德门外两庞舍下,王侯贵威们也早早的预定了地点,用绢缎、布匹扯作的帷幕,摆下酒肴,待女眷观看灯火。

宣德门横街上,用棘刺围绕了片空地,称为“棘盆”里边竖起了两根高达数十丈的高杆,以增彩裁剪成缝制出戏中人物,高挂在竿儿上,每当风吹过,伴随养醉人的音乐,假人便迎风飞舞宛若仙人下凡。

十四日,赵柽伴驾游五岳观,十五游上清宫,跟着转了两天,京中此时不是万人空巷,而是万街空巷都是人,追着车驾看热闹,皇上骑马坐轿,他们只能跟着走,站的胳膊腿儿的发硬,还得装作一幅欢天喜地的样子。

好歹到了十六,车驾不出,皇上在宣德门观灯。吃罢早饭,赵柽就急急火火的赶到宫中伴驾,殿前班跨弓箭,骑着马,穿着绯青紫三色仙苑袍为前导,接着是穿着红锦袄,手执金交椅,唾盂、水麟、果垒、掌扇、缨佛等,亲从官搬着御椅,诸班直也是锦袄帜头两边跟随护驾。另有百余小使臣穿着公服,执珠络球杖,乘马听唤”教坊钩容直乐部前引,驾后诸班直马队作乐,再后边就是当朝文武,左侧是宰执侍从,右边是亲王、宗室南班官,赵柽就站在其中,人多挤着倒是不冷,就是看着红红绿绿的眼晕。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樊鞭声,皇驾进入灯山”“随竿媚来!”这时御辇院人员辇前喝道,赵柽还在琢磨这话是啥意思,只见御辇围着灯山团团转了一圈。

“鹁鸠旋!”赵柽又听到喝声,难道还要让皇上爹来个表演叶地?他常跟潘龙他们一起厮混,知道这鹁鸠旋是相扑技艺中的一个招式”可却没见到老爹动,只看到御辇倒行而回好一番折腾后,皇驾终于上了宣德楼,这边搭起的围子刚撤,游人们立刻潮涌一般冲到楼前的露台下,都想借着皇上登楼的瞬间看看天颜。

宣德楼上,皆垂黄幔,两侧朵楼上各挂了一个直径一丈的宫灯,可比现代*上的灯笼了,里边点的小孩大腿粗细的抹烛。楼下用枚不垒成露台一所”彩结拦栅,两边立着禁卫,教坊钧容直在上边表演杂剧,百姓可在露台下边观看。楼中心有一黄罗搭设的彩棚,帘子外,御龙直执黄盖掌扇,近门出有内等子班道排立,帘子后边就是皇上的御座。

赵柽跟着人群登楼,上了城楼”自有侍从上来引导众人到自己的座位,“充亲王”这边请!”他刚站定,一个内侍笑容满面的上前将赵柽请出。

他跟着内侍走了两步,突然发现同上楼来的兄弟,却没有一个人跟过来,再细看赵桓的脸色不好,在明亮的灯光下更显惨白,带着一股无可奈何。而他身后的赵揩却愣在了当地,眼神不住变换,惊诧、怀疑、愤怒独没有羡慕。,

“妈的”搞什么?”赵柽就纳了闷,自己这些日子没有得罪他们啊”尤其是老大,更没招他惹他,过年自己还请他吃了顿饭呢!

“充亲王,请到这里!”内侍说着请赵柽到了城楼左边的一个彩棚中,那里独桌独椅,边上站着一帮宫女内侍,看样子就是给自己预备的。

“这………这就我一个人吗?”赵柽皱皱眉头问道,他虽然被繁琐的规矩弄的糊涂了,但是也知道这楼上就三个棚子,中间的是他爹和他娘及一帮小妈的,左右朵楼上就两个棚子,自己占了一个,再看遥遥相对的右楼,蔡京以及一伙子执政和皇亲国戚们全在那边就座了。“充亲王,这是圣上特意嘱咐的,往年都是嘉亲王坐在这里的!”那冉侍搀着赵柽的胳膊,媚笑着说道。

“靠,自己往这一坐,肯定又得引起一阵风波!”赵柽使劲拍拍脑门想,他爹现在真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啊,自己要是真坐下去,别说屁股,就是自己也得给烤的外焦里嫩。“启禀父皇,儿臣有话!”赵柽忽然挣开内侍,边喊边跑。?

“柽儿,有什么事情?”赵佶刚刚就座,内侍正准备放下卷帘,看赵柽急匆匆的跑过来摆了下手问道。

“父皇恩宠,儿臣惶恐!”赵柽躬身施礼道,他的话声音很大,不但皇上听到了,连右边彩棚中的诸人也都听清了,引得众人目光都到了他的身上。

“哦,这是为何?”赵佶疑感地问道,能得自己的恩准独占彩棚不但表明自己的宠爱,而且那是向臣民们说明自己的态度。

“父皇,圣人云“长幼有序”定王乃是嫡长,儿臣居其后怎敢就座,还请父皇允定王入座!”赵柽深施一礼道。

“嗯,柽儿你可是有为难之处?”赵佶皱了下眉头问道。“父皇恩宠,儿臣没有!”赵柽微微抬头看着皇上道,对母亲使的眼色视而不见,“父皇,儿臣文不成武不就,德性浅薄,定王谦恭仁德胜儿臣百倍,在这万民瞩目之下,儿臣甚是惶恐,恐负父皇所期,还请父皇恩准儿臣所请!”

“唉,柽儿仁义,联明白了,准!”赵佶叹口气道,让内侍放下了卷帘。他虽然荒唐,但是不傻,他本得意赵揩,可二儿子回京后,忽然发现他不但孝顺,而且懂事,频频为自己解忧,这些很合自己的胃口,又让他动了立赵柽为储的心思。

但自己一直犹豫不决,因为他也深知,汉高祖刘邦制定了预立储君的制度,其原则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舍嫡立庶,那不但要有超人的气魄,更要有铁血手腕,自己能够以庶子继位,还是得了短命哥哥和老太后的夹持才得以实现,试问自己还真没有唐玄宗“一日杀三子”那样的气魄。今日赵柽的一番作为等于向天下人表明了自己不愿为储,而要拥立大哥入主东宫的意思,等于成全了自己一直倡导的遵礼守制的号召,可谓“舍身取义”“皇上有谕,允充亲王所辞,请定亲王入座东轩!”随着传旨的内侍高声宣喝,赵柽和赵狂调换了座位。

蔡京点头为礼,让赵柽挨着自己坐下,他那双“毒眼,又左右扫了扫,心中对这皇室三兄弟作了评价,那赵桓面色潮红语无伦次,显然对突然从天而降的恩宠毫无准备,以致谢恩后两腿还在不停的哆嗦,在东彩棚入座后,亢奋的看着台下的臣民,好像他就是太子了似的:再看赵揩,双拳紧握,两眼喷火,快赶上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身体也在哆嗦,这个却是被气的,嫉妒和对皇位的渴望已经快让他失去理智了。“充亲王,请!”蔡京端起酒杯对赵柽说道。“太师请!”赵柽也举杯相和,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刚才之事好像对他丝毫没有影响。“唉,此子喜怒不言语色,这一点就比其他两兄弟强了百倍!”蔡京暗赞一声,举杯掩面喝下。

看着在对面入座的赵狂,定王府赞读耿南仲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充王府和嘉王府的明争暗斗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他本是抱着鹤蚌相争渣翁得利的心态冷眼观看,可没想到他认为实力最差的充亲王奇招迭出,不但迅速的得到了皇上的殊宠,而且以泰山压顶之势催毁了嘉王的黑暗力量,将局势彻底扭转,成了储位的第一人选。今日当看到赵柽踏入东彩棚时,他已觉?心如死灰,自己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时,充亲王竟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将到手的东西转手送给了自己这边,使他感受了下从地狱一下升入天堂的感觉,冷静下来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己方的立场………,

此时乐声大起,万民山呼“万岁,之后,各处彩棚,露台上下开始了上元节狂欢,歌舞、杂剧、杂技、魔术、马戏,纷纷登场,内侍们脚步匆匆,不时大声喧喝,将黄罗帐中赏赐频频送出,大把的金钱撤向楼下,引得*迭起,万民山呼不断。

接下来,西条楼下又上演了一幕活剧,开封府的彩棚前带出了一队披枷带锁的人犯,罗列楼前,等待决遣,在赵柽看来就如同现代游街示众,震慑不法之徒的意思。可时间不长楼上传来口敕,特令放罪,赵柽自嘲的笑笑,明白这又不过是有人为粉饰太平,彰显皇上仁德宽厚,糊弄皇上高兴的把戏(未完待续。

“父皇恩宠,儿臣没有!”赵柽微微抬头看着皇上道,对母亲使的眼色视而不见,“父皇,儿臣文不成武不就,德性浅薄,定王谦恭仁德胜儿臣百倍,在这万民瞩目之下,儿臣甚是惶恐,恐负父皇所期,还请父皇恩准儿臣所请!”

“唉,柽儿仁义,联明白了,准!”赵佶叹口气道,让内侍放下了卷帘。他虽然荒唐,但是不傻,他本得意赵揩,可二儿子回京后,忽然发现他不但孝顺,而且懂事,频频为自己解忧,这些很合自己的胃口,又让他动了立赵柽为储的心思。

但自己一直犹豫不决,因为他也深知,汉高祖刘邦制定了预立储君的制度,其原则是: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舍嫡立庶,那不但要有超人的气魄,更要有铁血手腕,自己能够以庶子继位,还是得了短命哥哥和老太后的夹持才得以实现,试问自己还真没有唐玄宗“一日杀三子”那样的气魄。今日赵柽的一番作为等于向天下人表明了自己不愿为储,而要拥立大哥入主东宫的意思,等于成全了自己一直倡导的遵礼守制的号召,可谓“舍身取义”

“皇上有谕,允充亲王所辞,请定亲王入座东轩!”随着传旨的内侍高声宣喝,赵柽和赵狂调换了座位。

蔡京点头为礼,让赵柽挨着自己坐下,他那双“毒眼,又左右扫了扫,心中对这皇室三兄弟作了评价,那赵桓面色潮红语无伦次,显然对突然从天而降的恩宠毫无准备,以致谢恩后两腿还在不停的哆嗦,在东彩棚入座后,亢奋的看着台下的臣民,好像他就是太子了似的:再看赵揩,双拳紧握,两眼喷火,快赶上孙猴子的火眼金睛了,身体也在哆嗦,这个却是被气的,嫉妒和对皇位的渴望已经快让他失去理智了。

“充亲王,请!”蔡京端起酒杯对赵柽说道。

“太师请!”赵柽也举杯相和,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刚才之事好像对他丝毫没有影响。

“唉,此子喜怒不言语色,这一点就比其他两兄弟强了百倍!”蔡京暗赞一声,举杯掩面喝下。

看着在对面入座的赵狂,定王府赞读耿南仲百感交集,心中五味杂陈,充王府和嘉王府的明争暗斗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的,他本是抱着鹤蚌相争渣翁得利的心态冷眼观看,可没想到他认为实力最差的充亲王奇招迭出,不但迅速的得到了皇上的殊宠,而且以泰山压顶之势催毁了嘉王的黑暗力量,将局势彻底扭转,成了储位的第一人选。今日当看到赵柽踏入东彩棚时,他已觉?心如死灰,自己的努力全都成了泡影时,充亲王竟然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将到手的东西转手送给了自己这边,使他感受了下从地狱一下升入天堂的感觉,冷静下来的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己方的立场………

此时乐声大起,万民山呼“万岁,之后,各处彩棚,露台上下开始了上元节狂欢,歌舞、杂剧、杂技、魔术、马戏,纷纷登场,内侍们脚步匆匆,不时大声喧喝,将黄罗帐中赏赐频频送出,大把的金钱撤向楼下,引得*迭起,万民山呼不断。

接下来,西条楼下又上演了一幕活剧,开封府的彩棚前带出了一队披枷带锁的人犯,罗列楼前,等待决遣,在赵柽看来就如同现代游街示众,震慑不法之徒的意思。可时间不长楼上传来口敕,特令放罪,赵柽自嘲的笑笑,明白这又不过是有人为粉饰太平,彰显皇上仁德宽厚,糊弄皇上高兴的把戏(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扫兴

入夜后,华灯宝炬,月色花光,霏雾融融,动烛远近0好像天上的星星翻转到地上,化作了万灯千盏,闪闪烁烁,遍处生辉,触目皆是,装点着宋代城市的上元之夜,皎皎圆月似乎都淹没在浩瀚的灯海中。鼎沸的人声,动人的歌舞,如雨的金钱,衬出好一派繁华。夜至三鼓,宣德楼上的小红花灯球缘索升入半空,须臾间城楼内传来撃鞭声,山楼上下,数十万盏灯烛渐渐熄灭。

赵柽与众人恭送皇上回宫后,自城楼上而下,赵信引着众近卫接了他,登上马车。灯会散场,此时人们游兴未减,蜂拥向南去游大相国寺,贵家的车马也似过江之鲫纷纷涌出,不用问和现在的情况一样,堵车啦!

见喜伺候王爷在车上换下了公服,穿了身平日的“休闲装”一袭青色长衫,披了件银狐皮披风。赵柽擦了把脸,又喝了杯热茶,吃了几块车上备的小点心,才觉得身上轻松了点,这一天别人笑他也笑,别人喊他也喊,喝了肚子酒,菜没吃两口,真是比干一天活儿还累。

在车里坐了半天,赵柽就没觉得车动,拉开窗帘向外一看,宣德门还在眼前呢。”下车吧!“他看看路上堵的水泄不通,就这速度比蜗牛快不了多少,只怕自己走回去车也到不了家。西角楼边上,有一片圈出来的地,那里都是卖各种吃食的,鹌鹑骨饳儿、圆子、白肠、水晶鲙、科头细粉、旋炒栗子、银杏、盐豉、汤鸡、段金橘、橄揽、龙眼、荔技如同开了个大排档,这里不但供应游玩的人吃喝,就是宫城上的皇上也是随时到这里索买,吃着好的,大把的金钱就会赏下来。因为这既得名又得利,所以小贩们都会拿出看家的本事,整治出最好的东西,跟随赵柽来的这些人为防止上次未遂事件再次发生,他们都不敢擅离,一帮人还饿着肚子呢!

赵柽索性弃车麻烦腿儿,领着十多个近卫随着人群游荡在各个摊位前,吃几个汤圆,在来碗馄饨,买包鱼鲊,顺个羊腿,大家边吃边游,不亦快哉!走着走着赵柽就发现广场上活跃这无数对少男少女,当然也不乏熟龘妇剩女,他们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手拉手,肩并肩的“压马路”

“公子,可曾婚配?”穿行间一位靓女忽然拉住了赵信杏眼含笑地问道。

“放手,放手”赵信楞了下喊了声,噌的躲到了赵柽后边。

“呵呵,赵信这位小娘子喜欢上你了,躲什么啊?”赵忠不负责任地笑着说道。

“二爷”赵信惊慌失措地拉住王爷的袖子求救道。

“小娘子,我这位兄弟已定下门亲,真是对不住!”赵柽笑着拱手说道,那小娘子叹口气,幽怨的割了赵信一眼才悻悻地离去。

“赵信,你还未定亲,我看刚才这小娘子长得也不错,身上穿金戴银,也是个富贵人家的,你怎么就看不上呢,是不是看上了府里的哪位姑娘?”赵忠嬉笑着说道。

“你看上了你怎么不去啊,没人拦着你!”赵信冷着脸在赵忠的脚尖上狠狠地碾子下道。“啊哦!”赵忠惨叫一声,跳着脚躲的远远的。

又避了一会儿,大家都对此见怪不怪了,一对从不相识的青年男女,只要彼此钟情,就可以成其好事,有男女双方一识便意浓,在巷陌又不能驻足调笑,便到市桥下面“野合”寻欢,然后便道别分手…这种就像喝一杯水一样随便的异性相交,在整个上元狂欢中屡见不鲜,已达到了相当高的程度。

在封建社会,婚姻问题完全受制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身为社会主宰的男人尚没有自由,女人更是没有伸张自己个性、发挥自己才能的自由,她们处于社会的边缘地位,唯有把一生的幸福与希望寄托在婚姻上,但是这唯一的希望也似空中楼阁。在这人烟繁阜、拥挤不堪的市井中间,只因在上元夜的邂逅逢面,四目相视男女双方边一见钟情,求爱若渴的心意那是多么勇敢,多么热烈。,

这在宋代以前的城市婚俗中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在宋代以后的城市婚俗中也从未见过,甚至要远胜现代青年的求爱方式,它不愧是中国古代城市中一支石破天惊的青春爱情之歌!赵柽苦笑着摇摇头,看着还拉着自己衣袖的赵信,他没想到现在社会风气的开化可比千年之后,马路示爱、当众接吻、街角寻欢这些改革开放后才出现在国人面前的“资产阶级情调”没想到老祖宗们早就玩过了。大家游避了近一个时辰,四更鼓敲过,广场上依然熙熙攘攘,人群并没有散去的意思。赵柽等人肚子里有了东西,也过了困劲儿,索性随着人流向南也去大相国寺灯市凑凑热闹。他们沿着御街前行,街道两边彩棚处处,乐声阵阵,各个店铺都作乐燃灯,坐车灯、衰球灯、球灯、槊绢灯、日月灯、诗牌绢灯、镜灯、字灯、马骑灯、凤灯、水灯、琉璃灯、影灯、诸般琉珊子灯、诸般巧作灯…

灯光耀眼,数也数不清,见惯了后世满街霓虹的赵柽都有些眼晕,觉得新奇,更不要提他队伍中这些初见的近卫们,不过他们比起前两个月也是大有进步了,好在没有像过去那样大呼小叫,哈喇子直流。

“着火了,快跑啊”,大家走到景灵西宫游兴正浓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喊声,街上立刻大乱,竞相躲避,将赵柽他们撞得踉踉跄跄站不稳脚,谁都知道这时节要是着了火,必会火上连营。

“二爷,往这边来!”走在前边的赵忠指挥着众人将还想看个究竟的王爷拖到了一处巷口,如果情况不好,他们也可以顺着小巷迅速逃走。

“怎么回事?”近卫们捋王爷围在中间,面朝外布置好警戒,赵柽看着惊兽般的人群问道。

“二爷,好像是几个泼皮在街中放花炮,引燃了用布匹扯起的帷幕,惹出了乱子!”赵忠说道。

“前边定是过不去了,不定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咱们回府吧!”只是转眼的功夫,那边已是烟火冲天,巡街的左右厢官兵敲响了示警的铜锣,两边的摊贩都收拾起了家伙,各商家也赶紧关门闭户,防止有人趁乱打劫,赵柽看着乱哄哄的一片,淡淡地说道。

前边眼看就要到大相国寺了,突然被这场火给搅了好事,大家不免扫兴,可也知道王爷说得不错。赵忠辨别了下现在所处的方位,捡着人少的地方,顺着条巷子向东,然后折向北,准备回到宣德门前乘车回府。赵忠他们现在也都跟王爷养成了个习惯,每到新地方都要查看地形,熟悉道路,所以在京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跑遍了开封内城的各处大街小巷,对这里的道路都是烂熟于心,并不担心会迷路。

大家走了一段,行人渐渐稀少,但是家家户户都点着灯,又有月光,并不显得黑,大家拥着王爷前行,说些今天的见识,赵柽也不时插话讲些不荤不素的笑话,宫中的见闻,逗得大家发笑,倒也不觉的疲惫。他们说笑着转过一个僻静的巷口,突然看到前边几个人堵在那里,他们后边不时传出争执声。

“各位请回头,八爷正在里边办事,不要自找麻烦!“赵柽他们还没说话,一个大汉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说道。

“请问是哪个八爷啊?”赵柽打量着眼前的大汉,这身板不比潘龙弱多少,头上随便裹着块头训答着支大红的绢花,满脸的胡须技技权权,大冷天的身上半旧的棉袄却敞着,隐隐的能看到胸前纹着个咆哮的虎头,看打扮就是标准的“黑社会,分子。

“切,看你们就是雏儿,这开封府左右二厢谁不知道我们乔贵,乔八爷!”那大汉挑着大拇指满嘴酒气地说道,“今天八爷找了个小娘子高兴,否则今晚定让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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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这里只有一条路,总不能让我们再绕回去吧!”赵柽看看左右都是死胡司,只能向前,笑着说道。

“滚,碍了八爷的好事,扒了你们的皮!”大汉身边另一个家伙从怀中抽出把短刀比划了下喝道。

“呵呵,好玩,你也跟八爷说说,让我们大家一起快活快活呗!”赵柽手下的这些近卫晏然都是护院打扮,人却也不少,可看这两个家伙不屑的样子,定是有些势力的,他略抬了平手止住要上前动手的近卫,笑眯眯地说道。

“小子,找死!”那大汉怒气上撞,这京中人听得八爷的名号,别说那些财主,就是个六七品的小官也得绕着走,这小子居然要跟八爷一起快活。

“嗷”赵柽正在调戏那大汉时,突然传来声惨呼,他看看左右没人动手啊,再听原来是在巷子深处,里边已经干上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中还夹杂着女子的姣叱声(未完待续。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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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可惜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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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总: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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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赵柽虽然不知道这伙人的来路,但是也明白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其实任何时代都一样,黑暗势力如影相随伴着人类社会从古到今一个样,即使京畿重地也不例外。就在这上元狂欢之夜,绮罗丛里、兰靡香中,有恶劣少年,联袂喧笑,以遮侮行人为乐,也有许多鼠窃狗盗之徒乘机作案。

“嘭,赵柽趁那大汉回头观望之际突然出手,一脚撩到他的裆部,跟着他旁边的见喜都觉得下边一凉,那地方让王爷踢一脚不碎也得肿上几天,“呸,赵信见王爷“下流”脸一红轻啐了一口,可手也没闲着,在离王爷最近的另一个汉子颈部切了一掌,他一翻白眼也躺下了。剩下一个嗓子眼里的那声“哎呦,还没喊出来,后脑勺就挨了见喜一板砖瘫软在地,他可是得到了王爷的真传”今晚他见王爷一笑,早就在地上划拉了块板砖拿在手里把那招“功夫高,怕菜刀,发挥到了极致。

“走啊,咱们也看看怎么调戏美女去啊!”赵柽看着地上三个倒雾的家伙无耻的笑着说道。

“二爷,这不好吧!”诸葛泓虽是路逍遥训练出来的,但是跟他晚了点,在家读了一肚子的四书五经,学了满脑子的仁义道德,见这功夫王爷还不出手救人,而是想去看戏,忍不住劝谏道。

“是啊,王爷,这有背侠义精神,不是我辈所为!”尚虎就是因为自小想学任侠,才被“拍花的,从家里拐走的,现在虽然“屈身,王府,但是侠义精神已在心中生根了。

“哪那么多废话,啰嗦什么,王爷让你们干啥就干啥!”见喜给了两个“君子,一人一巴掌说道,王爷这此日子虽然面上总是乐呵呵的,但是没人的时候却是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见喜知道王爷心烦”他瞧在眼里,疼在心里,一直没有什么好法子让他高兴,见王爷今天有兴致,当然是一力成全了。

“快走吧,要不人家都入了洞房了,好戏就要收场啊!”赵柽一挥手领着人就往前走,赵忠等人哪敢怠慢,急忙跑在前边开路”赵信领着旺福,祥福等人将王爷和见喜两个大爷护住,才急匆匆地去看戏。

“八爷,这小娘子够味,只是太辣了点”不若弄回去再说!”赵柽离现场还有十几步远,就听到一个人说话。

“笨蛋,你们连个娘们儿都拿不下,还有脸跟爷混!”

“是,可八爷您又不让我们伤了她,不好下手啊!“

循着说话声,赵柽他们凑了过去,见一户人家的大门前一伙子人围成了半圈,中间是两个少女靠着墙,一个红衣的手持l把短剑护着个绿衣少女”只是那家的灯笼小点,看不出丑俊,不过能上这帮流氓泼皮看上的,估计模样差不了哪去!

“看什么看,抠出你的眼睛当泡踩!”一户人家听见吵闹,有人将门拉开个缝,想看看,却被一个巡场的泼皮看到了,手里的铁尺在门上重重砸了下喊道”门后的人吓的一哆嗦赶紧将门关上了。

“你们是干嘛的,都滚远点!”那泼皮看那人胆怯”哈哈大笑,转脸又看到赵柽他们走了过来,挥着铁尺喊道。,

“嘿嘿,这位大哥,我们只是路过”顺便看看热闹,你们该干嘛干嘛,就当没看见我们啊!”赵柽怕赵忠他们“误事”赶紧跳出来笑着说道。

“常二”你他娘的干嘛呢,赶紧过来帮忙!”那泼皮用铁尺点了点他们”警告赵柽等人不要跟过来,答应一声过去了。

“这伙人有点门道,待会真打起来大家要小心!”赵柽回头对众人小声说道。

“二爷,不会吧,一群泼皮而已!”赵忠不相信地说道。

“二爷说得不错,那常二手里拿的铁尺得有二三十斤,他却跟拿跟筷子似的,臂力肯定不弱,刚才他警告咱们的时候情绪激动兴奋激动,定是天生好斗的人,草莽之中也有好汉,咱们还是要小心应付!”一直没说话的林硕接话道。

说话间,那边已经动起手来,赵柽赶紧凑过去站在一家人的台阶上踮着脚向人群里看,只是这么一会儿功夫,场中已经有人受伤,一个泼皮捂着胳膊呲牙咧嘴的呼痛,显然是被那手持短剑的红衣少女所伤。

“这小娘子功夫不错,攻守有度,进退有据!”赵柽袖着手真是一幅看热闹的样子,边看边点评。

“赶快让开,不然我要开杀戒啦!”红衣少女横剑说道。

“娘的,常二你上,要是拿不下这个娘们儿,你就不要想着在这南城混啦,回家抱孩子去吧!”。一个身穿浅紫锦袍,头戴东坡训披着黑貉皮大氅,捧着手炉的家伙喊道,赵柽看他样子知道就是那“名震,南城的八爷了,做的杀人越货,敲诈勒索的买卖,却是打扮成一副斯文像,让人倒胃口。

常二拎着铁尺就进了场中,二话不说,拴起铁尺就砸,赵柽看着就是一惊,两人的兵器虽然都不长,但是分量上却相差甚多,用短剑去格挡,剑力太薄弱,如果一旦挡不住就是剑毁人伤,很容易出问题,可他却是白担心了,那少女抬剑相迎,剑身避开了尺头,横架在常二握持的近手端,然后反手向外一拨,卸了力道,“白蛇吐信,刺向常二的咽喉,逼退了他!

“好!”。赵柽禁不住叫了声好,再看场中两人剑来尺往,斗的激烈起来,少女剑走轻灵,尽量避免与常二的铁尺硬碰,不得已时也是采用格、架、拍化解铁尺的力道,也是幅度很小,一拍即回,一格即收,而格架之后,立刻反击,或是一手格挡,另一手进攻,和常二缠斗了十余回合,竟略占上风。

久战不下,常二被激起了凶性,铁尺拴的虎虎生风,只攻不守,一心想撞掉少女的短剑,再将她拿下。少女剑法却只是一滞,立刻转换了打法,移形换步,利用自己灵活的步法游斗,常二身高力沉又是不管不顾的打法,胳膊腿儿上几个回合下来就挨了两剑,但血却让他更加兴奋,越打越来劲儿,早忘了八爷的吩咐,居然使出司归于尽的打法,只图自己痛快了算!

场中少女红衣飘飘,旋起的裙脚,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艳的红玫瑰,轻灵的身影又像在荆棘丛中穿行躲避鹰阜的小鸟,不时发出的蛟斥声百灵般的动听赵柽看得入神了,他知道少女吃亏在武器不趁手,又要顾及身后的绿衣少女,否则常二就像猫似的有九条命也没了。

“小心!”。赵柽居高临下看的清楚,那个八爷看常二斗了半天还拿不下,使了个眼色,又有两个泼皮下了场,一个使着两条短棍和常二左右夹击,另一个从怀里掏出包东西,趁红衣少女分神的功夫向她砸了过去,他不由的喊了一声。

“找死!”。红衣少女“横担铁板桥,躲过那包飞来的石灰,手中短剑一旋,将那扔石灰的泼皮一只手削了下来。

“啊,受伤的泼皮一声长长的惨嚎,让这场战斗暂时停歇下来,常二将受伤的泼皮扶住,其他人上来给他包住伤口,看他们熟练的样子,肯定不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

“朋友,哪条道上的?为何坏我好事!”。那八爷一挥手,一帮人上来将赵柽他们围住,他上前两步抱拳问道。

“就就是过道的,不知道在下哪里得罪诸位啦?”。赵柽从台阶上走下来,拱拱手怯生生地说道。

“小子装傻,你胡乱叫嚷,害的我兄弟丢了只手,你说怎么办?”。八爷一瞪眼喝道,他眼力却比那几个人强多了,一眼看到赵柽腰里挂的金鱼袋,他知道能挂那个东西的人都是京中的顶级权贵,这让他打了个突,没有贸然动手。

“他的手是那位小娘子砍下来的与我何干,我只是看到场中打的激烈,忍不住喊了一声,谁知道你那位兄弟恰好出手啊!”。赵柽摊摊手,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好像他就是个看热闹的。

“请问你家中有人在朝中?”。八爷像是信了他的托词,面色缓了下问道。

“没有,我们家人没那好命!”。赵柽一愣,随口说道,不知道他为何有此问。

“那你腰中之物是从何处得来的?”。八爷皱了下眉又间道。

“哦!”。赵柽低头看看腰里的鱼袋,这才优然大悟,原来是这个东西的缘故啊,“这是我刚才在灯会上花了丰两银子从一个人手里换的,难道这是大哥丢的东西?”。

“你敢戏弄洒家!”。八爷心的话,老子要有那东西,还用得着在这街头上厮混吗,***的不是当着挫子说矮吗!

“八爷,那些人是来砸场子的”。正当八爷犹豫是不是再问问的时候,那个被赵柽踢趴下的倒雾蛋捂着裤裆踉跄着跑过来喊道。

“啊,你们是一伙的?”。八爷听到示警声,连退几步喊道,赵柽却暗道可惜,那小子再晚来一步,自己再靠近点就能一脚也把他踢趴下,上演一幕“英雄救美,的好戏!(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凡心

?这八爷乔贵本也是勋贵之家,祖上有人中过进士,当过知州,有过县子的爵位,只因大宋的爵位不得世袭,他家祖坟上再没冒过烟,后世子孙没有个争气的,传到他爹这辈就在开封府中混成了个小吏,到了他这就彻底完蛋了,成了京中的破落户。

他在街上厮混,因好勇斗狠,跟人争斗,油锅里捞出了铜钱,左手就剩下了两个手指头,正好是个八字,又生了副八字脚,所以人称八爷。凭借着这场拼斗他也出了名,手下聚集了批泼皮无赖,他读书不成器,干流氓却像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一样,买通了衙门上下,又在字中认了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做靠山,渐渐成了气候,几经拼杀,占了南城这块地。

南城是块宝地,潘楼大街、御街、相国寺、州桥等都在这地界,会聚了各地客商,勾栏瓦院更是遍布街巷,他是坐地生财,有了钱便能结交京中权贵,十来年下来,他变成了京中霸王,像传说中杨志杀的牛二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碎催。

每年上元节的灯市,也是他们这些黑暗中人的节日,人来人往正是他们发财的日子。去年他们在宣德门前设计,用花炮烧了门外两庞设下的用绸缎,布匹搭的帷幕,当烟火四起,众人争相躲避的时候,他们趁火打劫,不但抢了些女春们的答饵钗角,还顺手掳走了个宗王家的小姐,掠到郊外快活了一番后,又将他卖到了城外一家富豪中为妾。

看看眼前的局势,八爷心中暗道晦气。去年事情闹得太大了,今年政府采取了防范措施,令他们无法下手,边将战场转移到了相国寺附近,好不容易套住了个妞还是个高手,伤了几个人还没拿下这又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小子。看他身后那些人脚步沉稳,眼神犀利,面带杀气也不是善与之辈,可想想自己来之不易的江湖地位,他也只能咬牙拼了,否则这南城就没法混啦!

“点兵!”。八爷估摸了下,自己身边的这二十多号人没有把握拿下这些人,还是多找些人手把稳。他身后的手下听到吩咐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根短短的竹哨吹响,这哨声尖利刺耳但在这噪杂的夜晚却能传出很远。

“先救下前边两位姑娘,冲过去!”。赵柽听到哨声虽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觉得既然已经管上了闲事,就先下手为强吧。

“赵忠,你带李全、祥福他们四个人开路尚虎、诸葛泓你们三个断后,赵信、林硕、旺福你们护着二爷走在中间,其余的人护在两边!”。见喜现在跟着王爷久了,对护卫这一套也琢磨出了点门道,马上安排好了队形。

“别拉我,先救人!”。赵柽看看自己前后左右都有了人,真是把自己当做重点保护对象了,着急得喊道。

“爷,你消停会儿吧,让他们去!”。见喜抱住赵柽说道这位爷一找乐子就爱动手,非得弄点大动静出来,否则他就不舒坦,可他舒坦了,大家可就遭了罪。

乔贵见发出了信号,心安了不少,正暗暗得意自己的果断,可那伙人反应也真快,排出了锋矢阵冲了上来“八爷,快躲!”。乔贵的一个手下见人直愣愣的就冲乔贵所在的位置冲了过来大惊失色地喊道,乔贵出溜一下躲到了人群背后,指挥着自己的二十多号人分成两队,一队挡住赵柽他们,一队依然围住那两个女子。

泼皮们知道来者不善都从腰里、怀里拽出兵器,大都是铁尺、锁链、短刀、板斧、铁骨朵之类的短兵刃,可还没等他们站定,刚才还赤手空拳的对手不知道从哪变出了兵器人手一把长不及两尺,后背薄刃刀头儿上带一斜刃的短直刀,压光的刀身没有丝毫反光,两条深深的血槽让人胆寒,青铜刀柄上缠了棉麻编织的细绳,既可以吸汗也不络手,又有足够的磨擦力防止刀脱手。

至于刀的携带可是有讲究的,一要隐蔽,另一个要利于出刀。近卫们要经常伴随王爷左右,有的场合更是不能随便亮出兵刃的,所以赵柽并没有要求他们统一藏在哪里,他们边各自发挥,有的把刀藏在袖内、小腿外、腰里、肋下、如果口袋够大,也可以放到衣袋里。而以出人意料的方式出刀,这本身就是一个杀招,默无声息,突然出刀攻击,得手的几率就大的多。,

“杀!”。赵忠五个人五把刀几乎同时劈出,和他们照面的泼皮还没来得及用手里的武器招架,有的被砍中脖子,有的劈到肩膀上,这也就是王爷下的冲出去的命令,他们都是丹的刀背,否则就是血溅当场,瞬息间丢了性命。

剩下的泼皮被凌厉的刀法吓的两边一闪,赵柽他们的队伍就冲了过去,五步化作三步,转眼就到了另一个战圈,赵忠他们毫不迟疑,三刀两刀放翻了那群泼皮,“姑娘,快走!”。赵柽招手让两个还在发愣的少女快跟上他们。

“谢了!”。红衣少女抱拳说道,将绿衣少女推进了赵柽的保护圈,她当头站在前边跟着赵忠他们充当先锋。

“常二,你他娘的快挡住他们!”。乔贵将挡在身前的常二往前一推喊道。

“废了他,别耽误时间!”。赵柽喊道,赵忠得了命令头也没回,挥刀就砍,常二铁尺上撩想架住刀,赵忠却突然变势,刀往回带,从他的肩膀上斜着划下来,锋利的刀刃立刻将他的棉衣害开,露出一身皮肉。常二就觉得身上一凉,胸口上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一串血珠滴了下来,这也就是穿的厚,要不就得被开膛破肚。

“我砸死你!”。常二见了血都疯了,红着眼又扑上来,赵忠不退反进,右闪身抢先上步,避开砸向自己的铁尺,右手握刀从上斜劈他拿铁尺的手腕,常二一惊,撤手想躲开,却没躲过,手腕被刀划过热血狂喷,铁尺落地。赵忠却丝毫不停,第二刀回环攻击,刀左上挥起往右下斜劈他的另一手腕,常二还没从伤痛中醒过劲儿来,已经双手全废,再无还手之力。

“好刀法!”。红衣少女忍不住赞了一句,三刀简单明快,却非常有效,这只有经过战阵的人才能使得出来的。

“拉着她,别掉了队!…”赵柽将绿衣少女推给赵信,指挥着队伍跟着乔贵的脚后跟想前猛跑,只要到了前边的大街上,那里便是尚书省的办公地,有巡街的兵丁,这些泼皮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乱来。

“他娘的,人呢?人都哪去啦,拦住他们!”。这些泼皮见最能打的常二转眼就被人废了,都胆小了,面对一步步逼近的赵柽等人任凭乔贵拳打脚踢也只是虚张声势的叶呼这不敢上前。

“八爷,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快退,弟兄们接到信号,马上就到,那时他们再能打,累也得累死他们!”。一个泼皮扶着乔贵边退边说道。

“挡住他们,谁砍了他们一个,老子回去赏他五贯钱!”。乔贵觉得有理,一边后退,一边鼓励众泼皮上前。几个在赏金剩激下上前的泼皮再次被砍倒后,再无斗志,比赛似的掉头就跑,乔贵也撇着八字脚,迈着鸭子步撤了丫子。

“嘘,见泼皮们转眼跑了个干净,大家都松了口气,“谢过公子救命之恩,可否告知名姓,以当厚报!”。那红衣女子将短剑入鞘,抱拳问道。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姑娘言重了!”。赵柽抱拳还礼道,他这才有机会近距离看清对方的相貌,这小姑娘跟自己年纪相仿,个头好像也不比自己矮多少,说得虽是官话,却带着陕北口音,大眼睛高鼻梁,眉宇间带着股英气,长得不算俊俏,却让人看着舒服。

“小女子谢过这位姐姐与这位公子救命之恩!”。这时那个绿衣女子分别向赵柽和那个红衣女子屈身施了个万福,低着头小声说道,她受的惊吓不小,身体还在瑟瑟发抖,让人看了可怜见的。

“两位姑娘不是一路的?”。赵柽纳闷的问道,他见红衣女子拼死保护绿衣女子还当她们相识。

“我们却是初识,我随家人去相国寺赏灯,走到半路遇到起火,被人群冲散,却被那些泼皮裹挟到此,多亏这位姐姐仗义出手,否则还不知道如何!”。那绿衣女子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赶紧低下头说。

“哦!”。赵柽明白了,这两个姑娘的遭遇一样,是让那乔贵给趁乱掳掠来的,都是天涯沦落人。

“二爷,快走吧,不要再罗嗦了,让她们去寻家人吧,咱们也该回家了!”。赵信这时拽拽王爷的衣角说道,语气却不十分友善,分明对两个姑娘下了逐客令。

“你怎么不懂事,一个姑娘黑夜独行,出了事情怎么办?我这位兄弟口无遮拦,两位姑娘勿怪,不知你们府上在何处,可否让在下送你们回去?”。赵柽扭脸i了赵信两每,他哼了一声也别过脸去,不再搭理王爷。

“公子施予援手,恐怕已经给你招惹了麻烦,怎好再打扰!”。红衣少女略带歉意说道。

“我家公子为人最是仗义,也最不怕事,送你们回家他才心安,姑娘不必客气!”。见喜这时插话说,他见王爷的眼睛发直,总是盯着那个红衣少女的看,府里那么多貌美如花的歌姬侍女都没见他正眼瞅过,他心里琢磨是不是王爷对这个小娘子动了心思,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自己可要帮帮忙!(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当真了

?赵柽还想跟那位姑娘套套瓷,可是他对男女之事知道的太少了,吭哧了几句便面红耳赤的冷了场,连人家的名字都没有问出来,全无往日口若悬河的风采,反倒是人家姑娘看出他的尴尬替他圆圆场,围观的近卫们不约而司的伸出了中指王爷泡妞的手法太逊啦!“二爷,那帮泼皮又回来了!”正在赵柽到处找地缝的时候,忽然四周传来无数人奔跑呐喊的声音。“抓住他们,八爷有赏!”“逮住那小娘子的,八爷让他领回去做老婆!”“八爷已经包下艳花楼,做完事情大家都可以去快活!”“受伤了有药费,死了有花红,大家上啊!”“二爷,各个巷口都有人!”赵忠打探了一番回报道。“二爷,我们离最近的大路还有百步!”林硕估算了下说道。“把刀给我!”赵柽伸手道。“二爷,你”见喜惊讶地说道,王爷打架从来是偷奸耍滑,向来只用拳头不用刀的,今日伸手要刀,看样子事情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

“给我!”赵柽面色一沉说道,全福赶紧掉转刀柄递给他,“赵忠你带赵信等五个人保护两位姑娘,藏到来路的那个断头巷子中,其余的人跟着我迎上对面的敌人,等我们把各处的人都吸引过去的时候,你找机会护送她们冲出去,到仪桥巷会合!”

“二爷,还是我来诱敌,您先走!”赵忠哪敢让王爷以身犯险,哀求道。

“今日行的是军令!”赵柽瞪眼说道,赵忠立刻不敢吭声了,“见喜你不懂武功,跟她们走顺便把皮袍给我抱走,这东西挺贵的,沾上血就没法穿了。”他脱下大氅扔给见喜说道。“二爷,让我跟着您吧,我怎么能在这时候离开您呢!”见喜立刻跪下了哀求着,眼泪都要下来了。“切,这种小阵仗爷要是栽了,以后还怎么带你们混!”赵柽随手将见喜的衣袖撕下来半截比划了两下蒙住了半拉脸,又将剩下的缠在手上将刀柄和手绑在了一起。“这位公子,我跟你一路,小女子虽不能帮上你,但是自保有余!”红衣女子抱拳说道。

“随便吧,但打起来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到时候我们可没工夫照顾你!”赵柽一边准备一边说道,自己蒙上面训防止被人认出来,毕竟一个王爷和群泼皮在街头打架不论对错都不大好看,将没有战斗力的人送走,自己才能放手大杀,再说自己不在,府中的那此亲兵、护院也只有见喜才能调的动。“二爷,我也想留下!”赵信瞟了眼那红衣少女磨磨蹭蹭的不肯走。“快走,我没闲工夫跟你磨牙!”赵柽将别在腰里的小左轮塞到他手里挥挥手说道,赵信知道王爷决心已定,一步一回头的跟着赵忠走了。“都听好了,三人一组结成阵,同时进退,相互掩护,这次我们面对的敌人人数众多,出手要果断,干净利索!”赵柽又把缚刀的布条紧了紧对剩下的九牟近卫说道。

这边刚列好阵势,各处的泼皮已经从各处会聚到巷子中放眼看去都是黑压压的人脑袋,足有几百号人马,一个个拎着各式兵器,歪扎着头训吊着膀兴奋的小脸通红,眼看着对手只有丰来个人,更激起了他们的*,想着回去有钱分有肉吃,还有娘们儿搂他们陷入了病态的亢奋!

“吼、吼、吼!”到大队的泼皮围了上来,在他们面前五六步的距离上停下,赵柽抬手举刀,近卫们立刻列阵,高声喝道,他们虽然人数比泼皮少的多,却盖过了泼皮们的呱噪,面带肃杀,有种气吞万里如虎的威势,

“吼”赵柽为首大家每向前一步,便发出声嘶吼,泼皮们那边立刻安静了,被他们悸人的气势所逼,前边的人不安的后退,想躲到人群丰,本来就乱哄哄的队伍更加乱了。

赵柽看今日之事已经不能善了,也正好拿这帮东西练练兵,免得自己的近卫们在灯红酒绿中待得时间长了,丧失了警惕性,歇得骨头都酥了。现在对方人多势众,是自己的二三十倍,一场混战已经不可避免,可在混战中如果没了气势,敌人一拥而上,那就麻烦了。而他们现在展示出的一种视死如归,一去不复返的肃杀之气,就是要先在心理上打击敌人,没有了信心,再好的技术也无从发挥。

小小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划,好似猛虎下山,一跃千里:怒吼声如同激流飞溅,狂风卷地,泛着幽光的利刃,摄人心脾的眼神,好比霹雳闪电,洞穿万物,赵柽冷眼看着跟随自己行动的红衣少女,居然能与他们的步伐能合上拍,身上散发的气息就像久历军旅的老兵。

打前锋的泼皮此时是面如土色,对手的动作整划一就像没有恐惧的木偶人,“晦晦,的脚步声就像敲在他们的心坎上,由不得他们心里直犯嘀咕,八爷不会惹的是官兵吧,自古匪不与兵斗,他们和官兵的关系就像猫和老鼠的关系一样,打起来吃亏的总是自己。泼皮们越看越像,越琢磨越对,使劲往后退,可却被不断加入的新人们挡的死死的,身不由己的被他们推着向前,绷紧的神经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杀”敌人已经在攻击范围内了,赵柽大吼一声,这声吼在已经被吓住的泼皮们耳中就像催命符一般,而在近卫们的耳中就是发起冲锋的号角。”杀………”众人挥刀冲了上去,短刀的优势一个是便于隐藏携带,一个就是用起来“快”快的让对手防不胜防,他们三人一组,杀入人群中,三人小组不断的变换步伐,调整阵型,互为插角,快速进攻,只要当前的敌人出现一个漏洞,那么他就踏上了前赴医馆之路。

红衣少女紧跟在赵柽身后,她也观察着这个奇怪的少年,这些人都是以他为首,看似主仆关系,可却行军法,列战阵,尤其是他手里那把短刀,作为习武之人她知道短刀攻防,使用者要承受着十分巨大的心理压力,只要出现一个小的失误就足够丢失一条命了。可短刀在这少年手里就如同拳头一样灵活,随心所欲的肆意挥洒,连续快速的攻击让对手防不胜防

“砰,赵柽的刀柄砸在一个泼皮的脸上,立时鼻血长流,满脸开花:“噗,他的刀捅进了对手的肚子,向上一挑,衣服两边一分,血光迸溅,一条尺把长翻着红色肌肉的伤口显露出来:“呲,赵柽顺手一划,当面的泼皮就觉得大腿上一凉,血箭似的的喷了出来看着邪乎,其实赵柽这时手下还是有分寸的,都是伤其皮肉,未伤筋骨,但是他刀刀不落空,只要出刀必见血,而且制造的伤口都是血呼啦啦的又长又深,恐怖吓人,让人看着就肝颤胆突。

赵柽如同煞神似的,倒提着刀,且战且走,身后留下一片惨呼,恐慌就像电流似的传播的飞快,这时再没有人想着金钱美女了,前边挡路的先是小跑,接着就是快跑,最后就变成了赛跑了,谁都不想落在后边,变成那煞神的刀下鬼,后边的是你推我,我龘操你,谁也不愿走在前头,躲不过去的也是倒蹬着腿,被后边的人拱着走,全然没注意到躲在断头巷子里的赵信见喜等人。

“八爷有令,放跑了这些人,帮规伺候!”。赵柽等人追着泼皮们向前。前边突然出现一片空场,可能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后门口,有人拦住道路,这些人显然比刚才这帮立功心切的泼皮们准备的充分,不但有刀枪棍棒这些长兵器,里边还夹杂着十多幅弓龘弩,而带头的人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为了防止逃回的泼皮们冲乱阵脚,一阵鞭子将他们赶到了两边。

“嗖,赵柽想借势冲过去混战,却听到弓弦声响,几支箭飞了过来,他急忙挥刀拨打,指挥大家闪到一户人家的门洞里,林硕一抬手将门口挂的灯笼射灭,周围一下陷入了黑暗。

“你们是哪路的朋友,搅我们的财路,伤我们的弟兄!”。赵柽偷偷的探出脑袋向外看,十多步外一个虬髯大汉腰里挂着个大锤向他们这边抱了抱拳问道,身后几个人张弓搭箭瞄着他们的藏身之地。

“这位大哥,兄弟是天地会的韦小宝,并无意得罪八爷,今天这是个误会!”。赵柽点了点门冲李全努努嘴,回头冲外边喊道,至于天地会那还得几百年后才会出现,韦小宝是谁千年后认字的人都知道,只是这些人却不知道,让他们琢磨会儿吧。“韦公子,外边的人用的是长兵器,尖有弓弩,我们恐怕冲不出去了!”。红衣少女皱着眉头急道。“哦,姑娘不要着急,猫有猫道,狗有狗路,自然有法子的!”。这句“韦公子,把赵柽叫的一愣,好在他反应快,知道这小娘子把自己胡诌的话当真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谈判

?说是一见钟情,赵柽只从书上看到过,自己从未有过那种经历,更别说体味那种瞬间被“雷电击中,的感觉。至于为什么冲上去把两个少女救下来,他不否认对这个敢于反抗强暴,孤身奋战的红衣少女有中莫名的好感,更是处于自己嫉恶如仇的正义之心。他一激动就掺和进来了,可是冲动的代价有点大,不但把自己和大家至于险地,而且在冲突中,他们杀的对方鸡飞狗跳,抱头鼠窜,但己方代价也不小,几乎人人都免不了挨几下子,鼻青脸肿是不可避免的,几个人都后悔把火枪都撂到了车上,没带在身边,要不这些泼皮只要几个齐射就足以让他们恨爹妈少给自己两条腿了,何苦被困在这里。

狭小的门洞中挤进去了十来个人不免有了接触,女孩一直跟在赵柽身边隐在他身后,虽然都穿着厚厚的冬衣,但赵柽仿佛依然能感受到她的体温,在浓重的血腥气中闻到股不同于府中那些婢女身上的汗香,这让他有些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心猿意马。这时又传来了对头的喊话声,严峻的形势让他迅速又冷静下来

“既然都是道上的朋友,怎么不守规矩,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虬髯大汉是乔贵手下的护法,刚才听手下回报说来人好像是官兵,把他下了一跳,现在一盘道,也是江湖上的人,先松了口气,可左思右想京里也没这号人物,断定是强龙过江砸场子的。

“兄弟说过这是误会,我手下的弟兄们听说京中灯市热闹,想来看看热闹,涨涨见识,并无他意!”赵柽继续胡说八道着,这边李全已经用刀拨开了院门,推开条缝,钻进了院子。

“韦兄弟你到了八爷的地盘”不拜山门倒罢了,为何还要抢我们的生意!”那边一见赵柽话里有软,气势立刻壮了,厉声质问道。

“呵呵,都怪兄弟没出息,路上也看上了这两个小娘子,没想到却被你们抢先下手,兄弟一时糊涂,就跟了过来!”赵柽笑着说道”却感到肋下突然多了点东西,扭脸一看那少女把短剑放到自己的肋下,看样子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丘之络了。

“姑娘,在下失言,却并无恶意”只是敷衍他们罢了!”赵柽心里这个苦啊,为了她打生打死的,却被当成了恶人,他身体往外挪了挪赶紧解释道。

“哼,要是敢起歹心,我定先杀你!”少女恶狠狠地说道,收回了短剑,又把赵柽往里拉了拉,两个人的身子又挨到了一起。

赵柽心中一暖,这小娘子还是知道心疼人的”怕自己暴露出身体被射死,他赶紧冲人家笑笑表示自己的善意,可门洞里黑了咕咚的,估计她也没看见,让赵柽有些气闷。

“韦兄弟,只要你交还两个小娘子,咱们就此揭过,你走阳关道,我走独木桥!”那边又递过话来。

“兄弟”在下要是不还呢?”

“那兄弟就要留下点什么了,否则你伤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在下无法交待!”

“二爷,院子太小,回旋不开,而且周围都是他们的人,恐怕突不出去!”这时门一声轻响”李全从院子中钻出来轻声说道。

“嗯!“赵柽听完回报有些失望,他本打算从院子中翻墙出去,避开他们的包围,可现在看这些人早有准备。

“二爷”要不我们报出名号,他们是不敢得罪咱们!”李全说道。

“不行”那样我们只会死的更快!”赵柽立刻拒绝了他的建议,如果告诉他们自己是充亲王,以这些泼皮的做法,得罪皇家就是死罪,即使他们想放过自己,恐怕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放过他们,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将自己杀了,来个死无对证也许还能侥幸逃过,这是不二的选择,把自己放到那个位置上自己也会这么做。

“二爷,我拼死打开一条通道,掩护您冲出去!”旺福咬着牙说道。

“兄弟,你想让我们留下点什么东西啊?”赵柽冲外吼了一嗓子,又重重拍了旺福脑袋一巴掌说:“巷道中无遮无掩的,出去就得被射死,你吃了我多少肉,喝了我多少酒,又花了我多少钱,想死也得等你还清了帐再说!”,

“二爷,小的知道您对我有再造知恩,可现在”旺福跟在赵柽身边时间长了,自然知道王爷的脾气,他是正话反说。

“哪来的那么多可是,但是的,读了几天书还跟我拽文啦,我不让你死你们谁他娘的谁也不能死,阎王爷说了也不算!”赵柽指着自己的这帮近卫恶狠狠地说道。听着赵柽的话,红衣少女“噗嗤,笑了,这少年太有意思了,说话如此霸道,可听着却让人不觉反感,反而听了他的骂,心里却很舒服。

“韦公子,我们也不想与你为敌,只要你交出那个穿红衣的小娘子,再给受伤的兄弟们五百贯的医药钱,此事咱们就算完了,以后大家见面还是朋友!“护法开出了价,他现在也是心急如焚,自己虽然人多,可对面这些人也不是善茬,现在已过了寅时,天马上就要亮了,这里打成了一锅粥,官兵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行了,再说他也担心对方来了援手,事情更麻烦,开出了个自认为很低的价钱。

“呵呵,价钱好商量,我们出门怎么会把那么多钱带在身上,再降降!”赵柽笑着回答道,“喂,姑娘,你愿不愿意跟他们去啊?”他碰了碰边上的少女。

“哼,本姑娘死也不从,等我脱了身,定将你们这些渣滓全都宰喽!”少女白了赵柽一眼道,但想想他可能也看不见,还是省了。

“哇,好狠心啊,谁娶了你可要小心了!”赵柽打趣道,少女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让他讨了个没趣。

“林硕,李全,我跟他们谈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二人从屋顶潜过去,接我信号,用暗器将那几个弓箭手干掉,然后咱们顺来路回撤,估计他们想不到咱们会跑!”赵柽也着急啊,天快亮了,官兵一出动,他们是拿自己没法子”可人却丢大了,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影响太不好了,为了两个姑娘堂堂皇子跟地痞争风吃醋,母后少不得还要给他上几堂课,禁足几日。

林硕和李全领命去了赵柽就与他们谈开了价钱,他的几个近卫知道王爷不但文武双全,而且还是个大奸商,再看赵柽角色转换之快,决不在国立、拍芝等人之下,全没了刚才的煞神的模样,变成了个铜殊必较的商人………

“韦公子,不能再少了,这几经打了五五折啦,现在京中物价高啊兄弟们的出场费,再加上伤药,包酒楼的钱,已经保不住本了!”。

“张护法,我们是小地方来的,别的我不知道,但这些钱在我们那都够娶上三十个老婆啦,您再降降!”。赵柽还是不依不饶的还价。

“最多再降五两,不能再多了要不咱们就动手吧!”。张护法擦擦脸上的汗说道,这天地会是不是哪的商会啊韦公子可是个杀价的老手了,上来就是杀到了脚底板,自己再三争取才弄了个拦腰斩。

“别介啊,动手多伤和气,也就是您老有面子别人谁来都不行,就依了你二百七十贯,这姑娘我赎了,再给您加上五贯一并算给您,怎么样?”。赵柽冲那少女挤挤眼睛笑着说道。

“不行那小娘子是我们八爷看上的,绝对不行,没有讨价的余地!”。张护法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

“靠,昨天我们十多个兄弟都叫了姑娘,才花了不到十贯,五贯够你们八爷找好几个姑娘啦,有何不可!”。赵柽说道。

“这个没得商量,绝对不行!”。

“张护法,万事都有的商量,现在还有钱办不成的事情吗,不行你出个价,这次你加个十文、八文的我绝不还价!”。赵柽“大气,地说道。

“你本姑娘就值五贯钱吗?”。那张护法没急呢,那少女先急了。

“那我再再给他加十文?”。赵柽见这女孩有趣,逗他道。

“你当买猪肉呢,十文十文地算!”。那少女气呼呼地指着赵柽道。

“呵呵,五贯钱那是羊肉的价!”。赵柽“认真,地说道。,

“不行,京里像点样的姑娘都得十贯钱!”。张护法说道。

“好,那就按你说的十贯钱!”。赵柽立刻抓住了话柄,马上答应了,“看,你的身价一下又涨了五贯,赶上头驴的价格了!”。他又回头贱兮兮地说道。

“哼,不理你啦!”。少女知道做生意自己不是这少年的对手,冷哼一声扭过脸去,几个近卫相视苦笑,王爷只有谈生意论兵的时候,嘴才好使,可却姑娘给得罪了。

“不不行,最少五十贯!”。张护法立刻后悔了,五十贯能买个八爷看上眼的姑娘,也许能对付过去。

“算了,你要的太高啦,这娘们儿我不要啦,你们带走吧,五十贯够我快活一年了!”。赵柽放赖了。

“也好,韦公子把钱拿过来吧!”。张护法松了口气。

“你们退后十步,把弓箭放下,让我的弟兄们先走,否则免谈!…”赵柽说道。

“就依公子!”。张护法忽然觉得自己十分窝囊,这到底是谁把谁困住了,自己叶就得顺着他的棒子走啊,可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天也快亮了,咬咬牙认了,让众人后退。

“你们先走,再前边接应,把钱都留下!”。赵柽估摸着林硕也准备好了,决定开始行动。

旺福和亲卫们缓缓从门洞里退出,小心的后撤,赵柽将成串的铜板散开,大块的银子用刀切成了小块,撕下块衣襟包好,伸手拉拉那姑娘说:“走吧,我凑不够五十贯钱,只好把你送还他们了,等明天我再拿钱赎你!”。

“你就这么把我个弱女子给推出去了,心中能安吗?”。红衣女子站起身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实话,我确实不安,不过你却不是弱女子?”。赵柽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虽说都是玩笑,但是这个时候让个女子与自己断后,实在是不大地道。

“呵呵,公子倒是个实诚人,我就陪你走一遭吧,明天记看来赎奴家喔!”。红衣少女嫣然一笑,手提短剑大方的和赵柽并肩而出。

“韦公子,少年英雄啊,老夫他日定要和您好好亲近亲近!”。张护法皮笑肉不笑地抱拳说道,他现在恨不得上去一锤将赵柽拍死。

“张护法,你还年轻着呢,将来八爷一命归西,这龙头还得您来坐!”。赵柽抱拳回礼笑嘻嘻地说道。

“你………你!”。

“张护法,别激动,银子给你,女人你带走,咱们两清啦!”。赵柽将包裹掷了过去,包裹高高的飞起,重重的落下,“啪,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铜钱,银子四处乱滚,“您好好数数,看够不够数!”。

“你们几个将钱都收起来!”。张护法点了几个人说道,别人虽然眼红,却不敢向前。

“妈的,这老家伙还挺贼!”。赵柽看没有引起对方的混乱,心中暗骂。

“呦,那位大哥,你怎么把钱塞到靴子里了”。红衣少女忽然指着一个捡钱的泼皮惊讶地说道。

“邱四,你他娘的敢偷吃!”。泼皮们不干了,大声咒骂着,引起片骚动。

“唉,你怎么也往怀里揣啊,太不义气啦吧!”。少女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烧起了把火。

“原来你也不是良善啊!”。赵柽见众泼皮听完再也按耐不住,呼的涌了上来,扑向了地上的金钱,他扭脸对少女悻悻地说道。

“哼,你以为就你会用计!”。少女嫣然一笑说道,引的赵柽一阵失神。

“跑吧,再慢你就把我卖啦!”。赵柽猛的一挥手,拉着少女转身就跑,这时就听数声惨叫,几个弓手身上都多了把金镖,一头栽在地上,突然的变故让泼皮们一惊,毕竟钱没命重要啊,可他们还没看清何处飞来的暗器,又有破风之声响起,巷子里的灯笼一一熄灭,整个巷道陷入了黎明前的黑暗!(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巧合还是天意

?灯笼熄灭,场面更加混乱,有人浑水摸鱼忙着在地上抢钱,有人忙着抢救伤者,更多的人是往人群中躲,防止暗器伤到自己,却偏偏忘了赵柽等人,但也不是都忘了,那张护法就没忘,摘下大锤,砸倒几个挡路的泼皮大呼小叫地带着几个人追了过去。

赵柽却不理会,会合了林硕两人,拉着少女撤腿猛跑,先行的旺福等人随后接应,一顿纷飞的板砖将几个追来的泼皮砸倒在地,只剩张护法老哥一个还鼻青脸肿的紧追不舍。赵柽练过跑酷,可其他人没练过,而那张护法却好像是天生的飞毛腿,跑的比刘易斯还快,片刻功夫已经追了上来,旺福立刻转身接战,却被他一锤震飞了短刀,两锤给拍趴下了。林硕连放两镖,逼的他回防,旺福才没丧了命,可也是受了重伤。

李全和林硕架起旺福急撤,祥福和尚虎两人迎上张护法站在一起,可他们兵器上吃亏,力气也比不上他,不敢硬碰硬,只能且战且退,却摆脱了不了他的纠缠,眼看后边的大队泼皮又围了上来,祥福心一慌,脚下没根,被张护法的锤风扫到,挥在地上。

张护法得理不饶人,一锤砸下,尚虎见状大惊,连人带刀扑了去,张护法犀牛望月,转身挥锤,正捣在他的胸口上,尚虎闷哼一声吐了口血,仰面摔倒,断后的几个人一拥而上将他逼退,急忙抬着两人后撤。转眼间三个人身负重伤,赵柽吃了一惊,这张护法他妈的太横了。

“你们带伤员走,我断后!”赵柽上前,瞬间劈出三刀,阻住张护法的攻势,让众人先撤。

两人再次面对面的站在一起,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护法恨赵柽三番五次的耍他”也不再答话,挥锤横扫,赵柽这次却没有躲避,横刀硬生生的接下他这锤。张护法暗吃一惊,可手上没停,侧身下步,槌夫问路,锤走偏锋直捣赵柽的小腹。赵柽略微闪身,却挥刀劈向他的颈部”这是短刀中一刀换一刀的打法,你想击中别人,别人也想击中你,如果对手不躲不闪,他就拼着挨一下受伤”却能一刀要了对手的命,这不但是拼的狠劲儿,也拼的是气势。

张护法当然算的清这个账,懒驴打滚躲了过去致命一刀,但是他气势一失,顿时丧失了主动,完全被赵柽压着打。锤这东西笨重,进攻时确实是利器,可要用到防守上,就相形见拙”左挡右遮显得力不从心,在赵柽疾风般狠辣的打法下小腹露出破绽,“你去死吧!”赵柽果断出刀,捅了进去,手腕一翻,抽刀后撤,血箭似的喷了出来,张护法手中大锤落地,他低头看看肚子上的伤口”想抬手捂住,却力不从心了。

重伤了张护法赵柽掉头就走”跟上来的泼皮们这会儿也跟了上来,虽然心中畏惧,但是想着八爷的手段,也只能硬着头皮追。巷子中的道路宽窄不一,那些拿着长枪大刀等长兵器的泼皮跑起来不免磕磕碰碰,速度慢了下来,不时被超过,而赵柽他们这边九个人伤了三个,当然也快不了哪去”好在赵柽之前的判断不错,路上没有遇到挡路的”他们都没想到这些人回走“回头路”否则赵柽他们能不能走脱,还真得再画个问号!

“吼!”转过一个弯,追在前边的泼皮,突然听到一声大吼,刀光闪过,冲在头里泼皮的被赵柽突然回头一刀搞定,趁他们混乱,赵柽冲进去又是一顿乱砍,见那此那些长兵刃的赶到,他也不纠缠转身又走,有两个试图抄他后路的家伙,让红衣少女给放倒了………

泼皮们吃了几次亏就懂得如何在厮打中保护自己了。首先,千万不要走在最前边,因为对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杀个回马枪,而且会伤的很重,活下来基本上生活也不能自理了:再者,不得不与对手对砍时,一定要抢先摔倒,大声惨叫,那样对方往往会放过自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保护好自己的要害,尤其是脖子、脑袋、前胸、腋窝、大腿也要小心,有好几个弟兄已经着了他的道。,

赵柽的策略就是不停的移动,绝不能让敌人围住,不时突然转身打击追上来的敌人,但是绝不与对手缠斗,摔倒了要马上爬起来,打人就力求一击必中,坚决打击敌人的要害,让其失去战斗力,尽量不以使用长兵器、重兵器的家伙放对,毕竟是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红衣少女伴着赵柽左冲右突,以一己之力居然杀的对方魂飞魄散,上百的好勇斗狠的泼皮不敢上前,竟掩护着众人冲出了重围,来到俊仪桥街。这时间天刚蒙蒙亮,喧闹的街上已经静了下来,只有无数的花灯还在闪烁,疯狂了一夜的人们刚刚返回,早行的人们还没有出来,正是街静人稀的时段。

“二爷,向右转是仪桥巷!”。林硕扶住摇摇欲刀的赵柽说道。

“好,走大路!”。赵柽甩了甩刀上的血,咬着牙说道,连续不断的拼杀,高度绷紧的神经让他疲惫不堪。“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一行人刚刚走到大街上,就被巡街的兵丁拦住,看他们个个身上沾满血迹,抽刀厉声喝道。

“这是我腰牌,昨夜观灯被一群泼皮纠缠,你们快去捉拿!”。赵柽正琢磨怎么解释时,那红衣少女上前一步,掏出块腰牌在他们眼前晃了下说道。

“小娘子可是姓折?”。领头的兵丁仔细看了腰牌,抱拳说道。

“不错!”。少女点头说道。

“折观察使知你彻夜未归,正使人四处寻找,小的们刚刚遇到过,想来还未走远!”。那兵丁确认后,神态更加恭敬,拱手说道。

“谢了,我自去寻找,你等拦住那此追赶我们的泼皮!”。少女抱了抱拳说道。

“此是小人的本分,不敢言谢!”。兵头侧身闪开回礼,马上指挥着一队巡丁前去抓人。

“姑娘原来还是官宦人家,既然你家人就在附近,我等就告辞了!”。赵柽惦记着几个人的伤势,看尚虎精神萎靡,必须得及时救治,抱拳说道。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韦公子救护,他日小女子定将厚报!”。少女说道。

“嗯,你得准备好五十贯钱,赎金还是我垫付的呢,按说你还是我的人呢!”。赵柽见她郑重,开了个玩笑。

“韦公子”。少女脸一红,好像想到子什么似的,变成了喃喃细语。

“对不住,在下唐突了,罪过罪过!”。赵柽也觉玩笑过分了,赶紧赔礼。

“小姐在那里!”。这时传来阵马蹄声,四五个骑士快马疾驰而来。

“你的家人到了,再会!”。赵柽不想再耽误时间,急忙告辞。

“韦公子,大恩不言谢,请收下这块玉佩!”。少女摘下个玉、环交到赵柽手里道。

“呵呵,在下身无长物,就厚着脸皮收下了,再会!”。赵柽见马队转眼即到,也不想与他们照面,挥手告别。当他们转入巷口时,见喜等人早就焦急的等在那里,接过伤员护着王爷就走,赵柽或然回首,只见那少女已经翻身上马,在五彩缤纷的阑珊灯海中如同一朵娇艳的玫瑰!

狡兔三窟,仪桥巷的这处宅子只是赵柽买下的其中一处,两进的院子,前后有门,这里居住的大都是*品的京官,或是一些外放官员的私宅,他们这所宅院平时也就是住着几个下人维护,所以也并不显得突兀。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见喜早就调集人手,在院子各处布下了警戒,这里也备有各种伤药,此时天已经放亮,这么多人进出肯定会引起怀疑,再说几个伤员也不宜移动,赵柽便叫人找到医药局请来王太医的儿子让他诊治,自己也没用离开,只是让见喜回府应付一应杂事。

这里外边看着平常,里边却别有洞天,后宅的十多间屋子中收拾整整齐齐,其中两大间的结构与赵柽府中的房间布局基本一样,书房卧室相连。他洗了个热水燥,换下了身上满是血污的衣服,让人拿到厨房中烧掉。当他躺在床上,才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二爷,这块玉佩您什么时候找回来的?”。赵信进来伺候王爷躺会,将衣物喜理好,忽然拿起一块玉佩惊奇地问道。

“是那个姑娘给我的!”。赵柽抬眼看子看说道。

“不对吧,这块玉佩就是您的,我记得很清楚,它常挂在您的腰里,那年您进京奔丧回来后就不见了,说是丢了!…”赵信又看了看说道。

“不会这么巧吧?”。赵柽猛然坐起,抢过那块玉佩仔细端详了片刻,叹口气道,这个玉环正是自己曾经带过的,不过不是丢了,是他送给了那个施粥给自己的那位小姐。

“难道这是天意弄人,还是机缘巧合,居然让玉环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赵柽握着玉佩难以入睡,索性披衣而起,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首词,他拿起笔信手写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身世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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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赵柽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后就觉得两条胳膊疼得抬不起来,其实在他与张护法火拼的时候,头一下硬抗双手的虎口就被震裂了,当时事情紧急,他也顾不得许多,现在松弛下来,才觉的疼得厉害,抬起来一看,肿的跟熊掌没多大区别了。

“赵信、赵信”。赵柽坐起身披上衣服,却怎么努力也没法系上扣子,只得叫人帮忙。

“王爷,赵侍卫他出去了!”。屋外进来一人,施子一礼说道。

“你是谁,怎么随便出入我的房间?”。赵柽一惊,厉声问道。

“王爷,我”。那人抬头眼含泪花委屈地说道。

“朱家小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赵柽这才看清那梨花带雨的少女乃是曾在陈留驿馆见过的朱淑真,想着自己衣衫不整,失礼之极,赶紧转过身去。

“二爷,朱小姐,她是你昨晚救回来的那个女子!”。赵信这时进来发现两人的尴尬,急忙说道。

“对不住,当时形势危急,未能认出小姐,还请见谅!”。赵柽反应过来了,这小娘子原来就是那个绿衣少女,只是她一直低着头,自己的注意力又放在了那折姑娘身上,居然没有认出这位故人。

“王爷言重了,小女子也是到了这里才认出赵侍卫的。”。朱淑真施了个万福笑吟吟地说道。

“朱小姐得知您受伤了,担心的不得了,已经在堂中等了一天了!”。赵信过来帮着赵柽整理好衣服,又给他擦净手脸说道。

“呵呵,这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睡的太久啦!”。赵柽抱抱拳道。

“《青玉案,元夕》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0娥眉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朱淑真没有答话,她被桌上的那首词吸引住了,轻声吟道,“真是绝妙好词,可是王爷新作?…”

“只是信手胡写,姑娘拗赞了!”。赵柽脸上发烧”他倒不是谦虚,自己是个剩窃后人之作的“文贼”人家赞也不是赞的自己,就是字自己因为手上受伤写都是歪歪扭扭,大失水准。

“王爷过谦了”此词可成的上上之作,上篇起花树千灯,如天星吹落人间。下篇承上游女千姿百媚,笑语盈盈。惟收四句最妙,意中之人忽而不见,觅之不得,忽然之间,却在灯火阑珊之处得之,别有番意境!”。朱淑真坐在桌前,细细点评道。

“朱小姐”我家王爷是不是有了意中之人?”。赵柽还没说话,赵信先急了,手里拿着那失而复得玉环痴痴地问道。

“非也,此词许是王爷有感而发,上片写元夕之夜灯火辉煌,游人如云的热闹场面,下片写不慕荣华,甘守寂宾的一位美人形象。这美人似是王爷寄托的化身,不如说这也是王爷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而又不愿随波逐流与奸佞司流合污的自我写照,王爷的雄心无法实现”只有借词以抒发愤慨愁恨!”。朱淑真为赵信解释道。

“王爷,朱小姐说得可对?”。赵信给王爷结上玉环,仰脸问道。

“咳,我哪里有那么高的意境,胡乱写的”却是朱姑娘说得好罢了!”。赵柽干咳一声道,看着朱淑真痴痴的目光,顾不得手疼就要收起桌上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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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这是作何”将这首次送给小女子可好?”。朱淑真却抢先将纸拿在手里,轻笑声说道。

“朱姑娘不嫌”自请收好!”。赵柽摇头道,自己本来只是想着折姑娘离开那一幕,好像与这首词情景相合,可让朱淑真一点评,却把自己说得像个怨妇似的,他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多少东西,自然不敢强辩,真实的意思也只有小辛自己明白,有些东西不过都是后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强加进去的罢了。

“谢王爷!”。朱淑真谢过赵柽,仔细的将纸收好,赵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该不会因为这元夜偶遇,让她写出那首流传千古,迷倒无数少男少女的绝世名篇“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那么自己岂不就成了那薄情郎,让人诟病,想到这,赵柽心中恶寒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朱姑娘进京怎么盘恒这么久,是不是朱副使遇到了什么麻烦?”。赵柽不敢在做出任何亲密的表示,摆出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

“谢王爷挂念,家父天宁节后已返回江南,只是小女子贪恋京中繁华,更想见识下京师的上元之夜,所以留恋至今,过些日子春暖花开,江河冰融,自该返回江南!”。朱淑真似有些幽怨地看看王爷说道。

“哦,那朱姑娘还暂住在驿馆,孤身一人却是辛苦啊!”。赵柽暗自琢磨她不会为自己才留到这会儿吧,他谨慎地回答道。

“二爷,哪像你想的那样不堪,朱姑娘寓居在朱大人故友家中,只是昨日观灯与他们走散啦,恰逢我们遇到!”。赵信给赵柽送上杯热茶说道。

“好,既然如此,你护送朱姑娘回去吧,不要让他们惦记!…”赵柽说道。

“不妨,我已请赵侍卫派人传信,说是遇到位旧识让他们不必担心,我稍迟便归!”。朱淑真说道。

“呵呵,只是我这里没有女眷,留姑娘在此,恐有碍姑娘清名!”。赵柽干笑两声说道,这女子能从词中讲出一套套的东西,怎么就听不出自己话里的逐客之意,非得让自己明说。

“既如此,请王爷保重,淑真告辞了!”。人家再傻,也听出来了,朱淑真再次施礼辞行,这回反倒闹得赵柽不自在了,他安排了人手,亲自将她送出门外,见轿子越行越远,消失在巷口,心中竟有丝失落。

“难道自己对她生了爱慕之心?”。赵柽想了想又自嘲的笑了,心中释然:“她是有名的才女,要找的是风流才子,绝不会是自己这种一捅就破的盗版货!”。

赵柽放下心事,又到各屋看了几个受伤的近卫,他们受的伤虽重,却不至于危及生命,只要修养一段时间便会痊愈。赵柽安慰了他们一番,才回到自己的屋里,此时感到腹中饥饿,想着自己多半日没有吃饭了,吩咐见喜给他弄些实惠的,垫垫肚子。

“二爷,慢些吃,让娘娘见了又要训斥了!”。见喜看王爷抱着个猪肘子毫无形象的啃着,哭丧着脸说道。

“切,你懂什么,这样吃才香!”。赵柽边啃边说道。

“王爷这幅八辈子没吃过饭似的,怕是没有哪家姑娘敢上门了,好像咱们堂堂王府吃不上饭似的!”。王爷到了论亲的年纪了,这种吃法不知道要吓退多少大家闺秀。

“去,去别凹嗦啦,影响食欲,事情都查清了吗?”。赵柽挥着油腻腻的手说道。

“嘿嘿,二爷,你不知道现在那乔贵变出了丧家之犬,他昨夜派出三百多人围杀咱们十几个人,却被杀的落花流水,损兵折将,江湖上一下就传开了,过去依附他的一些小帮派立刻翻脸,不再跟他混了!”。见喜笑着说道。

“他称霸多年,总不至于一夜之间就土崩瓦解了吧?”。赵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俗话说瘦死骆驼比马大,这也太快了。

“当然也有人还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可是没等咱们找他晦气,今天就有人打上门去了,将乔贵的老窝给踹了,乔贵那只八字手也让人给朵下来了,彻底变成了一把手,好在这小子油滑,见事不好,带伤领着几个亲信顺着密道跑了,可那些人还不打算放过他,正到处翻江倒海似的寻他呢!”。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京城中光天化日之下放手杀人啊?”。赵柽更加吃惊,就是自己也不敢这么折腾,满城的追杀仇家。

“折家啊,就是昨晚您救下的那个穿红衣的女子,听说她昨夜遇险,他几个哥哥都急了,点齐了一百多家将亲兵就打上门去了,想那折家世代镇守西北,手下多是上过沙场,百战余生的骄兵悍将,那乔贵手下不过是些泼皮无赖怎么会是对手,这等事情要是放到别人身上御央早就上奏弹劾了,可折家他们就要好好思量了!”。见喜眉飞色舞地说道。

“西北折家?!”。赵柽一听就只能替乔贵默哀了,惹上了他家还不如趁早抹了脖子来的痛快。现在我们听到宋代的将门多是,高家将、呼家将、杨家将,还有后来的岳家将,甚至水浒中的种家,其实还有一支被后人选择性遗忘的将门折家将,他们在此时名声远胜其他几个将门。

折氏出身党项族,五代时害据府州。宋初,折德展听命,遂继续留用。折德展死后,其家门长期承担镇守府州重任,以防御西夏。其中折德收长子御勋、次子御卿还获授节钱,五世孙可适为宋神宗和哲宗朝名将,历泾原副都总管等,迁步军都虞候,拜节镇。史称:“虽不无世卿之嫌,自从阮而下,继生名将,世笃忠贞,足为西北之挥。”。至此时以历经九代为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将门

中国古代史上,长期存在“将门出将”之说,即指几世从军及产生将领的现象。就中国历代王朝的发展总体而言,将门还成了武将群体中的骨干力量,隋烁帝曾经对群臣曰:“将门必有将,相门必有相,此不虚也!。”说白了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

北宋时期,将门现象依旧突出,从开国将领、遗臣故将、和之后历朝成长起来的将帅之家构成了宋朝的将门,他们中出现了或几代为将,或数世统军的情况,甚至还有与北宋王朝相始终的武人家族,而将门也始终在当时武将群体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宋太祖在实施“收兵权”的同时,对武将上层又进行了拉拢收买,给予其家族诸多方面的优待。甚至采取了与其联姻的做法,以争取他们的效力,并化解彼此的矛盾。将帅不仅获得了安保富贵的待遇,而且数家与皇室建立了婚娅关系。宋太宗登基后,将乃兄这一手做法沿袭下来。由此遂形成拉拢上层武将的一种传统,以后北宋诸帝立武臣女为皇后几乎成为定制。在此祖宗之法的庇护下,不仅一批批将领及其家族获得了稳固的地位,也为其子弟从武为将打开了方便之门。

科举考试为文官体系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备选人才,但无法选拔合格的武将。武举考试最后要以笔试成绩来定胜负,结果武学教育变成培养武学生的文学水平而不是军事知识,到了军中根本无法指挥军队,更不用说成为军事家了。由于缺乏有效的军官培养机制,武将的后代通常熟悉武事,便成为父辈军职的理想继承人,使得国家军事人才的供应只有通过父子相传的方式进行。另一方面,上层武官都享有荫补和优先迁转子弟的特权,鼓励他们世代在军中服役,更为其子弟的发展创造了优越的条件。这些膏梁子弟往往乳臭未干已获军衔甚至未经战阵便为将官。因特殊的背景条件,其子弟还有较多机会得到统治者的垂青,使他们更容易获得发展。家族遂成为传承军事知识与军队技能的有效工具,军事家族便由此产生,即使皇帝常常怀疑军中的私人集团,但是整个家庭在军中供职的现象却无法避免。

“将门出将”本身也存在产生武人权势膨胀,甚至酿成事变的可能性。如果当政者对某个,或某些武将世家赋予过大的统军权,而缺乏必要的制约使得其长期主宰大军,或盘踞某一地区,家族因素和利益不断膨胀,遂不可避免要与王朝中央发生矛盾,便易于导致兵变后果的发生前代这样的现象已屡见不鲜。由此以来,北宋统治集团在推行“崇文抑武”国策,以及“将从中御”、“以文抑武”等举措的形势下,又处处防范和限制武人的权势,通常不允许某个,或某此武将世家长驻一地,唯一的例外只有折氏长期镇守的御夏前线府州。

北宋将门中继世为将而人才迭出的情况自然存在,但这绝不表明将门出身者都属良将。事实上在他们中存在着大量平庸之辈,特别是在上层世家之中又更为突出。高门子弟依赖家世安享富贵,而又表现平庸的情况自不用说其他许多将帅后裔无所作为的现象也同样存在,但是折家却是个另类,

五代北宋时期,府谷、神木一带,乃府、麟州的所在地,境内番汉杂居,遍布着党项羌的族帐,以地方土豪折氏为代表的封建害据势力,在契丹和党项的威胁下为维护其自身利益而先后依附后唐、后晋、后周和宋,确立臣属关系接受册封和粮饷,爵禄世代传袭,实为独霸一方的小朝廷。值得一提的是折氏在府州,就像李继迁在夏州一样,都是地方豪族不同的是对当时的中央政府态度不一样,一忠一叛。,

折家驻守的大宋西北角,位于河东路西北,是河东路位于河西的一小部分为什么宋朝能守住这个三国交界的突出部,主要原因就是允许了当地具有强大威望的世袭军事集团存在“控拖西北,中国赖之。”他们在风沙滚滚、贫瘠荒凉的陕北一角,在大河上下,长城内外,以数千之众,迎战夏、辽两大强敌,屏蔽西北,保卫乡里,使得府、麟二州长期得以安宁,号称“折家军”。n

折氏从公元870年前后折宗本奠基府州算起,折氏世世将门,子弟多为武艺娴熟、跃马弯弓之健儿。他们的子孙后代历任府州节度使、刺史、团练使等职,世世代代掌管军权。从残唐五代以后,名将良才英武超毅,果敢决勇,当时称为河东第二将的折可存,就出于折氏门下。

到了晚间,关于此事的详细情报陆续送到,赵柽也得知了昨日那位旧识乃是秦州观察使折克行的独女折美鸾,她生长在世代名将的家庭环境中,自有即爱骑马射箭,舞剑耍刀,且学习兵法,颇通兵略,曾协助父兄把关御敌,算是个将门虎女。

今日折美鸾带人剿了乔贵的老菜,可惜的是让主凶逃脱,他们毕竟是外来人,对京中的事情不了解,寻了半日后也没抓到乔贵,现在正是灯市的最后两日,又是天子脚下,也不敢闹得太过,便鸣金收兵了。

“王爷,咱们如何善后啊?”。见喜看王爷将几页纸放到书桌上,沉默不语,轻声问道。

“现在这事闹的大了,乔贵虽然是一无赖泼皮,但是他经营日久,上上下下的关系肯定不少,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调动一切关系找回场子,折家在西北可以称王称霸,在京中却不见得能如何,怕是要起风波!”。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爷是不是想帮他们一把?”。见喜眼睛一亮说道。

“我们几年前就欠下人家一个大人情,这次怎么也要还的!”。赵柽说道。

“王爷我们冒死救了她,应该是折家欠了咱们一个人情吧?”。见喜眨眨眼问道,王爷是被打糊涂了,还是中了邪了,说起了胡话。

“看看这个,这是折家女子临走前给我的!”。赵柽把腰里系的玉环解下来扔给见喜道。

“这个玉环不是王爷进京奔丧时,送给了那个给咱们送粥的那个小娘子了吗,怎么会在她手里?”。见喜在灯下仔细看了看惊讶地说道,但心中也有疑问,那个施粥的女子那时就有十六七岁了,不可能过了好几年了还是十六七岁啊。

“我也不知,你可还记得当时那个小娘子说的话吗?”。见喜也是当事人之一,赵柽问道。

“那日她送的是“杏仁蜜枣粳米粥”有核桃仁,杏仁,蜜枣,还有葡萄干,白芝麻…”见喜皱着眉边回忆边说道。

“滚,谁让你说粥里有什么东西了,我是让你回想她说过什么话!”。赵柽踢了见喜一脚说道。

“嘻嘻,我现在还能记起那碗粥的香气!…”见喜躲了下说道,挨饿的日子总会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她说是代她家小姐送来的,还说她家小姐为孝子孝心所感,对了还赞王爷有豪侠之风!”。

“嗯,确实是这么说的,想来那小娘子是折家女子的丫鬟,即使不是,那玉环到了她的手里,也必定有些关系!”。赵柽点点头说。

“王爷,您常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知道那碗粥算不算滴水之恩啊?…”见喜凑过来,低声问道。

“你小子有话不好好说,拿话激我是吧!”。赵柽有些好笑,这见喜平时贪财,但却也是个讲义气的家伙。,

“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谁不知道王爷义薄云天,仁孝无双,有恩必报,当然有仇也不会放过的!”。见喜给赵柽操操肩膀说道。

“他娘的,你进京时间不长,别的没学会,拍马屁的功夫倒是见长!”。赵柽笑骂道。

“王爷已经有计较了?咱们是今晚抓了乔贵,还是砍了他的脑袋,他的藏身之地京里的探子们已经查清楚了,大家也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命令啦!”。见喜磨拳擦掌道。

“就知道打打杀杀的,这次咱们不玩武的了,要玩儿文的,乔责现在也不能死,他活着还有用,只要把他监视好了,不让人溜出京城就好!”。赵柽想了想,有了计较。

第二天,正月十九是收灯的日子,宫中也同样,想着明天年假结束,便要上朝,赵佶有些不爽,可看着跪在眼前痛哭流涕的贾祥更加不爽,“官家,老奴的义子昨日在得意楼邀了几个朋友喝酒赏灯,泰州观察使的家人带着亲兵家将忽然到来,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行凶,不但将老奴义子乔贵断了一手,还斩杀多人,可怜老奴义子现在有家难归,四处躲藏,还请官家为我做主啊!”。

“官家,那折家在京中便敢肆意杀人,看来是未将官家放在眼里,想他远在西北更是跋扈,弄不好将来便又是一个李继迁(西夏开国皇帝)!”。梁师成阴着脸说道,这贾祥说起来还是自己入门的师傅,在书画局的老领导,受了委屈,自己怎么能不帮着说几句。

“咳”。赵佶轻咳一声,刚要发表意见,忽然一个小黄门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道:“官家,充亲王进宫来了,好像被人打成了重伤,气息奄奄”,。(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御状

?赵柽听到宣召后,一瘸一拐,几乎是被见喜和一个小黄门架进殿里,来到赵佶跟前他挣脱两个人的搀扶,跪在地上爬了两步抱住了他爹的大腿痛哭出声,“父皇,你一定要替儿臣做主啊”

此时不但赵佶,就是梁师成和贾祥都吓了一跳,只见赵柽一只眼睛成了熊猫眼,左腮高高隆起,青紫一片,嘴也歪歪斜斜,说话都不太利索,身上穿着衣服看不出来,但是双手都抱得严严实尖,还有血迹渗出,哪还有他日那神采飞扬的小王爷的样子。

“二郎,只是怎么回事?”赵佶双手拉住儿子想把他扶起,可哪里拉的动,心下已经慌了,他长在宫中,哪里见过受伤如此之重的人。

“父皇,儿子被一帮人来历不明的人打了,要不是几个护卫拼死相救,恐怕再也见不着父皇了!”赵柽说着说着,两眼翻白,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的样子。

“快传太医,将充亲王抬到东殿!”梁师成见事情紧急,一边招呼人找医生,一边帮着将赵柽抬到了边上的朵殿。

“见喜,你说充亲王到底是如何受伤,又被何人所伤,敢殴伤当朝亲王,他仗得是谁的势,不怕抄家灭族吗?”赵佶也急了,这宝贝儿子自小多灾多难,十年前看灯,就不小心让人给推到池塘中,亏的老天护佑,总算保住了命,在襄邑养病,却多次遇刺,好赖活到了现在,这才回京半年不到,却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给打成了这怂样,如何不让他恼火。

“圣上,小的未能保护好王爷,罪该万死啊!”见喜一听问话,双腿筛糠,跪在地上哭道”“十六那日,从宫中出来后,王爷兴致正高,要在去大相国寺看看,可是那天人太多,马车走不了,王爷边带着我们走着去的,但是快到的时候,街上一家商铺的彩棚着了火”我们就随着人流躲进了条巷子,王爷又没了兴致,就要回府……”,

“你捡紧要的说,不要凹嗦!”梁师成皱着眉厉声喝道。

“是,是!”见喜赶紧道”“我们就沿着巷子向前,打算到宫前坐马车回去,可是在路上遇到了一伙泼皮趁着刚才起火,拐带了两名少女,欲行**,王爷的脾气官家您知道,他最见不得这种事情,就要上去管一管!”

“嗯,柽儿侠义心肠,这倒是他的性格”你接着说!”赵佶点点头道,要见喜接着说。

“王爷路见不平,立刻上前与其理论,可王爷却不知掳掠少女的那厮乃是称霸南城的乔贵,号称“震半城,乔八爷,两下言语不和便打了起来,…”

这几年他真是没在王爷身边白待,见喜看皇上有了兴致,心中暗喜,立刻话锋一转”讲起了事情的经过,但是添油加醋”隐真示假,胡编乱造当然少不了,将乔贵的凶恶,张护法的狠毒,众泼皮的嘴脸”王爷的机智仗义,护卫们的忠诚,朱淑真的可怜,折美鸾的英武表现的林漓尽致”人物塑造的栩栩如生,到后来见喜都觉得自己这辈子没当今编剧都可惜了的。

“快说”那张护法伤了三个护卫,柽儿怎样啦?”赵佶已经入了戏,从宝座上站起身急急地问道,却没注意到边上的贾祥如坐针毡,冷汗直流。

“是,王爷见他们受伤,心急如焚,立刻返身杀回,硬抗了张护法三锤,虎口全都被震裂,他依然死战不退,抓住了个破绽将其一刀毙命,可王爷此举却激怒了那乔贵,他调集了四五百泼皮手持长枪大刀,尾追堵截,王爷却临危不惧,泰然自若,独自挡住他们的进攻,杀的众泼皮胆战心惊,掩护着大家突出重围,直到在路上遇到了折家的人,但是王爷此时却是身负重伤!”见喜擦擦嘴角的唾沫说道。,

“唉,过去听说赵子龙在长圾坡杀了化进七出,只当是后人杜撰,没想到柽儿居然能独挡几百泼皮,苦战竞夜,却是联虎儿啊!“赵佶陶醉地说道,对自己的儿子十分满意,想象着当时战斗的场景,居然面带神往,好像自己没有看到儿子的风采,十分遗憾似的。

“是,可王爷虽勇,却架不住人多,受创多处,我等真是无能,还好折家的人及时赶到,击退了众泼皮!”见喜再次磕头请罪道。

“启禀圣上,臣已经为王爷诊治过了,充亲王身上受创十余处,有的地方刀伤见骨,是否伤了内脏,臣一时还不敢断定轻重,还需时日看查!”今日值班的正是小王太医,他给王爷看完,好像不认识见喜似的,瞅都没瞅他一眼禀报道。?

“好,你用心诊治,先下去吧!”赵佶听了脸色几变,自己的虎儿险些毁在一帮泼皮手上。

“啊,他敢刺王杀驾,好大的胆子!”皇上还没说话,边上的梁师成惊叫道,他面上虽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心中却暗恨那乔贵笨蛋,这么好的机会,调动了四五百人居然没能杀了那个妖孽,真是遗憾,否则能省下多少事情!

“父皇,替儿臣做主啊,要不是路上遇到寻找丢夫人口的折家人,儿臣怕是再也见不到父皇了”赵柽这时走过来,推开搀扶自己的两个小黄门,“噗通,跪倒说道。

“柽儿勿怕,一切有爹爹在,没人敢将你如何!”赵佶搀起赵柽搂着他坐在自己的榻上轻声安慰道,赵柽点点头,抹抹眼泪,这眼泪却是真的,他忽然有些感动,赵佶虽然不堪国事,但却真是个合格的慈父,对自己的好,可谓真金白银,不带掺水的。

“柽儿、柽儿,柽儿在那里?”这时殿外一阵乱乎,郑红梅边喊边焦急地快步走进来。

“母后,柽儿在这里!”赵柽看到郑红梅赶紧离座迎上去。

“柽儿啊,你是得罪了谁,这才进京几日,惹得天怒人怨,对你百般追杀,还不若待在乡下,也许还能保全条小命!”郑红梅看看儿子的惨样,拉着他的手哭诉道,全无母仪天下的威严,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模样。

“母后,柽儿只是受了点小伤,无碍的,您不要担心!”赵柽挤出点笑替郑红梅擦擦眼泪说道。

“柽儿不要宽我的心,这哪是小伤,再重此哪里还有命在!“郑红梅用手帕轻轻擦了下赵柽脸上的肿块,他疼得一哆嗦,平时孩子擦破点皮,当娘的都会心痛半天,更何况现在是皮青脸肿的像个猪头。

“官家,想那一个混迹街头的泼皮便能一呼百应,调动四五百人,拐骗官宦人家的妻女,明火执仗当街旁若无人的追杀皇子,咱们大宋还有没有王法,又把咱们皇家置于何地,大宋还是不是咱们赵家的天下!”郑红梅向皇上施礼质问道。

“皇后勿恼,联绝不会放过这些宵小,定将他们严惩!”郑红梅的话很伤人,赵佶被激起了凶性,恶狠狠地说道。

“皇上,这事你未觉得蹊跷吗?偏偏柽儿走到那里时,街上起了大火,他又被人流冲进了小巷,可小巷中却恰恰又有一帮泼皮掳掠妇女,而柽儿又是仁厚侠义之人,绝不会坐视不管,冲突一起,又如何会迅速聚起了四五百人,显然是有人泄露了柽儿的行踪,诚心的算计他,欲致他死地!”郑红梅连连发问,显然将事情扩大化了。,

“姜还是老的辣!”赵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母亲,她的政治斗争经验比自己丰富多了,自己只是想替折家开脱,而母亲几句话就将事件升级,借此事将对自己不利的人都列入了嫌疑名单,如果谁不幸中彩,那只能算他倒雾,赵柽赶紧对见喜使了牟眼色,让他加点料。

那见喜是干什么的,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立刻意会,向前爬了两步道:“皇上,娘娘说的不错,此事中定有文章,年前王爷随娘娘到相国寺进香归来时天色已晚,错过了与护卫的约定的地点,便被人一路尾随到了马行街,将王爷堵在了一个小饭铺里,欲行不利,幸亏王爷机警瞧出了不对,设计甩开了他们才免遭不测,他怕皇上娘娘担心,一直瞒着,可今日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小的不敢再瞒啦!”见喜连连磕头道。

“父皇,请您开恩,放儿臣离京回襄邑吧,在京中儿臣不知碍了谁的眼,三番五次有人欲对儿臣不利,我躲的过这次,却不一定能躲的过下次!”赵柽这时掩衣跪倒,磕子个头说道,主仆俩的配合是日趋炉火纯青。

“皇后,柽儿你们不用担心,联贵为天子,难道还护不了自己的儿子吗?”赵佶被说得有点挂不住脸了,他转脸忽然又看到了贾祥,脸色沉了下来,“贾祥,你那义子好像也叫什么乔贵吧?”

“官家,他是叫,叫乔贵!”贾祥面如土色,双膝跪倒吞吞吐吐地说道,这天下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否则就是天价自己也要买上一颗,自己怎么就糊涂了,贪图乔贵孝敬自己那点银钱替他出头,这回好了,自己这回也给折进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让贤

第三十五章让贤

自正月二十一重新开始后,京中一连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几个御史弹劾秦州观察使折克行纵子行凶杀伤京中人口甚众,还有独立的倾向,但是却被圣当场申饬,说他们颠倒黑白,陷害忠良,交中省议处。被弹劾的折克行却因祸得福,被升为秦州节度使,赐宝剑良弓,赏金千两,绸缎百匹。但此事并未算完,皇城司告:破获刺杀亲王案,通侍大夫,保康军节度观察使贾祥被罢免一切职务,驱逐出宫到巩义守皇陵去了,其义子乔贵被弃斩于市,家资全部入官,手下泼皮四百于众被发配沙门岛,波及开封府大小官员数十人。

这贾祥其实还算个老实人,自灵手巧,丹青之习颇极其妙,所画龙水,夭矫空兽,体制增新。当年保和殿刚盖好时,影屏需要花龙水,但是诸画师所画都不合圣意,皇命贾祥亲笔画,另外竹石、草木、鸟兽、楼观皆擅长,雕刻、塑造无所不能,确是个人才,却因受义子牵连丢官罢职。

正当大家为贾祥惋惜时,宝箓宫道士孙密觉告发处士王仔昔奴役同道,在宝箓宫称王称圣,结交朝臣,营私舞弊,卖官鬻爵。蔡京又递奏章弹劾他装神弄鬼,蛊惑朝臣。皇大怒,立刻命开封府严查,令王老志暂时主持宝箓宫。可王仔昔没两天就死在了开封府后院大牢,开封府报说他是‘瘐毙’。

王仔昔这个家伙就没人同情了,明他是着了蔡京的道,却没人替他张目,因为这家伙太可恨了。王老志、张继先先后落马后,王仔昔雄心大发,要统一京城内的修道界,他在宝箓宫里像教主一样,对其他的道士颐指气使,把道当奴隶。出入禁宫如入无人之境,对朝臣气指颐使,指手画脚,更有甚者,皇大宴群臣时,大仙还劝告蔡京急流勇退,归隐山林,安享受晚年,千万不要贪恋富贵。老蔡连王老志给人测字算命都忍受不了,怎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现在他的仕途正如日中天,兴旺腾达,争做千古名相。你却让我做失意人才做的事情,我得罪你了吗?这明明是挑衅,抢班夺权。蔡京悄悄地约见孙密觉,怂恿他将王仔昔告发,后院起火之后,又再踏一脚,递的奏章。

朝中下宫里宫外正在重新洗牌的时候,二皇子兖亲王赵柽又在朝堂之掀起了一轮巨。在望日大朝会奏,请立皇长子赵桓为太子,满朝文武一片哗然,他的行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太子之位从来都是争的,哪有向外的推的。

“禀圣,国不可无储,定王宅心仁厚,日表粹和,天姿颖异,可为百官之首,万民表率”正在朝臣们议论纷纷之事,蔡京持笏出列启奏道。朝中下有一多半的人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亲信,蔡京的话可谓一言九鼎,他话一出口,立刻引得一呼百应,少宰兼中侍郎刘正夫、知枢密院事邓洵武、资政殿学士尚右丞薛昂等执政纷纷出列响应,请立定王为太子。

赵柽眯着眼站在南班中,抱着笏板,眯着两眼睡着似的,仿佛挑起事端的人不是似的,对或感激、或憎恶、或不解的眼神熟视无睹,此时的场景早就在的意料之中。

经历了元夜的事情后,郑红梅好像也想通了,觉得频频遇险,都是太子之位惹得祸,便也不再坚持,反而鼓励他早日表,这样既可保住的平安,又有了拥立让位之功,即使新君登基也只会厚待他。至于皇的态度,他也分析过。赵佶提倡复古礼,教化臣民,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正是其中重要的一项。他开始想立赵楷,后来想立赵柽,可不立嫡长,说了半天等于又打了的嘴巴,为这他已经纠结很久了,赵柽此举不过是顺水推舟,帮他下了决心。

能不能得到满朝文武的同意,这个问题更简单,蔡京一直未在立太子的问题表态,冷眼看着两边争斗,就是在等合适的机会再站出来,显示的威严,取悦新君。赵柽看准了他的心思,提出来,就会逼着蔡京表态,让他站队,只要他同意了,就代表了满朝一多半人的意见。像王黼,蔡攸等人现在还不成气候,即使反对也不会影响结果。再说当初蹦的很欢的杨戬现在风头不比梁师成,他明智的退出争端,‘其政从商’大笔的捞钱,不再掺和这事,宫中嫔妃自有郑红梅弹压,谁也不敢造次,立储之事水到渠成。,

二月甲寅,赵佶祭天地,拜祖庙,昭告天下,立定王赵桓为太子,入住东宫,成为未来的接替人,这比历史推迟了一年。

立了太子,赵佶大赦天下囚徒,改赵柽兖王封为燕王,对赵柽宠爱依然不减,仿佛更胜从前。赐钱百万贯,另择良地重修王府,准其自由出入宫禁。可是立储之后,赵柽却变的异常低调,除了朔望朝,入宫请安,每日窝在府中读练剑,出了房进伙房,不再混迹街头,仿佛变了一个人。

府里的人现在见面都躲着王爷走,倒不是怕他,而是怕吃他做的。这几日他将大米、黄豆、绿豆、芝麻等洗净炒熟,磨成了粉,分成几份,有的放盐,有的搁糖,然后放到模子中用重物压缩成小块,然后就拿出来让大家品尝。王爷的厨艺之高,府中无人不知,能吃到王爷亲手做的大家当然高兴,可这次张嘴一咬,好悬没把门牙崩下来,这‘点心’硬的像石头,根本无法下咽。王爷的发明失败了,却不能浪费,命令大家把点心敲碎了用开水成糊都吃了。

王爷并不甘心失败,再接再厉,又重新试制,却屡战屡败,他看到大家有了抵触情绪,索性把伙房关了门,让大家一天三顿都吃这个,完了还要每个人都发表意见,他都用心记了下来,再重新试制今天王爷做的‘点心’终于能让大家满意了,虽然硬,但是总算能咬得动了,不大好吃,却能勉强下咽了,王爷这才罢手,可他没有停手,又做了一批,分成了几十份,分别储存到了阴凉、潮湿、干燥、高温等不同的地点,说是要检验这种点心的保质期,大家听了都是一阵恶寒,这要是再放几个月还能吃吗?

“二爷,秦州节度使折克行前来拜访,您见不见?”赵柽刚忙乎完,就听到传报道。

“见,让老师陪他在前堂稍等,我更衣后边去”赵柽说道。

折克行一杯茶还没喝完,就见燕王爷赵柽走了进来,只见这小伙要用一个字形容就是‘帅’,两个字比喻就是‘好帅’,他虽做文士打扮却有着军人果敢坚毅的气质,步履间带着杀伐之气,“下官拜见王爷,多谢前日的援手之恩”

“折节度使多礼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赵柽虚扶下说道,请他重新落座,小黄门马送茶水。

“这是下官的犬子折可存,这是小女折美鸾”折克行又给王爷介绍随来的两个年轻人。

“下官折可存,见过王爷”折可存躬身施礼道。

“免礼”赵柽边说边下打量着折可存,史称其‘为人刚直不挠,倜傥有大节,尝慨然起功名之念,耻骄矜而羞富贵,笃学喜士,敏于为政,名重缙绅间’现在他不过二十左右岁的年纪,身材却是在沙场征战多年的少年英雄,蒙荫补入仕,奉命与西夏作战,生擒敌酋——女崖,因功迁秉议郎,阁门祗侯,这次是随父进京谢恩的,只可惜天忌英才,而立之年便早逝。

“小女子拜见王爷”那折美鸾依然是一身红衣,但是却做淑女打扮,施了个福礼道,两眼却下打量着赵柽,面带疑惑。

“不敢,不要客气了,姑娘这身打扮让我都不敢认了”赵柽抬手让她免礼,开了句玩笑道。

“你你不是那天地会的韦吗?”不跳字。折美鸾指着赵柽惊讶地道。

“不可对王爷无礼”折克行见女儿手指点着王爷,急忙喝止道。

“折节度使不必责怪,我与折姑娘是旧识,那晚情非得已信口胡说,不是有意欺瞒,还请姑娘见谅”赵柽拱手笑着说道。

“美鸾,这是回事?”折克行大觉失礼,急忙问道。

“爹爹,王爷便是我说的元夜独战众泼皮,将女儿救出的那个韦”折美鸾赶紧解释道。

“哦?王爷三番两次救我父女危难,如此大恩让下官无以为报”折克行再次起身深深施礼道,那日折可存兄妹两个大闹得月楼,在众人面前杀伤了多名泼皮,砍了乔贵的手,他就不好,的身份敏感,在京中当街杀人必会引起朝中御史弹劾,弄不好就是丢官罢职的下场,严重点谋反的帽子就会扣到的脑袋,可当他正找人疏通时,却传来兖亲王为开脱,保下了的消息。

第三十五章让贤

第三十五章让贤

第三十六章 心乱

第三十六章心乱

祝各位‘五一’快乐

赵柽看折克行恭敬的样子笑笑道折节度使,你们折家对我曾有一饭之恩,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们”

“这这可能?”折克行有些懵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曾经和王爷有过交集,摇摇头说道。

“呵呵,你可能不,折姑娘可否还记得这玉环?”赵柽将腰系的玉环摘下来晃了晃道。

“妹子,这玉环不是你常系在腰间的吗,会在王爷手里”折可存看看王爷手里的玉环,惊讶地说道。

“这玉环本就是王爷的,今日也算完璧归赵了”折美鸾并没接玉环,轻叹口气说道。

“这是回事,美鸾你说说”折克行一听更加疑惑,常年在西北,他进京的次数都有限,更不要说孩子们了。

“还是我说”赵柽看折美鸾低着头,不知如何说起,“王皇后大行那年,我进京奔丧,因未得圣旨进京,只好在宫门外设祭,一连多日无人施饭,我等几乎被饿死”赵柽瞅瞅见喜说,见喜点点头确认王爷所言不虚。

“那日早晨是个小娘子给我们送来了一碗粥,说是她家让送来的,但不肯说出姓名,王爷收了,便把他佩戴的玉环送给了她,这玉环既然出现在折姑娘的手里,说明那粥便是你们折家人送的,这事情王爷一直记在心中未敢忘记,他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一直未探知是谁,那日玉环又回到了王爷手里,也算是有缘”见喜给折美鸾施了一礼说道,“那粥我也喝过,在此谢过了”

“这等小事,王爷和这位爷还记得,我都已经忘记了”折美鸾赶紧回礼道。

“哦,我想起来了,那年父亲进京磨勘,妹妹缠着您要跟着进京,她时腰里就多了这玉环,我还一直以为是父亲给她买的”折可存回想道。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王爷当年小小年纪在宫门外设祭,孝心动感天地,名震京师,令下官佩服啊”折克行说道。

“呵呵,既然找到了正主,送出去的能收,还请拿”赵柽笑着站起身,将玉环递给折美鸾。

“小女子不敢,那日王爷舍身相救,小女子身无长物将玉环转赠,如王爷所说,送出去的能收呢,咱们就算两清了”折美鸾拒绝了。

“小女无礼,王爷勿怪,她被下官宠坏了”折克行赶紧赔礼道。

“折姑娘率直,乃是性情中人,无妨”赵柽尴尬的笑笑,收回了手。

经过这番话,众人也不像刚才那样生疏,也随便了许多,何去非便与折克行论起了边事,现在西夏与大宋正在打仗,两个人不缺话题,折克行也是员儒将,很合何去非的脾气,话也多了。

赵柽和两个小的年纪相仿,又都是好武之人,说起那晚的打斗,很快就熟络起来,没了开始的拘谨,开始称兄道弟,相携到了演武场,边比划边解说。

“王爷,他用的是哪路刀法,可是家传的武艺”赵柽以身有伤为借口,让随行的赵信掩饰了几招刀法,折可存见刀法虽然简单,但是凶狠、毒辣,都是要人命的招法,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他好奇地问道。

“才不是呢,这些都是王爷教给我们的”赵信收刀站在王爷身后自豪地说道,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看出了火花。

“哦,王爷这刀法杀伐之气甚重,如果不是经历血战的人是使不出来的,您定得过名师指点。”折美鸾听了,惊讶地说道。

“我自幼长在乡下,跟着护院们东学一招,西学一式,都是些三脚猫功夫,没有正经拜过师,全是些野路子,让两位笑话了”赵柽笑笑道,把‘责任’都推到了护院们的身,可他的人都,因为他们都王爷没有武师父。

“王爷过谦了,那日与辽国王子比箭,我可是见了,能把靶子的箭一一射落,我是自知不能”折可存自幼习武,眼力还是有的,还以为赵柽谦虚不肯承认。,

“折兄,说起这弓箭我确实下过番功夫,只是学艺不精,那日不过是取巧,起码我箭射的不如他快,要不然比试结果还是未知,折兄想来弓马精熟,还请不吝赐教。”赵柽真实本事,要是骑在马,玩儿火枪还行,射箭就不敢保证了。

“要说弓马,我家中,还是小妹最高”折可存妹笑着说道。

“哦,那还请折姑娘指教”赵柽拱拱手道。

“听他胡说,我的功夫粗浅,怎敢指教王爷”折美鸾瞪了眼哥哥说道。

“呵呵,折姑娘是不是瞧不我这个笨徒弟,怕我将来给你丢人啊”赵柽笑着说道。

赵信瞥了王爷一眼,看他‘不要脸’的劲儿,身只起鸡皮疙瘩,“难道王爷看这个小妞啦?”他对心中忽然升起的念头吓了一跳,再看向折美鸾目光中好像多了些敌意。

接下来的事情更让赵信吃惊,王爷这个‘死不要脸的’居然命人备了他那匹黑马亲手牵给折美鸾,还把皇赐的宝雕弓拿给她用,再不说身有伤与那‘小娘们儿’并骑在演武场中驰骋射箭,腆着脸问这问那,好像八辈子没见过似的。可那‘小娘们儿’似乎并不领情,板着脸教训他,他还点头哈腰地冲人家笑赵信再看不下了,扭过脸,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可却忍不住不时回头看两眼

“王爷,今天中午咱们还吃‘点心’?”趁王爷偷闲喝茶的功夫,一个小黄门颠颠的跑苦着脸问道。

“嗯?今天开戒,不吃点心了,准备酒席款待折节度使”赵柽楞了下,很快反应,厨房好几天都不动火了,不分贵贱都吃点心呢。

“好嘞,今天不吃‘点心’啦”小黄门一听乐得蹦了起来,转身喊道,立刻引起一片欢呼声。

“哎,你们府里点心不好吃吗?他们听说不吃点心了这么高兴”折美鸾碰碰赵柽问道。

“嘿嘿,过年送的点心太多了,我怕天热吃不完就坏了,府里下下吃了五六天点心了,你看他们都胖喽”赵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

“吹,那得送多少点心,你们府中下得有百十人,五六天也吃不完?”折美鸾撇撇嘴说道。

“王爷说得不假,只是点心不是人送的,都是他做的,一个大汉拳头大的一块都能吃饱,大家都吃腻了,他还逼着大家吃”赵信趁机揭发,掀了王爷的老底。

“真有那么难吃吗,我吃着味道挺好的”赵柽白了赵信一眼道,这孩子今天啦,当着外人跟耍脾气。

赵柽觉得这一过的飞快,好像还没射两箭就到了饭点,只能遗憾的结束了‘学习’,摆宴吃饭。酒席间,这些人的话题仍不离西北战事,赵柽也好不容易逮着个熟悉军旅,参加过实战的行家,当然不肯放过机会,不时讨教,发表的见解。一顿午饭直吃到日落时分,要不是眼见天黑,他们不还要说到时候

“燕王爷真是个大方人,这么好扶桑刀千金难得,不比夏国的宝剑差多少,不过小妹你那弓更好,我在秦州只在战场见过一个夏国皇子用过”出了门,折可存骑在马,一边把玩手里王爷的回赠品,一边说道。

“好吗?你喜欢就给你,我没觉得那么好”折美鸾将弓扔给哥哥道,似乎那只是街边只卖贯把钱一把的猎弓。

“我可不敢用,那是王爷送给你的”折可存摸了摸弓,有些不舍的又递还给妹妹。

“唉,这燕王不肯当太子真是可惜了,他是个知兵的人,如果他来日登基,必能开疆扩土,扬我大宋神威,现在恐怕只能做个闲散王爷,终老府中了”折克行看看一双儿女道。

“爹爹,我看他不过是纸谈兵罢了,只怕了战场比兔子跑的都要快”折美鸾笑笑道。

“哼,他能独自杀退百的泼皮,将你从中救出,怎会是胆小之人,你再看他的那些护卫,面带戾气,眼有杀意,那都是见过血的,我听朝中传闻,他在襄邑时,只带五十护卫边将流窜江南数省的二百多悍匪全歼,杀的一个不留”折克行说道。

“他是王爷,拍马屁,捧臭脚的人自然多的很,未必是真的,即使传言是真的,那些泼皮,盗匪怎能与夏国的铁骑相比”折美鸾不屑地说道。

“小妹,那燕王救了你,又替咱们在皇面前美言,保下了咱们,没有对不起咱们的地方,你好像很讨厌他似的”折可存听着妹妹的话,总觉得与她往日不同,奇怪地问道。

“我我有吗?”不跳字。折美鸾低声回答道,她现在心很乱,说不清是种感觉,她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王爷,贵为皇子举止言谈却没有皇子们的儒雅高贵,行事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子,倒似个知恩图报,嫉恶如仇的军中汉子,可他的身又如同披着层迷雾,让人看不透,读不懂

第三十六章心乱

第三十六章心乱

第三十七章 舞台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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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二爷,如果你这次当上太子,过些年登基为主,那么不就可以实现你心中的报复了吗?”赵信就是一个忠实的听众,似懂非懂的听着王爷的倾诉,借倒茶的功夫他问道。

“哪里有那么简单,朝中上下官员上万,把他们的想法统一起来,恐怕比再造个大宋还要难!”赵柽抿了口茶水,耸耸肩膀道。

大宋政坛上的这些精英,他们代表了国家中各个份子的利益。科举制度让一批人通过读书走上了仕途,他们中的一部分来自底层,除了想到自己的利益,还能想到自己从前生活在其中,考虑到与其曾共甘苦的司阶层利益。而工商业阶层、市民阶层、资产阶层占有的资源更多,通过科举上位概率更大,机会更多,这此人从自己的切身感受出发自然竭力反对国家对他们活动加强控制管理的举措,他们只考虑自己的利益,自己能够飞黄腾达就足够了,既然迎合皇帝和宰相就能够得到重用,那就当然去迎合了,即使出卖亲戚朋友也在所不惜。

中世纪是世界史的最黑暗时代,相对而言,中国北宋却在这个梦魇大时代创造了“最温和的*政治”。世所共知,宋朝的政治特点是发达的文官政治,政治空气相对宽松,开放。然而政府过分的开放,再加上文官中那些自以为是“人民利益,代表的“君子们,占据要位,控制了典论走向,结果就是政府上下充斥的官员多是各方利益的代理人,尤其是商人市民官僚阶层的利益代理人。

“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太祖定下的家法,国家政令的推行必须依靠文官政府,依靠他们去治理国家。发展到现在,皇权已经被一定程度上的削弱,皇帝除了依靠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立刻文管系统的支持”皇帝在政治上在国家大事上要想有所作为那是寸步难行,即便是皇上和宰相结成联盟也是如此。

神宗年的王安石变法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你尽管推行吧,下面基层对你是阳奉阴违,你有神马办法?更何况上层的文官照样和你捣乱,让你焦头烂额,迎接不暇。赵柽来自千年之后,他的思想肯定比“王公,更加激进,变革更要彻底”按照赵柽的思路去改革,就算登基为主也必然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因为你的工作还要这些人去做,自己依靠的反而是那些需要改革的对象。到时政策尚未推行,就已经被骂的狗血喷头”批的一文不值了,哪还怎么去推行?就算强制推行下去了,只要稍有差池,出点批漏,就会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左一个死谏,右一个上书,弄的你政策怎么坚持下去,到了这时偏偏你这个皇帝还无法操纵控制典论”死活拿他们没办法,到时有三头六臂,想要成功也是做梦!以赵柽军人的性格,最后温和的政治改革到最后就会演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

北宋的*政治,中央集权空前绝后,国家权力几乎全部集中道皇帝和宰相为首的执政们之手,*实际被强化。所有官员都是皇帝的“票友。”像一群怨女似的在皇帝面前争风吃醋。政坛上开明、保守、斯文、低效,拙劣,荒唐相互交织,如同一个儒家思想和中央集权孕育的怪胎。这种状态直到北宋史上文化流氓的集大成者、最高领导人宋微宗出现”拙劣和荒唐占据了宋朝政坛之上风,进入了大宋历史上污浊黑暗的年代。赵佶是个合格的艺术家,一切追求完美,他为了画好一幅画,可以蹲在那整天一动不动的看着一只飞禽”默默的等待一个花骨朵变成盛开的鲜花,可他却对治理国家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从出生到退位从未离开过京城,生活在一个人造的虚伪的繁华的画卷之中”而在这幅画卷上涂涂抹抹的正式一群以蔡京为首的围绕在他身边的朝臣、内侍。奸臣也不是谁都能当的,那也需要有本事。活跃在赵佶身边的“众奸,都是机警敏捷”聪明干练之徒,有些本事的,朱毗擅于修筑厅堂园林,可谓天才的设计师:杨戬生性乖巧,能从皇上的一个眼神中捕捉到他的*,童贯当了太尉,还要拿着扫帚穿着小黄门的衣服为皇上扫地,表明自己的忠心,就连半文盲梁师成为了上位都要苦心钻研书画。王鞘、蔡攸、李邦彦等人也都是中过进士的,而他们经常与皇上赤身*的“密戏,估计就是满足赵佶的断袖之欢。赵佶一生爱画如命,追求一切美丽的东西,就是朝臣也喜欢俊秀之人,长得不漂亮的人很难得到重用,就像蒋光头爱光头一样,他身边的大将都是没有一根毛。蔡京年轻时也是朝堂上的一俊男,而他的书画、诗词都在宋朝文坛上有一定的地位,为了迎合皇上,他常常将自己的作品想方设法送上去,他的书画诗词都很合赵佶的口味,被赵佶看中那也就是早晚的事情。另一个长处蔡京就是善于理财,终赵佶一朝,他扩宫城,筑万岁山、建凌霍宫、修明堂、正西夏、花天酒地,大赏四方从未为钱发过愁,不能不说蔡京的头号功臣。,

他不仅善于从各省封疆大吏、富商大贾那里聚敛钱财献给皇上,还能从百姓兜里掏出他最后一文钱,来满足赵佶骄奢淫逸和好事铺张的生活需要,这点最得圣心。

如果大家以为高俅仅仅是因踢得一脚好球而得到皇帝宠爱以至平步青云,这未免小看了高俅。高俅不是寻常之辈,在为官弄权上还是有此手段的,所以能居高位数十年而不倒。首先他乖巧善佞,对上司尤其是皇帝微宗百般讨好,迎合皇上志大才疏,好名贪功的心理。

高俅管理禁军,在军队训练上玩了不少花架子,前两日的金明池校阅让他对宋朝这只主力禁军还存在的一丝侥幸也随着池水东流了。高俅主持的军队争标竞赛开始是“横列四彩丹,上有诸军百戏,如大旗、狮豹、掉刀、蛮牌、神鬼、杂剧之类。又列两船,皆乐部。,争标之前,先是吹吹打打,后面的争标竞赛,也要搞出“旋罗”、“海眼”、“交头”等各种花样,生生把一场严肃的军事演习搞成了军事表演秀,弄颇为热闹,但是就为了让皇上看了满意。

这些人围绕在皇上周围,甚至与他朝夕相处,而这些人又擅长拍马屁,处处变着法子哄着赵佶高兴,可谓心腹密臣,在个人感情上取得了皇上的绝对信任。在朝堂上能揣磨上意,能够时刻替皇帝赴汤蹈火,把皇上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情办,皇上烦心,他们来办,久而久之,赵佶就把这些奸佞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当然就会重用,按照他们的意见去行事,自己走进了快乐的深渊!

偌大的宋朝现在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皇上还只是看到自己眼皮底下的歌舞升平,百姓富足,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有辱体面的东西都被屏弃在画卷之外。政府军队都被这些奸佞把持,地方到中央全都烂透了,君子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小人横行,为祸国家!“二爷,我们可以把这些人都杀掉,不就可以还一个清平世界了吗?”赵信听着王爷激愤的“演说”狠狠地说道。

“哼,杀了蔡京,还来个李京,按下葫芦浮起瓢”赵柽好在还没昏了头,剩下的半截话生生的咽到了肚子里皇上不换,杀了谁都白搭,两亿人口中挑出个把的奸臣太容易了,六贼等奸佞之臣虽然为非作歹,但势力并没有盘根错节到足以威胁君权。不时有正直的台谏官弹劾他们,赵佶也还没有完全丧失刷新政局的权威,他多次将蔡京罢相就是明证,可他享受着这种变态的权欲,不愿意去做。

改变这一切,就必须要有一场从上到下的革龘命,一次伤筋动骨的更替,也许是场流血的战争,可这此都是赵柽现在的力量难以做到的,他的力量与虽然腐朽但依然庞大的政权相比就想是大树边的一棵刚发芽的小草。

“二爷,那应该怎么办?”赵信殷切的望着王爷道,好像他就是一位无所不能的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赵柽喃喃道,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受,杀一人而全天下人,可这个世界的人不会允许一个弑君杀父的人登上宝座,一次朝堂的动荡,就会毁掉这个虚弱的躯体,自己同时被碾为奇粉,让国家陷入动乱,没等敌国入侵便四分五裂了。

“也许那场即将到来的灭国之战才能让世人团结起来,灭种的危机才能使他们觉醒,赵柽现在无比渴望那场战争的到来,可又怕它哪一天突然降临,因为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赵柽再次陷入了沉思,思考着自己的战场选在哪里,在这偌大的地盘上真的没有自己的舞台,自己的满腔热血只能消磨在声色犬马之中?

“男儿西北有神州!”我要去西北,那里有战争,只要战争才能体现出一个军人的价值,才能锻造出一支不败的铁军,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挣得一席之地,世界才能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捣乱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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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四月初八,赵佶登基大典如期举行,被道录院授予教主道君皇帝,一统道教,成为万道之主。为了庆祝这个大日子,赵佶以皇帝之尊,召集天下道士开了一次讲经大会。

那一天是真正的万人大会,因为皇帝下令,有职位的道士都要去,他们都有巨额的体禄,每一道观的观田都是百顷、千顷,请想象他们的富有。这些人负责为大会提供纪念品、斋饭,至于数量,是无限制。全开封城的民众,只要带来一块青布幅巾做听经标记,无论是什么人,哪怕是乞丐游民,都可以进去。只要进去,就可以得到一顿丰盛的斋饭,和三百文铜钱,那可是好几天的饭钱,要是去一家子,差不多一个月的吃喝有着落了。除了这还可以破天荒的与皇帝、宗室、大臣等高高在上的显贵们近距离接触,这比上动物园看猴有吸引力的多。

赵佶在会场搭起了御帐,一起听林神仙讲课,赵柽当然也要参加,穿上身他爹特赐的道袍,头戴七星冠,变身成了个俊朗的小道士在前排就坐,能与神仙好好亲近。他瞅瞅周围,与会的人大都充满了渴望,可能都在想,林神仙会讲些什么呢,会不会听了他的经便可开悟,超脱凡尘了呢?

法会开始了,林大仙侃侃而谈,这家伙天生的好口才,带有磁性的男中音对场中的下至十五六上至五十六的妇女同志们具有巨大的杀伤力,赢得了半边天的爱戴,尖叫声,掌声响成一片,林大仙不得不多次停下向广大信徒们致意。

林大仙二十多年浪迹江湖,道佛两家都混过,长期生活在社会的最地层,炼就了顽强的生存能力,深谙人情世故骗人糊弄人的本事相当高超。他所讲的是《三洞道经》,所谓三洞,是指洞真、洞玄、洞神,每洞有经书十二部,三洞合有三十六部真经。灵素讲经不局限于本文含意,经常穿插自己上自遨游天府、下至浪迹天涯时所见到的奇闻轶事,市井笑话,深入浅出,形象生动使大家听得如痴如醉,经常哄堂大笑,他有的是办法忽悠,把听众的心紧紧抓住,让民众癫狂。

讲经告一段落后林灵素开始施展法术,施舍符水,免费为人治病,而且手到病除,神乎其神,喝了他的仙水后,只见瘸子立刻扔了拐棍,先来了个百米冲刺:只会指手画脚的哑巴马上高呼万岁,背了段《道德经》:长着玻璃花的盲人一碗水下去,立刻认出了圣颜………在场之人看的目瞪口呆睡目结舌,人们都讲究个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今天算是见了真神啦!

赵柽瞄了眼自己对面的蔡宰相,他前面能打压“二王”好像对一切都尽在掌握。可是他现在对林灵素却显得毫无办法,还得在林神仙炫耀的时候鼓掌微笑,喝彩,表示自己的虔诚。谁让他们在天上就是司事呢总不能下了凡就忘了当年司殿为臣的香火情吧!

林灵素只用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左元仙伯,的称号,就把蔡京栓到了自己的战车上不仅是他,还有上帝长子神霍玉清王赵佶,文华吏王鞘、园苑宝华吏盛章,郑居中、童贯都是仙卿,甚至连弄得蔡京头次罢相的“元礼碑,上的诸位“罪臣,都榜上有名。像这次神仙职称大派送我风光你们也漂亮,为什么会不高兴找我麻烦呢?凭着几句胡言乱语,林灵素打开了通往天堂的大路,而且越走越宽在整个大宋上层建筑里无往不胜。,

这就是林灵素高明的地方,他懂得花花轿子众人抬在自己创收的时候,不挡别人的财路,甚至不管对方愿不愿意,都拉上自己的贼船,给了个天堂名誉市民的称号。蔡京、童贯于此时能怎样,大声反驳,他敢吗?皇上都信了,你敢不信!他只能顺水推舟跟皇上保持一致,让皇帝在谎话里加倍沉醉。

即天地风雷火水山泽,即成三。捌乘八六十肆卦即成万物,正所谓三生万物。”林灵素看燕王爷提问,就觉得小心肝“突突,的使劲跳了两下,他早就知道张天师就是让这小子给毁了的,现在不是要找自己的麻烦吧,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能不答,冲他稽首道,回答的也算中规中矩。

“哦,既然一能生万物,可我还是有一问题难解,还得请教!”赵柽点头皱了下眉道。

“燕亲王请讲!“林灵素心中暗道,这小子果然来了,不知道会提出什么古怪问题,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既然这小子把自己打扮成教祖,那他就应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全能全知,自己就要问他给问住!”赵柽扫视了下会场,台上台下人头攒动,现在他把人们的注意力已经都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黄账都晃动了两下,蔡京抚须看着赵柽若有所思的笑着看着他。

“林处士,这世上鸡蛋从何来?”赵柽问道,场上立刻响起片嘘声,这世界上也就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王孙贵族不知道鸡从哪里来的,百姓们都暗伸中指鄙夷他。陪着王爷的赵信羞得脑袋都扎到裤裆里了,王爷今天早晨是不是鸡蛋吃多了,问起这个来了。

蔡京笑了,他曾问自己的孙子米从何来,其一对曰“从向里出……”其一旁应曰“非也,我见在席子里出。”看来这燕亲王不比自己的孙子聪明到哪里去,其心深慰。

“燕亲王,鸡蛋当然是鸡生的!”林灵素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其实这也没啥好想的,只是觉得好笑。

“那鸡又从何来?”赵柽不理会

“当然是鸡生的!”

“哦,那本王还是不解,世上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呢?”赵柽连连发问,把林灵素引到了圈里,又突然问道,这伪命题千年无解,看他如何作答。赵柽话一出口,全场一下又静了下来,刚才还嘲笑他的人们都楞了,老蔡也陷入了沉思,这问题看似简单,但是越琢磨越有味儿,都看着台上的林灵素,瞧他怎么回答。

“这先有鸡,哦,不对,是先有蛋!”林灵素一下懵了,汗珠子吧嗒吧嗒就掉下来了,这问题太刁钻了,他脑子转了半天,转不过弯儿来了,变成了“吃了吐”

“是先有鸡!”看师傅在台上发愁,台下一个当托的弟子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喊道。

“非也,无蛋哪里来的鸡!”一个太学的学生也窜了起来喊道。

“没有鸡哪里来的蛋!”林灵素的弟子当然不能示弱,一下站起来七八个挥着拳头喊道。

“先有蛋,无蛋何来鸡!”有理不在声高,争论不怕你人多,那学生凛然不惧,据理力争,他受的就是“头可断,血可流,真理不能丢,的儒家教育,一幅抗争到底不畏强权的模样,立刻引起广大士子们的共鸣,他们轰然起来喊道:“先有蛋,先有蛋,就是先有蛋……”

“先有鸡,先有鸡,就是先有鸡”这是道家的弘法大会,见到士子们捣乱,大小道士们立刻打破门户观念,团结在一起,发起猛烈的反击。

开始不过是士子们和小道士们斗嘴,很快事件升级,演变成儒道两家的战争,各自引经据典展开了大辩论,全场迅速分成了两个阵营,可接下来那些没受过“教育,的百姓们,又感到嘴说着不过瘾,便动起了拳头,文斗终于发展成了武斗,想想看,万余人的打斗是个什么场面,不下于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见场面失控,赵柽立刻冲到台上黄罗帐中,与众侍卫护着道君皇帝老爹率先突出重围,躲进宫中,蔡京也不含糊第一时间调来了禁军弹压,平息暴乱,驱散人群,不分道士,百姓都赏了一顿乱棍。

暴乱虽然平息了,但是余波未消,市井之间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争论依然不休,甚至朝臣们也专题进行了计论,反而把无所不知的林大仙给有意无意的晾到了一边。

讲经大会五日后,赵柽被皇上召进宫。赵佶屏退左右,小。心的将房门和窗户都关好,确定屋里就他们爷俩后,才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二郎,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啊?”

“爹爹是天子,又是道君皇帝,天地之初本就是一团混沌,这还不是您说了算吗?爹爹说先有鸡就先有鸡,爹爹说先有蛋就先有蛋,他们谁敢放屁!”赵柽笑笑,不负责任地说道,似乎这场“鸡蛋,风暴与他无关似的。

“对,他娘的,一切都是联说了算,他们谁敢放屁!”赵佶一愣,优然大悟的大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讨人嫌(一)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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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梁师成,字守道,出身小吏之家,父母中年得子,视为至宝。术士看相,说他左、右眉的骨胳隐然高起,这叫日角骨或月角骨,属于大贵之相:眼睛黑白分明,很有光彩,将来必定一帆风顺。但这贵人十余岁时父母双亡,流落于汴京街头,他初识文墨,因家教而知官场情态,天生聪慧狡黠,善于应变,一心想实现富贵梦。

在街头混迹多年后,梁师成感悟道,若想成功,必须自宫。于是勇敢的放弃了男欢女爱的生活,一咬牙一跺脚,把小弟弟害了,净身入宫,很幸运地被大内侍贾祥收为徒儿。他很有福气,遇见能抬举自己进步的好人,否则,那一刀算是白挨了。

在师父的影响下,梁师成的文辞进步很快,还投皇帝所好,苦练瘦金体书法。

自己在皇宫外面的私人府宅里收藏了大量的名人书画,之后动用各层关系,请四方俊秀名士来品评观赏,他躲在暗处,听着看着,有哪位名士的见识高超,能引起他的共鸣,就成了他的猎物。一个又一个,他收集了很多,做这项工作时他非常用心,这是他的班底,是他的资本,是他接近赵佶,成为幕后黑手的最基本要素。

梁师成虽多少懂些诗书,但根本谈不上是什么大手笔,他却喜欢附庸风雅,自我吹嘘。想着自己的出身太低,不利于以后的发展,边开始四处寻找亲爹,几经选拔他看上了苏大学士。

这时就得抱怨苏轼苏大学士几句了,他要是生活检点些也不会让这只苍蝇盯上,苏东坡一生姬妾众多,风流韵事层出不穷,而他对这些姬妾的态度,则基本是无情无意,完全如宗法制度,仅仅是将她们视作私人物品而已。苏东坡平生坎坷”多次被贬,贬官之时,将身边的姬妾一律送人,这也许可以作无奈解释:然而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这就有点不近人情了。

梁师成据此说自己出自于苏轼之门他一再声称自己是苏东坡的小妾所生的,还找到苏轼的儿子苏过做证明。反正那时候也没DNA检验,苏过贫困潦倒,见从天上掉下个官哥哥”怎不顺梯子往上爬?“哥哥”。马上提拔他做个有油水的官职,苏家的生活很艰难,他的儿子苏过在京城时,梁师成对宫廷内库的官员说,苏学士支钱在一万贯以下任其意”不必上报。亲兄弟之间也做不到这点吧。

他一方面厚待苏家后人,一边四处奔走为“父,平反,那时天下毁禁苏轼文章著作风头最劲时,没人敢说句公道话。梁师成站了出来,公然跪在赵佶面前喊冤“先臣何罪?”。先臣,是儿子对父亲的尊称,他以儿子的身份在公开场合这样讲。由于他的努力,苏轼的禁条松动了些,开始露面了。

有了显赫的祖宗,梁师成乘机一步步构建起了自己在宫中的威望。他先是科考及第”考取进士,是以儒雅的宦官文人身份跻身政坛的,展现出了非凡的技艺,渐渐的梁师成能挨着皇上的边了,平时皇上批阅奏章,写字绘画,他能常侍左右,机智灵敏,他模仿皇帝的书法足以乱真。皇上见他“忠实可靠”。”有时让他代拟御笔号令批答。皇上称赞他所拟的批答称旨,文辞雅丽合于典则”也就放手让他多拟了。…,

皇帝的诏书由梁师成书写,以后皇上每晋升一名高级干部,他必称自己推荐之功,他对皇帝任命的官员说,多亏了我在皇帝那里美言”你才被提拔。谁也不可能找皇帝落实一下:我被提拔是因为梁公公推荐的原因吗?官员们当然要感激万分,进用者也就属于他的门下了。梁师成还四处宣称以翰墨为己任,在府宅的放置各种字画、卷轴,邀请宾客观赏、评论”题识。常常对门下的四方俊秀名士指点批评,如果题识令他满意的他便加以荐引,凭着“第二组织部长,的身份又网络了大批才俊。

梁师成能想方设法穷十数年之功爬上了高位,脑子当然不笨,心眼也不会少,自然会变着法子讨好皇上,想皇帝所想,急皇帝解急,由于他“精通书画,慢慢成了皇上的知音,仅这一点就占尽优势。

道君喜欢新人,讨厌旧人,这样服侍皇上的活儿也就非他莫属了,逐渐成了皇上身边最红的人。曾经显赫一时的杨戬不得不退居二线。红的发紫的翰林学士王鞘称他为恩府先生,像对待自己的父亲那样孝敬他。就连权倾天下的蔡京父子,也不得不向他献媚朝廷内外称他为“隐相”。,与“公相”。蔡京、“媳相”。童贯鼎足而立。

四月已是暮春初夏,天气渐渐的热了,大庆殿中更热闹,今天是金榜传脏的日子。殿试由皇帝亲自出题,考卷的成绩,由阅卷大臣打分,获得前十名的考卷,皇帝还要亲自过目,考中的被赐予进士。几天后,皇帝召见新考中的进士,考取的进士身着公服,头戴梁冠,恭立正德门前听候传呼,然后与王公百官一起进殿分列左右,肃立恭听宣读考取进士的姓名、名次,这就是“金殿传胪”……

赵柽眼观鼻,鼻观心,抱着笤板站在南班头,后边是宗室中有封号的亲王、国公,没办法他大哥当太子了,现在站在蔡京后边,成老二了(太宗定的家法,太子得屈居宰相之后,不能为百官之首),他成了班头啦!三班立定,乐声夫起,皇上先赐了高句丽四个上舍生进士出身,接着就是传肚大典。

第四十一章 讨人嫌(二)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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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宋代的科考分为三级:解试(州试)、省试(由礼部举行)和殿试。解试由各地方进行,通过的举人可以进京参加省试。省试在贡院内进行,连考三天。为了防止作弊,考官俱为临时委派,并由多人担任。

考官获任后要即赴贡院,不得与外界往来,称为锁院。考生到达贡院后,要对号入座,司考官一样不得离场。试卷要糊名、誊录,并且由多人阅卷,而殿试则于宫内举行,由皇帝亲自主持及定出名次。

“燕亲王,此次殿试是由联亲自主持的,场中没有发现作弊者,梁承旨并为参与,你多虑了吧?”。面对赵柽的质问,赵佶看看儿子说道。

“皇上,贡举是朝廷拴才大典,关系着成千上万读书人的仕途,其中难免有人请托,朝中有士大夫不能平心国事,挟以私意,导致奸弊百出,省试有全身代笔者,御试有全写套类者,如此诈冒之人,皆得前列!”。赵柽回答道,“其中,梁承旨收受贿赂,勾结考官,蒙蔽圣目,倒换试卷,甚至偷梁换柱,改换金榜!…”

“老奴冤枉啊,师成只是一内官,只知尽心侍奉皇上,绝无干涉外廷之事,我想此事定是有人盅感燕亲王,挑起事端,还请皇上明察!”。梁师成听了赵柽一番话,再也立不住了,急忙上前跪倒辩解。

“燕亲王,此次科举共取士六百余人,一一甄别也许时日,今日就作罢,待来日察明后,再请皇上明断!”。这时兼管礼部的少宰白时中站出来劝道。

“皇上,燕亲王说得不错,臣也请圣上殿上询问!”。这时太子赵狂也出班启奏道,朝上众人一看直咧嘴,嘿,这哥俩穿上一条裤子啦,今日之事想善了也不易了。

“皇上不可啊”这当庭质问,乃是有辱斯文之事”切切不可啊!”。梁师成见皇上点头,吃了一惊,这要是当堂审问,自己所作所为非露馅不可。

“哦!?”。

“皇上,此事重大”百官正好做个见证!…”赵柽见他爹犹豫,赶紧上前说道。

“好,即是如此,你便问吧!”。赵佶摆了下手道”他话一出口,殿上有人就立不住了”想往人群后边躲,百官中也有人是脸色数变,咬牙切齿。

“梁宝!”。赵柽一点站在班尾的新科进士梁宝,“我问你,那日殿试的试题是什么?”。

“禀禀燕亲王,是”。梁宝上前两步,一边擦汗一边向上瞄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梁宝,我再问你一遍,知道不知道!”。赵柽厉声喝道。

“是是不知道!”。梁宝被吓了一跳,噗通跪在地上道,他话一出口,百官哗然,连试题都不知道,就中了进士,这也太离奇了。

“那你是如何中的进士?你可知这可是抄家灭族之罪!”。赵柽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拎起来喝问。

“王爷,小的该死,我只知家父送送给了位宫中贵人二十万贯,他便让我在京中等候,保我金榜题名,还能授个有油水的大官!”。这回他不结巴了,三句两句把事情说清楚了。

…,

“那宫中的贵人是谁?”。赵柽将他扔在地上问道。

“我确实不知啊,都是家父一龘手操办的…”梁宝已经怕了,坐在地上哭诉道,赵柽却闻到股尿骚味。“拖下去,命刑部严查!”。赵佶小脸煞白,这家伙连考场都没进,便中了进士,荒唐的过分了,既然儿子敢说,梁师成*脱不了干系,他瞪了眼梁师成喝道,他话音一落立刻两个镇殿武士上前将人拖了出去。“钱孙,你………”赵柽一指人群中还在向殿门张望钱孙。?“王爷,我知道,殿试的试题是《论儒道一体》!“这小子倒机灵,不等赵柽说完,便回答道。“嗯,钱孙,那你便背一下你的文章吧!”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小的背不上来!”钱孙看着赵柽笑嘻嘻地说道,他可能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殿上的百官是频频摇头,这小。子明显缺心眼吗,这时候哭还来不及呢,你还笑,等下不知道多少人陪着你哭呢!

殿试只有取得贡士资格才能进宫参加,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对科举考试的内容着手进行改革,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所谓经义,与论相似,是篇短文,只限于用经书中的语句作题目,并用经书中的意思去发挥,王安石对考试内容的改革,在于通经致用。规定进士考试为四场:一场考大经,二场考兼经,三场考论,最后一场考策。殿试仅考策,限千字以上,钱孙现在连自己写的千字一篇的策论都背不下来,其中奥妙说都明白了。“那你是如何做的文章,是不是也是你爹逼得?”赵柽换了副笑面孔问道。

“燕王爷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钱孙挑着大拇指赞道,“我不想考这进士,是我爹逼着我来的,他说只要我在殿上走一遭,自会有人将我的试卷换下,不要我动一下笔!”这小子不等赵柽再问,就傻乎乎的全说了。大家一听便知,考试的时候为了防止作弊,从唐朝开始便采用誊写、糊名的方式封卷,能将卷子换出来的人,肯定参与之人甚重。“哼,孙款、胡扁,你们两个都是做什么的,在哪里读的书?”赵柽不再搭理他,又问另外两人。“小的是梁承旨家的花匠,没没读过书!”“小的是梁承旨外宅的门房,能识得几个字,认得礼单!”

“皇上,老奴府上没有这两个人,定是有人陷害,还请皇上明断!”两人话一出口,梁师成这下傻眼了,前两个人他还能推脱,后边这两个都是他的下人,只能硬着头皮耍赖了。

“把他们都带下去,交皇城使细细盘问,国家大事你等竟然视作儿戏,蔡相你身为首辅,此事便由你主持!”朝中出了这等事情,赵佶惯怒了,底下的人瞒着自己胡搞,不是把自己当猴耍吗,他一甩手走了,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官员和跪在地上的梁师成。“太子,您请先行!”赵柽不管众人如何,笑着请大哥先走,赵松却拉起他的手,并肩而行走出大殿。

几天后,科举弊案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殿试结果没有取消,只是将赵柽揭发出来的几个倒霉蛋除名,不除也不行他们还没走到大牢就“畏罪自尽,了,身后的事情无从调查。接着处斩了几个参与其中的礼部小官,流放撤换了一批官员,让赵柽没想到的是,他参的梁师成屁事没有,倒把白时中给拉下了马,离京出知岭南,变相流放了。其实他也不冤枉,作为主考,他即使没有参与,也是知情不报,否则这么多事情怎能瞒过他的眼睛。“二爷,这次没有搬倒梁师成,恐怕他会报复咱们的,您以后要小心啊!”见喜给赵柽捶着肩道。“我就没想着能搬倒他,他报复我?我现在正盼着他报复我呢,我还就怕他不肯报复我!”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这话怎么说的呢?那个林灵素您上回让他当众出丑,事情还没了结,现在梁师成权势滔天,您明知奈何不了他,怎么还惹他!如果再加上一直对咱们不满的杨戬,被您痛殴的王鞘,蔡攸等人,皇上身边的人出了蔡相和童太尉您都得罪遍了!”见喜换了个肩膀说道。“嗯,咱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蔡京,你帮我琢磨下,怎么才能让他也腻歪咱们!”赵柽笑着说道。“二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啊?把他们都得罪了,您”见喜吃了一惊,弄不清王爷到底是安得什么心。“不用担心,只要皇上和娘娘不厌弃我,他们也就只敢搞些小动作,要我的命,他们还没有那个胆量!”赵柽冷笑着说道。

“哦!”见喜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依然还搞不清王爷的目的,可他这些日子参这个,告那个,把京中大小官员得罪的差不多了,搞得现在府门前比往日更热闹了,那此心虚的官员们虽然纷纷上门送礼,可背地里都骂他“万人嫌,!(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扫黄

这几天开封府很热闹,知府很忙,衙役们很累也很快活。热闹是因为他们天天要接到数十次报警,全府上下不得不齐动员,那也要忙到深夜才能处理完;知府从早晨一上班衙前早就锁满了衣衫不整的人犯,清一色的‘风化案’,按说这些都是手下的参军、主薄就能处理的事情,但是这些人犯身份都不一般,知府不得不亲自上阵,一屁股坐下就起不来了,午饭以致晚饭都是盒饭,在公案上解决;这类案子处理结果一般都是处以杖刑,打板子也是体力活,一天打上几十个人,就要几千下,当然累的很,可挨打的人为了少受些罪,都会塞给他们个红包,所以虽然累他们却很快活!

“李哥,今天收成怎么样?”天色已暮,知府断完案就开溜了,否则又是今夜无眠,可衙役们走不了,他们要值班。

“嘿嘿,小狗子咱们发了,比昨天还好,今天我打了七个,三个六品,三个七品,还有个五品的,给了这个数!”李哥看看左右,手指勾了勾小声道。

“六百贯!?”

“小点声,反过来!”李哥赶紧捂住他的嘴道。

“九百贯啊!”小狗子大张着嘴道。

“嗯,赶紧去买点实惠的,顶时候的,要不熬不到天亮,天马上黑了,一会儿该送人过来了!”李哥打了个哈欠,掏出张五贯的会子塞给小狗子道。

“好嘞,我这就去!”小狗子站起身道。

“狗子,给我们也捎点!”见他动,几个人都从怀里摸出钱来,数都不数扔给他道。

“好好…”狗子忙不迭的答应着,谁让自己刚‘进门’呢,跑腿儿的活都是自己的,可这次跑腿钱自己也能落下不少。

“班头,你说这些日子是怎么啦,这找个‘小姐’(此词据说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特指...大家都明白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从神宗朝王相管过,到现在几十年都过去了,怎么那位又折腾起来了?”李哥塞给班头一摞会子,腆着脸问道。

“李二,不要问的别问,上面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你没见这些天送进来的都是什么人吗,过去谁会拿眼皮子夹咱们一下,可现在你看看谁敢放个屁,乖乖的脱了裤子让咱们打屁股,想轻点,还得表示下,谁敢惹他啊!”班头将会子塞到怀里说道。

“是,是,班头教训的是,哪天得空我请您到裕红阁坐坐,那里...”

“混蛋,你不想在衙门混,我还没待够呢,想死不要拉着我!”他话没说完,班头就翻了脸,骂了句扭头走了。

“呸,现在装好人了,出门就让你撞上燕王爷!”李哥冲班头的背影啐了一口,嘟囔着道。

“还有活的吗,把这几个带进去!”

“得,又来买卖了!”李哥暗叹一声,“来了,来了,交个我吧!”他大喊着叫上几个伙计,麻利的从几个亲随打扮的人手里接过人犯,麻利的带上枷锁,安排他们到墙根蹲着去了。

“李哥,这天刚黑,就送来了三个,今晚上得多准备点镣铐了,别到时候抓瞎!”一个衙役说道。

“嗯,大家也轮班歇歇,忙了几天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上,别累垮了身子!”李哥深以为然的说道。

.......

按说嫖娼宿妓真不是大事,就是在现在抓住了也就是罚点款拘留几天的事,宋朝实行性开放,红灯区合法化,不须像现在这样挂着恋歌房、洗头房、夜总会的牌子。各个烟花楼门挂塑像,户列名花,都亮出自己的招牌,是正经生意。

事实上,北宋都城东京是中国古代妓业最繁荣的城市,当年的临安城更有“色海”之艳称。大宋的最高统治者极力鼓吹享乐主义。开国皇帝赵匡胤曾公然向文臣武将倡导:“多积金钱,厚自娱乐...多置歌儿舞女,日饮酒相欢以终其天年。”

宋仁宗、宋真宗等帝也屡劝百官以声色自娱。于是,宋代官僚士大夫蓄养家妓成为一种时尚,几乎普及化、大众化。时人有言:“两府两制,家中各有歌舞,官职稍如意,往往增置不已。”史载,当年苏轼“有歌舞妓数人”,欧阳修有歌妓“八九姝”,杨震“有十姬”,张渊“买佳妾二十人”,韩侂胄有“爱妾十四人”,李允则有“家妓百数十人”...他们置姬妾以娱声色,日日置酒相乐。《清波杂志》有载:“士大夫欲求保富贵,动有禁忌,尤讳言死。独溺于声色,无所顾避。”…,

作为北宋首都的东京,妓馆则如同市民日常生活必需的食店一样,遍地皆是,触目皆有,真应了“食色,性也”的古训。像“院街”的曲院街西,竟都是妓馆,可称为“妓馆街”。尤其在繁华地段,像御街东西朱雀门外,还有下桥南、北两斜街,都是妓馆。这些街均为东京最长、最宽之道,可设置多少妓馆,不难想象。早在北宋初年,陶谷就粗略说过东京的鬻色户籍有万数之多,证之以上所说,这倒并非夸大,而是保守统计。

由于妓女多,妓女分为不同层次。一类是最好的妓女,住处就见品位。其起居为宽静房宇,三四厅堂,其庭院有花卉假山,怪石盆池,其小室皆帷幕茵榻,左经右史…她们个个能文词,善谈吐,妙应酬,评品人物,答对有度。门前,仆马繁多,豪少来游;屋内,进士不绝,崇侈布席…另一类妓女,则多是出自世习散、杂剧之家。朝贵们的宴聚,必有这样妓女携乐器而往的身影。她们在闲暇时,便聚到东京较大的金莲棚中,各自表演拿手好戏。这样的妓女,用丝竹管弦、艳歌妙舞,炫人耳目,以动其心。对她们求欢的,多是膏粱子弟,他们一看上眼,待散后,便访其家,纵情玩乐…这两类色艺并重的妓女,是东京,也是整个宋代城市妓女的主流,唤做“官妓”。

因为官府有公私宴会,都要点妓女去祗应,所以,凡在籍的娼户,便都叫“官妓”。官妓一个重要使命是点缀官府主办的娱乐等重大活动,官府便让官妓排列上面,以壮观瞻。另一个重要使命,是被官府征用于颇具商业色彩的买卖活动中。每逢此时官妓们还各执花斗鼓儿,或捧龙阮琴瑟,真是衣着映照,乐器并擎;娉婷妩媚,相得益彰。伏侍她们的婆嫂,也乔妆成市井中的绣体浪儿,为她们牵引绣鞍宝勒骏骑。还有许多官员子弟用人托着诸色果子蜜饯,亲自持杯频频劝酒。加上官妓们前有借请来的宅院诸司人家的虞候押番为之开路,后有手擎罗扇衣笈的浮浪闲客卫护,引动得成千上万的市民密密排列街头观看,一时形成了“万人海”的场面。

这种在妓女身上一掷千金的作风,是为了显示其雄厚的财力,无比的地位,浪漫的情调。红颜溢坐,美目盈堂,王公显贵自是乐此不疲,互相攀比,从而使城市妓女的消费,似波涌浪翻,滚滚直上,成为宋代城市畸形繁华的一个重要原因和一个独特的景观。

“二爷,上边是高太尉家的二公子,他是当朝学士,咱们还抓不抓?”在一条黑暗的巷子中,赵忠凑到一辆黑漆马车的窗前问道。

“抓,为啥不抓,别说是个学士,要是宰执们才更好!”马车中飘出悠悠的回答。

“嘿嘿,二爷,今天还真逮着了,金环巷那边回报,门下中书省左丞张邦昌,右丞李邦彦都在那里呢!”赵忠笑着说道。

“好,那还等什么,你盯住这边,我带人去那边,这帮狗东西可让我等到了,想着他们家里养着几十个家妓,不会出来打野食儿呢,绝不能错过!”赵柽立刻兴奋起来,一边吩咐,一边调集人手直扑金环巷。

“二爷,这要是抓住他们,咱们送到哪啊,开封府恐怕不敢收吧?”马车中见喜有些为难地说道。

“怕什么,他们不收,咱们就给他们送到宫里去!”赵柽毫不在意地说道,好像要抓的几个不是朝中二品大员,就像条狗似的。

“嗯!”见喜苦着脸点点头,王爷这是闲出病来了!不,不是病了,简直是疯了,见喜无奈的看着王爷想,他们在蔡京门前蹲了几天,也没找着他毛病,王爷郁闷地进了趟宫,不知道黄大官给他吃了什么药,回来就像打了鸡血似的,开始抓起了卖淫嫖娼,在京中掀起了场针对公务员的‘扫黄’风暴...

“哎,大宋朝世风糜烂,连这些年轻人都学坏了!”一家青楼外,赵柽看着几个亲卫将四五个头上蒙着衣服的家伙推上了马车,后边是一伙士子打扮的年轻人惊慌的跟了出来,飞快的隐在周围的巷子中。他们是一群处于青春躁动期的年轻人,但他们不能像恶少年那样闲逛滋事,也没有策肥拥姬的贵公子的气派,只能整日苦读,精神寂寞,而一旦高中,则身价百倍,需要向人炫耀,若金榜落第,则垂头丧气。巨大的反差,使他们渴望异性的抚慰,况且这些人多半或家室不在,或婚姻未结,加之他们的经济状况,多处于社会‘中产阶级’,妓馆就成为他们最频繁光顾的去处……,

“二爷,这次捞着了,里边还有‘金毛狮王’,他刚进去时间不长,被咱们一锅端了!”赵忠跑过来汇报战果。

“好,他们没敢折腾吧?”赵柽点头道,又接着问道。

“没有,见我们突然闯进去,都吓楞了,把脑袋都低下了,恐怕我们认出来,出门自己把脑袋都蒙上了!”赵忠笑道。

“好,看好了,明天我亲自送他们进宫面圣!”赵柽道,其实赵柽没病,也没疯,更不是相当个模范青年,但此事却以他进宫有关。

那日赵柽进宫请安,看到他妈精神不好,面容憔悴凄苦,似有难言之隐,问了几次,娘娘却不肯说,他告辞后便‘审了’黄经臣,才知道是因为他爹不学好,要找‘小三’。原来赵佶看着自己的宠爱的几个妃子红颜渐老,经常闷闷不乐,高俅、杨戬等人,对此看得一清二楚,知道主子之所以吃不香,睡不好,便劝皇上“九五至尊,何事不可为!正可及时行乐,以期不负韶华,人生如白驹过隙,若不自寻欢乐,未免老大徒伤悲。”“幽王宠褒之色,楚王建章华之台,汉帝嬖爱飞燕,陈后主有玉树后庭之典,明皇宠幸杨贵妃,隋炀帝锦缆长江之游。朝朝歌舞,夜夜管弦,美酒佳人,不枉今生。”

看皇上动心,几个人一商量把京中魁首李师师介绍给了皇上,想那李师师年纪轻,盘又靓,气质又好,琴棋书画样样能拿的出手,赵佶一下就陷了进去。他尝到野花香,从此不可自拔,便经常乘上小轿,带几个贴身内侍,在杨戬、高俅、王黼几个人轮班陪同下,微服出行。还专门设立了“行幸局”,来为微行张罗忙碌和撒谎圆场。宫廷秘闻向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特别是皇帝经常出入妓馆酒楼的消息,更是不胫而走,传播极为迅速,闹得满城传说纷纷了。大臣们缄口不敢言装糊涂,郑红梅劝不下来,也只能以泪洗面了。

赵柽正觉得自己离‘万人嫌’还有差距,便揽下了此事,当起了业余纠风办主任,他这么做也不是依法无据,而是有祖宗家法做后盾的,在宋代很多时候便禁止官员狎妓。赵祯(宋仁宗)当皇帝时便规定,负责分管刑狱的官员提点刑狱不得召妓。四五十年后,赵顼(宋神宗)当皇帝时则扩大到整个监司范围,不仅是提点刑狱,所有监察官员一律禁嫖,以后又扩大了范围,规定只要是官员就不能性消费(他生日那天除外)。当时身为丞相的王安石,为规范官员的行为,就曾亲自主抓官员嫖娼。有法可依,有例可循,现在赵柽又有了皇后的默许,干起工作来就更加肆无忌惮。

第四十三章 皇上上火了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ji女到现在就像是繁华发达东京城中的风景,她们以她的风采,标示着城市的繁荣,她们像一乘奇妙的仙槎,将狂放的子弟,轻佻的郎君,落魄的公卿,失意的绅,一一吸束,载驶他们到惬意的彼岸。人们已经习惯了她们的存在,容忍她们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扭转一种颓风恶习确实不易,如果居位者不正,这种事情做起来更难,京中大小官员厌恶他,觉得当官没了意思。卖笑的‘姐妹们’也不理解他,没了‘金主’她们就没了进项,以致他成了广大性服务业者的公敌。但赵柽对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做的确挺‘认真’,兢兢业业,不辞劳苦,至执政的士大夫,下至每月只有十多贯钱,刚迈进官僚队伍的小吏,只要让他看到都是难逃一劫,他离‘万人嫌’的目标是越来越近。

......

‘咚咚锵、锵锵咚…’延福宫揽秀轩中乐声悠扬,锣鼓铿锵,宫中的人都知道‘君臣小剧场’又开演了,场中一个伶儿手摇小团扇搔首弄姿,只见她黑黝黝的鬓儿如云缭雾绕,翠弯弯的眉儿如春山遥对,清冷冷的杏子眼儿波湛横眸,香喷喷的樱桃嘴儿会引得蜂狂蝶乱,娇滴滴的鹅蛋脸儿酒窝浅现,轻袅袅的花朵身儿亭亭玉立,一捻捻的柳腰儿弱不胜衣,玉纤纤的手儿似葱枝。

她长的不赖,却举止轻浮,言语浪荡,正与一时尚青年调笑,那小子打着赤膊,好好的衣服围在腰间,身纹着九曲盘龙,下身穿着条大红七分裤,满头金发簪着一朵牡丹花,如果让赵柽看到肯定会把他当成现代表演行为艺术的文艺青年。可正当两人聊得热乎,准备找地方开房的时候,一个短衫窄裤,涂抹青红,三尺侏儒插了进来,非要玩一起飞...他们嘴里多是市井yin媒谑浪语,言语大胆风趣幽默,表情夸张,动作滑稽可笑,让人怀疑他们是否也穿越到现代去过东北那圪垯,悉心学过那的民间秘技。

“等等,几位爱卿暂且歇一歇,朕要去方便方便”三个人的表演刚到高潮,观众忽然发话了,揉揉肚子说道。

“官家请,我们正唱的口渴,想喝两杯”那青年一个跟头翻过来,摆了个‘贵妃醉酒’的妩媚姿势嗲声嗲气的说道,可观众似乎没功夫搭理他,在两个小黄门的搀扶下急匆匆地走了。

“官家为何不乐啊?”三个人随地而坐,招呼一旁侍奉的宫女倒酒,那浪荡公子说道。

“王少宰,我也不知啊,不过这几天我看官家好像有什么心事”美女撩了下头发帘,将腿搭在公子身道。

“嘻嘻,要不说你们还嫩,还看不透官家的心事”‘侏儒’饮下杯酒,将酒杯随手一扔,躺倒在地,挺直了身子才发现他身材修长,并不矮,只是脸的粉子掉了一地,岁数大了点,是三人中最为年长的。

“蔡学士,你在皇身边长了,你给说说”美女娇滴滴地说道。

“李右丞,皇不在,你就不要拿腔拿调了,听着浑身不舒服”蔡学士打了个哆嗦说道。

各位看官这下明白了,三个人便是皇家小剧场主力演员:宣和殿大学士、大中大夫,龙图阁直学士,清宝箓宫提举蔡攸;少宰兼中侍郎,位处太师蔡京、太宰余深之下的王黼和新加入秘戏俱乐部的翰林学士、尚右丞李邦彦。蔡攸在三人剧团中资历最老,看皇有喜欢听yin秽故事的怪癖,他那时年轻又口吃伶俐,便为皇讲故事,扮丑角,逗皇帝开心,但时间长了难免人老珠黄江郎才尽。

这时金发碧眼的疑似混血王黼被梁师成介绍进来了,他男生女貌,比娘们还俊美,这家伙经常领着皇帝逛窑子,男扮女装,声言演风流大戏,还仿造宫中集市,很善于玩耍,长的都不赖,王黼扮演杨贵妃大摆风流阵之后,皇帝感情砝码倒向这边,与王黼的关系显得更加亲密,官职直线升,得到赏赐的美女和财宝源源不断,袒护其劣迹,大度宽容,他受恩宠比山高,似海深,无人可比。…,

可终架不住天长日久,皇也是喜新厌旧的人,他也无法满足皇帝的猎奇心了。小王也将被淘汰,他们只好引进新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几百天——李相公闪亮登场。李邦彦,字士美,怀州人,慷慨喜交游,颇有声名。后入太学,大观三年进土及第…他少年得志,立下三大志向:“赏尽天下花,踢尽天下球,做尽天下官”,可见其也是一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

他是帅哥,风姿俊美,洒脱不拘,符合皇的审美观;再有文思敏捷,应对如流,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他能用市井俚语写成词曲,通俗流畅,新作一出,京城中争相传诵。生好风月,精于踢球技艺,身轻如燕,又与皇兴趣爱好相符。另外和同志们关系融洽,善于团结同志,善于服务领导,内侍宫女们争相荐誉,口碑也不错。小剧场由于李邦彦的加入,多才多艺的他来自基层,能编善导,常能花样翻新,玩得更加痛快。圣心大悦,小李想不进步都难,这个具有开拓创新精神的极佳后备干部,很快得到了重用,官职很快由校郎、翰林学士承旨晋升为尚右丞,进入宰执行列。

“蔡学士,咱们也没外人,你明白了我们还不明白,说说”王黼给蔡攸抛了个媚眼说道。现代都说三大铁‘同过窗、扛过枪、嫖过娼’,他们和皇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居然在皇宫中肆无忌惮的公开议论起皇的心思。

“你们可知官家多少日未出宫了?”蔡攸故作神秘的说道。

“有半个月啦,这有关系吗?”李邦彦略一算说道。

“哦,我明白了,官家现在刚刚食髓知味,和那金环巷的李师师如胶似膝,多日未见,定是心中想念”王黼跟着皇出去过几次,马明白了过来了。

“那咱们随官家出去一趟不就可以了吗...”李邦彦话一出口,便后悔了,看看两人尴尬的笑笑咽回了后半句。

“嘻嘻,我听说二位前两日被燕亲王给抓了,不知道滋味如何啊,听说你们没被送到开封府打屁股”蔡攸这小子看看两人戏谑道。

“这一言难尽啊”王黼和李邦彦对视一眼,叹口气说道。

那日他们被蒙着头带进了一小黑屋,点着个灯笼,勉强能看清人的轮廓,朦朦胧胧的看得清有十多个人在里边挤着,他们一一被带出去过堂,被带出去的人都是不分青红皂白先臭揍一顿,然后就安排他们拿大顶、蹲马步苦练基本功,这还是轻的,重的就是什么二指禅、横担山、凤凰展翅...等高难险的动作,他们看着被摆成各种造型的同案,他们开始还能保持看热闹的心态,毕竟他们都是当朝宰执,开封府敢把他们怎么着啊

四个人之中最先被带出去的是高家二公子高尧辅,时间不长就笑嘻嘻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走了,他们这才知道现在只是预审,主审正是燕亲王,他和高家老三高柄是铁杆,给了个面子,没揍他就放了。王黼这下紧张了,自己可是和燕亲王有过节的,待会不知道如何整治自己呢,李邦彦却轻松了,自己和燕亲王没有仇,而且和他爹关系不错,怎么也不会像他们那样被挂在墙,张邦昌最平和,他可是没有得罪过一点燕亲王

结果却证明他们都错了,事实说明燕亲王不是记仇的人,而且念旧。三个人被同时带了出来,王黼被勒令站在一边写保证,李邦彦挨了两脚罚跪观刑。最惨的却是那个和燕亲王平素没有交集,更是无冤无仇的张邦昌倒了大霉,他被绑红绳、滴蜡油、剃、钻肛门...方式之多彩,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要不是天快亮了,没了时间,他们都怀疑张邦昌会被燕亲王给搧了,其实就是给他留下了那条根,估计经过这番折磨,他这辈子也再不会对女人有兴趣了。

张邦昌能得到这个结果,他们不知道其实都赖那帮说评的,赵柽是听《岳飞传》长大的,里边基本没王黼和李邦彦什么事情,但是张邦昌这个卖国贼却几乎贯穿始终,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你想想这国仇在赵柽心中埋藏了两世,这次逮着几乎还不往死里整,把他平生所学的逼供方法差不多用了遍,激动之下便把那两位给忽略了。

“杨大官,官家怎么去了这么许久,还没出来?”王黼和李邦彦都是青年表演艺术家,讲个故事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听的蔡攸是冷汗直冒,小脸白的不用补妆了,这时他看到杨戬匆匆走了过来,赶紧从故事中走了出来,挤出点笑问道。

“唉,皇火了,便秘”杨戬叹口气,苦着脸说道。

第四十四章 这下坏了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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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快请太医看看吧!”杨戬话一出口,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在他们心中太大地大不如皇上大,皇上的休戚可关系着他们的前途,富贵等等一切啊!

“早就看过了,那也是治标不治本,皇上的心思你们难道不知道码?”杨戬一瞪眼说道。

"知道是知道,可现在燕亲王正闹得厉害,外边风声太紧,出宫恐怕不便啊!”王鞘还对前日的事情心有余悸吞吞吐吐说道,老子去嫖娼,如果让儿子抓啦,那热闹可就大了,自己如果二进宫,燕王爷恐怕就变成阎王爷了,非得活吃了自己不行。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你们就身为宰执,国家重臣就不能想个办法来?”杨戬阴着脸数落着及味道,想当年自己正得宠时,自己放个屁他们都得赶紧兜着,现在刚落了那么一点点势,就敢跟自己推三阻四了。

“大官勿恼,我们正琢磨办法呢,您就来了!”李彦邦在三个人之中根基最浅,那蔡攸和王鞘是官二代,不提跟皇上的私人感情,爹就能罩得住。自己出身低,背景差,着杨戬虽然现在背时,在宫中还能排在前三的,能巴结上也是不小的助力,他赶紧爬起来给杨戬搬了个绣墩坐下。

“估计外边的事情皇上也有耳闻,所以才一直憋着火没有出宫,闹得现在便秘,都是燕王惹的祸,可皇上宠她,咱们能怎么样?”王鞘把困难一下摆了出来,心说你有本事你去跟他斗,看他敢不敢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王学士的意思是没有办法喽,现在风传您找了个小妾,可那家的主人好像不大乐意献出来,正到处哭诉,我可是听说他已经找上了燕王要他主持公道,怕是那天他上门帮着讨要,你的面子上也不好过吧!”杨戬拂尘一甩,冷笑着说。

“军器监邓之钢有个小妾张氏,其美貌如花,王鞘听说其艳名,变亲写请柬,借口自己的原配夫人久慕张氏美名,很想结识,请邓监军携来一叙。而偏偏邓之钢是个官迷,早想攀援这位新贵,只恨王府台阶高而无门路,自己又送不上稀罕礼品。正郁闷,人家情书请柬,不禁大喜过望。

亲友中也曾有人相劝说王少宰贪财好色,需当心来者不善。邓之钢却不以为然,很自信的说:“王少宰身为皇上股脑大臣,愿礼贤下士相交,那是天赐良机,岂能白白错过?在手王府妻妾众多,美人云集,哪能看上下属官员家的一名小妾?何况朋友妻不可欺啊。”带着小妾就去了,去了就没回来。邓军监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荒唐透顶的愚蠢事情,但事情至此,也无别的办法。几天后,他看见心爱的小妾还没回来,心焦如焚,写了几首想念她的情诗,让人送进王府,结果任然石沉大海。只好自己前去索要,但连王辅的面都见不到了,人家一个管家就把它打发了。邓之钢无奈之下只能四处**,可他的案子谁敢接啊,现在老婆没要回来,还要被双规!

“切,那邓之钢是个小人,贪污渎职,将他的小妾送到我的府上想贿赂与我,我已经禀明皇上了,正准备处置他呢,燕亲王恐怕也大不过皇上吧!”王黼虽说的大义凛然,可场中的几个人都嗤之以鼻,谁不知道谁啊,在这装正经,恐怕心里早怂了。…,

几个人真是知己,王黼听了杨戬的话,心里也咯噔咯噔的,这燕亲王,闹起事来没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啥,太子不当让给别人,在京中到处管闲事。把自己当成正义的化身,而底下愚昧的百姓却把他奉为青天,他偏偏又把皇上哄得跟毛驴似的,如果官司打到皇上面前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可把到手的美女送回去,心中又有些不舍,他不免踌躇起来。

“蔡学士不怕吧,听说你和蔡相分家,正修府邸,强拆了民房,居民正四处**,燕亲王的新王府离你不远吧。李学士倒没请说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皇后娘娘觉得你行为不端,在宫中嫔妃面前有无理之举,燕亲王可是最听娘娘的话了!”杨戬看几个人消极,气不打一处来,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皇上你们都想往后躲,老子偏不让你们躲。

"大官,我们年轻,您不要生气,还请您出出主意!”李彦邦脸上立刻冷汗直流,自己光顾着快好了,无意间却得罪了皇后这位大佬。去年燕亲王刚进京,只不过是皇后的一声叹息,他便把皇上的另外两位宠妃给整的半年没脸见人,要事皇后的抱怨传到他耳朵里,自己的面子总没有他的小妈妈们大吧!

“是啊,大官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为了皇上你尽管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杨戬和蔡家虽然也有过冲突,但是双方都没撕破脸,有些事情上还是能精诚合作,蔡攸也赶紧附和道。

“哼!"杨戬冷哼了一声,心说不给你们提个醒你们就不知道厉害,现在他对几位的态度转变表示满意,”燕亲王虽说生在京城,但是长在乡野,自小缺乏管束,野惯了,我听说他在襄邑也是为非作歹,欺压地方官吏,稍不如意便是打骂,我想蔡学士有过体会吧!“

"是啊,当年我奉诏传旨,险些被他砍了脑袋,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招群顽童想学盗匪,那年他才八岁啊,后来我花了几万贯才得以脱身!”蔡攸叹口气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是啊,都说三岁看小,八岁看老这燕亲王自小就是顽劣性子,地方上又难以约束,他来到京里整日无所事事,必然惹是生非,只是百官看在管家的脸面上不敢与他计较,而他又在管家娘娘面前摆出副乖巧样子,对他所为只是纵容,管家听了也只是一笑,权当没这回事任他胡闹,到了现在引火上身!”杨戬说道。

“大官的意思是将他送回地方?”蔡攸说道。

“唉,请神容易送神难,去年对他回京我极力反对,可你们却一味的顺着皇上的意思不加劝谏,现在不但让他把太子之位拱手送给了赵狂那小子,害得我们不但白忙一场,还被她连番戏耍,玩弄于股掌之间!”杨戬想着自己和燕亲王或明或暗的交锋中,没有胜了一场也是气闷,可他绝口不提,把不是都推到了这极为身上,“管家现在对他恩宠远胜过亲王往昔,再把他轰到乡下,难喽,可为了皇上的龙体也不能留他在京!”

“大官说的是,为了皇上我们决不能留他在京中,可规矩是皇子宗室不得随意离京!”王黼暗骂着老滑头明明是自己和燕亲王有隙,想赶走他,却打着一切为了皇上的招牌,但是那燕亲王做事虽然过分,可是也符合朝廷法度,让人抓不住把柄,罢黜其出京太难了。

“那我们能不能找个借口让他出京呢,到了地方上他一个无知无权的王爷没了管家的庇护,恐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那时候就能做文章了!”李彦邦还是年轻脑子活,立刻领会了杨戬的意思。

“李右丞,刺杀亲王可是等同谋反的大罪,万万使不得!”蔡攸一听就急了,这事决不能搀和了,弄不好小命不保啊,他惊慌地说道。

“蔡学士,你曲解了,想他出了京,逢州过府,迎来送往,我们只要安排好招待好,想他年级轻轻,不会不入!”李彦邦妩媚万分地说道。…,

“哦,明白了,温柔乡,英雄冢他就是英雄也会化在里边,到时候便成为我们同道之人了!”蔡攸也不傻,立刻想通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让朕听听!”赵佶方便回来了,可他面色潮红,太阳穴暴起的青筋还未下去,不知道他刚才干啥去了,不知道的准会以为他刚练了套什么神功呢。

“管家,我们正说起燕亲王,他这阵子明察暗访,惩治庸官俗吏,京中官场上下为之一清,上上下下都称其青天,赞管家圣明啊!"王黼笑着说道。

”哦,真是这么说的!“赵佶龙颜大悦,笑着问道,看着几个人都点头,更加高兴,”刘琨康那混蛋要不是死了,朕非得问问他,时尚又如此仁孝忠义的妖孽吗?朕被他一时蒙蔽,害的柽儿受苦了!“

”管家说的是啊,大家都觉得燕亲王贤明,可惜他无意太子之位,否则我大宋又多了一位圣君!“蔡攸的马屁立刻抢了上来。

”是啊,柽儿太懂事了,所作所为尽为朕所想,朕一直觉得亏欠与他!“没想到这番话说得赵佶更加内疚。

”燕亲王为人公正,又无意帝位,我看管家可效仿太祖,太宗,应万民所求,为他在朝中安排一职位,也可全了皇上的心愿!“李彦邦劝道。

”呵呵,朕也有此意,想柽儿对朕忠心不二,又精于武艺,擅长刺探查案,朕想让他提举皇城使,常伴朕左右,如何啊?"赵佶圣心甚慰,总算没白疼他们几个。

“啊?!”赵佶话音刚落,发现眼珠子掉了一地,眼前的人儿都傻了,这下坏了,燕亲王要是真当上那特务头子,掌管着京城中最精锐的一支武装力量,他们的末日可就真的到了,这岂不是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宣谕使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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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好吧好吧,你们都睡了,就剩哥哥在了是吧?

?赵柽坐在书房中摆弄着一道圣旨,这玩意儿看上去就十分讲究,轴是白玉的,布是上好蚕丝制成的绫锦织的,上边印着祥云瑞鹤的底纹,两端还有翻飞的银色巨龙作为防伪标志,七彩的纹络,看着十分富丽堂皇,这颜色也是有说头的,越丰富说明接受圣旨的官员官衔越高。

“王爷,看来京中的大佬们都烦你啦,这道旨意下的快啊,居然没有一个人反对!”黄径臣坐在他右手笑着说道。

“他娘的,这事情弄巧成拙了,我是想去西北,他们给我整到东南去了,这不是猴子吃麻花满拧吗!“赵柽苦笑着说道。

“呵呵,王爷您就知足吧,从太宗之后历朝就没有亲王当过实职的,跟没有奉旨出京公干的!”何去非被王爷的样子逗乐了。

“老师,你还笑,我折腾了半天,白费劲了,我整天黑白颠倒,抓这个打那个,容易吗,却闹了这么个结果,父皇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不问问我的意思就下了旨,想改都难了!“赵柽不满地说道。

“王爷,这事儿还真不怨皇上,他可是真疼你!”黄经臣摆摆手说道,“皇上开始准备安排您提举皇城司,掌管京畿重地的安全,却被杨戬他们几个给劝住了!”

“娘的,我就没那好命,那位置早晚是老三的,本就没有我什么事,这个我倒不在乎,可怎么就给我安排了个巡视东奄的差事!”赵柽知道历史上赵揩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十多年,一直到太子登基才挪的窝,自己也无意在京中厮混。

“王爷不知其中的细节,那日宫中为了你的事可上演了出好戏!”黄经臣坏笑着道,可这笑容出现在他老头的脸上更让人觉得滑稽,吊足了两个人的胃口,他才将那晚的事情娓娓道来

杨戬等人听皇上要让赵柽提举皇城司都急了,他要是当上了那的头”自己做过的事情肯定都瞒不住了,没事就跟皇上打小报告,自己怎么受得了,四个人马上轮番给皇上摆事实、讲道理、说得唾沫都干了,才让皇上明白只要二皇子不离开京城,他就再也见不到那千娇百媚的李师师了,长久以往这急性便秘,就会转为慢性便秘,天天拉不下屎来”那将是多么痛苦!

赵佶终于明白了几位心腹的苦心,自己要想会美女就得让儿子离开京城,可他又舍不得儿子,“二舍一,的命题让他左右为难,他权衡半天”还是难以取舍,王鞘几个人一看皇上犹豫,都急了,他们是被赵柽祸害怕了,这次怎么也得让赵柽离开些日子,于是就出了个下策祸水外引,让他替圣上出巡,抚慰百姓,考察民情,让他一圈转下来怎么也得四五月”等回了京,皇上玩美了,对他的感情也就淡了,可以再做安排。

赵佶一听美了,还是几位爱卿贴心,替联考虑的周全,即会了美女,儿子转一圈也就回到自己身边了,两不耽误”可下来几个人又为去哪发生了争执。几个人当然想让赵柽去西北,那里贫瘠苦寒”现在又是两国交兵,来支流矢把他射死了才好,可也就想想,刚提出来就被皇上否了,他怎么能让爱子涉险”这只能让众女拖腕了,当然也包括赵柽。

…,

接下来王鞘提出的就是河北河东两路,现在已是初夏,天气也好”水陆皆通,交通方便”又不打仗,赵佶也很满意,可杨戬不干了,这不是成心找茬整我吗,他现在正主持西城括田所,在京畿周围大肆敛财,那害人精一去,还不把好事都给搅喽!两人一言不合,便当着皇上的面争执起来,赵佶却不肯当裁判,做起了观众,吩咐奏乐。王鞘有干爹撑腰,自不会怕杨戬,文斗很快演变成了武斗…………

两位后来闹的太不像话了,李邦彦上前把两个人拉开,王鞘趁机给了杨戬来了招龙爪手,菇掉了他一把杂毛。杨戬也是练过的,再回首给王制来个丹凤朝阳。赵柽这才想起,早朝上怪不得杨戬老低着头,原来是被王鞘给毁了容,王鞘别看年轻也没占了什么大便宜,变成了阴阳眼,有人关心的问起,他还说是跟儿子玩的时候,被儿子失手打的,闹了半天是杨戬那老小子干的!

要说还是蔡攸聪明,反应快,见两人快打的没气了,才向皇上推荐了东南诸路,江南乃是大宋繁华之地,风景秀丽,佳丽如云,正是公干的好地方。两人一听立刻拆开架子不打了,马上点头司意。赵柽也猛然想起,前些日子接连接到上报,那边祥瑞频出,什么神仙下凡,神龙出海,凤凰落到了鸡架子上,房梁上长了灵芝草自己无法亲去,正好让儿子去看看真假,同时督促下朱毗让他趁着这好时候,赶紧将花石送到京中,于是赵柽便成了东南五路宣谕使。

“老师,说了半天这宣谕使是个什么官?…”赵柽听完黄经臣的讲述,心中平和了很多,还是老爹疼人,知道给自己派个好去处,虽然不太称心,但是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这也说明自己祸害的还不够,只要自己再在江南折腾一番,恐怕他们边不敢让自己进京了,不用说也非得把自己支的远远的。

“王爷,这宣谕使乃是奉诏掌考察地方政治,按察官吏,招抚起事者,宣谕朝廷关心。”。何去非叹了口气道,自己的教育太失败了,王爷到现在对大宋的官职体系还弄不明白。

“哦,那我就是钦差大臣了,可以随意惩治地方官吏喽!”。赵柽拍手笑道,他想着自己这下成了中纪委的特派员了,不,比中纪委的级别还高,这可是皇上的特旨,拿的是尚方宝剑。

“嗯,也可以这么说,王爷您不但可以风闻奏事,直达圣听,依旨对犯官进行惩处!”。何去非沉吟了下道,王爷这次又有点玩儿了,不知道谁又得栽在他手上。

“懂了!”。赵柽点点头,自己还得早请示,晚汇报,没有什么包青天的先斩后奏之权,不过吓唬吓唬地方官吏们这足够了。何去非和黄经臣不这么想,这王爷是自己头一次出门办事,还代表的皇上,可不能丢了人,又给他开始补课,讲讲地方官场的规矩………

第四十六章 神秘客

第四十六章神秘客

“长安便于守,洛阳便于利,开封便于战。”五代、北宋时期,中国的政治中心由西安、洛阳东移至开封,汴京成为当朝的国都。为了从根本上消除藩镇称兵倡乱的战祸根源,宋太祖赵匡胤采取了“强干弱枝”的战略部署,上演了“杯酒释兵权”的奇剧,集“八十万禁军”驻扎在京师一带。这样一来,几十万大军、加上皇宫官衙、黎民百姓得有一百多万张嘴,要喂饱这么多人,食用粮物供应就成了首先要解决的军国要务,南粮北调就成了解决吃饭问题的主要方法,在没有火车,汽车的时代,漕运成了首选。

“建国之基,惟汴是赖”,汴河是开封通往富庶江南的主要运渠。由于汴河引斗水升沙的黄河为水源,泥沙淤积严重,所以自北宋前期起,每当秋冬枯水季节,都要停航清淤。经过疏浚整治后,第二年春天,装载京城急需的粮、盐、茶、料等大量生活物质的漕船,便沿汴河“纲运沓来”。五代的后唐、后周以及宋代,就注意发展人工运河,疏浚、拓宽北方的浅狭河流,与长江、淮河、珠江等自然河流一起,形成十分繁忙的内河航行体系。

京城开封另一条漕运河道是惠民河,起自京西北路的闵水、洧水等,许州、郑州诸水皆汇入,尉氏到开封,合于蔡河,通官私船运,每年漕运六十万石,赵柽一行从京城开封出发到襄邑,便乘船沿惠济河东行。经凡以水上交通为主的地区,沿江、沿河的重要港口城镇,设有“驿站”馆舍,以供过往官员等住宿。伴随运河船只的来去往返,行远访近、迎宾送客也成为时尚新景。码头、桥埠、渡口,船拥人堵,热闹非凡,异常壮观。

春末夏初时节,天气晴朗,船帆趁顺风,一路轻扬,沿着长满榆树的大堤向东,两岸原野落花缤纷,随风飞舞,将满河春水照得红红的,连船帆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运河上千帆竞渡,漕船往来,首尾相衔,不过看到官船上的迎风飘扬的‘奉旨出巡’的杏黄大旗,不论民船、官船还是水军的兵船都远远的避开,让开水道。

赵柽站在船头,静静的欣赏着江上的风景,观看江鸥追逐嬉戏的活力与风景,体味流水带来的欢乐与愉快。他前世不是没有做过船,但是这种帆船还是头一次,这相对于骑马来说更为宽松和自由,少了路上的颠簸,多了分闲情逸致。

“飞花两岸照船红,百里榆堤半日风。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他忽然有感而发,吟了首不知道哪位的大作。

“王爷,好诗啊,应景应情”赵柽转头一看,何去非和一中年文士相携而来,他折扇轻敲手掌赞道。

“老师拗赞了,有感而发罢了”赵柽不好意地说道,这话是真的,他心中对这种自己‘不耻’的行为还是有些内疚的。

“王爷过谦了,此诗前两句化用崔护‘人面桃花相映红’和李太白‘千里江陵一日还’,点化中有新意,用飞花衬己,显得风流飘逸,次句虽无李白的豪迈气势,却也不乏潇洒风度。后两句写云,李太白曾用‘卧松云’来写孟浩然“风流天下闻”,王爷以云不动的错觉来写自己与云俱东的动态,只取其飘逸;而“俱东”则有干青云而直上九霄的气概,情与景水**融”那中年文士点评了一番道。…,

“周待制之赞,本王受之有愧,哪有那么高深”赵柽脸一红,拱手道。这周待制名邦彦,字美成,颇为有才,被后人尊为格律派词人所宗,称为词家之冠,能得他两句赞赏也算‘受之有愧’了。可他却也因为才而福祸相随,

神宗时为太学生,他写了一篇《汴都赋》,赞扬新法,被擢为太学正,本朝时升为徽猷阁待制,提举大晟府。

要不说眠花宿柳害人,周邦彦也有这坏毛病,他仰慕李师师艳名常到李师师处游玩,并给她写词谱曲,李师师也因此名声大振。后来道君皇帝也爱上了这口,常到李师师家中。一次两人撞车了,周邦彦哪惹的起皇上,急忙躲到床底下,道君带来一个产自江南的新橙,与师师共同品尝,周邦彦听得清清楚楚,事后就作了这一首词――《少年游》。

这词题得情景真切,清丽芋绵,李师师十分喜爱,常依着谱,练习歌唱。当赵佶再次来到李师师家中时,师师一时兴起,把周邦彦的那首《少年游》唱了出来。赵佶一听,说的竟全是那天在李师师房内的情事,开始还以为是李师师自己作的,正准备夸奖几句,没想到她随口说出是周邦彦谱的。话一出口就知错了,脸色顿显局促不安,赵佶看了李师师的表情,就知那天周邦彦一定也在房内,脸色顿时变了,心想: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李师师是我的外宠,你还敢再来,那还了得,如果不严加惩处,必定会使李师师门户顿开。当天回宫,就派心腹收罗周邦彦平日所写的艳词,作为罪证,说他轻薄,不能在朝为官,把他贬出汴京。

“王爷在京中久了,现在得以奉旨出京,心情欢愉,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之感啊”何去非笑道。

“呵呵,还是老师说的好,京城就像个金鸟笼,我就是那只被关在里边的鸟,能出来透透气,心里舒服多了”赵柽笑道。

“王爷潇洒,喜怒哀乐皆成诗,让下官佩服,这就不打扰王爷雅兴了”那中年文士深施了一礼道。

“请便”赵柽抬手说道,两人施礼联袂而去,这时从船舱中传出阵阵悠扬委婉的琴声,他倾耳听听琴声,看看那中年文士的背影,莞尔一笑,自己此举不知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

渐行渐远,远离了京城,赵柽心中的长久的压迫感随之消散,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时近中午,阳光炽烈,他便回到了舱中,随便吃了点东西,倚在船头看书。江中虽然船来船往,人声嘈杂,但平稳如家,此次出行可谓千山万水,大把的时间消耗在路上,能静下心来读书,也可消解下旅途的寂寞...

“父皇,我不是那样的,不是,我是为了大宋...”坐在床边的赵信忽然听到王爷的梦呓,身体不安的扭动着,脸上满是急色,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王爷,王爷,你醒醒”

“哦”赵柽坐起身哦了一声,才发现自己身在船上,刚才不过是一场梦。

“二爷,是不是做梦了?”赵信给王爷倒了杯茶说道。

“嗯,做了个噩梦,梦见皇上要杀我”赵柽喝了口水说道。

“二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皇上知道了”赵信似笑非笑地揶揄道。

“胡说,爷什么时候做事什么时候不是光明正大的,哪里干过龌龊之事”赵柽将茶杯递还他说道,这赵信不知道又闹什么脾气,上船之后就没笑过。…,

“切,二爷在京中折腾的鸡飞狗跳,可自己却在船上偷偷养了个...”赵信撇撇嘴说道。

“哦,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赵信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肆’了,管起自己的闲事来了。

“不知道,不过我看她就不像良家女子”赵信嘟着嘴说道,但他不得不佩服王爷的眼光,那女子虽说穿的一般的衣服,但是同众多人杂在一起,你也会发现她的迥然不同,那一种幽姿逸韵,完全在容色之外的美,她吸引人的并不只是容貌,而是有一种难以模仿的气质美。

“呵呵,你的眼光还不错,但是也不全对”赵柽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忽然看到床前的矮几上摆的针线,“赵信你在缝什么,我还没见你做过针线呢”

“没什么,缝补下衣服罢了”见王爷问起,赵信手忙脚乱的将几上的东西收起。

“咦,这不是前几天买的摩侯罗吗?”。赵柽抓起桌上的一对泥胎娃娃道,仔细看了下,泥娃娃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想着刚才是赵信给它们新做的。

“二爷,还我”赵信劈手抢了过去,紧紧的攥在手里,好像怕被王爷抢走似的,这东西别看是泥做的,却是价值不菲。前几日王爷带他们到大相国寺观看盂兰盆节的浴佛仪式,大街上到处都在出卖‘摩侯罗’,这东西据说起源于佛教的天龙八部中能够变换成小孩子的蟒蛇神,它会在某些时候吞吃月亮,这个时候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刮噪迫使他把月亮吐出来,但是到了中土他的模样已经大变,混在东京的泥胎怪物摩侯罗们大多变身拿着荷叶,乐呵呵的逗人喜爱的小娃娃,街上有几贯钱一对的大众货,也有上千贯的名品,精致些的会有人给它们做些彩衣,家具或者小房子。他看到一对,当时就走不动了,但看看价钱只能望而却步了,可回到府中的时候,王爷却变戏法似的将这对摩侯罗送给了他。

“小气劲儿,我看看都不行,不过也好,这次如果我惹了大祸,哪天被皇上知道砍了脑袋,想着咱们主仆一场,看到了还会想起我”赵柽翻了个白眼,看看空空的双手悻悻地说道。

“二爷,不会的,如果你真有那一天,我就去陪着你一起走”赵信眼泪汪汪地看着王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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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襄邑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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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顺风顺水,当夕阳将河面染成一片血红的时候,钦差船队已经过了商丘,进入了襄邑地界,前方就要到了自己的地盘,赵柽走出了船舱,闻着熟悉的气息,他有些兴奋,虽然离开不过半年,但他一直觉得这里才是自己的家。

“王爷,京中不比这里安逸吗,为何如此激动?”。何去非看着赵柽急色的样子问道。

“老师没有听说过吗,给条狗预备一个无比奢华的狗窝,里边吃喝俱全,还有人伺候着,但是每到晚上他还会变的不安,回到自己原来简陋的窝里,因为那里有宅原来的气息,它认为那里才是它的家!”。赵柽笑道。

“王爷说的粗鄙,却是实话,这里是王爷的发家之地,可以说是他的根基所在,而这里的一切都是他柿造的,王爷不舍,那是人之常情啊!”。黄经臣在这里陪着王爷度过了八年,经历了多少风雨,眼看着这里从一破败的村庄变成现在的富庶繁荣,心中也是感慨。

跟随赵柽进京的亲卫们也多是这里的子弟,离家半年有余,现在已经能遥望到了家中的屋顶,也都兴奋起来,但他们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聚拢在甲板上,检查随身物品,准备下船。水手们放下船帆,减慢速度,程倍绶亲自操舵,小心的避让着船只,减小带起的浪花,免得掀翻周围的小船。

行到赵府码头附近,天已经黑了下来,码头上已是灯火通明,在赵忠的指挥下,桅杆上升起了几盏五彩的灯笼,在哨楼上执勤的社丁立刻晃动灯笼询问,赵忠手持两盏灯笼左右各晃了几下回复。

“欢迎王爷回家!”。赵信看着对方的回复一字一字的念道。

“又回来了…”赵柽脸上挂着笑,却鼻子发酸,看看其他人也是眼睛里转着泪花”他们也都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

赵柽的座船是二千料的大船,要想在船只云集的码头上靠岸却并不容易,头船上的警卫大呼小叫的嚷了半天,却始终靠不了岸,他们还不知道在这块地盘上钦差的牌子也不好使,也没人会把朝廷大员们当回子事儿的。正当他们手足无措的时候,突然岸上开过来一队兵马,清出一片场地,挡在前边的船只也动了起来”给他们腾出了泊位,岸上船上都升起了串串斗大的红灯笼,照的码头上一片通明,岸边上的人也越聚越多,但是井然有序”丝毫不见慌乱。

在岸上的引导下,两只船刚刚停稳,不等头船上的人下船打出仪仗,王爷的座船上已经搭上了跳板,铺上了猩红的地毯,两个人快步登上王爷的座船。

“燕亲王府襄邑总管逢喜,燕亲王府管家郑寿,请王爷下船!”。两人齐齐跪倒大声喊道。

“起来吧,你们辛苦了,咱们自家人还用搞这个!”。赵柽亲手扶起两人笑着说道。

“二爷”。两人抬起头都是热泪盈眶”王爷的突然到来让他们激动的有些难以自制。

“二爷坐了一日船,已经乏了,咱们回府再叙!”。见喜上前说道。

“赵忠,你迟些下船,把咱们带回来的人先安排到北府,郑寿那条船上的禁军先把他们送到酒楼安置,好吃好喝,不要怠慢,但是不要让他们在禁区随便走动!”。赵柽吩咐他们道。

…,

“二爷放心!”。两人领命。

“请王爷下船!”。船上的众亲卫齐声喊道”赵柽在逢喜、郑寿两人的搀扶下出现在船头的时候,码头上立刻鼓乐大作”鞭炮齐鸣,“欢迎王爷回家”,。码头上人群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声欢呼。

赵柽冲人群拱拱手快步下船,摆手让众人免礼,“亲卫队指挥使赵仁参见王爷!”。他刚站定”赵仁率一应亲卫的大小都头上前敬礼。

“大家辛苦了,免礼!”。

“敬礼!”。赵仁回首下达了口令,站在码头上列队的两都亲卫们“唰,的抽出马刀行持刀礼,齐齐扭头望着王爷”祭骜不马的目光中满是炙热,写满了忠诚”仿佛只有王爷此事一声令下,他们便可跟随他驰骋沙场。

“燕亲王,咱们还把仪仗打出来吗?”。随行的礼部官员这时也下了船,跑过来小声问道。

“呵呵,在自家门口耍什么威风,那不成了耗子扛枪一窝里横了吗!”。赵柽摆摆手笑道,那官员讪笑着让人收起了仪仗,站在了后边,那帮禁军看到面前整齐的队列早怂了,自己跟人家一比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也就别丢人了。

“李掌柜,生意还好吧?”。赵柽走进欢迎的人群,拱拱手说道。

“王爷好,托王爷的福,今年买卖好做啊!”。李掌柜的赶紧回礼道。

“胡大爷,您身子骨还好吧,看着还能喝下两大碗酒!”。

“王爷,还记得小老儿,现在日子好了,酒也喝的,肉也能吃,我还得多活几年呢!”。老头笑着说。

“小豆子,长高了一点儿,明年可就要读书了,不能再到处捣乱啦!”。赵柽摸摸一个挤到前边的孩子说。?

“王爷哥哥,我现在已经开始认字了,还帮母亲喂鸡喂猪,不再胡闹了,等我长大了,也要跟着他们进京城跟着王爷!”。小孩子拉着赵柽的衣袖指着他身后的二娃说道。

“呦,大虎你都娶媳妇了,回头可得给我补上喜酒!”。赵柽指着一个青年身边的小娘子喊道。

“好好,王爷再不会来,就只能喝我家孩子的满月酒啦!…”那青年毫不拘束,跟他开着玩笑

第四十八章 巨舰大炮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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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清早吃过饭,赵柽带着一众人巡视自己的领地,第一站就是工坊。在逢喜的带领下他们来到工坊,乘坐一条小船沿着道人工开辟的水道来到一个僻静的港湾,这里有个汴河破堤时留下的泻湖,水深有五六丈,方圆十来里大小,在岸边用芦席围成一个巨大的工棚,里边停泊着两只巨丹。

“二爷,这两条船一条已经改装完毕,另一条正在安装冲角和布置火炮!”。逢喜一边请赵柽上船,一边介绍道。

“不错,工程做的很快啊!”。赵柽点点赞许地道。

“一切按照王爷的吩咐,先请明州船厂的工人按照您提供的图纸进行了改造,重建了舰桥,分害了底舱,后续加装武器装备的都是咱们工坊的人,没有外人参与!”。逢喜说道。

“王爷,您什么时候建的这两艘神开?”。何去非跟随赵柽上来船问道,这两只船三倍于他们乘坐的那两条巡视的官船,正是大宋号称“神丹,的巨船,高十余丈,宽五丈,长近三十丈,按照现在的说法排水量能达到一千多吨,载人可达千人,在这个时代就是现代的“航空母舰”水中的巨无霸!

“老师,可还记得年前江南送花石纲的那两条巨丹,为了进入京城还拆了几座桥!”。赵柽微笑着回答道。

“哦!”。何去非猛然想起,东南供奉所在太湖雹山采了块大石头,长四丈有余,宽两丈还多,玲珑剔透,孔窍天成。另外还有棵大树,相传是唐代白居易手栽,故名白公栓,准备一起献给皇上,可是这两物件太大了一般的大船根本装不下,装下了也得给压沉底。当然这事难不住朱毗,他命人特造了两艘神州,又花费了八千贯的运费给送到了京师,当时巨丹进京引得万众空巷,京城人民争相一睹巨丹的风采!

“嘿嘿,王爷看着两只大船完成任务后一直扔在运河中任其风吹雨打,暴珍天物,就跟朱毗买了过来算是废物利用!”。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那花了不少钱吧?”。何去非又问道,感叹王爷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的船说买就买了。

“没花钱,王爷还收了朱毗五万贯的垃圾处理费!”。见喜说道,好像事该如此似的。

“呵呵你们算下账,我没多要他的,船挡在河道中,运河上船多的如过江之鲫,到了它附近都得减速绕行,弄不好撞到上面就是船毁人亡,小船沉了还好,要是大船沉了,就把运河堵死啦,京城的吃喝全赖漕运那么就得组织人手打捞,那花费的可就不止五万贯了,我这个价钱很公道的!”。赵柽看着射向自己异样的眼光赶紧解释道。

“哦!”。众人点头,齐齐扭过了脸,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是雁过拔毛,他是拔了毛还得把大雁搁锅里炖喽!

“程倍绶,我让你招的水手都找齐了吗?”。看众人都装作看风景他不得不点名了。

“王爷,都招齐了一共五百多人,现在都交给赵指挥使i练呢!”。程倍绶在一群人中资历最浅,不敢给王爷甩脸子,赶紧躬身回答道。…,

“嗯,这两艘大船将来都要交给你管理可不要让我失望!”。赵柽点点头表示满意。

“谢王爷信任!”。程倍绶乐得差点没背过气去,在大海中航行,船是越大越好,也跑的更远装的东西更多,安全系数更高去年才换了三艘二千料的大船,今年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更深深的体会到跟着王爷混没错的!

“赵孝,新式火炮试射完成了吗?”。赵柽走到前甲板上,指着一块空出的位置说道,他计划将船改造成炮舰,前后甲板上各安置两门向炮,船的两弦每侧安装十门弗朗机速射炮,虽然比不上大航海时期动辄上百门火炮的战舰,但是在现在也足以称霸海洋了。

“二爷,完成了,现在正在制作炮规,在经过几轮即可进行试i了!”。赵孝听到王爷的话,赶紧上前施礼回答道,现在他是炮队的负责人。

“嗯,尽快完成训练,你从水手中挑出一部分人先进行i练,争取在半年内成军!”。赵柽吩咐道。

“是,保证完成任务!”。赵孝敬礼道。

“二爷,这有个困难,火炮制作十分繁琐,我们的工坊恐怕一时难以完成任务!”。逢喜估算了下说道,现在工坊一共才制造出了十门“佛郎机”王爷想要半年成军光火炮就要四十多门,无论如何也造不出来的。

“这个我想到了,这次我给你们带来了专家,他们都是业内的高手,应该能帮助你们解决些难题!”。赵柽说道。?

“王爷,那些躲在底舱的人就是你说的专家?”。这此人的来历见喜都不知道,此时才琢磨过味儿来。

“当然了,他们有军监将作坊中配置火龘药,制作火器的:有曾经铸过九鼎,和宫中一应礼器的:还有修造明堂冶炼厂弄来的炼钢高手,有了他们的帮助事情就会快很多!”。赵柽笑着说,他们工坊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自己培养的“土专家”见识和技术上肯定要比国营厂出来的人差点。

“嗯!”。见喜不吭声了,怪不得王爷对邓军监的小妾那么上心,不惜跟王鞘翻脸,逼着他将小妾送还,赔了不少银子,还将邓之纲从少监转了正才罢手,原来王爷是在这等着他呢!

“这船在要害部位要挂上铁甲,炮座也要固定好,不要一开炮,别人没打沉,自己的船倒被撞出个大窟窿,这些武器用在船上会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你们要在使用中好好总结经验,不要怕,出了事情也不会怪你们!”。赵柽转了一圈,做出了重要指示:“一定要建立一支强大的船队,培养出世界上第一支海军陆战队,!

接着在工坊中大家见到了王爷口中的向炮,这种古老的曲射火炮,因为身管短粗外形像石向而得名”现在却不能称为古老,应该是先进了,当代考古发现最早的火炮还要比现在晚上二百多年,不过现在让赵柽给提拼了),火炮口径七宋寸,壁厚几乎占了口径的三分之一,全长三尺,加上底座重量已经八百多斤了。炮膛为滑膛,采用前装弹,发射实心铁弹或是开花弹,类似于现在的迫击炮,但是发射机构不同。

炮的发射仰角高,弹着点死角小,但是因为初速小,弹丸飞行的时间长。

“二爷,这炮装药三斤,发射十五斤实心弹丸四十五度仰角能打到四百步外,开花弹。”。赵孝说着说着有点含糊了。

“开花弹怎么啦?”。赵柽问道。

“由于信管不好掌握,有时落地后等待一段时间才会爆炸,有的在半空中就会爆炸,没谱!”。赵孝苦着脸说道,他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呵呵,这就得经过不断的试验才能找到规律,信管的长短要根据射程而定!”。赵柽笑过说道,这种“二次点火,的开花弹,就是在铸铁弹体上开个小孔,用木质“信管,塞住,在信管内装上缓燃火龘药来引爆弹体内的炸龘药,所以这个不容易找出规律。…,

最后一众人乘车来到庄子十多里外的靶场看了次炮队的射击汇报表演,从火炮进入阵地到火炮展开,装弹,点火射击,收炮,撤离阵地赵柽看的很仔细,经过半年的训练他们的动作规范,随着口令有条不紊的操作火炮,炮队已经初具雏形,和他的队伍一样缺少的是实战。

可就是这么一场演练,还是让许多人感到震撼,浓重的硝烟,巨大的爆炸声,化作奇粉的大石,轰然倒塌的土墙,被弹片剃成光头的大树,深可及尺的弹坑都让他们目瞪口呆,尤其是头一次看到火器威力的何去非。这种大威力的火器足以改变战场的局面,改变他对战争模式长久的认识。而赵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要自己的老师明白火器的威力,让他的思想发生改变,使他从过去冷兵器战争时代一步迈入火器时代。

“王爷,看来我真的老了,跟不上您的脚步,可笑我还在教导您,真是愧为人师!”。回府的路上,久久未语的何去非忽然苦笑道。

“老师,武器再好也要靠人,依靠这此利器也许我们能赢得一场战斗,但一场战争的胜利不是光靠几门火炮就能做到的,其中的奥妙您比我懂得多,看得准,我此时更需要您的帮助!”。赵柽真诚地说道。

“何娴善,王爷说的对,这些年我是看着王爷长大的,虽然他做事有时不合常理,甚至不择手段,可我知道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大宋,为了来日奋起一击,拯救我们大宋于水火!”。黄经臣也说道,可何去非却没有搭讪,陷入了沉思。

“嗯,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我何去非也勉强算一读过圣贤书之人,蒙王爷不弃拜为师傅,有生之年必追随王爷左右,效犬马之劳!”。马车回到了庄子,快要驶进王府时,何去非对赵柽施了一礼说道。

“谢恩师!”。赵柽握住何去非的手道,心中也松了口气,这老头终于心甘情愿的上了自己的贼船。(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日日不得闲

第四十九章日日不得闲

第二天,赵柽依然在工坊中呆了一天,这里边有一个负责‘开发’新产品的小组,集中了工坊中的能工巧匠,他们根据王爷的指示,开发出了能发射高威力子弹的长枪管狙击枪,需要王爷的验收,另外一种利器的制造遇到了瓶颈,也需要王爷的亲自指点。

赵柽围着屋子中间的大家伙转了几圈,挥手吩咐几个工匠将它分解成一个个零件,看着工匠们费力的样子,他嘴里发苦,都说‘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真是一点不假,这说是机枪,大小和重量都赶上后世的山炮了。

赵柽也知道开发机枪的困难,但是在冷兵器的战场上动辄几万人的混战,火枪的威力虽大,但是射击密度终究有限,而且他的射程与现在强力弓弩相比并不占多少优势。如果是骑兵冲锋,几百米的距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如果对方不惧伤亡,冲到跟前肉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骑兵这东西在二战中还在使用,只是后来装甲武器的大规范使用后,它才退出现役的。

以骑兵冲刺的速度,他的火炮顶多打出两轮齐射,敌人就到跟前了,所以炮兵在火炮使用的初期反而是诸兵种伤亡率最高的兵种。这就需要一种火力密度大,威力大能压住骑兵大规模冲锋的武器,而机枪就是首选。可现在是什么世道,就算他能造出‘马克沁’也造不出相匹配的子弹,他只能现实点,选中了手摇机关枪,这玩意虽说个头大点,样式老点,射击时用的人多点,可努把力还是有可能成功的。

‘加特林’手摇机关枪是美国人加特林发明的,射手通过摇动曲柄带动沿圆周均匀排列的枪管旋转,装满弹药的弹膛从供弹料斗中进入到每根枪管后面的闭锁槽中。当枪管转到某个特定位置时,击针将弹药击发。而枪管转动到另一位置时,射击后的弹膛退出机枪。弹膛可以重复使用,枪管旋转一周可完成六发弹药的装填、击发和退弹,每分钟达到了二百至四百发的射速,与左轮手枪的发射原理相似。

因为赵柽造的子弹是弹壳边缘发火式弹药,他选用了加特林改进后的弹膛与枪管合二为一的锥形枪膛,枪管后部直径更大,使得弹丸进入枪管更加容易。工作原理决定了其具有能连发射击,火力猛等优点,但也同样存在重量大、机动性差等缺点,所以不得不像大炮一样用马拖拉,四五个人配合着操作。

王爷不愧是学机械的科班出身,很快找到了毛病,说起来也不愿人家,他是图上作业,人家是照猫画虎,配合上难免出现一丝半毫的差错,可总设计师不在,谁也不敢改动,大家按照王爷的吩咐动手修改以后,装上了弹鼓,机枪就‘嘎嘎’的欢叫起来,当然那是空爆弹。枪打响了,赵柽吩咐他们配合亲卫队试验,并授予他们‘先斩后奏’之权,不必事事请示。晚上,赵柽就在工坊食堂设宴,与大家共进晚餐,鼓励大家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第三天,赵柽上午视察北府,检阅了亲卫队留守人员,并安排他们进行换班,毕竟跟随自己进京的亲卫们半年没回家了,虽然在京里依然坚持训练,但是限于场地和任务性质,许多项目都搁了起来,为了保证战斗力不下降,轮换是必要的。同时亲卫队‘队委会’一致决定,为了保证王爷江南一行的安全,必须加派一都人马随行。

赵柽随后安排了下一阶段的训练,现在没有战争,也没有那么多的土匪让他们去剿,只有通过不断的训练和演习来保证战斗力,使他们的脑子中的那根弦总是绷的紧紧的。随后赵柽交给了他们几本小册子和地图,里边是关于西夏的的军政和地理情况,这些都是他从商队收集来的情报汇总中摘录出来的,也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开赴西北,有些情况是他们要了结的。…,

下午,赵柽校阅社丁,现在府里不缺马了,千骑社也终于名副其实了,在高宠的训练下,这些人已经能上马驰骋,开弓射箭,当上千匹马肃立在赵柽面前,他终于有了当将军的感觉。可最让赵柽意外的是高宠这小子居然从社丁和庄客中选拔了五百身高体壮的大汉,让他们穿上三十多斤重的鱼鳞甲,配上了重三十斤的大斧,这大斧可砍、可砸、可刺、可钩,下马是对付骑兵的利器,上马就是人肉坦克,可冲锋陷阵,实力堪比唐朝的精锐陌刀队。赵柽看着他们的表演直摇头,这些人穿着笨重,得给他们配上什么马才能跟的上自己的轻骑,更重要的是高宠这小子崽卖爷田心不疼,这些大汉这么大的运动量,一天得吃多少东西啊

第四天,赵柽到义学慰问,看望了广大师生,赠送了从京中带来的笔墨纸砚和一批书籍,观看了他们的军训成果表演。赵柽当然是发表即兴演讲,勉励大家努力学习,学好本领忠君报国,为国出力。这稿子他都不用写,张口就来,前世从上幼儿园起一直到军校毕业,领导来了都这么讲,他早就耳熟能详了,略加改动便好了。

第五天,赵柽召集府中党政军高层领导开了联席会议,通报了京中的情况和下一阶段的工作目标,要大家做好准备打仗的思想准备。生产要偏重军工方面,皮革厂、被服厂、食品厂加紧军需产品的生产。命令对在西北派驻的商铺加大资金支持,将其扩建成后勤基地,囤积粮食、马料和药品,三支商队调整路线,将所需资金物资提前秘密运到西北。在社丁中挑选五百忠诚可靠的人,开始秘密进行火枪使用训练,同时对辎重队和炮队在原有基础上扩编,加强训练,迅速形成战斗力。

......

赵柽一行在襄邑一下住了七天啦,眼看就要到了五月端午,随同出行的一帮大小官员和护卫的禁军都急了,他们接到的命令是要尽快到达江南,远离京城,到了那边在磨蹭,最好是能磨他个一年半载的,来年再回京。可王爷一到这就见不着人了,他们虽然每天好吃好喝的,出行也有人陪着,却完不成领导交代的任务,真是心急如焚,琢磨着王爷是不是偷偷的又溜回了京城,把他们都撂在了。

午夜,王府码头上突然来了两辆马车,几个下车来到了一艘大船边上,“周待制,师师姑娘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赵柽冲两人拱手道,这两人正是随他们一起出京的两位客人,一个正是中年学士周邦彦,另一位却是戴着纱帽的一位婀娜女子,却是名震京师的李师师。

“王爷大恩,下官没齿难忘”周邦彦施礼道。

“王爷,妾身有礼了”李师师屈身下拜。

“让姑娘受了惊吓,抱歉的是本王”赵柽还礼道,他为了断了他爹的念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在出京的前夜将李师师绑了秘密送到了自己的座船上。

“不,不,还得多谢王爷成全,自此妾身虽跟随周郎远避江南,却强似那卖笑的日子”李师师哪里敢收,侧身让开说道。那周邦彦因为得罪了皇上,被找了个茬贬出京师,到庐州任学正,他是李师师的老相好,两个人琴瑟相和,早就郎有情妾有意,说得不好听点早就勾搭成奸了,也就赵佶还以为人家为他‘守身如玉’呢,又赏东西又盖房的当冤大头。赵柽做了个好人,将李师师送给了周邦彦,这老小子乐屁了,丢了官却抱得美人归,自己也不算亏。

“姑娘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庐州贫苦,本王将姑娘匆匆带走,一应细软都丢下了,这点东西就算本王赔给姑娘的”赵柽一挥手,两个亲卫从车上卸下两个箱子,吩咐水手抬到了船上。

“多谢王爷了,妾身无以为报,就让妾身唱首周郎的新词”说罢,展开歌喉,“柳阴直。烟里丝丝弄碧。隋堤土、曾见几分,拂水飘绵送行色。登临望故国。谁识京华倦客,长亭路,年去岁来...叙阳冉冉春无极,念月榭携手,露桥闻笛。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李师师一面唱,一面以红巾拭泪,唱到‘酒趁哀弦,灯映离席’、‘

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不禁悲伤欲绝,几乎歌不成声

“娘的,这首词本是周邦彦被贬出京写的哀怨之词,现在却成了与自己告别啦”赵柽心中苦笑,可看李师师泪珠盈颊,楚楚可怜的样子,又想野史上所记载:靖康之变后,赵佶被押解出京,李师师不顾安危,独闯金营探望赵佶,并吞簪殉情,也算有情有义的女子。今日自己却让她跟了已经五十有余的周邦彦又觉得心中不忍

李师师歌罢,冲王爷再施一礼,头也不回的登舟而去,赵柽看着船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怅然而归,可想着少了个史上留名的名ji,江湖中却多了对神仙眷侣,又觉欣慰



。,

第五十章 败絮其中

第五十章败絮其中

赵柽在襄邑又住了三天,才施施然的上船南下,他是洒泪而别,同行的禁军,陪侍的官员也都是热泪盈眶,不只是因为王爷找到了,想起了自己的差事,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钱包空了,过去陪着钦差出行都是地方上管吃管喝,临走还得拿点土特产,可现在是在王爷的地盘上,不但要照价付钱,白给他们也不敢要啊另外他们明白了这地方的人真有钱,吃喝都奇贵,京中都比不过,再住下去他们就得露宿街头,喝粥度日了。

船队再次出发多了一艘船,打先锋的还是乘坐护卫的禁军和陪同官员的座船,中间是赵柽的船,后边是赵勇率领的乙都百十个亲卫压阵,三艘大船首尾相衔开顺流而下。赵柽的座船最大,但是人数却最少,他与何去非、黄经臣带着三十个近卫占了二层。这客船就是专门为官员出行设计的,二层被分割成数个大房间,赵柽当然住的是那套最大的房间,里边卧室、客厅、客房、书房、卫生间一应俱全,黄经臣和何去非两个老头占了另一间套房,其余的几间就由近卫们分享了。

既然有一段日子要在船上度过,赵柽不介意把自己的‘屋子’布置的舒适一些,他靠在一把摇椅上翘着二郎腿晃荡着,边上的矮几上摆着水果、点心、茶水和一叠奏表,这些都是各路,州府、县衙甚至乡中保正向朝中报告发现祥瑞的奏表。

赵柽是一边看一边扔,见喜皱着眉头在一边收拾,“这都是他**的什么玩意儿,牛能生麒麟?是人工受精,还是母麒麟绝种了,找个母的就上”他看完一本奏表,一甩手又扔了。

“二爷啊,你不要扔了,这些奏表是不能有损伤的,否则回去咱们没法交代”见喜手忙脚乱的接住飘过来的奏表,小心的收好道,王爷看了半天是骂了半天。

奏表中写的明明白白的,某处发现祥瑞,有人证,物证,甚至还有实物,如果是假的那就是欺君之罪,可王爷就说那都是假的。“难道那些地方官都同时得了失心疯,集体胡说八道?”他也有些糊涂了,对王爷见喜可是无条件的信任,王爷说是假的这些东西就肯定是假的,因为这个结论已经经过无数次的论证。

“钱帛利禄动人心啊”赵柽摇摇头,“见喜,这些都不用看了,你将这些奏表按照咱们行程的次序排好,咱们一个一个去看”他此行的主要任务就是替天子查实这些祥瑞的真假和催要花石,他现在只看了奏表就已经知道这些玩意儿多半是假的,剩下的也是这个时代还没有人能用科学知识解读的。

赵佶上位这几年,虽然没有太多的政绩值得称颂,但是也奇了怪了,天下大部分地区是风调雨顺,没有什么大灾大难的,要不也禁不住他这么折腾,打仗呢,也就局限于西北一隅,可谓是‘太平盛世’。为了体现他治国有功,上天满意,他便喜欢上了臣下进献甘露降、黄河清、玉圭出、嘉禾芝草同本生、瑞麦连夜、野蚕成茧之类的所谓祥瑞。

所谓‘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于是臣子们便挖空心思,捏造种种祥福天瑞,以证明圣王出世,天下太平。更多时候赵佶则直接参与这类谎言的编造,上下沆瀣一气,乐此不疲,很多人更是殚精竭思,以此获取君王的欢心,博取优厚之俸禄,作为晋身之阶。牛越吹越大,卫星越放越高,许多编造的故事变得荒诞滑稽,连自己都不大相信了。

世风如此,人们争相献宠,慢慢就不择手段了。传说中的比干墓有一件稀世珍宝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这就是周武王派人专门为比干墓铸造的“铜盘墓志铭”。据说这面墓志铭十分奇特,那铜盘正面是十六个字即

“前岗后道,左林右泉,万世之宁,此焉是宝。”铜盘背面是一面镜子,每年中秋月圆,用鸡皮把镜面打磨光滑,对着月光看,就能看到比干的头像,比干在镜子里还能与外面的人说话。…,

正是因为这面墓志铭,让死了几百年的比干又遭了一劫。李朝儒是陕西转运使,就是管理陕西境内米粮、钱币、物资运输的官员。这个官职虽不是什么大官,却油水极多。李朝儒不是什么好官,又十分善于钻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便亲自带人将比干的墓给掘了,想那比干是大大的忠臣,却被个小人为了私利将坟刨了,成了莫大的讽刺,这都是由荒唐的原因引发的荒唐的结果。

......

船行一日到了南京应天府,虽已日暮时分,但是挡不住地方上的热情,应天府留守和宋州知州早就等在码头,吹吹打打的将众人迎进城中驿馆,那里早就准备好了酒席为王爷接风洗尘。他们早已探知燕亲王不喜女色,只好美食,当然是竭尽所能置办了饭菜。

“王爷,下官闻知王爷代圣上宣谕江南,寻找祥瑞,本州有草民献上一脊背上长了灵芝的蟾蜍,请王爷转交给圣上”宋州知府李惠看王爷吃得高兴,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哦,有这等奇事,不知这祥瑞在哪里,呈上来我看”赵柽险些被呛着,世界上他只听说过虫草是动植物双生体,还没听说过他娘的癞蛤蟆身上长灵芝的,这他真有些含糊,难道是灵芝的菌孢掉到了癞蛤蟆身上把它当寄体了,就跟那绿毛龟似的。

“王爷,下官听说那蟾蜍如能活上万年,背上即能生灵芝草,芝草本就是祥瑞之物,此物出世便预示天下太平,长治久安,先九天之上降下恩泽,天下生灵皆蒙受其惠,因此才有脊背上生芝草的蟾蜍出世。蟾蜍和芝草本系两物,如今二者合为一体,在各种祥瑞中可谓尤为珍贵”南京留守宋乔年怕王爷不识货,赶紧解释道。

“王爷请看”说话间,李惠亲手端着个金盆小心翼翼地送到赵柽几前。

“嗯,真是好东西,蟾蜍好似还活着”赵柽吩咐见喜将灯烛拿近点仔细观瞧,盆中一碗大的蟾蜍微闭着眼睛卧在盆中,背上长着棵巴掌大的芝草,看着觉得十分诡异。

“王爷好眼力,这蟾蜍每到阴天还会发出鸣叫”李惠媚笑着说道,“王爷不要动,这祥瑞最忌他人打扰”他见赵柽要用手指去捅,急忙制止。

“李知府说的是,本王莽撞了”赵柽收回手道,可他总觉的这蟾蜍怎么看也不像活的,它肚皮一动也不动,好像没了呼吸,“李知府,这蟾蜍离不开水,盆中注些清水如何啊”,赵柽有些不甘心,心的话我给你放点水,看你会游泳呗

“王爷英明,下官这就让人注水”李惠叫过一个手下,命他取来一瓶清水,亲手倾倒在金盆中,那蟾蜍居然慢慢的浮了起来,只是胳膊腿儿的都没动。

“天降祥瑞,保我大宋太平,我们干了此杯”赵柽虽然心存疑惑,可没看出什么破绽,又不能有所表示,举杯说道。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堂中所有人在王爷的带领下,皆起身面北,高呼万岁,饮了一杯。

“李知府牧守一方,忠心为国,得此祥瑞,本王定将禀明圣上,加以封赏”赵柽高声说道,接下来,大家轮番向王爷敬酒,祝贺皇上圣安,又向李惠敬酒,预祝他高升,大家是其乐融融,场面热烈,觥筹交错间不觉已到深夜。

“王爷,这祥瑞好像不大对劲”站在赵柽身后的见喜,忽然凑到赵柽耳边说道。

“怎么啦?”赵柽喝得不少,打了个酒嗝大声说道。

“蟾蜍好像要蜕皮”见喜指着金盆皱着眉头说道。

“放屁,蟾蜍蜕皮也不是这个时候褪啊”赵柽嘴里骂着,眼睛却看向金盆里的祥瑞,端详了片刻,不由的吸了口凉气,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使劲揉了揉眼再看,那蟾蜍身上确实出现了细小的龟裂。

“王爷,怎么啦?”看王爷脸色数变,宋乔年和李惠都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你们自己来看”赵柽将手里的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说道。

“啊?”宋乔年看了惊呼一声,那李惠却是没吭声,只是喝下去的酒都变成了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

“李知府,你有何话可讲?”赵柽伸手从金盆里将那‘祥瑞’捞了出来,扔在李惠面前说道。

“哦,这蟾蜍身上不但长了芝草,怎么肚子里还长出了棉絮,是不是大吉啊”一位仁兄明显是喝多了,伸着脖子看看地上的祥瑞喷着酒气说道。

“别说了,你没看王爷都急了”边上的一位赶紧捂住他的嘴低下头说道。

“王...王爷...”李惠哆嗦了半天终于爬了起来,跪倒在地说道,他现在是悔到家了,那芝草倒是真的,只是那蟾蜍是他找人用布做的皮,里边塞上了棉絮,又刷上了漆,再把买来的芝草粘在了蟾蜍脊背上,那工匠手段确实不凡,这工艺品做的是惟妙惟肖,可以假乱真,只是牛皮吹大了,说它是活的,引得王爷把它泡水里了,没想到泡的漏了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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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办差

第五十一章办差

堂中一片寂静,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眼睛看向了首座上的王爷和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李惠身上,‘阎王爷’的威名已经顺着大河传到江南,为了找个‘小姐’那么屁大点事,他都能闹得京中鸡飞狗跳,现在用假货糊弄皇上,他还不把李知府扒皮吃喽

‘嗒嗒...’赵柽用手指敲着几案,眯着眼睛的眼睛忽然睁开了,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都慌忙低下头,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李惠身上,“李知府,你可知罪”他的声音不大,却很具有穿透力,众人都感到股彻骨的冷。

“下官知罪,下官该死”李惠听到王爷问话,心中一凛,就觉得腰杆发软,浑身没劲,要不是两只手撑着,恐怕就趴在地上了,他本想借着进祥瑞之机升迁,谁知自己一时得意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怎么就忘了油漆晒干了,再泡进水里就会开裂。

“王爷,李知府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连下官也被其骗过了”宋乔年刚才还想抢功,可现在事情败露,赶紧往外摘自己。

“宋留守,此事你真的不知吗?”。赵柽扭脸看看宋乔年缓缓地说道。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宋乔年不敢跟王爷对视,低头答道。

“哼,你身为南京留守,属下凡如此大罪,你也难逃失察之责”赵柽猛地在桌子一拍喝道。

“王爷,下官与蔡相是儿女亲家,看在蔡相的面子上,还请王爷给下官点面子”宋乔年后台硬,倒不怎么怕赵柽,凑过来附耳说道。

“哦你和蔡相是亲家?”赵柽一幅才知道的样子说道,宋乔年抚须笑着点点头,“你是他儿子也不行,给我滚下去”宋乔年被王爷一喝,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位爷说翻脸就翻脸,好悬没把胡子揪下来一把。

赵柽干啥来了,也不再休息,连夜升堂,就在南京和宋州众多属官的面前开审,事实摆在眼前,众目睽睽之下想赖也赖不了,将事情的原委都说了,在供状上画了押,这下家也不用回了,赵柽在驿馆给两人一人开了个单间住下,除了不让出屋,门口多了两个站岗的,其实跟在家也没啥区别。

当晚赵柽便写了奏表,连同两人的供状和那只‘祥瑞’一同装了,命人拿着自己的令牌,快马回京汇报,等宋乔年两人派出的信使出门,他的奏表已经放到了皇上的案头,根本就没给他们留出找人疏通的时间。看了赵柽的奏表,圣上震怒,将李惠降为单州团练副使,宋乔年令其致仕回家养老。此旨一下,朝野哗然,京中大小官员大呼‘太好了’,幸亏皇上圣明让燕亲王出了京,否则不定是谁倒霉呢

赵柽在应天府停留了五天,等到了处置李惠两人的圣旨,也得到了特旨—御笔手诏。宋朝祖制,凡诏令都得经过中书省、门下省议论,然后指定学士草拟。神宗时,有些手诏不由中书门下省共议,而由大臣暗中起草。蔡京为了自己行事方便,拉大旗作虎皮,据此发明了“御笔密进’,要皇上照录其的草诏,谓之“御笔手诏”,违者以抗拒皇帝命令而治罪。这样御笔绕过了封驳、论谏等制约程序,少了规矩约束,变成了一人说了算。赵柽得了‘御笔’,便有了相机处置之权,这可是名副其实的尚方宝剑。

赵柽得到这意外之权,其实也是巧合,他一出京,皇上便兴高采烈的去李师师家串门,可是已经人去楼空,这下火上大了,将杨戬等人臭骂一顿。几个人马上大搜京城,折腾了十来天也没找到人,他们也想可能是被燕亲王带走了,可赵佶哪里肯信,他给儿子身边安排了那么多的美女,可还都原封不动的摆在府里呢,怎么会去找烟花女子。恰在这时,赵柽的奏表送到,赵佶一看地方上的人连起来糊弄自己,能不恼吗?对手下的这帮人产生了怀疑,反之,感觉自己的儿子更加贴心比这些大臣们更值得信任…,

赵柽高兴了,可有人慌了,王黼、杨戬、蔡攸等人都跟皇上一样上火了,他们的本意是将赵柽赶出京城,没想到现在弄巧成拙,没把他怎么地,自己这边却损失了两员干将,还搭上个老丈人。江南可是这帮人的摇钱树,如果让赵柽这么一路查下去,十个得有八个让他掀翻,所以圣旨下达的同时,他们几个的府中也是信使四出,分赴江南送信。

.......

钦差船队一路行,一路是掀起腥风血雨,先是个知县被双开,他也只为了点芝麻小事,就是上奏说家里来了天神。赵柽不用去就知道这就是胡说,到了那一调查果不其然,是那知县为了升官,搜肠刮肚,冥思苦想,想出来的绝招。他本来以为千里迢迢,皇上也不会来,地方上来查,这种事情也不会说破,为了表示地方清平,也会跟着起哄。再退一步就是皇上来了,想那天神来无影去无踪,也根本无法测出真假,可偏偏他遇到了赵柽,三言两语就被问的破绽百出,丢了来之不易的工作。

接着倒霉的是亳州知府,他上奏说深溪中发现了一只大鼎,系古代祥瑞,应派人挖出,以是异物不埋没于盛世。赵佶听了当然大喜,下诏让他们妥善保护,等待中央来人,儿子临行前还特意叮嘱一定要把大鼎运回来。赵柽到了那,吩咐立即开工,结果挖了三天,小溪都快挖成运河了,那大鼎还没影,再问才知道此事也是他编的,二话没说先撤了职,然后上报中央,赵佶很不高兴,重新给他安排了工作――编管庐州,到那当劳改犯去了。

下来一个更有才,这人还是个副部级干部――淮南转运副使在城门外发现了条八寸长的小蛇,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说这蛇乃是神龙,给装到箱子里送到庙里供起来了。结果不知道怎么的,那蛇跑了,这可把当地的知县给吓坏了,赶紧上报给他。副使打开箱子一看,里边只有开元通宝一枚,小青虫一个,这货没有发怒却乐了,立刻上疏,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称‘神龙现行示人,必须通过其种类进行,臣主管漕运,实主财赋,而示以钱者,是表示钱泉涌之流,行于天下而无穷。显示青虫,其脊背和头俱是青色,腹足成金色,青代表东方,表示生机勃勃,金代表西方,表示丰收在望...’

赵柽一边看是一边乐,这小子是不是个妄想狂,一条青虫都能让他给当成神龙,还振振有词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但这是不是神龙自己还真没法鉴定,立刻将其装盒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去了,让皇上圣断。赵佶一看鼻子都气歪了,自己养了帮子什么人啊,当下重新打了包装给扔河里了,让神龙入海啦

转眼过去了一个月,见天见识这些祥瑞,赵柽都麻木了,连自己的手下也都是见怪不怪啦。他接着又查办了几起祥瑞事件,这几个相对来说还不太离谱,一个是山溪中流出数百斤生金;一个是山崩,崩出来水晶几万斤,赵柽考察了现场,不过是下大雨引起了泥石流,结果冲出矿脉。可他觉得虽然他们夸大其词,但他还不算太坏,就评定为好官,认定了祥瑞,上报中央,给予封赏。不过他走的时候船舱里多了两箱子高品质水晶,这东西是做镜片的好东西,就当收了点评审费。

可也能碰到个不惜力气的,他居然上奏说芝草大丰收,方圆十里的山头长满了‘祥瑞’,足有三十万本。赵柽这次都没亲自去看,派个人就把他抓来了,这手法大家都知道,和亩产水稻两万斤都是一个模子扣出来的,一问这家伙就招了,为了应付钦差检查,他花空了府库,买了数万本芝草,又动员府衙全体工作人员上山栽花种草...

船过了淮河,赵柽又宰了那只母牛下的怪胎,杀了个点石成金的大师,这下天下太平了,不等钦差上门,上报祥瑞的大小衙门纷纷派人到钦差驻地负荆请罪。说辞基本一致,都是临时工惹得祸,他们为了领赏,不惜铤而走险,造谣生事,当然他们也有管束不严,失察之罪,敬请处分赵柽也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对他们进行了教育,不轻不重的训斥后就放他们走了。只是大家发现钦差的座船至楚州南下,转入真楚运河时,水线往下移了很多,随行的官员们腰也便粗了,花钱不在扣扣索索的啦

此时已经进入六月,江南到了雨季,天气也变得异常闷热,船上更是潮湿难耐。这日早晨钦差船队顺着运河向常州进发,天气阴沉沉的下着小雨,江上也是雾气昭昭,能见度很差。赵柽躲在舱里看书,突然听到舱外传来一阵惊呼,接着一声巨响,他感到船身猛地一震,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船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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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征用官船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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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突然的撞击产生巨大的惯性,让刚刚站起来准备察看情况的赵柽措手不及,连人带摇椅摔了个人仰马翻,茶壶,碗碟乱飞,点心、茶水也没浪费,全都倒在他身上了。在屋里伺候的见喜顾不得自己,连滚带爬的过来将摇椅搬开,扶起了王爷。

“二爷,二爷”。船还没停稳,守在门外的亲卫们都冲了进来。

“你们去看看大官和老师!”。赵柽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吩咐旺福几个人去“救,何去非和黄经臣,“外边是什么情况?”。他又问进来的赵勇。

“前边有人拦路,前船撞上了!”。赵勇回答道。

“是河匪,寻仇或是意外?”。赵柽听完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现在天下并不太平,他们是大船又有官兵护送,一般的人不敢找不自在的:但是他们一路走来,多少人丢官罢职,被砍了脑袋,说不准就会打上门来:如果是意外,现在雨水充沛,水位正是高的时候,搁浅是不可能的。

“马上警戒,查清状况,无关的人不要随意走动!”。赵柽顾不得满身狼藉,抓起挂在墙上的望远镜就往外走。

赵柽在近卫的簇拥下来到舱外一看,自己的亲卫们刀枪出鞘,在各处布置了警戒哨,水手们已经降下船帆,忙着下锚。江面上一片混乱,前船停在了江心,船头被撞坏了,一群人没头苍蝇似的大呼小叫的在甲板上嚷嚷着,自己的船一侧的船舷也已经受损,栏杆全部被撞碎,“清点人数,看看是否有人落水、受伤?注意两侧船舷,防止有人趁乱上船!”。他一边查看情况一边说道。

工夫不大,现场情况基本看清楚了。前边是座码头,正常行驶的前船突然发现航道上有船冲出来拦路,可船不像车”来个急刹车就能停下来,那要落帆下锚。这时由于江上有雾,能见度不好,当前船发现前边有船的时候,急忙采用措施可也来不及了,现在又是涨水的时节,水流川急,一下子就撞了上去。赵柽的座船听到前边发出了警报,程倍绶还算老道,刹不住船了,急忙转舵变向,避免了直接相撞,擦着前船的船舷停了下来。后船见事不好,怎么也不能撞了王爷的座船啊”反向转舵靠向岸边,险此与赵柽的座船撞到一起。

“二爷,有官军出动!”。陪着赵柽的赵信指着从码头上划来的小船说道。

“嗯!”。赵柽点点头,放下心来,既然有官军出动,那就不会是河匪,寻仇的也不会当着官军的面动手,看来就是场意外。

这边刚解除警戒,忽然前船那边就出了状况,几艘坐着官军的小船散开将前船围了起来”叫嚷着就要登船。可船上这帮子人是干嘛的,虽然在京里他们排不上号,但是出了京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也是中央派下来的,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现在船被撞坏了不说,那帮人还敢跟他们大呼小叫的,一言不和立刻争吵起来。

“王爷,他们要强行登船!”。两船离着很近”场面看的很清楚,这些人居然毫不在乎他们钦差的牌子”开始向船上抛绳索准备上船。…,

“他们怎么不敢阻拦?”。赵柽向舱外瞄了一眼,惊讶的说道,自己这群护卫怎么怂了,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兵丁上了船,放下绳梯”几艘小船上的人陆续都上了船。

“这不是水军,好像是押运“花石纲,的纲兵!”。赵信仔细看了看说道。

“王爷,那群人要征用我们的座船!”。赵柽还没答话,赵勇急匆匆地进来说道。

“看来传言不虚”这些人在江南闹的太不像话了!”。何去非冷哼一声说道,一帮秤兵居然敢征用钦差的座船”胆子太大了。

“让他们领头的上来,其余的不准登船,否则杀无赦!”。赵柽吩咐道,这些人如此猖狂,还是他爹惹的祸。自从赵佶爱上了大自然,华夏大地上最恐怖的一个词出现了,叫“花石纲”……纲,指政府指派皇帝命令的货运过程。花石,特指赵佶在这段时期在江南大地收集的自然艺术品。

从原产地把东西置办齐了就要运到装修工地嘛。这个过程要怎么做?宋朝百余年经营,帝国各地的水系都与京都开封相通,运粮的、运菜的、运各地特产的,早已形成了规律。朱毗做为供奉使本是有专用船只运工的,可是他拨集的东西太多,远远不是专运给皇家的,他家、蔡京家、童贯家、梁师成等京都大佬们都在中间插了一脚,各家都有大花园的,梢带一此不是很正常吗?于是朱毗手里的运输工具不够了。

不够…………简单,放眼望去,河面上都是船,每一艘都是大宋子民的,那么每一艘都可以被征用。于是不管是水道上,还是陆地上,甚至是海运中,只要在朱励搞运输时被看见了,立即就被抓到一块,原来的事都放下,统统装上花鸟鱼虫老树怪石,向京城进发,今日就让赵柽赶上了!

“这位大人,我们要为圣上运送花石,现在船只紧张,你的船被征用了!”。时间不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吊儿郎当的走了进来冲北边拱拱手说道,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这船已经是他们家的了。

“我们是出京办事的官船,你们也要征用吗?”。赵柽压着火问道。

“嘿嘿,都是为皇上办事,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大人就委屈下吧。”。那人话说的是客气话,可那神态却让人极不舒服,恨不得在他脸上踩两脚,碾两下,再啐口浓痰。

“那你们随意征用船只,可有官府的凭信?”。赵柽又问道。

“切,我们朱大人的话就是凭信,在江南地面上谁敢不听,就是京里来的人来了也得老老实实的!…”那管事的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杯水喝了道。

“很好!”。赵柽笑着说道,“来人,将他掌嘴五十,给我扔到河里去,回去后告诉朱毗那厮,让他两天内到常州城见我,否则别怪本王砍了他的狗头!”。

“尔敢”。那人大吃一惊,还没等说完早有人上来将他反剪双手拎了出去,“噼里啪啦,揍了起来。

“传令,升帆起航,有阻挡船队的撞开!”。赵柽气呼呼地说道。

“王爷,前船上那数钢兵怎么办?”。

“轰下去,不下去的打下去,皇上的近卫亲军难道还怕那些纲兵吗!…”赵柽瞪着眼吼道。

前船上的几个随行官员开始还敢叶呼,一听是运送花石纲的,都蔫了。他们都知道朱毗在江南的势力,整个江南的官府都像是朱毗的幕僚,郡守一级的官,很多都出身于他的亲信。他所到之处,连退了休的宰执人员都得亲自出迎。他的兄弟子侄娶的都是皇家宗室之女,他的大小老婆都有官方封诰,他家里的仆人有一百五十多个人有八、九、十品武职,而这些人只是给他挑水种地打扫院子的奴仆!比他们中有的人品级还高。

当他们看到王爷的座船上一个人被扔进了滚滚的运河中,接着命令他们升帆起航,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王爷的座船已经当先开船将挡在前边的小船顶翻,不顾落水的纲卒扬长而去。那些禁军们看王爷的船动了,又得到了命令,早就憋着火的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动了手,反正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在刀枪的威逼下,那些纲兵们知道碰到硬茬子了,识相的自个蹦了下去,玩儿横的,刚一瞪眼就被一刀朵了下去,擅闯钦差座船那已经就是死罪,砍了也是白砍!…,

常州上通京口,下行姑苏,河1纵横,湖泊密布,北环长江,南抱漏湖,东南占太湖一角,襟江带湖,有仅次于太湖的芙蓉湖,形胜甲于东南,故常州成为“三湖襟带之邦,百越丹东之会”。的交通枢纽。由于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在“漕运”。历史上占重要地位。宋自建国就需要大批漕粮运输接济北方,常州成为转运赋粮中心,开始每年转运百数十万石,以后逐步增加到三百万石,最高达七百万石,故常州有自苏松至两淅七阂数十州往来南北两京,无不由此途出的重要地理位置,是贡赋必由之路。宋代,在常州专门设立了江淅、荆湖、广西、福建路都转运使司来承办漕运。

府城夹运河而筑,城桓周长近三十里,被称为“罗城”号称宋代全国第四。钦差船队自通吴门缓缓驶入城中,现在各地官员都摸准了钦差的脾气,知道他讨厌迎来送往,没人再敢搞“热烈欢迎,那一套,但是也不敢怠慢,早已派人摸清了船队的行互,提前做好了准备。

不外乎是打扫街道,清理乞丐小贩,安排好住处,力求给钦差留下个好的第一印象。

得知钦差船队将要进入府城,城中的各个衙门的主官早早的等在码头,不过也都是轻车简从,这种事情其实作为地方官他们也很难做,排场大了,钦差不高兴,太寒酸了,好像对钦差不敬,那就是时皇上不敬,所以还是得搞个简单的仪式做做样子。

赵柽下车和迎接的官员寒昭了两句,便上车直奔驿馆,一群人摸不清状况,小心的跟着。”王爷,其实这常州城中有个人和您很像!”。看王爷冷着脸兴致不高,同车的何去非笑着说道。

“哦,和我相像,是谁啊?”。赵柽正琢磨怎么对付朱毗呢,听老师一说,心中一惊,难道这常州城中还有自己的司道,那可要见见。(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东南王’

第五十三章‘东南王’

东南应奉局设在了苏州,童贯得势主持西北军事后,这差事就交给了朱勔,凡是大奸之人必有大智,这朱勔却是建筑奇才,有很高的设计才能和艺术素养,而且善于网罗名匠,善于采购奇花异木和金玉宝玩,他主持设计的延福宫,布置的花园深得皇上喜欢,也成了他的心腹之人。

朱勔的生活圈子分成两个,一个在江南老根据地;一个是在开封京城。在京城,朱勔是快乐的代名词,他是整个开封官场的快乐。他走到哪里滚滚‘钱流’就淹没到哪里,每年他孝敬给官员队伍的钱,绝对要超过赵佶开出去的工资,肯定比那个刚被解送回国,判了无期徒刑的家伙花的多。

另外因为朱勔是皇家的高级花匠,花石纲的总代理,他有权力也有义务在皇上的家里转转,看看有什么需要,当然每次都会有需要的,否则他不就成了白吃饭的了。所以他能随时出入宫禁,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闲逛,甚至不需要避开嫔妃。那么哪怕是皇宫深处的隐密,他都能第一时间了解到,大可以将这些秘密出卖给需要的人,也可以作为自己炫耀的资本,试问除了皇上,能有几个健全的男人可以随时在皇上家里转悠啊,这无形中形成了个市场,也抬高了他的身价。

在开封城里,朱勔表现得很舍财很快乐,并且有些小可爱,但朱勔也很郁闷,在那里他就像个空姐,不得不处处陪着小心,更像个*子不论自己的心情如何对每个人都要笑。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他爹朱冲是苏州本地人,少时家贫受人雇佣。因桀骜犯罪逃亡他乡,靠乞贷为生。后来回乡,说自己曾幸遇神仙,得到资助和仙方。他开设药铺,富甲一方,不惜钱财。交结官府,讨好权贵,救济贫民,拉拢人心。后来因为修建杭州开元寺藏经阁和被贬的蔡京拉上了关系,后来借此投到了童贯门下,‘事业’才算有了转机,否则他一辈子也只是个土财主。所以朱勔知道京中这些大佬他惹不起,只能哄着,可他们高兴是牺牲自己的尊严获得的。

可朱勔回到江南之后,就是另一张脸了,他在京城里所有的谦卑可爱都要成百倍地找回来,他那颗受伤的心才能平衡。在那一片广大的,比长江之北失去燕云地区的北中国还要大一些的江南之地,他的权力远比赵佶要直接。

钱,有道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神仙也能请下凡,有钱才好办事。所以朱勔知道必须先抓钱,有钱才能有一切。他如愿当上了皇家买办,俗话说阎王不使唤穷鬼,给皇帝办差更得拿工资,而且是先拿。朱勔先到国库里支银子,多少数额完全随心所欲,他办的是皇差,哪个衙门敢查他的账?拿到钱后坐船过长江,两浙湖广,整个南方的花鸟鱼虫全在笼罩范围之内。

普天下之下莫非王土,都应该搜集起来,献给皇帝。这个过程显示出了朱勔的功夫,首先他能知道谁家有什么好东西,有,那么恭喜了,朱勔的手下们会不请自来破门而入,在该东西上盖一块黄帛。这就是御贡品了。谁也不准动,更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至于损伤是否存在,伤到了什么程度,与该户主人对朱勔的勒索满意度的贡献直接挂钩。如果贡献值不足,那么说有伤就有伤,没伤……轻轻推倒摔碎了,这回有伤没?验过伤,该御品进入保护待运期。要一直由原主人保存,直到各种选定的御品达到一定数量,一起启运。启运时是所有原主人的噩梦。不管该御品多大,搬运工从来不走门,都是把墙拆掉,进行立体搬迁。那一天全城轰动,无数的墙被推倒,无数的屋子倒塌,一片混乱之中几乎从无例外,该御品搬走了,屋子里其它值钱的东西也都不见了。然后朱家往京城里运送一批花石纲,就能漫天要价,把石头换成金子搬回家。

朱家的财富积累到了花不完的程度时,金子银子什么的就都是‘粪土’了,这时朱勔的思想开始转变了,他需要的是快乐,是自己在京城中失去的快乐和尊严。畸形的心态成了变态的需要,他要让江南地面上的人,不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要怕他,很有点堤内损失堤外补的意思。

现在的人有权了有钱了,做的第一件事差不多都是改进居住条件,有钱的从农村搬到城里买房子,有权的从城里搬到乡下盖别墅,钱少的要翻盖下旧房,有点余粮的最差也要把门楼修修,因为这是脸面,是招牌。朱勔家住在胥门内孙老桥,范围不大,他运送‘花石纲‘有功,除了升官之外,就是还有个小小的要求,希望皇上赏赐一小块土地盖房。

忽一日,苏州知府接到皇帝的诏书,其意是在朱勔所居之处的周围,要官府全部买下,赐给朱勔。千年之后的今天,一个省里、市里、甚至乡里的‘重点工程’都能闹得鸡犬不宁,何况那时候的‘一把手工程’。旨意是下了,但是没有说多大,这就有了发挥的空间,于是孙老桥东西四至的土地,东至司前街,西至吉庆街,南至侍其巷,北至干将河都成了拆迁范围,其处共有数百家,限居民在五日内全部搬走,有些老居民认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家业,不肯搬。衙门就派出衙役,举鞭在手,威胁逼迫,百姓则嚎啕大哭。

朱勔得到这块土地后,立即兴建府第花园,称‘同乐园‘。大家都知道如果某处农田中突然起了座几十里外都能看到的高楼,而当地政府几次来人却未能阻止,那么这家人的地位在人民的心中一下就上升了――后台硬、根子深,出门绝对能横着走,别说举报还得巴巴的去帮着搬砖和泥。现在何况皇上下旨征地,当地政府帮着拆迁,这人就是神了,那些老百姓就别提啦,就是‘省部级’也得老老实实的了。

朱勔家的花园一建好,更是威震江南,不止是面积广大,主体建筑就有神霄殿、御容殿、御赐阁、迷香楼、双节堂、九曲桥、八宝亭、上善庵等,有的门口还是皇帝御赐的匾额,听听光带‘御’字的就占了俩儿。园中更是异石林立,名贵树木、奇花异草无数,凡是皇家御花园内有的,他家花园内一点也不少,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家别忘了,卖烧饼的能没有烧饼吃吗?园内鱼池就有十八处,小桥亭台更不用说了。种植的牡丹有千余株,占地一里之长,且皆为名种,每种花上都写有名号,花开时节,各种花色争奇斗艳,耀人眼目,煞是好看。园内道路弯弯曲曲,半天都走不过来,不熟的人甚至迷路,赶上黄老邪桃花岛上的桃花阵了。

园内最高大最豪华的建筑是座道观――神霄殿,供奉青华帝君,即东极青华大帝。为什么要建神霄殿呢?诸位不要忘了赵佶自称是神霄帝君下凡,乃是教主道君皇帝,现在朝中大臣见皇帝崇奉道教,纷纷投其所好,上朝不穿朝服,而穿道袍。于是每到朝会时,大庆殿前人人黄冠羽扇,满廷都是假道士。朱勔造神霄殿,同时悬挂徽宗皇帝的画像,既是紧跟国际流行趋势同京城接轨,也是拍皇帝马屁,更是借此制造声势,为虎作伥。

地方大了,就得找人看,朱勔立刻招募了数千兵士来保护他的家园,而且都是有饷银有编制的,近一将之兵。想想皇宫中保护皇上的皇城使,加上洗马桶,扫厕所、抬轿子的最多的时候才三千多人。这让赵柽看见更得气死,自己堂堂亲王,哭天抹泪的才要了五百名额的编制,还得自己掏钱养着,多一个都得以各种名义藏着盖着怕别人举报。看看人家,毫无顾忌,要不他怎么非闹腾着愿意到地方去,地方上才大有可为

朱勔还有一招吓唬人,对这招大家也不陌生,我们现在常看到一些‘成功人士’的办公室中,楼道里,家中会有其与各级领导,知名人士的合影,借此抬高自己的地位,一旦债主上门,动辄指着照片说,我与***都是铁哥们,你们敢动我,整死你可惜的是那时候没有照相机,但这难不住朱勔,他另有高招,比如某天他突然在袍子的肩膀部位绣了一只金色的手,别人问这是啥。朱勔很虔诚地说,刚刚这里被陛下的御手抚摸过…又一次他的胳膊上突然缠了一块黄罗绢,这条胳膊表现僵直,一动不动,哪怕是与人打招呼行礼,也举不起来,好像是得了脑血栓后遗症,一旦有人问起,便回答,这条胳膊刚刚被皇上拉过,不敢擅动。以后大家只要一见他身上哪多块黄布,便知道朱大人又被皇上摸了

有权、有钱、有皇上哥们儿的信任、再有兵,那就是草头王,朱勔携皇上之威,在蔡京,童贯之流的庇护下在各处安置亲信、干预地方事务,与皇族联姻,几年下来便称霸东南,震慑群僚,他家俨然是另一个中央。他命令州县官吏,每逢初一、十五要到神霄殿,向神霄帝君、徽宗皇帝画像叩头,然后再向他请示汇报,官吏哪敢怠慢,到时即来,每当此时,朱勔还是相当郁闷的,因为他不得不把赵佶的画像挂起来,算是替皇帝检

第五十三章

‘东南王’

第五十四章 各打算盘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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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朱家花园双节堂中,朱毗面陈似水,两个儿子,两个侄子分立两边垂首肃立大气都不敢喘,等着他i话,“汝贤,我的话你为什么不听?”朱毗觉得气氛酿运的差不多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

“爹,不知爹爹从何说起?”朱汝贤不知道哪惹到他了,吓得屈膝跪地道。

“你为什么私征官船?”朱毗瞪着儿子道。

“爹,这几个月收集的花石不少,可咱们的船太少运不过来,过去咱们不是都随意征用江上往来的船只吗?”朱汝贤委屈地说道,爹今天是叶了,为这点小事跟自己发火。

“我不知道吗?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上次进京皇上说我扰民太甚,这事刚刚过去,这次你的手下在常州居然强征官船,征也就罢了,居然征到了江南五路宣愉使燕亲王的头上。”朱毗“啪啪,地拍着桌子道,“那燕亲王到了江南以后一路杀了、罢了多少官员,你们不知道收敛,还去捋他的虎须,难道嫌命长吗?”

由于朱毗这阵子闹得太大了,搞得东南民不聊生,**的官员,百姓不断,最后连蔡京都顶不住了,便向皇上讲起“花石纲犹民太甚”于是“帝亦病其扰”朱毗受到了训斥,禁止他占用官用漕船,禁止挖墓毁屋,大佬发怒,他不得不有所收敛。

“爹,现在京中对花石催要的紧,皇上给蔡攸,王鞘赐了土地,让他们起新宅,皇上要,他们也催,咱们用几艘官船他们就唧唧歪歪的,这事情还怎么办?”朱毗的二儿子朱汝功站出来为大哥鸣不平道。

“竖子,你懂什么,皇上派出燕亲王任宣谕使就是冲咱们来的”你当他是盏省油的灯吗?”朱毗更加生气,指着他骂道。

“爹,那燕亲王不过是仗着皇上,他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子也就能拍几个苍蝇,向皇上表表功绩,做做样子得了,他能把咱们朱家如何?”朱汝功哼了一声,不服气的回嘴道。

“二弟,叔父说的不错”那燕亲王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诡计多端,心狠手辣,而且胆子大的包天!“朱汝辑拉了下朱汝功说道。

“哼,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是让那小子打怕了吧?你怕他我不怕他,在江南他是亲王能耐我何!“朱汝功鄙夷的看了堂兄一眼说道,他这哥哥自从去年挨了顿打,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猛张飞变成娇小姐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整天在家闭门思过。

“你”朱汝辑看兄弟不听自己的劝,反而冷嘲热讽,一甩袖子退了回去。

“叔父,那燕亲王是不是找咱们麻烦了?”朱汝丹一幅文士打扮”摇着折扇凑到叔父跟前道,看样子他在家中是充任狗头军师的角色。

“汝丹,你看这个,刚刚送到的!”朱毗指着桌上的信说道。

“怎么,钦差让你两日内到常州面会,否则”信的内容很少,朱汝丹很快看完,吃惊地说道。

“我看看!“朱汝功抢过信看了一遍,“这小子也太嚣张了”他忘了这里是江南,不是京城”到了咱们的地盘上他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爹我今天就带人出发将他做了沉江”…,

“啪,朱汝功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他爹一巴掌,“混账”你死也不要牵连全家,你以为刺杀钦差,就像杀个知县那么容易吗,能够不了了之!”

“爹”您不是最得皇上宠信吗?钦差也不是没到咱们这来过,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上门给您请安,一个亲王算什么,让您这么为难!”朱汝功捂着脸说道。

“叔父,京中可有交待?”朱汝丹见兄弟还嘴硬,急忙将他拉到一边说道。

“哼,孽畜,有你哥哥一分的本事也省了我的事!”朱毗骂道,“汝功,你们兄弟,也就你办事稳妥,京中王学士,蔡学士等人在钦差出京时已派人送信,告知我们此次钦差下江南主要是奉皇命核实各地祥瑞是否属实,另一个就是催要花石。他让我们小心伺候,不论用什么手段也要把他拉到咱们这边来,让他在江南待一段时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行险!”

“哦,我还琢磨钦差在江南这么折腾,折了咱们好几个人,叔父为什么无动于衷,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叔父已经有计较了!“朱汝丹一幅优然的样子道。

“他们倒会推脱,我听说那个燕亲王在京中闹了个天翻地覆,他们招架不住,鼓动皇上让他出京,想祸水东引,给咱们找麻烦!”朱汝贤恨恨地说道。?

“混账,滚出去,都是你惹下的麻烦!”朱毗吼道。

“叔父不要生气,您打算到常州走一趟了?”朱汝丹给朱毗送上杯道。

“唉,如果我不去,那个愣头青定会打上门来,那样就没法收拾了,今晚我成快船去常州会会他!”朱毗叹口气说道,“我走这此日子,家中由汝丹你主持,尽快凑齐些花石,也好让那位爷交差!”

“爹,现在附近山中湖里的花石都几乎采尽,恐怕一时难以凑齐啊!”朱汝贤说道。

“这个我倒有个办法!”朱汝舟笑笑说道。

“哼,这方圆百里我都跑遍了难以找到,你难道还能变出来不成!“朱汝贤对父亲让堂兄主持家务有些不满,冷笑着说道。

“三弟,我们不用进山,这附近就有,足够我们交差了!“朱汝丹不在意的笑笑,胸有成竹的说道,“我已派人打探清楚,郊县有个豪门,家主叫卫清叔,他府中花园有个假山连绵二十多亩地,尽是怪石堆砌。还有城中致仕的侍郎愈子清他府上的假山更大,起伏延展有百余个封点,高的有两三丈,难得的是都没有过分修饰,还保持这山野风韵,其间犀株玉树,森列密布,俨如群玉之圃,奇奇怪怪,不可名状,这两家的花石就够编成一纲的了!”

“此事你办的很好,你等在我离开后再动手,如果有人告状问起,你就说是钦差催的紧,我到常州给他们说情去了!“朱毗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叔父之意,是想一箭双雕,将那燕亲王拉到我们的船上,又让他坏了名声!”朱汝丹想了下说道,朱毗微笑着点点头。

常州驿馆钦差行辕,赵柽拒绝了常州知府让他下榻府中的好意,依然选择了驿馆。前船和赵柽的座船都在碰撞中受了损伤,不得不送到船厂修理,他们一行人林林总总的有五百来人,程倍绶带着水手依然守在船上,随行的禁军和官员以及赵柽的人马都住到了驿馆,占了三处院落才勉强住下。

赵柽与何去非、黄经臣相对而坐,品着当地的美酒,吃着当地的佳肴,这已经成了他每到一地必做的工作,美其名曰调查了解当地的风俗。”南方这时节真不是人待的,潮湿闷热,阴雨连绵!”赵柽将啃了一半的螃蟹扔到了几上,抿了口酒说道。

“王爷想回去了?”何去非用竹签别着蟹壳中的残肉笑着说道,这些日子老头过的美,万事不操心,整日和黄经臣带着亲卫们游山玩水,真把出差当旅游了。

“这地方山清水秀,吃得好,喝的好,我倒想这么一辈子走下去了!”黄经臣喝了杯酒笑着说。…,

“无聊的很,你们可以出门玩乐,天天把我扔在驿馆中,我可是不想待下去了!”赵柽苦着脸说道,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大家都怕他出事,每次出门都是前呼后拥,刀枪出鞘,净街清场,搞得鸡飞狗跳,几次下来他宁愿待在屋里或是船上读书也不愿意上街了。

“王爷此行一路惩治庸官俗吏,行利国利民之事,颇受赞誉,但现在江南之地不比京师,我们不能不防那些宵小铤而走险!”何去非听出王爷的话外音,笑着劝道。

“算了,你们也是为我好,可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下了船就上车,下了车就进屋吧,那样如何体察民情,代皇上巡察天下!”赵柽“慷慨激昂,地说道。

“王爷此行的目的真是如您所说吗?”何去非摇摇头笑着道。

“这…”赵柽一阵气闷,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还非得说出来,这多让人下不来台啊!

“王爷,如果您只想搅乱东南官场,此行的目的已基本达到,又何必与朱毗结怨呢?”何去非说道。

“老师,搅乱东南官场只是其一,朱毗在江南横征暴敛,他巧取豪夺,拆房毁屋分文不给,却将内库采买之财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惹得天怒人怨。现在江南之形势已如*,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民变,恐怕那时盗寇瞬间席卷江南!”赵柽叹口气接着道,“现我朝在西北用兵,陈兵二十余万,耗费钱粮无数,全仗东南供给,却久拖不决,兵困马乏。

而现在朝中联金灭辽之声又起,却行的是驱狼引虎之策,那时内外交困,恐怕我大宋危矣!”(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榜样季子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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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清晨,一顶双人抬小轿子冒着细雨从驿馆中出来,透过轿帘隐隐的可以看到王爷坐在里边,前后左右二三十个便衣护卫紧紧跟随。看轿子过去,驿馆门口的几个闲汉立刻跟了上去,轿子颤颤悠悠的在城里转了半圈停在家酒楼门前,眼看着王爷一幅富家公子打扮摇着折扇进去了,几个闲汉上前却被守在门口的护卫拦住了,他们只好在门口找了茶棚远远的看着………

“二爷,车准备好了!”。赵柽进了酒楼的后院,那里停着辆马车,掌柜的给他施了个礼道,赵柽笑着冲他点点头,掌柜的搬下条凳,扶王爷上车,赵信和旺福两人随后上车撂下车帘,冲车夫一挥手,车夫摇摇鞭子,车从后门悄悄地驶出,行不多远,又有三辆马车若即若离的陆续跟了上来,像是同路一般出了城门,驶上官道。

“二爷,何娴善他们跟上来了!”。旺福手里端着支霰弹枪在车帘上拉开条缝观察了片刻道。

“嗯,咱们这不像是出门倒跟做贼差不多!”。赵柽笑笑道,他其实知道

现在自己很安全,因为和朱毗发生冲突后,最担心自己安全的反倒是他,因为不论是谁对自己不利,帐都会算到他头上。那些守在驿馆门口的小贩,跟踪自己的闲汉多半都是他派来保护自己的,赵柽也相信以朱锄现在对江南的掌控,他不说话没有人在江南敢动自己一根头发,但是大家还是采取了措施。

车沿着江岸疾驰,赵柽和赵信两人说着闲话,心里却琢磨着老师要带自己去见那个和自己相似的人是哪方神圣,可走了一个多时辰离府城越来越远,却还没到地方。车拐下官道,驶向条乡间石板路,前边已是人烟稀少,“这个人难道是个隐士藏身于乡野间!”。

又行了一段,车来到一座院落前停了下来,车夫掩开车帘道:“二爷,到了!…”说着他搬过条凳,搀着赵柽下车。

“这是什么地方?”。赵柽下车看看,这院子怎么看着这么荒凉,也不像人住的地方,倒像是座祠堂。

“二爷,这是延陵季子祠!”。幸亏车夫是过去襄邑府中的老人虽说出来两年了,可还记得王爷不傻,赶紧回答道,却纳闷王爷出来半天却不知道去哪。

“嗯?!”。赵柽听了一愣,暗自琢磨“老师为啥糊弄我,怎么带我来拜访个死人啊,难道老师也知道我也曾经死过?”。

“王爷可知道此人是谁?”。这时何去非也下了车,走过来问道。

“不知?”。赵柽摇摇头,自己的历史知识主要来源于上学时的历史课本和收音机里播放的评书,“丰富,的宋朝历史知识还是得益于“死前,那本没读完的《宋史》,这个什么延陵季子在自己的脑子中根本没地位。

“唉!”。何去非未语先叹息,那样子就像现在的人不知道“黄岩岛,似的,“季子哪是春秋时期的人物,与孔子并称“南季北孔,孔子曾亲自为其书写墓碑!”。

“哦!”。赵柽点头成是,表示受教,暗地里掐指一算,春秋至现在也千年有余了,那个时期的人也就是孔子、老子、墨子、韩非子加上个孟子,别的子还真没听说过,可在自己穿越过来那个时代连蔡京、泰栓这样的人都被挖掘出来搞旅游了,但是自己却真没听说过这个季子。…,

这时随车来的亲卫们先将祠堂周围及其墓地搜索了便,这才引着他们进了祭祠赵柽看看这里还比较新,保护的还好可看了边上的碑记才知道崇宁元年由常州新任知府派人寻找后重修了塑像,刻了墓碑,又禁槌牧耕作,让史士诸生四时祭拜,可现在看祭堂中已是蛛网挂满四壁塑像蒙尘,香案上只有几滴红烛的残泪,看样子有日子没人来了。

本着尊古敬贤的原则,赵柽叫亲卫们找来喜帚抹布一边动手打扫祭堂,一边听老师讲故事这才知道季子的事迹。

季札是周朝吴国人,因受封于延陵一代,又称“延陵季子”……他的祖先是周朝的泰伯,也十个牛人,曾经被孔子赞美为“至德”。之人。泰伯本是周朝王位继承人,但父亲太王,有意传位给幼子季历以及孙子昌。于是泰伯就主动把王位让了出来,自己则以采药为名,逃到荒芜的荆蛮之地,建立了吴国。

数代后,其后寿梦继承了吴国王位。他的四个儿子当中,以四子季札最有德行,所以寿梦一直有意要传位给他。季札的兄长也都特别疼爱他,认为季札的德行才干,最足以继承王位,所以前争相拥戴他即位。但是季札不肯受位,坚持把王位让给哥哥。哥哥诸樊觉得自己的德能,远在季札之下,一心想把持国的重任托付给他,但被季礼婉言谢绝了季札的厚德感动了吴国之人,他们如同众星拱月般,一心想要拥戴季札为王。不得已之下,季札退隐于山水之间,成日躬耕劳作,以表明他坚定的志节,才彻底打消了吴人的这个念头。

他哥吴王诸樊也是个执拗的性子,一直到过世之前,都还念念不忘弟弟季札。他留下遗i,让后人将王位依次传给几位弟弟,这样最终就能传到幼弟季札的手里,以满先王寿梦生前的遗愿。

继位的吴王夷昧临终前,要把王位传给季札,但被季札再一次拒绝了。为了表明自己坚定的决心,他再度归隐而去。

“王爷为维护大义,将储位拱手让出,在京中整治失德官员,士人中的败类,无良的道士,让世风一新,代圣上出巡又一路铁腕惩处那些欺君罔上,盅惑圣上的官吏,现在颇受朝中,士林之中有识之士赞誉!”。何去非与赵柽将祭台打扫干净,点上蜡烛,焚香祭拜后说道。

听了何去非的话,赵柽脸难得的又红了,不过心中还有的沾沾自喜,怎么说自己在群众心中有了点地位。可自己让位的目的绝谈不上老师说的那么高尚,当然也不排除其中包含着自己为国为民之心,但怎么说把自己和那位具有高尚节操的季子先生相提并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也可能是天生洒脱,不愿为王当今自由人呢?,赵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暗暗的想,如果自己不是生在这民族危亡的时代,他更愿意做个逍遥王爷,绝不会为此远避隐居。

何去非接下来的话更让赵柽汗颜,自己和他除了都是男人外,他实在找不出与他的相似之处。那季札不但德行无可挑剔,而且还堪称为一位杰出的纵横家,一年楚国名将子期进攻陈国,吴王派季札救援陈国,季札传言给子期,明确表达自己的反战态度,经季札三言两语的调停,平息了一场战乱。又一年季札奉命出使鲁、齐、郑、卫、晋五国,他同齐国的晏婴,郑国的子产及鲁、卫、晋等国的重要政治家会晤,高谈政事,评论时势,使中原国家了解并通好吴国,结成了友好国家。同时季札又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文艺评论家,奉命通好北方诸侯时,在鲁国欣赏了周代的经典音乐、诗歌、舞蹈,他当场结合当时社会的政治背景,作了精辟的分析和评价。

季札还是重信守义的模范,一次途经徐国时,徐国的国君非常羡慕他佩带的宝剑,难于启齿相求,季札因自己还要遍访列国,当时未便相赠。待出使归来,再经徐国时,徐君已死,季札慨然解下佩剑,挂在徐君墓旁的松树上。侍从不解。他说:“我内心早已答应把宝剑送给徐君,难道能因徐君死了就可以违背我的心愿吗?”。…,

“多谢老师教诲,自后老师再不要拿我与圣贤相提并论了,我的德行与之相去甚远!…”赵柽对何去非深施一礼说道。”瞧人家这事情做的,一把剑、一句话就把全天下的人感动了,这就是神啊。赵柽此时已经不只是汗颜了,那是瀑布汗,这季札可谓礼乐的化身,他身上体现的和谐、诚信、礼让、睿智正是中华千年的道德标准,大家学习的典范,自己刚才那点沾沾自喜早就飞出银河系了,与其相比自己两世加起来也不敢跟他比呀。

“王爷不必自谦!”。何去非和黄经臣相视一笑道,“季札内心想要将剑送给徐君,但是他并没有言语上的承诺,更何况当时徐君已经过世了。然而他仍然信守着内心的诺言,挂剑而去,并且说道:我的心中有过对徐君的许诺,怎么能够因为朋友的离去,而背弃曾有的诚信呢?这落落数言、掷地有声,信义的精神确已传扬万古不朽!”。

“王爷,人心善,行为就善:心恶,行为自然偏颇,我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王爷做事手段乖张,多用奇谋,虽也是做得为国为民之事,但还应学习先贤,不要被某些事蒙住心!”。黄经臣也说道。

“雨师懂了!”。赵柽这回明白了他们的苦心,两个老头是变着法的劝谏自己呢,想想自己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却如他们所说自己做事未达目的往往不择手段,为了庄子的发展,他不惜敲诈勒索,虽然蔡攸和陈汤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获得一直合法的武装力量他制造假案,蒙蔽皇上:与赵揩的争斗中,为了削弱他,自己装乖弄巧,搬弄是非,取信皇上,手段说不上光明:就是何去非都是他暗施诡计给骗来的两位前辈是怕自己日久走入极端,失去本心啊!(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若无其事

?朱毗不愧是个老油子,将人心摸的很透,他一到立刻上门请安,不等赵柽开口,已经将肇事的纲卒送到门前请赵柽发落,撞坏的船他也是立刻安排人修理重新装修,当然所花费用一字不提,只是将修理“发圌票,交给了见喜。王爷的吃喝拉撤他都要亲自过问,简直是无微不至,安排的妥妥当当。跟随王爷出行的上到属官,下到水手,朱毗都送上红包,以示慰问,上圌街吃喝玩乐,甚至找小姐的费用全部由他买单,几天功夫下来,钦差随行人员上下人等没有不说朱大人好的。

赵柽在常州住了五天,船已经修理完毕,重新粉刷一新,从驿馆到码头短短一段路,已是堵得风雨不透,码头上也是人山人海,常州知府率大小官员,城中士伸、麾老夹道欢送,他们是送钦差移驾苏州,不过赵柽知道这一切又都是出自朱毗之手。

“诸位请回吧!“赵柽上了船站在甲板上挥手向送行的人群告别。

“恭送燕亲王!”随着礼官的吼声,码头上的人跪倒一片,高高在上的赵柽忽然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过他很快清醒过来,心中感叹怪不得有点权力的人都愿意站在前边i话,检阅仪仗队,没有主圌席台的也要搬把椅子站在上头,这种君临天下的味道太让人着迷了。

在水手的号子声中,船缓慢驶离码头,升帆起航,船队中又多了两艘高大的客船,这回开路的变成了常州知府的座船,朱毗的座船在后,随州观察使,提举江南应奉局的“朱,字大旗迎风飘舞。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江上的所有船不论官民,只看到立刻远远的靠边停船,沿途州县也是派人迎送”到了地方就换一拨,就像交接班似的,那架势皇上出巡可能也不过如此。

船行半日,远远一支船队飞速迎了上来,旌旗招展,甲板上站满了甲兵,刀枪锃亮,闪着寒光耀人眼,“王爷”前边来船载满全副武装的纲卒!”无事欣赏江景的见喜说道。

赵柽拿过见喜递给他的望远镜向舱外观察,前方出现的船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舷两侧都置有起平衡作用的浮板,如同水鸟的双翼”整条船看起来就像一只贴水滑行的海鹘。这是海鹘战船,赵柽立刻从船的样子上做出了判断,这种船的样子他在《武经总要》上看到过。

海鹘战船最早出现于唐朝,宋代对他进行了改革,船的两侧加装了铁板,船首加装了犀利的撞角,用来撞击敌舰,船长十丈,宽一丈八尺,深八尺五寸”有水密舱分害。两边有撸各五支,可载士兵一百零八人,水手四十二人,属于中小型战船,江海通用,是种结构结实,战斗力强的战船,在这大江中可算的上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

船上设置的观察哨也早就发现了兵船,可他们却没有像其他船只一样避让”而是让过朱毗的座船,直愣愣的冲他们过来了”他立刻发出了警报。随即哨声响起,并发旗语告知后船,几息的功夫,两艘船上的亲卫除有任务的人外,已经全副武装的冲出船舱在甲板上集结。说话间四艘海鹘战船在江面上掉过头”分成两列雁翅排开占据了两翼,将钦差座船夹在了中间。

虽然不知道来船是哪方面的,也不知道是何意图,但是亲卫们不敢懈怠”立刻按照事先的计划占据各自的位置,警惕的看着他们的下一步行动。

兵船也不报号”只是随着船队司行,船上的兵卒却刀枪出鞘,不时齐声击打护盾呼喝,有艘兵船仗着船小速度快还几次闯进船队中,靠近钦差座船,每次都是眼看着两船就要相撞的时候,他们突然又立刻转舵离开,不像是想登船,却像是在没事找事。

“报告都头,现已查明来船乃是苏州应奉局的兵船,他们声称是来护送钦差座船的!”传令兵几经用旗语联络,对方才做出了回应,他向这次的安保总指挥赵圌勇报告说。…,

“哼,他们这些家伙是在向咱们示圌威!”赵圌勇知道王爷与朱家素有恩怨,看对方这架势就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命令,所有亲卫甲板列队,拿出点气势来,谁要是草鸡了,回去我饿他三天!“

“是!”传令兵立刻传达了赵圌勇命令,列队站舷。水兵站舷的要求和陆军站军姿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船在水面上行驶是不断的晃动的,而站舷却要求水手们在没有任何依靠的情况下,像一狠狠钉子死死的钉在船舷上。程倍绶常在海上跑,怎么会看不出门道,知道对方是想仗着人多船多压自己这边一头,他马上命令船上除了舵手,桨手和必要的值守,其余的人也全到上甲板上站帮。

亲卫们穿着银灰色的军服,束着半身皮甲,腰里扎着巴掌宽的武装带,身后背着横刀,头上裹着大红头训双手背后跨立,带着逼人的威势。程倍绶的水手们虽然没有军装,但是却都是一色的白色丝绸坎肩,皂色长裤,身后背着扶桑长刀,大红束腰上斜插一把短刀,威风丝毫不弱于亲卫们。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看到钦差座船上的兵卒水手忽然列队杀气腾腾的站在两舷,坐在战船上朱汝功惊奇地问道。他昨日就接到朱毗的命令,让他派船迎接钦差,这小子前此天刚挨了训斥,心中有气,想着正好给钦差个下马威,于是在私兵中点起五百精锐,分成四艘战船“迎接,来了。

“大少爷,他们是在戒备,可怎么又一声不吭,好像不怕咱们似的?”。同船的私兵头领看了看,也拿不准。

“切,让咱们的儿郎们都给我站好,别让这群北边来的旱鸭子比下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撑多久!”。朱汝功看着钦差座船上的昂首挺胸,端庄肃立的兵丁们心里十分不舒服,仿佛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上。

两边的人就这么较上了劲儿,赵柽这边的亲卫队站军姿从入伍的第一天就开始训练,到现在也是每日的必i科目,他们在船上生活了两个来月啦,已经适应了船上的生活,这种晃动基本上时他们没影响。而应奉局的纲卒们大都是生在水上,长在船上,船就是他们的家,自然不惧!可船舱中的两个大佬却如同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该喝茶喝茶,该下棋下棋,对这种行为表示了默许。

现在正是六月流火的天气,又到了正午,一群人“发扬不争馒头争口气,的传统美德,一动不动的站在大太阳底下,相互行者注目礼,毫无退让,硕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流到脖子里,又在脊背上汇成一条小溪,沿着裤脚滴在船板上,“吱吱,作响瞬间化成一股白气!一个时辰过去了,两帮人还未分出胜负,老天爷看不下去,瞬间变了脸,大风呼啸,乌云翻滚,江面浪花翻滚,黑涛漆的跟天一个颜色,一会儿工夫暴雨夹杂着栗子大的冰雹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最后王府的亲卫以鼻青脸肿为代价岿然不动的看着对手狼狈的钻进了船舱!

船到苏州城外,淅东转运使率苏州当地官员,驻苏州各司、各局等相关人等在码头上迎接钦差一行。相互寒昭后,朱氏父子好像都不知道途中发生了什么似的,若无其事的领着贵客换乘画航,进水城,穿街道,欣赏雨后的苏州城。赵柽前世来过苏州公干,虽说百般保护重建,宋朝建筑已是凤毛麟角,现在看到的这才是原汁原味的宋朝风光。

此时的苏州城城内河道纵横,贯穿街市,拱式石桥,若雨后长虹。民居前临街巷,后枕清河,粉墙河流影,绿窗映碧水。靓丽的姑娘临窗坐,团扇半遮面,偶尔露脸一笑,足以使后宫粉黛无颜色,好一幅江南水乡水墨画,如果保存到千年之后,保险没人再大老远的去看那水城威尼斯!

“王爷,苏州园林特色不少,远胜京城!”。朱毗见王爷瞅的入迷,立刻上前展示他建筑设计大师的风采,解说道:“江南水乡,以水景见长,首先是叠石理水,水石相映,乃是园林主景,玲珑多姿的太湖奇石,植立庭中:其次,江南花木种类多若繁星,且多奇花珍木,布尼有法,也可成景:再有园林风格淡雅,朴素,最能舒展文人情怀。布局自圌由,建筑精致,厅堂随意安排,结构不拘定式,取法自然,写意山水………”

“好地方啊,怪不得临出京时,父皇再三叮嘱本王多多留心,好生钻研,看来本王要在此多留恋此时日啦!”。赵柽知道宋朝是一个文弱而又文雅的时代,思想感情已经由唐代的热烈奔放渐渐转冷从而收敛自己的感情,因此当时中国文人士子及其整个民圌族的文化心态有着“内敛、内倾,的特征,而表现在建筑上就是不求其宏大,而在精神象征意义具有深广的猛意,园林的设计也变得更为精巧,缺乏那种恢宏的气势,可眼前美景还是让他不禁沉醉其中!

看王爷痴迷的样子,朱氏父子相视一笑(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买房置地

第五十七章买房置地

众人乘舟且行,到盘门外,又一处呈现在大家眼前,朱勔让船靠了岸,搀着王爷下舟,朱勔现在已是四十岁的人了,在江南呼风唤雨多年了,今日在众人面前做出如此姿态,可谓‘难能可贵’了。

“王爷,这处院子乃是前朝吴越王钱元镣的池馆,后为我朝中吴军节度使孙承佑的别馆,庆历五年苏舜臣因为新法被贬出京,流寓于此,见这里草木繁盛,崇阜广水,附近还有荒芜的池馆,便出资将他买下,加以修葺,便有了今日的规模”朱勔引领着赵柽进园,如数家珍的介绍道。

“沧浪亭”赵柽看着门楣上的题字念道。

“苏子美,自号‘沧浪翁’,必是出于此园,《楚辞?渔父》曾有云‘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何去非见王爷满脸问号,便知他不解其意,赶紧上前替他‘遮羞’。

“何翊善真是大才,说得一点不错”朱勔这人拍马这门功夫,可谓炉火纯青,两句话说得何去非胡子直翘,眉毛都跟着乐了。

“老夫曾拜读过苏子美的《沧浪亭记》,早已神往,却无缘一见,今日才得以圆了心愿”何去非颇为感慨地说道,看样子他对那个前房主还是挺佩服的。

“哦,老师还有此愿啊”赵柽含糊着应了一句,他此时正想着前世游园的事情,那会儿他曾听过解说,对这个苏舜臣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就记得这里后来成了韩世忠的宅子,以后明清时期几经修缮,据说乾隆还在这住了段日子,留下了些佳话...

“好像园子没有那时候大吧?不少字这里缺了座虹桥”几人边游边说,到了园子深处,赵柽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王爷,您说什么?”陪在赵柽身边的黄经臣听了一愣,王爷这是怎么啦,他在这之前可是从未踏进江南半步的,怎么会知道这里变小了,还缺了座桥。

“哦,我梦中好似在这里游玩过”赵柽猛然醒了过来,自知失言,连忙遮掩道。

“王爷真的来过这里?”别人可以当王爷说梦话,黄经臣却从不这么看,他可是知道王爷曾经随仙人在后世周游过世界的。

“嗯”赵柽故作神秘的点点头,然后扭脸对朱勔道:“老朱,这园子现在可有主人?荒废了可惜。”

“王爷,园子现在是苏州城一富商的,只是他不常住,所以下官暂借过来,作为王爷的休息之所”这声老朱叫的朱勔心里甜啊,这些天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王爷终于把他当自己人了,他赶紧上前答道。

“那里还有片山地,为何不划进园子里来呢?”赵柽登上太湖石堆砌的假山向北看了看说。

“哦,这家主人不愿意再动土,所以就一直荒着”朱勔赶紧回答道。

“很好,很好”赵柽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接下来就不用说了,朱勔设便宴款待王爷一行人,请的是苏州松鹤楼的大厨,做了桌颇具苏州风味的宴席,一直吃到明月高悬才安排王爷安歇。朱勔做得很到位,所有的家具,被褥全都换成了新的,下人也是安排聪明伶俐的。因为王爷出门为了方便,没带一个母的,所以他还特意选了几个漂亮的专门伺候他,这让王爷感到十分满意...

苏州好玩儿的,好吃的有的是,苏州府的官员轮番做东宴请王爷,整日陪着他饱览江南风光,去了虎丘,游了寒山寺,逛了枫江楼,饮了第三泉,尝了鲥鱼美,品了极品‘碧螺春’(那会儿还不叫这个,名字是乾隆还是康熙赏的,忘了),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

“这些日子,燕亲王都做什么呢?”朱府御容殿中,朱勔一边擦拭着皇上的画像一边问道,自从王爷来了,他的小朝廷也暂时停业整顿了,让朱勔不免失落。

“叔父,近日他哪也没去,每日就是看看书,钓钓鱼,要不就跟苏州城几个大厨探讨厨艺,说是学会了回京后要给皇上做着吃”朱汝舟小心的扶着叔叔从椅子上下来道。

“嗯,他可在私下说过什么?”朱勔又看看画像,恭敬的磕了几个头才坐下问道。

“那倒是没有,只是他好像对寒山寺那口钟很感兴趣,要地方和寺里僧众好好保管,还提出是不是再仿制一口替换下那口钟”

“那不过是口唐钟,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吗?”。朱勔皱皱眉问道。

“没有,我特意去了一次,仔细看过,也寻访过,确无特殊之处”朱汝舟摇摇头说道。

“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将那口钟保存起来”朱勔道。

“爹爹,不好了...”这时朱汝贤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

“怎么,出什么事情了?”朱勔一惊,站起身问道,这些日子他过的苦啊,就怕出事。

“燕亲王他...”朱汝贤擦擦汗,看到桌子上有茶水,端起来就喝。

“他是抓了谁,还是杀了哪个?”朱勔抢过儿子手里的水杯问道,一听事情牵扯到那煞星,朱勔更是着急。

“谁也没抓,更没杀,他今天买下了那所沧浪亭,还有边上的那片空地,说是要重新整修,将来送给何去非和黄经臣当养老之地,他是不是不想走了?”朱汝贤说道。

“哦,他买下了沧浪亭送给何去非两人是假,恐怕是他想长居此地”朱汝舟摇着扇子想了想道。

“那可就不妙,这活阎王要是赖在这不走,我们以后岂不事事受他擎肘,不妙、不妙啊”朱汝贤一听就嚷嚷开了。

“慌什么,看你的样子,哪有个办大事的样子”朱勔拍了下桌子道,“他留下对我们来说,是福是祸还在五五,那就要看我们怎么做了”

“叔父所言极是,那燕亲王到苏州已有月余,未抓过一个、训斥过咱们一句,对咱们的事情也为干涉,每日只知吃喝玩儿乐,号称什么在京中治理官员嫖ji,我看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给皇上看的,咱们送给他的歌姬也未见他送回来。”朱汝舟给叔父重新倒上茶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看他是迷上了这里的风物,像那刘阿斗似的乐不思蜀了,再过些日子,恐怕就和我们是一家人了”

“嗯,汝舟说得不错,如果他留在这里,也许将来会成为我们一大助力的”朱勔赞许道,“汝舟,你明日到沧浪亭去一趟,将他的花销送上,另外杭州知府送来的那些歌姬再给他也挑几个好的送过去,年轻就是好啊”

“爹爹,那些不是留给我的吗,我听说燕亲王可是和尚转世,不喜欢那个调调的,送给他岂不浪费”朱汝贤一听就急了,嘟囔道。

“不喜欢,我们不会让他喜欢上吗?‘温柔乡,英雄冢’,他就是神仙我也要让他乖乖的”朱勔冷笑着说道。

.......

第二天,朱汝舟来到沧浪亭时,发现北边的山头已经被高高的围墙圈了起来,他说明来意,一个守门的亲卫带着他在园子中转来转去来到了那块新买的荒地处,只见一帮亲卫在王爷的指点下在地上东挖西刨,忙得不亦乐乎,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王叔,您在挖什么?”朱汝舟娶了皇室的宗女,和赵柽七扭八拐的套上了亲戚,比赵柽小了一辈,所以改口称他叔叔。

“哦,汝舟啊,我新买了块地,看看土质如何,适合建什么样的园子,你是行家,到时你可要多指点啊”赵柽说道。

“王叔,这片地您花了多少钱买下的?”朱汝舟用折扇给赵柽扇着风问道。

“不贵,这园子花了十五万贯,这个荒山头算是搭的”赵柽笑笑说道,其实他心疼的要死,在襄邑十五万贯,他能买一百顷地了,可这块地还不到百亩。

“王叔,这园子您愿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何必掏钱买下,他们还敢废话怎地”朱汝舟愤愤的说道,心的话王爷真是个二货,这园子当年苏舜臣不过花了四万贯,虽说过去五十多年了地价上涨,又经过营造,但现在也不值十五万贯,要是他跟自己说一声,花不花钱两说,自己就是按市价也不会给他十万贯。

“呵呵,我觉得这片园子很合心意,老师和大官也觉得这里赏心悦目,是个养老的好地方,我便决定买下了,将来留给他们住,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可来此小住”赵柽说道,他可是知道一旦自己改变不了大宋的命运,哪天大宋朝亡了,民众南逃,那时土地紧缺,自己这块地怎么也得翻他十倍八倍的,他正想着是不是再到杭州多买些地,那样自己即使兵败,搞搞房地产也能当一辈子富家翁,子孙后代吃喝不愁

“王叔喜欢,只要跟侄儿说一声便好了,何必自己破费”朱汝舟说道,看来不出自己所料,他是不想走了,要不买房置地干嘛

“这点钱我还是拿的起的,等我缺钱的时候自然会对你说的”赵柽拍拍朱汝舟的肩膀说道。

“**,十万贯在他眼里都是小钱,他胃口不小啊”朱汝舟不自然的笑笑,没敢搭茬,京里那几位还没喂饱,这又多了一个,“王爷,找到了宝贝啦...”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刨地的亲卫们突然大声叫了起来



。,

第五十八章 沧浪之密

亲卫们的喊声立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赵骼和朱汝丹两人蹲下,将覆土清理干净,居然露出了石头,他又命人打来一桶水冲洗干净,那些石头居然是玲珑剔透的太湖石。

“快,顺着石头往边上刨,看看有多大!”。赵柽吩咐亲卫们道。

一帮人立刻沿着石头边清理泥土,扩大面积,这下坏了,坑越挖越大,也越来越深,到了掌灯时分,挖了一人多深了,石头还没有完全露出来,不过从刨出来的部分看,这块石头的个头就已经很惊人了。经过初步勘杏,十几亩的地面下都埋有湖石,周围没挖到的地方可能还得有。

“汝丹,你看这块石头能值多少钱?”。赵柽指着那块刚刚露出脑袋的石头道。

“王叔,不好说,只上面这部分恐怕就得上万贯了!”。朱汝丹呕摸呕摸嘴说道,心里却琢磨这里怎么会埋有大面积的湖石,而燕王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嗯,那么说来这笔买卖我还是赚了的!…”赵柽笑笑说道。

“王叔,你是如何知道这里有湖石的?”。朱汝丹还是未能压住自己的好奇心,郁闷的问道,自己还号称“苏州通,呢,却让个从未来过的人给占了便宜。

“天机不可泄露!”。赵柽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道,“哦,汝丹,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明天帮我找些工匠,让他们将这些石头挖出来,我的这些人舞刀弄枪还行,干这个不在行,别把好东西都糟蹋啦!…”赵柽在他肩膀上亲昵的捶了一拳道。

“是,是,这点小事就交给侄儿了,明日我就安排人过来!”。朱汝丹赶紧答应着,随后拒绝了王爷的挽留,着急麻慌的赶回去向他亲叔叔汇报去了。

“二爷你怎么知道这地下有太湖石的?”。赵信也过来问道。

“嘿嘿,天机不可泄露!…”赵柽看着一脸期待的赵信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说道,“见喜,吩咐厨房,今天晚上改善生活,吃好的。”。他又对还在忙活的见喜喊了一嗓子。

“王爷,这地底下有没有金银,咱们要不要连夜刨出来,否则让朱毗知道了恐怕不大好吧?”。黄经臣这时过来将王爷拉到了一边说道。

“黄伯,这些湖石不比金银价值还高吗,不要贪心不足啊!”。赵柽拍拍老头的肩膀说道,他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其实他也只是赌了一把。

前世他在参观这里时看过简介,说“苏舜臣复出不到两年便去世了,沧浪亭也曾屡异其主,后来被章申公家所有,章家将花园扩大,建筑大阁,又在山上起堂,他还在沧浪亭北面购得一座洞山,动工时发现地下都是一些嵌空的大石,传为五代广陵王所藏于是加以扩展,两山相对,遂成一大园”赵柽算了下,如果章家是在北宋末年购得此园,恐怕湖石早就落到朱毗的手里了,也不会有了后世的规模,所以他断定此处还没有被发现,果然古人诚不欺他,让他真给挖出来了。

“王爷这里有朱毗的耳目,你进出不方便这哪里还有宝藏,告诉老夫,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了,替你去办!”。黄经臣看看左右无人,凑到王爷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赵柽心里发苦这老头真是爱财如命,“黄伯,你可以在苏杭附近多买此房屋田产,过上几年如果天下大乱,你再把这些都卖出去到时肯定能大赚一笔!”。他小声说道,这老头看着也不是“早天,之相,再活上个十来年也许能等到发财那一天。

“好,就听王爷的,老规矩你七我三,我明日就在附近买上几百顷好地,坐等发财了!”。黄经臣立刻下了决心,不过也没忘了王爷共同致富。

“嗯,不过还要等一等,看我能不能化解三年后的一场大难,否则我们就得血本无归啊!”。赵柽猛然想起方腊那小子再过几年就要起事,杀官造反,搞得江南大乱,到时候自己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啦!…,

“什么三年之后有大灾?”。黄经县惊讶道。

“是场*,而挑起事端的两个妖孽,其一便是朱毗,另一个还不知道在何处,我此番留在这里,就是要想办法化解此劫!…”赵柽严肃地说道。

第二天,不但朱汝丹带着二百采石工匠到来,就连朱毗也跟看到了,他也想看看王爷发现的“宝藏”赵柽看到那些工匠心猛地一揪,这些人不论老少,都是面容憔悴黝黑,眼神呆滞,很多人都是身上只有一条蔽体的裤子,脚上穿鞋的也不多,如同一群乞丐,在几个钢卒的监督下清理现场,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吭声。别看工匠穿的不强,但是专业的就是专业的,他们十多人一组,有侧的,有挖的,还有专门干细活的。原来埋藏湖石的主人为了保证湖石不被损坏,将石头上的孔洞中填满了黄土和胶泥,现在要将挖出的石料空洞中的泥土掏出来,清洗干净,这项工作很繁琐,又很费功夫。

一群人忙到了下午,挖出来了七八块湖石,清理干净的也只有两块,赵柽再看朱毗双眼放光,脸上却不大好,“老朱,这几块湖石如何啊?”。赵柽凑到石头前问道,他对这个玩意儿可以说毫无研究,在他眼里就如同废物一般。

“王爷,您看这块石头,皱、漏、瘦、透俱全,完全符合“石痴,米蒂的赏石标准,而这块石料高有近两丈,宽一丈有余,已属上乘,更难得的湖石颜色是黄色的,这块湖石两者有之,称得上是珍品啦!”。朱毗虽然眼红,可他也不敢隐瞒,老实的回答道。

“那其它几块怎么样?”。赵柽又指了指还未清理完毕的几块湖石道。

“观其型便都是上品,具体如何还得待清理干净才知道!”。朱毗直勾勾地看着那几块石头,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如果要不是王爷的东西,他都想弄块黄绸子盖上了。

“老朱,那能值多少钱?”。赵柽碰了他下说道。

“王爷,下官不好说,如果在行家眼里,可称得上无价之宝了,如果要卖,不会低于这个数儿!”。朱毗伸出小胖手翻了两翻说。

“好,今天就干到这里吧,见喜把工钱给大家发喽!”。赵柽心中高兴,却未露分毫,扭脸对站在自己身后的见喜道。

“是,王爷!”。见喜躬身答道,一挥手,两个亲卫抬着一筐铜钱过来了!”。

“王叔,这是为何啊,帮您干点活儿怎么还能要工钱呢?…”朱汝丹看到了一愣,赶紧上前说道。

“汝丹,公是公,私是私,你肯帮忙找人我已感激不尽,怎么能再让你破费呢,你们不会让他们光干活不给钱吧!”。赵柽笑着说道。

“哪会,我们雇佣工匠也都是给钱的!”。朱汝丹脸一红讪讪地说道。

“今日大家辛苦了!”。赵柽站到一块石头上对集中过来的工匠拱拱手道,“今日准备不周,未能给大家准备饭菜,见谅!今天就暂时给大家加五十文的饭钱,工钱照付,见喜给大家发钱吧!”。

赵柽的话说完,底下的工匠们没有任何反应,大眼瞪小眼地定定的看着王爷,好像没听懂似的。

“还不谢王爷赏,没规矩的东西们!”。朱汝丹见冷了场,上前怒骂道,几个纲卒甩了两下鞭子将人轰到一起,让他们跪下。

“谢王爷赏”。工匠们乱糟糟地跪下喊道。

“不是赏,是工钱,明日来的还有!”。赵柽双手虚扶,让他们起身强调道。

“来,来,大家排好队,不要乱,每人一百五十文的工钱,五十文的饭钱,到这里领!”。见喜招呼众人过来,在两个亲卫的指挥下排成两队,一个挨一个的上前领钱。钱到了手,工匠们的眼睛亮了,身上仿佛有了生气,领了钱都到赵柽面前鞠个躬才离开,而赵柽也会笑着一一答理,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朱毗叔侄尴尬的与王爷告了别,连晚饭也没吃!

“二爷,工匠们的中午吃的都是带着糠皮的糙米饭,连一片菜叶都没有,这朱家如此苛待工匠,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见喜看着他们的背影说道,这种事情在王府从未发生过。

“可是现在我们有的人对朱家亲热的很,吃吃喝喝的跟一家人似的,还偷着去逛瓦子,花销全都是记在朱家的账上!”。赵柽冷笑着说道,朱毗现在对自己带来的人渗透的厉害,专门有人在对他们搞公关。

“二爷,跟朱家走的近的都是府里属官与新到府上的幕僚,亲卫们赵勇看的紧,还没发现跟朱家有解除!”。见喜说道。

“这些人还太嫩,缺乏历练,只有热血,却没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几句好话,一点恩惠就让人蒙蔽,变成了他们的传声简!”。赵柽冷笑着说道。

第二天一早,钦差驻地中出来几组人,他们都是身穿布衣,头戴斗笠,脚下一双草鞋,背着个小包袱匆匆离开,或乘车、或坐船离开苏州城前往周围郡县。

“但愿他们这次回来的时候,能长些见识,体会到民间的疾苦,认清花石之害!…”一丛竹子后闪出赵柽的身影,他看看远去的人喃喃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危言耸听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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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沧浪亭的工程随着湖石不断的被挖出也展开了,挖出来的土堆砌成山,坑也没填变成了水塘的一部分,这此挖出来的太湖石可谓千姿百态,异彩纷呈,或形奇、或奇艳、或纹美、或质佳、或玲珑剔透、灵秀飘逸:或浑穆古朴、凝重深沉,超凡脱俗,令人赏心悦目,神思悠悠,不过这些都是赵柽听别人说的,他一点也没看出石头中包含着的什么意境,只是别人点头他也点头,别人说好,他也说好,完全是不懂装懂牛嚼牡丹。他能看懂的就是这些石头没有一块重样的,关心的是一块石头能值多少钱!

“老丈,您看这些石头哪块最好,那天老朱说边上这块最好,我看不像!”现在到了午饭时间,泡在工地上的赵柽也和劳动人民打成一片,蹲在树荫下端着一个粗瓷碗,里边是和工匠同样的白米饭,上面铺着层油汪汪的红烧肉,还掐着根水灵灵的大黄瓜,他将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失给一个老工匠问道。

“王爷,朱大人说那块好,其实他只看到表面,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最好的是旁边那块小点的!“老头也没客气,立刻扒拉到嘴里,在园子里扫了一圈,指着块湖石小声道。在这干了十来天,不但工钱天天发,而且一天两顿饭,顿顿都带着荤腥,饭菜管饱,还给每人发了身工作服,不过大家都舍不得穿,倒是和每天“监工,的王爷混的烂熟了,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操着官话问这问那的小王爷了。

“我看不出哪里好,论个头比那块小,就是窟窿也不比那块多!“赵柽瞅瞅石头摇摇头说。

“王爷不信我老汉的眼力吗,我从十多岁就在太湖中采石,什么样的石头没见过,朱大人也是靠着我们这些老把式才能把好石头采上来的!”老头生气了,冷哼一声道。

“见喜,再给老丈多盛上点肉!”赵柽嘿嘿笑着也不恼,陪着笑说道,“您老人家说的对,您过的桥比我走的路多,采过的石头比我见过的都多!”见喜从菜盆里捞了勺肥的,放到老头的碗里,心的话这些家伙给点阳光就灿烂,王爷和气,他还敢跟王爷甩脸子了可他却不敢训斥,因为他知道王爷的脾气,自己这时候多嘴,王爷就该跟他甩脸子啦!

“王爷说这个倒是真的,老汉干了这么多年不会走眼的,你要人给我准备些香,我一会儿让王爷开开眼!”老头听了王爷的奉承,开心的吃着肉说道。

饭后正是热的时候,王爷心疼大家,让大伙休息一个时辰再干活,老工匠取过王爷吩咐人拿来的熏香,在那块石头前摆下香案,工匠们也都围过来看热闹,老头上前行了大礼。

“邱老丈这是何意?”一今年轻人不懂老头为啥向一块石头行礼轻声问边上的伙伴。

“这是咱们行里的规矩,遇到神石都要焚香行礼的!”那人回答道。

“哦,听说咱们太湖就出了两块神石,都送到京城了,我还没见过!”年轻人踮着脚向里边张望。

老头行礼后,将香烧旺,然后将香炉放到石头的底部,顷刻间,那块石头通体大大小小的石眼里顿时香烟缭绕,密布四周。尔后,又让人端了盆水来命令年轻人爬到石头顶端倒下,顿时湖石孔孔泉流,烟雾尽消,这时大家这才明白此石是如此奇妙!…,

“呵呵,这真是太神奇了简直是鬼斧神工之作啊!”赵柽笑的跟花似的,有这一块石头就能回去交差了。

众人散后,赵柽没有回屋午休,而是混在了几个老工匠之中沏了壶好茶与他们说话,“老丈这块石头要是你们采了能卖不少钱吧?”

“这种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在我们眼里不过就是块石头,过去乡野中有的是,只是这些年,皇上喜欢,才让人采集,身价才高了,这种好石头能卖上几千贯!”

“哦,就是几千贯,你们日子也应该好过了很多!”赵柽笑着说道。“王爷快别说了,自从进贡花石,我们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各处都在征集花石,哪里会给钱,只要那些应奉局的人看到白白拿夹不说,家里也要跟着遭殃,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啊!”老头叹口气说道。

“白拿?!皇上收集花石是拨了库银的,是付钱买的,事情怎么会这样!”赵柽好像一无所知地说道。

“不会吧,应奉局的人说天下都是皇上的,要几块花石是应该,怎么会给钱!”这此人惊讶地说道。

“这些人居然娇诏,欺蒙皇上,真是该死!”赵柽愤愤地说道,他这回可是真生气,“几位老丈,本王这次南来,也是替圣上收买花石,你们有好的尽管送来,本王看货付款,绝不拖欠!?

“啊”几个好头相互看看,都不吭声了,跟王爷告了罪,都躲到了边上,把王爷晾那了………

“这些人太不识好歹,王爷厚待他们,居然不识抬举!”见喜怒自圆睁生气地说道。

“唉,多年的积弊,如果能靠几顿好饭,几句好话解决,岂不是天大的笑话!”赵柽叹口气道,几位“大贪,轮流在江南养肥,政府已经失去了公信力,要想扭转这种局面靠几句好话是不行的,下一步怎么做还要好好思量。

次日,朱毗携子侄再次登门拜访,带来了沧浪亭的设计图征求王爷的意见。

说了几句“王爷可吃的好,睡的香,之类的闲话,很快转入了正题。朱毗打开图纸详细解说,秉承王爷的意思,他对沧浪亭整体格局进行了调整,院内以山石为主景,山上种植大树,山下开水池,山水间以一条曲折的复廊连接。再以山林为核心,四周环列建筑,修建亭堂楼阁,使水面、池岸、假山、亭榭融为一体,将自然美和人工美结合在一起。

“朱大人,有劳了,本王很满意!“赵柽对这些山石,亭阁的细节没有兴趣再听,笑笑说道。

“不敢,这园子里的大树虽有些年头,但是还是不够,少了些厚重沧桑的感觉!”因为是打着给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老头修建养老之所的名义,所以也得叫他们提提意见,何去非说道。

“何娴善真是一语中的,这个不愁,容我一段时间,在民间访得古木迁来便是!”朱毗拱手笑道。

“唉,前些日子,我们在华亭找到一棵栓拍,高有五丈,树荫如盖,要知王爷要用,就不装船送往京师了!”朱汝丹半是炫耀半是惋惜的说道。

“拾拍?可是悟空禅师塔前那棵唐朝拾拍!”赵柽心念一动,出口问道。

“哦,王爷也知,这栓拍相传乃是悟空禅师亲手种植,历经三百余年了,确是棵好树啊!”朱汝丹惊讶地说道,没想到王爷随口就能叫出此树的出处,他哪里知道为运这棵树导致了件惨事,早已“史书有名,流传千古”成为著名事件。

“此树已经运往京师,可是走的海路!”赵柽忽然问道。

“王叔,是的,这棵树太大了,内河漕运与陆路都无法运送,所以特意征用了一艘巨型海船,从长江口入海送往京师已经走了两天了!”朱汝丹不知道王爷为何关心起此事来了,但还是如实相告。

“唉,你们这回可惹下大祸了!”赵柽忽的站起身说道,心的话前边的事情我不知道,后边的我可是知道。…,

“王爷,怎么啦!”朱毗父子同声惊问道。

“这棵栓拍现在历经百年,吸收日月之精华,听僧众咏经颂佛,与禅师共享人间香火已然修炼成精,如若再过百年便可得道。可现在被你等挖出,断了灵根,现在其戾气未除,又失去佛塔镇压,便会化作妖孽危害人间。这次一入大海恐其会化作蛟龙兴风作浪,害了船上人的性命,引起天要!”赵柽点着几个人道。

“王爷这如何是好,汝功这次押运花石纲随船进京,命岂不休矣!”朱毗慌张地说道,王爷的话可谓危言耸听,将朱毗等人都吓住了。

“那也只能看汝功的造化了,如其多行善事,也许能平安度过此劫!”赵柽摇摇头道,表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拼人品了,至于他是什么人品,朱毗这个当爹的比谁都清楚。

“王爷,那妖孽不会再重回江南吧?”朱汝丹听王爷说得悬乎,心中直打鼓,他才不机心汝功呢,那哥俩都死了才好,将来叔叔的家业就是自己的,他怕的是自己亲自指挥人马刨的树,妖精会不会回来找自己的麻烦。

“哼,那妖孽久在东南镇压,一旦脱困,便会直奔西北,只怕那里要有大灾祸发生,到时是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赵柽手指乱动,掐了个“法决,道,暗骂这小子心真够黑的,司船的千余人的性命他不关心,倒担心起自己来了,可惜自己不知道东南有啥灾,倒是知道西北会有地震,因为这个影响了军事行动,所以一杆子他就给支到西北去了。

“本王要赶紧上表报告父皇,但愿还能来得及。”朱汝功暗喜,不找自己便好,可王爷的话又把他下了一跳,再看叔父不知道是担心儿子安危,还是被吓住了,腿肚子直哆嗦。(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根本问题

听到王爷要将此事上报皇上,朱毗的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祖止。皇上的脾气他可是了结的,你说真话他不一定信,你要是说这是神的指示,他眼都多眨一下就听了。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远的不说,自己的恩人蔡丞相就因为天上太白星闪了下前大灯,就给送回老家养老了。

现在自己好心挖了棵大树进贡,但是王爷非说是断了灵根放走了妖魔,真赶上西北闹点旱灾,水灾的,那帐就得算在自己的头上,他更担心一旦上奏以后,有人借此做文章“陷害,自己,毕竟中国地方大了,西北没闹灾,别的地方出现点什么“天象”难保没人将屎盆子扣到自己脑袋上。

“王爷,此事是不是过些时日再上奏,如果那岂不让圣上徒增烦恼!”朱毗不愧是久经风浪,很快弄明白了当前最重要的是什么,赶紧进言道。

“唉,看看也好,但愿我看错啦!”赵柽叹口气,好像对修园子没了兴趣,沉着脸一幅忧国忧民的样子先自离开了。

第二天,黄经臣接到了张请束,他打开一看原来是朱毗邀请他到府中赴宴。黄经臣略一琢磨就明白了朱毗的意思,听了王爷的话他坐不住了,这是想找自己谈谈,去了肯定有好事。老头跟王爷打了个招呼,乐呵呵的赴宴去了。

黄经臣还是头一次进朱府,朱毗陪着他游了半日才转了不到半个园子的半个,让老头不胜唏嘘。午宴就摆在了一处亭子里,菜式不多,但个个精致,也以苏式菜肴为主,作陪的也只有朱汝丹一人。朱毗心中有事,黄经臣也有心理准备,两杯酒下肚话题自然的转到昨日的事情上。

“黄大官,王爷昨日所说的事情会不会发生?”朱毗敬了黄经臣一杯酒说道。

“这个我不大清楚咱们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作甚,喝酒、喝酒!”黄经臣举杯回敬道。

“来,干!”朱毗喝下酒,心中却暗骂,他天天跟王爷泡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老狐狸在宫中吃顺了嘴儿,这是跟我要咨询费呢!

“大官现在修园子,恐怕要添置些东西只是我不知道大官喜欢什么!”朱毗一挥手,婢女捧上来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接过来推到黄经臣的跟前说道。

“这怎么好意思,王爷都已经替老夫置办齐全了,不需要什么东西啦!”黄经臣嘴里说着却接过盒子入手沉甸甸的,原来这盒子就是金子打造的,里边的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大官跟我们客气啥,大家都是一家人!”朱汝丹见黄经臣收了东西,立刻起身给他和叔叔亲手斟上酒说道。

“是啊,大官为人最是仗义,抚育幼主多年,朝中上下谁不夸赞!“朱毗给黄经臣边布菜便说道。

“现在苏州城中已经传遍了,说王爷长着双神眼,能看透万物我们也好奇,大官讲讲,也让我们开开眼!”朱汝舟满脸堆笑地说道。

“呵呵,你们说了这么多,其实还是对王爷那日的话心存疑虑,不过我劝你们最好相信,也好做个准备!”黄经臣笑着说道。

“那么说王爷真是有通神的本事,预知未来的能耐喽!”朱毗惊异地说道,他本来对王爷的话就半信半疑现在听黄经臣一说,又信了几分。

“今日老夫高兴也与二位大人有缘,就与你们说说,但是话出我口,入你耳,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了!”黄经臣小声地说道朱毗也不是不懂事儿的人,立刻屏退了左右,亭子中就留他们三人。

“二位可听说过王老志和王仔昔二人?”黄经臣又饮了杯酒问道。

“当然知道,这两位都是名噪一时的活神仙能知过去未来,有上天遁地的本身只是听说王仔昔已经死了,王老志也不知所踪!”朱毗当然熟知这两位,当年可是没少给他们送香火钱。…,

“嗯,大人说的不错!”黄经臣点点头,“咱们先说王老志,他应诏入京时曾在襄邑充王府住过几日与王爷论道,入京后因他道法高深,被人所忌,欲离开京城之事你们可知!”

“知道一些,王仔昔被拿下狱后,他还曾复出主持宝箓宫一段时日!”朱毗和蔡京是什么关系,这其中的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他忌惮王老志才引进了王仔昔的。

“嗯,那时王老志身患重病,王爷便将他接到了府中静养,现在也是长居王府,只是不为外人所知罢了!”黄经臣道。

“哦,王爷曾得王老志指点,也学得道法,怪不得!”朱毗优然道,但黄经臣下边的话依得他半天没合嘴儿。

“非也,他们并非师徒,王老志称王爷师兄!”

“啊?!”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朱毗叔侄齐声惊呼道。?

“这还是王爷谦逊,敬其年长,按照师承王老志应该叫王爷师叔!“黄经臣这老头很会吊人胃口,这才大喘气说了后半句,但也是到此为止,不管朱毗叔侄如何旁敲侧击,他绝口不再说王爷的事情,弄得两个人心痒难耐,更加拿不定主意。

十多天后,消息陆续传了回来,果如赵柽所说,运送栓树的巨丹在海中遭遇大风,树技与帆绳纠结在一起,导致船翻人亡,几百船工纲卒和纲运使朱汝功命丧大海,多日后船上的残骸和尸首才被冲上海滩。而这时朝廷的邸报也送到熙河、环庆、泾原三州发生地震,地动山移,造成重大损失。

这时,朱毗家忙着办丧事,沧浪亭中也不安静。堂中王爷坐在首座,身前的书几上摆着一叠纸张,两边是他的王府班子里的亲信,地上还跪着两个风尘彳卜仆的文士,外出搞调研的王府属官、幕僚已经陆续回来了。

“王爷,不杀朱酗不足以平民惯………”一个人给赵柽磕了个头说道,赵柽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刘子安,三十多岁的年纪,曾中过进士受过官,当过一任县丞,为人还算正直,被司僚不容,于是弃官隐居在襄邑教书为生,被赵柽看中,收到王府担任府中主薄:另一个申松岳也不老,中过武举,当过何去非的学生,在河北经略府担任过行军司马,当过虞侯,颇有才干,却不得志,听说老师当了燕王的师傅,前来投奔,暂在府中挂了个职,赵柽一直将他当参谋使用。

边上坐着的其他属官、幕僚都跟他们经历差不多,有屡试不第的书生,不得志的小吏、得不到重用的军官、避世隐居的儒者、下岗降职的“清官”有的是投亲靠友介绍来的,有慕名投靠的,还有就是他请来的,放到别处都是狗不舔猫不咬的货色,可赵柽却都当做宝贝似的收到府里,这些人虽然各有毛病,但是却都各有才能!

“子安,松岳有话站起来说!”赵柽轻咳了声说道,边上的赵勇急忙把他搀起来,惜福给他们端上杯茶。

“王爷,我们去了淅东,那里盛产花木,不论是生长在家中的,还是长在深山,应奉局的人便指使当地官府,甚至亲自出手强行夺取,逼山民进山采挖,无数的人被逼的家破人亡,丧命深山老林,搞得民不聊生,下官都记录在案,还请王爷为民请命,严惩朱毗之流!”刘子安站起身说道。

“王爷,下官去太湖周边郡县访查,应奉局的差役勒索百姓,大肆征敛。不管是高山深谷还是激流险滩,只要谁家的一石一木尚堪玩味,谁家就要遭殃。这些衙役们进来,黄封往上面一贴,此物就成了皇室御用之物,还要主人仔细看管,如有半点损坏,就是大不敬之罪。”申松岳哽咽地说道,言语中满是激愤,“所以主人如果不给贿赂,差役们就会在搬运时故意碰损,然后诬陷是主人无中生有地扣上大不敬的罪名。另外,这些运石的官吏还会以房屋墙垣阻碍运输为由,强迫百姓拆墙扒房,丝毫不顾百姓死活………”

赵柽听着他们的汇报,知道花石纲不仅对东南,而是整个南中国的百姓来说,是一种*裸的掠夺,也是一场真正的灾难,二十年间,被运到东京的石头,总计有十多万块,石头的运费运费动辄万贯,花费之大几乎相当于东南诸路税赋总和。而在运输这些石头的过程中,死了多少人,沉了多少船,拆了多少桥,扒了多少城门,却是无法统计的。而今年历史上最为扰民的大工程艮岳就要什工了,可这件事应该怎么了结?

“杀了朱毗是当前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先不说能不能杀了他,即使能杀了他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是权宜之计,缓解下当前的紧张形势,花石纲还得接着送,因为他爹是“真正,的艺术家,完成他那倾世杰作。”这个问题在赵柽的脑海中盘旋许久了,但是他迟迟下不了决心他怕东南大乱。

因为赵柽看透了宋朝的立国之本钱,这个精致的帝国处处要钱,每时每刻都离不开钱,每年要给辽国、西夏近百万的岁币,本身还要有千万贯的经费运转,这些钱几乎都是由东南百姓供给的。可以说东南动荡,宋朝国本动荡,宋朝想生存下去,必将转而压榨中原,中原百姓不堪压迫,必将变乱。中原变乱,辽国、西夏也将乘舌匕而入,那时千疮百孔处处漏风,自家天下立即崩盘,还谈什么拯救大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讨论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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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晚饭后,王府中的几个高层都聚在王爷的书房里,警戒哨撤到了二十步以外,服务工作也全部是由近卫们负责,书房中只有七个人,除了王爷和黄经臣、何去非,见喜和赵信两个高级服务员外,多了两张新面孔。

许宏,字远达,崇宁初年经科进士,初为秘书省直秘阁、累迁至尚书省司员外郎、尚书省右司郎中、太常寺少监、出知平远军、西南叛乱调知黔州,治理地方颇有官声,为官清廉,后调回京任中书省给事中,因恶了蔡攸去职,隐居襄邑,被赵柽聘为王友,经过考验进入核心。

王谨,字慎之,哲宗年进士,初任县尉,缉盗有方,升任高唐州巡使、因其通韬略、有勇力、精技击、善练兵转资武职,调任北辅禁军指挥使、澶州团练使、曾率禁军随童贯在西北对夏作战,因功迁天武军都指挥副使,后与高俅不和,勒令致仕。黄经臣与其交好,曾资助于他,知王爷好兵,与其在襄邑讲武堂论兵,受王爷赏识,其也仰慕王爷大志,拜为王友。这两人都过了不惑之年,正是经验丰富,干事业的黄金时期,却被赵柽捡了便宜,收到了自己的麾下,组成了智囊团!

“府里的人收集的这些材料大家都看过了,诸位有什么意见?”赵柽没有客套,开门见山的问道。

“朱毗在东南可谓作恶不少,我觉得应上奏圣上,将他罢官去职!“何去非沉吟了下说道。

“何娴善说的对,我们应将实情上奏,请皇上定夺?”许宏点头司意了何去非的看法。

“朱毗与京中宰执关系密切,虽然其暴虐,但是东南应奉局进贡的花石最多,…惯会迷惑圣上,多次受到朝廷的嘉奖,恐怕此事会不了了之”难以动摇其根本!”王谨说道。

“慎之言之有理,其与童贯、杨戬多有来往,他们在皇上面前劝几句,皇上顶多训斥几句!”黄经臣说道,他在宫中此类事情太常见了,皇上耳朵根子软,只要哄得他高兴,这类事情的结果都是这个结局,不轻不重地吓唬两句拉倒。

“那就不如将其就地正法”省却了许多麻烦!”见喜插嘴道。

“不可,万万不可!”何去非等人还未等王爷表态,齐声给否决了。

“朱毗在江南横征暴敛,大肆敛财,欺压百姓”为何不能杀他?”见喜不满的道,他说的是王爷的心里话,王爷已经好几天为了这事儿睡不好觉了,在他的心目中王爷就是天,谁惹王爷不舒服就宰了他。

“自我大宋建国,太祖就定下家法“不杀士大夫”有违祖宗家法的事情万万不能做!”何去非言道。

“甚是,我朝历代都严守此法,只要不是谋逆大罪,绝不能开此恶例!”王谨言辞更为激烈”“神宗时对西夏用兵失利,神宗准备杀一转运使,宰相蔡确说:祖宗以来,从来没有杀士人的事情,想不到要从陛下开始。宋神宗犹豫好久后说:那就刺面发配。大臣章库说:这还不如把他杀了。士可杀而不可辱,你刺了面不是羞辱他吗?神宗很生气:快意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得吗?章库说:这样的快意事,还是不做为好。”…,

“言之有理,如要将朱毗正法”我等定将不容于士林,天下之大将无我等的立锥之地,万万不可!”许宏也出声反对…………

赵柽看着众人的争论,暗自苦笑,过去自己总想按照军人的方式去处理问题,现在却不得不学会适应这些文人的做派。

史称“宋朝文人风骨最盛”这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太祖赵匡胤在太庙“誓碑,中”指示子孙“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知识分子,在中国古代称为士或士大夫。这条一直为后人称道的知识分子政策以致影响到了国家的发展与决策。

从中唐安史之乱以后,整个天下陷入藩镇害据的局面。按宋太祖说法”五代换了好多个姓,换了十来个皇帝”实际上是武将在操纵政权更迭。这种天下,可以凭借强力争夺,但当更强有力的对手出现时,政权就要易主。再一个唐宋之际政治格局的最大变化就是中唐以前贵族政治寿终正寝,君主的地位也有了相应的变化。中唐以后出现了一个非身份性的庶族地主阶级,他们最终取代了退出历史舞台的身份性的门阀地主阶级,成为唐宋变迁以后整个政权的基础。另外就是宋太祖的个人因素,他虽出身武将,却认识到文化的重要性、士大夫的重要性。

在太祖的有意扶植下,士大夫阶层地位得到了空前的提高,制度建设渐臻成熟,而且在统治思想上已达成共识:“天下之法,当与天下共之,有司守之以死,虽天子不得而私也。”。这充分说明在正常情况下,士大夫对政治的有力影响。有了祖宗家法这个保护伞,以致当时的士大夫已有一种共识:“刑赏为一时之荣辱,而其权在时君:而名义是万世之荣辱,而其权在清议。”。他们知道自己怎么做也不会死,所以是“畅所欲言”可以监督皇上恪守家法,谏请皇上更改诏令,阻止皇上内降诏书,即使赵佶发明了御笔,但是谏止御笔言事的上书也不乏其例,所以赵柽手里的御笔也不是万能的。

宋代以前申诉言事的亢直士人,基本上属于个体行为,而宋代随着制度的建立形成一个士大夫阶层与群体,一个统治阶级的形成必然会导致他们制定的国策倾向于自己,在元礼更化时,高太后垂帘听政,掌管最高决策权的她曾被逼的可怜兮兮地对当时的言事官说:“亦当出自震衷!”。意思是也让我做点主吧!

士大夫们之间可以斗的你死我活,你掌权的时候整我,等我上了台你也好受不了,但是在维护自身利益上是穿一条裤子的,就是咱们可以急眼,但是绝不能往死里搞,所以在王安石变法时,两派斗得热火朝天,虽然恨的牙痒痒,也都保持了克制,没有杀一个人。

第五十二章 邪恶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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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赵柽的前两条建议得到了众人的拥护,但是大家考虑如果以“御笔,发诏在先,容易引起朱毗的警觉,弄不好便是鱼死网破的结局,不若将情况上报,有了处理结果后再做定夺,赵柽也觉得这样稳妥,便同意了。

“王爷指说磨尼教是邪教,这是何意呢?”这次派出的调查组,王爷将了结磨尼教作为一项重要内容,已是让他们不解,现在王爷又将此定为邪教,更让他们迷威,许宏曾在西南任职,对此知道一些,他不解的问。

“史上以邪教携众造反的例子比比皆是,汉末有张角兄弟,五代后梁母乙、董乙就是以磨尼教教众为基础在陈州举事造反的,现在朱毗搞得东南局势动荡,民不聊生,而磨尼教在东南盛行,不得不防啊!”赵柽回答道,农民起义开始大都是以宗教为号召,利用教众起事的,方腊起义也是如此,他登高一呼,两淅应者云集,除了花石纲之役的骚扰,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带有宗教性质的秘密结社也是方腊能够起义的重要原因。

磨尼教是由中世纪兴起于波斯(今伊朗)的磨尼教的分支马兹达教演变而来,沿海上传至中国,进入福建后,迅速蔓延到淅江、江西。该教主张食素绝腥,其教徒必然戒食荤腥成为素食主义者,教徒们平日里分财互助,男男女女“夜聚晓散。”举行祭祀仪式,有死后裸葬的教义。

在其流传过程中,佛道色彩越来越浓,倒可以视为外来文化具有中国特色的成功范例,唐武宗灭佛后,磨尼教转入地下,转而向东南沿海秘密渗透。入宋前后磨尼教改称明教,这种以教主命名改为以教旨命名的更动,似更合乎中国人的习惯。

真宗时修《道藏》”两次下敕命福州献上《明使磨尼教》编修入藏,从而为明教争取到了合法地位。而到了本朝赵佶再修《道藏》,也曾两次命温州送明教经文入藏,说明入宋以来百余年间,磨尼教水波不兴,朝廷还只是把它当做流传于民间的教派,并没有引起重视,所以许宏才有此问。

“那王爷以此把其定为邪教是不是有些勉强?”许宏还是对王爷的说法抱有怀疑。

“母乙,董乙当年传教时宣称“佛是大乘”我法乃上之乘”也就是说教主磨尼比释迦牟尼还要高明,现在这些教徒中也有人把《金刚经》中“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读为“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这岂不是故意引导百姓对现实的不满吗?现在两淅明教信徒各在所居乡村,建立斋堂,鼓动民众,夜聚晓散,活动频繁,又宣传这些言论,我们不能不防。”赵柽指着他们从民间收集来的材料说道。别说他知道方腊会借此造反,就是他不知道,前世受过的特种训练也让他能从中分析出不平凡之处。特种训练不光是打打杀杀,他们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颠覆敌对政权,煽动群众造反,而采用的方法与邪教用的方式可谓异曲同工。

在社会和谐,国泰民安的时候宗教异端充其量只是抚慰信徒苦难的一帖麻醉剂,社会越是安定有序,异端邪说便越是没有市场:但是宗教异端在抚平创痛和激起反抗之间是很容易转化的,其临界点的坐标即定在苦难的程度和民众的忍耐力的交叉点上。一旦这个社会的秩序、机制失去现实合理性,那就要出大问题,而现在社会危机已如干柴独缺烈火”在这种情况明教很容易收拾人心的。…,

“听王爷的没有错,这些事情王爷看的很准!”一个被神迷住了的人站了出来”黄经臣对王爷的预言向来是深信不疑的,王爷能在地下找出宝贝,预测到西北地震,纲船倾覆,其他几个人也是亲眼所见”现在王爷坚持这么做,丹个人也就同意了。

现在有了赵柽也终于有了写作班子,写奏疏这类小事不必亲力亲为了,几个笔杆子连夜开工”按照商量的结果写好了奏疏。赵柽看着言语华丽,文体严谨的奏疏”比自己那半白不文的作品强多了,流着汗盖上了自己的印垒。因为江南遍及朱家的耳目,就是府里的家丁,仆役也多是朱毗的眼线,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赵柽不敢将这么重要的奏疏交给递铺传送,而是以押送花石纲的若义,派了五个近卫与见喜随船回京,花石就是他从院子中刨出来的那些中的珍品,凑合着装了一船。

“沧浪亭那边有何动静?”朱毗眼窝深陷,一向红扑扑的胖脸瘦下去一圈,显得无比憔悴,儿子的死对他刺激很大,那座抢修的大墓中只有朱汝功的一身衣裳,尸首随同大船沉入了海底,喂了鱼警。?

“叔父节哀,还要保重身体!”。朱汝丹扶着朱毗坐下一脸悲戚地说道,“燕亲王这些日子没有出门,但是据府里的眼线回报他们派出了许多人以收购花石的名义分赴各个州县,可回来时却没有带回一棵草,一块石头!”。

“哦,你马上派人下去询问,他们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都说了些什么,搞清楚其中是不是有对我们不利的东西,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们不得不防!”。朱毗立刻说道,他担心赵柽搞他的黑材料。

“叔父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并让各个递铺主意,凡是燕亲王送往京城的往来信件都要知会我们!”。朱汝丹从丫景手中接过凉茶送到朱毗手里道。

“嗯,做的不错,汝功走了,以后府里的事情你要多操些心,叔父老啦!”。朱毗点点头怅然地说道。

“是,是,前日我已将近日收集的花石由汝贤押运送往京城了,奇怪的是燕亲王也装了一船湖石,要与我们的船队同行,我看了看其中多是上等货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朱汝丹连声答应着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皇上现在正在给他重修王府,这些东西肯定是他府中建园子用的,要是不搞点好东西,他不是白到江南走了一遭!”。朱毗喝了口茶悠悠地说道,“汝丹啊,京中传来消息,皇上准备在京中大兴土木修建万岁山,那时需要的花石成千上万,那么皇上便离不了我等替他筹集,你只要办好差事,就不用担心那燕亲王,他奈何不了我朱家的!”。

“叔父说的是,您主持苏州应奉局以来,为皇上的事情四处奔走,可谓劳苦功高,这次为了运送花石又搭上了二弟的性命,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岂能是几句闲话就能动摇的!”。朱汝丹满脸媚笑的说道,“可那燕亲王毕竟是深受皇上信任,又能言人休戚,他要是胡说几句,总归对您不利,现在他在苏州久住,怕他多管闲事,愈侍郎那处园子我们也不敢动了!”。他话锋一转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哼,京里的这几个大佬将这个妖孽塞给了我,还要我将他留在江南,他们躲在京里看我的笑话,再待下去,江南谁还知道我东南王,恐怕那小子要在江南称王啦!”。朱毗冷哼一声道。

“叔父,那我们想办法将他赶回京城?”。朱汝丹说道。

“怎么赶,你去赶!他是钦差,他不想走谁敢撵他走!”。朱毗生气的喊道,他在屋里转了两圈,“你想办法把他给我弄到杭州去,蔡九不是在那很风光吗?让燕亲王跟他亲近亲近!”。

“蔡九!?”。朱汝丹愣了下,又猛然拍手笑道:“叔父就是高,实在是高,打了小的,老的就该出声了,到时自然有人着急上火要他回去,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句话赵柽上幼儿园就知道了,他在苏州转眼已经待了近两个月了,该转的地方也转了,该吃的也吃过了,送上的奏章来往还需时日,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俗话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没等朱汝丹忽悠够呢,赵柽已经告辞,锋差船队扬帆南下。

这次赵柽没走运河,而是乘船先到太湖,他也是为了还前世的一个愿望去吃大闲蟹,可这个愿望实现起来并不那么容易,因为没责人知道澄阳湖在哪,而这时的地貌和彼时全然不同,赵柽也迷路了,后来没有办法,他才不好意思地说出此行的目的,就是想尝尝此处的螃蟹,问题一下就迎刃而解了,找个本地人打听,哪的螃蟹好吃又有名就奔哪呗!

赵柽看着桌上摆成金字塔的大闹蟹(权当是叫大闲蟹了),内牛满面,想当年自己到此一游,也想尝尝味道,却被三四百元一只的价格给吓退了,瞅着一土大款将大闸蟹铺满餐桌,搂着莺莺燕燕品尝,他真是又羞又怒,又惭愧!

不过今天自己可以报仇了,桌上的螃蟹没有一个低于一斤的,什么十雄九雌,油满膏黄,赵柽已然顾不得了,能上自己桌子的肯定都是最好的。看着王爷热泪盈眶兴致勃勃的吃着二文钱一个的大螃蟹,大家都难以理解,以为王爷中了邪,正想着是不是找个神仙给他看看,王爷忽然抬起头冲大家邪恶地笑笑说道:“唉,你们不懂,爷吃的不是螃蟹,吃的是回忆!”。他说着又恨恨地掀掉最大的一只蟹的蟹壳。(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蔡九

第六十三章蔡九

‘把酒问东溟,潮从何代生。宁非天吐纳,长逐月亏盈。暴怒中秋势,雄豪半夜声。堂堂云阵合,屹屹雪山行。海面雷霆聚,江心瀑布横。巨防连地震,群楫望风迎。踊若蛟龙斗,奔如雨雹惊。来知千古信,回见百川平。破浪功难敌,驱山力可并。伍胥神不泯,凭此发威名。’范仲淹一首诗道尽了钱江大潮的威势。

今日是八月十八,钱塘最好的观潮日子。从庙子头到六和塔,绵亘三十余里的江畔,布满了专为观潮扎缚起来的彩棚、看幕,连一块可以安坐的空闲地方也找不出来,观潮已成为杭州全城市民有组织的、有规模的、不可或缺的民间自觉的娱乐活动。

赵柽坐在彩棚中,极目眺望,海门方向,一条银线似的潮头,遥连天际,像万匹白马接云奔。人们遥观那潮似千条玉练飞空,远听如千军虎贲驰噪,那银涛可以沃日,那雪浪可以吞天,迅速奔向人们跟前。那潮头恰似玉城雪岭,声如春雷滚动,千万层碧波随地翻滚,潮头相撞,势不可挡。

“好气势,好壮观”看着潮头犹如一堵八九米高的‘绝壁’带着如雷吼声横推向前,赵柽不禁拍案叫好,激动万分。

“是啊,下官初次见这大潮,还是很多年前,真是惭愧,那时吓得腿脚发软,半天都挪不动步子,却不如王爷镇定自若啊”杭州知府蔡鋆扶赵柽坐下,殷勤的亲手剥了个橘子送到他手里说道。

“蔡兄客气了”赵柽点头接过橘子,撕下一瓣放到嘴里道,心道这小子真是继承了老蔡的良好DNA了,欺软怕硬,溜须拍马简直是无师自通,真是个当奸臣的好坯子。

这蔡鋆乃是蔡京的儿子,在他们这辈儿的从兄弟中排行第九,大家都称他蔡九。这小子脑子好使,人也机灵,长得很有老蔡年轻时的风采,中过进士(不排除他爹在其中运作),在尚书省混了几年工分,得到了上级领导的‘好评’,刚到而立之年便空降到了杭州担任知府,这就相当于地市级的高干了,过去这种大州府都是由当过宰执的重臣担任的,对他可谓破格提拔了。杭州府是蔡京的老家,几次罢相都是回到这里养老,让蔡九担任知府也算是把守最后一道防线了,老蔡想着将来致仕回来养老,身边也有人照顾

别人回老家当官,想的都是造福乡里,想着一朝有事,好回家寻求亲戚族人的庇护,萨达姆,卡扎菲这样的暴君都是这么干的,对家乡人重用提拔,搞好福利,修的比首都都好,以作为自己的根据地,就是老蔡当年未发迹的时候,刚到了副处级,就在家乡几次修海堤呢可蔡九这小子不这么想,玩起了耗子扛枪――窝里横,把在京城学会的那一套都带回老家实践了一遍,乡亲们一提起蔡九都是齐齐的竖起了中指。

“这伍子胥脾气满大的,都过去千年了,还能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赵信看着怒涛拍岸说道。

“呵呵,不过都是以鬼怪乱神罢了,世上哪有人会有如此移山填海之力,更不要说一个死人了,伍子胥弄潮只是大家对忠义之人的爱戴,对他的屈死报不平罢了”赵柽笑笑说道。

“对,王爷高见,都是愚民弄鬼,借此生事”蔡九媚笑着又端上杯茶水让王爷漱口道,“王爷您看,那些潮儿在水中翻飞,如若有鬼神早就被收了去”

赵柽顺着蔡九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潮头上居然有数百人,个个披头散发,他们借着铺天盖地、既快又猛的潮头冲上来,潮头越大,他们越弄潮弄得欢,他们一会儿用手,或用脚踩水,在滔天巨*中穿行,执大旗或小旗,一会儿用脚执红、绿清凉伞,浮在潮面,腾身百变。有弄潮者,手脚并用,执五面小旗浮潮而戏弄...其速度,其力量,其胆魄,其惊险,比起空手踏板的现代世界上的冲浪运动有过之而无不及…,

“蔡知府,这十分危险,官府为何不加以制止?”赵柽惊道,现代社会年年观潮,年年政府都要出动人员拉警戒线,劝离处在危险地域的人,可即使这样也时常会出现死人的报道。

“王爷,过去每年此时,我们也会出动人手禁止弄潮,今年不是王爷到了吗,想着我们这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王爷观赏的,便放开了,也让这些小民们与王爷同乐”蔡九笑着解释道。

“出了事故岂不大煞风景,还请蔡知府命人让他们上岸”赵柽忍住气说道,这蔡九真是够劲儿,为了博得自己一笑,居然不惜人性命,放任那些潮儿行险。

“是,是,王爷说的是,下官马上命人招他们回来”蔡九撇撇嘴道,心道老子为了哄你高兴让他们下水,你***却装正经,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蔡九腹诽着还是命人去堤上招人上岸。

壮观的潮涌很快消失在视野中,赵柽与蔡九打道回家,到了杭州后,蔡九便将赵柽安排在自家的凤凰山的庄园中,从这看倒是比朱勔那小子热情好客,他来后,蔡九也回庄园中居住,端茶送水很是殷勤,弄得赵柽挺不好意思,一时不好也对他下手,很是苦恼

过去每次出去,蔡九都会与王爷同进同出,可今日王爷把自己的好心当做了驴肝肺,让他很不爽,行到岔路两人便分道扬镳,一个回官衙,一个去了西湖寻找白娘子,品尝西湖醋鱼...

“蔡虎让人杀了”赵柽在酒楼上坐定,品完龙井,醋鱼还没上桌,刚讲到细雨蒙蒙之中,许仙撑开雨伞为白娘子遮雨,就听到酒楼上忽然跑上来一人大声喊道。

“蔡虎是谁啊?”赵柽看着人们奔走相告,喜上眉梢,议论纷纷的样子好奇的问小二。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蔡虎就是本州知府蔡九,蔡相的儿子”小二快嘴快舌的说道。

“什么?”赵柽一惊,有些不大相信,他和蔡九分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被人杀了?

“是啊,城中现在已经传遍了,就在他到了府衙门口时,一个义士突然上前,在蔡虎身上捅了几刀...”小二还在卖弄,却忽然发现散座在周围的十多个人都抽出了刀,围了过来,立刻住了嘴。

“王爷,王爷,怎么办?”黄经臣看王爷发愣,摇了他下问道。

“马上去府衙,查看情况”赵柽此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知道蔡九是死是活,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分析可能出现的情况,这事情太蹊跷了,自己刚刚和他分手,就遇到了刺杀,是偶然、是冲自己来的、还是想栽赃给自己...

“王爷,事情还未清楚,您是不是缓一缓,我们先去看下状况?”黄经臣拦了下王爷说道。

“不,蔡九遇刺,于公于私都要去”赵柽摆手拒绝,现在知府遇刺,又是适逢大潮之日,城中人口众多,消息又传的快,他担心有人借机生事。

“要想活的长久,不要胡说八道”赵信扔给小二块碎银子,瞪了他一眼说道,转身跟上护着王爷下楼。

“我的娘啊王爷,这个就是‘阎王爷’啊”小二看楼下一群人簇拥着刚才那个谈笑风生的少年骑马离开,才吐出口气惊道,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把那个传说中青面獠牙的王爷和这个英俊少年联系在一起。

赵柽等人还未到地方,就看到无数得到消息的人围在府衙门前,已有府兵赶来,驱赶人群。他现在顾不得许多,命令亲卫们打马上前,硬生生的在人群中挤出条道来到府衙前,地上一片狼藉,扔着知府的出行仪仗和兵器,还有一滩滩的鲜血,衙役们围成一圈阻止人员靠近,赵信等人更是紧张,团团将王爷围在中间,现在情况不明,谁知道刺客是不是就这一个,还是有同伙,现在这么多人,一时也无法辨别清楚。

“蔡知府怎么样,刺客抓到了吗?”。赵柽亮明了身份来到了府衙门前,不等衙役们询问,拉过一个人问道。

“禀王爷,蔡知府正在救治,刺客已经被擒获”那衙役赶紧回禀道。

赵柽也不再废话,领着人就进了府门,府衙大堂现在成了救护所,十多个衙役官兵呲牙咧嘴的哼哼着,几个医生手忙脚乱的忙着给他们包扎伤口,边上还躺着三四个,脸上胡乱的盖着件衣服,估计那是阵亡的。

一个属官看到王爷驾到,引着他到了偏厅,一群人正围着一个人忙活,不用问定是蔡九了,赵柽凑到跟前看了一眼,就知道这小子没救了,刺客在他身上捅了好几刀,最厉害的一刀是扎在了他的脖子上,估计是伤到了颈动脉,以现在这时代的医疗条件,不能输血,不会血管吻合术,他挺不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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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意料之外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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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知府遇刺,得到消息的杭州通判、六曹参军、节度推官、签判、掌书记、推官都纷纷赶来,可这帮人却是人心惶惶不知所措,呆立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赵柽一看便明白了,过去杭州府大小事情都是里边躺着那位说了算,这帮人都是应声虫,按照吩咐去办,现在主事的生死不知,没了吩咐,也不知道自己该干点啥!

“杭州通判何在?”现在杭州府里就自己这个钦差官职最高,赵柽也就勉为其难的挺身而出了。

“下官杭州通判周如贵,请王爷示下!“赵柽话音刚落,马上有人接茬,小跑过来施礼道。

“马上召集各司各曹主官道后衙议事,不得怠慢!”赵柽说完转身进了后衙,一帮亲卫立刻将里边的闲杂人等轰了出去,前后门,窗户下都布置了岗哨,整个衙堂

两边都是赵柽的亲卫控制。

“参见王爷!”通判带着杭州府在家的大小主官一进来就吓了一跳,王爷坐在正中,身后站着几个杀气腾腾的近卫,陪司的属官也是冷着脸,两边的亲兵手都握在刀柄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菜墩上的鱼肉,肃穆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蔡知府遇刺,暂且由本王代理其职,你等可有意见!”赵柽虎着脸问道。

“下官尽听王爷吩咐!”按照宋朝官制,通判的品级一般不高,但他们都是中央直接下派的官员,有监督知府之责,上报丰央的文件都需两人同时签署,所以相当于二把手,他看看堂上的情形,知道同不同意,已经不由他了,立刻称是。

“好”尔等尽可按照本王吩咐去做,出了事情由本王担着!”赵柽点头道,“现在知府遇刺,城中已是谣言四起,人心浮动,这是何人生事还不清楚,为防止有人借机起事,我先布置几件事:一、周通判你与本王坐镇府衙,协调上下事宜:二、兵曹参军”你立刻派兵保护两仓,府库。封闭城门在各个路口设卡,盘查可疑人等,没有我和周通判同时签发的路凭任何人不准出城。有趁火打劫,寻衅滋事、谣言感众者立即拿下”反抗者杀无赦:三、推官会同刑曹参军立刻审讯擒获的刺客,查明来历主使,是否还有同党,查清速报:四、士曹与户曹参军你们率领衙役、丁壮立刻上街分头巡视,安抚民心:五、请杭州城中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药全力抢救蔡知府,如有需要可凭钦差关防调集。

其余人等在府衙待命,随时听候差遣,尔等须得尽力,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赵柽话一说完”堂里的大小官员都是心头一震,这“小钦差,真不简单,面对突发情况,不但镇定自若,头脑清晰,考虑全面,而且形式果断,敢作敢当,几句话便把事情分配清楚”众人哪里还敢怠慢,轰然应诺”立刻带领人手出门分头行动。

知府遇刺的消息一传开,城中谣言四起,有说是海盗干的,准备趁乱进城掳掠:有的说是被仇家所杀,来了上千人”准备血洗杭州城:有的传的更加邪乎,说是附近州县百姓不堪官府欺压,起事造反了,无数暴民已经围了杭州城”正准备攻打;更有甚者风传是钦差王爷恨蔡九怠慢派人将他杀了,正准备纵兵抢掠城中富户”将珍奇物件送往京师这下杭州城中比看潮的时候还热闹了,有钱的赶紧往家跑,收拾细软准备情况不好立刻出城躲避,一些豪强调集家丁庄客舞刀弄枪准备抵抗,小户人家没处躲都是躲进家中关门闭户等待厄运的降临。城中的破落户和泼皮们却趁乱回处放火,抢夺商铺,一时间城中已有大乱之势。…,

杭州府乃是兵家重地,不但驻有禁军,还有州军五指挥,虽说缺乏训练,但是好歹是有组织的暴力机构,又胜在人多,对付那此地痞流氓足够了,接到命令,他们首先控制住了城门和交通要道,扑灭了火头,砍杀了几个抢掠的泼皮,控制住了局面。然后衙役们贴出安民告示,稳定人心,到了傍晚城中基本安定下来。

城中的局面稳定了,府衙这边也完事儿了,蔡九终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在众人的注视下魂归天外,在王爷的主持下装睑了,派人护送到六和寺暂放。那边审讯这时也有了初步结果,刺客不是外人,他过去也是衙门的人,曾在前任知府的手下担任过捕头,任过铃辖。

事情的起因和经过也很简单,此人过去不过是个浪迹江湖的卖艺之人,不过也干点打抱不平的事情,当时的杭州知府高权看他武艺高强,长得人高马大,又忠勇好义,便将他收到府中任都头。这人也确实能干,不久就因公被提升为铃辖。后来知府高权摊上了件莫名其妙的官司,被罢了官,他为恩公出头抱不平,也被赶出衙门丢了饭碗。

后来继任的知府便是蔡九,这小子来了后好事未干,坏事干了不少,惹得天怒人怨,而此人也得知恩主正是被他陷害丢的官,便起了为民除害,为主报仇的念头。今天他一早就身怀利刃躲在了府门外,这里是他呆过的地方,对地形当然十分了解,等蔡九回府下马,众人松懈的片刻瞬间突然上前,猛刺了蔡九几刀,但好虎架不住群狼,他杀伤了十来个护卫后,也被蜂拥而上的官兵衙役擒获。

“都审问清楚了,他没有同伙吗?”赵柽又问道。

“没有,此人一上堂便求死,称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己为民除害,绝不累计他人!”刑曹参军说道,“此人确实很强硬,大刑之下依然不肯改口,城中大拨也为发现其有同伙,想是真的了。”

“嗯,将人看押好了,不要让他死喽,我明日再审!”赵柽摆手让他下去先休息。接着又听取了其他几位官员的汇报,布置好明天的工作,又让通判写了份文书,他看过后署了名,命差人以五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请示朝廷如何处理,尽快派出新任知府,他才起身到府衙后院休息。

古达的衙门多是前衙后府,也就是前边是办公的地方,后边就是家属院,当然得是够级别的才能享受这个待遇。蔡九家就是这的,比府衙地方大条件好,自然不愿意住在府里,其他有头有脸的也不差钱,一般也都在外或买或租了房子,除了值班谁也不愿住在衙门里。赵柽来了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后院最大的一座院子,作为自己的住处。

忙完一切已是子夜时分,各处都点起了灯笼,已是仲秋的天气,南方虽然还不冷,但晚上也是凉风习习,又因为刚死了不少人,惨白的烛光下显得阴森森的,“二爷为何不高兴,今天之事多亏王爷断然处置,否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呢!”赵勇带着四个亲卫打着灯笼走在前边,赵柽和赵信走在中间,他见王爷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

“没有,只是今天有点累了!“赵柽掐了掐额头道,“赵信,你觉得那个刺客如何啊?”

“二爷,我倒觉得那刺客为主尽忠,为民除害是条好汉,只是可惜他犯下这等大罪,难逃一死啦!”赵信惋惜地说道。

“嗯,此人敢作敢当倒称得上是个义士,只是行事太过鲁莽,杀了个贪官却也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赵柽摇头叹道。

“二爷是不是又动了侧隐之心,想将此人收服啊?”赵信仰脸看着赵柽说道。

“王法无情,我要是将他给放了,不说蔡京得跟我拼了老命,就是师傅也得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烦也烦死啦,我还想图个清静呢!”赵柽指指耳朵道。

“如果二爷相信我,这事情就交给我办!”赵信想了下小声地说道。

“我不相信你,会一直让你跟在我身边吗!”赵柽笑笑说道,却对他的请求位置可否,赵信歪着脑袋想了下,快步追上王爷门

赵柽回到后院洗了燥换了身衣服,又吃了点东西,却丝毫没有困意,脑子中始终闪现着刺客的名字一武松,“那个刺客居然叫武松,耳此武松是不是彼武松呢?”赵柽想的脑袋都大了,还是捋不出点头绪。

“景阳圈打虎、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武松的故事他是从小听着长大的,可今天抓住的这个武松和印在自己脑子里的那个武松却有些出入,籍贯不对,当都头的地方不对,更没有占山为王,如果明天被砍了脑袋,更不能和宋江他们结拜上梁山。

相符的只有一点,就是都是死在了杭州,不过故事中的武松是在征方腊受伤后在六和寺出家,无疾而终的!

“真是造化弄人!”赵柽叹了口气,自己想方设法的打听方腊的下落,却没有任何消息,而这个武松出人意料地撞了进来,却又给自己出了个大大的难题。(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敲打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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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次日,赵柽亲自到狱中提审了刺客武松,见到了自己前世心中的英雄,可这会儿他的形象很惨,昨日的刑讯已经让他面目全非,身披枷锁,带着镣铐,佝偻着身子,健硕的身躯上都是鞭痕,下半身被木杖打的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污染的看不出本色.但是他依然强硬,昂着头,梗着脖子,尽力保持着硬汉的本色。

赵柽没有为难他,只是重新问了一遍昨天同样的问题,为什么杀人,有没有同党,武松的回答和昨日基本不差,依然是“为主报不平,没有任何人指示,事情也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然后便任你问什么也都是一言不发,赵柽就让人将其送回了牢房,只是叮嘱牢头不要虐待他,找个医生给他治伤,要酒要肉都给他。

三天之后,杭州府的局势稳定下来,赵柽便解除了戒严,但还是加派人手在闹市巡查,以防死灰复燃

。并以钦差名义发布榜文准许有怨者上告,同时清理冤狱,他像模像样的当起了青天大老爷。燕亲王的“恶名,早就随着他的南行传遍了江南大地,一时间杭州府衙门口人流如织,比观潮的人都多,门口的登闻鼓都是一天一换。

赵柽这时仿佛变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分昼夜的旋转着,每日白天升堂审案,晚上汇集大小官员清查陈年旧案,商讨案情,往往通宵达旦。赵柽做的很绝,他把杭州府大小文武官员,转运使、宣抚使等封疆大吏都请到了府中,说是集中办公,其实说是软禁更为恰当。这样做一个是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做出杀人灭口,销毁证据的事情:其次也方便办案,再一个把他们关在府中,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可以少些干扰,也可以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让他们听话。

对待这些官员,赵柽也破费了些心思。在现在这种政治环境下,这些人屁股底下也不一定干净,他采用的是打一批,拉一批,看一批的办法,将这此官员分成了三个圈子。罪大恶极民愤大的,不配合工作的,立刻罢官关进大牢,审讯完毕后押送京城:对那些有些小错的,以拉为主教育后保留工作,以观后效,干的好的,立刻升官,毕竟他还需要这些人协助,否则凭他一个外来户恐怕连门口都找不到,更不要说办案:那些还在犹豫观望,罪又不大,群众反映小的,就是恩威并施允许他们待罪立功,以观后效,不听警告,在工作中消极怠工,甚至唱反调的,立刻拿下绝不手软!

在赵柽的高压政策了,不止杭州城,就连所属州县都是面貌一新,虽说达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水平但市面上也呈现出少有的清平景象。强买强卖的,收保护费的欺行霸市的没有了,强加给百姓的各种苛捐杂税被取消了大半,那些酷吏贪官,仗势欺人的官二代,富二代们消失了踪迹就连官府的差役说话也和气了很多。

毕竟城门上悬挂的几十颗血淋淋的人头、衙门前一溜的站笼、每天都会出现的进京囚车、成群被送到采石场的泼皮无赖、衙门中传出的惨叫声都是很有威慑力的,当然是对那些作奸犯科之人的!…,

赵柽很累,短短二十来天人就瘦下去了一圈,往往吃着饭就睡着了可他知道自己这时绝不能松懈,因为他明白自己这个差事是临时的留给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要在短时间内显现出效果,就必须雷厉风行,采用铁腕整治。他也知道自己的努力只是昙花一现,自己离开后,也许这里的美好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很快就会消散,因为这是个制度的问题,百年积弊是不可能靠他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中国浩大的地面上也不是他都能走得到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这不止是为了给自己留下清名,重要的是他要给民众一个希望,让他们知道大宋还曾有这一片清净之地,使大家明白大宋的官员,赵氏的子孙,不都是贪官污吏纨绔子弟,天下还是有好人,有好官的!

京城中,杨戬、王捕、蔡攸、梁师成几个人送走了燕亲王都松了口气,好日子就要到了,可是没高兴几天,烦恼就来了。想那江南多富庶繁华之地,他们也多将自己的亲信心腹安排到那边为官,这些人到了那边当然不会忘记自己的恩公的,一年三节都会往京中送孝敬的。可今年端午刚过,这些人就又都回来了,这次却不是送礼,有的是坐着囚车,有的带着枷锁被衙役拉着,千山万水的来投奔他们你却还不能回到家里住了,都送到大牢里安歇了。?

王辅等人看着隔三岔五送回来的人,心头都在滴血啊,送回来的哪里是人啊,这都是自己种下的摇钱树啊,刚结了果实,就被那妖孽给连根拔了……不过他们倒是经过风浪的,还沉得住气,一边派人安抚,一边严令手下一定要顶住,千万要把钦差伺候好,他们随后接应。底下的人严格按照指示行事,效果却不太好,老大罩不住小弟,那小弟谁还跟你混啊,眼看这些自己人都要被逼的崩溃,准备找钦差自首的时候,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钦差被朱毗迎到了苏州!

王牌就是王牌,一连一个多月没有人再被处置,而好消息却纷纷进京,“王爷开始逛街了,“王爷收了几个歌姬,“王爷开始买房置地啦,“王爷开始修园子了”几个人都放心了,朱毗那厮连皇上都哄得团团转,对付一个刚成年的小屁孩绰绰有余了,他们便放下心来又开始偷偷“栽树,!

转眼到了中秋之夜,东京汴梁依旧是彻夜狂欢,少了管闲事的燕亲王,勾栏瓦子的生意都好了很多。大家玩的尽兴,皇上也不例外,晚上赵佶在延福宫设宴招待蔡京、王鞘、高俅等几个心腹,瞅着美女,望着圆月,听着小曲好不惬意,几个人也是志满意得!

此时伴驾的高俅,见皇上高兴,上前说道:“臣前闻苏学士有首冰中秋词,想唱给官家听,不知可否?”。

“哼,联听说爱卿始终不忘苏氏,每有苏门子弟入都,你都给他们很多钱物。难得啊!”。赵佶一听就明白了,高俅是又想借机帮昔日的主子求什么来了,冷哼声道。

“臣昔为苏学士身边一书童,蒙陛下厚恩,得有今日,臣所给的,其实都是陛下所赐。”。高俅一听今天话茬不对,赶紧跪下说道。

“听说你很会发财呀,连军队的地皮也不放过,这此也是联所赐吗?你们几个也干得不错,生财有道啊!”。斜着眼弗依次瞪了蔡京、王鞘、杨戬、梁师成一眼道,几个人吓了一跳,相互瞅瞅,不知道为了什么,都跪下了连呼有罪!

“我听说朱毗对你们几个都很孝顺啊,有了好东西都会送到你们府上一份,有得甚至比联的还要好!”。赵佶似笑非笑地瞅瞅几个人道。

“官家此话怎讲啊?是不是小人诬告我等。”。梁师成琢磨了一会儿也没闹明白,小心的问道。

“哼,联的儿子也会糊弄我吗?”。没想到这下捅到了马蜂窝,赵佶大怒,“朱毗在东南成立了个什么小朝廷,每逢朔望还要各地方官员到他府上请安问事,打着联的名义四处横征暴敛,毁房拆屋,惹得民怨四起,你们可曾跟联说过一句!”。…,

“这次他动了龙脉,害得自己死了个儿子不说,还连累西北天灾不断,你们为何不讲!”。

“他从联的府库中领了大笔银钱去买花石,却都收到了自己的府中,强抢百姓之物,却不付分文,他是不是将钱都送给了你等!”。………

皇上这次好像真动了肝火,点着他们的鼻子一个挨一个的骂,几个人这下明白了,他们又被燕亲委耍了,明着跟他们打哈哈,暗地里捅刀子,迈过了他们将御状直接告到皇上那,怪不得自己一点信儿也不知道,现在谁也不敢吱声了,任凭皇上骂吧,只要他消气便好!

“哼,都起来吧!”。赵佶骂累了,看几个人也老实了,心中大慰,要不是儿子暗地里告诉自己这此事情,怎么能震得住这些家伙们,看来就得时常敲打一下,要不他们还当联是傻瓜,被他们骗来骗去,“今日中秋,就先不追究了,二郎给我收买了几块湖石,真是玲珑剔透,形态万千,比之以前进贡的强之百倍,联还没有想好名字,几位爱卿跟联一同赏玩吧!”。

“是!”。几个人都吓出了身冷汗,都站起身来,心里这下也明白了*分,“皇上这是嫌弃朱毗进贡的东西太次,借题发挥,指桑骂挽呢!反过来想想也是,这厮是不是也跟自己玩心眼呢,将好东西都藏了起来,没有送到京城来,是该敲打敲打他了,要不将来他忘了马王爷三只眼啦!”。君臣几个是各怀心事对着几块石头吟诗作赋,发起了感慨,仿佛已将刚才的不愉快都忘记了,只是远在苏州的朱毗却感冒啦!(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好坏参半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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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对不住大家了,这两天停电,刚才又接通知,让大家准备水桶储存用水,看样子是又要停电,更新可能会不稳定,见谅!

既然决定对朱毗进行处罚,几个人对如何处罚却颇费思量,这可是他们的聚宝盆啊,就像一把使惯了的夜壶,真砸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几个人一边派人赶紧给朱毗送信,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再挑点好东西赶紧送过来,一边又开始发动群众在赵佶耳朵里大灌*汤。

赵佶这人耳根子本来就软,又是个没主意的人,想起朱毗这些年鞍前马后的忙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为自己的房地产事业做出了重要贡献,便授权几人拿出个章程来蔡京几个人刚松了口气,一个不幸的消息又传进了京城,杭州知府蔡九遇刺毙命,宣愉使燕亲王代行知府之权,正竭力稳定江南局面,请皇上早作定夺。

这个消息如同在油锅里撤了把盐,据宫中传出的消息称,蔡相哭得当场晕厥在地,醒来就抱着皇上大腿给儿子要追封,算工伤,评烈士,子女接班,家属享受国

家补贴。赵佶也不傻,一边安慰老丞相,一边也派人调查事情真相,也下意识的认为国家重臣在衙门门口被人砍死,那里的局势肯定是乱到一定程度,担心起自己儿子的安危来!

蔡家在东南耳目众多,出事的地方又是大本营,详细的情况汇报前后脚的也到了京城,接着是噩耗不断,三姑家的小子因为调戏妇女被打了板子,二妖家的孙子在衙门口站笼、四大爷的三小子的小舅子被砍了脑袋示众、当知县的小门房被罢了职、种花的李花匠被双规发配岭南。到了后来不光蔡家,连带其他几家在杭州的“钉子,也纷纷被拔起,不是被没收了家产,就是被收了地、抢了宅子,又掀起了一场杭州大小官员进京的*!

几天后,以大学士蔡攸为善后特使的队伍从京中出发了那天淫雨霏霏,其中夹杂着小雪片,送行的人员多是其亲朋好友,大家握着蔡攸的手泪流满面,久久不愿松开。可皇命难为,蔡攸以“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慷慨之情登船,码头上立刻哭声一片,他的大老婆率一众妻妾儿女给他重重磕了几个头,算是永别啦!

p;蔡攸两眼发直呆坐在舱中好半天才出了口长气捶胸顿足的发出声惨嚎:“为啥倒霉的总是我啊!”前天晚上,在蔡府召开了次大宋常委闭门会议,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此次刺杀事件的幕后黑手乃是燕亲王,他为了达到长居江南把持一方,垄断江南财赋,讨好圣上之目的,买通了杀手制造了这件惨绝人寰的惨案,然后借机抢班夺权,清洗地方,以图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江南站稳脚跟。可我等乃是大宋的基石,怎么能让他奸计得逞,应该迅速任命新的知府让其即刻到任,然后迅速将燕亲王从江南召回,不能再任其危害地方!

大主意是商量好了,可把其弄回来如何安置又成了大问题,放在京中不知道又会搞出什么事情来,最后还是人家蔡丞相人老有担待,他首先表示回来的后的事情他包了,保准不会让大家为难,只要配合下就好。接着就是讨论对朱毗处分的问题大家倒不是想处理他,而是现在不处理不行一个是皇上压着,一个是担心燕亲王借此生事,抓住了借口不肯回来,所以决定燕亲王所请一律照准,一切以想把他弄回来为要。…,

说到最后派谁去执行几个人都不吭声了,权衡了半天,考虑到主管道录院的蔡攸刚被林怀素架空了,闲着也是闲着另一个死的是他弟弟,他这个当哥哥的于情于理都要走一趟于是就把这项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众人怕夜长梦多,昨天请下来圣旨,今天就把蔡攸送上了南下的大船!

蔡攸接了这个大活儿,也知责任重大,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一路疾行,在九月初风尘彳卜仆地赶到了杭州,到这一打听倒吸口凉气,自己要是再晚来几天,蔡家在杭州的根儿就让王爷给铲了,最让他气愤的是杀了自己兄弟的那厮居然熬刑不过死在了狱中,还让百姓们给集资埋了,称他为义士!

出乎蔡攸意外的是王爷没有为难他,乖乖的让出了位置,然后在他的主持下召开了江南五路大会,当众宣读了御旨。御旨对燕亲王在江南的工作作出了肯定和表扬,对朱毗在东南的工作进行了严厉批评官降一级,子弟官职全免,留职查看以观后效。同时宣愉江南,告知百姓,说花石纲的事儿是个误会,这些年联确实从江南收购了很多的花木竹石,但都是买的,朕还特意拨了专款,下放到各级单位,三令五申要向民间公平买卖。可是没想到出了朱氏父子这样的败类,他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不仅害苦了江南百姓,也骗了远在开封城里的联,现在联已经派了燕亲王将他查办,还希望大家安心工作,安心生活,不要受坏人谣言的欺瞒,要相信政府。

朱毗痛哭流涕的承认了错误,当众表示自己辜负了皇上的厚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幸亏燕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使自己没有掉下罪恶的深渊,感谢皇上给了重新做人的机会……赵柽冷眼相看他们的表演,这个结果不出他所料,只要他爹修园子不止,朱毗就不会有事,能做到现在这样就已经算是不错了,也许方腊听了皇上的话,受了蒙蔽就就不造反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往好了想了!

蔡攸公事办完了,还有私事要办,他那弟弟还未入土为安呢,作法事修坟墓一时半会儿也够他忙些日子了,赵柽便先回了苏州沧浪亭,这里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苏州的天气虽然不比北方寒冷,但是也不暖和,而且这里的房子与现在的北方一样,没有取暖设施,白天还好,晚上一样冷,可京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很暖和!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场大风,一帮高丽的商人为躲避台风躲到了登州,告诉他们强大的辽国已屡次被弱小的女真族像秋风扫落叶击败,于是好不容易忘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赵佶又想起来了这码事儿,马上宋朝派出了第一拔使者,由登州地方官派了几名军官,带着高药师等人坐上船,沿着宋朝建国初年,女真人向赵匡胤献马的海路,向金国境内前进。他们的公开理由是去买马。

这此人渡过渤海上岸后,发现了很多的女真人巡逻兵。他们的反应是,马上坐船回国。这群野人太可怕了,根本没法接触。回国之后,他们报告说上岸就被金国巡逻兵抓住了,遭到了非人待遇,对方根本就不想结盟,所以只好回来。

赵佶清醒的时候也不是好骗的,这些人的小把戏立即被识破了,他派专人调查,很快知道了真相。这些人被远远地发配南疆,去劳改反省。又派出了第二拔使者,这次领头的武义大夫马政。为了保证这次行动的顺利,赵佶多派了个士兵将校,其中有一个精通女真语。这人的名字很传奇,他叫呼延庆传说里和杨家将平起平坐,和包拯一样地位尊崇,达到双王头衔双俸禄的那个人。他们在当年渡过渤海,到达金国。

不出意外他们也被金国的巡逻队不由分说全都捆了起来,经呼延庆一再表明身份,才派人押着去见阿骨打。阿骨打这时远在沫流河畔,一共走了半个多月,才见到真人。宋、金之间的第一次接触终于到来了。马政回顾历史,重温了百年前女真人祖先对宋太祖的友谊,又痛斥辽国对四邻的恶劣行径,最后提议双方合作,南北夹击辽国。

阿骨打同意了,他派使者带着国书、礼物随着马政渡海到宋境的登州上岸,转道京城开封,来见赵佶。双方谈得很愉快,赵佶很满意,派朝议大夫、直秘阁赵有开为正式使者,带着诏书、礼物渡海去金国签约………

他们不知道,赵柽却明白,这谈判的事情是一波三折,还得谈几年呢,而他爹此时会命令远在西北的童贯发起攻势,谁让他在《平燕策》里边说:要想收复过去被辽国占领的燕云十六州,就必须联合新从北方崛起的女真族,合力灭辽:而辽与西夏是铁哥们,伐辽之前,先要攻灭或削弱西夏,以解除后顾之忧。西夏被摆平,我们可以雪了百年之耻,光宗耀祖。然后收拾掉辽国,光复故土,完成太祖太宗未完成之大业。朝廷上下谁都知道现在全国最能打的军队在西北,而西北那边也已经又打了两年多,开始胜了几仗后,一直没有大的战役,要想抽调兵力打辽国,这边就得速战速决,灭不了西夏,也得将他打服,否则就会有后顾之忧,不能全力进攻辽国。

赵柽等这天等了很长时间了,他现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快点回京再加一把火,给大佬们上点眼药,让他们把自己直接给发配到西北去呢?想到这里赵柽已经坐不住了,磨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场,可这回拿哪个开刀得好好想想(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姻缘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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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赵柽算算日子,自己出京已经快五个月了,也该回家看看啦,蔡攸就让他自己回家吧,自己也不等了,只是可惜了这处刚修好的园子没办法搬回家,只能再留下凡个人看着,算是在江南的一个据点,想清楚了他立刻命人打点行装准备启程。

“二爷,朱家送来帖子,请您赴宴,您去不去?”早饭刚过,赵信便进来请示道。

“哪个朱家,不是朱毗吧?”赵柽懒洋洋地说道,从杭州回来后,朱毗来过几趟,还是一如既往恭敬,却拜生疏,赵柽也不想和他亲近,算是两便了。

“不是,是江淅路提举常平仓副使朱延年!”赵信回答道,说完递上帖子。

“朱延年,咱们好像和他没什么交集吧,怎么会请咱们?”赵柽看看帖子想起自己去年进京时却实和他有一面之缘。

“二爷忘了,您和他是没什么交情,却和他家小姐有交情,说起来您和他对过诗,还救过她的命!”赵信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爷说道。

“哦,是有这么回事,只是不知道折姑娘现在如何啦!”赵柽拍了下脑门道。

“唉,二爷啊,请客的是朱姑娘,可不是折姑娘,你让人家听了可会伤心的喔!”赵信椰愉道。

“哼,恐怕打翻醋坛子的是某个人啊!”赵柽一语双关地笑道。

“二爷,你到底去不去吧,来的人还在外边候着呢!“赵信好似没听懂似的说道。

“我去,不吃白不吃,她可是在咱们家白吃了好几天呢,今天你也跟着去,咱们把它吃回来!”赵柽看看赵信恨恨地说道,好像吃了多大亏似的。

“好,我看行,那我就**所有亲卫”咱们都去她家吃,一顿饭就都吃回来了!”赵信点点头十分“赞同,王爷的意见。

“嗯,有创意,连咱们院的扫地的,看门的都带上,连本带利一块都吃回来,吃老朱家个倾家荡产,家破人亡!”赵柽“赞许,地道。

“恐怕二爷不是想吃人家个倾家荡产,而是想把他们家闺女给吃回来吧!”赵信气呼呼地扭脸走了”他刚出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王爷放肆地大笑,气得他都想回屋一拳打他个金光灿烂!

中午,赵柽携何去非与许宏,带着赵信和两个亲卫去朱家赴宴”并没有兴师动众,套用赵信的话就是“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其实别说他们这百十口人,就是再加百十口想吃垮朱家也得吃上两年,否则你就是太小瞧大宋的官员了。

提举常平仓,这个官看着不大,可他管的是什么啊,“按收获丰歉而朵祟食粮:按财产多少而征收免役钱:按职役轻重而给吏禄:收买滞销商品,再行出售”以平物价,并监察地方官吏”看明白了吧,这个官不是管仓库的,那是一省的财政厅长、劳动和人力资源厅长、商业厅长兼监察厅长,虽说他只是个副的,可权力不小。昨儿不是还有一位说现在有点权的人家里四五套房都是平常吗!

这个朱家离沧浪亭很近,搁现在也就一站地,几个人也没乘车”也未坐轿,他们只作家常打扮”溜溜达达的就去了。朱家老少早就等在门口,客气了几句将他们迎进了府中。…,

“王爷来苏州多日,下官一直未尽地主之谊,还请王爷见谅!”进了堂中,朱延年又再次见礼道。

“朱副使客气了”本王应上门看望才对,只是”赵柽笑着说了半截话,意思大家都明白,自己是杀人来了”要是上了朱家门,恐怕吓也把他们吓死了。

“哪里”哪里!王爷说笑了,下官求之不得!”朱延年老脸一红讪讪地说,当时也是怕王爷找上门来,躲还躲不及呢,现在却不同了,此刻王爷威慑江南,连朱毗都不得不低头,自己能请得动王爷上门吃饭,以后在江南那谁也得给几分薄面的。

“王爷快坐,您一到苏州就想请您到府中,可我家相公胆小怕事,怕人家说三道四,影响王爷的声誉!”因为设的是家宴,所以也没什么避讳,朱夫人白了相公一眼请王爷坐下道。

“夫人客气了,打扰您了,不胜惶恐!“赵柽拱拱手道,伸手接过旺福捧着的礼盒递给朱夫人,“来的唐突,也不知夫人是否喜欢!”

“谢王爷,我家淑真从京里回来后,总是将王爷挂在嘴边,说您有孟尝之风,侠义之心,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朱夫人打开礼盒,见里边是一副琉璃手镯,在市面上怎么也得卖千八百贯那种上品,笑的合不拢嘴儿道。?

“朱小姐过誉了,现在不知有多少人恨本王入骨!“赵柽打着哈哈道。

“非也,王爷巡视江南,一路除贪官、杀恶吏,清理弊政,深得民心,都称您为“青天王爷”不知多少有识之士仰慕王爷啊!”朱延年让人给王爷奉茶道。

“王爷一路斩奸除恶,确实担得起“青天,二字!”见赵柽还要谦虚,许宏接过话茬道,他们这么一说,把赵柽弄得脸红脖子粗,却不好接言了,尴尬的坐那品茶了。

许宏和朱延年论起来还是司科进士,算是司年,谈起了往事,却没想到把主客给冷落了,赵柽坐在那连喝了两碗茶,想着这朱副使是不是想着把自己先用茶水给灌饱了,好省点饭啊,不觉有人走了过来道:“王爷,淑真有礼了!”

“朱小姐”赵柽一愣,赶紧摆手让她免礼,朱淑真抬头嫣然一笑,其中仿佛有期盼又带幽怨,“你还好吧?”两人几乎异口司声说道。

“哈哈,早知年兄家有才女,想这就是了!”许宏看看两人,又瞅瞅朱淑真大笑着说道。

“呵呵,远达兄这正是小女,会吟几句诗,惹人笑话,哪里称得上什么才女!”朱延年笑着让朱淑真上前一一见礼。

“王爷,朱副使家的园子我听说修的不错,咱们也转一转如何?”何去非说道。

“小院鄙陋,诸位不嫌请移步!”朱延年对自己的园子还是有信心的,既然人家有意,自己也就不藏着了。上行下效,从皇上爱上了园林,全国也掀起了修园建林的热潮,尤其是这些在福地当官的人们,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不会太差!

现在已是深秋,园中的百花凋零,池中荷花也只剩半塘秋水,唯有园中的秋菊怒放,惹得几个文人诗兴大发,围着菊圆唱和起来,赵柽最怵的就是这个,哼哈了两句趁人不注意偷偷溜了,沿着条小径走进片竹林,朱淑真见了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小娘子花容月貌,与王爷倒也般配,只是不知王爷可有意!”许宏碰了下何去非看着两人的背影说道。

“嗯,倒是一对佳人,难道宏达想做大媒?”何去非也笑笑轻声说,他心中也着急,王爷到了成亲的年纪了,可似乎还不明男女之事,皇后也多次托黄经臣带话,表达了急切之心。王爷却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好像对折家的那个女子有意,按照大宋惯例,皇子多娶武将之女,不违祖宗之法,但众人都对此桩婚事不看好。折家归顺朝廷世代镇守西北,虽然几辈人过去了,和汉人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根子上还是异族。…,

朱家女子出身官宦,聪明伶俐,能诗擅赋,定能讨得皇上和皇后的欢心,可以成为王爷的一大助力,所以何去非倒愿意成其美事!

“朱家这边不会有什么异议,只是王爷一向好武厌文,怕难成好事!”许宏有些担忧地说道。

“王爷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娘娘几次论亲,都被王爷推了,十分忧心,我看王爷对此女没有什么恶感,你可以对朱家透一透,先看朱家小娘子是否已经订亲?如果没有,可先看看,我回去让黄大官知会娘娘,看看娘娘的意思!”何去非这个当师傅的可真是尽职,心都操到这份儿上了。

“话是好说,只怕王爷没有那个意思,咱们岂不做了恶人!”许宏看出朱淑真心气甚高,如果这么做,到时被王爷所拒,那朱家小娘子还不跳了河。

“这个不必操心,到时自有娘娘定夺,即使王爷不喜,做不了正妃,给她个名分我想不是难事!”何去非想了想道。

“好,我找机会向朱副使提一提,先看看他的意思!“许宏一想也是,别说王爷,家里有俩糟钱的都娶个妾,朱家女子能嫁到皇家即使当今侧室,也不算辱没他们家。

赵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师傅给卖了,带着赵信绕过竹林,眼前出现一大片桃园,他不禁惊呼一声,说道:“将来我若无事,便找一清净之地,也种这么一大片桃林,隐居其中也算一大快事!”

“好啊,可就怕王爷捺不住寂宾,住不了几天便想着舞刀弄枪,坏了这美景,到时岂不是”赵信话没说完,就听王爷对着桃林吟起了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驴唇马觜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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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朱淑真正值豆蔻年华,她精通诗词音律,自视甚高,以她家的地位和家世,自然成了许多风流才子,官宦子弟追逐的对象,可却难入她眼。可自从与燕亲王驿馆邂逅,心中就多了点东西,他的一笑一怒,总是萦绕在脑海中难以派遣,以致父亲谢恩离京后,她依然找了借口逗留京中,想着再见他一面。可在京中赵柽出行不是前呼后拥,就是混迹人群,见他一面哪里那么容易,去王府找他,又哪里有恰当的理由。

后来好歹见了一面,却是“英雄救美”惹的赵柽一身伤,后来她放下小女儿的矜持借探伤去了王府,却发现王爷对那折姑娘是大献殷勤,对自己只是敷衍。落寂之后便是彻骨的心寒,王爷只当自己不过是个路人,朱淑真伤心之余返回家乡,想忘掉这一段没有开始更没有结局的初恋。但是想忘掉又岂是那么容易,朱淑真又陷入了另一种思念,可苏州与京城远隔千山万水,她只能倍受煎熬。

当朱淑真得知燕亲王奉旨巡视宣抚江南时,便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钦差的行程,打听他在每一

处的所为,船队到达苏州的那一刻,她就出现在欢迎的人群中,却也只能隔着重重护卫远远的看上一眼,可这已让她欣喜若狂,幻想着重逢时的场景,可给她的却是一个个的失望……。今日请得王爷赴宴,朱淑真已是暗下决心,拼得名节也要向王爷倾诉自己的思念,所以赵柽一进园子她边暗暗地跟上,刚随王爷转过竹林,便听得王爷的“表白,:“雾里桃花雾外人,人与桃花隔不远。痴人有意近芳泽,花欲难人花不显。扑朔迷离觅花影,乱花渐欲迷人眼。醉眼朦胧香飘浅随芳飞至桃技边。似花见人初始羞,半掩身肢半遮面。依面幸自迎花面,欣喜伸手抚花脸。趁得雾拢桃花庵,无人可怪吾塌贱。有花堪折我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技。折技忽过南回燕,高鸣瞪吾眼。梁间燕子尚有情,悔吾何兮不知眷……”

赵柽边吟边偷眼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赵信,心中从未有的紧张,仿佛跟做贼似的。”二爷您的诗作完了?”突然王爷这没了声息,赵信扭脸一看,王爷正定定的看着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咳完了,你看我的诗如何?”赵柽看赵信一脸懵懂干咳了一声,飞快的收回目光道。

“哈哈,王爷真是有闲情啊,不过此诗却也应景!”正当赵柽想着如何进一步“沟通,时,身后传来了一阵笑声。

赵柽回头一看傻了,“坏了、坏了马嘴亲到驴唇上了!”他不禁心中叫苦连天,刚才太投入了,居然没有发现何去非等人跟了上来,他们来也就来了吧,可偏偏那姓朱的丫头片子在落得没有几片树叶的桃树后露出了半边脸杏眼含笑,满面桃花的痴痴望着自己,赵信这个傻东西没听出其中之意,那朱淑真却是诗中大家怎么会不明白,更严重的是看她样子定然是误会诗乃是为她所做!

“本王只是信口胡诌,让各位见笑了!”赵柽心中火光冲天,可面上还得做出一幅坦然的样子,自己的“第一次,就这么被这此混蛋给毁了。…,

“朱姑娘,我家王爷诌的如何啊?”许宏这“王八蛋,好像还唯恐不乱居然笑眯眯地去问朱淑真。

“嗯”朱淑真又羞又臊,瞥了王爷一眼红着脸说:“王爷此诗以物喻人以花言情,言语含蓄,也可称为佳作。”

“王爷诗作的好,朱姑娘点评的也好,真是珠联璧合啊!”许宏与何去非相视一笑道。

“好你娘的大头鬼啊!”赵柽这个气啊你们两个真是还嫌不够乱啊,什么珠联璧合,你们干脆就说天生一对得啦,“这其中有误会诸位请听本王解释……”

“王爷,诗中说得已经十分明了就不要解释了吧!”何去非拍拍弟子的肩膀说道,脸上一幅你的心意为师懂得的样子。

“诸位叔伯慢聊,小女子先告退了!”饶是朱淑真大方,耳也架不住这几个“不要脸,地旁击侧敲啊,给众人施了个福礼,满脸绯红地惶惶离去。

赵柽叹口气也不再说,自己这是在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遇到了错误的人,办了一件十分错误的事情,现在后悔也已来不及了,自己越解释只会越让他们误会,头一扎当了鸵鸟,爱说啥说啥吧,自己就装听不见啦!

这顿饭,朱家可谓竭尽所能,凡是这时节能找到的东西都上了桌,据说还有几样小菜还是朱姑娘亲手烹制的,可是赵柽却吃得味同嚼蜡,除了满嘴的苦涩再尝不出什么味道,反而是何去非等人吃得直呼过瘾,推杯换盏喝了个烂醉,不得不给抬了回去。朱淑真却再没露面,让赵柽少了些尴尬,酒席一撤,他便称有事,逃也是的离开了朱家。

两天后,赵柽的船队已经过了常州,这真是来时容易回去难,现在已经过了雨季,运河到了缺水期,他们的座船大吃水深,不得不辗转各个水道北行,有的地方还得靠纤夫牵引才能通过,所以速度慢了许多。

“门前春水碧于天,坐上诗人逸似仙。白璧一双无玷缺,吹箫归去又无缘。…”赵柽为了赶时间,现在除了必要的补给,船队不再靠岸,闲来无事他翻看着临行前朱淑真送他的一本诗集。

“迟迟春日弄轻柔花径暗香流。

清明过了,不堪回首,云锁朱楼。午窗睡起莺声巧何处唤春愁?绿杨影里,海棠亭畔,红杏稍头。”。这首词对别人还是新词,对他来说已是耳熟能详,只是斗转星移,其中思念的主人公变成了自己,赵柽读来却另有番滋味,落寂,凄苦她的心情与自己居然和穿越的自己有些暗合。

“赵信,给我倒杯茶!”。赵柽摸到茶杯放到嘴边,才发现已经见底,他敲了下杯子说道。

“王爷,茶!”。赵信给王爷重新沏了杯茶,送到他手边说道。

“赵信,你这几天怎么啦,没精打采的!”。从那日从朱府回去,赵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些失神落魄,对自己也似乎疏远了,过去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事情,赵柽却不得不亲自动手。

“谢王爷关心,属下没事,可能这几天天气不好的缘故吧!”。赵信面无表情地回道。

“你坐吧,怎么跟我也客气起来了,连二爷也不叫了?”。赵柽笑着放下诗稿轻笑着道。

“王爷,我们现在都大了,不必从前小的时候,否则让外人见了,会说您驻下无方,也显得我们不懂规矩!”。赵信没有坐,垂手站在一边,规规矩矩地说道。

“唉,我知道了,你从来就没有拿我真正当过朋友,一直都不过是敷衍我,哄我高兴罢了!”。赵柽“幽怨,地看着赵信,叹了口气说道。

“二爷,不是的,只是属下地位卑微…………”赵信有些慌乱地解释道,可却又觉得自己的解释苍白无力。

“不错,我是王爷,可这是我的错吗?赵仁你们都是自小伴我长大,我可曾当你们是下人,尤其是你,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伙伴,走到什么地方都带上你,维护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看不出我真心拿你当兄弟吗?你太伤我的心了!”。赵柽生生把“爱,字给咽了回去,说这个字的时候是需要勇气的,那天自己失败的表演让他对自己没了底气。…,

“二爷,我知道的,我都知道,可你回京后就要向朱姑娘提亲,我们要还是像过去那样亲近,她会不高兴的!”。赵信眼圈一红,喃喃地说道,她哪里不知道王爷对自己的好,自己做错了事情他都是替自己隐瞒,就是惩罚也都是轻描淡写,鞭子向来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从未真的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为这还惹得赵仁他们不满,暗地里说王爷偏心,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也会悄悄的给自己弄来,说起来也就自己一直跟在王爷的身边,就是这次回京请旨,也是派见喜去的,谁都知道在朱毗严密的监视下,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提亲?!谁说我要向朱姑娘提亲的?”。赵柽吃了一惊,怎么又冒出这档子事情来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毫不知情。

“二爷真不知道吗?咱们从朱府回去的第二天,何师傅就和许先生去了朱府,询问朱姑娘是否订亲,还索了她的生辰八字呢,这不是要论亲吗?”。赵信看王爷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虽然他经常骗自己,但是真假她还是能分辨清楚的。

“他们胆子太大了,这种毒情怎么不先问我?”。赵柽忽的站起身说道。

“那日二爷在桃林吟诗,何师傅他们也都听到了,说那是二爷喜欢朱姑娘,却不好意思说,他们便代劳啦,难道二爷那天吟诗不是给她听吗?”。赵信说道。

“唉,赵信啊赵信,你可把我害死啦!”。赵柽看着还懵懂的赵信哀嚎道,这回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王爷的‘关怀’

第六十九章王爷的‘关怀’

赵信在屋中呆坐着,想不通王爷刚才好好的,怎么一提朱姑娘的事情怎么就变了脸,说了那么句莫名其妙的话便去找何师傅算账去了,“自己害了他,自己什么时候害他啦?”赵信嘟囔了几句,依然想不大明白,索『性』不再想了,顺手拿起王爷刚才扔在桌子的石膏IAZAILOU

“火烛银『花』触目红,解天鼓吹恼『春』风欢入手愁忙里,旧事惊心记梦中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哪得功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赵信也王爷一样没进过学,但跟着王爷听课,也学了个七七八八,虽没有举人的水平,『混』个秀才也不太难,“朱姑娘这是还没忘记上元夜的事情,从词中看她倒是对王爷一见倾心”

“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由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赵信一张挨着一张翻看着,还带点评的,“朱姑娘还是个烈『性』『女』子呢,宁像菊『花』似的枯死枝头,也绝不让北风吹落,坚守自己的信念,宁死不肯放弃心中所想,愿不得缠着王爷不放,可如果王爷不肯答应,那她岂不是要孤老终身?”人的心思真是奥妙,刚才还对她颇有成见,转眼又替她担心起来

“山亭水榭秋方半,凤帏寂寞无人伴,愁闷一番,双蛾只旧颦起来临绣户,时有疏萤度多谢月相怜,今宵不忍圆”刚读罢,赵信的脸上多了两行清泪,没想到天下还有和自己命运相似的人,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有苦却无处诉,有爱却不敢言,就是自己的身份也只有深深的埋在心底,他也自哀自怜起来

船行十日,钦差船队终于到了襄邑,赵柽下令,在此休整五天,坐了半个月船的人们才得以上岸,除了水手们,他们都觉得脚下没了根,晃晃『荡』『荡』的好像还坐在船上赵柽『迷』『迷』糊糊地到半夜才睡着,本想懒『床』多睡一会儿,补充下面力,却被一阵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锣鼓声、唢呐声吵的根本无法入睡,只能顶着两个黑圆圈爬了起来

“二爷,睡得可好?”一清早,听到王爷起身,守护内院的逢喜就进来请安

“不好,刚睡着,就让鞭炮声给吵醒了,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大喜事啊”赵柽掐掐额头说道

“二爷,进了九月,庄子中各家忙着娶亲嫁『女』,他们不管远近,娶亲的『花』轿都要到咱们府『门』口转上一圈,大家说王爷虽然不在,可也要让王爷知道,再一个也讨个好兆头,求得王爷保佑,日子越过越红火今天日子好,娶亲的人多,所以吵到王爷了,我这就吩咐人让他们动静小一点”逢喜笑着解释说

“哦,原来如此”赵柽这才想起现在已是九月底,地里的庄稼都已收割完毕,正是农闲的时节,空闲时间多,多数人家都会选在这个时候娶亲,“既然人家看得起咱们,咱们也出去表示一下,别让人家说我这个王爷进了京就忘了大家”

“二爷,您放心,每户人家来此我们都会按老规矩备下礼物送上,只是过去我们送到家里,现在直接给了他们”逢喜一边伺候王爷洗漱,一边汇报给庄子里的人送贺礼是赵柽提出来的,人是发展的基础,没有人什么也谈不上,这个政策正是为了鼓励大家添人进口,也为了吸引多的人到此落户而制定的

人家给脸就得兜着,赵柽急忙穿戴整齐,特地选了件大红的披风,头上还『插』了朵红簪『花』,打扮的跟个郎官似的,在大家的簇拥下到了『门』口,亲手将准备好的贺礼送上,每家都是一个十两的大银元宝,一对玻璃手串这些东西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不过省着点也够『操』办喜事的开销了

王爷的出现让迎亲队伍出现了个,他亲自上前给人送上礼物并祝福,喜得中了‘头彩’的那家差点就要在王府『门』前把喜事办喽,这真是起得早不如赶得巧啊,前边的都没赶上,到了自家这王爷出来了,这可是比什么都大的吉兆啊后边的也是沾沾自喜,虽说是老2也赶上了,只是前边过去的没了办法,有心绕回来,可又怕错过了下轿的时辰,只能悻悻的走了

“赵仁,咱们亲卫队中,成亲的人有多少?”赵柽看着一拨拨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走过,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问道

“二爷,不到十分之一,因为咱们招兵时大部挑的是没有家室的,现在咱们又管得紧,娶亲的没有几个,不过订亲的不少”赵仁略想了下说道

“嗯,你现在订亲了吗?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二爷,您还没成亲,哪有我们当下人的先成亲的”赵仁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是什么『混』账说法,要是我哪天不拉屎,你们还得憋死呢”赵柽好笑地说道,“你马上回去调查一下,看看亲卫队中,还有社丁的骨干中没有成亲的有多少人,订亲的有多少人,包括你们这几个人,晚上我要听汇报”他又正『色』地说

“是,二爷,我马上就去”赵仁虽然不明白王爷问什么忽然关心起大家的个人问题来了,但是严格的训练还是让他毫不犹豫地去做了

又送走了几『波』人,赵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听着外边的鞭炮声,讶然失笑,自己千算万算,还是算丢了件事情今年自己都十六了,自己训练的第一批兵都已经入伍三年了,后招的也有两年,他们的岁数都比自己大,现在有的已经二十了,却大部分还都守身如『玉』打光棍呢

宋朝可以结婚的年龄按照宋仁宗天圣令:男十五岁,『女』十三岁可以结婚,算是法定的结婚年龄;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遵从的是司马光《书仪》中的规定:男十六岁,『女』十四岁所以不管怎么说,他的兵现在也都属于大龄青年了,而现在的形势日益紧张,说不定哪天就会离家上战场,如果万一回不来,『女』人的边没挨过不提,连个后也没有,这是赵柽不愿看到的

那么现在无论从习俗上讲还是从感情上讲,让他们尽快结婚都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可让赵柽伤脑筋的是,给他们找媳『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为宋朝国策的问题,当兵的地位太低了北宋的募兵制实际上是养兵制,士卒一旦招募入伍,便终身仰食为官,即使在疾病衰老之后也不会被淘汰,六十一岁以后始退为民士兵的成员也大都是刺配的犯人,吃不上饭的饥民,应了‘好铁不打钉好人不当兵’那句话了,而且为了防止士兵逃亡,在脸上都刺了字,不论走到哪里,谁都知道你是个‘丘八’赵柽是文明人,他的兵虽然没刺字,待遇地位也高,但是世风如此,不能不让他担心

晚上赵仁报告送上来了,赵柽看完眉头都拧成了疙瘩了,五百来人,已经结婚的不足一百,订亲的不到二百,剩下的都是名『花』无主,包括自己训练出来的头一批骨干,他们都是双重身份,既是兵也是仆,没有主人的允许是不能结婚的,而且他们大都是孤儿,连个替他们张罗的人都没有

这个问题到了非解决的地步了,没有家军心就不稳,赵柽又是一夜无眠,想他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家伙能想出的办法,也就是参考前世的办法,提供优惠条件,发动群众来解决这个问题

第二天,天刚亮,各个庄子的里正、耄老、外带十多个有名气的媒婆都接到了王爷的死命令‘天塌不管,必须到会’议题就一个,在一个月以内,必须解决亲兵队中所有光棍儿的问题,凡是愿意嫁的姑娘,家是本府的,田租减半,由王府提供五十贯钱的聘礼;外边的愿意迁入本府的,优先安排,不愿来的提供一百贯的聘礼;完成任务好的里正优先提拔,完成不好要处理,另外开给媒婆的中介费也不低但是王爷也有个条件,姑娘必须是好人家的,老实本分的,不许以次充好,如有发现,严惩不贷

其实赵柽严重低估了自己在这块地盘上的影响力,他的话在这和圣旨没啥区别,王爷的军令一下,全府上下都动员起来了,订亲的马上拿钱放假回家成亲,没有订亲的跟着媒婆们四处相亲,家里有适龄『女』儿的『门』槛被踩踏,各个庄子的里正带人忙着筹备婚礼,耄老们喜酒喝的到吐

为了完成这件艰巨的任务,赵柽让随行的官员先行回京汇报,自己延长‘假期’监督执行这天赵柽刚吃过早饭,正在院子中遛食,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吵闹,“王爷,有个亲卫想要见您,问他什么事儿也不说,我们给拦住了,可他死活不走”今天负责王府警卫的值班队长郑平进来说道

“那我去见见他”赵柽也觉的奇怪,亲卫们都懂的规矩,今天犯了什么邪

“报告王爷,辎重队驭手娄乾求见王爷”那个亲卫见赵柽出来,立刻不闹了,上前敬礼道

“嗯,娄乾,你找本王有事吗?”赵柽看看他有点印象,只不过他是从社丁中后选上来的,对他并不熟悉

“王爷,小的”娄乾看看王爷忽然低下了头,脸红的能滴下血来,变得吞吞吐吐的

第七十章 万事俱备

第七十章万事俱备

看娄乾好像有难言之隐的样子赵柽反倒着急了,以为他遇到了什么大事,“娄乾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是家里遇到了难处?”,赵柽凑过去轻声问道。

“王...王爷,小的喝多了吹了个牛,说与王爷很熟”娄乾偷偷抬起眼皮看看王爷有没有生气,外人都知道王爷和气,可在亲兵队中,新兵要是犯了错误接受惩罚时,老兵们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训练那会儿,要是让王爷看到你这样,哼,你就惨啦’所以新兵们虽然没有体会到王爷亲手的惩罚,但是在老兵们的yin威下对王爷都是又敬又怕。

“就为这个啊,那你也不至于非得跑到王爷门口吵闹吧?不少字”刘胜拍拍娄乾的肩膀好笑地说道,年轻人吹吹牛很正常,他喝多还说跟王爷睡过一个屋呢,不过就是他在门口站着睡,王爷在屋里躺着睡。

“可他们当了真,提了个要求”娄乾苦着脸怯生生地说。

“你到底吹什么啦,跟谁说的?”刘胜一听警惕起来,王爷这次南下得罪的人海了,要是借机对王爷不利可就坏菜啦

“小的该死”娄乾见刘胜一脸严肃的样子吓坏了,跪在了地上道,“王爷放假让我们这些订亲的人回去成亲,小的婆娘家是外庄的,昨日去商量婚事,喝了几杯酒,小的便吹了几句牛,他们家便当真了,便提了个要求…”

“你胡说八道什么啦,是不是要你向王爷多要些彩礼?”刘胜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恶狠狠地道。

“不、不,小的婆娘家都是本分人,不要钱也不要地,只是想让我成亲的那一天能借用下王爷的马车接亲,他们说起来自家女儿嫁给了王爷的身边人,脸上有光,在亲戚街坊面前有面子”娄乾老实的招了,那天自己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在婆娘家人面前说自己是王爷的车夫,王爷待自己就像亲兄弟,但有所求无不应承,人家就提了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回家后酒一醒,他肠子都悔青了,自己不过是个辎重队的驭手,王爷的马车他连边都没靠近过,用王爷的车接亲,那不是痴人说梦啊,可牛已经吹出去了,要是做不到,自己的人可就丢大了,所以今天硬着头皮闯宫来了。

“嘿,你真不知道自己一顿吃几碗饭啦?明天你别赶车了,你放炮去吧,王爷的马车也是随便借的,别说是你,你打听打听就是当朝宰执他敢用王爷的马车吗,真是二两马尿喝下去,什么都不怕啦坐王爷的车,那就不用办喜事了,直接办丧事吧…”刘胜这小子嘴本来就损,骂一句,扇他一巴掌,其实他说的不假,中国古代等级制度森严,官车使用的制度作为其中的一部分,体现了一种威仪,更是大小官员政治利益分配的体现,不同级别的官员所乘车的类别和档次是不一样的,用以显示身份等级的差别,车是不能瞎坐的,否则真会掉脑袋。

“好了,刘胜,你喝多了还不如他呢,要我讲讲你的‘光荣’史?”赵柽踢了刘胜一脚道,刘胜受了一脚讪笑着站到了一边,娄乾现在也知道自己的祸闯大了,跪在那不敢吭声啦

“娄乾,你什么时候成亲啊?”赵柽把他拉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问道。

“王爷,小的定在两日后成亲”娄乾被刘胜吓住了,头也不敢抬,老老实实地回答。

“嗯,除了用本王的马车,娘家人还有什么要求吗?”。赵柽点点头,算了下日子,自己还能待到那时候。

“王爷,没有了,除了这个要求别的没有啦”娄乾哭丧着脸说道,这个要求都快把自己害死了,还敢提什么要求。

“好,三日以后,本王亲自驾车替你迎亲”赵柽说道。

“王爷…”赵柽话一出口,在场的人全楞了,王爷赶车那坐车的得是什么级别啊,王爷给的面子太大了,大的人们不敢相信。…,

“娄乾,你别愣着了,回家赶快准备吧,车就用府里的,虽不是我的座车,但也算王府的,好歹也给你找些脸面”赵柽笑着道。

“王爷,小的怎么能让王爷亲自驾车呢,这不是折杀了小人吗?”。娄乾没有想到自己的无礼要求居然是这个结果,再次跪倒说道。

“这有何不可,怕我把车赶到沟里去吗,我的技术可不比你差的,再说你只借个马车哪里显得出咱们亲近,我驾车去了,看他们哪个还敢小瞧你,说你吹牛”赵柽拍着胸脯说道。

“王爷...”娄乾磕了三个头,大哭着走了。

二天后,王爷如约驾车而至,青衣小帽做车夫打扮真的亲自赶车去接新妇,耍鞭子、搬马凳、撩轿帘、扶新人上车、外带要红包,一丝不苟那叫一个专业,要不是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谁都不会相信这车夫会是王爷。而娄乾的婚礼便成了府里,乃至襄邑到拱州最风光的婚礼,接亲的途中是人山人海,不知道是看新妇,还是看王爷...

此事一经传开,有赞有贬:赞的是王爷仁义,爱民如子,不拘身份为手下一马夫赶车;贬的是一个王爷居然不顾身份去当车夫,有失体统,更有损皇家威严。不管别人怎么说,给王爷亲卫队提亲的人是络绎不绝,别说找媳妇,就是当妾都有人愿意啦

......

前些天,赵柽抽时间再次视察了战备情况,令人欣慰的是现在已经生产的步骑枪已经达到了二千支,左轮手枪五百支,并有了充足的易损件储备;轮式加特林机枪十挺;弗朗机火炮二十门,抛射式臼炮十门;子弹百万发,火药五万斤;另外储备了冬夏服装被褥三千余套,皮甲二千套、铁甲五百套、鞍具二千套、马刀二千把,四轮辎重及特种用途车辆一百余辆;食品厂已经试制成功压缩干粮,日产能达到五百人份,另外还有部分风干肉,咸肉储备,可保证一个月的供应;只是马匹的数量不尽人意,但是也有了三千匹

古今的战争有一点是相同的,打的就是经济,拼的就是后勤,而古代的后勤保障比起现在简单多了:主要负责粮食运输。冷兵器时代武器消耗不多,主要是箭镞。可是现代战争对于后勤保障的要求急剧加大:主要是火力投射速度快,消耗快,他粗略的计算了一下,一场激烈的战斗一支枪平均发射一百发子弹,按照一千人计算,就需要十万发子弹,这还不算那几挺机枪,现在百万发子弹的储备也支持不了多长时间。而将来上了战场,火药,子弹的运输都会受到限制,火枪要是没了子弹,作用还不如把马刀。

现在他即将投入的宋夏之战旷日持久,战争已经变成了一场双方比拼后勤补给的竞赛,谁能保证前线军队的粮食供应,谁就能在对峙中赢得主动;谁破坏了对方的后勤补给,谁就能在冲突中占得先机,这个时代没有汽车、飞机,没有高速公路和发达的运输系统,这些都要靠自己去解决。赵柽早就知道一场现代战争需要至少三到六个月后勤准备。所以必须就近补给,于是他决定让商行以置办烟花分厂的名义,让他们向西北基地转移大部分设备和人力,尽快投入生产,而其他相关部门也要转入战时准备,保证需求。此事对战争的准备可谓万事俱备,只差东风了

......

“这一离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了”赵柽徘徊在自己的花园中,这里依然是原来的样子,假山、小亭、结了冰的水塘...它比不上苏州沧浪亭的清幽,漂亮,不如京中王府奢华,可在这里他会觉得心中十分宁静安详,绷紧的神经都会伸个懒腰,想到明天又要离开,他变得焦躁起来,心中总有着股挥之不去的莫名的恐惧,说不清道不明。

“我不怕战斗,我天生就是个战士,可我为什么会害怕呢?”赵柽登上假山,周围几里方圆都尽收眼底,他喃喃自语着,自己花了十年的时间打造了这个小世界,修水利、建工厂、兴农商、造出了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枪炮,聚敛了大量的财富,组建了一支新式的军队,又数万拥护自己的百姓,虽不敢说无敌于天下,但是却足以称霸一方。

“哦,我明白了,这个时代有这个时代的规则,而自己是来打破这种规则的,有些东西是必须改变的”赵柽有点想明白了,现在的自己就像站在一条黑洞洞的隧道前,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道里边有什么,更不知道前方通到何处,而自己走进去就没有了回头路,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知道能走到哪里,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怕什么自己这辈子反正是白捡的,患得患失,犹犹豫豫怎是我辈所为,打胜了打出一个新宋朝,打败了地球也不会少转一圈,只当自己白活了一回,吸取经验,再来一回”赵柽笑了,明日回京自己就刮西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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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大事件

第七十一章大事件

赵柽交待好一应事项,重新踏上了回京的征程,这次身边除了没人敢嫁的赵信,就剩下旺福、惜福等十个不用娶媳妇的近卫和三十多个有了媳妇,生了娃的近卫,其他人都留在了襄邑渡蜜月。他们这次回来,连内城城门都不用进了,直接到了西水门内的新王府,这里北临金明池,南靠琼林苑,倒是个风景绝佳的地方,只不过邻居少点,除了酒楼商铺没人挨着他住。

新王府比之旧王府大了两倍有余,由大内将作院耗时八个月建成,家具摆设都是出自宫中,三跨四进有房三四百间,工程量不小。再看内院这里打破了北方常见的建筑格局,而是仿照江南风物建的,亭台楼阁散布其中,按照山水走势修建了十数个小院落,人就像生活在画中一般。

“二爷,这里完全是按照襄邑府中的冬园建的,里边的家具样式也和那边一样!”早回来的见喜领着王爷参观了一圈将他领进了个较大的院落。

“唉,真的一样啊!”赵信抢先进去到各个屋子里看了看道。

“唉,形似神不似,没有襄邑那边的感觉!”赵柽摸摸还散发着油漆味道的柱子叹口气说道。

“二爷,这可是娘娘吩咐的,她知道您在襄邑生活日久恋旧,所以特意仿着那边建了这个院子!”见喜说道,他看王爷脸色暗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进了屋子。

晚饭后,王府的几个高层再次聚集在一起,听取他们离京后这段时间的形势报告,以便早作准备。这不听不知道,京中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可真不少,宫里宫外群魔乱舞,朝中上下明争暗斗,开创了大宋历史上的数个第一!

......

赵佶他一生没出过开封城,只读过万卷书没行过百里路,历代修宫殿无非镶金嵌银,或者雕砖画瓦,都是人为艺术。蔡京独出心裁,他从江南的苏、湖两州运来了太湖石,把它们巧妙地嵌入宫殿之中,立即在一片堂皇、中正、死板之中跳出了鲜活的气息,赵佶哪见过这些大自然的杰作,一下子入迷了,命令在江南设置专门部门,给他搜罗这些不值钱的石头。很快,一个烦恼找上了他,这几年经过广大官员的努力,他已经积攒了近十万块石头,多得宫中已经摆不下了,即使新修了延福宫还是显得捉襟见肘,他的目光又投向了内城外的那片土山。

说起那片土山可是功勋山,传奇之山,有种烦恼几乎是人类共有的,谁也逃不掉,谁也控制不了――那就是继承人的问题。仿佛赵光义的子孙被诅咒了一样,生儿子就是费劲,真宗皇帝、仁宗皇帝、哲宗皇帝,都在儿子问题上载了大跟头,影响了国计民生。轮到赵佶,问题依然存在,登临大宝之前,他就有妻妾四十多人,可就没一个争气的,不过那时还只是个人问题,当了皇上就不一样了,那就上升到了国家的问题啦!

赵佶每天的工作除了上朝办公之外,就回到后宫加班加点,可就是没多大动静。就危机中好运降临了,活神仙道士刘混康在开封内外转了一圈,对他说,只要把京城东北角的土地垫高,皇子就会成批的降生。事情就是这么的灵异,自从东北角的地势变高之后,后宫的嫔妃们突然间集体怀孕,真的生出来一连串的男孩儿,到现在把活的,死的、还有赵柽这样死了半截又活过来的都包括在内,不算丫头,已经二十来个了,组织足球对抗赛不用找外人。

为了表示对道教的感谢,也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变得更多,赵佶下令把已经垫高的京城东北角加倍的升高,让它变成一座山,再加长,变成一片山脉,把自己的石头都搬那去。因为是现任皇帝为继任皇嗣所修,故命名为万岁山,由于它地处东北角,以先天八卦方位推算,是“艮”位,所以小名艮岳。

山是现成的,可要是把它装修好,那就不大容易了,大家都知道装修那就是在屋子里一张挨一张的贴百元大钞啊,有的地方还得贴两到三层,简直是猛于外遇。以赵佶的艺术品味,以宋朝的人文精华,以华夏大地的出产丰富,艮岳的装修能到什么程度,是能够想象的吗?这简直就是穷全国之力修座亡国之山,也就后世拿军费修园子的‘老佛爷’能与他过两招!…,

另一件大事是道士林灵素迅速的崛起,走上了大宋的神坛,也正应了赵柽那句大奸之人必有奇才,你想一个毫无根基四处流浪的野道士就凭一张嘴,只用了不到一年的功夫便让称霸朝堂十余载的当朝宰相感到危机,而欲除之而后快,那是何等的厉害。

林灵素得到皇上的信任后,利用蔡京先除掉了王仔昔执掌了宝菉宫,然后他以上清宝箓宫为基地,经常举行斋醮,每次都大量施舍,用钱几万贯甚至几十万贯,花钱买人心,为道教在全国的盛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然后他再用道士设阶的机会为全体道教兄弟争取到了利益,把他们紧紧的团结在自己周围。

现在有权了,道士们见到官员时,可以不必施礼,不必俯首,这就不止是分庭抗礼了,简直是出乎其上。有权即有钱,道士们在全国各地大修神霄宫,宫观使不再由官员们兼职,都由教中兄弟们担任,于是宫观职的丰厚工资都进了小金库。最后是一项终极特权。无论谁犯了什么罪,除了反宋反独裁反世袭,只要加入道教,立即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另外向京城中的官吏和百姓传度‘玉清神霄符箓’,符箓是入道的凭证,林灵素承诺当官的得到它,官途平安;读书的得到了,金榜题名;百姓得到它,家宅平安;做买卖的,财源广进,反正这东西就像万金油,有病治病,没病防病,不孕的能生娃,有娃的能生三,总之没坏处。在林大师的强力推广下,在皇帝的大力支持下,京城官民普遍奉道,宫观中灯火长明,大家见面都是‘你进去了吗?’这正是赵佶的梦想,求道信道风气终于流行起来!

接着林灵素又干了件让人震惊的大事,他居然公开为元祐旧党翻案,当着皇上的面给皇上御笔亲题的元祐党碑磕头,还称他们是天上的神仙。他敢这么做,不止是摸准了皇上的脉,也是为了巩固了自己的地位,拍梁师成和童贯两大内侍的马屁。

梁公公大家已经知道了,认了苏轼当爹,让‘兄长’苏过承认师成的生母原是苏轼的侍妾。童贯也想认个名人爹,可他名声不太好,先与名相韩琦的儿子韩粹彦商量,未遂;他又与前元祐党巨头前丞相王珪的儿子王仲闳恳谈,然后便成了王宰相的私生子。当儿子的当然不希望爹是罪臣啊,两人几经努力,皇上都没吐口,现在却让林灵素给办成了,两人的感激之情当然如黄河之水啦,三人顺势结成了同盟军!

而皇上的一句醉话又引起了林灵素的杀机,赵佶说‘他在天上时就看着地上密麻麻的光头来气,连带着袈裟、法冠、锡杖等东西也不顺眼。’他立时回想起少时出家,遭受师父虐待,行乞受到僧人冷眼的不愉快经历,国仇家恨岂能不报!

改,都得改,先是领导机构改了,管理机构僧录司改为德士司,左右街道录院改为道德院,道德司隶属道德院,先从根上给降了一级;接着改名字和尚叫德士,尼姑叫女德士,佛叫金仙,菩萨叫仙人,罗汉叫无漏,金刚叫力士,僧伽叫修善,并依此更改度牒;衣服也要改,冠冕依从道流,改成半道士模样,就连供奉的佛像也得改,头上要戴星冠,但不许有日月星辰图案,只是一顶乌沉沉的帽子。可这帽子也不好戴,谁让他们是光头呢,但这难不住广大僧众,他们为了生存都戴上了假发,在假发上梳成发髻别上簪子,再用根带子勒在脖子上,离远了看还行,看不大出来。历朝尊道毁佛不止一次,但和尚穿道服,这在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史上可谓第一了!

......

在前期的崇奉道教的活动中,蔡京、蔡攸父子也算发起人之一,引领潮流,选拔人才,几个主要的角色可以说都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王老志、王仔昔、张虚白都是受到他的举荐。听话的加以利用,不听话的立刻玩完,可以说他们的所作所为都尽在蔡京的掌握中,这些人在人前风光无限的神仙,其实就是他手中的棋子。

可到了现在,林灵素羽翼已丰,如日中天,便想把蔡家父子甩了,跟他划清界限,另立山头。蔡太师很生气:你当本相是路边没上锁的自行车啊,说骑就骑,说扔就扔啊,必须要让你知道老夫是虎还是猫!于是历史上著名奸相与历史上著名妖道之间擦出了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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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乱局

?蔡京一怒之下出手了,第一招便是“屋中生有”这招狠啊,已经有两人败在此招之下。

第一个是前任宰相张商英,他先是让张的手下看到仓库空空,引诱他去皇帝那里告状,然后让皇帝派人落实,结果银两满库,老张就此失宠:第二个人便是少宰王鞘,他投靠梁师成前,曾与何执中关系密切,后来又转而投靠他。蔡京不信任王鞘,认为这种年青人可以出卖恩师,同样也可以出卖他,便想把他处理掉。蔡京说了王鞘一些好话,推荐为户部尚书,等王鞘上任后,他马上派人鼓动禁军去左藏库闹饷,而库房早就搬空了,除了耗子啥都没有。老蔡就是想以“财用供应不及时、涣散军心”的罪名罢黜他。王捕猝不及防中了招,使出拖字诀才幸免遇难。

这次蔡京如法炮制,重金收买了林灵素的合伙人王允诚,让他在暗中监视。要不说蔡京老了,这法子一回两回好使,你天天用,谁都知道岂能不防,林灵素佯作不知,还热情的请王允诚到通真宫的静室参观,密室内摆着御用的黄罗大帐,刻有金龙的朱红椅桌,金龙香炉,这是皇帝专用品,别人使用那就是谋反。

王允诚立刻前去蔡府密告,蔡太师马上奏告林灵素图谋不轨,妄图造反,请求皇上前去巡视。皇上与蔡太师开锁同时进入静室,室内空无一物,只见粉壁明窗而已。蔡太师大丢面子,王允诚当日也莫名其妙地中毒身亡,这让皇帝对他十分不满。蔡京是什么东西,他可是经过大挫折的人,岂会被这点失败吓倒,振作再战。

偏到了夏季京师大旱,蔡京深知道士那些把戏,断定近日无雨,便建言让林灵素祈雨。蔡京能看出近日无雨”林灵素也不可能不知道,死活不接这活儿?蔡京立刻让党羽上奏,揭露林道士是个招摇撞骗的玩意,欺骗圣上,罪该万死。皇帝也无法护着他,只好督促他露一手。

林灵素脑子也不笨,研究了东京多年的气象资料,结合自己的观察,判断半个月后会有场大雨”下来便好说了,只要想办法拖过这半个月便能脱难,于是上奏道:臣师从道教灵宝派,擅长以符箓咒诀驱鬼降魔、祈福攘灾。今年大旱,求雨需要惊雷”越响效果越佳,需请江西南丰王文卿,说他得到招雷电、役鬼神的天书,所创神霍雷法在江南盛行。

臣与他一起,一个祈祷,一个求雷,雨可下也。江两离京千里,快马加鞭打个来回正好半个月。

蔡京屡战屡败,却愈老愈坚,有生一计决定在找一个更加高明的神仙来个李代桃僵。他的心腹户部尚书刘同说自己有个表弟”天生帅哥,风仪与秋月齐明,言谈与春云同润,自称精通降真法术,能祈求天神降临。假如让他请来神仙和皇帝对话,那么林道士就死定了。蔡京很高兴,奏明皇帝。皇帝决定召见这活神仙,为此赵佶沐浴斋戒三天,等他做法”请天神。

林灵素听说后,立刻就慌了”马上派人找到这个高人,想跟其搞个强强联合,没想到遭到断然拒绝。大家都是同行,懂得其中的道道,这种降神的把戏一个人玩不来”必须有人配合,只要拆散这个搭档,则万事大吉。皇城使张如晦是灵素的忠实信徒,和东华门看守打了招呼”只放一人进去。结果皇帝苦等三天连神仙影子也没看见。一怒之下,杀了这个假神仙”流放了刘尚书,搞的老蔡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灵素开始是真怕蔡京,毕竟人家霸着相位近二十载,门生故吏无数,开始只是被动的防守,想让他知难而退,大家相安无事以后还是朋友。可蔡京却不依不饶,屡次三番打上门来,林灵素也恼了,决定打个防守反击,也让他知道神仙的厉害。

林灵素很快打听到蔡太师偏爱小儿子蔡僚,引起了蔡攸的极大反感。蔡攸年近五十,靠拍马送女人做丑角,赢得皇帝欢心。他的目标是晋升为宰执,而老父亲并无退让之意,竟然想提携蔡僚成为相业的接班人。权力之争绝对不是温和谦让,常常会兵刃相见,六亲不认识。…,

按当时规定,上自亲王贵戚,下至百官,都必须受神霍秘策,这是个政治立场问题,反应你屁股坐在哪一边的事情。而蔡僚却对林神仙没感觉,根本不尿他那一壶,但是他忘了,林神仙是皇上的代言人,你不重视道学,就是不跟领导保持一致,说狠点那就是藐视圣上,多大的帽子啊!

林灵素主管传授神霄秘箓事务,与上清宝簧宫提举蔡攸是上下级关系,便让蔡攸劝劝兄弟,赶紧请本秘筷回家,否则皇上知道了两人都难做。那蔡攸正愁没法子对不起兄弟呢,当下就恼了,马上大义灭亲与其联合上奏给了教主皇帝!

结果用脚趾头也想的出来,皇上看了奏章勃然大怒,想那推广道教之事,你蔡京搞了四五年也没什么进展,而联选的人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打开了局面,你还妒贤嫉能处处擎肘,现在你们父子一起跟我唱对台戏,不给你的颜色看看,你还得毁了联的大业呢!御笔批示:“承议郎微献阁待制提举万寿观使蔡燎骄横狂妄,目无法纪,令削职除名,送往新州编管,不得自由行动。”

蔡太师闻讯大惊失色,泪流满面,自己的儿子从小娇生惯养,到了那不毛之地用不了几天就得嗝屁,更严重的是得了亲传的大儿子恐怕不会等到小儿子走到流放之地,就得横死街头!现在只因蔡翌新丧,才赢得了点时间,得以暂缓执行,蔡京几次进宫求情,可都被皇上给驳了回来,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

太师一再受挫,蔡家党羽惶恐不安,开始寻找出路,连几十年的心腹,通议大夫、微献阁待制、椎货务总管魏伯初叛逃了,投奔到了王鞘的麾下。蔡京现在是众叛亲离,内外交困,遇到了又一次倒台危机!

在这次与林灵素的争斗中,蔡太师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还有一个人也在于其作斗争,不过他的作法更加幼稚,也败的更惨,那就是当今太子赵狂。

要不说赵佶不喜欢赵狂这个太子,从立了他以后就无时无刻的不想把他换掉,在宗教问题上爷俩也是满拧。赵家历代都是道教的虔诚教徒,而到了赵枢这他居然变成了佛教徒,他看祖国大地上的和尚日渐稀少,假发却卖的异常红火,过去的佛寺都换了招牌,改成了万寿宫。连过去寺中所藏的铜拨、铜像、铜锣这些玩意儿都得上交有司销毁,士庶之家也适用此令,一时间道观前是熙熙攘攘,佛寺前门庭冷却,让他心焦!

赵桓这娃也是头脑简单,认为皇上喜欢道士不过因为他们神通广大,而佛祖手下的诸天菩萨,罗汉金刚,四*王不也是能呼风唤雨,降妖伏魔吗?于是他召集数位高僧,要与道士斗法。于是大殿上演了一出儿子挑战老子,和尚战道士的大戏。

因为在场的只有亲王重臣,详细情况不得而知,据说是比完拳脚又比道法,和尚输的一败涂地,道士大获全胜。这让赵狂很受伤,但还是硬着头皮向皇上求情,说:斗法是神仙界的,惩罚是凡人界的,尽管和尚输了,也不必惩罚嘛。可是林灵素不干,要的就是输赢,要的就是高低上下,必须得惩罚。于是和尚被关进了大牢,脸上刺字发配到边远山区修道去了!

想想一国储君说话居然比不上一个道士,可谓是受了奇耻大辱,赵狂的心情想想便知,恐怕吃了他的心都有了,这下俩人算是结下了死仇,而皇上对太子也更加不感冒!

大宋朝堂本是公相蔡京拥有官方话语权:媳相童贯掌管着帝国最强兵力西北军:隐相梁师成复制了皇帝过半的实力。本来三足鼎立达到微妙的平衡,现在被林灵素这匹黑马一搅和,多年舟和平被打破了。

蔡京在斗争中的失败,儿子的背叛,让他实力大损,在朝堂上的声音小了很多,他多年的合作伙伴曾经风光无限的大宦官杨戬现在已达到节度使的高度,按说有了这样的名份、职权,杨戬蛮可以大打出手,和梁师成争夺一下太监里的战斗机,尝尝后宫第一的滋味了。可是他不,他很聪明,很知道进退,没去惹握着国家符印的梁隐相的麻烦。童贯现在却远在西北忙着开疆扩土,对京中之事是鞭长莫及。

此消彼长,梁师成对外与林灵素结成了战略同盟,干儿子王捕目前职务是少宰兼中书侍郎,位处太师蔡京、太宰余深之下,但他施政直接禀承圣旨,无须朝议,根本不吊老蔡,因他受恩宠比山高,似海深,无人可比。对内,前面的延福宫群够炫人耳目非同凡响了吧,能主持宅便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蔡京抢不到,以童贯之强,也得和几位同事分享。

而艮岳之大,居然只由梁师成一人负责,他的地位如何还用说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顶牛

第七十三章顶牛

更新慢,窝心也知道这是个硬伤,但是窝心还有自己的工作,写作只能是利用业余时间,保质保量两难,也只能请大家包涵一二了。

回京的第二日赵柽早早起来参加朝会,这早朝是个辛苦事,每天午夜就得起床收拾利索,吃点东西,三更到达宫外列队候班,等到五更鼓响才上殿议事,臣子是这样,皇上也差不多,所以难怪除了几个超级勤勉的皇上,没人愿意早朝。

昨天刚到家,又听了半天形势汇报赵柽才睡下,一更鼓刚敲过,见喜就把睡得迷迷糊糊的王爷叫了起来,几个丫鬟伺候着哈欠连天的王爷洗漱更衣,换上朝服,然后厨房送进来早饭。赵柽胡乱的喝了碗粥,吃了几个包子,擦了手出门。这时府里丫鬟仆人也早都折腾起来了,肃立两旁恭送他出门,想想为了自己一个人上朝,惹的全府上下不得安生,闹得赵柽怪不落忍的。

“二爷,时间不早了,咱们走吧!”赵信将一件大氅给王爷披上,二娃牵过马扶他上去。

“二娃,你怎么不在家多住几天,非得跟来,你媳妇不定得怎么骂我呢!”赵柽看看二娃笑着说道。

“二爷,看您说得,我那浑家还知道深浅,懂得些道理的!”二娃说着也上了马跟上,“再说赵侍卫长不也把大事放下,跟到京里来了吗?”。他指指赵信说道。

“哈哈,赵信那是想在京里找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那样光嫁妆就够他吃喝一辈子啦!”赵柽扭脸瞅瞅赵信说道。

“又浑说,不理你啦!”赵信绷着脸道,“旺福、惜福你们四个打着灯笼在前开路,其他人护在左右,都警醒些!”

众人轰然应诺,列队打马出了府门。赵柽习惯性的看看左右,按说自己这王府偏僻不是热闹的去处,白日也没有多少人来往,这个点现在天还黑着呢,路上除了他们根本就没有行人,可街上却也有几家店铺亮了灯,听到马蹄声探头探脑的张望,有的门口还有小伙计装模作样的打扫卫生,眼睛却不住的往他们的队伍上瞥。

赵柽冲他们笑笑打马而过,心说几个老东西将自己打发走,便迫不及待的将嘉王赵楷推到皇城使的位置上,看样子是真‘怕’了自己,而自己这兄弟刚上任,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监控起来,对自己真是不放心的很,“见喜,这些钉子都是嘉王派来的吧?不少字”他扭脸问道。

“二爷,是的,都暗中查过了,大部是皇城司的,也有几个是那些大佬们的,不过他们边上的铺子也有咱们的人,都盯着呢,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来!”见喜提马上前一步说道。

“嗯,府里的人要叮嘱好,不该说的话一句也不许多嘴,这些人干别的不行,捕风捉影却都是好手!”赵柽嘱咐道,自己现在太惹人眼了,不知道多少人在找自己的小辫子。

“二爷,放心!”见喜点点头。

清晨人少,碰到的也都是准备上朝的官员,巡街的兵丁,不是骑马的就是骑驴的,就是没有坐轿的,大家都冻的吸溜哈喇的,可没办法这也是祖制,从太祖赵匡胤就定下了这条规矩,没有特许谁也不准坐轿,所以考上进士留在京中的士子们,第一件事就是先买头驴养着,马不是谁都养的起的,听到大队的马蹄声响,骑瘦马病驴的都早早让开,知道是惹不起的人物到了,这比什么仪仗都好使!

到了宣德门外,赵柽带着见喜到朝房等待排班,他一进去,刚才还闹得跟鸡窝似的朝房立刻变的鸦雀无声,他走到哪,哪的人都低头闪开。赵柽乐了,自己离京这几个月余威还在啊,只是朝房里的大小官员们脸色不好,都暗暗后悔,早知道这阎王回来,自己昨晚还回家干吗,住在相好的那就得了,不过以后怕没机会啦!

赵柽不理他们找了暖和的地方刚眯了一小觉,就听三更鼓响,当值的御史便喊众人到门前排班,准备进场。点了卯,按品级大小排好队,宫门打开,众人依序进场站在广场上候着,就在这时,传来一阵‘哒哒’的蹄声,不急不慢,却不似马蹄的声响。赵柽还在好奇,却见两班朝臣却弯腰颔首像来人方向行注目礼...…,

赵柽这回看清了,来者太牛了,不,来的就是牛,是一头青牛,上面坐的正是曾经让自己问的多日不敢升坛**的林灵素,他仿佛得了脑瘫似的仰脸看天故作高深,一路上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大臣元老统统好像都是浮云,都得给他让路。

林灵素现在志得意满,自己三胜蔡太师,完胜高僧道坚,令太子蒙羞,天下众生‘归心’,现在别说太子,就连皇上也得给自己面子,帝国的政事也得参考自己的意见。面对恭顺的朝臣他眼皮都懒得抬了,别说自己,就是臀下的这头牛他们见了都得行礼回避,这青牛可是道家祖师老子的坐骑下凡,那么能骑在上面的,哼哼,你们自己想吧!

慢悠悠踱着步子的青牛忽然兴奋了,它看到前边有人挡住了他的路,它不仅没掉头,反而加速冲了过去。很明显,这个动作的潜台词再清楚不过。要么让俺先走,要么撞俺,这牛早让人给惯坏了,想当然的认为前边的人看到自己凶狠的样子会躲开,可这次它错了,前边的这个人是当朝太子,天下第二牛人,除了皇上别人都得给他让路,怎么会给只畜生让路!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牛就要和牛人撞上了,大家惊愕间就见人影一闪,太子不见了,燕亲王站在了道中央,只见他袍袖一挥一声断喝:“孽畜还不站住!”那神牛还真听话,前腿一弯跪在他面前,眼泪汪汪的一动也不敢在动。

“妖孽,尔敢伤我神牛,看我掌心雷!”神仙就是神仙,林灵素虽然摔得冠歪带斜,可还是连滚带爬的站起来,伸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那半边骷髅脸,今天的脸丢大了,林灵素索性不要脸了,这牛乃是他的招牌,今天让人给打趴下了,这就如同打狗欺主一般,他知道今天要是找不回面子,以后就没法混了,也没看清对手是谁,手掐法决口念咒语就要施法。

看林大师施法,大家都乐了,京中两大‘神’杠上了,一个是成名多年的‘妖孽’,一个是新崛起的神仙,神妖斗法可是千年难遇,当然结局最好是神仙把‘阎王’打个半死,再不济也要打他个下不了地,出不了门,也算为‘官’除害,给大家出气啦!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们失望了,那阎王就是个土冒,太不讲规矩了,起码你得拉开架势像林大师那样弄几个动作,摆个poss,嘴里再叨咕点什么,好歹有点观赏性啊!他倒好喊了声‘翻天印’,抬手一掌直愣愣的就拍在人家的胸口上了,把正跳着禹步,走着八卦的林大师打的像中了定身法似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了。

“师傅,师傅,还我师傅...”群臣们不干了,自己托关系走后门,好不容易让林大师收为弟子(其中还大部分是记名弟子),后半辈子就指着他过呢,你说打死就给打死啦,‘呼啦’就围上来了,可也就敢远远围着,不敢太近,七嘴八舌的声讨赵柽。

“嗨,欺负到咱们家门口来了,打他们!”老九赵构不干了,这是人多欺负人少啊,咱们别的没有,兄弟多呀,今天参加朝会的能走的都来了,大大小小的二十来个呢,其中亲王就有十多个,剩下的除了郡王就是国公,能让他们欺负啊,他大喝一声,带领着小兄弟们就站了过来。

此情此景让赵柽无比感动,这真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啊,哥哥将来就是累死战死,也保了你们这些兄弟的命了,决不让你们到老北边卧兵吃雪去!

“哼,尔等想造反吗?林灵素纵牛冲撞本王,死有余辜,你们还要替他摚目吗!”赵桓看了更是脸红,自己刚才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一刻,临阵逃脱了,要不是老二站出来,皇家的脸面都毁在自己手里了,现在小兄弟们都站出来了,自己这个当老大的在不站出来,以后还怎么混啊!

听了老大的话,赵柽甚慰,总算老大还没怂死,关键时刻还是有担待的!至于临阵退缩,其实想想也不能全怪他,宋朝的宗室连同皇帝一起算,从赵光义之后就没亲手杀过人,更没传出让牛撞驴踢之类的事,难免出现这种尴尬事!…,

“老三,父皇让你提举皇城司,就是让他们欺负咱们皇家的吗?”。赵柽抱起被吓得瘪嘴要哭的老二十二陈国公赵机,拉过两腿哆嗦的信王赵榛,摆出二哥的资格冲赵楷吼道,这里他和老九赵构算是最有战斗力的了,可他才十岁啊,万一真起了冲突,他还真顾不过来,现在能调动镇殿武士的也就只有赵楷了。

“镇殿武士何在?将闹事之人拿下!”赵楷看着二哥和众兄弟的目光,脸也挂不住了,真把大家惹翻了,自己的这官也就当到头了,何况老二怀里还抱着自己的亲兄弟呢,自己不管,老二还不拿他挡枪啊!

要不说枪杆子里边出政权,握刀把子的人说话就是有威力,‘呼啦’没等武士们上前,他们都退后了,把腿脚慢的蔡太师给搁前边了,你是百官之首这时候你不顶缸谁顶缸,“误会,都是误会,大家都是一时冲动,没有威胁诸位皇子的意思!”老蔡心里这个不痛快啊,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才挑动的他们兄弟反目,这一折腾,他们又都团结在了一起,以后皇家势大,咱们谁也没好日子过,看看人家,眼光多长远。

“哼,你们围攻皇子,其势汹汹,只是冲动那么简单吗!”赵桓看局势被控制住了,左边是号称阎王一掌制服神仙的二弟,右边是手握宫中精锐的三弟,身后还有二十来个兄弟,让他胆气大壮,指着蔡京的鼻子质问道。

“太子殿下,林处士恃宠而骄,行为失检,确实不妥,但是他也是皇上钦点的凌霄宫宫主,执掌宝箓院,先被燕亲王一掌打死,百官怎么能坐视不理呢!”老蔡心中也苦啊,那个野道士害得自己名声扫地,家破人亡,自己还得替他辩解,亏心不亏心,可现在形势紧迫,弄得不好就是一场大清洗,为了国家,为了百官的利益,自己只好委屈点了。他这一说,百官都点头,瞧瞧人家老太师,高风亮节啊!

“是啊,燕亲王虽是皇子,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古已有之,林宫主虽有错在先,但罪不至死,即便有罪也应送有司论罪,燕亲王他在殿前当众击杀朝廷重臣,怎能服众!”王黼这货也跳出来了,火上浇油道,他这一说,众人也跟着又起哄,七嘴八舌的质问。

“太子乃一国储君,他骑牛冲撞,该是何罪,你等口口声声说本王杀人,有何凭证?”赵柽上前走了两步抬手给赵榛擦擦流出的鼻涕,顺手抹在还站在那的林灵素身上反问道。

“牛乃是畜生,不同人性,怎能识得太子,林宫主被你击杀,我等都可作证!”王黼也不笨,把罪过往牛身上推,可他忘了当日是怎么称赞这牛是如何灵骏,再说活人能站那一动不动吗,再说他偷试了下林灵素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

“那么说牛冲撞太子你等也都看见了,林宫主欲对本王施法你也看到了?”赵柽向前一步逼问道。

“看见了又怎样,人也是你杀的!”王黼咬着牙说道,这小子太可恨了,今天非得给他个教训不可。

“那么说诸位都以为林宫主冲撞太子,欲对亲王不利,也理应受到惩处喽!”赵柽看看众人说道。

“当然,但人已归天,多说无益,燕亲王当众杀人,让我等也无法分辨!”李邦彦摇摇头带着‘惋惜’说道,这几个小子左转右转光说结果,不提原因,就是成心要给赵柽按个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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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神仙

第七十四章神仙

“我皇家之事恐怕还轮不到几位操心吧?不少字”几个人轮班上阵数落赵柽,终于惹得大宗正赵涵之不乐意了,他站出来说道,这大宗正说白了就是皇室宗亲的族长,专门处理宗室事务,宗室子弟犯了什么错都是交由他们处理,权力不大,但地位崇高,就是皇上也得卖他几分面子。

“大宗正,我并干涉宗室事务之意,只是燕亲王当众殴死朝臣,总要给大家个说法,否则如何向百官,向百姓交待!”李邦彦再给赵柽戴了顶大帽子,把一场殴斗上升到了维护国家利益的高度。

“哼,尔等颠倒黑白,林宫主欲对太子不轨,燕亲王不过是保护太子,打死他也只能算是失手!”林灵素平日仗势藐视宗室,早就恶了大家,被打死乃是大快人心之事,今日就是赵柽错了,赵涵之也要维护自家人了。

“大宗正勿恼,这事重大,牵扯甚广,还是请皇上定夺吧!”蔡京老奸巨猾,知道皇室宗亲虽然都是没职没权的寄生虫,但是他们毕竟是和皇上同宗血脉相连,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前朝王安石变法失败就与损害了宗室的利益有很大关系,再说林灵素死了对自己来说也是天大的好事,犯不着得罪宗室。

“哼,希望如你等所说,要给满朝文武一个说法!”赵柽冷笑一声,纠缠下去他们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再说林灵素还在那定着呢,他怕时间再长点那小子变成傻子喽,要是真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他爹没准就得一气之下将他关了禁闭,自己的大事也就泡汤了。

“二哥给你变个戏法给你看!”赵柽说着放下小弟,来到林灵素跟前,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双手在其胸口、后背连击几下,然后在空中虚抓拍在林灵素头顶上,喝了一声:“三魂归位!”他话音刚落,那林灵素便长出了口气,眼睛使劲眨了几下,醒了过来!

“哇,传闻燕亲王道法高深,今日看来果然不虚!”百官今天是开了眼了,原来刚才燕亲王不过是打散了林灵素的三魂,并没要了他的命,再看向赵柽那目光里的意思就不一样了。

其实赵柽哪会什么仙法,也不会传说中的点穴,他只是作为个后来人,比古人对人和动物的生理结构多一些了结罢啦!大家都知道牛有个弱点,那就是它的脑袋上的顶门,只要遭到重击,立刻昏迷,他是在牛冲过来的时候借着袖子的掩护,狠狠地在牛的顶门穴上敲了一下,那牛能不趴下吗。

至于他喊的‘翻天印’也不过是从玄幻电视剧中学的噱头,那一掌才是实在的,胸口后边是什么啊?是心脏,心脏在猛然受到重击的情况下,会自我保护猛然剧烈收缩,将全身各处的血都吸了回来,那人就会大脑缺氧,浑身无力,林灵素还能站着,只能说他身体素质真不错,不过要是不及时救治,大脑长时间缺氧啥后果,大家都知道。赵柽后来给他的这几下就相当于心脏复苏术,通过外力震荡,让心脏恢复正常跳动!

......

这外边闹得天翻地覆,大殿里的赵佶不可能不知道,早有人将外边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他,只是这事情处理起来棘手,好在人家兼职多,既是教主皇帝,又是赵柽他爹,结果就是各打五十大板,命令林灵素当众给太子道歉,然后回宝菉宫闭门思过七天,赵柽所为是情有可原,于法不合,交由大宗正司议处。

开完朝会,赵柽上缴了钦差关防印玺,便灰溜溜的到明仁殿看他妈去了。郑红梅虽然心疼儿子,但表面工作还是得做的,训斥一顿,让他跪在殿门口思过。赵柽是什么东西,学啥都快,知道宫里这些人虽然都是亲戚,可也得多走动,笼络人心是最重要的,否则众口铄金,好人进了宫也就变成坏人了。

赵柽进宫最怕的就是请安送礼,因为他亲娘虽然只有一个,但是小妈太多,有名号的就不下二百了,如果被他爹上过的也算上,那根本数不清了,好在燕王府终身名誉大总管在宫中,早就替他安排好了,该给谁,给多少不用他操心,但是转一圈下来,也够受的。今天便有了理由,这些事情就由见喜代劳了,当然怎么说不用赵柽教,见喜那厮跟赵柽这么多年,该学的早就都学会了。…,

赵柽出手一向豪绰,大把的东西送出去,效果一会儿便显现出来了,说情的开始陆续登门,再不济的也打发孩子来陪着赵柽跪着,没到中午,明仁殿门口大大小小男男女女的已经跪了四十来号了。郑红梅矜持了一会儿,便借坡下驴,免了赵柽的处罚,将他们唤进了殿里教训了一番,因为人太多了,便安排他们到西暖阁玩耍。

赵佶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种马’,生了一堆闺女儿子,多得他恐怕也难以认得清,更不要说赵柽了,现在难得这么些兄弟姐妹聚在一起,人家赵恒端着太子的架子,不屑不跟他们玩儿,这里便以赵柽为长了。赵柽天生的孩子头,六七岁便在襄邑领着百姓致富了,现在虽不能说富可敌国,但是历年积攒也可顶的上帝国半年的赋税了,阅历见识不是这些宫中的花朵们所能比的,现在他说点什么都是惊起蛙声一片,唬得他们一愣愣的。

赵柽领着兄弟姊妹们玩了会小游戏,终究是血脉相连,他们大多年岁尚小,对宫中的斗争还体会不深,见二哥哥和气不像太子哥哥动不动就教训他们,便放肆起来,与他嬉闹,一会儿他便和大家熟络起来,也大概弄清了排行,出自何处!

皇后是所有孩子的名义母亲,郑红梅虽不喜欢热闹,但人家都是给自己亲儿子求情来的,不好怠慢,吃的喝的一个劲儿的送进来,又看儿子和兄弟们玩得高兴,便两眼一眯,当看不见由他们折腾啦!

“二哥哥,我听闻你早朝与林宫主斗法,将他打败了,你是不是真的会仙法?”阁中暖和,赵柽便吩咐将午饭摆在了这里,小的自有乳母伺候,大的们便学着赵柽的样子席地而坐,围成了个大圈共进午餐,说话的是安德帝姬赵金罗,仗着是赵柽的同胞妹妹紧挨着他坐下,边吃边好奇的问。

“这是天机不可泄露!”赵柽笑笑说道,这问题真不好回答,说自己不会,那怎么将法力无边的林大师给打的动弹不得;说会,这可就成了弥天大谎,他们必然纠缠着问,要是再填这个坑可就费老鼻子劲了,所以赵柽只能用这话搪塞。

“二哥哥,那你定是会了,太子哥哥上次请的大和尚都不是林宫主的对手,你却能将他打败,怎么还说不会!”小孩子认真,见他不可说,撇撇嘴说道。

“金罗,二哥不肯说自有他的道理,仙法怎么能轻传,那是有机缘的,如果不是今日事情紧急,你可曾听说二哥用过!”荣德帝姬赵金奴说道。

“哦,二哥哥那世上是否真有鬼神?”赵金罗真是十万个为什么,刚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又提出了新问题。

“这...天地万物,世事无常,有些事情不可以常理推之,不可不信不可全信,信则有之不信则无!”赵柽这回说的更是跟没说一样,他自己不信,可对自己怎么来到这个世界至今他也没想明白,再说他爹都看见天上的神仙了,当儿子的跟着唱对台戏,岂不成了...

“那定是有了,哥哥给我们讲讲你学的是什么仙法!”赵金罗摇着赵柽的胳膊说道。

“我听说大神都遇过仙人,哥哥遇到的是哪一位?”茂德帝姬赵福金看着哥哥拍着手说道。

“哥哥上过天宫没有,林宫主都去过,哥哥胜他百倍,定也去过!”老八益王赵棫跳起来说道。

“二哥哥就讲讲吧?不少字”

“这里都是自家兄弟姊妹,我们不会对外人说的!”

......

听着这个一句,那个一语,赵柽觉得头都比斗大了,这些小家伙认定自己遇到过仙人,上过天庭,要是没有结果看来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好,那我就跟大家说说天上的事情,不过,这是我从一部古书《封神记》上看到的,至于真假我便不知了,权当咱们闲话啦!”赵柽这话说的有余地,事情都是书上看来的,既能给自己以前的所为圆谎,也能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还把自己摘了出去。

“此事得从商朝末年说起,纣王当政,一日到女娲庙前去祭祀...”大家一听就明白这是《封神演义》,这小说赵柽前世看过小人书,读过原著,听过评书,看过电视剧,包括动画版的,其中的故事也能说个七七八八,便把它当成了神仙谱,给大家普及了。

讲故事谁不爱听,而且这故事的人口才还不错,说的又是大家感兴趣的,立刻就把这帮孩子吸引住了,一下从午饭后讲到了天擦黑,当他端起杯子想喝口茶时,突然发现不但这些兄弟们都听的聚精会神,没有一个打瞌睡的,连带着伺候他们的宫女、小黄门们都眼睛不眨的等着他说下文呢,俨然都进了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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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费思量

正文开始第七十五章费思量

第二天,赵柽本不必上朝,但是一早宫中却来人宣他进宫。百度搜进入索











快速进入本站赵柽想了半天,不知道为何事,宣谕的小黄门只是将他带到了延福宫揽秀阁候旨,连见喜都没让跟进来,留在了宫外。这一等,就等到了卯时,还不见有人来,赵柽懵了,不会是因为昨天揍林灵素的事情吧,自己昨天可把他得罪的不轻,会不会在皇上面前又说了什么,找自己的后账呢!

想到这,赵柽坐不住了,“杀自己,不会吧?”大宋朝被明正典刑的皇子还没有一个,杀也是暗地里下手,可看看偌大的阁中除了候在门口的小黄门别无他人,周围更是看不到人,“娘的,要是在这里动手却是个好地方!”赵柽想到这就觉肾腺素分泌增多,心跳加快,看看摆在自己面前的点心、茶水也不敢喝了。

“燕亲王请留步,皇上吩咐让您在这候旨,有事儿您吩咐小的就行了!”赵柽试着走到门口,果然被拦住了。

“哦,我就想出去透透气,这里太热了,既然如此就算了!”赵柽边说边打量守门的小黄门,这小子四十来岁,说话不卑不亢,眼神犀利,身体骨架很大,两手的指关节突出,断定他是个练家子,而且心理素质过硬,恐怕不会听自己的恐吓,自己也没有把握一招把他干掉,再说既然想算计自己,这里肯定不会只有他一个,暗地中不知道埋伏着多少人呢。

“会是谁呢?”赵柽又坐回去,给自己的仇家排队,能假传圣旨将自己诳到宫中,又敢在这里下手的人不会超过三个人,梁师成、杨戬和赵楷,而可能性最大的就是赵楷,另外两人老奸巨猾,就是动手也不会选择在宫中,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给自己找麻烦,赵楷年轻气盛,难免考虑简单,过去在自己手里又吃过亏,现在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急于要报复自己。

“想暗算老子也没那么容易?”赵柽看看这揽秀阁,他还是头一次来,里边地方不小,只是一大间房屋,用帷幔隔开,家具也没几件,看布置倒像个小剧场。赵柽努力回忆着自己这里周围的环境和来时的路线,自己猝然发难,冲出这阁楼不难,宫中假山树木甚多,那么可以利用藏身的地方就不会少,只要能迅速摆脱,藏到晚上便可轻松脱身。

“只要不是皇上想杀自己,那么自己的卫队,王府就不会有事。可要是皇上的默许就麻烦了,王府肯定是不能回,自己只能迅速潜回襄邑,只要那里不出事,根基就在

...”

“皇上驾到!”正当赵柽想着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考虑对策的时候,门外传来小黄门的宣礼声。

既来之则安之吧,下来就看自己随机应变了,赵柽整整衣衫出门迎驾,刚要行礼,便被父亲笑着拉住,他立刻放心了,今天这事儿自己白操心了,有事儿绝不会是想要自己的命。

“二郎,昨日金罗、金奴说你讲的《封神记》十分精彩,比林宫主说的还要有趣,缠着朕今日还要你进宫接着讲,朕也想听听!”赵佶脱下大氅拉赵柽挨着自己坐下说道。

“既然父皇爱听,儿臣便讲给您听!”赵柽接过小黄门送上的热茶,双手奉上道,心中暗笑,原来是讲故事惹的祸,如果事先告诉自己一声,也不会瞎琢磨了,其实是他来的少,这揽秀阁就是皇上专门看表演的地。

吃过午饭,评书联播节目开始了,底下的观众都是家里人,除了皇上爹,还有皇后妈及一众兄弟姊妹,赵柽坐上前台,面前的矮几上放着参茶、摆着折扇、惊堂木,原来他爹早把一应家伙事儿给他预备好了。惊堂木一响,故事开讲,可这故事一讲起来,赵柽忽然发现问题大了,这故事太长了,讲的简单了,跟他们说不明白,讲详细了,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讲的完的,自己不能天天坐这说书吧!…,

这一说起来,也不知道赵柽有说书的天赋,还是人家《封神演义》写的好,反正一气说到了晚饭时间,大家却余兴未尽,就在揽秀阁开了宴,他刚咽下最后一口饭,就又被大家请到了前边接着讲。最后还是郑红梅心疼儿子,将观众劝退了,散场时,皇上还跟他相约明日再接着讲,大家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可这时已到子时,宫门早已经关了,赵柽只能睡在给宫城值班军将预备的值房中。

赵柽在宫中一住就是三天,每天赵佶吃过饭,朝也不上了,就拉着儿子让他开讲,那帮小的也准时带着小板凳前来蹭听,这一讲就到一更。赵柽烦的要死,可面对热情的观众,此时已经欲罢不能,悔的他只想扇自己嘴巴子,自己烦什么贱,《三国演义》、《西游记》自己知道的多了,非得讲这本干嘛,他是看出来了,他爹是把‘封神’里的故事当真了!

......

赵柽闹了这么一出,烦的却不止他一个人,最烦的是他那帮近卫,要不是黄经臣及时传出消息,见喜差点就带着人进宫抢人了,现在他们天天是天亮就早早就到宫门外候着,月上枝头才失望的回府,却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宝菉宫中林灵素更烦,先说挨了赵柽那两下子,他现在每到晚上前胸就疼得厉害,连躺也躺不下,只能在三清面前打坐修炼了。他偷着找了几个师兄弟给他会了个诊,大家一致认为他被燕亲王的法术伤了魂魄,可翻箱倒柜,绞尽脑汁也未寻到‘翻天印’的破解之策。但是肉体上的痛苦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他几次向皇上发出邀请,请他参加布道大会,可都如石沉大海,没了音信,经过打探,才知道燕亲王在宫中开了讲堂,宣讲神仙谱,皇上已经被迷住了,自己成了臭袜子被甩到了一边。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找燕亲王认个错,求他给解了法术,捎带着说说也让他保重身体,给自己个机会!

王黼、蔡攸和李邦彦也郁闷着呢,每日必开的小剧场已经停了好几天,过去一散朝他们便拎着包袱洗干净屁股到揽秀阁换装等待皇上的到来,现在不但皇上的面儿都见不到,连小剧场的地盘都让燕亲王给占了,改成了书场。几个人都有些心焦,长久如此,恐怕皇上就不‘爱’他们了...下了班三个人便都到了王黼的府中,商量着怎么重新赢得皇上的芳心!

梁师成看着呆坐在自己面前,从后门溜进来的三个人,心中暗骂他们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自己废了这么大劲儿才把他们捧上去,可却让那个燕亲王三言两语又给抢了风头!想到燕亲王,老梁更气了,他下了趟江南,把朱勔那货给吓住了,这都快一个月了,一块石头也没送到京中来,而自己的工程却不能停下来,那可是有工期的,皇上是几天一过问,再这么下去就瞒不住了。

还有那个童贯,虽然同为阶级兄弟,艮岳、花石纲之类的举国盛事面前他都消失了,一直忙着在国内国外两地来回跑,但他却能站在国门之外,统帅千军万马,成为谈笑间灭国拓地数千里的军方强人,造就了宋朝建国以来的军事顶峰,高高在上的接受万民的敬仰。

而自己,大宋隐相!一个“隐”字决定了自己的局限。自己只是一片黑幕,衍生出再多的东西,决定再多的荣枯生死,也只能站得远远的默默观望,所有场面上的光环都与自己无缘,“哼,他不是要兵要将吗,我就给他派过去个超级宇宙小强人,祸害不死他!”被忌火烧红了眼,大宋朝堂中潜得最深最厚黑的人暗下了决心。

蔡府中老丞相辗转反侧,府中广厦千百间,他却躲在这个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中,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的床前摆着个火盆,里边烧的却不是木炭,而是平常人家见都没见过的檀香。蔡相老啦,身上没了火气,怕冷怕的厉害,他只觉的大屋子中小风嗖嗖的,只有这间下人住的屋子中才能让他感到身上有点温暖。可今天他觉得刺骨的冷,父子反目,兄弟阋墙,幼子惨死,倒霉事儿都让自己赶上了。

大儿子蔡攸回来了,见蔡鞗还未离开,便吵着要禀告皇上,想早点送兄弟上路。这件事恐怕再也拖不下去了,能说上话的人都找过了,自己也跟皇上哭诉了几次,可皇上这次却像铁了心一样,非要拿自己的儿子杀鸡骇猴做个榜样!现在最在皇上面前得宠的是谁呢,老蔡苦苦思索着...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终于躺在自己的硬板床上睡了个好觉的赵柽,看看透过窗纸照进来的晨曦,伸了个懒腰朗声说道,他却不知道昨晚有多人为了他难以入眠!

“二爷,快起吧,门外有人求见!”见喜听到王爷说话,知道他醒了,推门进来说道。

“谁啊,这么早就上门啦!”赵柽揉揉眼睛坐起来问道。

“您看看就知道了!”见喜卖了个关子,却忍不住笑了。

*J正文结束

第七十六章 收魂大法

?听见喜说得好笑,赵柽反倒不着急了,简单洗漱过后,又吃了几块点心,才施施然的来的堂上见客。时间不长,见喜引着一个人进门来,这人一身锦袍,头上还捂着个大帽子,让人看不清面目。

“燕亲王,贫道有礼了!”。那人稽首行礼,行却是道家的礼节。

“哦,你是哪位?”。这下把赵柽弄蒙了,自己没这么位朋友啊!

“燕亲王,您贵人多忘事,贫道灵素!”。那人摘下帽子再次行礼道。

“噗!”。赵柽惊得把刚喝下去的茶水又喷了出去,这林灵素眼窝深陷,两腮颧骨突出,满嘴的水泡,几天未见憔悴的没了原来的模样,想着他打扮成这样,肯定是怕被别人认出来,“你找本王何事啊?”。赵柽虽然不爱搭理他,但上门是客,也不好做的过分,却也没让他坐下。

“王爷,贫道前日多有得罪,还请您解了仙法,饶小的一条命吧!”。林灵素过去到谁家,那都是天大的面子,哪个不是当祖宗供着,今天到了燕王府也是做了大量的思想斗争,才改头换面的上门,本还想充充大尾巴蛆撑撑大宋第一道士的门面,可见人家根本不用他,干脆就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装孙子一装到底了,噗通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你可知道厉害啊?”。赵柽也蒙着呢,前几天虽然揍了他,可自己使的却不是什么仙法,既然这家伙如是说,必是哪不得劲儿,但是这时候也不能说破,只好顺着他口风说。

“王爷啊,小的知错了,您就大人大量饶了小的吧”。这林灵素不愧是市井出身,走过江湖,拜过码头的”挺大个人是边哭边诉,把经年所学发挥到了极致。

“林宫主,你先起来吧!”。赵柽到底“心软”这家伙一哭就是一个钟,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摆摆手道。

“谢王爷!”。林灵素站起,再次躬身行礼道”心道这燕王爷真他妈的难缠,害得道爷哭了这么半天才吐口”幸亏今天早有准备,带着“法宝,呢,要不真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他暗暗的将两头独头蒜藏在袖子里。

“哼,林宫主”修道之人讲的是清净无为,乐善好施,救万民于水火,怎么能用来博取富贵,侍技逞强本王本想废了你的道行,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念你修行多年不易,且放过你这次!”。赵柽这几天说书说的顺了嘴,这一教‘说秃噜了,把家里当成了小剧场,训了他两个钟才腾出手来擦擦嘴角的唾沫星子。

“还请王爷施法,小的这几天只觉寝食难安,头晕目眩,生不如死啊!”。林灵素现在是有求于人不得不耐着性子听着,好容易赶上王爷打了个结巴,赶紧央求道。

“随我来吧!”。赵柽看把他烦的也差不多了,冷哼一声道,引着他到了西跨院的道观中,林灵素看看这道观可以说是这府中最寒酸的地方了”别说跟自己常驻的宝簌宫比,就是自己手下弟子执掌的小观也比这个强的多。

“师兄”您来了!”。两人来到观前,一个正在扫地的道士冲赵柽稽首道,赵柽微微领首算是打了个招呼,那道士也不多话,依然扫着地上的落叶。这一幕在府中来说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幕”可在林灵素心中却掀起了波浪,这老道士他认识,正是自己的老上级前任宝菇宫宫主王老志。可这时的他与那时的他完全像换了个人,虽然还是布袍草答”但却是面色红润,步履轻盈”头上的白发都已经不见了,浑身上下透着股“仙风道骨今谁有,的洒脱,仿佛随时都可能化羽飞天!

“无量天尊,王道友,一向可好!”。想着自己曾经用了些手段将他赶下台,登上了宫主的宝座,林灵素有些心虚,但是又不能不打招呼,便硬着头皮上前道。

“无量天尊,林宫主,贫道尚好!”。王老志笑笑回答道,仿佛二人从未有过什么过节,他从宝菇宫回来后,现在参汤喝着,太极拳练着,饭有人送,衣服有人做,脱离了争斗,每日就是静修读经,身体居然慢慢好了许多,只是不再见客。…,

“王道友怎么与燕亲王是师兄弟,他的年纪比你小的多啊?”。这个问题才是主要的,他还是担心的两人关系,林灵素又问道。

“呵呵,燕亲王宽仁,勉强答应贫道称他声师兄,道途谩长,达者为先,师兄虽然年纪小,但是道法精深,远胜我辈,近年经他指点,贫道确有脱胎换骨之感!”。王老志说完,便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扫院子去了。

“林宫主请,王爷在丹室等你!”。这时出来个大个子头陀,带着法冠,披散着头发,看不清面目,他单手施礼道。

“谢师傅!”。林灵素回礼道,看那大个子头陀站在门口没有带路的意思,只好自己去等,心中却开始瞎琢磨,自己虽然没有和王老志比试过,但他也曾在教中呼风唤雨,肯定也不是善与之辈,现在却肯蜗居在王府的家庙中受他指使,口口声声称其师兄好像还高攀了,那燕亲王功夫岂不更加高深,就是刚才那头陀身上也是杀气凌人,却肯听燕王爷的吩咐,这燕王爷确实不简单,林灵素心中升起了畏惧之心。

林灵素在院子中找到丹室,小心的推门进去,见王爷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他便挨着下手的蒲团上坐定,看看这间丹室除了小点与寻常观中的丹室没有什么区别,墙上挂着老子像,摆着香炉,供着几色水果,中间一铜丹炉冒着轻烟。

“林宫主,你胸口是不是一直发闷,头发晕啊?”。赵柽问道。

“王爷,正是,而且胸口疼痛难耐!”。林灵素赶紧回答道。

“除去上衣,我看!”。赵柽点点头道,心的话自己那天别是打得重了,将肋骨给打折了吧,脑袋晕也正常,好几天睡不好觉都这样,这小子今天求到自己的门上,怎么也不能让他白来,得想法从他身上刮下点油水。

林灵素脱了锦袍,又除了内衣,露出了上身,赵柽一看就明白了,果不出所料,那一掌确实打的劲儿不小,胸口上印着个青紫的大巴掌印呢,能不疼吗,不过看他呼吸平稳,想着是没把骨头打断,至于裂没裂自己也没长透视眼看不出来。

“嗯,你穿上吧!”。赵柽叹了口气示意道,“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灵,一名幽精,暗合天、地、人,那日我将你三魂击出,但你平日常以老君自居,他恼了你,收了你的天魂,把它在丹炉上烤,以至心神失守,让你六神无主。”。

“王爷,那可如何是好,还请救命啊!”。林灵素一听吓了一跳,自己少了一魂,怪不得哪都难受。

“这个只有你亲向老君请罪,求他还你一魂!”。赵柽说道。

“这如何才能见得老君?”。林灵素惊慌道。

“哦,你不是精通降真通灵之法,又曾与老君在天庭共侍道君,怎么会见不到他呢?”。赵柽一脸诧异地问道,暗地里却忍俊不止,你小子不是吹吗,今天我就让你看看谁说吹牛不上税!

“这”。林灵素被噎了个半死,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要说不会,自己就是欺君,要说会,看那意思这燕王爷是不想管了,吭哧了半天道:“我与老君曾为辅佑长生大帝君之事起过争执,他借机报复,恐怕不会轻易送还,还请王爷帮忙!”。

“这好吧,但能否功成也看你的造化啦!”。这下把赵柽给噎回去了,暗道林灵素这小子真不是省油的灯,他说原来是暗助长生大帝君,那就是在天上为了帮你爹跟太上老君闹翻的,现在也是下凡帮忙,暗意是你爹欠我天大的人情,你不帮也得帮!

“你既然跟我玩儿狠的,这时候还拿我爹压我,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赵柽心中暗骂,从边上拿过个瓶子倒出了颗“金丹,递给林灵素,“林宫主将这颗金丹吃下,护住心脉,本王也好助你!”。

“那就有劳王爷了,小的度过此劫,必有厚报!”。人坏事做多了,他不免心虚,看着金灿灿的丹药,也怀疑是毒药,可现在已经没了退路,说了句狠话心一横吞了下去,没过了几分钟就觉得有只手在自己的肚子中搅,头越来越晕,眼皮越来越沉真的如同中了毒一般,可此时吐也吐不出了。

但是又过了片刻,胸口却好像不疼了,那种头晕目眩化作了一种快感,眼神也迷离起来,仿佛灵魂都在蠢蠢欲动,想要飞到天上去,就在这时林灵素感到燕亲王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耳边响起天使般轻柔的话语,“睁开眼睛,看着我的手!”。他不由地慢慢睁开了眼,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一支手。

“放松,放概……”

“将你的右臂慢慢抬起!”。

“你仔细注意你的右手臂,你的右手的力量已经完全放在右膝盖上子,你的膝盖已经感受到手的力量了!”。

“现在你的右手开始变轻了,膝盖开始感受不到手的重量了!”。

“你的右手在慢慢的向上浮动了,身体也跟着飘了起来!”。

林灵素觉得金丹在自己身体中融化,化作了一股股清气在经脉中运行,身子变得越来越轻,真的飘了起来,在那来自虚无的声音指引下飞向蓝天,奔向过去只存在于心的天宫,却不知道自己吃了金丹后,他的魂魄就真的将属于眼前这个“魔鬼,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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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崛起

正文开始第七十七章崛起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是在梦中吗,可眼前中分明多了些东西,漂浮在空中的殿宇、腾云驾雾的仙子、威武的麒麟、盘旋飞舞的神龙、长着五彩斑斓羽毛的凤凰、怒目的金刚、鹤发童颜的道祖、还有在丹炉中凄惨啸叫的灵魂...那是自己的天魂!”

‘咚、咚、咚’突然悠扬的钟声在耳边响起,林灵素打了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脑海中的仙境全部消失了,自己还在燕王府的丹房中,好好地坐在蒲团上,边上坐着手掐法决的燕亲王。百度搜进入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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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宫主,感觉如何?”赵柽‘收了功’扭脸问道。

“咦,我好了!”林灵素摸摸胸口,又晃晃脑袋,不疼也不晕了,眼前一片清明,他惊喜地道。

“那就好,我也乏了,你天魄刚刚归位,这五粒金丹你拿回去,培基固本,每日一粒,吃完后打坐半个时辰,切记要心静如水,不可胡思乱想,否则会走火入魔之忧!”赵柽又从瓶中倒出几粒金丹放到个小瓷瓶中递给他。

“谢王爷,刚才我们可是去了仙界,为何不多待片刻!”林灵素接过瓷瓶揣到怀里,回想刚才的情景,余兴未尽地说道。

“呵呵,你没听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吗?逗留时间长了,恐怕我们就真成了孤魂野鬼!”赵柽笑着摇摇头道。

“那里真是仙界吗?”林灵素吃惊地道,自己居然真的上天宫中转了一圈。

“天机不可泄露,此事万万不可向他人提起,否则必遭天谴,今日我带你上天,已犯了天条,恐怕也要大病一场!”赵柽说着疲态尽露,叹口气说道。

“谢王爷,贫道绝不会向第二人提起,以后但有驱使,小道必将尽力,王爷好好休息吧,小道改日再来探望!”林灵素感动了,深施一礼道。

“唉,不必多礼,此乃你我命中一劫,也了了段因果!”赵柽摆手让他出去道。

林灵素千恩万谢的走了不提,赵柽却喜笑颜开,这几粒鸦片吃下去,加上自己已经在他的脑海中种下了仙界的种子,林灵素他是个贪婪之人,恐怕就要慢慢上瘾,沉迷于‘梦仙’之境不能自拔,再向自己讨要,可就不能白给啦,怎么也得让他给自己凑点军费!

......

一连几天,赵柽称病没有入宫,赵佶却等不及了,昨天听了场林灵素的法会,虽然他讲的比过去生动了很多,却好像有点吃剩饭的感觉,怎么听怎么像盗版的,不若儿子讲的有头有尾有情节,让人觉得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暗地里一打听,得知这小子前几天化妆偷偷的去过燕王府,赵佶有点明白了,这小子原来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主,被自己的儿子当众羞辱了一番,却没找自己哭诉,反而跟自己一个劲儿的说他的好话,看样子是被儿子收拾老实了,那天定是找儿子偷艺去了!

“师成,燕亲王的病如何了?”赵佶这几日被后边的情节勾得心痒难耐,现在几乎是天天派人到燕王府探病,慰问品送了一大堆,可人还没有来。

“官家,燕亲王好多了,再休息两天便可痊愈!”梁师成笑着说道,可他心里却盼着这病一辈子也别好,最好是一命呜呼!

“你再去,带着太医去,这么点病都看不好,养他们何用?”赵佶恼了,这怂孩子在外边闹腾的鸡飞狗跳的,刚回家就病,这不是成心让我着急吗。

“是、是!”梁师成连声应者,吩咐医正局立刻派最好的太医去燕王府。

......

燕亲王府的小书房中,赵柽半躺在摇椅上,腿上盖着毯子,头上搭着毛巾,见喜捶腿,赵信掐肩,但是精神却不太好,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蔡兄,有话就直说,咱们哥俩儿还用绕圈子吗?”赵柽轻咳了两声道,赵柽在京中没有什么朋友,这蔡絛勉强能算个损友吧。…,

“王爷,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件事情办成了,我爹答应外放我一任知府,当然我也不会忘记王爷的恩惠的,我爹也不会忘的!”蔡絛在这坐了半天了,跟赵柽东拉西扯的唠了李家谈王家,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还不带上厕所的,把赵柽烦的够呛。

“蔡兄你消遣我,咱大宋哪有蔡相办不成的事情!”赵柽指指蔡絛说道。

“这事情真的王爷出手,我爹都快愁死啦!”蔡絛双手乱摇极力否认,“说起来还是我家老五的事情,他这人平日太过清高,谁也瞧不上,前一阵不是我爹和林宫主发生了点冲突,他便将我五弟未入宝箓院一事抖了出来,和我家大哥一起把老五给参了,皇上震怒,要将他编管,我爹求了半天情皇上也未首肯,眼看拖不下去了,还请王爷给疏通一下!”

“这事情不大好办吧,我才把林灵素那牛鼻子打了,他怎么会帮我的忙,再说那宝箓院入了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啊!”赵柽摇摇头说道。

“王爷这话说的不厚道,前几天那林宫主还扮作个员外上你府上,昨日又送了整整一车的东西,林宫主现在是怕你怕的紧吧,你要说句话他敢不听,你再揍他一顿不就行了吗!”蔡絛听赵柽推辞,立刻放下脸说道。

“你先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林灵素到我家来过,还给我送东西的!”赵柽猛地坐起,拉着蔡絛的手‘满脸惊诧’道。

“看你紧张的,这事情不止我们家知道,京城中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也不瞒你,你王府西边岔口的那间绸缎庄就是我家开的,有什么人到你府中,都得从门口过,能不知道吗,再说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京中哪家门口没几个盯梢的!”蔡絛甩开赵柽抓住他的手,撇撇嘴说道,对他的大惊小怪十分不屑。

“这还了得,你们居然敢监视堂堂亲王的一举一动,我定要禀告父皇,咱们的事没得商量了!”赵柽‘大怒’道。

“王爷我劝你还是不要说,咱们身边说不定就有皇城司的人,他们无处不在,那是...派的,这种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装不知道罢了,闹起来对谁也没有好处,大不了明天我将人我带走,铺子留给你,这总行了吧!”蔡絛看看屋里没外人,但也没敢直呼名讳。

“嗯,言之有理,就听蔡兄的,你这么仗义,我要是再推辞就对不起兄弟了,五弟的事情就交给我啦!”赵柽点点头,想了片刻拍着胸脯说道,“你回去让五弟写封悔过书,尽快派人送过来,要写的深刻,要从灵魂深处反省自己的错误,最好是痛哭流涕的那种,有了这个我也好说话。”

“那就谢过王爷了,改天你病好了,我请你喝酒!”事儿办完了,蔡絛从怀里掏出一叠会子撂倒几上,“我想了半天不知道你缺什么,这点钱你自己看着买吧!”他说完拱拱手告辞了。

“好了,别掐了,你手太重,肉都肿了!”见蔡絛出了门,赵柽一把掀掉毯子,抓起几上的会子便一五一十地数了起来。

“哼,你还嫌手重了,我还手酸呢,朱家小娘子手轻,你赶紧把她娶过门啊,就怕人家看不上你这财迷相!”赵信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

“唉,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哪天打起仗来,吃的、喝的、用的,哪不需要钱啊,那就跟流水似的...”赵柽边数边唠叨着,这个他前世就知道了,在人类所有活动中,最烧钱的就数战争了。

世界一流富翁玩个游艇、古玩、豪车之类的也许不费劲,但是战争他们肯定玩不起。当年美国著名将军巴顿,在组建坦克部队时,因为部队资金短缺,没钱向军火工厂买坦克需要的零件,而使很多坦克报废。巴顿自己掏腰包购置坦克零件,硬是把坦克部队装备起来,至于花多少钱,巴顿一直透露,也没找美国政府报销。但我们知道,巴顿家够有钱的,他也只敢鼓捣一个师,那还只是维持训练所需,真打起仗来他也玩不起...

“哼,假惺惺的,那你就变成钱串子得啦!”赵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唉,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我变成公的,你变成母的,再生他一堆小钱串子!”赵柽数完了,将会子在手里摔摔道。

“二爷,你...你欺负人!”赵信生气的跺了下脚,推门出去了。

“这小子不识逗,见喜你把这些都换成金银,送到西北,这十万贯恐怕也用不了几天!”赵柽唉声叹气地道。

......

当晚,蔡絛便遣人将悔过书送来了。第二天林灵素便撤了诉,皇上看完蔡鞗写的检讨,很满意,夸他不愧是大学士,悔过书都能写的文采飞扬,随后按照他的意愿,亲手在一本宝箓秘笈上签了名,授予蔡鞗,当下免了他的罪,顺便将他官复原职!

皇上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林灵素和蔡京的相互妥协,让满朝文武大吃一惊,一番打探下,才知道大宋的政坛上又崛起颗新星!

*J@b

第七十八章 变局

正文开始第七十八章变局

赵柽从回京的路上就琢磨如何才能离开京城,但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他知道自己能出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说祖上的规矩,就是京中的这些大佬也不会答应,更不要说领兵,自己唯一的机会就是搅乱朝中各方的关系,让他们起了争斗,然后自己从中浑水摸鱼,达到目的。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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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项工作也有困难,几方势力虽然明争暗斗,但是他们相互间也是时分时合,互相利用,甚至他们间还有相互提携的旧情、多多少少的亲族关系在里边,所以他们之间都有一种默契,争斗也有底线,绝不会把事情弄得收不了场,出了事情的时候还会相互施以援手,缓和局面。但是林灵素进京后,他就像其座下的青牛一样,忽然闯进了一片水草丰美的草地,刚站稳脚跟就开始四处出击抢地盘。

面对这头牤牛,几个大佬都想将其收服为己用,拉拢恐吓无所不用,可这头牛虽然饥不择食,但是还没有傻掉,知道谁是这片草地的主人,一头投进了皇上的怀抱,愣是在群雄林立的朝堂上站稳了脚跟,生生的从这块蛋糕上切下了一大块,成了一方霸主,但是也搅乱了池水,将原来的规矩破坏的干干净净。

面对这潭浑水,赵柽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扑了进去,但是他需要一个契机,没想到第二天林灵素就给他送上门来,当然就是没有这件事他也会想办法找点事儿,只不过省了他的脑筋。现在局面是四足鼎立撑起了大宋的天,赵柽却又把蔡京和林灵素给捏合到了一起,他们两人的相互妥协,让朝堂上的格局又为之一变。

蔡京解决了儿子的问题,没了后顾之忧,马上动手清理门户,先把叛将榷货务总管魏伯初免除了职务。他的新主子王黼并没有站出来保他,而是见他失去了利用价值,也翻脸不认人,将他甩了,可怜曾经鞍前马后为蔡京效力的魏伯初成了丧家之犬,惶惶然离开了京城。看到他的下场那些摇摆不定的人心中凛然,再不敢乱动。

原燕王府内府总管黄经臣因抚育燕亲王有功,授正侍大夫,封镇东节度使,凌霄宫使。调任左班都知,掌管

内东门司,这个衙门则是许多宦官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该司掌管着宫内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库调动宝货要在这里登记数量和价值,所有贡品和买进的物品也都要在该司登记留底,皇亲国戚的福利由该司负责颁发,还负责宫内修造和举办宴会等事情。

命令一下,宫中的梁师成立刻感到了威胁的临近。这中侍大夫乃是从五品,在内侍二省中已算是极品,过去授予节度使的也只有杨戬、童贯、梁师成三人。而这左班都知仅在左右班都都知之下,已是两省的二把手了,仅在杨戬之下,和梁师成平级了。梁师成知道说什么抚育燕亲王有功都是幌子,这是燕亲王在宫中安插人手,准备篡自己的权。这个任命是皇上下的,而且自己事后才知道,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可这些都是燕亲王病愈回宫说书后发生的,想到此,梁师成脸上的褶子更多了!

蔡攸的火上大了,满嘴长疮不说,痔疮也犯了,自己快五十的人了,混了这么多年容易吗?每天装疯卖傻的演戏,陪着皇上睡觉,眼看人老珠黄,青春不再,自己为了蔡家可谓忍辱负重,鞠躬尽瘁,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接过父亲手中的枪!可父亲却对自己的牺牲视而不见,自己的呼声听而不闻,执意要将相位传给兄弟蔡鞗,可他做了什么,靠父荫才得了大学士,屁本事没有,就会搬弄是非。

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就要将这个孽弟置于死地,可到了最后却功亏一篑,不但林灵素背叛了誓约,就连父亲也勾结害死老九的‘嫌疑犯’,放下血仇和燕亲王勾结到一起,处处和自己作对,他恨啊,恨老天不公,恨老爹偏心,恨燕亲王多管闲事...打着滚哭够了,蔡攸擦开眼泪,收拾收拾东西又上岗了,今晚还有大事等着他呢!…,

......

虽然外边飘着雪花,揽秀阁中却春光旖旎,接着燕亲王休场的时间,王黼等人见缝插针给皇上演了幕新排练的小品,将赵佶乐得前仰后合,摆上酒宴开始了夜生活。

“官家,童太尉又发来急报,要求增派禁军,补充粮草物资,准备明春与西夏决战!”王黼与皇上喝了交杯酒,顺便谈起了公事。

“给他就是了,平了西夏,就可挥兵向北,夺回幽云十六州,了却列祖列宗的遗愿!”赵佶放下酒杯说道。

“嗯,可官家想过没有,童贯已是太尉,乃是武官之首,赐爵国公,我大宋自太祖之后,再无异姓封王之例,如其再立大功,皇上将封无可封,只有封王了啊!”蔡攸爬过来妩媚地说道。

“是啊,童太尉领四十万精锐百战之兵,如果官家不封赏,只怕攻辽之时不尽心尽力,误了官家的大事!”李邦彦在一旁帮腔道。

“你们多心了,童贯对朕一直是忠心耿耿,常年在外征战,屡立大功,不会如你等所想!”赵佶摇摇头笑着道。

“官家,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童太尉掌国家半数之兵,又主政西北六路多年,只怕将来尾大不掉无人能制,武人乱国,不可不防啊!”梁师成给皇上送上一杯酒道。

“那么你们的意思是怕他有不臣之心喽!”赵佶端着酒杯沉思片刻说道。

“是啊,是啊,童太尉已经是位极人臣,在西北又颇有威望,就是他忠心皇上,就怕底下有人鼓动,到时...”梁师成说道。

“那诸位爱卿有何良策呢?”赵佶一经提醒,立刻想到自家的江山怎么来的了,黄袍加身,身不由己啊。

“朝廷遣一重臣至西北,分其权,督其事,如其有变即刻回报朝廷!”王黼凑过来说道。

“嗯,言之有理,你们几位爱卿都是朕的心腹重臣,谁到西北走一趟呢?”赵佶点点头道。

“嗯...”几个人都一缩脖,先别说童贯听不听自己的,就是西北那圪垯天寒地冻,贫瘠苦寒,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去那不是找死吗!

“官家,我看可从诸位皇子中选一位,自家人用起来也放心,而且可以镇得住西北兵将!”蔡攸出主意道。

“是,可这事不大符合祖制,宗室不得领兵啊!”赵佶也想,可是祖宗家法不可违,操作起来有难度。

“官家乃是一国之主,祖宗之法也可变通,神宗皇帝就是变了祖宗家法才使帝国有了现在的富强吗?”李邦彦一听皇上动了心,赶紧劝道。

“嗯,此事得从长计议!”赵佶点头道,可几个人哪里等得及,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想办法,要给皇上选出一位‘杰出’的皇子代圣出征!

......

此时东宫太子府邸中也在开小会,可参加的人只有太子府詹事耿南仲,显得十分冷清,不是没有人不想当拥龙之臣,而是给太子做属下实在是风险太大,没人敢当。赵楷比较正直,看不惯奸臣们的倒行逆施,所以对政局颇具影响力的大奸臣们几乎都对他不感冒。

老奸巨猾、久经官场的老蔡在赵桓入主东宫时,想讨好赵桓,也好保家族永兴,便把阿拉伯国进献给他的玻璃器具,送给太子,这些东西是高度稀罕物品,如同今天的和田玉似的,要不赵柽也不会借这个玩意挣下了偌大的家业,现在都挣外汇去了。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赵桓根本并领情,他本来就对可恨的蔡京教唆父皇穷奢极欲,恨之入骨,自己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和父皇冲突,也不至于遭到迫害,忧郁而亡。看到送来的东西,赵桓大怒:“天子大臣不闻道义相训,乃持玩好之器,荡吾志邪!”

赵桓骂完,命令手下给我都砸碎了!一阵噼里啪啦,珍贵的玻璃器具,变成碎片。这不是在抽老蔡的脸吗?蔡京恼怒极了,你小子真不识敬,就这样对待连你父亲都要尊称为师相的老夫?粗暴无礼可恨!蔡京很生气,对赵桓他奈何不了,但是对赵桓手下的人可就相当严重,不能直接对付你,但是修理你手下的人,打狗给主人看,还不在话下。蔡京压抑住对赵桓的恼怒,转脸去训斥太子詹事陈邦光:你的工作太差劲了,滚出京城,提举洞霄宫,到池州居住,把他给放逐了。

赵桓对太子舍人程振很赏识,竭极力推荐,终于提拔成给事中。而王黼却说程振此人资历浅,擅长文笔,还是担任中书舍人吧。但即使这个无足轻重的官职,王宰相也不想给他,很快指使手下弹劾他结党,于是罢官,提举冲佑观。

赵佶大兴土木,赵桓不以为然,好心规劝道:现在要干的正经事情很多,经费紧张,万民注视着,咱还是注意点的好啊!赵佶还是不错的,十分惭愧,接受了他的意见。杨戬一看工程停建了,自己的财路就断了,立即没事找事打小报告说,太子家令杨冯准备辅助太子登基。老子还健在,儿子就想抢班夺权。赵佶立刻就急了,把杨冯逮捕,判处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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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逢云化龙

第八十章逢云化龙

正在讨论增兵西北的大宋中央常委会,突然接到了太子赵桓的奏章,保荐燕亲王赵柽为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制置副使领兵西征。(更新最快最稳定,读

说网,N.)他的这个提议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太师蔡京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以违反祖制为由坚决抵制。但是他的两个副手王黼、李邦彦,大唱反调,认为燕亲王知兵擅武,又有治理地方之才,宣抚西北不但能体现皇上的重视,还能震慑宵小蛮夷,非其不可,再说太祖太宗朝就有皇子领兵之先例,不算是违制,遣燕亲王领兵不过是恢复旧址!

看着几个宰执各占一方,唇枪舌剑争论不休,赵佶头疼了。他从里来说,有些舍不得二小子了,这孩子不但懂事,还会哄自己开心,又孝顺,简直就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至于什么打大臣,杀贪官,整肃地方,赵佶认为儿子做的更是不错,他自己虽然贪,那些人也都是自己任命的,但是天下都是自己的,装到自己兜里是天经地义的,别人要是装兜里那就是贼,别说打他们,打死也应该,毕竟他的所作所为是维持自己家的天下,没有什么不可,做的也合自己的心意!

再一个就是站在父亲的角度上,西北苦寒,边患不断,虽然他确信不论仗打到什么程度,自己的儿子也不会吃不上饭,更不会上前边抡大刀,但是毕竟还是有风险的。想着他自小在外,现在已经觉得内疚,现在刚回到自己身边才不过一年,就又派他到那种地方去,心中更是不忍!想着自己大儿子居然举荐自己的弟弟去那危险贫寒之地,赵佶心头搓火,瞅着王黼几个人也觉的不顺眼起来,而须发皆白的老太师倒觉得贴心了...

争执了半天没有结果,而赵佶也没有表态,心情郁郁的出了门,这次没去寻花问柳,而是去了太一宫。这太一宫宫主却是大宋的另一位神仙――张虚白,官太虚大夫、金门羽客,赐号通元冲妙先生。他的宫里由赵佶亲自下令增设宏道、真学、会宾、隐真四堂。又造庵堂、小轩,名字都由赵佶亲笔题写。

张虚白是林灵素推荐的,他们三人关系密切,经常一起切磋道学理论,闲谈喝酒,但是他却和林灵素不大一样,不喜欢掺乎政事,不爱金银,赵佶想过给他,先是大笔金银,他不要;有人劝他利用机会帮人说话,疏通下关系,张虚白摇头,说朝廷做事有宰相在,与我没有关系。他就用自己的本事和皇上换些御酒饭菜,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要,算是个另类‘神仙’。

赵佶为啥喜欢他呢,不止因为他只是不爱钱财,而是这张大师最擅预知。按说灵异界人士都能说点明天、后天、大后天的事,但他是其中跨度最远、预言最准的一个,要知道就连大名鼎鼎的《推背图》《烧饼歌》或者外国灵异界杰出人士诺查丹玛斯的《诸世纪》也都是用图片,用诗歌等暗语晦涩地暗示一下将来而已。谁也不能准确地说,哪一天发生什么事,并且准确,可张虚白能行。

张大师喜欢喝酒,经常大醉,而且是典型的酒后吐真言的人。每当喝醉,他都会突然卧倒,躺在赵佶的大腿上,喃喃自语,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这些话,在某些天之后都会应验。更有甚者,某一时刻他一高兴,会直接说在哪一天会发生什么事,这就极其罕见了,所以赵佶对他放浪不为以为意,反而对他愈加器重。

所谓‘国有大事可问谁’,这也算是件大事了,所以赵佶想问问天意。他一进太一宫隐真堂,便闻到股浓重的酒气,“张胡,你又喝酒啦?”赵佶问道。

“皇上,人云‘醉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今朝有酒今朝醉吗!”张虚白吊儿郎当的行了礼,“今日知皇上必来,所以给您已备好了杯筷!”

“哦,那张胡可知朕来此何事喽!”赵佶低头果然看到矮几的上首的位置留着呢,摆着副干净的杯筷,他笑笑挨着他盘膝坐下。…,

“快乐之事,为难之事,国之大事,家中之事,我们喝了再谈!”张虚白并未回答,给皇上斟上酒道。

赵佶摇头笑笑,知道他就是这个德行,也不放在心上,与他推杯换盏喝了起来。两人从日落喝到了天黑,直至更鼓敲响,此时都是半醺,说话也不利索了。

“张胡,朕有一事难解,朝中之人让朕儿子领兵征西,不知可否!”赵佶又喝了一杯说道。

“可是二皇子?”喝的迷迷糊糊的张虚白忽然清醒了似的,挺直了身子问道。

“正是!”赵佶醉眼朦胧地看着他说。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张虚白难得正经地说道,可转眼又变了,“福祸相依,皇上,将来我们能不能再坐到一起喝酒,就要看他的啦!”他说完拿起酒壶嘴对嘴一饮而尽,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任凭赵佶如何摇晃也不再睁眼。

“什么意思呢?”赵佶想了一会儿,仍不得其解,扭脸问在一边伺候的小道士。

“前一句我师父已经说得明白,二皇子不是凡人,只要有机会便会建功立业,后边的好像是说,皇上将来可能只有依靠他才能过上好日子吧!”小道士说到后边瞄了皇上一眼胆怯地说道。

“福祸相依,就看个人的造化啦,让他去吧!”赵佶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自嘲的笑笑站起身,在小黄门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出了太一宫。

......

两日后,君臣再议派人监军之事,赵佶准了太子所请,命燕亲王赴西北效力。大主意定了,但是几个人又为了燕亲王的职权争吵起来,王黼等人意思是让燕亲王挂个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制置副使的虚名,将他赶出京便可,并不想让他实际领兵,免生后患。可太师蔡京不干,认为亲王乃是当朝一品,太尉虽是武官极致,但是却是二品,怎么能屈居其下,应让燕亲王领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制置使,总领军政,童贯为监军...

又吵了半天,两伙人各自退了一步,仍以童贯为正使,燕亲王为副使,但是任河东路经略制置使,总领一路军政,有参与西北兵事,监察西北诸路官员之权,这才算了了此事。随后由尚书省下旨下达了任命,命燕亲王与禁军两万随行,于十一月二十三增兵西北。当然考虑到此次道路遥远,又是去前线,准许赵柽从驻京禁军“捧日、天武、龙卫、神卫”上四军中选精锐为亲军。

赵柽接到圣旨,又惊又喜,喜得是心中石头终于落地,自己运筹多年,终于有了结果;惊的是老蔡京给自己的面子真不小,给自己争取了一路制置使。

诸位可不要小看了这个经略制置使,在宋朝初年这不过是众多临时性差遣或名誉头衔之一,发展到后来逐渐成为处于王朝军事斗争前沿的战区高级军政长官,从最初并不带有明显的军事色彩,发展到军事职能成为其存在的根本条件。

作为朝廷的高级军事统兵官,制置使拥有一定的军事大权,相对独立的领导着一支支军队,他可以选择精壮,淘汰老弱,吸纳义军,自创新军。行使对内镇抚盗判,对外经制蛮夷的职能。在经济上制置使可以要求积留地方州县上缴给朝廷的部分税赋收入,以便自己掌握使用。甚至可利用自身作为战区军政长官、手中握有各种权利的优势,加强对本战区各种营利性行业的统制,插手专卖行业,增加制置使司的收入,通过各种‘创收’来赡军养战。

另外制置使在执行其经济职能的同时还负担这所辖地区的民生事务,因为制置司往往处于前线,战争使普通人民的生活和生命遭受重大的威胁,造成了民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如果漠视不理,势必会引起下层人民的反抗,所以既然此事与军事斗争密切相关,制置使就得承担起责任。他可以对流浪的饥民一方面进行赈济,还可对所辖军民采用减轻租赋,免除杂税的政策,减轻经济负担。

再一个特权就是人事方面的,童贯之所以可在西北呼风唤雨和这个是分不开的。首先,制置使可以对其下属各级军事人员的升降赏罚做主;其次,制置使对其幕僚人员的征辟举荐有绝对话语权,还可对下辖战区内外州县的地方官员行使遴选荐举和监察的权力;再次,制置使能主持本地区的科举考试和兴办文教。

这种种权力加在一起,一个制置使就是一方的诸侯,这正是赵柽梦寐以求的,他没想到自己能获得这么大的权力,而这种权力来的却不大光彩,可以说是用一条奸臣的命换来的,而自己却想做的是为国利民的好事,让他觉得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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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紧锣密鼓

第八十一章紧锣密鼓

小区变压器崩溃了,这大热的天,悲催的!

圣旨虽然已经下了,但是王黼等人没敢高兴,因为这只是个好的开头,而皇上他们是知道的,耳朵根子比较软,又喜欢听枕头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了主意。现在朝臣们知道了这些事,已经开始议论,现在燕亲王的外公,皇上的老丈人郑国公已经上奏,在家丁忧的郑居中也写了奏表,一些‘异己’也开始蠢蠢欲动,相互串联,勾结地方上‘不明真相’的官员准备联合上表,请皇上收回成命。

现在是十一月初五,离规定离京的日子还有十七八天,他们决定快刀斩乱麻,不给这些人机会,努力奋斗这几天,争取幸福到晚年。第一项措施就是控制言路,凡是反对的声音一定要压下去,同时要多宣传正面的――让广大人民知道皇子亲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鼓励百姓上街游行,组织各行各业到王府慰问,坚决占领舆论阵地,让他们知道‘燕亲王不去西北,人民是不愿意的,百姓是不会答应的’!

第二项措施就是让皇上忙起来,没事做也要给他找事做,千万不能让他闲着,可以多组织几场歌舞宴饮;利用春节将近的机会搞几次庆典,敬神拜佛、花车巡游等等形式都可考虑;再一个就是生米煮成熟饭之前,坚决杜绝皇上与皇后见面,这个任务就落到了王黼、蔡攸等人的肩上,小剧场要天天开,节目要翻新,实在顶不住可以采用翻墙头、钻狗洞等方法带皇上到瓦子中寻开心。

第三项措施严禁燕亲王进宫,这个任务就交给了赵楷和梁师成,要求他利用一切手段阻止他进宫,确保他就是进了宫也见不到皇上,括弧:最好皇后也见不到,括弧。

第四项措施便是对燕亲王征西之事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一是以三省名义下诏,督促、检查,要求他坚决响应国家号召,不要辜负皇上的重托,早日离京赴任;二是告知各府各衙要对百年来第一位皇子出征的事情提升到关系到国家安危的高度上来,相关部门的领导不要怕麻烦,不要怕挨打,要受得了委屈,上门落实任务,现场办公;凡是他提出的要求都要答应,合理的要办,不合理的也要看着办。非常时期,因为哪个部门,哪个人出了问题,定要严惩,绝不姑息。

四大死命令一下,全京城的官员都动员起来,把燕亲王出征当做了头等大事来抓,燕亲王送上来的报告,做到了小事当场拍板,大事绝不过夜。甚至有的衙门为方便工作,专门在燕亲王府前租了房子,设置了办事处,派正职上门办公,全力保障,一时间搞的‘王府房贵’!

......

外边搞得火热,赵柽知道这时自己应越发冷静,现在最主要的是借组建制置司的方便条件,搭建起领导班子,将自己的部队合法化,让这些人从幕后走向前台,给他们争取到响应的职务。

经略制置安抚使按照宋朝官制,只有一名属官,就是参议,其余皆是幕职官。既然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就要有军政两套幕僚班子,但也有十一人的最高限额。这个不需要讨论,何去非任参议;民政方面,许宏为判官,刘子安任掌书记,六曹属官由他们二人举荐安排;军事方面,王瑾为参军,申松岳为行军主簿,分管粮草、甲仗、募兵、训练等工作的吏员由他二人选任。

自己能做主的属官很快确认了,但赵柽还要面临一关,那就是皇上派下来的一位重要属官还未到――走马承受。走马承受也称为廉访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就是皇帝派在军中的耳目,任务是‘承受公事,以监察守将不法为职’,他们的具体职能是:传递军令,查访敌情、奏报战果、监视军队,都由皇帝特旨除授的亲信担任,职卑而权重,皇帝对边事的处理,将士的赏罚等,也每每以走马承受的奏报为准。…,

这个职位是特定时期的产物,经略安抚使制度代替都总管制度之后,宋朝的文官统兵体系日益完善,但是经略安抚使位高权重,主军政一方,皇帝对这种地方大员仍然时刻保持着警惕。如何对他们进行监督就成了统治者面临的棘手问题,皇上便派出与自己关系最为亲密的宦官来实施这一特殊的任务,而宦官往往以走马承受这样的身份来到军中,执行监督工作。

走马承受虽然位卑,但由于他与皇帝的特殊关系,以致这些人气焰嚣张,制置使都畏惧他们三分,到了本朝的时候,已有了‘中贵人为走马着,怙力狭私,以官吏散军衣给钱非是,举一路帅臣监司守贰而下,劾罢之’的先例。除了监督职能以外,走马承受还可以具章奏事,反应情况,但是他们往往在奏事时参杂个人恩怨在其中,对与其不谐的大臣进行诬告的事情时常发生,一旦事情败露,又会抓别人顶罪。由于他们的无知和固执己见,导致战争失败,主将血染沙场这样事情也曾有过。

赵柽琢磨着自己把杨戬、梁师成两位没鸡鸡的大佬得罪的不轻,又把黄经臣想法提拔上去给他们添堵,以这两个小子睚眦必报的性格,非得煽动皇上爹给他弄个‘好人’来修理自己。虽然他不怕这些人,但是整天有只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你,等着抓辫子打小报告,你还得看在皇上爹的面上不能把他宰喽,这事确实是够憋屈的,也让人烦!

可赵柽是上辈子积了德的人,这辈子总能遇祸成祥,正当他猜测谁会来让自己收拾的时候,黄经臣找他报道来了。两人一唠才知道,宫中那些有品级的内侍们一听要挑人去给燕亲王当‘走马承受’都怕了,这个活儿不好干啊,去了可不是享福去啦,那是送死去了,便纷纷到皇上的面前说黄经臣的‘好’。梁师成也觉得他对自己是个威胁,留在宫中说不定哪天把自己的位给篡喽,正巧皇后也跟他打了个招呼,想让黄经臣出宫照顾儿子,他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把这个六十的老头又送回赵柽的身边了。

赵柽听完不禁好笑,这些人真是恨自己恨透了,为了自己的私利全然不把国家的利益放在心上。经略制置使外高权重,是维系一方安危,关系到国家安全的职务,按说这个官不是随便是个人就能当的。他必须有丰富的从政经验,并且习熟边事,才智过人,能够妥善处理突发事件,坚决执行好中央的政策这些硬条件外,还要知人善任,威名远播,能够协调处理好内外方方面面的关系这些软条件。而赵柽自认为除了恶名远播这个条件外,自己哪个也不够格,可这些人就敢拿国家的利益开玩笑,让自己这个一无经验,二无资历的小屁孩去当主政一方的大员,也许他们真以为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会打洞’!

趟过一条河,又遇一道江,赵柽改编亲卫队又遇到了麻烦。宋初为了防止武将造反,严禁武官征募亲兵,可是在后来的战斗中,主官因为无亲兵护卫,在战斗中频频阵亡,基于这种现实,欧阳修上奏皇上后,得到准许,武官可以配备一定数量的亲兵,但是制置使也只可征募一百五十人。

到如今宽松了点,可制置使这级别也只允许有一个指挥的亲兵,就是当年李宪征西使想将自己的牙兵换成禁军都得不到准许,也难怪赵柽的亲军到现在还是只有编制没有军饷,国家只是局部的承认。

赵柽的打算是最少也得有二千人的基干部队才能满足参加大兵团作战的要求,如果只有一个指挥不过五百人,也就能打打游击,敲敲边鼓,根本无法形成兵力上的优势,给敌人造成威胁,更不要说独立作战了。

对于王爷的这个要求,别说派下来的兵部官员,就是王黼等人也不敢做主,只能开会研究可行性,蔡京一听冷笑着揶揄了他们一番,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还想篡老夫的权,做个加法不就解决了。

燕亲王本来就有一个指挥的护卫,现在是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制置副使了再加一个指挥的亲兵,他还兼着河东路的正使呢,还可以加一个指挥,差一个更好说,皇上不是有旨让他从四上军中选一个指挥的精锐为亲军吗,不正好四个指挥两千人吗!

再说了,指挥也是有大有小的,三百人叫一个指挥,八百人还叫一个指挥,他两千人你上报一个指挥,稍加变通不就完了。姜还是老的辣,王黼等人一听,脸一下红到了脚后跟,自己跟人家一比还是嫩多了!

几个人赶紧写了个情况汇报,送到了皇上面前,赵佶一瞅连夲儿都没打立刻就批了,还在二上边加了一横,自己儿子的安危是第一位的。王黼等人看了都是暗自庆幸,多亏燕亲王要的是两千人,要是一千人,皇上给他加上一竖,就成了一万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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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整军

第八十二章整军

澶渊之盟的订立之后,北宋统治者的政治指导思想发生了重大转变,守内虚外的政策逐渐形成,统治者的政治目光注视着“内患”,国防策略由积极进攻一变而为消极防御,再变成屈辱求和。再加上北宋政权政治上的日益保守和腐败,导致了军政废弛。从此,禁兵的发展走上了一条冗兵冗弱的道路,最大的特征就是兵额急剧上升。

大批新召募的士兵,既未经战争锻炼,又缺乏必要的训练,加之生活环境恶化,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素质低劣。应募人员之中,有一般农民,四方不逞之民,失职犷悍之徒,无赖奸滑之人,游手无籍之辈,素质低下。宋王朝为了防兵变,朝廷对待禁军士卒,采取的都是厚养和姑息政策,一旦应募成职业兵,则终生安佚而享丰腴,想尽办法减少对他们的刺激。正是由于这种养兵制养成了士兵骄惰的性格,使得兵营中骄情之气益发浓重,士气和军纪仅成为次要的东西。

兵额确定下来了,虽然出乎赵柽的意料,但是白给的他不能不要,马上安排人手去禁军各营选兵,他的要求不高,达到入选禁军标准的,当兵两年以下,年纪不超过二十五岁,籍贯为川、陕、河北山区的最佳、能骑马、有特长、服从性好的,参加过大校阅的也可,军官是一个也不要。

之所以做的这么极端,因为赵柽明白,以其让一只老鼠坏了一锅汤,还不如不要。那些入伍时间短的兵正处于被压迫期,生活在军营的最底层,每日战战兢兢地过日子,还没尝到老兵当家作主的‘滋味’,沾染的坏习气还少,而他们经过一定的军事训练,懂得些规矩,能忍受的了自己新军中那些严苛的纪律。要是老兵油子,有战斗经验的还好,可这帮人除了轮到到外地‘驻泊、就粮’外就没离开过京城附近的地面,更没上过战场,只有一身偷奸耍滑,欺下瞒上的毛病,收拾他们还得费事,还不如让他在这烂着吧!

十一月初十,赵柽这边命人在禁军中选兵,那边就以募兵为名出了京城,直奔襄邑,这个才是重中之重。扩军早有预案,只是稍加调整便可,他考虑到自己庄子中虽然有了一万多户,人口六万有余,备选的青壮能达到二万来人,但是种田做工都需要人手,抽调过多,便会受到影响,所以才定的两千人。现在已有亲兵队五百人,接受过火器操作训练的也有千人,还有高宠亲训的五百社丁,人数基本已经够了,但赵柽依然设定了严格的条件,‘家中独子,或只有一个男丁的不要’、‘除特殊兵种外,年纪超过二十五岁的不要’、‘没有成亲的不要’、‘家中有人不同意参军的不要’、‘家中老人需要由其赡养的不要’...

赵柽到达襄邑旧府,立刻召集会议,下达了动员令,这对赵柽来说并不是一件快乐的事情,襄邑可以说是他的故乡,当年项羽带领三千家乡子弟反秦,最后全军覆没,无颜再见江东父老,自刎乌江写下了千古绝唱,而自己带领他们也可能走上一条不归路,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没有回头可走,只能放下这些儿女情长,一条道走到黑啦!

多年的经营和赵柽的好人缘此时立刻显现出来,府中的人都认准一个道理,跟着王爷走没有错,他要做的事情肯定是为大家好,因为此前赵柽从未让他们失望过。没有鼓动,没有号召,动员令一下,仅仅三天,便完成了征召,选上的喜气洋洋,落选的不免丧气。

征召结束,部队的编组随即展开,将人员编成五营和五个直属队,共计三千余人。赵仁任都指挥使,总领全军,下辖骠骑兵两营,龙骑兵两营,辎重一营。骠骑兵由受过骑射训练,技战法娴熟的士兵组成,他们主要乘马作战,执行正面突击、破阵任务,是部队的前锋精锐;龙骑兵是受过骑兵基础训练,熟练使用火器的士兵组成,他们主要是伴随骠骑兵出战,主要执行追击,掩护、守卫等作战任务,即可作为骑兵使用,也可作为步兵使用。他们使用的武器相同,只是执行任务的侧重点不同,训练的方式有所差异。…,

每指挥编制五百人,下辖三都,每都辖三队十二伙,每伙十二人,加上都、队指挥勤杂人员,共计一百五十人,马六百匹。高宠任骠骑一营指挥使,都头――徐彪、郑平、刘胜;赵勇任骠骑二营指挥使,都头――窦俊、柳彪、张挺;赵忠任龙骑一营指挥使,都头――王衡、刘宝、周钧;萧瑀任龙骑二营指挥使――都头孙继、江威、吴涛。

辎重营指挥使由赵智担任,这个指挥编制人员最多,其中卫生队一百人,又医士五十人,兽医五十人,他们负责全军的人马的医疗卫生工作;火军队一百二十人,负责全军的饮食,和卫生队一样平时分散到各营,根据需要可随时调度;另外还有匠作队一百人,工兵队二百人,运输队二百人,有各种大车百辆,托运物资的骡马五百余匹。他们也可称为特种部队,负责起全军的后勤工作,他们平时也要参加军事训练,战时除完成本职工作,还要担负起修路架桥、制造器械、筑城修堡、保卫运输线,押运粮草物资、守卫仓库等辅助工作工作,甚至在紧急情况下,要协同一线部队作战,因为他们行军时可乘坐车辆随行,具备快速机动的能力,所以不会拉大队的后腿。

行营直属队由机炮队、斥候队、执法队和王爷的近卫队组成。赵孝任机炮队队正,辖臼炮、速射炮和重机枪三个分队,炮队每分队六十人,各配火炮十门,随行弹药车十辆,骡马五十匹;机枪分队辖五个机枪组,每组配手摇式重机枪一挺,随行轻便弹药车一辆,每组有射手、副射手、弹药手、驭手共五名,骡马两匹,共计三十人。执法队队正赵义,辖一百人,负责纠察本军违法、违纪人员,反特锄奸,执行军法等工作。斥候队队正蒋飞,辖一百五十人,配马二百二十匹。负责刺探军情,战场侦察,收集情报、截杀敌人派出的斥候、情报人员。

近卫队队正兼王爷侍卫长赵信,副队正旺福,辖近卫一百三十人,包括内卫四十人,外勤九十人,比从前增加了人手,负责制置司的安全警卫、重要人物的保卫工作以及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行动,这里可以说集中了全军的最精锐力量,看过他们训练的高宠曾说过,如果让我正面进攻他们占据有利地形防守的阵地,恐怕就是搭上全营人的性命恐怕也难以突破,如果是在黑暗中对决,自己的部队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次整编把亲卫队整个打散,分配到各营,担任从指挥使到伙长的各个层次的领导,他们将成为整个部队的中坚力量,现在部队还有缺额,但大部都是辅助兵种,将由从禁军中选拔的人充填。

赵廉过去一直协助赵仁工作,这次赵柽将他留在了襄邑,他将和从亲卫队一队留守老兵与从社丁中抽调的一批精锐重新组建王府卫队,这些人将作为种子部队,担任起训练新兵和保护襄邑的重任。赵礼多谋谨慎,赵耻有勇有谋,都可以独当一面,但赵柽没有让他们领兵,而是将他们放到了赵仁身边作为参谋使用,从大局统筹方面进行锻炼,作为人才储备。

......

宋朝在王安石变法后,熙宁七年开始实行“将兵法”,将当地各部分禁军以及有战斗力的厢兵、蕃兵、乡兵等,混合编组为“将”,将下设“指挥”。每“将”自二千多人至1一万多人不等,通常为五人左右,设正、副将为长官。全国编为一百四十多将,北方以路为单位,其下以第一、第二序号编制;东南地区统一编为十三将,三千二百人以下的只设正将。由诸将长官统领并训练本将兵士,以达到将知兵、兵知将,提高战斗力,每将在正、副将下设准备将、部将、队将、训练官、押队、使臣等。将兵多数戍守本路,在本路辖区内更戍,但也有一部分将兵到指定的别路更戍。除了系将禁军以外,没有编入将兵之内的禁军,称为不系将禁军或不隶将兵内禁军。

赵柽整军完毕,马上将花名册飞马送到京城。因为他的部队是皇上点了头的,所以被列入不隶将兵内禁军,也就是说它不隶属三衙任何一支禁军,而是有独立番号的禁军部队。宋代实行“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帅)臣主兵柄,兵部管后勤,各有分守”的制度,现在大家都急着呢,特事特办,枢密院立刻准了,马上转到三衙,三衙批了,马上指示兵部发饷、发装备,五天之内连来带去全部办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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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吃饱穿暖

第八十三章吃饱穿暖

宋军后勤供应。()主要是粮食、兵器及战马。粮食实行定仓供应制度,统一实施;兵器以冷兵器为主,火药兵器为辅,由首都及重要州府设置地兵器工厂,按照军器监设计因式、规格、用料标准等统一制作,造好地兵器送交兵部各库;战马由各马场和马户中调选。

兵部的命令一下,拱州府便派人将所需的粮草,服装被服全都送来了,兵器只是防身的兵器,剩下衣甲兵器的要到驻地的府库领取,很有点现代军事后勤管理的意思,美国打伊拉克,大兵们也都是空着手去,到了各个军事基地领取储备的武器吗!最大的问题是马,一下子找不来那么多的马,只能就地‘征用’王爷马场的马,又东拼西凑弄来点劣马充数,这些当战马是不行,当挽马和驮马还行,正好送给辎重营。

发下的军装,步军冬衣有皂绸绵披袄、黄绢绵袄、白绢绵袜头裤、紫罗头巾、蓝黄搭膊、麻鞋。马军用绯绢勒帛取代蓝黄搭膊,冬衣增加白绢夹袜头裤。粮草只有三天的量,这明摆着催他们赶紧走,到别处吃去吧!

对此赵柽倒是不大在意,因为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吃得东西更不发愁,如果在襄邑不走,他储存的粮草也够一万军队吃上两年的,而且绝对比别人还得吃得好,不过他一直秉承‘不要白不要,不吃白不吃’的理念,这些东西虽然不如自己准备的好,但还是照单全收,服装被褥有用的留下,没用的正好作为储备,留给社丁们使用。

“除非让士兵们吃饱穿暖,否则这支军队必溃不成军。”这是英国名将马尔伯罗公爵说的话,虽然这话说的不如中国人含蓄,但是却是大实话。漂亮的军服能提高部队的士气,这是希特勒的理念,赵柽对这个也相信,为了设计制作出适合这个时代的东西也是废了番心思的,也可以说来了场从头到脚,由嘴到肚子的革命。

先从脑袋上说起,宋军士兵和军校是不同的,他们只有衣甲,没有兜銮,头上戴的是‘皮笠子’,用于防风雨和保护头部。赵柽将这个做了改进,在里边加装了英国兵二战时戴的铁质‘飞碟盔’,外边依然包裹黄棕色薄牛皮用已防锈,盔内加装了用皮条编织的减震里衬,可以束在颌下,这样一来外边看着没多大区别,其实已经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另外每人还有个俄罗斯士兵常带的那种别致的黑色纯羊毛特制小帽,既轻便又保暖,拉下来还能当蒙面巾使。再给他们加上一副防风防尘的全包式玻璃风镜用来抵御西北常见的风沙,算是保脑袋的问题解决了。

作训服颜色采用了黄绿色,棉麻加厚混纺面料,现代通用的样式,配有多个大容量衣兜,脑后有可以拆卸的兜帽。因为西北冬天漫长,气候寒冷,防寒要放在首位,贴身的是羊毛保暖内衣,然后是细腻子毛料防寒服,外边才是加装可拆卸衬垫的作训服,再加上一件内外两色的毛料披风足以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严寒。因为面料不防水,只好又给他们配了一件防水布做的雨衣。

军靴采用腰高一尺的高帮设计,鞋帮是质地柔软的小羊皮,加装吸汗保温的蚕丝衬里和嵌有钢板的厚牛皮鞋底。汗脚那时候的人也有,赵柽无法研制出现代透气吸汗的高弹袜,只能没人多发两双让他们换着穿。手的保护也不能少,每人都是既保暖又能熟练操作枪械的羊皮手套。卧具是一块两尺宽,六尺长的毡垫和一个信封式的鸭绒睡袋,要不府里那么多的鸭子不是白养啦,这个赵柽早算计到了,连鸭毛都留着呢!

甲衣依然采用半身加厚皮甲,主要保护颈部、躯干和腹股沟这些重点部位,胸前还可加挂备用的弹药包和水壶,急救包、干粮包、匕首、手枪等等这些小零碎,看着倒像单兵携行装具。另外每人还配备一个装载换洗衣服、备用口粮、睡袋、雨衣等生活用品的背囊,这个可以背在肩上,也可以方便的固定到马背上驮行。…,

古往今来,无数名将都强调过食品对军队作战胜利的重要意义,可口方便的军用口粮一直是各*队关心的头等大事。以下就是古代军队出征时的食谱:

米一石,取无谷者净淘炊熟,下浆水中壬水曝干,淘去尘,又蒸曝之。经十遍,可得二斗。每食取一大合,先以熟水浸之,待湿彻,然后煮食之。一人可五十日。盐三升,以水和入锅中,炭火烧之,即坚小不消。一人食可五十日,又宜夏月将行。粗布一尺,以一升酽醋浸,曝干,以醋尽为度。每食以方寸煮之,可食五十日。

取小麦面,作蒸饼一枚,浸醋一升,曝干,以醋尽为度。每食时,梧桐子大煮之,人可食五十日。豉三升,捣如膏,加盐五升,捻作饼子,曝干。每食如枣核大,以代酱菜。人可食五十日。

边兵远行,则有麋饼、皱饭、杂饼之类。麋饼,用麋末作饼,投沸汤和为饼,厚一分。候冷,切作棋子,曝干,收贮。如在营寨内,以汤沃而食之;如路行及战阵中,干食之,味美不渴。余于杂饼、皱饭、并制如常法,惟曝极干,令可齐持及久。

遇急难,

米一升,人食可一日。牛一头,食之五十人日。马一匹,食之五十人,可一日。驴一头,食之三十人,可一日。如更急难,诸戎装用皮者,亦可煮食救饥。山行,即采松皮,每十斤与米五合煮之,令烂熟。半斤一人可食一日。每人将油麻半升,如渴,取三十粒含之,立止。亦可将乌梅、干酪行。每人将葫芦子、或竹筒皮、或受二升者,料前程之水,即盛行。马军,每人将干酪与马,恐马渴乏...

大家可以看出,食谱中除了米面,就是用盐醋调味,根本没有肉类和菜蔬,只是达到了饿不死的水平,还有没了粮食给出的食谱,皮甲、战马、牲口、树皮的吃法,根本无法和现代动辄数十种口味的单兵口粮相提并论。虽然赵柽他也做不出现代的单兵口粮,只能做到让自己的兵吃的上,吃得饱的水平,但还是尽力做到营养均衡,保证士兵每日的热量所需。

现在是驻训时有肉又菜,每餐两菜一汤,吃的好喝的好,在野外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能保证吃上热饭菜;在无法生火,或是遇到执行紧急任务的时候,还有他发明的单兵口粮。主食就是新开发的压缩干粮,配以咸肉或腊肠这些易保存的肉类,再辅以几片腌制的咸菜和果脯,每份口粮中还配有一小包茶叶和糖霜,也算点人性化啦!

现在这些人入了军籍,吃了兵粮,也有了俸禄,算是给自己省下了不少钱,但是赵柽并不打算把这些钱省下来,而是为了保证随自己出征的战士无后顾之忧,也为弥补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决定作为一种福利补贴发放给他们的家人,起码可以保证这些人走了,家里的生活水平并没有降低,也可以给他们点安慰。

至于衣甲被服、还有吃的用的这些消耗品,赵柽还不算着急,因为这些物品可以说是军民两用,只有钱准备足了,在什么地方都能买的到,就是买不到,价格出到位,也有人能给你弄来。最让赵柽头疼的还是武器,这些东西有钱也买不到,自己都说偷偷摸摸的再干,别人更不会,现在凭空多出了一千口人,自己的枪首先便不够用了,而这个又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

众人思量再三只能在配发上做文章,指挥使以上军官和参谋、书记、军医这些文职人员不发长枪,只配发短枪。减少后勤人员的武器配给,像匠作队、运输队、工兵队、火军队按照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二配发,就这样还得把过去的旧枪也算上才够,几乎就没有库存。另外就是弹药的问题,虽然在西北设立了基地,但是生产还不正常,像炮弹这些东西那边暂时还生产不了,主要还得靠这边。指北针和望远镜这些高技术产品,除斥候队能做到每个伙长一个外,其余的部队只有都头以上才能享有。

再一个还是马的缺乏,这几年连踢带打的折腾也只有不到三千匹马符合战马的标准,除去留下做种的,能够调出来的也就是将将够标配,要做的人人双马,还得等到了西北再想办法,赵柽是打定了主意,不管是偷、是抢、是骗、还是掏钱买,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把这个落实!

越是要离开的时候,越是觉得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过去了十天,离出征的日子还有三天,再有不舍,赵柽也知道自己不能待下去了,十一月二十一他率队离开了襄邑,折返回京。离开时,频频回首,他知道这回是真得不知道是不是猴年马月才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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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一念之间

第八十四章一念之间

由于都是骑军,行军速度很快,赵柽便在第二日中午到达了开封县境内,那里自有人接待,引领他们前往驻地。(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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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赵柽没有停留,带着近卫打马进京回府,稍事休息,饭碗还没撂下,宫中已知他回京的消息,皇后便派人宣他进宫,他只好更衣后随来人到明仁殿觐见。

“柽儿...”郑红梅满脸憔悴,见到儿子未语泪先流,手在他的脸上摩挲着道。

“母亲!”赵柽叫了一声,眼睛里也转了泪花,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唉,你争强好胜,终于惹出了祸事来,他们这是想置你于死地啊!”好半天,郑红梅才平静下来,屏退了左右拉赵柽挨着自己坐下道。

“母亲,没有那么严重吧,儿子到西北也是为父皇分忧,实现他开疆拓土的夙愿,也可为母亲脸上添彩!”赵柽抬起衣袖给郑红梅拭去脸上的泪水说道。

“呵呵,开疆拓土?!”郑红梅苦笑着道,“自神宗皇帝起,西北便战事不断,花费了无数的钱粮,死伤了无数的将士,却只得到了千里不毛之地,皇上受他们几个人蛊惑,只想立不世功勋,建百年伟业,在西北又断断续续打了十多年,次次是捷报迭传,却未见寸丝铢钱进宫,却又把祖宗数代所积全搭了进去,搞得府库空虚,现在又破了祖宗规矩要你去前边涉险!”

“母亲,不必忧心,这次儿子去了定奏全功,灭了那弹丸之国,取了那夏国皇帝的头颅给父亲当球踢,没准还能抓个夏国的公主给您当儿媳妇!”赵柽故作轻松地嬉笑道,心中却感叹自己的娘就是比爹聪明,事情看的透彻,他爹要是能听进去几句,也不会害得被人端了老窝,全家老幼到东北吃雪,弄得自己从来到这里,便胆颤心惊,处心积虑的想化解这场灾难,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可现在爹正陶醉在自己的臆想中呢,你跟他唱反调,不是招祸吗,所以赵柽只能赶紧引开话题。

“你只会哄母亲开心,还抓个夏国公主当媳妇呢,我听闻那里的人都是蓝眼尖鼻,长着像王左丞那样的金发,吓也吓死了,你千万不要带来见我!”郑红梅果然被赵柽逗乐了,伸出玉指在他额头上杵了下笑道。

“母亲是被人糊弄了,夏国的人跟咱们长得没什么两样,只是服饰不同,长着蓝眼黄毛的那是西域那么的人,不信我将来给你抓一个来一看便知!”赵柽‘认真’地解说道。

“哼,看你能的!”郑红梅嗔笑道,“我给你府中送去那些宫女,难道不合你的心意吗,怎么全部又都送了回来?”

“哦,母亲,儿子对这些女子提不起兴致,现在又要远行,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将他们留在府中只怕耽误了他们的青春!”赵柽离京前,将府里的歌姬尽数打发了,回家的给盘缠,嫁人的给嫁妆,宫女他不能私自做主,只能送回宫中,没想到还惊动了皇后。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解母亲的心意呢!”郑红梅叹口气埋怨道,“太子去年也已成亲,今年眼看便要当父亲了,你三弟虽未成亲,却也早有了几房姬妾,只有你孑然一身,怎么能让当娘的安心!”

“母亲,儿子今年才十六,岁数还小,此事不急,再说‘强虏未灭何以家为’,等儿子灭了夏国,夺回燕云再成亲不迟!”赵柽‘豪气干云’地说道。

“混话,那些事情岂是朝夕可成之事,开枝散叶乃是皇子的本分,你不可当做玩笑!”郑红梅看儿子不上路,唬着脸训斥道。

“母亲,话虽如此,可一时哪里有合适的人家!”现在皇室宗室人口几万,都快把大宋的国库吃空了,还开枝散叶呢,可这话他不敢说啊,只能敷衍道。

“哼,到这时还要瞒我,你不是已经有了心仪之人吗!”郑红梅看看赵柽冷哼一声道。

“母亲,此话怎讲?”赵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母亲什么都知道了?他急忙问道。…,

“你在江南曾遇到一女子,与她一起吟诗作赋,互诉爱慕之情,可有此事?”郑红梅笑吟吟地说道,一脸你什么也别想瞒过我的模样。

“这...这事情是有,但其中有误会,母亲不要听他人以讹传讹!”赵柽一听放下了心,母亲说的是朱淑真,定是黄经臣那老小子打了自己的小报告,可他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跟着瞎起哄!

“误会?!‘霍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痴人有意近芳泽,花欲难人花不显’‘

侬面幸自迎花面,欣喜伸手抚花脸’‘

有花堪折我直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些都是误会?那女子送你诗集,给你香帕,你都收了,还言误会!”郑红梅一下拿出如此多的‘罪证’,连连反问道。

“这,这确实是误会,我本无此意...”赵柽傻了,黄经臣这老货还自称自己第一心腹呢,却把自己卖了个底儿光光,可那香帕又从何说起,自己从未见过啊?

“柽儿,你既有此意,何不跟母亲说,你虽不是太子,但贵为亲王,她虽是官宦人家,也不过是个五品的小官,难道还怕他家不同意吗?”郑红梅看儿子张口结舌地样子,心中好笑。

“......”赵柽无语了,别说五品就是一品,跟他们家一比也是高攀,他知道这时候自己越解释越说不清,干脆脑袋一低,不吭声啦,装起了死狗!

“我听说那朱家小娘子,长得貌美如花,人也温柔贤惠,而且能吟诗作赋,在江南也小有才名,她的诗我也看过,确也不错...”郑红梅越说越兴奋,好像她已经见过,当面考察过似的,见赵柽只是点头哼哈,还以为自己说到了儿子的心坎上,“柽儿,你喜欢朱家小娘子,我看也可,就定下吧!”

“嗯!”赵柽脑子早就木了,惯性的哼了一声。

“好,我说你就会愿意的,此事我已经告知你父皇,他也同意,已经命朱勔为媒,替你说下了!”郑红梅自顾自地说道,却没看见儿子的表情,“皇上已经下旨授朱延年通正大夫、范阳县伯、已调他携家眷进京任户部侍郎,等你们大婚后,再另行封赏!”

“柽儿,你怎么啦?”郑红梅说到高兴处,霍然回首,却见儿子已经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两腿抽抽,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当晚宫中传出消息,燕亲王在觐见皇后时,突发疯病,手持板砖追打左班都知黄经臣,大呼‘尔敢害吾...’,其不敢辨,只抱头逃窜,皇后呵斥不住。燕亲王追其绕殿三圈,其势汹汹无人敢拦,最后黄都知躲入偏殿,燕亲王依然不肯罢休,毁门两扇,窗七八扇,砸毁瓷器、桌椅若干,后幸都知杨戬和承旨梁师成赶到,才将燕亲王拉开。

黄都知出来时丢靴弃冠、衣袍散乱、华发遮面、眼圈发黑、举止失常、掩面而泣,其状甚惨...世人都知燕亲王自幼为其看护,感情甚笃,却不知为何事反目!后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黄经臣被任命为经略司‘走马承受’后,打着王爷的名义私收贿赂,受人请托欲在河东路州府安插官员,被王爷所拒,其便以言相胁,白挨了顿揍不说,还得亲到燕亲王府中赔罪,据闻跪了半天才求得王爷的接见!

后边的不说大家都知道,燕亲王就是个二杆子,除了皇上的帐谁也不买,更不怕别人威胁,黄经臣倚老卖老,到了一地鸡毛,还得罪了自己最大的靠山,以后算是完了。

.......

“王爷,你今天为何要让老夫跟你演这场戏啊?”王府的小书房中,只有见喜、赵信及黄经臣和赵柽两位当事人,黄经臣喝了杯酒,吃了口菜道。

“唉,我今天打你一顿,是让大家放心、皇上安心、我顺心!”赵柽给他倒上酒道。

“嗯?!前两句我还能理解,让王爷顺心是何解啊?”黄经臣不解的看着王爷,摆出副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今天跟你没完的架势。…,

“从江南之后回来,你跟娘娘说过什么,你好好想想!”赵柽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道。

“没...没说什么啊?”黄经臣想了片刻,没想出说过什么不妥的话。

“我给你提个醒,什么诗集、香帕之类的东西!”赵柽看黄经臣还是一脸迷茫,干脆说道:“就是朱家小娘子的事情!”

“嗨,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啊,这有何不能说的,王爷不是对她一直有意吗,你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你分忧啦!”黄经臣恍然道,可他还是不解,这事情是好事,但是他高兴也犯不着用这手段谢自己啊!

“分忧,你哪是为我分忧啊,今天差点被你害死了,你没事跟娘娘说那干嘛?”赵柽拍着桌子说道。

“难道王爷不喜欢她吗,如果你不喜,推了便罢了吗!”黄经臣又喝了杯酒说道,依然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晚了,皇上已经让朱勔做媒,并下旨授朱延年为通正大夫、范阳县伯、调他携家眷进京任户部侍郎,让朱家小娘子准备跟我成亲呢!”赵柽苦着脸说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如果悔婚,朱淑真就剩下出家和上吊两条道走了,岂不是害惨了人家。

“这事情是不大好办了!”黄经臣明白了,王爷是不喜欢她,自己弄误会啦,好心办了坏事,“既然木已成舟,王爷你就凑合收了她得了,我看那小娘子长得也不错,反正您一辈子也不会只娶一个,不过给她留间房子的事情。”

“您老真是吃灯草放轻巧屁,驴和马能栓到一个槽里吃草吗!”赵柽摇头苦笑道。

“能不能拴在一起我不管,看样子你们是得栓到一个槽里了,皇上的圣旨你敢违吗。”黄经臣一推六二五不管了,“不过这白得了个媳妇您也不吃亏,我谢媒钱不要了,出场费您得给。再一个,在娘娘殿里你两腿抽抽,口吐白沫是怎么做的,可得教教我!”他又打趣王爷道。

“我不抽抽,娘娘就得让我明天娶了她,西北我还去不去啊!”赵柽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冲他吼道。

“二爷,那你想怎么办啊?”赵信给王爷倒了杯酒小心地问道。

“怎么办,躲着呗,后天咱们就走了,他们来了也找不到人,总不能再把我从西北揪回来成亲吧!”赵柽把酒一口喝了,说道。

“那二爷得躲到什么时候啊,总不能一辈子不回京吧!”赵信又问道。

“躲一天是一天,哪天她熬不住了先嫁了人,我不就能回来了吗!”赵柽看看赵信笑笑说道。

“别东拉西扯的,赶快拿东西,我得回去了,要不宫门该关了!”黄经臣不耐烦了,拉拉王爷的袖子说道。

“人是不是越老脸皮越厚啊!”赵柽点着黄经臣说道,“见喜,把那金丹拿一瓶来给黄伯!”

“大官给您,不知道您要这个作何用?”见喜很快就回来了,将瓷瓶递给黄经臣道。

“见喜你是不知道,你知道这个在外边买多少钱一粒?”黄经臣喜笑颜开地说道,他看见喜摇头,过足了瘾才倒出一颗拿在手中把玩道:“一颗能卖到万贯,可也是有价无市,就是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真想尝尝!”

“吃吧,吃吧,这东西一颗下去肚子难受,两颗下去全身舒坦百病全无,三颗下去好似神仙下凡,四颗下去嗝屁朝梁!话我说明白了,惹出事儿来可不许找我麻烦。”赵柽看着黄经臣悠悠地说道。

“不会吧,外边把这个东西说的神乎其神,怎么会吃死人的?”黄经臣有点含糊了。

“哼,他们肯定都是从林灵素那牛鼻子处听来的,他倒是打的好算盘,敢挣我的钱,这东西如果适量便是良药,吃多了就是毒药,杀人无形!”赵柽恶狠狠地说道,“就像我们手中的刀枪一样,好坏全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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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便宜行事

?十一月二十二,皇上召赵佶进宫面授机宜。这也是传承,自宋朝开国以来,皇帝越过三衙,亲自干预军政就是一个传统,这样做的目的,都是为了使“天下之兵柄,外不在藩镇,内不在强臣,不委宦官,不绮近戚,利权重器,在天子拱把之中”惟有皇帝才是军队的最高主宰者。

主将不但没有处置副将之权,而且每事都要诸将共议,共同签署,以互相牵制。

至于部队的调动、部署等关键性的决策,都要不远千里向皇上本人请示汇报,由皇帝下诏决断,宦官担任监军或是走马承受就是由他们负责传达皇帝的旨意和监视将士的动向。从太宗开始,又通过颁发“阵图,的方式,录夺了将帅们的相机指挥权。

赵柽跟着小黄门进了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这里是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他还是头一次到这里。参加这次军事会议的有太师蔡京、知枢密院使邓询、左丞王鞘、右丞李邦彦,还有太子赵狂等人,其中没有一个带过兵打过仗的,估计上战场见了血都得是尿裤子的主,可偏偏大宋的暴力机器就掌握在这此人的手中。

大家相互见了礼,赵柽问了问招募士兵的事情,便命小黄门从后殿抬出一张硕大的方桌,赵柽近前一看,原来上边是个巨大的沙盘,正是西北全图,山1、河流、州府、小路全部标注其上,形式与现代的沙盘没有什么区别。

“燕亲王,你可看的明白?”。见赵柽久久凝视,王鞘以为他看不懂,傻眼了呢,阴阳怪气地问道。

“还好,略知一二,这里便是我将去的河东路,西临夏东临辽,乃是兵家重地啊!”。赵柽眼睛依然盯着沙盘说道。

“二郎,如果要你领兵攻夏,你将如何排兵布阵?”。赵佶看儿子不外行,也想显摆下,笑着问他。

“父皇,夏国面积比我大宋面积小,土地贫瘠,山川与沙漠遍布全境必然无法养活许多人口,这才导致他们频繁犯境抢掠,与我大宋争抢衡山屈野河的良田。如我统领河东之兵,现复丰州,使其与麟府二州成偃月之形做夺取横山之势!”。赵柽在沙盘上指点着道,“横山地区的藩羌擅登山、越涧,夏国步兵“步跋子,多出其处,粮草也多在这里筹集,乃是夏国兵员、产粮、牧马之地!”。

“燕亲王既知此地那夏国重地,一旦被围,必会遣重兵前来,你以一路之兵如何夺占?”。王鞘又问。

“命沿边堡察严守边境,控制道路,另遣一支奇兵自丰州入敌境穿大漠攻夏州,拔除其在大漠中据点,然后毁城西进,威胁灵州,攻敌必救,将敌军吸引到此,用围点打援之法,伺机歼敌。边境诸路可趁机出兵,夺取横山一线以古长城为据固守!”。赵柽说道。

“如果敌人遣大队兵将防守灵州,对这支奇军围追将如何处置?”。王鞘又问。

“能打则打不能打则退,此战只为横山,不图灵州!”。赵柽道。

“那么敌军严守灵州,不肯回防又将如何?”。李邦彦又问。

“灵州是敌重镇,水草丰美良田万顷,粮草马匹,三出其一,但那里气候寒冷每年只能生长一季粮食,我便纵兵毁其田地夺其马匹,大掠后原路而回,在秋收之时再次攻掠,那么其粮草第二年必将不济,到时饥民遍地,再也无力犯吾境,如此可图之,黄河以东便入囊中!”。赵柽笑笑道。

“河东吃紧,夏国可从河西调兵遣将,补充粮草,与你决战,你如何抵挡?”。王鞘接过来又问。

“现童太尉坐镇兰州,对河西虎视眈眈,恐怕河西自保不暇,岂肯轻易分兵,即使派来援军,也不会太多,我河东沿边州府,可赤壁清野,严守要道,以逸待劳。”。赵柽想了下说道,“如其一路来攻,他们粮草不济,只要坚持旬日,其必撤兵,我们便可趁机掩杀,必有所获:如其数路来攻,我们便可集中优势兵力,将其各个击破,让其有来无回,到时敌河东兵力匿乏,其京畿危也,如其增兵京畿,童太尉则可乘机取了河西,如其放弃京畿,我们则可渡过黄河,牧马贺兰!”。…,

“燕亲王的战法便是毁其适耕之地,招降其子民喽!”。蔡京插言道。

“太师所说极是,夏国一向人口奇缺,产粮之地稀少,只要破坏其经济基础,消耗其军队,消减其人口,其必败!”。赵柽说道,心的话这老头真是一针见血,说到点上了。

“嗯,柽儿所想却是新奇,但敌多骑兵,我多步军,其来去如风,如深入敌境,恐难脱身招致打败,切记不可鲁莽行事!”。赵佶肯定了儿子的想法,但是还是有自知之明。

“父皇所嘱,儿臣谨记!”。赵柽只能躬身受教,自己的计划在他们看来确实是有些难以施行,一则深入敌境,大军所需粮草运输便成大事:二则夏、灵二州都是重地,岂能轻易便可攻下,所以只当自己是小孩子做梦,过过嘴瘾罢了。可这也怪不得他们,这些人还没见识过火器的威力,更不知道其毁灭性的威力。

接下来,赵佶正式授了阵图,又怕儿子不懂,让人详细讲解了一番,几个大佬也跟着又把赵柽教训了一番。这阵图其实就是太祖,太宗连年征战后总结的几种排兵布阵的方法,他们哥俩都曾带兵打过仗,还知道其中的奥妙,可从他们之后,这几代皇帝哪懂的战场上的事情。不过是生搬硬套,依着葫芦画瓢,照猫画虎,刚说赵柽做梦,他们就是做的白日梦,在几个从书堆里爬出来的文臣辅助下设计出来的效果图,可赵柽又不能不听,只能权当听他们讲故事啦!

“父皇,您说的都好,可儿臣年幼,担当一路统帅,恐怕到了边地,那里尽是骄兵悍将土著豪族,恐怕儿臣难以调遣,而战机稍瞬即逝,怕误了父皇的大事,既然几位宰执精通边事,还请父皇请哪位宰执随儿臣前往坐镇!”。赵柽听完了,面带难色地说道。

“皇上,燕亲王所说极是,王右丞有为深受皇上器重,又颇得朝臣钦服,可随燕亲王前往,定能建功!”。李邦彦脑子反应快,在场的就他们四个蔡京和邓询老迈,恐怕是不到地就玩完了,就自己和王鞘年轻,当然这差事就落到他们俩头上了,死道友不死贫道,自己先下手为强吧!

“臣附议,王右丞可作为随行钦差前往,辅助燕亲王!”。蔡京脑子也不慢,心想反正你们俩儿跟自己也不是一伙的,去哪个都好既然李邦彦先提出来更好,让你们狗咬狗一嘴毛,他火上浇油道。

“臣也附议,王右丞可担当此任!”。邓询就是蔡京的铁杆狗腿子,至于他以后叛变是另一回事了,现在还是听话的小跟班,蔡京话音刚落,他也附议啦!

“皇上,燕亲王少年英雄他不但精通兵法,而且治吏有方怎么需要他人辅佐,只要授予其便宜行事之权,那些人怎敢不听,又那个敢不服!”。王鞘一听就急了,你们他娘的都不傻就拿我当傻小子耍啊,立刻启奏道,“再说臣离不开皇上啊,臣一日不见皇上便心神不安、两日不见寝食难安、三日不见便小命休矣………”

王右丞真不愧是表演的天才拉着皇上的袖子做依依不舍状,哭得梨花带雨让人一见犹怜,“爱卿何必如此,朝中事务繁忙,又哪里离得开你!”。赵佶叹口气拍拍王鞘的背说道,王辅得了准信,这才收了泪,恨恨地瞪了李邦彦一眼。

“父皇,王右丞其言也有道理,王弟独自远赴西北,那里藩夷多不服王化,确需独断之权才能震慑,也显我皇家威严,还请父皇准其所请!”。半天没有言声的太子赵狂对举荐赵柽去西北一直心存愧疚,想着能帮点忙是点,也能缓解下心中不安。

“嗯,既然如此,那联就授予柽儿遇警急可便宜行事,黜冗帅、减冗兵、募武士、专补授之特权,诸位看可行否!”。赵佶沉吟片刻说道。

“皇上圣明,臣同意!”。这回王鞘抢了先,不同意自己就可能去西北,他比谁都积极。…,

“既然太子与右丞都司意了,老臣也无异议!”。蔡京也说道,可心中却不平静,这燕亲王太能钻空子了,利用自己与林灵素的冲突,抓住了自己的命门,使自己不得不为他执掌河东出力。现在又利用王鞘、李邦彦之间的矛盾得到了便宜行事之权,其心机之深,哪里像十多岁的孩子!想到此,蔡京又想赵柽先前种种所为,将其都串在了一起,越琢磨越难以理解,难道是为了今天的西北之行吗,可他去那里又是为了什么呢?他看着赵柽稚气未脱的样子,又不像城府深沉的样子,可能自己真的老啦,这双“毒眼,居然开不透了………

大事已毕,赵佶在集英殿设宴为儿子送行,文武百官,皇室宗亲,洋洋几百人参加。宋朝的宫廷宴会,分好几个级别,一级大宴在集英殿举行,二级宴会在紫震殿举行,三级小宴在垂拱殿举行。皇子出知地方已是百年不遇,当然要排场大点。

宴会之前,“有司预于殿庭设山楼排场,为群仙队仗、六番进贡、九龙五凤之状,司天鸡唱楼于其侧。”。张灯结彩,铺设锦绣帷帐,豪华场面不难想见。大殿之上又是一派喜庆,不是欢送胜似欢送。

宴会宣布开始之后,先是斟御酒。斟酒期间,有一系列的表演节目,口技、奏乐、舞蹈,花样挺多。

按例这种宴会需斟酒九次,也是每饮一盏酒都要有一番音乐、舞蹈、杂技的表演。这此日子大家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都是一个个热泪盈眶,频频举杯向燕亲王敬酒,而赵柽今天仿佛异常高兴,来着不拒,酒到杯干,异常豪爽!

突然乐声急变,奏起流星似的“急毗”。,一队鬓发蓬松、相貌威狞的力士们走上金殿。在宴会上相扑力士表演已经成为必备节目,这些从殿前左右各军中选拔出来的相扑力士,一个重要使命就是专为国家庆典等活动助兴。他们拉开骇人的架势,奋力争交。飘舞的旗帜、阵阵击鼓声和相扑手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为了达到使人在杯砒交错之中出一身冷汗的效果,相扑力士要在表演拼尽全劲的喊叫声,可谓声震屋宇,正是应了“疑是啸风吟雨处,怒龙彪虎角亏盈,这样的诗句。

两场比罢,殿中叫好声震天,赵佶更是高兴,大把的银子赏了下去,这时忽然鼓声雷动,大家眼往殿中场子一瞅,喝的醉醺醺的燕亲王正亲手擂鼓,一通鼓声过后,他随着鼓声放声高歌: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赵柽歌罢,掷鼓槌于殿上,抢过侍酒小黄门手中的酒坛,一饮而尽,一掌击碎酒坛,手掌染血,扯下殿上的帷幔,以血为墨,写下“精忠报国,四个大字,丢下目瞪口呆满殿文武,狂笑而出!

次日,赵柽一早进宫拜别皇后,打马直奔金明湖校场,二千亲卫军已经在校场列队。卯时正,皇上亲临,宣圣旨,赐金甲、御马、宝刀,授虎符,新牲祭旗,赵柽披甲上马,请皇上校阅。

军号声响起,校场上人如鸿马如龙,刀出鞘冷森森,赵柽接过帅旗,迎风展开,率先纵马走过点将台,身后两千铁骑蹄声得得,四个方队如同刀切斧朵一般整齐,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以排山倒海之阵容走过,肃杀之气仿佛压的场中的人喘不过气。人们惊叹之余,纷纷揣测燕亲王怎会在这么短时间内便拉起了一支铁军,可现在已经没人去给他们解释,留给他们的只是雄壮的歌声和谩谩尘烟………

赵桓率众兄弟送赵柽到城外十里长亭才依依而别,巍峨的宫城慢慢在赵柽眼中消失,他真心的祈祷,有一天自己回来的时候,它依然雄伟壮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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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扎营

第八十六章扎营

端午节快乐!

折腾了半天,时间已近正午,但是既然已经发兵,就不能留在京中,否则不定多少人吃不下,睡不香呢!赵柽引兵出了西门,会合了辎重队,一路西行,兵行三十里到达祥符县,这时已是申时,现在昼短夜长,天马上就黑了,要尽快扎营,否则只能摸黑干了。

大军下寨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军队行军打仗讲究的是行则为阵,止则为营,法云:阵中容阵,谓队伍布列,有广狭之制。欲其回转离合,无相夺伦。营中有营,谓部分次序,有疏密之法。欲其左右救援,不相奸乱。卒有外寇侵轶,皆坚壁全备,莫得而动也。

首先扎营的地方不得靠近田地和城市,必须离城十里之外,以免扰民;其次便是划分区域,这些事情自有那些官佐操心,不过赵柽还是头一次见识古人如何做的。先由主管按照人数选择地点,辨别方位后,然后立起五展旌旗,以朱雀旌立午地,白虎旌立酉地,玄武旌立子地,青龙旌立卯地,招摇旌立中央。然后令各营派出精兵警戒四周,划分好各自区域下营,这时任何人都不得跨过警戒线。

赵柽的亲军成立后也曾进行野营训练,但是这么多人还是头一次,不免有些混乱,但是他们毕竟训练有素,又有王瑾、申松岳等一帮有军旅经验的老手指挥调度,很快便井然有序的忙乎起来,周围以大车相围,十步一车,中间以绳索相连,二十步外摆放拒马,划定了营区,分兵把守,布置成车阵,结成营盘。扎营完毕后,才安排人出营放马、汲水、砍柴,要入城买东西,也要营司判官同意才能派人去,个人不得擅自入城。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各营已经布置妥当,整个营盘占地二百多亩,其间矗立起上百座大小的牛皮帐篷,空地上升起了篝火,分配到各营的火军已经忙碌起来,开始埋锅造饭。

虽然是在和平地域,周围没有敌人,更没有盗寇敢袭击军队大营,但赵柽依然要求全军按战时的要求去做,明哨暗哨,潜伏哨一个不少,巡哨更是撒出一里之外,每营还得保持一个都的兵力马不卸鞍,人不解甲,处于战备状态,执法队分成数个小队在营中往返巡查,监督各营的执行情况,纠正违纪!

利用晚饭前的一点空闲时间,赵仁在中军帐中召开了个小会,邀请王爷列席。赵仁询问了下各营的情况,分配的新兵的状况,士兵的情绪,然后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布置了明天的工作和行军路线,各营的行军位置,当晚的口令,叮嘱各营利用饭后睡前的这段时间,对新兵加强教育,再次宣讲军法,注意新兵的情绪和思想变化。

瞅着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大将’有模有样的主持会议,颁布命令,谁能想到他不过曾是王爷手下的一个种菜跑腿的小厮。赵柽忘记了前世有人对成功者和天才的一番论述,他认为很有道理:

其认为天才和巨匠是不能划等号的,这就像自己和老爹在艺术上的成就相比,自己不能说是个笨蛋,可在艺术上自己永远也无法超越老爹,因为老爹就是个艺术天才,就是像蔡京、米蒂那些大家也比不了。艺术上如此,在军事上同样如此,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定会涌现出一堆名将,这就如同买彩票,有的人会一夜暴富一样,战争中也常有一些将领一战成名。

这其中除了成名者的个人因素外,往往取决于许多复杂、出人意料的偶然因素。这就意味着这些成名者并非注定是成功者,他们只是碰巧处在了一个需要成功者的点位罢了。在这个点位上,如果不是张三,那么势必也会让李四成名。就看巨奖在哪个恰当的时候,恰当的地点,恰当的落在谁的头上。

这是大多数成功者的命运,也可以说是凡夫俗子的命运,但绝不是天才的命运。天才的命运是,不管看上去他离成功有多远,都不妨碍他以异于常人的角度、方式和速度去接近成功,因为造物主已把成功的钥匙偷偷的塞在了他的手里。…,

赵仁如果不是碰到赵柽,也许会成为一个成功的小厮,自给自足的佃户,发了财的小商贩...但绝不是一个中高级的武将。他的成功不是偶然,当他们同时见到王爷发明的新式火器,采用异于他人的训练方式的一刻,他便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当大家还在被严酷的训练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候,他便凭着一个军事天才的必有本能,准确的预感到战争的将由此改变,顺带会改变的,还有自己的命运。于是他把全部心血和精力都倾注到了协助王爷打造这支部队中,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在赵柽有意的栽培下,已经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将,可他缺乏的依然是实战,一场让能名垂战史的战争!

赵仁讲了一通,请王爷发言,赵柽只对大家这几天的辛苦表示了感谢,没有对赵仁的命令提出一条意见,表示任何不满。因为赵柽知道现在赵仁初掌大军,那些与他同时受训的老兵有可能不服,故意跟他捣乱,新加入的人对他又不了解,会跟着起哄;那些分配到他帐下的幕僚,看他年轻,出身又低,也会擎肘。要化解这些矛盾,只能先树立起赵仁的威信才能办到,而自己要做的就是不轻易发表意见,给赵仁自己发挥的空间,给予他充分的支持,放手让他大胆去做,而不是像老母鸡似的将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

散了会,赵柽出了军帐,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信步在营中闲逛。各队都是以伙为单位宿营,每伙一顶帐篷,伙长都是由老营的军士担任,他们带领着自己伙里的士兵整理加固帐篷,挖排水沟,挖土压帐篷脚,忙而不乱,有条不紊,见赵柽走过,他们都会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肃立一边举手敬礼,而手足无措呆立一边的大都是刚入营的禁军士兵,他们还不懂得新军的规矩。赵柽每次遇到都是规矩的还礼,有时会钻进帐篷中看看物品的摆设是否整齐,帐篷脚是不是用土压实,拉绳是否牢固。

吃的喝的一向是赵柽关心的重点,他来到龙骑一营的伙房,他们也实现了准‘现代化’,每组火军都有三辆专用马车,一辆用来装载做饭的家伙事儿,另两辆拉的是一个营一天的粮食和用水,炉灶都是铁制,搬下来就可以马上点火做饭,烧的也不是劈材,而是石炭。有了这些就少了每次做饭挖灶,砍柴的麻烦,节省了不少时间。

现在已经在营中的一块空地上摆起了一溜五眼灶,上面架着十八饮的大锅,炉火熊熊,热气腾腾,一帮人在伙长的指挥下烧火的烧火,切菜的切菜,淘米的淘米,忙得不易乐乎!

“老刘,今天吃点什么啊!”这组火军的伙长是老营辎重队的老兵,如今当上了伙长,手下也管着十多号人,赵柽跟他很熟,虽然叫他老刘,其实他才二十出头。

“王爷!”老刘在围裙上蹭了蹭手敬礼道,“今天上午校阅,午饭大家都没吃好,晚饭安排的主食是白米饭,副食是一菜一汤,猪肉炖白菜,汤是剔下的骨头熬的大骨汤!”

“嗯,这汤熬的不错,有点味道!”赵柽点点头,走到锅边,拿起勺子舀了勺汤,闻了闻道。

“王爷,当然了,我们伙掌勺的过去是醉白楼的二厨,手艺错不了!”老刘得意地说道。

“你小子手够快的,抢了个好帮手!”赵柽笑着拍拍老刘的肩膀道,“不过人家当二厨每月得有二十贯的工钱,你把人家挖来当兵,不地道!”

“王爷,这可不是我挖来的,是他自愿的,宋强你跟王爷说是不是?”老刘急忙说道。

“王爷,我确实是自愿当兵的,虽然酒楼给我二十贯的工钱,但是能跟着王爷我愿意,家里也高兴,那次京城府里挑厨子,让三狗那小子抢了先,家里人埋怨了好几天,这次我说什么也要来的!”宋强一脸严肃地说道。…,

“呵呵,当兵光会做饭可不行,还得会骑马,会武艺!”赵柽笑道。

“王爷,你别看我是厨子,可我也是社丁,英雄社头一次招人,我就被选上了,骑马射箭,行军列阵我都是拔头筹的,去年比武,我还得了只银碗呢!”宋强说道。

“好,今天我就在这吃了,尝尝你这个当过二厨,还会舞枪弄棒的火军的手艺!”赵柽说道。

“王爷,还是改日吧,这大锅菜我做不出滋味来,等哪日等我有空闲,再给您露一手!”宋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哎,你可错了,这大锅菜才显手艺呢,不信,今天我做一回你尝尝怎么样!”赵柽说着在一盆净水中洗了手,老刘好像习以为常似的,拿过条围裙给王爷围上,宋强让出了位置,给他大起了下手。

“兄弟,这人真是王爷吗?”一个正烧火的士兵问旁边择菜的一个帮厨的士兵。

“那还错的了,我们这些人认错了爹妈,都不会认错王爷!”那士兵说道。

“不会吧,我在上四军的时候,一个指挥使都难见,王爷会跑到咱们火军这做饭!”那个新兵说道。

“这有什么新鲜,王爷在我们那,就给平常人一样,我听咱们指挥使说,王爷的厨艺是天下无双,皇上吃了他做的菜,御厨的饭都吃的不香了,可王爷没事的时候经常到亲手做饭给大家吃,我们都吃过!”那帮厨的老兵见怪不怪地说道。

“哦,这可真是天下奇闻!”那新来的看着舞动大铲炒菜的王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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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异类

第八十七章异类

晚饭过后,赵柽和火军众人又烧了几大锅开水,一是供士兵们饮用,二是可以让士兵们洗脚。()按照赵柽制定的军规,除特殊情况外,水一定要喝开水,如果违规,轻则军棍伺候,重则斩首,而这条军规一直被严格的遵守着。因为赵柽知道军队大规模的伤亡除了厮杀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疫病,而疫病造成的大规范非战斗减员令整支军队全军覆没的例子不但古代经常出现,就是在现代军队中也比比皆是。

趁饭后的空当,士兵们忙着擦拭保养武器,整理个人卫生。卫生队的医士也开始到各都巡查,看是否有人生病受伤,现在正是寒冬时节,一旦防护不周便会产生冻伤。他们同时利用火军的大锅熬煮中药,制成药汤让每个人服下,连赵柽也不例外。

这药汤其实就是东京街头小贩叫卖的‘香薷饮’,主要的作用就是宽中和气,治饮食不节,饥饱失时,或冷物过多,或硬物壅驻,或食毕便睡,或惊忧恚怒,或劳役动气,脾胃不和,三脘痞滞,内感风冷,外受寒邪,憎寒壮热,遍体疼痛,胸膈满闷,霍乱呕吐,脾疼翻胃…统统都在香薷饮的治疗之列,可谓古代版的万金油。尤其是四时伤寒头痛,只要饮上三服,发了汗就可痊愈。常饮香薷饮,还可益脾温胃,散宿痰停饮,能进食,辟风、寒、暑、湿、雾露之气。

这东西花不了几个钱,但是能花小钱办大事,要是军中爆发流行性感冒,那就不光是钱的问题了,恐怕到时连地方也走不到了。

这边医士给人看病,那边兽医也没闲着,他们也深入到马群,检查马的健康状况,有病的赶紧隔离治病,有伤的马上上药,蹄子要换蹄铁的通知士兵赶快到匠作队更换。然后还要检查新买来的马草、饲料,根据马的使用情况调细料和粗料的配比,以便让马保持旺盛的体力,第二天能更好的卖力。这项工作也很累人,毕竟他们是骑军,战马加上拉车驮物的牲口有几千匹,但是他们也要必须做好检查,否则造成损失也要军法伺候的。

酉时正,各种杂事已经处理完毕,营地间升起了火堆,除了轮值的哨兵外,以队为单位,各军都开始上晚课。这种制度赵柽自创立新军的那一天开始一直坚持着,到现在也不例外。过去每队的队长可以利用晚课讲述兵法、战术、卫生防疫,战场救护等知识、也可以学习文化,但现在重点转到了战时,主要内容是战时的军法、所要到达地区的风土人情,气候地理和面对敌人的作战特点这些必要的知识。

但是赵柽开办的晚课,曾经被以何去非为首的幕僚们激烈的反对过,当然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他们认为士兵不需要懂得太多,只要身体好、武艺好、肯听话忠心就好,以达到其各安其职的‘愚兵’目的,也就是说全军只要有一个清醒的脑袋就可以啦,否则士兵懂得多了,便会产生各种想法不再听话,会影响战斗力。这种观点在现代的军队中早就被批的体无完肤,赵柽自然不会因为他们的反对就走老路,而是一意孤行的坚持到现在,并发扬光大了。

其实赵柽与何去非他们在军事上的分歧不止这些,在整军时他们也曾争论过。按照此时的军队编组,兵法有云:夫士卒疲勇,不可混同为一,一则勇士不劝,疲兵因其所容,出而不战自败也。…,

故兵无选锋曰北,吴谓之解烦,齐谓之决命,唐则谓之跳荡,是皆选锋之别名也,兵之胜术无先于此。凡军众既具,则大将勒诸营,各选精锐之士,须矫健出众、武艺轶格者,部为别队,大约十人选一,万人选千,自大将亲兵、前锋奇伏之类,皆品量配充。

又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曰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阵之士;有奇表长剑接武齐列者,聚为一卒,名曰勇锐之士

...此外还有勇力之士、寇兵之士、死斗之死、死愤之士、励钝之士、必死之士、悻用之士、待命之士等种种之分,集而别之,礼而厚之,属之于大将,有急则随事呼用,使各使所能,无不尽力致效也!

这种编军的方法在冷兵器时代确实有其好处,但是强者恒强,弱者更弱,胜了还好说,要是败了,便是一败涂地,更有可能强的在前边一开打,略露败象,那些弱的便会军心浮动,一旦督押不力,便会一哄而散,甚至引发兵变!可是赵柽除了自己的近卫和斥候队这些特种兵,其他部队都是以专业划分,采用强弱搭配、以老带新的方式编制部队,讲究的是平等,这样各军战力平均,有利于提升整体战斗力,而且术各有专攻,也便于管理。

新军再一个另类的地方就是官不贪财,自古至今各朝各代都是以高官厚禄笼络大将,大将也是利用各种小恩小惠团结手下。到了此朝,地方官员都有添支钱,比如一个知县每月给钱十贯,米两石,面五石,给五个仆人的餐费,两匹马的饲料。

除了添支钱,地方官府还给‘公使钱’,分别支给帅臣监司、知州、通判、幕职州县官、监当官及统兵官等,每月供给帅臣二百贯,都统制每月二百贯,统制每月一百五十贯,正将每月五十贯,准备将则为三十贯。这样供给钱便成为官员个人的招待费,可以私以自奉,成为一笔数目可观的变相俸禄了。赵柽的部队中,大家却都自觉的把公使钱交给计司,除了公用,结余的都充作伙食费,给本部的士兵改善生活了,公使钱名副其实!

......

戌时正,熄灯号声响起,营区中只剩下营外三十步外还有篝火,其余的火光全熄,一刻钟后,除了轮值的军校硕大的营地中已经看不到一个人。赵柽此时已回到自己的寝帐,他是王爷当然住的地方要大一些,人能够站起身,一道幕帘将整个帐篷分成两部分,地上铺着毡毯。前边是他办公的地方,也不过只有一盏灯,一张矮几,一个坐垫,帘后就是他休息的地方。

马上就要进入腊月,已是滴水成冰的时节,到了夜间气温更低,赵柽坐在帐中,搓着双手,审视着铺在桌上的地图。他们从开封到河东路治所太原有千里之遥,按照枢密院给出的行军路线,开封-郑州-怀州-隆德-辽州-榆次-太原,穿行数州,走的是传统的路线,也是靖康之变时金军西路军南下的路线。他们是骑军,现在天气虽说寒冷,但是道路都冻实了,便于马匹、车辆行走,按照日行七十里的行军速度,大概半月即可到达。

“二爷,冷了吧!”正当赵柽研究行军路线时,门帘突然掀开了,吹进一阵冷风,赵信端着一个火盆走了进来说道。…,

“小心点,不要烫着!”赵柽赶紧在毡毯上垫上陶盘,赵信小心的放下火盆,又罩上火笼,防止火星迸溅出来引起火灾。

“二爷,今天你在外边没有吃好吧,我给你留了你最爱吃的烤肉,三狗做的越来越好吃了,只是你今晚不在,他很失望!”赵信说着又从帐篷便是摸出一个纸包,打开里边露出两块烤好的羊腿肉。

“闻着就很香,我尝一口!”赵柽本不打算带厨师,可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家伙不干,说什么堂堂王爷怎么能没有专用的厨师,非得带上三狗和府里其他两个厨子,其实赵柽心里明白是他们两个嘴吃刁了,担心到了西北吃不惯那边厨子做的饭,赵柽想想他们两人岁数都不小了,还忠心耿耿的侍奉自己左右,便点了头,现在三狗名义上是他的厨师,其实成了他们两个和几个幕僚的‘御厨’啦!

“不要着急,烤烤再吃,吃凉肉小心闹肚子!”赵信打开王爷伸过来的手,把肉铺到火笼上烘烤。

“外边那个小帐篷是谁搭的,宿营的时候还没有!”赵柽讪讪地缩回手问道。

“是武松搭的,他说要给王爷守夜,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赶到!”赵信翻着烤肉说道,武松在被抓住以后,赵柽就知道自己不出手,他就只有被斩首一途,于是他不动声色的让近卫用李代桃僵的方法,找了具和他身材相差不多的死尸将被打的半死的武松偷换了出来。然后送到船上养伤,直到回到开封,武松才慢慢恢复了,赵柽便按照故事中的作法让他扮成了头陀,住在了后院与王老志为邻。

“呵呵,准是路逍遥受不了他身上的酒味将他给赶出来了!”赵柽笑道,在这座大营中只有两个人不受军法约束,就是路逍遥和武松。

自己这次外出就职,路逍遥想着这次王爷不是出去玩儿,而是要上战场,老杀手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也要来,而武松一心报恩,也要出来。赵柽琢磨着他们两人都是奇才,肯定会有大用,武松生活在蔡家的眼皮底下也不安全,可他们都不愿受军纪的约束,只好给他俩安排了个私人助理的名义跟在自己身边,于是王爷身边多了两个异类,一个是整日冷着脸的翩翩老公仔,一个是酒葫芦不离手的醉头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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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军行

第八十八章军行

因为这几天,孩子要参加升学考试,更新有些不正常,大家见谅!

历史上所有的枭雄类人物,都是有智力,有意志,有手段的人。()发起狠来,是一条凶残的狼,装起孙子来,就是一条温顺的小绵羊。他们是人类中最狡猾的品种,把他投进监狱里,他可能就变成监狱里的狱霸,把他放到黑帮里,也许他就能混成黑帮里的老大。总之,无论在人类社会的那个群体里,他都能混的不赖,无论你喜不喜欢,尤其是在一个纷乱的社会里,各种群体“老大”往往都有这种特质,否则也当不了“老大”!

还有一种人是有骨气的侠义之士,这类人智力很高,骨头也很硬,在他们心中,自己的理想是第一位的,而性命是第二位的,可是这种人在和枭雄的斗争中,往往吃败仗。有骨气的侠客是把良心和道德放在第一位的,但是这种人思想很纯净的,精神有时太脆弱,他们容易心灰意冷,怨天尤人,自暴自弃。

赵柽身边就有这么两种人同时存在,一个是曾经的黑老大中的黑老大路逍遥,一个便是侠义无双,忠贞不二的武二郎,两个人的武力值和智力值都不差,但是两人做事的风格不同,待人处事方式也迥然不同。

比如说刺杀蔡九这件事,在路逍遥看来武松就是‘二’,杀人的法子有千百种,要是他绝对不会像武松似的选择当街杀人,把事情搞得这么轰轰烈烈,这么血腥,这么有视觉冲击力,然后让人把自己装到大牢里,‘咔嚓’砍了脑袋。他要是想杀蔡九,第一、绝不会光明正大的去杀,更不能让人知道是自己干的,否则自己不死也得亡命天涯;第二、不会自己动手,手下那么多小弟不用白不用;第三、自己得到的好处不够多。

路逍遥肯为钱去杀人,说明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但他之所以跟在赵柽身边,最初的本意也并不想追随他,只是自己被蔡京追杀,不容于江湖,也只能暂时栖身在那躲风头。但是后来他发现小王爷太有智慧了,因为他混过江湖,当过领导,知道有时光有能力是不行滴,光有能力人家也不一定有人用你。权力场的角逐,最重要的是忍耐的智慧,是装孙子的智慧,太锋芒毕露,往往会吸引更多的火力,让你提前出局,就是所谓的行高于人,人必非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枪打出头鸟,霜打露头青,出头的椽子先烂。他认为一个斗争高手,应该知道什么时候‘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而王爷就是此中高手,如果自己是二皮脸,那么王爷就是不要脸!

另一个让路逍遥害怕的是王爷太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皇上皇后面前他就是个惹人喜爱,让人心疼的乖宝宝,扭脸就能把朝中大员们欺负的痛不欲生。为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可以杀人、放火、打闷棍,还装神弄鬼的唬弄人,甚至六亲不认,皇上都可以是他行骗的对象。路逍遥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心中不免犯嘀咕,他无法想象自己如果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王爷会怎么折腾他...这种又敬又怕的心理,最终让路逍遥由一只狼变成了一只狗,同时又担心自己哪天被王爷当做一只连兔子也抓不住的狗给烹喽,所以跟来了!

武松和路逍遥相比,他就是君子,他当官之前,就是一个街头卖艺的,出身社会的最底层。可谓吃的是百家饭,穿的是百家衣,尝尽了人间的疾苦,受够了世间的白眼,品味到了人心的冷暖,但也让他养成了嫉恶如仇,知恩必报的性格。这时高权出现了,将他这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流浪艺人提拔成了公务员,摇身一变成了有权有钱,受人尊重的地方要员,巨大的反差,武松当然知道是谁带给他的,能不效死吗?可是随着蔡九的到来,不但高权被贬,连带武松也重新被打回了原形。…,

恩人的失势,自己的败落,让武松那颗忠义之心再次熊熊的燃烧起来,偷偷摸摸不是他的性格,他就是要让全城人知道自己是个光明磊落知恩必报的汉子,当众杀了蔡九。但是就在他做好以死报恩的准备时,却又被人救了出来,苟活的屈辱,又报恩无门,让武松内心倍受煎熬,自暴自弃,只能以酒浇愁。但是王爷这次出征让武松重新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心甘情愿的做一个随扈,义无反顾的跟来了。

这两个人,一个狡诈如狐,心眼多的像马蜂窝,另一个却是忠义无双,心眼实诚的就像擀面杖,赵柽却把这么两个风格迥异的人安排在自己身边,让他们两个同吃、同睡、同劳动,也确实是够那啥...

......

军营之夜静悄悄,赵柽睡在里间,烛火已经熄灭了,只有火盆中的炭火还发出若明若暗的红光。连着忙碌了这么多天,赵柽没睡过一个好觉,只觉十分疲倦,但是躺在床上却又睡意全无。巡逻队一个时辰内居然在自己的帐篷外转了六圈,赵柽心中好笑,这保卫也太严密了。自己的帐篷外睡着赵信,门口除了站岗的近卫,还睡着武松,见喜和旺福、惜福他们分别睡在自己帐篷左右,外围又是近卫队的宿营地,将自己紧紧的围在中央,至于路逍遥藏在哪个旮旯他也不知道,但肯定也监视着自己周围的动向。

这一切都是何去非和赵仁商定安排的,他们认为虽然在军中,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谨慎无大错,这些永远都是真理。别说是别人,在关键时刻,就是亲儿子也不一定保险,尤其是在你死我活的战争中。俗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吗,保护好首长的安全这不是平等不平等的问题,为了保护首长,可能死十个,但是没有首长,就可能多死一百个,一千个,甚至全军覆没,就像下象棋,老将一死,就算输了,所以可见,首长有多么重要,

赵柽想想也是,斩首行动也不是美国人发明的,中国这个时候早就有了,再说自己过去也干过这个活儿,队长无数次的在他耳边嚷嚷过:首长就是一个部队的灵魂和大脑,一个部队没了大脑,就会变得一盘散沙,不可收拾,无论这个部队有多强大。更何况这支部队恐怕自己一死,就得立刻解散,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大家的关爱!

赵柽翻来覆去的烙了半宿的饼,也不知道啥时候迷糊着的,还做了半夜的梦,第二天被起床号叫起来的时候,两只黑眼圈是免不了的,赵信又是冷敷,又是热熏也没见有什么改观,只能顶着熊猫眼吃了早饭去点了卯,然后全军拔营起寨,收拾了家伙再次上路。

出发的次序依兵法而行,军将发,先使腹心及乡导前觇,逐营各以一队马军先出,去营一里外,当前面布列。其余队各持伏,依营四面布列队伍,一如装束辎重讫,依次第起发。闻第一角声绝,右虞候捉马骡。第二角声绝,即彼驾。右一军捉马骡。第三角声绝,右虞候即发,右一军被驾,右二军捉马骡。第四角声绝,右一军即发,右二军被驾。以后诸军,每听角声,装束、被驾准此。每营各出一战队,令取虞候进止,防有贼至,便用腾击。如其路更狭小,须更加角声,仍令将校排此催督急过,勿令停拥。…,

这次赵柽没有先行,而是检查完宿营地才离开。因为他知道很专业的侦查人员,可以从敌方留下的粪便,脚印等蛛丝马迹,判断出所经过部队的方向,经过的时间,人数,甚至有没有大型的装备,有没有伤员等等。所以赵柽要求部队宿营时不但要选好地形,而且要面对敌人,并且不要靠近大河或这不利于撤退的地方。宿营后,马上切断宿营地和外界的交通,不能在宿营时大喊大叫,要安静。撤离后要把宿营时的生活垃圾彻底清除干净,妥善处理,行动后还要把所有的路标都要清除干净,整个营地恢复原样,就像只是吹过了一阵风!

行军时赵柽也要求按照在敌占区行动的方案执行,他知道一个部队好的习惯养成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时刻保持才能成为一种本能的习惯。行军时,队伍的前面,侧面都要派出侦察分队,无论哪个方向上有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及时感知,迅速采取措施。而且在行军时,赵柽还不忘练兵,会忽然要求部队改变方向,忽东忽西让人摸不准行踪,时刻保持警惕,因为一时的疏忽,就可能导致全军覆没!

军行四十里,已是正午,全军休息,人吃饭,马饮水。有的人会说,骑着马一上午才走了这么点路是不是太慢了,四十里不过是一马鞭子的事情,其实为了保持马的体力,行军时人不会一直骑着马的,部分的时间都是牵马而行,并不是让马一路飞奔,除非在有紧急的情况下,但这也不能长久,除非有可以替换的副马,否则别说千里奔袭,就是百里也得把马跑费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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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河东之地

第八十九章河东之地

三日后,军行至郑州,会合驻屯那里的二万禁军,开赴西北增援西北,赵柽看看他们的队伍咧了咧嘴,这叫哪门子军队,还拖家带口的,不穿军装比穿军装的还多,如果不是打着军旗,整个队伍倒像是逃荒的。

宋朝实行募兵制,家属居住在军营内。宋太祖创禁军更戍法,分为屯驻禁军、驻泊禁军与就粮禁军,轮流更戍他地,更戍以指挥为单位,通常一次以三年为期,家属不得随行,到期回原驻地,拣选精壮士兵补充上一级禁军,淘汰老弱士兵降充下一级禁军或厢军或退役。

屯驻属正常更戍,大多派往内地州、府,属当地地方长官知州、知府等管辖。地方州、府都设有兵马都监或监押,具体负责屯驻禁军及厢军等的管理、训练、调遣,以及当地的治安及处理军民纠纷等,屯驻禁军带有朝廷派驻地方的治安部队性质。以后禁军大增,大量禁军常驻于外地的某一地方,也依更戍法而被派往其他地方,三年或二年、一年回原驻地。

凡是更戍到边防地区如河北、陕西等地,当地设有驻泊都部署(都总管)或部署(总管),管辖驻泊禁军,带有朝廷派往边境地区的边防军性质,凡是武臣专任的驻泊都部署或部署,对于边防事务可自行处理而不必与知州等地方长官商议。

移屯外地的第三种方式,称为就粮禁军,可带家属前往,“就粮者,本京师兵而便廪食于外,故听其家往”;驻于外地的禁军,也可以“就粮”于粮食丰产地区,通常是原驻营地区丰收或粮食问题解决后回原驻营地,也就是走哪儿吃哪儿。可河东路并非粮食丰富的地区,却因邻接辽夏两国,大部分州都有粮禁军,实同于驻泊禁军,因可携带家属,有利于稳定军情。

但是不论是驻泊、屯驻、就粮禁军,驻在同一地区的禁军,通常并不属于同一个系统,而是分属于各司;即使属于同一司,也分属于不同的番号军。而且又分别归属于地方政府长官知州、当地军事机构部署司及铃辖,由都监、监押具体负责,以达到互相制约的作用。

赵柽对此规矩也无可奈何,就是说这些兵虽然跟着自己同行,但却跟自己没有统属级关系,名义上还是保护自己,以壮声威。两万人行军就已经很壮观了,再夹杂着家属、随军民夫,人数翻了几番,要是排成单列行军,前头部队已经宿营了,恐怕后边的人还没动地方,一些商队也看出了商机,几万人吃喝用度都是个不小的数字,便跟在屁股后边进行随军保障!

看着绵长缓行的队伍赵柽便心头发慌,听着大人喊、孩子哭更加烦闷,而这些人虽有兵士维持秩序,但是还是有人不断的冲撞到他们的行军队伍中,他虽然横,此时不敢也不能对这些妇孺动手,只能钻进了马车中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附近州县看大军过境,早早关了城门,将他们所需粮草派人放到城门外,采买就是拿着大军开出的证明都白搭,任凭怎么叫喊也不再开门,如同防贼似的看着他们,好在有商队跟着,否则只能吃白饭,喝白水啦!

晚上宿营更加的热闹,本应安静肃然的军营变成了菜市场,有家室的军校领了柴米自己开伙,过起了自己的小日子。一些精明的家属也不闲着,在营区中的空地铺开摊子向士兵兜售些小商品,营寨外更是灯火通明,各个商队搭起了篷子,摆满了各种商品,吃喝穿戴无所不包,可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经略司亲军大营虽然单独辟出了营区,可周围的人太多了,尿骚味、骡马的粪便的臭味充斥着整个营区,看他们这边衣甲鲜亮,骡马众多,想着也都是有钱人,一些商队主动上门服务,声称可提供小到针头线脑大到歌舞表演,妓女援交等业务,气得看门的军士一顿乱棍就把他们打了出去!赵柽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也是军衔最高的人,却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苦笑,大宋禁军矫惰如此是没有救了。

晚饭时,统领大军进西北的领军钤辖率大小武官觐见王爷,礼物当然是少不了的,正蹲在军士堆里吃饭的赵柽只说了两句感谢的话,便让他们带回,弄得几个人异常尴尬,心里也更加没底,不知道这威名赫赫的‘阎王’会怎么折腾他们。但是他们的担心似乎多余了,三天后的一个清晨,经略司大营突然没打招呼悄悄地独自离开了,只在他们大营的门口丢下了十多个被打了军棍的军校,这些误闯行营的人都是后怕不已,昨夜是王爷开恩,只是略施惩罚没有砍了他们脑袋!

......

和援西禁军走了三天不但赵柽被折磨的受不了啦,连带着大家都快被每天三十里的行军速度逼疯了,再这么走下去,恐怕年都得在路上过了,最后大家经过商讨,还是单干吧,于是便趁着天黑人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离开了,当然这要给上级打个招呼,理由有的是,随便找一个便得啦!

这次行军速度快了很多,大家心疼王爷,也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便把他塞进了马车,其实是俩老头骑了几天马,受不了了,可王爷都不坐车,他们又怎么好意思呢!宽大的座车中,有见喜和赵信两人陪着,前边的车辕上坐着武松两个近卫,后边的脚踏上还坐着个抱着枪的近卫,安全是没问题了,赵柽琢磨着这要是换成吉普车,自己就是那巴顿将军啦!

坐车就是比骑马舒服,赵柽半躺在厚厚的毡垫上,身上盖着大氅,车厢里点着火盆也不冷,红泥小炉上边煮着茶,身边放着满满一箱子的书,他正捧着本地志,一边看一边与厢壁上挂着的地图核对,了解自己将要去的地方...

宋朝的西北边境主要是鄜延路、泾延路、环庆路、秦凤路、熙和路、河东路和河北路,分别以延州、渭州、庆州、秦州、熙州、并州和大名为路治。北方军事防御区主要是河北、河东地区,而两地自古以来就是抵抗北方游牧民族的军事要地,汉朝之与匈奴,北魏之与柔然,隋唐之与突厥,五代、宋之与契丹都在此互有攻守。到了宋代,河北、河东地区的战略地位比过去得到空前提升。因为北宋定都不是在以前山河四固的关中地区,也不是在关塞重重的伊洛流域,而是在交通便利却又无险可恃的开封城,那么河北、河东地区就代替陕北、河西成为庇护京畿的最后屏障。

河东路“其地东际常山,西控党项,南尽晋、绛,北控云、胡,当太行之险地,有盐、铁之饶。”除了代北为契丹所据以外,山川形胜还是比较完整的,主要是山地与黄土高原结合的地貌,而且区域分异明显,东西两侧皆为山地与高原,分别以太行山、吕梁山为主体,中部则是河谷盆地相间其中,自古就有“山河表里”的美称。…,

由于河东路的地理环境是山河相间,从北向南依次为晋北的恒山山脉,晋中的忻定、太原盆地,晋南的临汾、运城以及上党盆地,本朝以其为重镇,屯精兵以控边部。其国防便是常用的依托代北恒山山脉起伏的山峦修建关隘要塞,特别是从契丹入侵晋中地区的四个主要交通孔道,更是择精兵以拒之。

宋代的河东地区,辖区主要在黄河以东,大致相当于今山西省大部和陕西的部分,管辖太原、隆德、平阳三府,代、忻、宪、丰、府、麟、岚、石、隰、慈、汾、绛、辽、泽十四州,宁化、保德、火山、晋宁、平定、威德八军。

路治太原府控带山河,踞天下之肩背,为河东之根本,下瞰长安谓开封,才数百里,诚古今必争之地也。宋太平兴国四年,宋仁宗灭北汉后,毁旧城徙建新城,以为北方重镇“控扼二虏谓辽人,夏人也”。太原府南下又分东西两道,往西南走汾州大道可去平阳府、绛州以控制临汾、运城两盆地,再趋永兴军路可攻略关中。太原府往东南走即为东南大道,经团柏镇达威胜军治铜鞮县,再南至泽、潞州的上党地区。由于唐宋经济政治中心的东移,河东地区联系东南道路繁荣起来,而泽、潞州也成为中原地区联系河东的要冲和军事争夺的焦点。而且自此东南穿穴径可达相州,东北通过壶关也可与太行山东麓大道相会。隆德府往正南则是泽州险要天井关,可去孟津港渡大河。

赵柽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直接越过这些地区,停留在陕北地区,那里虽然只有麟州、府州和丰州那么手指甲那么一点的地方,但是这里却是宋、辽、西夏三国交界,其西及北是西夏领地,东北隔河又与辽国的东胜州、武州相望,乃是三国边界的交会之处,也是西夏侵犯河东的必经之路。

第九十章 边情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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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见喜你把关于麟、府、丰三州的兵要地志都拿来!”赵柽审视良久,扭头吩咐见喜道。

“是!”见喜一声,在车厢壁上敲了两下,马车立刻停下,车队也马上停下,他下了车来到后边的一辆车上,摸出开了车门,很快搬下箱子,让惜福送到王爷的马车上,锁好车门,又用力拽了两下锁头才返回车上,吩咐重新上路。

赵柽打开箱子捧出一卷,封面上工整的写着《河东路兵要地志》,从目录上看全书分为八章,即用兵的观察、地形及地质、气象、交通、卫生、宿营及给养、居民及聚居地、宗教和思想以及大量的附录、附表、附图等项。全书共有三卷,每卷都有两寸多厚。

孙子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柽对此下了大功夫的,为了编制兵要地志,他翻遍了前人的论述笔记,从中寻找线索,有了商队以后,派驻到他们中间的文书主薄,其中一项主要就是收集各地的情报,以后随着各处酒楼邸店的,他们收集到的讯息也都定期送到赵柽这里,他经过分析后,编制成册。但是他先前的目标是辽国,西夏还在其次,可随着事情的发展,他不得不把重心在一年前转到西夏,遗憾的是由于仓促,有些东西还不完备,需要不断的补充!

“河东一路介于二虏,若首尾合而内寇,则其为患大于关北宋河东路的辖区主要在黄河以东,大致相当于今山西省大部分地区

,辖管到今当时任陕西经略安抚使、中。国家备河东,重戍正当在麟、府,使麟、府不能制贼后,则大河以东孰可守者?故麟、府之于并、代,犹手臂之捍头目也。”书卷的开篇概述引用的是原知永兴军陈执中的一篇奏章,点出了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麟、府、丰三州的地理对于宋朝政府来说是极其重要的。首先,在宋、夏战争中,它是宋河东路的重要障蔽,这里北控沙漠,山谷险隘,黄河带其南,长城绕其北,地据上游,势若建瓴,实秦晋之咽喉,关陕之险要也。

其次麟、府、丰一带宜农宜牧,特别是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土地肥沃,又能引河水溉田,是麟、府二州的主要产粮区。.麟、府州守将就地募民耕之,可补边费。另外,这里还出产良马,这对于本不产马的中原政府来说是一处输入战马的场所。

其三

,陕北的羌兵悍勇善战,“河外之兵,懦而罕战。惟横山一带蕃部,东至麟、府,西至原、渭

,二千余里,人马精劲,惯习战斗之事

。夏元昊曾依靠这些蕃兵屡败宋军,而宋朝也把内属诸蕃部落组成蕃兵和弓箭手,成为北宋抗击西夏的一支生力军。所以,保住麟、府地区是关乎北宋河东路安危的大事。…,

同样,麟、府、丰地区对西夏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西夏在陕北地区拥有夏、绥、银、宥、静等州

,其东北面是宋河东路麟、府、丰州

,南面是宋鄜延等路。如果西夏取得麟、府二州,不仅能彻底消除西夏在陕北作战一直处于鄜延和麟、府腹背受敌的艰难境地,而且对于西夏进攻宋河东路有重要意义。

麟、府、丰三州之西、北是夏土,东北隔河为契丹境,东面隔河又是宋河东路。西夏一旦夺取了麟、府、丰三州并驻以重兵,宋河东路岢岚、火山诸军皆可图矣,且以河为险,进退自如。所以,从西夏立国之初就对北宋麟、府、丰三州虎视眈眈,一心想吞并之,扫清进攻北宋河东的道路。

另外西夏土产多为大麦、荜豆、青稞、子、古子蔓、碱地蓬实、苁蓉苗、小芜荑、席鸡草子、地黄叶、登厢草、沙葱、野韭、拒灰条、白蒿、碱地松实,在中原这些东西不过是喂牲口的饲料,但这些野菜、土产在西夏却是百姓日常生活的主要依靠,从这些就可以看出出西夏能产稻麦的良田并不多,粮食并不富足。

西夏自然环境又比较恶劣,其境内可耕之地也仅有宁夏平原、陕北和河西走廊一带,东北部和西北部大部分土地为戈壁沙漠。境内即使有“土宜三种



的兴、灵地区

,但粮食生产并不能满足人民生活的需要。而麟、府二州,山川回环五六,系蕃、汉居民种植之所,特别是屈野河流域土地肥沃,是麟、府地区的主要产粮区,所以西夏为了获得可以耕种的土地,对宋朝边境地区不断挑起战争,其目的就是夺取陕北沿边地区的耕地,而麟、府、丰三州便成了其首选目标。

为防止西夏侵耕,当初宋朝也为图谋西夏的银、夏、绥、宥、静等五州,把五州的都市城堡地区都纳入宋朝的辖下,宋在麟、府、丰三州屯有大量军队,仅麟州和府州就屯兵一万八千余人,不断在此修筑堡寨,并增派兵将,进行积极的进攻,百年来在这里进行了无数次的搏杀。

但是,那些都市地区都是很偏东偏南的地方;五州之地的北部与西部广大的沙漠草原山林地区,宋朝则无法有效掌握。於是,西夏便趁机往西北沙漠地区建立了一个安稳的“大后方”。可是宋朝对於西夏的前进基地并没有一个清楚清醒的认识。在他们的观念里,西北沙漠就是荒凉不毛之地,西夏凭什么养兵壮大?

事实上,夏州西北地区虽是沙漠地带,却也是北方草原的交通要道。不少西域商旅与北方草原部族均会在固定时节集中於这一带的弱水、毛乌素沙漠等地进行贸易。西夏占了这个地方,虽然其地本身不出产什么,但是中继贸易的利润就很可观。另外,夏州西北的沙漠地区广大无垠,缺乏粮食,再加上宋军不熟地理,遂使宋军不敢也无法深入。所以,西夏以夏州西北的大沙漠为根据地,基本上在与宋朝的对抗上已立於不败之地。

麟、府、丰地区自唐末五代以来一直为党项人聚居,后被宋所得。党项是个小心眼的民族,汉族有“有仇不报非丈夫”的俗语,西夏谚语里说:“吃十袋美果也得报仇,有十个女儿不算有后”,如果和别人结下了梁子,那这个仇是非报不可的。在大仇未报之前,他们蓬头垢面,不穿鞋子不吃肉,表示不杀仇人就不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党项社会还有一种传统习惯——不趁人之危,仇家如果有凶丧之事,就会停止攻伐。如果因为自己弱小,不能报仇,就动员家中妇女到仇家去放火,焚烧对方的房屋。党项人把与女人斗殴视为不吉祥的征兆,所以,仇家任妇女放火,而自己人都要躲避开。意思大概一样。双方仇怨如能和解,则要举行一种仪式:将鸡血、狗血等兑入酒中,双方同饮,并发誓说:“若复报仇,谷麦无收,男女秃癫,六畜疫死,毒蛇入帐”。

宋朝再想着独霸河东五州的时候,西夏也没闲着,一心想夺回故地。庆历元年,西夏与北宋刚刚结束好水川之战,李元昊又点集数万兵马发动了麟、府、丰战役,此役麟、府二州凭借险要的地形幸免遇难,丰州地处河外,其东北与契丹相接,西北与西夏境邻,地势孤绝却因不力被西夏攻取,双方又经过几十年的和战,战线也就稳定在了这一线,宋朝再无力夺回丰州城!

为了拥有这块土地,宋朝政府采取羁縻政策

,给地方豪酋加官进爵

,许之世袭为一方之长,并输送粮饷,确立臣属关系;而这些党项贵族为了保护其自身的既得依附宋朝,成为捍卫宋河东路西北边疆的主要领导力量。

当时在麟、府州的地方豪酋有党项人折氏、丰州有党项藏才族王氏等。“折氏自唐末世有麟、府之地,初,宗本为唐振武军缘河五镇都知兵马使、其子嗣伦为麟州刺史,孙从阮,从阮子德扆,相继据府谷,五代周以为永安军节度,捍蔽戎虏,历世赖之。”建隆二年

宋太祖以折德扆捍边有功,诏令折德扆入觐,待遇有加,并又遣归镇。乾德二年

,折德扆卒,以其子折御卿袭封。折氏世镇府州,忠于宋廷,以抗西夏,所以,西夏恨折氏入骨。丰州党项藏才族王氏世居丰州

,开宝二年,其首领王甲来归,宋置丰州以处之。王甲卒,宋以其子王承美知州事,并授天德军蕃汉都指挥使,后又授丰州刺史。王承美卒

,录其孙王文宝知州事



宋政府采用这种羁縻政策,对麟、府、丰地区的党项豪酋委以重任,抵御西夏,至于委土豪以御夏的好处,欧阳修在《论麟州事宜札子》中有精辟的论述:“所谓土豪者,乃其材勇独出一方,威名既著,敌所畏服,又能谙敌情伪。凡于战守,不至乘谋。若委以一州,则其当自视州如家,系己休戚,其战自勇,其守自坚。又其既是土人,与其风俗情接,人赖其勇,亦喜附之,则蕃汉之民,可使渐自招集,是外能捍贼而战守,内可辑民以实边,省费减兵,无所不便。比于命吏而往,凡事仰给于朝廷,利害百倍也。”

第九十一章 情深义重

第九十一章情深义重

车辚辚,马萧萧,军行十余日,兵至隆德府,距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太原还有不足五百里,路程已经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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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德府治上党,也就是后世的长治市,其为太行山,太岳山所环绕,构成高原地形,通称沁潞高原,又称上党盆地,因为四面环山,挡住了来自西北的寒流,此时到比它处暖和,其也是河东路三府之一,赵柽到了这里也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盘。

连续的行军,也是人困马乏,路上虽然有沿途的州县供给粮食,但是那菜却要自己预备,他们都是傍晚宿营,进城采购也都是有什么买什么了,想想现在到了这点进超市,也都是打折大处理,哪有什么新鲜的好东西了,再说那年代又能有什么蔬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连土豆都没有!

隆德是大府,物产自然丰富,品种也多一些,服务设施齐全,也可以补充下物资,让大家打打牙祭,也洗洗衣服,理理发泡泡澡,要不身上都要长虱子了,再说走了这么远的路,马掌也该修修,车轱辘也得上点油啦!

顶头上司到来,隆德知府自然不敢像前边的那样讲王爷拒之城外,大军一到,大开城门迎接,将一行人迎接进城。赵柽本不想入城,一时这么多人挤进城中扰民;二是他的队伍中有太多的秘密,进城后人多嘴杂,担心泄密。但看到这么热烈的场面,有些盛情难却,再说知府想的周到,这么多人要住客栈也搁不下,他便将分驻两营的州军并为一处,腾出东城的营盘,让他们进驻,那里人吃马嚼的粮食草料早已预备齐全,住处打扫干净。知府也腾出了自己的府衙准备作为王爷的行馆,请王爷入住,赵柽却以多有不便婉转拒绝了,知府也没坚持,陪着王爷扯了会儿闲篇便告辞了。

宿营后,赵柽趁着等着吃饭的空当,召开了个都以上军官会议,布置休假,规定了纪律:营中值守官兵不得少于三分之二,出门必须以伙为单位,由伙长带领,不得分散行动;在城中不许嫖娼进赌馆,进酒楼只许吃饭不许喝酒,‘花蝴蝶’只许看不许摸;买卖要公平,不得强买强卖,不得依仗亲军的身份,惹事生非,寻衅滋事...这些东西都是前世背过、写过、唱过的,根本就不需要打草稿,就是他改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宋代版本!

赵柽讲完了,便示意赵仁布置休假,安排值班次序,他讲完正好吃饭号声响起,大家走了一天肚子也都‘咕咕’叫了,听赵仁讲完立刻拔腿走人。

“二爷,你这招真灵,现在谁也不等着发言啦!”见喜看一帮人火燎屁股般的匆匆离开笑着说道。

“哼,他们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们要拉什么屎,不赶紧整治过来,哪天便成了毛病!”赵柽摆出一副敢我斗,要你们好看的样子道,这几天,为了能协调行动,也便于掌握部队的情况,赵柽每天晚饭后会召集大小干部们开个小会。一般都是他讲完了,参议何去非自然要讲两句,他再讲完了才轮到赵仁,他也没什么新鲜的,大多是重复王爷的要求,然后是各个营的指挥使、直属队的队长分别发言、再次强调王爷的要求。

赵柽一看形势有些不妙,这时各个都的都头也都急不可耐了,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咽唾沫舔嘴唇,准备轮流发言,他便知不好,这帮小子当了官别的还没学会,这开会扯皮到学的倒是有模有样,他们再说一遍,得等到半夜。赵柽便让他们长话短说,有事说事,没事滚蛋,可这些小子们真是一朝得势便不知道姓什么了,一讲话便刹不住车啦!赵柽有鉴于此,便将时间改到了开饭前,你们愿意饿着肚子过嘴瘾,我就陪着,可到现在还没有人让他陪着吃过饭的!…,

次日,隆德知府遣人劳军,送来批猪羊肉食,瓜果菜蔬,营中也派人大肆采购,赵柽下令允许非轮值官兵饮酒二两,虽不能痛饮,但解解馋也好,其实大家天天都能喝点酒,不过那是为了防止水壶中的水被冻住加了一点点酒,只有味儿没有劲儿。命令一下,营中顿时一片欢腾,各营肉香扑鼻,引人垂涎。

赵柽住的地方不用问肯定是过去州军都监的房子,独立成院,有厅有堂,还有个小花园,看样子这小子活的挺滋润。今天改善生活,大家不约而同的都汇集到了王爷的屋里,大家都知道王爷的毛病,别看他平时和大家吃的都是一锅饭,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肯定是要给自己开小灶的,于是赵仁、赵勇等人便以帮忙为名,前来蹭饭!

“行了,行了,今天你们是爷,等着饭菜上桌吧,别帮忙了,真是越帮越忙,这厨房连身都转不过啦!”赵柽在厨房中忙活着,手脚不停,嘴里也不住的抱怨着,“赵勇,你还说不听了是呗,再吹火都要把房顶燎着了!”看柴火都快把灶眼塞满了,赵勇正鼓着腮帮子抱着吹火筒可劲儿的吹呢,赵柽恼火的踢了他一脚道。

“二爷,你不是说,这肉要用旺火炒吗?我可是照你的话办的!”赵勇放下吹火筒擦擦嘴道。

“你还学会犟嘴啦,锅都烧红了,这菜还能叫爆炒羊肉吗,成了爆烤羊肉啦!”赵柽一边教训他,一边不忘颠着大勺翻炒,嘴里还不住的抱怨,“这还能叫小灶吗,你们一来十多个人,一盘菜都变成了一盆菜啦!”

“二爷,我们不是怕你寂寞吗,平时也没工夫陪您说说话,今天大伙都有空,正好陪您唠唠呗,这叫...叫加深感情,对吧?”赵礼边剥葱皮边说道。

“可不是吗,王爷一走一年多,回襄邑也没住两天,想跟您说句话都难,我们都想您啊!”赵忠伸着脖儿瞄着锅里的菜笑着说道。

“滚,哈喇子都掉锅里啦,好不容易弄点好吃的,还招来一群狼,怕是一只羊都不够你们吃!”赵柽扭脸笑骂道。

“二爷,就怕您这不够,我给您带来只羊,这可是未满周岁,还没成过亲的小羊,肉最嫩啦!”这时门被再次推开,赵智扛着只羊进来说道。

“好,还是你小子有良心,知道爷这狼多肉少,这帮白眼狼就带了张嘴来!”赵柽点点头,大感欣慰地说道。

“二爷,你怎么光夸他,不夸我们啊,这羊肉钱我们也有份儿!”赵耻和赵义随后也跟了进来说道。

“吃不完,还有我们!”赵仁这时领着高宠和萧瑀也挤进了不算宽大的厨房,这下真是人满为患,转身都困难啦!

“你们真是不吃垮穷了我不甘心啊!”赵耻哀叹一声道,“赵信,你去给他们找点活儿,不能白吃饭,都挤在这里看我一个人干呀。”

“是,赵仁你去劈柴,赵智你把羊剔喽,赵礼你切菜,赵耻你去摆桌子,赵义把酒分好,高指挥使和萧指挥使你们就布碗筷、摆凳子,都忙去吧!”赵信一摆手吩咐几员大将道,“三狗,今天有他们帮忙,就放了你的假,休息一天吧!”他看站在一边插不上手的三狗又说道。

“好,谢侍卫长!”三狗看自己呆在这里确实碍事,笑着说道,“这叫什么事儿啊,王爷掌勺,一群指挥使打杂,被个侍卫指挥的团团转,还乐呵呵的,传出去...”他出了厨房叹着气摇头道。…,

“三狗,你叨咕什么呢?”在外边站岗的二娃拉住他问道。

“哦,二娃啊,你说他们大小也是指挥使啦,让外人看到不笑话咱们啊...”三狗将刚才的事情跟二娃说了一遍。

“你来的晚,少见多怪,他们过去都是二爷身边的小厮,从二爷六七岁就陪着他,名为主仆,实际比亲兄弟还亲呢,你看执法队的赵队长,平时哪见他笑过,现在乐得跟花似的...二爷的脾气你也该知道点,训练的时候该怎么着怎么着,一点也不能差,可下来的时间你跟他闹着玩儿,捉弄他也不会恼!”二娃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着自己昔日的好伙伴。

“哦,原来早就是这样啊!”三狗搔搔头皮道,“那二娃哥,你也跟了王爷几年了,能不能跟他们比?我是挺羡慕的。”

“我吗...跟赵侍卫长,赵都指挥使比当然差这么一点点!”二娃想了想,掐着小拇指剩下一小节说道,可他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比起其他兄弟们就要亲近许多,毕竟能进近卫队的都是王爷最相信的人,你再努力两年,肯定也行的!”

“嗯,我一定会的!”三狗使劲点了点头,回屋换了身衣裳,跟着兄弟们上街啦!

......

等赵柽忙乎完,这边赵仁他们已经用几张长条桌拼成了一张大饭桌,布好了碗筷和酒杯,细心的赵信还找了块红毯子铺在了上面,赵忠等人将王爷做好的菜端上了桌,一共十二道菜,不过都跟羊较上了劲,红焖羊肉、清炖羊肉、爆炒羊肉、烤羊腿、烧羊尾、蒸羊脑、炸羊排...再就是几样菜蔬、水果,全是小盆子盛着,摆满了桌子。

“赵义,你怎么执法犯法,先把酒碗换成小杯,说每人二两酒就是二两,拿碗喝一口就没啦!”赵柽手里拿着块萝卜,嘴里‘嘎巴、嘎巴’地嚼着说道。

“我说不行,你偏不信,害得我挨说!”赵义瞪了眼高宠说道。

“从离了京就没痛快的喝一回,原想今天还能多喝一口呢!”高宠讪讪地说道,起身将大家面前的酒碗收起,换成了小酒盅!

酒不管够,好在肉管够,酒过三巡,大家就是一顿海吃,幸亏今天赵柽早有准备,弄得份儿大量足,没让他们吃的见了盆子底儿,“这里就是不如襄邑,到了此时,暖房中的蔬菜都可以摘了,那黄瓜咬一口,脆生生的想着就留口水!”赵智打了个饱嗝咂巴咂巴嘴说道。

“智哥儿,那你就在西北给大家建两座暖房,我们也跟着沾沾光!”赵孝啃着块羊骨头说道。

“你们就是不知足,想着咱们刚到襄邑,二爷请咱们在暖房中吃清炖羊肉的时候,你们是啥样都忘啦!”赵仁擦擦手上的油说道。

“呵呵,还记得呢,那是我这辈子吃的最香的一次,现在天天吃肉,却没有那时的味道了!”赵勇摇头笑笑说道。

“我还记得那次吃肉,因为最后一块肉让赵礼给抢走了,赵信气得直跳脚,眼泪都快流出来啦!”赵耻看着赵信笑着说道。

“呵呵,为了那块肉,赵信好几天都没搭理我!”赵耻嗤笑着说道。

“一边去,那天我的筷子都把肉夹起来啦,他生生的给抢走了,能不让人生气吗?”赵信白了赵礼一眼道。

“哈哈,义哥吃肉最有特点,到现在还是那样,眼睛盯着盆子,筷子不停,肉刚放到嘴里,马上又夹起下一块,肉恐怕都没嚼就直接咽到了肚子里!”赵礼赶紧转移目标,连比划带说道。…,

“谁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到府里之前,咱们这几个人有谁家能吃上肉呢,那时别说肉,看见块骨头眼都绿了!”赵义摇摇头叹口气道。

“是啊,转眼已经过去十年啦,记得暖棚中的菜收获后,二爷赏了咱们每人二十贯钱,我就想跟着王爷咱们就能天天有肉吃,有钱花,我是再也不离开啦!”赵仁喝了杯酒说道。

“嗯,自那年以后,王府的钱挣得越来越多,咱们也吃的越来越好,咱们每个人手里到现在最少我想也都有几千贯了,谁知道咱们过去的卖身钱不过二十贯钱,还不及一匹马的价钱!”赵忠苦笑着说道。

“那你们有钱了,就没想到过自赎自身?”萧瑀听了吃了一惊,自己家算的上有田有房的中产阶级,便可以供自己‘游手好闲’了,可也不过两千贯的家财,自己跟他们比还得算个穷人。

“切,二爷早就要把卖身契还给我们,可我们谁都没要!”赵忠不屑地说道。

“王爷待我们当朋友,如兄弟,那张卖身契不过是一张纸,但是却能让我们永远不忘王爷的恩情,让我们能始终跟在他的身边!”赵义一字一句地说道。

“呵呵,说那些做什么,我可是答应你们要带你们到西北天天吃羊肉的,不过这么多人吃我可管不起,还要大家跟我一起到党项人那里去抢,你们愿不愿意啊?”赵柽笑笑说道。

“我们愿用远追随王爷,不离不弃,绝不背主!”赵仁等人一同站起举杯说道。

“我等也愿追随王爷,纵横西北,忠心不二!”高宠和萧瑀两人对视一眼也站起身同时举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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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军号

第九十二章军号

一顿饭吃了半个时辰,等收拾完,一伙人还没走的意思,赵柽只好命人沏茶待客,一帮军汉们有什么好聊的,三句话不离本行,在一起谈论起带兵的体会,交流领兵经验。

“二爷,汉代的精锐骑军号幽州突骑;三国争霸,刘备有丹阳兵、白耳军、无当飞军,吕布有陷阵营,公孙瓒有白马义从,曹操有虎豹骑,马超有西凉铁骑,袁绍有先登死士,无不是以一当百的精锐之师。东晋的谢玄以八千北府兵在淝水大破前秦苻坚七十万,前朝高宗李世民以三千玄甲军击破窦建德十万大军!”高宠神情激昂地说道,言语中对这些精锐之军充满了无限的向往,“王爷,既然我们已经成军,可以先取个响当当的名字,将来一战成名,也能名传天下!”

“二爷,高指挥使说的对啊,咱们也该有个名号,现在大家都是混叫,老人叫亲卫队、新人有叫王府护军的,有叫近卫亲军的,自己人都弄不明白该叫什么!”赵义点点头说道。

“嗯,这确实是个实在的问题,那大家认为叫什么名称合适呢?”赵柽点点头道,他心里也明白作为一名军人都有一种无上的荣誉感,而一个好听的绰号同样也能提高部队的士气,让大家有归属感,所以他并不反对。

“我看就叫破虏军吧,这名字多响亮!”赵耻先想了个道。

“不行,这名字早就有了,不能跟人家重名,要不将来出了名不知道算谁的,还是叫平夏军恰当,我们随王爷征西就是要扫平西夏的吗!”赵礼说道。

“不好听,现在西北各路四十多万大军,都是征西平夏的,不知道有多少叫平夏军呢,就叫威虎军,这多霸气!”赵勇挑着大拇指说道。

“太俗,现在除了虎威,便是龙威,不好听!”萧瑀摇摇头说道,“叫震天军多好,一战震天,名扬天下!”

......

“王爷是皇子,我们成军又是皇上御笔钦点,叫皇军如何?”好名字都让别人说了遍,最早提议的高宠想了半天憋出了这么名字。

“不可,万万不可!”赵柽一听就急了,这名字在前世那可是臭大街的名字,你敢叫皇军,大家就敢用唾沫把你淹死,虽然现在提前了千年,但是也不能用,他已经有了心理障碍,别说自己的军队叫这个名字,就是听到这个名字,他都想给灭喽。

“那还是请二爷给赐个名号吧,咱们这支队伍可是王爷一手建立起来的!”还是人家赵仁懂事,半天没说话,关键时刻发言了。

“对、对,还是请王爷赐名吧!”大伙儿一听就醒过劲儿来了,在座的谁不知道,当年这支队伍是王爷带着他们几个种菜的小厮、新买来的几个下人和没**的十个小黄门开始建军之路的,想当年王爷个子还那么小,训练那么辛苦,还得像爹妈似的教导他们...当年初创之艰辛可谓令人心悸,大家都担心王爷哪天躺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他可以说是这支军队之父,名字当然应该让来取,别人谁都没有这个资格!

“我们这支部队成立在襄邑,人员也大都是襄邑子弟,你我等人虽然不是襄邑人士,但是我们在那里生活了十多年,也能算是半个襄邑人了,那里是我们发迹的地方,是我们的根据地,依我看就叫襄邑军吧,大家以为如何?”赵柽想了想看看众人说道。…,

“好,我看此名甚好,王爷不忘旧情我们来自襄邑,,我们就叫襄邑军!”赵仁说道,众人也都点头称是,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下来。

“王爷,那你也给我们各营取个名号吧!”高宠觉着‘襄邑军’这名字还不够威风,琢磨了下请求道。

“这个...好吧!”赵柽略一沉吟便答应了,想着一个也是放,两个也是赶,干脆都取个绰号,否则他们也不死心,“咱们是骑军,讲究的就是疾如风、猛如兽,骠骑一营便叫腾龙、二营叫迅狮、龙骑一营叫飞虎、二营叫捷豹,如何啊!”

“太好啦,回去我就叫士兵们在手臂上刺上飞虎!”赵忠大叫着喊道。

“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轻损,你找人没人绣个臂章缝在衣服上便可,找那罪受干嘛,再一个你们可以绣面营旗,不也很好嘛!”赵柽立刻摆手制止,古时募兵都要刺青黥面,他对这个很反感,要是现代身上有纹身的连体检这关都过不了,这种行为一直在自己军中禁止。

“好,就听二爷的,赵智你是管后勤的,就帮帮忙吧!”赵忠对赵智笑着说道。

“哎呀,我们辎重营最近忙得很,哪有空管这闲事,你自己去办吧!”过去一向好说话的赵智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

“嘻嘻,二爷你就再想想给辎重营也想个好听的名字,要不你看赵智都生气了!”赵忠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大家都有了,就辎重营没有,他耍性子呢!

“那就叫橐驼吧,它耐饥渴,擅行走,有能负重,赵智你看怎么样!”赵柽想想,骆驼这玩意吃一顿能顶好几天,不惧沙漠荒滩,是运输的好工具,给辎重营正好。

“二爷,您再想一个吧,他们都是龙狮虎豹,到我这成了吃草的啦,显得我们辎重营战斗力太差了,兄弟们肯定不满意的!”赵智不敢跟王爷甩脸子,小心地赔笑道。

“嗯,那就叫赑屃吧,传说龙生九子,其排行老六,形似龟,平生好负重,力大无穷,性情凶猛,在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协助大禹治水,推山挖沟,疏浚河道,你看这个怎么样!”

“好是好,就是这两个字念着绕嘴,在简单点就好啦!”赵智搔搔头皮说道。

“哪里那么多事情,又要好听又要好念的,好事都让你占喽啊,我看就叫赑...那什么不挺好吗!”赵勇看他磨磨唧唧的不耐烦地说道。

“呵呵,你都记不住!”赵仁点了下赵勇笑道,“赵智,这赑屃又称霸下,如果叫‘霸下’是不是很有霸气的。”

“嗯,还是仁哥好,你们俩欺负我,给我等着,从今往后天天让你们吃白菜萝卜,肉末都看不见!”赵智点头算是认了,却对那哥俩闹开了脾气。

“好好,我们错了,智哥你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吧!”赵勇、赵忠打躬又作揖的闹了半天才算完事。

这几个营都有了绰号,直属队这帮子人又不干了,缠着王爷也给起一个,赵柽没办法只好应了,斥候队叫游骑营,机炮队叫霹雳营;执法队是个严肃的单位,外号就免了,其实不用起,大家都暗地里叫他们棒子队,因为执法队的人一人一根小儿手臂粗的棍子,谁犯了军纪,上去就是几棍子,可这个外号实在是拿不出手。至于近卫队,这名号够响亮的啦,也就免了。…,

接下来一帮人又设计了臂章、营旗的样式,让善画的赵信画了图样,交给赵智,他马上出营找了绣工按照图样连夜赶工制作小样,第二天便取回了样品。腾龙营营旗是条入云龙、迅狮营营旗是只怒吼欲扑的狮子、飞虎营营旗是只插翅虎、捷豹营营旗是只飞奔疾驰的金钱豹、霸下营营旗是只搬山搅海的赑屃。

臂章地方小只能绣上兽头,但是下边还加上了点东西表明兵种,如骁骑营盾形臂章上绣的是马刀和骑枪、机炮队绣的便是两只交叉的炮筒,执法队的比较简单就是个满红的底板,上面绣着黑色的字,游骑是带闪电的匕首,近卫们的最特别是个空洞眼神中泛着寒光的滴血骷髅,让人看了便心惊胆颤。另外臂章分红、蓝、绿、黑、青五色,表明他们在队伍中的级别,同样各营、各都、各队的将旗也以颜色区分。

......

天刚黑透,二娃领了一个人从侧门进了王爷的院子,直接将他带进了书房,王爷早已等在那里,“二娃,你守在门口,任何人不得入内,听懂了吗,是任何人!”赵柽严肃地说道。

“二爷,是任何人不得入内!”二娃转身出去将门带上,扶刀站在了门口,“这个人看打扮就是个行商,王爷为啥对他这么看中?”二娃刚吃过饭,王爷便叫他到营外候着,去等这个人,虽然他不明白王爷为什么这么做,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

“叩见王爷!”那人见屋子中就剩下他们两个人,撩衣跪倒磕了个头。

“李峻,你起来吧,辛苦了!”赵柽起身说道。

“一别数年,王爷一向安好!”李峻又磕了个头才起身道。

“还好,坐吧!”赵柽让他挨着自己坐下,又亲手给他倒了茶,“刚才进营,没有碰到熟识的人吧?”

“王爷,我离开襄邑已经数年,在那里我也不过是个小人物,谁会记得我的样子!”李峻苦笑着摇摇头,在腮上一抹,满脸的胡子不见了,人立刻显得年轻多了。

第九十三章 总管机宜文字

第九十三章总管机宜文字

间谍古已有之,据史书记载,中国在夏代就已经有了关于间谍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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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作为一种皇权专制产物,战时被运用于争霸双方刺探情报的工具,战争结束新的朝代建立后,又沦为监视百姓官员的机构,所以它是内向型,以监视、镇压国内或政权内部大臣、百姓为主要任务,并不是以对外为主的,这就决定我国古代这种特务间谍机构只是停留在极低的水平上。

在中国古代,‘间谍’最早是作为一种军事手段,多未涉及政治和经济领域,尚未形成独立行业,但是其可以左右战争进程,能影响到高层人物的决策,改变国家在一定时期内的发展趋势,甚至在内部争斗中料敌于先,抢先利用情报优势将对手击败,而且在皇位的争夺,皇帝对臣下的监视,臣僚之间的相互争斗中,可以说都离不开谍报,所以一向受到历代统治者的重视。

赵柽作为前世的特种兵,深知情报的重要性,不论是战略还是战术行动都离不开情报的支持,可情报系统的建立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立起来的,他先是利用黄经臣原有的班底成功的接收了一批有经验的谍报人员,建立了自己的情报体系,这个系统起先只限于京畿地区和襄邑王府周围州县,主要的作用还是以维护自己的安全为主要目的,而当时并不能为他完全控制。后来随着商队和各处酒楼、邸店的建立,范围有所扩大,但是还只是针对自己政治上的对手和收集潜在敌人的军政形势和地理民生方面资料为主。

赵柽知道凭借一个系统收集的情报很难验证真假,这些情报人员也往往游离在大家的视线之外单独行动,没有监督就可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是背叛,这就需要另一个系统的建立!

夜门被蔡京派人围剿后,路逍遥受伤,他们夫妇不得不栖身王府避难,夜门一时群龙无首作鸟兽散,虽然路逍遥曾经出面收拢,但是夜门已经是元气大伤,骨干杀手几乎损失殆尽,而负责收集情报的人员因为隐身在外,行踪诡秘,损失却很小。可他们在失去了门派的支持后也难以生存,惶惶不可终日,得知路逍遥在襄邑避难,便纷纷聚集到此处。

这些人并不多,骨干加上基层人员不过二百多人,人员构成也十分复杂,多是些小商小贩、游方道士僧侣、江湖豪侠、走私犯、甚至是盗匪,也有些是政府的吏员、地方的豪强,但是他们都是依附夜门而生,失去了门派的庇护,生存便成了问题。

而路逍遥此时被赵柽‘剥削’的连裤子都当了,正自卖自身打工还债呢,有心无力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人,便恳求赵柽收留这些手下。赵柽只有一个条件,便是要求他断绝与这些手下的联系,不可再插手其间。要不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路逍遥正娶了萧媚在蜜月中,也起了退隐之意,在妻子的劝说下便彻底交了权。

赵柽便用自己的‘私房钱’将他们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收编,利用自己在襄邑的便利条件重新漂白了身份后经过选拔培训将他们派往各处,这件事都是他一手操办,只有他和闭口不言的路逍遥夫妇知道,其他人对此都是一无所知,便是经常跟在他身边的见喜也是懵懵懂懂,不知道王爷为啥总是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还以为王爷只是好玩,说起来还是他小孩子的身份帮了大忙。…,

于是赵柽又利用路逍遥的夜门建立了另一套并行的情报系统,但是如何发展壮大还是个很伤脑筋的问题,他借鉴了前世的经验,便是办训练班,以滚雪球的方式扩大。

先是经过一段时间考察后,以建军相比,这段时间可谓漫长,赵柽从中先选出了十人。训练班与学校不同,此时没有教材,也没有系统的理论,但是赵柽有前世的经验,而这十个人也都是有丰富经历,在组织中有一定地位的人,他依然是恩威并施,分别以自己过人的头脑,大把的金钱收服了其中几个人,然后他便将自己的理念灌输个这些人,说是洗脑也不为过,其中辛苦只有赵柽自知。

有了基础赵柽便轻松了许多,悄然隐身幕后,以致除了第一期剩下的这五个人(其他的人不用问,大家都知道去了哪里),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们为之服务的老大就是王爷,而老大的无所不能的‘威名’却在他们心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随着二期、三期

...的培训完成,赵柽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本着学习及创造的精神,按着既定计划,循序渐进的步骤,利用三年孝期亲自主持创建了一个组织严密工作复杂的秘密系统,而这个系统的复杂性和全面性也锻炼了他主持多方面的工作能力,为时不到三年,组织竟有了惊人的发展与奇异的成绩,让几个‘老骨灰’都不得不佩服小王爷的奋斗精神!

这个组织被赵柽命名为‘暗箭’,暗箭既是他前世的代号,也表明了他们秘密工作的方针和方法,其组织全部采用地下秘密活动的方式,他们的任务便是长期潜伏发展下线,扩充势力,收集辽夏两国的军事情报,在两国的上层社会中,失意的军人和政客中寻找潜在的合作者,有计划、有步骤的绥抚收买他们,建立同盟。他们其中一小部分人被安插在了顺子管理的系统和混杂在各商队中,监视他们的行动,大部分人活跃在宋辽夏三方交界的边境地区。

经过几年的发展,赵柽的两个情报系统已经发展了成了一个庞大的组织,骨干人员近千,基层与松散的外围人员也不少。而这项开支也是巨大的,不说活动经费,就是人头补贴也不是个小数字,除了他们生意上挣得钱搭进去不说,自己每年拿出一大笔钱填进去!

......

“李峻,我想让你出面总管经略安抚使司机宜文字,你有什么看法吗?”赵柽只客气了两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李峻正是第一期的‘幸存者’。

“王爷,这...”李峻显然没有精神准备,一时语塞,惊讶地看着王爷,‘总管机宜文字’是经略安抚使的属官,负责一路的情报工作,可谓是一重要的职务,非亲信不得担任。

“你在河东地面上活动了多年,这里的事情一直是你主持,人头和地面都熟,而且你曾是前任经略使的幕僚,现在重新征辟也名正言顺!”赵柽没有理他,自顾自地说道。

“王爷,小人离府多年,恐怕难以适应,无法和诸位大人很好的配合!”李峻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你不必担心,在经略府中你只是挂一个参军的虚衔,另行设衙不需在府中办公,你的真实身份也不需告诉他人,依然只对我一人负责,给你个名分不过是往来方便,遮人耳目罢了!”赵柽笑笑说道。…,

“那样最好,小人只是担心自己不能胜任,辜负了王爷的信任!”李峻虽然依然谦恭地回话,但是赵柽从他扬起的眉毛上看出他心中已经是同意了。

“不必过于拘谨,你的能力还是十分出众的,当年你带着二十多个弟兄到河东,可谓赤手空拳,能创下现在的大好局面已是不易,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机会当面向你道谢!”赵柽装作不知,悉心安抚着他。

“这都是王爷的支持和教导有方,小人怎敢居功,蒙王爷不弃,愿效犬马之劳!”干这行的哪有傻子,河东六路都设有专人管理,但他们之间只有协作关系,却不能相互统属,李峻明白这次馅饼能砸在自己脑袋上,还是因为王爷恰好主政河东,否则不知道会落到谁的头上呢。

以李峻从事这行特有的敏锐观察力,他深知王爷所图非小,朝中大佬也不过是养十几个死士,弄些人监视政敌,哪有王爷这么大的手笔,暗探谍报分布全国主要州府。别处他不清楚,他主管的河东路夏辽边境每个县都设有专职情报人员,甚至重要的堡寨都有眼线,而他知道按照行里的规矩这里应该不止自己一路人马,还会有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的行动,是谁他永远也不会知道,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

另外他也曾暗中观察过王爷的亲军,从其行止中就能看出其中的不凡,这哪里是仓促招募的新兵,分明是久经训练的精锐...综合种种所见所闻,李峻明白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到了,一旦得到王爷的信任,自己就将是西北地界的黑暗之王,也许有一日,自己会成为...李峻不敢想了。

“李峻,你先将情报司的架子尽快搭起来!”赵柽喝了口茶笑笑说道。

“王爷,如何构建还请您示下!”李峻忙给王爷续上茶水,谦恭地道。

“嗯,我想在情报司下设四个局:一局总部,负责本部的警卫及其他事务的工作,这个部事情较多,需要临时处理的事情也不少,你一定要选一个老成持重,有经验的人主持;二局情报局,负责发展情报人员,侦获情报,你可以在下边设组,分别管理,注意一定要保密;三局为行动局,主要任务是惩办内奸叛徒,刺杀、绑架敌方重要人物,清除要点目标;四局为交通局,负责输送密信、联络同伴、护送人员、输送物资和资金!”赵柽将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是,王爷我马上着手安排,只是我手下的人手虽然不少,但是有些部门的人手还需从它处调配!”李峻点点头,他知道王爷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困难。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拿我的令牌从其他几路调人,务必尽快组建完毕,进入工作!”赵柽说着从边上的一个盒子中取出一个白玉指环递给李峻。

“是,王爷,属下定在年前组建完毕!”李峻双手接过之环,小心的戴在大拇指上,转动了一下,便看到晶莹剔透的白玉指环上雕着一支狼牙箭,随着指环的转动仿佛要破空而出。

“嗯,人员要精干,总部人员不要太多,除必要的跟行营联络的人以外,其他人身份不要暴露,包括你在内,只要派几个亲信的人随时保持联络便可,总部暂时就设在太原吧!”赵柽点头说道。

“属下明白了!”李峻答道,他犹豫了下又说道:“王爷属下还有一事相告,北边的人传给属下一个消息,说您离京赴任的事情,夏国那边已经知晓,已经派出人手欲对您不利,只是这个消息无法证实是否属实,还请您多加小心!”…,

“呵呵,本王的仇家已经不少了,多一个岂不更热闹,我会小心的!”赵柽站起身笑着说道。

“二娃,你敢拦我?”

“二爷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入书房!”

“连我也不行吗?我去问二爷!”

“侍卫长,对不起,二爷说过是任何人,我想包括您在内!”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赵柽侧耳听听,笑了。好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消失了,赵柽拍手叫二娃进来问:“二娃,刚才是谁吵闹!”

“二爷,是赵侍卫长,看见您书房里还亮着灯,想是叫您休息吧!”二娃说道。

“赵信是你的顶头上司,你把他挡在门外,就不怕他将来找你后账?”赵柽看着憨厚的二娃问道。

“不怕,别说找我麻烦,他就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没有二爷的命令我也不会让他进来!”二娃挺挺胸脯说道。

“好!”赵柽赞了他一句,指指李峻道,“这位是大成商铺的李掌柜,是我的老朋友,待会你把他送出去,有人问起就说是和我谈买卖的,其他的不要多说,明白吗?”

“二爷,我明白了!”二娃点点头道。

“小兄弟辛苦你了,这点小钱你买的酒喝!”李峻这时已换成了来时的模样,点头哈腰地讨好地说道。

“不,不能要,二爷要怪罪的!”二娃涨红了脸,推脱道。

“二娃,这次就收了吧,以后他来找我,你就直接将他带进来就行!”赵柽笑道,二娃这才道了声谢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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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小题大作

第九十四章小题大作

两人离开后,赵柽稍作停留,出了书房,向另一边的寝室走去,屋外冷风习习,星斗满天,寝室的窗棂上印着赵信的剪影,赵柽出神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将院中站岗的哨兵吓了一跳,王爷好端端的叹什么气...

终宋一朝,由于辽夏等强大的民族政权对边防的威胁,加之时断时续的西北战事,间谍活动一直受到宋朝朝廷的高度重视。因此,北宋时期的间谍活动十分活跃,间谍之盛行为历代所罕有。宋朝政府为了保证情报工作的顺利展开,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在沿边州府、诸路专门设置情报部门;施行重金养谍的政策,设立专项资金制度;因间谍是个高风险的职业,为了使其和家属没有了后顾之忧,又推出推恩封官,分田俸赡的政策,可谓在制度上和资金上给予了充分的保证。

虽然有了保证,但是这项工作却往往随着与邻国的关系善恶,边事的紧急有很大关系,当关系改善后,便裁撤机构,遣散人员。到两国交恶,又紧急招募,大有临时抱佛脚之嫌。在西、北沿边诸路间谍的来源主要有两种人,一个是招诱当地蕃汉居民、士勇等充当间谍;另一个是从内附的夏、辽官员中发展间谍,由于这些归顺的官吏和边民对他们情况极为熟悉,所以,政府授予他们官职、给予金钱利诱,以便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动荡的时局、战乱的岁月、使间谍的来源、身份和真伪等情况变的极为复杂,有人或为利、有人或被诱,有人或在全不知情却无意中被利用而充当了政府的‘刺事人’、‘谍者’、‘谍探’。这些人所负的使命依然是传统的窃取情报和散播谣言、使用离间计,使敌国将相、君臣产生猜疑以达到分化瓦解的目的。这些人没有经过专业的培训,获取情报的手段单一,方法简单,这些人员是否专业不说,便是连人员的忠诚都不敢保证,得来的情报准确性可想而知。

局势一旦缓和,政府便保留机构,遣散人员,回到了原始状态,再一个边臣都负有招募间谍的使命,他们三年一换,便是经略安抚司也是临时机构,他们一走,连机构也解散了,间谍也就该干啥干啥去了!

现在赵柽不但成立了专门机构,招募了有经验的人员,而且还对他们进行了专业的培训,获取的情报的方法也是多种多样,不止限于老二样。同样收集情报的范围也扩大了,不再只限于军事,而是包括政治、经济、民生、风俗等等诸多方面。情报的多样化、人员的专业性、不但可以保证情报的准确性,还可为决策者提供众多的选项...

赵柽摇头苦笑,他有时真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此时为谁辛苦为谁忙,自己是来改变历史,还是开创历史,也许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新时代情报工作的奠基者、先行人,将来史书上会不会也给自己留下那么一小笔呢?

赵柽胡思乱想着进了寝室,赵信没有休息,还在等着他,“睡在屋里真好啊!”他甩掉大氅,在火盆上烤烤手道。

“唉,是某些人有福不会享,天寒地冻的非得跑到西北来!”赵信接过王爷的大氅和帽子挂在衣架上说道。

“呵呵,身为皇子为国尽忠乃是本分,怎么能抱怨呢!”赵柽讪笑着说道,脱下了靴子,活动了下脚趾,拽下袜子想搭在火笼上烤烤。…,

“二爷,你还想让人睡觉吗?”赵信一把将袜子抢了过去扔到了一边瞪了他一眼道。

“那要烤干的,要不明天穿会冻伤脚的,难闻点总比拖着双伤脚好!”赵柽嘟囔着道。

“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如果连双袜子的事情都要王爷自己管,还要我们这些人干啥!”赵信端过盆洗脚水,试了下温度,放到王爷脚下赌气道。

“嘻嘻,有你在,我还操什么心!”赵柽嬉笑着,挽起裤腿,将脚放到了盆里,“有件事你还得多操点心。”

“哼,什么事情,不是又看上哪家姑娘了吧,藏在屋里不让人见,还找个看门的!”赵信蹲下给王爷洗着脚冷哼声说道。

“呦,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去过书房?”赵柽‘紧张’地问道。

“啊?!”赵信猛地抬起头,啊了一声定定的看着王爷,手里还捧着王爷的一只脚。

“至于吗,你嘴张的都能塞下两鸡蛋了,你看的爷都不好意思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花痴呢!”赵柽无耻地说道。

“刚才爷说的是真的吗?”赵信没有理王爷的‘调笑’,低下头撩水给他洗脚,可赵柽分明感到他的手在抖。

“切,你把本王想成什么人了,军中不准携带女眷,这点规矩我还是知道的,刚才见的是个商队的掌柜,他想跟我做笔买卖!”赵柽不屑地说道。

“做买卖?”赵信依然心存疑惑,过去王爷跟人谈买卖,成千上万的也没避讳过自己,这次却把自己拒之门外,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不相信,“什么买卖还要避着人,肯定也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他用条消息和爷做了笔大买卖!”赵柽向后仰了仰身子道。

“看样子,二爷好像赔了!”赵信看王爷的愤愤的样子说道。

“唉,他用两句话,换下了供应我们沿途粮草的买卖,可那两句话我虽然没谱,但我还不得不信,那人真是高手啊!”赵柽叹口气说道。

“哦,还有能让二爷吃哑巴亏的人,那他用的什么话呢?”赵信惊讶地说道,他还从未见过在生意上能跟二爷讨价还价的主。

“他说西夏已探知我出京到西北赴任的消息,派出了大批探子准备对我们不利,可这个消息我们又无法验证,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赵柽悠悠地说道,“这笔买卖你说能算赚吗?”

“那他有没有说,西夏人要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动手,来的都是什么人?”赵信一听就急了,一连串地问道。

“都不知道,只是这么一个模糊的消息,也许就是他骗咱们呢!”赵柽摇摇头说道。

“这也许是真的,想我们大宋与西夏打了几十年,却从未往西北派过一位皇子,想来他们也会十分重视,如果能擒获或者击杀一位皇子定能让己方士气大振,而我们也许只能偃旗息鼓被迫停战了!”赵信说道,“皇上是上月初下的旨,咱们是上月二十三出得京,如果从下旨之时算起也有一个月了,西夏的探子得到消息,传回国内要是快十天就够了,再算上商议和调遣人手,潜回我国,二十天下来,也该到了这里,假如消息可靠,这些探子就潜伏在咱们附近!”赵信一番推理,得到的结果把自己下了一跳。

“没有那么严重吧,这个消息还没得到证实呢!”赵柽看他的样子显然是把自己的话当真了。…,

“怎么证实?等到敌人到了门口我们再证实就完了,今晚二爷您不能睡在这里了,要马上换个地方,我这就去安排!”赵信麻利的给王爷擦净了脚,给他有找了双袜子穿上道。

“不会吧,西夏的探子也不一定就知道我住在这里,而且这是军营,到处都是巡逻的兵丁,他们不会选这种地方的!”赵柽看他紧张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

“二爷,那个行商有可能就是西夏的探子,过来探听虚实的,他现在已经知道您住的地方,弄不好就会去而复返!”赵信不为所动,说完立刻出去安排。

时间不长,赵信带着几个近卫悄然返回,只带了几件王爷的随身衣物,便将他带到了一排低矮的房屋前,“二爷,这里是我们近卫的营房,您今晚就住在这里,西夏的刺客就是来了也想不到您会住在这里,即使他来了,周围我已经布下了人手,定让他们有来无回!”赵信将王爷领进中间的一间屋子,里边的人都已经被轰了出去,成了他的专卧!

“这有必要吗?是不是小题大做啦!”赵柽抽了抽鼻子,屋子中弥漫着一股汗臭和柴草燃烧的味道,瞅瞅屋里只有一盘土炕和一张有点跛脚的方桌,条件比自己刚才的寝室条件差远了。

“二爷,这里虽不如那间宽敞舒适,但是胜在安全,您要是出了点什么意外,我们是百死莫恕,今晚就先委屈一晚,明日我再重新安排!”赵信麻利的在炕上铺好被褥,又在炕洞中添了柴火重新烧了炕。

“好吧,这里怎么也比住帐篷强,你也忙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去吧!”赵柽心中暗暗叫苦,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没事逗他干嘛!

“今晚我就跟二爷睡在一起,防止刺客潜入,也方便照顾您!”赵信回答道,赵柽这才发现炕上还有一套行李。

“那你跟我睡在一起啊?”赵柽有些口干,小心的问道。

“我睡这头,二爷您睡那头,您不会是想让我睡地上吧?”赵信看了王爷一眼不解地问道。

“不是,不是...”赵柽不自在地说道,脱鞋上炕,想了想,一狠心脱下了外衣钻进了被窝,看着赵信铺好自己的行李,和衣躺下,将手枪压在枕头下,手边又摆了一支上膛的霰弹枪,他心中升腾起那点热气立刻化作了一股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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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自作自受

第九十五章自作自受

夜深人静,漏鼓声响,赵柽身下的火炕烧的滚烫,闻着缭绕在鼻翼间的香气又让他心头又是火起,内外夹攻下烤的他外焦里嫩,辗转难眠!

“二爷,您是不是想喝茶?”赵柽‘烙饼’的声响惊动了赵信,他小声问道。(更新最快最稳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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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炕烧的太热了,我快熟啦!”赵柽苦着脸说道。

“哦!”赵信探身伸手在王爷的毡垫下一摸,可不,烫的手都受不了,“二爷,你也真是,那边是炕头,热了不会往我这边挪挪吗!”他口中责怪着,坐起身,两手抓住王爷身下的垫子一较力将王爷连人带被卧都给扯了过去。

“哎...”毫无准备的赵柽没想到赵信说拽就拽,好在及时抓着了赵信的肩膀,险些和赵信来了个亲密接触。

“二爷,你没事吧?”屋子中烛火全熄,只有炕洞里的劈柴燃烧闪出的亮光,赵信被王爷的惊叫声吓了一跳,急忙俯身查看,刚躲过一劫的赵柽和他来了个脸对脸。

赵柽只觉得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手上一紧,“二爷,你弄疼我啦!”正当赵柽心猿意马的时候,赵信闷哼一声,掰开王爷抓住自己肩膀的手,埋怨道。

“哦,对不起!”赵柽慌忙松手,赵信不放心,下炕点亮了蜡烛,“二爷,你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发烧了吧,要不要我让军医给您看看!”他一手拿着烛台一手在赵柽脑门上摸了摸说道。

“没事,可能是刚才太热了!”赵柽讪讪地说道,“你给我倒杯凉茶,喝了就没事了!”

赵信伺候王爷喝了水,给他掩好被子,吹熄了灯重新躺好,这下两人真成了同床共枕并肩而眠了。赵柽这回老实了不敢再动,却感到身边的赵信不时的翻身,换成他睡不着,烙大饼了。

“二爷,你谁着了吗?”好一会儿,赵信忽然轻声问道。

“嗯,睡着了!”赵柽含糊地回答道。

‘噗’赵信笑了,“睡着了,还能听到说话!”

“我说的是梦话!”赵柽也觉食言,笑着说道。

“二爷,咱们都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赵信翻身面对他说道。

“我可不会讲哄孩子睡觉的故事!”

“讨厌,我比你还大几岁呢,谁是孩子,我把你哄大的还差不多!”赵信娇嗔道。

“那你给我讲个故事,哄我睡觉啊!”

“二爷欺负人,我让你讲故事,怎么现在成了我给你讲故事,我听说你在宫中讲故事,把宫中的娘娘、皇子、公主都给迷住了,可你知道吗,我们天天在宫门外一天天的候着吗?”赵信嘟着嘴说道。

“嗯,我听明白了,这是找我后账呢,不给你讲,这个天大的人情便欠下啦!”赵柽今天狠下心来想疏远他,没想到却无论如何也硬不起心肠来!

“然也,今天就算是还账啦!”赵信隔着被子碰碰王爷娇声道。

“好吧,那我就给你讲一个!”赵柽忽然心中一动,便答应了,他这些年,除了练了副好身板,就数这张嘴了,哄这个蒙那个,堪比前世中央电视台那些名嘴了。

听王爷答应了,赵信又往这边挪了挪,眨巴眨巴眼睛,听王爷讲故事,“话说东晋时期,浙江上虞县祝家庄,玉水河边,有个祝员外之女英台,美丽聪颖,自幼随兄习诗文,慕班昭、蔡文姬的才学,一心想往杭州访师求学,祝父思虑再三应了,祝英台便乔扮男装,远去杭州求学...”…,

“英台女扮男装,途中与赴杭求学的书生梁山伯,一见如故,相读甚欢,在草桥亭上撮土为香,义结金兰,二人来到杭州城的万松书院,拜师入学。从此,同窗共读,形影不离...”大家一听就知道这是梁祝的故事,可宋时这个故事虽有记载,却还未完善。

“英台深爱山伯,但山伯却始终不知她是女子,只念兄弟之情,并没有特别的感受...梁祝分手,依依不舍...相送途中,英台不断借物抚意,暗示爱情,山伯不解其故...梁山伯家贫,未能如期而至,待山伯去祝家求婚时,祝父已将英台许配给太守之子,美满姻缘,已成沧影。二人楼台相会,泪眼相向,凄然而别...立下誓言: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后梁山伯被朝廷诏为县令...然山伯忧郁成疾,不久身亡,遗命葬九龙墟....英台被迫出嫁时,在梁山伯墓前祭奠....风雨雷电大作,坟墓爆裂,英台翩然跃入坟中,墓复合拢,风停雨霁,彩虹高悬,梁祝化为蝴蝶,在人间蹁跹飞舞...”

“二爷,二爷!”赵信泪眼朦胧地轻声叫了两句,却发现王爷已经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沉沉地睡去,“二爷今天为什么会给我讲这个故事,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一切,是在暗示我什么...”

“如果说出一切,王爷即使想将自己留在身边,皇上、娘娘、还有何师傅、黄大官,还有众兄弟他们也不会允许自己留在王爷的身边,也许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可王爷的意思是什么呢?”赵信思前想后,依然难以决断,身子却不由的向王爷那边挪了挪,手臂轻轻的搭在了他身上,将脸埋进了王爷的怀里,仿佛这一刻王爷直属于他一个人。

......

过了腊八,全军再次开拔,赵柽连骑马的权力也被剥夺了,这是大家一致商讨的结果,说起来也全都是为了王爷好,必将他的马车修的如保险柜,坐在里边比抛头露面安全地多,于是这回赵柽除了拉屎撒尿都要坐在车中,严禁他随便下车,更不允许单独活动。为了给王爷消除旅途的寂寞,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老头都挤进王爷的座车,他们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王爷讲授为官之道。

大家都知道王爷虽然官不小,但是却未坐过衙,主政一方,虽然临时办过几天差,却也是游戏的成份居多,对官场的规矩也是一知半解。现在掌管一路军政,不知道多少人看着呢,如果还任其像过去那样胡闹,游戏官场,虽说碍于他的威势,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但是毕竟遭人笑话,他们这些当师傅的脸上也无光,还得落下个教徒无方的名声,真闯了祸,也是先拿他们顶缸,于是何去非认为还是有对王爷教导一番的必要。

赵柽虽然心中不愿,但是谁让自己嘴贱,跟赵信开玩笑不说,培训时还跟他们讲萨达姆躲避美军搜捕时的先进经验来着,现在晚上睡觉一宿挪几回窝那是正常,如今老师也跟着凑热闹,可又怨得了谁,老师也是自己挑的,自己想方设法给骗来的,这都是自作自受啊!

何去非先从经略安抚使的权力讲起,一番讲解后,赵柽发现自己从前太乐观了,这经略安抚使的权力虽然不小,但是却是有条件限制的。军事上,对那些管下的将官如得到中央批准,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度诸将,但是却无权自行处置兵将的,即使这些人均受其节度,他要行使这项权力都是要经过朝廷诏准的。…,

与其他各路经略安抚使之间也是合作的关系,但也只限于战时,可在执行中也是问题重重,各路经略安抚使之间没有相互隶属的关系,又由于路分的差别,这种合作也往往流于表面,并不协调,见死不救的现象也不是没有,赵柽深深的感到将来到了西北还得靠自己。

和其他路的合作存在问题,在自己所辖的本路也是难以为所欲为的,那里还有几个婆婆呢,路级政府相当于现在的省部级,可在本路还有几个中央设置的副部级单位,包括仓司――提举常平司、宪司――提点刑狱司和漕司――转运司,这些单位除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外,都有监督上下级的权力,可以随时向皇上禀报他们的违法行为

首先表现在对其的军政权力的监督方面,虽然中央授予了安抚使处理军政机密问题的特权,但是也要处于这些衙门的监督之下,出现冤滥的情况,监司也是有权举报的;其次在人事职能方面,安抚使举荐的人上报之时也要让各监司过过目,看看是否得当;最后是财物上,中央政府为补充军费往往允许军队进行回易,如果在回易中出现违法行为,提点刑狱司就要行使弹劾的权力。当然他们之间的合作是主流,在军费的筹备和措置上,共同捕盗捉贼上,监督执行中央的命令上都有着合作的空间。

“老师,大官,咱们现在回京还来得及吗?”听完两个人的第一课,赵柽揉揉鼻子苦着脸问道。

“王爷怎么会有此意?”何去非和黄经臣对视一眼,不解地问道,过去吵吵着要去西北的不是你吗,怎么走到半路上又要回去啊。

“规矩这么多,这个不行那个不许,到了那就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捆住手脚的好汉,能有什么作为,还不如趁早回京享福去吧!”赵柽不满地喊道。

“王爷,有道是‘事在人为’,事情有许多做法的!”黄经臣没理会恼怒的王爷,笑笑说道。

“我靠,你们的意思是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坑蒙拐骗,逼良为娼,别当好人!”赵柽惊道。

“嘻嘻,这个王爷不是最擅长吗!”黄经臣玩味地冲他笑笑说道,赵柽被噎得胸口发闷,自己搬石头又砸了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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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难逃阴谋

第九十六章难逃阴谋

大军一日日的西行,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现在果如王爷所说,他把部队的供给给外包了,现在每日到了宿营地,不用多久,就会有人车拉马驮的将所需粮草,菜蔬送上门来。()而那掌柜的都会亲自去与王爷结账,于是风传王爷在其中吃了回扣,但这话也只在那些新补充进来的原禁军士兵中传播,老兵们听到了,都是翻个白眼甩下一句‘没见识’,将手下的新兵们教训一番,在襄邑谁不知道王爷是老买卖人了,挣得钱都是以万为基数计算,他会去费尽心思贪几个菜钱,那才是遇到鬼了呢!

谣言止于智者,没几天大家都不说了,因为每次送货的掌柜的都是高高兴兴的来,垂头丧气的走,而王爷这会儿却是最高兴的时候,完事后往往哼着小曲领着几个近卫去巡营,碰见过去老营的家伙们就拉着人家吹嘘今天又从那奸商手心里抠出来几个铜板,那得意劲儿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老兵们这时却往往会揶揄王爷是奸商中的奸商,抠门中的抠门,极品的吝啬鬼,他也不恼,嘻嘻哈哈笑闹一番,第二天依然如故,大家都一致认为王爷是被何参议这几日教训的狠了,没事又拿人寻开心找平衡呢,不过也好,省的他憋出毛病来!

一日不到地方,赵柽的入职培训就不能停止,现在不光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人了,有时许宏和王瑾也会被拉上车,给他讲解地方上官场的规矩,办事的程序,以及一些大家默认的潜规则,免得王爷哪天出丑,让他们这些当手下的跟着丢人。

今日主讲是崇宁年间曾跟随童贯参加过河湟开边王瑾,由他给王爷介绍西军的构成和主要军将。

在大宋仁宗之后,由于太祖、太宗哥俩的大力整饬,禁军的战斗力进一步的下降,在对内对外的战争中频频失利,每当此时就有一支部队充当消防队的角色,替他们擦屁股,而这支部队就是被称为‘没有不可能任务’的西军。

这支部队经由长年与吐蕃、西夏的作战,而被历练成了当时的一支王牌,每当宋朝有哪里搞不定的时候,人们都会想到:大宋有支西北军。仁宗后期,壮族侬智高反宋,占据岭南大部份的地区,其它正规军前去讨伐,都没几下就被侬智高打败。这一乱就是好几年,最后,宋朝调西军的狄青、杨文广南征,结果半年就平定了侬智高。

到了宋神宗变法、开边政策引起辽国的警戒与抵制的时候,宋朝把西军的杨文广北调,辽国立即不敢再提出非份要求。交趾趁宋朝开边西北之机而入侵宋朝南方,宋朝正规军三两下就被交只军打得屁滚尿流,宋朝的南方半壁国土几乎沦陷殆尽。於是,宋朝赶紧调西军的郭逵南征,结果郭逵一下子就把交只军打回交趾国内,郭逵还反过来兵逼交趾首都。

听着王瑾的介绍,赵柽不以为然,这些小爷早知道了,可你们知道两三年以后,江南方腊那厮在江南搞事,也是西军去平定的事情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正当他洋洋得意的时候,许宏接过来说起现代西北的现状,这个赵柽就不如人家了。

由于西北战场上对吐蕃与对西夏的战事规模与持续时间日益扩增,西军诸军之间的互动也也日益频繁,增进了相互间的协调,使得西军从一盘散沙被整合成一股团结的势力。其次,西北之地虽然贫瘠,但是在宋军推行堡寨进筑之策以后,西军将士们边驻防边屯垦,到了这时已经初步实现了自给自足。财政情况也有所好转,不说其它的,光说盐好了,钞盐制之所以崩溃,有一部份的原因就是西北地区不再怎么需要内地的盐了!…,

赵柽听到这却心中一凛,事情有些不大对,西军羽翼日壮,看在朝廷眼里,可不是一件好事。早先朝廷还可以节制西军,凭什么?一是西军派系林立,豪门众多,犹如一盘散沙。所以难以团结起来跟朝廷叫板。二是西北土地贫瘠,西军所需多仰内地。所以朝廷从财政物资上可住了西军的命脉。现在西军对内地的仰赖已经越来越少,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以减轻朝廷负担,但是这也意味着西军的财政命门已经逐渐不被朝廷所掌握了。也就是说,西军发展到这时,已经有趋势脱离朝廷掌握。

可这却大大地坏了祖上的规矩,自己的爹固然信任童贯,但若让童贯统合了西军大部份的势力,他能完全没有点想法吗?就是他爹对童贯没想法,满朝文武难道也不担心吗?想到此,赵柽觉得脑子很乱,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自己了解和经历的些事件串并在一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卷入了朝臣的纷争,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首先他的皇上爹不会糊涂到让朝中大臣一方独大,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所以他必须防微杜渐,会在西军中种下一根钉子,使西军内部有裂痕而不能完全整合起来。但是他钉下的第一颗钉,会不会就是前两年荣升太尉的球星高俅呢?

赵柽想了片刻,觉得没错,高俅算起来也是老爹潜邸之臣,但是他出身太低,也没啥大本事,不像蔡京那样能治国理财,也不像童贯那样能领军拓疆,所以经常遭人白眼。赵佶为提拔高俅可谓是煞费苦心,提拔人也是要照规矩走程序的,不可能一步登天。他先让高俅下放到基层各部门历练,而高俅他除了逢迎拍马之外,倒也算是机灵,尽量安份不与人争执、低调做人,在下放到基层各部门的时候也都能善尽职责。

宋朝的文官是一定要经过考试科举,要有一定的文才。宋朝的大文豪不一定是权臣高官,但是朝廷大员绝对都有一定程度的国学文章水平。相较之下,宋朝的武官标准就比较没那么严苛。虽然要求一定要有边功,但是这个“边功”不一定要真刀真枪上阵厮杀才可以。也可以让某个人去担任监军或军中文书事务官,在边境前线“历练”个几年镀层金,回来之后自然就有可资提升的资本了!

于是高俅在基层安分了几年后,赵佶趁着这次童贯征伐吐蕃宗喀国残余势力的机会将高俅塞到西军之中,童贯就把他安排到了刘仲武的手下。刘仲武这个人由于他当时没能在第一时间稳固高永年死难后的局势,导致了宋夏战争优劣形势的大逆转,闹得童贯险些倒台,所以童贯对他没啥好感,在打仗自然不会重用他,将高俅安排在这里既能保证他的生命安全,也可以防止高俅立了大功和自己争权。

但事情往往会出现意外,富贵险中求,为了洗雪前耻,为了立功露脸。刘仲武豁出去了,干了件擅自行动的事情,结果这事玩大了,抢了别人的功劳,此举造成了西军参与此次征讨的将士们普遍的不满,也令总司令童贯相当不悦。于是,在战后,童贯向中央汇报之时,在立功人员的名单上就没有把刘仲武的名字给列入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出头将刘仲武的“功劳”给报了上去给宋徽宗。这个人就是在刘仲武军中担任参谋、文书、监军等职的――高俅。他疯了吗?就算刘仲武此役没有什么太大的战功,高俅在刘仲武军中历练一段时日之后,还是可以调回开封高升的。他难道是想升官想疯了、急着调回去,所以才冒着得罪西军大部份将士与童贯的风险吗?…,

几乎就在高俅揭露童贯掩刘仲武之功的同一时间,另一个人对授童贯“开府仪同三司”表示了强烈的反对。蔡京不但拒绝签署宋徽宗授童贯为“开府仪同三司”的诏书,还公开说:“童贯以一宦官而得节度使高位,已是位极人臣了!怎可再将使相(开府仪同三司一职的通称)高位授与一个宦官呢!”。于是,童贯因为被高俅揭了掩刘仲武之功,以及蔡京的反对,虽然仍赏其收复洮州与积石军之功,但是,开府仪同三司――就不用想了!

赵柽想到这里,发现其中有些不妥,蔡京的行为,乍看没什么,但是细一点想,又有些不对劲。很多人都说这是因为蔡京对童贯不满且嫉妒,所以才反对授童贯予开府仪同三司。但是其中依然有疑点,高俅官卑位轻,他怎敢开罪童贯?除非他有所仗恃,不害怕童贯以后给他小鞋穿。

那么,让高俅有所仗恃的人,会是谁?从表面看可能是蔡京,毕竟蔡京几乎是与高俅同一时间对童贯发难的。然而,现在朝中各方势力,虽然是山头林立,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三足鼎立之势,公相、媪相、隐相各居一方,三人关系错综复杂,时分时合,但是能与掌西军的童贯抗衡的便是蔡京,梁师成的势力还难以到达这里。蔡京虽为宰相之尊,但其政治能量也就与童贯不分上下而已,高俅会相信蔡京能保住他吗...恐怕他后边另有其人。

“现在高俅回京了,和西夏又打了两年,童贯连番取胜,势力愈发膨胀,可恰在此时,自己被送到了西北,难道也是被人利用了?”赵柽想到这里,连苦笑都没有了,千算万算上蹿下跳,自己还是太嫩了,被人耍了还在沾沾自喜,终究没能逃出那些‘老流氓’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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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夜宿荒野

第九十七章夜宿荒野

赵柽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很快从沮丧中摆脱出来,琢磨琢磨也是,当皇帝的,除了怕谋反以外,当然还怕大臣们联成一气把他架空让他虽享尊名却无实权,分化打击,搞平衡艺术也是帝王心术的重要内容,所以,大臣们在没有误了国家大事的前提下分派系互斗,其实当皇帝的看了不知道有多高兴。

蔡京和童贯不合,很可能是皇上爹有意无意的放出了风,表示对童贯的不满,诱使蔡京表态对童贯进行抵制,甚至还有可能就是其授意,拿国家首辅当枪使,故意抹黑蔡京,让他不得不重新站队,破坏两人的关系。赵佶打的如意算盘就是:让蔡京彻底得罪童贯,使得童贯跟蔡京死磕!

反过来想,赵柽觉得自己的爹也不是故意针对童贯,任谁在那个位置上,他也不会放心,说句不好听的‘谁让他赶上了呢’。还有一个目的便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因为蔡京同样有能力影响朝政,左右大宋的发展方向,也需要有人制衡。可是找遍满朝文武,虽然大臣中不乏忠贞贤良,但是其能力与势力都不足以制衡蔡京,于是便选择了领兵在外的童贯,让这大宋一文一武两个领头人不合,相互掐架,他才能睡得安稳,玩得高兴!

此外,尽管此时的宋朝正值经济军事等各方面都处于颠峰的状态,但是要打西夏还有日后的复燕云,那仍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而且需要数不清的钱。如果没有个理财能力高超的人出来主持政府运作的大局,就是童贯、高俅、这些人再能打,那也不能支持长期战事。

而赵佶这时也对朝中张商英这些‘正人君子’相当不耐烦了,连供自己玩乐的钱都搞不来,更不要说支持战争了,而且他们就会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的私人生活作风不放,啥事都要他亲自过问,就不能像“某人”一样把政务都给先处理好,让他只要看结果的报告就好!

战时思良将,赵佶便想起了蔡京,但是他官声不好,元祐碑事件更是惹得天下人不满,即使赵佶有意让他回归朝庭,也必然受到朝中大臣抵制。于是,为了替其铲除回归朝庭的障碍,也为了稍后的战事准备筹钱,在皇上的指使下一些人跳了出来,禁军总司令高俅也不得不做一些受人争议的事,而蔡京回归后,便大力支持童贯的“平戎策”而导致了后来一连串的战火连绵,要说其中童贯没出力,怎么看也让人生疑。

宋夏边境和平了大约六七年,在政和五年前后宋朝和西夏这对冤家的边境形势又开始恶化了。西夏在休养了一段时间后军事力量逐渐恢复,又开始挑衅大宋朝,童贯再次披上战甲领兵出征,此时他已是总领西北六路经略安抚使,官居太尉,位极人臣,要是总管朝政的蔡京不首肯,只凭皇上的宠信也是难以做到的。

虽然抓到了幕后黑手,但是赵柽并不乐观,想那童贯的崛起还是蔡京给出的主意,连他的大夫人都是老蔡一手给操办的,而蔡京的二次复出,童贯同样功不可没,他跑上跑下,煽风点火,制造舆论,拉拢各派势力,给蔡京铺路搭桥,不遗余力。这说明两个人的关系绝对非同一般。再想他们都是过来人,岂不会明白其中奥妙!赵柽现在都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暗中达成什么默契或交易,给皇上和满朝文武演了场双簧……,

赵柽由彼及己,从表面上看自己在王黼等人的举荐下,被任命为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副使,河东经略安抚使,又得皇上授予的特权,必然分了童贯的兵权,抢了他的功劳,而且自己一贯飞扬跋扈到了西北定能扼制童贯的势头,蔡京虽然先是反对,后来却热心,使人觉得他也站到了赵柽一边,希望看到童贯的笑话。

但是其中内情又有几人知晓,不说这是一笔交易,从另一个角度看,皇上将最宠爱的皇子派在童贯的手下历练,也可以认为是托孤之举,对他是莫大的信任。另外明眼人都能看出,太子现在有和皇上唱对台戏的苗头,皇上本就对他不感冒早生了废黜之心,现在一旦二皇子在边境立了大功,换马便是名正言顺水到渠成。至于嫡庶,皇上就是庶子一样能继承皇位,到了这也不无可能,那时童贯就有了拥龙之功,不能不说是蔡京送给了童贯一份天大的富贵!

赵柽思来想去,搞得头大,其中关系是错中复杂,真是难以捋的清搞得明白,这让他更加体会到前世那句名人名言‘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朝臣们分分合合,打打闹闹都离不开利益的驱动,天下哪有像自己这样一心‘天下为公’的好人啊!

......

现在已经深入河东路腹地,各地官府得知安抚使过境,哪能不过来瞧瞧,顺便按例送上年礼,这倒省了他们的事情了,不用专程跑一趟了。于是旅途不再寂寞,每次过境的时候,都会有人前接后送,赵柽本来就讨厌这个,有时会特意改变下行军速度和路线,但是却很少能成功,这些人每每出巡公干都能恰好邂逅王爷的队伍,而且时间拿捏的极其准确,地点也选择的恰到好处,既不耽搁王爷赶路,也不会误了自己请安送礼。这让赵柽纳闷不已,以致怀疑他们这些人是不是受过专业的追踪训练,能如此准确把握自己的行程!

王爷对沿途收受礼物的处理,又一次让大家开了眼界,药品全部送到卫生队,吃的送到火军,钱财全部交到了行营计司,设立了专项士兵基金,用于救济生活贫困的士兵家属和奖励有突出表现的士兵,而这个突出不特指战功,在训练中表现优异、工作认真负责、帮助战友、遵守纪律等等都有可能得到从一贯钱到十贯钱的奖励。

当大家对王爷的政策半信半疑的时候,很快一个叫孙宝的士兵最先得到了奖励,而他不过是每天能在宿营后替大家烤干靴子这种小事...让大家对贪财的王爷又有了个新的认识。

临近年关,大家都准备回家过年了,驿路上商旅稀少,寒风萧萧,蹄声得得,仿佛天底下只有他们这支孤军在奋勇前行。虽然行程已经过半,但是这里地形多少丘陵山地,本就崎岖难行,又遇到两场风雪,所以行军速度反倒慢了下来,不比从前。

这日一早出来,天便阴沉沉的,好像要变天。此时,兵行进入并州地界,这里距太原府还有不过二百里,但是古时不同现代,出了州城五里便人烟稀少,何况这里靠近边界,走上几十里看不到村庄的现象很正常。赵仁见天气不好,为了赶到前边州县附近宿营中午也未休息,都是靠干粮解决了午饭。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下午刚行不过十里,便刮起了大风,接着下起雪来,坚持走了一段,风雪越来越大,雪片打的人睁不开眼,人马难行。这时探路的斥候回报,前边要穿过一片山地才能到达最近的县城,而现在这个行军速度是无法到达了。考虑到现在队伍中新兵很多,多数人没有在这种复杂地形和气象条件下行军的经历,赵仁和王爷简单商量后,决定选择一块开阔平坦的地方就近宿营。…,

命令下达后,斥候队立刻派出几队哨探冒着风雪寻找合适的营地,半个时辰后,斥候回报在大路附近找到一处背风的谷地,近水靠林,而且面积不小,可以下寨,此刻路上已是积雪盈尺天色也渐晚,别无选择,大队人马立刻按照指引启程。

赵柽随中军到达谷地时,各营的位置已经划分完毕,依旧是四个战斗营分居四角,中军和辎重营居中,只是谷地狭长,长有五百步,宽却不及二百步,山坡上都是生长多年的树木。现在天气寒冷,到可以不考虑雪融后形成的山洪,密布的树林也可防止大雪形成的雪崩,一条顺山谷流淌的冰冻小河,可以提供充足的水源,三面环山形成的小盆地,挡住了肆虐的风雪,也算是个扎营的好地方。

这里地处荒山野外,虽然没有了人烟的,但是野兽肯定少不了,为了防止侵袭,营地四周大车之间的空隙也用砍倒的大树进行了堵塞,形成了一个密闭的营地。现在虽然下着大雪,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军,安营扎寨也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时辰已经立起辕门,竖起大旗,支起了营帐,搭起了临时马厩,火军已经凿冰化水准备晚餐,各营也派人砍伐了大量的树木,点起了篝火,清理出道路,一切都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这边刚安顿好,辕门外却传来阵阵人喊马嘶之声,一队和他们一样被风雪阻在路上,错过宿头的商队也看中了这块地方,想要进谷,却被士兵挡在了谷口。一番交涉后,允许他们在辕门外五十步的地方宿营,但是绝不准踏进军营一步。但是这只是第一拨,没多长时间又陆续来了几支商队在辕门外宿营,聚集了有百辆大车,三四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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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好心没好报

第九十八章好心没好报

匆匆吃过晚饭,除了巡逻上哨的士兵都躲进了帐篷,整个营地中除了巡逻队脚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声,便是雪花落在帐篷上的‘沙沙’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口令对答。9VK小说网网友手打赵柽坐在寝帐中,看着火盆中爆裂的火花,忧心重重。

“突然改变了行程,老李肯定找不到自己了!”赵柽叹了口气,负责给他们供应粮草的商队便是李峻安排的,负责前后联络,传递消息。消息晚点没事,可他们储备的粮草省着点吃也只够消耗三天的,可雪却没有停的意思,如果大雪封山,粮草接济不上,岂不要饿死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地中。

“二爷,早点休息吧,这么大的雪恐怕明天也走不了了!”赵信端着盆热水进来,抖落身上的雪花说道。

“嗯!”赵柽木然的答应一声,就着热水洗漱了,然后又泡了脚,穿上一双干爽的毛袜子,披着锦袍盘膝坐在火盆前看着忙碌的赵信,“赵信以后这些粗活就交给其他人就行了,不要总是亲自动手!”

“二爷,不用,他们那些人哪里知道怎么弄,再说我都做惯了,也累不着!”赵信为王爷铺好被褥,又将换下的袜子洗了,靴子刷干净,放到火盆边上烘烤。

“过来烤烤,手不要冻坏喽,靴子还不脏,不用天天刷!”赵柽拉过赵信,把他的手握在手中哈了口气道。

“二爷,不要这样!”赵信扭捏了下,挣脱了,给王爷又倒了杯热茶递过来,“你是王爷,穿的当然要干净些体面些,否则不叫人笑话啊,还得说我们没有照顾好你!”

“赵信,你到王府有十年了,照顾我的起居也有四五年了,你不烦吗?还是找两个人吧,让你洗衣送饭,铺床叠被终不是长久之事!”赵柽让赵信挨着他坐下问道。

“二爷是不是嫌我笨手笨脚的伺候的不周到,想赶我走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赵信恼火地瞪着王爷说道。

“你不要误会!”赵柽看他恼了,急忙解释,“和你同时进府的赵仁他们,现在最低都是指挥使了,而你说是近卫长,却还干着这伺候人的差事,我想让你去领兵,再者你年岁比我还长吧,在襄邑让你成家,说什么也不肯,我是怕既耽误了你的前程,又误了自己!”

“二爷,我说过我不想领兵打仗做大官,想着能跟在你身边就好,至于成亲,你不是也没有呢吗!王爷不成亲,哪里轮的到我们这些下人,我今年也不过十八岁,等几年再说不迟!”赵信听罢王爷的解说,叹口气说道。

“不对吧,我记得你进府时说你十一了,现在应该二十有余了,怎么又活回去了,变成十八啦?”赵柽略一琢磨,觉得不对,摇头问道。

“还...当时还不是因为怕你嫌我年岁小赶我走,才多说了几岁!”赵信没想到当年不过六、七岁的小屁孩还记得这件事,愣了一下‘羞涩’地说道。

“那你今年到底多大啦?”赵柽却不想放过,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二爷,你那么关心我的年纪干嘛,是不是有憋着坏呢!”赵信翻了个白眼拒绝回答。

“哼,敢欺瞒主人,你胆子不小啊!”赵柽放下脸来冷哼一身道,可看到赵信又瞪了回来,讪笑着说:“那你过去姓什么,家乡何处不会也忘记了吧?”赵仁他们这些人虽然也和王爷说笑,但是却从不敢放肆,偏偏这个赵信摸准了王爷的脾气,敢跟他甩脸子,闹脾气,有时还敢顶撞他,赵柽仿佛也就吃他这一套,总是迁就他,惯着他,培养出了他一幅小姐脾气。…,

“我原来姓萧,家是哪里却记不得了...”这是多年来,头一次有人问起他的身世,赵信忽然变得有些茫然,仔细回忆着,“我记得那里有大片的草原,成群的牛羊、奔腾的骏马,我们家好像也是大户人家,仆人家丁很多,但是有一天突然有很多的官兵冲进了家里,父亲让一个家丁背着我,从后门骑马带着我走了,可是他却中了箭,死在了半路,我被一个途径此处的商队收留,跟着他们走了很多地方,再后来我大了一些他们又把我给卖了,就到了二爷的府中...”

“你姓萧,又有草原,那你的家乡定是辽国了,你岂不是契丹人?”赵柽惊异地问道。

“我也记不得了,可姓萧也不一定就是契丹人啊,萧媚姐姐是宋人,不也姓萧吗?”赵信偷着看了王爷一眼,有些心虚地说道。

“哦,你说的也对,可有草原的地方大宋不多,多半是边界地区,你的家人就没寻找过你吗?”赵柽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没有,我现在想多半是家中突遭变故,被灭门了,否则也不会让家丁带我出走!”赵信脸色黯然地说道,“不过现在我跟着二爷也很好,那些事情二爷不问,我都快忘记了,想着家中即使有人还在,这么多年没有音讯,怕是也以为我早死了!”他强笑着说道。

“唉,你也是个可怜的娃儿呀!”赵柽爱怜地摸摸赵信的头发叹口气说道,从富家子弟突然沦落成一个小厮,其中必然受了不少苦,但是心中的疑团并没有完全解开!

‘咔咔...’忽然外边传来几声巨响,赵柽忽的站了起来,仔细聆听了片刻皱皱眉说道:“雪下的太大,树被压折了,我要出去看看,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他说着蹬上靴子,整束衣袍挂上御赐宝剑就要出帐。

“二爷,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赵信说着也披挂上武器,将大氅给王爷披上,戴上皮笠子,系好下颌带子,叫上一组近卫打起灯笼陪着王爷出了门,睡在王爷寝帐外的武松正清理帐篷上的积雪,从帐篷中摸出把刀跟在了他们后边。

风雪迷人眼,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膝,营帐间清理出来的通路也被积雪覆盖,而雪还在不停的下。在襄邑这种大雪可谓数十年不遇,大家都缺乏应对的经验,如果帐篷被积雪压垮,人就会闷在里边,再被里边的火种引燃,在这个狭小的山谷中就是火烧连营,损失可就大了。

“日月!”

“乾坤!”听到哨兵询问口令,赵信赶忙回答。

“疾龙营甲都巡哨!”

“大帅巡营!”

“疾龙营甲都都头徐彪参见王爷!”对答完毕,对方过来给赵柽见礼。

“徐彪,你命哨队加强巡视,营帐上的积雪要定时清除,不要压塌了帐篷,伤了人!”赵柽还了礼,立刻命令道,“另外马匹要加盖毯子,不要出现冻死冻伤,让哨兵注意山上倒伏的树木,防止滚下来伤人!”

“是,王爷!”徐彪马上将哨队分成几个小队,挨个叫起帐篷中的士兵清理积雪。

王爷的命令很快传遍了整个大营,众人都行动起来,各营的指挥使也加强了巡视,防止出现意外。赵柽又检查了辎重营的驻地,这里囤积着数吨火药,几十万发子弹和上千发的炮弹,一个是防止遮盖不严流进雪水,使弹药受潮;再一个天寒地冻,怕哨兵耐不住寒冷,擅自动火取暖,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灾,而且是毁灭性的。…,

赵柽接着又查看了马厩,嘱咐值夜的军士夜草多加些精料,增加些热量,补充体力。接着沿着营区转了一圈,嘱咐哨兵注意添加柴草不要让火熄灭,防止饥寒交迫的野兽冲进营地伤人,更要注意有人趁黑摸进大营。

当赵柽巡视完整个营区,已是子时,雪小了很多,他们沿着重新清理出来的通道准备回帐,突然听到辕门处传来喧哗声,赵柽皱了下眉,大营之中严禁喧哗,这个已是多次强调的,谁敢不遵军纪呢?他急忙赶了过去,只见辕门外一群人打着火把,吵闹着要进营。

“怎么回事?”赵柽叫过领头的问道。

“王爷,这些人是在谷口扎营的商队,他们的帐篷被大雪压垮,伤了不少人,想让咱们的军医医治,但是没有军令,属下等人不敢擅自开门!”带班的伙长回答道。

“嗯,你做的很对!”赵柽虽然口头表扬了哨兵,但是他前世受得是军民一家亲的教育,群众有难,人民军队怎么坐视不理,他说着走了过去。

“军爷,我们有几个兄弟伤的很重,再不医治恐怕活不到天亮,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吧!”

“是啊,官爷,我们可以给钱,多少钱都行!”

“官爷,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

....

外边的人看到守门的军士对赵柽毕恭毕敬,知道他是说了算的人,向他苦苦哀求,“不要乱喊,你们都是一个商队的吗?”赵柽压了压手,高声向门外的人问道。

“官爷,我们不是一个商队的,今天遇到风雪,碰巧住到了一起!”一个看着老成的代他们回答道。

“你们有多少人受伤?”赵柽又问。

“官爷,重伤的有五六个人,砸断胳膊腿的也要有十来个人!”外边的人回答道。

“好,我们可以派人给你们医治,但是这里是军营,不能随便进入,只准伤员进入,其他人留在门外等候!”赵柽说道。

“那谢谢官爷了!”门外的人鞠躬作揖地谢道,赵柽摆摆手,让他们后退,又命人去找军医过来!

“不要乱,都后退,一个一个来,今天要不是我们王爷发话,谁说也不行!”哨兵们一边戒备,一边慢慢将门开了一条缝准备放伤员进来。

“我这位兄弟不行了,先让我们进去...”这时只见一个大汉背着个人猛地撞开大门挤了进来,可他用力过猛,踉跄着冲到了赵柽面前。

“先把他放下,军医稍后片刻即到!”赵柽不以为意,扶住他说道。

“谢官爷...”那人嘴里忙不迭地道谢,俯下身好像要将同伴放下来。

“王爷小心...”赵柽刚要伸手相帮,忽然自己被股大力拉开,一支弩箭擦着自己脸‘嗖’地飞了过去,紧接着之间刀光一闪,血光迸溅,一条胳膊带着半拉脑袋掉在了地上,背人的大汉看同伴失手被杀,腰一弓,将没了脑袋的死尸从背上摔向刚才出刀杀了刺客的武松,趁他闪身,揉身扑向赵柽,这时他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刀。

赵柽已经明白过来了,这是要自己的命来啦,等待了多日的刺客终于出现,可他也没想到事情来得这么突然,事情发生的太快,除了一直戒备的武松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刺客扑向自己,他前边连个遮挡的人也没有了,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面对吧!

转瞬间,短刀已经到了自己的小腹前,赵柽迅即收腹闪身,避开进逼的刀锋,左手已经搭上了刺客持刀的右手腕,提右脚切入了他腿后,别住了他的右腿,左手卷腕反折,右腿一绷迫使刺客后跌仰身,露出了他的脖子。赵柽杀鸡似的将翻卷过来的短刀在他脖子上轻轻的一切,这刀还真快,一下子将脖子上的动脉、静脉,连带着气管都给割断了,只剩下根骨头还撑着脑袋。

赵柽撒手后撤,尸首仰面跌倒,血喷了出来,在洁白的雪地上画了朵大红花。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大汉倒地的时候,手里还握着刀,那个样子就像他自己畏罪自杀似的,赵柽恨他偷袭自己,连给撒刀自救的机会都没给他。

“保护王爷!”转眼间死了两个,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将王爷护在了中间。

“当兵的要杀人劫财,大家跟他们拼啦!”这边突然有人被杀,外边的人却不明白怎么回事,门外有人一边大喊,一边手挥利刃乱砍,后边的人为躲避砍杀向前一拥,将半开的大门撞开了,‘呼啦’涌进了四五十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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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有惊有险

第九十九章有惊有险

“戒备,戒备!”看着又冲进这么多人,守门的哨兵一边敲响了警钟,一边围了上来,可却怎么也围不住,自己这边加上王爷也不过三十多个人,只能在王爷面前站成一排形成一道警戒线,可后边还是不断有人被驱赶进来,逼的他们不断后退。这些人很有经验,一进来就把手中的火把四处乱抛,制造混乱,一些人散在人群中伺机下手。

“妈的,这些人都杀了肯定有冤枉的,可不杀又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刺客!”赵柽咽了口唾沫,看着眼前的形势,可他最担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怕‘炸营’。

军营是地道的肃杀之地,中国传统军规有所谓“十七条五十四斩”,当兵的都是提心吊胆过日子,经年累月下来精神上的压抑可想而知,平日全靠军纪弹压,人人都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这时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只是一个士兵做噩梦的尖叫,就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秦晋淝水之战,强大的后秦大军已在淝水岸边列好阵势,不知是哪位老兄吼叫了一声“快跑啊!”结果造成百万大军顷刻间土崩瓦解,不过却产生了一个新成语“草木皆兵”。在没有战事的情况下炸营也不是没有,外国有支军队,半夜里马夫给马添草。谁知这匹马挣脱笼头窜出了马厩,马夫一边追一边喊“站住!抓住它!”巡营的哨兵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枪示警,于是军营大乱,士兵们纷纷开枪射击,等事件被平息有十个士兵却被胡乱开枪射出的子弹击中要害而“壮烈牺牲”。

虽然自己的部队不存在什么欺压同僚的事情,但是从未离家这么远,现在又临近新年,思乡之情可想而知,而且多数是为完成全部新式训练的新兵,要是闹将起来,场面肯定够热闹!

‘砰’一声枪响,一个自以为可以以一敌十的高手挥刀冲了上来,却被赵信用霰弹枪近距离喷了一家伙,这东西是赵柽是仿制的连珠枪的衍生品,虽然打的不远,也就是四五十步的样子,但是口径要比一般的连珠枪大,子弹装药自然也多,里边还装着十多粒绿豆大的铁砂,一打一大片。

由于发射时枪口离刺客很近,弹头对人体和器官可以直接穿透,而且多个小弹头的发射面积比独头弹的截面大,因此多个小弹头造成的贯穿伤会比独头弹造成的伤更严重。这个刀手挨了一枪,直接就被打了个跟头,中枪的胸口就像被开了窟窿,落地的瞬间估计就没气啦!

“姐姐啊,你这不是添乱吗!”枪声一响,赵柽心中就开始叫苦,自己就担心乱放枪引起混乱,赵信偏偏就开了一枪。

“都抱头蹲下,否则杀无赦!”赵信又大声喊道,其他人也纷纷拔刀大声威吓。

“兄弟们,不要怕,这暗器只能放一次,上啊...”刺客中还真有懂行的,估计把赵信手里的霰弹枪当成了当成了唐门的暴雨梨花针啦,又一个人跳了出来,身先士卒的冲了上来!

‘砰’又是一声响,挺身而出的‘英雄’的脑袋直接被轰下去半边,这可比林灵素的阴阳脸恐怖多了,赵柽暗自摇头腹诽着,“姐姐,你太性急了吧,好歹让人把话说完,看看谁跟出来,待会也省的挨个鉴别,太没经验啦!”…,

那边的刺客好像理解了赵柽的想法,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刺杀赵柽,潜进来人当然都是些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悍勇之人,他们同样听到报警的钟声,已经知道现在到了鱼死网破的时刻了,剩下的刺客发声喊一同冲了上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利用大军反应的这短暂时机将赵柽杀喽!

面对当前的形势,赵柽发现了个问题,现在守在自己身边的全换成了刚才守门的士兵,自己的近卫却都冲到了前边,这倒不是他们不勇敢,而是自己因为自己。这些人都是按照枪骑兵培养的,没有配备长兵器,手里只有马刀,可是对手都是武功高强的杀手,对上后一点优势不占,吃亏的只能是他们。

反观近卫们不但精通格斗术,而且手中都端着枪,按照王爷的教导,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对付最危险的敌人。所以没人跟他们比武艺,轮番射击下,能冲到近卫面前十步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边警钟一响,赵仁马上出门,他也是刚刚巡完营,连衣服还没换呢,召集亲随一边探听消息,一边聚将,接着两声巨响,一下让他出了身冷汗。整个队伍中只有三分之一接受了火枪射击训练,所以出发时也就给部分人配发了连珠枪,准备到了驻地再加紧训练,而王爷近卫们却是全员配发,这响声他一听就知道是近卫们专用的霰弹枪发出的,可现在情况不明,他也不敢擅离,但也将自己的亲卫队派出前去支援。

各营都留有轮值的预备队在,这些人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有各自防区,听到示警,他们最先做好准备马上按照预案直扑各自防区加强守卫。而其他已经休息的人,最快做出反应的还是那些久经训练的老兵和社丁,他们一边按照平时演习训练那样穿衣挂甲,一边镇定的叫起其他人。补充进来的新兵毕竟是少数,看到伙长,队长镇定自若,他们虽然慌张,但是也不敢造次,只能依令而行,披挂整齐,在各自帐篷前列队,等待进一步的命令。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发生赵柽担心的事情,估计他们依然把这个又当成了一次例行演练。

今日恰逢辕门归赵勇营值守,备勤的丙都张挺听到警报立刻率先带人赶了过来。局面此时正乱,他分出一部分人保护王爷,另一部分人协助近卫们对付困兽犹斗的刺客残余,留守的近卫和赵仁的亲卫们也得到了消息从中军赶了过来,先将跃跃欲试的王爷给架了回去。那边赵仁也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是商队骚乱,有刺客混在其中欲刺杀王爷,他马上分兵守住大营各个路口,防止有人趁机混进来,然后亲带着一营人马赶过来支援。

张挺的加入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赵仁则派出一都人协助张挺,其他人打开辕门冲了出去,堵住谷口包围了商队的营地,不分老幼全都抓了起来,押进大营,同时侦骑四出展开大搜捕,大检查工作,防止有漏网之鱼,又折腾了近一个时辰,大营中再次恢复了平静,营门口的血迹被清理干净,但是多了二十来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躺在那里,让人不寒而栗。

由执法队和斥候队主持对刺客甄别工作此刻也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最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两支商队,一支是从西北贩运私盐的队伍,一支是从内地到西北做买卖的商队。那时候又没有什么‘日内瓦公约’,就是有他们这些‘特务’也得不到战俘的待遇,一番拷问后,有熬刑不过的先招了。…,

两支队伍中都有西夏的谍报人员,可是各有分工,从内地出发的队伍负责跟踪、探查大军的情况,提供情报支持,从西北来的私盐队伍则负责执行。他们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绑架王爷,作为日后谈判讨价还价工具;如果绑架不成,死的也行,起码可以给大宋皇上的颜色看看,再一个可以打击宋军的士气!

赵柽他们一出京,其实就已经被人跟上了,只因为他们防守严密,而赵柽又一直住在军中,他们无缝可钻,所以这边一直蛰伏,没有采用实质行动。直到今天其实也是偶然,大雪把他们都截在了路上,可其他商队的帐篷被雪压垮,让他们看到了机会,在他们的鼓动下向大军求援。这些人想混入军中探听下虚实,可是赵柽却偏偏去当好人,走了个面对面。

这种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刺客们怎么会放过,虽然事出仓促,但是也是做了周密安排的。先是派出人伪装伤员接近赵柽,猝然出手,其间要不是武松眼快刀快,这次就真的得手了。头批人员如果刺杀失败,还有后手,就是利用其他商队的人冲开辕门,闯进大营,所以能拿刀的人一拥而上,以必死的决心在对方还没有反应,他们暂时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将赵柽杀死,没想到却败在了火枪下!

第二天,忙了一夜的赵仁向王爷汇报情况时,却发现这个‘惹祸坯子’正缠着喝的半醺武松请教刀法,一点也不体谅大家此刻的心情。听完汇报,赵柽做出了重要指示,无辜的商队成员伤的给治伤,死的给些抚恤,钱当然他不出,而是从没收的财物中支取,然后打发他们上路。至于抓获的那些‘贱人’,赵仁的意见是:已榨无可榨,杀了了事。王爷却把他臭骂一顿,嫌他浪费,而大家却再次看清王爷奸商的本质。

第一百章 宣誓就职

第一百章宣誓就职

赵仁躬身挨了王爷半天训,才从他的话茬中知道了王爷的意思:活着的不能让他们死喽,以后宿营时可以把他们拴在大门口看门,以西夏的谍报人员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来救,正好自投罗网;如果不救,看着同伴狗似的被拴在门口,自己效力的组织却无所作为,肯定会由此及彼,有点心理活动;另外谁没有失手的时候,到了那会儿他们又变成了讨价还价的筹码,废物还是可以再利用的,所以要让他们活着好好的养着!

王爷对活的‘不薄’,对死的也不错,让匠作队每人给做了个薄皮棺材成殓了,然后在一片向阳的山坡上挖了个大坑依军礼将他们埋在了一起,还立了块石碑,而这些人的姓名可能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只能笼统的刻上‘夏二十六勇士之墓’。

对王爷这种不着调的行为,有的人十分不解,按照惯例,对于敢刺王杀驾的刺客,活着的要酷刑处死,砍头都是上辈子修了好,千刀万剐下油锅也算捡了便宜;死了的枭首示众,曝尸三日都是正常。

对于大家的议论,赵柽只说了一句话‘两国交兵各为其主,生死各安天命,愿不得别人,但战死沙场的都是为国尽忠的勇士,不论敌友都值得尊重!’于是襄邑军的军规上又加了一条‘战后要注意收敛战死者的尸体,己方烈士要尽力带回安葬,不能带回的也要就地安葬做好标记,以待日后有条件时取回;敌方的尸体也要就地安葬,告知对方地点、人数。’

处理完一切,襄邑军召开表彰大会,奖励昨晚有功人员,然后大摆筵席,全军大会餐,反正捡来的孩子不怕摔,那些商队多是贩运的牛羊的,现在遭了此劫,也无心再做生意,按本钱处理给了他们。缴获的私盐既是平价出售也可获利不少,慨他人之慷的事情赵柽是最爱做的,所以败起家来毫不手软,吃的好、喝的好,还有赏钱拿,让大家都有了快点上战场的冲动!

两天后,大军再次拔营,顶风冒雪向太原城进发,王爷不辞辛劳,不怕危险与众军同甘共苦,徒步而行,全军士气大振,慨歌而行。三日后,大军到达城下,赵柽摆开仪仗,开路的军士打起大旗,分别写着,大宋燕亲王、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保德节度使、上柱国将军、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副使、河东路经略安抚使,后边几十把军号同时吹响,两边护卫抽刀在手,杏黄帅旗下赵柽头戴金冠,身着蟒袍骑马而立,太原城中大小官员列队相迎,将上官迎入城中。

......

自古以来,太原就有“龙城”之誉,从周成王、赵简子、刘恒,到高欢、高洋、李渊、李世民,再到李存勖、石敬瑭、刘知远等,太原在皇朝的更迭中兴衰。直到赵匡胤建立宋朝,艰苦的城池保卫战激怒了赵氏兄弟,于是在三次征讨后,攻下晋阳城大火焚烧、引晋、汾、水淹,彻底摧毁了晋阳城。

有意思的是太原虽被赵光义毁掉,但由于太原既是北方重镇,又是中原北门,其地理位置、军事地位十分重要,其地位并没有被撼动。辽国此时正虎视眈眈窥视新生的大宋朝,山西还得有人防守,于是赵光义任命潘美为山西北部军区司令,杨业为副司令,可是太原城没了,两位司令任职去哪成了问题。好在太原附近还留下了个小寨子,叫三交寨,潘美的官衔就成了‘三交都部署’,杨业成了‘代州刺史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成了中国历史上官职名称小而权力最大的职称!…,

赵光义毁灭晋阳城后,为了炫耀他平北汉,毁晋阳的功绩,把他指挥作战是驻扎过的崇圣寺改为统平寺,修筑了平晋城,但晋阳百姓都不敢去那里居住,许多无家可归的老百姓,流离失所,逃到唐明镇和三交村落户,赵光义便命潘美,在唐明镇的基础上重建太原城,而唐明镇当时是一条仅有一条街的小村庄。而新建的太原城也只是一座城墙没有包砖的土城,周十一里二百七十步,城池不大,分内城和外城,两城四门各不相对,赵光义唯恐龙城再出真龙天子,与他争夺天下,因此城中街道不修十字街,只修丁字街,他认为‘丁字街就和大铁钉一样,这样可以钉破龙脉。’

宋朝政府允许沿边的商民与辽人做生意,并设置了多处榷场,以此同时北部边塞由于战争频繁和防止契丹入侵,在北部集结了大规模的军队,各种日用品需求膨胀。为满足庞大的边防军需供应,实行茶、盐钞制度,以利益激励输边。而太原城不但正处于南北交通要冲上,且处于华北平原通往西南的‘川陕通道上’,是西北、西南地区通往河北,京师的必经之路,交通的便利,促进了商业的繁荣,使太原成为宋朝北部的重要商业都会,各种商品的中转枢纽。

经过七八十年的发展,太原又焕发出勃勃生机,便有了“花花正定府,锦绣太原城”赞语。到崇宁年间太原改建制为大督府,辖十县,有户十五万五千五百八十三,口一百二十四万一千七百六十八,这个时期成为太原新城建成后的又一个兴旺期。

赵柽一行人自南入城,太原城经过发展,原来的城区显得日益狭小,又扩建了东关、南关、北关三个副城,穿过南关进开远门,经过州城,进入了州城之内西北的子城。赵柽骑在马上四顾,马上就要过年,太原虽地处边陲,但是繁华不下京城,也是到处张灯结彩,商贾云集。子城门外也仿照京城中扎了鳌山,虽不如宣德门外的高大壮观,却也华美壮观。

子城是城中之城,差不多占了整个州城的四分之一,这里主要是各司官衙、粮仓、兵器库、监狱、草料场以及河东驻军的营房,街巷规整,秩序井然。全城南北距离不到三里,行不过片刻便到了宣召厅,这里便是经略安抚使的官衙兼驻地,东侧便是军营,自有人引领王爷的亲军入内,赵柽只带着亲卫队和一众幕僚进驻。

......

太原知府王革满脸堆笑,心中却五味杂陈,这小子大家可能还有印象,就是朱勔的门生,敢于关开封城门大搜,喜欢‘狱空’的前开封府尹,和赵柽也算旧识,王爷前一阵子在京城中扫黄,将一众被抓到的官宦大员、贵族子弟全送到了开封府打屁股,王革也因此跟着将京城中的权贵得罪了遍。他也担心有人找茬报复,赵柽前脚下了江南,后脚就活动一番,调到太原避祸!

进了议事厅,各就各位,走马承受黄经臣先宣读了圣旨,然后便是权力交接。按照大宋的惯例,一般路治的安抚使一职都是由此路首府知府兼任,所以赵柽来之前,王革还兼着此职,这宣召厅就是他的官衙,现在朝中派了正主来,他也只好挪窝。王革将印信交给了王爷,心中酸楚,自己怎么这么背呢?这燕亲王简直就是自己的命中克星,想躲都躲不过,自己刚把这个位置坐热乎,他又来抢了去。看看两边坐着的仓司、监司、宪司心中更是难过,刚才他们还是上下级关系,这印信一交出去就变成了同僚,以后说话命令就办成了商量!…,

赵柽拜受了印信,和王革两人都是泪光闪闪,心中各有滋味。接着一应幕僚接管了账册钥匙,然后重新升堂,他坐上了正座,正式就任河东路经略安抚使,王革这个前任率一应属官上前拜贺,就算完成了交接仪式。再下来就和现在一样了,赵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首先歌颂了他伟大正确的父亲――大宋皇帝;然后赞扬了西北统帅童太尉,对他取得的一系列重大胜利表示祝贺;再就是称赞一众下属,表示没有他们兢兢业业、废寝忘食的工作,便没有今日河东的安定繁华;最后自然是表了决心,要与大家一同努力建设美好的河东,实现皇上平定西夏,开边拓土的宏愿!

王爷的讲话获得了大家的一致称赞,便急火火的开始最后一项,也是最重要的,大家最期盼的节目――为新任接风洗尘。转眼间,议事厅变成了宴会厅,与会者开怀畅饮,直至日落才尽兴而散!

晚上,更鼓声声以至子夜,赵柽依然难以安眠,他披衣而起,来到桌前推开窗户,呼啸的寒风立刻灌了进来,他似无知觉的背手仰望着满天的星斗,来到这个世界十余年了,自己装神弄鬼、兴风作浪、潜心积虑、奋发图强就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能将兵十万,扫平天下,中兴大宋!

为了纪念这伟大的时刻,他又窃诗一首以述胸怀: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星旗纷电举,日羽肃天行。遍野屯万骑,临原驻五营。登山麾武节,背水纵神兵。在昔戎戈动,今来宇宙平!

第一百零一章 内斗

第一百零一章内斗

赵柽一行人到了太原,已经是腊月二十,第二天就是封印放假的日子,各衙门都关了门,他也就不用坐班了,但是不代表他很轻松,河东路辖三府、十四州、八军、八十一县,寨堡上百,新官上任,哪个不得意思意思,送点炭钱!

往年往王府中送礼的人也不少,但是大家都知道王爷很烦这些迎来送往的事情,他很少亲自出面,都是由见喜和官家应付,今年却大为反常,凡是底下州军来人,他都会亲自出面接待。打听下情况,问问家里如何,不管来人是官大官小、老还是少,他都能跟人家找到话题,聊得投机。临走时一般还要亲送出门,给些回礼,就是跟着来的马倌、挑夫也会得个红包,反正做的是中规中矩,上上下下谁也挑不出毛病。

赵柽如此,一下让大家对王爷的形象大为改观,过去传说燕王爷好比阎王爷,什么嫉恶如仇、好打不平、仗势欺人、敲诈勒索...原来都是传言有误,接触下来感觉王爷十分好相处,虽然面嫩,却是老成明白事理,懂得规矩,绝对是我辈中人!

对于王爷的变化,他身边的‘老人’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那个阳光率直、任侠好义的小王爷不见了,现在换成了个满嘴官话、虚以为蛇、两面三刀的官油子啦!可是对于王爷的变化感到欣喜的人也有,黄经臣就其心甚慰,感到自己的多年心血没有白费。

赵柽对于大家异样的眼光,此时只能苦笑,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变了,生活的环境也变了,自己现在没有能力去改变现在的大环境,暂时只能改变自己了。因为他以自己两世的经验总结出了个真理,在中国不论古今,有事光有能力是不行的,光有能力也不一定有人用你。

人活在世上要靠两样东西,胆识和智慧,赵柽的‘事业’就是靠两只手,一身胆闯出来的。但是有能力有胆魄的人也不一定能成功,因为有一类人越是有能力,越有一份傲骨和傲气,他们很有能力,做事也很光明磊落,勇敢正直,但是这类人的缺点是:擅长“阳谋”而不太懂“阴谋”,往往对低估对手的卑劣与狠毒,所以惨遭毒手。

他身边的何去非、王瑾等人都是这样,能力出众,但是却在此时的官场上显得‘不识时务’,导致人生坎坷,事业屡屡受挫。黄经臣你不能说他胆小,也不是没有能力,他就知道‘当行则行,当止则止’,老奸巨猾,精通权术,现在历经三朝不但保全了自身,而且活得越来越滋润!

黄经臣与何去非两人都曾在宦海沉浮,有惊也有喜,他们岁数相仿,但是何去非已是满头华发,黄经臣却只是鬓角飞霜。和蔡京曾同期为相的人也不少,赵挺之、张商英、章淳等人都早早的去了,蔡京三次被罢相,三次复出,至今还奋战在一线。所以搞政治的心理承受力也要比常人强一千倍,否则你根本活不下去,不被吓死,也会被气死,不会被气死,也会被委屈死。没有强悍的精神,你在权力的决斗场上永远撑不到最后,也笑不到最后。

历史上皇上一般都寿命短,除了身体原因,心里素质也很关键,就是英明神武的唐太宗李世民,也只活了五十二岁,这和他的精神状态不能说没关系。当他杀死自己的亲兄弟,而登上皇位后,一方面政治方面做得不错。另一方面,内心笼罩着极大的阴影,经常在睡梦里,梦见自己的兄弟向他来索命,闹得整天精神恍惚,吃不下,睡不着。按今天的标准,绝对是很重的忧郁症,不过那时没有特效的安眠药,只能让大将秦琼和尉迟恭给他站岗,他才能睡的比较安稳些。晚年他痴心占卜,炼丹,美色,靠这些东西能给他带来些安慰,使他精神上得到些许的平静。…,

赵柽前世经历过严酷的训练,在生死边缘走了不知道走了多少遭,心里素质可谓强悍,但是面对这种乱局也是心情忧郁,他不是不想整顿,也知道这些人给自己送礼的目的,明白他们的钱财是怎么来的。但是能怎么样,自己虽然贵为皇子,可也有‘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遭虾戏’一说,现在自己离开京师,这里没有父皇的庇护,远离自己经营多年的根据地,如故不顾一切的将他们都撤掉,杀喽,恐怕他们未死,自己先亡了,就是大家搞个‘非暴力不合作’自己也吃不消,所以羽翼未丰之前只能忍了!

‘千里做官只为财’,赵柽大肆收礼,放出的信号就是我不挡大家的财路,你们也别找我的麻烦,你要让我过的去,我才能让你好过,咱们大家该合作还得合作,走共同致富的道路,不要把我弄急了!正所谓‘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

西夏是以党项族为主体建立的多民族王国,自称大夏,又号白上国,史称西夏。党项族本是羌族的一支,原居四川省西北部和青海省东南部。公元六世纪,活动区域逐渐扩展。宋初其首领李彝兴归附,加授太尉。太平兴国,五年,李继捧立,党项统治集团内部为争夺袭职,发生内讧。宋乘机诏李继捧入朝,欲获五州。七年,李继捧因难以控制局面,率族人献地朝宋,请留京师,李继捧族弟定难管内都知蕃落使李继迁反对献地,率亲信走避地斤泽,联结豪族,招聚蕃众,起兵反宋,宋夏战争遂起。

宋徽宗继位后,在蔡京、童贯等人窜掇下,打破与夏国多年的“和平”状态,于崇宁三年,主动发动进攻,夺取战略要地石堡寨。由此,宋夏交恶,二国在边境地区大打出手,史称河湟开边,童贯走上了大宋的军事舞台,先后在西北打了八年,在辽国的调停下双方休兵。

政和四年,吐蕃酋领溪赊罗撒与多罗巴投夏,与夏合兵攻宣威城,知鄯州高永年率军赴援,途中被多罗巴俘杀。夏纳叛将李讹移,合军围宋定远城。西夏大举入侵围攻定边军二十五日,打破了有史以来西夏军围城不超过二十天的纪录,然后西夏又在并在佛口谷口修筑城堡。西夏攻势咄咄逼人,宋朝忍无可忍被迫做出了反击,政和五年二月,以童贯领六路边事,再披战袍。

泾原路渭州临时帅府中,童贯瞅着几箱赵柽遣人送来的礼物发呆,他早已得知燕亲王到西北给自己副手的消息,甚至他们每天的行程,甚至吃的什么自己都是一清二楚,到了太原后所作所为也瞒不过他。可燕亲王虽说是自己的副手,但是人家是皇子,又贵为亲王,按说应该是自己先去请安问好,他却主动先送来了礼物,是在向自己示好,还是另有所图呢?

童贯想了半天不得其解,免不了心烦气躁,“哼,他们都是看上了老子手中的兵权了,都想插把手!”童贯忍不住骂道,西军在经过神宗、哲宗时期接连频繁的对西夏、吐蕃战争之后,可以说是在宋朝这个强干弱枝体系下难得的“强枝”。

不管宋朝整体的情况如何,至少在西军所驻所辖的地区中,几乎可以说是“无复有兵、民之别”。宋朝中央虽不时空降长官至西军中,但是西军早已自成一个独立体系。在西军自身的内部基本不会有“将不识兵、兵不识将”的情况,顶多是空降来的司令不识西军中的将兵,或西军中的将兵不识空降来的长官。…,

而对于童贯来说西军现在几乎成了自己的私军,他前后统领西军已有十数年,虽然其中有短暂的简短,但是根本难以撼动他在西军中的地位。可其中的经过说起来也是一肚子的辛酸。

在河湟开边之初,蔡京虽然力主开边,但为了抢夺军权,也趁机用陶节夫立功西北边疆,去与童贯争宠。他为了抵制童贯而提拔陶节夫主理东战线,并用陶节夫进取西夏之议,试图建立比童贯更大的边功,以达到他掌握军权的目的。可后来蔡京发现西夏虽说衰落却仍然是块难啃的硬骨头,而且他对军事也是真的不在行,再加上宋徽宗对童贯始终宠信,所以蔡京最后还是调整了对童贯的态度。

至於童贯也不会束手就擒,他也一度利用对西夏战事的不利而排挤蔡京,但是他也深知蔡京的人脉深广,能量惊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於是童贯也不想把蔡京逼得太急,免得蔡京狗急跳墙。因此,两人在经过一番交涉之后,决定好了今后的分赃方式――蔡京专管对内的政治、童贯专管对外的军事。此后,两人暂时的相安无事,童贯也可以专心於西北之事了!

蜜月总是短暂的,对权力的渴望再次让两人起了争执,而这次的牺牲品却是一员名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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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有诏北来

第一百零二章有诏北来

王厚乃名将王韶的儿子,自幼就跟随父亲转战陇右,对当地形势了如指掌。&*..最快更新**几年前又与王赡领兵攻克湟、鄯二州,曾任湟州知州。在蔡京的大力推荐下出任征河湟军的主帅,童贯为监军。蔡京自认对王厚有恩,他总认为:“要不是老子,你王厚还不知道在哪儿怀才不遇呢!”但是自王厚出任征河湟军的主帅后,王厚却经常将蔡京的意见与命令给顶了回来。

后来蔡京命令王厚招降仁多保忠,他也三番五次的拒绝,让蔡相十分不爽。他力保二人原本是想卖人情给童贯与王厚而藉此掌握西军,

但是没想到皇上却决定要让童贯主理熙河、河湟地区的西战线的军政,这一来可大大的威胁到蔡京对军权的掌握了!

在启用陶节夫的同时,蔡京也试图拉上王厚一同抵制童贯。可是王厚志在边疆,对朝中的争权很是厌烦,遂没有响应蔡京。蔡京拉上王厚原本是想要分散童贯的怨恨,结果王厚撒手不管,使得童贯的怨恨都集中到了蔡京一人身上,这自然使蔡京对王厚更不满。

对蔡京的小动作,童贯也是心知肚明,但那时他刚刚掌握大权,军事上又不得不倚重王厚,所以明里对他哥哥兄弟的拉拢着,暗地里却也想将蔡京钉在自己心窝里的‘钉子’拔掉。时间不长机会来了,副帅高永年“轻信蕃兵,坐受执缚”,被吐蕃杀了,损失甚重,童贯立刻上奏说‘王厚援兵迟缓,导致大败’,而蔡京也因王厚对自己轻慢将他放弃了,于是他降为郢州防御使,回内地赋闲,当了童贯的替罪羊,成了两人相争的牺牲品。

风水轮流转,童贯因功高升,而蔡京却被罢相回了老家。此后,童贯出使辽国受辱,又起了用兵之心,可他深知朝中无人助他此事难成,于是和童贯再次结成联盟,又助他复出,两个人就像欢喜冤家似的打打合合,在人前幕后上演着一幕幕活剧!

这次燕亲王到西北任职,童贯知道蔡京先否定后肯定,但其中缘故却不知晓,让他不由的犯了嘀咕,弄不清蔡京是想帮他,还是害他。从大局上看,蔡京现在被王黼等人排挤,自己独掌西北大权,也让皇上不放心,按说俩人应该是强强联合,一致对外的时候,蔡京不该害他。这一切应该都是王黼等人搞的鬼,他们想借刀杀人,让燕亲王给自己捣乱来了。

而皇上答应此事,排出王黼等人的谗言,恐怕也是想给太子点颜色看看,让燕亲王在西北捞点资本,一旦太子还不识抬举就换马,更主要的是皇上对自己不放心了,要不也不会让燕王出知最为重要的河东路,这是摘果子来了。童贯不愧是在官场老手,除了赵柽和蔡京私下达成的协议,其他的东西都被他猜出了七七八八!

童贯想明白了其中种种,不由的暗骂这些人‘歹毒’,燕亲王虽然和自己关系不错,自己也曾保举他为太子,可是也知道他是个难缠的小魔头,没事他都能找点事,秤砣都能给玩儿化喽!到了自己这里,给他个功劳不是难事,现在难的是他的功劳不能超过自己,否则这么多年沙子不白吃了!他想了半夜,决定还是得先给皇上写封奏章,对作战计划做些修正...

......…,

过了十五,赵柽收到诏书,‘诏西北诸路经略司:夏国虽大败,然其令边臣益练兵,城垒器甲,逐季令转运,各司慎差!’接着又对如何对敌,如何出战做出了部署,‘诏河东经略司相度,如贼重兵犯境,即依前后约束,令缘边城寨专为守计,约合留守兵外,余悉团结为一军。以备御贼,勿令兵势分,致失枝梧。诸路出兵河西,酌河东筹备粮饷,严守边界,相机而动,意指麟丰。’而童贯给赵柽的命令相对简单,‘春耕在近,令河东经略司严戒沿边巡检堡寨、使臣等常且探候、提防、不置临时疏虞,如敌兵出,毋得轻易接战。’

“***,这是什么意思,两份命令有冲突啊!”赵柽看着摆在桌上的两份军令嘀咕道。

按照宋朝的战略部署,在西夏东边,与西夏争夺天、横一线;在西夏西边,则抚平吐蕃及诸羌;等待时机成熟,宋军用少量的兵力将西夏军的主力牵制在东边,并集中优势兵力从西边进攻西夏。童贯主持西北军政后,基本也是按照这个执行的。

政和五年四月,童贯谋取清水河北界与卓罗城,遣熙河路经略使刘法领步骑十五万出湟州,秦凤路经略使刘仲武领五万兵出会州,自率中军于兰州策应。下半年童贯策划总攻,联合陕西秦凤,鄜延,泾原诸路大军由刘仲武指挥进攻藏底河城,宋军屡攻不下,西夏援兵赶到后乘势掩击,宋军伤亡惨重数万健儿英勇牺牲,秦凤路第三将全体阵亡。不久西夏军又乘机深入萧关以内烧杀劫掠,一时间大宋朝的东线战事陷入了被动。

宋朝为了摆脱东线的被动,政和六年初开始酝酿新的攻势,西线由刘法和刘仲武出击西夏的卓罗和南军司,东线种师道强攻定边军佛口谷城,而西线攻势尤为猛烈,宋军的战略规划作得非常精良,童贯坐镇兰州迷惑西夏,而刘仲武出会州作为副攻,刘法率领熙河兰湟路主力出湟州直取古骨龙,发动钳形攻势。

刘仲武此战沿着黄河向西南打,一连推进了百余里修筑德威城,刘法抵达古骨龙后遇到了西夏右厢军主力数万铁骑,最终重创西夏军,斩首数千级之多。随后刘法按照预先开封枢密院的计划在古骨龙修筑了战略价值极其重要的震武军城,震武军大致在今天的甘肃永登附近的连城以北,是河湟和河西的一个战略枢纽。宋军连连取胜,如此一来西夏新修的堡寨几乎丢失殆尽,第二次藏底河战役和仁多泉之战宋朝几乎占据了绝对优势。

一输再输的西夏人并不甘心失败,政和七年开始酝酿反击,西线,他们在震武军不远处针锋相对修建统安城,争夺对喀罗川的控制权。在东线,当年冬天西夏骑兵就偷袭了靖夏,靖夏城守将由于疏忽大意,被人挖了地道,种师道来不及带领主力救援,城池被屠,种师道为此由节度观察留后被降为防御使,但仍然留在泾原路主持军政。

枢密院的命令是让攻击西线,河东路除筹集粮饷外,主要任务就是守住边界,对丰州地区发动佯攻,牵制西夏东线的兵力,而具体作战计划却没有同步下发,估计是等童贯制定后上报;而童贯却明知枢密院的命令下,却让自己只守不攻,巡视边界,明显存在分歧。而据他的记忆是西军今年在东、西两线同时发起了攻击,而且是以东线为主,毕竟靖夏城失守,这里的防御态势对己方不利。…,

赵柽看罢诏书,领会了下精神,发现现在好像不管怎么打都没有自己什么事,自己只是个敲边鼓,搞后勤的差事。想了一会儿,他便命人去请黄经臣和何去非等人。现在人家黄经臣职务不高,却地位高,而且比自己逍遥多了,他有单独的衙门,从河东军中抽调了一个指挥的精锐担任亲兵,别人给赵柽送礼,也少不了他一份。为了表明自己和赵柽划清了界限,到了太原后,两个除了大年初一在团拜会上见了个面以后,黄经臣还没登过他的经略司的门口,有事赵柽还得去请,派头大的不得了!

整个太原城就屁股大的地方,骑马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转一圈,他们又同住子城,时间不长,黄经臣便到了,领着惜福、全福、来福、进福四个赵柽派给他的四大金刚进了后院。

“黄伯,小侄给您拜个晚年!”赵柽早就等在门口,将他迎进来,门刚关上,他便一揖到底给黄经臣拜年,往年都是大年初一,今年为了表示两人决裂,赵柽没登门。

“好了,都过去半个月啦,还跟我装,心里就惦记着我那点东西,幸亏我没忘!”黄经臣虽然脸上挂着不屑,但是眼睛都笑的眯成了一条缝,他一挥手,惜福递过个小箱子。

“哼,一年你就给我一次,我还不得惦记着!”赵柽冷哼一声,抢过箱子掂了掂,轻飘飘的,“这么轻,又糊弄我呢吧?”他说着打开箱子,里边真没啥东西,就一张红纸。

“嘿嘿,过去都给你金银,今年这份儿礼可大!”黄经臣看着赵柽失望的神色,一幅奸计得逞的样子笑道。

“骏马二百匹!”赵柽捞出那张纸,展开一看,惊呼道,这老财迷可出了血啦!

“当然了,看看你那近卫队,骑得马不是高就是矮,毛还不一个色,我都看着丢人,马我已经差人送到赵仁那里,你出门时再骑吧!”黄经臣替王爷合上下巴道。

第一百零三章 巡边(一)

第一百零三章巡边(一)

政和八年正月二十二,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领兵巡边,西夏与辽不同,虽然也签订过合约,但西夏人反复无常,所以宋在夏宋边境上始终是严阵以待,尤其是春秋两季是西夏人入侵犯边的主要时期,因此,每到此时都要制定详细的防范之策。

现在是战时,春天到来后,冰雪消融,夏国刚度过寒冬,正是缺少粮草的时候,往往会在春天出兵抢掠,度过春荒。另一个就是在沿边地区因为侵耕常会引起双方武装冲突,处置不力就会酿成兵灾。因此巡边检视边界地区的战备情况,便成了经略安抚使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

那日接到诏书后,赵柽和大家开了一天的闭门会议,经过讨论,大家一致认为其中有鬼,一是童贯处于好心,担心赵柽出事,失了皇子没法向皇上交待,于是将他排出在外,不让他上战场;另一个便是童贯怕赵柽争功,给了他个闲差,将来胜了即使论功,他也盖不过自己,毕竟童贯要靠军功稳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如果让赵柽抢了风头,岂不成了为他人做嫁衣,所以索性不给他机会。

不管怎么说,今年的战事没有赵柽什么事儿,他想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县官不如现管,自己不能头一次就违令,那样会给上级留下飞扬跋扈的坏印象,给下级做了个坏榜样。所以也认了,正好借巡边的机会可以先来个战前训练,再说战事瞬息万变,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吗!

至于筹集粮饷,这就是个日常任务。那时山高路远,又没有汽车、火车,调集粮草只能靠民夫肩挑背驮,所以主要靠就近解决,入中与和籴辅助的方法(入中是使用支付盐引的方式鼓励商人将粮食将粮食运至前线的经济措施。和籴为政府出钱购买延边地区粮食的一种行为)。

环庆路和秦凤路屯田比较成功,自产粮食能供应一部分,熙和路还能从当地籴买粮食以充实军需;鄜延路,由于农业生产条件较差,始终是西北战区的粮食输入中心,泾原路,秦风路粮食运输也占有一定比例。&*..最快更新**而采用的办法和现在很相似,也讲究个对口支援:四川地区对应熙河、秦风、泾原;解池地区对应鄜延,环庆;关中地区对应泾原路,秦风路,环庆路,熙河路;河东地区对应鄜延路。

河东路地盘大,耕地多,商贸繁荣,又有煤铁之利,所以虽然吃力,也能勉强应付,只是战时储备和消耗比往年多些罢了。这些事自有转运使和平仓事操心,赵柽不想插手,也根本插不上手,大规模的征集粮食、运输补给他现在还摸不到门呢!所以赵柽留下黄经臣和何去非两个老头坐镇,精于民事的许宏和刘子安主办,督促各个衙门办理,他则带着王瑾和申松岳北行巡边。

河东路的麟、丰、府三州与西夏东部边界接壤,以横山为界。横山除了是西夏与北宋的天然边界之外,也是西夏南下北宋的前进基地。西夏若失横山,就没有了南进的屯兵聚粮之地。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幸运的,就是横山与西夏的兴灵地区有沙漠相阻隔,宋军也不能轻易突破沙漠而直取兴灵。如果宋人能占有这些险要之处,恃险而守,就不用在东边配置太多兵马。那么就可以腾出大量的兵马从西边去攻击西夏的虚弱之处,所以此处是双方争夺的要点。…,

麟、府、丰一带宜农宜牧,特别是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土地肥沃,又能引河水溉田,是麟、府二州的主要产粮区。麟、府州守将就募民耕之,以补边费。另外,这里还出产良马,这对于本不产马的中原政府来说是一处输入战马的场所。所以西夏对麟、府的侵耕也主要在屈野河流域,赵柽的主要巡查目标也就是这两州!

经过一个来月的休整,兵士们基本适应了当地的水土,新加入的禁军也逐渐融入了襄邑军,熟悉了他们的指挥机构,号令军纪,开始接受火器使用的基本训练。当他们再次跟随王爷北上时,身上也多了弹药包,肩上或马鞍边也挂上了连珠枪,不过为了保密,也为了减少风沙对枪的磨损,都是装在枪袋中,依然蒙着神秘的面纱。

太原城兵来将往,进进出出都是常事,王爷出巡也没引起多大的轰动,但他的近卫队却着实的秀了一把。黄经臣送给赵柽的二百匹马都是一水的黑马,更难得的是高矮胖瘦都差不多,看来这老头确实为了准备给王爷的礼物花费了不小的心思,但赵柽却似乎并不领情,在这河东路官员们对黄经臣的惧怕要甚于他,这些马估计都是他敲诈勒索来的,不会花自己一个大子儿。

赵柽的近卫都是挑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高大威猛的彪形大汉,却也是身材匀称,长得过的去的俊小伙儿,身上黑色的军装,蒙着黑色面罩,浑身上下一色黑,只有披风上绣了个银白色的滴血骷髅,黑人黑马简直帅呆了,酷毙了,最能吸引人们的眼球。

出城不过十五里,路边停着十辆四匹健马拖拉的黑漆四轮马车,见到襄邑军的旗号,立刻有人上前联络,马队依然前行,不过片刻那些马车便不声不响地融入到辎重营的车队中。看到王爷的马车经过,那些人遥遥的向王爷行了个礼,立刻打马离开。

“二爷,西北基地的物资送到了!”赵智上了王爷的马车禀报道。

“嗯,东西都齐了?”赵柽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二爷,是的,共有连珠枪五百支,子弹十万发,压缩干粮五千人份!”赵智回答道,“另襄邑工坊现在正全力生产武器,五月运河解冻后,能送到西北速射炮十门,机枪十挺,连珠枪五百支,炸药五千斤;西北基地五月完全投入使用后,压缩干粮的产量能基本供应大军三个月的用量,储备的粮草也能维持一年的用度!”

“老钱还是有点能力的,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做到这一步也不容易啊!”赵柽点点头道。

“是啊,孙二钱这个总管当得不错,基地已经初具规模,选址也对以后的发展十分有利!”赵智曾奉命去基地联络参观,协调与襄邑军的配合,所以说起来如数家珍,“基地选择在汾河边,那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如同一块小盆地,方圆有七八里,现在全部被他买下,草料场、粮仓、食品加工厂已经建设完毕,烟火工坊也部分投入生产,酒坊和工坊也快竣工,三个月后便能开始生产。这里煤铁都很方便,只要招来工匠就能就地生产武器,省的从襄邑调拨!”

“很好,杨峰杨教头怎么样?”赵柽又问道。

“杨教头开始对任命孙二钱为总管十分不满,他本以为自己是府中的老人,这次西北基地的总管非他莫属,可这次却让他失望了,闹了几天情绪,吵着要到二爷身边,不过孙二钱确实是个人才,略施手段便将他收拾服帖啦!现在他老实多了,基地的防卫做的不错!”赵智笑着说道。…,

“唉,他如果有孟师傅一半的本事,我也会将基地交给他管理,可是他志大才疏,把他放到西北这么多年却毫无建树,要是能安分下来,将来也可以让他独挡一面,机会我给他了,能不能成事,就看他自己的了!”赵柽看看赵智叹口气说道。

“我想杨教头会理解二爷的苦心的!”赵智看王爷有些失落,劝解了两句,“孙二钱这次给咱们送来了几名向导,他们都是跟随孙总管行走多年,对麟府丰三州道路十分熟悉,其中有两个还到过灵、夏地区,熟悉边情!”

“好,这些人都是宝贝你要照顾好,千万不要慢待!”赵柽嘱咐道。

“二爷放心,没有吩咐,我先告辞了!”赵智点头道。

“嗯,你先下去吧!”赵柽点头道,赵智告退后,他又命人将赵仁招来,将自己修改过的训练计划交还给赵仁,又与他谈了一路,直至宿营。

越靠近边界地区,村庄越发稀少,大片土地荒芜,进入麟州境内时这种情况越发严重,战争留下的遗迹成了最主要的景色。此情此景让赵柽心情变的很坏,他从资料中知道历年宋与夏争夺麟、府、丰的战争均发生在宋境,麟、府、丰三州的蕃汉人户蒙受屠杀和焚掠等巨大灾难。

夏军攻占丰州、宁远寨,“杀寨主、监押及寨内军民,焚荡仓场、库务、军营、民居”,在围府州时又杀府州城外蕃汉居民不可胜计,夏纵兵犯麟

,蹂践千里,死者数万人。即使未遭屠杀的居民为躲避兵乱而远走河东,“属羌遭贼驱胁,荡然一空,止存孤垒”。这样就造成麟、府、丰地区人口锐减,居民不敢复业,土地荒芜,严重破坏了当地的生产力,给边境地区带了极大的损害。

第一百零四章 巡边(二)

第一百零四章巡边(二)

麟州,下等州,治吴儿堡。&*..最快更新**辖新秦县,有横阳寨、银城寨、宁远寨、太和寨、镇川堡、栏杆堡、神木堡、连谷县城、神堂寨、静羌寨、横戎寨、剥定堡、通津堡、临寨堡、神树堡、惠宁堡;

崇宁时经过人口普查有:户三千四百八十二,口八千六百八十四。显然,这只登录了国家编户即汉族和汉化蕃部户口,还有大量的蕃户和隐漏户未予登录,这些人都是双重国籍,哪边待遇好往往便投奔哪一方,所以也没法统计。

麟府地区的地形不像宁夏和陕北银、夏是较为平旷的高原,而是沟壑纵横,山大沟深,因此道路都是随川取路,曲曲如绕。赵柽一行走的是合河津路,即由河津渡过浮桥抵银城,再由银城到达麟州城。他们刚过了渡口,麟州知州已经派兵马使等一应官员候在那里。

由于麟、府、丰三州地处极边,军事地位非常重要。而麟、府、丰三州又有以折氏为中心的姻亲关系,这便使宋朝耽心三州合而为一,成为一尾大不掉的割锯势力。以此,在太宗朝,当麟州刺史杨光扆一死,子杨琪年幼不堪任事时,宋朝便不再任为知州,而是收为国有了,作为土豪的杨氏以此便不再专麟州之土了,改为中央政府任命相应官员。

略施休整后,在向导的引导下转向南,行不过十五里到达静羌寨宿营。此寨建立在河谷与附近高山的交界地带,由山顶绵延到河谷,控制着河谷中的交通要道。堡寨在选址时充分考虑水源和屯田等因素,靠近水源,利用河水灌溉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

赵柽被知寨热情的迎进寨子,他看看媚笑的知寨,其服饰言语几乎与汉人无异,但是发饰面目还是与他们不同,“大人,下官姓杨,名天宝,在前朝就以归汗,到下官这已历五代!”那知寨看赵柽眼神有异,连忙解释道。

“杨知寨历代受皇恩,知恩图报,诚心侍奉我朝,是员干将!”麟州兵马使也赶紧借机上前替他说话。

“嗯,不错!”赵柽含糊着应承着,他知道在边境地区大宋的官制与中原多有不同,藩官的职责双重,隔阻首领被授予特定的官职,接受朝廷和地方主政汉官交给的守边、出征、纳贡等政治任务,组织部民效力,另一方面又以巡检、管干本族公事等名义继续管领本族成员,其在政府官僚系统中受制或低于汉官,而在本族内部又集军、政、族权于一身。&*..最快更新**藩官还可以世袭,父死子继、兄亡弟充,甚至家无正亲旁属强者也可,族首年幼,其母可协助,俨然一个王国的首领,虽然这个王国小点。

赵柽进了寨,直接上了城楼极目四望,这里相度来说远离边境,又在古长城之内,近十年间没有受到战火的骚扰,已经发展成了一个较大的寨子,周长能有九百多步,围墙高有两丈,宽丈余,里边官衙、兵营、仓廪、武库、住宅、商铺一应俱全,围绕其周围形成了几个以屯田为主业的村落,人口的增加,使这里略显繁华。

“杨知寨,这里有户多少,口多少?”赵柽扭脸问跟在自己身边的杨天宝。

“禀王爷,小寨现有主户五十一户,客户三百二十户,人口两千一百三十人,丁一千二百余人!”显然这知寨从兵马使的口中知道了赵柽的另一个身份,神态更加恭谨。…,

“杨知寨辛苦,能招来这么多人,着实能干啊!”赵柽点点头,西北这地本来就没人愿意来,他能聚起这么多人来,确实不容易。

“谢王爷夸奖,这是卑职的本分,这里风大,请到堂中说话方便些!”杨天宝得到了王爷的肯定,面子有光,躬身说道。

“也好,本王骑了一天马,身子也乏了,正好歇歇,只是本王带来军将甚多,有劳杨知寨安排食宿,下来一并算还!”赵柽说道,这寨子怎么也放不下三千人,他便只点了五十近卫进寨,其余的人都留在了外边。

“王爷哪里话,这是卑职应该做的!”杨天宝只当赵柽客气,就是不客气他也惹不起,马上叫过个随从,让他出寨安排。

赵柽等人随杨天宝进了官衙,这官衙也是仿造中原的前衙后宅的样式,全是用青石垒砌,只是小了很多,院子仅有两进,更不要提花园之类的设施了,但是在这偏远之地也算是豪宅啦!

宾主落座,稍事休息,杨天宝的夫人便领着他的一群妻妾子女前来拜见,把赵柽倒吓了一跳,这小子还真行,妻妾**个,孩子一大堆,老大都胡子拉碴了,小的还在吃奶,也真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的过来,说不得赵柽又得拿出些玻璃珠子之类的东西赏了。

杨天宝见王爷大方,更是高兴,吩咐摆下酒席,让两个女儿侍酒。他们虽说归汗多年,但是仍然保持着羌人的饮食习惯,以牛、羊肉及乳制品为主要食物,乳制品有乳酪、奶酥、奶油、奶渣等,食品以面食为主,有面、粥、饼、馒头、包子等几类,制作已采用了烧、烤、炸、蒸、煮、炒等方式,很快每人面前都是摆了一堆碗碟。

西夏人普遍喜欢饮茶与酒,茶是西夏牧民不可缺少的饮料,酒也是西夏人生活中不能须臾离开的,凡聚会、盟誓、喜庆、祝寿、婚丧、嫁娶、出战、仇解皆取酒痛饮,一醉方休。赵柽喝的‘兴起’,吩咐上自己带来的烧酒,这酒可比他们酿的酒度数大多了,虽然醇厚但是劲儿大,推杯换盏,他先将两个侍酒的灌倒了,再回头发现那杨知寨和几个作陪的此时已顾不得自己了,自斟自饮把自己劝醉了,看到赵柽是目瞪口呆,想想孙二钱说的夏人嗜酒如命果然不假,这还是陪王爷喝酒呢!

赵柽和随行的兵马使当晚便歇在了寨子的驿馆中,这里本来就不大,条件可想而知,第二天清晨他一起床,就看到杨天宝亲带着一队藩兵在门口给自己站岗呢,原来他半夜醒来,才知王爷没有出寨,又惭愧又感动,赶紧爬起来到这站岗来了,原来过去别说安抚使巡边,就是知州来了也不会睡在他的寨子中,担心他们反叛将自己绑了送到西夏请赏去,而王爷却只带一队侍卫便敢睡在自己的地盘上,这让杨天宝感到王爷对自己那是莫大的信任,能不感激涕零吗!

看着杨天宝背弓跨刀的给自己站岗,赵柽是哭笑不得,本想教训他一顿,不要饮酒误事,现在也只能训斥两句便罢了。吃罢早饭,赵柽视察了静羌寨的防御系统,屯田情况,检查了粮草、武器的储备,又校阅了驻守寨子的兵丁,感到他做的还不错,勉励了一番,又叮嘱他一定要搞好战备和生产,切不可掉以轻心。

盘恒了一日,赵柽结束了视察,前往下一个寨子。杨天宝在王爷离开后又一次感到了这位上官与他人的不同,他不但真的结算了大军两日消耗粮草的费用,就是自己送的土仪也照价付款,留下了几坛好酒。更让他吃惊的是,王爷的亲军纪律严明,没有惯常那些骚扰寨民,难得的是还派出军医到村户中巡诊,送医送药,离开是将营地也清理干净,似乎不来时还要整洁,这让杨天宝对王爷的好感度一下又提升了好几个百分点!…,

......

赵柽继续南行视察了神堂寨、大和寨等几个寨堡,因为这条路线正是西夏进犯麟府两州的孔道之一,他们曾多次沿屈野河路,从夏州沿无定河向东至银州,直取麟府,威胁黄河东岸及河东地区,乃是主要的军事通道。他每到一处他都要详细询问这里的情况,路径、水源、各个季节的降水量,河流的水量都要记载在案,哪怕只能单人通行的小径也要在地图上标明,对险要的地方更是要下马停留,亲自察看地形,和众人探讨如何屯兵,如何拒敌。

一路之上走走停停,赵柽对寨堡也有了一定的认识,每个寨堡都设有围墙,均采用削坡为墙和夯土版筑两种方法相结合建成,依山带水根据地形随宜增展,但都包括一个小山峁作为堡寨内的制高点,然后城墙从山峁旁蜿蜒而下,直至河谷溪边,既占有利地形,又有足够的水源,可以自成防御体系。

自神宗即位后,宋对夏的战争转入反攻,以后修寨已从战略防御转变成战略进攻的军事工程,用‘筑城迫城,移寨攻寨’的方针,利用‘修筑一个,巩固一个,步步为营’的方法,大量构筑堡寨进逼,迫西夏后退。但是在西北修筑堡寨实属不易,维持寨堡的存在就更加困难,建成后仍需修筑敌楼、厩舍、军营及攻防器械,还要屯兵驻守。

修筑堡寨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给财政造成了沉重的负担,而堡寨越修越多,造成防线过长,兵力分散,既不利于游击战,也不利于运动战,反而桎梏了自己。

看完大和寨,赵柽还要前往大河堡,那里紧靠边界,如果带领大军前往恐怕会引起西夏的过度反应,再加上那里道路通行不便,物资运输困难,去这么多人怕要把那的积粮都要给吃空喽,于是决定在这里分兵。赵柽带领近卫队与一小队斥候和几位属官及其陪同的麟州兵马使等人前往大河堡,其他人由赵仁率领前往银城等待。

第一百零五章 巡边(三)

第一百零五章巡边(三)

连绵不断的战争,使宋夏之间形成了一条东起神木堡,西南到平凉中部长达一千多公里,蜿蜒周折的军事分界线――俗称为横山。横山包括陕西北部的横山山脉和子午岭北端及子午岭与六盘山之间的马莲河谷和清水河之间的分水岭地带,横山以北为广漠无垠的毛乌素沙漠,以南是陕甘黄土高原,横山则是一条西南东北起伏的黄土丘陵,高坂险要,间隔南北,有据高临下的地形优势,还有发源于横山南北两坡的河谷可作为战争行军的孔道,这在没有飞机、大炮等重武器的古代便是难以逾越的天险。

双方设置在河谷间的堡寨便起到了一定的防御作用,这些军事关塞虽然有关、城、寨、堡的互异名称,大小不一,但是性质相同,并无严格的区分,随着军事形势的发展和这些关塞的边防重要性的增减,城堡可为寨,寨堡亦可为城,寨亦可为堡,城寨可升为州、军;州、军也可降为城寨。

赵柽一行人沿着佳芦河谷前行三十里便到了大和寨,这里的地形让他倒吸了口凉气,河水的冲刷让这里形成了一片开阔的谷地,寨子便建在川口,周围地势平坦,其建设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控制交通道路和河谷的屯田,前方开阔的地形,几乎无险可守,一旦遭到大规模的攻击,自保都难,更不要说阻挡敌人的进攻了,其军事上的作用预警远远大于防守!

防守堡寨的是一个指挥的禁军和二百藩汉弓箭手,堡主将王爷等人迎入堡中。赵柽略事休息,便上城巡查,堡寨是依岸而建,长宽各约二百步,横跨在通往河谷的道路上,夯土版筑而成,城墙高有三丈,宽不到两丈,敌楼、女墙、马面、烽火台等防御措施齐全,预备的滚木雷石数量也不少。

然后他又到城中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却比他处的寨堡冷清了很多,除了偶尔见到士兵在其中闲逛,很少见到百姓,仅有的一间商铺也是冷冷清清,掌柜的兼伙计守着炉火趴在柜台上直打瞌睡,其中的货物品种也少的可怜。

“刘堡主,这堡寨周围我看地形开阔,又靠近河流,为何百姓如此稀少,难道田地都一直荒芜吗?为何不招人屯垦!”赵柽边走边问道,因为堡寨在选址时充分考虑水源和屯田等因素,力求靠近水源,靠近大量良田,以便于生存和生产粮食,所以他才有此问。

“启禀大人,这堡寨如在三十年前,确实曾经繁华过,您看这堡子中修建的民房也不少,堡外还有数个村寨,有千户之多,人口近万,当年曾在这里开垦过良田千顷,往来客商不计其数,只是如今夏国兵马不时骚扰,堡外的田地多为其破坏,现在剩下的人已不足百户,勉强在河谷中耕种,自给都难,堡子中的粮草现在全仗府中输入!”堡主似乎也是一肚子苦水,叹口气说道。

“你详细与本王说说!”赵柽也知道西夏与宋朝边民争夺耕地,但是没想到事情如此严重,经让一个曾经繁华的堡寨衰败如此。

“是,请大人到衙中细说!”现在虽然未到日落时分,但由于河谷的遮挡,天很快便暗了下来,而春季正是多风的时候,让人更觉冷的刺骨。到了衙中,堡主请在此屯垦多年的藩族巡检向王爷详加解释此种情况的来龙去脉:…,

自元昊入寇以来尽成旷土,两界久以生地互争,谅祚开始亲政,为了能尽快恢复和市,西夏派使臣与宋议定了宋、夏麟、府地区的疆界,双方约定:“自今西界人户,毋得过所筑堠东耕种。其在丰州外汉寨及府州界蕃户旧奢俄寨,并复修完,府州沿边旧奢俄寨三十三,更不创修。麟州界人户,更不耕屈野河西。其麟、府不耕之地,亦许两界人户就近樵牧,即不得插立梢圈,起盖庵屋

,违者并捉搦赴官及勒住和市。两界巡捉人员,各毋得带衣甲器械过三十人骑。”就麟、府侵耕问题基本达成协议。但是,宋朝并未完全履行协议开放互市,宋、夏之间的关系仍很紧张,而西夏在麟、府的侵耕也并没有完全停止。

元丰年间,西夏以麟、府耕地未定,命蕃部见中国边民辄射杀之。另外,宋、夏沿边地区多有禁地,有的禁地是适宜耕植的良田,这就为西夏人侵耕创造了条件。特别是麟州屈野河地区土地肥沃,又得屈野河水灌溉之利,宜耕宜牧。对于宋朝这种缘边禁地,既不耕,荒无定主,虏人得以侵占是自空其地,引惹北人岁岁争界。”宋人不耕为夏人侵耕制造了可耕之机。

另一方面堡寨的主要功能转向屯田以后,夏军立刻制定了“扰耕”、“侵耕”的策略。他们既不攻打堡寨,也不引诱弓箭手出寨作战,而是致力于破坏堡寨周围的耕地,干扰弓箭手正常的耕垦活动。如果宋军堡寨不能顺利进行粮食生产,非但正规军的补给受到威胁,即便是弓箭手自己也难于立足,堡寨也自然失去了设立的意义,西夏的“扰耕”战术击中了宋军要害,宋朝的堡寨众多,又靠近边界,西夏人来去如风,宋兵顾此失彼难以相顾,土地的流矢,让屯田的藩汉居民不得不离开,造成了如今敌进我退的局面。

......

第二天一早,一队骑兵出了大河堡向北而去,领头的岁数不大,穿着身金甲,头戴金盔,大红的盔缨红色大氅随风飞舞,胯下一匹健壮的黑马甚是神骏,他身后的一队也是黑衣黑马紧紧跟随,从远处看就像一群老鸹贴着地皮飞了过来,再后边便是大和堡堡主尽点堡中一百余骑随行保护,不用问,肯定是赵柽那一伙子人。

“刘堡主,元丰划界,距大河堡多远?”赵柽今个儿心情不错,艳阳高照,开阔的原野让人心旷神怡,一扫在峡谷中行军的闷气,一气跑出了五六里,他放慢马速问跟上来的堡主。

“启禀大人,离堡二十里,基本以秦时古长城为界,但夏国藩民开垦禁界,已深入我大宋十里,敌骑更是在这个时节深入我境侵扰,大人一定要小心!”刘堡主的脸色难看的很,他现在恨不得跳下马在地里翻翻看有没有黄连挖两棵嚼嚼,自己戍守边界也有年头了,上头巡边也不是头一次见,通常都是打个照面就走了,就是上边界上看看,那也是起码几千步骑随扈。童太尉巡边他也碰到过,五万捷胜军随行,旌旗蔽日,队伍浩浩荡荡,震慑蛮夷。自己伺候这位爷倒好,带着一百多人就敢出门,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哦,今天不知道咱们运气怎么样,能不能碰上个夏国人,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人呢!”赵柽面带神往地说道。

“嗯...大人虎威,那些蛮夷听到王爷的威名定早早的遁走了,哪敢露面!”刘堡主险些被惊得掉下马去,自己昨晚念了一宿的佛,保佑今天西夏人家家遭灾,户户挂白,没时间到这溜达,早晨出门还不放心,叮嘱留守的指挥使晚上自己没回去,记着带人给自己收尸!…,

“哈哈,刘堡主真会开玩笑,只怕他们知道我来了,还不尽遣大军来捉我啊,莫非刘堡主昨晚派人给他们送信啦!”赵柽大笑着说道。

“大人莫要玩笑,给下官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刘堡主连忙摆手,连称不敢,怕王爷再说出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自觉的上前边带路去了。可随行的赵信等人不敢马虎,蒋飞派出了几队斥候往来奔驰,探查敌情。

赵柽的心情却随着前行变的越来越差,眼前的荒原还依稀留有耕种的痕迹,他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里足有四五千顷的熟地,现在却成了杂草丛生,野兽出没的牧场了,一亩地哪怕只产一石粮食,也有数十万石粮食入账,那是多少钱啊,他的心,痛的只滴血。再往前走,断断续续的古长城已经依稀可见,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阡陌纵横,收割过的良田一眼望不到边,这时赵柽的心不是滴血了,而是流血了,他们种的都是自己家的地,却不给自己缴税啊!

“启禀王爷,东北方向发现敌骑!”就在赵柽愤怒的时候,一个斥候飞马来报。

“有十骑,像是巡逻的兵士!”斥候又汇报道。

“大人,现在已到中午,咱们回堡吧!”刘堡主像是没听到斥候回报似的说道,他也学乖了,知道当官的都要面子,见到敌兵就跑,哪怎么让领导下台啊,所以换了个婉转的说法。

“切,是不是把那些夏国的敌兵也带回去请他们一起吃啊,咱们发现了他们,他们肯定也发现了咱们,区区十个人怕他什么!”赵柽却没给他面子,冷哼一声说道。

“王爷,敌骑跟过来了!”又一个斥候飞奔,赵柽听罢,向斥候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队西夏骑士在离他们三百步的样子也勒马伫望。

“大人,快走吧,这是敌人探马,大队离此也不会太远,我断后,您先走!”刘堡主此时冷汗直流,再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催促王爷快跑!

“呵呵,大老远的能愁清楚吗,咱们去把他们抓回来看个清楚,活的不行死的也成啊!”赵柽的一帮近卫们也是头一次见到活的,都伸着脖子往那边看呢,这时王爷又开始‘胡闹’啦!

[./sywz/shenyinwangzuo/20106/]|[.]|[./guandaowujiang/25646/]

第一百零六章 遭遇战

第一百零六章遭遇战

正当这些生瓜蛋子们跃跃欲试的准备出击的时候,远处号角声响起,这是敌军召集军队的信号,刘堡主不禁失色,自己如果能活着回去,非把那佛像砸了,好事不准,坏事一想就到,“大人快撤,否则来不及啦!”他也急了,拉着赵柽的马缰急赤白脸地喊道。

“不急,听号角回声,他们的人数超不过一队,人数与咱们相当,不必怕他!”赵柽用马鞭轻敲刘堡主的手背,让他放开缰绳,“听我命令,占领右手边的高地,列队迎敌!”他一勒马,双腿一夹马腹,率先冲上高地,其实说是高地,不过是比它处高不了两米的土坡,如果只有那十个西夏哨探,赵柽真的把他们抓回来玩玩儿,可现在他们召集部属,就不能不谨慎了,毕竟这是他们头一次真正的面对敌人。

见王爷动了,近卫们紧随王爷成三路纵队冲上土坡,然后间隔一马的距离,一字交错排开列成长蛇阵,形成一个宽不足百步的防御正面。刘堡主无奈也催马跟上,将自己的队伍列在前排。他是看出来了,这王爷就是傻大胆,他们这一帮人就没一个带弓箭的,等敌人冲过来开弓放箭,他们难道拿刀砍吗?

“刘堡主,带你的人退后,稳住马匹,听我命令!”赵柽谢绝了他的‘好意’,命令道,刘堡主即愤怒又无奈,人家是上官,而且高出不知道多少级的上官,他挥手让自己的士兵来了个左转弯打马饶到他们后边二十步重新列队。

“听我命令,举枪!”赵柽抬手高声喊道,刘堡主这时才发现这些近卫们从右手后侧的鞍袋中拽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看了看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号角声连响,随着一片腾起的烟尘,一队西夏骑兵越过一个高坡腾云驾雾般的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和赵柽判断的一样,约有三百人骑,人家编制大,一队就是三百人。他们并没有停下列阵,而是在头领的率领下略微调整了下方向便在奔跑中分成了几个波次朝他们冲了过来。

马蹄声碎,赵柽已经看清了对手狞笑的面孔,听到了敌人兴奋的嚎叫声,感觉到了扑面的劲风,胯下的马仿佛也感到了危险,不安的打着响鼻。这股敌骑全是一色白袍彰显着他们身份的不凡,胯下的马高大健秀,转眼间已越过哨探伫立的土坡,就像风似的扑了上来!

“流氓,强盗加文盲!”这伙人的表现很让王爷失望,来人即没有像书中说得那样来两句‘通名报姓’,也没捏着鼻子喊‘本将刀下不斩无名鬼’,甚至没让他喊两嗓子宣示下主权,生生的把拱到嘴边的‘这是我大宋国土,请你们离开’这么短短一句话给憋回肚子里去了!

三百步没有多远,敌军的马已经跑开了,成雁翅排开想一战冲散他们的队形,前边的骑手已经摘弓在手,拉弓搭箭,第二波也已抽刀在手,准备在前锋放箭后,破阵厮杀。但是他依然没有下达命令,近卫们也是保持着射击的姿势,眼睛盯着飞奔而来的马群,“三百步,二百五十步,二百步...”赵柽轻数着,算着两军间的距离,弓箭的有效射程一般也就在八十米左右,当然变态不包括在内,采用仰角抛射能达到二百米,但这也正是火枪的最佳射程,“放!”他猛地向下一挥手,下达了射击命令。…,

正做最后冲刺的西夏骑兵也准备射出第一轮箭雨,一阵爆响让他们忽然然觉得撞上了一张无形的大网,身子一震,身体便不再受控制,从马上跌落,接着就觉得无数的马蹄从自己身上踏过,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砰、砰、砰...’刘堡主就看到前边火光一闪,接着就是一串的炸雷,他胯下的马立刻受惊,骚动起来,嘶鸣着要走,他这会儿明白了王爷刚才的话,为啥要让自己管好自己的马,他勒住马僵,拍打着马颈,让坐骑安静下来,眼睛却没离战场...敌人的锋矢阵在爆响过后,马上的敌军纷纷坠地,就像茂密的树林被突然从天而降的霹雳击中,立刻变成了稀疏的草原。

赵柽冷静的观察着战场,攻击面突然遭受打击立刻出现了个宽大的缺口,失去主人的空骑依然惯性的奔跑着,受伤的骑手依然嗥叫着挥刀向前,缺口被后边的骑士立刻填补上,其实高速运动的骑兵集团一旦动起来想停下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像高速公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转弯也会翻车的,前边即使是刀山火海也只能向前!

‘砰、砰...’面对扑火的‘飞蛾’,近卫们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瞄准、射击、上膛、再瞄准射击,敌骑的攻势被止于百步,来时的疾风已经变成了微风,剩下的五十余骑在他们面前终于转过了弯,调转马头向西。

“追击!”赵柽拔刀在手,大喝一声率先跃马而出,尾随着敌骑留下的尘烟冲了下去,王爷都带头了,大家哪敢怠慢,催马跟着呼啸而出。赵柽马刀一摆,一百多人结成攻击阵型,如果从高处看,他们就像两个不规则的菱形,五人一路,人骑交错,每个人都可以形成一个独立的攻击面,射击时又可防止误伤。

“堡主,咱们追不追啊?”老刘此时如同木雕似的看着眼前的战场,刚才还喧闹无比,喊杀震天,转瞬间已是遍地的死尸,耳边的霹雳声只剩下伤兵的呻吟声和失去主人的战马无奈的哀鸣。

“追,追!追得上吗!”老刘醒过神来,连声喊道,可还怎么追啊,转眼间两队人都已经跑出了几百步,从高坡上向下看去,就像昏黄的天空中一黑一白两块云彩在飘荡...

刚才气势汹汹的狼,现在变成了可怜的小白兔,他们的马好,赵柽他们的也不孬,在后边紧追不舍,不大工夫,就跑出了二里地,赵柽又发现了个问题――西夏学校没开几何课,不懂得直线距离最短的简单道理。他们在前边左转右拐的不断转换方向,想摆脱他们,赵柽马刀晃了两晃,队形再次改变,散成数路纵队,不管敌人如何变幻方向,总会撞到他们其中一路的枪口上,这可是八百年后,德国希特勒爱将邓尼兹发明的‘狼群’战术!

这么先进的玩意儿西夏人哪懂,结果就是每次遇上都会丢下几具尸体,惹得他们更加惊慌转变方向,又碰到另一路的子弹上,跑着跑着再看自己这边就剩下十来个人,两军相距不到三十步啦,再追就能让人家薅住马尾巴了!

‘砰’一声枪响,一个断后的西夏兵猛然转身弯弓回射,却被一枪给从马上撂了下来。这时一个西夏兵喊了几句,正全速奔逃的几骑突然齐齐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耍杂技似的转过马头,迎上了追兵。…,

“好功夫!”赵柽不尽赞了一句,马却不减速,依然冲了上去,可赵信等人哪敢给他机会,几骑近卫快速超过他,背枪擎刀对上拦路的西夏兵。现在的影视剧两人骑马对打,往往都是打两下就蹦下马来,改成步战,这你的理解导演,骑兵过招就是迎面对冲,错马间就决出了胜负,要是电视也这么拍,恐怕凑不够集数。

赵柽使劲磕了下马腹,想着赶不上动手,也许能捡个漏,可是这帮小子下手都挺狠,全是一刀毙敌,自己却只被喷了一脸的血,“前边这个是我的啦,谁也不许抢!”他恼羞成怒的吼了一嗓子,用刀背在马屁股上使劲拍了两下催马急追,眼看就够着了,他挥刀要砍,那西夏兵却身子一歪从马上掉下去了,他愤怒的扭脸一看,二娃晃晃手里的小左轮冲他憨厚的笑笑,抬手又把前边的那个脑袋上开了个窟窿,根本不给他机会。

赵柽不死心,前边还剩下个呢,他一狠心,脚跟一磕,马刺狠狠的在马腹上扎了一下,坐下的御马吃痛,猛往前窜玩命儿的跑了几步,和前边一骑追了个齐头。西夏兵看有人追上,挥刀后劈,赵柽情急之下却算错了方位,跑到人家右手边,出刀太不方便啦!可赵柽是个什么东西,他往前一扑,趴在马颈上躲过劈来的刀,左手从马靴筒里抽出匕首就从人家甲缝中攮到他肚子里,顺势手腕一翻,搅了一下抽刀边走,尸体栽在他的马后,他这趟算是没白来,好歹杀了最后一个!

“二爷,你杀的那个可能是个大人物!”赵柽勒马,放慢速度,兜了个圈子刚回过马,便听赵信喊道。他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自己的‘战利品’,尸体仰面躺在地上,头上戴着银帖间金镂冠,腰里是金涂银束带,垂蹀躞,佩解结锥、短刀、挂着弓矢袋,一把柄上镶着宝石的长剑甩在一边。

“嗯,他没准也是个王爷呢!”赵柽点点头,脸上挂着丝遗憾,兔死狐悲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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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谋划

第一百零七章谋划

报应来的很快,晚上赵柽便得到消息,白日与他们遭遇的那支西夏骑兵乃是隶属西夏右厢神勇军司的部队,更为巧合的是被他一刀刺死的那个小子也确实是个小小王爷,他是神勇军司统军家的小公子,而统军正是当今西夏皇叔云王李继奉,人家怎么也能算个少王爷。

“王爷怎么办?”蒋飞问道,现在一众幕僚都跟着赵仁去了银城,赵柽身边就剩下赵信和蒋飞两个人。

“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赵柽摆弄着从小王爷脑袋上摘下的银冠叹口气说道,“咱们把人家的儿子杀了,他能善罢甘休,肯定要出兵报复的,早知道就留他条命,还能讨价还价!”

“王爷,要不要派人求援,让都指挥使派兵增援?”蒋飞一撇嘴,人是你杀的,现在还要说便宜话,可他却不敢说出来,王爷现在做了亏本买卖心情正不好,弄不好会踹他两脚的。

“先不着急!”赵柽眼睛就没离王冠,摇摇头说道,“你派人盯着点,看看都有些什么人出城!”

“王爷,我们是斥候,不是看大门的!”蒋飞不满地说道。

“笨蛋,谁让你到大门盯着去了,你在那坐着,谁还敢从那走,把你的人撒出去,这鬼地方除了这堡中的人谁会出门,记住出去的时候不要抓,huilai的时候一定要逮起来!”赵柽斜了他一眼骂道,他对今天的遭遇还是耿耿于怀,自己到大和堡的事情是临时决定的,而且与大部队分开行动,一般人是不会知道的,可今天遇袭,那些人见了自己便毫不犹豫的冲了过来,好像知道自己是谁似的,可惜的人所有的敌人都被杀了,连个活口都没留,事情便成了谜。

“王爷,您怀疑堡中有内奸?”蒋飞惊讶地问道。

“今天那些寨兵将所有参加袭击的西夏人不管死活都砍了脑袋,说是替我们收拾了,请功领赏,这事儿做的是不是有点蹊跷,他们久居边防会不知生口有用?”赵柽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道。

“王爷您一说,他们的所为确实有些值得怀疑!”蒋飞点头道。

“蒋飞,斥候队就是我们大军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你们出了问题大军就成了聋子、瞎子,正因为你心思缜密,机灵能干才安排你到斥候队,并不是因为你功夫有多好,如果单论功夫好比你强的人在咱们军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赵柽盯着他的眼睛正色地说道,“正因为如此,你遇到事情一定要多问几个为什么,要学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问题,你们一点的疏忽,就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丢了性命,甚至导致全军覆没,你肩上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丝的马虎,懂吗?”

“王爷,蒋飞受教了,定谨记王爷的话,不辱使命!”蒋飞听了王爷的话心头一震,单膝跪地说道。

“好,这里地处边界,藩汉杂居,两边的人都有联系,也许还是亲戚,虽然封界,danshi猫有猫路,狗有狗道,他们自有办法往来,利用好了对我们也是一助力,反之便是祸害,其中细微之处全靠你自己把握,切记!”赵柽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又叮嘱了两句才让他下去。

赵柽将金冠放好,提笔写了封密信,然后亲手封入蜡丸,扭头对赵信说道:“赵信,你派人拿我令牌,今晚随斥候出城,然后到银城亲手交给赵仁!”…,

“是,二爷!”赵信接过令牌和蜡丸出去安排了。

赵柽摊开地图,掐掐脑袋,事情真让人头疼,下午的一场遭遇战一下打破了自己的计划,可战争就是这样,情况瞬息万变,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自己的亲军虽然训练的日子不短,也经历过了些小的战斗,danshi千人以上的战斗从未遇到过,现在全军包括自己都没有指挥大部队作战的经验,所以赵柽不能不谨慎,自己的班底太少,赔不起啊...

“二爷,大河堡巡检要见您!”这时二娃推门进来小声禀告道。

“嗯,叫他进来吧!”赵柽合上地图道。

“大河堡巡检保吉阿宝参见王爷!”门一开,一个藩族打扮的老者进来撩衣跪倒,环恭敬地说道。

“请起!”赵柽伸手相扶道,让他坐下道,“保吉巡检见本王有事吗?”。

“王爷,今日堡主与王爷出巡,让我等留守,却不肯分功予我们,想请王爷给下官主持公道!”保吉阿宝拱手说道,却有意无意的转了转手上指环。

“你的指环很别致啊,可否让本王一观!”赵柽伸手笑笑说道,他的拇指上也套着个的指环,这东西拉弓射箭少不了,所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两人的指环除了材质不同,样式却一模一样。

“下官的这个粗糙的很,让王爷见笑了!”保吉阿宝摘下指环说道,眼睛却不离王爷的手。

“哦,你这个指环做的不错,是从哪里来的!”赵柽把玩了一阵,将自己手上的指环摘下放到几上,带上他的指环笑着问道。

“是从一个行商手里买的,他手眼通天,据说是宫中将作坊的手艺!”保吉阿宝嘴里说着,伸手拿过赵柽的指环,心头一震,这枚指环是琉璃做的,经营剔透,更妙的是上面雕刻的那支箭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正是组织中传说老大的信物,“天王盖地虎!”他颤声说道。

“宝塔镇河妖!”赵柽放下指环笑着答道,然后冲二娃挥了下手,让他出去守在门口。

“河东麟州西站保吉阿宝参见...参见王爷!”保吉阿宝对上了切口,是又惊又喜,惊得是传说中的老大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喜得是自己的老大身份如此显赫,他也曾经猜测过自己头儿的种种身份,江湖豪客、当地大族、军中将领、朝廷命官...但就是没xiangdao是当朝亲王,见屋中没有了外人,立刻再次参见。

“起来吧,是谁通知你来见我的?”赵柽验过指环,确实是府中做的,能戴上银质指环的,他身份在组织中也不会低,他伸手相扶道。

“王爷,是李总管,他飞鸽传书,让下官来见王爷,却没告知您的身份,未能及时相认,还请王爷赎罪!”保吉阿宝神情更加恭敬,他明白王爷也许怎么着不了自己,danshi在组织中老大就是天,只要老大发话,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揪出来!

“很好,这次我杀了李继奉的儿子,他定会报复,我现在需要那边的情况,还要请保巡检配合!”赵柽点点头说道。

“是,属下定全力配合!”保吉再次起身躬身说道。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客气,坐下说话!”赵柽给他倒了杯茶,拉过把椅子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谢王爷!”保吉有些激动,自己他爹率部众归汉后,虽封了个巡检,danshi日子却不好过,便是同级的汉官也可压自己一头,从西夏侵耕以来,自己的部众日子更加艰难,在同僚中也抬不起头,现在自己的老大来了,看谁还敢欺负自己,不觉腰板也直了几分。…,

两人虽然未见过面,但都是组织里的人,不免亲近了几分,再说又都是老江湖,便没了那么多的虚套。赵柽详加询问了边境上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眼中看到的绝不是真实的一面,其中不为外人所知的猫腻多了去啦!保吉看王爷虽然年轻,danshi能以一己之力建起了这么繁复的组织,今日又只带一百多人便将西夏神勇军司的三百精锐杀了个精光,并手刃小王子,而己方无一伤亡,从中可以看出其绝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自己算是选对了靠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那刘堡主在战时还敢私放人通关,他胆子不小啊!”赵柽知道宋夏之间罢和市后,走私就没有断绝过,这也是边将敛财的一个手段,平时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danshi战时还敢这么做,就是过分了。

“是啊,王爷遇袭定是有人走漏了消息,既然王爷突然变道来访,那么知道行程的人只有这堡寨中人,而出堡的人却只有前夜刘堡主放过的一个商队,下官怀疑有西夏探子混在其中!”保吉也帮王爷分析了这件事。

“嗯,这事暂不要提起,你主要的任务是立刻弄清西夏神勇军司那边的反应,出兵的时间,人数,武器配备等情况,另外你召集部众做好准备,将来我也好为你说话,保举你往上升升,孩子们也有个功名,省的你跑到我这为了点散碎银子告状啊!”赵柽随手签下一张字条,让他找李峻领取一万贯活动经费。

“王爷说笑了,组织中这些年对我已是照顾良多,哪还敢再向王爷索求,明日,不,我回去马上安排!”保吉虽嘴里推辞着,但心里乐开了花,这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的老大将一切都给自己xiangdao了。

“困难是暂时的,你好好做事,将来这堡外的万顷良田都是咱们的,还愁你的部族不发达,兜里的银子不够花吗,到时恐怕我也得向你借钱花了!”赵柽看看保吉黑红的老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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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一战大河堡

第一百零八章一战大河堡

“点兵,点兵…”对面西夏的营地中翻了天,监军司的公子被杀,护卫队全部阵亡,无一例外的都被割了脑袋,躺满了营前的草地,负责佳芦川一段防御的夏军正将野利多哈终于从众多尸体中凭借衣服认出了小王子,看着没了脑袋的小王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跪在地上双手指天,悲愤的怒嚎着。

西夏各监军司的将领都是当地豪酋担任,可谓‘兵匪’一家,上了马是兵,跟着首领出征,下马就是良民,跟着族长种地牧马,野利跟小王子还沾着点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关系呢!这小王子前天从榆林带着护卫来到这里,说是想散散心、打打猎,结果出去了一天没huilai,今天一早被巡视的兵丁发现,这些人都在两国分界线上整整齐齐的躺着呢,走近一看睡的这个香,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啦,赶紧回去回报,野利这才知道出事了。

“犯我大宋者必死!”野利脾气发够了,看着桌上扔的宋人留下的‘大旗’火腾的又起来了,他就这暴脾气,这条分界线就像自家的茅房,想去就去,也没见哪个宋人有胆敢杀自己,难道昨儿吃了什么猛药,居然敢挑战自己的权威。

“报将军,事情yijing查清楚了,昨天小王子狩猎,误入宋境遇到大河堡巡逻队,两边起了冲突,以致被杀!”这时一个虞侯递上一封信说道。

“这是什么?”野利纯粹一文盲,劈头给了那虞侯一鞭子说道。

“大宋派人送来的抗议信,说我...说我夏国破坏誓约,兵士屡屡越境,杀‘我’边民,毁‘我’良田,这次杀人事出无奈,但也是给咱们一个警告,再有擅自越境着,以此为例...”

“放屁,统统放屁,送信的宋兵呢,把他给我割鼻削耳打出去!”野利怒吼着将信撕的粉碎。

“将军,送信的就没来,他们捉了去查看情况的斥候,把他割鼻削耳给放huilai了,信也是他们带huilai的!”那虞侯苦笑着说道,过去你抓住宋人动不动就割鼻削耳,人家都学会了,现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发兵,给我点三千兵马,我要血洗大河堡,让他们知道某家的厉害!”野利还没被气糊涂,知道自己如果不发兵,一是无法向云王交待,再者族人受辱,有仇不报,自己这个族长也就当到头了,野利想不通了,过去羊似的宋军,看到自己带兵掳掠,践踏庄稼,只会缩到寨子里偷看,现在到底是怎么啦...

......

政和八年二月初六,夏贼三千入寇大河堡。赵柽早晨还没睁眼,就被警钟声惊醒,“二爷快起,夏国出兵报复啦!”赵信拿着烛台推门而入,摇摇王爷道。

“哦,知道了,他们终于来啦!”赵柽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说道,昨天他yijing接到了野利要出兵的消息,对此并不惊奇,反而有种轻松感,杀贼总比日日防贼来的痛快。

“二爷,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调兵增援,堡中才有七百多兵丁,加上咱们还不到一千人,这堡寨有如此狭小,能挡得住贼兵吗?”赵信气恼地撩开王爷的被子,将衣服扔给他,可看到王爷**的身体啐了一口,扭过脸去。

“怎么挡不住,咱们既有建城,又有你等勇武之士,还怕他三千贼兵,再说了我一调兵他们还敢来啊!”赵柽冷哼一声,不满地说道。…,

“二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主帅,手下兵将如云,将兵十万,却不知道运筹帷幄,而是以身犯险!”赵信不客气地数落着王爷。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我这才是大将风范!”赵柽不要脸地辩解着,拎起赵信给他衣服抖了抖道,“这太显眼,给我也找件和你们身上衣服差不多的,我可不想让他们的神箭手给射死!”

“哦,弄了半天,王爷也怕死啊,我还当你视死如归呢!”赵柽揶揄道。

“切,我为什么要死啊,等我娶他十个八个的如花似玉的媳妇再死不迟!”赵柽说着穿衣下炕。

“二爷,你...你好没皮没脸!”赵信气得一跺脚出去了,不再搭理他。

赵柽梳洗已毕,吃了点东西,领着一众近卫出门巡城,这里地处边地,人们似乎yijing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一切都有预案。此时城中各处已是灯火通明,城外的人yijing全部入城,街道两旁yijing堆满芦苇、茅荻、石灰、沙土、铁炭、松桦、蒿艾、膏油、麻皮毡、荆棘、篦篱、釜镬、盆、瓮桶、罂、木、石、砖、竹等物,做好修城和灭火的准备。

城中的百姓也以组织起来,壮男编为一军,以充防人;壮女为一军,以隶杂役;老弱为一军,以供饮饲、放牧、樵采,在堡中官吏的带领下做好应变,为防止敌人火攻,凡是易燃之物都用涂了泥浆的毡子覆盖。并有兵士在城中往来巡查,防止有奸细做内应。

等赵柽登上城墙,全堡的军将yijing登城备战,棚楼、女墙上加篦篱、竹笆,城中高地上立起望楼。每五十步设一武库,除了弓箭、滚木、雷石等兵器外,还有锹、铲、斧、锥、凿、梯、索之类的守御器具。城外的吊桥yijing拉起,堡门外竖起了麓角、拦马桩,烽火台上也已点起烽火示警,城墙上每隔一步便有一名军士把守,十步又增加五人,以备情况紧急时增援或出现伤亡时便于递补,城下也有藩兵和禁军备战,以待替换!

王爷一上城,就被刘堡主发现了,急忙将他请进城楼,“王爷,城上危险,还请您下城安歇,下官已派人向银城和附近诸寨堡请援,援兵一至,此围既解,王爷尽管宽心!”刘堡主想着王爷虽然那天歼灭了西夏骑兵队,danshi年纪轻轻恐怕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阵仗,待会儿他要是惊慌失措,说不定惹出什么乱子,还不如让他到城里安生歇着。

“大敌当前,我怎么能临阵退缩,本王要与众将士共进退!”赵柽长这么大,还没见识过古代的攻防战,正想开开眼界,怎么会舍得下去,当即谢绝了堡主的好意,坚持留在这里。

“那就请王爷留在城楼之中,这里还算安全,战事一起,还请王爷不要四处走动,刀枪无眼,伤了王爷下官便是万死莫赎!”刘堡主心里苦啊,人家是上官,比自己不知道高了多少级,却也是树大招风,来了便杀了小小王子,打出了名号,西夏人能放过这个机会吗,可现在夏国人yijing来了,出城更加危险,眼下也只能这么着了。

赵柽倒不在乎堡主怎么想,反正给他个胆儿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信步走到箭窗前,一伸手,赵信递上了望远镜,他向往观看,这时天yijing放亮,川口外蒙着层薄雾,一马平川的黄土塬上,不时有西夏探骑出没,显然也在侦察这里的情况。他目光又转向城外,城堡建在河岸上,截断了大路,一边临山,十几丈高的悬崖形成天险;临河一边是佳芦河,现在正是冰冻期,河水结冰,虽然能通行人马,danshi河岸经过河水千百年的冲刷形成几丈高的陡坡,人下去恐怕就上不来了。所以虽是孤城,但只有一面受敌,防御态势还是对他们有利的,如果兵士训练有素,将官调度得力,物资充足,抵挡住三千敌兵的进攻还是有可能坚持几天的!…,

没有评书中的骂阵、讲降、斗将、甚至通名报号这些繁文俗节,夏军在三百步外列阵,这是弓弩射程的极限,前排是藤牌手和手持长兵器的步卒,身后是弓弩手,两翼游骑往来驰骋,略一停留,就见那边将旗摆了几下,一队骑兵冲出,约有三百人,他们手持长弓,背后插着长刀,左臂上缚着小圆盾。敌骑速度很快,很快冲到护城壕外,马却不停,向城上放箭后,兜个圈子再次返回,射出一**箭雨,马蹄在黄土地上翻飞,踏碎了冻土,搅起的尘烟遮天蔽日,城上不甘示弱,弓箭手也放箭还击。

“王爷,这是西夏佳芦川监军使野利阿宝的军队,他是夏州西藩大族,管辖二十余小部族,部属有一万余帐,有军兵五千,他生性残忍,待下刻薄,侵占我边地三十余里,掳掠边民几千人,是我朝大敌!”保吉看看夏军的旗号,对赵柽说道。

“嗯,那我就拿他祭刀!”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虎威,灭他易如反掌!”保吉躬身道,“外边战事紧急,我带儿郎们上阵!”

“多加小心,这幅甲胄你穿上,它对我没有什么用!”赵柽伸手解下身上的铁甲说道,藩兵们都是给田以充军饷,现在他们田地丧失,日子过的紧巴巴的,保吉身上的甲叶都已残缺,却无钱更换。

“王爷,这怎么行?”保吉拒绝道。

“哈哈,如果轮到我上阵,这仗yijing打到什么份上了,恐怕那使也不是一幅甲便能解决问题的!”赵柽在赵信的帮助下脱下盔甲,笑着说道。

此时外边的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夏军两队骑兵不断往复疾驰放箭,城头上的宋军渐渐顶不住了,不可避免的出现了间隙,几队夏军步卒从阵中冲出,二十人一队推着五辆‘壕桥’直奔护城壕。这壕桥长二丈有余,桥首有两个小轮,下有两个巨轮,快速推入壕中,轮子陷入壕中,便立刻成为一座渡桥。

城上的人发现他们企图后,立刻集中弓箭手向他们猛射,这些步卒冒着箭雨艰难前行,有中箭倒下的,立刻有人上前替补,‘篷’一声爆响,一支长枪似的巨箭射出,射中了一辆壕桥,强大的贯彻力射穿了一个夏兵后,贯体而出有将一个轮子击碎,壕桥一下倾翻在地。danshi这神臂弓威力是大,但上弦费力,耗时太多。

在骑兵的掩护下,还是有三座壕桥架设成功,骑兵们立刻跃马过桥,冲到城下,背上弓,抽刀咬在口中,向城上跑出钩索,然后跳起站在马背上拉着钩索攀城。而此时又有一队步卒弓箭手冲到护城壕一侧向城上射出火箭,点燃城头设置的战棚,掩护骑兵攀城,另有负赡兵将伤兵抢回,死了的马匹掀入城壕,立起盾牌护住弓箭手。

赵柽眼睛就没有离开战场,满眼都是烟尘血红,耳边是双方士兵声嘶力竭的呐喊声,射箭时弓弦发出的‘嘭嘭’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马嘶声中箭士兵的惨呼声...这厮杀的场景让人热血沸腾,肃立在他身旁的近卫们都是牙关紧咬,手紧握刀柄,想冲上去厮杀!

面对登城的夏军,宋军这边也迅速变招,弓箭手离开箭楼集中到城墙的‘马面’(马面是城墙的附属物,

其作用在于加强防守,

使攻城者三面受击,

且利于加固墙体)向攀城的夏兵射击,城楼中擂响了战鼓,一都待命的士兵迅速自马道登城,挥舞刀斧砍断钩索,将攀上来的西夏士兵迎头劈落,而壮丁们则扬沙泼水救火,把伤员死尸运走...

‘呜呜...’当这场攻防战打的双方筋疲力尽的时候,对面夏军的阵营中响起号角声,正在攀城的夏兵立刻跳下,骑马迅速退了下去,而壕边的弓箭手也射出最后一轮箭雨撤回本阵。

第一轮战斗结束了,双方都像野狼似的舔干伤口准备下一轮的战斗,赵柽舒了口气,出了城楼,城墙上士兵们三五一伙相携靠在墙上,激烈的战斗不止是体力上消耗很大,精神上也始终绷的紧紧的,一旦战斗停止,人整个都瘫了。

“王爷,下一轮咱们上吧,他们伤亡很大,需要休整,否则坚持不到援兵的到来!”刚才不过一个时辰的战斗,防守的宋军便死伤二百多人,占兵力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弓箭手在对射中死伤更多,再说射箭也是个体力活儿,每人能连续射出七八支箭就yijing相当不错了,他们急需休整,看到这种情况赵信请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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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人算不如天算

第一百零九章人算不如天算

“先等等看,援兵离我们最近的便是银城,也有二十五里,大和寨四十余里,赶到这里还需时间,你们可以把咱们的药品分给他们一部分使用!”赵柽对赵信说道。

按照夏国军制,实行带有氏族血缘色彩的部落兵制,以党项部族的征兵制为主,一个部落就是一支武装力量,平时不脱离生产,战时参加战斗。以族帐为最小单位,每家凡二丁取体壮者一人为正军,另一丁为负赡,担任随军杂役,组成为一抄。凡家有四丁的,抽两抄,其余的壮丁都叫做空丁,可不服役,但可以顶替别的丁男当负赡兵,也可以顶替正军之疲弱者担任正军。军中正军与负赡都有定员,比例一般是1比1,也就是说现在大河堡前的三千夏军不是三千人,而是六千余人,而他们要以不足千人面对七千人的进攻。

野利统帅的部族又多为横山羌族,因为横山地形险要,又接近宋界,蕃户多在崖谷深处,各有堡子守隘,加上山界营汉劲勇善战,吃苦耐劳,身手敏捷,翻山越涧如履平地,远程奔袭其快如风,在复杂地形作战的能力很强,被称为‘山讹’或步跋子,是夏军中最精锐的步兵,所以在西夏又有‘夏兵器甲虽精利,其斗战不及出界部族’之说。

现在大河堡守军能顶住他们一轮的进攻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不足为奇,接下来的战斗也将更加艰苦,但是全堡的兵力都已动员起来,藩户数量有限,能够补充的兵力也不会太多,能作为预备队的就只有赵柽掌握近卫队的一百多人,而最艰苦的战斗还没有到来,所以他不能轻易动用这最后的力量!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赵柽重新回到城楼的时候,里边已经吵作一团,可见他进来,立刻又噤声,“王爷,贼军攻势凶猛,此处已成险地,还请王爷移驾!”堡主见赵柽落座,抢先施礼道。

“是啊,王爷,此刚一战,禁军折损自都头以下官兵一百七十余人,伤者甚重,城破只是旦夕之间,而那野利残暴,定会屠城,王爷还请离开!”大河堡都监也上前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们是打算弃城喽?”赵柽听出来了,两人是想弃城而逃,他反倒冷静下来,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道。

“王爷,城不可弃,堡中还有可战之兵五百余人,只要坚持到下午,援兵一到,此危必解,下官愿效死力,定保城池不失!”一直没有说话的驻大河堡指挥使周达钧单膝跪倒说道。

“周指挥使不要妄言,王爷乃是千金之躯,怎能涉险,但有差池,我等万死莫赎!”刘堡主看他跟自己唱反调,跳起来吼道。

“匹夫,你想谋害王爷吗,来人给我拿下!”都监和堡主明显是一伙的,指着周达钧的鼻子大骂,他的两个亲兵上来便想拿人。

“周某食国家俸禄,只知为君分忧,守土有责,岂是你等贪生怕死之辈,暗通敌酋,贩卖私物...”周达钧被按倒在地,满脸悲愤挣扎着吼道。

“妖言惑众,快将他的嘴堵上!”刘堡主气急败坏地喊道。

“王爷,下官愿领全族老少,与城池共存亡,以报皇恩!”保吉忽见王爷对他使了个眼色,立刻明了,也站出来说道。

“来人,将堡主、都监拿下!”赵柽突然拍案而起,“你等身为国家命官,危难之时不思报国,有负君恩,免去其职!”形势变幻太快,两个人还没从惊讶中清醒过来,王爷的亲卫已经将他们放翻在地,捆了起来。…,

“周指挥使,国家栋梁,有尔等在,何愁强虏不灭!”赵柽起身亲手给他松了绑,“听我将领,大河堡巡检保吉忠勇为国,暂代堡主之职;指挥使周达钧奋勇尽责,暂代都监之职,待战后陈请圣令,予以任命!”

“谢王爷,下官定效死命,以报君恩!”保吉拉了下还没从震惊中醒过味儿来的周达钧上前谢恩。

“好,你二人提请所属替代尔等之职,战后一同保奏加职!”赵柽吩咐道,两人欣喜的应了,说了几个人的名字,赵柽照准,招他们一起到了城楼,赵柽在火线上接过了大河堡的指挥权。

“赵信,你带二十近卫,巡视全城,本王授你生杀之权,有临阵退缩,不遵号令、献城投敌者杀无赦!”赵柽发出了第一条命令,“马威、王刚、林硕、尚虎各带本队近卫接管城头防卫,蒋飞带本队人马为预备队,随时支援各队;堡主保吉召集全堡丁壮,分发武器,准备城破巷战;都监周达钧将能战之兵重新编组,协助本王近卫守城!”

众人轰然应诺,各自忙乎去了,偌大的城楼之中,就剩下赵柽和旺福、祥福等六个贴身侍卫了,“旺福,给我也找支枪来!”赵柽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近卫都是自己队伍中的精英,许多人都是第一期训练班出来的,现在却让他们去像一个普通士兵一样去守城,说实在的他真是从心眼里舍不得,可现在军心动摇,自己要不拿出点干的,恐怕真会一哄而散,把他老哥几个给扔在这里。

“二爷,有我们在呢,还用的着你动手啊!”旺福笑笑说道。

“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咱们会在里干起来啊!”赵柽唉声叹气地说道,心中却直骂街,他的计划是以大河堡为饵,吸引敌人来攻,然后密调两个骠骑营为外援,然后以城为依托消耗敌人有生力量,使敌疲惫后,再令骠骑营从外围发起攻击,自己集中力量发起反攻,里应外合将这股敌人全歼,可现在计划一变再变,不得不提前出动近卫队...

赵仁不知道到了没有,现在这个王八蛋年代,手机就算了,连个bb机都没有,更没有手表,行军打仗又不能总带着漏车,只能看太阳估计,大都以天计算,这不是是盲人骑瞎马吗,可自己现在也造不出来啊,这苦又没处诉去,只能自己熬着吧!

这时外边金鼓齐鸣,号角连天,夏军又开始了新一轮进攻。赵柽立刻回到窗前,只见敌军阵中推出了数十辆‘木驴’‘木牛’,这玩意就是古代的人力土坦克,都是以坚木厚板做成车厢,外边包裹生牛皮,再安上四个车轮,里边可以装十个人,在里边推车,以此为遮掩,躲避箭矢直逼城下,两者区别只在一个是尖顶,一个是平房。

木驴、木牛可能是先做的,轱辘不大圆,一转动,便发出巨大的声响,听着让人心烦意燥,见其逼近,弓箭手忍不住射出了一轮箭,可是箭矢难以穿透,只是让它们变成了刺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等它们来到城下用石头砸啦!

“注意,二百步,以队为单位集火射击!”赵柽的近卫们也没对付木牛的经验,被这新式武器唬住了,伸着脖子看不知道怎么办,他急忙下令。

“预备,预备...”有了王爷的居中调度,大家立刻明白了,咱的火枪洞穿三层寸厚的木板都没问题,怕他作甚,立刻各自选中了目标,等待它靠近。…,

‘砰...’一辆‘出头鸟’进入了连珠枪的有效射程,王刚一声令下,全队二十条枪几乎同时打响,赵柽从望远镜中清晰的看到那辆木牛正面被击中,被打的一滞,木屑纷飞尘土飞扬,被轰出了个脸盆大的窟窿,他心中甚慰,那些子弹真没让他们浪费喽!挨了二十多枪,木牛停了一下,又动了起来,‘砰’又一声巨响,那辆木牛身上又多了二十多个窟窿,晃了两晃再也不动了,血滴滴答答的溜了出来!

找对了方法,事情就简单多了,只要进入射程就是两轮排子枪,夏军那边也很快发现了不对,鼓声响成了一个点,所有木牛、木驴都加快了速度,他们想依靠速度和数量取胜,想当然的认为,我这么多车一块动,让你顾此失彼,总有能冲到城下的,到了射击死角,你就拿我没办法了。按说构想是正确的,但是他们不知道连珠枪的射击速度要比弓箭快的多,威力也大的多,城前百步成了一条生死线,真是来一个杀一个,无一幸免!

夏军见事不可为,再次鸣金收兵,幸免于难的立刻退回本阵,死了的长已矣,伤了的爬出来,勉力想逃回去,近卫们想打落水狗,被赵柽制止了,枪伤和箭伤不同,子弹是撕裂伤,弹头进入人体会撕开人体的肌肉,然后翻滚乱窜做不规则运动,将五脏六腑搅烂,造成内出血,神仙也难救,即使没伤到要害,以现在的医疗条件,估计也得死于感染,侥幸没死,也是残废啦,还不如省颗子弹!

见敌军连城边都没挨着便退了回去,城头上的守军高声欢呼,原来仗还可以这么打,赵柽笑了,己方毫发无损就击退了敌人进攻,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落后就要挨打,后人诚不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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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孤注一掷

第一百一十章孤注一掷

两次进攻,野利损兵折将,心中窝火,而第二次更甚,本以为一战而下的小小寨堡居然这么顽强,连城墙都没挨着就被赶了回去,还损失了三百余人,可这也激起了他的凶性,拿出了自己的看家部队。

这支部队士兵全部来自自己的亲族,他从中选出千余人的精锐,一色的关西大汉,由他亲自训练,不但勇猛,而且忠心,一直担任自己的亲兵。现在他yijing了解清楚,城中之所以守得顽强,是因为大宋亲王,河东节度使巡边到此,却被自己困住,只要擒下他,不但可以抵消小王子被杀之过,还能加官进爵,光耀本族。

这次攻势一开始就显示出了不凡,野利先命人将所有木牛、木驴推出在前,然后是五百负瞻兵手持半人多高的盾牌向前形成一堵矮墙,五百多弓箭手紧随其后向前推进,再后边又是手持团牌扛着云梯的负瞻兵,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为精锐们铺平道路,掩护他们冲上城头。

关注战局的赵柽一看这架势便知道野利准备玩儿命了,马上传令让民壮搬运滚木雷石,加固战棚,在其上面铺上层木板,又加盖层打湿的毡子,将面向敌军的一头垂下遮挡流矢防止伤人,同时调禁军隐蔽在城楼后,持长枪配短刀利斧,准备与登城的敌军厮杀。

有了前边的教训,西夏兵知道了离敌人越近越安全,小车全都推的飞快,如同今天全地形越野赛似的,可他却望了另一句‘枪打出头鸟’谁跑的快,谁先挨枪子...接着上场的是盾牌手,厚重的木盾上蒙着双重牛皮,钉着铁叶子,虽然沉点,danshi让他们心里踏实,顶着盾牌排成两列横队,跟着小车喊着号子,保持着队形猛跑,弓箭手们也是手持弯弓紧随其后。再后边就是抬梯子的,二十人一组抬着三丈高梯子小跑着,随时准备架梯攻城。精锐们一个个的刚喝了‘断头酒’,小脸红扑扑的用刀击盾唱着听不懂的歌齐步向前,野利率所有骑兵压阵,一个是可以防止有人往回跑,一个就是等着攻破城门他们好跟着往里冲!

面对如蚁群般的攻城队伍,赵柽的近卫们立刻显示出了临敌经验不足,他们此时倒不是害怕,而是像冲进了斑马群的狮子,好像随便一张嘴就能咬死一头,danshi满眼都是让人眼花的‘条纹衫’,却不知道咬哪一个了。同样在他们眼里城下都是挨枪子的,可是搞不清先打谁了,思来想去看着哪个目标都挺重要,于是在各自队长的命令下开始了射击,你想想一百多条枪,面对数千人的队伍,虽然每次射击都能放倒几个,却难以形成火力优势,敌人的‘小车班’很快越过了‘防火墙’,向前突进...

赵柽现在是站得高看的远,立刻发现形势对己方不利,马上下达命令,让近卫队对付敌人的‘牛驴’,收拾完他们后,转向弓箭手;而后命令守军的弓箭手上前重点打击敌人的云梯队,用箭封锁壕沟上敌人架设的壕桥,没有梯子即使那些精锐变成猴子他也上不了城。

战术的改变一下扭转了战局,‘小车班’再次被全歼,夏军的盾牌手却趁火力转移的机会掩护这弓箭手快速进到城下百步之内,将盾牌一个挨一个扎在地上,形成一道道木墙,向城头放箭,抬着云梯的搬运队在其掩护下顺着留出的通道向前猛跑,准备通过壕桥,可在这里却遇到了一**箭雨,将他们挡在桥头。…,

野利很快也发现了情况不妙,命令放箭压制城头的弓箭手,掩护云梯队过壕,可现在弓箭手们是叫苦不迭,他们是从城下往城上头射箭,必须站起身才能做到,而往往是一露头,城头便是火光一闪,然后是一阵爆响,自己这边便得躺下几个,而且伤口和前边的一样,看不到箭矢,就一个拇指粗的血窟窿往外‘呲呲’喷血,捂都捂不住,他们开始怀疑是不是有神仙帮对手守城,用了什么仙法。可逃也逃不了,后边还有一个恶魔挥舞着大刀片子等着呢,只能蜷着身子猫在盾牌后边,被逼不过,就胡乱放几箭,至于射到哪去啦,只有鬼才知道!

野利眼看自己的进攻又要泡汤,可他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很快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那就是云梯架不起来,而架不起来的原因便是攻击面太窄,过不了护城壕。找到了原因,他立刻命令所有的负瞻兵一起上前,将被击毁的木牛、木驴全部推进壕沟,誓将壕沟填平!

看在不菲的赏格和军法无情的双重压力,负瞻兵们冒死上前,进行了一场大扫除,将车辆、死人、死马一股脑的都扔进了壕沟,看看还未满,又拖来大树填在上面,好歹将壕沟抹平了。然后野利豁出弓箭手不要了,命令他们冒着‘不明武器’的骚扰压制城头的火力,云梯队架直逼城下架起云梯,负责攻城的亲兵队不愧是精锐,抓住机会,以散兵的形势分开突进,避免群死群伤的事情发生...

赵柽看着战场上的激烈战斗,人命在这个时候可能是shijie上最便宜的东西,城前二百步铺满了死尸,真可谓一步一尸,一寸土地一寸血,黄土地变成了红土地,攻城敌兵的喊杀声yijing变了调,如同野兽瘆人的嗥叫,听得人汗毛乍起,心潮激荡。

现在作为预备队的斥候队也全盘压上,枪声响成了一个点,枪管也变成了暗红色,每个人都打光了身上的所有弹筒,那是整整一百发啊,他们不得不分出一部人填充子弹。可就在这火力减弱的功夫,敌人的云梯队yijing冲到了城下,进入了射击死角架起了云梯,而他们进攻的路上躺下了二千来人,可谓是踩着同伴们的尸体冲到了城下。

赵柽叹了口气,下令近卫队后撤,换上禁军准备肉搏,他看看自己的精锐们,小脸一个个被硝烟熏得漆黑,手被射击时产生的后坐力震得神经质的发抖。虽然没有人阵亡,danshi受伤的却不在少数,大多数是被流矢擦伤,可也有几个伤的不轻,肩上、胸上还插着箭矢,只是咬牙挺到了现在,不过大家精神还好,对着王爷苦笑不止。赵柽却知道这不是心疼他们的时候,硬着心肠将伤重者送下城,其余的人还要留作预备队,现在城中的丁壮都yijing上了城,手中再无可用之兵!

仗打的激烈,也给赵柽上了生动的一刻,许多听过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的守城器具让他大开眼界。咱们现在一听评书就是滚木檑石,其实这是统称,其中有木檑、泥檑、砖檑、车脚檑、‘留客住’,还有歹毒的‘狼牙拍’,这玩意儿上面钉满了五寸长,六两重的狼牙钉二千二百个,四面还各有刃刀,拉起放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苍蝇拍,砸到人身上那就是万刃穿身。

另外还有‘化学’武器,石灰粉大家都知道,一撒下去眼都睁不开;除了这个还有毒气弹,听听里边的配料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更绝的便是‘金汤’,这里边都是好东西,主料是粪便,晒干、打碎、用筛罗细,然后加入狼毒半斤、草鸟头半斤、巴豆半斤、皂角半斤、砒霜半斤、班猫四两、石灰一斤、荏油半斤,在锅里烧开,然后从城上往下倒,不但能把人烫个半死,汁液还能顺着铁甲缝透进去,让你长毒疮,就是此时侥幸不死,日后也得烂死!…,

赵柽这时也在城楼中坐不住了,来到城头上,保吉一见,立刻命令自己两个子侄拎着两个大盾将他护住,自己穿着王爷的铁甲,挥着大刀督战。赵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猛然听到一声怒吼,十几个兵丁用托叉顶住云梯顶端,一起用力将梯子掀翻,梯子上的夏兵下意识的紧紧抱着梯子也免不了被摔得骨断筋折。

那边有人惨叫,赵柽扭头一看放下心来,一个顺着梯子爬上来,刚露头便被钩刀在脑袋上亲了一口,鹞子翻身从梯子上飞了下去自杀了。‘咚’一声巨响,一个兵丁抱着颗手雷的鼻祖――霹雳球,从城上扔了下去,不抱着不行一颗就有十二斤,不过这东西配方不纯,估计炸不死人吓死人倒有可能。‘妈呀’一声又把赵柽的目光拉了huilai,只见一个攀上城头的夏兵只露了个脸出溜下子又不见了,在城头上留下几根欢蹦乱跳的手指头。

野利也发了狠,连斩几个退缩的逃兵,孤注一掷催兵猛攻,越来越多的云梯架上了城头,一些立功心切的士兵向城上抛出钩索,拽着绳子往城上爬。精锐就是精锐,随着野利亲兵的全线杀入,城头上的宋兵顾此失彼,出现了漏洞,一个大汉终于持刀跃上了城头,接连砍翻几个宋兵,打开了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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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人在城在

第一百一十一章人在城在

大汉身穿半身铁甲,右手拎着把弧背凹刃,长有三尺的厚背铁刀,刚刚跳上城头,在城上指挥拼杀的都监周达钧指挥着几个亲兵迎了上去,他们举着盾牌前冲想把敌人撞下去。()夏国的大汉不退反进,用手中的团牌护住头脸像头狂怒的牤牛一样与他们撞在一起,居然将三个宋兵顶的踉跄后退,大汉趁他们立足未稳,挥刀就剁,那三个宋兵转眼丢了性命。

周达钧吃了一惊,领着剩下的两个亲兵上前阻击,大汉在城头站稳了脚跟,扔掉手里的的残盾,又从后腰抽出一柄又短又弯的短剑扑了上去,他大刀一轮居然将周达钧两个亲兵的环首刀齐柄砍断,他们一愣神之间,只觉脖子一凉,短剑抹过,脑袋便耷拉了下来,转瞬间大汉杀了五个宋兵和周达钧对上了。

周达钧也是个悍勇的汉子,按说应该有一拼之力,可是却被夏国大汉逼的不住后退,在赵柽看来他吃亏就吃在兵器上,他手里拿的是把长剑,这东西中看不中用,刃薄体轻导致刀力薄弱,他不敢去格架对手的长刀,因为一旦格挡不住,很容易出问题,而另一只手的短剑更是如同一条毒蛇,总是出其不意的在周达钧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这还是他穿的甲质量不错的情况下,否则早就归位啦!

这功夫,大汉成功守住了突破口,又有夏兵不断的爬上城头,迅速结成小阵,扩大突破口,“都闪开,别挡着我!”赵柽急了,扒拉着挡在他前边的护兵,伸手摸腰里的宝刀,却摸了个空,原来旺福几个人怕王爷又忍不住上前厮杀,不但枪没给他,连刀都给收了!

“王爷,危险!”旺福又拦住了他,不让他靠前。

“城破人亡,人在城在!”赵柽一把从旺福腰里拽出了小左轮,一脚将他踢到了一边,冲了上去。

‘啪’赵柽抬手一枪,先干掉了离自己最近的夏兵,捡起他丢在地上的弯刀杀进敌群,旺福无奈也跟着冲了上去,这几个小子装备的都是霰弹枪,那玩意儿一轰一片,打到脸上连个麻子都不留,直接就没脸了!

周达钧此时已经被那西夏大汉逼到了城边,再打下去就准备跳城殉国了,可谁愿意死啊,他依然勉力支撑,“周都监莫慌,本王来救你!”赵柽可不是正人君子,嘴里喊着,手里的刀子也没闲着,卯足了劲儿对他的后背就劈了下去,‘哗啦’一下子,甲叶子掉了一地,人家人没倒,他只把穿甲片的皮绳砍断了,赵柽吃了一惊,这小子穿的一定是传说中的‘瘊子甲’,真是刀砍不入。

“啊...”大汉身上虽然穿着甲,但被赵柽大力劈了一刀,肯定也很疼,结果便是他很生气,扭过身举刀就砍,赵柽生性‘胆小’,下意识的把枪对准了他的胸口,手指头一哆嗦,‘啪’的开了一枪,大汉浑身一颤,低头看看胸口,又看看赵柽吼道:“小子,你打坏了我的甲,我杀了你!”

“我也舍不得啊!”赵柽一听乐了,这小子怎么比自己还财迷,受伤不怕,却心疼自己的铁甲,抬手一枪满足了他最后的愿望,这次没打身上,直接打脑门上了,甲上除了溅上点脑浆子,连个凹坑都没留下。

这边王爷带人连轰带砍刚将人杀完,那边又出现了状况,周达钧带伤组织人反击,将那边平息...两人就像消防队员往来奔波,到处灭火,可眼前的事实是他们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而敌人冲上城的时候越来越多,储备的物资也将消耗殆尽,形势愈发危机。…,

造成这种局面其实都是赵柽惹的祸,那时北宋堡寨虽然众多,但规模一般较小,所能容纳的守军数量也自然有限,除个别大寨之外通常只有几百人,但夏人入寇动辄数万人,堡寨中戍守的宋军与之相比,众寡悬殊,若在夏军大举入侵时出战迎敌,则无异于螳臂挡车。由于兵力的巨大差距,政府为堡寨制定了拒战自保的战略,在夏军大举入寇之时,坚避不战,以求自存。所以夏军一般看不上这种堡寨,只是派兵监视,不会费力攻打,而堡寨的人也都老实的待者,不去招惹他们。

偏偏赵柽将人家小王子给杀了,惹得野利大举进攻,这种事情可谓二十年一遇的‘大事件’,对付这种大规模的进攻,堡寨不论从人力物力还是精神上准备都不足,所以成了眼前这种局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柽面对如蚁般的夏军不断进攻,他知道要不采用有力措施,即使这种简单的人海战术也会将他们拖垮。

“命令预备队出击,距女墙五步列横队,其余人等立即退下休整!”赵柽命令一下,还能战的近卫队和斥候队的一百多人全部上城,一线排开据枪瞄准,禁军虚晃一枪立刻撤退。其实赵柽这招也很悬乎,城墙就那么几步宽,根本没有防守纵深,一旦夏军抓住机会迅速上城,那就得连自己人一块都乱枪打死,否则他们就得一同跳城墙了。

此刻的城头已经成了修罗场,双方士兵的死尸枕籍,叠压在一起,寒冷的天气将热血迅速冻成了黑紫色的冰坨,冲天的血腥气让人作呕,死尸依然保持着战死时的狰狞,滚落的人头,人体的残肢散落在眼前,反观被枪打死的人却显得比较人道了,起码还落个全尸!

‘砰、砰、砰...’此起彼伏的枪声再次响起,如此近距离的射击就像排队枪毙,攀城的夏兵往往刚露头便被打了下去,即使当时不死,掉下去也得摔死,攻城的夏兵再次被阻于城头之下。

野利看见自己的亲军折腾了半天,死伤大半,还没有攻上城头,把心一横使出了最后一招,将闲着的人都集中起来,收集柴草,巨木,转而对付起城门和城墙,他要将此城挖塌,城门砸开,而现在城头能扔的东西都扔下去了,现拆房子也来不及了,‘咚咚’的敲门声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城外现在是烟雾袅袅,夏军也不傻,他们也知道要凭人力将城墙挖塌也要等到猴年马月,他们采用的是比较先进的工艺,先在城脚挖洞,边挖便用树干打支撑,挖到城墙的一半深左右时,人便退出,点火将支撑烧毁,那么失去支撑的城墙就会在自己的重力压迫下垮塌。

赵柽这会儿也是黔驴技穷了,只好布置最后一道防线,做好巷战的准备,他命人将十几辆刃车全部塞进城门洞,把门彻底堵死,然后用收集来的门板、柜子、大小车辆沿街构筑了一道四五尺高的羊马墙,集中所有能动的人守在后边。不过赵柽对此却信心不足,这个玩意恐怕被马队一冲就会变成柴火堆了。可他现在必须还要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在城上城下来回走动,给士兵以勇气,给民众予信心,人有时就是这样,都会有一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心理,看到比自己身份高,钱多,官大的人在一起,即使是面对未知的风险,心理也会平衡许多,想着‘王爷还在这呢,外边的不敢不救,即便城破,也算这辈子没白活,起码还有个王爷陪葬!’所以大家看到他也就安定下来,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敌兵退啦,敌兵退啦!”在敌楼上观察敌情的瞭望哨,突然惊喜的喊道,赵柽听了心脏猛地蹦跶了两下,转身跑到城上,扒着城墙往下看,只见刚才还拼死攻城的夏兵,全都掉头往回撤,当官的骑马,当兵的骑腿,将刚才攻城的劲头都放到逃命上了!

“妈的,过去看电影,解放军总是在手里剩下最后一颗手榴弹,革命志士被押赴刑场将要成为烈士时,老百姓就要被敌人屠杀的节骨眼上赶到,那时总觉得很假,没想到自己在几百年前也碰上了一回!”赵柽看着蜂拥而退的夏兵,嘿嘿地傻笑着。

“王爷,我们还追吗?”周达钧这会儿也挎着胳膊,拐着腿上了城问道。

“追,你从这蹦下去追吧!”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被打傻了,城门都被堵死了,街道上撒了铁蒺藜,人都累成孙子了,拿狗屁追啊!

“嘿嘿,那下官就不追了!”周达钧也听出了王爷戏谑之意,探着脑袋往城下看了看,傻笑着说道。

野利骑在马上郁闷的要死,打了一天,自己损兵折将,在这大和堡下丢了近三千条人命,眼看胜利在望,屁股后边却让人捅了一刀。这队人马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拿着和城上战斗力最强的那伙人同样的武器,穿着同样的军服,一顿爆响自己布置拦截的千余骑兵就被打散了,顷刻间突入了后军,,野利明白自己今天算是完了,再不走老命就要死在这了,也顾不得自己还在前边奋战的亲军了,发声喊带着卫队寻了个缝隙抢先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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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以打代练

第一百一十二章以打代练

‘杀敌四千二百余人,伤者无法统计,缴获战马一千四百匹,刀枪盔甲无数’,这是大和堡保卫战的战果初步统计,但是大和堡伤亡也不小,战死都头以下官兵二百余人,重伤二百余人,其中致残六十多人,不得不退出现役;蕃汉弓箭手及民壮死伤一百多人,王爷的近卫队死的目前没有,伤的却又四十多人,骠骑一营、二营投入战斗后,就跟着痛打落水狗了,也取得杀敌五百多人的战绩。

随后赶到的各堡援军没有赶上战斗,却正好打扫战场,扒死人衣服,埋死尸、修城堡、运送伤员。休整两日后,大河堡补充了兵力物资,赵柽主持了阵亡将士的葬礼,并决定在银城修建忠勇祠供奉阵亡烈士灵位,专门安排僧侣,四时祭扫,日日上香。

处理完善后事宜,赵柽随队悄悄地回到银城,回到银城,他让幕僚整理了相关文书,誊抄了三份,一份递交中书省,一份交给了黄经臣,还有一份送到了童贯案头,其中有些事情还不是他能做主的,必须经他们批准。赵柽为了防止夏军报复,决定暂住银城以策应大和堡,同时传令各州府让他们严守要地,防止夏军从它处发动袭击,伤员则送往麟城疗伤,他主持召开了军事会议,总结此战的得失,开始有针对性的练兵。

在会议上,赵柽对都指挥使赵仁狠狠的批评了一顿,他派出的援军虽说按照王爷的计划实施,但是对事先行走的道路没有仔细勘察询问、详细计算时间,隐蔽的目的达到了,却兜了个大圈,错过了增援的时间,将大河堡至于险地;再一个挨批的就是增援的两营指挥使高宠和赵勇,他们的错误在于机械执行命令,明知前方道路只能容一骑通行,却依然按原计划行军。还有一点便是到达大和堡外,即没有与大河堡事先联络,也没选择险要地形断敌退路,而是贸然发动攻击,结果跑了野利,还让他带回二千余人,只是击溃,未达到全歼的目的。

当然赵柽也做了自我批评,由于不了解友军的作战方式,高估了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低估了夏军的顽强,导致计划出现纰漏,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险些导致城破人亡。可是大家却不想放过他,对他不顾个人安危,以身犯险,亲临矢石的‘恶劣’行为作出了严肃的批评,直到王爷‘痛哭流涕’的做出了保证才答应他随队戴罪立功,没有被‘遣返’回太原。

接下来赵柽决定‘以战代练’,将补充的武器下发到缺枪的工兵队和运输队,同时对新兵加强射击及相关战术的训练,使他们尽快熟练掌握连珠枪的使用。同时部队展开‘护耕’战斗,对侵入宋界一方的西夏人采用驱逐、抓捕、诱杀、围剿等等一切有用的手段,保护边民准备开始春耕,以禁界作为缓冲区,将战斗控制在夏方一侧。

随后,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安抚司的名义告知各府、军、县,依旧制招募蕃汉民众,派遣州军及流配醉军赴边界地区开垦荒地,屯垦戍边,以闲田募置,人给屋

,贷口粮二石,弓箭手承见耕熟地者与免一年,得旧熟地今荒闲者与免二年,得生荒地者与免三年赋税

,所用由上缴中央的税赋中列支。当官的感觉就是爽,公家的钱花起来也不心疼,赵柽大笔一挥就把这个过去自己绞尽脑汁才能办好的大事解决了。…,

银城原为县治,政和四年被废,有牢固的城防,即可囤积粮草,也可容得下大量人口,可作为前进基地使用。转眼进入三月,开封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里却还无春意,各地招募的百姓和押送来配军,调集的州军也已经陆续到达,赵柽将他们安置在银城至大和堡一线的各堡寨附近屯田,虽然只有不足五千户,共计二万余人。但是他并不着急,这里多年战乱,信心还是要慢慢的恢复的。

去年赵柽一语成齑,环庆、泾原两路发生地震,同样西夏那边也遭了灾,损失不小,现在两边有绝和市,那边的人也是难度春荒,当然不会放弃侵耕的机会,而这也就给赵柽造就了练兵的机会。

河东地处三国交界,一直屯有重兵,人数达十万之巨,但是赵柽可有之兵却很少,年后童贯图谋兴灵地区,从河东路调走了两将兵马,兵力难免捉襟见肘,而驻泊的禁军没有枢密使的命令,赵柽也无权调动。他现在能指挥的人马只有自己的三千亲军和部分州军及藩族弓箭手、义勇这些民兵,但是经略安抚使对地方民兵的管理职权也仅仅局限在沿边的战守之人,对于那些用于城乡治安的土兵、弓箭手则隶属于提点刑狱司管理,他也管不着。

赵柽对此并不特别在意,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舞台,一个能展现自己能力的地方,他知道自己现在根基尚浅,地方上那些人对自己毕恭毕敬,不过是自己身份使然,他们惹不起自己的爹,不得不对自己表示恭顺,内心还是对自己瞧不起的,难免敷衍了事,甚至处处下绊子,只有做出几件能让人心服口服的‘大事’才能在这西北站稳脚跟!

沿边的各堡寨组织民壮义勇以各堡寨为据点设置瞭望台,烽火堆,一手拿刀,一手拿锄进行屯垦。银城中赵柽只留下了直属队和辎重营,其他四个营的战兵他将他们部署在边境沿线,分驻大和堡、五原塞、建宁砦、屈野寨四地,由赵仁居中指挥调度,四地相距不过五十余里,骑马瞬息可至,敌众合兵,敌寡分击,采用游击战和运动战相结合的战法机动歼敌,保护屯田。

清晨,军营被嘹亮的军号声唤醒,驻银城各军迅速集合,在校场上列队出操,洪亮的口号,整齐的步伐,闪亮的刀枪,让人热血沸腾。上午各部组织野战战术和射击训练,就连卫生队、火军都不例外,下午工兵队进行野战工事的构筑等土工作业的专业训练;运输队进行反伏击,抗袭击演练;机炮队、执法队、近卫队也没闲着,全部投入大练兵之中。晚上校场上依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龙腾虎跃,他们还在进行格斗、拼刺训练,直到熄灯号响起,军营又进入死一般的寂静。

沿边一线日夜警讯不断,四个营日日枕戈待旦,刀枪不离手,荒原上枪声阵阵,喊杀声震天,马蹄搅起的黄尘铺天盖地,鲜血浸透了黄土高原。西夏的寨堡被一个个拔起、摧毁,刚刚长出的麦苗被马蹄践踏,河渠被扒开,融化的雪水肆无忌惮的奔流,万顷良田成为沼泽地,望不到边的草场上长出的新绿被野火吞噬,长城上烽烟不断,一个个部族不得不赶着牛羊向北迁移...

......

野利缩在营帐中,虽然春天到了,可他的心却依然像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凉,大和堡一战,他损兵四千余众,精锐亲军几乎消耗殆尽,令他元气大伤,而大量的耕地被毁,族民被驱逐掳掠,更是雪上加霜,几次出兵却被打得丢盔卸甲,一些过去臣服自己的部族见自己失势,已经叛离投奔他人,自己的亲族也因为连番征战,人口锐减,自己族长的位置也岌岌可危!…,

野利叹口气,桌上的那封信更令他心寒,那是左厢神勇司统军,大夏国云王李继奉派人送来的,使者还等在帐下。前些日子,到处盛传他欲图归宋,小王子的人头就是他的见面礼,而大和堡之败不过是趁机剪除异己,借刀杀人...

“野利监军,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神勇司使者看看面容憔悴的野利傲然走进来地问道。

“张军使,下官想明白了,可连番征战,将士折损甚多,一时难以调集如此多的兵马!”野利起身满脸堆笑地施礼道,心中却像火燎的难受,这个张军使以前不过是个被掳掠来的汉人,过去见了自己只有他点头哈腰,舔靴子的份儿,现在自己一朝败落,他也敢对自己指颐气使了。

“野利监军,听说你要叛夏,统军十分生气,其中后果你应该清楚!”张军使大大咧咧的坐下说道。

“野利能有今天,都是统军照看,下官对王爷忠心耿耿,岂能做那种事情!”野利耐着性子解释道,说着送上一个锦盒,“这还要请军使多在统军面前替下官辩解,洗脱清白!”

“呵呵,野利监军客气了,本使也曾跟统军讲过,将军心怀夏国,多次和宋军死战,怎么会因为略有挫折就背叛统军,所以王爷才派本使到此一行,现在一看果然如此,但是你与宋人密切往来的事情还要说清楚!”张军使掀开盒盖看了一眼,神情略缓地说道。

“这还要请军使对统军解释,因前次下官为小王子复仇,兵败大河堡,折损甚多,现在田地遭宋人侵耕,族人生活困苦,不得不贩卖些青白盐,换些粮食度荒,这才与宋朝边民往来!”野利赶紧解释道。

“野利监军,这是军司捉住的探子身上搜到的,怕难免惹人误会吧?”张军使从怀中掏出一物递给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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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二战大和堡

第一百一十三章二战大和堡

西夏粮食不足,一遇上荒年就依赖输入,而东北为契丹,西面是回鹘,西南是吐蕃,均为以游牧为主的少数民族政权。所以,西夏进口粮食只能是来源于宋朝。danshi,宋、夏间的贸易是很不平衡的,北宋政府又常常把盐铁、粮食作为制裁西夏的手段,禁止贸易。宋虽然以贸易保护手段禁绝西夏输入青白盐,来保障宋国内的盐商的利益及对西夏进行经济制裁,可是西夏对宋的走私贸易从来都没有真正中断过。

走私确实是刀头上舔血的勾当。danshi,没听说过‘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干’吗?到了本朝,西夏累积的走私门路与人脉,yijing是盘根错结,双方的边将和民众都广泛的参与进来了,即便是战争也难以阻止啦!

野利驻守佳芦川,这里交通便利,他岂肯放过这条财路,其与大和堡堡主早就勾结在一起,暗通有无,两人共同发财。这也是即使去年遭了灾,今年他也不愿意去攻打大和堡的原因,danshi小王子之死把他逼到了绝路上,不得不出兵。而他们同时也商定,演场戏给双方的领导看打一阵立刻便撤,可偏偏遇到了赵柽这块茅坑的石头又臭又硬,最后成了假戏真做,一方丢职罢官,另一方损兵折将。

野利看张军使掏出的东西正是他送给对面盐商的通行令牌,有了这个可以再屈野河道佳芦河任何一道关卡畅通无阻,没xiangdao现在却成了通敌的证据,“军使,这个确实是我衙中的令牌,不过早就丢失了,原来却是让他们盗走了!”野利也不傻,如果说是自己给的,通敌的罪名就坐实了,现在打死也不能承认。

“呵呵,野利军监,那么这些书信也是宋人伪造的喽?”张军使又掏出一叠书信晃了晃玩味地说道。

“这...”野利有点发懵,摸不清状况了,自己与宋人生意上往来的书信怎么会到他的手上,可事情yijing到了这一步绝不能认,“军使,定是那些宋人用的反间计,定是他们挑拨我与统军的关系,绝不能相信啊!”野利知道刚才自己的东西起了作用,听军使的话音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连忙顺杆爬,同时又命人抬进来个大箱子。

“是啊,我也是如此对统军说的,可统军还是心存疑惑,才派本使前来问问,既然军监没有做过,我如实回报便是!”张军使看看箱子满意的笑着说道,“danshi小王子被杀,统军异常愤怒,想血洗大和堡为小王子复仇,军监对此地熟悉,统军的意思是想让军监为前锋,相约一同攻宋!”

“下官求之不得,愿为前驱为统军出力!”野利正色说道,“只是现在宋朝皇子燕王主政河东,频频遣兵犯我边界,其手下有支劲旅皆手持神器甚是难缠,下官与其交锋多次,损失惨重,还望统军多加小心!”

“此事统军早已知晓,这次发兵一是为小王子报仇,二是趁其羽翼未丰之际趁早剪除,虽说他手中有利器,但绝不是什么神器,好虎还架不住群狼,统军这次调集了神勇司一万五千余众,加上各部族私兵共计两万多人,难道还平不了他区区三千人马吗?”张军使对野利的担心不屑一顾,劝他放心。

“既然统军已胜券在握,下官按时出兵便是!”野利听完安排,心放下了一半,以二万多人对付三千人,那就是以虎扑羊,杀了他们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但他心中也有隐忧,如果自己一旦兵败,那么不仅自己玩完,就是自己的亲族也要跟着倒霉,所以此战他不得不慎重。…,

......

转眼到了四月末,赵柽打的报告终于有了回复,他的报告除了汇报战斗经过,对于为国战死的将士,还要求朝廷褒奖忠烈,存恤家属,官其后代。其实这是一件简单的事情,danshi由于其战果过于惊人,所以其中颇费周折。先不说朝中大佬们,就是童贯接到报告后也是心存疑虑,以不足千人的队伍困守孤堡,不但城池为失,还斩首四千,缴获马匹上千,在哪也算得上大胜了,于是他以上官的名义先派人点识,一堆堆的人脑袋摆在那不由他不信。他信了,不表示大佬们也信了,他们又委托河东监司派人查验,也知所言不虚,这才上报给皇上,反倒是走马承受黄经臣的折子来的比较晚,其中虽有不满,danshi也不得不表示承认。

略安抚使所处的中间位置是非常重要的,由于他处于军事前线,对军队将士的表现相对要比朝廷更加清楚些,因此无论是死难将士的事迹还是普通官兵的功状,一般都需要安抚使先向朝廷做详细的汇报,将军队中大量的信息反馈给朝廷,然后朝廷在斟酌之后下诏给安抚司,由其负责推功的有关事宜。

赵佶看了战报,大醉三天,乐坏了,立刻批了,催促中书下旨褒奖。圣旨到了河东,事情就简单了,这仗是安抚使亲自带人打得,字也是他签的,一干人员照单子抓药就行了,很快官诰,奖励的银钱都调拨到位,两个逃兵也被流放充军,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安抚司的名义公告全路。

其中道理很多人都明白,跟着个好上级不但吃喝不愁,升迁也不是问题,起码干着顺气。大和堡参战的一干人员几乎全员获得了嘉奖,以巡检保吉为首转官两级接任堡主,荫子一人为官,赏银百两,绸缎五十匹;指挥使周达钧官转一级,授麟州团练,赏银百两,赐锦袍;大河堡上下官兵获赏者甚重,其中授官着达百人,战死、战伤者除获国家依例抚恤外,还得到一份,这是赵柽从缴获中分予的。

参加战斗的人都知道,守城歼敌的主力是王爷的近卫队,可反观他们的奖赏却不如大和堡的守军,获官着只有十余人,转官者不过五人,连一向认为蕃汉待遇不公的弓箭手们都觉得他们抱屈,可也让他们知道王爷赏罚分明,绝不偏袒,待蕃汉一视同仁,是自己的贴心人,全军士气为之一振,又有不少蕃户来投,其招募弓箭手及义勇的工作也更为顺利。

襄邑军的反侵耕战斗现在也取得了成果,现在神木堡至大和堡一线禁界以南,夏人不敢窥视,纷纷远避,放弃了大片的良田,四个骑兵营在战斗中也得到了锻炼,他们甚至兵至长城一线,袭扰夏国所立寨堡,几次战斗后打得他们不敢露头,只能堪堪自保,不敢出城护耕。

面对一片大好形势,赵柽却不乐观,一是西夏不会任自己长久如此,丧失了大片的耕地对大宋来说也许不是件了不得的事,但对于西夏就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们定会集重兵夺回;二是这片土地与西夏接壤,虽有众多堡寨,danshi地处偏远,调运给养不易,无法屯集重兵,可如果占领横山一线险要之处,恃险而守,就不用配置太多兵马,背靠大片的良田,给养也可就地解决大半,这样就能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赵柽的书案上放着几份新收到的情报,一份情报显示在兔毛川一带发现夏军大量侦骑,似乎预示着有所行动;另一份情报却显示夏军左厢神勇军司也有异动,现在各部族都在征集粮草,招募士兵,整修盔甲兵器,这一切表明夏军也要采取行动。…,

一切情报显示夏军将有大的行动,而其指向一路是麟州府治新泰,一路便是银城一线。赵柽久久的凝视着墙上大幅的麟,府、丰三州地图,如果夏军从兔毛川发动进攻,面对的将是镇守麟州的府军和河东第三将,兵力有一万之众,而从兔毛川的名字就可判断,那个川谷肯定狭窄,不适于大规模调兵,过去夏军进犯麟州也都是穿越明堂川至银州,然后上溯霞芦川攻击麟州地区。

“那么兔毛川一路很可能是佯攻,对新泰地区保持压力,让府军和第三将不敢妄动!”赵柽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赵柽的视线又转向另一路,侵入银城地区的道路主要有三条,分别是霞芦川、佳芦川和秃尾河谷,而三条通道的汇集地便是刚刚发生过大战的大和堡,赵柽用笔在大和堡上重重的画了个圈。

“攻取银城,解除宋军对横山中路一带的压力,夏军就必须占领大和堡,然后挥兵南下,扫除大和寨与神堂寨,再北上银城。”赵柽的笔在银城地区画出了夏军的进攻路线,这是一个以大和堡、大和寨和银城为顶点的三角形,

“屯重兵于大和堡,以夏军打一场攻防战?”赵柽摇摇头,虽然守住了城池,danshi川外地形宽阔,无险可守,难以实施合围,最后还是一场击溃战,上次的战斗就是例子。

“如果放弃大和堡,将敌人放进川谷,则险地死守,然后重夺大和堡,那么这条山谷不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口袋了吗!”赵柽脑子飞快的运转着,准备二战大和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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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战初起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战初起

越来越多的情报显示夏军的主攻方向便是大和堡,其左厢神勇军司动员了三分之一强的兵力,人数近两万,由五个军监分别率领,屯兵在三个川口,他们出动的侦骑yijing多次和腾龙、飞虎两营发生接触,潜伏在麟州地区的夏国谍报人员也异常活跃,遣人在银城地区活动,收集有关襄邑军的情报。赵柽却一直按兵不动,依然在军营中练兵、读书,好像对夏兵的调动丝毫没有觉察。

五月初五,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在银城设宴,请沿边各堡寨寨主、堡主、知寨和藩族部落大小酋长共度端午,并在城中设棚,发放粽子与民同乐。

五月初六,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到神木堡屯田地视察,抚慰蕃汉百姓,解决其生活生产中的困难,并赠送新式农具十套。

五月初八,夏兵出兔毛川进犯新泰,河东路经略安抚使赵柽严令麟州知州韩嗣宗并河东第三将折可存调兵增援,严守边界。

五月初十,燕亲王亲军腾龙、迅狮、飞虎、捷豹四营全部回师银城。

五月十二,燕亲王率亲军尽数开拔,赴麟州府治新泰督战。当夜沿边各堡全线戒严,禁止一切人等出行,有私放者按通敌之罪论处,于此同时,各州县统一行动,展开大搜捕,凡无身份证明,无三户以上担保的可疑人员全部收押。

五月十三,燕亲王突然出现在大和寨,召见前去新泰赴援的五指挥蕃汉弓箭手,同时调运大批辎重至寨中,决定留亲军都指挥使赵仁统一指挥调度,飞虎营,直属机炮队一部,并辎重营大部驻防大和寨。

五月十四,燕亲王离寨,前往大和堡,仔细勘察沿途地形,当晚夜宿大和堡,召见堡主保吉,兵马都监周达钧。

五月十五,燕亲王凌晨带亲军三营及近卫队、工兵队、斥候队、机炮队余部秘密离开,不知所踪;当日大和堡封堡,只许进不许出,命堡寨附近屯田蕃汉百姓全数进堡,连夜撤离。

五月十六,西夏大队侦骑出现在佳芦川,霞芦川和秃尾河河谷。

五月十七,夏贼号十万,兵犯大和堡,营寨连绵十里,大和堡守军难敌兵锋,用疑兵之计连夜弃堡撤离,大批兵仗、粮草无法携离,为贼所获。

五月十八,夏贼克大和堡,佳芦河军监野利引兵三千为前锋兵进大和寨,贼酋云王李继奉尽取堡中粮草领中军缓行,大和堡留后军三千为应。

......

自大和堡进入川谷,行不到五里,佳芦河汇入霞芦河,奔腾向北又汇入黄河,原来的古河道形成一条三十里长的川谷,最宽处可达六七里,谷底便成为一条大路,两边黄土塬经雨水冲刷形成一条条沟壑,如同人体动脉上的毛细血管,里边生长着茂盛的树木,谷壁高有百仞,即使猿猴也难以攀登。

野利本以为大和堡下将有一番苦战,可是没xiangdao守将望风而逃,留给了自己一座空城,看着大路上不时可见的衣甲兵仗便知他们逃得匆忙,但上次大战给他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襄邑军手中的武器更让他忌惮不已,他多次派人潜入其驻地,可都未能睹其真容!

“怕什么,蚁多咬死象,再说襄邑军yijing前往新泰,既便回军,大军已到了银城,兵至麟州腹地,到时只怕他们不敢接战!”野利回头看看谷地中望不到头的行军队伍,信心大增。可他也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将侦骑放出十里以外不断往复侦察,防止被伏,直至傍晚才到达大和寨,那里已是寨门紧闭,天色已晚不利攻城,野利传令在寨子外五里下营,中军在其一里之后扎营,埋锅造饭准备明日一战而过。…,

第二天一早,全军饱餐,野利提兵至大和寨下,可眼前的情景没把他鼻子气歪喽,寨子不用说,肯定是恃险而建,五百步外的城垣挡在了前进的道路上,这让见惯了战阵的野利倒不意外。可气的是他们在寨子外三百步内不但布置了数道拦马桩、麓角和陷马坑,其后更是是十数道一丈来宽的壕沟,挖出的泥土培成了一道道矮墙。这沟挖的密也就算了,还挖的弯弯曲曲,预留的两条通路更是曲折蜿蜒,别说马,就是人不小心也得掉沟里!

“野利将军,你又来啦,上次送我们的马还没有谢过呢,这次又带来多少啊?”正当野利生气的时候,寨门大开,冲出两队兵士,在寨前列阵,一个军官模样的人骑马上前隔着重重壕沟大声问道,不过这年头没有扩音器,那军官怕他听不清,他说一句,他身后的兵士们就跟着齐声喊一句,山谷又憋音,往返回荡能传的很远。

“混账东西”俗话说‘打人不打脸,说话不揭短’,对方的话句句都戳在他心坎上,野利汉语学的不够好,就这句‘混账东西’还是跟统军那学来的,觉着骂的不过瘾,索性改成了家乡话。

“喂,野利监军,谢谢您将小王爷送到我们这里,现在又把老王爷给带来了,我们将军说了,他上次没赶上,这次擒住那老东西,回头上报朝廷,为您请功,我们圣上定会封你个大官的…”不管他如何骂,那边却文明的很,都与他摆事实讲道理,外带拐着弯儿的问候了他们家的女性长辈。

野利这边文盲多,会的汉话也不多,说不过人家,直气得暴跳如雷,正想着是不是向统军求援,统军yijing派人来了,当着他众多手下的面一顿臭骂,当然少不了那句‘混账东西’,质问他是不是与宋军还藕断丝连,为何只说话不动手,拖延时间。

野利这个憋屈,自己两头挨骂,还没处喊冤去,立刻调兵准备攻城,danshi眼前的情况却让他高兴不起来,要xiangdao城下就必须通过这段障碍区,将壕沟填平,可对面足有一千多弓箭手yijing张弓搭箭做好了准备,明摆着要过去就得拿人命填啊!可将令难为,野利让所有人下马,放下刀枪,扛起铁锹镐头,先当起了民工,当真干起了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活儿,尽心尽力的完成一个先锋的本职工作...

这沟一直填到举灯也不过填了一半,野利霍然回首,自己带出来的三千多人已不足一半,这条不到五十步宽,二百步长的路就是自己儿郎的尸体铺就的!

他突然明白了,统军这是在借刀杀人啊,他嘴上说自己的儿子死在自己的防区是意外不会放在心上,实际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再想想附庸自己的那些小部族,忽然蠢蠢欲动欲‘改嫁’他人,肯定都是李继奉在底下捣鬼!即使胜了,自己精锐尽失,回去以后恐怕也是实力大损,那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被从部族首领的位置上赶下来,自己亲族被人奴役。xiangdao这里,野利的心瓦凉瓦凉的,手里的鞭子也放下了。

当晚,野利至中军大帐以兵将损失过重,请求统军派兵增援无果,次日勉力攻击,却进展缓慢,午后,左厢神勇军司统军李继奉到前沿督战,见状震怒,欲斩野利,众将求情免死,打了五十军棍,免去先锋之职,调往后军待罪。大家一看就明白了,野利的人是白死了,大家出兵都是垫资的,靠掳掠补贴家用,跟在别人屁股后边还能有油水,这笔买卖是赔定了。danshi众人却没有xiangdao,野利这小子胆大包天,晚上居然领兵重返大和堡,杀了守城的主将,抢了囤积在那里的粮草辎重,连夜过佳芦川准备返回自己的老窝。…,

......

“王爷,野利跑了,我们追不追?”野利大包小包的往回搬东西,并不是没有人发现,他刚出川口就让斥候队的探子发现了,蒋飞急忙回报道。

“野利跑了?是不是他们发现了咱们的企图!”一边的赵勇忍不住出声道。

“看情况不像,探子听到大和堡中有喊杀声,然后野利便带人冲了出来,追兵都被他杀了,应该是野利反了!”蒋飞分析道。

“让他去吧,他反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口舌!”赵柽看看天上半拉明月说道,他们在这个与大和堡相邻的山谷中窝了几天了,每日就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闲了,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月亮。

“二爷,咱们什么时候出击,前边yijing打了两天了,不知道赵仁能不能顶住?”现在虽然yijing是五月了,danshi山谷中还是很清冷的,赵勇紧了紧身上的大氅挨着王爷躺下问道。

“他手上有襄邑军一个营,蕃汉弓箭手五个指挥,加上原有守军近五千人马,据城而守,如果连两天都守不住,他还有脸见咱们吗?”赵柽笑笑说道,“出击还要等,那个云王现在还没有吃到苦头,等他在大和寨撞得头破血流,精疲力竭的时候才是我们出击的时刻!”

“嗯,可我就担心那老小子被咱们的枪炮吓住喽,没打两下就往回跑,咱们的计划就全落空了!”赵勇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

“那事不用你操心,两天了,你听到一声炮响了吗,咱们的利器还没用上呢,赵仁没你那么笨,赶紧滚回去睡觉,二爷也该睡啦!”这时赵信走过来踢了赵勇一脚道。

“哦!”赵勇揉揉屁股走了,王爷还是有点特权的,大家都是席地而卧,他却还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帐篷,赵柽卸了甲,扒掉靴子钻了进去,“赵信,你也进来睡吧,帐篷能躺下俩人!”赵信刚在一边铺上毡垫,展开睡袋,就听到王爷说话,他犹豫了一下,拿起自己的睡袋钻进了王爷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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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炮火之威

第一百一十五章炮火之威

对于野利的离开,夏军各部的将领们倒没有感到吃惊,对他们来说跟谁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自己的部族要能活下去,被人吞并或者吞并别人,在他们身边,自己身上都是时常发生的事情,这就是现状,由他们特殊的社会结构决定的一种现象。

西夏本身就是由众多游牧部落组成的,包括党项的强大都是在整合了众多的部落后的事情,所以造成他们部族意识十分强烈,形成了一种“同心圆式”的政治认同理念:其忠诚对象总是沿着“家庭—部族—部落联盟—国家”的方向依次外扩,越往外忠诚度越差,感情越淡漠。这种宗派主义、部族主义体现在政治生活中,一方面容易导致家族政治、任人唯亲和裙带资本主义;另一方面,也容易导致当权者对其他部族、教派充满敌意和不信任,在镇压其他部族、教派反抗时毫不留情。

在这些人的思维中,“赢者全得,输者全失”,当权者一旦放弃权力,可能意味着失去现有的一切,甚至包括生命,因此争斗双方绝少出现相互妥协或政治双赢局面。权力的更替,在这些部落中看来就是你死我活的暴力冲突,他们宁愿拼得鱼死网破也不肯放弃权力,因为谁都明白一旦失去权力将被‘秋后算账’,下场就是自己的妻女成为他人的玩物,自己的族民成为别人的奴隶!

......

五月二十一,李继奉亲临大和寨前沿督战,他集中了四个军监的负瞻兵五千余人轮番上阵,在强弩军掩护下手持盾牌,每人背负一个土包上前,将土倾倒在壕沟中后,立刻回撤,这种方法很奏效,虽然不时有人被射死射伤,但是壕沟还是被填上了大半,而强弩军跟随向前,射出铺天盖地的箭雨,宋军阵前如同长出了片箭林!

在悍不畏死的攻击下,壕沟一点点被填平,宋军渐渐顶不住了,虽然还有崩溃,但是在不断向城中撤退。李继奉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大悦,冲淡了野利私自离军的烦恼,他手中的马鞭一挥,传令兵令旗连摆,负瞻兵撤回,阵门大开,一队队身穿皮甲,手持各式兵器的勇悍兵丁在阵前排成队列。

西夏以弓马立国,李元昊组建起了一支以步兵、骑兵为主,辅以‘泼喜军’、‘强弩军’、‘擒生军’、‘水兵’、‘撞令郎’等诸军,多兵种合成的虎狼之师。这撞郎令除了组织由党项羌组成的‘族内兵’之外,还增加了‘族外兵’。所谓族外兵,指的在被俘掳的汉人中挑选勇敢善战者组成军队,取名为‘撞令郎’,让他们在前面冲锋陷阵,这样可以减少党项军队的伤亡,说白了就是炮灰。这从其手中的兵器中就可以看出来,铁在西夏属于稀缺物资,为了弥补不足,甚至有铜、瓷、木制的兵器,看看他们手中的铜标枪、铜牌、瓷蒺藜、木橹、木契就知道他们在军中的位置了。

“统军有令,第一踏上城头的,转为正军,赏银百两,马两匹,橐驼两头,有不遵号令者,妄自逃跑者杀无赦!”一队传令兵骑兵从中军冲出,边跑边高声宣令。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撞郎令是夏军中最底层的士兵,甚至地位不如干杂役的负瞻兵,能够转正便是一步登天了。

“吼、吼...”撞郎令们以自己的声嘶力竭的吼声表达着自己的兴奋,这时激烈的鼓声响起,炮灰儿们以百人为队,结成是个方阵慢走变成了快走,又成了小跑,一往无前的奔着‘理想’冲了上去,队形再次变换,成为一个个锋矢阵。…,

‘轰’冲在最前边的夏军士兵,在距城门还有三百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城墙前的一道土墙被推开,紧接着伴随着火光的一声巨响,一个小黑点向自己的队列飞来,小黑点在他眼中越变越大,可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去分辨那是什么东西,就听到一串的惨呼,他扭头一看自己身边同伴的脑袋不见了,而身后的人躺倒了一串,有的胸腹被洞穿,有的捂住胳膊抱着腿躺在地上惨叫,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杯口大的铁球在向前蹦跶了几下后陷在了泥土中。

“这是什么东西?”他还没从震惊中醒过劲儿来,就又听到一声巨响,他只来得及下意识的举起盾牌护住头脸和前胸,就觉得一阵大力撞击在盾牌上,可以抵挡住劲矢的硬木盾牌仿佛变成了一张纸,瞬间就成了碎片,接着他清晰的听到了自己臂骨和胸骨的碎裂声,眼前一黑,身体摔在刚刚融化的冻土地上...

.......

“臼炮队,目标夏军弓弩队,距离三百步,开花弹!”赵孝观察着夏军的情况,不知道是初战的兴奋还是因为紧张,声音略发颤抖的吼道。

“开花弹,三百步!”接到命令的臼炮各个炮兵组,组长大声的重复着队长的命令。

“装弹完毕!”一名弹药手,将一包用麻布紧紧包覆的火药包塞进大肚子炮膛,挡上一块与炮膛口径相仿的薄木板,另一名弹药手迅速把一颗炮弹用麻布裹紧,插上信管塞进炮膛,然后高声报告。

“装填完毕!”组长将引信插入炮尾的点火孔,尖尖的信管穿透包裹火药的布包,他大声向队长报告。

“放!”赵孝手中的红旗一挥,吼道,各个炮位上的点火手迅速上前,手中的火把在插在炮尾的信管上一燎,信管喷出呲呲的火星,所有人立刻捂住耳朵大张着嘴,蹲在地上埋下头。爆炸声后,他们顾不得察看战果,清膛手立刻上前,用手中蘸水的刷子在炮膛中狠狠的捅了几下,另一人马上用干布将炮膛擦干,这样做是为了熄灭炮膛中的火星和清理火药燃烧后的残渣,虽然繁琐,但是却是必不可少的。

臼炮虽然射速慢,但是威力大,在四百步的距离上可以发射十斤的弹丸,轰鸣声中,足球大小的炮弹腾空而起,信管中的火药被发射药点燃,喷着火飞起十几丈高后成抛物线落下,在离地面一两尺高的地方爆炸,破碎的弹片,填在弹丸中的碎铁屑在火药的刺激下四散纷飞,在炸点周围十步以内的夏军弓弩手不分个高个矮非死既伤,没死的也被巨响和眼前的惨状吓得呆若木鸡,立时在方阵中出现了几个巨大的空洞。

赵孝指挥着臼炮分队压制敌方的弓箭手,赵耻接过部分指挥权,指挥速射炮分队向挺进的撞郎令进行拦阻射击。实心弹虽然威力大,穿透力强,但是也存在攻击面窄的缺点。撞郎令们被吓的不轻,想掉头,后边却是手持弓弩的督战队,后退者立刻被射杀,前进是死,后退是亡,逼着他们不断向前。

“目标步军,霰弹,二百步!”赵耻作为作战参谋,对这些还是了解的,观察了下敌情下达命令,传令兵迅速将命令传达到每个炮位。炮手们立刻换上了霰弹弹筒,这家伙装药二斤半,里边是黄豆粒大小的铁丸二百多颗,从炮口打出去可以在二百步外形成四十步的扇面,可以有效拦阻进攻的步兵。…,

‘轰轰…’五门速射炮接连开炮,震耳的炮声掩盖住了夏兵的惨叫,但可以清楚的看到,夏军被成片的放倒,就像夏收时狂风吹过的麦田,锋矢阵立刻凹了下去,变成了偃月阵。

寂静,战场上‘隆隆’的炮声过后,双方阵营都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炮火之威震撼了全场,夏军的士兵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受伤的士兵仿佛还难以接受缺胳膊少腿的现实;开炮的襄邑军炮手也有些失神,太恐怖了,炮训练时放的不少,用来打人还是头一次,几轮炮火后,硝烟散去,地上躺满被撕裂的残躯,一千撞郎令剩下少一半还能站着。

试想两军阵前一张弓再强,不过是一矢两洞,但在一发炮弹就能让人破碎的火炮面前,简直就像是苍老而羸弱的老人与彪悍的屠夫并肩而立,在犀利的炮火面前不管是可挡强弓硬弩的铁甲,还是仅能抵御刀枪的皮甲,在飞驰的弹丸前没有了差异,变的没有什么不同。撞郎令们在支离破碎间朦胧了贪婪的泪眼,可托生死的同伴转眼魂飞魄散,从粉身碎骨中明白了‘炮灰儿’的真谛。这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就连宋军守城的军将都暗自庆幸,幸亏这种恐怖的武器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

震惊过后,便是竭斯底里的爆发,撞郎令们的精神崩溃了,不顾一切的掉头回撤,哪里还有什么秩序,只剩下惊恐和本能,这种怕超过后边督战队手中的弓弩和大刀,他们嘴里喊着不似人声的嘶吼,只想着逃离这个血红的地狱,凡是挡在他们前边的不管是亲如兄弟的同伴,还是平日畏之如虎的督战队,都会被他们毫不领情的杀死,践踏....

“临阵退缩者,杀无赦!”野利看着眼前的情景,冷冷地说道,他心里明白的很,这些人废了,他们再也没有勇气拿起刀枪上阵厮杀,而只会把恐怖传染给每个人,乱了军心。随着野利的命令,一队弓弩手上前,向溃退的撞郎令们射出几轮箭雨,侥幸不死逃回队伍的,立刻被督战队砍了脑袋,一阵风吹过,令人作呕的腥风飘向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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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血肉磨坊

第一百一十六章血肉磨坊

已是正午,阳光洒在河谷中炙烤着大地,流淌的鲜血很快被蒸发,地上只留下一滩滩炫目的猩红,赵仁在城头审视着整个战场,硝烟正在慢慢散去,露出了大战后的峥嵘,城墙前边的挖出的阻挡夏军冲锋的壕沟已经被填的七七八八,但是整个防御体系依然完整,百步以内基本看不到夏军的尸体,说明他们的脚步就止于此。

大和寨的防御体系按照赵柽的吩咐在城前设置了三道防线,以枪炮对付中远程的敌人,以弓箭为补充,对付闯过火力封锁区的漏网之鱼,城墙才是最后的阵地。但是为了实现王爷让自己吸引敌人,让其二而衰,三而竭,像上钩的鱼似的溜累了,折腾不动了再留给他收拾的目标,赵仁一直没有动用飞虎营,而是以各蕃汉营的弓箭手与他们周旋。现在看到火炮的巨大威力,赵仁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担心敌人被打怕了,调头跑喽!

“都指挥,我们是不是趁机冲一冲,夏军被我们打怕了!”银城乡兵指挥使陪着笑说道,shengli者是不需要鼓舞的,赵仁身边聚集着增援大和寨的各寨寨主、领兵的指挥使,他们兴奋的议论着,讨好着这位年轻的将军。

“不必,夏军虽然折损了些兵马,但是未伤其筋骨,贸然出击恐难以奏效,现在你们马上将各自的兵丁撤进寨子,等待反攻命令,前边暂时有飞虎营即可!”赵仁笑着说道,他想起王爷说得一句话‘战场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军人要想赢得尊重,就要拿命来换,不论是你的命,还是对手的命’,现在一顿炮火就让这些桀骜不驯的蕃族首领们明白了谁才是强者。

“都指挥,儿郎们士气正旺,还能抵挡一阵,现在撤回来怕影响士气!”神堂寨乡兵指挥使媚笑着说道,他们早就知道了,大和堡巡检兼乡兵指挥使保吉手下就二百多人,跟着王爷打了一仗,分了偌大的功劳,不但自己升为堡主,连儿子也有了官身,赏赐更是顶得上地里几年的收成,他们心眼里早就痒痒的难受,现在撤回来,到手的功劳岂不没了。

“呵呵,放心吧,底下这些人早就是王爷桌上的菜,到时恐怕你们割人头都要割的手软,数钱数的手抽筋!”带兵撤到大和寨的保吉好像明白了他们心思似的笑着对众人说道,同时下令让自己的兵丁先行撤入堡内。

“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大家看着志得意满的保吉嘟囔了一句,也纷纷下令退兵。

......

李继奉瞅着满地的尸体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坐下的战马不安的跺着蹄子,打着响鼻,似乎也想逃离,他想不明白,往日这些守卫堡寨的宋军见到夏军大队攻城,都是紧闭大门躲进险要的城寨,让开大路眼看着他们通过,从不敢弑其锋芒,今天却是见了鬼啦,不但敢于凭借弱势的兵力与数倍于己的大军硬抗,还搞得自己损失惨重。

李继奉他也发愁,考虑是走还是打,打好像不那么容易过去,不打,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跑这又不是旅游来了,正犹豫不决的时候,看看周围沉默的将士,惊慌的眼神,觉得自己要是不说些什么,给他们打打气,恐怕就要一哄而散啦,于是他们立在马镫上,准备向周围的士兵们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铿锵激昂的演讲,可却被打断了。…,

“统军,宋军好像在撤退!”一个虞侯指着正列队进寨的弓箭手们喊道。

“不会是疑兵之计吧?”李继奉被宋军的行为弄的有点胆儿突,疑惑地问。

“统军,宋军刚才用的不过是梢砲,他们将石块换成了霹雳火射了过来,才导致我们损失惨重,只要我军奋勇向前,冲至城下即可破之,现在宋兵疲倦退却,疏于防范,我军紧随宋兵侵入破城正是时机!”虞侯出主意道。

“儿郎们,前边的寨子不过是河滩上的一块石头,怎么能挡得住我们大夏国勇士前进的脚步,用我们手中的刀剑、骏马的铁蹄将他踏平,让宋狗们在我们的大笑声中呻吟,让美丽的女人在我们怀中哭泣吧,冲啊...”

李继奉想想也对,夏国也有炮兵名为‘泼喜军’,而且是自行‘火炮’,可以陟立旋风炮于骆驼鞍,纵石如拳,可惜人数太少,自己的部队还没有装备,看着宋军正列队进城,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立刻派出两队骑兵冲了出去,想趁机夺门。

夏军骑兵五十骑为一排,相互间隔五步,纵列间隔三十步,千余骑兵形成一个移动的阵营向前飞奔,搅起的尘土铺天盖地,他们高举着站刀,骑士们把马镫踏直,弯着身体,呐喊着往前冲,这是一种决死的状态。不过五十步,马匹已经进入了冲刺状态,用不了几息眼前的敌人就会化作他们刀下之鬼!

‘滴滴哒哒哒’,突然一阵凄厉的号声响起,夏兵眼前的矮墙后出现一排人头,他们没有像其他宋军那样起身列阵,而是将身子伏在地上,骑士们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这些宋军太傻了,趴在地上虽然刀砍不到,但是铁蹄一样会把他们踏成肉泥。

‘砰’一声沉闷的枪声想起,冲在前边的一匹全力冲刺的马一个趔趄,失了前蹄,马背上的骑士在惯性的作用下飞了出去,一声枪响在如雷的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中,不过就像迪厅中震耳欲聋的音乐中开了瓶啤酒,并没有引起他们的警觉,后排的骑士试图提马跳过倒霉的同伴,但是已然来不及,落马者的脑袋瞬间被马蹄踹成了烂西瓜,不过也许落马前他就死了,只是大家没有发现罢了!

可这一声枪响就像落到鞭炮堆里的火星,引燃了整堆的鞭炮,城下那些低矮的胸墙下火光闪闪,腾起的硝烟瞬间又遮挡住了夏军的视线,如果野利还在,他肯定会拨马就逃,但是这些人却还不知道厉害,他们只知道shengli就在眼前,只要坐下的骏马冲到近前,那些宋兵就是待宰的羔羊,利刃下的冤魂,可连续不断的爆响很快敲碎了他们的梦,炽热的弹丸撕裂了他们的胸膛。

“儿郎们,冲啊,砍掉他们的脑袋...”一个领队冲锋的不知道是军使,还是教练使,只喊出了半截,就被一串子弹连人带马齐腰斩断,无头的人马又向前冲了几步便扑到在地,在同伴的帮助下尘归尘,土归土了...

“快,快,换弹鼓...”陈聪大声冲眼珠都不错的弹药手喊道,眼前的情景太让人震撼了,他们这挺机枪和二组布置在了阵地的右翼,与左翼两个机枪组作为整个防御体系的火力支撑点。

“哦,哦...”不知道被眼前的场面吓傻了,还是被枪声震聋了耳朵,弹药手在被踹了一脚后,如梦方醒般的哆哆嗦嗦摘下了打光了子弹的弹鼓,换上了个新的。…,

陈聪现在顾不得跟他计较,摇动机枪手柄,如雷的枪声再次响起,看着喷火的枪口,如镰的弹道,他忽然有种在田间收割稻谷的快感,而区别仅仅在于此时收获的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可这并不影响陈聪的兴奋。

他也算是个好战分子,一心想到府中当兵,但老天似乎对他有意见,王府招兵,因为年纪小被拒之门外,长大了点,便想进社当个社丁,好赖也算是预备队啊!可当个社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弓最少也要有一石的拉力,说白了就是需要有身体条件才能拉开的,不够高和臂力不够的人要想使用门都没有。壮怀激烈的陈聪再次落选,极度失落之中,他进了义学想着学个手艺,当个安分的工匠,没想到却出现了转机,组建机炮队的赵孝到义学中招收‘知识青年’发现了这个苗子,于是他便成了机炮队的一名机枪主射手,他也喜欢上了这个巨大的铁家伙!

随着枪管转动的‘哗哗’声,子弹击发的爆响声,子弹瓢泼似的洒向冲过来的夏军骑兵,他和左翼的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子弹不断的击中冲过来的人马,人脆弱的**外虽然裹着皮甲、铁甲,但是却如同皮球似的被击穿,成批铸造的铅弹的穿透力和精心打磨出的箭簇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只要在射程之内,其产生的杀伤力、穿透力和对敌人的震慑力也绝非弓箭可比,两条摇摆的弹带如同一把巨型剪刀将一个个彪悍的党项骑手扫落,两军的阵列就像两块磨盘将人马挤成血肉模糊的碎片

整个战斗就像前一次的升级版,人数多了,级别高了,自然也激烈了许多,李继奉此时就像赌输了的街头无赖,将一批又一批的人马送了上去,每次都好像只有再加一点力就可踏破宋军的防线,冲进敞开的大门,但是却每每碰的头破血流。这次李继奉真疯了,将擒生军、撞郎令这些不值钱的炮灰儿排成十数个波次,不间断的进攻,他不信自己数倍于他们的兵力就耗不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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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突击

第一百一十七章突击

西夏人的‘添油战术’起了作用,先是火炮打了几轮后,由于炮身过热,不敢再装填,否则就有炸膛的危险,只能暂时撤出战斗冷静冷静;接着就是两挺‘加特林’卡壳了,说起来还是射手心理素质不过关,由于机枪是靠手摇控制射速,射手见到敌人蜂拥而至,不由的手底下加了点劲儿,结果就是机枪吃顶了――不消化,而这种故障处理起来相当的麻烦,也不得不撤出战斗。

连珠枪最大的射速能达到每分钟十三,四发,如果算上换弹筒的时间,还不容易达到,而机枪理论射速能达到四百发,就是打个对折,还有二百多,一挺机枪起码就能顶上半个都,重武器一下都瘫痪了,压力就都集中到手持连珠枪的飞虎营士兵肩上了。

“注意,射人先射马,瞄准马开枪!”营指挥使赵忠看到情况严峻,一边命人抢修机枪,一边走出了指挥所,深入到了前沿,看到敌人骑兵已经利用火力减弱的瞬间快速越过步兵突进到了百步之内,急忙喊道。

飞虎营虽然也是老军扩建的,但补充进来的社丁和禁军占了四分之三,接触连珠枪也就几个月的时间,有的到了河东才开始摸枪,经验和熟练程度和老兵都差了一大截。在前一段响应王爷的号召‘以打代练’也参加过一些战斗,都是小规模的边境冲突,二三百人的战斗就算得上‘大战’了,而现在夏军动用了成千上万的兵力,也就是襄邑军训练严格,纪律严明,还不至于不知所措慌了手脚,但是紧张是必然的,尤其是看着狂奔的马群,眼里光剩下马上的人了,忘了更大的目标了!

“敌人的骑兵不可怕,沉着应战来打他,目标又大又好打,排子枪快放齐射杀...”赵忠的话提醒了老兵,他们带头唱起了王爷传授的《打骑兵歌》,一时间阵地上伴随着蹦豆般的枪声中又响起了歌声,在各都、各伙的军官们指挥下枪声变的有了节奏,在前沿重新构筑出一条火网...

赵仁看看天空中被硝烟遮笼的太阳已经偏西,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要坠入山谷之中,战场上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气氛之中,在城前百步之外,夏军人马的尸体堆积成了一条长长的尸丘,那里仿佛成了生死之界,只要踏过就是死亡,而自己的士兵也都疲惫不堪,预备队也已经全部压上,所有军官都和士兵们站在了一条战壕里,乡兵们也做好了接替的准备,“应该是申时了,王爷应该准备开始攻击啦!”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申时是他和王爷约定的决战时刻。

进攻的夏军陷入了迷茫和恐惧之中,他们不明白明明事以不可违,为什么还要白白的浪费生命,一天拼死的进攻,死了大小军官就有百人了,兵士已经数不清,反正有的部落估计都剩下寡妇了,如山的尸首,冲天的血腥之气,已经让这些悍勇的夏兵望而却步了。

他们在皮鞭和刀枪的威逼下磨磨蹭蹭的不愿向前,对督战的军官也开始推推搡搡不再惧怕,他们就是傻子也知道那是去送死。跟随李继奉的大小酋长们都确定统军疯啦,自己是带着儿郎们发财的,不是送死的,你死了儿子让我们来陪葬,这买卖做不得,一些人开始悄悄后撤,准备学野利撒丫子了。就在这军心浮动的时候,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山谷好像都跟着晃动了一下,他们惊诧的回头张望,视线却被蜿蜒地谷壁遮挡。…,

......

大和堡的夏军镇守忽然接报,有宋军出现在城外。周围方圆二十里他们都已经侦察过了,即使银城也派了探马,都没有发现宋军的踪迹,但他听了报告,也不敢怠慢,急忙顶盔挂甲上了城楼。只见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骑兵转眼间已经到了城下,一面帅旗迎风飘舞,上书‘襄邑军’,夏军镇守吃了一惊,襄邑军不是早已增援新秦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城下,难道他们是飞回来的?

襄邑军在城外五百步列队,三面将旗飞舞,一面杏黄帅旗下一匹黑马肃立,“凡此役杀敌一千之营,按律封赏,营旗上绣红星一枚,斩首五百绣空心红星一枚,不论官兵,杀敌五人,臂章增银星一颗,杀敌十人增金星一颗,此后以此为例!”赵柽高声吼道。

“吼、吼、吼!”赵柽的声音洪亮,士兵们的回应激烈,小脸都兴奋的红扑扑的,赵柽很满意,他深知一个部队有荣誉感才会有凝聚力和战斗力,激发战士们的荣誉感才能让他们忘记恐惧。

“此战关系我襄邑军之未来,如果战败,我们就不要回来!”赵柽抽刀在手,刀锋直指前方,“高宠听令,夺城!”

“遵命!”高宠在马上施了一礼,飞马而出,纵马如飞,在城外二百步止步,摘弓在手,抽出一支火箭,亲兵点起火折子,高宠弯弓拉箭点燃火箭,冲着城头射出,然后调转马头玩命的向回跑。

站在城头上的镇守还以为高宠要单骑夺城呢,看到可射了一箭后掉头就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他的笑声很快就被一声巨响淹没了,而他和城楼一起飞起来啦,大和堡城墙被炸出了一个十余丈宽的豁口,不用问这城墙下被赵柽埋了炸药,而夏军们就在炸药堆上站了三天却浑然不知,等知道了也完啦!

不等尘嚣落尽,高宠一马当先领腾龙营率先从炸塌的城墙处冲进堡中,他们一路顺着主道前冲,逢人出刀就砍,见人拔枪就打,一路猛冲,抢先夺了南门,打开大门毫不停留顺着大路绝尘而去。迅狮营也紧随其后进堡,三个都分头行动,甲都顺着马道上了城墙,控制了各制高点,乙都直奔仓廪,控制武库粮仓,丙都守住了各个路口。捷豹营进城后迅速下马,顺着街道搜索残敌,这会堡儿中除了襄邑军就是夏军,不存在误伤的问题,只要衣服不一样,挥刀就杀根本错不了。

城堡被控制后,工兵队迅速上前,在倒塌的城堡中清理出一条通道,随机炮分队也立刻出城,赵柽也不停留在近卫队的保护下穿城而过,最后进城的辎重队马上接替了迅狮营和捷豹营担负起扫除残敌,看押俘虏和固守城堡的任务,迅狮营跟随王爷的脚步绝尘而去,工兵队在大和堡南门构筑防御工事。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高宠的腾龙营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夏军的后军,将他们的阵型完全打乱。这时各部相继赶到,赵柽立刻调整队形,机炮分队的六辆马车排在了前列,这马车已非彼马车,而是经过彻底改造的。

马车采用四轮和王爷的座驾一样装有弹簧地盘,但要小巧的多,大轮距大车轮,保证了车的稳定性和通过性,车的箱板经过了加固,由两名披着重甲的健马拖拉,架设着一挺手摇机枪,车上有乘员三人,两位射手和一个驭手。这车仿自前苏联红军在国内战争中‘马赫诺匪军’使用的机轮车,放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属于攻防兼备的中型坦克了。…,

“拔刀,冲锋!”赵柽擎着马刀,刚喊了一嗓子就被赵信拽着他的马缰给牵回来了,高宠笑了,襄邑军的士兵们也都笑了,弄得赵柽恨没面子。

这时夏军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家都明白自己的屁股被人捅了,夏军上下一片惊慌,前边被堵的死死的,后边又让人脱下了裤子准备打屁股了,李继奉有些傻了,明白宋军的援兵到了!但他毕竟统兵多年,很快镇定下来,再说自己虽然在城下损兵折将,但手中还有一万多兵丁,其中还有五千多骑兵,况且在野战中宋军很少能占到便宜,所以还是有底气的,他飞马赶到后军,组织队伍,准备先击溃敌人的援兵,再决定下一步行动。

‘滴滴答答...’冲锋号声响起,赵柽哪会等夏军列好阵势来对付自己,命令冲锋,襄邑军排成二十人一列的纵队,齐刷刷的抽出马刀,将枪背在身后,在机轮车的引导下,开始了冲锋。在距敌三百步的地方先以慢步开始前进,然后转为快步,在二百步时转为轻跑步,并开始加快前进速度,转为快跑,在还有五十步的时候则全速前进,而夏军也仓促间调集了几队骑兵,也开始启动准备对冲!

‘杀,杀,杀...’六辆机轮车在飞驰中开始射击,猛烈的火力立刻撕开了夏军的阵列,扫出了一道血胡同,这声音夏军将士们已经听了快一天了,怎么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前边的骑手一落马,后边的跟随者马上让开了中路,闪开了一条道路,腾龙营在前,近卫队护着王爷在中间,迅狮断后,一番砍杀后,居然让他们轻易的透阵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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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碰撞

第一百一十八章碰撞

残阳如血,火红的夕阳将这辽阔的河谷染成了血红,看到猎猎飘扬的帅旗赵仁长出了口气,王爷到了!阵前的将士们纷纷从战壕中爬了出来,举着刀枪高声欢呼,城中的乡兵们更是士气大振,王爷亲率人马来援,此战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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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有命,令襄邑军都指挥使赵仁除留部分兵力守城外,全部禁军、乡兵及飞虎营整装列队准备出击,待前锋营攻破敌阵随后掩杀,全歼贼寇,勿使其一人一骑漏网!”正当群情沸腾之时,一名王爷近卫手持令旗飞马来到城下冲城上高声喊道。

“谨遵帅令!”虽然在城前杀的夏军尸积如山,但是被人压着堵在家门口打的滋味也让人气闷,这回终于轮到自己出气了,赵仁在城上遥施一礼欣然受命。

两个营的骑兵穿过了敌群,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队形,在寨前来了个金龙摆尾,纵队变成横队。骠骑营这些人大都是骑术精湛之辈,但是也只是相对来说,与边境地区游牧民族自小便长在马上还是有差距的,在单兵格斗、骑术和个人骁勇程度都存在着无法弥补的差距,一个普通的游牧骑兵可以对付两三个襄邑军的普通兵士。

赵柽为了缩小这种天生的差距,也想了很多办法,可这是胎里带不好治,于是他选择了集体的力量,用铁一样的纪律将这些人团结在一起,让他们在严明的纪律的约束下整齐划一的行动,用集体的力量去填补个体上的差距。

队形调整好后,夏军骑兵那边也重新列队,在二百步外排出相似的阵型,赵柽再次跃马而出,马刀在空中划出了圆弧,他身后的骑兵阵列中再次发出整齐的吼声,表示完全明白了王爷的意思,他要再来一次冲锋,与对面的夏军骑兵硬碰硬。赵柽的行为让大家很不解,虽说夏军已经打了一天,兵困马乏,但是还有一说‘困兽犹斗’,现在己方占据了火力上的优势,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速射枪将他们击溃,消灭,完全没有必要放弃自己的优势冒着重大伤亡的危险去硬撼敌人的骑兵。

其实这个他们王爷早就想到了,随着大小战斗的进行,赵柽发现自己的士兵们越来越依赖连珠枪这种先进的武器,疏于对骑兵格斗的训练和使用,每逢遇敌都是先想到用枪解决问题。而赵柽却在几次的小规模战斗的冲突中发现并不是所有的骑兵都可以做到开枪的时候保持冲锋,这种技巧只有最早的一批老兵可以做到,大多数人一旦开枪,就影响了冲锋过程的连贯性,冲击力大打折扣。如果对方骑兵集团坚决冲锋,而且组织严密,那么依赖枪支威力的己方定会吃亏,很容易被整体冲垮。

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的襄邑军成员大都是来自中原腹地的农民,这与长期生活在条件恶劣西北的‘蛮夷’相比,身上总是多了些文雅,少了骑兵应有的那种彪悍和狂野,心理上处于中劣势地位,往往不敢主动挑战对方,而是利用远程火力将他们干掉,避免了面对面的厮杀,这种情绪不仅影响士气,而且不利于培养队伍的敢打敢拼,勇于‘刺刀见红’的铁血精神,所以赵柽选择了‘倒退’!

最常见的骑兵冲锋队形就是简单的数列横队,从东方到西方、从古代到近代都是这样。《六韬》里就有这样的说法:“易战之法:五骑为列,前后相去二十步,左右四步,队间五十步……三十骑为一屯,六十骑为一辈,相去百步,周还各复故处。”也就是说,骑兵在平野作战,五骑为一列横队,横队之间相距二十步的样子,同一横队马与马之间相隔四步左右……一轮冲锋之后如果敌人没有崩溃,骑兵会回到原先的地方重新集结,预备再次冲击。…,

在王爷的指挥下,两营骑兵开始了列阵,一千多人的队伍以都为单位排成四列,两排之间相距二十步,但阵势有别于常,他们时刻保持着马挨着马,肩并着肩的密集队形,就像一堵快速移动的“铁墙”。这堵铁墙时刻保持着集体力量,避免散阵后各自为战的混乱厮杀,所以整体战斗力要远远大于列成‘散阵’的对手。

如墙行进的骑兵队列并不需要太高的奔驰速度,那样反而会打乱阵型,影响冲击力,所以他们使用的是整齐的慢跑接敌。在奔跑冲锋中保持密集队列,是比个人马背武艺要高难得多的整体战术行为,逐渐加快的速度前进时,要保持严整的队形和协调一致是十分困难的,在极不平坦的地形上行动时尤其如此。

因为假如不是每个骑兵都照直前进,在横列中就要出现挤撞现象,这种现象很快就会由中央波及到两翼,又由两翼波及到中央;战马因而紧张不安,马匹的速度和冲力便开始参差不齐,整个队形很快就会乱得不成样子,无法保持整齐的横列,而完全失去唯一能够保障胜利的那种紧密协调性。其次,显然,当逼近敌人时,马匹不愿冲入停立不动或正在移动的敌群,这时骑手就应制止这种现象,否则冲锋必将失利。

因此,大强度训练是其出现的基石,骑手不仅要有冲入敌阵的坚强决心,而且要能熟练地控制自己的战马。密集队列中,纪律至高无上,个人骑术不再重要,而这些襄邑军在以往的训练中就能做到,单个骑手无需手拉缰绳,紧挨在身旁两边的队友马匹就会带着他向前行进,每个骑兵都可以释放出两只手来战斗,一手持剑,一手持手枪。

......

西夏兵制是十五成丁,便有了服兵役的义务,直到七十才能免征,都说*七十古来稀,所以说西夏可以说是终身服役,兵士一生征战可谓经验丰富,也锻炼出了一支劲旅。一阵慌乱之后,李继奉发现突破自己阵营的宋军人数并不多,但是他也知道打了三天,伤亡惨重却只得到了个空堡,现在自己师老兵疲,对手却来了援兵,问题是现在他不知道后边还有多少宋军要来,自己的后路是否被切断,所以此时也决定退兵。可眼前是必须击退这股援兵才能安然后撤,他命令全军重整旗鼓后退一里,调集三千铁骑迎了上来。

这支骑军也算是李继奉的看家部队,是从驻左厢神勇军司五万军兵精挑细选出来的,可谓弓马娴熟,武艺超群,装备精良,由自己的亲信家将统领,好吃好喝的养了这么多年,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动用过,本想好钢用在刀刃上,现在却顾不得许多了!

相距二百步的时候,两支虎视眈眈的队伍几乎开始同时加速,由轻跑转为快跑,赵柽依然冲在前边,二娃高擎着帅旗紧随其后,赵信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把王爷拉回来,他知道如果自己真敢这么做,王爷会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劈于马下,他只能率近卫队紧紧跟随排成紧密的阵型,尽量将他夹在中间。

赵柽马刀再举,左右摆了两下,二娃立刻舞动帅旗,这时护在两翼的机轮车突然加速前出,向夏军阵营扫射,关键时刻王爷又玩了阴的,夏军正冲锋的骑兵乍受打击,前列的骑手下饺子似的纷纷落马,快速冲锋的阵列不可能停下来,因为此时停下来死的就是自己,后边同伴会把自己毫不留情的撞下来踩成肉泥,但速度被前边的一挡,还是慢了下来。…,

机轮车上的射手很快打完了一个弹鼓,然后马上减速转向回归本阵,而此时两军相距不过三十步,“杀、杀、杀!”赵柽已经能看的清对面骑兵脸上的高原红和他们桀骜不驯的眼神,闪亮的刀光被夕阳映的血红。他的心猛地跳动了几下,这种感觉曾经在自己第一次跳伞时出现过,头一次将匕首插进敌人的胸膛时出现过,这种感觉让他热血沸腾!

“杀…”赵柽猛夹马腹,他一提马缰,马跃了起来撞入迎上来的敌群,在相撞的一瞬间,兵器的作用就不大了,这时依靠的是惯力。力量强大一方就可冲倒和驱散对方,这瞬间勇敢立即化为物质力量。

赵柽冲在最前方,他的沉着、冷静、坚决、勇猛让大家感受到了什么叫无畏,他们将协调一致和齐心合力发挥到了极致。在“铁墙式”队列冲锋面前,夏军如潮的攻势如同钱塘大潮一样撞到了这面移动的铁壁上,排成散阵的夏军即使有更高强的个人武艺和甲胄防护,此时也只能被瞬间冲的人仰马翻,化作了血色的浪花!

襄邑军冲散了夏军骑兵的前锋后依然保持着整齐的队列,始终集体作战,夏军的骑手发现自己砍出一刀,同时面对的却是二、三把马刀的威胁,夏军骑手优良的武技硬拼襄邑军骑兵团结一心的铁律,他们毫无悬念的被劈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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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瘦驴拉硬屎

(12点)

第一百零八章瘦驴拉硬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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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邑军的密集阵如同一面铁盾,又如把铁锤将夏军撞的七零八落,后边的夏军骑兵被阻,失去冲击力,而对手马速虽减,但是依然保持着冲击队形向前,他们知道事不可为,纷纷拨转马头绕开,想脱离正面的冲撞,可这却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很快演变成了一场败退,骑兵们再难以保持队形,东突西奔寻找出路。

成功的冲锋能立即决定战斗的胜负,但是冲锋不继之以追击,那么战果就不会很大。夏军的骑兵队伍已被襄邑军冲散,此时就要有一部分人分离出战术队形继以追击,这时马刀和个人骑术便开始发挥作用。赵柽带领近卫队加快速度迅速脱离了大队,这些人都是白刃格斗的高手,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们是襄邑军中全员装备手枪的部队,手枪在近距离的格斗中拥有着无可比拟的作用。

骑兵对骑兵往往会形成混战的局面,两方骑兵相遇,交错穿入对方队列,现在两军交错撞到了一起,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放慢速度后与就近的敌方骑兵短兵相接。统计显示,真正面对面的骑兵近战伤亡并是决定性的,反倒是一方不支溃退时,会被背后的追兵尽情砍杀。所以,骑兵通常会保有一定的兵力,一旦己方骑兵被迫后撤,用来掩护撤退。

单兵相接时,骑手对马匹的控制,马刀的使用技巧决定了近战的胜负。赵柽马好,跑的自然快点,他瞅准一个空隙,马往前窜,手里的马刀狠狠的劈下,眼角的余光只看到血光一闪,马已经撞入敌阵。他微微侧了下身子,将刀横在鞍上,轻拨马头,马斜刺里冲过去,和夏军一个对冲骑手两马相错,他忽然弯腰塌背,马刀突然向外一递,只觉手上一沉,一具几乎被拦腰斩断的夏军骑手栽在自己马后。

‘呕吼、呕吼...’赵柽一手持马刀,一手拿着匕首,刀锋闪过,必有人落马,他怪叫着,满眼的血红让他兴奋,纵情地搏杀让他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郁郁得到了释放...

兵败如山倒,先是那些早生异心的小酋长们,他们趁着混乱开溜,先是一个,接着就是两个...李继奉此时身边除了百余护兵,已经没有力量掌控部队,被溃军裹挟着向来路退去,器械、辎重、盔甲、武器,除了马匹是抢手货以外,能扔的东西都扔了

“活捉李继奉者赏钱百万,官升三极,取其首级者封赏减半”此时赵柽带着腾龙、迅狮二营彻底击溃了夏军骑兵,将留后的夏军全部斩杀,赵信带着一帮近卫好不容易赶上了王爷,他一指在前方二百步左右的李继奉的帅旗吼道,他的命令立刻传遍整个战场。

王爷的悬赏令马上起了效果,加入战场的乡兵各指挥也都奋力向前,赵忠也带领飞虎营不顾疲劳的加入了追击的队伍,他们的进攻方向都指向李继奉的‘苍狼’帅旗,赵仁适时的擂响了寨中的十数面战鼓,鼓声如雷,杀声震天,川谷被峭壁投下的巨大阴影笼罩,仿佛其中隐藏着无数军兵,夏军的最后一丝战心也崩溃了。

襄邑军放慢了追击的脚步,重新列成阵势,步军居中,骑兵护住两翼向前平行推进,扫荡残兵,将他们压缩到了关前不及二里之地。二十里的川谷中遗尸遍地,当滚滚人流来到大和堡时,天已经黑透,迎接上前叩关的夏兵又是一轮密集的弹雨,归路已经被彻底堵死,李继奉在堡前收拢败军人数已不及三千之数,他望着灯火通明的城头,严阵以待的宋军,夜风中飘扬的襄邑军捷豹军旗,长叹一声,丢下残兵掩面带着股护兵溜了...…,

......

大和堡中衙中灯火通明,王爷甲胄未解坐在正堂,两边是襄邑军各指挥使和一众幕僚,大胜之后王爷却脸上没有丝毫笑容,他身上散发着一种让人心悸的煞气。

“王参军,送往六路经略司的公文可否发出?”赵柽看向参军王瑾问道。

“禀王爷,分兵前,下官就以河东经略司的名义向泾原童经略司上报了行动计划,并向河东路各将及沿边诸军、州行文,要他们务必于五日内兵至银城”王瑾施礼答道。

“到了多少人?”赵柽又问。

“禀王爷,一兵一卒未到,皆以无枢密院兵符及童经略使军令推说,不敢擅离驻地”王瑾苦笑着摇头,满脸无奈地说道。

“去往泾原信使如何回复?”赵柽脸色不大好看,但依然保持着平静。

“禀王爷,信使回报,童经略使对王爷的计划未说可否,只说让王爷便宜行事”王瑾答道。

“哈哈,好一个便宜行事,就是让你偏偏行不了事”赵柽听了气急反笑,在案上拍了一掌道。

“王爷息怒,有此大胜,我们也足以威震河东,让那些宵小不敢窥视”王瑾赶紧劝道。

“申主薄,战果可统计上来了?”赵柽叹口气,岔开话题问申松岳。

“禀王爷,初步统计,三番大战我军斩首一万一千余级,生俘六千余众,缴获战马五千余匹,粮草两万石,夏贼伪云王印信仪仗,其余兵甲器仗正在清点中。我军伤亡甚小,襄邑军阵亡三十余人,伤六十余人;乡兵阵亡二百余人,伤四百余人,可谓大胜”申松岳面带喜色回答道。

“李继奉可曾就俘?”虽然伤亡甚小,但赵柽心中还是一痛,可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他又问道。

“据查未发现其尸首,有熟识的在俘虏中辨认尚未发现其踪迹”申松岳答道,“现在天色已黑,谷中又沟壑众多,其藏身其中也为可知,天明后大搜就知其下落”

“这谷中可有通往外界的小路?”赵柽转脸问大和堡堡主保吉。

“王爷,有小路可通谷外,但崎岖难行,只通行人,即使土人也常迷路,现在天黑只怕他难以逃出重围”保吉回答道。

“定要将他擒获,少了他此战便无趣了许多”赵柽笑笑说道,可他脸上血迹未干,让人看了却显狰狞,“现在各堡寨乡兵到了多少?”

“王爷,共计十个指挥,五千余众”申松岳回答道。

“五千人足以”赵柽咬着牙说道,“传我将令,腾龙、迅狮、飞虎、捷豹四营立刻退出休整,检修枪械,补充弹药干粮,每人携弹二百发,带十日干粮;将缴获马匹全部补充到乡兵各营骑乘,驮运粮草;命匠作队连夜将所有机枪改造成机轮车;现在是子时,丑时三刻出发”

“王爷,现在援兵未至,不可强取啊”王瑾听罢,大吃一惊。

“哼,没有他童屠夫,老子一样不吃带毛猪,本王心意已决,瘦驴拉回硬屎让他看看,你不要再劝”赵柽摆摆手冷哼道。

“王爷,我军全员出动,各堡寨空虚,恐怕贼兵长驱而入啊”王瑾再劝道。

“神勇军司已被咱们打残了,正是群龙无首之时,他们不敢擅动;野利那老小子现在自顾不暇,还不知道如何善后,再者他被咱们打怕了,避之还唯恐不及,岂敢再战”赵柽说道。…,

“王爷继而执意而为,属下愿领兵前往,王爷在此坐镇,主持大局”赵仁知道王爷的脾气,他认定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呵呵,这次你也逃不了,但是我必须要去,否则真出了事情,你的肩膀窄,怕担不下这么大的责任”赵柽冲他做了个鬼脸笑笑说道。

......

霞芦关扼守霞芦川谷道,是夏军出兵麟府,宋军攻取横山,威胁夏州的必经之路,距大河堡不过三十里,可谓边防线上的前哨阵地。

天还没亮,镇守就被守兵叫了起来,说前方有信使要过关,这两日,霞芦关镇守过的不舒坦,听说前方王爷打得不顺,伤兵不断的被送回,野利也叛乱出走,没准哪天自己这里就成了战场。

城头上虽然点着火把,但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又没有月光是最黑的时候,镇守探头看了半天也瞅不真切,可城下的人却等不及了开始骂骂咧咧,“不知诸位是哪路军监所属?”镇守这个憋屈,可情况不明,又不敢得罪,只好在城头问询。

“老子是军司衙门统军亲随,奉命公干,快快放行,耽误了事情小心脑袋”底下的人骂道。

“既是统军属下,可有令牌”镇守问道,他脸上陪着笑心里却骂,堂堂镇守却让个亲随训斥能舒服吗。

“废话,老子没有令牌,岂敢出营,你下来一验便知”底下的人不耐烦地吼道。

“呵呵,本官职责所在,不敢擅开城门,还请几位将令牌让本官验看”镇守憋气,县官不如现管,老子就要公事公办。

“娘的,你怎么如此多事,这关口老子走了不知道多少遭,也从未这么麻烦”城下的虽然不忿,但语气也稍有缓和。

“好,本官守土有责,现在又是战时,还请多包涵”镇守说着放下吊桥,从城上吊下个小筐,显然还在坚持原则,城下的看样子还是真有急事,不再跟他斗嘴,一队人牵马过了吊桥,领头的从怀里掏出块令牌放进筐中。

镇守验看了令牌,确实是军司令牌不假,又看看底下的人都穿着铁甲,也是统军亲兵的装束,人数也不多只有二十多个人,想着即使有诈也出不了大事,便命人去开城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手机网(.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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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你们傻啊

第一百二十章你们傻啊

葭芦寨这城前二十年还属于大宋,只是在元佑四年,为了换回跟被俘的军士将葭芦寨等四寨割给了西夏,此后两军在次多次争夺,互有得失。寨子建在山峁上,依山势梯次向上而建,山势笔陡,高似千仞,沟深壑险,东枕黄河,西傍芦水,两条大河成了它的护城河,确实是易守难攻,曾有‘铁打葭芦’之称。

守关的夏军得到了命令下城开门,刚卸下门闩,‘咣’的一声巨响,开门的兵士就被门扇飞了,直挺挺的靠在墙上,其他几个人正纳闷这些人有何军务,居然如此性急,就看到叫关的人已经一拥而入,他们还没来得及叱喝,嘴就被人捂住了,觉得脖子上一凉,身子挺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发信号!”为首的一个人摘下帽子扔在地上,从马上拽下支霰弹枪低声喊道,来人正是襄邑军的斥候队队正蒋飞。

一个斥候点点头立刻从腰里抽出一支纸筒,撕掉包在顶端的油纸,在火把上一燎,指向天空,一声爆响,一个火球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了一朵靓丽的红花。

“有人诈城,快关城门...”镇守刚下了城准备迎接信使,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抽刀高声喊道,可回答他的却是两声闷响,不但是他连身边的几个亲随都跟着遭了殃,被打成了筛子。

“控制城门!”蒋飞一声断喝,十几个人立刻分头行动,控制了下城的马道和街口,将下城夺门及闻讯赶来的兵丁拦住。

“统军兵败大和堡,全军覆没,城主被杀,宋兵进城啦,快逃吧!”蒋飞几个人一边开枪阻止夏兵靠近城门,一边大喊制造恐怖气氛,引起混乱,果然他们的话起了效果,更看到城主正浑身抽抽,身上冒着小喷泉不由不信,一时惊慌失措,竟没组织起正经八百的反击来...

一刻钟后,高宠率腾龙营最先赶到,一阵乱枪将刚组织起来的夏兵击溃,控制了主要道路和出入口,随后大军进城扫荡,以泰山压顶之势消灭了顽抗的夏军,占领了全城,这时太阳恰恰露出了半张笑脸,城外呼啦啦跑来几百败兵前来叫城,结果不用问,他们在山谷中转悠了一夜,以为终于安全了,没想到又自投罗网。而大家对王爷的算无遗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要不是他果断取消休整,连夜出发,等葭芦寨的守军得到了消息,再想攻取可就要费老鼻子劲儿了。

......

西夏左厢神勇监军司控制着屈野河、秃尾河二条河谷的上游和葭芦川以及无定河河谷,这个地区是自古是北方游牧民族南下和中原军队北上的通道,军事地位重要,河谷两岸农业发达,给养运输方便。神勇监军司设置于此既可防范宋朝麟府方面的进攻,又可防御辽军南下,西夏在这一带驻军五万,统领二万民户。

现在佳芦河军监野利叛了李继奉,屈野河军监正佯攻麟州新秦与宋军对峙,而李继奉兵败的消息还未传出,在榆林地区夏军兵力空虚,满打满算不会过万,如果现在出兵榆林可轻取古长城以南,明堂川以东至佳芦河流域的千里之地。

为了造就这种有利的形势,赵柽可费了不少心思,而这还不是他计划的全部,他计划自己战胜李继奉后,作势攻取榆林地区,迫使西夏石州监军司出兵来援,以自己的亲军为主力击溃之。己方永兴路自银州出重兵,趁机攻取石州,然后合兵一处,收复横山长城一线,横山以南之地尽归宋朝。不但占领这片可牧可耕的丰饶之地,改变了麟府地区的被动防守的态势,还可获得前进之地,北攻夏州,西进灵州。…,

愿望是美好的,计划是完美的,但现实是残酷的,计划是可以改变的,既然人家不配合,不认同,赵柽决定自己单干,夺取了葭芦关,打开了北进的大门,赵柽立刻封城,将俘获的夏兵送回大和堡,派出化妆成夏兵的侦骑出十里之外截杀漏网之鱼。大军连续作战还没有休整,已是异常疲劳,赵柽决定在此休整两天...

麻湾是条小河附近的一处台地,地靠河流,土地丰饶,聚集着近千帐蕃汉居民,多以耕种为生,过着战时为兵,平时耕种的生活。他们平静的生活却在这个清晨被打破,数千突然而至的宋军骑兵包围了他们的寨子,派人送给他们一封信,只写了几个字‘顺者昌,逆者亡’。

看着已经长到了半尺多高的麦苗,已经受孕的牛羊,这个部族选择了抵抗。他们召集起了族中所有的青壮一千余人迎战,可这些精壮的汉子只坚持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全部射杀。然后这些宋军大掠村寨,将牛羊、粮食,人口尽数掳走,接着放火焚烧,又在田地纵骑践踏,毁了庄田,裹挟着人口,留下遍地尸首扬长而去。

接下来日子,自东向西这支宋军队伍横扫了佳芦河以西百里之地,凡是放弃抵抗的,保全部族所有人员性命和财产,但必须立刻迁往宋地,承诺到了那里重新分配土地;凡是抵抗的,立刻斩杀,财物牲畜全部掳走,分配给随军的乡兵各指挥并入他们的部族。

几天下来,赵柽的队伍长了很多,那些押送财物人口的乡兵将东西送回去以后,又马上带人折返,而且带来了更多的人。王爷的政策好啊,打仗的时候都是王爷的亲军冲锋在前,抢东西的时候是他们在前,而且是多劳多得,大家发财,抢的多,得到的多!这极大的调动了乡兵们的参战积极性,杀人放火干的极为卖力。

......

今天一番‘战斗’后,襄邑军在一片谷地中扎营,营地中篝火通明,照亮了夜空,到处散发着烤肉的香气,不时还能听到士兵们的大笑声,他们在享受着战利品。赵柽独自坐在寝帐中,手边放着地图和两封书信,“好日子就要到头了!”他喝了口茶自言自语道。这些日子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是得益于襄邑军的火力优势;一是西夏采用寓兵于农的国策。

西夏的军队除卫戍军、侍卫军和‘铁鹞子’是常备军性质外,其余军队平时都是边生产边训练,遇有战事,才由部落首领点集。而西夏生产、生活和战斗方式还保持着游牧民族的习惯,在得到新的州郡后,基本采取了‘荒弃’的政策。在军事上也是长于运动进攻,短于城守,因此西夏真正符合汉制州县标准的县,仅有京师地区的几个县,即便是拓跋氏的发祥地夏州,在宋军五路攻夏的时候,城中才有居民数十家,人口大都散居于水草丰美的野外,这就导致通信联络不便,得到消息迟缓,才会被襄邑军打得措手不及各个击破。

现在已经是五月三十,襄邑军已经进入佳芦河流域五天了,这里多是低坡丘陵,便于骑兵运动,所以赵柽连打带抢已经深入了神勇军司腹地,距离其治弥陀洞还有不到五十里,李继奉战败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回来了,自己打砸抢的事迹也该广为知晓啦,这就像知道洪水要到了,堤坝也该筑好了!…,

“赵信,叫王参军、申主薄和赵仁他们几个指挥使到帐中议事!”赵柽冲候在帐外的赵信喊道。

功夫不大,几个人都到了大帐,没有桌椅板凳,地上铺着毡子,大家围着一张大比例尺地图席地而坐,“刚才接到消息,在我们告知大败李继奉,夺取葭芦寨的消息后,童太尉依然拒绝派兵,并责怪我们擅自行动,命我军十日内返回麟州,解新秦之围!”赵柽扫了眼众人说道,“另外得到情报,现在夏军已经得知李继奉战败和我军深入佳芦河流域的消息,现在已经聚集二万兵马由监军司副统军令淩劼遏率领,在我们西进弥陀洞的路上设防,石州监军司也已经派出三万兵马准备渡过榆林河前来支援,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王爷,按照我们的计划,攻占佳芦河与明堂川之间的区域,现在童太尉拒绝出兵,那么以我们不足万人的兵力,难以控制如此大的地方,为了安全见,我认为应该在其对我们形成合围之前,迅速回撤银州!”王瑾说道。

“参军说的极是,两河之间南北长不到二百里,东西宽不足一百五十里,多是平坦空旷之地,我军无险可守,又在敌境之中,如敌断我归路,一旦粮草用尽,则陷入了死地,我军即便战力强悍,也将损伤惨重!”申松岳说道。

“我不敢苟同,现在我军士气正旺,又兵强马壮,应按照计划先与神勇监军司残兵决战,击溃其军,在夺取榆林,攻占明堂寨,恃险而守,阻石州监军司兵马于榆林河西!”赵仁说道,高宠,赵勇几个指挥使也点头赞同,几场战斗下来,他们都知道了自己手中枪炮之威,不敢说以一顶百,以一顶十是没问题的,所以都主张一战。

“唉,你们都错了,王爷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时给众人倒水的赵信叹口气说道,他看众人诧异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脸一红瞪了他们一眼,“王爷下令大肆劫掠,毁田移民,把这里砸的稀巴烂,是想干什么还不懂吗,你们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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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水无常形

第一百二十一章水无常形

赵信的话把大家都惊住了,想想这事确实诡异。(

看小

说网!

.)破坏总比建设要容易的多,现在王爷将此地的基础建设破坏无遗,人口全部迁走,想留在这里傻子也不会这么干,可现在王爷到底想干啥呢,这些人目光由诧异又变成了疑惑!

“赵信,你看出来什么就说,不要跟我们打哑谜!”赵勇是急性子,看王爷不说,绷不住劲儿了,催促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赵信看了看王爷,并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的意思,便大胆地说道,“王爷的目标是这里!”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两下。

“铁冶务?!”众人惊讶地说道。

“对啊,此处是西夏冶铁制造兵器的地方,我们毁掉它,便能断绝其兵器供给,使他们战力大损!“赵信说道。

“难道我们奔袭百里,就是为了这个铁冶务吗?赵信你就糊弄我们吧!”赵忠笑了笑说道,显然这个理由不能说服他。

“呵呵,大家可知我们所在的横山之地是土地丰饶之所,这里所出的粮食是驻军供给的保证,也是当地民户自活的保证,而这一带边面之后的西夏内地,却多为沙碛地,夏人不能稼穑,甚至不能驻牧,夏人必须陈兵于此,且耕且战才能得志。对我们来说,占据这些边面膏腴之地,就可以迫使夏人蜷缩在狭小的兴灵地区,他们为瀚海和沙漠阻挡,便犯边不宜,所以王爷的初衷确实是攻占横山一线,断绝夏军粮饷!”赵信说道。

“那你现在为啥说是铁冶务呢?”赵忠也只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于是又追问道。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你们的课都白上了!”赵信白了一眼赵忠等人道,大家这才想起人家赵信当初也是讲武堂的高材生,只是他坚持不领兵,才做了王爷的近卫队队正,否则这指挥使没准还轮不到他们呢,“现在童太尉坚持不肯发兵,单凭我们几千人马根本无法控制这么大的地区,其中利害王参军和申主薄也已经说过,但其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东西决定我们不能久战!”

“赵信,你说得是粮饷吧,可我们可以就地解决啊,这里的物产足可以支撑到秋收之时!”赵仁抬眼看看他说道,他说的好听就地解决就是靠劫掠补充。

“唉,你这个都指挥使只说对了一半,还是让赵信说吧!”赵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赵仁这小子伸手伸惯了,不知道过日子难啊,看样子自己还是管的太多了,是该给他断奶的时候啦。

“我们襄邑军能连战连捷,并不只是因为我们训练有素,王爷指挥有方,还有一个方面就是我们装备的枪炮犀利,敌军莫能敌也,而枪炮需要消耗弹药,你们都曾参加战斗,三场战斗下来,平均每支连珠枪消耗子弹二百发左右,我们三千人马就是六十万发,这还不包括机炮队消耗的子弹和炮弹。”赵信看向众人,大家都点点头,确认他所言不虚。

“子弹我们工坊三年才积攒了百万之数,今年增加了产量,不过补充了二十万之数,也就是说我军手中的弹药最多也就五十万发的剩余,王爷要求我们出征前每人携弹二百发,百般调剂,辎重营只分到了五十发,我们各直属队也不过百发,你们四个营才达到标准,机枪分队每挺机枪才勉强达到三千发的备弹量。这一阶段,西北基地弹药厂还只是试生产,枪械弹药补充全靠襄邑,而隔着千里之地,运输困难,所以在西北基地能全面生产之前,我们的弹药量不足以支持我们再打下去,这也是王爷屡次写信要求童太尉出兵的原因,也是我们夺取铁冶务的目的。”…,

“你们几个也要向赵信学习学习,你们知道一颗子弹的成本吗?那需要二十文,一颗炮弹要一千五百文,这还是在襄邑的价格,运到这里差不多要翻一番,所以你手指头一动,我就花了四十文,还不算枪的磨损!”赵柽苦笑着说道,这些钱现在还都是算在他的账上,大宋武库目录中没有这些东西,不予报销,“再说吃的,你们带几千乡兵每天人吃马喂得多少钱算过吗?我们吃光了沿边堡寨一年的积蓄,以后打仗别光觉着痛快,也要看看自己兜里有多少钱,碗里有多少粮!”

从古至今打仗都讲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饭吃、没水喝,不用别人打你,你自己就崩溃了。蒙古骑兵作战过程中,如果食物极度缺乏,他们会十个人中选出来一个,杀掉作为“军粮”。至于选谁,往往是抽签决定。曾国藩作为围剿太平军的主力,整日为钱发愁,以致祭祀时,看到道光帝的屁股肥大,都禁不住在文章里慨叹,皇帝丰满的、充满活力的‘龙臀’是国运昌盛的象征,恨不得将皇上的屁股都煮喽!

打仗就是双方火力pk,赵柽的新军是火力猛,可钱却花的人家的几倍,不过钱不白花,一个高科技、高消耗的部队,打起仗来就是爽,有多爽,看看大和寨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就知道了,那才是一个营的火力造成的。但是弹药缺乏,差不多就是等于送死了。他们一旦被围困在这百里之地,又无后援,弹药消耗完毕,就是再能打也只有被虐的份儿,那时别说去抢别人的粮草补充,人家不用打你,你自己就饿死了。

“哦,我明白了,王爷抢他们的东西,就是为了弄点军费,弥补下损失!”赵忠笑着说道。

“放屁,你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我这么做是为了削弱敌人的实力,他们没人没粮,拿什么跟我们打,你们真当我钻到钱眼里了!”赵柽‘愤怒’地说道,可看他们的神色分明就是说自己是个‘钱串子’。

“咳,目标已经明确,情况也都了解了,我的要求就一个:财物咱们可以不要,但是务必将铁冶务的工匠尽数俘获带回国内,而且是要活的,不要死的,现在怎么打,大家议一下!”

“王爷,难度有点大吧,如果分兵我军本就兵力不足,难以形成优势,如果集中一路,敌军现在集兵弥陀洞,距铁冶务不足三十里,与之硬拼,敌我兵力悬殊,即使能胜,只怕也损失太重,得不偿失!”王瑾先说道。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是说战争不可捉摸,毫无规律。而是说战争形式是随时变化的,但是在变化中会有规律。任务,地形,敌情,我情,时间是五行,五行不定输的干干净净。即使一支装备很差,人数不多的部队,如果咱们绝妙的布局,配合有利的地形,恰当的时机,精确的侦察,也能的把敌我的强弱转变过来。”赵柽笑笑说道。

......

西夏神勇监军司副统军令淩劼遏本是当地的小部族,夏王为了显示自己的仁慈和收拢人心,将他提拔成了副统军,你想谁会在自己身边安排个强势的副手,当然是越笨越好,越听话越妙啦。令淩劼遏这个副统军当的很称职,也很知趣,公事嘛事不理,都由李继奉做主,只不过在报告上署个名。…,

现在李继奉生死不知,受命于危难之际,按说这是他崛起的好机会,但是情况恰恰相反可把令淩劼遏给愁死了。这些日子急报不断,宋军已经侵入边境,烧杀抢掠,他只能一边上报朝廷请求援兵,一边从各部族点集精兵,几日下来总算凑齐了两万人马。

“副统军,宋军昨日侵入铁茄坪,掳走牲畜三千,部民二百余帐,其头领请求我们前往解救!”

“副统军,宋军昨夜出现在满堂川附近,跋周族巡检派人要我们支援!”

“报副统军,宋军夜袭翁烈部,杀死族民百人,耕地全部被毁,今日全族前来相投,如何安置,请统军示下!”….

令淩劼遏一早就收到各处传来的消息,但没有一个好消息,他也是傻人有傻办法,不管你千般计,我有老主意,他就是按兵不动,将二万军兵部署在府治周围,严密防守,等待援兵的到来。

“报副统军,宋军兵至榆林城,控制了明堂川谷口,正扫荡榆林河各渡口,榆林镇守不敌,收拢军民固守城池,请统军快遣援兵,否则城池难保!”

令淩劼遏听到这个消息,脑袋比斗都大了,如果榆林有失,则石州监军司的援兵将被阻河西,自己只能以孤军抗敌,以李继奉之勇,统军两万也被打得全军覆没,生死不知。令淩劼遏自问没有李继奉的本事,现在处处警报不断,任凭宋军横行,自己龟缩不动,已经惹得各部族不满,如果榆林再失,外援断绝,自己也就只能以死谢天下了。

“传我将令,命吔勒、屈厄、兀立等三部驻兵三千固守军司,其余各部虽本官增援榆林,驱逐宋贼,与石州援军兵合一处,围歼宋军!”令淩劼遏终于坐不住了,决定亲领大军兵发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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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好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做好事

“军监,我们冤枉啊...”佳芦河军监的大帐外,竖起了几根高杆,上面吊着几个满身鲜血的家伙,两个兵丁挥舞着牛皮鞭对他们轮番拷打。炎炎烈日下开始还有人高声惨叫喊冤,但是很快没了声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军监,他们死了!”一个兵士上前看了看说道。

“哼,拖出去扔到外边喂狼!”野利喝下杯酒,恶狠狠地说道,心中的闷气稍散,自从在大和堡战败,自己愤而出走回到自己的老巢,厄运却依然伴随着他。宋军诈开葭芦寨,夺取了要塞,虽然没有进攻自己,却转向榆林城大掠,他明白之所以能得到军监之位,主要还是自己手握几千帐的兵马,又占据险地。

现在自己精锐损失大半,要地已失,地位肯定大不如前,可喜的是自己果断出走,李继奉战败全军覆灭,自己能保留下部分精兵,也让监军司暂时无暇追究自己临阵退缩之责。但是现在也陷入了尴尬的境地,连番征战,自己所部的大批良田被毁,今年肯定是颗粒无收,而自己的叛离,肯定不会得到夏国的赈济,更可气的是相邻的屈野河军监翁立居然落井下石,派人到自己的部族游说,招降那些附庸于自己的小部族,帐外被打死的人就是他派来的说客。

“军监,张掌柜的求见,说是想与军监谈笔买卖!”正当野利烦恼的时候,一个小校进来禀告道。

“嗯?!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买卖!”野利放下酒碗,略一思索道,“让他进来吧!”

这个张掌柜的他们早就相识,开始不过有三四十匹马,二三十个人的小商队,大部分是在边境地区做些走私私盐,倒弄些马匹的生意,时不时的还搞些以次充好的手段,在这里混的并不好。可是在前几年,这小子突然发了,做的动辄几十万贯的大买卖,将麟府地区的大小商队收编了不少,实力大涨,这几年自己也与他有生意上的来往,双方合作的很愉快。

“哈哈,军监,谁又惹你发这么大的脾气,真是该死!”那张掌柜的人还没进帐,笑声先传了进来。

“让贵人见笑了,都是些不长眼的东西!”野利打了个酒嗝,将他让进大帐。

“将军的酒可不怎么样,一闻就是小酒坊酿的混酒!”张掌柜的抽了下鼻子笑着说道。

“现在大战又起,商队都躲的远远的,哪里有好酒喝啊!”野利尴尬地笑笑,眼睛却上下打量着张掌柜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儒生打扮,穿着长衣,束发顶冠,面目清雅,手里拿着折扇;另一个却披头散发,带着头箍,胸前挂着念珠,一身僧衣,是个头陀,面目英俊却带着忧郁,手里拎着把连鞘长刀,身上散发着逼人的煞气。

“呵呵,在下就知道将军没了好酒,日子难熬,特意给将军带来了一车好酒!”张掌柜的拍拍手,外边两个伙计一人搬着一坛酒送了进来。

“嗯,这是汴京的烧酒!”酒坛刚开了封,野利深吸一口气兴奋地说道。

“哈哈,将军真是酒中老手啊,一闻便知道啦,快给将军倒上!”张掌柜的吩咐伙计给野利倒酒,野利也是兴致勃勃,连干了两碗,才喂饱了肚子里的‘酒虫’。

“好酒啊,真是好酒!”野利打了几个酒嗝,抹抹嘴,才忙请张掌柜的坐下,然后吩咐下人杀羊宰牛招待客人。…,

几个人说了会儿闲话,菜都上来了,不过是些炖肉,烤肉之类,菜蔬也只是地里的野菜,都是大盘盛着,张掌柜的久在西北早就习惯了这种吃法,那个文士看了看才挑了块没有血丝的嫩肉用筷子夹过,而那头陀却荤酒不戒,伸手捞了大块的骨头就啃,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浑不在意是在大帐之上。

“张掌柜的有什么买卖需要本官帮忙的?”几个人吃了一阵,野利问坐在自己下手的张掌柜。

“呵呵,这还需要将军帮忙啊,咱们共同发财!”张掌柜的放下手里的骨头说道。

“哦,那肯定是笔大买卖了,说说看!”野利来了兴趣,打仗最耗钱粮,今年收成无望,也只能通过其他地方找补了。

“这事我只是个中间人,买卖还要将军跟路掌柜的谈!”张掌柜的指指跟自己同来的那位文士说道。

“不知路掌柜的做什么买卖啊?”野利一直以为那文士不过是张掌柜的随从,听他一说才知道这位是正主,看张掌柜的对他十分尊重,想着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将军,我是来救你的性命,这买卖够大吧!”那路掌柜的轻笑一声道。

“你是什么人?将他拿下”野利吃了一惊,起身叱问,站在他身后的亲随也拔刀在手,冲了过来,只见那刚才还在喝酒的头陀突然暴起,手中长刀出鞘,‘叮当’几声脆响,野利几个亲随捂着手腕,手中的刀全部落地,长刀已然搭在了野利的肩上。

“武二,你又喝多了,不要无理!”那路掌柜的走过去拍拍头陀让他收刀,拉着野利让他坐下,“我这兄弟酒喝多了,不知道轻重,还请将军息怒!”

野利也是久经战阵的人,身上也有把子力气,挣了两下居然没能挣脱这个看似文弱的路掌柜的拉扯,心中一惊,知道遇到了高手,身上立刻出了身冷汗,酒也醒了大半,“你要怎样?”他厉声问道。

“我说过了,是来跟将军做买卖的,买卖不成仁义在吗,再说成与不成,还在将军的意思吗!”路掌柜的依然笑着,拉着野利坐下,“将军,您看这些人在,咱们说话多有不便,是不是先让他们下去?”

“哼!”野利被路掌柜的一捏,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不得不配合着,挥手让几个亲随都退了出去,看他们捡起刀出去了,那头陀依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啃了一半的骨头又吃了起来,好像对他们的买卖一点也不感兴趣。

“将军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里有两封书信,将军看过我们再谈!”路掌柜的松开手,从怀里掏出封信放到野利眼前。

西夏建国以后,也是大搞尊儒学汉这一套,建立专门的学校培训贵族子弟,采用双语教学,所以西夏贵族大都掌握两种语言,野利也在其中受过教育,虽然学的不好,但是还是颇识得几个字的。

“这信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野利看完信脸色连变,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从何处而来并不重要,只是想让将军明白我们的诚意,买卖才好往下谈!”路掌柜摇着扇子说道。

“那我如何知道这内容的真假,要是你们诈我呢?”野利冷静下来,扫了三人一眼说道。

“呵呵,这还不简单,我们三人就在这帐中等候,将军自可前去查证,如果错了,你回来砍了我们便是!”那头陀又喝下一碗酒,冷笑着说道。…,

“将军最好快点去,否则晚了,抓不到人,可不能怨我们!”路掌柜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悠悠地说道。

“好,既然三位爽快,就请在这帐中等候,我去去就回,如果属实,本官自有厚报,要是错了,也不要怪我不讲交情!”野利撂下句狠话,出帐点起一队人马走了,而帐外也多了一队人,手持弓弩将大帐团团围住。

“张掌柜在西北多年,真是辛苦了!”路逍遥举杯向张确敬酒道。

“为王爷效力那是在下的本分,怎敢言辛苦,倒是两位供奉每日护卫王爷才是辛苦!”张确喝了口酒恭敬地说道。

“这次让张掌柜跟我们趟这浑水,深陷险地,让在下实在不安,在下再敬您一杯!”路逍遥满是歉意地说道。

“在下深受王爷大恩,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就怕无法完成王爷所托,有负王爷啊!”张确叹口气说道。

“王爷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不会有事的,咱们喝酒吃肉,静待佳音便是!”路逍遥说道,“那野利在战场上出走,那是视同反叛的大罪,他连番被王爷所败,实力已折损大半,部落中也是人心惶惶,内外交困之下不怕他不入毂!”

“你们说王爷是不是有趁人之危之嫌,这么做好像不厚道!”一直喝闷酒的武松忽然插嘴道。

“胡说,你知道临阵逃脱在西夏是什么罪过吗?不战而逃者,包括正副将军及其跟随者役人、辅军、私人等,‘丢下将军,逃避战斗败北时,具杀’;另外统兵官在战争中丧失人、马、甲、胄、旗、鼓、金者,只要亡失一分以上,就要受到降官罚马的处分,‘亡失五分以上,则正将军一律处以极刑’!”路逍遥摇着扇子道,“现在,李继奉已被我军所擒,他损兵也在半数之上,两罪并罚,够他死两回的了,这还不算,还要累及家人及部族,王爷这么安排是在帮他,怎么是趁人之危呢?”

“再说,你知道那信中内容吗?那是李继奉写给野利族中一个首领的密信,要他叛族,杀野利取而代之,只不过这信被我们截获了,否则他脑袋不知道还长不长在脖子上,王爷是救了他一命!”张确也说道。

“那...那么说王爷是救了野利和他全族的性命,是在做好事啦!”武松说道,看两人齐齐点头,他又有点想不明白了,王爷将野利杀的大败,又四处散播谣言,说‘野利故意通风报信让自己伏击了小王子,引李继奉出兵中伏,接着献出葭芦关,放宋军过境’,这把人整了个半死,现在又跑到这装好人,算是做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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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隐蔽待机

第一百二十三章隐蔽待机

榆林位于陕西省的最北部,在陕北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地南缘的交界处,也是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的过渡区,榆林塞就在现今的陕西省榆林。战国时期,北方边塞之地多植榆为围栅。秦统一中国,北逐匈奴,收复河套地区后,在这里栽植很多榆树,榆林塞之名由此而来,成为秦北边一戍守地。隋时以此地为中心筑起长城,遂成为隋长城的要塞。宋时,榆林市属永兴军路,绥州、宥州被西夏占据,未设郡县,熙宁三年收复,元符十年后得失无常。

榆林塞东北,山峦起伏,多是低矮的丘陵,生长着一片柏树林,由于多年的砍伐,树林已经变得稀疏,周围草木茂盛,正是放牧的好地方,马群悠闲的吃着草,远远的西夏骑兵往来奔驰,搅起阵阵尘烟。

树林的边缘一匹活泼的小红马围着母马往来奔跑撒着欢,忽然它发现草丛裂开了条缝,其中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它,野外生存的本能让它知道远离为妙,警惕的打着响鼻跑开了,躲到了母马的身后,草丛轻晃了几下,又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眼看日落,牧马人开始吆喝着马群回归寨子,喧闹了一天的草原恢复了平静,看着渐渐降临的夜幕,树林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行动之前,赵柽命令随行的乡兵将‘战果’送回家,只留下襄邑军的四个营和乡兵两个指挥,全部是骑军,然后挥兵北上,突然出现在榆林塞周围,先是占领了榆林河各个渡口,然后毁坏了河上的浮桥,给敌人以夺取明堂川孔道,控制渡口,阻挡石州监军司援军过河的假象。

当令淩劼遏率大军连夜驰援榆林塞时,摆出决战架势的襄邑军又忽然消失了,换成了一幅无赖打法,就是集中少数兵力,狠击夏军部队的尾部和侧翼,而且不恋战,打完就跑。如果追兵紧追不舍,他们等其拉开距离后,又会突然掉头反击,或是将他们带进伏击圈给予痛击。这本是夏军的看家本事,现在却让襄邑军反过来折腾他们。

石州监军司的两万援军终于开进了榆林郡,他们分兵合击,神勇军司自北向南断其归路,援军自南向北防止他们难逃,两路夹击想凭借优势兵力将襄邑军围在榆林塞地区,予以全歼。襄邑军便化整为零以营为单位,全部散开,四处出击,一会出现在北边,一会儿出现在东边,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悠来忽悠去,把西夏的大军给忽悠晕了。

宋军的主力到底在哪,到底有多少人,到底应该集中力量去追哪拨人?搞得这些西夏人有点迷茫了...两军逐渐收拢了包围圈,却忽然发现网里的鱼不见了。在战场上,最可怕、最令人绝望的情况就是陷入重围。四周是数不清的敌人,而我方人数少,弹药缺乏,体力透支,补给基本断绝,尤其是被逗起了凶性的西夏人,后果可想而知,往往只有两个结果:被全歼或是成仁。

......

“王爷还睡呢?”树林深处,王衡向块林间空地望了眼,两棵大树间挂着吊床,王爷裹着毯子还蜷在上边一动不动的睡着呢,他小声问守在一边的旺福。

“睡着呢,王爷这几天熬坏了,三天没合眼啦,王都头有事情吗?”旺福轻声道。…,

“哦,没有,我就是看看王爷醒了没有?”王衡又张望了一眼才讪讪地离开。

“抽什么疯,先是几个指挥使,接着是几个都头都神神秘秘地找王爷,也不说什么事情,搞什么鬼呢?”旺福纳闷地嘟囔着,从下午到现在这些人一个接一个的跑这看王爷,还没完没了啦,这番话也重复了十几遍!

“吃吃...”躺在吊床上的赵柽笑了,这些小子们虽然在战场上表现的都很勇敢,但是在群敌环伺的恶劣环境下还是有些心虚,跑这来其实也就想看看自己的表现。

“二爷,你醒了!”听到王爷的偷笑声,旺福赶紧过来问道。

“嗯,天都黑了,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有什么事情吗!”赵柽伸个懒腰说道。

“二爷,几个指挥使和都头都来过了,看您睡着就走了,问他们有什么事也不肯说。”旺福扶住吊床伺候王爷下床道。

“去把他们叫过来吧,另外准备点干粮,我们边吃边聊!”赵柽整了整衣服说道,旺福收了吊床行装,立刻传令找人去了。

赵柽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一偏西,树林中马上暗了下来,除了归巢的鸟儿发出的‘啾啾’声和风吹过树林枝叶摇摆的‘沙沙’声,林中一片寂静,如果不深入根本发现不了其中藏着三千多兵马。

都说‘逢林莫入’,尤其是骑兵,树林不但限制了马匹的活动,而且在林子里骑马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可赵柽偏偏就反其道而行之,就将藏身地选择在了敌人重围中的这片树林。除了这个常识上的因素,树林不靠山,不靠河,四面通达便于撤退,而且居高临下便于防守。

为了迷惑敌人,也更加保险,部队行军时,他们先是向南的大路走了一段,抢了几个居民点,做出从绥德军振武寨回国的态势,然后突然钻进一条山谷折返,沿小路北行一段后,再一路向东跨过两条季节河流后,入夜后才进了树林。

选好宿营地,昨夜部队一进树林,赵柽马上命人切断宿营地和外界的交通,清扫了所有的痕迹,而树林前边是牧场,出现马蹄印也不会引起他人的主意。同时严令任何人不能随便出入,营地中不能生火做饭,不准有灯光,更要注意不能弄枪走火,也不能大声喧哗,马匹要约束好,不要发出声响,总之越安静越好。现在树林周围两里之外都设置了警戒哨,布置了侦察分队,无论哪一个方向有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及时感知,迅速采取措施。

时间不长,襄邑军十多个干部都到了,地上已经铺上一块毯子,上边摆着一箱干粮,随便摆着几个水囊。赵柽招呼大家坐下,谁也不客气,各自从箱子中摸出块干粮撕开油纸,边吃边扭着头听王爷说话。

按照惯例,每次战斗后,王爷都会和大家反复讨论战斗时的作战技术:这仗怎么打会更好,怎么布置火力,在这样的地形下应该怎样进攻,怎样防守…等等,这些细节都要反复讨论,从中找出经验。众人听着王爷讲解着战斗中出现的问题,他们都听到十分认真,时不时有人插嘴说出自己的看法,赵柽也会仔细倾听,晚餐会开的热烈,却不失温馨。

王爷在这群人中岁数最小,但是大家已经不只是简单的尊重,而是一种带着虔诚的盲从。即使是在重兵围困中,仅仅看到依然安睡,大家就能安下心来。因为王爷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正是这个少年带领着他们创造了一个个奇迹,而王爷就是他们的主心骨,没有这个人,这个团队就像没了‘魂’,就如同一盘散沙,没有了任何活力!…,

“今晚丑时轻装出发,无用的东西全部留在原地,凌晨务必赶到弥陀洞,飞虎、捷豹两营由我带领佯攻监军司,吸引其驻军兵力,声势要搞大些,使其不敢出援;腾龙、迅狮二营要迅速攻下铁冶务,动作要猛,要快,争取一个时辰内解决战斗,我将机炮队加强给你;东丘指挥使在攻破铁冶务后,你部马上搜捕铁冶务的工匠,记住不住伤害他们,将其尽数带回境内;哲明指挥使你部负责征集所有大车、骡马将其中能搬走的东西全部搬走,尤其是工具和兵器盔甲,赵仁这次战斗由你负责指挥!”赵柽布置了下一步的战斗任务,拿起水壶喝了口水,“整个战斗要在两个时辰内结束,一定要干净利索,完成各自任务后,全军会合全速东撤,今晚必须通过葭芦寨。”

“王爷,两个时辰时间是不是有点紧,再说弥陀洞到葭芦寨有百里之遥,铁冶务有工匠八百多人,路上又有夏军堵截,时间是不是有些紧迫?”赵忠问道。

“现在夏军主力还在向南追击咱们,只要快打快撤,等他们接到消息即使全速追击也是那么容易,路上小股的夏军不要理会,敢拦截的坚决消灭之。至于明日的战斗如果两个时辰内不能结束,那就炮轰铁冶务将它毁掉,宁可不要我们也要明晚撤回境内!”赵柽说道。

“王爷这是为什么啊?我们的粮草和弹药还可坚持两天的,再说我们手里还有刚刚征集的一万石粮食和十几车的财物,没有办法运走,留在这里岂不可惜了!”高宠心有不甘地道。

“明晚将有大雨,到时河水暴涨,谷道尽数被洪水淹没,咱们那时想走恐怕也走不了喽,所以明天是我们最后的机会!”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你怎么知道明天有大雨?”高宠惊异地问道。

“天上星星跳,大雨就要到,你看看天上的星星是不是如此,为将不能只知道排兵布阵,还要精通天文地理啊!”赵柽从他手里抢过水囊喝了两大口道。

“王爷,那人到了!”就在此时,二娃匆匆走到王爷身边,附耳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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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敲山震虎

第一百二十四章敲山震虎

众人散去,赵柽在二娃的引领下出了林子,拐到一个小山谷中,那里已有几个人在那里游荡,都是秃头髭发西夏人的打扮,看到二娃领着他们两人又向山谷深处走了百步,那里生者一堆火,边上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

“参见王爷,河东情报司磊买拜见王爷!”老者拉了下年轻人单膝跪倒说道,行的却是汉礼。

“磊买首领,辛苦你了,免礼!”赵柽连忙上前搀扶起两人。

“王爷,我部八百余帐已经全部准备好,可随时跟随王爷反正归宋!”磊买请赵柽坐下恭敬地说道,而那年轻人却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与自己同龄的王爷。

“清羊不要无礼!”磊买冲年轻人训斥道,“王爷,这是属下长孙清羊,不懂的规矩,让王爷笑话了!”

“无妨,只是本王出来匆忙,身上没带什么东西,这把匕首就算是个见面礼吧!”赵柽从腰里摘下柄尺把长的匕首递给清羊。

“还不谢王爷!”磊买看那匕首绿鲨鱼皮鞘,青铜的护手,羊脂玉的刀柄,瞅着就不是凡物。

“谢王爷赏赐!”男人有几个不喜欢刀的,清羊接过爱不释手的摆弄着,笑着谢过,但他们的汉话说得却有些生硬,显然是在西夏长大的。

“不必!”赵柽摆摆手道,“磊买首领在西夏潜伏三十余载,依然归宋之心不减,真是让人叹服!”他冲磊买深施一礼道。

“王爷...”磊买要避让,被赵柽按住受了一礼,老头感动的泪流满面。

“磊买首领,因为时间紧迫,咱们长话短说!”赵柽安慰了下老头,见他平静下来说道,“现在情况有变,您归宋的事情恐怕要拖一拖!”

“王爷,这...”

“唉,本王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石州监军司的三万大军已尽数渡河,而援兵却迟迟不到,我们必须归返,您全族归宋恐怕难以成行!”赵柽知道自己的话对一个离过数十年的老者是什么样的打击,尽量放缓语速,语气平和一些,“不过您放心,多着三载,少则一年,本王还会打回来的,那时定能实现您的归宋的愿望!”

“王爷,属下明白,定谨遵王爷之命!”为了等待归宋这一天,磊买可以说筹划多年,这次是离成功最近的一次,但是却又出现变故,失望之情可想而知,但他毕竟久经风雨,还是很快稳住了心神。

“这次是本王考虑欠妥,计划不周,实在是抱歉!”赵柽再次表达了歉意,“现在您的身份还没有暴露,正好还可利用,此次出兵,整个榆林郡大的部族几乎被我们彻底扫荡清除,良田被摧毁,今年粮食铁定歉收。李继奉已经被我所擒,野利受重创,令淩劼遏威信不足,恐怕难以统帅整个监军司,必定还会派新任前来,他们还是要依靠当地豪强。我的意思是你可利用这动乱之时收拢人心,借机吞并小的部族,壮大自己的势力!”

“王爷此计甚好,可是我在西夏虽然苦心经营多年,但是钱粮不多,族人也只能勉强糊口,您这么一折腾,即使招来人也养活不起啊!”老头看着赵柽苦笑着说道。

“哈哈,这个我倒是忽略了!”赵柽想想也是,西夏的苛捐杂税,还有沉重的兵役,磊买能将部族发展到八百余帐也是不易了,“这么办吧,今晚我们将要撤离此地,林子中还有我们弄来的一万石粮食和十几车财物,临走的时候我派人佯攻你们部族,你可以趁机发兵与我们大战...”…,

“哈哈,王爷被属下杀的大败,尽弃粮草辎重,被属下全部缴获!”磊买听了一半就明白了,大笑着说道。

“对对,磊买首领兵强马壮,我哪里是对手啊,只能落荒而逃!”赵柽拉着老头的手说道,“本王的襄邑军自以夏军接仗,可是还未尝一败,磊买首领定能名声大振,百族来投啊!”

“属下那就谢过王爷了!”磊买与王爷相视而笑,他与王爷虽说是头一次相见,却感到十分投缘。

“今年日子定是艰难,这点东西也不能持久,首领还可组织一支商队在边境上做些买卖,贴补用度!”赵柽想想说道。

“王爷,现在夏国虽不禁与宋交易,但是宋境盘查甚严,粮食、布帛、铁器都难以得手!”磊买为难地说道。

“首领真是老实人,你忘了本王还是河东经略安抚使了,和外族做点生意,走私点紧俏物品,发点小财不是太正常了吗!”赵柽笑着说道。

“老了,真的老了,王爷是什么身份,怎么会这点事情也做不了呢!”磊买也乐啦,摇头自嘲地说道,边将走私这几乎就是公开的秘密,一路之首想做的买卖,谁敢拦啊,如果自己有了这门路,想不发财都难。

“事情就这么说定,有什么需求可通过组织告知,我会尽力满足,首领在夏对组织的贡献巨大,大家都不会忘记的,我们能做的只是些小事!”赵柽说道,他们在这一地区的情报支持多来于磊买这条线,此次能一抢一个准,避开夏军搜索,磊买功不可没。

“多谢王爷,有了王爷的支持我族定能昌盛,属下等待王爷再次领兵前来的那一日!”磊买激动地说道,“属下还有一事相求,望王爷答应!”

“首领请讲,只要本王能办得到的,定不推辞!”赵柽说道。

“清羊,跪下!”磊买将孙子拉过来,让他跪下,清羊虽不明白爷爷的意思,还是照办了,“王爷,属下在夏多年,承蒙组织照看,才能保部族不灭,原想这次跟王爷归宋,能伺候王爷左右,却造化弄人...属下这孙儿现已成年,自幼习文练武,也学得身本事,如王爷不弃,让他伺候左右,也圆了属下的一片孝心!”磊买说完也撩衣跪倒,一个头磕在了地上!

......

子时刚过,襄邑军全军人马饱食,准备停当。丑时刚到,月已偏西,星光朦胧,全军‘

人衔枚

,马摘辔,蹄裹毡’悄悄出了树林,进了山谷,绕过居住在附近磊买部,山顶上突然火把闪动,一队骑兵在附近往来奔驰,大声呼啸,然后向他们的来路奔驰而去。

神勇监军司铁冶务在榆林塞东七十里,距其治所不过五里,襄邑军在距弥陀洞外十里下马,牵马而行,恢复马力。行至城外二里时再次上马,逼近城池,天色现在还暗,全军点着火把,人手两只,拉开距离骑马呼啸绕城飞奔,边跑还不住的放枪,城中的守军这会没看到也早就听到了,立刻上城防备,三位留守上城一看,估摸足有万骑。

绕城一周后,襄邑军按计划分兵两路,赵仁带着四营继续向北,赵柽命令架起火炮,对着城楼连开三炮,将城门楼子给炸塌了,夏兵一下都惊了,立刻万箭齐发没命的向外射,可就不敢出城迎战。大约一刻钟的功夫,城北那边也传来了动静,哒哒的机枪连发声中夹杂着隆隆的炮声,赵仁在那边也开打了。…,

天渐渐亮了,可太阳露了一小脸就缩到厚厚的云层后边去了,赵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座小城,其实称其为城都有些过了,它比自己在襄邑的王府大不了多少,也就二三百亩地。城墙是夯土版筑,不到二丈高,城上有城楼,箭楼,砌有女墙,城外环绕一道两丈多宽,两丈深的城壕,但是没有水,是道旱壕,上面有吊桥,当然现在已经拉起。

但就是这么一座小城,赵柽眼前却没有办法,自己手下都是骑军,更没有攻城器械,就是有赵柽也舍不得让自己的骑兵们下马攻城,因为他们都没受过这方面的训练,这就跟奥迪跟奥拓是的,虽说同姓,听着跟哥俩似的,可那是两码事,野利在大和堡前损兵折将没能拿下那座小城,跟不专业有很大关系。

赵仁那边枪炮声渐进稀落下来,你想想西夏的军司就相当于宋朝的路一级行政机构,就住在这么个破城中,那干活的住的地方就是个土围子,那挡得住襄邑军的速射炮啊,估计现在已经得手,正抓人抢东西呢,还得有会儿功夫才能完事!

闲着也是闲着,现在是里边的摆出一副打死也不出来架势,这些日子他们可把人家给祸害苦了,估计是一见襄邑军的大旗就怂了,赵柽心眼又活分起来了,这城墙有一丈多厚,自己的炮口径太小,要把他炸塌也不是一会儿半会儿能做到的,用炸药包起码得一大车,夏军万箭齐发估计也送不上去。

“赵孝,架炮,用臼炮轰城,敲山震虎将他们从城中赶出来!”赵柽一边让炮队全部展开,一边将兵力集中到南门,其余三门只留游骑监视,做出强攻南门的架势。

“王爷,咱们不是佯攻吸引夏军兵力不让他们出城救援吗,怎么要架炮攻城啊!”赵信见王爷摆开架势,疑惑的问道。

“嘻嘻,我听说李继奉的女儿五六位,个个貌美如花,你想想她们虽不是公主,但是也算郡主,我想把她们抓回去当丫鬟伺候我,那多有面子啊,到时候我赏你两个当小妾!”赵柽看看赵信嬉笑着说道。

“呸,还是王爷自己留着享用吧,我命薄没那福分!”赵信啐了一口道,他心中明明知道王爷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可心里就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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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反其道而行之

第一百二十五章反其道而行之

‘轰轰...’这些臼炮自从转战榆林郡以来还没有发过言,每天都是拖过来,拽过去,看着人家忙活,自己看戏早把这些炮兵队们的弟兄们憋闷坏了,迅速展开,装填炮弹,测好射击诸元,便开了炮。

先是城墙上的建筑物遭了殃,南门楼趴了窝,箭楼塌了架,对付城墙就费劲了。城墙本来就窄,正中目标的比较少,大部分都落到了墙两边,连发了十来炮,赵柽看效果有限,命令炮火向前延伸。

赵柽知道自己‘发明’的火炮威力大小,开花弹的杀伤面积也就二十多平方米,和一颗大威力的手雷效果差不多,要放到后世这么大口径的炮弹能摧毁半座楼,好在现在这时候还没有发明钢筋水泥,建筑都是土木结构,飞起几十米高的弹丸借助落下的势能就能将屋顶击穿。但是看着碗大的铁球从天而落,咣的掉在地上,然后轰的再炸开,横飞的弹片四射,炸不死人也能吓死人。

你想这城池也就屁股大的地方,里边现在光驻军就二千多人,加上监军司衙门和官员的家属护军怎么也有五六千人,简直就是个蚂蚁窝,每发炮弹落地怎么也能捎上几条人命。爆炸的火焰引燃了房屋,到处浓烟滚滚,硝烟弥漫,四处冒火,问题是这种武器谁也没有见过,挨炸没死的人像受惊的蚁群到处乱窜,这引起了更大的恐慌...

又是几轮炮火轰击后,除了南门其他三座城门几乎同时被打开,吊桥撂下,人们蜂拥而出,可城不大,门能大到哪去,人马相互践踏,被挤到护城壕里的,被踩死的不计其数,其中夹杂着的男女老幼哭号震天。赵柽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愣,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围了一座城和攻下一个城完全是两个概念,尤其是这种具有一定地位的州郡治所,对士气和政治上产生的影响都是巨大的。

赵柽当然不会放弃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但是他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当出逃的人流有三四千人的时候,才命令飞虎营出击,以大迂回的战术动作兜揽逃跑的民众和军兵,因为此时跑出来的人想回回不去了,只是一心的逃跑,没有了战心,就剩下被追着打的份儿。而城内的人,跑得慢不是老弱妇孺,就是家产太多,带着大包小包,收拾细软耽误了时间,他们没有抵抗能力,想守城也守不住了。

‘百骑环绕,可裹万众’,飞虎营三个都各负责一面,以伙为单位结阵突击,有用刀的,有用枪的,追捕逃散的西夏百姓,他们也不贪心,能抓多少算多少,反正也是白得的。人有时就是这样,一旦信心崩溃,便全无抵抗的念头,看着锃亮的马刀在自己头顶飞舞,奔窜的同伴被纷纷射落,胆小的就撂下武器投降,有一个榜样便有两个学的,时间不长,城外蹲满了一伙伙的俘虏,当然跑的快就算得了便宜,也没人去死追他们。

赵柽带捷豹营进入城中的时候,里边的情形被自己预想的还要糟,尸首陈积,房倒屋塌,街道上到处是丢弃的兵甲器仗,四处散落着抛弃的财物。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命人将还没跑出去的人都赶到一处。让人挑出几个会讲汉话的俘虏,一问才知道,他们第一轮炮火炸塌了城门楼子,就把留守的三个首领吓住了,吔勒主张弃城突围,屈厄和兀立虽然也害怕,可还主张坚守待援。…,

正当三人争吵不休的时候,又一轮炮火到了,偏偏把主张抵抗的屈厄和兀立俩人给炸死了,捡了条命的吔勒哪还敢待,召集了自己的族兵,冒着炮火开了城门就跑,其他人群龙无首,想找王府的人拿个主意,一看人家也正忙着打包装车,准备保存实力呢!顷刻间人心就散了,剩下的那些小官哪里弹压得住,便随了大流,便宜了赵柽!

问明了情况,赵柽自带着一队人直奔李继奉的王府抄家,走到他们府门口,赵柽遇到在城中唯一的有组织抵抗。这些突围无望的王族不论男女都领手持刀枪和家兵发起了一次次的冲锋,他们被一轮轮密集的攒射打倒,却依然冲锋不止,这以其说是在抵抗,不如说在表现作为一个王族的最后气节!

赵柽踏着鲜血走进了云王府,除了金银他对那些文书地图同样感兴趣,一股脑的装上了车,临走也没忘记把李继奉大门上的匾额拆下来带走,这可是自己攻下弥陀洞的证据。随后他们又搜刮了府库,然后放了一把火将城池点燃,驱赶着俘虏上路与赵仁会合,然后一路向东。

“唉!”赵柽看着满载的大车,背负着财物的驮马,背井离乡哭号的人群,怨恨的眼神,心中忽然没了胜利者的兴奋与喜悦,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就是历史,一部血淋淋的轴卷,一个民族的崛起必然是建立在另一个民族的衰亡与痛苦之上,不管史书上如何粉饰,也无法遮掩这个事实。

“二爷,是不是因为没有捉到那些漂亮的郡主心里难过啊?”看王爷心情变坏了,赵信提马和他并行揶揄道。

“呵呵,那你有什么好高兴的,你还得留在我身边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当苦力!”赵柽瞅瞅略带得意的赵信反唇相讥道,心下琢磨没抓到一个活的,是不是这家伙搞得鬼,为了自己一句玩笑,将那些人全部给灭了。想到这他心里一哆嗦,如果真相如此,自己将来可有苦头吃了。

“我愿意!”赵信做了个鬼脸说道,可看王爷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脸色一黯又说道:“怎么啦,难道二爷不愿意吗?”

“有人伺候着,我有什么不愿意的,怕是有一天你不愿意跟着我了!”赵柽咧咧嘴说道。

“怎么会呢,除非二爷赶我走!”赵信躲闪了一下,又看向王爷道。

“王爷,斥候来报,令淩劼遏领大队人马尾随而来,距我们不足三十里!”这时赵仁追上王爷来报。

“让飞虎和捷豹两营与乡兵驱赶俘虏,押送财物加快速度先行,迅狮和腾龙二营与中军断后,全部下马缓行,游骑全部归队随军同行!”赵柽看看天空中的太阳,略一沉思道。

“王爷,这...”赵仁楞了,王爷这又是使得什么计啊?按正规做法现在应该是准备结阵抗敌或是丢弃掳掠的人口和财物加速前进,摆脱敌人的追击才是正理呀!

“马上执行,下来我再与你解说!”赵柽正色说道。赵仁现在虽然满腹狐疑,但是还是立刻依令而行。

二十多里的距离对于骑兵确实不远,半个时辰后,赵柽都已经能望到夏军的帅旗,看到大队骑兵搅起的尘烟,但他依然没有更改命令,与众人一样牵马而行。

“王爷,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夏军就追上来了,咱们再不上马走,就来不及啦!”王爷看的见,赵仁一样看得见,追上王爷焦急地道。…,

“赵仁,我跟你打个赌,夏军不敢靠近我军二箭之内,你敢不敢赌?”赵柽笑着对他说道。

“不敢,王爷向来算无遗策,我准输!”赵仁马上摇头拒绝了王爷的赌约。

“你好生无趣,我还没下注你就拒绝了,为什么啊?”赵柽不满地说道。

“因为我们跟王爷打赌就没赢过,次次都输,明知结果,谁还敢跟王爷赌啊!”这时几员大将都凑了过来本想劝王爷先走,见到这情况,赵勇撇嘴说道。

“哈哈,你们都怕了本王啦!”赵柽瞅瞅几个人笑道,包括刚跟王爷相处了不到两年的高宠在内都点头称是,“好,那我问你们,如果咱们在发现夏军逼近的时候,上马猛跑,能不能摆脱追兵?”

“这个...”赵勇略微算了一下,“现在我军距葭芦寨还有六七十里的路程,如果是养精蓄锐的情况下,应该没有问题,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连番征战已经近二十日,马力衰退,而夏军多是一人双骑,我们即使能勉强摆脱,马必定是跑废了,再者那些掳掠来的工匠和财物也得还给他们了!”

“嗯,说得还算老实!”赵柽点头又问道,“你们再想,如果我军就地结阵以待夏军,能不能将他们击退,全身而归?”

“不能!”高宠立刻就否了王爷说法,“我军虽多次以少胜多,除了枪炮犀利外,都是恃险而战,避敌锋芒,给敌大量杀伤后,才发起进攻,将其击溃;深入夏境后,也是避开敌军大队,采用突袭之战法攻击设防薄弱之敌;但此处地形开阔,无险可守,列阵原地固守,敌军是我十倍,而我军弹药不足,兵疲马乏,很难持久,一旦弹药用尽,就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左右是败,所以王爷您就反其道而行之,跟夏军赌了一把,赌夏军不敢贸然上前与我们接战,这是不是太冒险了?”赵仁这会儿明白了,王爷这是夏军摆了个赌局,赌注就是全军和乃至他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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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毫厘之差

第一百二十六章毫厘之差

如果按常人的思维模式,反应模式,遇到这种情况,多半是选择慌不择路的猛跑,但是那样反而跑不了。**所以赵柽冷静的分析了利弊后,决定赌一把,让自己的士兵下马缓行,在夏军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行军,好像故意在此等着他们追上来似的。

其实这就是玩的‘心理战’,这种玩法也不是什么新ā样,像诸葛亮的空城计、李广的疑兵计、二战时的曼底登陆战、阿登突袭战等都有心战的影子,你不能说人家上当的一方傻,只能怨你没看透其中的奥妙。所以做一个军事统帅,不但要熟知战阵,还要做一个能深刻dòng察人心的‘心理学家’,这就如同下棋,对手看一步,你要能看两步或者更多,让他猜到你下一步怎么走,却看不透这下一步后边怎么走!

夏军在两个多月的时间中和襄邑军接战十余次,大战也打了两场,未尝一胜,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被人家耍了个够,损兵两万之多,人家还到他们老窝来了个十日游,顺便给他们搬了家。几番下来,nòng得夏军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襄邑军不逃不避的反常行为,反而让夏军捉mō不定了,不敢贸然向前,因为按照一般人的逻辑,人只有有强大的后盾,有把握时,面对危险时才能如此沉着冷静。现在只见襄邑军帅旗和腾龙、迅狮的营旗,偏偏不见飞虎、捷豹的踪迹,这下夏军更加相信,附近肯定有伏兵,这些人是引yò我们进入他们圈套的,绝不能轻易犯险。

另一个原因是赵柽也实在是舍不得抓到的那些工匠。一个好士兵两三年可以训练出来,但是要培养一个工匠三年五年只能算是刚入mén,能成为一个好工匠要需要多年的实践积累,丰富的经验,所以这些人都是宝贝。

现在自己襄邑的工坊生产能力已经饱和,要增加枪械产量,只有扩大规模之一途,而熟练的工匠便是发展的瓶颈,所以他此战的重要目标之一就是掳掠这些人才,西夏在铁器的制作冶炼方面一点也不比宋朝差,他们制作的牦牛角弓、西夏箭、瘊子甲等都是jīng品。所以这些工匠只要稍加熟悉,便能上手,而且成本低廉,不用支付工钱,只要管吃住便可。

襄邑军在前,夏军在后,两军相距一里之地,从上午一直就这么跟到了下午,他们快,夏军也快,他们休息,夏军也不敢休息。都说诸葛孔明唱空城计时,流汗三升,司马懿退兵后虚脱的站不起身,可见这大人物也是紧张很。

赵柽边走边和大家说笑,时不时抹一把脸上的汗,他算是理解诸葛亮为啥坐在城头了,他是tǐ软站不起来,自己虽然面上谈笑风生,tǐ肚子也发软,汗流的没有一斗,也有八升了,他也怕啊,怕夏军中真冒出个‘二杆子’不顾一切的冲上来,那自己就lù馅了。

天yīn沉沉的,空气cáo的好像能拧出水来,空旷的草原上没有一丝风,这种天气在气候干燥的西北很少见。“王爷,赵忠遣人来报,前军已经进入葭芦川河谷,距寨子还有三里之地!”赵仁对盘tǐ坐在地上休息的王爷说道。

“咱们距葭芦川还有多远?”赵柽喝了口水问道。

“大约还有十五里!”赵仁看看周围肯定地说道。

“嗯,悄悄传下去,给战马饮点水,吃点jīng料,以枪声为号…”…,

“王爷,咱们杀他个回马枪!”赵仁一听眼睛发亮,他此时感到一股风吹过,身上凉爽了一些。

“杀个屁,听到枪声后,骑马快跑,有多快跑多快!”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

“是!”赵仁的汗又下来了,王爷这是琢磨什么呢,他虽然跟了王爷这么长时间,有事思维还是跟不上王爷的脚步。

“上马!”休息了有半个小时,一阵号声响过,襄邑军两营齐齐上马,半天没动的帅旗居然随风飘动起来,随着口令声,重新列队,缓步向前。这边一动,夏军也紧张起来,他们可是在马上骑了半天了,看着人家吃饭喝水也不敢有丝毫懈怠。

“1、2、3,喊!”骑在马上的赵柽手猛地向下一挥,大声喊道。

“多谢相送,我们到家了!”

“多谢相送,我们到家了!”

千人齐呼,地动山摇,“跑啊”赵柽拔枪在手,冲着天空连开三枪,当先跃马狂奔,二娃高举帅旗紧跟其后,全军落荒而逃!大家心中这个气啊,逃跑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你说咱们跑,就蔫不唧的跑呗,还非得告诉人家,这不是没病找病吗?可王爷小孩心xìng,他高兴大家也没办法,猛磕马腹追随着帅旗一溜烟儿的潦杆子啦

他们不高兴,夏军更不高兴,看他们列队,还以为人家要开始进攻,nòng了半天是让人家给耍了,这一路严加戒备吃了半天土,人不敢下马,吃饭、喝水甚至撒niào都是在马上解决的,现在打个招呼就想跑啊!此时便是泥菩萨也给逗出火气来了,令淩劼遏这好脾气的人也憋不住了,命令前锋营随后追赶,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前边的人已经跑出二里地去了。

人马一路狂飙,这时风越刮越大,吹的脸生疼,前边已然可以看到川口。佳芦河就在眼前,河水在此流入葭芦川河谷,向东穿过河谷与秃尾河、屈野河jiāo汇,在合河津流入黄河。现在天气转暖,雪山融水渐多,水位上涨,可最深处的河水也只能漫过马膝,水面不过一里宽。

夏军前锋紧追慢赶和襄邑军追了个马头接马尾,现在不过一箭之地,看到前有大河,略微放慢了马速,他们也不傻,怕襄邑军跟他们玩儿什么半渡而击,可襄邑军却毫无此意,一心逃命,过河后速度依然不减向河谷奔去。现在两军距离如此只近,后有大军接应,也不怕他们再耍什么诡计,前锋营也跟着追了过去,想在他们进堡前抓住他们。

“王爷,我回军挡他们一下,不然就被他们赶上了!”一路狂奔,襄邑军的战马已显疲态,连续作战对马力消耗很大,赵仁赶上王爷问道。

“不用,只管往前跑,这雨怎么还不下啊”赵柽立刻拒绝,说了句这么不着四六的话。

“下雨?!”赵仁立刻警醒,现在虽说是傍晚,但是天sè已经黑了下来,‘咔咔’老天爷就像听到了王爷的话似的,空中响了两个霹雳,闪电照亮了山谷,憋了一天的雨下了起来,铜钱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可很快就分不清点了,就跟瓢泼似的,眼前一片ún沌,路都看不清了,他们速度不得不降了下来

“不好!”令淩劼遏统领中军赶到河边,雨点就掉了下来,他驻马河边,令大军停止前进,看看天,大呼一声,这种天气在西北并不多见,尤其是这个季节,“马上令前锋营速归!”…,

大军停在河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河水已经变得ún黄,传令的兵士走到河中间,只有马头还lù在河面上,马上的士兵虽然抱着马脖子,极力抵抗着水流的冲击,可一切都是徒劳,挣扎了几下便连人带马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

“前锋营完啦!”雨越下越大,山间的涓涓溪流,也变成了脱困的猛兽,夹杂着枯枝烂木从条条沟壑中咆哮着汇进佳芦河,河水迅速上涨,漫向两岸,河面也愈加宽阔,在收窄的谷口化作滚滚jī流奔腾入川,对岸很快消失在茫茫的雨雾中,看到此境,所有的人都在心中为前锋营默哀!

“唉,天都助他,yù灭我族啊!”令淩劼遏长叹一声,引兵撤退。

赵柽早早就醒了,天刚亮他就披衣上了城头,水已经漫到了寨子下边的墙基,只剩下一条沿山腰修建,仅容双骑并行的小路通往谷外。雨还在下,洪水如雷的咆哮声让人胆寒,几里宽川谷已经变成了汪洋一片,两边的峭壁还不断的在崩塌,马车大小的石头落下转眼就被冲的无影无踪,整个寨子就像拴在海边的一叶小舟,在惊涛骇làng中瑟瑟发抖。

“王爷真是大才,转战千里,不但攻破要地,还全身而退,二千追兵不费一箭一矢,弹指间便被这滔滔大水吞灭,不得不让下官敬服啊!”参军王瑾躬身说道,夺下葭芦寨后,赵柽便让他主持这里的军政,毕竟这里是自己的退路不容有失。

“呵呵”赵柽苦笑一声,没有接话,想想昨天的事情,他还后怕不已,自己太小瞧这天地之威,苦心经营多年的襄邑军险些因为自己一时的贪念给毁喽,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事情啦!

昨日赵柽带着襄邑军冒着暴雨,刚刚狼狈的进了葭芦寨,山洪就下来了,追入谷地的夏军前锋营二千余人却没那么好的运气,一见下起了大雨也意识到了不好,想掉头回军免得被困川谷,等前军变后军调整好队伍时已然晚了,洪水来的太快了,连人带马尽数被山洪卷走,生还的希望几乎就等于零,如果自己在慢一步,跟他们就是一个下场,只不过是毫厘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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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凶吉难料

第一百二十七章凶吉难料

政和八年六月十五,襄邑军诸营在葭芦寨休整三天后,洪水退却,赵柽任命了守将,引军回银城,他半路领十余骑悄然离队,大军由赵仁于银城补充给养弹药后,马不停蹄北上新秦增援。

宋夏交战多年,禁和市关榷场,商路断绝,兴旺一时的边贸衰落,但是却也有铤而走险的商队不畏兵戈,打通关节往来于两国,赚取高额的利润。现在夏兵犯境,双方激战旬日,边境各堡寨都是闭门自保,严加防范。通津堡外却夜宿一支商队,当然寨主的好处是不能少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得到这块落脚之地,虽然是在野外,但毕竟挨着堡寨,心里还是觉着安稳。

这支商队的规模不小,有六十多匹驮马,还有四十多峰骆驼,护卫加上伙计也有五十多人,他们在荒地中清出了一片空地,支起了帐篷,安顿好牲口,在营地中点起了几堆篝火,杂役们支起锅灶忙着烧水做饭。

白日还是烈日炎炎,热的人恨不得光着膀子,太阳一落山却变得凉风习习,变成了初秋的天气,“二爷,天凉,披上衣服!”赵信将一件袍子搭在他身上。

“哦,谢谢!”赵柽扭头冲他笑笑,此刻他早已换下战袍,穿着件青色对襟短褂,下身是茶褐色的长裤,脚上是双皂色牛皮短靴,束了发包着块白色头巾,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个商队的少东家。

“二爷,到这边坐,天凉了又有蚊虫,挨着火好一些!”这时张确也凑了过来,邀王爷坐到篝火边。

这堆火已经烧得很旺,上面烤着一只嫰羊,一个人正挽着袖子在上面刷着调料,“姐夫,手艺不错,真香啊!”赵柽抽抽鼻子,一屁股坐在铺在地上的毡垫上笑着说道。

“哼,你来了,我还得伺候你!”路逍遥瞥了王爷一眼,不满地道。

“叔叔,还是我来吧!”赵信上前拘谨地说道。

“都是这小子瞎安排,以后不要再叫我叔叔,跟他一样也叫姐夫吧,省的将来麻烦!”路逍遥不客气的将手里的家伙事儿递给赵信,横了一眼王爷说道。

“叔...姐夫,二爷当年也是为了你好,要不你和萧姐姐也不会在一起的!”突然改了称呼,赵信还有些不习惯。

“你个傻...傻子,那小子当年是把你当人质送到我身边的,你当他安得什么好心!”听赵信替王爷说话,路逍遥忍不住揭了赵柽的老底。

“不会的,二爷才不会那么做,当时姐夫身上有伤,又不方便见人,所以才让我去伺候姐夫的,是吧,二爷!”赵信哪里肯信,摇摇头说道。

“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他是存心不良,挑拨咱们的关系!”赵柽憋着笑,忙不迭地说道。

“你啊,看着也不呆不傻啊,怎么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哪天让他把你卖了,恐怕你还乐的屁颠屁颠的跟人走呢!”路逍遥听了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恨铁不成钢的点着赵信的脑门说道。

“哈哈,有钱难买愿意,你当年也没安什么好心,都教了赵信些什么,真当我不知道吗?只不过小爷技高一筹,没让你得手罢了!”赵柽大笑着说道。

“二爷,姐夫和萧姐姐教的都是有用的东西啊,像防人刺杀、如何辨别毒物、如何伪装、怎么追踪敌人、怎样布置机关等等都是有用的东西啊!”两人的话把赵信弄糊涂了,他诧异地说道。…,

“你真是傻的可爱,路大门主对你可谓倾囊相授,将他肚子里那点坏水都教给了你,可你反过来想想,那些东西可以救人,同样可以害人啊!”连赵柽都被赵信气着了,无奈地苦笑着说道。

“二爷不是常说,‘善恶之道,存乎于心’,吃饭也能吃死人,喝水也能呛死人,总不能就不吃饭,不喝水了吧!”赵信对王爷的话并不认同。

“嘿嘿,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我的东西都是小道,你一出手就是伏尸上万,血流千里,与你相较,我就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善人了!”路逍遥见赵柽也吃了瘪,奸笑着说道。

“呵呵,侠士仗剑出手,那是代表的正义;宵小持械行凶,总是难逃公道。我引军灭寇,那是卫国护民,为的是民族大义,岂止是个善人那么简单,将来要青史留名的!”赵柽反唇相讥道。

“唉,我是说不过你,做的都是些龌龊事,却总能找出大义的理由!”路逍遥气闷地道。

“人在干,天在看,我们做事有时难免授人以柄,为人诟病,可只要做的无愧于心,是是非非又何必计较,功过自有后人评说!”赵柽说道,“我们大掠榆林,杀人数千,毁良田万顷,抢掠财物更是不计其数,定有人弹劾我有失仁德,做的乃是禽兽之事,可如果我们不摧毁夏人的生存之本,来年夏人就会依然犯边,杀我子民,劫我之财,为了边境安宁,子民安乐,我倒愿意背上这禽兽之名,有何必在乎那些所谓的仁义之士的狗屁呱噪!”

“唉,你说的这话我倒是信了,如果二爷这次出塞让朝中的人知道了,定会说你无旨擅专,私自处境,勾结蛮夷,但是他们不知道二爷以身犯险深入虎穴,如果事成,免了多少兵伐之事,多少生灵免于涂炭!”路逍遥叹口气服了,他这么多年生活在王府,怎么会不知道王爷虽然行事乖张,却没有害过一个好人。

“不要争了,二爷和姐夫都是好人,肉烤好了,快吃吧!”赵信将烤好的肉用刀片下,用木盘盛了,递给二人道。

“好,不过你们两个把武二郎扔在野利那为质,这事情办的可不厚道,他是个直肠子,说话办事难免得罪人,不知道受得什么罪呢!”赵柽解下腰里的匕首,割下块肉放在嘴里嚼着说道。

“二爷,这你可冤枉我和陆先生了!”一直听两人争辩的张确也插不上嘴,但也知道陆先生是府中的老人,王爷信得过的人,否则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所以也不劝解,当了哑巴,现在听王爷又说起另一位,他忍不住说道,“二爷有所不知,党项人虽然悍勇,但也多豪爽憨直之人,武先生不善言辞,可为人耿直,很对野利的脾胃,同样的话,从武先生嘴里说出来,野利早就信了三分,两人现在是日日痛饮,醉了就同卧一帐,野利怎么会为难他!”

“呵呵,那么说两人还很投缘!”赵柽笑道,“恐怕是喝酒是你们两人耍滑,使人看出破绽,叫人看不起了,二郎却是酒到杯干,让人觉得实诚!”

“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二爷,那野利不好女色,不爱钱财,却嗜酒如命,而且酒量惊人,就是咱们府上的烧酒他也能喝上半坛,我们哪里陪的下来,也就武先生还能抵挡一二!”张确摇头苦笑道。…,

“看样子,此次我与野利会面,也免不了一醉,不过要是能收服野利,这笔买卖也不算赔!”赵柽看看二人说道,“今日明月当空,有肉岂能无酒,二位要不要也喝上两杯?”

‘呕...’赵柽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连连干哕,看样子已经被野利灌得神经过敏了,听到酒字都受不了啦!

“二爷,有此雅兴,属下自命人备酒,我们就不奉陪了!”张确爬起来拱手道,路逍遥也是扭头就走,去找林硕、尚虎等几个他的亲传弟子的晦气去了,火堆边就剩下了王爷和赵信二人。

“赵信,陪我喝杯酒吧!”张确真的使人送来了一小坛酒和几个临时拼凑的小菜,赵柽招呼还在忙碌的赵信道。

“二爷为何今晚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非要饮酒!”赵信将烤好的羊从火上挪开,随手拔了些蒿草扔到火堆中,将聚拢过来的蚊虫驱散,然后才挨着王爷坐下说道。

“接连大胜,不算高兴的事情吗?”赵柽倒了两碗酒,递给赵信一碗说道。

“应该是,可依我看二爷好像还有心事!”赵信接过酒喝了一小口说道,“二爷,我自从认识你,你就每日不得闲,十几岁的年纪倒像比何师傅的心思还重,整日眉头不展!”

“千头万绪,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操不完的心!”赵柽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说了,也不想了,今天我就喝个痛快!”

“恐怕二爷嘴里说说罢了,这次出境责任重大,生死难料,你能放的下吗?”赵信给王爷斟上酒说道。

“那么你们明知危险重重,不也义无反顾的跟着来了吗!”赵柽撕下一条羊腿啃了一口道。

“二爷做事从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也不会带我们冒这个险!”赵信笑笑说道。

“可我要告诉你,其实这次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成败各有五五之数呢,你还会跟我同往吗?”赵柽看向赵信问道。

“会的,二爷带我们恩深义重,即使前边是万丈深渊,不但我会,襄邑军的每一个人也都会同二爷一起跳下去的!”赵信说道。

“呵呵,我说的是你,难道我们之间只有恩义吗?”月亮升起来了,悬在半空中大如圆盘,赵柽举杯邀月,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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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哼,当我是兄弟,亏他想的出来!”夜已经深了,赵柽还坐在火堆边自斟自饮,一只羊也让他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他冲不远处的帐篷哼了声轻声道。(更新最快最稳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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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就兄弟吧,再说恐怕兄弟都没得做了!”赵柽拎起酒坛子倒酒,却发现已经空了,“再给我拿坛酒来!”他冲在不远处候着的商队伙计喊道。

“掌柜的,少东家还要酒,给不给啊?”小伙计急忙请示掌柜的。

“路先生,二爷没事吧,他差不多喝了一坛子啦!”张确问路逍遥。

“喝吧,喝多了他就安生了,酒是他家的,喝了也是算在他的账上,你给他省那钱干啥!”路逍遥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道。

“那你就再给少东家送一坛去,问问他还有什么需要吗?”张确说道。

“哦!”小伙计答应一声,将酒送了过去。

“喂,你过来!”小伙计刚要走,就见少东家的两个护卫招手叫他,“二爷在那唠叨什么呢?”诸葛泓指指还在对月当歌的王爷道。

“听不太懂,好像是在唱什么‘月亮代表我的心’,怪怪的,少东家是不是喝多了?”小伙计搔搔头皮说道。

“不要胡说,二爷肯定是酒后诗兴大发,明天肯定世上又多两首好诗!”李泉瞪了小伙计一眼道,诸葛泓点点头称是,现在京里广为传诵的几首诗都是王爷酒后的大作。

......

睡不着觉的不止王爷一个人,银城中见喜也是辗转难眠,王爷就不听劝,非要去见那个野利。那老小子让王爷打得大败,输光了家底,肯定恨不得吃了王爷呢,现在这个时候去见他不是找死吗?

“太上老君保佑,让王爷安全归来,小的一定给你天天上香!”见喜又起身给老君上了一炷香,心里却在痛骂野利,那小子在西夏混不下去了,你就过来投降吧,却提出了个这么个苛刻的条件,非要与王爷面谈;面谈就面谈吧,还得上他的地盘上去谈,王爷还就‘傻乎乎’的答应了!

“野利,你要是敢动王爷一根汗毛,我见喜定将你碎尸万段!”见喜又冲老君发了个宏远这才觉得心中闷气稍散,重新上床睡觉,却喷嚏不断...

“给我备马,我要马上去银城!”太原城中,‘走马承受’衙门中,大晚上的传出吼声。

“大官,这天都黑了,城门也关啦,咱们明日再说!”惜福扶黄经臣坐下,又给他倒了杯水劝道。

“王爷明天就出关了,我上哪找他去?你立刻给我备马,谁敢不给我开城门,我就宰了他!”黄经臣屁股刚挨着椅子,又噌的站起来道。

“大官,银城距太原几百里路,我们就是马不停蹄明天也赶不到啊!”惜福赶紧给全福使了个眼色,让他去请援兵,这老头犯起倔来,凭他们是劝不住的。

“王爷啊,你可不要出事,你出了事我可怎么向娘娘交待啊...”老头大放悲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开了,然后就开骂,骂完见喜骂赵仁、骂完赵仁骂赵信...将王爷身边的人都骂了遍,还不带出错的,真难为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记性还这么好!

“黄大官,这是为什么啊,发这么大的火?”老头哭累了,也骂累了,刚喘匀气,何去非急匆匆地进来了问道。…,

“何参议,王爷出事了...”黄经臣一见何去非,眼泪又下来了。

“王爷出什么事情了,是伤了,还是病了?”何去非也吃了一惊,王爷巡边一去三个多月,却命里带血挑起了场大战,虽说好消息不断传来,也让他们提心吊胆,战场上可是刀枪无眼,他尽量不提那个让人心痛的敏感词。

“王爷为了招降西夏葭芦关军监野利多哈,亲去夏境会谈,留书给两位大人,如有不测,请您们主持大局。大官担心王爷的安全,要去追王爷!”惜福赶紧说清事情的原委。

“那还等什么,赶紧备马啊,我与大官同去!”何去非一听,夲都没打也吵着同去...惜福、全福几个亲信连拉带劝,摆事实讲道理,又把王爷的书信拿出来,磨破了嘴皮子才算是将两个老头拦下,而此时东方已经发白,天马上就亮了!

......

第二天清晨,赵柽被鸡叫声唤醒,天还未大亮,他睁开眼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睡在草地上,身上盖着毯子,篝火已经熄灭,只有未燃尽的灰烬忽明忽暗的闪着微光,身边歪着两个空酒坛。

“二爷,醒了!”赵信冲他笑笑,在灰烬上放上把干草,吹了口气,重新引燃了火,他又麻利的放上干柴,将火烧旺,在架子上吊起了个铜壶烧水。

“二爷,看什么呢?”赵信见王爷半天没搭腔,回头一看,王爷正定定的看着自己,他以为有什么不妥,伸手在脸上摸摸,又看看身上的衣服。

“嘿嘿…”赵柽未置可否,只冲他笑笑,爬起来整理下衣服,伸手摘下赵信头上的一根草棍,朝霞映红了他的脸蛋,他张张嘴…“二爷,别磨蹭了,咱们今天还有几十里路要走呢,错过地方,就只能在野地里喂狼啦!”路逍遥伸了个懒腰,远远的冲王爷喊道…

赵柽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总是大煞风景,他哼了一声,钻进了草丛中解决了大事,又在溪水边洗漱了,回来时,伙计们已经喂好了牲口,将帐篷等杂物收拾好,驮子搬上了马背。赵信过来给王爷整理了下衣服,梳好了头发,将一顶宽檐白毡帽扣在他的头上,递给他两个烤热的胡饼,倒上刚煮好的茶,自己又忙着浇灭了篝火,将一应之物收拾好,装进背囊,绑在马背上。

“数好喽,每个人一两,一匹马五两、一峰橐驼十两、大车就按十两吧,检查仔细,看看有没有藏私的!”赵柽刚将胡饼咽下肚子,就看到一队从寨子里出来的军兵走过来,大声嚷嚷着要买路钱。

“刘巡检,都是老熟人了,这次走的货也都是正经东西,还是老规矩吧!”张确追着一个军官模样的大汉鞠躬作揖的说着好话。

“张掌柜的,现在情况你比我清楚,两国打的正紧,经略司可是下了严令的,不准一人一马过境,兄弟们担着多大的风险,你这些货只要到了那边绝对是几倍的利润,我这点小钱对你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两个人拉扯着离开人群到一边讨价还价去了,一队小兵围了过来,骂骂咧咧的检查货物,能吃的能用的顺手装起来的,大家也只能装没看见,敢怒不敢言。

“喂,这车里装的什么?”一个小头目吊着膀子,面色狰狞,脸上有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刀疤,嘴里嚼着摸来的肉干,手里还拎着一小坛酒走到赵柽面前推了他下问道。…,

“哦,军爷,都是些怕雨淋的货物!”赵柽打了个眼色,让聚过来的近卫们不要过来,他陪着笑说道。

“打开看看!”那刀疤脸拍拍车厢说道。

“军爷,您看刚刚打好包,来回折腾很麻烦的,您通融通融!”赵柽熟练的摸出个小银锞子塞到刀疤脸的怀里,在这种边地,铜钱是没人要的。

“不行,现在是战时,一切从严,否则按通敌论处!”刀疤脸并不买账,手握刀柄说道。

“李队正,这是我家少东家,头次出门,还要您多关照!”商队一个管事的见刀疤脸纠缠不休,急忙过来劝解。

“滚,老子认识你,手里的刀不认识你,既然是少东家,我就要多跟他亲近亲近!”刀疤脸将刀抽出了半截恐吓道。

“李队正,有事好商量,不必跟他下人计较,咱们这边说!”赵柽斜眼间看到刀疤脸的持刀的右手上套着个金闪闪的指环,伸手拉住他的手,两个指环并在了一起。

“哼,看在你们少东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否则一刀剁了你!”刀疤脸冷哼一声,看看拉住自己的手骂道,只有赵柽感到他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老大,属下情报司四局李天昊!”两人走到一辆大车的后边,看看左右无人能看到,刀疤脸才略一抱拳说道,语气甚为恭谨。

“嗯,你一堂堂情报司交通局长,却委身一个小队正,委屈了!”赵柽见他带着金指环,知道刀疤脸身份不低,听他报号立刻叫出了他的职务,这些人他都是只闻名而未见过面。

“为老大效命,属下不敢!”李天昊虽已知道赵柽的身份,却不敢叫破,依然按组织中的惯例称呼,

“嗯,现在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赵柽点头又问道。

“老大,那边可能有人泄露了,据我刚刚获知的情报:夏国已知野利有接受我招抚之意,已经遣特使前来安抚,意图先稳住野利再做打算。其枢密院‘谍报案’也派出人员,其目的尚不明确;另野利虽表明了态度,但两面讨好,暗中遣人赴兴庆府疏通。现在恐其生变,老大身份贵重,是否另行遣人前往!”李天昊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赵柽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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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废堡

第一百二十九章废堡

赵柽明白此时野利的心情,一心投宋又恐自己被架空,自己手里无兵无将,就像离了水的蛟龙,下了山的猛虎,任人宰割,前途难料;而继续留在西夏,自己连番战败,又叛了主将,按律将斩,部族被肢解,也是没有活路,但是这里必定是自己的起家的地方,故土难离,而李继奉被擒,使他又心生幻想,琢磨着也许还有回旋的余地,所以他两处押宝。

“唉,老大豪情让在下叹服,属下已接司长之命,告知沿途站点全力维护老大安全,此商队的马头是属下的人,忠诚可靠,但有所需老大只要吩咐他即可!”李天昊知道规矩,不该说的话不多说,从靴筒中掏出一张纸双手奉上。

“好,我知道了!”赵柽看罢纸条,放到了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

“老大一路保重,属下等您安全归来!”李天昊施礼道,“与老大初次相见,老大总的给属下点好处吧!”他转眼间变了脸,伸手道。

“哦?!”赵柽一愣,这小子胆子不小啊,“你在这里受苦了,等我回来可以给你找个舒服的地方!”

“嘿嘿,谢谢老大,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咱们说了半天,老大总是要出点血的,否则我怎么跟兄弟们交待啊!”李天昊‘不怀好意’地说道。

“呵呵,我忘了你们干得是雁过拔毛的差事,这个拿去,不少吧?”赵柽在怀里摸了摸,掏出几张金叶子塞给他问道。

“都说老大大方,今天一见果然如此,这些钱够我们两个月的花费了!”李天昊掂了掂揣到怀里说道,他又成了刚才那个贪财的小队正了。

“以后还要李队正多多照顾,咱们今天就此别过,他日请队正喝花酒,听说银城又添了两家酒楼。

“那就谢谢少东家了,可我听说燕王爷现在住在那里,他最恶这些事情,还是等他走了,再叨扰少东家了!”李天昊跟着赵柽乐的脸上刀疤乱蹦,两人相携而出。

“报巡检,都查过了,大车两辆,驮马五十二匹,橐驼四十峰,随行人员六十五人!”李天昊拉着长声报道,当然收了好处,自然要瞒报则个。

那边的巡检应了声,剩下的事情就有张确处理,功夫不长,商队留下个皮口袋,商队赶着骡马上了路。既然是走私,当然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大路,否则过了堡寨还有巡视的马队,被抓住了也是麻烦,所以商队在曲折蜿蜒的山谷中绕来绕去,不熟悉的人转也要转晕了。

行了一日,商队都没停下歇脚,在下午终于过了界壕,进入了西夏境内,又钻进了一条山谷。这谷地夹在岩石重叠的山间,两边都是刀削般的峭壁,谷地上丛生着艾蒿和荆棘,有的地方还有芨芨草丛,骆驼在这儿倒是不缺乏饲料,马可就够呛了。地面布满细碎的卵石与砾石,只在平坦低洼的荒滩上才见得到稀疏的灌丛,车行在其间非常艰难。

走出山谷,前边是个山冈,平缓、小幅度的曲线,酷似一个绿毛馒头。山脚黄色的土地裸露,山上树木不多,郁郁葱葱的柏树点缀其间,山间起伏蜿蜒的秦长城在这里留下了个缺口,只能容一辆大车通过,看痕迹却不太陈旧,被挖开的时间不过是近二三十年的样子。

“二爷,长城上有很多这样的通道,都是双方走私时挖开的,此处唤作‘恶虎岭’,我也只在多年前走过,过去出没这里的人除了走私的,大多是亡命之徒,既有夏人,也有汉人,甚至是回鹘和契丹人,他们有逃避徭役的,犯了王法的,躲避仇家的,所以这里历来就有马匪出没的恶名,这个缺口就是他们挖开的,收取往来商队的过路费,当然看到油水丰厚,也会干些杀人越货的买卖!”见王爷好奇,张确主动上前解说。…,

“嗯,那两国就没人清剿吗?”赵柽又问道。

“这里偏僻,又是双方的战场,谁去管这些小事情,而且马匪间相互争夺地盘,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这里说不定就有咱们宋国的兵丁,还有西夏边民搀和在其中,只要不闹得过分,没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张确回答道。

“现在两国交兵,走私的生意肯定也不好做了吧,这里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人走过了!”赵柽看看路上已经长满了荒草,车辙和蹄印都掩盖其中,不像经常有人通过。

“二爷您错了,两国越是大战,走私的买卖越好做,我们宋国缺马,西夏缺少铁器、粮食,而且绝了和市,西夏的毛皮,牲畜、药材等特产运不出去,可我们的市场依然需求旺盛;反之西夏对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酒水这些东西虽然要的少了,但些王公贵族却依旧不能缺的。所以双方为了各自的目的,面上断绝交易,私下里却鼓励商队往来,换回自己所需的物资,对过去严格限制出境的物资查验反而会松懈,不必像平时那样偷偷摸摸,只需带去他们想要的东西即可!”张确见王爷感兴趣,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柽听明白了,这条走私通路因为战争反而废弃了,就连土匪都活不下去了,不得不选择离开,要不是自己的身份特殊,张确为保护自己的安全才选了这条久无人走的道路。他纵马上了山顶,极目远眺,这条泥土堆砌的巨龙横卧在整个横山山麓之巅,把这个世界隔绝成了两部分。

一般人对长城就只知道是用来阻挡敌人入侵的而已。其实,除此之外,长城主要的作用还在於——预警。

最初设计长城的人也没有想过光凭长城就能把敌人阻挡在长城外,所以长城多与烽火台、亭燧搭配。当有敌军入侵的时候,就可以点燃烽火,先一步预告敌军动向,让内部的军民作好准备。这样,就算长城最后终究挡不住敌军而被敌军突入了,但是也已经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使我方的军队作好反击的准备了!

此外,长城的预警以及先暂时阻挡敌军一阵子,除了可以使军队完成动员,还可以让民众有足够的时间‘急收入堡’。这样,就算最坏的状况发生,军队因战败而全军覆没,敌军所能抢掠到的人畜物资也相当有限,将损失降到最低。

因为有著长城,过去的匈奴与突厥在大举兴兵劳师动众之后,多只能是空忙一场,不但没有能充实自己的物资,还赚小赔大,越打越弱。就这样,汉唐对匈奴与突厥的有生力量对比就越差越大。一旦时机成熟汉唐方面练出精锐骑兵部队或是匈奴与突厥有个内乱、天灾之类的,汉唐的骑兵就会出动突袭大草原。没有长城的匈奴与突厥,既不能及早预警,也就不能阻挡住汉唐骑兵,所以只要汉唐的骑兵越过边境,基本上就能毫无阻碍地长趋直入了!

匈奴跟突厥没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与技术去兴修长城,但是西夏与辽则已经有足够的文明与国力去修长城了!另外,在他们所占领的地区也有一些旧长城,使他们可以节省一些力气,不用从零开始修长城。所以,宋朝要想像汉唐骑兵那样玩奇袭大草原并直捣单于庭或可汗帐之类的把戏,基本上是已经不可能的事了,所以这次赵柽执意要与野利谈判,一旦成功,有了这段长城作为屏障,麟、府地区对西夏的战略态势就会有根本的转变。…,

穿过长城,前行五里,天色渐暗,这个地方虽然可以作为牛羊的牧场,但是因为匪患,从来没有引起牧民的兴趣,周围连个人家都没有。那时不像现在野兔子都几乎给杀绝了,此时生态环境还是保存的很好的,豺狼虎豹、獐鹿狍麝都是成群结队,他们一个几十人的商队在野外宿营也是很危险的。

“二爷,前方有一个废堡,可避风雨,就请您委屈一夜吧!”张确指着前边一座土堆说道。

“你安排便是,我是客随主便!”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你们慢行,我先前去探查一下!”赵信等人一过夏界,便保持着高度警惕,唯恐王爷有失。

随着大队走到那土堆近前,赵柽才看出那是一座不知道修于什么年代废弃的烽堡。四野死一般寂静,没有狗,当然也没有人,只有一堆小山似的垃圾,不知多少代的积累才形成了如此的规模。半人高的荒草中一条砾石铺就的窄路若隐若现,显示很久已经没人踏足于此了。

这应该是长城的前哨阵地,那高高的土堆便是烽火台,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雨冲刷,还残存着四五丈高的土基,四周围着圈一丈高的夯土墙,形成一个以烽燧为中心独立的军事堡垒。堡子只在南边开了一座门,门咚不大仅可勉强通过大车,低矮的门洞如果骑马进堡不小心都会碰到头,已经化作一堆朽木的堡门虚掩着,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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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离奇

第一百三十章离奇

按照警卫条例,尚虎等几个外勤散成几组查看周边的地形,认清出入路线,选择一旦出现紧急情况可以撤离的路线和临时的藏身地点,赵信带着三个内卫仔细检查了院子中的各个房间,确定安全后才让王爷进了院子。

从外边看着不大,院子里的面积却不小。靠着烽火台南边修了一排房子,应是过去戊卒的住房,门还在,窗户只剩下几个黑窟窿;左手侧是一个棚子,居然还没有坍塌,估计马匪们曾经将这个堡子当做据点,加以整修过;右手侧是两间独立的房屋,屋顶上立着烟囱,显然是厨房,院子角落里一个泉眼涌出泉水,顺着石头砌的水槽流到厨房跟前,形成一道清澈的小溪,即解决了厨房用水,也解除了堡子被围困时断水之忧。

伙计们将驼马、大车赶进堡子,卸下驮架摆放到棚子里,驼马赶到堡外放牧饮水,一些人捡拾柴草,收拾房间,另一些人准备晚饭。赵柽沿着土阶攀上烽火台,上面铺着的木板还在,但是已经有了断裂的痕迹,估计承受不了多少重量。从台上极目远眺,周围几里的情景一目了然,堡子里人员的一举一动也看得清清楚楚。

天色渐渐暗下来,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堡子中,驼马都上了腿绊,拴到后院,堡门已经坏了,便用砍来的树杆捆扎在一起将门洞堵上,又用杠子顶死。院子中点起了一堆火,忙完的驮工们凑到了一起喝酒聊天,等待开饭。赵柽昨夜喝多了,今天又骑了一天的马,已经乏了,就着院子里的溪水洗漱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框是砖砌的,推开厚重的房门,便是一间没有经过分割的大屋子,怎么也有二十几平米,中央是火塘,墙壁和天花板都被烟熏的漆黑,这里气候干燥少雨,虽然久无人居住,却也没有什么异味。屋子已经打扫过了,窗户上蒙了层白纱,遮挡无处不在的蚊虫,上面挂着毯子,晚上放下来即可。一盘低矮的土炕几乎占了屋子的一半,上面已经铺上毡垫,摆着他的睡袋。条件虽然不好,自己却独占了一间房,与其他人相比却显得奢侈了。

他们为了赶路,道上不可能停下来生火做饭,一天只吃两顿,午饭都是随便吃点干粮,所以晚饭就要做的丰盛一些,否则体力会跟不上。但是地处塞外,又远离居民点,主要的食物都是携带的不易**的干肉和硬邦邦的干粮,今晚是煮的肉汤和烤热的胡饼,这些东西有营养又能顶时候。

“二爷,今天怎么吃得少了,是不是不合口味?”赵柽只晚饭喝了碗肉汤,吃了一个胡饼,就撂下了碗,赵信关心的问道,王爷吃饭一向不挑剔的,好的歹的都能吃下肚子,而且吃的不少。

“不是,今天可能乏了,想早些休息!”赵柽摇摇头说道。

“定是昨晚酒喝多了!”赵信急忙收拾了碗筷,点燃了蜡烛说道,“二爷稍等,我去打些热水烫脚,解解乏!”

“二爷,你不会是病了吧?”等赵信回来的时候发现王爷精神更加萎靡,脸红扑扑的,躺在炕上,不过却将铺盖掉了个,头朝里,脚朝外。

“可能是着了凉,有些发烧,没有什么事情,休息一夜就好了!”赵柽挤出点笑容,吃力的坐起身,除去鞋袜将脚泡到热水中,热气从脚底一点点升上来,感觉舒服了一点。…,

“二爷,要不咱们回返吧,要是旧病复发就坏了!”赵信蹲下一边为王爷洗脚一边说道,他可是知道王爷小时候身体弱的大风都能吹倒,后来渐渐好了,可去京城奔了次丧,一下又‘病’了三年。这些年虽没有犯过,但是府里的‘老人’却都知道这个典故的,一直小心提防着。

“哪里有那么娇气,而这件事紧急不能有一丝耽搁!”赵柽勉强笑笑说道。

“那...那就早点休息,等明天到了集市找个大夫看看!”赵信知道王爷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而且这件事确实是件大事,无人能代替,所以也就妥协了,替他擦净脚上的水,换上一双干爽的袜子。

“不要动,这样有意外发生,可以快速应对!”见赵信要将铺盖掉头,他急忙制止道。这一招还是他跟前世跟部队里的老革命学的,在战争年代,部队经常在敌占区活动,晚上在百姓家宿营时为了防敌偷袭,都是和衣头里脚外睡在炕上,一旦夜里有情况发生,可以摸黑迅速下炕投入战斗,避免睡得稀里糊涂的找不到炕头。

“哦,二爷你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不要看书了!”赵柽只脱下长衫和衣躺下,将手枪和匕首放在手边,伸手又去书箱中拿书,赵信将书抢了过去说道。

“好,那你给我掐掐头吧,头怎么这么沉!”赵柽指指脑袋说道,赵信点点头依言上炕一下下给王爷揉着...

虽然只隔着一道山岭,长城内外却是两种气候,一入夜就刮起了风,而且越刮越大。呼啸的朔风怪叫着鞭打着这原野中的孤堡,卷起的砂石敲打着门窗,清亮的夜空中飘起了层昏黄的雾气。赵柽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好像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穿过一片迷雾,赵柽忽然看到了高楼大厦、空中掠过的飞机、飞驰而过的火车…“我回家了!”他惊喜的发现自己重回二十一世纪,看到了父母,当他上前拥抱他们时,这些转眼又消失了,自己穿着军装回到了课堂、训练场,自动步枪的‘哒哒…’的射击声又将他带进了特种兵生涯,潜伏、刺杀、从直升机上一跃而下、在川流的人群追踪恐怖分子、匕首割断了罪犯的咽喉、子弹射穿了目标的心脏...

一声爆炸后,天黑了下来,自己怎么又回到了那个偏僻农场的办公室?他仿佛又闻到了油菜花的香气,而让人疑惑的是站在窗口却是赵信,突然一道白光出现在了天空,“彗星!”赵柽惊呼了一声,睁开了双眼。

“快闪开,不要站在窗口!”他猛地跳了起来,两步窜了过去,将站在窗口的赵信扑倒,再定睛一看原来不过是风吹落了吊在窗口的毡帘,一道惨白的月光从窗户照进了屋里,原来刚才是梦,可又那么清晰。

“二爷,你怎么啦?”赵信骤然被袭击,本能的抓住袭击者的手臂,顺势一扭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可也从袭击者身上的气息确定了来人正是王爷。

‘嗖…’赵信话音未落,一支投枪从窗口中带着风声射了进来,‘咄’的插在地上。

“贴着墙,不要动!”赵信被吓了一跳,想起身查看情况,却被王爷绊倒,身子被抱住,滚到了墙角下,他想要挣脱,耳边传来王爷的轻语,身子一软放松下来。

“不要出屋!”赵柽大声对着窗外喊道,可还是迟了一步,空中传来箭雨破空的声音,其中夹杂着人的惨呼声,想是出门查看情况的人中箭了。…,

‘咣’又一支投枪撞到门上,厚实的木门被撞了个脸盆大的洞,赵柽抱着赵信又向墙角挪了挪,紧紧搂住他蜷缩成一团,箭矢不断的从窗口射进来,飘落在他们脚下。

“二爷,起火了!”几支火箭射了进来,落在他们脚下,呼呼的冒着火苗,赵信惊呼道。

“不要动,敌人是想用火箭逼咱们出去再射杀!”赵柽踢开落在脚下的火箭,拽过挡窗户的毡子,抖开遮在他们的身上,只留一道缝查看动静,他用力敲敲墙壁,发出沉闷的声音,“妈的,这墙是夯土筑的,砸都砸不透!”掏洞逃出去就不要想了,夯土墙足有两尺厚。

“二爷,咱们会不会死在这里?”赵信缩在王爷的怀里,颤声问道。

“呵呵,你不是想跟我上刀山下火海吗,这下随了你的愿,说不定咱们今天真会一起葬身于这废堡之中!”赵柽拍拍他的后背,笑笑说道。

“二爷,如果逃不过此劫,我下辈子还想跟着你,不过我想做你的…”

“嘘…外边有动静!”赵柽嘘了一声,打断了赵信的话,这时箭突然停了,外边响起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仔细辨别却不是向着堡子这边来,而是向相反的方向远去。赵柽有些迷糊了,按说远程攻击后,应该是趁机破寨,瓮中捉鳖,可这些袭击者怎么却突然远遁?

‘是兵力不足?’不会,赵柽很快否了这个假设,从落箭的密度判断,他们的人数最少也是与己方相当;‘那就是诈走?然后趁他们出来查看情况时再次攻击!’这种可能性最大,但是也用不着跑那么远啊,除非堡子里的人傻得连警戒也不设;‘会不会是警告?让自己知难而退,不再前往与野利会面!’那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知道自己混在这支商队中的人不会超过五人,即使野利那边的人知道自己要来,也不会对自己的行程了解的这么清楚;那刚才的那个梦又是怎么回事?是巧合,还是暗示自己什么,这其中太过离奇,由不得自己不怀疑...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二爷,你在哪里?”正当赵柽思考这件离奇的事件时,屋门猛地被人撞开,几个人冲了进来,焦急地呼喊。

“不要喊了,我们在这里!”赵信撩开遮在他们身上的毡子说道,进来救人的林硕等人借着还在燃烧的火箭一看,都楞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扭过脸去!

这场景太让人不好意思了,两个人相互偎依的躲在墙角,王爷的手搂着赵信的腰。赵信半坐在王爷的腿上,一只手还紧搂着王爷的脖子,脸蛋紧贴着脸蛋,如果不是知道情况紧急,肯定会让人以为是一对‘狗男女’在偷情呢!

“先把火灭喽,非得把屋子也点了你们才甘心!”赵柽两人急忙分开,他故作镇静地整整衣服说道。

“哦,快打水来灭火!”张确等人见王爷没事,已然松了口气,命人弄来一桶水将火浇灭。

“有人受伤吗?”只见地上密密麻麻落满了箭矢,商队的伙计们正忙着扑灭被引燃的货物,安抚受惊的牲口,赵柽问道。

“咱们的人没有事情,商队设在烽火台上的岗哨被射死了,有两个伙计出门查看情况受了箭伤,都不致命,已经安排人医治,驮马也被射死了几匹!”

“二爷,不要出屋,大队的敌人虽退了,但是现在外边情况不明,还是要防止敌人借机偷袭!”见王爷要出门查看情况,诸葛泓急忙拦住赵柽道。

“没事啦,堡子周围三百步内没有活人了!”这时路逍遥走进来说道,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自己的这个老手居然被敌人摸到了家门口还没有发现,说起来丢人。

“告诫所有的人不要出堡,小心戒备,防止敌人去而复返,一切等天亮再说!”赵柽拔出插在地上的‘投枪’,在月光下仔细一看,***,哪里是投枪,箭杆末端的尾翼表明它的身份是一支巨型弩箭。

“张掌柜的,你那里有药吗?二爷受了凉,刚才烧的迷迷糊糊,直说胡话!”赵信冲张确拱了下手说道。

“什么?!二爷病了,我那常备着些药,马上送过来!”张确吃了一惊,这真是祸不单行,自己已是百般小心,却还是出了问题,王爷又生了病,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是万死莫恕啊!

“啊?!”大家一听都吓了一跳,看他脸蛋红扑扑的,还以为王爷是紧张的,原来是病了,更不肯让他出屋。

“不要都待在这里,你们小心戒备,有赵信照顾我就行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赵柽出了一身汗,身上反而舒服了许多。

经历了这件事,大家都没了睡意,烽火台上重新安排了岗哨,林硕等几个近卫将两辆马车拖了过来,横在了屋前,这样即使敌人破门而入有车厢的拦住,箭也不会直接射进屋里。他们将其中一辆车的侧厢板放下,里边赫然摆着一挺机枪,为了防止路上出意外,他们居然将机炮队的机枪给借来了。另一辆不用说,就是王爷的保险车,躲到里边一般的箭矢根本伤不到,可以作为临时的避难所使用,他们考虑的不能说不周密,却还是出了意外。

赵信伺候着王爷吃了张确找来的药,又掩上门扶着他躺到炕上休息,“二爷,属下谢过救命之恩!”他突然单膝跪倒说道。

“赵信你也病了吧,用得着跟我这样吗?”他的举动把赵柽吓了一跳,急忙下炕把赵信提溜起来惊异地说道。…,

“刚才要不是二爷及时出手,我就被那巨箭射穿了,想想真是后怕!”赵信低着头揉着衣角道。

“不用怕,不是没射到你吗!”赵柽笑笑安慰他道。

“哦,对了,二爷你是怎么知道恰好有箭射进来,是不是那时没有睡着?不对啊,我堵窗户的时候,二爷正烧的说胡话呢!”赵信扶王爷躺下,想了想说道。

“我梦到的!”赵柽说道,听起来很玄,其实是多年生活在危险中养成的敏锐第六感提醒了他。

“二爷,你...你不会真是半仙之体吧,连这个也能梦得到!”在京中王爷几次预测成功,便在市井中风传王爷是半仙之体,能晓天下事,可赵信并不大相信,因为王爷天天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他并未发现王爷有什么特殊的。

“呵呵,我要是半仙之体,还会生病吗?只不过是我在不安全的环境中时刻保持着警觉,感觉比你敏感些罢了!”赵柽有些好笑地道,“对了,你那会儿好像跟我说‘下辈子还想跟着你,不过想做你的…’你下辈子想做我的什么啊?”

“我看二爷是烧糊涂了,肯定是听错了,我没有说过这些啊!”赵信听王爷问起,脸上像着了火似的,心砰砰乱跳,赶紧遮掩了过去。

“难道是我在梦中听到的...”赵柽也含糊了,这时药起了作用,他感到眼皮发沉,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二爷,我是想你要是一个平凡的百姓多好,那我们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赵信挨着王爷躺下,摸摸他的脸,喃喃地说道。

......

第二天天刚亮,赵柽便起了床,身体虽然还是没有力气,但是比昨晚好了很多,他先在堡内查看了昨日袭击现场。袭击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要自己的命,因为射进来的巨箭都是以自己住的房子为目标,两支射进了屋子里,其余的也都插到了墙上,居然深入夯土墙半尺有余,只有床弩才会有如此威力。

随后赵柽上了烽火台查看了哨兵站的位置,判断是袭击者先遣人偷偷靠近,先射死了烽火台上的岗哨,然后其他人再进入弓箭的射程内,向堡子中抛射,但是让赵柽不解的是他们是如何判断自己住在哪里,隔着围墙有怎样准确射中自己住的屋子呢?

“哼,这有什么难得,你看看这几间屋子有什么区别?”路逍遥看赵柽还在思索,指着那排屋子说道。

“唉,看来是不能搞特殊化,这个招灾啊!”赵柽一看就立刻明白了,别人住的屋子窗户都是黑洞洞的敞开着,唯有自己住的那间赵信为了挡风挂上了毡子,经常露宿野外的驮工们有间房子遮风挡雨就很满足了,一般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聪明的袭击者就是根据这块毡子判断只有位置最高的人才会享受这个待遇。

至于能射中自己住的屋子,看到堡子外的几棵参天大树赵柽也明白了,他们先派人爬到树上借着月光找到了自己住的屋子,然后充当观察哨,指挥弓手们放箭就行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袭击者为什么会突然撤退,他们又是哪一方派遣的?

随后赵柽在距堡子四十步外的一棵柏树上找到了破损的树皮和被人踩落的枝杈,证实了自己先前的判断。接着尚虎等人又在三百步外找到两架‘三弓床弩’。…,

床子弩是一种重武器,是依靠几张弓的合力将一支箭射出,大型床弩往往要几十人拉弓才可拉开,射程可达一里,是当时的远程武器,这个东西用的箭也很大,叫‘一枪三剑箭’,是贯穿性杀伤武器,射进赵柽屋子中的箭便是这一类,另外这个东西还可以拿来攻城,作用是制造人工楼梯加有限度杀伤,就是把大箭在敌人墙上钉一排,然后步兵爬墙因此这个东西又被叫做‘登蹶箭’;床弩另有一个日常用的发射方法,是用一铁桶,其中放十数小箭,系桶于弦而射,因十数箭乱飞如鸦,号‘寒鸦箭’,又名‘斗子箭’,大箭一般是防守时才用到的。

赵柽仔细查看了这两具发现的床弩,其形制较小,装有绞盘式上弦机构,便于携带和快速上弦。这床弩具他了解,宋国这边是由弓弩院**,西夏也是由铁工院制造,科技含量在此时很高,价格也不菲,民间生产不了,只装备正规军。

为了防止泄密,床弩是不允许被敌人俘获的,如果无法突围,这些东西要在自己撤退前先毁掉。这两具床弩只砍断了弓弦,没有被彻底破坏,说明袭击者撤退的匆忙,而弩身上刻着生产厂家的标记被人特意用刀刮掉了,让赵柽想从产地上判断袭击者身份的想法落空了。

“二爷,这里发现尸体了!”另一个搜寻小组喊道,在另一边草丛中他们找到了七具死尸。

“二爷,从这些人的打扮和相貌上看应该是党项人和吐蕃人,但是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诸葛泓向赶过来的赵柽报告说。

“这些会是什么人呢,不但行动迅速,而且很有章法,仓促撤离时还不忘拿走战死同伴身上的东西!”赵柽看着草丛中摆放整齐的七具尸体,身上穿着皮甲,却是民间生产的或是特制的,从样式上查不出产地,宋夏两国边境上蕃汉杂居,党项人和吐蕃人都很常见,也不能肯定的认为他们就是夏国人派来的。

“我觉得这些死人就是袭击咱们的那拨人,但是他们发动袭击后,反又被别人袭击,应了那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老话!”诸葛泓分析了下说道。

“可就算咱们是蝉,可谁又是螳螂和黄雀呢?”赵柽摸摸下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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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是友非敌

第一百三十二章是友非敌

正当大家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顺马蹄印追踪袭击者的人也回来了,他们循着蹄印向北跟到一片戈壁滩,那里遍布砾石,蹄印也就消失了,只能判断袭击者大约有四五十骑人马。另一路搜索周围的人也只在一处树林里发现了有人停留过的痕迹,却无法判断是‘螳螂’还是‘黄雀’。

“二爷,这些人的伤口很特殊!”路逍遥不愧是个老手,很快从死尸的伤口上发现了问题,“你看,这些人伤口都在要害处,被一击毙命,依我看杀死这些人用的应是手弩,而且训练有素,骤然发起了袭击,瞬间便杀死了这些人,然后又立刻撤离。而袭击咱们的这些人不明所以,可能是认为是咱们下的手,以为周围还有伏兵,便放弃了任务,匆匆撤离!”

“那又如何能判断他们是什么人?”赵柽蹲下身看了下问道。

“手弩这东西小巧,但是射距近,必须抵近发射才能发挥威力,而能潜到这些训练有素的袭击者周围不被发现,又能在月夜射的这样准的人不多!”路逍遥分析道,“据我所知,能做到除了那些独行大盗、江湖豪侠外,还有我朝皇城司,殿直军的‘箭班’那些人,西夏的‘御园内班直’,辽帝的御帐亲军,另外还有二爷的近卫我想也可以做到!”

“能够动用床弩的人可以肯定是双方的边将,但是他们却把上边的标记刮除,那么我朝的嫌疑便最大,毕竟我们现在是进入了夏境,那么反之,替我们解围的就是夏国人了,可这又不合常理,他们为什么帮咱们呢!”赵信琢磨了一会儿困惑的说道。

“嫁祸于人,这种把戏也不是没有,从这点看不出什么,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路逍遥对赵信的说法不以为然,抽出刀来割开了一具死尸的衣服,将几乎全部没入胸口的弩箭拔了下来惊道,“这种弩箭好霸道,不但是精钢打造,而且箭簇三面开槽,射入人体,即使不中要害,也会让人快速失血而死!”

“这种箭矢很少见吗?”赵柽查看了下拔出弩箭后留下的一个放射性伤口问道。

“我在江湖上混迹多年,从未见过,难道又有新人出现了!”路逍遥说道。

“这种弩箭我见过!”一个商队的伙计忽然插嘴道,“几年前,有一股马匪聚众五六百人,在一个藩族首领的支持下横行边界,专门抢掠各个商队,而且从不留活口,突然有一天这个匪帮的大小头领连同藩族首领家的男丁全部被杀,现场就曾留下这种三棱弩箭,据说行刺的人是几个大的走私商队联手高价请来的,因为他们做事铁手无情,凡是见过他们面目的人全部被灭口,所以江湖上都称他们为‘铁手’!”

“哦,这些人做事的风格有点像二爷啊!”路逍遥看着王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要胡说,我***去年才到这里来的,怎么会跟他们有瓜葛,不过有机会我倒想见见,问问他们为啥帮我!”赵柽不露声色地将路逍遥顶了回去。

“呵呵,那些人领头的定是个女的,看二爷长得貌似潘安,勇武强壮,年少多金,想把你抢回去当女婿的!”路逍遥没从王爷身上看出什么,笑着打了个哈哈。

“他们出手相助,对咱们肯定也无恶意,既然是友非敌,总有相见的那一天,将这些人埋了吧,咱们还要赶路!”赵柽抓了把沙土扬在死尸身上道。…,

回到堡子,张确已经带人将被害的伙计埋了,赵柽嘱咐他好好抚恤死者的家人,又亲到坟前祭奠一番。然后有查看了两个伤者的情况,他们这些人哪里懂得医术,就是胡乱撒上些金疮药止住血,找块布一包就算完了,往往小伤养成重伤,最后落个残疾。说不得赵柽又亲自动手给他们重新处理了伤口,换上自己府里配制的伤药,用急救包包扎好,收拾完毕,他也连病带累没了力气,不过他这番表现也让商队的人对这个少东家的看法大为改变,感动之余更加恭敬。

......

“呼,还是外边的阳光好!”赵柽下了车长出口气道。

“二爷,你闷糊涂了吧,现在月亮都出来了!”赵信笑着说道。

“啊?!那就是月光很好,外边的空气多好,凉快呀!”今天处理完一系列事情,耽误了时间,大家的意思是休息一天再走,赵柽却执意要行,大家为了保险不再让他骑马,又把他关到了车里,到了地方才放出来。

“二爷,这方圆百里就此处这家客栈最好了,咱们就在这里歇了吧,明天附近正好是圩日,咱们也好做买卖!”张确过来施礼道。

“好,今晚就住在这里吧!”赵柽打量了下四周,这里应该是驿道上的一个小镇,规模很小,周围有土围遮蔽,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其中住着也就有百十户人家,一条可以并行两辆大车的小街上分布十几家卖土产日杂的小店,修车铺、铁匠铺、药铺、大车店等,基本可以满足日常所需。就这也可能是周围百里最繁华的所在了,眼前的这家客栈一根高高的旗杆上悬挂着一串大红灯笼,酒旗在风中飞舞,两层楼的客栈就是镇子中最高建筑了。

这店其实成为‘行栈’更为贴切,接待的多是商人、小贩,除接待住宿外,提供洗脸、洗脚水,代客保管货物、熬药、交信、采买东西这些日常业务,还可供应伙食,店里还设有马厩,供应马饲料,专门辟有地方用于堆货。并可代客运货收货、收取货款等,有时还代为商队联系生意。

号房、安排人员、车马这些事情自有张确去打理,用不着赵柽操心,张确自然是给王爷要了上房,边上的两间也被他包下,商队的伙计们都住在了后院,便于看守货物和照料牲口。

赵柽上了楼,他的房间是一里一外两间,他先要了热水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时张确已经找了个医生来,王爷虽然看起来好多了,但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赵柽怎么看这个医生怎么像个兽医,可这小地方能找到个医生就算不错了,给他翻翻眼皮,看看舌苔,然后便掏出根牙签粗细的针来。他这下跟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前世在农场时,兽医给猪治病,放血时常用到这个东西,那兽医在赵柽手指上,耳朵上,脑门上分别施针,放了有半碗血才算放过他,又给他开了点药,就收了二两银子的诊费。

放了点血,赵柽觉得身上轻松了不少,脑子也清醒了许多,他有些好笑,可能自己天生就是个贱命,用这方法效果还不错,吃了点饭,他刚躺下休息,忽然屋外传来了争吵声,他略一倾听,与人争吵的居然是自己的近卫尚虎和林硕。

“和气生财,你们吵什么?”赵柽出了屋,就见尚虎怒气冲冲地薅着一个胖敦敦的中年人的衣襟嚷嚷,地上是个摔碎的药罐,边上的林硕也是脸色铁青。…,

“二爷,这小子走路不长眼睛,将给您的药打翻了!”林硕压着怒气说道。

“公子,这实在是不怨我,是他们撞了我,你看我的衣服都弄脏啦!”那胖子吓的够呛,颤声辩解着。

“你还敢胡说,我看你是皮痒痒啦!”尚虎一较劲竟然将胖子拎了起来,挥手就要打人。

“算了,这药也不值几个钱,重新再熬一副得了,犯不着动手动脚!”赵柽赶紧制止他。

“哼,便宜你了!”尚虎一松手,胖子趔趄了两步,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欺负人,你们小心肠穿肚烂...”胖子嘟囔了一句,不等他们反映过来,‘嗖’地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了。

赵柽无奈的笑笑,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你好心救他,他却要骂你两句,“将东西收了吧...等等,你们将这些东西拿到我的屋子里来,不要直接用手!”赵柽无意间扫了眼地上的药渣,吃了一惊。

“这药是你们亲手买的吗?”赵柽将药渣摊到桌子上,用根筷子拨弄着问道。

“二爷,药是我们亲自从药铺中买的,也是我俩看着熬的,寸步未离,出了什么事情吗?”尚虎看王爷面色凝重,有些紧张地问道。

“这些东西不是你们放进去的吧?”赵柽用筷子从药渣中拨出两只苍蝇说道。

“二爷,绝对不是!”两个人也懵了,齐声回答道。

“我知道不是,这两只苍蝇落在了药渣上,却瞬间没了命,知道为什么吗?”赵柽笑笑问道。

“有毒!?”

“不错,药里被人下了毒,你们仔细回忆一下事情的整个经过,尚虎你去将陆先生找来让他也听听!”赵柽点头说道,他也纳闷,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到就又被人盯上了。不一会儿,人全到了,尚虎两个人从拿药方抓药开始回想,药从未离开过两人的视线,水是从井里现打的,只有药锅是从店里借的,他们实在想不出什么时候被人做的手脚。

“姐夫,不会是药出了问题吧?”赵信看向路逍遥问道。

“哼,这药没有问题,是有人在药锅上做了手脚,而这毒药无色无味,只能是西域的天机散!”路逍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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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原来如此

第一百三十三章原来如此

‘天机散’这种毒药据说是进口的,只要一入口腔或伤而见血,就立刻毙命,全身发黑,七窍流血,死相甚是难看,根本来不及救治。

赵柽怀疑此药是不是产自白驼山老毒物欧阳锋之手。

“下毒的人心思可谓缜密,他们想到抓药、熬药、送药这些事情都会有咱们的人盯着,他无法下手,可出门谁也不会带着药锅,必定从客栈中借用,他便将毒药事先抹在药锅上,而这毒药没有异味,谁会想得到呢!”路逍遥给大家解惑道。

“那么说这下毒之人肯定还藏在客栈之中,我们去把他抓出来!”赵信恶狠狠地说道。

“晚了,谁害了人还会等着让你抓,人早就跑了!”路逍遥摇摇头讥笑道。

“胖子,那胖子肯定是有意撞了尚虎,打碎了药锅,他一定是看到了谁下的毒!”林硕这时想起胖子临走时说得话。

“我去把他抓来,一问便知!”尚虎立刻出门抓人,可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人没抓到?”路逍遥歪着嘴问道。

“没有,屋子中空无一人,问过伙计,他说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住进来!”尚虎耷拉着脸说道。

“哼,真是步步惊心啊,看来咱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了,藏是藏不住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不直接动手,而是偷偷摸摸的下手!”赵柽知道那胖子肯定和传说的铁手有关,他们又救了自己一命,而动手的人却是藏在雾里,让人捋不出头绪。

“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从现在起二爷身边不能离人,吃的喝的都从外边随机采买,最好是活物,由咱们亲信的人烹饪,绝不能假以他人之手,二爷也要委屈几天,待查清了主谋之后再做定夺!”路逍遥说道。

当晚赵柽就被关了‘禁闭’,他住里屋,赵信住外屋,又出了高价,将左右的客房全部包下,近卫们轮流值守,不准陌生人靠近。大家的想法是既然藏不住了,就索性告诉他们,‘我就在这里,有本事就接着来’。

......

现在正是各路商队忙得时候,他们要尽力在入冬前将手里的货物卖出去,等到秋天好收购牛羊、皮毛、药材等土产运回去,所以客栈几乎都住满了,后院每间屋子的大通铺也都挤满了人。

一盘炕上睡着十多个人,腿不能直,身不能翻,夏季闷热,汗臭脚臭袭人,蚊蝇跳蚤、虱子臭虫乱蹦,屋里的一点空地还摆着各式的货物,散发着股说不出的味道,可谓是百味杂陈!

“少东家,还未睡啊!”要说这路逍遥真够缺德的,那边戒备森严,这边偷着把王爷藏到这一宿三儿大子的仓库里来了,中间留着的一盘小炕还是商队马头的专座,人家看在他是少东家的份儿上,将炕让给了他,自己睡在了货堆上。

“睡不着,这屋子里太闷,虫子太多,还不如睡到野地里!”小伙计打扮的王爷手里‘呼大呼大’地摇着蒲扇说道,赵柽知道这马头在商队中地位不低,相当于向导兼副手,商队中的牲口和驮工都归他管,地位超然,掌柜的都得让他几分!

“呵呵,少东家锦衣玉食惯了,睡到这里当然不适应!”马头笑笑说道,“听掌柜的说,东家的住的院子比太原城还大,好地都有上百里,家里的钱多的没处堆,怎么舍得让您出来受苦!”…,

“唉,有什么办法,自家的生意当然要多操心!”赵柽有些好笑,老东家是他爹,京城当然比府城大,地他说少了,现在有万里了还嫌少,正跟西夏手里抢呢,钱确实不少,可库里却没有多少,年年供不上他花。

反正也睡不着觉,两人东来西扯的说到了半夜,可就说不到正点上,赵柽明白了,李天昊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这马头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否则也不会换着法儿盘问自己的底细,不过也却是个人才,自己让他查了半天,可连他的名字自己还不知道呢!

“您真是老江湖,让在下佩服,可却没请教您的名姓,真是失礼!”赵柽抓了个空问道。

“烦少东家挂念,小人姓关,河东人士,一直在辽夏两地跟着商队做生意,岁数大了,又管着几个人,大家都叫我老马头,少东家也叫我老马头吧!”老头笑着说道。

“这商队每日四处奔波,风餐露宿,实在是辛苦,您老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歇歇了,要不我给你说说,换个地方?”赵柽‘关心’地说道。

“谢少东家了,小的也没个家业,这么多年挣了点钱,都交给酒葫芦了,张掌柜待小的不薄,趁现在还能走得动,还想再干两年!”老马头拱拱手道。

“嗯,老马头,说了半天,我肚子饿了,你这有吃的吗,给我搞点!”赵柽忽然小声说道。

“少东家,这半夜三更的,厨房都封了灶,街上店铺也关了门,哪里去寻啊,小的兜里也没几个钱,再说有也没处买去!”老马头一愣,苦笑着说道。

“切,你手上的指环是银的吧,好歹也能值几个钱,今晚先借用一下,明日我加倍还你!”赵柽指着他手上的指环说道。

“这个万万不可,指环是小人祖传下来的,小的还想留个念想!”老马头摇着手说道。

“那你看我这个能值几个钱?换几个胡饼还够吧!”赵柽从怀里摸了摸,掏出自己的老大信物。

“这...少东家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老马头接过来一看脸色几变,将指环紧紧攥在手里问道。

“老马头,你就别跟我装啦,我的行踪是不是你泄露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招来的?”赵柽突然站了起来,在老马头耳边恶狠狠地说道。

“少东家,不,老大...这从何说起?”事情变化太快,老马头也蒙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不知道怎么说,就好好想想,先给我找点吃的去,这个知道怎么办吧!”赵柽嘿嘿的笑着说道,老马头一愣神,转瞬也反应过来,拱拱手转身出去找食儿去了。

......

“老大,事情是这样的,司长下了一道密令给我,说商队中有重要人物,要我将行程告知于他,他带行动队的兄弟们沿途暗中保护老大的安全,相比老大也从那日他们留下的弩箭中看出了端倪!”老马头又递给王爷个胡饼说道,“老大伪装的太好了,我真没意识到重要人物是您,我还以为是路门主,可他却对我的暗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我还当他不想暴露身份呢。”买来吃的,两人爬到货堆上,远离了人群,老马头解释了一番苦笑着说道,难怪自己的热脸蛋总是贴到冷屁股上,原来认错了主。

“你认识路门主?”赵柽听了一惊,路逍遥的真实身份也是不能见光的,让人认出来还了得。…,

“老大勿惊,说起来我还是路门主的师兄,我们早就相识!”老马头说道。

“你是路逍遥的师兄?咳、咳...”赵柽比听了前一个消息还震惊,险些被胡饼噎死,路逍遥不到四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像二十七八岁,可眼前这老马头已是两鬓斑白,满面沧桑,脸皮黝黑粗得像树皮,额头上的褶子赶上黄土高原的沟壑了,说他六十多也不过分。

“呵呵,老大不信是吧!”老马头递给赵柽杯茶,摘下酒囊喝了一气,“我与他在入门前就已经相识,那时我俩流浪街头,靠讨饭为生,像兄弟一样,后来又同入了夜门,在一个师傅手下学艺,只是我天资愚钝,逍遥却是练武的奇才,受到老门主的器重,后来我受门中委派到了西北,几年后他做了门主,说起来我们已经快有十多年未曾谋面了。”

“后来门中发生巨变,我侥幸逃脱,可也是举步维艰,后来又有门中的旧人联络我,说是要重建组织,我正走投无路,便洗白了身份加入商队,这么多年来除了按期领取俸禄,定期汇报商队的情况,很少有人找我。直到前些日子,说是老大到了西北,要重组西北情报司,才在交通局挂了个副局长的职务,此次被委以特使之职,随时接受老大的调派,但是却一直未搞明白少东家才是老大。”老马头一气讲完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算是跟老大做了工作汇报。

“这次遇到路先生他没认出你,为何又不与他相认呢?”赵柽问道。

“物是人非事事休,逍遥现在正受老大器重,我又何必给人添堵呢!”这话听着没什么毛病,但其中却有怨气。

“你没有贸然相认就对了,路先生已经完全脱离了组织,他的身份是大宋燕亲王、河东经略安抚使的客卿,这件事过后,你们可以相认,但组织中的事情不要向他提起一个字!”赵柽正色的对老马头说道。

“属下知道了,没想到他的身份现在如此显赫,老大想必也是在燕王府供职吧?”人总是有挡不住的好奇心,老马头忍不住打听起赵柽的真实身份。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老大我便是大宋燕亲王,河东经略安抚使,路逍遥他在本王赴任前,他就是我府中的一个花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洞察星火

第一百三十四章

洞察星火

见到了三棱弩箭赵柽就已经明白是情报司的人在身后暗中保护自己,所以也没有继续追查,但是对袭击者的身份还不了解,今日本想借机通过老马头那弄明白,可是老马头只是负责留下路标,告知自己的行走路线,对具体情况并不知晓,这让他有些失望。

“老大你刚把野利打得丢盔卸甲,望风而逃,与野利可谓是仇深似海,而党项人又十分记仇,此行是不是太危险啦!”老马头也对王爷此行甚是担心。

“野利现在走投无路,正是招抚他的好时机,江湖上不还有‘一笑泯恩仇’的说法吗!”赵柽笑道,“这些年你们在这苦贫之地为组织效力,十分辛苦,本王不会忘记的,定会为你们博取个出身的!”

“老大既然执意要行,属下定尽力维护老大的安全!”老马头苦修多年,今天终于见到了真神修成正果,前途有望,施了一礼说道。

“客人们,有事请早起,无事慢休息,店门未曾开,东西未曾蚀,店门开过后,蚀了不负责。不要慌,不要忙,失掉东西要着急,莫要转来问:看到没有?拾到没有?那时店家,概不负责。”

“打对的,同房间的,各人的东西慢收拾,失掉财物有危险!”...

听着店家的叫早声,两人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他们整整聊了一宿,“现在两次行刺的人咱们都没有查出是什么人,这样下去很危险,你想办法通知李司长,让他尽快和我见个面!”赵柽说道。

“好,我马上联络附近的站点,让他们通知下去!”老马头抱拳道。

......

没有吃早饭,大家就忙乎起来,准备出摊做买卖,其实过去和现代没什么区别,商家们早早便在市场上占了地方,大点的商队在市场上支起帐篷,小贩们就地铺块毡子,摆上点货物就开始叫卖。市场上有官府设立的榷务司,按照交易额征税,还有人维持着市场秩序,一切显得井井有条。

赵柽也算是老买卖人了,看到这情景当然不会放过,虽然是个小伙计,不用别人指派,主动上前,跑前跑后的拉人看货、砍价、验货、点数、收钱,那叫个利索,把客户伺候的无微不至,兜里的小费都有七八两了



“这位爷,你需要点什么?”看那边过来两个缠着头巾,留着联络胡子,满嘴洋话的‘外商’东瞧西望地走过来,赵柽立刻迎上去,谁都知道外国人的钱好赚。

“这两位是西州回鹘来的大客商,想看看你们这有没有上好的绫罗,他们的主人家要嫁女儿,特意千里迢迢的赶来置办嫁妆的!”那两人瞅瞅赵柽,一招手,一个假洋鬼子立刻上前,跟他说道,原来那俩人听不懂自己的话,叫通译来问。

“有,有,我们刚从宋国采办的货物,绫罗绸缎颜色多,品种全,还有定窑的瓷器、开封的好酒,杭州的新茶、您们上里边看看!”赵柽点头哈腰的殷勤招呼着,趁两人看货的功夫,偷偷塞给通译个二两的小元宝,通译立刻来了劲头,叽里呱啦的比他介绍的还卖力。

几个伙计看得目瞪口呆,少东家连这个都懂,以后看来不能玩花活了。。他的表现让张确都吃惊不小,王爷打仗是好手,这做买卖也不外行,商队中几个大伙计加一块也没他卖的多,感叹他当王爷真是可惜了。…,

“伙计,我们这有几匹好马,你们收吗?”刚送走了外商,几个西夏大汉走过来问道,商队的伙计心中一凛,这些人多半是马匪,偷了马来销赃的,这买卖自己的商队虽然也做,但是利润大,风险同样大,一般是不接的。

“那得看看货色了!”赵柽却不怕,接了过来说道。

“小哥可方便,咱们谈谈,马就在那边!”一个大汉可能是急于出手,看对方有意,面带喜色地说道。

“老马头,你跟掌柜的说一声,我去那边验验货,一会儿就回来!”赵柽冲帮客商点货的老马头说道。

“去吧,去吧,好好看货,要是买来老马,掌柜的骂你可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老马头面无表情地说道。

“得了,您放心吧!”赵柽和几个大汉离了摊位,走到市场边上的一片树林前,那里果然拴住十几匹马,看着甚是神骏。

赵柽围着马转了一圈,“李峻,这马是你们杀的那帮人骑的吧?”他突然冲领头的大汉说道。

“怎么样,我就说咱们怎么化妆也瞒不过王爷的眼睛吧!”李峻对身后的几个手下哼了声说道。

“行了,马屁少拍,说说正事!”赵柽拍拍一匹黑马的屁股道。

“是!”李峻凑了过来说道,从远处看就像两个人在讨价还价,“王爷,属下为经王爷准许,擅自行动,还请恕罪!”

“免了,我应该谢你,如果没你们出手,我可能已经命丧古堡了!”赵柽叹口气说道。

“王爷吉人自有天相,是属下多事儿!”李峻又客气了两句,说起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二战大和堡之后,赵柽便调李峻到银城,命情报司密切监视野利的一举一动,他们智取了葭芦寨后,赵柽却没有放过他,命令情报司四处散布谣言,说‘野利故意激怒李继奉出兵,导致他战败被俘,自己献出葭芦寨作为见面礼,欲叛夏投宋。’然后赵柽使人蛊惑野利手下的几个小部族,说野利与宋交战就是想削弱他们的实力,准备吞并他们的部族,夺了他们的财产,使其陷入了内外交困的局面。

其后又遣与野利有过生意上交往的张确为引荐人,指派路逍遥和武松持情报司缴获的李继奉密信前去游说野利。这两个人如果是杀人都是好手,与人谈判却是外行。这两人一个清高,一个穷横,赵柽就知他们谈不出什么结果,派他们去就是拖延时间,让他两不相帮,等自己结束榆林郡的战事,腾出手来再对付他。那时,如果自己胜了,携大胜之威,可以震慑野利逼降他。如果自己败了,西夏绝不会容一个叛将活在世上,留给他的路也是投宋,只不过他多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经过赵柽这么一番运作,野利杀了两个族里的长老,干掉了屈野河军监翁立的说客,变得更加孤立,选择的余地也就越来越少,逼的他走上了与赵柽合作的道上。十来天的功夫野利和路逍遥、武松喝出了感情,也弄明白了这俩人就是喝酒来的,啥主也做不了,于是便有了扣下武松陪他喝酒,让路逍遥去请王爷来自己府上一叙的事情。

“武二在那边不会有危险吧?”赵柽问道。

“现在王爷名震西夏,野利向王爷示好还来不及,怎么会动您的人!”李峻笑道。

“我听说野利向兴庆府派人疏通示好,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属下已经调查清楚,不过是野利的缓兵之计,他怕事情谈妥之前,西夏举兵讨伐于他,不得不虚与委蛇!”

“哦,野利还不傻!”赵柽笑道,“那袭击商队的人又是谁派出的?”

“现在具属下了解,野利做事不密,与王爷密谈的事情已经泄露,夏王大惊,派出枢密院副使前来安抚,如果不成,便调石州监军司与神勇监军司余部对其进行围剿。同时派人截杀王爷,袭击者来自西夏御园亲军和枢密院谍报案的探子、神勇监军司的精锐边军,只因为野利态度暧昧,他们不敢名目张胆的对付王爷,所以只能暗地里下手,属下得知消息时,王爷已经出境,来不及请示,只好带着行动队匆匆赶来,总算是有惊无险!”李峻说道。

“也幸亏你们及时赶到,昨夜险些着了道,那打破药锅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是,属下与老马头接上头后,他便将商队的每日行走路线和宿营地预先告知,所以属下昨日便遣人抢先进驻客栈将他们监视起来,好歹没出了大事,王爷现在大好了吗,属下带了些药来,王爷用了吧!”李峻从怀里掏出个瓷瓶奉上。

“我在你们面前都成了透明人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们,谢了!”赵柽收了,将皮囊拴在腰间,“渭州那边有反应吗?”他又问道。

“童太尉正囤积粮草,调集兵将,好像也在做进攻的准备,对咱们这边连番大捷,十分震惊,但也有人想借此弹劾王爷不遵军令,擅自行动,王爷还要有所准备!”

“知道了,他们现在还奈何不了我!”赵柽无所谓的笑笑说,“你们也辛苦了,如果这次招降野利成功,给你们情报司记头功,你们都好好琢磨一下,想要点什么,别到时候错过了机会,我可不给找补!”他对跟随李峻的几个手下说道。

“别傻笑了,还不快谢过老大!”李峻板着脸对几个手下说道。

“该说谢的是我,你们为大宋、为百姓出生入死,我忘不了你们,国家和百姓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功绩!”赵柽赶紧拦住他们道。

“王爷过誉了,属下等有王爷这句话就是死也知足了!”李峻等人对王爷深施一礼道,谁不想名留青史,谁不愿千古流芳,王爷替他们想到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题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题

两日后,赵柽随商队上了西夏的驿路,路上熙熙攘攘,车马往来频繁,让人有了种回到了关内的错觉。更新由于宋夏战争的影响,高昌、龟兹、大食国、小食国、甘州、沙洲等西域诸国失去了中原地区的传统市场,不得不转向辽国,在那里寻找新的贸易市场,但是他们必须穿越夏境才能到达。加上由于辽册封夏为国王,自李继迁后,历代西夏国王都娶辽朝公主,经常保持着密切的关系,双方的使节在此驿路上的往来频繁,于是这条连接夏辽的驿路便成了‘漠南商路’,带来了一时的繁荣。

当天商队夜宿横水驿,往东便是通往辽国的驿路,往南可到宋的府州,距离野利的军监府也只要一日的路程。夏国的驿馆也和宋朝没啥大区别,想进去住也得要官府下发的‘牒券’。可一般的商队哪有那玩意儿,于是驿馆周围出现了大量的民营客栈、旅店、以及酒楼、饭店,服务于往来的各国客商。

商队住进了一家在此地算是规模较大的酒楼,赵柽也算解放了,晚上不必再睡大通铺,住进了一座独门小院,洗了这些日子第一个热水澡,吃上了蔬菜,躺在了蚕丝絮的褥子,不用问他能得到这么好的照顾,当然是因为这是西北商队的产业,而掌柜的自然是黄经臣一系的情报人员。

‘思邑酒店’的主打菜式为宋式菜肴,装修当然也是大宋的风格,吸引着那些想体验‘异域风情’的商旅和往来的各国使节,为他们获取西夏和辽国及西域诸国的消息提供了便利。这里也便成了他们在西夏的一个重要情报中转站,酒店的管理人既有皇城司的情报员,也有‘暗箭’的情报员,他们分属两个系统,互不统属,也不知道各自的身份,商队却是他们共同的主要情报传递通道,而他们却都属于一个大老板。

皇城司系统的情报员过去是由顺子和逢喜统领,顺子主要负责京城中情报工作,针对的是宫中和朝中及北部的情报工作;逢喜主要精力还是放在襄邑和兼管南部的情报工作。现在赵柽到了边关,为便于工作,边将西北情报站划了出来,名义上重新归属黄经臣领导,可实际负责的却是赵信,所以赵柽在有些事情未明的情况下,不想让他知道另一个系统的存在。-------------

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自然不用再想前些日子那样剑拔弩张,赵信让掌柜的找了大夫重新给王爷诊病,抓了药,然后亲手熬好,服侍王爷服下,将掌柜的收集的近几日的情报交给了王爷,从中得知西夏政府派出的宣抚使已经过了黄河,到了瓦井驿,按照他们目前的速度还需要六天,但如果骑快马也就是三日的路程。石州监军司和宥州监军司已经集结两万兵马在明堂川待命,而屈野河军监翁立也从新秦撤兵退至连谷,做出如果谈判不成,就准备武力解决的姿态,给野利施加压力。

赵柽了解清楚了当前的局势,现在情况越来越紧急,自己也必须做出应变准备,他写下两道命令,一道以飞鸽传书的方式传回银城,另一道交给老马头让他通过交通站交给李峻。处理完这些事情,赵柽依然难以入睡,他要考虑的问题还很多。

在处理外族侵略的问题上,一向是有政治和武力解决两种手段。当年秦始皇修直道千余里,使大将蒙恬大破匈奴,尽逐匈奴,收复河南之地,筑长城,三十万秦军威振漠北,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何等气势!隋文帝也曾派大将高熲、杨素、长生晟,大破突厥,虏突利可汗,嫁义成公主于突利,将其拆分为东西两部,拉拢其中一部,打出另一部,分而治之,以夷制夷,终隋之世,突厥不乱。…,

这两朝虽然都是两世而终,但却给他们的后世汉唐两朝留下一份巨大的遗产。因此,汉唐两朝经过几场比较大的战争就将匈奴、突厥问题基本解决,部分归顺中原王朝,部分迁徙到中亚、中欧。可到了宋朝形势却发生了巨变,给宋朝统治者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首先,对手不同了。以现在对国家的定义上,匈奴、突厥并不是真正意义的国家,他们仅仅是一个游牧民族,居无定所,靠天吃饭。这两个游牧民族是真正国际化的民族,活动范围涉及欧亚非。他们对汉唐侵犯往往是袭扰性的。目的是强夺食物和其它生活资料。一般而言,他们对生产资料不感兴趣。当大漠风调雨顺,牛羊肥美时,他们不会对中原地区构成任何威胁,当干旱等自然灾害使他们的生活无法过下去时,到中原地区抢夺食物便是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选择。农业人口居有定所,住地分散,便于掠夺,如果遇到抵抗,他们往往也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反观宋朝立国之前,辽已经是中国北方的主要强国,早在后梁成立之时,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就已经脱离唐朝。石敬瑭割“幽燕十六州”与契丹,那时候,耶律阿保机已经死去,他的儿子耶律德光已经接替了契丹国主的位子。其时中原仍处唐末军阀割据时代,政权更迭频繁,战乱不止,中原地区政权最长的不过十七年,最短的只有七年,五十年竟换了五个朝代,十几个皇帝。辽国正是利用中原混乱之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挑拨离间,然后坐收渔人之利。

到后周时,辽国已经成为中原王朝的主要敌人,后周世宗曾经北伐,但“幽燕十六州”仍然未能收复,当宋立国之时,辽已经正式立国五十年,他们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帝国,而且他们已经不是真正的游牧民族,而是一个被儒化的半农业文明国家。除吐蕃逐部外,宋周边的大理、西夏同样具有这种性质,土地对于一个农业国家意味什么,无疑是不言自明的。

因此,无论是宋辽,宋夏之间的战争,两国之间的战争已经不是抢夺食物的战斗,而是生存资源和生存空间的争夺。一旦涉及这方面的争夺,就是寸土必争的问题了,谁拥有土地就是拥有生存权。所以宋辽战争、宋夏之间的战争必然是残酷的、持久的、难分胜负的,不是一场战斗的胜负就可以决定战争命运的。

其次,发动战场的动力不同。宋统一北方的动力,是儒家传统的使命和皇朝的荣誉使然,北方民族国家向南扩张的动力是生存环境压力和追求财富的结果。这种动力谁强谁弱,一望自知。在恶劣环境下生长的民族,其求生本能,战斗意志,群体意识,献身精神都远远超越那些生活在优裕环境的民族国家,这早已被古今中外的历史所证明。

自汉以后,北方自然环境每况愈下,土地荒漠化日趋严重。昔日繁华的楼兰、高昌、敦煌渐渐地被沙漠掩埋。进入五代十国时期,地球进入气候干冷时期。中国北方的干漠化日趋严重,这一现象到了宋代尤为严重,它甚至切断了著名的陆上丝绸之路。这一切加剧了所有生活在中国北方的民族,特别是游牧民族的生存危机。迁徙和改变生活方式是他们面临危机的几乎唯一的选择。同样,由于中国特有的地理环境,又使南部成为大江大河的入海口,江河下游形成的广袤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是农业最佳的地区,正是南方的这种特性,除了洪水泛滥对人类构成较大的威胁外,南方的生存环境要比北方优越得多。自隋唐以后,中国的南部地区已成为经济发达地区,它正替代传统的中原地区,成为中国的经济与文化重心。…,

因此土地荒漠化,使生活在北部区域的广大游牧民族生存空间大为压缩,他们可选择的放牧空间也在不断退化。迁徙成为必然的一种选择,实际上,从汉未开始,中国北方民族就开始一波又一波的南迁,在某种程度上,北方诸多民族从游牧生活转化农业文明,可能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打仗赵柽经过这些日子的征战,现在心中有了底,以自己‘发明’的武器在这个时代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了,但是不是说取得了战争的胜利,就可以换来和平,像成吉思汗似的,动则屠城,女子为奴,男子包括男孩一律处决,整个国家、民族从此灭绝。可这种高压、野蛮的政策同样也激起各民族、各国家的强烈反抗,反抗的强烈反过来又引起更残酷的镇压,也就永无停战之日。

可是说到治国,赵柽知道这是自己的短版,他缺乏治理国家的经验,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招降纳叛不像小说中只要显示些‘王八之气’亲手解缚,开仓放粮,施予恩惠就能让人心悦诚服,使万众来投。就将来可能出现的这种难题,他在路上也和自己的幕僚们讨论过,大家都倾向于采用现在即有的比较成熟方法和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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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羁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羁縻

对于民族地区,古代的成功政策叫做“羁縻”。.HUNHUN./混*混*小*说网/无弹窗广告全文字TXT下载所谓“羁縻”:就是对民族地区和各民族百姓及部族上层,一方面要“羁”,用军事手段和政治压力加以控制;另一

方面用“縻”,以经济和物质的利益给予抚慰。在合适的条件和时机下,再行“改土归流”,使之成为中央政府令行禁止的直辖地方。今日所谓“自治”,也大抵是对这一政策的一种借鉴与继承。

以夷制夷,利用其它国家的相互矛盾牵制、制约主要敌对国家,维持边界安宁,无论在宋代,还是在现在都是行之有效的基本国策。不要小看这个“羁縻”,你要有决心、有信心、有手段、有魄力,是你的就绝对跑不了,你要有耐心,要容得人家有那么一个发展阶段、适应阶段,水到渠成了,“羁縻”地区自然就变成了天朝郡县,土官也会换成流官。千万不要性急,性急了,超越阶段则愈速不达,后患无穷。

......

六月二十五,赵柽一行到达佳芦河军监驻地――野马川,这里地势并不平坦,多是坡地矮丘,有数个小湖散落在其间,草木繁盛,是一片水草丰美之地,野利的部族占据这片土地,野马川便夹在两座高不到百米的山谷间。

野利再此筑城,他高居谷地的整个东端,几乎封锁住了南部山丘环绕的谷口,寨门开在谷口略北,从谷口到寨门可容四马并行,寨门后,便是一堵峭壁,窄的仅可两马并行,这样可避免四面被围攻之虞。而谷地又为两个陡峭的山脊护卫者,山峰成锯齿状,即使占据了山峰间的鞍部,居高临下的攻击要塞,即便不是不可能做到,也是十分困难而且危险的事情。

如果赵柽想攻占这个城堡,只能在平阔的地方利用臼炮的曲射火力猛轰,可在那些地方根本看不到要塞的主体,能否取得战果也是个未知数。如果以目前军队的装备,可以说完全使不上劲儿,即使占领高地用弓箭攒射,可这个距离上箭矢能否飞到都不好说,何况还有寨墙遮挡,只要寨子中有水有粮,根本难以攻破。

会谈的地点就选在了城寨前的一个小湖边上的一片平坦的草地上,那里相对搭起了几座帐篷,中间留出了百步作为谈判的地点,显然一边是野利一方,另一边是留给赵柽他们的。可当赵柽一行入场的时候,还是把野利他们惊住了,来的人包括赵柽在内只有十二个人,二十匹马,两辆大车。反观他们这一方参与谈判的大头领就有十多人,如果加上那些只有百帐的小头领和护兵、下人足有千人了。

因为是代表朝廷来谈判,赵柽换上了官服,但他没有穿王袍,而是一身白缎戎服窄袍,外罩银色绣袍,头带束发金冠,腰缚金带,上挂御赐宝刀,下身绯红小口裤,脚蹬皂色云靴,再加上一张晒得白里透红的小白脸,好一个英俊美少年。他左右是路逍遥和武松两位一僧一俗两个供奉,身后是赵信等七个侍卫,头上包着红色头巾,着草绿色战斗服,穿半身皮甲,腰里别着匕首,挂着左轮手枪,水壶,身后背着连鞘横刀和头盔,肩上挎着连珠枪和弹药包,脚上蹬着及膝马靴,骑着一色的黑马也是英姿飒飒。…,

坐在对面的野利和一众头领看着这笑眯眯的少年,心中真是五味杂陈,就是他两战干掉了自己五千余人,逼的自己临阵出走,到现在还常在梦中惊醒,可看到他只带十余人便敢深入夏境,这份胆气却也让他佩服,竟生出点英雄相惜的意味。

“野利将军,这是我们大宋二皇子,燕亲王,太保开府仪同三司、保德节度使、上柱国将军、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副使、河东路经略安抚使,今日如约与将军会面!”路逍遥与野利喝了几天酒,也算是熟人了,给他介绍道。

“王爷远来,车马劳顿,先请入席!”尽管心中欲杀之而后快,可人家如约前来,野利也不得不做出姿态,在马上施礼道。

“那就叨扰将军了!”两人下马,赵柽与野利并肩走到中间一顶大帐下,相对而坐,可人家野利身后坐了一溜,自己身后就几个站着的护卫,气势上好像弱了点。

双方落座,野利拍拍手,下人们将准备的酒菜送了上来,都是牛羊肉和野鸡、野鹿等,烹制方法也只是烤和煮为主,酒也是西夏酿的糜子酿的酒,但是大块的肉,大碗的酒,也很和赵柽的口味。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开场白,双方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当中,毕竟双方刚经历了生死较量,心胸再宽阔的人也难以转过弯儿来,谁也不提坐在这里的目的,好像谁先说,谁就会在谈判中吃亏似的。

“来,我敬王爷一碗!”

“好,请将军同饮!”

“王爷少年英雄,在下佩服,请饮一碗!”

“将军统领有方,让人钦佩,本王敬你一碗!”

......

既然没话说,那就只能借酒发挥了,有意无意的将战场转移到了酒桌上。这边只有赵柽三人,那边却人多势众,仿佛处于劣势,但赵柽本着舍命陪君子的豪气,来者不拒,酒到杯干,野利等人喝酒也实在,基本上是一碗对一碗,毫不示弱...

这场酒双方正事一句没提,从日出东山,一直喝到了日落西山,从比例上看,大宋这边胜了,三个人还有两个坐在那,路逍遥已经歪在地毯上呼呼大睡;从人数上说,西夏赢了,野利身后还有五六个人勉力坚持着不倒下。

“干,祝将军长命百岁!”赵柽再次举杯,醉眼朦胧地说道。

“好,借王爷吉言,我们同饮!”野利打了个酒嗝说道,抬手将酒机械地倒进口中,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饮酒的乐趣了,只剩下不能输给宋国人的那点信念还支持着他。

“将军,好酒量,我们再来一碗!”赵柽一饮而尽,亮了亮碗底说道,现在满脑子的祝酒词早就被满肚子的酒取代了。

“我靠,这小子还要喝啊...”听到赵柽的话,野利身后的众首领信心被摧垮,再也坚持不住了,往后一仰全躺下了,武松给了王爷一个‘全看你的了’的鼓励眼神,也不甘的倒下了,席上只剩下两个当家人还对峙着。

天已经暗了下来,酒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人们在草原上升起了篝火,“王爷,这边请!”野利摇摇晃晃站起身,将搀扶自己的下人推到了一边,抹了把脸上的汗说道。

“将军请!”赵柽也脚跟不稳地立起来,做出了个请的手势,“你们不要跟着我,该吃吃,该喝喝!”他摆手拒绝了准备扶他的近卫,将披着的绣袍脱下扔给了赵信,不让他们再跟着,赵信接过绣袍摇摇头,王爷真是喝多了,被汗水浸透的衣服上都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两个脚步踉跄的走到了一起,“将军,你还有酒吗?”赵柽咧嘴笑笑问道。

“呃...”野利打了个长长的酒嗝,“王爷要喝,自然还有,咱们再饮!”

“好!不过,将军少坐片刻,我要先找地方撒泼尿,腾腾地方!”赵柽脸上露出丝痛苦说道。

“哈哈,咱们同去,我也憋了半天啦,咱们回来再喝!”野利放肆地大笑着说道,“你们就在这烤上羔羊,我与王爷回来再喝!”

“嘻嘻,弄了半天,将军也忍着呢,快点,我不行了!”这东西大家可能也有体会,谁也不提,可能还能坚持一会儿,可要是一个开了头,其他人就像得了传染病似的,都受不了了。

“是的,越说越急,咱们上那边!”野利也捂住肚子,痛苦的说道,不自觉的拉着赵柽两人踉踉跄跄地向北边的小湖跑去,等两人办完了事情回来时,已经是有说有笑,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坐到火堆前又开始痛饮,等两人醉倒时,手还互相拉着,相约明日一同前去打猎...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中原,肯定会被认为是十分失礼的事情,但是在西夏太正常了,这就像在老毛子的地盘上,如果看不到几个歪在路边的酒鬼,仿佛缺点什么似的!西夏人‘嗜酒’是出了名的,党项人性格质直尚义,老少相坐,只按年龄辈份而不论官爵高低,上下猜拳行令、自娱自乐,喝醉后与乡邻亲戚互相道别,大家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也是常事。

西夏还根据西部游牧民族“嗜酒”的特点,李继迁曾令部下酿酒引诱宋夏边境的党项、吐蕃人叛变宋朝投奔西夏。由于西夏饮酒的人多,人们又往往容易饮醉,西夏法律对酒醉后犯罪从轻发落,小事免于追究刑事责任,酒醉时牵走他人牲畜或拿走他人财物,只要酒醒后送还就可以了,也不许别人再举报、告状。对战功显赫的将士,西夏也往往以美酒犒劳,不过战胜而得首级者,赐酒一杯而已。可见饮酒对于西夏人来说不仅是一种物质享受,而且在联系部落间的团结和发扬尚武精神上起着其他物品难以取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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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猎会议

第一百三十七章

围猎会议

狩猎选择在了距野马川二十几里外的一片草原上,这里靠近湖泊,草高林密。野利统辖的各部族大小首领率领各自的部丁从不同的方向散排成一条线,远远的围了个大圈,吹着号角,架鹰带狗,相互协同慢慢往里逼,隐藏在草原中的狼、狐狸、獾子、野猪、黄羊等各类动物圈成一个大圈,逼到一块几百亩的洼地中。这个过程要求每个人都要忠于职守,如果那个人玩忽职守,走错路线,违反规矩,都会受到大家的谴责,若是只顾猎物或者错伤人马、猎犬,会受到首领的处罚。

“吼!”突然,野利大吼一声,所有的人也跟着吼叫一声,吼叫声低沉、铿锵有力,声音好像贴着地皮向树丛、草丛、狂野中传播、扩散,此起彼伏,回荡不绝。这声音似乎穿透了这里的山水,藏匿在树丛和草丛中的野兽顿时神慌胆寒、晕头乱窜,好像忽然失去了方向感...

在高坡上看着被惊飞的沙鸡、野鸭、斑鸠...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头一次参加这种狩猎活动的赵柽不禁有些激动,看着圈中东奔西逃的猎物,感觉热血沸腾,有种进圈内杀戮一番的冲动。

“王爷,此时刚刚入秋,狐獾这些动物的皮毛还未长好,今天主要是捕猎黄羊、野猪、野兔这些兽类,不要弄错了,让人笑话!”赵信悄悄地在王爷耳边说道。

“哦,你好像挺懂行,是不是也参加过这种活动?”赵柽好奇地问道。

“哼,当然了,我记得我还不会骑马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和哥哥们参加围猎了!”赵信自豪地说道。

“好,那你待会跟着我,做错了的地方你好提醒我!”好像证明赵信的说法似的,围猎的队伍让开一条路,那些带着幼崽的狼、狐等毛皮动物被放了生,红着眼睛的狼,伸长了舌头、流着哈喇子、呼哧带喘迅速跑出圈子,还不时回首张望,肉滚滚的有些疯癫的獾猪,迈着小短腿贴着地皮,像个皮球似的在草丛中时隐时现钻过马蹄的森林,可那些黄羊、马鹿就没有那么幸运,被人重新驱赶回圈中。

“嗯,待会儿,野利一定会邀你先行入围射猎,到时你可要好好露一手,不要藏私,打不到猎物,会让人瞧不起的,再有千万不要伤了人家的狗,党项人不是把狗作为财产,而是当做家中一员的!”赵信叮嘱了两句,教了他些规矩。

“明白了!”赵柽点点头道,赵信又叮嘱了几个近卫几句,要他们小心,不要盯着猎物,而要注意周围的人,防止有人暗算王爷。

“王爷,轮到咱们了!”这时野利带着十来个亲卫打马过来大笑着说道,他已经换了一身紧身衣服,如果不看脑袋,仅从服饰上看已经和汉人区别不大。

“好!”赵柽笑着答应道,从鞍袋中抽出连珠枪,野利一声令下,他身后的亲卫们马上放出猎狗和猎鹰,号角声中,他抢先率队冲进圈中。赵柽脚跟一磕马腹,也随后冲了进去,赵信等人与王爷拉开两马的距离紧紧跟随。

圈中的野兽受到惊吓,从草丛、树丛中跳出来四处逃窜,野利持弓搭箭瞄准一只三四十步前的黄羊,马往前冲,一松手,弓弦响处,一支鸣镝带着啸叫正中黄羊的脖子,羊带箭向前蹿了两步,栽倒在地上,他身后的一个亲卫立刻打马上前,临近猎物飞身跳下,用手中的短刀割断黄羊的喉咙,然后高高举起,立刻引起一片欢呼声。…,

赵柽也不示弱,持枪跃马向前猛冲,在马上开枪不难,但是能射中目标却不是那么容易,即使平时采用卧姿射击时,呼吸都会影响准确性,何况在颠簸的马背上,马奔跑时四蹄腾空的瞬间才是最稳定的时候,只有抓住这眨眼即逝的瞬间开枪射击才能保证命中率。

‘砰’一只昏头的黄羊居然迎面跑了过来,赵柽一枪正中它的两眼之间,将其脑袋炸裂。赵柽马速不减,依然向前,他想像‘州长’似的玩个花活,无奈自己的枪长了点,只能放弃,扳动枪机再次上膛,又将一只马鹿打倒。他在马上不断的重复上膛――瞄准――击发这简单的动作,只要是出现在他视线中的猎物无一漏网,哪怕它只是在草丛中身影一闪...

打完个弹筒,赵柽熟练的退出空弹筒,从弹药包里抽出一个弹筒换上,回马又开始一轮新的杀戮,身后的赵信和陪同的五个近卫排成楔形队形拉开距离依次跟进,就像他们平时训练那样相互掩护攻击。他们这队人马冲过,两边的野兽便像被风扫过的野草倒了一地,一只莽撞的胖大野猪突然从草丛中冲到赵柽马前,开枪已经打不到了,赵柽抽出马刀,马速不减一个侧身,刀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在野猪的脖子上抹过,身后留下一只无头的怪兽。

赵柽偷眼观瞧,野利那边队形虽然看似杂乱,但是在野利的口哨指挥下,灵活的在场地中驰走迂回,将准备射杀的野兽从兽群中分割出来,将它们驱赶进包围中,用弓箭从容射杀,用长枪刺死或是甩出飞索将野兽活擒,队形灵活,配合默契,显示出很高的战术素养。赵柽不禁感叹,难怪游牧民族骑射无双,他们的技艺不是刻意训练出来,骑马射箭只是他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是每日生产活动的必修课,也是生存的需要,就如同与生即来的一般。

赵柽和野利射杀了一阵退出圈外,接着那些是那些部族首领又带人冲进圈内,展开新一轮的杀戮,直到圈中血腥气冲天,只剩下那些带着幼崽的母兽和未成年的小兽,然后撤了围,残存的野兽迅速的逃离了这血腥之地!

......

围猎结束,自有人去收拾被杀死的野兽,在湖边一片平坦的地面上,野利邀赵柽入座,其帐下的大小首领也团团而坐围成了一圈,就像西方骑士的圆桌会议似的。很快有下人摆上了酒菜,将猎取的野兽整治好送了上来。

赵柽有些明白了,按照西夏的规矩,围猎会议是党项议事的最主要最权威的形式,是王或是部族首领召集各氏族长商议商议军政大事的会议。如果有战事需要调集军队,就带领着部下一道射猎,猎获野兽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边分享猎物边让大家发表意见,然后布置作战任务。昨日只是替他接风,今日才是正式议事。

“各位头领,大宋燕亲王亲到我族所为何事,大家想必已经明白,今日将各位召集在一起便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酒过三巡,野利放下酒碗说道。

“将军,我族迁移至此已经百年,与大宋交兵无数,如若归宋,岂不是羊入虎口!”沉默了一阵后,一个胖乎乎的家伙说道。

“东丘首领,此话不错,但是现在我们连番战败,又临阵出走,失了监司统军,其罪不小,如果追究起来,我们都难脱干系!”…,

“折名首领说的有理,现在监军司已经遣兵三万在明堂川集结,不消数日便可到达,而屈野河监军翁立也多次遣入我部游说,勾结内奸,企图吞并我族,现在他已经陈兵连谷,如果两军相攻只怕我族难以抵挡,落得与他人为奴的下场!”

“我不同意,我族有万帐之数,虽损兵数千,但还可点集一万精兵,一旦叛国归宋,被其分解内迁,苟且偷生,还不如誓死一战,也许还能求条活路!”一个满脸虬须的首领狠狠地瞪了赵柽一眼说道。

“我听说,兴庆府派出的特使意在安抚我族,而不是要动刀兵,遣兵只为防止宋军再攻榆林郡,可否等特使到后再做定夺?”

“百术只怕你等特使来,是为了夺我之权吧,你与兴庆府勾勾搭搭,真当我不知吗?”野利听罢将酒碗一顿厉声说道,他身后的几个亲卫都抽刀在手瞪着他,只要他一声令下就可将他拿下。

“将军,属下并无夺权之意,只想我族免遭刀兵,想请察哥大人调停与监军司的事情!”百术却不害怕,辩解道。

“百术,你不要拿察哥吓我,别人怕他,我野利却不服他,你与其来往书信都在我的手中,其中内情我早已知晓!”野利指着百术喝道,百术脸色几变,再不敢吭声。

“唉,现在双方相逼,我族连败,实力大损,即便胜了,恐怕也难以在此立足,倒不如依附大宋,却不知大宋如何待我族子民?”一个首领看看野利又看看赵柽说道。

“燕亲王,虽说我族有归宋之意,但一直未详谈,我身为首领,不得不为几万部众考虑,现形势你也看到了,我们提出的条件,你能否做主!”野利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赵柽问道。

“如若归宋,一切好说,我离京前父皇受吾临机处断之权,只要条件不过分,我都可以做主!”赵柽一直听他们争辩,只是喝酒吃肉未插一言,见野利来问,又把皮球踢了回去,让他们出价,自己也好就地还钱!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敢一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可敢一战

自唐朝起,中央政府便对边疆地区实行羁縻统治的政策,为其发展提供政治条件,总的来说便是:‘即其部落,列置州县;其大者为都督府,以其首领为都督、刺史,皆得世袭’。羁縻州府内,任用少数民族贵族为官,可以使用各族传统法律,允许保留自己的兵马。中央政府一般不直接征收羁縻州府治下百姓的赋税,而由各族首领按旧制征收,向中央政府‘纳贡’,风俗习惯受到尊重,不强迫其改变生产和生活方式。

西夏说起来自从内迁以来已经在平夏地区待了三百年了,经历了唐宋、五代百年的动乱,叛附无常,对这政策早就吃透了,说来说去也不离根本,无非是要求授官、赏赐、要钱、要粮、要政策...

“诸位对事情都很清楚,你们现在占据的不过是一县之地,虽号称万帐,人口不过三四万人,授官最大也就是个都军主,小的不过是个指挥使,也没有什么意思,男人就要做高官、骑骏马、娶他十个八个老婆才没白活,说起来也在世上没白来一遭。你们想不想再占领更多的地盘,做更大的官?”赵柽听罢,略一沉吟道,这些人还是实在,提了半天条件,都没超过自己的底线,也许他们也怕要高了,把自己给要跑喽,砸了买卖。

“王爷有意给我授何职,难道还要给我们扩地授田?”赵柽的话立刻引起了各位首领的兴趣,野利两眼放光地问道。

“这还要靠大家去争取,我只是提个建议!”赵柽见自己成功的调动起了大家的情绪,又卖起了关子。

“还请王爷指点,是要钱,还是要女人,只要我们有的便好说!”东丘族的首领把胖脸都快贴到赵柽的脸上了急切地问道。

“王爷,只要能壮大我族,有益于子民,王爷尽管吩咐!”折名族的首领也马上站起来说道,虽然他说的大义,但也掩饰不住目光中的贪婪。

“哼,白日做梦,你们当他会有那么好心,之前的教训大家都忘了吗?”。那个虬髯大汉灌了一碗酒,指着东丘和折名两人愤愤地说道,两人讪讪地坐下,这一下又冷了场。

“屈汝首领的话不错,我族为何归宋的为何又纷纷叛离,那宋国汉官欺压我们藩官,视我子民为牲畜,打杀无数,我们不要忘记!”百术也冷笑一声说道。

“都不要呱噪了,听王爷说!”野利见双方又要吵起来,哼了声沉声说道。

“我国做过有违法度之事,我不否认,也对各位的顾虑很理解,别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在我的治下出现这种事情,定严惩不贷。现在你族处于危险之中,想我有趁人之危之心也很正常,但是我们有句俗语‘因噎废食’,不能因为吃饭噎住了,便不再吃饭,就如同这酒,喝醉了难受,谁都明白,但大家为什么还是一日离不了呢?”赵柽端起酒碗说道。

“王爷此话倒是实在,请接着往下讲!”野利等人都点头称是,赵柽没有像其他宋朝官员似的百般狡辩,而是痛快的认了错,这让大家对他又多了点好感。

“好,那我就说说,诸位看看我是不是为了大家好!”赵柽冲众人抱拳说道,“现在假设你族归宋,东边与屈野河军监翁立为邻,他现在一心想吞并你族;西边与神勇监军司相邻,可以说是两面受敌,形势十分危险!”赵柽用骨头在草地上摆出了形势图说道。…,

“王爷说的不错,请接着讲!”众人都是明白人,齐声称是道。

“两路敌人都是虎视眈眈,神勇监军司人多势众,屈野河军监实力稍弱,他虽已经退兵,但是我以命令襄邑军配合麟州军于昨日击溃翁立部,拿下了屈野寨,打开了通往关外的大门,此时只有你部配合我军渡过屈野河,集两部之兵力定能横扫屈野河流域,将翁立逐出横山一线,赶进大漠,那时你们便可尽占其地,收其部众。那时野利将军授个知府应该不是难事,便可效府州事,世袭迭往,镇守一州之地,岂不是美事!”

赵柽话音一落,立刻引得座上人惊呼,屈野河流域水草丰美,两部相邻常为争夺牧场和耕地大打出手,虽然在中央政府的调停下划分了界限,但是依然争执不断,两部早已结成世仇,而更可气的是翁立现在又趁火打劫欲吞并其部,现在有人不但帮他们灭了仇家,还可以得到丰厚的报酬,这买卖怎么算也不赔钱啊!

占有两河流域后,此地东临毛乌素沙漠,西部与辽国接壤,南靠大宋麟府二州为外援,只是西面受敌,而且隔着明堂川天堑,只要守住要地,便可无忧。如果成功吞并翁立的部族,本族就可达近两万帐,人口七八万人,实力肯定大增,定然谁也不敢小觑。

赵柽开出的条件真是太优厚了,不由他们不动心。但赵柽也不是傻子,会白给他们开出这么高的价码,如果自己收服野利,击溃翁立,便可尽占横山中部和东部,不但收复河东路长城一线,还可侵占长城外百里之地,大大减轻西夏对河东一路的压力。

长城外虽然耕地少,但是这一地域极适于放牧,这里就是后世鄂尔多斯草原的东南端,便是现在也是我国主要牧区。西夏在此地设有群牧司,饲养马、牛羊、橐驼数十万计,而横山土人一向勇猛善战,占据了这里不但可以解决缺马的难题,还可得数万精兵。更重要的是占据这里,丰州只余一道不足三十里宽的通道穿过沙漠与西夏相连,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片飞地,夺下它不过是时间问题。

“王爷,如果夺下翁立的属地,您打算怎么处理?”名利动人心,一直持反对意见的百术也态度大变,恭敬地问道。

“很简单,从佳芦寨至神木寨一带你们退出长城以南地区,麟州现有疆界保持不动,长城以北地区自佳芦川至屈野川之间地域尽归你族统领!”赵柽说道。

“哦,那么我们的地盘大了一倍有余啊!”百术惊呼道,其实现在长城以南已被宋军实际控制,让出去并不吃多大亏。

“那王爷帮我们赶走翁立有什么条件?”东丘问道,他知道宋军一向没有白帮忙的传统。

“呵呵,明人不说暗话,赶走翁立,我只取战马万匹,橐驼五千峰,其余尽归你们!”赵柽说道,自己只拿走一小部分战利品,他们已经很占便宜了。

“好,王爷痛快,我们也答应了!”野利抢先说道。

“将军可曾想过,我族如果尽数迁到关外,那里可耕之地不足以养活我们的部众,这个问题不得不考虑啊!”折名还没乐晕,提出自己的建议道。

“很简单,我们缺牛羊、缺牲畜,缺盐,你们缺粮食,少茶等生活用品,咱们可以设置互市,双方议定价格,相互交换,互通有无吗!”赵柽说道...…,

接下来赵柽又一一解答了各人的疑问,能做主的当场拍板,拿不准的也不装逼,直言相告。原则性的问题也是绝不让步,到了下午基本达成初步协议。这些东西都是有例可循的,宋朝政府依照蕃部军政合一的传统习俗,在西北各部族内,逐渐建立并完善了一整套蕃官体制,即设置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军主、军主、副军主、都虞侯、指挥使、副指挥使、军使、副兵马使等勾管部族人马。

职务的大小,一般是以所辖属户族帐的多少而定,管百帐以上者为军主,百帐以下、五十帐以上为本族指挥使,都军主则以蕃部大首领为之,但是不允许蕃人担任边防镇将,所以还要加派一名汉人的兵马钤辖统领兵马,而蕃族将校,只能在本族内行使权力,不得随意离开族地,必须得到军令才可离境。

党项人性子也是直爽,赵柽敢带着十几个人深入敌境来谈判,诚意毋容置疑,他已经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今天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能就是能,不行就是不行,不打马虎眼,也让大家对他的真诚所所感。赵柽松了口气,现在大事基本已定,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就当他满心欢喜的时候,突然满脸胡子的屈汝站了起来,指着众人吼道:“你们只想一心归宋,可曾想过我族四千多儿郎死在这个人手里,他是我族的仇人,有仇不报,还要归附于他,我不服!”

“屈汝你喝多了,战场上你死我活,刀枪无眼,被人杀了那是自己本事不济,再说是我们出兵在前,岂能将仇记在王爷身上,你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坏了族中大事!”野利忍着气说道,这屈汝管领着千余帐部民,而且多是青壮,自己在征战中损失惨重,他的实力现在与自己不相上下,他不得不小心。

“好,既然军监如此说,他若是勇士便与我一战,胜了我,我死而无怨,全族为他之奴;如果不敢,就不要在此呱噪,我不愿归附一个怯懦之主!”屈汝双眼通红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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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武

第一百三十九章

比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柽身上,屈汝的话把他逼到了死角上,如果不应战这些天的努力就算白费了。

更新可在大家看来,屈汝人高马大,身强力壮,孔武有力,胳膊不必大腿细多少,脑袋就像直接安在肩膀上似的,看着就像座山;再看赵柽虽然说话滴水不漏像个老油条,可从脸上一看就是个大孩子,脸蛋光溜溜,嘴唇上只有层茸毛,个子也快有一米八了,可跟屈汝一比,还是矬了半头,身量也显得‘纤细’很多,就跟俄罗斯套娃似的,人家是外边的罩着的,他是里边套着的,怎么看也不像一个级别的。

“好,我接受挑战!”赵柽微笑着站起身像个江湖豪侠似的抱拳道,“赵信你等听命,如果我与屈汝首领在比试中,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等都不得插手,受伤和身亡是我学艺不精,事后将我尸身收敛即可,不得兴兵报复,你们听明白了吗?”

“属下...属下遵命!”赵信犹豫了一下,他也知道规矩,这种比试就是已命相搏,他本想相劝,可看到王爷鹰一样的眼神,只得躬身领命,但他也暗下决心,不管王爷怎么说,只要出现危机情况,豁出去受罚,也要救下王爷。

“王爷,属下愿替你出战!”这时武松站起身说道。

“人家找的是我,不是你!”赵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快坐着看着吧,这小子...咳,王爷的本事大着呢,别看他块大,根本不够王爷打的!”路逍遥拉了拉武松让他坐下浑不在意地说。

“屈汝部众人听着,我如果败落,被宋国的王爷打死,你们要遵从我的话,归宋为奴,如若复报仇,谷麦不收,男女秃癞,六畜死,蛇入帐。”屈汝将一碗酒洒在地上说道。

“野利将军,我与屈汝首领比试,以解双方恩仇,就请你和诸位首领做个见证!”赵柽对野利朗声说道。

“好!”野利起身对众人说道,“今日宋国燕亲王与我屈汝部首领比试拳脚,生死勿论,请双方谨遵誓言!”野利到底还是藏了心眼,如果比试刀枪,真把人砍死了,事情就没法收场了,所以他便偷换概念,成了比试拳脚。

更新

片刻之后,有人在现场整理出一片空地,屈汝除去上衣,赤着上身,腰里只束着一条巴掌宽的皮带,皱着眉,唬着脸走入场中央,冲赵柽做了个请的手势。赵柽解下金带,脱掉绣袍,换上一条犀牛皮带,将长袍下摆撩起掖在皮带里,将袖口用根皮绳束紧,走进场中冲他抱了抱拳。

赵信怀中抱着王爷的衣服,忐忑不安的看着场中,别人不知道,他却明白。王爷自从开战以来就未好好的休息过,白天指挥部队战斗,晚上别人休息,他却还要琢磨行军路线,制定作战计划,考虑下一步的行动,掰着手指头计算给养弹药,每日休息不过一两个时辰,天天这样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终于熬垮了身子,这才会在废堡中发起病来。

两人一下场,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场子立刻安静下来,一阵晚风吹过,似乎带来了股肃杀之气,让人们不禁打了个寒颤。赵柽把手按在了枪柄上,只有十几步的距离,他有信心将对手一枪毙命。再看诸葛泓也把一把匕首反扣在手中,随时准备出手,而尚虎等人也悄悄地打开了枪机,将子弹上膛,做好了应变准备,他们想好了,一旦双方翻脸,就先将野利等大小头领制住,胁持他们救出王爷。…,

赵柽望着自己对面的屈汝,这是个力量型的对手,身高力大,抗击打力量强,而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搞些小动作,只能堂堂正正的硬碰硬地击败他,那样才能震慑群雄,让他们心悦诚服的追随自己。可他也了解自己现在的实力,体力消耗太过,难以持久,只能速战速决,一旦陷入缠斗,自己必将被对手拖垮。

两人在相距四五步的距离上站定,赵柽两掌相抱,掌心向往,两肘紧护胸膛,右脚踝紧紧扣住左小腿后撤半步,将身体的重心完全压在了左腿上。目光相对,屈汝心头一颤,不禁连眨两下眼睛,这少年身上的煞气居然如此之重,与他的年龄完全不符,看来不是好相与之人。

‘咚咚...’牛皮鼓声响起,‘呵’两人同时吐气大喝一声,都往前冲,想抢得先机。屈汝大步向前,右拳猛然出拳,击打赵柽咽喉,想一拳夺命。赵柽上身不动,小步快速向前,却脚掌不离地面,踢踏前行,他走过的草地像是被犁过一般,草叶乱飞,草根外翻。

‘砰’两人撞在了一起,赵柽十字拳全力向外一磕,荡开屈汝的冲拳,身子已经抢入他的怀中,提右脚迅猛的插入他身后,扣住了对方的脚后跟。屈汝跟赵柽硬碰了一下,胳膊被撞的生疼,才知这少年的臂力并不逊于自己,转瞬间,少年已经靠到自己身前,自己有力使不上,想退步拉开距离时,却发现腿已经被别住,心中又是一惊,想提膝撞向他的小腹,却发现已经晚了。

赵柽抢得先机,怎肯放过,猛然使出双抱肘腰向右转,双掌在他胸腹上发力一轰,屈汝高大的身子在他两力相加之下被打的腾空而起,正是‘斑斓捶’一式,屈汝飞出两步之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像翻了身的乌龟似的四脚朝天在草地上滑出了七八步才停住。

‘哄’看到屈汝只一招便被宋国的小王爷摔得如此狼狈,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惊讶的哄声,在大家的直观上,被打的应该是这个‘瘦弱’的少年,而不是野利族第一勇士屈汝,起码不应该被摔得如此难堪啊!

“**#@¥%!”家养的就是不如放养的强悍,赵柽觉得自己这一下要是用在潘龙、薛豹身上起码也得让他们躺在地上歇会,可屈汝倒地后打了滚马上站了起来,嘴里叽里咕噜地咒骂着,又冲了上来,和赵柽战在一处。

赵柽与屈汝又斗了几招,便明白了这小子的功夫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完全是在战场上的砍杀中自学成才的。俗话说‘乱拳打死老师傅’,这种打法相当可恨,他何时攻击没个准,猛地眼露凶光拳头一挥,却他娘的是虚晃一招,最恼人的是这家伙要采取什么战术,直攻硬进还是迂回闪击,全然看不出来,此外混不讲理,逮着机会就是一连串的暴打。

看着比自己擅长的‘王八拳’高级不了多少的野路子,赵柽退了几步后,也明白了,对待泼妇你就得是个流氓,她敢脱了衣服说你强奸,你就得敢于脱了裤子说她自愿。想通了其中关节,赵柽拳势大变,狠劲也上来了,八极拳讲究的就是强打硬攻,在形象上短小精悍,技术上奸猾刁毒狠,根本没有什么观赏性,出手便是血淋淋。

“嘿、哈、嗬...”赵柽嘴中吐气发声,脚踏实地,落地生根,见招拆招,拳似流星,腿似旋风,也不怕招数落空,只顾蛮大,与屈汝硬杠上了。被对手一阵猛攻,屈汝也不好受,这小子势如疯虎,强打硬进,自己虽然皮糙肉厚,可被他打中也是疼痛难忍,自己打中他,却像砸在铁板上,硌得手生疼,那小子却好像没受什么影响,依然攻势不减...…,

从力学方面讲,最大的力量来自最快的速度。然而,高手应敌时,赤手相搏,拳脚起动,速度之快,力道之迅猛,都必须依靠稳如泰山般的下盘来支撑,以保证发出强大冲击力时的身体平衡。否则,在搏斗中失去平衡,就将被敌方借机而制。屈汝是马上战将,骑在马上,可以借助马的力量稳固下盘,现在胯下无马,自然下盘不稳。

赵柽近身相搏的经验在这里除了路逍遥可以说无人可比,很快就发现了屈汝这个弱点,他突然运动到屈汝正前方,闪化进身,屈汝吃过他的亏,立刻退步闪避,赵柽向右一晃,身体闪进到他的右前侧,左脚踏进屈汝身后,左掌猛的拍在他的膻中穴上,头一低,肩膀如同牛角似的击撞他的小腹,将屈汝顶的飞了出去。

“好...”路逍遥、武松都是高手,略一思索,便弄明白了王爷的企图,现在一举成功,忍不住高声喝彩,野利这边的人也怪屈汝多事,也跟着叫好。

屈汝这次爬起来就比上次慢了许多,手不停的在肚子上揉搓,看来这次受创不轻,赵柽这回也不敢再托大,自己体力本来就不行,再让他缓过劲儿来,最后倒下的就是自己。见他起身,也不废话,一个虎扑上前,抱住屈汝的双腿,头顶肩扛将他掀翻在地。

连连被摔倒,已经让屈汝心生胆怯,可刚才的誓言和民族的荣誉感促使他又爬了起来,心散则意乱,意乱则手慢,屈汝这下倒霉了!赵柽是趁热打铁、穷追猛打、得寸进尺、不给对方喘息之机,把个‘狠’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过背摔、抱颈摔、绕臂摔、脱手摔...摔到最后,赵柽都不记得自己摔了屈汝多少跤了,反正只要他站起来,自己就将他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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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凯旋

第一百四十章

凯旋

“五、六、七、八...”路逍遥数着数着恼了,王爷这是玩什么呢?他知道王爷起码有十来种手段将这个大块头弄死,现在却拿他当人肉沙包摔来摔去的,不知道磨蹭什么呢!

武松却皱着眉头,觉得王爷不够厚道,你起码让人家站稳了啊,这还晃荡着呢,他上前就把人家放倒那,这不是英雄所为。而西夏人却觉得十分过瘾,不住的叫好,他们的思维中强者为尊,只要你拳头大,说话就好使,现在自己要归附的宋朝王爷不但接受了族中第一勇士的挑战,而且把他打败,却没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还...还摔吗?”赵柽这时心率过速,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感到大脑缺氧,有点迷糊,气喘的像拉风箱,想想把一个二三百斤的大汉,抡起来再放倒无数次,这也是个强体力活。

“不摔了,不摔了,我服了!”屈汝撑了两下,头发晕,眼发花,站不起来了,摆了摆手道,他现在是没脾气啦!

“王爷胜!”野利听到屈汝认输,立刻跳起来喊道,心说这小王爷真够猛的,怪不得能三番两次把自己杀的大败,也幸亏自己没再坚持打下去。

“好了,终于完了!”赵柽也累的有些虚脱了,刚想坐下歇会,却被涌进场中的各族首领抬了起来,抛到空中,“勇士、勇士...”他不得不强装欢颜,频频摇手示意,脑子却一阵阵的发晕,不过这种感觉很好。

......

大事已定,当天举行祀神仪式,赵柽与野利及诸部首领化解昔日之仇,双方用鸡、猪、犬血、并各刺臂血和酒,用髑髅盛酒共饮起誓:“若复报仇,谷麦不收,男女秃癞,六畜死,蛇入帐。”然后是屈汝率全部族千帐归附赵柽,愿世为奴仆。野利也不傻,看出了门道,这屈汝成了王爷的亲信,自己的地位立刻受到了威胁,愿和王爷结为兄弟,赵柽许之,野利年长为兄,他年幼为弟,两人祭拜天地和诸神后结盟为兄弟。

当晚赵柽重赏各族首领,犒饮全族,相约出兵屈野川,攻打翁立。西夏以单日出兵为吉,双日为凶,第二日恰为单日,便请祭祀当夜以羊焚香祝告,又在野外烧起谷火,待明日杀羊以验吉凶。当晚全族动员备马点兵,所有能战之人尽数征发。赵柽到此时才算松了口气,这一番折腾下,不管愿意归附的,不愿意投降的,还是半推半就的都被拉上了自己的战车。

次日晨屠羊,视其肠胃通,心无血,主兵无阻,杀白马黑牛祭旗,赵柽与野利引兵一万五千出征,号称五万,于傍晚击溃防守屈野川的守军,强渡屈野河与襄邑军和麟州军会合,夺占群牧司牧场,缴获马匹,牛羊、橐驼三十余万头只,劫掠其三千余帐,收部民一万余人,粮食六万石。留守报西夏枢密院遣使到野马川,被野利下令逐出其界。

第三日,两军与翁立主力会战于浊轮川西,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突然出连谷夺占浊轮川,大败翁立后军,两军前后夹击,翁立溃不成军,赵柽率部掩杀,追至丰州界,翁立在丰州守军接应下带二百余骑退入境内,旗鼓印信尽被缴获,全军一万余人覆灭,所属部族为野利部吞并。

歇兵三日后,赵柽依约率襄邑军,麟州军及河东第三将尽数自连城撤回麟州境内,野利也将沿长城各关口驻兵撤离,让出横山地界。赵柽令麟州知府派州军接收各关口,同时令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暂代河东麟府路兵马钤辖,驻兵银城,防止西夏犯境。…,

赵柽引军到达麟州府治新秦休整,此时留给他还有一大堆事情需要善后,安置降兵、分配土地、抚恤伤亡、嘉奖有功、调配粮草等等,好在经略制置司的一群幕僚及各司衙门都派人到了,有他们在自己轻松了许多。几日后,各种数据统计出来了,此战俘西夏左厢神勇监军司统军李继奉,缴获其军旗印信,斩首一万七千级,俘敌五千,招抚西夏蕃户二百余族,二万余帐,牲畜四十万头,军器甲仗粮草无数。

赵柽立刻上奏皇上献俘报捷,讲述了此战经过,并请旨授官封赏,安排牧臣守将,并将各守将不听调遣,导致榆林郡失而复得之事详加解说,狠狠地告了他们一状,此事才算告一段落。

七月十六圣旨下,长城以北新得之地赐名和州,取和顺之意,同意赵柽所请,任命野利为和州知州,屈汝为兵马都监,世袭迭往永镇关外,依惯例遣京官一名为通判,在屈野河附近择地筑城为府治,在连城设互市,所属各部依例封官,赐锦袍、官服印信;河东路各司首官转官一级,参战各军按律封赏。

此战襄邑军出力最多,战功最大,都指挥使赵仁官转三级授观察使、封爵;其以下各营指挥使、都头皆转官两级,赐锦袍,赏钱百贯,有功军士授官着也达五百余人,千人得到赏赐,其中王爷的近卫队尽数授官,号称‘使官队’;随军作战的各蕃军也有数百人得到封赏!

嘉奖的同时也追究了不遵调配的将校和州府官员的责任,凡赵柽上表中所涉及的文武官员尽数被降职、罚俸,甚至调离进京问罪。授予赵柽节制河东路沿边诸州府府军及蕃军各指挥,在紧急的情况下可调动驻河东不系将禁军的权力,不必等候圣旨及六路制置司的命令。

圣旨一下不但整个河东官场震动,就连西北六路制置司也是一场地震,河东路经略制置司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可以说已经脱离了童贯的领导,自行其是,但是却保留了监督他的权力,隐隐凌驾于童贯的地位之上。这也给那些暗中给赵柽捣乱的家伙提了个醒,人家是皇子亲王,表奏可直达圣听,外人怎么打小报告也白搭,皇上看的见看不见还两说,可让他参一本就够你喝一壶的。

另一道圣旨是专门给赵柽的,赞扬他到任不及一年,便扩土数百里,擒拿敌酋,立下不世之功,朕心甚慰。可问题是赵柽已经官至极品,封无可封,只是赏钱百万,赐锦袍,加封安国节度使,准其组建新军,作为亲军,赐号‘忠勇’!

七月二十,赵柽在新秦召开祝捷大会,传达了皇上的旨意,赏赐众军。亲授野利印信,令其依旨设立各级机构,组建府军,设置府学,征发夫役筑城。

七月二十二,赵柽前往银城,主持忠烈祠祭奠大礼,将阵亡将士神位供奉其中,依例颁发抚恤。将襄邑军阵亡军士七十六人骨骸火化盛殓,派专人送回襄邑安葬,其赏赐一并带回,抚恤依府中规矩办理。

七月二十五,赵柽回新秦,商议新得沿边耕地,按地界分配给有功蕃汉弓箭手;在银城另辟田万顷为官田由俘虏和掳掠而回的蕃户耕种,除留生活所资外,余粮作为军用;所余土地由麟州府招募流民耕种、放牧,按例征税。

七月二十六,赵柽招麟、府、和三州守将及沿边诸堡寨知寨、堡主布置防务。此时横山一线尽被占领,又有关外二百里纵深为缓冲,丰州之敌现自身难保,神勇监军司也被打残,几年内是缓不上来了,已不足为患,麟府二州压力大减,河东路对西夏的形势由防守转入了反攻阶段。…,

七月二十八,连城榷务司成立,各处商旅云集,和州各族以牲畜易取粮食和生活物品,足补所需。

七月三十,赵柽以河东经略制置司名义委行军主簿申松岳为募兵使,赴河东各州招募精壮补入忠勇军。

八月初一,赵柽处理完一应事务,结束巡边凯旋,引兵回太原。

......

来的时候还是初春,回返之时已是仲秋,交错的河道、平展的河谷、高峻的山峰、茂密的森林、湍急的佳芦河在草原上流过,与蔚蓝的天空交相辉映,给颓败的秋天增添了几分灵气,牛羊就在河边悠然地吃着水草,放牧的人骑在马上忘情的歌唱,一派和谐的景象。

“二爷为何愁眉苦脸的不高兴啊?”赵信给王爷拉拉盖在腿上的毯子问道。

“唉,你的脸晒黑了,我看着心疼啊!”赵柽半仰在车上,看着赵信叹口气说道,大战之后,他总是提不起精神,乏的厉害,只能每日躺在车上跟着队伍行军。

“哼,我看是二爷此行没有见到折姑娘,心里难过吧!”赵信哼了声说道,但他还是赶紧从兜里掏出小玻璃镜背过身子。

“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我将此心做明月,他却让此照沟渠!”赵柽再叹口气说道。

“还说我呢,看你整天唉声叹气的,脸上都起了皱纹了,十七岁像是七十岁的!”赵信被逗笑了,拿着镜子让王爷看自己的那张苦瓜脸。

“能不愁吗,母后来信让我回京成亲,可我都忘了那朱姑娘长的什么样子了,以后跟一个形同陌路的人每日相对,这日子可怎么熬啊!”赵柽看着镜子中那张苦瓜脸笑道。

“二爷,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你不会还躲着吧?”赵信看看王爷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总得想个长久的法子。”赵柽摸摸下巴上刚刚冒出的两根硬胡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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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第一百四十一章

扩军之议

襄邑军驱赶着大批的牲口,还有百十个轻重伤员,一路行的不快,整整走了十天,在八月初十终于回到太原,接连大捷,太原知府并河东各司使臣不能无所表示,搭起了凯旋门,奏起得胜曲将大军接入城中,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像过节似的热闹,地方上的商会、各界士绅也筹集了财物到军营中劳军,着实热闹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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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回来后边称病不出,将一应事务全都交给了何去非处理。这下可好,大家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快过节了,王爷要我们出血呢!得啦,各州、府、军、县都大包小包的往府里送,吃的、用的、花的,当然也少不了药材,很快堆满了库房,见喜这个总管忙的脚不沾地,乐的他‘愁眉苦脸’的!

“王爷,你再看看,我们腾龙营怎么比飞虎营还少个星,肯定是算错了!”高宠涨红着脸说道,城边襄邑军的营盘中正在召开评功会议。

“高指挥使,你不要瞎讲,我们飞虎营怎么就不能比你们多一颗星,你长三头六臂啦,还是比我们吃的多了?”赵忠这个好脾气都不干了,反唇相讥道。

“你们两个别争了,脸红不脸红!”赵仁唬着脸说道。

“都指挥,这事关我营的荣誉,你少给我们点赏钱可以,这颗星一定得要给我们加上!”高宠梗着脖子说道。

“不给我赏钱都行,这颗星也不能给他!”赵忠也不示弱,拍着桌子喊道。

“王参军,你的统计没有出错吧?”赵柽问坐在一边的申松岳。

“王爷,经过再三检点核实,没有差错!”王瑾起身回复道。

“高指挥使,你还有话说吗,东西都摆在那呢,争功也不能这么争啊!”赵忠逮着理了,笑着说道。

“赵义,将高宠、赵忠拉出去一人打十军棍!”赵柽突然说道。

“是!”赵义立刻起身,拉着两个人就往外走。

“王爷,为什么啊,为啥打我?”高宠不干了,赵忠也蹭着不走。

“一个大言冒功,一个侍功而骄,不该打吗?”赵柽沉着脸说道。

“王...王爷,他们两个只不过争了几句,高指挥使好像没有冒功,赵忠也只是说了两句风凉话,按说没有触犯军纪吧?”赵义一听也撒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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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不算吗?”赵柽看向众人问道,大家都点了点头,“那就把他们的椅子撤掉,站着反省,就算没有触犯军规,也有这个苗头,让他们长长记性!”

“王爷,这...这个可以!”赵义愣了下还想说什么,可看到王爷瞪过来的凶狠目光,还是请两个人站起来,把椅子撤掉了。

“你们两个还觉的怨是吗,这功劳是一刀一枪砍杀出来的,有本事上战场上去砍,在桌子上能争出个屁来!”赵柽点着他们两个人说道,“你们看看霸下的营旗上有一颗星吗,但全军谁敢说他们营没有功劳,人家送粮草、弹药、护送伤员,比你们哪个不辛苦,可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这就是境界,都学着点!”

“王爷,我愿意将我们营的赏金分出一部分给辎重营!”高宠耷拉着脑袋,抬了下眼皮道。

“王爷,我也愿意!”赵忠也赶紧表示道。

“哼,这个态度还差不多,你们要记住,咱们是一个整体,谁也离不了谁,没有飞虎营挡住夏军,坚守两天,轮到你拿刀去砍,反过来说没有腾龙营增援,你们飞虎营还能再顶一天吗,都好好想想!”赵柽冷哼声说道。…,

“你们两个坐下吧,王爷早就把自己的赏赐送到辎重营了!”赵仁拉了他们坐下道。

“新兵再有一个月就要到了,咱们襄邑军这是一年内的第二次扩编,包括我在内各级军官对大部队的指挥训练都缺乏经验,这次扩编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这将是决定我们襄邑军命运的一场战役!”赵柽严肃地说道,“所以一定要做好整训工作,赵仁你立即着手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其他各营指挥及各都都头都要将自己的带兵经验写出体会,三天后交给王参军,由他组织编写成册,作为咱们的学习资料,同时组建教导队,组织培训,在座的各位都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见王爷说的郑重,大家也都严肃起来,赵柽接着讲了自己的初步设想,此次扩编将征召一万五千人,加上原有的三千人,总数将当达到一万八千人左右。这个人数是赵柽经过仔细测算的,一般说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但是他不得不考虑到自己经济承受能力和武器的生产能力。

按此时的兵制部队的编制为一个军,下辖四个将,每将三千二百人,编为四个指挥加一个辎重营和由亲卫队、执法队、机炮队、斥候队组成的直属队。军部直属部队一亲军营和一斥候营、两机炮营、一工兵营和一辎重营,六个指挥加上随军管理粮草、甲仗、募兵、训练等工作幕僚共计三千五百人,另设一个一千人的训练营为留守。

将的组建以现有的四个指挥依此扩建,即一个都扩编成为一个指挥,一个指挥扩编成为一个将,原有军官平地升一级,初级军官将从此次授官的军士中和作战表现突出的军士中选拔。

王爷讲完自己的设想,大厅中坐着的都是襄邑军都以上的军官,大家过去都爱在王爷讲完话后,议论一番,可这次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都被这项扩军计划惊住了。他们除像高宠、萧瑀等几个人外都是北府出身于襄邑北府的亲卫训练营,那时加上王爷才不过五十来个人,可五六年间却膨胀成了一万八千人的大部队,这种急剧的变化让他们一时都难以相信。

“怎么都不吭声了,是乐屁了,还是下尿啦?”赵柽看看在座的诸位笑眯眯地说道,他虽然也曾经想过拥有一支大部队,可也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更不要说这些人了。

“王爷,如果让我带一个指挥,恐怕我一时无法胜任!”一营甲都的都头徐彪讪讪地说道。

“呵呵,原来亲卫训练营的著名刺头徐大都头也有胆小的时候啊!”徐彪这小子过去变着法的跟王爷较劲,可每次被收拾了都是不服气,想着法的再战,那时便大大的有名了。

“王爷,我现在管着一百多个人,只管听从命令冲杀便是,现在忽然一下让我管五百多人,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睡,还要排兵布阵,这个怕是干不好!”徐彪可是知道王爷此时一笑准没好事,怯生生地说道。

“徐彪听命!”赵柽点着他喝道。

“属下在!”徐彪立刻起身立正,挺着胸脯道,心中却暗自叫苦,自己的预感真灵,这么多人自己多什么嘴,这又要挨收拾了,他明白的很,在座的不管是自己这个小都头,还是都指挥使赵仁他们,在王爷面前这辈子是直不起腰杆了,早就被收拾的服服帖帖了,他要是一发火,谁腿肚子都哆嗦。…,

“你说说从北府训练营开始,你都学到了什么?”赵柽踱着步走到徐彪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禀告队长,属下学会了骑马、射击、格斗、还认识了字,学会了写报告、收集情报、勘察地形、以及…”徐彪说着说着,脑袋瓜里‘砰’的一下炸开了,光是这些东西就不是一个小都头都应该懂得的,难道王爷早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以及什么?”赵柽厉声问道。

“以及步骑进攻、防守战术,阵型队列的运用、步骑协同、步炮协同,还有在讲武堂中学了《孙子兵法》、《武经总要》,读过《六韬》、《三略》、《李靖对答》等!”徐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从入训练营除了他就开始了不断的学习军事基础知识,初次扩军又入讲武堂听何去非论兵,就是进军西北作战后也没有中断学习。

“哼,我让你学习‘谋安国之道、治强盛之军、决疆场之胜’,就让你带领一个都的人上前边跟人家抡马刀吗?”赵柽语气不善地问道。

“王爷,我错了,我一定当好个指挥使,然后当个好将军,再…”徐彪高昂着头,挺胸叠肚地大声说道。

“还再什么,再你就***当王爷啦!”赵柽被这个活宝气乐了,笑骂道。

“那我哪里敢,我是保着王爷的,谁要是敢跟王爷作对,我就带人先砍了他们再说!”徐彪憋着嘴笑着说道,他的话惹得大家一阵大笑,不过也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好了,不要再贫嘴了,事情大家都清楚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成立初级军士训练班,这个任务就交给徐彪了,由你任队长,各指挥三天内选拔伙长以下骨干三百人交给你,为期一个月,要人要钱你找赵仁调配,训练合格了你当指挥使,训练不好你就到火军去做饭!”赵柽拍拍徐彪说道。

“是,属下领命!”徐彪苦着脸说道,这可真是倒了大霉啦!

“赵智,今天晚饭我在你们辎重营吃,准备些好酒好菜送到伤兵队,帐记在我身上,散会吧!”赵柽摆摆手道,离座出了门,发出几声轻咳。

大家起身恭送王爷,可看到王爷疲惫的神情、略显沉重的步伐,眼中都多了丝忧虑,他才十七岁,却担起了这么重的担子,真担心哪一天他那稚嫩的肩膀会被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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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筹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筹备

辎重营卫生队院子中的空地上摆着十几桌饭菜,既有鸡鸭鱼肉,也有河鲜野味,都是过年过节才能吃到的,可桌边围坐的一百多个伤员兴致却不高,场面有些沉闷,谁也不动筷子。..

“怎么,今天的饭菜不好吗?我特意让三狗来做的,难道他偷懒了。”赵柽伸筷子夹了块羊肉尝了尝,“味道不错啊,大家吃啊!”

“王爷,这饭我们吃不下,我们伤也快好了,您是准备送我们回襄邑,来跟我们告别的吧!”一个脖子上吊着胳膊的伤员说道。

“宋宝,你在战斗中表现的十分勇敢,劈死了三个夏兵,右手被砍掉了三个手指,以后你怎么拿刀,怎么握马缰?回到襄邑府里会给你安排相应的伙计,也会给你好的照顾!”赵柽知道他是第一次扩编的五百老兵中的一个,他们大多担任襄邑军中的队长、伙长,是部队的中坚力量,而这次伤亡最重也恰恰是他们。

“王爷,我知道府里不会弃我们不顾,可我喜欢待在军中,守着兄弟们,与王爷在一起,我还有左手,可以喂马,赶车,这些活我还可以干的!”宋宝眼泪汪汪地说道。

“王爷,我也不愿意回去,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我打了两仗就伤了腿,虽然走路有些跛,但是咱们是骑兵,我还可以骑马作战!”这是原甲都的一个队正周杰。

“王爷,我刚从社里转到军中还不到一年,寸功未立便被送回家,我没脸回去!”他是临行前征召的刘宏。

“王爷,留下我们吧,我知道咱们襄邑军中的老兄弟伤亡不小,我们还可以为王爷效力的,不会拖累兄弟们的!”......

“好,大家如果坚持不愿意回去,可以留在军中,咱们这么大的队伍总有你们的位置,能上阵的可以去战斗部队,身体恢复不好的,可以安排到后勤单位,再不行咱们西北还有基地,你们还可以去那里,那里也有咱们府上的兄弟们!”赵柽看着一张张满是期盼的脸,哽咽了,这些人如故不负伤都将会走上更高的位置,可他们虽然伤了,但是打过仗,受过良好的训练,一样是军中的骨干,留在合适的位置上依然可以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

“谢王爷啦!”伤员们齐声谢道。

“应该说谢的是我,没有兄弟们,我不过是一个光杆儿,你们放弃安逸的生活,千里迢迢的追随我到这边远苦寒之地,以让我心中不安,现在有的负伤,有的致残,还有的...有的永远留在了这里,我没有照顾好大家,对不住你们的家人,无颜见襄邑的父老,我心中有愧啊!”赵柽端起碗酒站起身道,“我再次谢过大家,请同饮此碗!”

“干,干,干!”伤兵们起身和王爷同饮一碗酒。

“王爷不必为此内疚!”周杰上前替王爷满上酒道,“在襄邑,王爷为我们付出良多,现在远征西北,也是行的为国为民的大事,能为王爷效力,为王爷而死,我们无悔,家人无怨,兄弟们说对不对!”

“无悔、无怨!无悔、无怨!!无悔、无怨!!!”在座的人起身齐呼道。

“我赵柽何德何能,得兄弟们如此...赵柽谢过了!”赵柽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滴滴答答的落到酒碗中,他举杯再饮。…,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赴汤蹈火!”众人陪王爷同饮,高声吼道。

晚饭上,赵柽又喝多了,当他在赵信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离开伤兵队,返回的路上,高声唱着大家已经熟悉的那支歌,“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歌声悲壮,王爷唱的更是如诉如泣,满营的官兵听得入神,每个人都听懂了王爷的雄心,也感受到了王爷的悲伤,心中的苍凉,每一个见到他士兵都会庄重的行礼,直到王爷的背影隐在黑暗中。

......

第二天,赵柽病重,决定到太原城西南四十里外晋阳的晋祠休养,襄邑军众将随行护卫。

晋祠的大名在后世早通过那片课文弄的世人皆知了,在宋朝的时候晋祠与晋阳平夏城唐太宗和宋太宗两位太宗皇帝的功德碑都是历任河东主管必须拜祭的地方,赵柽当然也不能免俗。不过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和整修扩建,晋祠已经变成了‘大杂院’,僧道儒俗反正大家觉得有点本事的神都送到这里供起来了,大大小小建成了一百多座庭院。

赵柽选了一间住下,据说还曾是唐朝大将尉迟敬德的别墅。赵柽没有时间去挨家去拜会神仙们,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太宗的功德碑也是走马观花的去走了一遭,这个要是不去,那些找碴的肯定不会放过他。

赵柽带领众将花了两天的时间转变了周围的山水,他不由的感叹,在此选址建晋阳城的先贤真是大才。晋阳城地处晋中北部的汾河谷地,‘东带名关,北逼强胡,年谷独熟,人庶多资,斯四战之地,攻守之场’,自古就是河东之根本,其实这里也就是正经八摆的太原城,真正的龙城所在。只是在一百五十年前被赵柽的‘祖宗’一把火给烧了,又引水给淹了,现在成了一座废墟。

赵光义想着自己占了中原,为防止后人据晋阳格局,危及自己的统治,脑袋一热烧了晋阳城,却没想到自己当日之所为,也给自己后代子孙的亡国埋下了伏笔,新修的太原城虽然也占据了要地,几经加固,但是规模和坚固程度怎么也无法与修了一千五百年的老城相比,几年后,金军南下的西路军就是攻下了太原城,直逼汴京,端了自己家的老窝,福兮祸兮谁又说得清。

以赵柽的考虑,自己的新军就要到来,但是太原城中无法容纳这么多新的驻军,只能另选它地,而建设新的军营必须要符合几个条件。一个是地处要冲,四通发达,便于调动兵力;二是地方要足够大,想想两万多人吃住都要在这个地方,还要有训练、牧马的地方,地方小了怎么折腾的开;三是要不能离城太远,否则吃喝成问题,两万人,几万匹马一天吃得粮食饲料也得堆成一座楼,要是从几百里外调运,那也是件有难度的事情。

思来想去,又让人考察了几个地方,赵柽决定把营址选择在晋阳,这里城池被毁后,太宗皇帝命令禁止百姓在城址上耕种居住,这里早已变成了一片荒原,在此建设不会发生与民征地的问题。而且这里地形、地貌样式齐全,便于开展训练,再一个离太原城也很近,可以就近采购物资,调运粮草,大片的荒地也解决了牧马的问题,两地相距不过四十里,自己往来也方便。…,

赵柽说干就干,马上决定在此立寨,建设军营,不过他也不傻,营址没敢选在晋阳旧城中,要是建在那,第二天恐怕密折就到了他爹的案头,给他按上个‘割据要地,意图谋反’的罪名。经过考察,他将营址选在了一片平整的空地上,这里据说是唐太祖李渊起兵时的校场,营地以此为中心向四方各扩展五百步划为营区。

整个营区以两横两纵的道路将营区分割成九宫之形,每将各居一角宫,中间有空地隔开,作为各自的训练场地,中宫为军部驻地和粮仓与兵甲库。每宫在划为九宫,分割成不同的功能区。从晋祠内流出的一弯碧水,从悬瓮山山麓逶迤东北至晋阳城下,将修条支渠引入营区,解决人马用水问题。可谁能想到这条渠在千年前的春秋时期‘三家分晋之战’时是被引来灌城的呢!

现在已经是八月末,秋收已经基本结束,进入农闲,也将迎来寒冬,要在一个月内建设这么大面积的城垣和其中的附属设施,时间可谓紧迫。可此时的赵柽也不是只在襄邑地面上说话管事的主了,现在他可是统领一路十几个军州的大佬啦,一声令下,征召各地厢军民夫万人,调集物资修建军营,襄邑军大部也开进晋阳协助建营。

安排好建寨事宜,赵柽也没有闲工夫‘养病’,他将经略制置司的几个主管军事的幕僚和襄邑军的几个主官都集中到自己的小院里制定训练大纲,编制指挥条例,制定军纪。现在人多了,领导也多了,过去那些赵柽制定的条条框框已经显得不合时宜,一些按照现代军事需要制定的条例经过实战检验也有待改进,而这些是建设一支与众不同的新军所必须的东西,不能有一丝马虎,所以赵柽十分重视,亲自来抓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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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喜

第一百四十三章

惊喜

赵柽明白动乱就要来到,手里有一支强军才是自己立身于世的根本保证,而这次扩军就是一个转机,现在自己和老爹还处于‘蜜月期’,一旦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引起他的警觉,不论是他还是朝中与自己不对付的人都不会任自己独大,那时家法、规矩都会一股脑的套在身上,想要发展就会难上加难,所以自己必须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

要建设一支现代化的军队,最难的是干部的培养,而培养干部最难的又是高级干部的培养。赵柽来自未来,学习的是现代军事理论有些东西在此时却有些不适用,要与现在的理论相结合还处在探索阶段,无法形成自己的体系,编写训练大纲和各种军令条例就只能借鉴现有的东西,这就需要他从中调整加以利用。

后世的一位名将曾经说过:军事原则,不论是资本主义国家,还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古今中外,百分之七八十是基本相同的,一致的。如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谁不这样说?关键是要活用原则,根据战争的特点来运用,与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相结合。

对于此论断,赵柽也深以为是,同一本《孙子兵法》多少人看过,就有多少种理解,马谡用丢了脑袋,诸葛亮学了就成为一代名将;庞涓和孙膑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可一个兵败身死,另一个留下本千古名著。这就是说,重点不在老师,而在学生,不在学,而在用。所以赵柽不能像先祖似的搞临战必授阵图那一套,但他也只能制定一些基本原则,让他们逐步消化理解,剩下的只能在战场上,靠自己结合当时当地的实际情况,灵活的运用了。

由于赵柽的幕僚们自幼都是接受的古代兵法的学习,有的可谓是沉浸多年,现在到了襄邑军却一时难以转过弯来,所以制定的东西和他制定的原则往往是割裂开来,随意取舍,用了这一套,就丢掉了那一套,吸收了新的,又把旧的完全抛弃,结果弄得条例四分五裂,驴唇不对马嘴,八方不对头。..如果就这么发下去,最后都难以执行,所以只有苦了赵柽,需要他一字一句的斟酌,一遍一遍的修改。

“二爷,擦擦脸,喝碗参汤!”现在已是子时,赵柽还在审阅批复公文,没办法谁让他是一把手呢,有些事情虽然不用他操心,但是也得他签字盖章才能执行上报,自己也需要了解内容,可这些公文奏章都是文言文写的,让他看起来十分费劲,只能斟字酌句的慢慢审阅。

“好,你们先休息吧,我还得看一会儿!”赵柽接过赵信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见喜,你小子是不是把买蜡烛的钱都给贪了,这蜡烛怎么这么大烟?”他看看毛巾上漆黑一片,连鼻子眼、耳朵眼里都是黑的,他皱着眉问道。

“二爷,我至于吗?”见喜现在也是身价十几万贯的家财,不像早先几文钱也是好的,“我看二爷每日批阅公文要到很晚,怕您熬坏眼睛,特意买来的石烛,烟是大点,但是耐烧而且亮,如果二爷不喜欢,明天我换过就是!”见喜嘟着脸一副好心当了驴肝肺的模样委屈地说道。

“石烛,是什么做的?”赵柽听完仔细看看案前的蜡烛,他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蜡烛都是蜂蜡制作的,价格也很高,不是平常家庭能用的起的。…,

“二爷,我只听说这是用‘石油’制作的,前鄜延路经略使沈括曾亲自用这烟试制成墨,名之为‘延川石液’据说松墨也不如这个好!”见喜说道。

“石油,这个时候就有石油了...”赵柽噌的站了起来,激动地围着屋子拉开了磨,石油的作用他可是比现在每个人都清楚,后世的人们为了它不惜发动战争抢夺,这是工业的血液啊,自己怎么就把这好东西忘了呢!

此时让赵柽倍感压力的不止是军队的训练,还有日益加大的经济压力,一万多人的吃喝有国家包了,但是手里的家伙还得自己解决,这么多年攒的那点钱儿不够折腾几年的,现在庄子中生产的奢侈品,除了酒效益都在萎缩,现在急需开发新产品补充。

“见喜,你马上吩咐孙二钱派人收集石油,最好找到一口油井,越多越好!”赵柽走了几圈,猛然转身对见喜说道。

“二爷,现在是半夜了,您以为谁都像您一样,半夜不睡觉啊,先把参汤喝了吧,明天再说不迟!”赵信摇摇头,王爷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看今天这个兴奋劲肯定又不睡觉了。

“嗯,那就明天通知他,找到了立刻告诉我!”赵柽端起碗一口喝干了参汤,就好像喝了杯白水,“还有,把我的图囊拿来!”

赵柽有点等不及了,可他也知道要想利用起来,还需要对石油深加工,这个却不是他的本行,对此也只是懂得点皮毛,可他知道在油价飞涨的年代,除了‘三巨头’,祖国大地上还活跃着一群人们在进行土法炼油,一个油罐,几根铁管,加上一口大灶,就能根据需要生产出汽油,柴油,煤油等粗制品。他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出来,起码弄出点煤油来还可以擦枪,省得每天用菜油,搞得枪上油腻腻的粘土,吃到肚子里多好。

......

到了九月末,西北已经进入了冬季,新兵营的住房已经基本建设完毕,现在正抓紧修筑围墙,但是生活设施已经全部齐备,调运的粮草全部入库,所需服装被褥也已经调拨到营,为了准备好这些东西,把赵智累的不轻。粮草还好说,从府库倒腾到营中即可。那些服装却要先变换成银子,然后通过基地生产,可基地没有那么大的生产能力,加上库存也暂时无法满足需要,万幸太原这地方商业,手工业发达,皮货和羊毛这些东西从来不缺,通过商会总算凑够了数。

另外赵柽还在营中建了两座庙,主角都是河东本地人,一座是大家熟知的武圣关羽,另一座是豫让祠,这个人说名字可能大家不知道,但他说过的一句话却尽人皆知――人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三家分晋’之后,智伯身死,他的家臣豫让未给他报仇,毁形易容,三次刺杀赵毋恤,虽然最终也未能成功,但其临终却留下了这句千年之下,依然碎金裂石,凛凛有生气的名言。

西北地区一向是良好的兵源地,河东路处于太行山区,包括今天陕西、山西、内蒙、河北的部分地区,居民朴实忠厚,安分守己,不大惹事生非,但是别惹急了他,惹恼了他敢跟你拼命,而北方人的忠义也常为宋人称道,神宗皇帝曾经在批示中称赞河东‘其民风俗,素号忠厚’。

由于河东地区自古紧邻西北边境,宋时又长期与辽、夏为敌国,居民深受外患侵略的危害,所以敌我观念、是非观念强,爱憎分明,在国家危亡之际,常出忠义之士。而屡经战火洗礼的北方人,不仅身材魁伟健硕,且大都好斗敢战,河东人尤劲悍好武,崇尚武力,任侠仗义,为情绪所驱而舍生忘死,不畏后果,尤其是普遍有抱团死战的气魄,真是既有阳刚之美,又具粗犷之气,可谓天生的战士。…,

西北之地还有一个特点是其他地方没有的,就是由于地处西部边境,其内聚居着不少骁勇善战的羌、契丹、回鹘、吐蕃等游牧民族,这些人组成的军队就是历史上所谓的‘蕃兵’,他们在战斗中的骑术以及凶悍与残忍是汉族士兵无法比拟的。守着这么好的地界,赵柽当然不愿错过,圣旨一下,他就派出了以申松岳为首的招兵队伍,兵额蕃汉各居一半的比例在沿边诸州军百姓和蕃族熟户中招募新兵。

月底招募的新兵已经陆续到达,屋子中的墙上还未干,也只能让他们先住进去了。新兵进了营,赵柽没有按惯例以地域分营,而是将他们全部打散,分配到了各指挥的驻地,然后由各营按照统一标准进行新兵基础训练,但完成后再按照训练结果和各自的特长重新编入各将,接受专业训练,基本上是按照现代的新兵训练模式进行。而那些招募来的医生,兽医,工匠,征辟的文士等专业人才,同样入营接受新兵基础训练,对他们也不会搞特殊化。

让赵柽高兴的是,野利对募兵工作给了他极大的支持,从自己所属的部族中精选了二千子弟送到了营中,而作为自己‘家奴’的屈汝更是将自己的长子送到了他的麾下,另外还给赵柽送来了份大礼,两匹哈萨克名马和两只据说是‘天狗’的苍猊。就当一切安置妥当,准备开训时,又一支队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他们是从襄邑府中赶到的,不但带来了急需的武器弹药,同行的还有五百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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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钱不能少

第一百四十四章

钱不能少

“敬礼!”当赵柽走进襄邑来客的临时驻地时,以襄邑北府兵马留守赵廉为首的一众人列成两队,在口令声中抬手敬礼。------------------

“诸位辛苦了!”赵柽回礼道,看着眼前的一个个略显疲惫,却精神矍铄的小伙子们,他的眼睛湿润了。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众人脸上带着决绝齐声答道。

“王爷,战死的子弟送回襄邑后,已经安葬,家属妥善安置。乡亲们请我转告王爷:襄邑子弟为王爷亲军奋战而亡,是他们的荣耀,请王爷不必为此疚恨。各个庄子的里正、耄老一致决定:再从各个庄子中精选五百人补入王爷的亲军,此后但有伤亡,不论损伤多少,就为王爷补充多少子弟!”赵廉朗声说道。

“乡老的厚谊,赵柽受之有愧,远隔千山万水,无法面谢,赵柽在此遥谢了!”赵柽说罢,面向东南深施大礼,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王爷保重!”所有人单膝跪倒齐声吼道,眼中也是泪光闪闪...

赵柽随后安排酒宴为大家接风,家乡来人的消息传的飞快,各营的襄邑籍老兵们纷纷前来探望,打听家人的情况,而新来的也纷纷将他们家中捎来的家信和物品转交,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赵廉带来郑寿、逢喜等人的书信,并详细介绍了近一年中府里的情况,今年因为各个工坊全力生产军需产品,导致盈利下滑,但是酒类的热销和设在各个州府的酒楼、邸店全面盈利,勉强做到了略有盈余,所以今年的收入比起往年要差很多。

这些情况已在赵柽的意料之中,现在解决的办法就是将军工产品的生产重心逐步调整到西北,这里煤铁资源丰富,紧邻辽夏,皮革供应充足,人力便宜,可以大幅度降低枪炮生产的成本,而掳掠来的西夏工匠已经成了现成的技术力量,这样可大大减轻襄邑的经济压力。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百度搜索:小说网

......

当晚赵仁聚将议事,对于新到的五百襄邑新军大家都是眼馋的紧,这些人经过了多年的训练,虽说没上过战场,但是却已然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只有稍加调教,便可成军,所以成了众人争抢的目标。

“我有个方案,大家看看如何!”赵仁轻咳了两声说道,“现在我军人数已达近二万人,原本的襄邑老兵也只有二千多人,虽然都是各部骨干,但是再叫做襄邑军已经不合适。再者王爷的近卫队只有一百余人,一直没有扩编,我的意见是将这五百人尽数补入王爷的近卫队,然后在整训完毕后,再从襄邑籍老兵中选出五百人组成近卫营,继承襄邑军的旗号,我们全军统称‘忠勇军’,大家看可好?”

赵仁话音一落,刚才还吵闹不休的众人都卡了壳,谁也不吱声了,襄邑军本来就是王爷的近卫亲军,保护王爷的安全才是本职工作,现在大家都掌兵数千,却把王爷给忘了,而且新招的人都是西北诸军州的,自然不如‘家乡人’贴心、放心、安心!

“我同意,王爷近卫只有一百多人,虽然我们可以轮番派兵护卫,但是这些人来路多数未明,而王爷的安全是我们的重中之重,绝不能马虎,我建议,立刻从原襄邑军各营抽调人员组成新军护卫王爷!”赵勇马上表态同意,王爷是整个军队的核心,也是灵魂人物,如果王爷有失,有再多的人也免不了崩溃离析的结局。…,

“我也同意,哪怕有一天我们全军覆没,有王爷在,有近卫们在,我们襄邑军大旗就不会倒,几年内又可以建立一支强军!”赵忠也说道,只要留住了骨头,肉就能长上,他们深信王爷能做到。

“其他人还有意见吗?”赵仁问道,众人都摇头表示没有了,在座的谁都明白王爷的重要性,而枝强干弱,头重脚轻根底浅早晚会倒,“既然大家都没意见,就照此执行,明天抽调完毕即可编组独立成营!”没等赵柽表态,赵仁就把事儿定下来了,他想反对也晚了。

接下来各营又汇报了各自对新训的安排,各营副指挥使任新训指挥,抽调各营都、队、伙副职及刚刚结束培训的三百学员担任各级职务,严格按照下发的训练大纲组织训练。同时要加强巡查,防止新兵出现逃跑、私自出营、打架斗殴等恶**故的发生,全军的工作重点全部转到新训之上。

可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龙骑二营指挥使萧瑀却提出了辞职的要求。他是襄邑富家子弟,弓马娴熟,喜欢舞枪弄棒,当过社丁的教头,扩军时让他留任。但是到了襄邑军后,他没有经过正规军培训的弱点便显现出来,上阵冲锋杀敌却是好手,可对兵法战策了解太少,当个指挥使还能勉强凑合,现在做一将之首便不能胜任了,他也意识到这一点,所以真心请辞,调换个工作,这事赵仁也不敢做主,只能等王爷定夺。

开完会,赵仁悄悄离开去找王爷,现在王爷大撒把,将兵交给自己带,他这才知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兵现在到了,但是钱不多了,按照襄邑军的伙食标准,顿顿要有肉,每天都要放翻几头牛,杀二十多只羊,可兵部下发的那点粮饷吃饱够了,吃好不够,再吃上一个月,他就得当裤子了,只能上王爷那化点缘。而另一件事是装备严重缺乏,尤其是缺武器,加上新运来的三千支枪,近两万人还不到七千支枪,缺口太大...

九月初一,赵柽主持了‘忠勇军’授旗暨成立仪式,营地正式命名为‘九宫寨’,邀请了驻太原城的各级官员观礼,让他们看了一场军事表演,参观了营区。仪式后也没有大吃大喝,而是招待他们吃了一顿大锅饭,连桌子都没摆,更别提酒了,跟当兵的一样席地而坐围成一圈,中间一大盆子牛肉炖萝卜,一盆羊杂汤,还有一大筐炊饼。

在王爷盛情的劝诱下,每位宾客每人都吃下了三个炊饼、喝了一大碗羊杂汤,外加一碗牛肉炖萝卜。不过吃完了王爷就诉苦,说什么士兵疾苦,马上入冬,取暖的劈柴烧炭还没有,马料都不够过冬、吃的太差军士们要开小差、现在人都到了兵器还没着落...反正就是穷,没有钱,你们看着办。

为了解决现实问题,王爷先捐出了自己三个月的俸禄,留给忠勇军补贴伙食,其他人也琢磨过来了,这场热闹不是白看的!虽然这饭钱有点贵,也不能不掏,真要不给,就怕他端起王爷、上官的架子,查查他们的家底,问问钱的来路,要不就跟他爹打个小报告,就把自己的饭碗砸了。至于收了多少‘捐助’,赵柽没问,反正赵仁送他出来的时候,高高兴兴的表示到新训结束不麻烦王爷了。

......

安排好了一切,赵柽的病也好了,回到太原官署,只带了三十多个人回城,其余的人都留在营中一起参加训练。公事都有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人打理他也放心,不担心出什么乱子。今年也算风调雨顺,秋税征收上来,也上缴不了多少,河东地处兵家重地,驻扎的禁军就有十多万,每年粮饷就达三十多万石,还要周济陕西诸路,剩下点余钱就大家的花红,反正上下一条心,尽量把钱留在地方,几个监司也早就吃饱了,自然不会多事。…,

只不过天宁节就要到了,进贡的物品不能少,大家此时全都绞尽脑汁琢磨给皇上送点什么生日礼物。大家着急,赵柽更着急,谁都能冷落,就是自己的爹不能怠慢,那就是自己的摇钱树,大靠山,现在还不到倒的时候,自己外放了怎么也得弄点拿的出手的东西。玻璃、焰火、烧酒这些东西都不新鲜了,可地方上的特产早就被挖掘殆尽了,这方面是行不通了,只能在创新上打主意。

真是困了就有送枕头的,正当赵柽苦思冥想的时候,见喜美滋滋的报喜来了,他再次临危受命,充当了的特使拿着王爷画的一堆东西到基地当监工,试制新产品,经过半个多月的苦战,终于有了结果。

“这是汽油!”

“这是柴油!”

“这是煤油!”赵柽拿起见喜带来的几个罐子,打开一一闻了闻道。

“这个就是石蜡!”赵柽看到一个罐子中凝成一大块的黄乎乎的油脂似的东西兴奋地道。

“王爷,你要小心,这些东西蘸火就着,用水越浇越旺!”见喜心有余悸地说道。

“嘿嘿,你是不是被烧着了!”赵柽看看见喜半秃的眉毛笑道。

“唉,我这次真是为了王爷赴汤蹈火了,那东西稍不留神就是一场大火,弄出这些东西差点出了人命!”见喜叹口气,苦着脸说道。

“见喜啊,这次咱们又能发财了,这次我给你算个股份,怎么样?”赵柽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真的吗?”见喜脸上的晦气马上一扫而光,瞪大眼睛说道,他可是知道王爷就是聚财童子,他说能挣钱的东西,都能赚回个金山银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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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费尽心机

isH第一百四十五章

费尽心机

赵柽亲往生产基地视察,这还是他到西北后第一次来,孙二钱和杨峰将王爷迎进基地,这里对外依然挂着‘盛义堂西北货栈’的牌子,前院是酒楼、邸店、仓库,现在正是南来北往进出货的时候,几百亩地的大院中停满了大车,一幅车水马龙,生意兴旺的景象。i

再往后走,便是皮革厂、成衣厂、印染、马料场、粮食加工厂、毛纺厂,从表面上看这里就是一家前店后厂的综合经营性大货栈,根本看不出异常,可穿过一片荒地后,这里便是一堵高达三丈的石墙,将前后完全隔离开来,从一个有护卫把守的大门进去后,又穿过两道寨门,眼前就觉一空,里边真是别有洞天,又是一番情景。

这里可以说是戒备森严,两边的高地上都建有瞭望塔,俯视着山谷,任何人的进出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一行人拐进条支谷,立刻感到热风扑面,山谷中烟雾腾腾,火光冲天,眼前立着十数座两丈高的冶铁炉,有二三百人在周围忙着出炉、上料、搅拌、鼓风,忙得热火朝天,“二钱,现在每月能生产多少铁,多少钢?”赵柽问道。

“王爷,每月如果正常的话,能生产铁五万斤,钢一万五千斤,每月有一千四五百贯的收入,可咱们都自己用了,只能算是亏损!”孙二钱笑着说道。

“嗯,很好,能保证咱们所需,就算你大功一件!”赵柽点点头道,而心里却滴血,这都是自己的钱啊。

孙二钱确实是个人才,他将各个军工作坊全部分开,一个支谷里边一家,互不相扰,接着他们又进了枪坊,这里的护卫更加多。西北缺水,但是不缺风,四季大风不断,也让赵柽抓了劳力几架大风车吱扭扭的转动,带动重锤将一块块毛铁锻造成精钢,根据需要再加工成零件,里边的工作的大都是赵柽抓来的劳力,头也不抬的忙碌着。i

“这些人干的怎么样?”赵柽转了圈问道。

“王爷送来的这些人手艺好的很,经过几天培训就能上手,说实在的我看不比那些襄邑来的老工匠差,这才一个多月就生产出了六百支枪了!”孙二钱偷笑着说道。

“好,不错,真该好好奖赏你们,加紧干几个月,争取到明年三月生产出六千支枪,完成任务我给你们重赏!”赵柽松了口气道,照这个速度,全军集训完毕能人手一杆枪了。

“谢王爷,不过这个功劳应该记在杨师傅身上,这些人都是在他的督促下才能有此成绩!”孙二钱瞄了杨峰一眼施礼道,这杨峰现在虽是二掌柜,却一直以王爷的半拉师傅自称,所以还让大家叫他师傅,而不愿意听二掌柜的这个称呼。

“哦,杨师傅是如何做到的?”赵柽略显惊奇地扭头问道。

“王爷,我没什么好法子,就是告诉他们完成每日的工作有饭吃,超过了有肉吃,完不成就只能饿着,这法子还是跟王爷学的呢!”杨峰见王爷问,瞅瞅周围的人挺挺腰板说道,潜台词就是‘怎么样王爷也要叫我声师傅吧,我还是王爷的身边人,你们都要敬着我点!’

“哈哈,杨师傅这几年在西北行走辛苦了,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本王会尽量满足!”赵柽知道杨峰的性子,就是头顺毛驴,你敬他三分,他必还你十分,也正因为他这种性子在西北惹出了事端,让赵柽不喜,才冷落了他这几年。

“王爷,在您面前怎敢说辛苦,旦是王爷所命,我万死不辞,只要王爷高兴,我辛苦点算什么,还提什么要求!”杨峰果然是本性难移,捧了他两句,便又开始了。

“唉,还是杨师傅这样的‘老人’贴心,本王前些日子西北大捷,向圣上报功,给杨师傅讨了个官,报的九品保义郎,但圣上看了说‘杨峰一直护卫二郎身边,忠心耿耿,授修武郎’,生生给您提到了八品!”赵柽煞有其事地说道。

“啊?!”杨峰又惊又喜,自己原来闹腾要回到王爷身边,就是想着能讨个官做,现在竟转眼成真,“皇上他老人家也知道我,让下官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啊!”杨峰遥向东南施礼激动地说道。

“这个自然,官服印信都在我的车上,待一会儿给你取来,可我听说杨师傅虽然讨了四房夫人,却还没有一个儿子,你可要努力,不然将来这个官可就要便宜女婿啦,我那还有个王太医留给我的秘方,要不要试试…”赵柽揽过杨峰的肩膀‘小声’说道,可周围的人却都听的清清楚楚。

“妈的,王爷太…根本没有边的事情都能让他说得跟真的一样,要不是自己早知道内幕都会当真,这一打一拉的手段说起来不高明了,可王爷却用的炉火纯青,人人中招。自己说起来也算个精明人,可跟王爷一比咋就跟他徒孙似的,手段都上不了台面了,这可得好好学习一下!”孙二钱是想笑不敢笑,想说不敢说,百感交集,忍得辛苦。

“杨师傅,你是不知道,孟师傅自从娶了桂花姐,那是受够了苦,被管的死死的,哪敢娶二房,他对你是羡慕的紧,多次提出来不想当总管了,要到西北来跟你换换,也享享艳福!”赵柽边走边和杨峰拉家常。

“真的啊,老孟也生出花花肠子来了,那我可不跟他换,这里多好,王爷您千万不能答应他!”杨峰知道孟涛当了襄邑王府的大管事后,心中一直不平衡,现在听赵柽一唠叨,怨气立刻没了,浑身舒坦的紧。

“我当然不会答应,否则桂花姐还不得整天跟我闹啊,我可不找那麻烦!”赵柽摇头道,杨峰知道王爷从小就是桂花伺候大的,对她情深义重,倒不觉得意外,反而深以为是,“杨师傅,我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可听说了,几位嫂夫人个个都能烧手好菜,我可就在你家搭伙了!”

“王爷说的甚话,到了这里就都得吃住在我家,在别处我怎么能放心啊!”杨峰气鼓鼓地说道,自己的几个老婆听自己吹嘘怎么叫王爷习武,怎么护佑他长大,可这么些年都未见王爷给他捎过个口信,给丁点赏赐,经常拿此揶揄他,这回把王爷请到自己家吃住,看几个老娘们还敢废话,他说着吩咐一个跟班赶紧回家告诉几个夫人,让她们做好准备。

……

赵柽又转了军用食品加工坊、兵甲坊、火药坊、兵仗坊,这些工坊都已经初具规模,而且孙二钱做事很谨慎,都是选在**的山谷中,互不相见,而用的工匠除了管事的都签了卖身契,就如同家奴一般,定下了严格的规矩约束,吃住都在这个山谷中,让他们难以泄密。

又行了二里眼看到了山谷的尽头,赵柽闻到一股浓浓的带着硫磺的气味,他走过去,便发现气味是从一个黑乎乎的泥潭中发出来的,“王爷,这就是您让属下找的石油,其实咱们这里就要,都是从地下涌出来的,我们过去除了一直用这个粘了当火把用别无用处,还得筑坝拦挡,不到两年都积成了水潭,却不知道王爷有什么妙用?”孙二钱说道。

“我靠,真是上辈子积德了,这是自喷油井,连打井都省了!”赵柽一阵惊喜,“前些日子,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做好啦?”他问道。

“王爷,喜爷急急忙忙的赶来,我连夜便让人准备好了,为他抽调了人手,喜爷却说事关机密,将属下轰了出来,派人将谷口封锁了,不让我们看!”孙二钱苦笑着说道。

“呵呵,那是我刚刚发现的一个生财之道,他当然不肯跟你透露,不过有了这个,起码咱们基地就能明年持平,两年以内准能再挣出一个基地来!”赵柽笑着解释道。

“哇!怪不得喜爷如此郑重,原来这是财神爷下凡啦!”孙二钱可是知道这个基地一年要花费多少钱的,组建的时候王爷拨款一百万贯,现在花的所剩无几了,这要是两年就能挣回来,还能补上亏空,得挣多少钱啊!

赵柽说着走进近卫们把守的山谷,里边是怪味呛人,烟雾缭绕,十多个人在那忙乎着呢,边上远远的堆着几十口大缸,他过去看了看,里边都是见喜这些天的劳动成果。他们不知道汽油、柴油会挥发,也没有遮盖,剩下的不多了。也就是离着远,否则挥发的蒸汽爆炸都得把他们给炸飞喽,赵柽想想也是后怕,自己性急把安全问题忽略了,赶紧做出几个紧急指示,先停产整顿吧!

赵柽一边让他们重新选址,建造更大规模的蒸馏釜,一边将初加工出的十多缸石蜡运到一个干净的厂房中,又吩咐孙二钱命工坊紧急打造一些必要的器具,找来两个擅画动物和雕刻的工匠,准备到明天有大用。他要将这些石蜡重新熔铸成蜡烛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老爹,顺便也给自己打打,他要趁着大乱之前这段时间,再从那些大佬富豪兜里掏出点钱来,免得城破那天都便宜了金国那些蛮子!

146章 胜利后的隐忧

宋时的蜡烛和现代相比,由于所有材料的问题还存在许多缺点,蜂蜡和虫蜡,这些东西产量少,属于稀缺物资。i

因而大量使用的还是动物性油脂,但是脱皂技术还得等七八百年后才发明,因而油脂做成的蜡烛,由于含有甘油,燃烧时火焰带烟,气味难闻,可就这也不是普通人家能用的起的,肉都吃不上,哪来的油脂啊!

赵柽指挥着几个工匠先将石蜡放到几口大锅中加热融化,充分搅拌脱水去杂质,然后将称量好的红染料和香料加进去,再将蜡汁灌进放了烛芯的模具中,一连做出了十六支才罢手,等蜡汁完全冷却凝结后,拆毁模具,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十多支红彤彤,有个壮汉腰粗,一人多高的巨型蜡烛。最后上场的是两个雕刻匠,他们按照王爷的吩咐在每支红烛上刻上一百个‘寿’字,又分别在蜡烛上雕上十二生肖,用金粉描绘,才算完工。

那时如果有吉尼斯纪录估计这些蜡烛准能在当年入选,因为那时制作蜡烛的原料比较软,遇热更软,烧到最后就是一滩,无法做出这么高大的蜡烛。剩下的石蜡赵柽也没浪费,做成了普通的蜡烛,只是将烛芯由一股改成了三股,比小看这一点,这解决了过去几百年频繁剪烛芯的麻烦,‘红袖伴读,共剪西烛’说起来很美,其实那是很无奈的选择。

蜡烛制作完毕,赵柽命人用黄绫将蜡烛包裹好,装进定做的箱子中,派专人押运送往京城,给他爹贺寿。此后几天赵柽亲自主持试验,将能用的手段都用上,从石油中提炼出了汽油、柴油、煤油、沥青和润滑油。汽油做什么用他还没想好,这时代造出汽车、拖拉机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烧火还容易失火,不过他也都妥善保存起来,谁知道哪天能用上呢;柴油、煤油可以点灯和清洗枪件;润滑油的质量当然不能和现代比,但是可以取代动物油脂,而且耐用;沥青融化后刷在麻布上制成防雨毡,可以当做雨布,搭建简易房。i

这笔买卖可以说是无本生意,这年头也没人收石油资源税,生产出来的东西卖多少钱都是白挣的,当然前提是得做好宣传工作。赵柽和孙二钱两人商定,蜡烛销售分两步走,先打开高端市场,把它当做奢侈品卖,等产量提高了,再走平民路线,薄利多销,以量换利润。煤油先主要供应忠勇军使用,赵柽顺手给自己作了个煤油炉,这东西轻便,而且方便,随时满足自己的需要,当然目前只能特供自己使用

王爷说着,孙二钱算着,这些东西如果真如王爷所说都利用起来,光蜡烛一项带来的利润就是个不小的数目,那个衙门不点蜡烛,再说还有王爷呢,宫中每年点的蜡烛都是海量,拿下这个大订单,扭亏为盈不是梦,也许根本用不了两年。

“二钱,现在官府找过麻烦吗?”赵柽问道。

“王爷,这个还用问吗?”孙二钱一愣,苦笑着说道,“咱们货栈除了按规矩纳税以外,各个衙门还要孝敬,小吏们也来揩油,过去还用地头蛇们捣乱,被我们打了回去,看咱们生意红火,每年的摊派也不是小数目!”

“嗯,这个好说,明天我给你挂块牌子,就叫‘忠勇军河东物资供应总站’,这样你与我们往来也就名正言顺,我再让赵智派队军士来你这站几天岗,那些家伙们再来捣乱就直接拿下!”赵柽想了想说道,“我再跟赵智打个招呼,以后忠勇军吃、喝、用、这些物资都包给货栈采购和运输,你觉得咱们现在有这个实力吗?”

“王爷,没问题,有了这块牌子,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大干,二万多人的吃喝用度那就是小意思,完全没有问题,而且绝对低于市面上的价格!”孙二钱高兴,这也是大买卖啊,虽说是卖给自家人,可只要运作好,也是有利润的,王爷真是精明,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

“呵呵,就说两点,东西质量要好,价格要公道,绝不能坑害自家人,否则你可别怪我翻脸啊!”赵柽笑道。

“王爷一百个放心,如果我做不好这件事情,让兄弟们吃了亏,王爷就砍了我的脑袋当球踢!”孙二钱赌咒发誓地说道。

至于剩下的四根蜡烛,赵柽命工匠们将高度和直径都进行了消减,绘上了彩纹,分别写上‘精忠报国’、

‘保家卫国’、‘勤政爱民’、

‘廉明公正’等字,然后将四根小一号的蜡烛搬回了自己的经略制置司衙门,又用汉白玉制作了四个两尺高的烛台,摆在了制置司大堂上。

衙门中每日出入的官员不知道有多少,看到这四根‘巨物’无不惊叹,纷纷打听制置使是从何处得来的,而制置司的小吏们都是三缄其口,‘实在’被纠缠不过,方悄悄地透露给他们。时间不长,太原府各个衙门大堂上都摆上了柱子般的大蜡烛,据说现在缺货四五百贯买一根也要等到年后了,不过那些手指粗的小号蜡烛倒是敞开供应,要二十文一根,但是这种蜡烛亮度高,燃烧时间长,蜡泪少,而且不用剪烛芯,深受那些需要夜晚熬夜的小吏和仆人丫鬟们的喜爱,纷纷要求购置。

现在盛义堂除了卖蜡烛还多了项服务,为往来的大车车轴免费添油,开始大家看这黑乎乎的东西抹到上头,还对效果心存疑虑,可跑了几趟后就发现这油好使,加一次能走四五百里不用添油。有斤斤计较的生意人便开始算小账,为贪车油这点便宜专门到这里住宿、吃饭,当然有时也经不住伙计们的游说再进点货。但是也有人就冲‘盛义堂’这块牌子来的,他们多是走南闯北的老买卖人,知道这块牌子的分量,与他们做买卖绝不会出现坑蒙拐骗的事情。

当然想粘大便宜的也有,看到盛义堂的买卖红火,便想着入个干股、强买强卖垄断蜡烛生意、甚至空手套白狼想占了这块风水宝地,可他们付诸实施时却发现边上又多了块方方正正的牌子,里边有穿着军服的官兵出入,顿时熄了心思,当兵的可不讲理,打了也白打,更厉害的是那些兵都是经略安抚使的亲兵,打了还没处诉苦去。

有了蜡烛的收入,赵柽认为西北的收入逐步可以支撑亲军的各项开支,而自己的战略重点在西北部,产业转移的时机到了,他分别给逢喜和孟涛、郑寿、郑禄几人去信,吩咐他们将涉及军工的枪、炮、子弹、火药各个工坊逐步北迁,襄邑只留下民用产品的生产,工坊将生产方向除农具外,转向船舶制造,扩展海外贸易。

赵柽在信中付了一张香水的生产‘秘方’,其中具体怎么配制由他们继续开发,依然是以奢侈品的面目出现,这个将能快速积累资金,增加庄子的收入,补充各项所需,维持各个系统的运转,使工坊转移后不影响庄户的收入,稳定住人心。

赵柽在河东折腾了近一年,童贯也没闲着,他的案头摆着一本公文,这是对七月割牛城之战的通报。西北六路经略安抚使童贯命廓州防御使何灌出奇兵从肤公城发动夜袭,成功拔掉了西夏设置的堡寨割牛城,以大捷奏禀皇帝,龙颜大悦,赐此城堡名统安城,以示统领边境靖安虏夏之意。

赵柽在地图上找到了割牛城的位置,这里确实是个险地。经去年的古骨龙城之战,宋军击败西夏军事统帅晋王察哥,控制了大通河一线。大通河川处于河湟角厮罗旧疆和西夏的庄浪河之间,是西夏西战线与宋之间两河一山三道天险的第一道防线。而割牛城便是癿六岭上一道关口,此城四面环有高山,中路仅开一线通行,侍险扼守甘青要道,西夏凭藉此城稳守庄浪河川,进而控御永登北境。割牛城一失,则西夏西线防御中心右厢卓罗南军司就彻底完蛋,通往西夏心脏的兴灵地区的大门被打开,从此生杀予夺,死生由人了。

“唉,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赵柽研究完地图,扔下笔长叹一声道,正是因为此战的胜利,让童贯被冲昏了头脑,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决心实现攻克右厢,终取兴灵的战役目标,达到先扫除西夏的威胁,稳固西北后院,然后北上征伐辽国,恢复燕云的战略目的。

赵柽作为后来人知道统安城一战,以‘天生神将’刘法战死,二万铁骑丧失殆尽,再失统安城结局,此后两国再次息兵。宋朝西军准备背上伐辽,却被方腊起义拖住了脚,结果两番大战下,西军耗尽了精血,终于兵败燕京城下,而后是一败再败,一蹶不振。而西夏却抓住了机会休养生息,恢复国力,在靖康之变后重夺故地,宋朝先后征伐数十年,三代帝王的心血,耗费了无数钱粮,十几万将士的血肉换来的土地全部付之东流。

“如何才能打破禁锢,改变历史困局,让悲剧不再重演呢?”赵柽看着桌上的跳动的灯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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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生活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新生活

跋周全无是来自横山地区的党羌熟户,他们部族是个只有五百帐的小部族,今年十八岁了,上溯两代还是西夏人,他们还保持着党羌人的习俗,过着半耕半牧的生活。..因为他们是天生的战士,要保护家人、部族的财产和牲畜不被其他部族抢走,部族不被吞并,按照传统六岁便开始学习骑射,练习武艺,在族长兼指挥使的领导下战斗、生活。

全无十四岁的时候便参加了第一次战斗,对手是同属党羌,但是他们却归属西夏,每当遭遇灾害或是秋收的时候他们就会出兵抢夺自己部族的牛羊和粮食,甚至掳掠人口做他们的奴隶。这样的战斗每年都要发生很多次,他记不清有多少敌人倒在了自己的刀下,自己的伙伴却也越来越少。

今年这样的战斗却没有发生,因为皇上派来了自己的儿子,他只带了三千兵马就横扫了整个横山东北,收服了西夏几万帐的部族,与自己相邻的一个只有二三百帐的小部落曾跟着王爷出兵榆林郡,回来时带回了两千多人口还有十几车的财物,多人被封了官,一跃成为一个大部族,从那时他就盼望自己能加入到这支军队中,立功建业。

听说王爷征募亲军,他立刻报了名,招兵的人开出的条件也很诱人,军饷高出其他部队一大截,而且条件优厚,只要被选上,家中就先给一百贯的安家费,这笔钱足够给家中换一顶新帐篷,凑够哥哥办婚礼的钱,还清欠族长多年的老债,赎回自己的妹妹,以后自己的军饷还能养活自己的家人。

和自己有同样想法的人很多,仅他们族中就要近百人报名,连族长家的孩子也去了,可招兵的条件很高。身体强壮,会骑马是必须的,超过二十岁的人不要,家中独子的不要,父母老迈无人供养的不要,家中缺少劳力的不要,识字的、会说汉话的可以优先考虑...反正最后他们族中只有十几个人合格,他因为懂汉话,有战斗经验被优先录取,让族里的人羡慕的不行。

进营之前,全无就听说宋军中对蕃族人看不起,吃的最差,干的活却最累,打骂更是经常的事情,战斗的时候要冲到最前边,有钱有势的可以给长官送点礼,就能得到照顾,临行前哥哥特意打了两只沙狐,让他将皮毛送给长官,叮嘱他一定要懂事,不要杵逆上司。

但全无进营后,即没有像其他军队那样在脸上或手臂上刺字,也没有人向他索要财物,而是首先洗了个澡,喝了药汤,说要先驱除身上的寄生虫,然后换上了新发的军装,和老兵唯一区别是胳膊上缺了个臂章。让他唯一不解的是蕃兵可以保留自己的发式,但必须打理干净,摘下耳环这些头饰,可看到大家都一样,也就不在意了。

全无被分到飞虎营参加新训,据说在各个营的训练都是一样的,三个月后才会根据个人的特长和需要重新编组,他们部族的人都被分开了,在飞虎营中的只有四个人,还不在同一个都。------------------他们都里的新兵有汉人、契丹人、和回鹘人,不分种族和身份高低,都穿一样的衣服,住一样的屋子,吃一样的饭,他身边睡的那个家伙据说还是一个有万帐大部落族长的长子。

部队的生活很好,吃得是小麦磨成的白面,每顿都有菜有肉,菜每个人一大碗,饭可以随便吃。在这里他第一次吃到了那种传说中的白米饭,可他觉得味道不如白面好,也不如那种黏黏的小米饭好吃,可大家也都很知足,虽然家里养着羊,但不能随便吃的,只有在家里来了客人或是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杀一只,平时也都是吃带沙子的粟米和采摘的野菜或是打到的野物,再说这里每十天还有一次会餐,就是像在族里聚会的那种,而他们过去只有在出兵时才能吃上一顿。…,

可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军官们嘴里常挂着的讲卫生。他们发的军服不但有军服,还有什么作训服、靴子、保暖衣、还有内衣裤、袜子这些小零碎,过去在家里都是一身皮衣、一双靴子,哪里有这么麻烦,这里还要经常洗换,靴子每天要擦亮,指甲不能留长喽,伙长要天天检查,脏了就要挨训斥。拉屎撒尿在家时都是随地解决,这里却不行,大小便要到厕所去,而且完事还要洗手、早晨起床要洗脸刷牙、晚上睡觉前要洗脚、屋子里要保持干净,不准随地吐痰扔东西。

还有些过去听都没听说过的规矩也让人烦,衣服不穿要叠好、被子要弄成方块、吃饭前要唱歌、走路要两人成排三人成行、不准随便出门、有事要请假、见了军官要敬礼...等等,不过现在过了一个月大家都习惯了,看到身上脏了反倒不自在,如果没刷牙,嘴里就多了些怪味。

现在进行的训练,白天没完没了的立正、稍息,走队列,全无倒是没觉得累,就是觉得烦,腿有些疼,常年骑马养成的八字脚不是那么容易改正过来的。不过晚上队长、伙长们讲课倒很有意思,让他知道了外面还有自己未见过的世界,从未体会过的生活;他还知道了全国人民是一家,各族人民都是平等的这些说法;也明白了点什么家、国、天下这些大道理,知道自己当兵不只光是为了拿军饷、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还有抵御外辱,保家卫国这些责任!听了这些全无觉得自己当兵也是一种很崇高的职业,不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汉,心里升起股自豪感。

今天轮到全无到伙房帮厨不用训练,他准时到火军报到。他们是按照指挥开伙的,要做六百多人的饭菜,火军只有十二个人忙不过来,每天从各都抽人轮班帮忙。到了伙房,他和其他几个人一起先将今天分配来的肉和菜过称,粮食过斗,然后在本子上计数,按上各自的手印,这是为了保证火军和辎重上的人贪污大家的粮饷。全无觉的这项工作很神圣,自己可是代表着一都的弟兄们的,保证这些东西都能吃到大家的肚子里,所以做得很认真仔细。

全无发现今天预备的东西比往常多,他赶紧报告了伙长,伙长跟他解释了一下,今天有其他部队的人来入伙,增加了一百多人,所以准备的当然要比平时多。全无马上明白了,军部和各将机关不单独开火,都是就近到各指挥入伙,今天临时调到他们这里也没啥大惊小怪的。忠勇军账目都是公开的,谁也藏不了私。

打完水,洗好了菜,全无便没有什么事情了,他打了盆水到大厅中擦拭桌凳。西北风沙大,天天擦天天还会落一层土,谁也没办法,不过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不用在露天中吃饭了。这个食堂还是指挥使带着老兵们领着新兵们利用休息时间上山伐木自己建的,整个餐厅都是用原木堆砌起来的,用泥勾了缝,买来苇席钉在墙上,又动手做了桌凳,虽然简陋,却很干净整洁,成了大家吃饭、上课、开会、娱乐的地方。

眼看到午时了,全无急忙和大家将菜和汤分装到盆中,炊饼装到筐里摆到桌子上,刚刚忙完,开饭号就响起了,紧接着就听到大厅门前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口令声,然后各都开始唱饭前歌。全无扒着窗缝向外看,想瞅瞅今天谁来入伙。…,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哦,近卫队!”全无向外一看吃了一惊,这群正唱歌的是王爷的近卫队,他们黑色的军服左臂上的滴血骷髅表明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可是全军人向往的地方,不只是因为可以看到王爷,重要的是那里集中了全军的精华,不但个个武艺超群,而且能征善战,以百人之力就能抗住西夏几千人的进攻,在大家眼中显得高不可攀。

“臭小子,一惊一乍的嚷什么呢?”一个‘老’火军拍全无一巴掌道。

“是王爷的近卫队,王爷是不是也在里边?”全无还在兴奋中,扭头问道。

“那个站在前边,当排头兵的就是王爷,除了帅点,精神点,他有什么好看的!”老火军努努嘴说道,老刘原来是辎重营的伙长,现在参加都头、队长的培训,等新兵分营后,他起码是个队长了。

“你经常见到王爷?”老火军的态度,让全无很吃惊,那可是王爷。

“切,王爷小时候就在我们庄子长大的,没事就到处乱跑,这里的老兵谁不认识他啊,他还在我家蹭过饭吃的呢!”老刘嘴里说的不屑,脸上却满是自豪。

“不会吧,王爷到你家吃饭,你们家很有钱吧?”全无不相信。

“我们家在庄子里只能算是下等户,王爷到我们家吃饭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吃啥他吃啥,王爷边上的那个小子你看到了吗,他还跳过王爷家的墙,到王府里去看戏呢!”老刘指着二娃说道。

“现在王爷忙了,见的少了,过去王爷整天就跟我们在一起,这回估计是忙完了,要在营里住一阵子,你们可要小心啦!”另一个火军坏笑着看看全无说道。

“怎么,王爷还打人骂人啊?”全无吃惊地问道,难道王爷是个笑面虎。

“让王爷打你,想得美!王爷才不轻易打人骂人呢,骂你打你那是看得起你,不过整起人来...嘿嘿,你还是问问你们都头、指挥使吧,他们都是王爷亲自训练出来的。”

“啊!?”全无想想也是,在这里只有触犯军法才会被打军棍,挨鞭子,关禁闭,一般违反纪律的事情队长、伙长们都不动手,指甲长了,也就是让你挠会儿墙,把指甲磨破;没洗脚,会把全伙的袜子让你洗干净,靴子擦亮;随地大小便,那就是要罚扫三天的厕所,要不就是让你没完没了的跑圈、蛙跳,反正让你长了记性拉倒!

“别听他瞎说,王爷这个人训练要求严,不能有一点马虎,但是平时对人最好了,跟谁都合得来。你看看全军哪个部队有咱们吃得好,喝的好,穿的好,你们伙长在‘四大营’当过兵,你问他愿不愿意回去!”老刘看全无紧张的样子,赶紧安慰他道。

“王爷来咱们这吃饭,是不是要加几个菜啊?”全无又问道。

“加什么菜,都一样,你让宋强切点咸菜送上去就行,王爷就喜欢吃的那个开胃!”老刘吩咐道,“快点,准备发碗筷!”说话间大家唱完歌,开始列队进来了,老刘吩咐人将洗净的碗筷准备好,发给各伙的值日,他去给近卫队的人安排位置。

全无干完自己的活,一直盯着王爷看,他看起来比自己的岁数还要小,和大家一样肃立在桌前,等待开饭的命令,“坐!”指挥使王衡一声令下,就听到一声响,大家就坐,各伙的值日开始分发饭菜,他看王爷那桌也没什么特别,都是从一个盆子中舀出来的。

吃饭时不准说话,王爷和大家一样,不过他吃得快,吃完了自己舀了碗汤,慢慢地喝着,看到全无盯着他看,冲他笑笑点了下头,吓得他赶紧收回眼神,手忙脚乱的假装收拾东西。

“老刘,这是新来的兵?”吃完饭的人陆续离开,全无看到王爷走了过来看看他,问道。

“王爷,是的,他叫全无,今天来帮厨!”老刘敬了个礼回答道。

“哦!全无你到这里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习惯吗?”

“报...报告王爷,这里很好,我十分喜欢这种新生活!”王爷和我说话呢,全无心猛的跳了两下,好歹还没忘了敬礼,高声回答道,他真的已经喜欢上了这种没有蕃汉之分,官兵和谐共处的氛围,每日有规律,能吃饱、穿暖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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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挑兵

政和八年,天宁节后,有位学识渊博的方士向赵柽进言道,《史记》上记载,古时候的黄帝,有一年得到了宝鼎和神策,而那一年的冬至恰好在十一月初一的日出时分交节,干支是己酉;后来汉武帝元鼎五年的冬至也是十一月初一的日出时分交节,不过干支是辛巳,虽说与黄帝的己酉朔旦冬至相比有点差别,可人家孝武皇帝仍然在冬至那天亲自郊祀了泰山。再看看咱们,今年冬至正是十一月初一的日出时分交节,而且干支竟是己酉,和黄帝时候一模一样。

日出是一天的开始,初一是一个月的开始,冬至是一年的开始,三个凑一起,真所谓得天之纪啊!况且,太宗在做皇帝做到第二十年时,大赦天下以示庆祝,如今陛下也做了十九年天子了,明年可不就是二十年了?是不是也改元大赦庆祝庆祝?赵佶听后大喜,这么好的口彩,当然得庆祝庆祝,甭等什么明年了,就今年十一月初一,改元重和,今年就算重和元年吧!重和何解?和之又和也。

十月初十,赵柽主持了XXXXXXX,没几天接到XXX,虽然知道这XX没用了几天,可XX毕竟是大事,赶紧写了一篇XX五百里加急送往XX,然后传达XX的旨意安排各级XX通告全路。又连发数道XX,督促河东境内XXXX,蕃兵各指挥进行冬训,并派人到各将XXXX,XXXX,补XXX,整XX甲,向沿边各城XX粮草XX。

赵柽东跑西颠,劳神费力解决了眼前一系列的问题后,便又赶回九宫寨。萧瑀坚辞正将之位,赵柽挽留了一下,他坚持要辞。看他去意已决赵柽和大家商量了下,给了萧瑀两个选择:一是在军部担任副职,给赵仁做助手;另一个是接替赵廉回襄邑主持那里的训练和军事工作,以他这两年的带兵经验,足以胜任。萧瑀考虑了两天,决定会襄邑练兵,赵柽便安排赵耻接任,又从军中挑了十几个有经验的军士与他同回襄邑,自己也暂时在九宫寨安顿下来。

营寨在设计时就考虑到王爷会常来,便专门给他修了一个小四合院,一溜五间正房是他的卧室、书房、客厅和侍卫房;两边的偏房分别是厨房和侍卫们的住房,门口左右各有几间警卫室,武松和路逍遥不客气的一人占据了一间。整个院子方方正正,住的只有他的贴身侍卫二十多个人,倒不显得拥挤。

扩编后的近卫营就安置在小院的周围,外围警戒都由他们负责,现在暂时由赵信负责管理着。他们担负着驻地警卫,保障自己人身安全,机关安全,却不只是单纯意义上的站岗,虽然保卫首长的绝对安全是第一要务,但是警卫部队内也要有一定力量的特种作战力量,防止战时对指挥人员的暗杀、绑架等斩首行动,同时承担执行秘密任务的职责。

赵柽计划将近卫营编成五个中队,一个内卫中队,由贴身警卫、厨师、医生、马夫、车夫和勤杂人员组成;三个外勤中队,负责外围警卫;一个后勤支援中队,负责近卫队武器装备和马匹、车辆等的维护保障;另外从中选出部分精英编成特战队,执行秘密任务。过去的近卫队赵柽都是按照特种作战部队的方式组织训练的,这次严格的来说是扩编,而选拔范围他打算扩大到整个亲军。

......

赵柽起床后,一个人溜溜达达的走到迅狮营的营地,士兵们已经开始出操,喊着‘一、二、三、四’跑步,而旗杆下立着十几根桩子吊着几个人,他好奇的走了过去。…,

“兄弟,这是咋了?”赵柽穿着的军服和新兵没有两样,胳膊上也没有臂章,因为谁也不知道该给王爷挂个什么样的,也就穿了身‘白衣’,他走到一个呲牙咧嘴的大汉跟前问道。

“咋了,你眼瞎啊?刚被执法队的打了二十鞭子,爷爷疼的要命!”那人刚挨了揍,哪能高兴,又不认识眼前赫赫有名的王爷,对赵柽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他们为啥揍你啊?”赵柽不以为杵,笑嘻嘻地问道。

“你先给我挠挠痒痒,我再告诉你!”那人伸着脖子,歪着脸说道。

赵柽点点头伸手在他脸上划拉了两下,那人却咧嘴一笑道:“嘿嘿,爷为啥要告诉你啊!”

“妈的,你耍我,老子好好伺候伺候你!”赵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抬手从那汉子头上拔下根头发,就在他鼻子、耳朵、眼睛上捅开了,弄得那小子‘开心’的不行,摇头晃脑,左躲右闪的,对赵柽怒目而视,破口大骂,可就是不求饶,看他大笑的样子,要不是被绑着,准得把赵柽给吃喽!

“又臭又硬,活该你小子在这挂着当腊肉!”折腾了他半天,那小子就是不吐口,赵柽没了法子,看执法队的人向这边走了过来,才悻悻的骂了句赶紧溜了,要是让赵义那伙人看见还得为难,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不着调的王爷。

第二天,赵柽从这经过,这小子又挂在那了,昨日的情景剧再次上演,王爷好心好意地又替他好好的抓了抓痒――不过是在他被打的肿起老高的屁股上...说起来也怪了,两人天天在此邂逅,一来二去也斗出感情来了。

“张魁,今天哪又痒痒了?”赵柽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这次肯定是脊背痒了,看执法队这小鞭花打得真漂亮,红而不肿,疼还不见血!”他伸手撩起他的衣服摸了摸道。

“疼,别摸啦!”张魁拧着身子急赤白脸地喊道。

“知道疼,还天天犯错!”赵柽放下他的衣服道。

“赵二,你他娘的不知道,这鬼地方规矩太多,有些事情也不能都怪我啊!”张魁咧着嘴说道,“睡觉得洗脚,吃饭得唱歌,早晨跑步,我就跑的快了点,就打了我顿鞭子;站岗我就迷糊了一会儿,挨了三十军棍;还有那骑兵队形,非得跑成一条线,战场上那是没有用的东西,我跟队长争辩了两句,又被揍了一顿,你说我怨不怨!”

“你跑了多快啊,他们就揍你?”赵柽问道。

“不快,我当排头兵的,就比他们快了半圈,他们跑的慢,也能怨我。再说我即使睡着了,三十步外飞过只鸟,我也能知道。他们练的那也叫骑术,我单骑就敢冲阵,用得着排成队冲吗!”

“呵呵,你的揍挨的不怨,违反军纪不揍你揍谁!”赵柽笑道,“唉,那你怎么不跑啊,看你也是练过的,想跑也不是件难事,要不我帮帮你?”他又热心地说道。

“赵二,不怕你笑话,这地方虽说规矩多点,可让我跑,还真舍不得!”张魁小声地说道。

“哦?!此话怎讲,挨揍还挨出感情来了,一天不挨打就皮痒痒?”这回轮到赵柽奇怪了,惊异地问道。

“你才一天不挨揍,就浑身痒痒呢!”张魁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从小就想当兵,可我看不上那些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禁军,他们也瞧不起我们这些蕃户,想着襄邑军是燕亲王亲军,也听说他们三千破三万的事情,所以就来试试,没想到这真不赖,吃的好,穿得好,还对蕃汉一视同仁,要是不挨揍就更好了,挨过这一段,等上了战场他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那时有了战功,就不会挨揍了,所以我现在才不跑呢!”张魁挤挤眼睛得意地说道。…,

赵柽点点头,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是个不肯安分守己,精力过剩,没事喜欢找点事的家伙,“想不挨揍还不容易,王爷的近卫队就从不打人,要不你去那吧,那正招人呢!”他在张魁耳边轻声说道。

“切,近卫队是王爷亲军中的亲军,咱们这最厉害的人都在那,我听说没有真本事是进不去的,再说他们只要襄邑人,你就逗我吧!”张魁冷笑着说道。

“我还是王爷的身边人呢,只要我跟王爷说一声,没有办不成的,再说近卫队也不都是襄邑人啊,那的人也都是王爷从四处招来的,不过是住在襄邑王府的地盘上罢了,不是你胆小不敢去了吧?”赵柽斜着眼,嗤之以鼻地说道。

“我不信,你看我们指挥使过来了,你要是跟他说成了,我就去!”张魁冲那边走过来的几个人努努嘴道。

“哼,你可瞧好了,到时候你要后悔,可别怪我整你!”赵柽冷哼一声说道,看张魁点头,他冲那几个人喊道:“张挺,你过来,这个人我带走了,待会儿你派人把他的东西送到近卫队去!”

“好嘞,您把他带走吧!”张挺连坌都没打就答应了,张魁却有些傻眼了,眼前这小子看来真是王爷身边的人,对指挥使都直呼其名,而更奇怪的是在他们眼里天一样存在的指挥使立刻就应允了,连为什么都不问。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练兵(一)

第一百四十九章大练兵(一)

事情还没处理完,晚上有事只能更这么少了,抱歉!

看到张挺的态度,张魁这时有点信了,眼前的赵二确实有点能量,可以在王爷面前说上话,可他又有点含糊,这小子把自己弄到在近卫队是不是想换着法整自己,自己前几天可是把他得罪的不轻。

“走啊,不是反悔了吧?”赵柽给张魁解开绳子,拉了下他说道。

“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走!”张魁也豁出去了,是福是祸总得试试才知道,他略微整理了下衣服便跟着赵柽走了。

“指挥使,王爷把这种惹事的痞子带走干嘛,是不是要杀一儆百啊?”张挺的随从问道,全营谁都知道张魁这小子就是个滚刀肉,蒸不熟煮不烂,天天挨罚,天天犯错,谁见了都头疼。

“唉,这小子有福喽,如果能坚持下来,用不了两年,起码能混个官身!”张挺看看自己的随从说道,这些人不懂王爷,他心中可是明镜似的,王爷‘看上’他了!

“不会吧,这种人也能行,那么咱们全军就都能当官啦!”张挺的亲随难以置信地说道。

“哼,不管什么样的人在王爷的调教下,都能成为一个好兵,只要你能受得了那份苦、忍得住那种痛苦,你也可以!”张挺仿佛想起了从前跟随在王爷身边时‘吃苦受罪’的日子,那会儿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自己能坐上指挥使的位子,成为一个帝国的中级军官。

......

特战队员经常要面对各种陌生而复杂多变的环境,从地理上看,波浪滔天的大海、峰峦耸立的高山、一望无际的平原、凶险莫测的密林都可能是特种作战战场;从气候上看,特种队员应能在酷暑严冬、风雪雷电中不分昼夜地连续作战;从作战技能上看,特种队员要能适应攀登、索降、滑雪、泅渡和徒涉等作战要求;从生存环境上看,特种队员要能在水断粮绝、孤立无援的环境中,通过利用当地资源确保生存。

这些极度恶劣的生存环境,对特种队员的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要求他们必须具有强壮的体魄、坚强的毅力和持久的忍耐力,能最大限度的适应不同的作战环境

。因此这些人要具有超常的心理适应能力、身体适应能力、与人和睦相处的能力、高超的领导能力。而适应能力一个是本人天生具有的,而大多数都需要通过严格的训练和经验的积累获得。

赵柽像拾破烂的似的在全军中挑选着自己中意的特战队员,那些不遵守纪律、不拘小节、个性突出,却又有极强的忍耐力、荣誉感

、忠诚度很高的家伙们成了他首选目标。在特定情况下表现良好的人,在复杂的作战环境下,其适应能力也将是良好的。这些日子他转遍了自己各个部队的每个角落,将他们找出来,弄进了自己的‘魔鬼营’,他们将在这里学习全新的战术和另类的作战作风。

一名特战队员不仅要精通射击、格斗、刺杀和爆破技术,掌握绘图、窃听、通信、泅渡、滑雪、攀登等技能,熟练应用警戒、侦察、搜索、捕俘、营救等技战术,还要掌握一些疾病的防治,可食野生动植物的辨别知识,掌握预定作战地域语言、风俗等,因此培养一个精英是个系统工程。

赵柽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和来到这个世界的体会制定了严格的训练计划,高强度的训练能挖掘队员的最大潜能,在近卫营的训练基地中,每个受训者在基础训练阶段,每日除了扛圆木、钻泥潭、爬管道、潜污水外,还要经受耐高温、耐严寒、抗眩晕等一系列高强度训练的考验,而且,每天还要完成引体向上、俯卧撑、仰卧起坐、马步冲拳、负重长跑、击打沙袋...等等体能训练。赵柽的目标就是两个月基础训练后,近卫营的人,包括自己在内,都要扒几层皮、掉几斤肉。…,

基础训练阶段结束后,接下来是三到四个月的专业训练,除了要提高队员的各种作战技巧,能制定特战技术行动的方案、武器和技术装备的构造及使用、秘密潜入或撤出敌国领土的手段、对当地居民和敌军展开心理战的计划和实施、军事工程和通信训练,还要培养队员如何与敌谈判并对其进行恰当的评估,学会如何与队友交流、沟通、更好的工作,知道如何拟制计划,根据情况作出决策。

最后的强化实战训练,他们要经过学习和培训、特战专业训练,能够熟练运用各种武器、掌握特战作战的手段,然后通过演习,检验、提升队员的综合能力,队员要时刻面对各种问题、充分调动智力、体力、协作能力和领导能力等综合能力。这些内容要是在现代只不过完成了最基本的训练,离一个合格的特种兵还差的很远,好在这个年代,没有卫星、电台、能飞会跑的各种机械和数不清的大到飞机、坦克小到需要显微镜才能发现的武器装备。

自己这么辛苦,赵柽也没打算放过赵仁他们这帮人,开始练兵后,他把任务也布置了下去,由赵仁重点带领各级指挥员开始练指挥能力,并研究制定了将、营、都三级军官训练方案,确定了从将到都,从正将到都头、从静态到动态考核指标,以‘训练方案’为依据,制定了奖惩激励机制,把三级指挥员的指挥能力达标考核成绩列为提拔的重要依据。

兵怎么练,官就怎么练。为了尽快提高指挥素质,赵柽要求经常把部队拉到野外,组织实兵演练、对抗演练、模拟演练,火力打击、联合作战、沙盘推演都成了必训科目。他们以沙盘兵棋对抗,实兵对抗为重点,采用军官互换、轮流上阵指挥的办法,把将、营、都三级指挥员推向对抗演练一线。

在赵柽心中,有一个不容改变的标准,就是一切工作都要向‘打赢’聚焦。筹划工作,坚持以军事斗争准备为切入点;任用干部,坚持用打仗的标准选拔人才,无论谁提升,都要先过‘军事关’;在财力物力投向上,首先确保训练中心任务的完成。

第一百五十章 大练兵(二)

第一百五十章大练兵(二)

重和元年十二月底,新兵基础训练完成,根据新训考核的结果和个人的要求及特长再次分组,新兵下连接受进一步的训练,机炮、医士、通讯、工兵、辎重等各技术兵种集中成营统一接受专业训练。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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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TXT下载马匹现在够用,经过大肆采购,已经达到了一人双骑的标准,斥候营甚至能做到一人三骑,可是问题是武器不够,但赵柽不打算等待,而是命令将个将的枪支统一管理,每将交叉使用轮番训练,暂时缓解了武器短缺的矛盾,而又不影响训练。

按照计划,整个亲军编成第一、二、三、四四将,辎重营统一管理成立后勤司令部,并将原来的绰号保留,分别称为龙将、狮将、虎将、豹将。忠勇军帅旗为红色镶黄边,其余四将将旗分别为蓝、绿、青、紫四色,近卫队为黑色,旗上绣各将图腾,所属各营营旗以所属将旗为主色分别镶黑、白、赤、橙四色边幅以示区别,夜晚则以同色灯笼为号。

各将依然为诸兵种合成编制,第一、二营为骠骑,第三、四营为龙骑,编有将属机炮、辎重、工兵等技术兵种,这样各将即可以独立承担一个方向的作战任务,也可以在大兵团作战时重新组合。但是赵柽还是在此基础上做出了改革,每将第四营作为实验营,除了接受正常的训练外,着重学习山地、丛林、沙漠和攻坚的战术,配备相应装备,以适应特殊地形作战,比如龙将山地营穿的不是马靴而是短靴,虎将沙漠营的坐骑就是骆驼而不是马。

重新编组完毕后,也到了重和二年的春节,襄邑军工坊的工匠也已经到达入驻基地,让襄邑籍官兵高兴的是他们有的家人随着商队来到了太原城探亲,就是没来的也捎来了家书和礼物。现在太原和京城两地往来十分方便,基地生产的蜡烛每月要大批送往东京,即使这样也常常脱销,这样和襄邑的联系也频繁起来。

赵柽治军严谨,忠勇军的官兵禁止嫖娼,他虽然没娶媳妇儿,但那些跟随自己到河东的老兵们临行前很多都是突击结婚,刚度了蜜月便跟自己远行。跟我读H-U-N混*H-U-N混*小-说-网

请牢记初尝滋味的老兵们日子很难熬,可军纪难违。赵柽考虑到部队的士气和官兵们的生理需要,便借春节休假的机会将这些家属接来让他们团聚。他将探亲的家属安排在太原城中的老营中住下,派专人照顾,让襄邑籍的老兵们轮流进城与亲人团聚,自己也抽时间亲自探望慰问。

......

春节各衙门封印放假,但忠勇军正是训练关键的时候,赵柽只准了七天,他回到了城中的经略司衙门还有一件大事与何去非等人商议。随着襄邑军在战场上的胜利和他灵活的处事手段,经过这一年基本已经在河东路站稳了脚跟,但是他也感到了危机,就是自己的班底武重文轻。

从长远来说,自己的治世理念难以推行,还要依靠旧官僚队伍维持统治,即使自己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也只是老瓶装新酒,穿新鞋走老路,结果就是一切结束后,自己成为一个闲散王爷,甚至提前上演‘风波亭’;从眼前看,地方上自己虽然站稳了脚跟,上上下下俨然以他为首,但是这些人中很多都是投机分子,对自己阴奉阳违,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

一个王朝的长治久安,不在于它是否消除外部的不安定因素,而在于它的自身机制与统治策略,否则即使是贩夫走卒也一样能够崛起于阡陌之中,一呼百应地斩木为兵揭竿而起。自己所在的晋阳城的毁灭,就是一出令人难以释怀的历史悲剧,没有政治上志同道合的治世人才,即使攻城掠地,打下大片的土地早晚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白忙一场,依然改变不了亡国的结局。

作为后来者,赵柽知道宋朝弱而不弱,苦苦挣扎了三百年是因为这个朝代曾在危难之间涌现了一大批优秀的有真才识学的学者型官员,他们亦官亦文,虽然政见不一,但文化人格上能互相尊重,甚至还彼此呼应。

当然文人作官有弊端,比如说过于理想化,感性,意气用事,过于耿直,不善变通,但文人作官最能保持其独特的文化人格,能很好的引导社会之学风,净化社会之风气,这是纯粹官僚所不具备的。文人学者在为官的同时,他们还受着书香的熏陶,维护着良知的善恶,受传统仁义礼智信教化的影响,不但要做官,还要尽心去做好官、清官,为人民谋福祉。

纯粹的官僚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作官,做大官,为此可以不择手段,颠倒黑白,排斥异己,结党营私,好坏对于他们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身的利益最大化。而宋朝当下官场便是这样,浮躁,虚夸,腐败成风,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已经成为了背影,形象工程,政绩工程比比皆是,受苦的都是百姓。

再看看现在的官员,个个象大爷,不管职位多高,外出鸣锣开道,前呼后涌,搂钱享乐,杯觥交错中忘记了自己是谁,试想还能有多少时间能静下心学习深造,深入基层,了解民情,反思施政呢?像蔡攸、梁师成之流都是不学无术,如果谁能在公众场合引用个一两句诗句,就显得很稀奇,便被众人冠以儒雅的美誉,这真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讽刺,是社会的悲哀,还是政治的悲哀!

而作为培养知识分子的州府学堂,甚至太学,一些人也不是安心育人做学问,那里也成了另一个名利场,就如同现在的一些‘叫兽’,靠造假、抄袭起家,名片之上侧重的却是处级、厅级、部级之头衔,等级之森严,往往少了高校的纯净,书生的影像,学问成了政治资本,成了政治花环。即使那些进士出身的官员多少有些浮夸、做作之嫌,他们也不过想为自己博得一个儒雅亲民的头衔,好为以后的政治生涯渲染一个良好的环境,一旦原形毕露,却发现原来一切都是虚假。

宋朝选拔官员主要的途径是科举,但是随着社会的演变,已经出现了许多弊端,丧失了公平性,一些落第者不免心生怨念,导致落第者既不能加入宋朝政权以致“富贵”,就免不了背叛宋廷,以其他方式“自致富贵”了。

落第者背叛宋朝,在宋代是很严重的社会现象,《水浒传》中的王伦说的最明白:我却是个不及第的秀才,因鸟气,合着杜迁来这里落草,续后宋万来,聚集这许多人马伴当……这种事件分为两类,一类是谋逆,即自建游民武装,试图与宋廷争夺政权。区希范、孔直温、刘邕、刘沔、胡信、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即使震动朝野的侬智高反宋,其中也有黄师密、黄玮等落第者参与。背叛宋廷的另一个表现,则是叛国,即加入到与宋朝敌对的政权中云,最著名的例子莫过于景佑年间落第者张元、吴昊叛往西夏,加剧宋朝西北边境之患。…,

面对落第者不能加入宋廷“致富贵”而背叛的局面,宋廷只好扩大“共保富贵”的范围,想方设法将具有政治威胁的落第者纳入到政权中来。正是根据这样的逻辑,宋代出现“仕途捷径无过贼,上将奇谋只是招”、“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的情况。用朱熹的话说,“今日学校科举不成法。上之人分明以贼盗遇士,士亦分明以盗贼自处,动不动便鼓噪作闹,以相迫胁,非盗贼而何?”

经略制置司掌一路军政,有征辟、举荐官员的权力,童贯就是凭借着这种优势提拔亲信,收买人心,为己所用,控制了西北官场。赵柽想借鉴一下他的经验,建立自己的文官班底,但是他打算弄得隐晦一些,低调一点,免得让人识破自己的‘野心’。

赵柽在除夕之夜将自己的几大参谋都聚到自己的府中,利用这个机会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开始他还担心会被反对,但是没想到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拥护。除了‘士为知己者死’的观念作崇外,他们早就想明白了,政治斗争和战场厮杀是一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现在自己上了王爷的船,就是王爷的人,如果哪一日王爷失势,也就是他们倒霉的时候,而能够自保唯一的途径就是让王爷的实力达到一种可怕的程度,使人想动他的时候都要好好想一想后果...

经过几次讨论后,大家终于按照王爷的意思做出了一个可行性计划,便是以经略制置司的名义建立路学,而其实质却是王爷办的私学,在全路招录优秀人才入学,同时寻访有真才实学之人,如能接受他们的理念,忠于王爷便可上报朝廷举荐其为官,在各处安插自己的人手,逐渐扩大自己的势力,达到控制一方的目的...

赵柽没想到此事大家‘想’到了一起,便放心的将这件事交给了何去非和黄经臣负责,假期一过他便重返九宫寨练兵,用军事上更大的胜利来给自己赢得更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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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练兵(三)

第一百五十一章大练兵(三)

营地中,往往起床号还未吹响,军营中响起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和回荡着带有特殊韵律的歌声:

我是武装到牙齿的杀人机器,当集结的信号发出时我随时准备流血牺牲。坚信我已是最佳状态,当你靠近我的时候请对我微笑,因为我将获胜,我是死神的使者...

将敌人送入地狱,在我脚下将会血流成河,在战火中锤炼,与同袍并肩,生死与共,我将第一个奔赴沙场,最后一个离开。让我老死不若让我战死,我是敌人眼中的煞星,手握武器,无情杀戮,战场是我最适合待的地方!

从敌人血流成河的地上走过,如果死亡不能给敌人恐惧,敌人也会被我行军的步伐所震慑。只要一息尚存,就战斗到底,敌人永远不是对手,直到河流干涸,直到我的生命停止...

虽然大家不堪其扰,但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这些人都是‘疯子’,而领头的疯子就是王爷。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他们却都**着上身,顶着寒风在操场上背着四十多斤的沙袋或是两人一组扛着一根粗大的原木跑步,然后就是在冻得像铁板一样坚硬的土地上前倒、后倒、侧倒,击打沙袋。最后再分成几组用手腕粗细的木棍轮番击打,把自己折腾的不成人形后,便凿开水渠中结冻的冰面来个冷水浴才算结束晨练。一些人自以为强悍也想效仿他们的样子训练,可往往坚持不了两天便放弃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为了搞好近卫队的训练,赵柽不但自己亲自执教,还请了情报司的‘铁手’,夜门的前老板路逍遥,机炮队的射手、蕃军中的骑手等等,凡是有一技之长能为己用的人都被他聘来当教头。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打造一支全新的部队,特种兵分队战术、单兵战术、通信指挥、格斗捕俘技术、射击技术、武装泅渡等。还有一些夜间课目,如夜间射击、捕俘和按图行进等。这些课目可以使参训队员达到能打会藏,协同作战,能处理意外情况的基本要求。

格斗与捕俘是队员们训练的重要课目。许多人练习匕首格斗时都是用替代品,可这里却是用真家伙进行,特别是小组对练时,那明晃晃的刀尖就在眼前绕来绕去,真可谓惊心动魄。练习夜间捕俘时,队员分组进行对抗,由于谁也不愿输给对方,因此,特战队的人成了卫生队的常客,经常有队员受伤被送来。体能训练更是一项经常性的辅助课目,队员们每周要进行几次二十里以上的长跑训练,而且风雨无阻。

要问苦不苦累不累,看看大家怎么说?

“我已经喜欢上了这里的生活,过去因为我生性‘好动’,经常挨批评,但在这里我却因此常受表扬,而且是在大家面前得到王爷的表扬!”张魁得意的说道,他揉揉肩膀,却忽然发现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疼,“哼,执法队那帮孙子的军棍、皮鞭,老子从此免疫了!”

“这才是一个军人应该做的,王爷说的好‘平时多流汗,战时才能少流血’,我一定要坚持下去,做一个兵王!”跋周全无将胳膊上渗血的纱布紧了紧咬牙说道。

“哼,二娃那‘呆货’,从前被我打的找不到北,现在却已经是武翼郎啦,我就不信不如他,早晚我会超过他!”新从襄邑补进近卫队的二娃发小曹斌恨恨地将个一人多高的沙袋踹飞说道。…,

“唉,这是受二遍苦,遭二茬罪啊,不过挺挺也就过去了!”尚虎瞅了眼自己手下那帮‘菜鸟’叹口气说道。

“王爷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天天让我称病‘逃避’晨练,可他知道了为什么不明说呢?”赵信看看光着膀子往身上淋冰水的王爷幽怨地暗道。

......

太阳刚刚升起,徐彪满面霜尘,他带着龙将一营成纵队在原野中快速行进,一夜之间他们人不下马,马不卸鞍急行军一百五十里,一路上所有人吃饭、喝水、甚至撒尿都是在马上完成的。

“换马!”徐彪一声令下,命令迅速传达到每一个人,但是马队并没有停下来,他们纵身从副马上跳到主马上。

“前方二里处发现敌军,全营准备冲锋!”前方出现一片开阔地,徐彪通报了敌情,下达了命令,号兵吹响军号,各都立刻列成五路纵队,将副马交给专人收拢,随着号声变换着队形,各队拉开距离排成菱形队形又缓步变成小跑,逐渐加速,在距‘敌’四百步举枪齐射。两轮射击后,在号声的指挥下,队形再变成紧密队形,以都为单位变成四列紧密的横列,将枪放入鞍袋,齐齐抽出马刀,马也由小跑变成了快跑,像一堵墙似的的向敌军发起了冲锋...

高高的城墙下,豹将军旗招展,将旗连摆,门旗闪开十几门臼炮前出到城下三百米处迅速架起,在不断的口令声中,迅速装填完毕,令旗一晃,炮声轰鸣,从炮口中喷射出的却不是炮弹,而是十几个陶罐,准确的落在城墙上碎裂,里边盛装的液体四处飞溅,洒满城头,又一轮炮火过后,液体被爆炸的火光引燃,整个城墙上燃起了冲天大火,这时五座几乎与城墙齐高的箭塔被推了出来,上面的机枪哒哒的叫了起来扫射城墙上的残敌。

在机枪猛烈的火力掩护下,从工兵营中冲出十几个人怀抱炸药包的士兵,他们跳下护城壕,迅速在壕沟的一侧挖出一个浅洞将炸药包塞了进去点燃,几声闷响后,壕沟一侧的土坍塌下来。然后采用同样的方法将另一侧壕沟炸塌,壕沟立刻被填平,形成了几条道路。

爆破成功,三辆楼车在士兵的推动下越过护城壕,行进到城下,挡板放下搭在城头上,两轮排枪消灭了当面之‘敌’,隐藏在其中的士兵源源不断的冲上城头,迅速向两翼展开,成功的占领了城墙,清理残敌后,向城下发展,夺占城门,等候在外的骑兵马上发起冲锋,占领全城...

落日的余晖下,一支长长的驼队跋涉在漫漫的黄沙中。骆驼是动物中有名的慢性子,走起路来不慌不忙,但它们在速度上的缺陷被那惊人的耐力所弥补,这种名副其实的驮兽能背负千斤日行五六十公里,真称得上是负重赛跑的佼佼者。

王衡牵着骆驼登上一座高高的沙丘,抖落头巾上的沙粒,舔舔干裂的嘴唇,将富含沙尘的唾液艰难的咽下,他摘下风镜,接过亲卫递过来的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可眼中只有一望无际连绵的黄色沙丘。虎将沙漠营已经在大漠中行进了三天了,但他们只携带了五天的粮食和只够三天的饮水,今日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传说中的那座废弃的古城补充饮水,否则明天就会断水。

“老哈,我们走的方向没错吗?”王衡放下望远镜,扭头问向导。…,

“指挥使,那座废城就在西边,按照路程来说就在五里之内,可我也只在三年前走过这条路,城池也许已经被风沙湮没了!”沙漠中一场大风,沙丘就会移动,周围地形便会发生变化,即使是常走这条路的人往往也会迷路,老哈看看周围说道。

“斥候已经搜索过了周围没有发现任何遗迹,我们也许真的迷路了!”王衡无奈地说道,“只有一个办法了,明天放开骆驼,让它们去寻找水源!”夜幕低垂,天黑了下来,在黑夜中摸索着行军危险性更大,王衡只好下令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就地宿营,明天再想办法。

晚上沙漠中刮起了大风,沙粒像子弹似的扑打着人脸,冷气穿透厚厚的皮衣,使人感到透骨的冰寒,士兵们命令骆驼躺下来,趴在两个驼峰之间。高高的驼峰,厚厚的驼绒,既挡风,又暖和,替他们遮挡了难耐的风寒...

在山中一片开阔地上,一群身穿白色雪地作战服的士兵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虽然来自横山羌族,但是残酷的训练还是把他们折磨的鼻青脸肿,筋疲力尽。马在山中已经蜕化成了运输工具,谁也无法在陡峭的山坡上纵马疾驰。

“快站起来,你们不是游山玩水的,抢占前边的山头,你们肩负着任务和使命,必须不屈不挠的继续前进!”山地营指挥使柳彪大声咆哮着,督促士兵们继续向前。

新训结束后,他们就被王爷赶进了大山,除了基本的高山适应性训练外,要在牲畜都难以通过的陡峭斜坡上行军作战,士兵们还要学习在作战中主动攻击的技巧,尤其是在风雪漫天的时候,往往能以最小的伤亡取得最大的胜利。而山地战又是最危险的作战形式之一,他们既要和敌军作战,同时还要对抗极端的天气和危险的地形,滑坡、严寒、强风,甚至闪电等等都会对战士们造成威胁。可在战斗中,夺取制高点将给进攻或是防御提供极大的优势,但是要攻击一支有准备的防御部队,进攻方必须投入比平地作战多得多的兵力,而专业的山地部队就能发挥以十当百的作用。

第一百五十二章 烦忧

第一百五十二章烦忧

重和二年初,侍读范致虚上书兜头泼了皇帝赵佶一桶冷水。范致虚说,重和这个年号不大妥当,和咱们邻居的年号重合了哦。您该知道仁宗皇帝时候,北边辽国用过重熙这个年号吧,现在人家辽国因为现任国主名字叫耶律延禧,禧熙同音,为了避讳,所以管重熙不叫重熙,全都改口叫重和了哦!

赵佶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这怎么行,得马上改。重和二年二月三日,改元宣和。宣和何解?盖以宣和殿而名之矣。

禁中有宣和殿,乃是皇帝赵佶收藏书画古玩的地方。须知这位是个有着高雅爱好的人,待在宣和殿的时间要比待在崇政殿的时间长得多,自然对宣和二字感到亲切。碰上重和这档子晦气事,仓促之间无暇多想,拍拍脑袋,宣和这个年号就产生了。

可怜的重和,连头带尾,将将用满三个月。

然而,拍脑袋起年号是不严肃滴。

没过多久,皇帝赵佶就发现,宣和的毛病比重和更大。看看宣和的宣字,拆开来是“家有二日”噢,无巧不巧,不久南方的广大人民群众正揭竿而起,在圣公方腊的领导下开展着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

唉,怎么改都有毛病,赵佶哀叹一声索性随它去了!

现在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西北春来迟,依然是残冬的景象,夜晚天气还很凉。九宫寨王爷的居所中暖意融融,赵柽坐在几前审阅公文,这些文件何去非等幕僚已经参阅过了,按照轻重缓急分类,并在其中夹上了纸条,上面是他们拟定的处理意见,供王爷选择定夺。

“哼,一帮庸才,前怕狼后怕虎,还想收服燕云十六州!”赵柽看过一本中书省发给自己的公文,恨恨地在几上一摔骂道。

“二爷,这是怎么啦?”在一边伺候的见喜赶紧小心的问道。

“朝中的几个宰执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脑袋让驴踢啦!对我整治军备进行申饬,说辽国对我在代、璐一带修葺城防、整顿兵甲的事情提出了抗议,要求我立即停止整军,拆毁新修堡寨,撤兵二十里,免得刺激辽国,引起他们的警觉,坏了皇上的大计!”赵柽端起见喜送上的热茶喝了一口撇撇嘴说道,见喜听了没敢吱声,这等国家大事不是他能参与的,也不敢提出意见,只能闭嘴。

赵柽对朝中的意见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却深感无奈,大宋自建国就一直受到北部游牧民族的侵扰,河北、河东便是国防体系中重要的支撑。河北地区的中部和东部是洼地与湖泊相间的冲击平原,可以说是不利与骑兵突击的,而河东地区山川险阻也不适宜进军,所以西部的太行山东麓的平坦大道就成为游牧民族南下最佳的选择,而历史上契丹在宋代的数次南侵大多也多由此进兵。

面对如此形式,王朝初建便充分根据北方的地理环境,因地制宜的建设了较为完备的防御体系。由于河东路的地理环境是山河相间,其国防便是常用的依托代北恒山山脉起伏的山峦修建关隘要塞,特别是从契丹入侵晋中地区的四个主要交通孔道――代州、瓶型寨、娄烦关、草古川道,更是择精兵以拒之。

可自仁宗朝签订《檀渊之盟》后,两国息兵,所以终北宋一世,河东一路除援北汉入晋外,契丹南侵大军从未寇河东之地。百年承平,辽界上的大军依在,但是却不再是宋初的雄兵,而蜕变成了一支只是吃粮拿饷,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而朝中现在伐辽之声甚盛,却依然对辽畏之如虎,这种状态下拿什么去与人家打,真是一帮还不如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的文贼,哪能不让赵柽心忧。…,

“二爷,吃点夜宵吧!”这时赵信走了进来,端上一碗羊肉面。

“嗯,先放这吧?”赵柽点点头瞅也没瞅羊肉面道。

“喜爷,二爷这是怎么啦,好像不大高兴!”赵信看王爷神情不悦,悄声问见喜。

“赵信,二爷在为朝中之事烦忧,他最听你的话,你开解开解王爷!”见喜在赵信耳边小声说道。

“二爷,尝尝这羊肉面,今天可是我亲手做的,可你连看都不看!”赵信娇嗔着说道。

“哦,赵信也学会下厨了,这我得尝尝!”听他一说,赵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到了羊肉面上,他抽抽鼻子嗅嗅说道。

“我可是王爷的亲传弟子,你尝尝可对口味?”赵信笑吟吟地将筷子递到王爷手里说道。

“嗯,有点意思,要是再放点芫荽味道就更好了,可惜这时节西北难找啊!”赵柽尝了口略带惋惜地道。

“二爷是不是想家了,京城这时节应该有新鲜芫荽上市,也能吃到葫瓜羹啦!”赵信便收拾略显凌乱的案几便神往地说道。

“军人处处为家,何谈想家!”赵柽吃着面,含糊地说道。

“咦,这里怎么夹着一封书信?”赵信忽然从一沓文卷中抽出一封信惊异地说道,“这好像是封家书,不像公文!”

“哦,准是哪个冒失鬼错把信件送到我这里了,你拆开看看!”赵柽瞄了一眼赵信手中的书信说道。

“江城子?赏春斜风细雨做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言西北路,和别泪,看青山。昨宵结的梦夤缘。水云间,俏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辗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赵信拆开信笺,里边原是一首新词,“二爷,这是朱姑娘写给你的!”他黯然地说道。

“嗯?!她怎么把私信夹在公文中寄来,真是不懂规矩!”赵柽听罢停著皱皱眉说道,心中却烦恼,自己对她冷面相待,可她却不依不饶,痴情一片,现在由皇后做主下了聘,名义上已是自己的准王妃,可自己对她还是没有什么感觉。

“二爷,这下边还画了许多圆圈,我不知何意!”赵信瞅着王爷刚刚变好的心情又变糟了,心中暗喜,却又不敢表露出来,小心地问道。

“拿来我看!”赵柽拿过来一看,一阵苦笑,这个东西自己并不陌生,乃是首圈儿诗,而首创正是这位才女朱淑真,引得后人争相模仿。相传朱淑真婚后,丈夫常年在外,她十分想念,就给丈夫写了封信,她丈夫拆开一看,信上没有一个字,画的全是圆圈。她丈夫苦思冥想,怎么也猜不透这些圆圈代表什么意思,没想到这好事今天却被自己赶上了。

“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

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

单圈是我,双圈是你。

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

我密密加圈,你密密知我意。

还有那说不尽的相思情,一路圈儿圈到底…”幸亏自己知道这个典故,赵柽略一思索,便猜出了其中意思,随口吟出。

“在王爷面前玩儿这些小把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女子真是自作聪明!”见喜看王爷轻轻松松便解出了其中的意思,心中对此不以为然,想当年王爷才六岁便以画上贺表,感动了皇上,为今天的受宠打下了见识的基础,而王爷更是猜谜的高手,现在情报站之间的往来通信都是用密码写成的,而密码就是王爷一手‘创造’的,密码本就揣在自己的怀里,那朱姑娘跟王爷玩儿,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可听在赵信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种滋味,看来王爷和朱姑娘真是心有灵犀,这些在常人眼中如同天书的圆圈,王爷只是扫了一遍,就能轻松理解其中的意味,真是姻缘天定...

“见喜研墨!”赵柽抬头看看还在发愣的赵信,将饭碗推到了一遍,吩咐见喜道。见喜急忙答应一声,铺开纸张,添水研墨,只见王爷略一思索,提笔在砚中蘸满墨水,在纸上左圈右画,也回了朱姑娘一纸圆圈。

“赵信,你将这封信明日发出,寄给朱姑娘!”赵柽一气呵成,放下笔,吹干墨迹,对赵信说道。

“是,二爷,可您也画了一纸圆圈,朱姑娘能看懂吗?”赵信瞅瞅信纸疑惑地说道。

“呵呵,以朱姑娘的机灵劲儿,应该不难,希望她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她不能破解,恐怕日后她也羞于见我,也少了许多的麻烦!”赵柽笑道。

“二爷,你的写得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吗?”赵信知道其中可能是王爷写的情话,可依然按耐不住,试着问道。

“其实这很好理解,也没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告诉你又有何妨!”赵柽咧嘴一笑,“左圈右圈圈不了,不知圈了有多少。而今跳出圈圈外,恐被圈圈圈到老。”

赵信见王爷说得坦白,心中是五味杂陈,听罢解释,更是莫名的感动,可心中那丝隐忧依然难以散去,王爷这首诗回的一语双关,不知道朱姑娘看了会做何种理解,又有何反应...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将才蠢材

第一百五十三章将才蠢材

赵柽虽然接到了中书的申饬,但他却没有放在心上,为了检阅冬训的结果,他定于三月十五召集驻河东各将禁军举行大校阅。按照路分河东分为并代(太原)、泽潞、岚石、麟府四路,共有兵十三将,此次参加校阅的共有六将。

这次校阅赵柽没有像往常一样搞些会操、队列、列阵之类的花架子,而是举行了一场代号‘携手’的实兵实弹军事演习,以河东第三将正将折可存为统制指挥河东六将为红方,忠勇军为蓝方,双方在晋阳废城之下展开一场‘大战’,这不但是一场冷兵器与热兵器战争的预演,而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军事思想的碰撞。

演习共分六场,分别为攻坚、守城、奇袭、反偷袭和后勤保障、阵列对攻、。王爷的亲军成军满打满算不过六个月,所以河东诸将对赢得演习的胜利还都是充满信心的,毕竟他们已是久经战阵,对付一群还没闻过血腥的新兵来说,心理上起码占据着优势。开始他们还商量着是不是给王爷留点脸面,不要让王爷输的太难看,可一场攻坚战后,他们的脸却被王爷踩在了脚下,又恨恨的捻了几下。

攻坚的战场选择在晋阳废城的南城,那里虽遭破坏,但主体结构还在,折可存派出两将兵马守城,迅速恢复了城防设施,而攻城的忠勇军却只派出了一将之兵,按照过去的攻防理论,攻守双方的比例最少也要是2:1,可这次却翻了个。战斗开始后,蓝军的攻势更是让他们措手不及,猛烈的炮火,飞蝗般的子弹,隆隆的爆炸声,燃烧弹引起烈火...这些从未见过的手段很快摧毁了他们的城防设施,也打垮了他们坚守的信心。一个时辰后,当城门被炮火炸开的时候,已经没了守下去的必要,按照众将的评估,火力准备就已经消灭了他们半数的守军,而王爷这边却还兵马未动。

接下来的几阵尽管红军诸将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可结果依然是惨白,自己攻城,器械尽被摧毁,进攻的人马连护城壕都没过去,手根本没摸到城墙就已经丧失了进攻的能力,最后反被守城的蓝军逆袭,几乎全军覆没;夜间袭营反被对方抄了老窝,自己的主将被摸进大营的红军‘奸细’暗杀、绑架,军事计划被窃取,本营的军兵被谣言煽动的险些‘兵变’;大家后来琢磨只能在对付红军战斗力最弱的辎重队上做文章,派出各将战斗力最强的选锋营偷袭红军运输线,结果围住了一个五百多人的红军辎重营,打了多半天‘损兵折将’却没有吃下;最后一场列阵对攻,双方兵力相当,大家都想着这回红军的火枪火炮使不上了,拼拼刀枪可能还有胜算,可依然在忠勇军如墙的骑兵冲锋面前败下了阵...

十天的演习结束,河东诸将对忠勇军灵活的战术、严明的纪律、强大的武器无不叹服,无人敢在忠勇军面前再提无敌,而此战也奠定了忠勇军河东‘第一将’的地位,王爷也成为了名符其实的河东大帅,真正的诸军之首!

......

赵柽刚刚改变了河东的局面,情报司就传来消息――刘法兵败统安城。

宣和元年春三月,西北六路将领之一的熙河经略使刘法再次接到公公太尉童贯的出击命令:挟胜利之威继续发兵进取朔方城,即西夏国都腹地灵州、兴州一带。刘法大军甫一到统安,兵马疲惫,尚未得到充足的休整歇息,便遇到了西夏晋王察哥率领的西夏大军,不得已,一场大规模的遭遇战拉开序幕。…,

察哥深知刘法勇略,正面分军三阵严阵以待宋军前军,另分一路精锐骑兵铁鹞子伺机从后方登山绕到宋军背后,意图使刘法军腹背受敌。而此时的刘法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在选择安营地点上出现了判断失误,没有选择在可以居高临下观察攻击敌人的高山上驻扎,而是听信了手下的建议,在一片开阔的低谷地上安下营盘,或许这样做是因为有利于开展宋军擅长的列阵战法,但是他忽略了自己军队此时长行军后的战斗力,这一地点的选择又成为了此战最终惨败的关键原因。

战斗开始后,宋军一路行军之后的劣势开始显露,而西夏军队以逸待劳,优势越来越明显,不断发动新的进攻,主帅察哥亲率万余兵马列阵冲击以骁勇善战的杨惟忠为首的刘法前军,此时已经取得成效,杨惟忠的前军终被攻破,溃入中军,宋军失去前军护卫,而此时,察哥所派出的迂回进攻宋军后背骑兵也取得了突破进展,刘法后军焦安节难以抵挡,节节败退,溃入左军,刘法部又失后军护卫,如此一来,西夏察哥军队已经完成包围之势,刘法左右中三军只好紧缩,各自为战。

刘法不甘失败,重新集结三军,以策先锋右军、策殿后左军与直属中军发动了最后凌厉的三角攻势,力图突围,这一战直从清晨打到夜幕降临,历时七个多时辰,宋军虽然始终没有怯战退却,但毕竟一路远来,士马饮食休息不足,又加上恶战以致于“兵饥马渴,死者甚众”,最终左军朱定国首先战败,三角攻势一触即破,宋军再也扛不住这样的恶战,全军崩溃,统帅刘法挟裹其中,众将不知其所在何处,且自顾逃死不暇。

刘法率领数骑趁着夜幕撤退,其撤退的方向亦是很让人费解,他不是往宋营所在地兰州、震武军方向跑,而是反其道而行之,连夜奔走七十里,往西夏腹地名为盍朱峗处逃跑,由于天黑路险,自己又急于逃奔,一时慌不择路,居然跌下来山崖,摔断了腿,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恰好被一个西夏的负瞻兵发现,将其杀死,枭其首去向察哥请功。

察哥确实是将帅之才,他不顾士兵疲劳,令人挑着刘法的头颅,迅速挥师打击宋军的后援部队和运粮民夫。宋军看到英勇善战、西夏闻风丧胆的名将刘法,连同他率的最精锐的禁军,片甲无还,顿时军心惶恐,不战自败,辎重也被西夏军缴获,占据不到一年的统安城得而复失。

统安城一战,宋军两万精兵损失殆尽,连同厢军民夫杂役之类,共损失十万余人马,大将刘法阵殁,刚取得的统安城亦被西夏人收复,刘法之死也对边将心理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对于西夏生了恐惧之心。而察哥在取得统安城之后,重新发起了对震武军的围困,震武即童贯所筑的古骨龙城,震武十分危急,一旦失守,西夏军便可直下兰州,继而深入内地。

赵柽得到消息痛心疾首之余不免丧气,在去年童贯赢得统安城之战的胜利后,他就去信表示祝贺,并婉转的提出了‘不可操之过急’的意见,应采用‘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联合浅攻,逐步消灭西夏的有生力量,最终攻克兴庆府’的渐进方略,而此后的往来公文中他也多次劝导,希望童贯能听取自己的意见,甚至愿自降身份率河东精锐亲往兰州,听从其指挥参加战斗,可却都被童贯这支败家的鸟否决,到头还是未能挡住历史前进的车轮,悲剧依然发生了!…,

童贯虽是宦官,可这还是号称当今大宋最知兵之人,他以陕西、河东两路的兵力、财力与西夏大战数年,确实也取得了很大的战绩,将西夏据于国门之外,在战略上取得了优势。但是他依然难以摆脱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主将在后方‘运筹帷幄’之中,从未走上过战场,对战场没有一个确切的了解,更对夏国的士兵战斗力没有见识过,在形势的判断上没有清醒的认识,还是走了先赢后败的老路。

要是他知道后世还有同行者,也可能心中稍慰,在清末的鸦片战争时,广州名将杨芳和英国人打仗,让所属部队收集女人的尿,用来破英军妖法。乍浦之战中,清军们脸上带着纸糊的面具,跳着大神,自己装起了妖,冲向英军,结果不问便知。

即使像关天培和林则徐,这样多少有点见识的将领,和洋鬼子作战时表现的幼稚无知,也让人痛心。关天培在和英军对垒时,让他的士兵围着炮台后的圆山旋转着跑,目的就是给英军造成增兵的错觉。他好像觉着,这些老外就是枪炮厉害,智力高不到哪去。咱们中国人稍微耍点计谋,就能把这些看上去像大猩猩一样多毛的“洋毛子”给糊弄住。

林则徐比关天培在对洋人的了解上,也强不到哪去。因为老林偶然看到洋鬼子走路的时候,脚步僵硬,他好像不知道那是人家在走正步,就武断的认为,洋鬼子的关节跟咱们不一样,膝盖不会弯。于是他设想,打仗时弄根竹竿,专门捅洋鬼子的腿弯处,一定能把洋鬼子给轻易打翻在地。

而当今的童大人更厉害,把自己的军队当成了神兵,对于孤军深入的接应补给以及撤退的问题都没有考虑,就一心想着要求刘法率领骑兵直插西夏巢穴。刘法也是发昏,开始慎重,后来轻敌,作为一个与西夏交手多次的老将,如果根据实际情况稳扎稳打,假如能小心谨慎地吃掉察哥大军,则西夏就没了和北宋决战的本钱,确实有灭亡的危险,即使失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可战场上不相信如果,事后诸葛亮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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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攻其必救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攻其必救

统安城之役宋方共损失十余万人,其中精锐骑兵两万多人,大伤了元气,军需物资损失也很严重,兰州陷入危机。--kbook

更新而这些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刘法一死,西军乃至大宋没有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西军人才已经逐渐凋零,现在老种---种师道已经六十多岁,体力和精力显然开始走下坡路,他写信给徽宗皇帝要求退休,虽被挽留,但是廉颇老矣。

西军中后来的名将韩世忠、刘光世、吴玠哥俩还在底层厮混,现在西军中的后起之秀一员名叫姚平仲,年纪虽轻,却勇冠三军,父亲姚古,现在为环庆路经略安抚使,祖父姚兕,伯父姚雄,世代为西陲名将。姚家数十年来与种家齐名,而后人耳熟能详的“杨家将”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大名鼎鼎;另外二员猛将刘延庆、杨可世,都是武艺超群,攻城斩将,所向披靡,刘延庆年龄居长,善于迎合,是将门之后,稍习兵法;杨可世是行伍出身,勇武有余,谋略不足。

他们三人在后来的讨伐辽国和靖康之难中的表现,却差劲的很,指望他们翻盘已经不大可能,而童贯可能也深知他们的底细,一面调兵防御,一面写信急告赵柽,让他即刻在东线发起进攻,吸引察哥大军东去,缓解西线的压力,让自己喘口气。

信写的是悲悲切切,可怜兮兮,大有拉兄弟一把的意思,赵柽看罢童贯的信冷笑一声,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可此后的结局他是知道的,西夏现在也是打的筋疲力尽,便借胜利之威,罢兵请和,结果是维持现状,岁币依旧。童贯班师回朝厚颜无耻地夸大胜利,隐瞒败绩,甚至连刘法全军覆没也编造成空前的大捷,胡说什么消灭西夏数万精锐。朝臣们齐上贺表,大拍皇帝的马屁,庆祝天朝伟大的“胜利”,

宰臣们人人歌功颂德,官加一等。童贯青云直上,因功晋阶为太傅,与老臣邓洵武共掌枢密院。一个在神宗朝代默默无闻的宦官成长为帝国的军事元首。

赵柽却不希望这种情况发生,起码也也要打得西夏臣服二十年,让他不敢轻易对宋用兵,使大宋能一心应付下来的危机。赵柽决心用兵,但是如何打还是问题,一是目标的选择;二是自己将要面对的对手――察哥,他也是位少年英雄,两人的人生轨迹却又有许多相似之处,不过人家要比他出道早,自己在襄邑修渠挖沟的时候,他已经是统领西夏大军的都统军。

察哥乃是西夏国主李乾顺之弟,封晋王,其人骁勇善战,富有谋略。崇宁初年,年仅十六岁便虽西夏名将仁多保忠率军援青海吐蕃部抗宋,开始一直是扮猪吃虎没啥意见没啥作为的样子,一直到了夏军救援南宗堡失利,被宋军阻于湟水,他才一箭惊人射死了衔尾追来的宋将,使夏军安然撤返。

察哥这一箭不但立了威,而且赢得了军士的敬重,可谓以最小的成本换取了最大的利益,比赵柽可高明多了。之后仁多保忠与宋朝的蔡京、王厚频繁往来,察哥虽然知晓此事,却一直隐而不发。如果察哥一开始就急著告发仁多保忠,那么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但搞不倒仁多保忠,还会暴露了自己,并将自己推到仁多保忠的对立面。等到蔡京沉不住气,派王厚之弟前来,察哥才终於让人去边境拦截,来个人赃俱获,并用最快的速度接掌了仁多保忠的军权,使仁多保忠豪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的只身回兴庆接受夏崇宗的发落。…,

崇宁三年九月,乾顺封察哥为晋王。他开始改革西夏军制,学习宋军之长,选拔蕃汉壮勇,教以强弩,平时带弓而锄,临战分番而进,对于西夏士兵组织进行了较大的改进,大大提高了战时用兵效率,又对西夏国兵种加以优化,骑步兵专业分化,平原以铁鹞子驰骋,山谷则以步跋子逐险,使传统的骑兵步兵作战能力得到空前提高,因时因地灵活用兵,终成宋军一大劲敌。

战局演变到如此,无论为国还是为己,出兵都是义不容辞。两日后,赵柽下令,忠勇军拔营起寨率先开拔向北运动,泽潞路禁军第八、九两将,岚石路第十一、十二两将十日后出发,向麟州和府州集结,和州知府野利召集所属兵马兵进明堂川严守各隘口,此次动员的兵力加上麟府路三将兵马共有十一将,四万余人。他同时命令河东路转运司及沿途州府调集粮草、民夫随军行动。

......

大军调动,没有秘密可言,河东路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被西夏的探子侦知,通过各种途径向国内传递,虽然不断有人被宋军捕获,但是还是有情报传递到了境内。

探子获知的情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至察哥的手中,此时他携统安城大胜之威,重新发起了对震武军的围困。此次作战大破宋军,刘法殒命,可谓近年来西夏少有的大胜,察哥的声望也达到了其军事生涯的巅峰。在此之前,宋军执行浅攻战略,经过十数年的努力,西夏西战线的右厢军此时已陷入了宋朝的包夹之势,唯一可以倚恃的就是周近的河川与山峡,但是其与宋军驻地紧密相邻,宋军随时都可能发兵打进来。

右厢军虽然比横山要离兴灵地区更远,但是,从右厢军到兴灵地区并不像从横山地区到兴灵地区般有沙漠险阻作为隔绝。一旦宋攻破了右厢军,接下来的往兴灵的道路都是一马平川,可谓势如破竹了!更何况西夏的兵力部署一直都是“东实西虚”,若宋军突破了右厢军从西方进攻兴灵地区,则西夏要调整其兵力部署也不是件简单的事,到时西夏的结局也就不言自明了!

而此一战,宋军丧胆,战略形势发生了根本的扭转、震武军即童贯所筑的古骨龙城。古骨龙城位于湟州西北祁连山的山峡之中,群峰绵延起伏,陡峭倚天立,易守难攻,是个战略要地,西夏军据高临下,退可回到腹地,进可引兵直扑湟州和西宁州。只要打下这座城寨,大军便可直下兰州,继而深入内地,自前些年被刘法攻占后,一直成为西夏的一块心病。如果再下此城,则夏军可转守为攻,重夺失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察哥看着王庭转到他手上的急报,叹了口气,对于赵柽西北前线新崛起的这颗新星,去年的左厢神勇军司之战后,他也是进行了番调查了解的,虽不详细,但是脉络大致清晰。此子幼时被人几次暗杀,远离京师避难,凭自己一己之力挣下了偌大的家业,而后重新获宠,闹京师,下江南,可谓劣迹斑斑,搅浑了朝中的一潭水,被诸位宰执所忌‘发配’到河东时,还不过是众人眼中的的小混混,可巡边一战就声名鹊起,仅凭三千人的亲军便活捉了自己的王叔,灭了二万西夏精兵,夺占了横山大片土地,收服了无数部众。…,

在旁人看来,这位大宋亲王的崛起可能是命好,机遇好,踩上了狗屎,可在察哥看来,此子的城府之深,眼光之远,扮猪吃虎的功夫之深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远比那个没**的老对手厉害,实在是自己的劲敌。这次自己在西线刚刚取得了胜利,他便在东线起事,看他用兵方向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陷入重围的丰州;另一个便是被打得元气大伤的左厢神勇军司。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察哥怎么会看不穿呢?可这小子可能发起攻势的地方都是必救之地。

丰州之西、北是夏土,东北隔河为契丹境,东面隔河是宋河东路,如果西夏取得麟、府二州,不仅能彻底消除西夏在陕北作战一直处于鄜延和麟、府腹背受敌的艰难境地,而且对于西夏进攻宋河东路有重要意义。一旦夺取了麟、府、丰三州并驻以重兵,宋河东路岢岚、火山诸军皆可图,且以河为险,进退自如。所以,从西夏立国之初就对北宋麟、府、丰三州虎视眈眈,一心想吞并之,扫清进攻北宋河东的道路。经过十数次的交锋,终取丰州,夺得了桥头堡。

现在宋朝夺取了明堂川以东大片土地,将丰州孤立起来,虽有黄河天险,但是与其他军司隔着毛乌素沙漠,只有一条狭窄的通路与数百里之外黑山威福军司相连,但随时会被宋军切断,形成一块孤绝之地,几次遣兵解围,都因运输困难,道路艰险而半途而废,可因其战略地位重要,也不得不救。

夏在陕北地区拥有夏、绥、银、宥、静等州

,其东北面是宋河东路麟、府、丰州

,南面是宋鄜延等路,这几州都与宋相接,是两国频繁交兵的地区,也是夏设防的重点,夏在此设置了数个军司防守,但是现在神勇军司已失大半,仅剩的榆林郡处在宋的三面包围之中,而且去年惨遭掳掠,人口财产损失惨重,元气大伤,现在听闻燕亲王的大名都会望风而逃。如果神勇军司全线失守,则夏州就暴露在宋军的攻击之下。宋军只要沿着无定河谷一路向西便能绕过边界上的守军,直取西平府,与兴庆府隔河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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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有所

第一百五十五章各有所图

震武城下夏军攻势如潮,冒着如雨的箭矢攻城,城上的宋军满脸血污拼死厮杀,阻挡夏军登城…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才结束,夏军轰然退下,可城上的宋军军将依然不敢有丝毫懈怠,忙着搬运滚木礌石,在城头点燃火把防止夏军夜袭。--k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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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武军知军更是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战斗已经持续十多天了,求援的急报早就送出去了,可援军迟迟不到,夏军却攻势愈来愈猛,震武军仿佛就是个受了诅咒之地,建成三年已经死了两个知军,他担心也许明日自己就和前两任知军一样,落个城破人亡的下场。

夏军中军大帐中,刚刚开过晚饭,察哥便命人召集部将议事,“今晚我军撤离震武军!”察哥扫了眼众将沉声说道。

“都统,这是为何啊,只要明日我军再战一场,便能拿下震武城!”察哥的话音刚落,帐中众将哗然,统安城一战夏军大获全胜,宋军已不敢掠其锋,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少安毋躁,我刚接到情报,宋军廓州防御使何灌率援军将至,战机已逝,另外不破此城,还可留作南朝病块!”察哥悠悠地说道。

听罢察哥的解释,众将释然,连称高明,这何灌乃是宋朝大将,勇冠三军,箭法如神,也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再者,震武城建在山峡中,熙、秦两路不能饷补给增援十分困难,若是攻下了震武城,自己无疑在替南朝去除了一个鸡肋的同时自己也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所以,留给宋军从而牵制其军事机动能力,实在是一个绝妙的计策。

安排好撤军事宜,众人散去,察哥却仿佛突然老了十岁,哀叹一声颓然坐在椅上。此时的形势只有他自己明白,何灌引兵来援不假,但真实情况是他担心寡不敌众,未敢出兵,只是虚张声势的唬人,并不敢与自己接战;南朝病块更是给自己脸上贴金,防止士气低落找的理由,震武城扼要据险,始终威胁己方的安全,实在是自己心中的病块。

但是,今日察哥再接诏令,命他引军救援丰州,重新打通到达契丹的驿路。原来西夏自李继迁以来,历代西夏国主都娶辽国公主,由辽册封为夏国王,经常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而从兴庆府到契丹的驿路有两条,一条是东经横城过黄河,途径鄂尔多斯沙漠进入契丹,可是此路被宋军攻占屈野河川后彻底截断,只能绕行黑山威福军司。在再过些日子就是辽国皇帝的生辰,夏国按惯例遣使进贡贺寿,却在中途遭‘马匪’抢劫,贡品被抢,护兵和使臣被杀,惹得皇帝哥哥震怒,命他东援丰州,重夺故地。

察哥心中明白,能斩杀几百夏国精兵,抢得贡品的马匪根本就没出生呢,那定是自己的新对手用的计――宋国的燕亲王看自己按兵不动,便使人假冒马匪杀人越货制造的大事件,逼自己撤兵震武城引兵东援,解西线之危。他虽然愤怒,却又有些兴奋,有些想急于会会这位新星。

......

四月初,赵柽率军到达府州。府州城雄踞边塞,襟山带河,北枕长城,西毗榆神,控制着黄河西岸的大片土地。

赵柽将陆续赶到的各路兵马安置在沿边各堡寨驻扎,自己带近卫队进驻府州城,来到城下,府州知州折可求早已率属官在城外迎候,寒暄了几句,赵柽在其引领下入城,其南面的悬崖绝壁下是滔滔黄河,东西被甘露、马家两沟相夹,北部与高梁山、五里墩一脉相承,入城的道路也只是一条狭窄的曲折的路径,整个城池依靠险要地势,进易攻,退易守。…,

府州治所高踞塬头,固然易于防守,却极为缺水,须由黄河中取水供应,如水源被切断,州城就难于防守。所以当年筑城时为了巩固取水道路,就紧濒黄河,连城下也不留空隙。城中有两条主街横贯东西,其余街巷错落其间,纵横成网,分别以东街、南街、北街、文庙街命名,街道两边青砖蓝瓦店铺商号颇多。

赵柽曾经和折家在京城有过交集,并在为难之间拉了他们一把,说起来也算是熟人,现在更是上官,所以对他更是礼敬有加,将王爷安排在自家的一处宽敞的别院中,配齐了一应丫鬟仆人。

“下官折克行参见王爷!”赵柽刚刚下马,一老者上前施礼道,折克行是折家现在的家主,现在将知府的位子交给了长子折可求,自己致仕‘养老’了。

“折大人免礼!”赵柽赶紧拱手回礼,“本王此次到此,叨扰大人了!”

“王爷那里话,这可让下官惶恐,现在王爷是河东之首,去年三战三捷,斩首上万,名震黄河两岸,能到寒舍歇马,老朽求之不得啊!”折克行客气着,亲自将王爷接入堂中。

“请王爷用茶!”宾主落座,立刻有人送上茶来,赵柽扭脸一看,感觉如春天的一缕清风拂面,沁人心脾,心旷神怡,又如冬日寒冷阴霾里的一抹阳光,温暖舒适,令人沉迷。那姑娘的有着黑亮的头发,干净浓密的眉,长长的睫毛,明亮的眼睛带着丝微蓝,高挺的鼻梁,圆润的嘴唇,组成了柔和而鲜明的轮廓,有着异域血统的她美丽而不是性感妖娆,但却多了几分妩媚还有几分温和。

“折姑娘,一别两年,一向可好!”听到身后的轻咳,赵柽猛然‘醒’来,接过折美鸾手中的茶杯讪笑着说道。

“小女子吃得下,睡得着,有何不好?却是王爷东征西讨,日夜操劳,看着瘦了!”折美鸾轻笑着说道。

“美鸾不得无礼!”折克行见女儿言语带有戏谑之意,赶紧呵斥道。

“呵呵,无妨,折姑娘与我旧识,太客气了反倒拘束!”赵柽摆手说道。

“小女生在西北,每日随着兄长们舞刀弄枪,不知礼数,让王爷见笑了!”折克行瞪了女儿一眼说道。

“哼,哪里有那么多的规矩,整日啰里啰嗦!”折美鸾不满的对父亲嘟囔了两句撅着嘴走了。

“让王爷见笑了,舍妹不知礼数,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折可求苦笑着对王爷拱手说道,心中纳闷,自己的妹妹虽说性情泼辣,但是也能勉强算上个知书达理的淑女,今日为何三番两次的冲撞王爷呢?

“折姑娘性情中人,倒是率直可爱!”赵柽看着折美鸾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摇手说道,丝毫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折可求舒了口气放下心来,传闻这燕王爷性情刁钻古怪,喜怒无常,让人难以捉摸,自己刚刚继任府州知府,要是因为妹妹的事情得罪了他,现在大军压境,要收拾自己却也毫无还手之力,见事情遮了过去,赶紧命人摆宴给王爷接风。

大家都知道王爷这次大举调兵,一是为缓解西线的压力;一个是为了打下丰州,现在的形势可谓大好,丰州被围一年,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在四万大军的围攻下必能全胜,这其中的的功劳自然是大大的,分菜的勺子便在王爷的手中。而边将没有战功,在皇上的心中就没了地位,那么他们这种自治的特权就要被削弱,再一个府州地盘小,赋税少,战争中的缴获和朝廷的赏赐也是他们重要的经济来源。折克行父子二人这时当然要好好表现,争取夺个头功,缓解下经济危机。…,

赵柽却也知道折家的先祖是鲜卑族拓跋氏,与西夏王族李氏同祖同宗,曾同夏李同为宋朝边帅。而自五代十国以来,折家世居府州,与麟州杨家和丰州王家两大豪族世代联姻,杨家将中著名的佘太君其实姓折,后人以讹传讹给改了姓。麟州杨家传了三代,宋朝便以其子年幼不堪任事,不再任为知州,作为土豪的杨氏从此便不再专麟州之土。丰州失陷后,王氏也不再掌权,侨置其州于府州之境,依附于折家。折家便成了三州影响力最大的土豪,而且折家代出骁将,善抚部众,素著威望,政府也只能安抚利用,不直接插手其统治。

现在自己要对丰州用兵,赵柽知道自己离不开地头蛇折家的支持,不但不会刻意得罪他们,还要维护良好的关系,所以双方自然是其乐融融,宾主尽欢。

酒席直到初更才散,折克行父子告别回府,“父亲,此次进攻丰州,燕亲王尽调河东精锐,必能一鼓而下,而丰州素为我府州之辅力,如果能得到丰州知府一职,定能振我折家之威!”折可求见左右都是自家亲兵,打马向前与父亲并骑小声说道。

“嗯?!”折克行心头猛地一震,但脸色又很快平静下来,“可求,我们折氏世领府州,父子相承,兄弟相继,为国戍边,至你已历六世十三主,谨守这一县之地,开拓属地,也是历代家主之愿,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能否如愿就要看你的了!”他说完,打马向前,当先回府。

折可求心中狂喜,父亲刚才的话已经表明了态度,授予他处理此事的全权,让他便宜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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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随行

第一百五十六章随行

“不就是个王爷吗,摆什么臭架子,把本姑娘晾在这半天了,连句话都没有!”折美鸾看着偏厅中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却没有召见自己,气闷的想,在这府州城中,谁敢对自己这样,她真想甩手而去,可想想大哥的哀求,又耐着性子坐下。{.}

那日燕亲王进驻府州城,接风宴后的第二天,折可求便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折美鸾,他作为折府的长子,自幼便跟在父亲身边学习军政,深知要想拢住人心,不过权、钱和色这三样东西。论权,燕亲王已官至极品,自己还在人家手下听喝儿;论钱,燕亲王听说已是身价千万,富可敌国,自己那点钱打动不了人家;剩下的只剩下女人了,可听说燕亲王对女人向来不假颜色。

但是昨日一会,他却看出燕亲王对自己的妹妹仿佛有兴趣,从来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妹妹却亲手给燕亲王献了杯茶,暗地里一打听,又听说妹妹原来和其还有一段,便将主意打到了折美鸾的身上...

联姻是大国政治上常用的手段,不止中国历史上,便是外国历史中这种事情也不鲜见,而折家能在府州多年不倒,为国尽忠守边只是其一。靠着与西北豪强联姻折家建立了盘根错节的关系,在麟府丰形成以其为首的地方势力,才是朝廷不敢轻动折家的主因,但是要想再进一步,在朝廷的羁绊下也是万难。可如果与皇家能搭上关系,那就又另当别论了,所以折可求与妹妹‘恳谈’了三天,终于说动了折美鸾,让她主动出击将燕亲王‘斩’于裙下!

折美鸾坐在偏厅中半天了,身前的矮几上摆着杯香茶和几碟小点心,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陪,她无聊的看着门外进进出出的人流,他们大都穿着忠勇军的军服,合体新颖的军服让人看起来精神气十足,当然也有人到偏厅中小坐,不过他们都是等待王爷召见的,对眼前的她大都只是颔首致意,然后便是正襟危坐,对他的问话也只是礼节性的回答两句,可涉及王爷和军中的事情却都礼貌的婉言拒绝。

“折姑娘,王爷今日公务繁忙,恐怕没有时间见你,还是请回吧!”正当折美鸾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一个军官走进偏厅对她说道。

“赵侍卫长,我只是想见王爷一面,当面说几句话,用不了多长时间,烦请你再通报一声!”折美鸾在京中就曾见过眼前这个人,他总是跟在王爷身边,知道其是王爷身边亲信之人,客气地说道。

“折姑娘,大战在即,各种事情千丝万缕都要王爷操心,哪里抽的出时间,再说王爷马上就要出门,还请折姑娘见谅!”赵信皱了下眉说道,心中对眼前的人充满了警惕,王爷在京中与其相识后一直念念不忘,如今又见了面,今天更是找上门来,让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哦,那殿下什么时候回来?”折美鸾有些意外,这侍卫长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冷淡,但还是笑着问道。

“对不起,王爷出行涉及军事机密,恕在下不能奉告!”赵信有些不耐烦冷着脸说道。

“哼,不说就不说,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拿根鸡毛当令箭!”折美鸾连连吃瘪,也烦躁起来,话茬也不善,反唇相讥道。

“你...”

“赵信,还磨蹭什么呢,准备好了吗?”正当赵信想再教训眼前这个不知高低的女子时,门外传来王爷的说话声。…,

“二爷,准备好了,只是向导还没找好,我已经吩咐人去寻了!”赵信瞪了折美鸾一眼,转身答道。

“好,那赶紧去找,今晚我们必须要赶到永安砦视察军备,否则要贪黑了!”赵柽说着走进了偏厅,“咦,折姑娘怎么也在这里?”他惊异地问道。

“我已经来了半天了,一直就在这里,王爷不知道吗?”折美鸾嘟着嘴说道。

“赵信,折姑娘来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赵柽看向赵信问道。

“二爷,你现在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还有时间说闲话吗!”赵信看看王爷翻了个白眼说道。

“唉,折姑娘是客,怎么也要告诉我一声啊!”赵柽略带责怪地说道。

“想见二爷的人多了,每天各式闲人都要见,累坏了你,娘娘和大总管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赵信委屈地说道。

“好,算我错了,不过折姑娘不在闲人之列,下次一定要告诉我!”赵柽笑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折姑娘,有什么事情吗?”他坐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折美鸾坐下,他随手拿起几上的点心塞到嘴里。

“王爷,我...我没什么事情,父亲让我看看,如果王爷有空,他想请王爷过府吃顿便饭!”折美鸾看王爷狼吞虎咽的样子,明白了刚才赵侍卫长所说不假,他真是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随便找了个借口道。

“呵呵,那真是不巧,本王有事要出门,劳烦折姑娘空走一趟,不过还要谢谢折节度使的美意,他日本王设宴赔罪!”赵柽接过赵信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说道。

“无妨,无妨,刚才我听说王爷要去永安砦,一时找不到向导,我对这里熟悉的很,不若我替王爷带路如何?”折美鸾突然说道,可又觉唐突,脸一下变的通红。

现在其实她也搞不清这个小王爷在自己心中是个什么地位,当初看他在宣和门外祭母,那时是怜悯居多,后来在上元夜再次相逢被他拼死救下,觉得他英武神俊,芳心萌动,此后他又在朝中替父兄解围,更多的是感激,对他的‘纠缠’又充满厌恶。回到府州后,可这个‘混蛋’总是出现在自己的梦中,知道他出知河东,又充满期盼,想着见面的种种可能。但是见面后,却被大哥的一番话弄得心烦意乱,为了家族,大哥居然不惜让自己去勾引他...

“多谢折姑娘美意,军中都是男子,折姑娘随行多有不便,引路之事就不有劳姑娘了!”没等王爷表示可否,赵信抢先拒绝道,他本能的想将眼前的人赶到王爷的视线之外。

“哼,那没什么,本姑娘自幼生在军中,见惯了沙场上的事情,这点事情还难不到我!”折美鸾也不是善茬,见赵信三番五次与自己过不去,话中带刺,冷哼一声说道。

“呵呵,折姑娘千金之躯,如有损伤,本王也无法对折节度使交待,还是免了吧!”赵柽说道,心中却暗暗叫苦,这赵信的脾气越来越大了,现在自己好像成了他的‘私产’,容不得任何一个女人插足。

“王爷是不是瞧不起我啊?”折美鸾扭脸,眉毛竖起说道。

“不,不是...”赵柽慌忙摆手道。

“那就好,王爷容我准备一下,一刻钟后,我们出发!”不等赵柽说完,折美鸾起身就走,根本不留给他们解说的机会,偏厅中留下苦笑的赵柽和愤怒的赵信面面相觑。…,

......

近卫营经过整编集训后,人员素质和战斗力又有了提高,一声令下,全营迅速收拾行装集合待命,当折美鸾带着一队亲兵赶到,他们已经出城做好出发的准备。

折可求接到妹妹的请求,自然是全力支持,从家兵中挑选出五十名经验丰富,久经沙场的老兵随行,折美鸾也只带了四名随侍的丫鬟,别看这几个女的,也各个能骑擅射,不是吃素的。领路的事情当然不用她这个大小姐操心,早有安排好的一小队家兵头前带路,其余的人护在她身边。

赵柽是头一次指挥这么大规模的会战,自然小心,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后来人,赵柽比谁都明白,战争有时就是拼后勤。宋军对西夏的战争中,大都败在后勤上,夏军利用骑兵机动力强的优势,抄其后路,断其粮道,导致粮草供应不及,只能撤兵,结果被夏军掩杀,损失惨重。

宋政府也知道这个问题,旷日持久的宋夏战争早已变成了一场双方比拼后勤补给的竞赛,谁能保证前线军队的粮食供应,谁就能在对峙中赢得主动;谁破坏了对方的后勤补给,谁就能在冲突中占得先机。

早在宋咸平年间,因麟、府屯有重兵,但受大河阻隔,为了方便粮饷运输和军队、居民往来,宋廷特遣郑文宝在府州、定羌军经度修起黄河浮桥。庆历之初,在夏军的猛烈攻势下,麟、府二州濒临绝境,供应更加困难,宋廷因此遂有放弃二州之议。在一些有识之士坚决抵制下,才决定主张加强麟、府州的防御,认为如果失去它,北宋在陕北的晋宁军以及鄜延路将受到威胁,宋河东路也不得安宁,导致夏人“泛舟践冰,终岁常忧寇至,沿河内郡尽为边戍

”的严重局面。

而丰州失陷后,嘉祐七年,宋政府以府州萝泊川掌地复建为州。到崇宁年间,户不过一百五十三,人口四百一十一,下不设县,只有永安,保宁二砦,所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更无力供应上万人马的吃喝,所以如何保障供应成了头等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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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保障有力

..第一百五十七章保障有力

二战中隆美尔兵败北非,在输掉整场战争后,他说过几句话:“充足的武器、油料和弹药储备,这是一支军队能够坚持紧张战斗的第一个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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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战斗开始之前,双方的军需官们就已经在打仗,并在决定着战斗结局了。没有枪炮,最勇敢的士兵也无能为力;没有充足的弹药,则枪炮毫无用处;而在机动作战中,没有灌满了油料的车辆随行,无论枪炮或弹药都起不了多大作用。保养修理工作也必须在数量和质量上同敌人相等”。

在以人力和畜力为主进行的冷兵器战争中,军队的后勤实际上是处于放任自流的状态,将领考虑的后勤其概念非常狭隘。军队提供给士兵的,除军饷外就是每天的食物,被服、防具、武器。在补给比例中,草料占大头,食物占小头,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记,士兵的装备都需要自己保养和携带。在本国或盟国领土行动,还可以派军需官打前站,组织城镇货源,筹集粮草。(其实这才是“粮草先行”的实际意义,而非让粮草部队先出发,当时没有粮草部队这回事)个别情况下,如果军队反复使用同一行军路线,也可以常设兵站,筹办士兵所需的物品,安排宿营地。

古时的人们还没有保障军队在敌国领土作战的后勤制度,无论是兽类军团还是仁义之师,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都是让军队沿路掠夺,历史证明这种方式还是非常可靠的。不过,当时的人们缺乏后世的管理理论和机构,无法把抢劫变成一种有组织的盘剥,但是如果军队的人数超过该地承受能力,破坏力将不亚于放了颗原子弹。

随着战争规模的增大,军队规模也相应的增大,这给原始后勤模式带来的压力是灾难性的,如果指挥官不能解决吃饭问题,那么就失去了对军队的控制力。军需仓库开始出现,虽然与现代供给系统还只是小儿科,但仍然是很大的进步,不过这个时期的仓库只是一种针对战争的临时措施,战争开始后采购物资,战争结束后物资就地卖掉,避免浪费资金和人力。

军需储备分为两种一种用于保障国土的防御,即在边境城镇和保垒为守军储备半年到两个月的给养物资,抗击敌人的围攻。..另一种用来保障边境以外战事的需要。不过还没有专业的后勤部队,在从仓库向军营运送给养方面,还是就地征用车辆和船,没有其他好办法。

宋朝在长期的边境战争中,逐渐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后勤补给方法,虽然还有不足,但还是解决了不少问题。为了巩固边防,宋初期,朝廷在麟、府、丰地区修筑堡寨,可当时仅有宁远寨、横阳堡等为数很少的几座。到了神宗时期,施行‘浅攻’方略,开始在宋夏边境修筑大量堡寨,还在夏人往来要害之处更筑新堡寨、烽台、仅河东路麟、府地区就建有一军、一城、十八寨、二十六堡。

于是又产生了新问题,沿边堡寨的士兵可以自给自足,但是机动部队的粮食就需要由关中地区运粮来满足补给。机动部队一般都在与西夏边界处机动作战,交通道路时常受到威胁,后方运粮往往难以摸清宋军的具体位置,如果负粮追寻宋军,不但费时,而且劳民伤财,粮食运输不但不能顺利到达还有被劫掠的危险。…,

吃了几次亏后,一些有识之士发现沿边堡寨尽管在抵挡夏军入侵方面略显微弱,但是还有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可以担当粮食运输中转站,保护粮食运输通畅。一旦战事爆发,便可将粮食运到堡寨,安全可靠也颇为省力,然后再由‘车前夫畜’负责将粮食运到最终目的地。“车前夫畜”随军作战,了解宋军的位置和需求,可根据具体情况调节粮食的运量,合理分配,多需则多运,对于缺粮缓急不同的部队,可以区别对待。堡寨在这场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成为了北宋后勤补给的保障体系,一再被使用。

......

赵柽在现代的基础上,对自己的军事后勤补给体系做了调整,一是依靠宋代发达的商业,利用他们筹集所需物资;二是,建立后勤司令部,成立后勤辎重队,其任务是在野战条件下随军行动,作为备有数日储备的移动仓库。这样一来,军队无论前往何地,都有辎重队携带短期补给,各个控制地区则在交通点建立补给仓库,储存给养,军队不必再像强盗一样靠四处掠夺解决吃饭问题。

这也是一个革命,辎重部队的官兵首先是个军人,他们都经过军事训练,配备自卫武器,组织严密,具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他们都是利用骡、马、橐驼等畜力进行运输,运输量大,机动力强,还有一个优势是他们消耗的粮食要比民夫们少的多,效率却要高得多。现在忠勇军基本上是一人双马,自身可以携带十日粮草和一场中等战斗所需弹药。如果各部辎重营伴随行军,自持力就能增加二十天,达到一个月,基本可以保证部队从集结,部署,到行动结束的一个周期物资所需。

但是赵柽计划的这场‘围魏救赵’,具体要持续多长时间,他现在也拿不准,所以准备工作要做足,以保万全。这次调动军队有四万人,加上藩兵、民夫,总人数将达到十万之众,一天吃掉的粮食都是天量,更不要提还有大批的战马。虽然去冬赵柽已经命令向沿边各堡寨调集了二十多万石的粮食,可也只够坚持一个月的,所以他再次追加了二十万石,这次巡边就是督促军备勘察地形。

部队出发刚行了二十里,赵柽就发现自己错了,从府州城到永安砦从地图上看不过七八十里,可这里地形复杂,道路多在川谷之间,百转曲折,往往走了半天,才发现路没少走,活儿却没多干!

“折姑娘,有没有近路可以到达永安砦!”过了百胜寨,赵柽扭头问跟在自己身后的折美鸾。

“哦,有是有,但是那是条小路,只能容单骑而过,咱们是大队行军,只怕更耽误时间!”折美鸾左右看了下回答道。

“前边是西安堡,我们能在天黑前赶到吗?”赵柽估算了下时间距离,这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却用掉了多半天的时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在西安堡宿营。

“王爷,应该没问题,只是现在天气转暖,冰雪融化,河川涨水,大队民夫正急运粮草,桥梁拥堵,怕是要耽误些时间!”折美鸾说道。

“你到底认识不认识路,不是道路狭窄,就是河川阻路,像你这样只会贻误军机!”赵信冷冷扫了折美鸾一眼,揶揄道。

“你...”折美鸾一阵委屈,自己不顾少女的矜持贴了上来,却被这个侍卫长三番五次的刁难,她真想调转马头回府,不再受他的气。…,

“赵信,不要说了,折姑娘是府州人,对情况了解,咱们的侦察工作做得还不够细,这些情况都没有探知清楚,真要打起仗来才会贻误战机!”赵柽皱了皱眉说道,而后招呼折美鸾与他并骑而行,详细询问这里的山川地貌,水文地理,并一一亲手标记在地图上。

“见利忘义,重色轻友,瞅见人家漂亮姑娘就想搭茬...”赵信看着前边两人窃窃私语亲密的样子,怒火中烧,对王爷的评价大变,难免不客观了,“哼,要是我也像她那样打扮,定然比她漂亮十倍,臭美什么,连官话都说不清,娘娘那关她都过不了,不过仗着自己与王爷幼时有一粥之缘套近乎,我可是伴着王爷十多年了,手也拉过,抱也抱过,一张床上都睡过,那种交情岂是你能相比的...”赵信想着自己的优势比折美鸾大多了,冷哼一声也提马向前,占据了王爷的左手边和他们二人并骑而行。

赵柽看看左右两人斗鸡似的样子,深感无奈,也只能继续装傻,好像没有觉察二人的明争暗斗,心中却也有丝暗暗得意,上辈子打光棍,这辈子自己也能充把情圣...

次日下午,赵柽终于赶到了永安砦,这里已是最前沿,距丰州城不过十六里,其与东北的保宁砦遥相呼应,互为犄角。寨子建在一座小山上,是戊卒驻守瞭望的地方,在其间可以看到三座高大的夯筑的方形烽燧,在三城之间传递消息。

现在忠勇军龙将和府州一将军兵驻扎在此,在寨子两边分别立营,而周围的夏军和边民早就望风而逃,躲进了丰州城闭门不出,他们的牧场便成了宋军的牧马之地,宋军前军斥候更是将触角伸到了丰州城下,与夏军的哨探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的冲突,在宋军的猛烈打击下,已经不敢靠近宋军大营十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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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危城

第一百五十八章危城

勿忘‘九.一八’,登上钓鱼岛!!!

虽然已经是春天,丰州城中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百业萧条,人心惶惶,虽然宋军还没有开始攻城,但是宋军已经开始扫荡城池周围的居民点,逃进城中的百姓已近两万,虽说打仗的时候人越多越好,可这些人入城前牛羊财产都被劫掠,身上可以说除了一身衣服别无长物,对了,还有张等着吃饭的嘴,全赖官府救济。{.}

丰州城作为边防重镇,屯兵六千,加上各衙门的大小官吏,家属和商户工匠也有万人,一下子涌进来二万多人,各种事情接踵而来,人都要吃饭,吃不上饭那就要自己想办法,偷、抢、杀人越货这种事情每日都会出现。丰州知府在难民中挑选了五千青壮,征为负瞻兵,协助守城,可怜的是那些老弱妇孺只能沿街乞讨,靠官府每天一碗清澈见底的稀粥苟活。

原屈野河统军,现丰州兵马使翁立回到府中,将缰绳随手扔给亲随,气呼呼的走进堂中,“父亲,这是怎么啦?”翁立的次子翁立西和看父亲脸色难看,赶紧上前询问。

“现在形势如此紧张,清羊那个混蛋还不趁宋军尚未完成合围率军突围,却还要死守城池,这外无援兵,内无存粮,不用打就已经饿死了!”翁立气愤的拍着桌子吼道。

“父亲,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吧,我听说府库中还有五万石粮食,足够全城的人吃上两个月了,再说还有那些牛羊牲口,坚持半年问题应该不大。再说知府已经派出数批信使分别到附近诸州,援兵会很快到达的!”西和帮父亲脱下盔甲说道。

“哼,丰州弹丸之地,现在四路断绝已经成为孤城,信使能不能到达都难说,更不要说援兵要突破层层险要才能到达,那时恐怕我们早就化为枯骨了!”翁立显然对儿子的判断不乐观,冷哼一声说道。

“父亲,事情已经坏到了如此地步吗,丰州城池险要,宋军即使要打恐怕也一时难以攻破,再说兴庆府能看着丰州失守!”西和依然不赞同父亲的说法。

“西和,你准备一下,明天我派人送你出城,一路向北投奔黑山威福军司你舅舅家,丰州战事一日未了,你一日不要回来!”野利看看儿子沉声说道。

“父亲,我不走,在这危急时刻,我怎能其您而去!”西和一愣之间,跪下连连叩首说道。

“西和,你必须得走,屈野河一战,全族只剩下二百余人,你的母亲、兄弟、妻儿下落不明,估计已经死于乱军之中,我也只剩下你一个儿子,丰州城破只不过是时间问题,我们翁立族的血脉要靠你传承,你到黑山威福监司后,收拢咱们失散的族人,复兴我族的重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了!”翁立叹口气拉起儿子说道。

“父亲,我不走,要走咱们一起走!”西和当然不肯,哭诉道。

“唉,我兵败屈野河损兵折将已是死罪,我王宽仁,饶我们性命,委为丰州兵马指挥,也只能一死报君恩了!”野利摸摸儿子的头说道。

“早知如此下场,我们当初不如归宋,现在野利那厮被封为和州知府,主政一方,逍遥快活,我们却如丧家之犬附人篱下!”西和愤懑地说道,族人就是本钱,翁立全族尽没,虽被免罪委为丰州兵马指挥,但是却没人把一个实力全无的人放在眼里,可以说受尽了气,吃够了苦头。…,

“不准胡说,马上准备一下明日出城!”翁立听儿子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惊慌的看看四周,门外只有自己的亲兵才松了口气,现在他也是被严密监控的对象,府中尽是眼线,说话行事不得不小心。

......

“这城真可谓固若金汤!”丰州城外三里的一座山头上,赵柽手举望远镜观察着眼前的丰州城。此城依山势而筑,建在一道山梁上,城墙沿边而建,城垣东、北、南三面临渊,仅西墙连接山坡,有路通往城外。城由东、中、西三城组成,呈多边形,中、西城相接,中城北墙设一瓮城,城基宽约三丈,顶宽一到两丈,皆为夯土筑成,东西长八百步,南北宽一百步,周长近二千步,为宋初臧才族首领王承美所修,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是啊,城壁坚完,地形高峻,乃是天设之险,可守而不可攻,夏军也只能采取围城战

但在我军相互策应

围城也不能持久。当年如不是王元、康德舆这等弩下之材,拒不出兵救援,丰州城也不会失陷!”府州军正将折可大说道。

“不过现在此城却是死地了,我们已经尽占丰州周围之地,现在他们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恐怕坚持不了多久,我们只要围而不攻就能将他们困死!”龙将正将高宠眺望着城池说道。

“王爷的‘驱鱼进渊’之计真妙,我们将丰州周围的百姓尽数赶进丰州,而丰州去年被我们轮番骚扰,所产粮食入库也仅有六七万石,本已不足度过春荒,现在又多了两万张嘴,存粮很快就会被吃光!”折美鸾笑笑说道。

“这还用你说,王爷一向算无遗策,如果不是西线失利,我们只要等到今秋,就可不费一兵一卒占领丰州,还用得着劳师动众!”赵信帮王爷披上大氅,撇撇嘴说道。

“现在这条计恐怕要失效了,昨日斥候营报告,丰州城守军也开始出城抢掠牛羊粮食,挖掘窖藏,将城中的老弱驱赶出城,看来他们也是准备固守,等待援兵了!”高宠说道。

“哦,那你怎么应对的?”赵柽回头问道。

“呵呵,王爷不是常说‘得民心者的天下’吗,我现在专门派出小股部队伏击丰州城抢粮的部队,等他们将财物粮食装上车,我们的兵就突然出现,将东西再抢回来,然后再以此招降被劫掠的蕃族部众,他们的东西失而复得,对我们自然感恩,往往战果颇丰!”高宠笑着说道。

“不错,不错,你这无本的买卖做得好,值得推广,再者对被驱赶出城的丰州百姓也要注意收拢妥善安置,从他们口中也可获得所需情报,但是也要防范夏军探子混在其中,到时反被他们算计了,可就不美了!”赵柽对高宠的作法大加赞赏,并提出了几点意见,“行动是要警告参加行动的官兵,不要越过辽与我国边界追赶夏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朝廷计划对辽用兵,但是此时还只停留在准备阶段,知道计划的人更少,两国现在还是兄弟之邦,军队越界会引起国际纠纷的。另外赵柽陈兵数万,也是防备辽军越界支援西夏,他们之间也有甥舅之情,辽国曾多次充当宋夏两国的调解人,直接应求出兵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自己不能给他们制造借口。

“嘻嘻,这都是王爷教的好,我只不过是灵机一动罢了!”高宠嬉笑着说道,可府州众将却直皱眉头,这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王爷的算盘打得精,底下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己可要小心,不要被他们也给算计喽!…,

“说你胖,你就喘,现在看来丰州守将是想顽抗到底了,而且这座城就只有一个城门,想用围三缺一之策都不可能,到时只会死战到底,大家都想想,怎么才能以最小的损失攻下此城!”赵柽又看了一眼丰州城说道,“哦,高宠你告诉斥候营一声,对丰州城派出的信使不要一个不漏的都干掉,向兴灵求援的可以适当放他们一马!”

“王爷,这是为何?如果援军一到,我们攻城岂不更加困难!”折美鸾纳闷地问道。

“呵呵,很简单,我们出兵的目的是减轻西线的压力,如果不让兴灵知道这里危在旦夕,他们怎么会出兵呢,你真以为我们调集十万人马就为了这个小小的丰州城吗?”赵柽笑着回答道。

“这丰州城虽险,如果王爷想要它,也只要忠勇军一将之兵半天之内就可拿下,真是头脑简单当忠勇军是吃干饭的吗!”赵信看看还有些迷糊的折美鸾揶揄道。

.......

“二爷,属下回来了!”天刚擦黑,一道人影闪进王爷的大帐,悄声说道。

“二娃,怎么样,得手了?”赵柽问道。

“嗯,按照计划我们在沙漠营的配合下伏击了西夏赴辽国的生辰使,全歼了使团,杀伤使团五百七十一人,缴获贡品一百余驮,贡马二百余匹,我们无一损伤!”二娃压抑着兴奋之情说道。

“好,不会连个送信的都没留下吧?”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哪能啊,留下好几个呢,不过都被我们割了耳朵!”二娃小心说道。

“不错,给你们记首功!”赵柽笑了,转眼已到了四月末,他有些着急了,察哥这小子真能沉得住气,自己不断收紧对丰州的绞索,而丰州的求救信也是接连不断的送到了兴庆府,算算时间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西线的夏军还没有增援的迹象,他不得不下点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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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魔高一尺

..第一百五十九章魔高一尺

赵柽这边心急火燎的难受,而察哥却显得从容了许多,从震武城撤军后,他只带了两万铁鹞子和一千泼喜军随行,其余兵将放归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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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西夏建国百年,虽通过掳掠、鼓励生育、诱降等方式增加人口,但是战争不断,依然难以补充消耗,至今人口不过一百八十余万,而每次出兵动辄几十万,几乎要抽调全国的青壮从军,即使青壮妇女也要应征,承担起运输辎重,守城的任务。另一个问题是西夏实行亦兵亦民,全面皆兵的兵制,人口密集的地区也往往是农牧业发达的地区,青壮全部从军,现在到了春耕时节,田地无人耕种,牲畜无法转场,这就将摧毁西夏脆弱的经济基础,结果也将是毁灭性的,由此察哥一直想拖过春耕后再聚兵出征。

但是自己那个对手仿佛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想法,不断制造事端,使自己又不得不出兵,所以为了减轻战区的供应压力,也为了能让士兵们回家春耕,察哥只带了二万余精锐,准备过了黄河,在韦州、宥州、盐州等沿边州府再就地征兵,缓解出兵带来的经济压力。

宋夏沿边山界,东起横山,西至天都山、马衔山一带,这里虽属山区,但是生态环境比较好,宜耕宜牧,适于发展生产,人口稠密,仅驻军就达十数万之众。其兵力分布与驻防任务是:自河北至午腊蒻山七万人,以备契丹;河南洪州、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

五月初十,察哥率军渡过黄河,进入西夏河南地区,在西寿保泰军司,静塞军司、嘉宁军司、祥佑军司调精兵六万,加上神勇军司残兵一万人,五月二十已经陈兵明堂川,全军共计九万之众,号称二十万,摆开了对麟府地区大举进攻的架势。

按说兴兵救援,讲究的是快攻快打,迅速解围,免得夜长梦多。但察哥摆开架势后,便按兵不动,虽然丰州一日三告急,朝廷催促不断,他就是徘徊不前。

大军相攻就如同高手过招,讲究的是静如处子,动若脱兔,高手一般不出手,出手必见血,见血必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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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哥和赵柽都是这样的高手,而两人一出手便一定是你死我亡,尸山血海,流血千里。

其实两个人的战斗早就在大军未动之时就已经开始。察哥早就识破了赵柽围魏救赵之计,不愿为成为孤岛的丰州大举用兵,放弃在西线的大好形势。而赵柽便四处派兵骚扰,断绝商道,抢劫两国使者,切断各国与西夏的商贸往来,另一方面依然搬出老套的反间计,令人四处散布谣言,说晋王察哥拥兵自重,欲割据河西自立为王,现在不遵夏王命令,便是迹象。

这些计策说不上高明,可偏偏就有人信,因为赵柽算准了有人会信,当权者最怕失去权力,即便是自己的弟弟也不会放心,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精神,夏王严令察哥从西线撤兵救援丰州。

这第一回合,赵柽表面看略占上风,其实却没占到便宜,察哥虽然出兵,可是成功延缓了一个月,不但缓解了春耕缺乏劳力的问题,而且等到了草发芽,古时运送辎重,因为马草沉重,一般都是就地解决,不列入供应之列的,草返青后用兵,便解决了马吃饭的难题,而赵柽调集大军围城一个月,人吃马嚼却空耗了大量的粮饷,耽误了农时。…,

......

“王爷,现在察哥已经到了,和州传来急报,请求调兵增援!”永安砦中军帐中,王瑾呈上一份急报说道。

“王参军,你的意见如何?”赵柽看完,将信放在案上问道。

“王爷,察哥乃是西夏名将,用兵如神,我们不得不防,现在既然已经完成了调动夏军,解西线之围的目的,就应调兵增援和州,解明堂川之围!”王瑾想了想回答道。

“那丰州怎么办?”赵柽又问道。

“王爷的意思是打下丰州再增援和州?”王瑾看看王爷,可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接着说道:“如果我们攻打丰州,察哥必然猛攻和州,那时我们两面作战,敌众我寡,恐怕力不从心啊!”

“那你的意思是放弃丰州,增援和州,对吗?”赵柽问道,王瑾略微犹豫了下,还是点点头,“如果真那么做,我们就如了察哥的意,中了他的计!”

“啊?!王爷此话怎讲?”王瑾一惊问道。

“察哥现在陈兵明堂川不前,便是告诉我,他已经识破我的计策,如你刚才所说,他断定咱们兵微将寡,丰州又占地利,短时间内难以攻下丰州,为避免两线作战,只能撤围增援和州,他便达到了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我们空忙一场!”赵柽说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拿下丰州城,再增援和州,可一场大战便不可避免了,我们的胜算又能有几何!”王瑾猜测道。

“前日我接到情报,西夏深感连年征战,国力衰危,难以再战,已经决定与我国议和!”赵柽没有正面回答王瑾的问题,而是向他透露了个内部消息。

“王爷的意思是不论攻不攻丰州,大战都不可避免,或者是两国就此休兵,我们再无机会收复丰州!”王瑾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回答道。

“不错,可西夏叛服无常,这次我们失去机会,将来一旦西夏国力恢复,便会重挑边衅,那时对我大宋又是一场灾难!”赵柽说道,他此时不但知道西夏准备议和,就是童贯的态度他也清楚的很,他巴不得借此脱身呢,将大败化作大胜。

“王爷是准备打了,不但要夺下丰州,而且要重创察哥大军喽!”

“王参军你太保守了,我的计划是不但夺占丰州,而且要全歼察哥大军,尽占河南之地,让西夏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再不敢挑衅我大宋!”赵柽用笔在案上的地图上画了个大圈,将黄河以南全部划拉了进去,王瑾看着王爷画的大圈,久久没有说话,这王爷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宋倾全国之力与西夏打了百年了,也没占了这么大的地盘,他却要凭借一路之力单干,真可以说是以蛇吞象...

五月二十六,河东军以泽潞路禁军第八、九两将围攻浊轮砦,一战而下,彻底截断了丰州与外界的联系;岚石路第十一、十二两将横扫丰州境内大小部落,除部分人逃往辽境外,尽被收服;五月二十七,忠勇军并府州军控制了丰州城大小道路,兵临城下,完成对丰州的包围。

丰州知府清羊登上城楼向下张望,只见城外旌旗招展,宋军在距城三里处下寨,一支兵马在城下三百步外列阵,门旗闪过,露出一尊尊从未见过的武器,可是他身后的翁立却是见识过的,这东西威力无比,只要被它粘着,便是粉身碎骨,因为发射时既有巨响,又有火光,如同空中霹雳,夏军恐惧的称其为‘天雷’。…,

“大宋燕亲王,河东经略制置使告知丰州官民,如献城投降,可保全性命财产,前事既往不咎;如若顽抗,城破之时,全部充军为奴,财产没收。自此时起,给你们三个时辰考虑,到时不降,天兵降临,片瓦无存!”这时一将从宋军阵中冲出,对城头高声喊道,然后用箭将告示射上城头,回归本阵。

“哼,让我们投降,做梦!”清羊看了遍告示将其掷于城下愤愤的吼道,“给我喊:黄齿小儿,也敢称王,胆敢攻城,埋骨城下!”

城头上的守军听到知府的吩咐,大声冲城下喊道,他们也觉得宋军在痴人说梦,当年夏王元昊领兵数十万,几次攻打丰州城,都是铩羽而归,后来还是利用宋军将领的失误才攻下此城,而现在城下宋军不过两万,他们背靠坚城占据地利,城中粮食也能坚持一个月,十万援军就在二百里之外,怎么算也不会输。

这些人胆气愈壮,喊着喊着就变了味,开始夹带些私话,将宋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清羊看宋军沉默不语,指着城下哈哈大笑,可他还没笑完,便被身旁的翁立给按倒在地,耳边响起了‘隆隆’的雷声,而这雷就像是在自己的头顶上炸开,紧接着便是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城墙都在跟着晃动...

“这是怎么啦?”好一阵子,清羊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抬起头一看,城楼已经坍塌,烟雾缭绕中刚才还高声叫骂的士兵们嘴里都改了词,‘娘呀、妈呀、爹呀’的哀嚎,不喊的七扭八歪,站没站样,坐没坐相的,口吐鲜血老实的一动不动。

“这只是对你们不敬王爷的惩罚,如再不醒悟,便是如此下场!”宋军中那个军官又打马回来,对城头喊道,清羊扒着垛口向下张望了一番,想说几句硬话,可看看城头上的惨状,又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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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真真假假

六月初三,探马来报,宋军自丰州撤军驰援麟州,岚石路第十一、十二两将兵至银城,泽潞路第八、九两将兵至连城,同时宋军又选调蕃军十指挥分至葭芦寨、大和堡、屈野寨增援,燕亲王的帅旗出现在明堂川。

“你确实看到忠勇军帅旗?”察哥问斥候。

“报王爷,属下距宋军不过一里,不会看错,确实是河东经略制置使的帅旗!”斥候回报道。

“哈哈,王爷神机妙计,不费一兵一卒便解了丰州之围,那宋朝的小孩子哪是王爷的对手,这时只怕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大帐中的一位偏将大笑着说道。

“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前日丰州送来的急报,还称宋军围城,进攻在即,请我们速速增援,怎么只用了两日宋军便能疾行二百余里来到明堂川,其中可能有诈!”察哥没有理会下属的马屁,想了一下说道。

“王爷,丰州城下也许是宋军布的疑兵,他们怕丰州军追击掩杀,才以疑兵为掩护,大队人马偷偷撤离,增援野利那厮,毕竟这里才是河东根本,一旦有失,他即使是皇子,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夏军宥州兵马指挥说道。

“摩厄指挥使说的也有道理,丰州战报送到这里最快也要三天,而丰州却不是短时间可以攻下来的,他们兵微将寡用的就是疑兵计,为避免两线作战,只能玩些小伎俩,登不了大雅之堂!”副都统军兀立说道。

“可我觉得这事情蹊跷。他既然可以在丰州城下布疑兵,金蝉脱壳,为什么不能也在我们对面布下疑兵,为攻取丰州争取时间呢!”察哥皱了皱眉摆手说道。

“王爷是怀疑对面的宋军才是真正的疑兵。现在宋军主力依然在丰州城!”兀立说道。

“嗯,正是此意,命令探马侦察范围再向东北方向扩展五十里,诸位随我前出观营!”察哥沉声说道,说罢立刻点起三百亲兵,备马出营。

察哥等人登上一个距宋军大营五百步外的土坡向那边眺望,只见宋军立木为营,广三百余步。呈正方形,左右还各有两座小营,即为前哨预警,又互为犄角。营前挖了条两丈宽的壕沟,布满麓角拒马,每隔三十步便立有一座箭塔,负责瞭望敌情。

营中最醒目的便是一根六丈多高的旗杆,一面丈余的杏黄王旗迎风飘舞。上面绣着大大的‘赵’字,正是燕亲王赵柽的帅旗,其余将旗也有六展,与情报上的宋军的主力部队人数相吻合。

察哥眯着眼看着整座大营。却迎着阳光看不太清,“我们再靠近些!”察哥打马要上前。却被神勇军司的统军令淩劼遏拉住了。

“王爷万万不可,宋军燕王的亲军装备一种武器。发声如雷,火光如闪电,发射碗口大的铁丸,四百步内如被击中,无论人马定是骨烂筋折,死无全尸;另有一种稍小,军士能单兵持握,二百步内能洞穿重甲,防不胜防,王爷切不可靠前!”令淩劼遏赶紧解释道。

“我也曾听说其装备有这种神器,犀利无比,因此才能屡败我军,却从未见识过其威力,也不知他得何人之助能有此利器!”察哥勒住马,叹口气说道。

“王爷,我听宋人传说,这宋国燕王曾得神仙指点,仙法在大宋无人可胜,其有移山倒海之能,偷天换日之功,属下去年率兵追击,眼看就要将他擒获,却被他招来大水,将属下前锋营二千余人冲走,无人生还!”想想去年亲身所历,令淩劼遏依然心有余悸,颤声说道。…,

“胡说,如他有那等本事,还会被你追赶吗?”夏人也很迷信,对鬼神心生畏惧,察哥看身边众将面带惧色,唯恐乱了军心,厉声呵斥道。

“是,是,王爷所说极是!”令淩劼遏赶紧连声认错,心中却不以为然,那些事情都是自己亲身经历,怎么会有假。

“王爷,宋军发现我们探营,赶紧撤吧!”正在此时,亲兵打马过来报告说。

“等等看!”这时宋军大营中敲响了警钟,一阵忙乱后,营门大开,千余骑兵冲了出来,向他们扑来,察哥却想看个究竟,摆手说道。

“王爷,撤吧,看装束他们都是燕王的亲兵,晚了就来不及了!”令淩劼遏慌张地说道。

“好像不对吧,他们手中所持弓箭与其他宋军并无差别!”察哥看着越来越近的宋军骑兵已经弯弓搭箭,向他们攒射,疑惑地问令淩劼遏。

“也是,燕王的亲兵从不用弓箭,难道他们不是,可盔甲将旗却是他们的啊!”令淩劼遏定睛一看,疑惑地说道。

“撤吧,我们中计了!”察哥突然叹了口气说道,抢先打马回营。

回到大营,察哥立刻聚将议事,分派任务,“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丰州必失,明日务必出兵,兀立副都统军,你带领祥佑军司两万人马留守榆林郡,疏通粮道,保护大军右翼,防止宋军出葭芦川袭击我军后路;保泰军司统军梁乙你率本部两万人马沿明堂川向北迂回到兔毛川,切断宋军退路,阻挡府州军增援;静塞军司军马为前军,嘉宁军司军马为后军,本王自领中军,兵进葭芦流域,五日后合兵兔毛川进击屈野河打通与辽国的驿道,解丰州之围!”察哥不愧是员名将,他仅从宋军装备和只言片语中便判断出其中有诈,果断采取措施弥补。

“将军,丰州急报!”刚刚布置好任务,亲兵进来禀告道。

“速将来人带来见我!”察哥沉思了下说道。

“请将军速速发兵,宋军已经开始攻城,攻势凶猛,丰州危在旦夕!”丰州使臣一进帐,便跪倒哀求道,但见此人衣衫褴褛带着斑斑血迹,满面灰尘,已经看不出面目,但看神情已是疲惫至极。

“来人,此人乃是奸细,拉出去砍了!”察哥看罢来信,忽然指着使臣吼道。

“啊?!”听到察哥的话,早有亲兵上来将使臣按倒,众将却是满脸愕然,“下官冤枉,下官拼死出城报信,忠心为国,怎是奸细,下官不服!”使臣也不住的喊冤。

“你的书信乃是五天前所书,为何今日才送到?按律此等急报,两日内必须送达,就此杀你也不冤枉!”察哥拍案喝道。

“王爷有所不知,十日前,宋军就已将丰州城围得铁桶一般,我家大人几次派人送信,使臣都被宋军挡回,或者被杀,下官是趁夜晚从东城以长索缒城,下到深沟得以出城,在山中转了整整两日绕出宋军包围,但是也不敢走大路,后来侥幸遇到过去的族人,杂在他们之中混过宋军关卡,才能见到王爷!”使臣解说道。

“近日丰州城信使不断,哪里说得如你那么凶险,你如是狡辩,受谁指示!”察哥心中一惊,但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有误,怀着复杂的心情问道。

“王爷定是中了宋狗的奸计,十日前宋军便攻陷浊轮砦,扫荡了境内各族,只剩下丰州城还在,派出的信使全部被拦截,怎么会来到王爷大营,定是宋国冒充的!”那使臣喊道。…,

“唉!”察哥叹了口气,挥手让亲卫放开了信使,让他坐下,“你从丰州城而来,那里情况到底如何,能否守住城池?”

“启禀王爷,宋军围城前,清羊知府将周围各族部众收拢入城,得青壮两万余人,粮草近三十万石,牛羊无数,可供十万大军食用两月。只是宋军依仗火器犀利,翁立兵马使出城接战溃不成军,以后便坚守城池,不敢应战,现在宋军日夜攻打城池,损失也很惨重,但是他们就近调集三万藩族弓箭手赏给钱粮,依然攻城不息,清羊知府恐日久生变,才命下官冒死出城请王爷速发救兵!”信使喝了口水急切地答道。

“清羊却是个能臣,只是翁立这匹夫明明吃过宋军火器的大亏,还不知谨慎,损兵折将真是该死!”察哥听到丰州兵精粮足,心中稍安,可依然疙疙瘩瘩的难受,“宋军凶恶,如若城破,必会屠城,苦了满城的百姓啊!”察哥说道。

“王爷所说不错,宋军扫荡丰州全境,掳掠的族民全部充为奴隶,不从者、反抗者全部被斩杀,现在不但丰州百姓,便是和州族民也深受其苦。野利残暴不仁,降宋后窃取和州知府一职,为虎作伥,横征暴敛,百姓生活艰难,只要王军一到,定会揭竿而起引为内应,还请王爷速速发兵,救族民于水火!”信使再拜道。

“既然你一路走来,可曾看到那宋朝燕王的旗号,知他在何处,亲军又在哪里?”察哥又问道。

“宋军帅旗一直就在丰州啊,他的亲军就驻扎在永安砦和保宁砦,一直会同府州军围攻丰州!”

“你不会看错?”

“当然,宋军中只有燕王亲军才有火器,而且军服迥异,很好分辨!”

“好,你先下去休息!”察哥摆手让亲兵领信使下去休息,自己无力的坐在大帐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攻城

第一百六十一章攻城

“翁立统军,你看咱们现在率兵突围还有胜算吗?”下了城回到衙中,丰州知府清羊半天才缓过气来,刚才的场面太恐怖了,让他坚守城池的信念发生了动摇。//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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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现在城外已被宋军团团围住,而且只有一门可行,突围已无可能,只有坚守一途了!”翁立叹口气说道,心中却不住冷笑,早先让你趁宋军未完成合围早些突围,你却仗着城坚地险,等待援兵,如今兵临城下,挨了顿炮火倒想起突围来了,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信使全部被杀,晋王的援兵也不知道到了哪里?现在如何是好!”清羊有些慌了,喃喃地说道。

“大人,现在只有不到两个时辰了,宋军就要攻城,我们还要早作准备!”翁立见清羊临阵失措,心中大急,急忙提醒道。

“还有什么可准备的,宋军火器犀利,咱们拿什么抵挡!”清羊面色惨白,苦笑着说道。

“大人,敌人的火器有城墙阻隔,必不能及远,外城只要放少许军兵守望,待他们登城时再予以杀伤,另外我们还要神臂弓,能射四百步,可抢先发射,摧毁他们的火器,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如果外城失守,我们还有内城,只要与宋军尽力周旋,将士用命,定能杀退宋军,再说晋王爷这次出兵就是解丰州之围,只要坚持一个月就能等到援兵!”主官如果这时慌了,下边的人就更完了,翁立急忙给清羊打气。

“好,那就有劳翁立大人了,只要能坚守到援军到来,大人便是立了头功,将来将军定能官复原职,那时本官还要仰仗将军照看!”清羊听了翁立的话心中稍安,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也觉难堪,干笑着说道。

“大人,宋朝有句话叫‘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现在正是将士用命之时,还请大人打开府库,犒赏守城将士!”清羊平时对手下并不大方,到了此时还不肯让军士们吃饱饭,翁立却知道,打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你这时舍不得,到时候当兵的就让你全舍下,连命都丢下。

“行,全依将军,我立刻让仓司打开府库,每位将士赏酒半斤,茶叶二两...那再加赏钱一贯...哦,每天杀牛宰羊,改善伙食,粮每人加为六升!”清羊看翁立脸色不善,几次加码,才算勉强过关,不过等到翁立出了门,肉又疼了。//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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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大帅,三个时辰已到,是否开始攻城!”中军帐中,忠勇军诸将两边肃立,赵仁向王爷报告道。

“既然他们不领情,也就不要怪本王无情了!”赵柽不好意思地冲大家笑笑,好像对方不献城他很没面子似的,“咱们城也围了这么多天了,准备的也差不多了,赵仁今天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晚饭要在丰州城中吃,要是把我饿坏了,你可要负全责的!”

“王爷放心,今晚我在丰州府衙为王爷设宴!”赵仁上前一步说道。

“好,我喜欢,饭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赵柽‘啪’的一声在案上拍下了一摞纸,“任命的文书我都准备好了,只要填上名字即可,传令全军,最先登上丰州城头的十个人,官升三级,赏银百两,所在营授‘丰州第一营’称号,擒获丰州知府者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获其首级着减半,但是任意杀害俘虏,抢掠百姓,强奸妇女者,杀无赦!”相机之权不是白给的,那是有一大叠空白任命状的,上面已经盖上了大印,专门用来奖赏立功将士的。…,

“谨遵将令!”赵仁接过令牌,转身出去调军攻城,大帐中只剩下赵信几个亲卫和折美鸾。

“王爷,现在已是午时正,就算是酉时开饭,也只有三个时辰,攻下这样一座坚城,这是不可能的!”折美鸾掐着兰花指一算,皱着眉头诧异地说道。

“王爷自有算计,不用折姑娘费心,而且王爷向来都是酉时开饭,即使王爷想未时吃,赵仁也会安排好的!”赵信给王爷换了杯热茶冷笑道,“哦,我明白了,今日府州军也参加攻城,肯定是怕到时攻不下来,被军法从事吧!”

“折姑娘不要听赵信胡说,贵兄长率领的一将府州军只是担任辅攻任务,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赵柽看两人又要开始斗嘴,不得不抢先‘灭火’。

“哼,辅攻说起来好听些,不过是跟着敲敲边鼓,看押俘虏,打扫下战场,捞些战功罢了!”赵信心中不满,王爷将其他两路兵马都派往银城和连城作为机动部队,随时增援几个要路上的堡寨,却偏偏留下府州军参加攻城,明摆着是白送他们些战功,想讨好未来的‘老丈人’,好像别人不知道似的!

“你...我折家府州军为国戍边一百多年,以一州之地力抗西夏大军,多少人战死疆场,何曾惧过,别以为你们忠勇军打了几次胜仗,就了不起!”折美鸾被赵信挤兑的实在忍不住了,厉声斥责道,全忘了忠勇军是王爷的亲军,自己是来干什么来了。

“好啊,你们折家军鼎鼎大名,为何对丰州这座小城都没有办法,有本事战场上见,说大话,吹牛皮谁不会啊,我祖上还曾当过宰相呢,可那有什么用啊!”赵信揶揄着,他这些年跟着王爷这尖酸刻薄的话不知道学了多少,今天可逮着对手了,打机枪似的都秃噜出来了。

“赵信,不要无理,折家军为国尽忠,为圣上解忧,此次又出兵助战,你哪里来的那么多怪话,快向折姑娘道歉!”赵信的话越说越过分,赵柽看折美鸾眼眶里泪珠子只打转,瞪了赵信一眼道。

“对不住了折姑娘,我不该看不起你们折家军,不该讽刺折大小姐乱使美人计!”赵信对折美鸾施了一礼阴阳怪气的说道,可这‘礼’马虎的连糊弄都算不上,“哦,忘了告诉你,我们王爷已经订亲了,你也见过,就是上元夜那个朱姑娘,是皇后娘娘亲自做得主,就等王爷回去成亲了,你就是想嫁也只是个妾...”

“你...我...”折美鸾又羞又恼,可自己确实是奉兄长之命勾引王爷来的,现在被赵信戳中了痛处,一时不知如何争辩,忿而离帐,骑马离开了中军大营。

“赵信你今天太过分了,折姑娘对你礼待有加,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找人家麻烦,难道非得坏了我的大事你才能消停!”赵柽喊了两句,可折美鸾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气恼地冲赵信嚷道。

“二爷,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赵信知道王爷真恼了,挥手让帐中的人都出去,他小心地给王爷捶着背说道。

“哼!”赵柽扭头不理他。

“二爷,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见到她在你身边我心中就有气,就不由自主的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待会我去给她赔礼,你就不要生气了!”赵信柔声说道,其实他心中明白的很,王爷只所以善待折家,不仅是对折家小娘子有兴趣,更是因为丰州虽然失陷多年,可折家对丰州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视,打下丰州后还需折家帮助,才能顺利接收稳定局势,免得再生变故,所以才单独留下折家军,让他们以解放者的姿态出现,这和二战期间美军打到了巴黎门口,却让法军先过凯旋门的意思没啥不同。…,

“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走吧!”赵柽听完赵信的话,无奈地说道,造成这种局面自己也有责任啊!

“王爷,你要赶我走?”赵信听王爷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惊诧地问道。

“你想什么呢?我是说要去看攻城!”赵柽看着赵信怪怪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这必定是成军以来,忠勇军第一次攻坚,而且是座易守难攻的坚城,他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

......

为了不影响赵仁的指挥和决心,赵柽没有去阵前,而是带着一众亲卫登上了丰州城外的一座山头,这里地势高绝,俯视着整个战场,在望远镜的镜头下战场上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赵仁已经在丰州西门外布阵完毕,虎将担任前锋为主攻,龙将第三、四营为预备队。忠勇军直属队为中军,左翼由龙将第一二两营掩护,右翼交给了府州军狮将封锁了通往辽国方向的大路,防止他们成为‘难民’,而豹将作为一支奇兵已经悄悄进山,隐在丛林之中。

此次攻城以忠勇军为主力,府州军和蕃族弓箭手为辅,可谓全军出动。现在忠勇军兵力是丰州守将的两倍,刚刚结束组训,士气正旺,武器上更是与敌人相差了一个时代,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为了达到首战必胜的要求,赵仁集中了全军的炮兵,在距离西城城墙四百步外一百多门火炮以十步间距一字排开,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上的目标,炮兵们已经点燃火把,装填号弹药,只等一声令下。

“预备!”再次喊话失败,炮兵指挥赵孝看到将旗舞动,发出了准备射击的口令...

第一百六十二章 城破在即

神臂弓就相当于古代的远程导弹,属于重型武器,在四百步的有效射程内能将人马穿了糖葫芦,威力巨大,但是和现代的重型武器一样,威力大体积也大,需要十多人操作,甚至要用牛拉动绞盘才能上弦,笨重的很,不便于移动,所以只适于守城。(.._泡&书&吧)可是在这个时代也对攻城部队具有相当的威胁,忠勇军的第一轮炮火就将丰州城头的神臂弓打击目标。

‘轰轰...’上百门炮同时开火,为了保证命中率,每架神臂弓都有七八门火炮照顾,直瞄射击的速射炮发射实心弹将弓箭变成了一堆废柴,曲射的臼炮发射开花弹专门对付神臂弓弓手,炸裂的炮弹中散发出的上百粒小弹丸简直像刚刚露头的小咬儿无孔不入,不管是鼻子、眼睛、还是盔甲的缝隙,钻进去就见血,然后在其身体中转悠一圈,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将人的肌体撕裂,分解,变成一堆碎肉。

“目标:城垣防御,臼炮爆破弹,预备...放!”坐在比丰州城墙还高的刁斗上的炮兵观察哨迅速检验战果,然后用旗语告知炮兵指挥所,赵孝见炮火急袭建功,立刻下达第二道命令,传令兵马上骑马将命令传达到每一个炮位,刷膛、填装药包,安装隔板,塞入炮弹,点燃引线,炮声再次此起彼伏地响起。

炮弹在城垣上爆炸,虽然杀伤的夏军有限,但是却把城上搭建的战棚、敌楼、女墙、弩台、露屋等城防设施摧毁。在上次炮击中未被摧毁的城门楼在爆炸声中倒塌。过去西夏军只是长于野战,经过多年与宋朝的攻防战中,学到了守城战术,其城防措施完备程度不亚于宋朝。该有的都有了,可却难敌猛烈的炮火。

两次炮火准备过后,一队工兵率先冲出,他们的任务是为攻城部队开辟通路,工兵们有的抱着炸药包,有的扛着大斧,还有人推着桥车...翁立也在上次的失败中吸取了教训,知道火器杀伤力大。没有将士兵全部摆在城墙上,而是采用了多屯少摆的‘添油战术’。负责瞭望的夏军看到宋军开始攻城,马上发出警报,可隐在城下的夏军被火炮巨大的威力吓得不敢上前。翁立也急了,连砍了几个领兵的都头、队长。

一个营的夏军才在其滴血的长刀下冲上了城头,立刻弯弓搭箭准备向宋军放箭,可却被一阵迎面的弹雨放倒。炮兵摧毁了城上的神臂弓,夏军就丧失了远程武器。忠勇军的机枪营迅速前移,进入了射程之内,发现夏军露头,立刻开始扫射。而夏军的弓箭手放箭必须站起身子,或者将身体探出城墙。这下成了活靶子,转眼就被放平了一片。

开路的工兵在机枪的掩护下。迅速清理了城前的麓角、拦马桩,填平陷马坑、砍断绊马索,用桥车在城壕上架设了一座可四马并行的简易桥,接着用炸药包摧毁了城外的羊马城,丰州城的城门暴露在宋军的火炮之下。城上的夏军上前被宋军的机枪打死,如果下城,马道上守着杀气腾腾的督战队。生死之间,这些夏军也变得聪明了,后退到机枪射击的死角中,采用抛射的方法放箭,只是盲射之下,已经全无准头可言,可也把宋军的工兵营给‘吓‘退’了。

但是还没等夏军松口气,让人胆寒的炮声再次响起,担任前敌总指挥的赵仁很快发现了夏军的新战术,再次组织炮火轰击,这次的目标不是城头,而是采用臼炮大角度抛射,将炮弹吊射到城内夏军预备队的脑袋上。速射炮也没闲着,集中火力用实心弹全力轰击城门,试图摧毁城门,为攻城部队打开突破口。…,

吊射进城内的炮弹已经不止是单一的弹种,实心弹专门用来砸塌城下的屯兵用的战棚,楼屋。爆破弹摧毁城下囤积的守城物资,杀伤士兵。然后再用燃烧弹放了一把火,这些燃烧弹都是王爷从石油中提炼出来的,燃烧的烈度和持久性不是那些用牲畜油脂和松油那些植物油所能比拟的,真是落到屋子上屋子着,落到身上也冒火,就是掉到石板上也依然能燃烧,而且用水是浇不灭的,反而增加了火势...

城门一般都由硬木制成,厚度可达数寸,一般还要包裹铁皮,上铆密密的门钉,即可防止火烧,又能防止撞击,过去要攻破城门,无外乎用火烧,用撞车撞,用火炮破门在这个时代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只不过几轮轰击,厚实的城门已经变成了一堆柴禾。但是城中有许多汉人,野利为了防止有人献城投降,将城门让人堵死了,这时却取得了意外的效果,反而帮了他的大忙,火炮短时间内无法将两丈多厚的填塞物炸开,从城门突破的预案失效了。

东边不亮西边亮,赵仁立刻让准备出击的骑兵退下,换上了徒步作战的龙骑。这些攻城战术已经在过去的演练中训练多次,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转换起来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完成清理障碍的工兵营撤回后,由十多匹挽马拉着的数辆攻城车出动了。

拖拽攻城车的骡马都是身披铁质马甲,可防弓箭近距离的射击,除非那些神箭手上场专射马眼,否则难以对马匹造成伤害。而攻城车也是经忠勇军匠作们精心打造的,高达数丈,几乎与城墙平齐,人可由数层蜿蜒曲折的阶梯登上车顶,阶梯周围由厚木和数层牛皮遮挡,形成回廊,可防弓箭和礌石的侵害,其中可藏兵百人,车顶设有机枪掩体,架设着两挺机枪,为攻城的士兵提供火力支援。

攻城车顺着工兵营清理出的通道滚滚向前,为防止误伤此时炮击停止,设在城中的望楼上的哨兵立刻发出警报,而在刚才的炮击下城中守军可谓损失惨重,聚集在西城的五千守军伤亡在一半以上。翁立现在已无退路,一边派人飞报知府清羊请调援兵,筹措物资,一边亲自督军上城守备。

对付攻城车最有力的不过是铁撞木和穿环两种武器。据《武经总要》记述:‘铁撞木,木身铁首,其首六铁锋,锋大三指,长尺余,锋尖为逆须,其窍贯铁索。凡车逼城,即自城上以辘轳绞铁撞下而断之,皮革皆坏,乃下燕尾炬烧之。穿环,锻铁或屈柔忍木为大环,以索系之,则用。撞车及城,则举环穿挂车,一并力挽绳,随以弓弩,两傍射之,其车必翻;射仍勿止,车下人多不被甲,当遁走,急缒健卒掷薪刍以焚之。’宋夏时战时和,也曾经有过密切交往,窃取兵书并非难事,宋朝也是这样做的,神臂弓就是从夏国偷得艺。西夏学到这种兵器的制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翁立领军上城,攻城车已距城墙不到百步,他一边组织人马整修装具,一边令弓箭手对攻城车展开阻击,可车体坚固,箭矢射在车上也只能听听响,并无多大效果。接着他便将城上的破砖烂瓦都抛下城头,试图阻止攻城车靠近。但是宋军早就想到了这点,特意将车轮直径造的很大,就像‘大脚车’一样通过能力超强,虽降低了速度,可仍然无法阻止它前进。…,

娄乾现在已经升任虎将辎重营队正,为了能保证王爷能在丰州城中吃上晚饭,他自告奋勇亲自充当首车的驭手。为了保持稳定,高如尖塔的攻城车地盘不得不造的宽大一些,而通往丰州西门的道路修的本来就窄,坡度也大,虽经工兵营整修,但是走起来也十分困难。

驭手不能躲在车里赶车,要冒着箭雨驾车,娄乾率领着本队的几个驭手赶着十六匹精心挑选出来的挽马向前,艰难的冲上了陡坡,道路更加难行,娄乾不得不下车亲自拉拽头马引路。他一手举着大盾护住身体,一手拉着头马小心的绕过土堆、乱石,嘴里还要不停的吆喝着,安抚着马匹。

马这东西最是胆小,喜欢一惊一乍的,这些马匹虽然经过训练,可也从未面对过如蝗的箭雨,箭矢虽然无法对它们造成伤害,但是惊吓是免不了的,娄乾好容易哄着马匹通过了‘乱石阵’,总算来到了护城壕前。担任头马的马匹都是有经验的老马,看到眼前几块木板架成的又窄又破的简易桥,拉着沉重的攻城车的它不干了,无论娄乾如何吆喝就是举步不前。

“娄乾,你他娘的快点,这么多年的车白赶了!”龙将第三营指挥使窦俊也在头车上指挥,眼看就要到了城下,车却停了下来,忍不住大声骂道。

“驾、驾...”娄乾比他还急呢,木盾足有二三十斤重,他的胳膊早就酸了,身上被汗水湿透,几个驭手也全部下车带马,马却仍然说什么也不肯走。

“将马眼蒙上,领马过桥!”娄乾吩咐手下到,他撕下衣襟,单手给马蒙上眼,将盾牌背在身后,一步步倒退着将马车带过了桥,逼到城下,随着‘哐’的一声巨响,攻城车的前挡板放下,搭在城头,形成了一座便桥。娄乾将马索隔断,想将马带离城下,突然一块礌石从城头滚落,偏偏砸在了他的身上,娄乾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可他看到攻城车上的士兵跃上了城头,咧嘴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准时开饭

第一百六十三章准时开饭

攻城车靠上了城墙,野利知道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来临了,一旦宋军上了城,以他们手中犀利的火器,自己的士兵根本无法阻挡,马上将刚刚竖起的铁撞木投入了使用,挡板放下的瞬间,由十几名士兵荡起的撞木便迎头撞进攻城车,车中持枪准备跃上城头的两个士兵立刻被撞木头上安插的利刃刺了个透心凉,两个人像糖葫芦一样被挂在撞木上荡漾,一个还未断气的士兵大声惨嚎着,其他人立刻卧倒,巨大的撞木狠狠的撞到了攻城车的后厢板,钉在了上面才停了下来,惨叫声也戛然而止,攻城车剧烈的晃了几晃,又稳稳的站住了。(氵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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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枪掩护,冲锋!”刚刚上城,两个兄弟便送了命,可现在没有人去看他们一眼,窦俊嘶喊着一边拔枪射击,一边招呼车中的士兵冲上城头,这时攻城车两侧掩体中的机枪‘哒哒...’的响了起来,当面的夏军如同镰刀扫过的草尖,纷纷倒地。

“快点将攻车拉倒!”眼见宋军上城,野利大喊着催促士兵抛出穿环,套住攻车上的木柱,将车拉倒。夏军的士兵多出身牧民,套马的技术一顶一的厉害,几根软索抛出,个个都不落空,可还没等他们发力,就被一排子弹打得撒手人寰...

城墙不过两丈来宽,还不及现代一条乡村公路,双方就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展开了争夺。忠勇军在窦俊的率领下,以排枪射击的方式,迅速在城头上清理出一块落脚点,而机枪则拼命射击压制城头上的弓箭手,掩护上城的战友建立简易掩体,护送隐蔽在车中的士兵登城,随着登城的士兵越来越多,忠勇军利用城头上散落的砖头瓦块,夏军预备的滚木雷石,甚至敌方阵亡士兵的尸体堆砌出南北两道胸墙,占领了长约五十步的城墙,巩固了阵地,其他几辆攻城车也迅速靠上城墙,更多的兵力投入了城垣的争夺战中。

夏军虽然悍勇,但不是傻子,也知道被子弹咬到肉疼,打到要害要死人,后边的都躲到了马面,城墙拐角,前边的顺着上城的马道往下跑,来不及的就直接从城上跳了下去。野利极力想稳住局面,可却已经难以控制住局面,城头上到处是死去士兵的尸体,上城的七八百人,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就所剩无几,就连身边的百余亲兵也只剩下十来个,却也是人人带伤。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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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无奈之下,他只能下令撤离,放弃西门撤入子城,调集兵力,准备再战。

虎将正将赵勇看三营成功登城,并占领西城,立刻命令四营竖起云梯登城,支援二营向纵深发展,同时命令工兵挖掘城门,疏通进城的通路,机枪队上城增加火力强度,压制夏军的弓箭手。封堵的城门很快被清理干净,但是赵勇没有急于派兵入城,因为与西城相接的中城还设有瓮城。

瓮城随山形而建,成方形,高厚与主城相等,只在右侧开一门,但是与主城城门偏移,并不相对。瓮城上各设战棚,其型制与敌楼相同,棚楼之上有露屋。城门为重门、闸版、凿扇,城外四面有弩台。自敌棚至城门,平时常设兵丁守卫,以观候敌人动态,战时城门被突破,当敌人攻入瓮城时,如将主城门和瓮城门关闭,守军即可对敌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现在要想突破,就必须占领瓮城城墙,而刚才守城的主力都被抽调到了主城,现在守卫的兵丁不足千人,翁立只有一面将东、南、北三边城垣上的守军调来补缺,一面向知府清羊求援。

丰州城被围之后,清羊百般拼凑,将守军数量提高了一倍,足有万人,要不是赶上忠勇军攻城,这些人足以抗击数万敌军攻城。清羊接到翁立不断求援的消息,心中大惊现在刚刚打了不过一个时辰,城门失守,损兵达到了四千余众,伤亡接近一半,而现在宋军不还是只在一个方向攻击。

“翁立该死!”清羊咬牙切齿的恨恨低声骂道,去年翁立兵败逃进丰州城,自己念在多年的交情上,又想着他曾任一地统军,也是员猛将,丰州处于三面受敌的情况下,自己收留他也能成为自己的一大力助,便替他求情委为丰州兵马使,统帅丰州兵马。夏国无文重武轻只说,可翁立现在委身自己之处,州中之事便以他为首。

今年宋军出兵丰州,清羊曾几次催促翁立领兵出击,但是其都以宋朝燕亲王兵强马壮,骁勇善战推辞不肯出兵,建议自己赤壁清野收缩兵力龟缩到城中,等待援军。自己想着他曾与燕亲王交过手,了解虚实,便采纳了他的建议,可现在援军不至也罢了,他号称能坚守数月的城池不过一个时辰就四处告急。东城、北城、南城紧靠深沟,人马难度,只各派了一千人守卫,府库和衙门留兵丁千人看守,剩下的人都给了翁立,现在其余各城上的人又让他抽调了两千人,却还惦记着自己手里这点人,难道真让自己靠那些衙役保护吗?

“你回报翁立,现在我已经无兵可派,本官已经决定与城共存亡,要他务必击退宋军,守住城池,等待援军,否则只能莫怪本官无情,军法从事!”清羊面色狰狞地对请增援兵的军士说道。

“呵呵,本官早已将生死至于度外,如此危机时刻,他还想拥兵自保,却忘了覆巢之下无完卵!”连接两次反击都被击退,翁立只能在城上堆起堡垒收缩防线,勉强挡住了宋军的进攻,他现在衣甲凌乱,满身血污,听到回报,抚刃苦笑。

......

丰州东城外的一道山谷中,豹将全军昨夜悄悄潜入,隐身其中。“将军,东城上的守军已经减至不足五百人,我们是否发起攻击!”豹将斥候营指挥使向赵廉报告道。

“知道了,现在西城战事如何?”赵廉接替萧瑀任豹将正将虽不足半年,但是他凭借自己扎实的练兵经验,依然将豹将训练成一支铁军。

“报将军,现在龙将三、四营已经全部登城,正与夏军争夺瓮城控制权,夏军几次增兵,抵抗激烈,两军暂时处于相持!”斥候队长报告道。

“好,准备攻城,第一、二两营控制州城要隘,防止敌军弃城突围,三营、四营攻击东城!”赵廉笑笑吩咐道,自己以三千对三百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

东城城垣外是一道深不见底,宽达五、六丈的深沟,要想过去,除非插上翅膀,因此翁立才放心大胆的从这里抽调兵力,可这里的城墙修得不高,不到一丈,只要过了沟,就算上了城。

接到命令,埋伏在城外树林中的豹将第三营立刻展开,准备攻城。“给我记住,只要敌军露头就打,掩护工兵队架设索桥!”三营指挥使吴涛对机枪队队正说道。…,

“指挥使放心,绝不会让工兵队的兄弟们受伤,他们让夏军伤根汗毛,您拿我示问!”机枪队长拍着胸脯说道。

作战命令迅速被传达下去,首先出场的依然是工兵队,这次他们却搬出了两门小型的臼炮,可发射的却不是炮弹,而是两个拴着十多斤铁锚,后边拖拽着长索,在火药的助推下铁锚飞过深沟,越过城墙落到城内。十多个军士立刻拉紧长索,铁锚滑动了一下便深深的钩进城墙的夯土中,这一端被固定在略高于城墙的大树上。

长索刚架设完毕,几个全副武装,手持短枪的军士将滑轮挂在长索上,钩住身上的安全带,助跑几步,顺着长索滑向城头。守城的夏军见状大惊失色,原来深沟还可以这样过,当他们反映过来,企图砍断长索时,那边的枪声响起,将刀手击毙,而机枪也欢叫起来,把夏军压在女墙后,垛口下抬不起头来。

顺着长索溜过深沟的人越来越多,守城的夏军就那么几个人,不是被打死,就是撒了丫子,这时一座丈把宽的索桥被拉过深沟,天堑变成了通途,大队的人马顺着桥冲上了城头,按照计划迅速展开,向两翼发展...

“报告王爷,张魁回来了!”正在山头看热闹看得入迷的赵柽被打断。

“哦!”赵柽放下望远镜扭脸看看满面尘土,神情疲惫的张魁揉揉鼻子笑道:“怎么样,这次玩儿的可过瘾,够不够刺激!”

“王爷,这次真是要了命了,见了察哥我的腿肚子抖了半天,好悬漏了馅!”张魁仿佛受了多大的惊吓,苦笑着说道。

“这次你可请动了察哥那小子?”赵柽示意赵信将水壶递给他道。

“王爷亲自下帖子请他,那察哥怎敢不来,王爷神机妙算,属下服了!”张魁喝了几口水,抬手擦擦嘴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说道,“这是察哥给丰州知府清羊和兵马使翁立的信,您一看便知!”

“哈哈,他终于肯动窝了,既然来看咱们,这次就把他留在我这里,享享清福吧!”赵柽让识得夏文的亲卫给自己读了一遍大笑着道。

“王爷,那察哥来势凶猛,昨日已经前出明堂川,攻击了我们设在哪里的空营,可谓缴获颇丰,野利知州也遵循您的命令,坚壁清野,且战且退!”张魁说道。

“好,豹将也已经上城,咱们吃饭去,边说边聊!”赵柽说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左右为难

第一百六十四章左右为难

张魁被王爷‘拐’进了近卫队,经过半年多的教育,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特战队员,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依然保持着‘乐观积极’的生活态度,桀骜不驯,好勇斗狠,可在这特战队不是什么大毛病,反而得到王爷的鼓励,一群乖孩子是干不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在王爷的言传身教和庇护下,这群家伙成了既遵守纪律又常干点出格的事情的坏人中挑出的好人,常令执法队头疼不已。

随王爷到了丰州后,特战中队除担负护卫王爷安全的重任外,还承担起拦截夏军信使与了解民情、散布谣言、制造白色恐怖和清除‘主战’分子的任务。张魁自幼生活在边境地区,精通两国语言,又在特战队学了些文化,用夏文也能也篇半生不熟的作文了,在老队员的带领下他也出了几次任务,他那种行事心狠手辣又胆大谨慎的工作作风和积极的态度得到了大家充分的认可,从众多新人中脱颖而出。

赵柽兵至丰州后,围而不攻调动夏军东援,而察哥来了以后却左拖右拉磨磨蹭蹭的不肯上钩,全军抱成一团让赵柽无法下嘴。赵柽虽然竭尽自己权利的极限调集了大批军队,但是在兵力上仍然无法与夏军相比,处于劣势地位。

如果与夏军硬碰硬,仗着武器上的优势也许能取得胜利,可必然后续乏力,无法取得预期计划,所以赵柽只能开动脑筋,让夏军动起来,他才能从中找到机会。首先如何让夏军动起来,赵柽开始是一边加强对丰州的压力,一边有意放水让丰州求援的信使能‘顺利’通过封锁线向察哥求援,催促他迅速进兵。

但是很快赵柽发现效果不佳,察哥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觉得他统兵十万具有很大的威慑力,宋军不敢吃下丰州;再一个是大军临境,河东军兵微将寡,而陕西军刚刚大败无力东援,自然不敢两线作战。赵柽这时只能在变,他一面令诸军横扫丰州全境,一方面伪造了丰州知府的印信,接下给察哥送信的活儿。既然察哥不想来,赵柽也不着急了,给丰州的急报也少了下来,军情似乎也不那么紧急了,让察哥认为自己的计策得逞,当他清理完丰州的事情,只留下了丰州城的时候,才决定给察哥来点狠的。

赵柽对察哥进行了番全面的分析,他少年成名,平吐蕃之乱,对宋军的‘浅攻’之策,展开针锋相对的堡垒对堡垒,蚕食对蚕食的方略,成功的阻挡了宋朝的进攻,而后又展开整军,成功的完成了军队的转型,现在既得到了夏王的绝对信任,又在军中培养了无尚的权威。统安城之战成功击杀‘天生神将’刘法,让他达到了一个臣子所能达到的权力顶峰,也成为夏国名将,国之基石。

‘春风得意马蹄疾’乃是人之共性,赵柽经研究认为察哥现在是自信心爆棚,而自信心太强就是自负,这时最受不得的便是突然发现有人居然不把他当做一回事,反而被当猴戏耍了一番。所以送往察哥大营最后的一封信便成为了关键,而信使的人选也成了重要的一环。

这次军情突变,察哥必然不会像前几次一样淡定,看看拉到,一定会召见询问信使,胆子小了,一见察哥的‘王八之气’便会吓得如同刺杀秦王嬴政的秦舞阳那样腿肚子转筋,功亏一篑。特战队的老兵都是汉人,相貌上的区别先放到一边,他们蹩脚的西夏语只要一张口就会被人识破,所以只能从新选拔的蕃族队员中挑选。…,

张魁这小子在进近卫队之前就敢与王爷叫板,那时不相识还情有可原,后来知道了也不知悔改,依然敢与王爷开点过分的玩笑,心里素质相当过硬。另外这小子随机应变的能力很强,说瞎话张嘴就来,脸变的比翻书都快,足可以应付这样的场面,张魁就成了当仁不让的‘特使’,而他终未负王爷所望,不但成功的糊弄了察哥,且全身而退平安回到了大营,带回了重要信息。

张魁随王爷进了丰州城,此时太阳刚刚落山,城池沐浴在仲春的和风之中,城中的大火已经被扑灭,只有残垣断壁中还散发着余烟,路上的尸体都被抬出了城外,血迹却未清理,留下一片片的猩红,忠勇军一队队的士兵往来巡逻,查找隐匿的残敌。队伍进了西门,穿过中子城,进入了东子城,因为战斗主要发生在西城和中子城,这里是府衙和仓廪重地,损坏反而是最小,几乎看不出发生过战斗的痕迹。

赵仁将王爷迎进了丰州府衙,近卫队迅速接管了这里的防务,警戒撒出了百步之外,赵柽刚刚坐定,赵仁便简要的介绍了战况,“王爷,豹将进城后,夏军的防御便崩溃了,知府清羊请降,献出印信。兵马使翁立不肯投降,可众军损失惨重,不愿再战,他自戕身亡。经初步统计,我军歼敌六千余众,俘获三千,缴获兵甲器械无数,粮食五万石,牛羊万头,战马四千匹。我军由于王爷计划周密,且动用了大量火炮,因此损失很小,伤亡不到百人!”

“嗯,要再次重申战前命令,不准掳掠、抢劫百姓、府库财物,严禁强奸妇女,要保护商家利益,命执法队加强巡视,如有作奸犯科者坚决惩处。夏军阵亡者有家属亲人的可由其领回安葬,无主的尸体统一下葬。不得虐待、残杀俘虏,有伤者令卫生队予以医治,厚葬翁立,不要阻止百姓祭奠,伪知府清羊迅速解往太原,请旨定夺!”赵柽点点头道,当然也要做出重要指示,“同时出榜安民,稳定人心,责令商铺早日营业。要善待丰州沦陷前的我朝百姓,可以给予适当的资助,对于曾欺压、侮辱、杀害我朝百姓的官吏、恶霸可以杀几个,震慑宵小。顽冥不化的蕃族全部内迁或充军为奴!”

“是,王爷,属下记下了,马上去办!”赵仁说道,“晚饭,属下已经命人去做了,请王爷稍等片刻,属下还有事要忙,就不相陪了!”

“好,你去吧!”赵柽挥挥手道,现在军中之事他有意隐身幕后,让赵仁多锻炼,积累经验,而且后续工作还有很多,清点战果,犒赏众军,安抚伤员,安葬阵亡者,抚恤家属等等繁琐的事情。

......

轻松拿下丰州城,赵柽虽不觉意外,但是还是很兴奋,这必定是成军以来打的第一场正规的攻坚战,也让他看到了在这个时代火器的无敌,让他对自己后续的计划完成信心大增,晚饭时当然不免多喝了两杯,夜里难以入睡。

“二爷,你还在想什么,快点休息吧,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您呢!”气走了折美鸾,赵信心中痛快了许多,对王爷也更加关心起来。

“现在察哥终于动了,我们也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可丰州之事还未安排好,让人着急!”赵柽看看赵信,烛光下的赵信今晚只穿着身小衣,高挽着发髻,脸被映得红扑扑的,显得异常妩媚。…,

“二爷是不是为知府的人选犯愁,您心中不是早有安排了吗?”赵信靠了过来,给王爷换了杯热茶说道。

“如果折家安分守己,我自然会将知府之职送给他,可他们居然想用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办法来索求,让我不得不心生警惕!”赵柽冷笑着说道,现在折可存被自己举荐为麟府兵马钤辖,掌管两州兵马,府州为折家世袭之地,如果再掌握了丰州,那么三州边防重地都在折家掌握之下,而他知道折可求在靖康之变后,被金军所迫,献三州之地苟活,将折家百年英烈忠勇之命沾污现在不给,只怕折家心存怨恨,导致后方不稳,给与不给让他为难。

“我还以为二爷早就被折家小娘子迷得不知东南西北,对她的话言听计从呢!”赵信轻笑着说道。

“呵呵,皇家子弟的婚姻大事岂能容自己做主,就算她有情,我有意,擅自做主,最后就是棒打鸳鸯的结局,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赵柽苦笑着说道。

“二爷如果遇到真心所爱之人,你会怎么办?”赵信听了一愣,看到王爷一脸无奈,心中暗痛,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如果那人是你,我愿弃爵出走,做过爱美人不爱江山的逍遥闲散人!”赵柽看着赵信认真地说道。

“二爷喝多了竟胡说,拿我开心,我是个男人,怎么能相伴二爷呢,只是不知道哪个人会有如此福气!”赵信扭脸躲过王爷**辣的目光,小声说道,心中却砰砰乱跳,不知是惊是喜。

“知音难觅,红颜难见,老天如此弄人啊!”赵柽长叹一声说道,自己百般暗示,这傻女子是跟自己装糊涂,还是看不上自己这个王爷呢?

“二爷...”看着王爷痛苦的神情,赵信心中更痛,想想自己的身份还不若那折姑娘,难道王爷已经知晓,才说出那番江山美人的话来。

屋中两人各怀心事的对视着,说与不说,让两个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都是左右为难...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下一个目标

第一百六十五章下一个目标

丰州不可一日无主,赵柽也不可能久住,思索再三,几番权衡,他做出了决定,暂时任命折家的彦适次子折彦质为知府,他是崇宁间进士,在以武传家的折家算是另类。-------

折氏家族对用兵以外的知识是轻视的,也就是说看不起读书人,传说折继闵见其“部曲有习书数者,辄笞辱之,以谓边兵当以射猎战斗为生活,今更习书数,疲软自是始矣”。到折继祖任知州后,此风才有所改观,“其子弟亦粗知书”,风气由尚武向文武兼重转化。

折彦质虽然也是折家后人,但和折克行一支相比已是旁支,既然是进士,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必然知道些道理,能让人稍稍放心。赵柽任命他为知府就全了折家之愿,又让自己安心,算是两全其美,而且赵柽走的是正常征辟程序,那就是不准世袭,丰州还是朝廷的。

知州的人选有了,赵柽又任命折可求领府州一将兵将留驻丰州,任丰州兵马都监,其后赵柽选派经略制置司掌书记刘子安为通判,带领一众征召的文人士子为吏员充实府衙各司,算是培训后的实习。

处理完这件大事后,赵柽开始进行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按照他制定的‘聚歼察哥,夺取河南’的战略目标,要进行四次战役。现在‘诱敌深入,夺取丰州’的第一战役目标已经完成,接下来便要执行‘聚歼察哥’的第二战役计划。而此次战役的成败还有取决于是否能攻取夏州。

......

西夏原本只有今天陜北地区的一小块地盘而已,当时人们称其为“夏州”或“平夏”。

在南北朝大夏凤翔元年匈奴铁弗部赫连勃勃驱使十万人在朔方水北、黑水之南营建大夏国都,赫连勃勃,按剑四顾、豪气冲天,“朕方统一天下,君临万邦,可以‘统万’为名。”唐开元中,为朔方军大总管兼安北都护。唐末,拓拔思恭镇是州,讨黄巢有功,赐姓李氏,世有银夏绥宥静五州之地。五代李仁福彝超继领节钺,号定难军。直到西夏人立国以前,在李继迁之前的西夏人一直都是以夏州为其政治中心的,甚至有种说法认为:夏人之名的起源就是来自夏州。

宋太平兴国中,李继捧来朝,愿纳土疆,得州四,酋豪二百七十人,部族五万帐,复为王土。其弟继迁时十七岁,不乐内徙,啸聚亡命,侵扰边界,淳化中诏废毁旧城,其州兵徙相州置营,仍曰夏州。虽然这时的西夏国都已经迁往兴庆府,夏州的地位下降,只是西夏的一处边远城镇,但在精神上仍对西夏有不可抹灭的地位。要说明的是,虽然被称为“夏州”,但其所统辖的地区除了夏州,还包括银、绥、宥、静共五州之地。

夏州西北地区虽是沙漠地带,却也是北方草原的交通要道,不少西域商旅与北方草原部族均会在固定时节集中於这一带的弱水(居延海)、毛乌素沙漠等地进行贸易。虽然其地本身不出产什么,但是中继贸易的利润就十分可观,作为西夏西北的“大后方”,它既有草原边贸之利,又是茫茫荒漠而不利宋军深入。

正因为夏州地理位置重要,控制着无定河谷,在赵柽的作战计划中,它即可以截断察哥大军南归的道路,又可以阻断西夏西寿保泰军司,静塞军司、嘉宁军司、祥佑军司北上增援察哥,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可是夺取夏州就要克服两个难题。…,

第一、夏州城初建时,

负责筑城的赫赫连勃的将作大匠叱干阿利凶残好杀,下令用蒸土筑城,就是把白胶泥和石灰加水蒸发,然后掺上细黄土,一层层地用平夯打实。待土干后,便以铁锥试土,不合格的推倒重筑。凡铁锥刺城,入墙一寸者,即属夯筑不合格,杀筑者;凡刺得入者,即属有意包庇,杀刺者。因“筑城不力”被惨杀者达数千人,这座城市不舍昼夜地拔地而起用了整整六年时间。

赵柽前世在那里训练时曾经到过那里,这座湮没在沙海中的土城依在,因土色泛白且极其坚固,因而俗称“白城子”。当地老乡砌墙用的材料,多是从统万城城墙上顺夯土层切不来的长方形夯土块,其坚硬度不亚于砖。历经一千五百多年,风吹过,沙盖过,汗渍过,血染过,城池形制还在,城墙依然不倒,可见其坚固程度,要想夺取此城必有一番恶战!

第二,丰州至夏州九百里,可谓千里迢迢,选择进攻路线就够让人头疼的。在神宗朝河东军曾经参加过五路围攻西夏之役,这也是河东军唯一一次直接参与的远征,但却损兵折将,以失败告终。当时的战役目标是西夏的兴灵地区,按照当时鄜延军名将种谔的设想,是从米脂、银州、夏州逐步推进先占据横山再北上攻打兴灵,而不是直接走西路通向兴灵,这样等于绕了圈,一定程度增加了补给压力。对此种谔解释是西夏军主力驻扎在东路,如果选择西路出兵,那么东路的西夏主力必然会绕道宋军背后,届时宋军可能会受到西夏军前后夹击而腹背受敌,所以种谔的作战思路是“迎其锋败之,军声既振,千里行无敢抗者。”但是神宗皇帝未采用其方案。

现在赵柽基本收复横山地区,按说这个种谔未尽的设想有条件实施,可察哥大军正在草原地区进攻,要想在十万人的眼皮底下上万人穿插突击不泄露行踪简直是不可能的,被察哥发现他就会明白赵柽的战略意图,迅速回军,赵柽前边所作所为全部前功尽弃,所以要想达到突然性和隐蔽性只能穿越千里毛乌素沙海,而穿越千里沙海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要选择穿越沙漠这条路,就要面临途中无补给的难题,当时号称代皇帝出征的内侍监军王中正率河东军还是走的经草原从北路攻取夏州这条路。出发前,转运判官庄公岳向河东军发粮,王公公大言不惭只要半个月粮食即可,并且声称就算不够,和鄜延军会合后可以吃他们的粮。庄公岳苦劝不听,还多发了八天粮。

河东离战场略远,所以较晚到达。按照计划河东军与鄜延军会合,进而合围灵州,刚从内地募集的新兵大多跟在此路。河东军出塞后就遇到大雾,王中正号称谨慎,原地驻扎,空耗了九天粮草。雾散后又沿无定川去追鄜延军,不小心走进沼泽,死了不少人,耽误不少时间。其实种谔在前方开路,西夏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但王公公初上战场,心里非常紧张,害怕烟火引来敌军袭击,不许生火做饭,士兵们吃生食,大批病倒。

河东军在草原上耽误了不少时间,而且按原计划河东军和鄜延军应该在横山下会合,种谔却接到独立进军的诏令,直取夏州,而后方运粮的将官找不到王中正的位置,无法给他补给粮食,新兵开始逃亡。王公公大怒道:“必竭力前进,死而后已!”率军进攻守军也早就跑光宥州。王中正入城后杀良冒功,抢夺牛羊充军粮。所幸后方的沈括派景思谊前来接应,河东军总算吃了一口饱饭才有力气退回河东。…,

当年的河东军大多都是步卒,供应压力还小,而赵柽的忠勇军全部为骑军,又要选择在沙漠中行军,战马想吃点青草都不可能,只有靠随身携带补给才能保证战马不被饿死。再者进攻夏州的部队是孤军深入敌后,占领夏州后还要坚持作战,忠勇军使用的武器都是火器,在敌后无法补充弹药,也要靠自行保证供给,后勤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王爷,我仔细测算过了,咱们忠勇军准备出动八营龙骑兵,加上配属的辎重营、斥候营和机炮营及指挥机关参加夏州会战,人数将达到七千人,马匹一万五千匹,按照每人每日六升粮食、战马每日十斤草料,作战一个月,所需粮草就是天量,即使每人携带十日粮草,一个辎重营也难以保证所需,还请王爷考虑!”在战前会议上,后勤总管赵智起身说道,他这还是保守估计,沙漠中缺水,水他还没计算在内。

“王爷,夏州多为沙漠,土地贫瘠,出产较少,一旦战事延迟,补给耗尽,就要重蹈覆辙,弄不好就要全军覆没,还请王爷三思而行!”赵仁也对王爷的计划心存疑虑,忠勇军的战斗力已经过多次检验,一营之兵可当宋军一将使用,拿下夏州不存在问题,但是没有粮草弹药,终将失败。

“王衡,你的沙漠营如果穿越沙漠,到达夏州需要多少时间?”赵柽听罢点点头,指着虎将四营指挥使王衡问道。

“报告王爷,如果道路熟悉,气象良好的条件下,最多需要十五天!”王衡起身报告说道。

“好,那你携带补给多少?”赵柽又问。

“王爷,我营坐骑全为橐驼,橐驼在沙漠中可坚持五到七天不用饮食,而且负重可达五百斤,只要途中有一两处绿洲,其能自己采食,不消耗补给,只需携带士兵的武器弹药和粮食饮水即可!”王衡看看大家自豪地说道。

“不错,那么途中补给的问题就可以解决了!”赵柽笑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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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解惑布局

第一百六十六章解惑布局

西夏所在地区深处西北内陆,受东南暖湿气流的影响小,大陆气候显著,降水少,冬季寒冷漫长,夏季温暖短促,多风沙,有史以来一直为干旱半干旱地区。--kbook

更新从辽封李继迁为夏国国王至西夏亡于蒙古,前后两个多世纪,恰逢历史上第三个寒冷期,夏国境内气候干冷,甚至在夏季贺兰山地区还有降雪,西北地区干旱成为西北地区发生次数最多、影响范围最广的灾害。因地处内陆,干燥少雨,风力强劲,夏境内多荒漠,河南地区东自河西,银、夏,西至灵、盐。南距鄜、延,北连丰、会,幅员千里厥土多荒隙,植被低矮稀疏,甚至都不生草木,荡然黄沙,周回数百里,大沙漠面积广阔,小面积沙地遍布全境。

西夏毛乌素地区历史上水草丰美,因处在阴山与横山之间,北上可达漠北,南沿无定河可俯冲关中,战略地位重要,成为关防重地,虽然沙漠不断扩展,但现在其中还散布着众多大小不一的绿洲,可成为商旅的歇脚地。其东部的无定河流域、佳芦河、屈野河谷和滩地发展农业的条件好,自古较为富庶,西夏出征科率粮草,多出在这些地方,这也是察哥宁可违抗王命也要拖上些日子才出征的原因。

“王爷,有何办法?”赵柽话一出口,众将的眼睛都望向王爷。

“夏州虽逐渐被沙漠所侵,但像黄羊坪、地斤泽等地依然是垦区,出产粮食,而且商业发达,李继迁曾言‘府库积聚,足以给军需,调民食,真天府之国也’,距夏州不足五十里的德靖镇七里坪有夏的粮仓,大小谷窖百余所,积粮达百万石,用已灾年赈济灾民和东线作战所需,那里的粮食足够我军吃上两年!”赵柽早在襄邑就谋划灭夏之计,对西夏的地理人文开始研究,到了河东后更是遣人对周边地理道路详细了解,当然对这些了如指掌。

“王爷的意思是攻夏州,先占七里坪抢得夏国窖藏粮食为军粮,然后将粮草运转至夏州,凭险据守,切断察哥退军之路!”高宠发问道。

“不错,我们抢了夏国的粮草,不但解决我们吃饭的问题,还给察哥的十万大军造成供给困难,我已接到情报,他此次出征,想着丰州城还存着大量粮食,只带了十五日粮草,妄想在丰州得到补充,我们现在占了丰州,他就剩下自夏州补给一条路可走,就是我们攻不下夏州,断了粮的夏军也会被饿个半死!”赵柽笑道。

众将讶然,王爷真够坏的,前边摆着个大肉包子让人来抢,等人家千辛万苦的走到跟前想吃,他却抢先一口吞下,回头连人家的锅都给砸了,饿死人还不带偿命的。

“察哥只带了十五日粮草,加上途中掳掠和征用,最多坚持二十天,所以此次夺取夏州的战斗必须要快,二日之内完成战斗准备,十日之内到达夏州,三日内结束战斗,任务艰巨!”赵柽扫了眼众人说道。

“王爷,我军即使按您的设想出兵,我们一人双马,每匹马负重不过一石五斗,按计划日行百里,人必须骑马前行,还要携带武器弹药以及饮水粮草,而我军要两面作战,消耗弹药必然甚多,携带的水粮就要相应减少,即使到达夏州,战马也必损耗众多,到时恐怕难以完成作战任务。而辎重营的运输物资的大车在沙海中容易陷没,只有改用牲畜驮运,携带物资量减少,难以补充长期作战消耗,另外火炮沉重,如何携带也是难题,这些问题不得不虑啊!”行军主簿申松岳又给刚刚兴奋起来的众人泼了瓢冷水。…,

“嗯,你这个问题提得好!”赵柽听了没有发火,反而十分高兴,他能考虑到这些,说明他们已经用新的眼光审视自己的部队,从实战角度考虑问题,这标志着一支参谋队伍日益成熟,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次远征,我打算仿夏军,坐骑为每人一马一驼,马用于骑乘,橐驼驮运物资,辎重营全部改用驼队运输物资。我们配备的火炮重四百斤左右,分解后,一头橐驼就可驮载,这样既可以减少补给压力,还可多带物资,这个沙漠营指挥王衡已经介绍过,他们经过实践已经取得一定的成熟经验,我们只需推广即可!”

“王爷,此计恐怕依然难行,西北干旱少雨,使无定河这一地区的河床,湖泊被流沙覆盖后形成沙湿地,过往人马常陷没其中。前陕西经略安抚使沈括大人曾在其文中说过‘予尝过无定河,渡活沙,人马覆之,百步之外皆动,濒濒然如行幕上,其下足处虽甚坚,若其一陷,则人马驼车应时皆没,至有数百人平陷无孑遗者’,五路攻夏时,鄜延路安抚副使种谔老将军进入无定河谷,因无向导,许多兵马陷没在流沙中,损失惨重。我军从未涉足此地,岂不会重蹈覆辙!”参军王瑾可能也受到了王爷刚才赞许的鼓励,也提出了问题。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忠勇军情报司总管蒋飞接过了问题,扩军后,军有直属的斥候营,将也设斥候营,每营还有斥候队,如果这些斥候营各自为政,必然会导致无法集中力量收集情报,及时调整工作重点和转换侦察方向,所以赵柽及时成立军情司,统一对各斥候营进行训练、指导和对各营收集的情报进行统一分析整理,为决策及时、有效、准确的提供情报。

“早在我们刚刚进入河东时,王爷就命令当时的斥候队注意收集西夏的交通方面的情报,夏州一直是我们的工作重点,在夺取横上以北后,我们军情司先后派出多只分队化妆侦察,跟随商队多次穿越毛素里沙海,绘制了地图,这是经王爷修改和补充后的,是最为完备的!”蒋飞说罢从图囊中掏出一张地图在案上展开,上面标明了毛素里沙漠地区每一座沙山、绿洲、寨堡、河道、流沙区、泉眼,甚至那些废弃的垦区、旧城都一一在目,内容详细到沙山的海拔走向,绿洲的大小、植被、物种和有无居民点,堡寨的驻兵人数、武器配备,河道随季节的变化情况,泉眼的出水量和能供多少人使用、是苦是咸、能否饮用,就连哪里可以得到烧柴,何处可以躲避风暴等等这些细节都没有漏掉...

帐中诸将看罢地图都倒吸口凉气,看向王爷的目光更加崇敬,这些人现在都是行军打仗的行家里手了,知道要能绘制出这么完备的地图绝不是一、两年的功夫所能做到的,想着王爷人还在襄邑时便开始谋划今日之局,眼光之深远,心胸之广大,不得不让人用敬仰这个词来表达。从五十人的近卫队,到五百人的近卫营,再到千人的亲卫营,直至今天近两万人的亲军,不论战斗的大小从未尝一败,看到这张地图大家都释然了。

“啊...”在王爷身后伺候的见喜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你们看到这张地图就被惊成了这样,要是知道王爷在六岁时就开始收集大宋、西夏、高丽、扶桑和辽国,甚至还有那些鲜为人知的蒙古、女真与一些他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国家的情报,还不把眼珠掉地上。…,

“王爷摘抄的笔记现在一辆马车都装不下,读过的书襄邑大小两个书房都摆不下,十多年来各种渠道得来的情报能堆满整座大帐,这些也就自己这个‘王爷第一心腹’了解一二,要知道王爷多年所做都是为准备拯救大宋,那些人还不吓死,真是没见识,王爷可是神仙下凡,你们这些凡人哪里能知道。”见喜斜眼看着这些人,想着自己跟着神仙王爷怎么也能算上个‘半仙’了,不免得意起来!

“夺取夏州之目的不止是截断察哥归路这一项任务,同时还要担负起消灭夏军援军,消耗其有生力量的任务,在我军歼灭察哥所部之后,夏州就成为我军攻取兴灵地区的前进基地,所以夺取夏州之战是此役关键,每一个细节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战役的失败,准备工作必须充分,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怕被人笑话,有好的建议也可以提出,即使错了也没关系。”赵柽说道,“还有谁的建议好,能得到采纳,我可是有赏的!”

“我靠,歼灭察哥十万大军只是战役的一部分,王爷是不是疯了,不过我喜欢!”赵柽的话在众将中再掀波澜,此战可谓是灭国之战了,这在大宋百多年历史中也只有太祖、太宗皇上做过,如果王爷能成就此事,必然是名垂青史,自己作为参与人肯定也会青史留名,王爷也许能凭此登上帝位...大家都不敢想了,跟着这么位王爷什么刺激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真是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敢想的,谁会想到一个小厮,一个弃臣能得到如此地位和荣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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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兵阻屈野

第一百六十七章兵阻屈野

六月初八,忠勇军结束了丰州之战后短暂的休整,拔营起寨再次踏上征程。“赵仁,此次夏州之战,关系全局,行动一定要大胆还要谨慎,万一...万一攻城失利或是粮草被毁,你们可转道榆林郡,以榆林河或是明堂川为界阻断察哥的退路,如果依然事不可为便从银州退入绥德军返回河东,切不可蛮干,逞一时之勇,败光了本钱!”眼看要出丰州地界,赵柽传令休息,他拉着赵仁的手脸色凝重再次叮嘱道。

“王爷放心,夏州守军只有三千,七里坪不到千人,以咱们忠勇军的实力,必能建功,至于阻援,咱们凭坚城据守,定不会让他们踏上夏州城头!”赵仁微笑着说道。

“你们孤军深入夏境,全要靠自己,弹药难以补充,粮草全靠自己筹集,减员难以及时填补,这就要靠你灵活掌握,万不可被条条框框束住手脚,给自己套上枷锁,出了什么事情,自有我一力承担,战胜敌人保存自己才是第一位的!”赵柽说道,赵仁知道王爷这是授予了自己全权,心中感动,使劲点点头。

“赵勇、赵忠、赵孝你们过来!”赵柽摆手让等在一边的三人过来,赵勇和赵忠这次担任夏州会战的副帅,协助赵仁,而赵孝自成军以后,一直担任机炮方面的负责人,此次会战将由攻坚和守城两种战斗模式组成,炮兵和机枪都要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所以赵柽将忠勇军近半的重火力都调拨给他们,又赵孝负责指挥。

“赵勇你现在已是一将之首,怎么还这么毛手毛脚的,没个稳当劲儿!”赵柽给赵勇正了下跑歪的帽子板着脸说道,“你虽作战勇猛,但是谨慎不足,脑袋一热,什么都不顾,此次远征,你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赵仁的命令,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王爷,您放心,哪能啊!这次我全都听赵仁的,他让我往东绝不向西,让我打狗绝不撵鸡,否则回来您就踢我屁股,饿我三天!”赵勇此时依然不改往日乐天的做派,嬉笑着说道。

“滚吧,尽让我生气!”赵柽抬腿予踹,可赵勇没像往常那样逃跑,却把屁股扭了过来,反而让他悻悻的下不去脚了,“赵忠,赵孝,你们两个让我放心,守城攻坚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想想你们肩上都担负着几千人的性命,切不可轻易舍身!”赵柽叮嘱两人道,他知道赵忠人虽看着老实本分,不哼不哈的,其实他却是绵里藏针的硬汉,赵柽担心一旦情况失利,他不肯后退,玩儿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赵孝在自己的小厮当中岁数最小,但是却聪明伶俐,有随机应变之能,让他掌管自己最具威力的利器,就两字‘放心’。

此次出征夏州,赵柽原准备亲自领军前往,可受到了众人的一致反对,绝不让王爷涉险,赵仁自告奋勇领军前往,他给出了个让赵柽无法拒绝的理由。这次作战牵扯部队众多,将官哪个没有点这个那个的关系,他虽说是一军之首,但是河东诸将并不服他,也只有王爷才能镇得住这些人,能指挥的动,特别是战役后期,甚至需要其它路郡、州府驻军协同作战,而只有王爷才有调遣众军的权力和能力。

“二爷,我们就此别过,夏州再见!”赵仁平时很注意称呼,人多的时候从来是以‘王爷’或是‘大帅’相称,今日却破例用了旧称,他也知道此战凶险,吉凶难测,言语中已有了诀别之意,他上前牵过王爷的坐骑,扶王爷上马。…,

“二爷保重!”出征夏州的王府旧将见王爷上马,齐齐跪倒下拜道。

“诸位兄弟保重,我们夏州再见!”赵柽在马上拱拱手道,已是双眼含泪,十多年的相伴,他们的感情早就超越了主仆、上下之情。

“敬礼,恭送王爷!”众将士抽刀行礼,齐声吼道。

“忠勇军!”赵柽抽刀吼道。

“无敌、无敌...”在嘶吼声中,赵柽双脚轻磕马腹,坐下‘流星’立刻迈开碎步小跑着上前。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大军开拔,在浊轮川兵分两路踏上征程,赵柽催马登上一座土山,放眼望去,旌旗飘荡,黄尘蔽天,蜿蜒数里的队伍奔向未知的战场...

......

察哥率军在明堂川‘击溃’忠勇军,夺占了大营,虽杀敌甚微,却缴获万石粮食和数千牛羊,这让全军士气大振,认为忠勇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厉害。察哥虽知道中计,但是名将的身上怎么能有污点,更不容玷污,他便将冯凉当马京了,那些知道底细的将官捧臭脚还来不及呢,更不会去触王爷的霉头,全军便在一片乐观、亢奋之中踏进了大宋的地界。

西夏大军以铁鹞子为前导,攻城掠地,势如破竹,五日之间连败宋军,强渡佳芦河,进军百里,兵锋直指秃尾河流域。一路与丰州信使所说情报相符,不断有羌人部族来降,贡献牛羊,提供草料,虽然不多,却表明了‘民心所向’。而宋军连败,不敢再战,简直是望风而逃,尽数退入关内,严守长城、横山诸隘口,坚守不出,做起了缩头乌龟。

六月初十,夏军渡过秃尾河与和州宋军激战兔毛川,以原西夏叛将野利为首的宋军抵抗了一日后不支败走,在夏军穷追之下,不但让出兔毛川口,连和州府治镇安城都不守,烧城而走,退到了屈野河川口,请求援兵坚守不出。察哥决定在镇安城外十里休兵两日,命各军就地筹集粮草,砍伐树木制作器械,准备再战。

夏军的后勤补给与宋军相比还处于原始状态,士兵自带十日粮食,自备马匹,骆驼各一,国家只提供兵器衣甲,不过这些战后也要交回,不能个人拥有,作战其间的补给大部分要依靠抢掠,这种后勤保障方式的好处不言自明,可以减轻国家的负担,没有后勤拖累,可以加强机动性,提高部队作战的欲望。但是这种方式也是弊端百出,引起当地居民的不满,增加统治的难度这只是其一。同时四散掠夺也会降低指挥官对军队的控制,降低军队的纪律性,而且有着极大的不稳定性,抢谁家的东西谁乐意啊,不是藏起来就是带着跑了,还能乖乖的让你去拿。

夏军此次出征,骑军是主力,马匹橐驼以十万计,虽然骑兵有着机动性等优势,但是消耗同样很高,对后勤的要求和其带来的压力是远远高于其他军队的的。渡过秃尾河后,夏军已经深入宋境四百里,耗时十日,虽然实现了五日合兵兔毛川的目标,但是他发现由于宋军撤走时实施赤壁清野的政策,与掠夺带来的负面作用,再无人主动献粮,抵抗反而逐渐强烈起来,而自备的物资经过长距离的作战消耗,已经捉襟见肘,要得到丰州的粮草还需渡过屈野河,现在不得不将许多时间用来寻找草场牧马。现在青草虽然长出,但是一地也不可能供应十万匹牲畜采食,只能加大散布面,现在察哥的大军就散布在二百里宽的横面上打食。…,

担任夏军前锋的静塞军司的兵马一直在打头阵,他们虽未经什么大战,却也没得到多少油水,还要时刻保持警惕,所以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打草谷’,自备的粮草消耗也更重。现在好容易得到休整的机会,当然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和州府治镇安城失守后,屈野河以西尽为夏军所占,根据斥候报告,百里之内没有宋军的踪迹,这些人便放心大胆的快乐去了,到了晚间几支百人的小部队却没有回营,可没人在意,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但是第二天晚上不但又有几支队伍没有回来,更严重的是一支千人队也没回营,前军统军此时还心存侥幸没有人派人去寻找,他不相信一支千人队能被一个不剩的消灭掉,再说斥候报告周围没有大规模的宋军踪迹,也许只是贪恋新发现的一块肥美之地罢了。

第二天结束休整,准备再次出兵,可聚兵的号角吹了几遍,还不见那些部队回来。夏军军法严酷,点军不到那是死罪,前军统军这次慌了,想到这些人可能出事了,一面派人寻找,一面报入中军。这时他才发现不止是他前军有人未按时归队,中军和后军也都有人马离奇失踪,而且人数多少不等,少的几十人,多得上百人,可要是加到一起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察哥接报也是吃了一惊,立刻决定暂缓进军,全军禁止随便出营,斥候全部出动,搜索范围扩大到二百里,全力寻找失踪人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到了下午,斥候陆续归营,一无所获,正当大家满腹狐疑的时候,负责搜索南方的一队斥候归来,个个脸色煞白,脚步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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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无形兵者

能成为斥候的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不仅经验丰富,而且胆大心细,这些人都是在刀尖上滚过几回,死人堆里睡过觉的主,能被吓成这样绝对是遇到了恐怖到极点的事情

察哥破例赐下了酒让几个斥候先喝下了压惊,过了好一阵他们终于缓过了劲儿,领头的才说出了他们刚刚经历过的事情早晨他们奉命寻找失踪的士兵,问明了那个千人队离开的方向,这一队斥候向南一路搜寻,因为两军交战,所以走了四五十里也未发现个人影,没有什么异常

这些人看已过正午,准备回营交令的时候,一个斥候想起这里距和州设的榷场连城不远,大家立刻想到肯定是那些失踪家伙前去连城‘打草谷’了商人最好利,只要有钱挣,他们才不惧刀枪箭雨,拎着脑袋也敢去,这次战争来的突然,这些家伙断定那些前来连城交易的货物还未出手,如果回返,白跑一趟不说,还得折了本钱,可如果留在这里,战争结束的早,虽然冒些风险,却能挣大钱

斥候们想通了这点,立刻向连城方向搜索,果然很快就发现大队人马经过的痕迹,他们都是老军旅,根据路上残留的马蹄印记和遗落的物品判定这队人马就是自己的部队,便沿着痕迹一路追了下去让他们纳闷的是这些人走到半路却离开了大路,拐进了条河谷,斥候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那条沟壑虽然宽大,绿草茵茵,植被茂密,却笼罩着股诡异的气息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当斥候们小心的走进河谷,拐过几个弯,眼前的情景让他们大吃一惊,山谷中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马的尸体,两个斥候大着胆子走近观察人马的尸体都是沿着一条谷地的小河倒下,而河滩上还留有一堆堆的篝火燃烧过的痕迹,火上还驾着剥干洗净,烤的半熟的整羊人却已经全部倒在一边,个个七窍流血,两眼大睁,面色狰狞除了被野兽撕咬过的痕迹,而身体上却没有任何被兵器所伤的伤痕,好像他们正准备开饭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这些人都被活活的吓死了接着他们又查看了马的尸体,结果让他们几乎疯了,这些马身上同样没有伤,可偏偏它们的右眼睛被挖走了...

“邪神他们遇到邪神啦”斥候刚刚讲述完事情经过,帐中的一员战将神色大变地惊呼道帐中一时变得鸦雀无声,夏人大多信仰佛教但是他们同样‘笃信机鬼,尚诅咒,每遇事先卜’,对各路神仙也崇拜的很,现在千人离奇死去,怎么能不让人恐惧

“你们先下去好好休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察哥还算冷静,知道此事绝不能外传,否则全军惶恐,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引起炸营,他对自己的亲卫使了个眼色,让他将斥候们看管起来

“此不准外传,但有泄露,以祸乱军心论处,待明日本王亲自查清真相,再做定夺”察哥看众将都面带惶恐之色,心中有气,呵斥道,可这么一闹,明日必然无法出兵

第二天一早,察哥便率领亲卫营及随军的巫师前往出事的山谷探查,其眼见的情景却和斥候们所报的相同,但是他还是看出了不妥,这些人的死相与中毒者的死状相同,能同时让这么多人中毒只有在河水中下毒,可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同时中毒,而且河水是流动的,毒药会被不断稀释,失效很快,一般人中毒也只会上吐下泻,不会将人马全部毒死…,

众人琢磨了半天,就算认可了王爷中毒而死的分析,可那么多马的眼睛都被挖走了又作何解释呢?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巫师的身上巫师跟着看了半天,也琢磨了半天,就是没有想出来什么野兽专吃马眼睛,还专吃右眼,可要是什么也说不出来,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下不来台不说,王爷也定不会放过自己

胡说八道正是这类人的本事,烧了几块竹片,又杀了只羊,巫师做出了结论,是这些人不敬山神土地,惹恼了神仙,遣下神鹰惩罚他们,这么一说两方面都圆了场,人马是被吓死的,马眼睛是被神鹰吃了,而大家都知道鹰捕食猎物时,都有啄食猎物眼睛的习惯,至于为啥只吃右眼那就是个人爱好问题了

问题的根源找到了,察哥虽然半信半疑,但这也是最合理的解释,现在因为外出的队伍不断失踪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他也只能认了,则吉日设坛大祭,察哥亲自上阵拜祭,折腾了一天总算把事情勉强遮过去了,可也让众军落下了毛病,不敢再随便外出打食,这就导致粮草的消耗大增,战马难得饱食,各部之间因为抢夺附近有限的牧马之地而不惜大打出手,弄得人心大乱,粮草紧张

......

夏军这边折腾的鸡飞狗跳,赵柽率忠勇军八个骠骑营并军直属各营星夜赶到了屈野河川,秘密进驻到一处山谷中,封锁了周围道路,外出的人员一律穿戴宋军传统的服装,打的旗号也是和州府军的,防止消息走露他首先接见了知州野利与蕃兵各营指挥使,对野利好言安抚一番,此次察哥入寇,主要战斗都发生在他的地盘上,夏军一路烧杀抢掠,损失最大的也是他的,然后布置下了任务,就是要赤壁清野拖住夏军的脚步,给穿插到敌人后方的赵仁争取时间

赵柽面对来势汹汹的夏军,采用‘游击战’来对付他们,他派出数十支百人的小部队针对夏军缺少后勤补给,需要靠抢掠为生的弱点分头出击,遇弱生擒,遇众智取,而他的特战队和各将的斥候队就是主力,为了防止夏军从武器上判断出忠勇军的身份,他配给他们的武器都是特种武器,是被后人称为无形兵者的‘化学武器’

说起化学武器,大家都会想到一九一五年发生在比利时伊普尔的一场战斗这天协约国军队发现德军阵地上冒出不少大铁罐,他们以为那里装的是啤酒,还对此取笑一番然而,当铁罐中放出刺鼻的黄绿色烟雾时,他们才知道里边装的是可怕的魔鬼――氯气,而明白这个道理的代价就是五千余条人命这次毒气攻击,被西方认为是‘开启了人类大规模使用化学武器的先河’,但实际上,早在二千年前,化学武器就出现在中国古代战场上,且其杀伤效果已经达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程度

至于化学武器的来源,拘于当时的水平,化学武器的原料主要来此动植物,提到见血封喉,大家立刻便知道这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一种毒药,其来源便是‘毒箭木’其毒遇目则瞎,遇血则亡,让人不寒而栗此外,一些常见的植物也可作为军用毒药,如路边常见的夹竹桃、万年青树叶中含有强心苷,只要误食三四克干叶,就能使人中毒死亡毒死神农的断肠草,又名钩吻,只要吃一点它的嫩叶,就会死亡…,

还有一些毒药常见,巴豆以泻药闻名,但炼成油后,对皮肤黏膜有强烈的刺激作用,如内服的话,数克剂量就能危机生命;作为爱情信物的红豆,含有剧毒的生物蛋白,只要0.5克就足以致命,此外蓖麻提炼后比砒霜还毒;而桐油、桐子在燃烧后也能产生损害肝肾、神经系统的毒素;樟脑燃烧后一旦大量吸入,就会惊厥或连续抽搐数小时不过这些取法天然的植物毒素虽然厉害,但限于古代投放技术的手段落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无法得到大规模的应用,大放异彩要在火药发明之后

从宋开始,中国进入了冷热兵器混用的时代,传统的毒药也借这股‘东风’焕发了活力在公元一千年,宋朝人唐福制成‘毒药烟球’献给了朝廷,开创了化学武器制造使用的历史,这种毒气弹分为内外两层,内层装有毒药和用以燃烧的火药,毒药的成份则使用了硝石、硫磺、并加入了爆裂性高且燃烧后会损害肾、肝及神经系统的桐油

这种毒气弹的包装也很独特,外层用旧纸、麻布、沥青等包裹,点火不用引线,而用烧红的铁锥刺透药球,由于外层封闭,毒气弹内部供氧不足,只能在内部燃烧,便产生大量有毒的浓烟,其杀伤能力由过去的点杀变成了面杀

赵柽便在此基础上对这种毒气弹重进行了改良,加入了独家配置的毒药增加了毒性,燃烧的火药烧的时间长,烟雾大,异味减小,散播的快,使毒气弹威力有了质的提高,遭到这种毒气攻击的部队,轻则口鼻流血,重则丧命而那批倒霉的夏军偏偏选择在沟中开烧烤大会,燃烧的篝火产生的烟雾和气味遮盖了毒气产生的毒烟,半封闭的沟壑使空气的流通变得缓慢,使毒气的效果发挥到了极致,等他们意识到中毒时,已经无力逃离,至于被挖掉的马眼睛不过是那些无聊的特种兵们搞得恶作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截杀

第一百六十九章截杀

祝大家双节快乐,家美月圆!!!

夏军保泰军司统军梁乙走的的是北线,按计划迂回到兔毛川负责切断宋军退路,他率军一路轻装疾行,按时到达了指定地点,但是宋军比兔子跑的还快,刚一听到马蹄声便跑的没了踪影,让他空忙一场。k

更新因为赶路轻装,所以携带的物资有限,本指望从宋军处搞点油水,可宋军不但跑的快,收拾家底打点行装也不慢,家里收拾的那叫干净,各处都像用笤帚仔细扫过了,别说人毛连兔毛都没摸着一根。

合兵后,保泰军司留在左翼,可这里靠近沙漠,别人还能靠四处掳掠补充下两袋子,可他们这边兔子都不愿拉屎,缺少物资的弱点一下暴露出来了,开始王爷还能调拨点粮草给他,后来就不愿再给,梁乙只能厚着脸皮四处讨要,可如今大家都缺粮,谁也不愿多借,现在闹起了邪神,大家都吓得不敢远离大营,连马吃草都成了大问题,为此几个军司的士兵已经多次发生冲突。不过想想也好理解,那马和橐驼都是自家的,死了也没人陪,能不玩命儿吗?

梁乙眼看自己的军队已经揭不开锅了,他只能率军到远离大营的地方找补,采点野菜,打个野兽填补下肚子,至于邪神再可怕,也没有饿肚子可怕,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啦!

为了稳定军心,梁乙不得不做出与大家同甘共苦的姿态,自己也领着一队亲兵狩猎。他运气还不错,碰到了一群黄羊,他领着兵丁一下追出了二十多里,战果颇丰,射杀了百十只黄羊,大家高兴的不得了...

太阳已经偏西,荒原上一片骆驼刺生长在路边,这东西战马根本不吃,骆驼也是勉强咽下,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在其中觅食,捕捉寄生其中的小虫子。,突然它发现丛中有一双目不转睛的眼睛瞅着自己,‘快跑!’小鸟忍不住发出声惊叫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早晨过去的那队骑兵不知道里边有没有个将军什么的东西?”跋周全无身穿与沙漠同色的土黄色作战服,以微不可查的动作换了换身体的姿势,悄悄的问身边的沙堆。

“像是有一个,那个穿着铁甲,外罩锦衣,头上戴着黑漆冠的武官,起码是个统军,我曾经见野利伯奇他父亲戴过!”沙堆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说道,沙堆是屈汝家的长子,伯奇是野利家的次子,不过沙堆现在算是王爷家的家奴,伯奇虽比王爷岁数还大,却是他的侄子。沙堆也想着自己是王爷的人,就不能给王爷丢脸,一努力进了特战队,伯奇虽当了个队长,却是在虎将中普通的一个下级军官,见王爷一面都很难。他曾听同队的战友悄悄告诉他,王爷很看中他,用王爷的话说‘沙堆是个好孩子,能堪大用’,这让沙堆做事更加努力。

“嗨,现在这夏人和汉人没啥区别了,也就你在夏国混的时间长,还能看出一二!”大家虽然都知道沙堆是王爷的亲信,可沙堆为人和气实诚,做事低调,从不在大家面前提起和王爷的特殊关系,所以就连全无这样出身小部落身份低微的人都可以和他成为朋友。

“嗯,我爹说过,现在的夏人已经不是从前的党羌汉子了,没了过去的尚武和热血,什么都要学汉人,把祖宗的东西快丢没了!”沙堆皱了下眉说道,现在汉人和党项人的区别越来越少,以致从服饰上很难区分,他们虽然上课也讲过,但是猛地一下看过去还是很难能分清楚。…,

随着封建化的深入,处于奴隶社会的西夏慢慢进化成了半封建半奴隶社会,与宋朝一样重文轻武的现象日益严重,乾顺时‘国中养贤重学,兵政废弛’。仁孝时,大兴学校,以文取士,国家军事力量日趋衰弱。在西夏建国之前,西夏人的风俗依境内民族而异。长期和汉族人民杂居一起的党项人,由于生产活动和生活方式的改变,固有的风俗习惯也逐渐起了变化。

西夏主体民族党项人的服饰,除从事游牧生产者外,都基本改变了原先“衣皮毛”的习惯,穿着与当地汉人一样的布匹或绸缎。景宗李元昊建国时,曾规定文武官员的服饰:“文资则幞头、靴笏、紫衣、绯衣;武职则冠金帖起云镂冠,银帖间金镂冠,黑漆冠,衣紫旋襴,金涂银束带,垂蹀躞,佩解结锥、短刀、弓矢袋,马乘鲵皮鞍,垂红缨,打跨钹拂。便服则紫皂地绣盘球子花旋襴,束带。民庶青绿,以别贵贱”。直到夏显道元年,李元昊为保持党项先祖旧俗,于国内下达“秃发令”,秃发即剃光头顶,穿耳戴重环。他率先自己秃发,然后令国内人民一律秃发,限期三日,有不从者处死,算是守住了自己民族风俗的最后一块阵地,没有完全被同化。

沙堆又端起望远镜搜索周围的目标,他们特战队按照王爷的指令,一方面是查清夏军的布防情况,各部队的番号,狙击有价值的目标;另一方面在情况许可下,就是截杀向沙漠地区的夏军斥候,防止泄露赵仁一路军马的行踪。从昨晚他们小组就在此潜伏,可等了半天就过去了一队夏军,从旗号上他们判断出那是保泰军司的部队,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跑到大漠来了,难道是他们发现忠勇军的意图,前去围堵赵仁都统制那一路人马?

“全无注意,队长发来消息,有敌军过来了,大约三百人!”沙堆突然从镜头中看到距他们二百步远埋伏在沙山上的队长尚虎发出的信号。

“去了五百,回来三百,余下的人哪去了,是不是暴露了,敌人从背后向他们迂回呢?”全无皱了皱眉想道。

“队长通报,夏军一百人左右,其余为我朝百姓,命令我们配合其他小组解救,全歼这股敌军,查明其余夏军去向!”沙堆不知道全无在想什么,看着队长那边用旗语发来的命令传达给全无。

“我们有二十人,敌军百人,杀鸡用牛刀了!”全无将子弹顶上膛,抓起一撮细沙慢慢撒在地上,测了测风向和风速,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狙击枪枪口瞄准了敌军过来的方向,测定距离。全无手中的枪比其他人手中的连珠枪长出一尺多,射程更远,弹道更稳定,只是没有瞄准镜和支架,还称不上真正意义的狙击枪,但是这种枪制造困难,

也只有枪法最好的人才有资格配备,权当狙击手使用。

梁乙今天很高兴,追黄羊还追出了笔外财,发现了一个躲在沙漠中的小部落,顺手围了他们,抢了一千多只羊,搜出了四五百石的粮食,还捉住了百十口部民,这可是他出兵以来获得的最大一笔外财,有了这些东西又可以坚持两天了。梁乙高兴亲带着一队亲兵押送俘获的人口走在前边,其余的人驮着粮食赶着羊群,可他们走得快,渐渐的拉开了与后续部队的距离。…,

“这正是上午离开的那部夏军,他们是去打草谷了!”看到走在前边头戴黑漆冠的梁乙,沙堆立刻断定次队夏军的身份,而看到后边踉跄跟随的步行者,他却气往上撞,这些人都是和州的百姓,也许就是自家的族民,“目标出现,风速三级,距离三百步,准备射击!”

‘砰、砰’全无刚刚报完参数,做好射击准备,隐藏在他附近的另一个小组抢先开了枪,梁乙身边的两个亲军只来的及啊了一声便栽下马。面对这种人少对付人多的局面,他们受到的教育尽量不与敌人发生正面冲突,而是利用武器上的优势欺负人。

梁乙的亲兵反应也很快,惊讶之余还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立刻拔刀的拔刀,拉弓的拉弓,还有几个人摘下盾牌将领导围在中间,警惕的搜索周围的情况,但是枪声过后,周围又陷入了死寂,除了风声和满目的黄沙看不见任何活物。

但是片刻后,枪声再次打破沉寂,几乎每一声爆响后,都会有一个夏军落马,梁乙的亲兵也很快从暴起的烟尘中发现了宋军的身影,知道遭到了伏击,立刻分成两队,一队人马发起冲击,试图将刺客驱逐,另一队护着梁乙向外突围,逃离险地。

‘砰’准备了半天的全无开了一枪,他的目标是梁乙,杀死一个大将要比打死一堆虾米的效果好的多,可在重重的护卫中瞄准转瞬即逝的目标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看他们要跑,全无只能对准梁乙的马头开了一枪,先敲断他的腿,看他怎么逃!

突然马失前蹄,梁乙一头栽下了马,他正值壮年,又长期在马上征战,慌乱之中还是本能的打了个滚便站起了身,一个亲兵立刻让出了自己的马给他,梁乙飞身上马抽出了刀,他很愤怒,自己摔得这么狼狈还是头一次,而自己却还没有看到对手的模样。可他很快怒气就没了,脸上出现丝恐慌,围在自己身边的亲卫们不断落马,像剥皮一样一层层的减少,而驱逐刺客的亲兵们更惨,他们虽然看的到敌人,手里的弓箭却无法射到敌人,距离太远了,只能纵马疾驰试图冲进射程之内,可却在爆响中无功而返...

当傍晚保泰军司统军梁乙无头的尸体被抬进察哥的大帐,全军震惊,十万大军挺进敌境腹地,还未经历一场大战,就损一员大将,可事情似乎还没有完,宋军对他们的骚扰更加变本加厉。

第一百七十章 慧眼

第一百七十章慧眼

就在梁乙命丧荒野的当天晚上,夏军中军大营被偷袭,一队宋军化妆成夏军的模样诈开营门,大摇大摆的进了营,半夜时分在马厩放了一把火,然后趁乱袭击了中军帐。-------

察哥的亲卫们警觉发现这队军兵来的蹊跷,截住他们盘问,那队夏军暴起突然掏出手枪射击,瞬间亲卫被打倒一片,这队宋军冲进了中军大帐,好在察哥当晚巡营,未在帐中逃过了一劫,可留守的参军、虞侯们倒了霉,死伤十多人,然后这队宋军收集了帐中的文件地图,以炸药包开路突破了重围,在外援宋军的接应下从容撤走,除了一片狼藉什么都没留下。

此后几天,宋军频频袭击夏军的巡逻队和斥候,将他们的巡查范围压缩到了十里之内,而夏军的营盘却成了他们的旅游胜地,时不时的来一趟,往牧场中扔几个‘爆竹’,水塘中放点毒药,草垛上点堆火...这帮人还不挑食,有时还远远的放几枪,倒下的往往却是夏军中的头目,懵着的有参军,偏将等高级军官,也有伙长,队正之类的兵头将尾。

夏军不胜其扰,也派出值班部队驱赶,可效果堪忧,出去的人少了,往往有去无回,去的人多了,他们就领着这些人兜圈子,然后专挑落单的人下手。夏军也曾想过设伏,放出诱饵捕杀,可效果却不大好,时常是吃了饵却脱了钩。

频频的骚扰加上粮草日益缺乏,夏军的士气一时跌到了谷地,察哥却表现出了大将风度,稳坐钓鱼台,他笃信宋军的这些小动作说明他们在丰州遇到了麻烦,宋军这样做不过是要为攻取丰州争取时间,那个什么燕王爷已是黔驴技穷,他越折腾表明丰州愈加安全。

可粮草的缺乏却是事实,察哥也知道现在自己与宋军为经历大战,宋军兵力保持相对完整,越加接近丰州,抵抗也会越来越顽强,援军也会不断开来,那么自己必将陷入久战,所以他决定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分兵两路,一路猛攻屈野寨,夺取进军丰州的川道;另一路突袭连谷,夺占沿边城寨获得急需的给养粮草,相机攻取浊轮川口,迂回到屈野川守军的后背,聚歼那里的和州军,消耗宋军有生力量,然后合军解丰州之围。

......

屈野河和浊轮河在黄土高原上冲击出横贯横山南北的两道深深的沟壑,这两道天堑构成了天然的屏障,两河南流在麟州交汇,并入黄河,而这个交点就被称为连谷。而这两道川谷既是行洪的河道也是沟通南北的交通要道,也成为西夏南下入侵宋朝的两条重要孔道,如果夺取了连谷,那么不但据守两条川谷的宋军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而且麟府二州也处于夏军直接的攻击之下。

夏军能想到的,宋军自然也能想到,赵柽兵至屈野河之后,便加强了各个孔道的防守力量,十个指挥的蕃军弓箭手尽数派往连谷、葭芦寨、大和堡、神木寨等一线堡寨,另遣泽潞路两将人马驻兵新秦,岚石路两将增援银城,麟府路的第三将则屯兵大和堡。

谁也不是神仙,能判断出夏军的攻击方向,赵柽便将这些外埠驻军作为机动兵力屯驻边界地区的交通要道上,随时准备增援,而面对察哥正面攻击的,只有忠勇军余部与和州军一万兵马及府州军一将之兵,总兵力约二万,从总兵力上来说处于绝对劣势。…,

“王爷,夏军分兵了,察哥亲率二万铁鹞子并一万步军向西,目标好像是屈野寨;前军静塞军司二万兵马向连谷方向进袭;后军嘉宁军司一万军马直奔新秦;保泰军司统军新丧,留守大营!”军情司总管蒋飞通报了最新的情报。

“察哥到底是不是屈野寨,不要含含糊糊,用这些模棱两可的措辞!”赵柽接过通报皱了皱眉说道。

“禀王爷,夏军突然出动大批铁甲军驱逐我军斥候,我军难以靠近,所以...所以不敢断定察哥一路进军目标!”蒋飞看着王爷的脸小心地说道,他可知道王爷一向对情报工作十分重视,容不得一点马虎。

“再查,一定要搞清楚察哥的动向!”赵柽严厉的说道,察哥的两万铁鹞子是夏军的主力中的主力,其作用是战略预备队,如果用它攻击一座城池有点大材小用的味道,而铁骑利于野战,而不是攻城,作为一个曾主持过军兵种改革的‘专家’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赵柽怀疑这是察哥设下的圈套。

“是,属下立刻亲去侦察!”蒋飞立正答道,出了帐门才敢擦擦额头上的冷汗。

“王爷,夏军分兵三路进军,是否调军增援新秦和连谷?”参军王瑾问道。

“先等一等,我怀疑察哥给我挖了个坑,想让我跳!”赵柽摸摸刚刚长出的胡茬说道。

“王爷如何判定?”王瑾又问道。

“察哥现在最缺的是什么?”赵柽看看众将问道。

“我认为是粮草,察哥出兵时只带了二十日的粮草,想一举解丰州之围,到那里就粮,现在被我军拖在了屈野河一线已经不少日子了,虽通过掳掠获得少量给养,但远远不能满足所需,他必须先解决吃饭的问题,所以我认为他攻击新秦和屈野寨是假,目标是连谷,那里囤积着我军三万石的粮食,如果攻下连谷,够他们坚持十天了。”王瑾说道。

“然也,察哥不是傻子,现在他孤军深入,补给困难,现在速战速决已不可能,他如此做,一是不知丰州已失,还心存幻想,意图通过攻我必救,围攻连谷迫使我抽调围攻丰州之兵,减轻丰州压力;二是我军如果回援,而连谷地势平坦,利于骑兵作战,如果我军增援,他可以发挥铁鹞子的优势,采用围城打援的方法,顺势掩杀,歼灭我军援兵;三是即使我军不中计,他也可通过此战获得充足给养,沿浊轮川兵进丰州,解丰州之围!”赵柽点着地图说道。

“察哥真不愧是西夏名将,这计中套着计,怎么算他都不吃亏!”高宠搔搔头皮说道,“不过他碰到了我们王爷,算他倒霉,如何算计也骗不过我们王爷的慧眼!”他又看看王爷说道。

“王爷,想你已有算计,您就说罢,我们该怎么打!”徐彪大声说道。

“如果你是我,你想怎么打?”赵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啊?!”徐彪没想到王爷会向他问计,惊愕的张大了嘴瞅着王爷,心中叫苦,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嘴,老是自讨苦吃,可王爷问了,就一定要回答,徐彪很快镇定下来,梳理了下思路说道:“王爷曾教导我们,每战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两倍、三倍、四倍、有时甚至是五倍或六倍于敌之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在特殊情况下,则采用给敌以歼灭性打击的方法,即集中全力打敌正面及其一翼或两翼,求达歼灭其一部,击溃其另一部的目的,以便我军能够迅速转移兵力歼击他部敌军。力求避免打那种得不偿失的、或得失相当的消耗战。这样,在全体上,我们是劣势,但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战役上,我们是绝对的优势,这就保证了战役的胜利。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就将在全体上转变为优势,直到歼灭一切敌人。”…,

赵柽听完笑了,这是自己给他们上课时讲过的‘**的军事原则’,现在自己倒成了首创,他问道:“那你打算如何集中优势兵力呢?”

“报告王爷,现在我们兵力上处于劣势,我忠勇军虽人数少,但武器先进,战斗力强,围歼敌军一部不成问题,我认为此战应该‘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地方为主要目标’,让出连谷,退守浊轮砦,集中我军全部力量,歼灭敌军留守大营的保泰军司部队,击溃攻击新秦的嘉宁军司部队。”徐彪说道。

“徐大麻烦,你不要胡说,我们费了多少工夫才夺取了和州,现在岂能一让再让,连谷那么多粮草就白白送给夏军吗!”徐彪话音刚落,同为指挥使的江威不满的说道。

“我早说过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吗,抄了察哥的老窝,我就不信他能无动于衷,而且等他到了丰州就会发现那地方早就是我们的了,他还敢孤军深入吗,恐怕撒腿就往回跑,丢掉的地方到头还是我们的,至于连谷带不走的粮草可以烧掉,即不会资敌,也可诱使夏军深入,给我们围歼夏军赢得时间!”徐彪此时毫不示弱,挺着脖子跟江威喊道。

“哼,你明显是怯战,既然要打,我们干脆就打察哥的主力,一战而下,剩下那些小鱼小虾还不是手到擒来!”江威想想徐彪说的也有道理,但他输人不输阵,撇嘴说道。

“怎么是怯战,我们先歼灭了夏军的薄弱之敌,一是可以让主力失去掩护,没了友邻部队的支援,他的两翼必然暴露,给我们制造机会;二是如果先打强敌,则不仅强敌难以迅速解决,弱敌也会变成强敌,反而使我方陷入被动...”徐彪又说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帷幕渐开

毛爷爷曾教育过广大解放军指战员‘人民解放军不打无准备之仗,也不打只有准备但无把握之仗。’因此,一切作战行动预先必须有周密的计划,尽可能有充分的准备;同时,必须预计到最困难最复杂的情况,并把这种情况当作一切部署的出发点,但是没有事先周密的计划和准备,就不可能做到打有把握之仗。

斥候队的再次侦察说明,察哥的确虚晃一枪玩儿了个声东击西,引军向西后又半路突然折向南,赵柽立刻断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他的目标就是连谷,想玩儿个一石二鸟之计。既然判明敌军动向,赵柽立刻击鼓聚将,连下几道命令:

一、调狮将窦俊营协防连谷,坚持到晚上后,撤入麟州新秦;调狮将柳彪营协防屈野寨,诱敌深入掩护他们撤入浊轮砦,集中和州两万军马歼灭这一万夏军。

二、命令驻兵新秦的泽潞路两将军兵立刻接应连谷守军抢运粮草入城,增加防守力量,并派出骑兵对进攻新秦之敌进行袭扰,牵制其攻城主力。

三、集中忠勇军龙将、虎将、豹将六营骠骑,配属军直属炮兵营,与一将府州军,以赵廉为前敌都统制攻击夏军大营;赵柽领行营近卫队及军直属工兵营、辎重营、斥候营及和州兵马都监屈汝所率一万和州军为总预备队,在咄洋平设置防线,准备阻击回援夏军。

部署一毕,全军立刻行动起来。领取弹药补充给养,分头领令而行,全歼察哥西征大军的帷幕缓缓拉开!

......

现在和州军大部已经先行撤往浊轮砦设伏,屈野寨只有忠勇军一个营和三千和州军精锐防守。野利看着屈野寨下的如蚁的夏军忽然有种恍然的感觉。自己去年还像这些人一样,围着大和堡打,可一战之下损兵折将,把自己变成了大宋人,现在城下这帮昔日的同僚仿佛又走上了自己昨日的道路。

“野利知州,咱们什么时候撤退?”柳彪瞄了下准备攻城的夏军对野利说道。

“好,可王爷这招诱敌深入是不是太假了,城下只有一万夏军步卒。我们如果不挡一下就撤,恐怕也不能让夏军信以为真!”野利说道。

“嘿嘿,野利大人,王爷让我听候你的吩咐。你说怎么打就怎么打,什么时候撤就什么时候撤,但是今晚我们必须到浊轮砦!”柳彪没有看到察哥的铁鹞子,心中不免失望,他本来的任务就是掩护野利的大军从屈野寨撤往浊轮砦。免得被察哥大军咬住尾巴,跟上拖死,暗暗埋怨王爷太小心了。

“柳指挥使,这个分寸还真不好把握!”野利摸摸满脸的胡子说道。心里琢磨,打狠了。夏军被打跑了完不成王爷的命令,再说王爷说了只要把他们都诱到浊轮砦。抓住的俘虏都分配给他们,这可都是精壮汉子,种地、牧马都是好劳力,死的太多自己就亏大了;打的轻了,这一万夏军虽有忠勇军配合,但是吃下去还是困难,犹豫之间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连谷知县接到察哥亲率西夏大军即将来袭的情报,脑袋立刻变得比斗大,连谷过去只是一个小寨堡,后来几经扩建为城,崇宁年改县并入麟州。虽说地处边陲,但占据要道,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城池回旋十里有余,算是个大城,去年在这里设榷场后,成为关外重要经贸重地。…,

今年重新开战以来,连谷冷清了许多,变成了屯粮之地,可连谷知县还是比较乐观,他认为以王爷的威武,定能拒敌于百里之外,不会受战火波及,没想到现在成了察哥口中的肥肉。

连谷知县看到忠勇军一营骑军到来,接到王爷的命令后才松了口气,城中只有守军一千和三个营的蕃兵弓箭手,他们主要任务是看守仓廪押运粮草,要对抗五万夏军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他立即召集三班衙役调集大车驮马,转运仓廪中的粮草,护送百姓向麟州腹地转移。王爷的命令是先人后物,人员转移完毕,粮草刚刚运出一半,夏军的前锋已经逼近城下,只能立刻封门备战,全军上城抵御夏军的进攻...

新秦的情况要从容许多,这里兵精粮足,守军达二万之中,与进攻的夏军人数不相上下,凭借坚城据守,可保无忧,而夏军接到的命令也是佯攻,牵制宋军部队,所以这场仗还未打,便像温吞水似的,不温不火。

......

赵柽坐镇中军,探马斥候走马灯似的不断来报,将各处情况汇集到此,他坐在胡床上,晒着太阳,喝着凉茶,滋润的很,大家看到王爷平静的样子,也都安下心来。

“二爷,我们此次虽拿下了丰州,但是和州几乎全线具没,现在已经有人上表弹劾,说王爷擅起边患,导致失城丢地,乃是好大喜功!”见喜看看周围小声的在王爷耳边说道。

“切,一群蠢材,本王如果不出兵,他们就会弹劾我见死不救,弃国家安危不顾,反正我怎么做他们都有理,暂时不要理会他们,等我们歼灭察哥,收服河南看他们还如何解说!”赵柽嗤之以鼻地冷哼一声说道。

“二爷,其实我们若救西线,若在攻取丰州调动察哥所部之后,,只要守住明堂川一线即可,完全不必如此大动干戈,现在搞得烽烟四起,当然会落人口实,费力还不讨好!”见喜见王爷对此并不重视,略带埋怨地说道。

“你当我想搞得如此隆重啊,如果再给我三年时间,只要三年,我就能将河东诸将练成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可时不待我,只能想法吃下这锅夹生饭!”赵柽白了见喜一眼道。

在赵柽心中虽然忠勇军成军,但是与他的目标还有差距,以忠勇军现在的兵力能攻能守,但是限于军额,也只能勉强承担一个方面的战役主力,为了能打服西夏,只能开动脑筋,动员一切力量,开动脑筋,通过局部的胜利赢得全局的胜利,以空间换得时间。

这是个解决歼敌有生力量与保守和夺取地方的关系的大问题,在敌大我小、敌强我弱条件下,歼灭敌人和夺取地方这两个目标,一般不可能同时达到。只有在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之后,才能最后保守或夺取地方。尤其是在战略防御阶段,即使有些地方一时被敌占领,但只要消灭了敌人,失地就能收复。因此,夺取地方是歼灭敌人的结果。所以战争初期一般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到战争中后期,随着敌我军事力量总对比的强弱转化,则逐步转变为歼灭敌人与夺取地方并重...

难熬的一夜之后,战场的情况再次发生了变化,赵柽面前的沙盘上插着的红蓝小旗表明,屈野寨已失,野利在坚守城池一日歼敌两千之后,率军弃城而走,且战且退沿途‘丢’下大量军需,勾引着夏军向浊轮砦方向追去;连谷那边更加痛快,他们未敢与夏军一战,在夏军完成合围之前,利用暗夜少了府库,一路狂奔,竟将攻打新秦的夏军硬生生地撞开了一个缺口,逃进了城中,两处夏军以间隔三十里的行军距离,四万大军先后进入浊轮川。…,

时机已经成熟,赵柽一声令下,隐藏在屈野川中的忠勇军立刻出击,赵廉率军出咩铺驿,沿驿道以急行军,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夏军大营之前。而赵柽也按计划领军占领咄洋平,以工兵营为骨干,一日之间用沙袋构筑了一条环形防线,即可拦截回援的察哥所部夏军,又可阻击向此方向突围的留守大营的保泰军司夏军。

现在留守夏军大营的是保泰军司两万步骑,统军梁乙被刺杀后,为稳定军心,察哥任命随父出征的梁乙长子梁额为统军。梁额三十多岁的年纪,却多次随军征战,也曾阵前斩将,颇具统帅之才,看宋军突然出现在大营前,并未惊慌,立刻出营列阵迎敌。保泰军自出兵以后,点有些背,一路打得不顺,未能截断宋军退路,战果有限,后来老统军莫名丧命,脑袋也让人割走了,可谓群情激奋,誓保大仇。

先锋高宠在距敌两箭之地立马列阵,向对方阵营瞭望,只见夏军步军在前,骑兵在后,两翼有游骑往来奔驰,将士额上束白带,盔甲镶白边,全军戴孝,中军竖着一杆白色大旗,旗下之人,身穿铁甲,外罩白衫,看来便是主将保泰军司新任统军梁额。

两军列阵完毕,夏军中突然一骑跃马而出,马上之人手持长刀,边舞边吼,在阵前往来驰骋,向宋军挑战。

“谁敢斩了来将?”高宠手痒痒的紧,可王爷有命,大将不可轻出,更反对阵前对将,这种事在王爷看来就是傻子,大将是用脑的,不是卖艺的,跟他们置那气干嘛。可这种事情,人家遣将出马,如果己方退缩,必会影响士气,高宠不得不迎接挑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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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保泰军的毁灭

第一百七十二章保泰军的毁灭

“我去宰了他!”高宠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徐彪大声答道,高宠刚点了头,还未来得及嘱咐两句,徐彪已经催马出阵,窜出去两丈多远。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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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鼓助威!”高宠无奈的看看自己的这员骁将的背影,抬手喊道,可他忙中出错,忘了自己军中王爷嫌那个东西累赘携带不便,一般情况下都不是以鼓声为号,而是用号声相互联络。他今天顺嘴喊了出来,手下的人都是一愣,咱们这没这项活动啊?好在他坐下的亲兵队长机灵,一摆手命令手下的通讯兵齐齐吹响了铜号,来了段‘得胜曲’,虽不如鼓声震撼人心,但听起来到也有些气势,总算没冷了场。

按照忠勇军的装备配置,骑军武器只配备短柄连珠马枪一支,马刀一把,匕首一柄,再就是子弹若干,队长及其以上军官多一支左轮手枪,而到了指挥使一级就没了马枪,从上到下谁都没有长柄冷兵器,除非有特殊爱好的大将才由亲兵携带长柄冷兵器,比如高宠就将王爷送给自己的精钢长枪带在身边,但战场上从来没用过,只能摆摆样子,壮壮气势。

徐彪这厮在忠勇军中号称第一顽劣,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全军除了他没人敢跟王爷顶嘴,当然赵信不算,但这不代表他傻,相反这小子还很聪明,擅于动脑筋,要不王爷也不会让他去带教导队,出了阵他才想起自己身上就带着一柄马刀,忘了向高将军借兵器了,可此时已经跑出几十步了,总不能再回去拿了!否则说起来两军对阵,准备单挑了没带兵器,又回去拿了一趟,还不让人笑掉了下巴,以后还怎么在忠勇军混,他徐彪丢不起那个人,索性连马刀都没拔就直愣愣地冲了上去。

“来将通名!”对面夏军看着个空手的二愣子骑马过来了,立住马,单手提刀指着徐彪吼道。

“大宋忠勇军龙将第一指挥使徐彪,你是何人?”徐彪在二十步外也勒住马,手指夏将依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答道,可看到对方手中那柄足有丈把长,两掌宽的大刀,才知道怕,心中不免打小鼓,脚丫子冒汗。

“吾乃夏国保泰军司统军座下第一将竭力古力,你可敢与我一战!”竭力古力高声答道,那气势逼人。

“哦,一只小虾米也敢张狂,就是察哥在此老子一样砍了他的脑袋!”徐彪‘噌’的一声拔出马刀吼道,可看着自己手中的马刀跟人家一比像根牙签似的,气势也弱了许多,真想像王爷那样先拔出手枪把对面那位给崩喽,但是又觉得自己脸皮比王爷薄点,实在是使不出来,只能声音大点壮壮声威,琢磨着怎么将这小子一刀拿下。

“你们都给我瞄准对面的夏将,如果徐指挥使有险,给我一枪把他毙了!”高宠拿着望远镜把战场上的情况看的是一清二楚,作为一个传统武将出身的将军,他深知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不要说借助马的力量,就是两者在地面上对砍,无论在重量上还是威力上马刀也不是个儿,一招之下就得被劈飞喽,高宠不得不采取点预防措施。

但高宠的担心是多余的,徐彪这小子东拉西扯,不管人家听懂听不懂的白话了一番,惹得那竭力古力暴跳如雷,用大刀在马屁股上猛拍一下,纵马就冲了上来。使长刀的除了左撇子,一般为了便于控刀都是右手上左手下,竭力古力也是一般人,平端大刀就上来了,他眼中的宋将就是个卖瓦罐的,拿着把小刀就敢跟自己过招,自己不劈不砍,只要两马错镫的瞬间,自己向前一递大刀,就能借助马的冲力将宋将拦腰截成两段,他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看对方动了,徐彪也马上催马向前,二十步的距离,转瞬即到。按照常理,两将交锋都是从右边接手,可在两马就要对撞的时候,徐彪猛地向左一压马头,突然打了把方向,两马交错的瞬间变成了从左方接手,他将右手中的马刀一抛,左手接刀,顺势向后一挥。竭力古力哪里想到宋将狡猾狡猾的,会玩儿片汤,想变招,可兵器柄长刀沉,又在反方向,哪能来得及回手,只觉得后脖颈子一凉,头晕目眩之间,就看到马蹄子从眼前跑过!

“徐将军,威武!”忠勇军众人见徐彪只一个回合便斩了敌将,士气大振,欢声如雷,徐彪用‘换刀术’砍下了对手的脑袋,身上也是一身冷汗,要是这次失手,下次就不灵了,要胜对手只能像王爷那样‘不要脸’啦,他回马镫里藏身弯腰捡起竭力古力的人头拴在马颈下,快马回到己方阵中,竭力古力的战马驮着无头尸身落荒而走...

“虎将一营、二营迎敌!”赵廉坐镇中军,看夏军左翼游骑闪过,约有两千夏军骑兵列阵冲出,向己方右翼发动进攻,命令防守右翼的虎将防备。

看到中军青色将旗闪动,刘宝、周钧立刻调动兵马列阵营地,前两列军兵下马,向前二十步蹲下做好射击准备,营属炮队上前固定炮位装弹、点燃火把,机枪队以每二十步一挺的密度布置好站位,布置出一道宽百步的防线。

两箭之地不过三百余步,步弓的有效射程不过一百步,骑弓与步弓相比射程还要短,夏军骑兵要冲进百步之内才能对敌人造成损伤,所以其骑兵一出,就向前猛冲,其战术就是用弓箭给对手造成混乱,一旦出现防守薄弱的地方,便乘机纵马冲阵,攻破一翼,击破整个大阵。

宋军过去都是以步卒为主力,这种战术使用起来十分有效,但是他们今天面对的却是以火器为武器的忠勇军,这种战术就值得商榷了。夏军骑兵确实是马上好手,短短的百步之内,马匹由缓步变成了快步,进入二百步内马速已经提高到最快,真是蹄声如雷,气势如虹,如果对手军纪涣散,此时就被这种势不可挡的气势吓的惊慌失措,弃阵而逃了。

忠勇军的基层军官都是上过战阵的老兵,一边不断重复着口令,一边安慰紧张的新兵,提醒他们不要慌乱,半年多严酷的训练,军纪已经在每个士兵的脑海中深深扎根,强化训练让他们本能的按口令操作着枪械,而军官的镇定自若也让他们安下心来。

“放、放...”红旗闪动,两营的二十门火炮率先开火,因为他们是骠骑营,所以配备的都是便于机动的佛郎机速射炮,头一轮射击发射的是实心弹,拳头大的铁球呼啸而出,在夏军的冲锋队伍中打出了数道血胡同。这真是谁碰上谁倒霉,挨着就是个死,打到脑袋上就成了无头鬼,撞到胸口上就是透心凉,落地的铁球蹦蹦跳跳威力依然不减,碰到马腿上立刻它就变成了瘸子,挨着马腹就是肠穿肚烂。此时战马的速度就像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前边的来个急刹车,后边的想停下来却不容易,那就是一串追尾事故,只不过汽车变成了战马。

虽然遭到了突然打击,但夏军攻势不减,在磕磕碰碰中夏军骑兵又向前冲了五十步,这次迎头挨着的就是一阵如蝗的弹雨,在机枪和步枪的齐射中,更多的人落马,震耳的枪炮声让战马惶恐不安,就连布置在后军的府中骑军的战马也是摇头晃脑,烦躁不安。火炮再次装填完毕,百步之内其威力发挥到了极致,从炮口喷出的无数小弹丸再次发威,将进攻的夏军人射成筛子,马打成漏勺。…,

“停止射击!”能进入忠勇军阵前的夏军已经十无其一,而因为损失过大变的稀疏的夏军阵型也让火炮的威力降低,夏军骑士也被眼前的惨烈吓得目瞪口呆,终于勒住了马,调转马头往回狂奔,这边子弹、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及时停止了射击,而一些‘入了戏’的新兵们还再扣动扳机,军官们不得不给这些人一鞭子。

“完了,就这么完了!”梁额看着逃回的面带惊慌的残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前,二千铁骑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剩下了这么点人,却连对手的毛都摸到。

“统军,怎么办!”梁额的手下推了下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统军,问道。

“马上派人向王爷求救,忠勇军出现在了大营,我们立刻撤进大营,凭寨固守,等待援军!”梁额心中苦啊,自己的点不是一般的背,战场上的惨状让他明白,这是传说中的‘天雷’所制,自己这是遇到了真正的忠勇军,此战宋军的主力,他们首战的目标偏偏选在大军离营,主力西进,自己孤立无援的时候出现,说明人家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要吃掉自己这路兵马,退路肯定已被截死,如果盲目突围,被人追杀就是死路一条,回营据守就是唯一自保的选择。

怨恨代替了现实,对面的宋军看到自己大军后撤,已经全军出阵,纵马冲阵,“羊靳,你率三千骑军断后,掩护大军回营!”梁额叹口气,看看手下爱将,只能牺牲他们,为自己赢得时间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保泰军的毁灭(二)

梁额的想法是对的,留守大营的保泰军司兵马。骑军不足半数,步卒占了多一半,一次冲锋又损失惨重,如果继续对阵,骑军伤亡殆尽,而对面的宋军几乎全是骑军,硬拼下去绝对讨不了好;要是此时强行突围,回国远隔百里,以步卒的两条腿对抗骑军的四个蹄子,结局不用想也知道;唯有凭借大寨据守,等待援兵才是唯一的稳妥之策。但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如果梁额面对的是传统的宋军,此计还可行,可他们面对的是用火器武装起来的新型军队,爪牙犀利。

当夏军收兵的号角声刚刚吹响,一队夏军骑兵又飞蛾扑火般的冲了上来,赵廉立刻就反应过来,夏军这是要躲进老窝,凭寨据守,自己的队伍多是骠骑,擅长的是野战而不是攻坚,如果夏军钻进大营,再收拾起来不但费时而且费力。他马上传令,命龙将两营骠骑迎上,虎将和豹将从两翼包抄,争取将夏军截在营外,各将机炮队猛烈开火拦截,军直属炮兵营用臼炮吊射夏军大营,阻断他们回营的道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面对视死如归的夏军,高宠却表现的异常兴奋,立刻命令全军上马,以都为单位排成密集的横队,两队间隔二十步,如同一波波不断冲岸的海浪向夏军扑去。

两箭之地的距离对于冲锋的骑兵不过是片刻时间,龙将的炮兵用最快的时间打出两轮炮火,阻击冲锋的骑兵。给己方争取整队的时间,然后立刻撤出阵地,给骑兵们让出通道。各营配属的机枪队在两翼疯狂的射击,打出最高射速。尽可能对夏军造成最大的损失,打乱敌人的冲锋队形,减缓他们的冲锋速度,降低冲击力,直到两军快要相撞到一起时,恐怕误伤自己人才无奈的停止射击。

猛烈的炮火和连续不断的机枪射击,给夏军断后的骑兵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冲在前边的人冲进射程刚刚拉开弓。往往箭还没有射出去,就被扫落在地。夏军打得窝火,弓射不到,刀砍不着。只能冒着弹雨,身子紧紧贴在马背上打马冲锋,想尽快冲到宋军阵前,以之肉搏,靠自己高超的骑术和娴熟的刀技取得胜利。但是这只是他们遇到的小麻烦。最大的麻烦偏偏是来自自己的坐骑。

马是很聪明的动物,如果他明知前边有危险,是不会直直的撞上去送死的,即使经过严格训练的战马也是如此。如果有空档它们会机灵的钻进,或是在最后一刻也会降低速度转身跑开。夏军的马匹没有向忠勇军的马匹一样受过抗爆炸和火光训练。对这种新事物当然没有抵抗力,难免惊慌失措。胆小怯战,夏军骑士不得不在躲避攻击的同时,分散大部分的精力去操控马匹,在双重的打击下,就没有更多的精力去保持队形...

忠勇军的骑兵冲锋是建立在严格的军纪和残酷的训练之上的密集阵型,但队形并不是一开始就排的密不透风,冲锋前马和马之间至少相隔一匹马的长度,之后会更宽,这样的间距使他们可以随时中断冲锋回转而不致引起混乱,便于绕过路上的障碍,也有利于实施射击,视野也较好,可以很好的保持队形。

他们的冲锋往往从三百步之外开始,这个距离远在当时步骑弓箭有效射程之外,一般冲锋开始的位置都不会离敌人太远,否则就是无谓地浪费马力了。先是常步五十步,然后小跑百步,然后慢跑,然后疾驰,最后三十步减速慢跑,这样有利于保持队形,对敌人步骑兵阵型造成瞬间最大冲击。在冲锋的最后阶段,有时第二横队会插入第一横队的空档,使第一横队形成更加紧密的队形,就是所谓的‘膝并膝’,间距约一匹马的宽度,使冲击力倍增。…,

骑兵的战斗力在于形成队形,失去了队形的骑兵就和现代的落单的坦克一样,无论是重骑兵、还是轻骑兵都必须依赖队形才能发挥战斗力,没有队形的骑兵部队可以轻易的被队形整齐的的骑兵部队碾碎,两相比较,高低立判...

被打的死伤过半的骑军和忠勇军撞的一起的时候,就像鸡蛋碰到了石头,蛋壳粉碎,蛋清和蛋黄乱溅,被冲的四零八落,忠勇军立刻分散成数路,三五个人追着一个夏军砍,现在他们中有了那些骑术娴熟的西北土著和蕃族兵员的加入,战斗力也是直线上升,夏军在肉搏中也丝毫占不到便宜。

梁额痛苦地看着三千骑军在忠勇军的枪炮和马刀下痛苦的挣扎,毁灭,却丝毫没有办法,而后撤的步卒情况也不妙,营门被猛烈的炮火封锁,两翼都出现了忠勇军的骑兵,没有阵型的步军面对冲锋的骑兵就好比虎入狼群,根本无法抵挡,失去骑军的掩护也只有被追杀的份儿了。

“少主,我们快走吧,大营是守不住的!”一位家将拉住要回军救援前军的梁额的马缰喊道。

“放开,大营丢了,我们如何立足,怎么向王爷接待?”梁额抽了将军一鞭吼道。

“少主,老族长被害,少主如再有损伤,我们无法向族人交待,现在宋军攻势凶猛,就是回了大营,恐怕也难以坚守到都统军来援,不如趁早突围!”家将依然拽着马缰不撒手,苦苦哀劝。

“突围?!”梁额含泪苦笑,家将这话也就是宽慰自己,换句话说就是逃跑,可骑兵也许能逃出去,剩下的万余步卒怎么办。

“将军,营门被封锁,大军无法进营,敌军攻势凶猛,还请将军定夺!”正当梁额和家将拉扯之时,战场情形再变。

此时营寨大门已经成了一片火海,营帐着火,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进不去,而两翼宋军骑兵趁机迅速变成包抄队形封堵了归路,无法归营的夏军不得不停下来,重新列阵应战转身抵挡,已经基本完全丧失了机动能力。宋军骑军则绕阵而走,不停的射击,发现有空档立刻发起冲击,进行近距离砍杀。

如果夏军的阵型没有散乱,宋军骑兵们就会分散并转向侧面,再回到己方集结重新发起冲锋,有的宋骑因为马速过快,来不及转向,被夏军长矛刺中,而被长矛刺中的宋军骑兵在马的冲击力下,马尸连同骑兵一起像保龄球似的撞入夏军步兵中,并在敌人步兵阵型上造成更大的缺口。这不需要很快的马速就能办到,要知道,马的慢跑速度相当于人的全力冲刺。一次冲锋未能奏效,骑兵们会采用多波次冲击,这种反复的攻击不断地进行,因为队伍相距较远且不需要太严整,忠勇军的队形很容易在远离敌军后重新集结,如果掌握得好,敌人将没有重整阵型的机会,阵型上的破绽将越来越大。

在这种不间断的攻击下,无论是步兵方阵还是骑兵方阵此时都很难迅速回击,还要必须保持队形的严密,宋军骑兵这时已经完成了包围,开始对夏军阵型的侧翼发起攻击。冲击敌人的侧翼比正面冲击更强有力,而骑兵则可以四面冲击,形成向心作用,这时候敌人的步兵阵型将受到非常大的压力。

梁额看着自己的大阵不断的被宋军攻击,作为一位战将他知道尽管自己的军队也算训练有素,但是也禁不住这种三番五次的冲击,几次下来恐怕就会让敌军军心动摇队形混乱,旦宋军自一处突破或阵型中的部分士兵逃跑,骑兵就可以插入阵型的漏洞,进而打乱其阵型,直接席卷己方个步兵阵型,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豹将正将赵耻领军依令攻夏军的左翼,他们几次攻击都被夏军用强弓硬弩挡了回去,还死伤了二三十个军士,他立刻调上来两辆‘机轮车’再次发起冲击,现在的马车已经经过进一步的改装和强化,拉车的马身披重甲,车上也修了用铁板被覆的掩体,不但可防弓箭的射击,而且具有一定的冲击力。

两辆机轮车的加入,立刻让战局改变,凶猛的火力立刻在夏军左翼上撕开了一道缺口,配合攻击的吴涛营迅速从缺口上攻进,刀砍马踏之下,夏军再也无力阻挡,左翼开始溃散,整个大阵开始动摇。

“将军,左翼失守!”

“将军,宋军已靠近中军!”

“将军,右翼溃散!”

“将军,大营接应的人马被击散溃逃,大营失守!”

“将军,宋军突破中军,请将军...”梁额不断的调兵遣将,封堵缺口,可是兵败如山倒,处处被突破,他身边只剩下不足千人的卫队,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他一刀砍了惊慌失措的中军守将,后边的话不听他也知道是什么。

“今日天灭我梁氏一族,父子皆亡于宋,也算全了忠义,诸将随我杀敌...”梁额仰天长叹,摘下头盔扔到一边,拔刀大喊,可突然脑后一痛,眼睛发花,晃了两晃,从马上栽了下去。

“梁虔,你带着少主向北突围,我擎帅旗向南吸引宋军注意,记住一定要把少主送回都城,让圣上明白今日之败,我梁氏灭族,全因察哥自负,轻敌冒进所致!”一个老家将一掌击晕梁额,吩咐手下道,说罢拿过帅旗,领着百人向南义无反顾地冲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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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伤心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伤心人

咄洋平地处通往连谷和新秦的大路上,面积并不大,经过不知多少年的风雨冲刷,泥沙淤积,形成一处平坦之地,中心是个海拔不过十几米的土山,就像一个城市中的交通环岛,可此地缺水,又无险可守,平时并无兵丁驻防,可谓不显山不露水,所以也为引起宋军和察哥的重视,大军过后并没留人驻守。---------------1---但是却被赵柽看中,调兵在此处设防,将土山改造成了一个堡垒,而配合作战的和州军被他打发到几里之外的山中埋伏,引为伏兵。

赵柽领军在咄洋平布置好了防御工事,从上午十几里外就远远的传来不断的枪炮声,众人却左等右等视线中却一直没有出现保泰军的影子,不免焦急,不停的派出哨探侦察,可那里战事激烈,硝烟弥漫,只见兵马往来冲突,具体战况看不大清。

进入六月,西北天气也变的酷热起来,隐蔽部中,赵柽身穿戎装听着越来越激烈的枪炮声,心中倒安定下来,“见喜给我弄点水喝!”到了正午,隐蔽部中也变的愈加闷热,捂着身盔甲,汗叽叽的更加难受。

“二爷,喝水!”可送水进来的却是旺福,不见见喜的身影。

“见喜这小子跑哪去了,让他在府州待着不听,非要跟着我上战场,却又不老实跟着!”赵柽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愤愤地说道。

“喜爷陪了二爷半天乏了,出去透透气,二爷有事吩咐我们好了!”旺福笑着说道。

“我不要你们陪着,待会儿把你们喜爷陪好就行了,不要让夏兵给伤着!”赵柽没好气地说道,刚刚好了一些的心情又变坏了,过去天天陪在自己身边的人都不在,搞什么鬼呢?

在山头背面的阴凉中,见喜撂着衣襟闪着风,腰里也应景的别着把手枪,靴筒中塞了柄匕首,可头上依然冒汗,“喜爷,你说二爷为啥这些日子不高兴呢,是不是生我的气了!”坐在一边的赵信用手帕给他擦擦汗问道。

“二爷最疼你了,怎么会生你的气,难道你做了什么让王爷为难的事情!”见喜笑笑说道,这两天王爷整日耷拉着脸,饭吃的也少了,还不时的骂几句糊涂街,搞得大家都很紧张,不知所以然。

“嗯!”赵信耷拉下脑袋小声说道,“从丰州之战后,折姑娘就没回来,肯定是被我给气走了,二爷嘴上没说什么,肯定是心里怪我了!”

“不会,现在战事紧急,赵仁一路一直没有消息,而现在丢城失地,一些人又借机生事,让二爷烦恼,二爷可不会为那些小事生气的,再说折姑娘之所以走,也不能怪你,那是另有原因,不过你对折姑娘也过分了!”见喜摇头说道。

“哦,那折姑娘是为什么不回来的?”赵信一听此事和自己没多大关系,惊喜地问道。

“折家在麟府丰三州的影响力你应该知道吧?”见喜看赵信点点头,表示明白又接着说道:“这次折姑娘之所以会陪伴王爷这么些日子,其实是有所企图的,他们现在世袭府州知府一职已经数代,虽封赏不断,但是却没有能更进一步,所以想利用联姻的办法和皇家拉上关系,谋取更大的权力!”

“收服丰州后,二爷不是把府州知府一职给了他们折家了吗,这难道还不够吗?”赵信知道王爷曾为府州知府一职的安排伤透了脑筋,现在满足了他们的要求,反落了不是,他愤然地说道。…,

“你小点声,不要让外人听见!”见喜急忙捂住赵信的嘴说道,“你小声点,让别人听到不好,不过咱们两个都是王爷的亲信,这事儿跟你说说也无妨,折家虽然得了知府,但是没能达到他们的目的,他们想仿府州例,世袭罔替,世代为官,而二爷多方考虑只给了他们个流官,三年以后就被换掉了,所以引起折家不满,这是其一!”

“折家也真行,把女人当筹码,和王爷做买卖,难道王爷不知道吗?”赵信对折家所为嗤之以鼻地说道。

“王爷心中跟明镜似的,只不过现在和州与丰州都是新收之地,而现在战事紧张,他无暇顾及,所以暂时需要折家出面维持,免生祸乱,他好一心对付察哥,所以并没说破。”见喜说道,“其二,收复丰州之后,王爷采用诱敌深入之计,放弃了数座城池,退至浊轮川,而在折家看来王爷连连吃了败仗,丢失大片土地,又被人上书弹劾,比定会引起皇上的震怒,削职罢官,失宠的皇子还不如个朝臣,王爷又和朝中几位宰执频频交恶,折家觉得王爷没了利用价值,弄不好还要受到牵连,所以才故意疏远王爷,与折姑娘的事情也就不再提起,怎么会让她继续陪在王爷身边!”

“那折姑娘也真会演戏,我还当她真的喜欢王爷呢,其实却是与王爷虚以为蛇,让王爷心里难过!”赵信嘟着嘴说道。

“唉,折姑娘也是可怜人,依我看她是真的喜欢上王爷了,你有没有发现她看王爷的眼神,她坐在那里能一动不动的盯着王爷看半天,王爷常说人唯一不会说谎的地方就是眼睛,她的眼睛做不了假,现在闹成这样恐怕她也正伤心呢!”见喜苦笑着说道。

“真的吗?可我看她怎么看怎么别扭,讨厌她跟在王爷身边,王爷有我们就够了,是不是喜爷?”赵信却略带兴奋地说道。

“赵信,你这话错了,王爷长大了,他的身边不管你我愿意不愿意,甚至不管王爷愿意不愿意都会出现不止一个女人,这其中可能有王爷喜欢的,也有王爷可能不喜欢的,这由不得我们!”见喜看看赵信的脸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你总是这样想,我希望你还是早日离开王爷身边,免得将来让王爷伤心,让自己伤心;如果你不想离开,不想让王爷伤心,就要学会替王爷着想,学会宽仁,懂得王爷的心!”

“喜爷,你认为王爷会为我伤心吗?”赵信听完楞了一会儿,脸上的兴奋全无,他有些迷茫,又有些不解,怯生生地问道。

“呵呵,难道你真的不懂王爷的心吗?”见喜没有回答,摇头苦笑道,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离开了。

见喜从到了王府就是王爷的伴当,每日陪在王爷身边,后来又多了个赵信,天天厮混在一起。见喜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穿其中的端倪,只是王爷不讲,赵信不说,他就只能装傻了,可他作为王府的总管,王爷的亲信,他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照顾好王爷,保证皇室子孙的繁衍,后代多多。虽然赵信也对王爷忠心耿耿一往情深,但他却不希望看到王爷身边常伴的是这样一个女人,今天对赵信的话,既是忠告也是警告,希望能点醒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身份。

“我到底懂不懂王爷呢?是留下还是离开...”赵信没有注意到见喜的离开,双臂抱着膝盖,看着远方喃喃自语着,“王爷身边现在就有两个人了,朱姑娘出身书香门第,多才多艺,温柔多情,家室清白,貌美如花,必是贤妻良母,持家有道之人,又得娘娘的喜爱做主替王爷定下了这门亲事,王爷虽不喜欢她,但也不讨厌她,想着以王爷的性格,定不会伤了娘娘和朱姑娘的心;折姑娘呢,长得虽然不如朱姑娘漂亮,但是她也远超常人,且身上自有一番韵味,并出身武将世家,自幼习文练武,精通兵法,骑射功夫不让须眉,也是最让王爷动心的地方,她的家世谈不上显赫,可也算是地方豪族,能成为王爷的一大助力。…,

想到自己,赵信黯然了,自己除了自幼陪伴王爷长大,勉强算是青梅竹马,其他还有什么呢?论身份自己是家奴;论品貌,自己脱下军服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论家世,自己虽然出身契丹贵族,可现在是什么样子又有谁能告诉他,再有大宋皇族能允许一个异国女子成为他们的家人吗?赵信越想心中越伤心...

......

未时刚过,南边尘烟滚滚,人喊马嘶声越来越近,“报王爷,夏军被我赵廉部击溃,残部欲从我处突围!”斥候向赵柽报告道。

“有多少人,离我们还有多远?”赵柽站起身问道。

“报王爷,夏军残部约有五千人,大部为步卒,离我处不足三里!”

“赵廉行啊,歼敌大部,早知道这么顺利,咱们还折腾这干嘛!”赵柽笑道,“沙堆,你去传令,剩下的这些人就交给和州军,命令他们出击,抓住的俘虏归他们,缴获也归他们,但是要把战场打扫干净!”

“谢王爷!”沙堆大声道,他知道是王爷有意抬举他们屈汝部,这些溃兵就是王爷送给自己部族的礼物。

“传令给新秦,让他们于今夜发起攻击,歼灭围城夏军;命令赵廉部不必停留,火速前往连谷,重新夺占城池,堵死浊轮川口;命令野利死守浊轮砦,不得放夏军一兵一卒过去!”这边胜局已定,赵柽连发几道命令,准备直面察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危机乍现

第一百七十五章危机乍现

这边的战斗结束后,赵柽连夜将指挥所转到了连谷和新秦之间的胡风寨,依然以近卫队与和州屈汝部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赵廉部和新秦战场。---------------1---大家对王爷的谨慎都有些不以为然,今天干掉保泰军并没费多大周折,预备队成了打扫战场,看俘虏的收容队,对歼灭察哥信心满满。

赵柽却不敢有丝毫马虎,放松警惕,根据他的情报,察哥这两万人实在不简单,论装备与素质在这个时代可称为翘楚,也采用合成编制,诸兵种合成作战,军事思想也可称得上领先,也就是限于时代和夏国的经济基础无法大规模成军,否则真可以说横行天下了。

‘铁鹞子’

《宋史?兵志》有记:西夏“有平夏骑兵,谓之‘铁鹞子’者,百里而走,千里而期,最能倏往忽来,若电击云飞。每于平原驰骋之处遇敌,则多用铁鹞子以为冲冒奔突之兵”。

这支军队是赵柽也是所有与夏军交过手的军队最耳熟能详的,它成军于李元昊时期,开始的作用是皇室的护卫,后来才作为冲锋陷阵的前军,是李元昊手中王牌的王牌,早期只有三千人,皆是精选各族精锐,骑兵装备精良,乘善马、重甲、刺斫不入,用钩索绞联,虽死马上不坠。遇战则先出铁骑突阵,阵乱则冲击之,步兵挟铁骑之威跟进。这支骑兵在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出现之前,是世界上最凶悍的骑兵,也是所有党项敌人的梦魇。

察哥的轻骑主力由‘卫戍军’组成,这支部队是为拱卫首都兴庆府及附近战略要地组建的军队,共计计二万五千人。在驻兴、灵十七万之众中挑选精练者二万五千,另外以兵七万为资赡,这支军队有七万后勤兵给它打下手,可见其装备之优良非他军可比。

察哥的亲卫队是由‘质子军’担当,其部由党项贵族子弟中挑选能骑善射者组成的轮番宿卫的军队,计五千人,负责保卫皇帝安全,由皇帝亲自掌握。号‘御园内六班直’,分三番宿卫,每人每月给俸米二石,近畿卫戍或宫廷值宿。

另外一支特种兵是‘泼喜军’,此为西夏的砲兵部队,数量不多,早期只有二百多人。装备真正火炮发明之前的小型抛石机,其更为先进的是将过去固定在地上使用的抛石机安在了骆驼身上,抛射拳头大的石块,能打二百多步,将机动力和抛石机的威力完美的结合到了一起,这支军队为李元昊以后打城市攻坚战提供了强有力的火力支援。

再有察哥的普通士兵也都可成为精锐,步兵由横山羌族‘山讹’组成,这是当今最精锐的山地战部队;火力支援部队是由刚刚编组重建的‘强弩军’,其部军卒皆是选蕃汉中的壮勇,教以强弩,兼以标牌,是察哥学习‘以夷制夷’的成果。

赵柽当初听说察哥率两万铁鹞子西征的时候,吓了一跳,如果两万人马全身裹满铁甲滚滚而来之时,便是其集忠勇军全部也不敢拭其锋芒,他们虽然装备火器但面对这密不透风的‘防弹衣’,威力也要大打折扣,见了他们也只能正面避开,绝不敢采用现在这种分兵两路,大迂回、大穿插的战术,而要恃险而守小心应付。后来赵柽命情报司全力侦察才弄明白察哥所部组成,几经确认后才弄明白其铁鹞子只占其十分之一,不过两千人,但赵柽也不敢硬碰硬,要知道轻骑兵面对重骑兵的冲锋也只有挨宰的份,正面对抗绝没好果子吃。…,

随着情报的陆续传来,赵柽终于弄清了察哥大军的编成和确切人数,除两千铁鹞子外,有质子军组成的亲军一千人,炮兵泼喜军五百,卫戍军五千为主力的骑兵万人,步卒五千人,强弩军三千人,但是步卒和强弩军与赵柽的龙骑兵一样采用了骑马机动,下马作战的方式,其机动力同样很强,完全能跟上大军的脚步。这虽然比二万铁鹞子要好,但是赵柽同样不敢轻视,几经斟酌,才定下‘毙敌锋芒,诱敌深入,先剪其羽翼,再斩其首’的战斗计划。

赵柽首先集中优势兵力,以快刀斩乱麻之势,首先歼灭了保泰军司两万步骑,而佯攻新秦的嘉宁军司一万夏军,在夜间也陷入了重围,赵柽先后向新秦增兵人数已达两万之众,加上从连谷退回新秦五千余守军和虎将的一个骠骑营,从人数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吃掉这一万人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两场大战后夏军兵力总数已经锐减为六万,除去掩护右翼的一万夏军,在和、丰地区的夏军人数只有五万,而经过连战的消耗实际已不足五万,兵力基本和宋军持平,在人数上并不占优。而因为短缺粮草导致士气不高,全军四处打粮难得休整,也成了疲兵。他们虽然攻占了连谷,但是宋军及时转运了粮草,烧了余粮,夏军所获甚少,不得不全力打通到丰州的道路获得补给。

反观宋军在赵柽的指挥下,三战连捷,各军士气正高,而三战皆是以忠勇军为主力,在强有力的火器帮助下,各部损失很小,更多的部队只是承担了协助的任务,大都处于休整之中,可谓养精蓄锐。战前调集的粮草堆满了各堡寨,不愁吃喝,又是主场作战,道路信息畅通,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

现在时机成熟,察哥主力已经被诱进浊轮川,只要封堵了川口,扎紧口袋,那察哥就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胜利的曙光初现!

......

“报王爷,接和州知府野利快报!”天刚刚亮,蒋飞就急匆匆的走进王爷的大帐。

“哦,野利肯定是歼灭了进攻屈野寨的那一万夏军,向咱们报捷的,可也不必这么心急啊!”赵柽一边刷牙一边笑着说道。

“全歼察哥就在今朝,那时我们就可挥兵夏州,直取兴灵了!”连战连捷,忠勇军上下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大家对战局也是十分乐观,蒋飞笑着附和道。

“念念!”赵柽指指蒋飞手中的信,含着满嘴的沫子含糊地说道。

“禀王爷,卑职按计划领军引夏军边战边退,佯败退至浊轮川,准备待其宿营之际,引伏兵歼敌之时,夏军突整军后撤,因情况不明,不敢擅自出兵,经连夜探查,其部后撤三十里与察哥合兵后,全军连夜后退,不知其意...”蒋飞越念声音越小。

“浊轮川中的夏军要跑,咳...”赵柽一听大惊,抢过来信看罢失色道,情急之下把漱口水都咽下了肚子,呛得他连声咳嗽。

“二爷,二爷...”大家看赵柽被呛得只翻白眼,一起上前抢救,抚胸的抚胸,敲背的敲背,乱作一团。

“蒋飞,你速派人查探,察哥军到何处,距连谷多远?”赵柽刚喘过气就命蒋飞探查结果。

“王爷,你...”蒋飞从未见王爷如此紧张过,他惊道。…,

“快去,误了事我先斩了你!”赵柽猛地站起身,指着蒋飞吼道,蒋飞见王爷是真急了,赶紧出账亲自领人去查,连敬礼都忘了。

“拿地图,快拿地图!”赵柽随手抹了下嘴上的沫子,将案几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冲帐中还在发呆的赵信等人吼了一声,大家都懵了,王爷如此失态,定然是出了大事,手忙脚乱的铺好地图。

“和州伏兵设在此处,昨夜后撤三十里,那么察哥应该在这里,他们接报后即使立即后撤...途中要经过三座桥、六个隘口...重骑兵全身盔甲重百斤,速度必受影响...便是轻骑突进...”赵柽看着地图,一会儿沉默不语,一会儿又唠唠叨叨,还不时眯眼算计着什么,此刻帐中静的可怕,大家看着中了邪似的王爷大气都不敢喘。

“传我帅令,命赵廉部两个时辰内攻下连谷,然后迅速前出五里在浊轮川口布置防线,一定要在大军到来前顶住夏军;命令和州军屈汝部立刻前往新秦配合守军歼灭嘉宁军司兵马,午时前必须结束战斗,战斗结束后麟州军留兵五千守新秦,和州军、泽潞路两将兵马及狮将一营、二营务必在申时赶到连谷布置二道防线,封堵夏军出路;飞鸽传书和州野利部,令其派兵尾随骚扰夏军,拖延其行军速度。传令时告知各部这是死命令,没有完成任务者,杀无赦!”布置完命令,赵柽面色狰狞地咬牙说道,帐中之人都是他的亲信,知道王爷要是这样那就是说真的,无论是见喜,还是赵信都不敢怠慢,立刻吩咐下去,几路传令兵拿着帅令奔赴各部。

“赵智,你立即调集各部辎重营,全力向连谷方向抢运弹药,机枪和大炮绝对不能断了供应,命令工兵营马上在浊轮河上架设两座通往连谷的浮桥,保证大军及时过河!”

“赵信,你立刻集合近卫队,随我全速赶往浊轮川,我们一定要把察哥堵在里边,否则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赵柽又连发两道命令。

“二爷,那我干什么呢?”见喜见人人都有事做,偏偏自己成了闲人,急切的问道。

“你吗...”赵柽沉吟了一下,“你拿我的御赐宝刀前往新秦监军,如有懈怠着斩了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翁立西和

第一百七十六章翁立西和

本来算计的好好的事情出了意外,赵柽火急火燎的调兵遣将想堵住缺口,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察哥是怎么识破自己的‘阴谋’,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没有手机、没有发报机,信息传递全靠两条腿或是四条腿传递的今天,自己设置了几道封锁线,察哥是怎么获得丰州失守、大营被袭、新秦被围的消息,导致他引军回撤,将踏进鬼门关的脚又缩了回去...

浊轮川是浊轮河流经黄土高原上的河道,长达百余里,各处宽窄不一,最宽的地方有十几里,窄的地方不过一二里,两岸多是高达十数丈的峭壁和雨水冲击的无数条沟壑,谷地却比较平坦,慢慢成为往来商旅的通道,也成重要的行军孔道,宋时西夏入侵多沿此川谷进犯,是两国的防守重地。-------

此时天已大亮,但是峡谷中还笼罩在阴影之中,一边是滔滔河水,一边是行军大队,‘得得..’的马蹄声如同阵阵鼓声在谷中回荡,“西和,这次多亏了你及时通报消息,否则本王必吃大亏,回去后本王定会赏赐!”察哥面带疲色扭脸对马后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谢王爷夸奖,这是微臣的本份,那宋军与我有杀父毁家之仇,怎么能不报!”那年轻人施了一礼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人正是原夏军屈野河军监、丰州兵马使翁立的儿子西和,也就是这次导致赵柽的计划险些失败的罪魁,一个在丰州城破之际被送出城外,怀着国仇家恨的小人物。

西和被父亲送出丰州城后,并没有前往西夏威福军司投亲,而是在城外悄悄潜伏了下来,躲过了一拨拨宋军的巡查,亲眼看着丰州只在半日之内就被攻破,父亲战死。党项人骨子中复仇的血气让他痛苦不堪,好在他还没有发昏,明白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办到的,可他知道察哥的援军就在不远处,于是想前去投奔,但是丰州通往外界的道路都被封死了,根本出不去,他只好躲进了浊轮砦,当起了志愿者――收集情报。

西和从来来往往的兵丁嘴里知道了外界发生的一切,知道察哥大军被诱进了浊轮川,而前边的坑也挖好了,就等察哥跳进去啦,于是他倾其所有买通了寨子里的一个土著把他带出了寨子,正碰到了嘉宁军司的那班人马,这时他那前军监公子的身份起了作用,得以面见统军,将自己所探听到的一切告知。

西和带来的消息太惊人了,他们前去救援的丰州早在十天前就被忠勇军攻破,前边等着他们的不是成堆的粮食,而是明晃晃的刀枪。嘉宁军司统军知此事太大,不敢定夺,但他还是在悬崖边上踩了急刹车,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就地结阵警戒,同时马不停蹄命人将西和送到了察哥帐前,总算没有钻进和州军的伏击圈,捡了条小命。

同样的话,听在察哥的耳朵里却有了更多的解读,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丰州既然早在十多日前失守,那么求见自己的信使也必然是假的,十多万石粮食更是镜花水月,什么忠勇军正全力围攻丰州更是没谱的事情,他们早就等在这里挖好了坑等自己跳呢!

察哥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述,昨日还是自己口中的无知小儿,胆小如鼠,胡乱用兵的那个宋朝燕亲王给自己来了个扮猪吃虎,自己这一路哪是什么势如破竹啊,分明是人家诱敌深入。想来那些献粮奉物的土人也都是他的计策,邪神作崇也都是他的把戏,为的是扰乱军心,拖延时日,消耗自己的粮草...…,

但察哥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十几岁便在战场上厮杀,心智非常人所比,很快从震惊中镇定下来,想通了其中关键。现在摆在自己眼前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继续向前,据西和所说,那里防守的只有两万和州军和忠勇军一个营,如果集全力进攻,也许三五日内能拿下,抵达丰州;另一条是迅速回军,撤出浊轮川,集合全军与在外线作战的忠勇军决战。

第一条路虽然好走,但察哥相信即使能全歼和州军,凭坚城据守的宋军也会给自己很大的杀伤,继而拿下丰州,也只能困守空城。没有粮草,没有补充,回家的路必定困难重重,以那小子的狠劲儿绝不会让自己向来的时候那样舒舒服服,自己的精锐将被消耗殆尽。第二条路眼前看可能要困难些,要突破川口的堵截,可川口外还有自己的三万留守大军为外援,己方的兵力还是占优,野战又是己方所长,虽会有一场恶战,但能全歼忠勇军与河东驻军主力或是给他们巨大杀伤,使其再无力应战,并收复失地,付出点代价也是值得的。

分析了利弊,察哥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率军回返与忠勇军决战,他知道忠勇军能在半日之内攻下丰州城,战斗力必然不容小觑,现在自己分兵四处,除了自己这路兵力雄厚,另外几路都有可能成为忠勇军进攻的目标。他们可以先扫清外围,再全力与己决战,这也是赵柽所想,此时察哥最担心的事情,所以察哥想明白了这些,立刻命令大军连夜回返。

为了防止谷口被宋军堵死,察哥先派出三千轻骑快马回返,争取抢在宋军前头占领川口,自己领大军随后跟进,嘉宁军司为后军,防止和州军趁火打劫。大军疾行,清晨之时距川口还有五十里,前锋不到二十里,如无意外正午就能出川,可大军连续行军走了一天两夜,人未解甲马未卸鞍,中间只有短暂的休整,给马饮水,人吃点干粮,可以说人马都疲惫到了极点,但在察哥的严令下,依然奋力前行。

......

赵柽连发数道将令,率近卫队飞马向浊轮川口疾驰,三十里路他们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赶到了,看着连谷方向腾起的蔽日的硝烟,响成一个点的枪炮声,赵柽知道那边已经开打了。

“启禀王爷,夏军先头三千轻骑已经距谷口不到二十里,大队距谷口不到五十里!”蒋飞满面灰尘迎上王爷报告道。

“夏军回撤的速度很快啊,不过我们还有机会!”赵柽说道,“林硕,你带一中队在飞狐峡设防,阻挡夏军先头半个时辰即算完成任务,立刻后撤;李泉,你带二中队在虎跳涧设防,同样坚守半个时辰;赵信你领马威、王刚两个中队在川口设防,布置疑兵,一定要坚持到赵廉部到来,此战关系到我忠勇军的存亡,河东的安危,大宋的未来,在此一战,绝不可有失!”

为大将者,不但要有深远的目光,还有些极其细致的因素都要考虑在内,打伏击时,要会算一个队伍的人数,他们排成一队走的话,这个队伍会有多长,这个队伍的头部进入伏击圈的什么位置时,尾部才能全部进入伏击圈,同时还要考虑地形,地势等等,都要经过精确计算。赵柽得到和州战报时马上进行了分析,察哥大军的此时状态,马匹疲劳状态下的行进速度,道路的通行状态,暗夜对速度的影响等等情况作了综合考虑,如果自己行动快,还能有所补救。…,

“请王爷放心,属下等万死不辞,定完成任务!”众人看着王爷齐声说道。

“好,那就全靠各位了,待斩了察哥与诸位庆功!”赵柽敬了个礼道,这些人都是忠勇军的骨干,他的心腹,让他们完成这种任务也是出于无奈,如果察哥走出了川口,那就是纵虎归山放龙人海,要想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实在是不易,而且自己的作战计划将全部被打乱,自己一旦与察哥纠缠到一起,穿越沙漠突袭夏州的赵仁部就会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四面围攻之下难逃覆灭,对于忠勇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河东再陷战火,这些都是赵柽所不能容忍的,所以必须动员一切力量也要将察哥这支猛虎关进笼子。

“二娃,特战队准备好了吗?”众人领命离开,赵柽回首看看身后跟随的不到百人的队伍问道。

“王爷,随时可以出动!”二娃笑笑说道。

“很好,我的身子骨也很长时间不活动了,今天就跟你们去‘打猎’!”赵柽点点头道。

“王爷,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属下,您切不可以身犯险!”二娃一听就急了,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别说皇上怪罪,就是自己的爹妈也得把自己打死,他急忙阻拦。

“二娃,你是怕特战队不能维护我的安全,还是认为我的本事不配跟你们一起行动!”赵柽的脸几乎挨到了二娃的鼻子问道,二娃点点头,想想不对又摇摇头,“既然都不是,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上马走啊!”赵柽说罢在自己的马屁股上猛击一掌,战马负痛前窜,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鞍桥,也不认镫,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快跟上,王爷如果伤根汗毛,就自己割了脑袋吧!”老实人发起狠来也很可怕,二娃恶狠狠地对一众手下吼道。

第一百七十七章 艰难的旅程

第一百七十七章艰难的旅程

“王爷上了战场,亲自带人去阻击察哥大军了,如果你们不能依令灭了这股夏军,我就挨个砍了你们的脑袋!”见喜拎着王爷的宝刀来到新秦的时候,发现他们的仗打的还不温不火,三万人还吃不下夏军的一万人,气就不大一处来,拔刀指着众人尖着嗓子喊道。---------------1---

“喜爷,王爷真的亲自去了前边?”麟州知府问道。

“不错,王爷用一千人能挡住察哥五万人,你们三万人却拿不下夏军的杂兵一万,你看着办吧,这把刀是圣上在王爷出京前亲赐,到现在还没见过血,不知道会用谁的血来祭刀!”见喜冷笑着掂了掂手里的刀,眼睛却在每个人的脖子上面扫过,好像在挑选目标似的。

“喜爷放心,卑职一定全力督战,全歼夏军,按时到达连谷!”麟州知府觉得脑后凉风嗖嗖的,哪敢不应承。

“韩知府,你很好,我会向王爷告知的!”见喜将到入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走吧,咱们一起到前边去看看,瞅瞅哪个不长眼!”见喜一手拎着刀一手扯着知府出了营,同到阵前督战...

嘉宁军司这一万人本来是旅游的,现在却被堵在了新秦城下,陷入了重围之中,他们多为骑军想借助刀利马快突围,可如果步兵结成阵势,又在人数上占优,骑兵是占不到便宜的,他们一次次的冲锋被箭雨射回,无数勇士倒在了宋军步兵如林的长枪之下。

宋军的大阵在鼓声中开始缓缓移动,兵士如雷的吼声震人心魄,骑兵在两翼游弋,不断有骑兵脱阵而出,驱赶试图从侧面突阵的夏军,夏军面对步步紧趋的宋军只能不停后退,骑兵的机动力受到压制,防御纵深被一点点挤压,像被装进罐头盒里沙丁鱼一样难以腾挪.

‘吼吼...’宋军的步兵方阵突然停止前进,迅速向两翼靠拢,数队骑兵从缝隙中奔驰而出,和州的骑军出动了,他们将给夏军致命的最后一击,屈汝高举战刀,一马当先冲进迎上来的夏军,战刀扫过,鲜血喷溅,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在敌阵中撕开一条缺口,紧随他其后的骑军马上楔入,将夏军分割成了两部分,当他们透阵而出,重新集结,再次回身杀入的时候,夏军将旗已轰然倒下...

连谷城的夏军人数并不多,只有二千多人,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布置这么点兵看起来有些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在当时情况下其实并无不妥。北有大营留守的二万大军,南有攻打新秦的一万友军,左翼有二万大军掩护,这里一旦有警,附近友军都能迅速支援,而察哥判断宋军主力忠勇军在围攻丰州,周围的宋军被自己的威名吓得望风而逃,更不敢重夺连谷,他却没想到自己的乐观和主观判断上的失误,已经为连谷的得而复失埋下了伏笔。

昨日赵廉部歼灭留守大营的夏军后,立刻连夜挥师连谷扎营,准备次日夺取城池。连谷守军此时却已是成了惊弓之鸟,留守大营的保泰军被击溃后,不断有小股的漏网之鱼逃进城,让他们感到了灾难即将降到自己的头上,于是向新秦求援,而派往新秦求援的信使带回的消息更让人沮丧,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自保不暇,根本无力支援。

太阳刚刚升起,宋军那边就闹翻了天,大军四出将连谷围了,赵廉接到王爷的死命令又得知王爷亲率近卫堵截察哥大军,就知道事情有变,形势危急,二话不说立刻整军攻城。…,

火炮在攻取丰州和歼灭保泰军显示出的威力和作用有目共睹,赵廉为了迅速拿下城池当然火炮成了首选武器,他将火炮全部集中于南门,连打了几个齐射,城门就自己打开了,连谷守军投降啦!

.......

骑兵的马除负载鞍具和武装的骑手外,还要驮载备用服装、野营用具和饲马用具,战时还要驮载粮秣。在各**队和各类骑兵中,马匹在行军时的总载重量在三百在四百斤之间,这个重量比民用马匹的载重量大得多。马匹这种过重的负荷是—切骑兵的最大弱点,所以在判断骑兵的战斗力和耐力时,总是必须注意马匹的负重量。

三千夏军轻骑奉命回防,在黑夜中他们又跋涉了一夜,可谓人困马乏,人虽然可以在马背上打个盹,但是马却不得休息。现在汽车跑一段路还要加点油,做做保养,何况同样是血肉之躯的战马,这两天他们佯攻新秦,迂回连谷,进军浊轮川,可马上要到目的地了,又掉头回转,可谓是马不停蹄的奔走,虽然在兵士的驱使下马匹依然奋力奔走,但有些马还是熬不住了,走着走着便倒下去再也站不起来了,行军速度也降了下来,休息的时间不断加长。

“报都牙,前边的桥塌了,而水流川急,无法泅渡!”前边还要十几里就要到了川口,领军的都牙想着前边可能与宋军遭遇,为了保持战斗力,刚刚进行修整完毕,就接到探路的斥候报告。

“速速命人砍伐树木,重新架桥!”都牙吩咐负瞻兵们立刻下马架桥,前行的队伍也只能停了下来。

这峡谷中哪里有那么多的可适于架桥的大树,手头更没有斧锯等工具,但这哪里拦得住心急火燎的夏军,他们以手中的长刀砍倒大树,休整成能够架桥的原木,再用马匹拖拽到河边,好在只是桥面没了,桥墩还在,在被河水冲走了二十多个人以后,他们终于铺上了桥板,勉强能容四骑并行,算是抢修完毕。可大家看着胳膊粗的‘大’树铺就的临时桥,上面的缝隙都能漏下去马蹄子,谁也不敢骑马过桥,都是牵着马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的,三千人挪了半个时辰才算都过了河,但事情似乎还不算完。

‘轰’突然平坦的大路上一声响,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走在前边的兄弟连人带马都不见了,地上只剩下个大坑,好半天才回过神,重新上路,刚才的情景又再次上演,大家这下都怕了,经层层请示后,改为‘大路不走,走小路’,横队改为纵队拉开距离踩着荆棘遍布的马路沿子缓缓而行,三千人的队伍走出上万人的气势。

大家都够小心的了,就差让战马踮着脚走路了,可走着走着‘啪啪...’几声响,就有人从马上掉下来,不是脑袋上就是胸口上‘突突’的往外冒血,几次过后,大家都躲到人群中,谁也不肯当排头兵了,好在有眼尖的看到是躲在二百步外灌木丛中的人干的,急忙派人去追,这些人胆子太小,不是顺着绳子爬上悬崖,就是骑马就跑,追都追不上。再次请示后,加派两队人马沿边搜索,查明情况后,大军在跟进。

就这样,事故还是不断,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块大石头就从峡谷上边滚下来,而且不遵守交通规则,不走人行横道,蹦跳着直接就从队伍中横穿过去,后边留下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这个不用请示,大家都知道怎么做,边行军,边仰着头向两边张望....…,

前边就是飞狐峡了,都牙松了口气,这里两边都是笔直的悬崖,猴子都爬不上去,而且道路在这里收窄,两边都在弓箭射程之内,谁要是敢在这里埋伏放冷箭,就是死路一条,不把他小样儿的射成刺猬算是客气的了。

“都牙,前边发现宋军,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斥候又跑来报告。

“有多少人?”都牙看着眼前的斥候恨不得拔刀把他剁喽,这些个丧门星他们一来准没好事。

“报都牙,大约有二百人!”斥候看领导脸色不善,赶紧低下头报告。

“哈哈,二百人就想挡住我们三千人,他们疯了!”都牙乐了,二百人还不够他们一个冲锋呢,刀都不用拔,马蹄子就能把他们踩死。

都牙到了前边仔细观瞧,只见大路被人挡住了,那些人用沙袋堆起了一道胸墙,人都躲在后边猫着,胸墙前边胡乱摆放着一些大石块和砍倒的树木充当麓角挡马,简直就像小孩过家家。

“冲,把这些人都剁喽!”都牙一挥手,一队骑兵立刻提马冲出,怒吼着杀将过去,誓将这些宋军斩于马下。

“准备开火!”林硕抬起手,眼睛盯着迅速靠近夏军骑兵喊道,这些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我们可是王爷的近卫队啊,就派这么两个人来,就想突破自己的防线,自己这边可是光机枪就有十二挺,火力密度超过其他部队一个营的配置,恐怕一个弹鼓都打不完就没事了。

无知者无畏,这些夏军还和真正的忠勇军交过手,对他们的火器也只是闻名而未见面,这次终于尝到了滋味,在一阵爆响中血洒浊轮川,魂归天国,看的都牙目瞪口呆,自己的这段旅程可真够精彩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欲速则不达

第一百七十八章欲速则不达

赵柽明白夏军三千轻骑对自己形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后边察哥的大军却好似河豚,即是美味又是致命的毒药,现在自己已经将他们吃进了嘴里,能不能吞下去,消化掉就在于能不能拖住察哥的大队人马,他率队走了一条只有鲜有人知单骑能行的小路,跳过夏军前锋,插到前后队的空白地区,要在他们之间再布置一道减速带,迟滞大军的前行速度。-------

设立阻击阵地肯定不行,别说只有五十多个人,就是五百人在无险可守的情况下,也会被不顾一切冲锋的铁骑冲破,而谷地大多数地带宽达十数里,除非一人扛一门超级大炮,否则凭他们是挡不住察哥的大军的,现在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在夏军中制造混乱或是来个斩首行动,将察哥一枪给崩喽...

“兄弟,你怎么不吃东西,光喝水?”队伍休整的间隙,大家都忙着吃点干粮颠颠肚子,一个西夏军士却没有打开自己的干粮包,而是将马拉到路边让他啃食青草,自己只是捧了点泉水喝,他的伙伴凑过来问道。

“大哥,省着点吃吧,刚才我到前边传令,从他们那听到点消息,宋军昨天已经端了咱们的老窝,守连谷、攻新秦的部队被全歼,现在他们调集了十万大军堵住了川口,咱们恐怕不是一两天能够冲出去的!”那个士兵小心的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

“不会是真的吧,那边可是有三万多大军呢!”那个军士一听,吃惊的说道。

“大哥,小声点,不要命了!”传闲话的家伙赶紧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说,“大哥,这事情不是明白着吗,咱们是去攻打浊轮砦,解丰州之围的,可怎么会突然停止进军,连夜掉头回返呢,据前军的兄弟们说,宋军在川口布下了几道防线,将川口堵的风雨不透,他们开始也不信老营被破,可宋军营前挑着保泰军的将旗,挂着保泰信任统军梁额的脑袋啊,不信不行啊,现在王爷严令禁止外传消息,就怕乱了军心,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啊?!”那个军士哑然失声,手里的干饼掉在了地上,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捡起来,吹干净,塞进了腰间的干粮袋,仔细的系好,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不相信宋军能有这么厉害,可话出自兄弟之口,种种情况也表明说的**不离十,不由他不信,他发了会儿呆,想着自己的同胞兄弟还在中军,得想法好歹带个话给他,早作防备。

“让开,让开,紧急军情!”突然从南边冲过来一骑,边催马边高声喊着让路。

“这是哪的,看着挺着急的!”在路上休息的人纷纷让到路边,纳闷地问道。

“看着像是先锋营的,我问问!”有人搭茬,冲飞骑而来的传信人喊道:“先锋营的兄弟,前边出什么事情了?”

“让开...先锋在飞狐峡遇到忠勇军,损失很大,请兵支援!”那人着急赶路,随口回答道。

“忠勇军不是在丰州吗,怎么又到了浊轮川口?”

“宋军堵住了川口,那我们岂不被困在谷中了吗,我的干粮只剩三天的了,这可怎么办?”

“不好了,后军遭到浊轮砦和州军的攻击,将军派人驱赶,中了埋伏,损失千余弟兄,这可怎么办,我们怎么还不列阵迎敌,在这等死吗!”…,

“听说宋军出动了十万大军,已经荡平了我们的留守大营,将攻新秦,守连谷的兄弟都杀了,保泰军司统军的脑袋就挂在川口,现在是前后夹击,准备聚歼我军!”那小子终于忍不住,将刚才的听来的话也抖搂出来了。

“我们中计了,宋军连连后撤,就是让我们远离大营,无法支援,然后再将我们围起来打!”

“不可能,王爷算无遗策,所向无敌,怎么会中计,再胡说我宰了你!”

“当我怕你啊,别以为你们在统安城杀了刘法就不可一世,现在宋朝河东的也是宋朝的王爷,他去年只用了三千兵马便破了我们夏军三万人马,云王都被他活捉,招降了野利,大掠神勇军司,现在他有十万军马,谁胜谁负还说不定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据说这个宋朝王爷会使仙法,招来天雷,中者无不粉身碎骨,我们遇到的邪神说不定就是他招来的,你说咱们没事惹他干嘛!”

“还有件事大家不知道吧,咱们回军就是因为丰州兵马使翁立的公子冒死送来消息,丰州城早在十多天前就被攻下来了,储存的粮草早就被宋军所获,我们马上就要断粮了,大家还得早作打算!”....

过去虽然也缺粮,但是夏军攻城掠地,频频得手,大军还能保持高昂的士气,现在负面消息却突然像雨后春笋般呼呼地冒出了一片,各种版本都有,反正没有一个好消息。而谣言就像流行感冒似的迅速在全军中传开,搞得是人人自危,惶恐不安。

这些消息当然也很快被各级军将得知,立刻以妖言惑众的名义将造谣传谣者抓了一大堆,可经过审讯追查,最后都是听来的,始作俑者却根本找不到,只能将这些人打了军棍示众,但是却效果不大,此时的形势让人们更愿意相信谣言是真的,而执法的军将们也知其中大半是真,否则这些人早就被砍了脑袋,略施惩罚只希望能稳定人心,能瞒多久算多久吧!

......

夏军普通正军携带的武器就有弓一张,箭矢三十支,官职高的还要多一些,剑和长枪也是必备的兵器,再加上披甲怎么也有四五十斤,这还只是轻骑的装备,再加上十日的粮草,战马的负担就不轻了。如果是全身铁甲的重骑兵,负重就可想而知了,座下就是关公的赤兔马他也不能日行千里(当然汉朝的尺子比现在短的多,千里也是缩水的千里)。驮载‘旋风炮’的骆驼本来就走的慢,负重后更是走的不紧不慢。

五万人的行军队伍更是排出了蜿蜒十数里的对列,需要不时停下整理队列,免得引起混乱,又在峡谷中行军,纵马飞驰更是痴人说梦,刚才处理军中谣言,耽误了些时间,察哥看看太阳,时辰不早了,催军上路。

现在察哥虽然面色沉静,心中却有种难言的苦闷,事情的演变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从留守大营中逃出的残兵已经逃到了军中,却被他马上拘禁起来,防止消息外露。二万大军一天时间就被消灭,而据残兵所报,忠勇军只出动了五千兵马。梁额他是知道的,虽算不上名将,但是也可称得上员勇谋兼备的大将,并不是平庸之辈,否则自己也不会将留守大营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可结果依然是让他失望,也暗怪自己低估了忠勇军强悍的战斗力,让他对闻名而未见面的对手又有了新的认识!…,

刚才军中忽然传出的谣言,前军被阻,后军遭袭,这些事件虽然给察哥造成了些麻烦,但是察哥这时却也从与前军,后军交手的忠勇军寒酸的人数、简陋的防御措施和采用的迟滞自己行军速度为主的战术来看,自己在外的军队还在战斗。明白自己的突然回军让对手措手不及,打乱了他的作战计划,现在还没有完成封锁川口的作战部署,现在宋军是一时无法抽调更多的兵力堵截自己的大军,不得不采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手段十分有效,但是也让他看到了机会,只要能冲出峡谷,自己还是有一战之力,到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轰、轰、轰...’正当察哥定下心来,再次催军加快行军速度通过前边一个狭窄的隘口时,琢磨下一步计划的时候,就觉脚下一震,耳边连续几声巨响,眼前腾起数股烟雾,乱飞的碎石铺天盖地的从天而落,顿时场面大乱,有被碎石击中落马的,有纵马四处躲避的,也有的战马被爆炸声所惊,在队伍中四处冲撞,行军队列大乱...

“保护王爷!”察哥的亲卫发现情况不妙,纷纷抽出刀来将察哥团团围住,支起盾牌为他遮挡纷飞的乱石。

“快将帅旗竖起来!”人在旗在,旗仆将亡,那帅旗就是元帅的生死标,大军的方向标,军旅之人都懂得这个基本道理,察哥掌旗的亲卫被乱石击中,打得头破血流栽下马去,帅旗自然也跟着倒了,这还了得,立刻有人上去将大旗重新立起来。

‘噗’,抢上前持旗的亲兵还未将旗立稳,脑门上突然多了眼,后脑勺出了个血窟窿,脑浆和着血一股脑涌了出来,人自然站不住了,旗也又跟着倒下啦!

大家看旗手又倒了,还以为哪块飞的高的石头刚掉下来,砸在这个倒霉蛋的脑袋给砸成了漏勺,又有人上前将帅旗立起,但是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人和旗有同时倒下,只不过这次是胸口上多了个窟窿,护心镜也被打得四分五裂!

“王爷死啦...”帅旗连仆,终于被从惊慌中的士兵们发现了,有人惊慌地喊道,这个消息立刻像发电报似的传遍了大军。

第一百七十九章 骚扰

第一百七十九章骚扰

“撤吧!”在距大路三百步外的一处草丛中,赵柽伸出脖子端着望远镜看了片刻,只见夏军开来个骆驼队,上面戳着架小型投石机,感情古代人也不傻,知道连死几个掌旗手,是被敌方的狙击手干掉的,要对他们进行‘炮火’覆盖,虽然这砲弹不会爆炸,但是砸在身上也是骨断筋折,头破血流,赵柽当然不能等他们准备好了砸自己,下令赶紧溜。

赵柽看着‘噼里啪啦’的下了一阵石头冰雹,拳头大的石块把他们刚才的潜伏地砸成了麻子脸,几棵郁郁葱葱正茁壮成长的小树变成了趴窝鸡,也是心中暗怕,自己要是不知道这东西,防备在先,结果还真不好说。暴风雨过后,一队步卒开始上前搜索,准备检验战果。

“走吧,看样子察哥的脑袋我们暂时带不走了!”赵柽做了个鬼脸,略显无奈的说道,他一挥手,一干人交替掩护顺着一道冲水沟向后撤退,在植被的遮蔽下攀上悬崖,重新寻找机会。

进入峡谷后,赵柽便将特战队分成了数个小组,找夏军的麻烦,他亲领一个组以察哥为目标采用狙杀行动,但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首先人家察哥可不像他这个王爷似的贼大胆,领着几个人就敢往敌群中闯,在层层的护卫下找到人就大费周章,赵柽最后还是在帅旗的指引下确定了中军的位置。接下来选择狙杀方式、地点也是煞费苦心,远了打不着,近了等于自杀。

跟着察哥遛了半天腿,总算是找到了个机会,却依然难以见到本人,赵柽就想到了个损招,用地雷战中学来的‘天女散花’制造混乱,然后趁机射杀旗手,引起更大混乱,察哥为了平息自己阵亡的谣言,必定要露面展示下自己的尊容,那时就可以再行狙杀。

计划是挺完美,可察哥这小子是个‘怕死鬼’,连连杀了他七八个旗手,帅旗谁摸谁死,周围众军都炸了锅,到处风传王爷死了的消息,人家就是躲在亲卫群中不露头。而且人家技高一筹,为了平息谣言,先是派出亲卫军弹压,然后亲切接见各军代表,平息混乱,同时展开对他们的围捕,好在赵柽见机的快,抢先溜了,斩首行动也只能暂告终止。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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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么一折腾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又耽误了察哥的行程,让他们休息了多半个时辰,还更让广大夏军士兵们相信,宋朝的燕王爷就是个妖精,另外就是让赵柽明白了‘泼喜军’的作战方式,对投石机的射程、发射速度、准确性、火力密度等技术参数有了了解,有了思想准备,提前琢磨出了对策...

赵柽与特战队几个小队时聚时分在夏军的千军万马中钻来穿去,就像大草原上伴随羊群迁徙的恶狼,逮着肉吃一口,抓住根骨头也要啃两下,虽然给夏军造成的伤亡不及百分之一,但是造成的心理伤害却是无法弥补的,一次次的混乱局面让每个夏军士兵深信自己已经陷入了重围,随时会被从各处冲出来的宋军分割成几段,各个歼灭,被无处不在的天雷炸得粉身碎骨。

在察哥进行兵制改革之前,夏军的主要战术就是游击战和运动战。他们利用骑兵跑得快的机动性强的优势,采用游击战术打击敌人的薄弱环节,在撤退中找机会。当然还擅长制造假象,迷惑敌人,佯装投降或是假装败逃,而将敌人引入设好的包围圈,然后迅速集结兵力,集中优势兵力猛攻其虚弱之处。

宋军、辽军几次声势浩荡地举大军征讨西夏,在开始的时后都势如破竹连连捷,是西夏军却百折不屈,坚持抗战,发挥自己所长,使宋朝与辽国先胜后败,最终灰头土脸的损兵折将溃败撤退。宋朝的曹光实、李士彬、任福、葛怀敏等大将,都是这样被西夏军解决掉的。辽兴宗亲征西夏,也被西夏搞了这一手,而在河曲被打得仅余单骑遁逃。…,

察哥虽然主持了夏军由游击队向正规军转变的改革,但不等于他不熟悉游击战,相反正因为他相当了解这种战术的优劣,才能做出改革。针对赵柽采用小股部队骚扰迟滞其行军速度的战法,察哥也迅速调整了战术,他命令行军大队排出紧密队形,列阵而行,对宋军的骚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一意向前,而在隘口、渡口、桥梁等重要地段设置警戒,驱逐骚扰的宋军。同时抽调步骑精锐配以特种部队作为机动部队,专门对付宋军‘游击队’的侵扰,一经发现就给予其猛烈打击,甚至穷追不舍,使其无法无处下手。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咱们撤吧!”二娃喘着粗气对王爷说道,他没想到王爷真么能跑,他竭尽全力才能勉强跟的上,可看他只是微微有些气喘,真不知道要是放开了,王爷能跑多快。

“呸,察哥这王八蛋想抓住老子不是那么容易的,跟我玩儿我玩死他!”赵柽吐掉嘴里的土愤愤地说道,刚才他们才做好伏击准备,就被巡查的夏军兵丁发现,几百人手拿各式千奇百怪的家伙冲了上来,弓箭,飞石索、弩箭、还有冒着烟的瓷蒺藜就一股脑的招呼过来,然后又放出猎狗追赶,他们好容易才摆脱追击,当然免不了弄得灰头土脸。

“王爷,咱们不就是吃了点小亏吗,不要挂在心上,大事为重啊!”二娃是本分人,让他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还不如杀了他,可现在王爷死活不愿回去,要和察哥耍个够,逼的他也说起了大道理规劝王爷。

“咱们吃得亏还小嘛,全无的头发都被聊没了,沙堆的屁股让飞石给打了,旺福的皮靴让狗给咬烂啦,咱们怎么也得报仇啊!”赵柽点着几个人说道。

“王爷,我们谢谢你啦,可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已经到了咱们特战队集合的时间了,如果您不能按时会合,咱们就中了察哥的计了,会让大家误以为您...那个啥啦!”这里没有见喜,也没有赵信,旺福就算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和给夏军造成的损失相比,这就是九牛一毛,现在王爷拿这个说事儿,他知道王爷这是玩儿心大起,还没尽兴,只好顺着他的性子劝。

“王爷,旺福说的对,咱们本来是骚扰察哥的,现在你不回去,大家肯定以为出事了,能不来找吗?那时候咱们反倒弄得军心浮动,这还是小事,跑了察哥,王爷的苦心不就都白费了啦,您说是不是啊?王爷!”诸葛泓现在与旺福他们一样荣升七品带刀侍卫,成了贴身保镖,也赶紧附和道。

“***,你们就会拿这些大帽子唬我,你们过去一个人说一声不就完啦,用得着跟我耍心眼吗,有话直说不行啊!”赵柽眼睛一瞪说道,他也是知道轻重之人,现在干起了老本行,就想多玩儿一会,可是当官不自由啊!

几个人听了王爷的话,嘿嘿的笑了,知道王爷想通了,簇拥着他向预定的集结点走去,可看着王爷意犹未尽的表情又有些愧然,想着王爷十八九的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现在却每日只能扎在文牍之中苦思冥想,运筹帷幄,出趟门也是前呼后拥的近卫们围着,更别提拿枪上阵了,没憋出毛病来都是万幸,好不容易逮着次机会,还被这个拉那个劝的,真是难为他啦!

......…,

当赵柽回到川口时,负责堵口的赵廉部已经赶到,击退了得到数次加强的夏军先锋营,筑起了一道防线,双方陷入僵持,从新秦开来的队伍正陆续到达,布置二道防线。

赵柽的近卫队退到了后营休整,此次上阵虽然仓促,但是他们毕竟是全军挑选的精锐,又是据险而守,伤亡几无,要不是后来察哥派出一支奇兵欲从背后迂回,他们还不会后撤。

“王爷还知道回来啊!”赵柽刚一进帐,赵信就把脸放下来了,冷哼一声说道。

“咳...”赵柽轻咳了一声,没敢回嘴,赵信现在正在气头上呢,此时说话等于火上浇油。

“都说‘帅不离帐,将不离营’,您可倒好,堂堂一品的王爷却领着十来人跑到万马军中跟人家抡大刀,您当您是个小兵呢,要是有失,我们这些人怎么办,都以死谢罪给您陪葬,还是等朝廷问罪下狱!”赵信瞪着王爷数落着,“您要替我们想想,现在双方十数万大军鏖战,您是大帅,一军之主,手里握着几万人的性命!”

“嘻嘻!”赵柽看着赵信嬉笑着。

“二爷,你还笑,我说的不对,有那么好笑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都对,我只是觉得你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萧姐姐训斥路大哥的样子,好可爱哦!”赵柽坏笑着拉住赵信的手说道。

“二爷...”赵信脸腾的红了,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王爷使劲攥住,挣脱不出,反而被他拉的更近,彼此都能感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这在帅帐之中‘调戏’自己的近卫队长,算不算*骚扰呢?”赵柽看着眼前娇羞的赵信,咽了口口水,暗暗地想。

第一百八十章 初尝苦果

察哥采取断然措施,排出一切干扰,终于在下午申时追上了被打得垂头丧气的先锋营,冲出了川口,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他倒吸口凉气。......宋军大队人马已经到了,在川口布下了防线,他错过了最佳的突围时机,而看着还有不断涌来的宋军后续人马,察哥明白自己在外线的留守部队乐观点说已被击溃,悲观点就是已被全歼。可不管怎么说,宋军此时是后方无忧,才会云集于此参战,自己里应外合与宋军决战的计划落空了。

察哥立刻重新分析了眼前的形势,现在自己已经落入了宋军的包围,向北解丰州之围的原计划现在由于丰州失守已经无法执行;向东是府州,向南是麟州,在宋军合围的形势下攻取坚城,突入宋朝腹地,肯定是自寻死路;此时只有西边,由于自己的扫荡和宋军赤壁清野,那里必然是兵力空虚,渡过屈野河,取道兔毛川,跳出宋军包围,然后补充粮草,调集援军,再与宋军决战才是唯一的出路。

但是向西突围面临的首要问题是要渡过屈野河,可自己一无渡船,二没有浮桥,只有再夺连谷,占领渡口,大军才能渡河。战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为将者行事必须果断才能抓住战机,看着宋军刚刚仓促构筑的防线,察哥决定不顾疲劳,趁敌立足未稳,各部尚未全部到位的机会发起进攻,击垮宋军的防线。实现向西突围的计划。

......

浊轮川川口宽十余里。河流频繁改道和洪水的冲击在谷口淤积成一片宽阔的小平原,极目所至影影绰绰的可以看到连谷的城头,西侧浊轮河汇入屈野河,现在到了夏季,冰川融化,正是丰水期,河面宽五六里,构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在这块小平原上分布着若干河水冲击形成的台地,这些台地虽高不过十来米,但是却是这片平原上难得的制高点。赵廉依令在川口外五里布置了防线。他没有按照传统排出大阵,而是命七个营以台地为支撑点各自据守,每个支撑点的距离以忠勇军火器的有效射程为准,构成一道弧形防线。封锁了整个谷口。[].

这条防线看似稀疏,支撑点却是两两互为犄角,攻其一处,另外两处可以相互支援,台地上构筑了火炮阵地,台地间挖了战壕,布置了机枪阵地,兼以火枪构成了一道交叉火网,要想突破不撂下点什么事不容易的。而第一道防线后的空隙有以陆续赶来的友军填补,负责阻击突破第一道防线的敌人。可谓疏而不漏。

这样布防虽然稳妥,但是却不是没有缺点。忠勇军组建之时,骠骑主要任务是‘进行毁灭性的突击,击退敌人步兵或骑兵的总攻,或伺机进行决定性的骑兵冲锋’;

龙骑兵是忠勇军军中的多用途兵种,除了骑兵惯常的追击、侦察、掩护交通线、冲击敌阵等任务以外,还可利用龙骑兵下马作战,执行传统步兵的防御和攻坚任务,综合了骑兵的机动力和步兵的火力,就是这时候的‘摩托化步兵’。所以进攻是骠骑兵的主要职能。

但是夏州方向的主要作战任务是攻城和防御。所有龙骑都被派往夏州,而留下骠骑准备与察哥在草原上作战,但是现在计划几变,只能让他们放弃所长,和敌人打阵地战。好在他们在新兵营时都进行过统一的步兵基础作战训练,仓促上阵还不至于抓瞎。…,

......

略施休整后。在‘呜呜...’的号角声中夏军缓缓前行开始列阵,进入五百步之外后,先以强弩军射住阵脚,然后步卒上前布置防御,轻骑护住两翼,其后是中军大营,步军、轻骑环伺左右将主将和辎重护在其中,帅旗后便是铁鹞子和泼喜军等特种部队,后军在川口中布置防线,防止和州军的骚扰。

赵廉的前军指挥所设在距一线阵地三百步外的一座土山上,战场上的情况尽入眼底,夏军军阵中冲出一支五百左右的轻骑,以松散队形冲向防线的左翼,“发信号,火炮、机枪无令不得开火,连珠枪在敌人进入百步之允许射击!”赵廉知道这股夏军轻骑是来试探虚实,进行火力侦察的,为了不让夏军摸清虚实,搞清火器的射程,他也使了个小花招。

夏军轻骑在距防线二百步时突然再次加速,渀佛要冲击防线,进入百步后开始向宋军放箭抛射,这时伏在战壕中的宋军渀佛才清醒过来,稀稀拉拉的枪声才响起。果然不出所料,这边枪声一响,夏军的骑兵马上转向,掠阵而过,兜了个圈子之后,再次回转挑逗,这次没有上次幸运,挨了顿排枪,丢下了十几具尸体后返回本阵。

这种游戏在宋军防线外反复几次上演后,夏军中将旗连闪,大队骑兵涌出,他们在阵前展开成纵队,二十骑并排,结成冲锋队形。赵廉知道夏军的骑兵特点是善骑射、善冲锋,他们在进攻时往往先以小股军队轮番骚扰,待敌疲惫后,再集中绝对优势兵力,由诸将率兵轮番冲击对方军阵,全力攻击一点,等到将敌阵冲开一角破绽,立即从突破口发起冲击。一旦中军突破敌阵,诸将马上纵兵突入敌阵,冲乱敌阵,最后全军出击,同时从两翼包抄掩杀。现在广告时间结束了,正剧即将上演!

在三百步的距离上,夏军首先遭到了第一次宋军炮兵的齐射攻击,凌空爆炸的开花弹击碎了队伍的前锋,冲锋的骑兵陷入了混乱中,队伍停顿了一下,骑手们马上重新调整了队形冲锋,他们无法避免的踩到了落马的同伴,有些没死的奋力站起,反倒把战马吓的不轻。

夏军继续加速冲锋,宋军炮手迅速装填了实心弹,这些炮弹犁过漫长的骑兵纵队,受伤的战马和骑手纷纷倒下,领军冲锋的一个夏军大将被炮弹击中,砸落马下,不等他站起,无数的马蹄已从他身上踩过,化作一滩肉泥。但夏军依然没有停下,在军官们的催促下向前,这时相邻的几个宋军支撑点的在夏军进入射程后也开始了射击,火炮的齐射带来了近乎地狱般的恐怖,人和马不断的倒下,失去了骑手的战马仍然跟着队伍冲锋,落马的士兵在地上翻滚着躲避着纷乱的马蹄...

一阵干热的风吹过,硝烟笼罩住了战场,当夏军冲到二百步内,战壕中的机枪开始射击,飞蝗般的弹雨将骑手扫落,战马打倒,他们身上的皮甲就像纸一样被击穿,手脚被打碎,身体被洞穿,准备放箭的骑手们不得不放弃攻击,他们将身体放低,紧贴在马背上试图躲过致命的弹丸。

夏军前锋此时几乎尽没,编制完全被打乱,尽管损失巨大,但是夏军进攻的队伍毫不停顿,也毫不犹豫的继续向前推进,可悍勇无法抵挡炙热的弹丸,机枪交叉射击编织的层层火网将人马撕得粉碎,进攻的道路上层层叠叠堆满了人马的尸体,被火热的阳光炙烤的大地迅速将血液蒸发,空气中弥漫着妖艳的粉红色的雾气,飘荡着冲鼻的血腥。…,

进入百步之内,进攻更加艰难,伤亡也更加巨大,忠勇军的连珠枪此起彼伏的响起,倾泻着步枪火力,而在其后的宋军在他们进入弓弩的射程后,弩手们也开始抛射,从天而降的箭矢密如竹林,夺取一个个的生命,惊骇的无主战马如雷霆般的冲出烟雾,又被射倒。

夏军的进攻被阻于百步,再也无法向前突进。飞蛾扑火般的冲锋始终难以再进寸步,巨大的伤亡也让他们难以承受,冲锋的马队开始转向,在战场上绕了个圈子向后退去,伤员们蹒跚着从流血的战马和已死、垂死的同伴间走回本阵。枪炮声渐稀,沃野上只留下无主战马寻找主人的悲鸣和伤者的惨嚎与成片的血红....

“三千精锐骑兵,只是一次冲锋便损伤大半!”察哥看着残破的队伍退回,心在滴血,更是震惊,他恍然明悟,自己擅长的正面突击战术在忠勇军强大的火力面前是难以成功的,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也许只有王牌铁鹞子才有一战之力,可现在人困马乏,战力必将大打折扣,只能明日再战。

月朗星稀,习习的凉风中依然带着血腥气,察哥虽然困倦,但是依然难以入眠,他自领兵以来,只曾在骨龙城一战中败在‘天生神将’刘法手下,但是刘法被灭之后,他以为自己已是无敌,没想到今天又品尝到了失败的苦果。而眼前的对手不但阴谋百出,且兵器犀利,自己现在能否战胜他,好像也没了最初的豪情。

可察哥却不知道,他的对手同样难以入眠,赵柽的大帐中烛光闪烁,他看着案上的地图苦苦思索着如何吞下对面这块巨大的蛋糕...(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以静制动

第一百八十一章以静制动

赵柽在帐中踱着步子,察哥被成功堵住了,但是他原本想利用丰州作为诱饵,在浊轮川歼灭夏军先头的部署,然后再以新秦夏军被围作为幌子让察哥分兵出援,自己集中兵力再杀敌一部,其后采取层层剥皮的战术将夏军分而歼之,最后再集中所有兵力聚歼察哥征西主力,那么夏军在东线的主力损失过半,为自己的下一步行动铺平了道路。1---

现在所有部署都因为夏军的突然后撤而失败了,此时夏军几万人抱成一团聚集在浊轮川中,而峡谷中地势狭窄,大军难以展开,要想进攻只有强攻一条路可走,即使自己武器犀利,忠勇军训练有素,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结果是歼敌一千自损八百,再无力实施会兵夏州,直取灵州,尽占河南的战役目标。

“王爷,情报司转来的夏州方面的情报!”蒋飞进帐禀报道。

“拿来我看!”赵柽点点头,因为大军往往行踪不定,各部携带的信鸽无法归巢,而情报司在各处都设有联络的据点,他便临时征调了情报司的信鸽由军情司使用,信鸽回收后由情报司专人转送,这样既保密又可提高效率。

赵柽接过蒋飞送上的铁匣,验了封印,然后才取钥匙打开盒子,里边放着两个蜡丸,他取过仔细看过,上面确实是赵仁的印鉴才掰碎蜡丸取出里边的纸条展开,上面全是用小楷书写的阿拉伯数字。

“取那本崇宁三年,大鸿书社印刷的《孙子兵法》!”赵柽回头对见喜说道。这个年代没有无线电,情报传递需要层层转手,而转手的次数越多,泄密的可能性就越大,赵柽不得不加强保密措施,宋代这种以书中页码、行数为密码的方法早就在军中通用,但是他使用的是还未传入中国的阿拉伯数字无人能识,保密性更强。

“王爷,赵仁到了何处?”蒋飞向前走了两步,但是不敢靠近偷看,作为一个主管情报的主官,他知道规矩,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不要问,但是赵仁率军穿越大漠,孤军深入敌国腹地,其中风险不言自明,他们的安危牵动着忠勇军所有人的心,蒋飞还是忍不住出言相询。

“赵仁在途中遇到了沙暴,在地斤泽中耽误了两天!”赵柽说道,“六月二十,也就是昨天已经到达安庆泽附近,距夏州还有不到两日路程,今天应该要发起夺取七里坪的战斗!”赵柽听外边的更鼓声已过丑时,现在已是六月二十一了。

“哦,佛祖保佑,赵仁顺利到达了!”见喜听王爷说完,双手合十向西拜了两拜说道。

“前边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夏军劫营!”忽然帐外响起了警报声,赵柽站起身问道。

“属下立刻去查!”蒋飞也是一惊,马上吩咐人前去察看,帐外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和不断的口令声,近卫队迅速封锁了帅帐周围的通道,防止有人趁乱对王爷不利。

“二爷,没事吧?”赵信走进帐中急切地问道。

“没事,你忙了一天了,回去睡吧,这边有见喜他们呢!”赵柽瞅了眼紧张的赵信笑笑说道。

“现在情况不明,我怎么能去睡觉,再说二爷不也没有睡吗,我更怕二爷趁大家不注意又溜到前边去了!”赵信白了王爷一眼,将手放在腰里的枪柄上,站在了王爷身边。…,

“哪能呢,现在大军已至,杀鸡还用的着我这把牛刀!”赵柽讪笑着说道,他的样子惹得大家忍俊不止,让帐中弥漫的紧张空气消散了不少。这时阵前已经枪炮声不断,听动静好像不是一处接上了火,整个阵前都打成了一锅粥。

“报,夏军出动数千精骑突袭我军防线!”斥候进帐禀报,果然是夏军趁夜劫营。

“报,夏军分兵对我各处防线同时展开攻击,情况不明,各营据守不出,各自为战!”

“报,夏军袭击被我军阻于百步之外,无力向前,各处防线安稳!”

“报,一股夏军趁乱夜渡屈野河向西而去,目的不明,斥候营正跟踪追剿!”

“报,夏军撤兵,为防夏军有诈,各营严守阵地,没有派人追击!”...斥候们不断将阵前情况报进帅帐,可赵柽只听不说,最多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赵廉采取的一应措施未置可否。

“行了,天就要亮了,大家还能睡一会儿,都下去吧!”听到夏军撤离,赵柽打了个哈欠摆手对帐中的诸人道。

“王爷,夏兵不会去而复来吗?”蒋飞看王爷说得自信,想想还是提醒了一句。

“不会,夏军夜袭志不在破营,而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赵柽也不管他们听懂没听懂,低头钻进了后帐和衣而卧,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

“折腾了一个时辰,不为破营,那他们费这劲儿干嘛?”蒋飞琢磨着王爷半生不熟的话,琢磨了一会儿,还是不得要领,喃喃地说道。

......

夏军东征的部队和宋军河东主力已经全部云集于此,大战在即,然而次日战斗的号角却没有吹响,察哥没有再次急着突围,赵柽也没有主动攻击,两军各自扎营布阵陷入了暂时的平静。

第三天,察哥巡视阵营防务的同时,他催马登上一处高坡,眯着眼睛眺望对面宋军的阵营,只见宋军扎下连珠般的营帐,白色的帐篷在初升的太阳照耀下连绵不绝,竟似要与天际相连一般。围绕着川口,背靠连谷城,宋军设下了层层的防线,并沿屈野河和阵前架起了木制的指挥塔与瞭望台观察己方的动向。

“那几道壕沟是什么时候挖的?”察哥忽然发现宋军寨前多了两道壕沟,曲曲折折的将夏军隐隐围在其中,他急忙问前营统兵。

“禀王爷,这是宋军昨夜挖的,现在还在挖,不知道要做什么!”统兵见王爷问急忙上前答道。

“一夜之间就挖了这么长的壕沟,你们为何阻止?”察哥再仔细看,果然不断有新土从沟中扔上来,显然沟里的人挖土,不断的加深加宽壕沟。

“禀王爷,末将以为是宋军为防止我军袭营采取的措施,挖条沟不足为奇,而且宋军立寨一向如此,所以末将没有采取行动。”统兵觉得王爷今日有些疑神疑鬼,琢磨着可能是连番中计,他变得胆小了。

“嗯,你们马上派兵前去侦察,看看宋军的反应!”察哥想想守将说的不错,可他心中还是不安,觉得对面那位在耍什么诡计,但又一时琢磨不出,决定还是看看再说。

前营统兵不敢怠慢,带了五百骑兵冲出寨门探查,可每当他们靠近壕沟时,宋军就从远距离以弓弩射击,并不出兵驱逐,他们试探了几次都是如此,还是无法靠近,瞧不真切,当他们撤离后,宋军又开始埋头挖沟,也不追击。统兵回军如实禀报。察哥也没瞧出所以然来,只能让他们严加监视,如有异动立刻禀报。…,

赵柽站在建在台地上的瞭望塔也在观察者夏军的动向,刚才察哥的一举一动都没逃离他的眼睛,可恨的是自己的火炮没有那么远的射程,手里也没有前世的远程狙击枪,否则自己就能将他爆了头,看着察哥平安的离开,他只能悻悻的放下望远镜,恨恨地吐了两口唾沫。

“王爷,战壕已经挖的差不多了,您看下一步如何?”赵廉问道,昨天王爷突然将他叫了去,让他沿着防线向前挖沟,于是全军总动员,调集了两万余众一天一夜间挖了两道宽一丈,深三尺的战壕,蜿蜒十余里。

“为什么不挖,在战壕中布置弩军,正面每隔三十步设置一处机枪阵地,支援弩军作战,同时要加强两翼的防守,切不可再发生那晚的事情,晚上调集全军向前五十步再挖一条战壕,留出可四马并行的通道,派遣炮兵在两道壕沟之间机动,配合作战。”赵柽说道,那夜赵柽得知夜渡夏军屈野河,便明白夏军的夜袭是佯攻,目的是掩护那支渡河的小队,而那支小队就是察哥派出的信使。

这时派出信使,赵柽分析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求援,二是要粮。说明察哥经过那日一战,已经明白要想凭借自己现在的兵力与宋军决战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只有固守待援,等聚起援兵再行决战;缺粮是察哥的另一个命门,他现在还不知道赵柽已经遣军奇袭夏州,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拼死突围。

现在还是夏季,等秋粮收获还得个把月,此时各个州县肯定无法调出供数万大军食用的粮食,只能从夏州窖藏中调拨,可那时粮草已经尽为忠勇军所得。赵柽早就替察哥算过账了,现在察哥手里的存粮绝超不过十日,甚至更少,没有粮食只能屠杀战马为食,一匹马可以供三十人吃一天,一万人一天就得吃三百匹马,一万匹马也不过吃一个月,但峡谷中哪里有供数万匹马吃的青草,恐怕用不了十天,峡谷中已经是寸草不生了,夏军只有生吃臭肉为食了。所以赵柽得到夏州方面的消息后,反倒不急了,只要自己加强封锁,以静制动,就可以等着为察哥收尸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兵临城下

夏军为了保存体力,准备再度实施‘内外呼应,中心开花,一战定河中’的战略,除了定点定时的巡查外,全军挖野菜,刨树根,捋树叶,下河捞鱼,上山打猎,为填饱肚子而奋斗。^//^

赵柽定下‘以静制动’的策略后,只是不住的调整防御工事,挖沟修寨,加强防御力量,调集粮草,让人看来就是要与夏军准备打持久战,河西那粮仓修的一个接一个,像一座座小山,仿佛要准备在这里过冬似的。而随着防御措施的完备,擅长骑射、冲锋的夏军变成了小脚女人,活动的范围日益缩小。

各路宋军现在云集浊轮川,加上配合作战的蕃兵弓箭手,兵力总数达到五万人,自开战以来兵力首次超过了夏军,每天好吃好喝不干活儿,赵柽的心眼又活络起来,他一边练兵,一边开始对夏军骚扰。

赵柽命令大军主力坚守大营,封锁所有出川的道口,就是只容单骑行走的小路也派兵丁定时巡逻察看;然后各部派出小股部队轮番日夜骚扰夏军,让他们不得安宁,同时命一支突击部队待命,等夏军疲惫的时候伺机而出,往往搞得夏军手忙脚乱,等他们准备好反击的时候,捞了一把的宋军又撤军回营,不与他们硬拼。几日下来搞得夏军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再不能安心找食儿去了,谁知道宋军哪一出攻击是真的呢?只能天天枕戈待旦严防死守!

战场上兵来将往。闹得不亦乐乎。可是赵信发现躲在连谷城中避暑的王爷并不开心,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而且一坐就是半天,直到夕阳西下,星斗满天才黯然回屋睡觉,却往往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让他不尽担忧起来,想着王爷是不是有心事了?

......

‘毛乌素’是蒙语,其意思是寸草不生的地方,然而。夏州城就建立在毛乌素戈壁的南缘,无定河上游红柳河北岸,古时候,这片地区却是水草丰美。风光宜人,既是很好的牧场,也是遍地良田。但是随着人口的增多,过度的开发,加上气候变迁和战乱,地面植被丧失殆尽,就地起砂,自唐代开始有积沙,到了宋代情况更加严重。

宋初,夏州城已经深处沙漠。//*.*//加上地震破坏,城池残破,李继迁造反后将这里作为都城,但是随后又迁往灵州,再迁兴州,除了政治因素外,夏州自然条件恶劣,环境的变迁也是重要的因素。随着迁都,夏州的政治地位不断下降,成为西夏一座普通的州县。

夏州一直以来是关中通往漠北的交通要道。每年的夏季,都有许多商人途径这里,板井驿是丰州通往夏州的最后一处驿站,因而聚集了大量的商旅。都说‘风高放火时,月黑杀人夜’。此时正是月底,风高无月。一群‘盗贼’突袭了驿站,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驿站中空地上,周围约有一百多人手持长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商队常年行走在外,遇到盗贼也是平常之事,这些人中不乏悍勇之辈,可现在却都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垂头丧气的蹲在那里。

“我不想为难大家,只要不反抗,我们保证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但是如若反抗,私底下搞些小动作,那些人就是下场!”火把下,忠勇军沙漠营指挥使王衡用手里的长刀猛劈两下面色狰狞地说道,冲天的杀气让众人都不由的打了个寒战,斜眼看看边上躺着的十多具还冒着热气的尸体把头低的快扎进裤裆了。…,

“指挥使,整个驿站已经被控制,无一人漏网!”一个人跑到讲话之人身边,悄声说道。

“好,周都头你立刻通知都统制,告知板井驿已被我部控制,可以进入!”王衡点点头说道。

“指挥使,这些人怎么办,是不是依照惯例...”周立吩咐一个手下去送信,他扫了眼蹲在地上的几百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说道。

“不必了,还是少造些杀孽吧,这些人都是行商,找个院子关起来吧,只要他们不逃跑,就不要为难他们!”王衡摇了摇头说道。

“啊?!”周立仿佛没听明白似的啊了一声,又看看指挥使的脸,再次确认他没有别的意思,才命人将人赶到一处院落布置了岗哨。

“都头,指挥使是不是要我们在这里解决他们?”关好门,一个人凑到周立跟前问道,看臂章知道他是个队长。

“胡说,好好看着他们,跑了一个,拿你的脑袋顶上!”周立一瞪眼说道,可心里也犯嘀咕,指挥使那个杀神今天怎么转了性,当起了菩萨。其实也难怪手下们多想,沙漠营在分兵后,进入沙漠一直担任前锋,除了正常的勤务外,还要执行探路、寻找宿营地等任务。

一路上,为了保密他们不能走传统的‘绿色走廊’,而是一直走在人迹罕至的沙漠深处,避开可能遭遇的人群,但是也难免碰上巡逻的夏军兵丁,迷路的商队,部队也要补充饮水,给战马、橐驼寻找饲草,于是与他们碰面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他们这一路就是这么杀过来的,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苦苦哀求的商人,从没见指挥使心软过,今天却说了这么一番话!

大队人马很快进入了板井驿,牲畜散在周围的树林中,人进入驿站中,于是小镇的街道上到处是满面风尘的士兵,镇上的人家、商户想出门看个究竟,全部被勒令呆在家里不准出门一步。斥候营派出的警戒哨全部换成了夏军的服装,对进入警戒范围的人仔细检查,没有问题也不准走,全都找地方关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都统制,洗洗脸吧!”王衡将赵仁让进一处独院,亲手打来一盆水说道。

“等等,这里的水够全军饮用吗?”赵仁将伸出的手又缩回来站起身问道。

“都统制放心,这里有河流经过,不但够人喝了,就是马和橐驼也能吃饱喝足!”王衡笑笑说道,半个月了,大军一进沙漠就对用水做出了严格限制,从上到下供应的饮水都一视同仁,当然也包括最高首长赵仁,供应的水喝都不够,更不用说洗脸了。

“呵呵,我坐下病了,看着这脸盆里的水,先想到的不是洗脸,而是想把水喝喽!”赵仁舔舔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已经命人泡好了茶,准备了饭食,都统制今天就好好享用吧,这些日子您辛苦了!”王衡心头一热,这段日子大家往往都是夜宿前朝留下的古塞长垣,废弃城堡关卡,甚至是荒原沙岭,每日面临的都是无垠的黄沙、遥远的征途和难耐的饥渴。为了更多的携带弹药,他们的补给都是王爷发明的压缩干粮,那种味道王衡早在京城之中就品尝过了,而能找到的水往往多是苦涩的咸水,就这也是有限,不是每次都人人能喝的上,往往是前边的人喝了,后边的人只能等到下一个饮水点。…,

“王衡,你现在到学会客气了,想当年在北府受训的时候咱们都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咱们都是兄弟,客套什么,待会把赵勇、赵忠他们几个都找来,咱们一起吃,大家都馋坏了,王爷发明的那个东西填饱肚子还行,常吃真让人受不了!”赵仁摇头苦笑着说道。

“呵呵,想想那时候觉得就像昨天,每天跟着王爷训练,弄不好还要挨罚,那时候觉得很苦,可现在回想却是咱们渡过的最快乐的时光...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他手里只有一半的人马,却要面对察哥十万大军,我还真有点担心!”王衡看看赵仁说道。

“不用担心,王爷非比常人,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出去联络,很快就能知道王爷那边的消息了!”赵仁拍拍王衡的肩膀安慰道,其实他的心中所想和王衡是一样,身为王爷的副手,他更加明白与察哥大军周旋,其凶险要比横穿千里大漠还要凶险,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板井驿距夏州城只有四十里,七里坪不过二十里,第二天,全军在此休整一天,赵仁亲往夏州侦察,夏州虽然环境日益恶化,但是相比几十里外的茫茫沙海,这里还是天堂,滚滚的无定河滋润着这片土地,汉唐故渠依在,阡陌纵横,只是从太宗决定毁城移民的那天起,二十万百姓南迁,这里便失去了往日的繁华,宣告了它的败落。

傍晚,赵仁终于来到了夏州城下,看到了这座白色的雄城,作为都城它存在了二十五年,到它的毁灭则过了五百年,如今残阳西斜、大漠落日,万道霞光染红了暗灰色的天际,千里黄沙折射出夕阳血色的面容,肆虐的狂风无忌地穿行于白城子里那些残垣断壁中,就像当年屠戮长安的那些匈奴铁骑发出桀骜不驯的长笑,震撼着眼前的毛乌素沙海,

可是他们的到来,将把这里又变成血火的战场,大宋帝国的军队将再次踏上高耸的城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夏州城

第一百八十三章夏州城

统万城它那屹立沙滩上的皇城雄姿,坚如磐石的白色墙体,林立的马面,高耸的角楼,独特的“祟台秘室”结构和雄伟的宫殿楼观遗址,清晰地勾引出这座以“一统天下,君林万邦”之意而命名的大厦国都城的轮廓和规模。---------------1---

城池由东向西依此为外廊城、东城和西城。外廊城平面呈长方形,周长近四千步,东、西城中间由一道墙分开,周长都在二千步以上,俗称头道城、二道城和三道城。依地形成西北高,东南低,高出无定河水面十余丈,皆是夯土筑成,因迁就地势和为包容最大的面积,颇不规则,外廓城逼临无定河北岸台原边缘,城墙高厚雄伟,无疑是出于尽量占据有利地势以巩固城市防御的军事考虑。

东内城和西内城组合成一个大型内城,这个大型内城实乃赫连勃勃营建的都城——统万城,此后,夏州城增筑一重外廓城,形成

三重城圈,标识着夏州城区的不同功能区,西城(皇城)乃大夏皇帝赫连勃勃及其宗室的居所、处理朝政之地,以及中央官署所在地;东城(外城)是普通居民区、商业区、手工业作坊分布地,以及军人营地。

北魏太和十一年至隋唐时期始称作夏州城,夏州城的城市功能区格局基本不变。西城先后成为夏州总管府、夏州都督府、宁朔大使府、夏州节度使司等高级军政机关,以及夏州、化政郡、朔方郡诸衙署的驻在地,还有若干公共设施,诸如仓库、钟楼、鼓楼等分布于此城内。

东城则是岩绿、朔方等县级衙署所在地,平民、商贾、旅客、军兵居住区,商业与手工业分布区。外廓城内成为军队营区、牲畜圈栏、手工业作坊、公共活动的场所。

但此时的夏州城雄风不再,却像进入了暮年的耄耋垂老,城中残留的宫殿都变成了危房,城中只有几百户人家,其余皆为驻军和各司衙门。这虽然与宋朝废城移民和历史上的大地震有关,可也与夏国的传统和习俗密闭可分。唐朝安史之乱后,丧失了关陇西部的疆域,陇右道和关内道之西部均属于吐蕃王国。而唐末吐蕃王国衰弱,其种族分散,大者数千家,小者家,各有首领,处于分裂状态,这时已经进入陇右、关内的党项在社会经济和生活习俗上都与吐蕃极其接近。

由此造成的深刻变化是,唐朝以来的州、县、乡、里的行政制度全面退化为部落制,而其风俗‘多有世仇,不相往来,遇有战斗,则同恶相济,传箭相率,其从如流;而无魁首统摄,并皆散漫山川,居常不以为患’,因此导致仅有少量汉人居城内,蕃族生活在野外的情况。

李继迁叛宋后,有意识的发展这种状态,在宋太宗淳化五年就徙绥州民于平夏,咸平六年,又将银、夏两州富户西迁,丁壮徙于河外,集人力、财力于兴、灵地区,以充实王畿之地,结果是汉制在西夏名存实亡,蕃制充分发展起来。由此出现夏国之地,居民散居沙漠山野之间,无城郭之固的现象,不过几十年,以致出现四年宋军伐夏时‘沿途所经,并无一县,夏州城中居民仅数十家’的情况。

西夏自建国以来就战火不断,加上处于气候寒冷期,灾荒频繁,因此出于为军事提供后勤保障和出于防灾、减灾的目的,夏政府在边界地带或是重要的战略区域储备粮食,并建立完备的储备粮食的仓库制度,分配司吏、案头进行管理。夏州处于河套产粮区内,交通便利,北靠京畿,南临宋夏边界,历来是战时点集军队所在,黄土高原气候干燥,具有土质直立的特征,便于挖掘土窖保存粮食,因此在紧邻夏州城的七里坪修建了国窖仓储粮,储粮十万石,够十万人吃两个月。…,

赵仁转了一圈,情况基本明了,心里也有了底,夏州城防布局与情报司转给他的报告并无多大出入。宋军上次来这里还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所以虽然战争不断,但都是发生在边境地区,夏州远离边境,又有天险,导致警惕性大大的下降了,城池防备松懈,军士素质也与边防上的士兵相差很大,甚至守城的还有不少女兵,出入城门都无人检查。

回去的路上,赵仁有了计较,他打算修改王爷制定的计划,用兵重点放在七里坪,他们这支军马出征仅带了十几日的粮草,现在几乎消耗殆尽,而战斗一起,他们必须坚守城池,便无处征粮,其后王爷率军合兵,也需要粮草供应,这都寄希望于七里坪的粮仓了。

......

赵仁回到板井驿,情报司的人已经到了,呈上河东的最新战报,得知王爷已经将察哥大军歼灭近半,余部堵在浊轮川,被歼也只在眼前,众将无不欢喜异常。忠勇军满编一万八千多人,赵仁就带出来八千余众,王爷只靠一万人便击败察哥近十万大军,这在大宋历史上还没有先例,现在只等他们得手,便可挥军西进,攻取兴灵,大家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原本计划十日到达丰州,由于途中遇到风暴,耽误了两天时日,而且大军躲在这个小镇子中,时间一长,难免走漏消息。众人商议后,决定立刻结束休整,连夜行动。

现在正是夏季,昼长夜短,寅时天便已经亮了,时不待人,赵仁将考虑好的计划全盘托出:

由赵勇率狮将三营、四营、龙将三营,加强军直属机炮一营、工兵营及斥候营一步担任攻取夏州城的任务,战斗采用突袭战术,如被敌发现,袭击失败,立刻转为强攻,用炮轰开外廊城城门,强行进入,控制全城,然后向西派兵警戒,阻止肴州方向派出的援兵。

由赵忠率龙将四营、虎将三营、四营,担任攻取德靖镇,歼灭守军,占领七里坪的任务。此战要严防夏军毁粮,完成任务后留部分兵力看守,遣兵攻取周围部落,征发丁壮、驼马、大车等一切运输工具,配合辎重营将粮食运往夏州城。赵仁率军亲兵营、豹将三营、四营为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两军,并向石州方向派出警戒,阻敌增援。

分派已定,诸军子时开饭,丑时赵勇率军先行出发。马摘铃,人衔枚,在向导的引领下,沿大路向夏州城奔袭。半个时辰后,赵忠随后向二十里外的德靖镇出发,赵仁留守板井驿策应两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说赵勇,他领军一路疾驰,在丑时便到了夏州城下,离城三里全军下马,牵马而行,距城一里,全军停止前行,此时正是最黑暗的时刻,眼前只见黑乎乎的城池,和城上若隐若现的灯火。

从事先的侦察,赵勇已经得知夏州防守松懈,三千人防守偌大的城池兵力已是捉襟见肘,况且是些不负责任的家伙,所以城池虽坚,却处处是漏洞。赵勇先从军中挑选出擅于攀登的士卒百人由虎将三营指挥使张挺率领从防守最为松懈的东内城攀城而上,清除岗哨和守门的军兵,打开城门迎大军进城,来个肚里开花。

东内城过去为居民区和商业区,现在已经废弃,护城壕几乎被流沙填平,而城墙也修的最低,但也高达七八丈,相当于现在的七层楼那么高,而且是夯土筑城,面光如镜,几乎无处借力。张挺在北府训练营时,就以擅长攀爬著称,借着微弱的星光找到一处远离城门表面脱落的城墙,率先攀城。他背着一条长索,只携带一把匕首和一支短枪,轻装上阵。…,

由于城墙表面脱落,露出了当初筑城时固定夯版留下的密密麻麻的夯洞,攀爬只能借助这些深浅不一的小洞,困难可想而知。张挺束紧腰带,深吸一口气,在两个兵士的协助下,猛力向上一窜,抠住夯洞,单手较力,身子上挺,脚尽力踏住墙面,试探着挪进夯洞稳住身体,然后再次往复向上...看着张挺像壁虎一样一点点向上,慢慢的变成模糊的黑影,直至消失在黑暗中,城下的人紧张的喘不过气来,奇袭的成败就看他的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有一刻钟,也许只有几息,城上终于坠下了长索,大家才松了口气,连忙抓住长索摇了几下,告知指挥使绳索已经落地,待城上再次发出信号,几个身背长索的军士立刻依此攀城。随着垂下的绳索越来越多,登城的速度也愈来愈快。

城头的灯笼突然熄灭,可过了片刻,灯笼再次被点燃,朝着城下晃了两晃,“将军,张指挥使成功登城,已经清除了岗哨!”城头的变化立刻被城下的士兵发现,马上向赵勇禀报。

“全军上马,进城!”在城下焦急等待消息的赵勇猛的站起身,高声吼道。

这时两颗红色的信号弹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紧闭的城门被打开,一堆熊熊燃烧的大火为他们指明了进攻的方向,夏州城的大门向忠勇军敞开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居高临下

夏州城这边开打的同时,德靖镇那边也展开了攻击,他们没有像进攻夏州城的赵勇那样当‘小偷’,倒是和强盗没啥区别,一伙人打着火把一窝蜂的就冲了上去。..抛下几个炸药包从四面炸开低矮的寨墙,巡逻的兵丁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马刀已经割开了他们脖子,瞭望塔上的哨兵刚刚拿起响箭,钩索已经甩了上来,几匹奔驰快马不停,向前猛冲,仿佛地震再次来临,哨兵就觉得脚下乱晃,急忙弃了弓箭,抱住立柱,却没有什么用,那根立柱转眼变成了他的催命符,整个塔台轰然倒塌,送他上了西天。

如雷的马蹄声敲打着镇子中的黄土路,寨子中的夏兵做梦也想不到会有宋军到了这里,还以为是哪个部落的混小子们喝多了酒,半夜到镇子中寻衅,领兵的指挥使骂骂咧咧的光着膀子招呼几个手下拎着刀就走了出来,准备好好教训下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扰人清梦的家伙。

可眼前的情景不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了,一队队的骑兵冲进寨子,迅捷的控制住了寨子中的制高点、路口、马厩和仓廪,沿着营区中的通道砍杀那些和他抱有同样想法的军兵,这看似纷乱的场面却透着有序,袭击者们座下的马,手里的刀都是制式武器,哪里是部落中的人能拥有的,分明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准备迎敌,有人袭营...”夏军指挥使高声喊道,其实不用他喊,大家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了,只是不明白这些军服迥异的家伙是隶属于哪支军队,但是人家动了刀子,肯定是是敌非友,咱们也不能等死,来不及拿刀枪的便随手抄起的什么,反正手里攥着点东西踏实,至于威力如何现在也顾不得了。

夏军指挥使的努力很快便被阵阵枪声和刀子与人体接触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结束。脑袋被人挑在刀尖上示众,威吓那些还试图抵抗的家伙,他大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无奈的看着部下被一个个杀死或者被俘。琢磨着这些袭击者来自何方。

忠勇军三个营对付一千多夏军就像虎入羊群,不,应该叫群虎扑羊,两千铁骑风似的扫过了营寨。趟过了集镇,身后留下的是尸体和火焰。./死者长已矣,活着的像是还在梦中,怎么刚才还是大夏国的公民,咋转眼就变成了大宋的俘虏呢?想不开的人就想拼命。可很快就没了想法...现在正是夏季,昼长夜短,西北亮的更早,寅时初天就已大亮,忠勇军一番‘恶战’不但占领了七里坪夺占了‘国窖仓’,还控制了方圆三十里内的大小部落。

当太阳晒到头顶时,忽然来了大大小小十多个部族的首领向忠勇军报到,跟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长长的队伍。足有几千人。不但有老有少,还有骆驼、驮马、牛拉的高轮车,要不是看他们手里拿着忠勇军发给的号旗,身上没有携带武器,负责警戒的王衡差点命人开枪。拦住一问才知道这些人都是赵忠向各部落征集的民夫,负责向夏州倒腾粮食的...

“赵忠。这些人都是你招来的?真为难你了。”赵忠人如其名,是忠勇军中有名的忠厚老实之人。做事兢兢业业,像头老黄牛。不会偷奸耍滑,赵仁十分了解这位兄弟,看他不到半天时间招来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违心干了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没什么难的,我跟他们说我们是大宋忠勇军的,要他们帮忙搬运粮食,这些人就跟来了!”赵忠擦擦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不会吧,这些人会如此听你的?该不是你拿刀架在人家脖子上逼着来的吧啊!”一边的王衡撇撇嘴,表示不信,转运粮食自出发的时候就一直是大家的心病,十万石粮食可以堆成一座小山,要在短时间内将他们搬到夏州城那是一件大工程,人少了根本无法完成,可身在敌国征集民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拿出点霹雳手段是无法办到的。

“真的,我跟他们说我们忠勇军你们都知道吧,去年在神勇军司做的事大家听说过吧,他们一听就明白,乖乖的听话了!”赵忠认真地说道。

“靠,王爷啊,我们真是臭名远扬了,我们去年干的事情都传到这里来啦!”王衡咧嘴苦着脸冲东边说道,他们在神勇军司坏事可没少干,杀人、放火、抢人、抢东西,“那你就不怕这些人造反,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啊!”

“没事,我把他们大小头领的老婆、孩子都请到镇子中住下了,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他们为啥要造反,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对你好,对吧!”赵忠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他真诚地说道。

“哦,那样他们是不会造反啦,可他们要是出工不出力,你还给他们杀猪宰羊请他们吃大餐啊!”王衡一听就明白了,赵忠这小子也够坏的了,绑了人家的妻女做人质,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赵忠这样的正直人都能做出这些事儿来,可见也是被王爷给带坏了。但他还不相信这样能把事情办成,人家阴奉阳违的给你捣乱,你能怎么办,还得用马刀说话。

“嘿嘿,这个事情我还没向都统制汇报呢,私下里自己做了个主!”赵忠听完并不以为杵,扭脸对赵仁说道。

“你做了什么主?”赵仁急忙问道,赵仁一向是有事多请示,多汇报的,从不做出格的事情的。

“王爷说过,人都有私心,有些事情就像做买卖,只要有足够的诱惑,就是杀头的生意也有人做。”赵忠可能也觉得自己私自做主,这事儿有点不地道,先把‘王爷语录’搬了出来,“西夏人缺粮,粮食就是他们的命根,我就拿粮食跟他们做了笔买卖!”

“什么价钱,不会亏本吧?”赵仁也知道,西夏虽然有河西、河套两大产粮区,但远远不能满足需求,西夏民众‘春食股子蔓、咸篷子,夏食苁蓉苗、小芜荑,秋食席鸡子,地叶黄,冬则蓄沙葱、野韭、拒霜、灰条子、白蒿、咸松子以为岁计’,普通人一年都是以野菜、草籽充饥,可能吃不上一顿粮食做的饭,粮食对夏人的诱惑力确实不是一般的大,赵忠算是抓住了他们的命门。

“切,你太小瞧人了,跟着王爷这么多年,要是做了赔本买卖,回头王爷知道了还不揭了我的皮!”对赵仁的话,赵忠表示了极大的不满,在王爷身边人的圈子里,赔本买卖和无能是划等号的,“王爷要我们最少运回五万石的粮食作为大军西征时的储备,运不走的就地销毁,对吧!我现在答应那些部落的首领,每运一石粮食,我就返还给他们五斗,十万石粮食运到夏州只要给他们五千石粮食作为运资,我们可得粮九万五千石,这个买卖能算赔吗?”…,

“赚了,赚大发啦,有了这么多的粮食连牲口的饲料都解决了!”赵仁听了大喜,有了这些粮食,足够他们坚持半年了,王衡听了也是直点头,心里琢磨着等哪天不打仗了,自己也要去做买卖,到时一定要拉上赵忠入伙,这样的‘好人’难找啊!

也亏了有赵忠这么有能力的人,七里坪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被送进了夏州城,在白面馍馍的刺激下,民夫们爆发了巨大的能力,一天一夜的功夫边将国窖仓搬了个精光。当那些首领们捧着忠勇军赏给的茶叶和烈酒更是高兴,满口答应两天之内一定将马草备齐送到城里,当然这不是无偿的,要用粮食来换。

事情就是这样让人难以置信,夏州城被宋军占领的的消息直到五天后才被传了出去,固然驻夏州的大小官吏被杀或被擒是个重要的原因。另一个原因不能不说是西夏实行的部落制的失败,对这些游牧部落来说,国家利益永远排在部族利益之后,为了摄取眼前的小利大家共同将这个消息封锁了,其实这也怪夏国政府穷兵黯武,自不量力,不顾自己的家底浅薄却要不断挑起战事,横征暴敛下,民众生活困苦,不得不自己想点办法。

顺利拿下了夏州城,解决了吃饭的问题,赵仁还顺手将夏州的铁冶务收入囊中。接下来一边休整,一边巩固城防,赵仁将帅帐设在西城原夏州城主衙门,虽然有历朝遗留的宫殿但他也不敢入住,那可是犯忌讳的,弄不好要按谋反论罪的。

夏州城池广大,赵仁部只有八千多人,兵力使用上并不富裕。夺取夏州城的目的是控制无定河川大路,阻敌增援,因此赵仁将防御重点放在了外城,那里逼临无定河北岸台原边缘,居高临下俯视着沿河大路,只要外廊城不失,用火炮密集的炮火控制大路,无论敌军来自哪个方向都无法顺利通过夏州。所以赵仁将机炮营和龙将、狮将四个营布置在外城;东城由狮将两个营防守;自己坐镇西城,以豹将两营固守;辎重营守护仓廪,保证各营物资供应;军部亲兵营、工兵营和斥候营为预备队,随时增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追梦

第一百八十五章追梦

大家都有梦想,现在大宋的皇上和几个权臣都有梦想:皇上的梦想是开疆扩土,收复燕云十六州,做一个大宋历史上最有作为的皇帝,把数不清的美眉们,世上最好的东西都收进宫中;浪子宰相李邦彦想要‘踢遍天下球,赏遍天下花,做遍天下官’;蔡攸自幼便想像他爹一样,做文官之首,当朝宰相;王黼刚入仕时到相国寺上香,看到一篇文字下面题着太师、鲁国公蔡京的大名,艳羡已极,连连感叹:“真是想都想不到,蔡元长居然有这么一堆偌大的官职!”从此成他追求进步的绝大动力。1---

现在,刚过40

岁的王黼,由梁师成荐为次相,由于资历浅,原先的阶官只是通议大夫,连升八阶而为特进,这是宋代此前任命宰相时从来没有过的。那个不学无术、轻浮的公子哥儿,比他父亲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蔡攸,此时由于善于奉承献媚,甚至不惜将自己的老婆献出来与皇上共享,当然皇上也对其恩宠无比,不时越级擢用,已经开府仪同三司,位同使相;后起之秀李邦彦也靠着脚丫子和金嗓子晋位大宋皇家足球队的首席主力队员、累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承旨。大家都离梦想还有一步,可这一步却很遥远,大家都需要突破...

童贯在西北征战前后二十年,收复河湟,占领横山一线,本也可功成身退,但是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谁也知道。狡猾的兔子死了,还养狗干什么?煮了吃多香啊!远的有韩信、近的有本朝的石守信等功臣的下场证明,按说此时他最佳选择就是功成身退,向皇帝多套点金子银子良田美女,找个山青水秀的世外桃源隐居,安享晚年。但是,童贯不想这么快被边缘化,被政敌们排挤,因为他心里还有梦。

其实童贯已经创造了太监史上的记录:中国历史上握兵时间最长的宦官;中国历史上掌控军权最大的宦官;中国历史上获得爵位最高的宦官;中国历史上第一位代表国家出使外国的宦官,可他却依然奋斗着梦想成为历史上第一位封王的宦官,立起一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碑。

军人想飞黄腾达,最好的途径是战争。童贯深知自己的底牌,在神宗朝代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宦官,能升到军职之首,也是得益于战争,他用成千上万的将士和百姓的鲜血,铺就了成功之路。而童贯要想实现自己的梦想,唯一的选择就是发动战争,收回故土,建立军功,获得皇帝的青睐。战争是朝廷里那些小白脸玩不了的活计,只有战争,他才能战胜政敌,去追梦!

为了自己的梦想,童贯想赌一把,至于跟谁打,童贯早选好了,就是‘兄弟之邦’辽国,因为打辽国大家本来都没有心理负担,包括皇上。归结起来,无非是下列三种原因起了主要作用:一是朝代的夙愿,二是现实的屈辱感,三则确实是这种趁火打劫,投机取巧的心态。

为此他已经谋划了多年。而促使童贯此时积极北伐尽快实施的原因还在于政坛的变化。

童贯经年累月在外征战,梁师成乘机一步步构建起了自己在宫中的威望。他科考及第,考取进士,是以儒雅的宦官文人身份跻身政坛的,展现出了非凡的技艺,道君又找到了类似蔡京的知音。正得势的年轻大臣王黼,称他为恩府先生,当干爹孝敬。二人的府邸相互比邻,还通了小门,走动的那个热乎啊。现在他俩联手,压制童贯和蔡京父子,政权逐渐被他们垄断,而自己伐辽的计划大臣中有人认为这个计划存在很大的风险,因此反对的呼声很高,其中就包括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等人。…,

童贯于是迅速修复了与蔡京逐渐冷却的关系,重新建立了联盟,与让其支持自己伐辽作为交换条件,共同对付两人的政敌。其中情况破费周折,双方为此争吵多时,皇上也难以决断,还是最后有一大臣建议以天祚帝的面相来决断是否出兵征辽,皇帝说好。至于谁提出的意见不言自明,于是朝廷派遣一个看相很准的画师,让他以使臣的身份去辽国,混进宫中谒见天祚帝,将其相貌牢记于心,回去立刻作画带回宫中。

这场伐辽之争就是一场赌局,童贯是庄家,赌徒就是皇上和这帮大宋宰执。皇上下的注是自己的江山和无数百姓,童贯和一帮朝臣的压上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性命,赢了实现自己的梦想,输了就是灭族亡国、身败名裂、加上自己的小命,这可谓是史上最大的赌局,而这张画像就是赌桌上还未掀开的第一张牌。

赌博在赌棍心目中是人世间最伟大、最富有刺激性的活动,是高超的行为艺术。赌博能将你贫乏、迟钝、老化的想象力激发,可以轻松自如地赚到!财富,可以体现自身非凡的价值,财富忽失忽得,命运大喜大悲,多过瘾啊。

有两种人最酷爱这项活动:一种是穷人,为了发财致富,扭转自己的命运,他们特别喜欢钱财,但是又没有别的进钱渠道,就寄希望于赌博翻身。另一种是富可敌国的权贵,比如皇帝、高官等,富有天下,竟然也热爱赌博,这是一种消遣和找乐,也为了取得更多更多的财富美女。这在国人身上特别明显,中国人比外国人更喜欢赌博。巨额的彩票销量,以亿计的股民,本质上不都是赌博吗?

人的地位不同,掌握的资源不一,又决定了每人下的筹码不一样。百姓搓麻将,打扑克,每局赌一块钱,甚至几毛钱。大款、老板或许以万、几十万、几百万为下注单位,而皇帝国王则以江山、财富、美女等为筹码,放对赌博,假如赢了,这些在一瞬间都归自己所有,多么富有诱惑力的活动啊!

画像很快弄出来了,牌面翻开了,经过众多相师,神仙们分析,断言这天祚帝天生的一副亡国相。这时,又有旁观看热闹的向王黼进言:牌面不错,你如果要作成一件大事,就不难达到蔡老太师的地位。什么大事呢?就是联金灭辽,收复燕云。而辽国国政不修,在金国的打击之下,如枯木朽株,不堪一击,大丈夫建功立业加官晋爵,正当此时。朝廷沸腾了,王黼、梁师成、李邦彦等人调转船头,积极主张联合金国讨辽,正式进入了赌局。赞成一派明显成了多数,想不通过也难。

于是一切顺利的开始执行了,宣和元年正月,当金使李善庆等到达宋都城开封时,为表示友好,宋授以李善庆等金使臣以宋官职,并赐给俸禄,决定联金以攻辽,收复燕云失地。另决定以赵有开、马政等为使者,持诏书礼物,与李善庆等一起渡海向金报聘,以与金结好,共同攻辽。可赵有开等离开开封刚到登州,赵有开突然病死,又赶紧另派使节。这只是小插曲,此时雄心勃勃的童贯却遇到了真麻烦。

童贯遇到的麻烦当然不是指统安城之败,虽然刘法坠崖足折,被夏卒斩首,宋军前后丧师十万,童贯其实没当回事,因为他深淫为官之道,更了解圣上的脾气。震武城解围,夏军一退童贯就把战报送上去了,隐瞒败绩那不用说了,甚至连刘法全军覆没也编造成空前的大捷,震武城更是歼敌上万,打得察哥十万大军大败而走。…,

朝中他不担心大家都不是傻子,心中都了解前线的真实情况,但是官场上规矩就是这样,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彼此心照不宣,千万别说破了,否则你就要被视为另类,排挤出局;皇帝那也好对付,他就喜欢听好话,谁说得好听谁就能加官进爵,而且极其讨厌臣下揭露朝政弊端,谁说真话谁就遭横祸,就是辆‘糊涂车子’。借着西北大捷,朝臣们齐上贺表,大拍皇帝的马屁,庆祝帝国再次取得了伟大的‘胜利’,皇上能不高兴吗,这都是父辈们没有实现的目标啊,宰臣们人人官加一等,童贯升了太傅,据说已经内定执掌枢密院,只待回京便可就职。

童贯的麻烦来自于燕亲王赵柽,他开始只是想让赵柽帮自己解了震武城之围,没想到这个‘二货’却越玩越大,围攻丰州也罢了,这是围魏救赵之计,可以理解;察哥撤围之后,夏国也不想打了,派人和他接触求和,皇上也同意了,可在大好形势下他又杀了西夏遣辽的生辰使,这是在打夏国皇上的脸啊,本来已经到了自己行营的和谈使团也终止了会谈,惹得察哥领兵东征,和州得而复失,不过还能弥补,只要和谈时以实际占领区为界便可,失了和州得了丰州也不吃亏。

问题是这小子现在还不想收手,而且他越玩越大,居然将察哥堵在了浊轮川,秘密袭取了夏州城,今天居然来信让自己出兵,共取河南,谋取兴州。原来这小子也有自己的梦想,可如果自己成全了他,那么而离自己的梦想却是越来越远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好梦难圆

第一百八十六章好梦难圆

童贯接到了赵柽的信后,陷入了矛盾之中,不得不坐在赵柽的赌桌前,而这局很简单,就两张牌,一张是出兵,同富贵共休戚;另一张是按兵不动,静观其变。1---

出兵,和谈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而且这其中还存在着不确定性,一鼓而下,大败夏军,夺得河南,这是最好的结果,既建新功,又能获得更多的伐辽筹码;不能一战而胜,双方进入相持,甚至失败,结果是西军被牵制在西北,重新进入没完没了的消耗战,而最终结果还将进行谈判,与西夏媾和,自己依然能领兵伐辽。

不出兵,也有两种结果。赵柽胜了,名震西北,在军中的威望将无人能比,领兵伐辽的只会是他,绝不会是他童贯,自己最多给他打打下手,最可怕的就是他被重立为太子,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如果败了,擦屁股的还得是他,此后无论是战是和,他童贯在军中将是一言九鼎,再无人敢挑衅,伐辽的主将还将是自己,损失的不过是时间罢了。

童贯权衡半天,这场赌局自己无隆哪张牌,赵柽胜了对自己一点好处没有,他败了自己的计划才有希望,而最好就是双方现在就罢兵谈判,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自己好及时脱身西北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童贯决定弃权,哪张牌都不选,重新再开一局,而这局将由自己坐庄,再次掌握西北的话语权!

......

赵柽接到赵仁顺利夺得夏州城的消息后,精神大振,立刻按照计划给陕西经略司发去公文,要求童贯配合自己作战,共同出兵,夺取河南之地。

可时间又过去了三天,陕西方面音信全无,赵柽却收到了黄经臣转来京城顺子的飞鸽传书,主要内容是:童贯上书请求罢兵停战与西夏和谈,经过廷议,宰执们支持了童贯的意见,拟以蔡攸为正使,自己和童贯为副使共同负责此事,合议的基调也已经认定,现在只等皇上的批准。

赵柽看罢大惊,按照他的想法,现在自己地也耕了,种子也撒了,就等着收割了,此时跟童贯说庄稼熟了,咱们一起收吧,最后咱们平分收获,这一半的收成就跟白捡一样,他没有理由拒绝,可他却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人家看不上他这点东西,而是连地带庄稼都想要喽,来个名利双收,这没**的家伙太狠啦!

而此次所拟合议,也就是谈判底线,也是以宋、夏前次达成的‘合议’为基础的,上次的合议内容在赵柽看来大体上可以归纳为以下六条:夏主对宋称臣,奉正朔(按指循奉宋朝所颁历法);宋帝册封元昊为夏国主,并承认西夏现有领土;宋岁赐夏银七万二千两,绵帛十五万三千匹,茶三万斤。总数为二十五万五千两、匹、斤;置榷场于保安军及高平砦,但不通青盐;双方以前所俘军民各不归还,今后如有边人逃亡,不得越界追逐;两国边境划中为界,界内听筑城堡。

六条主要内容,除了第四条对双方有利,西夏获得了最大的好处,尤其是第三条宋朝付出了较大的代价。这个代价换取了什么呢?西夏对宋称臣,奉正朔,而这点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和价值,因为西夏名义上虽然对宋称臣,但他们在实际上照样称帝,国号大夏,设置州郡,“自置官属”,一切同宋朝几乎没有差别。正如宋臣韩琦、范仲淹所指出:“所获者大利,所屈者虚称”,“元昊帝其国中自若也。…,

“唉,天不眷我啊!”赵柽长叹一声,从这段情报中,他已经琢磨出来味儿了,一是自己挡了人家的财路;二是出头的椽子要先烂,自己这个亲王风头太盛,惹得某些人也不高兴了。

如果此战真如自己的计划发展下去,这将是宋朝开国之后继灭北汉、平南唐之后的最大胜利。朝中不乏有远见的人,如何不知道现在形势有利于宋,即使是有限的胜利也将使己方在谈判中取得主动,获得利益,但胜利的结果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此战胜利的结果让士人们担心的是皇权将再度兴起,相权被打压,‘与士人共治天下’成为空话,这些都是那些文官士子们不愿看到的,他们希望的是将皇上圈禁在自己的思想之内,让他按照自己的模式去做事,而不希望出现一个声望和地位他们无法可比的强势皇族。不提那些先朝故臣,就像童贯、蔡京等积极支持攻夏的那些人,他们谋划用兵也已经二十年了,取得的成绩却不及自己这个仅主政河东一年的毛头皇子,脸让他们往哪放啊,以后如何在皇上面前直起腰来,士人们的话语权将被大大的削弱。

此时如果自己坚持要打,结果将是与整个士人集团作对,此后的路将更加艰难;不打,他有些舍不得将要到手的胜利,更无法放弃远在夏州,孤立无援的兄弟们,一旦开始和谈,他们最好的结果便是成为夏军的俘虏被遣送回国,战败的屈辱将伴随他们终老,人生将彻底被改变,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也是自己无法承受之痛。

“姜还是老的辣!”一封含沙射影的奏章就能把自己将要到手的胜利葬送,童贯对人性真是琢磨透了,自己不得不甘败下风,赵柽忽然身上有种无力感,自己的梦想就是不想屈辱的历史重演,自己不愿去五国城遭罪,可实现自己的这个‘小小’梦想怎么就这么难呢?

“二爷,你看这个漂亮吗?”赵柽在屋里一坐半天,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这时赵信进屋点亮了蜡烛,放下手中的一对儿泥娃娃问道。

“好看,怎么还你还有工夫摆弄这个?”赵柽抓起一个端详了下说道,这泥娃娃正是两年前自己在大相国寺庙会上给赵信买的‘摩侯罗’,只是现在又换上了身新衣服,不再是去年的文士衫,变成了身戎装,同样桌上的那个儿也脱下裙装、背子,同样穿上了盔甲。

“二爷你都过糊涂了,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吗?”赵信没有看到王爷脸上的忧色,笑着问道。

“七月七日啊,日子我还记不得吗!”赵柽有些好笑,自己现在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忘了吃饭也不会忘了年月日。

“七月七是什么日子啊?”赵信又问道。

“什么日子?”赵柽略一思索,在案几上击了一掌道:“今天是七夕,乞巧节!”这个日子传说是牵牛、织女相会之夜,在宋朝却包含了众多的意义,称作妇女节更加合适,可在现代却被包装成了中国的情人节。

七夕,又叫乞巧节,宋朝的人们把七夕当作值得庆祝的良宵,妇女把这一天作为自己的节日。她们在这天晚上向织女乞巧,乞求神灵给她们以灵巧和智慧,美貌和幸福,人们还在这个节日乞求上天给他们子女,乞求繁衍。

“二爷总算还记得,没有忙糊涂!”赵信抢过王爷手中的摩侯罗小心的放进用红珊瑚雕刻的彩妆栏座,又用红纱碧笼做的罩子小心盖好,在京城,禁中及贵家与士庶拿摩侯罗作为七夕陪供时物,是节日必备之物。但这对摩侯罗说是泥的,其实身上大部是金银所造,鼻眼镶的都是宝石、翡翠,手脚是象牙雕制,价值上千贯。…,

“唉,虽然今天是乞巧节,却不能像在京城中那样热闹了,不过也许我们很快就能回京了!”赵柽长叹了口气,看看赵信苦笑着说道,过去过节府中在都会在院中搭起乞巧楼,铺陈着摩侯罗、花瓜、酒菜、笔砚、针线,女子的巧工,然后焚香列拜‘乞巧’。

“二爷是不是出事了,你怎么不高兴啊!”赵信这时才猛然发现王爷脸色不大好,眉目间隐隐看出包含的戾气,这是王爷发狠的前兆,他小心地问道。

“没事儿,大不了我还当个闲散王爷,种菜、养花、倒腾点小买卖,归隐山林做个寓公也是快活一生,今天过节咱们不说那些烦心事儿!”赵柽摆摆手,拉着赵信到了院子里。

这时日落西山,天黑了下来,已经可见点点繁星,浩瀚的银河横亘在空中,赵柽吩咐人在院子中摆下供桌,凑了几样水果,铺上酒菜,叫过见喜等几个亲信之人,喝了几杯酒,算是个过节的意思。

‘咚、咚...’远远的营中更鼓声响,已经到了亥时,赵柽猛然从沉思中惊醒,院子里只剩下他和赵信二人,见喜不知何时带人出去了,赵信打着灯笼不知道在院子的角落中寻找着什么。

“赵信,你在找什么呢?”赵柽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突然问道。

“啊...二爷你吓死我了!”赵信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身正撞到王爷的怀里,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

“真的吗?”赵柽伸手将险些摔倒的赵信搂在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问道。

“二爷,黄大官的急信!”突然门被推开了,见喜嚷嚷着闯了进来。

“嗯,念吧!”赵柽急忙松开赵信,瞪了见喜一眼,暗怪这小子来的不是时候。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机不可失

见喜看看两人尴尬的笑笑,但是太原来的信使一再叮嘱,接信后一定要马上交给王爷,他才贸然的闯了进来,没想到撞破了王爷的‘好事’,现在也只能当什么也没看见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信捡起灯笼高高举起,见喜撕开封口,凑到灯笼下,展笺念道。

“没了?”赵柽还等着下文,见喜却不吭声了,他皱皱眉问道。

“二爷,没了,就这八个字,不信您看!”见喜见王爷不信,急忙将手里的双手递过来。

“这老东西搞得什么鬼...”赵柽接过信扫了一眼,一张纸上果然只有八个大字,只是字却是何去非的。

“信使呢,他没有说什么吗?”赵柽百思不得其解,转了两圈扭头问道。

“二爷,信使我安排他休息了,他只说要将信马上呈给您,再没说什么!”见喜急忙回答道,“二爷要是见他,最好等到明天,信使从太原换马不换人一气赶到这里,已经累瘫了!”

“哦,我明白了!”赵柽听完沉思片刻恍然道,“真是恶人还得恶人磨,两个老东西还是厉害!”他阴了一天的脸终于晴了。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啊?”赵信看王爷欣喜不已,可自己听了却是一头雾水,纳闷地问道。

“呵呵,两个老家伙坏啊,他们的意思是让我抓住机会。将生米煮成熟饭。谁也舀我便没了办法!”赵柽盯着赵信满脸狞笑着说道。

“二爷...你又欺负人!”赵信听了一怔,生气地说道,他整日混在军中,怎么会想不到此话的另一种含义。

“哈哈,刚才你在找什么?”赵柽看赵信的小脸在灯笼的映衬下绯红满面,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心满意足的大笑着问道。

“我在找蜘蛛,可刚刚找到,又被吓跑了,二爷可要赔我!”赵信嘟着嘴说道。宋时的女子在此夜往往会抓一只蜘蛛装到盒子里,次日查看,如果结网又圆又正就叫做得巧,也是七夕的一项重要活动。

“好。你将蜘蛛的模样告诉我,见喜你马上召集近卫队全体官兵集合,包围整个院子,今晚就是将这个院子拆了,也要帮赵信将那只蜘蛛抓获!”赵柽立刻答应了,板着脸‘严肃’地说道。

“二爷不可!”赵信拉住王爷的手喊道,要是近卫队的人知道他们敬爱的队长居然像个女人似的抓蜘蛛得巧,还不得笑掉了下巴。

“二爷,大家都累了一天,就不要麻烦他们了。您就帮赵信抓一只吧,我也困了,先去睡觉啦!”见喜也真懂事儿,一本正经的回了话,打了个哈欠不等王爷同意可否,扭头出去了,可赵信分明听到了院外传来压抑的‘嗤嗤’笑声...

执勤的哨兵和巡逻队都得到了喜爷的‘严令’没有紧急军情或是王爷的召唤,谁都不得擅入王爷的院子,否则就派他去扫马棚。可听到院子中不断传来王爷的坏笑声和队长的惊叫声,不知道王爷和队长在玩儿什么游戏。想一窥究竟,却又怕被喜爷逮着,逗得大家心痒痒的难受,一个个伸脖子瞪眼的想弄个明白,可大门关的死死的。连道缝都没给他们留。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一番折腾,赵柽终于帮赵信抓住了一个满意的蜘蛛,两人将环腰大屁股的蜘蛛关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重新坐下仰望着空中渀佛近在咫尺的牛郎织女星,默默无语,赵柽忽然觉得两人之间渀佛也隔着一道‘天河’。…,

“二爷,你梦游过天界,可见过牛郎织女?”赵信双手托腮,天真地问王爷。

“当然见过了,牛郎憨厚,织女美丽,两个孩子乖巧!”赵柽点点头说道,心中却是暗笑,这两个星星天天能看见,就是相距地球好几光年呢,具体啥模样自己还真不知道。

“他们好可怜啊,被银河所隔,一年才能团聚一次,日日饱受相思之苦!”赵信叹口气说道。

“我倒是觉得他们很幸福!”赵柽悠悠地说道。

“二爷,日日相思不能相见,怎么是幸福呢?”赵信诧异地说道,看看王爷他又不像是在说笑。

“虽然远隔天河,他们却能感受到彼此的思念,能有人天天念着自己,想着自己,这不是幸福吗?不想有些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是同床异梦,即使是天天相见,能说他是幸福吗,就好像...”赵柽看天空又看看赵信解下自己外衣给他披上,笑笑离座而去。

“二爷,就好像什么啊?”赵信听王爷说了一半就打住了,急忙问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屋子中传来王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这句话不是黄大官刚刚说给王爷的吗,他又是说给谁的,是我还是他,赵信想着想着,笑了,可笑容中却饱含苦涩,难道我和王爷只能像牛郎织女一样,注定只能被天河所隔吗?

......

太阳再次升起,可察哥却不想出去,他不愿意听到战马将被宰杀时留下的凄惨嘶鸣,也不愿看到军士们混沌无神的目光,更不愿闻到从宋军大营方向飘来的饭香。

其实夏军缺粮的情况比赵柽设想的还要严重,在连谷他们只得到了几千石过火的粮食,吃到嘴里一股子焦糊味儿,但这也是他们最后的储备,这也是导致察哥急于率军解丰州之围的重要原因。几千石粮食人吃马嚼没坚持几天早就见底了,现在不得不杀马为食,要想全军吃饱,每天就是几千匹的马被杀掉。

马是士兵的命根子,更是士兵们自己的财产,他们打仗是没有军饷的,立了战功的赏赐也不过一斤酒,几斤奶酪,掳掠才是他们来钱的地方。现在被宋军堵在这大山沟里,除了沙子就是石头,草根都吃光了,掳掠谁去啊,现在还要搭上自己的马,谁愿意啊!

察哥为了稳定军心,只能舀自己的马先开刀,当着众军的面亲手杀了跟随自己冲锋陷阵多年的爱马,各军采用抽签的办法,每营每天抽出十匹马杀掉以充军粮。杀马虽是无奈之举,但也是必须的,除了补充军粮,还因为他们的地盘越来越小,能供马采食的牧草越来越少,时间一长免不了饿死,察哥为了保存实力,自己精锐的马必须要有饭吃,只能杀掉一批。

宋军围住他们却依然采用老战术――浅攻,每天除了派出小股部队扫骚扰外,就是不停的修工事,挖壕沟,限制自己骑兵的活动范围,一点点蚕食他们的营地,使自己的防御纵深不断缩小。更可恨的是宋军将伙房搬到了阵地前沿,每天是蒸馒头,包包子,边吃边吆喝勾的自己的士兵偷偷的跑过去吃馒头,开始还是一个两个的,现在每到晚上都是成群结队了。察哥只能严加约束,搞起连坐跑一个杀一队,才勉强维持住局面。

“报王爷,派出的信使回来了!”正当察哥烦恼的时候,亲兵进帐禀告道。…,

“让他进来!”察哥大喜,苦日子终于到头了,援兵一到,自己便能扭转战局了。

信使很快被带进了帐,呈上信匣,察哥验了封印,打开信匣取出回书,可越开脸色越差,“你可将本王的书信送到?”他放下回书问站在帐中的信使。

“禀王爷,下官那日渡过屈野河,躲过宋军的追击,一路不敢停留,将王爷的书信送到了兀立副统军帐下!”信使不知道为什么王爷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

“你可曾听到了什么风声?”察哥又问道。

“禀王爷,属下听其帐下参军抱怨,说夏州被袭,七里坪国窖仓粮草全部被掠,兴庆府命令左厢各军司调兵重夺夏州...”

“你私投宋军,居然还敢回来谎报军情,传递假消息!”察哥不等他说完拍案而起,抽刀走向信使。

“王爷,下官没有,绝不敢通宋...”信使一看不妙,边说边退,可他的辩解却被王爷一刀打断。

“王爷,这是为何?”帐中众人见王爷突然出手杀了信使,大惊道。

“哼,宋朝的小王爷现在故技重施,又派人乱我军心,幸亏我早有防备,昨日另一路信使已经回营,兀立副统军已经点集左厢各军司五万兵马,携带粮草来援!”察哥指着地上的无头尸体说道。

“报王爷,今日宋军十分反常,兵马调动频繁,似乎欲对我们不利!”这时探马来报。

“再探!”察哥听罢,眼前一黑,扶住书案说道。他却心中发苦,自己这个对手太狠了,这是想要自己的命,更是要灭亡西夏啊。

其实察哥知道信使所说全是事实,自己杀他只是想稳住军心,兀立的信中说得明白,现在夏州已失,枢密院得知察哥被围后,已传命各军司点集精兵来援,夏州却意外被宋军所袭,援军被阻夏州城下,更无法调集粮草,能够出援的只有兀立手中掩护右翼的二万军马,但折可存部虎视眈眈,他不敢轻动。而他们接报宋朝已经准备再启和谈,所以只要察哥再坚持几日,宋朝的圣旨一到,其围自解,但现在是对面那么似乎不想让他们等到那天,已经准备抢在圣旨到达前动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八十八章 力战或生

第一百八十八章力战或生

死地――兵法曰:疾战则存,不战则亡,为死地。-------战军行师,不因乡导,陷于危败,为敌所制。左谷右则,前穷后绝,野无水草,军之资粮;一人当隘,万夫莫向是也。死地,吾将示之以不活。又曰:死地则战投之亡地,然后陷于地,然后主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

十万夏军被围川谷中三十里,内无粮草给养,外无援兵,杀马为食,可以说已经是死地了。察哥得知外部详情后,心情坏到了极点,里应外合与宋军决战的计划落空,导致自己身处险境,弄不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自己填为西夏名将,当代战神,怎么能接受战败的命运?他还是想做最后一搏,玩儿回置死地而后生,倾力与宋军决战,一举击溃围困的宋军归国。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察哥此次东征被赵柽牵着鼻子走了一圈,关进了牢笼,他也冷静了许多,对面那位绝不是白给的,不但手中武器犀利,而且脑子也好使,简直让人无法相信这只是一个初出茅庐,头次征战沙场的少年。现在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应对。

察哥现在陷于死地,而赵柽何尝不是被童贯逼入了死地,不得不冒着违背圣旨与朝中宰执翻脸的风险打下去。黄经臣的来信惊醒梦中人,此时圣旨未到,谈判使团如在路上,按正常的行军速度,快则十天,慢则半月即可到达,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就是说赵柽必须在十日之内聚歼察哥,击溃援军,收复和州,兵至明堂川一线,才能打破朝廷与西夏媾和的美梦,逼着他们不得不跟着自己玩儿下去...

七月初八,夏军突然调动卫戍亲军对身后骚扰的野利和州军发起反攻,击溃和州军,迫其后退三十里,解了后方之忧;川口宋军用火炮向夏军大营散发传单劝降,同时发起试探性攻击,战至黄昏,双方各自收兵。

七月初九,察哥命令宰杀病弱战马,全军饱食,整制兵甲,烧毁帐篷等笨重物资,准备突围;宋军忽然兵撤十里重新下寨,整饬弓马,擦拭武器,调整部署。

七月初十,双方侦骑四处,展开一场斥候间的战斗,而主力按兵不动,蓄势待发。

七月十一,宋军结束休整,弃守转攻,于十里川口全军列阵而出,头一次与夏军展开面对面的对决,川口由于长期受流水冲击,形成一片宽阔的冲击平原,现在成了双方厮杀的战场。

北宋军队征战,往往把部队分成前锋、后卫等各个部分,由各个部分分别组成的阵型,被称为“常阵”。换句话说北宋军队征战,往往将部队根据战术目的分成各个部分,组成“常阵”,然后搭积木似的组合在一起,进行战斗,说起来与现在的模块化有些相似。它包括以下诸阵:先锋阵、策先锋阵、大阵、前阵、东西拐子马阵、无地分马、拒后阵、策殿后阵等。

大阵,即中军阵也,此乃阵中之阵,今日赵柽排出的乃是四门斗底阵,也分前、中、后三阵。以泽潞路与和岚石路禁军步卒为前阵,步军枪刀手五千在前,每指挥为又为一小阵,十个营四面排布,杂以旁牌标枪,当阵面联布拒马,压住阵脚;五千蕃族弓箭手为弩军射住阵脚,良弓劲弩居其后,中间间布双弓床子弩,忠勇军五营骠骑军具其中,泽潞路和岚石路骑军为游骑左右策应,皆由忠勇军副将赵廉率领。…,

中军众军之首脑,也谓阵眼,中心立起三丈高的红底镶黄帅旗,以近卫队并忠勇军训练营守护,押住大阵。阵中置金鼓、号角、令旗、竖起望车,调度全军,节制众将,赵柽高坐将台统御全军。东西拐子马阵为大阵之左右翼,游牧民族用兵,常常以弓骑骤然聚集,偏攻大阵,一旦捍御不及,则有奔突之患,因置拐子阵,专为救援。

大宋用兵排阵之法,中军大阵之前,别择锐士,散为奇兵,谓之前阵。赵柽命和州兵马钤辖屈汝领兵五千为先锋至于前阵。先锋阵,《春秋传》有云:“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所以辨等列,顺少长也。”说者云:出则以少者在前,先勇力也;还则在后,明尊卑也。是知出师之时,以少壮勇健之士在前,则先锋之义也;入则少壮勇健者在后,则殿后之义也。

有命麟州兵马钤辖领兵五千为策先锋军置于大阵右翼,负责接应先锋营。咸平中,真宗观阵图,因曰:“北兵寇边,常遣精悍为前锋。若捍御不及,即有侵轶之患。今盛选锐兵,骁将统领,别为一队,遏其奔冲。彼既挫锐而退,馀则望风不敢进矣。”策先锋阵置阵在先锋阵后,骁将一员统之。先锋抗敌,或兵势不支,则策先锋阵为应援,制其奔突。

拒后阵,殿后兵也。宋军与辽、夏作战中,多次战败都是因为粮道被劫,导致大军崩溃,所以很重视,专设拒后阵,以保粮道辎重。此次赵柽是背城而战,但依然命令赵智率辎重营、工兵营和匠作营及医士营并两营蕃族弓箭手守城,在城中设立野战医院,收治各部伤员,看守辎重,保障后勤供应。

另外各营还置‘无地分马’,选轻锐之兵,各成战队,有一使臣或军头统领,分处阵营前后左右,备缓急驱使,按现在的术语说就是充当预备队,专门用来堵缺口的。但是和‘东西拐子马’有区别的,其没有固定列镇的方位和地点,只准备随时听令相机策应或赴援某部之用的骑兵;而‘东西拐子马’则是有固定列阵方位,作为为大阵之左右翼的骑兵。

对面的夏军虽有损失,但是大部保存完整,编制齐全,察哥亲军保持最为完整,几无损失;静塞军司一路未经大战,在连谷略有损失,依然有兵一万五千有余;嘉宁军司两万兵马,在新秦城下被歼一万,尚有一万进入浊轮川,另外还有作为察哥辅军的一万神勇军司步军。各部战力尚存,可战马损失严重,几经调配,凑齐了三万骑兵,无马的编入步军,兵力上与当面宋军相当。

察哥决定依旧发挥西夏骑兵善于突击敌阵的特长,对宋军展开轮番攻击,直到打开缺口,然后再发起冲锋,突破一翼,展开包围,一举击溃宋军,夺占连谷,补充粮草,渡过屈野河回军西夏。

计议已定,察哥部署各军:左翼由静塞军司统军正川领军一万五千人;右翼嘉宁军司和神勇军司一万五千人组成,由神勇军司统军令淩劼遏统帅;察哥自令亲军两万为中军,随时增援两翼;后军以神勇军司一部殿后。排出常山蛇阵,攻其尾,其首救;击其首,其尾救;击其中,首尾皆救。

......

两军相距三里射住阵脚,列阵已毕。赵柽登上望车向战场上眺望,号角声中,夏军右翼一队骑兵抢先出战,按照他们通常使用的战术,对己方进行骚扰。赵柽知道这是匈奴、回鹘,以及后世的蒙古、女真惯用的方式,他们受到攻击时,便迅速后撤,待追击的敌军队形散乱疲惫时,他们便与从两翼冲出的友军从四面包抄,在一阵密集的弓箭射击后蜂拥而来,聚歼追击的敌军。…,

即已经了解了夏军的战术,赵柽自然不会搭理他,只是让弩军将他们驱逐。红旗摇动,前阵的弩军站起一人,持弓向夏军来向抛射,他的箭落下的地方即为标准,夏军一旦越过此线,则全军万箭齐发,就像现代炮兵的基准炮。夏军骑兵的骚扰几次进入都被射退,但是其骑兵依然轮流出战,似跗骨之蛆不停的冲击,他们知道弓箭手的体力是有限的,连续射击后便会疲劳,他们便可借机冲阵。

“前锋骑兵出阵驱逐,但不得深入,大军随后缓步跟进!”赵柽不想这样耗下去,发出命令。号旗摆动,传令兵立刻飞骑而出,奔往各军传令。

屈汝接令,立刻遣兵五百骑出阵迎上夏军,果如赵柽所料,夏军只以宋军略一接触,并不恋战,调转马头便向回跑,可跑了几步一回头,宋军并没有跟上,只能再次回头挑逗...

察哥也时刻注意着战场上的变化,见宋军不理自己的挑逗,却全军向前平推,与其接战,他与宋军打交道多年,对这种战术也不陌生,心中暗笑,看来这小子也只能玩儿些阴谋,两军对阵就没了什么花样。大军列阵而行虽然威势淋淋,让人难以阻挡,但是也存在着致命的弱点,便是必须保持严密的队形向前推进,可遇到突击无论步兵方队还是骑兵方队都难以迅速回击。

敌变我变,察哥立刻命令两翼骑兵齐动,排成长队发起正面攻击,其队形为六列横队,每个横队均为单列,各横队之间相距很宽的距离,形成了远远大于宋军的宽大正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兵来将往

蒙古军的战术自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广大军事家研究,琢磨他们为什么能每每战胜强大的对手。**论实力,蒙古军的骑兵在任何时候都无法一对一地战胜欧洲的重装甲骑兵,欧洲重装甲骑兵的长矛和重剑杀伤力远大于蒙古骑兵手中的马刀、长矛或是狼牙棒,欧洲的马也远比蒙古马高大,可却难敌蒙古军。经过多年的争滦究,不谈其他,只在战略战术上也是欧洲骑兵远远不如的,而宋军失去城池依托,在野战的情况下也很少能取得胜利,这些都得意于他们先进的战术素养,而此时的蒙古还是西夏和辽国的附庸,被他们奴役,其战术的形成就是脱胎于他们。

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柽不说前世所学所知,就是到了这个世界后首先研究的就是将要面对的夏、辽两个对手,因为这关系到他的小命,所以他收集到了能找到的与西夏相关的战斗资料,从中找出他们惯用的战略战术,想出对策,所以赵柽对他们的战术也不陌生,缺的只剩实践的机会。

赵柽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看到夏军列队冲阵,此外还有大批的游骑似乎在做表面上毫无一样的运动。他知道这又是夏军常用的一种战术,前边两个横队都是人马身着铁甲,一般的弓弩无法对他们造成伤害,可以称得上是重骑兵,但他们却不是攻击的主力,而是一种为吸引宋军注意力的佯动。

一旦双方靠近。隐藏在夏军重骑兵后边的轻骑便会突然加速。以极高的速度从重骑兵横队间宽大的缝隙中冲出,向宋军放箭,投掷长矛,发射飞石。这种攻击往往会持续几轮,而宋军的大阵在行进,无法做出有效的反击,如果阵型不乱,夏军的轻骑便会在重骑兵的掩护下迅速撤退,然后重整队形,再次发动进攻。这种战术对付行进中的大阵十分有效。一般只要两三轮,就会让对方的军心动摇,队形混乱,如果此时对方撤退。则处于宽大正面上的夏军重骑兵就会迅速变成包抄队形,对敌人进行近距离的砍杀,散在周围的游骑便会果断加入战斗,将突破口撕开掩杀,后果往往是毁灭性的。

“止,举盾、防御!”赵柽下令停止前进,全军防御。^//^

帅令一出,中军鼓声起,走在前列的盾牌手,向前猛冲十步。举盾狠狠地砸在地上,用肩膀顶住,人埋在盾后,几与人同高的盾牌并成一列,立刻形成一道矮墙,阻挡箭矢权当拒马。其同伙军士,四人用绰刀,长枪四杆、斩马剑四柄,在其后防护,准备斩杀闯阵的夏兵。层层叠叠布成防御阵型。

其后的弓箭手迅速展开,弓箭手从箭袋中抽出五支箭插在身前,半跪在的地上,做好射击准备,再后是弩兵四人掌步弩两架。踏弩上弦,搭上弩箭;床子弩三人掌一架。六人为一伙,铺开弩机扳动绞盘上弦,挂上箭兜,其中盛放小箭三十支,与现在的多箭头导弹异曲同工,虽然发射慢,但是射出的箭支散布面大,可以弥补射速上的缺陷。

“令屈汝退入右翼待命!”

“令机枪队准备出击,接应前军!”送上门点心不能不吃,赵柽连发几道命令准备迎敌。

夏军骑兵进入三百步后,果然后军轻骑突然加速,快速突进,调整队形,分成数波如同锋矢般冲向中军,进入二百步后,前军弓箭手开始放箭拦阻射击。在密集的箭雨下,夏军虽队形松散,但依然不时被流矢所伤落马,第一波见事不可为,冲到百步射出一轮箭后,在宋军阵前转向。第二波趁着箭雨稍歇,借势冲入了百步之内,纷纷摘弓发箭。…,

骑军与步军持弓的方式不同,为了快速发箭,握弓的手中往往夹着两到三支箭,一箭射出,顺手便搭上了另一支箭,减少了从箭袋中抽箭的时间,射速远高于步军,虽说准头就差了点,可眼前都是人,没准就蒙上一个。

“防!”前军押将一声令下,所有军士立刻齐举手中的圆盾遮挡,可箭这东西是无孔不入,拳头大的空隙便可钻进,士兵手中的盾牌是挡住了脑袋挡不住屁股,遮住前胸顾不着后背,不时有人被箭矢射中倒下,中箭者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是在督战的军头厉声吆喝下无人敢动,只能苦苦支撑。

当宋军第二轮箭雨落下的时候,这些夏军也不恋战,虚晃一枪,呼啸着从阵前掠过,对于步兵方阵,一次冲锋基本难以奏效。所以,在骑兵充足时,都会采用多个波次的方法,先后发动冲锋。第一波吸引敌方火力,并造成一定的混乱,随即穿过敌方方阵间的空隙改变方向返回。此时,敌方步兵正准备第二次射击,方阵上出现的个别“弱点”也没有恢复,拍马赶到的第二波骑兵往往能够形成突破。不过,这需要两波骑兵密切的配合。而且,在坚定、训练有素的步兵面前多波次冲锋也不太容易达到预期效果。所以说,大多数情况下突破步兵方阵都绝非易事。

第三波夏军又已经杀到,这次距离更近,一些冲到三四十步的夏军骑手,便将手中的长矛掷出,这玩意可比箭的重量沉了很多,人借马力掷出威力自然增加数倍,造成的伤害也更大,甚至又沉又厚的榜牌都难敌,被巨大的贯彻力击穿,躲在后边的士兵被活活钉死当场。但此时谁都明白,夏军已到阵前,一旦阵破谁都跑不了,只能死死的顶住。

“举枪!”眼见夏军到了近前,前军指挥一声令下,长枪手立刻上前将长枪架在盾手肩上,锋刃探出三尺有余,后边紧紧顶住,形成一道枪林,后边的绰刀手,剑手也已结成小阵,做好了斩杀闯过枪林的夏军骑手准备...

夏军也不是傻子,见宋军阵型不乱,冲上去只能送死,便纷纷勒住马,转向奔回本阵集结,准备再来一次,可这时他们发现出问题了。一队宋军趁他们掉头转向减速的时刻猛然杀出,从背后对他们发起了攻击。夏军骑手不住暗骂,这些宋军来的真是时候,如果掉头迎敌,大家都在跑不是撞在一起,就是被同伴撞下马踩成肉泥,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跑回本阵。

正在观阵的察哥看了吃了一惊,他妈的这小子太会掌握火候了,上辈子不是当厨子的吧,如果自己这些兵跑回本阵,一定会冲乱自己的大阵,他们却可顺势跟进,破阵而入。察哥也不是吃素的,急忙立遣一军接应,另调集散落在战场游骑拦截宋军。

这种十万人的大会战,赵柽两世加到一起也没有见过,现代战争中这种万人面对面的厮杀场面更是极其少见!万马奔腾,尘烟蔽日,兵来将往,对于他来说既刺激又激动,“出击!”夏军一动,赵柽在望远镜里看的明明白白,一挥手,十几辆机轮车立刻从阵中冲出迎上刚刚汇集一处准备拦截屈汝部的夏军游骑。这些机轮车在几次战斗中战无不胜,赵柽索性将它们独立成军,编成一队,作为一支奇兵。…,

‘哒哒...’十几辆机轮车喷着火冲了上去,密集的弹雨像狂风扫过,地上铺了一层落叶,刚刚聚集的游骑又变成了游魂,受伤未死的战马在战场上四处乱跑,冲乱了他们自己的队列,根本难以再次集结,只能四散逃避如蝗的弹雨。

机轮车队击溃夏军游骑,变成一支纵队横插入接应被追击的夏军之间,往返驰骋,播撒着死亡,不管他们是镫里藏身,还是拿大顶玩儿倒立,都难以冲破这条死亡线,十几辆车便将他们隔离在战场之外,接应友军变成了空话。

屈汝这边打得也很顺手,他们以多击少,又是从侧后袭击,占了很大便宜,他遣一队轻骑快马将急于归阵的夏军兜头拦住,迫使他们再次转向,再次冲向宋军大阵,而那边也严阵以待,准备好了弩箭等着他们,只能再次转向。这下好了,屈汝领着大军像卷大饼似的一层层的将他们裹挟在自己的队伍中,直到再也跑不动了,下场不用问就两个,不是死,就是当俘虏。

宋军这边欢声雷动,夏军那边却是垂头丧气,百试不爽的战术这次却让人家卷了大饼。察哥更是脸色铁青,虽然只损失不到两千人,但是对士气的打击却是很大的,他心里明白的很,输了这阵,责任主要还是在他。这种战术是很有效,可也得用对地方,一是对敌军形成了四面包围,二是纵深要大,便于骑兵往返迂回,可这两个条件现在都不具备。

察哥出此策即是不得已,也是存着侥幸心理。自己被包围,宋军逼阵,己方防御纵深本来就浅,一面又临河,再被压缩,便没了骑兵迂回的余地,丧失了机动性,为战就已经先败,逼的他只能应战。另外就是寄托在对面的那位临阵经验不足,惊慌失措,无法统御全军,可赵柽的表现再次让他失望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章 围三厥一

“常以我逸待彼劳,常以我治待彼乱,常以我近待彼远,常以我饱待彼饥故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不动如山,难知如阴;震动如雷,侵掠如火此制胜之道也法曰:以正合,以奇胜然则正者,行阵也;奇者,无方以用变也奇不得正,虽锐而无恃;正不得奇,虽整而无功故必交相用,而后能百战百胜矣故曰:治众如治寡,非分数不能;斗众如斗寡,非形名不辑;三军之众可使受敌而无败,非奇正不成”这段话生动的讲出了阵法的作用和变化及其中的用兵原则

我们常从评书中听到两军‘斗阵’的故事,什么天门阵、八卦阵、玄女阵等,其实却没有说书人嘴中说出来的那么精彩,也没有动辄飞沙走石、天昏地暗等神仙助阵的场面,大阵的主要作用的就是攻与防,与现代战术中讲究的进攻队形,防御阵地的布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既然大阵是战争工具,其中自有奥妙,处处藏着杀机,但加讲究各个小阵之间的配合,所以指挥一个数的大阵却不是那么好玩的,一处疏忽就可能导致整个大阵的崩溃可恰恰赵柽的部队是由多个部分组成,其中有装备火器的忠勇军,也有以冷兵器为主的禁军、府军,还有蕃兵弓箭手这些民兵组织,几方平时都是各自训练,之间缺乏配合训练,缺乏相互间的默契虽然经过一些小战的磨合但是离指如臂使差的还不是一点半点

如何将他们团结在一起,配合作战,便是赵柽面临的首要问题,他的作法很简单,尽量以他们特长独自成队,尽量保持原有编制,周围都是熟悉的同伴和军官,可以让士兵们保持情绪镇定,减少大战带来的压力,不至于临阵惊慌而且各部只承担一个方向的作战任务,可以减少队形的变化,以他们擅长的方式去作战,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然后便是号令不一的问题赵柽采用现在战争中常用的兵种间配合作战的方式,他从忠勇军中抽调有经验的军官分散到各部充当联络员,同时以各部副将组成参谋组,协助其指挥,战斗中使用大家都熟悉的通讯系统,指挥方式,减少信息传递中的错误,避免出现指挥中的混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泡!书*

其次,这种各自为战的方式带来的问题便是各部之间难以相互支援,就需要一支强大的机动部队承担起消防队的角色,随时快的填补空当,增援各部的任务忠勇军机动力强,火力凶猛,训练有素,纪律严明,他们便担当起这个任务,而赵柽的近卫营和训练营是担当了整个战役的预备队,随时准备投入作战

赵柽采取的这些措施有效的解决了各部相互配合的问题,弥补了自己缺乏指挥大军作战经验不足的短板,成功的遏制了夏军的第一波进攻,并歼敌一部虽然只是小胜,但是鼓舞了士气驱散了刘法战败后笼罩在大家心头的阴影,坚定了必胜的信心

......

时间逐渐到了正午大军走走停停,打退了夏军一次次的进攻,向前逼近了二里阳光无情的炙烤着身下的生死搏杀的人群,干渴的沙土地拼命的吸吮着流淌的人血和马血,成群的苍蝇不知道从何处赶来,分享着这难得的盛宴,流火般的空气中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几乎让人窒息

酷热的天气让人很容易感到疲劳,打了一上午的宋军士兵都感到筋疲力尽,夏军那边这时也没了什么动静,军官虽传令休息,可大家也都是人不解甲马不卸鞍,盘腿坐在地上,武器就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骑军们忙着给战马饮水,从兜里掏出油饼送到马口中,战马同样消耗很大,这会儿你不伺候它,待会儿它不伺候你…,

虽然大家都服下了卫生队提供的解暑药和火军送来的凉开水,兜里也装着干粮,可战场上的紧张气氛引起的亢奋与身上晒得烫手的沉重铠甲及手中的武器使他们都没有什么胃口加讨厌的是太阳转了过来,正好照到脸上,让大家不得不压低帽檐眯起眼睛,但眼前依然是亮闪闪一片的晃眼,无法看清百步外的景物,而对在防御中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弓箭手们甚

赵柽放下望远镜,揉揉双眼,他制作的望远镜在这个年代算是高科技产品了,但是镜片也只是两块没有镀膜,没有电子辅助设施的白玻璃制作的凸透镜,看时间长了人都有些眩晕夏军那边已经一个多时辰没有动静了,战场上异常的平静反而让他加不安

上午夏军发动了一次比一次猛烈的反扑,最后一次甚至出动了近万兵马猛攻宋军的右翼,由岚石路禁军组成的防线几次险被攻克,后来赵柽出动炮兵拦阻,并派出两营忠勇军才稳住防线,将敌军击退,此后战场便陷入僵持,双方都没有发起攻击

夏军虽然每次突击都被成功击退,损失了几千兵马,但是相对五的总兵力来说,并没有伤到筋骨,作为夏军手中的杀手锏――泼喜军和铁鹞子,都没有在战场上露面,这说明察哥很可能将他们作为自己的秘密武器,在关键时刻将给予自己致命的一击

“赵信,你说察哥下一步想怎么做呢?”赵柽扭头问计陪在自己身边的近卫队长

“嗯...二爷如果我是察哥,就会在下一次进攻中发起决战”赵信略一沉思回答道

“为什么?”赵柽见赵信回答的如此肯定,又问道

“二爷,夏军上午一共发动了五次攻击,虽然忽左忽右,看似没有章法,却试探出了我军防线的虚实,火力配置和火器的威力,即使损失了点人马,可也是值得的”赵信看王爷认真在听自己的分析,接着说道:“从大的方面来说:我军长于防守,而夏军长于野战,如果我们挖壕固守,夏军拿我们没有办法此时他们军粮草已经耗尽,靠宰杀战马为食,按照时间推算,察哥应该已经知道夏州城被占,援军被阻,再这么下去只会被困死在川里现在我军主动寻求决战,对察哥来说机会难得,是求之不得,他必将穷己方全力抓住这次机会,上策是在决战中击败我军,但是他几次试探,应该已经放弃了这种想法;中策便是击溃我军,迫使我军后撤,让出川口,他夺下连谷,补充军粮,打开通路,便进退自如;;下策是在无法达成上述两种计划时的无奈选择,倾全军之力拼死打开缺口突围,汇合在明堂川、佳芦河一线的祥佑军司兵马撤回国内,阻止我军西进,从现在的情况看,我认为这是他最佳的选择”

“嗯,不错,你接着说”赵柽给了赵信个鼓励的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从小的方面看,现在正值正午,我们迎着阳光作战,不利于我们;而我们虽然在进攻,可像是被动的防守,夏军以骑兵四处出击使我们全军处于戒备状态,人马得不到休整,已成疲军,战斗力下降,反观他们进攻的部队可以轮换,人马可以得到休息,此消彼长正是他们进攻的好机会现在夏军长时间的沉寂,正是调整兵力,准备进攻的前兆”赵信肯定地说道…,

“唉,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可现在筑垒已经来不及了”此时立寨,正给了察哥机会,这种方案已经不可能,赵柽脑筋飞快的运转起来,“传令命令炮营向左翼运动,做好战斗准备;命令军直属机枪队向右翼秘密转移,布置射击阵地;命令麟州军后退三里让开连谷浮桥,击夏军于半渡;命令赵耻率豹将两营立刻渡河,伏兵于屈野河西岸十里处斜谷,待夏军通过时截断其后队聚歼”

“二爷,咱们这么做,夏兵岂不突围而去,咱们这么多日子不是白忙了?”王爷的几道命令下达完,赵信皱着眉头诧异地问道

“武曰:山敌谷险,难以逾越,谓之穷寇击之法:伏则隐庐,开其去道,示其走路,求生透出,必无斗意因而击之,虽众必败”兵法又曰:若敌人在死地,士卒勇气,欲击之法:顺而勿抗,阴守其刹,则必开其道,以精骑分塞要路,轻兵进而诱之,阵而勿战,败谋之法也”赵柽笑而未答,只给赵信背了段兵法

“哦,我明白了,二爷你真够狠的现在夏军深陷死地,为了突围,必定会与我们拼命,二爷此时将计就计,顶住敌人右翼的进攻,就能防止夏军从两翼突破,导致大阵崩溃随后放开左翼,给他们生路,夏军必定会不顾一切的从这里逃命,那样右翼之敌除非有决死之心,否则必会溃散,那么我们就可乘势掩杀前有连谷守军堵截,后有追兵,即使察哥此时想击破我军大阵怕也难以控制一心只想突围的部众,只好渡河向西,我们只要紧追不舍,层层截击,就可轻松全歼夏军”赵信恍然道,王爷此计就是围三厥一的变种

“不错,你可以当个副帅了”赵柽点点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察哥的噩梦

“儿郎们,我们被困在这里已经十数天了,宋军袭击了夏州城,不但切断了援军的道路,而且杀我族民,辱我妻女,我们已经没了退路...”察哥站在高台上,声嘶力竭地吼着,做着最后的动员,“只有杀光当面宋狗,才能夺得生路,今日一战我将与诸位同进退,杀啊!”连接几次冲锋都失败了,夏军各部都焦躁起来,当年打刘法也没费这么大劲儿啊,死了几千人,别说破阵,冲得最猛的刀都没挨着宋军的边,察哥一看这样可不好,都说哀兵必胜吗,干脆实话实说吧!

“杀、杀、杀...”察哥的一番话果然引起了将士们强烈的反响,原来局势恶劣到了这种地步,只有死战才能有活路,得知真相的军士们红着眼睛高喊着。

“让我们饮下这杯酒,用刀箭杀出生路...”察哥很满意自己的口才,这些兵将们的情绪都被自己煽动起来了,他仰脖儿喝下碗里的酒,将碗狠狠地摔在地上,那碗还挺结实,在沙地上转了几个圈楞没碎。察哥心往下一沉,这他妈的不是好兆头,想表下决心却失败了,可大将就是大将,他瞅都没瞅满脸愕然的兵将,向前两步走到篝火边舀起根突突的冒着火苗的柴火,转身扔进自己的大帐中,转眼间大火吞噬了中军帐。

“哇!”原来王爷是烧了自己的大帐,要与宋军决一死战啊。烧大帐果然和摔个酒碗的效果不同。大家的眼球都被吸引住了,而后便是一声欢呼,扭头把自己的小帐篷也都点着了,扔下身上无用的东西。

“杀、杀、杀...”酒囊在一个个士兵的手中传递着,红着眼睛的他们翻身上马,在酒精的刺激下哑着嗓子嘶吼着,准备着关乎生死的一战。

“杀!”静塞军司统军正川一马当先,挥刀高喊,当先率军扑向宋军右翼。

“杀!”神勇军司统军令淩劼遏大声喊着,却没有动。

“唉。都去死吧!”察哥叹口气,在心中默默地三鞠躬,这些人都是炮灰,他们的作用就是将宋军那些骇人的火器全部吸引过去。给他打开左翼创造机会,此刻他对击溃宋军已经不报幻想,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能趁机在宋军防线上打开一个突破口,强渡屈野河,逃回国内。

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不是察哥心狠,作为皇室子弟他和赵柽一样,在娘肚子中就开始参与斗争,如果他今天战死,那么可以说他在战争和权力的角逐中玩儿了一辈子。深深的懂得自己的生死很大程度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牺牲这些人,才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活着才能有一切。这不光是他这样想,很多枭雄都这样想,曹操的名言‘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尽人皆知,为他赢得了奸雄的美名;**也曾经把自己的作战要诀总结成一句话,写给刘亚楼,这句话是:在生死攸关时。别人都在其次,只有你最重要,此胜之要领也。

战争是老天创造的最残酷,最不人道的游戏,但也最能激发人**和精神的潜力。你竭尽自己所有的智力和体力。目的却只有一个:战胜对方!面对战争你没有选择,要么消灭对方。要么被对方消灭;要么成为别人的噩梦,要么别人是你的噩梦,而此刻夏军的噩梦刚刚开始...

赵柽忽然发现川中升起了滚滚浓烟,立刻意识到夏军正在烧毁辎重,毁灶填井,准备以死相搏,同自己决战了,他立刻传令全军戒备。这边刚准备好,南边已经杀声四起,被炙烤的扭曲的空气中渐渐显露出夏军骑军的身影,马蹄渀佛起了沙尘暴,黄尘蔽日,看不出其后还有多少人。…,

负责右翼安全的是岚石路的第十一、十二两将禁军,两将人马除抽调防卫中军右翼的骑军外尚有步卒四千,由十一将正将秦丰为钤辖负责指挥,防御面宽三里的地域。此时看到夏军铺天盖地的冲了上来心中不免打鼓,一面急令各营布置成一座方阵,阻挡敌军的进攻;一面飞骑向王爷请调援兵。

“韩老弟,敌人势大,此次怕是要跟我们拼命啦!”秦丰笑着对十二将正将韩通说道。

“秦老哥,咱们也从军三十载了,打过这么痛快的仗吗?”韩通见秦丰点头,“没有吧,我们这么多年受够了西夏人的气,这些日子才觉得这么多年的兵没有白当!”

“是啊,我也觉得仗打得顺气,王爷只以万于亲军便取了丰州,端了察哥的老窝,歼敌上万,如今又困住了察哥,咱们在童太尉手下征战多年何曾有过如此大胜,只是我怕的是咱们先胜后败走了过去父辈的老路!”秦丰深以为然,他出身军旅世家,虽谈不上将门虎子,但是为下级军官的父亲战死在永乐城,其萌荫为官也踏上了与夏军征战之路,曾参与崇宁年间的河湟开边,后因功升为一将之首,韩通的经历与其相似,两人都是被童贯提拔的,能说出这番话也算不易。

“老哥咱们也是血里火里滚过的,刀山箭林中闯出来的,有什么可怕的,今日如果能擒了察哥,也算是为刘法将军报仇了!”韩通笑道。

“说得不错,可这次我看不只是擒杀察哥这么简单!”秦丰神秘的笑笑说。

“老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对?”韩通好奇地问道。

“嗯,咱们自银城赶到这里参战,你可曾见过忠勇军都统制赵仁?”秦丰看看左右都是自己的亲兵,小声说道。

“哦,确实未见,这些日子都是王爷亲自上阵指挥,他会去哪里?”韩通想想也是,忠勇军的人马也少了不少,只有一半在这里。

“我听说赵统制已经带兵穿过毛乌素沙海,袭取了夏州城,堵住了夏军的回撤之路,断了他们的粮草,所以察哥才会如此拼命突围!”秦丰小声说道。

“啊?!王爷的心思真让人琢磨不透啊,眼前的这位看来不是对手,我们此战必胜!”韩通先惊后喜,感慨地说道,“老哥,夏军上来了,兄弟先去抵挡一阵,如果…你转告王爷,我别无所求,只要将我儿收入麾下,我便瞑目了!”韩通言罢,催马直奔前方。

“传令前锋屈汝部撤入右翼,毙敌锋芒!”现在夏军知道此战事关夏国生死存亡,不但对国家关系重大,也关系到自己能不能回家,更加上夏军从小受到的是战死沙场为荣,终老家中为耻,此时被逗起了凶性,定会不顾一切的冲锋厮杀,赵柽可不想跟这群失去理智的家伙硬抗,先让机枪给他们消消火,冷静一下吧。

屈汝接令,射出一轮箭雨,虚晃一枪,领兵就往东北扎了过去,但他还是低估了昔日友军的决心,这些人对射来的箭雨只是用手中的圆盾略一遮掩,战马毫不减速,便追了过去,屈汝在无法回头接战,只能向大阵冲向右翼。

“机枪准备射击!”忠勇军军直属机炮营机枪队队长陈聪眼见夏军和友军追了个马头衔马尾,如果跟着撞进大阵,必然引起混乱,急忙命令做好射击准备,等待命令。陈聪自襄邑军组建机炮队便是其中一员了,到现在他们中除了战死的,全都是各个将机炮队的骨干,而他由于在大和堡一战中表现突出,连升了三级已是八品武官衔了。…,

“陈队正,王爷有命,授予你机宜之权,可自由选择射击阵地,开火时机,一定要将夏军挡住!”这时近卫队的传令兵骑马飞奔而来向他传达了命令。

“请转告王爷属下保证完成任务,要他放心!”陈聪说道,他如此回答是有底气的,大和堡之战时他们还只有一个机枪分队三十个人,六挺手摇机枪,便顶住了夏军几千人的轮番冲锋,现在机炮营下辖的机枪队就已经有六个机枪分队,共有三十多挺机枪,自然信心十足。

“射击!”和州军斜刺里从右翼掠过,后边不断有人中箭坠马,夏军距前阵已不足二百步,再不射击,便难以阻挡夏军骑兵的冲锋,交叉布置在前沿的机枪开火了。

这边机枪一响,夏军也明白了,自己又和这不知道啥名的玩意儿碰上了,要想突破就必须要将他们干掉,夏军领队的首领立刻将进攻的目标转向机枪阵地,他们坚信只要马够快,弓够强就一定能闯过这条生死线...

随着枪管快速的转动,子弹被一一击发,毫不犹豫的冲出枪膛,扫荡着阻挡它前进的一切,夏军的骑手无论如何努力都难以躲过,二十步一挺机枪,将整个右翼正面封的密不透风,夏军骑兵被打得一滞,也只是一滞,后边的人马便将他们湮没,上万人的进攻不是你想停就能停下来的,现在跑的慢都会被后边的人撞下马来,此时坠马意味着什么,谁都明白,所以所有的人都是拼命打马前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死战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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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悍勇的冲锋,凶狠的作战作风令宋军心有余悸,然而在忠勇军机枪的面前都不大好使,战争不是凭借血气之勇就可取胜的,慢慢的两军武器间的差距带来的劣势开始显露,而且越来越大。机枪两两组成交叉火力,像一把把锋利的剪刀在一个个夏军队列中不住的开合,将他们从马上击落,奔驰的战马淌着血亢奋的飞奔着,可却让血更快的涌出,耗尽最后一丝精血突然栽倒在地...夏军密集的阵列中出现了几条长长的胡同。

几个夏军被机枪造成的伤害震得懵了,立马不能动弹,只是呆呆的看着狼藉的肠穿肚烂、脑浆迸裂的、血流如注的尸体,渀佛被雷劈了,驴踢了一般,然而夏军毕竟身经百战,很快就从惊愕中恢复过来,并继续攻向宋军大阵。虽然大部份的夏军将士都被浓密的弹雨所伤所阻,但是还是有小部份的蒙古将士突破了阻挡而突进至近前,可这里还有无数的箭矢等着他们...机枪和弓弩组成的双重封锁挡住了夏军第一波疯狂的进攻。

正川领队冲了两次,他还是比较幸运,只是被子弹打飞了头盔,擦破了头皮,倒霉的是他的坐骑,现在屁股底下的已经是第三匹了。可他的脑子也在无数的牺牲和鲜血中清醒过来,退出机枪的射程之后,正川没有命令马上再次发起冲锋,意识到再这样打下去。最终剩下的将只是满地流干鲜血的尸体。

经过短暂的休整。夏军调整了队形再次发动了进攻,这次他们步军担当了对正面的进攻,而正川却将骑军的进攻方向转向了方阵的侧翼,他已经发现了这种突突冒火的武器的弱点,不易移动,而且具有射击死角,一旦转入侧面就难以对他们造成伤害。

“杀...”杀声再起,夏军步卒率先发起了进攻,那些失去战马的骑手也跟在队伍中,他们呐喊着。手持刀枪冲了上来,这些人早已经乱了编制,也就说不上什么整齐的队形。可正是这种无意间的散乱却给忠勇军们的机枪手造成了麻烦,他们不得不频繁的调整射击方向。用点射进行射击,这时的机枪不像现在扣下扳机就能发射,而是要摇动手柄的,因为无法进行精确瞄准,对付集团目标好用,对单个目标却有些力不从心。

正川知道自己的兵士气全无,又是深陷死地,再拖下去必然会溃散,结果就是整个队伍崩散,所以他决定进行最后的拼死一击。他收集了所有还能骑乘的战马。召集了能上马的所有人,向东跑了一段,避开忠勇军的机枪阵地,转到侧面后发起了进攻。

正面进攻的步卒吸引了机枪的火力,在距宋军方阵还有三百步的时候,正川很夹马腹,用长刀狠拍马屁,战马吃痛猛向前蹿,很快超过前边引队的骑手,他的亲兵也迅速持将旗跟了上去。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统军都上去了,谁还敢怠慢,众军纷纷催马,离宋军二百步时马速已经提到了极点,狂风一般的冲了上去。

宋军看到夏军转向袭来。也立即调整队形,架起拒马布置枪阵。弩军的箭矢也从天而落,射向飞奔的马队,中箭的人不断坠马,可夏军整个队形不散,依然跟着将旗向前。正川身边的亲兵不断中箭落马,可将旗不倒,他左手用圆盾护住头脸,右手不断拨打射向战马的羽箭,全然不顾落在身上的箭矢,优良的铁甲为他提供了最好的防护,平常的羽箭根本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进入百步,夏军骑手也纷纷将手中的箭射进宋军阵营,压制弩军的弓箭手,正川一马当先向前冲在前头,他狠狠的用脚后跟磕了下马腹,战马‘稀溜溜’一声长嘶,再次加速跃过了横在前边的拒马,可它看到前边还有竖起的枪阵却迟疑了,可就在它想转向避开的时候,正川将匕首插进了马臀。

战马屁股上一痛,立刻打了个激灵,激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勇气,来了个虎跳,从宋军的枪阵上蹦了过去,惹得下边惊呼声一片,正川未等马落地,手中长刀挥过,带起一串血珠,砍翻了迎上来的绰刀手,马蹄踹飞了团牌手,撞飞了短刀手,长枪手迟疑间脑袋落地,方阵上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而正川身后的亲兵也不顾一切的随后撞入,虽然有人被长枪刺死,被绰刀削断马腿,可更多的人还是冲了进来,在方阵上撕开一道口子,大队的夏军立刻涌了进去,肆意砍杀...宋军受到西夏军来势凶猛的攻击,几乎抵挡不住,而连连后退。

韩通眼见夏军破阵,立刻带领自己的亲军,召集散在阵中的无地分马迎了上去。此时虽然只有韩通的亲兵有马,其他人虽皆是步卒,但也不可让人小视,其实宋的重步兵是中国冷兵器步兵史上的颠峰,他们身上的步人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属于典型的札甲,其防护范围包括全身,是最接近欧洲重甲的中国铠甲。同时为了更有效抗击装甲骑兵的需要,宋代还生产了大量的各种有针对性的武器,为了对付敌人绞尽了脑汁,可以说无奇不用。

当时,大刀和大斧已成为装甲步兵的重要装备。并总结出一套用大刀对付骑兵进攻的基本战术,先是用大刀劈砍防御比较弱的马腿,然后对准骑兵的胸部猛砍。夏军冶炼技术高超,盔甲质量超级好,有头有脸的都是双重甲,宋军便装备了大量的奇门兵器,有蒺藜,蒜头,铁鞭,连珠三节鞭,铁锏,铁斧,铁棒,铁鎚等等,这些武器沉重,可以看出全部是破甲的好家伙,既然扎不进去,就用这些往身上砸,震也震你个半死。

另外还有种步骑通用,效率非常高的武器――抓钩,这个玩意类似船锚型,栓着绳子,属于投掷兵器。当双方交战,大家都玩命的时候,抽冷子把这个扔过去,然后一拖,骑马的落马,没马的就被拖走了。

河东军虽然多年为参战,但经过半年多的整训,淘汰了老弱,加强了训练,又跟忠勇军屁股后头打了几场大仗,西北汉子特有的悍勇性格被激发起来。谁不想出人头地,谁不想杀敌立功,忠勇军的人也不是三头六臂,可人家能以少胜多,打得察哥这员西夏名将都找不到北,此时在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带领下也是不要命的反击。

惊心动魄的喊杀声卷天盖地袭面直扑而来,两军展开一场厮杀。韩通带着三百亲兵迎上夏军的前锋,他一边策马,一边拔出配刀,手起、刀落、血溅,倾刻之间将冲上来的几个夏兵劈下马,而后扑上众军士刀砍斧剁拦住其锋,拼死抵抗夏军的进攻。秦丰临危不乱,纵马奔向几个逃走的士卒,将他们斩于马下。顿时,岚石路军中一片森然。然后他派遣亲卫往四处去稳住各军,各军将领也趁此时机整好队伍,重新布置巩固阵型。…,

骑兵冲击的优势建立在其高速的运动上,突入大阵后,在宋军层层阻击围攻下,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优势也渐渐丧失,如果在骑兵破阵后步卒紧紧跟入,也许还有胜算,但是夏军步卒都还在正面苦战,根本抽不出身。正川连破两阵,再也冲不动了,而迎面宋军将旗高挑,一员宋将挥刀砍翻他的两个亲兵,杀到了他的眼前,正川大吼一声迎了上去...两只劲旅进入混战,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战场上血腥程度却是可想而知的。

......

进攻中军的神勇军司和嘉宁军司的部队在令淩劼遏的指挥下也发起了攻击,但是他们多是步兵。而神勇军司的部队多是作为负瞻兵使用的,兵器配备上自然也是差了很多,作为最早与忠勇军交手的部队,不只做了他们的垫脚石和检验战斗力的靶子,自然对忠勇军的了解更深刻,宋军中军上空飘扬的各色兽头战旗已经让他们胆寒,进攻也就谨慎了很多。嘉宁军司主将死在了新秦城下,又险些在浊轮砦下踏进宋军的圈套,也变得胆小慎微。所以两厢相加,在进攻速度上必然比左翼的静塞军司慢了不止半步。

令淩劼遏知道死战是死,不战也是死,所以还是要与老对头死战的,不过他排出的阵型就比正川聪明多了,步卒弓箭手在前,刀枪在后,而且队形松散,绝不给他们当靶子。

宋军的中军大阵,此刻机枪队调往右翼,炮队调往了左翼,先锋军撤离了战场,反而成了防守力量最薄弱的地方,夏军几次试探,终于明白了这不是诡计,宋军的软肋就在这里,眼看宋军右翼与静塞军司打得难解难分,自身难保,无暇顾及中军,而王爷率领的精锐正等待时机从宋军左翼突破,宋军不得不防,恐怕也一时不敢抽调兵力,

令淩劼遏大喜,没想到自己今天也捡了便宜,终于可报一箭之仇,他立刻命令部分骑军向前拖带着树枝在战场上往来奔驰,掀起漫天的黄尘,步卒弓箭手射出密集的箭雨,掩护隐在洼地之中不多的骑军牵马悄悄向前,这是他最后的家底,作为关键时刻的突击力量。(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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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两强对撞

“禀…禀告!”中军斥候跑过来一看帅座上换了人,结结巴巴不知道怎么报告了。(.._&书&吧)

“别结巴了,有话就说吧!”赵信皱了下眉头,暗骂王爷不负责任,令淩劼遏一动他就跑到左翼去亲自指挥了,把自己扔这顶缸,真把自己当副帅用了。

“是,赵队长,夏军来势凶猛,赵副将请令,是否将龙将派上去!”斥候一想也是,赵队长是王爷身边人,有话跟他说一样的。

“没有帅令,谁也不许动!”赵信冷着脸说道。

“赵队长,是不是再跟王爷请示一下,两路的步卒都调往侧翼,只剩下蕃族弓箭手,恐怕他们顶不住啊!”斥候说道。

“我暂代王爷行帅令,听不明白吗?本...本帅自有计较,你如实回报便是!”赵信一瞪眼说道。

“是,如实禀报!”斥候吓了一跳,赶紧敬礼跑了,回去报告赵廉,边走是便想,王爷不在,赵仁都统制也不在,帅印也应交给赵副将啊,怎么也轮不到赵队长啊?都说王爷‘爱好’特殊,看来有可能是真的。

“立即调策先锋军麟州军和右翼骑军向前,增援前阵,不惜一切挡住夏军进攻,后退一步者斩!”赵信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是他清楚的知道王爷的打算,和州军与忠勇军四个骠骑营是王爷留下最后决战的预备队,决不可轻动。

令淩劼遏以弓箭手对付弓箭手。压制宋军弩军。宋军这些弓箭手已经连续射退了夏军几次进攻。射箭也是力气活儿,饶是这些蕃族弓箭手自幼习射也顶不住了,手都被弓弦勒的满是鲜血,射出的箭自然威力大减。眼看夏军越来越近,骑兵也冲了上来,但是这些蕃族弓箭手都是曾跟着王爷转战过榆林郡的,王爷待他们不薄,人口财物没分他们一成,人都是讲个情义的,现在正是报恩的时刻。所以他们依然死战不退。

眼看宋军中军前阵不稳,令淩劼遏大喜,机会难得啊,立刻命令全军压上。准备一股作气攻破中军,杀出条活路。可他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身后还有一只狡狼...

察哥站得高自然看的远些,整个战场除了左翼两军还在对峙,其他两处都打翻了天,数里宽的战场上遍地的人马尸体,遗弃的刀枪,如同一蓬蓬荒草似的矗立的箭矢,被鲜血浸透的干涸的土地沙尘不起,让他仿佛又看到了走过无数次的无定河谷。(.._&书&吧)那里宋军的枯骨虽经多年的洪水冲击,依然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随处可见。世事轮回,今天夏军人马的白骨也将堆满这浊轮川口。

现在攻击宋军右翼的静塞军司的部队已经闯入宋军阵中,深陷其中,两军正拼死苦战;宋军中军战事同样进入胶着状态,神勇军司已经攻破前阵,接近中军,而宋军已经将预备队全部调往中军大阵,说明他们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左翼除了游骑,再无人可调。但是察哥依然没有发动攻击,因为最让他忌惮的忠勇军炮兵还没有出现,其恐怖的杀伤力让他不得不考虑自己贸然进攻的后果。

此时察哥已经输不起了,从西线带来两万精锐是他保命的最后本钱。而他相信对面那位绝不会让自己安然突围,没准前边就是个坑。可现在太阳西斜。离天黑没有多长时间了,身后浊轮砦的和州军虽然被自己击退,但是一直虎视眈眈的寻找机会。察哥也只能赌一把了,明知有坑也得跳,否则左右两军消耗殆尽,宋军就会腾出手来收拾他,再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他决定开始行动了,前边还有一条大河在等着他...…,

夏军左翼一动,赵柽就已察觉,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双方第一阵居然是场炮战,察哥派出的首先居然是‘泼喜军’。

在长期的战争中,吃过了抛石机苦头的党项人自然会试图弥补武器上的劣势,而骑兵的机动性也是笨重的攻城武器的望尘莫及的。而两者的结合或者说妥协造就了泼喜军。骆驼上的旋风炮相对于宋的七稍炮已经小了许多,没有那么巨大的威力,也就不需要那么高超的工艺,而这恰恰是西夏缺乏的。但是骆驼背上的旋风炮却拥有了大宋的武器没有的机动力和高射速,几乎是完美的结合。

此炮设计的初衷是为了弥补游牧民族攻城的短板,但是在实战中发现这玩意儿对冲阵,打开突破口同样有效。赵柽所以判断其一直未能大规模的发展和自己的炮兵一样――缺钱,也就是说维持泼喜军需要巨大的费用,所以其数量很稀少,察哥能拥有这么一支炮队可能也是倾其所有了,可上来就把这个宝贝疙瘩搬出来,也恰恰表明察哥拼死突围的决心。

赵柽面对这个冷兵器时期的‘四腿炮车’,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他虽然一直关注着这支部队,但是资料很少,不知道他的作战方式,今天也想看看眼,他一面命令自己的炮兵做好射击准备,一边跑到前边伸着脖子张望。只见一群骆驼排着横队奔驰而来,这动物急了,跑的一点不比马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嘴角挂着白沫。

四百步,赵柽没有命令开炮;三百步,骆驼队还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二百五十步,骆驼可能跑累了,放慢了脚步,一匹骆驼上的兵却动了,抛石机的力臂猛地弹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飞了出来,呼啸着飞了过来,‘噗嗤’砸在了前阵三十步左右的地方,高高的弹起又落下,滚动了几下停在了脚前。

“开炮,不能让他们靠近!”石头落地,赵柽立刻明白了,这块石头的是‘基准炮’发射的,是测距用的,能在奔跑中开炮,说明这东西相当于现代的轮式火炮,不用停车也能射击,他推断出这种炮的射程就是二百步左右,不能再让他们靠近了。

但是赵柽还是低估了泼喜军,忠勇军炮队瞄准的功夫,人家已经进入了有效射程,抢先开炮,赵柽也为自己的‘好奇心’也付出了代价,“举盾!”左翼守将反应很快,看到空中飞来一群黑影立刻命令士兵们举盾防御,赵柽的左右近卫也赶紧用盾牌将王爷遮了个严严实实。

‘噼里啪啦,咕咚’赵柽就听到头顶上一阵乱响,不知道有多少石头砸在自己头顶的盾牌上,可能有一块角度合适,将盾牌砸了个大窟窿,正中赵柽脚面,“妈拉个巴子的,给我打,狠狠地打!”赵柽推开挡在身前的盾牌,眼前的惨象让他气急败坏,自己的阵前躺下了一大片,抱着脑袋喊的,折了胳膊哭的,捂着胸口的哼哼的,哭爹喊娘的惨叫着,乱作一团。

不过这亏没有白吃,赵柽起码明白了,夏军的砲没有有效的瞄准具,是靠成建制的齐射形成弹幕对敌进行杀伤,只要将他们打散,就可减少对自己一方造成的伤害。

‘轰、轰...’忠勇军的炮击也开始了,伴随着巨大的轰响,臼炮将弹丸抛射到泼喜军的队列中,轰的一声炸开,将六七百斤的骆驼掀翻,速射炮喷出的铁蛋蛋嗥叫着、打着滚撒着泼飞过去,打中骆驼背上的抛石机的,那就成了柴火;碰着骆驼的,不死也要它半条命,再想站起来就等下辈子吧!…,

“好!”宋军将士看到自己扳过一局,高声欢呼,赵柽也是脸带微笑,“妈的,咱们虽然用的都是炮,可你们的‘砲’是挂着石头的,我们的炮是带着火的,看谁厉害...啊呀!”赵柽只高兴了半截,对面遭到炮击虽有损失,但是毫不慌乱,立刻丢下死的半死的,重整队形,依靠其强大的机动力散开,再次射击,将忠勇军的火炮作为了下一轮的打击目标。

“苦也!”赵柽飞快扯过一张厚实的大盾遮住自己,他又有了新发现,人家不但能在机动中射击,而且用的是独脚抛石机,能迅速调整射击角度,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覆盖射击,要不怎么叫旋风炮呢!自己的火炮相对笨重,再次射击瞄准的时间比人家反应时间长,他暗骂自己,真该在其进入射程后就开炮,不该给他们进入射程发炮的机会。

“速射炮换装霰弹,臼炮缩短引信!”一看夏军泼喜军转换队形,赵柽就明白察哥对自己的炮兵也做过研究,‘散开’确实是躲避炮击,减少伤亡的好办法,可他还是没琢磨透。赵柽的炮不光能发射铁蛋蛋,如果发射霰弹,火炮还可以形成大面积杀伤的,尤其是在射程之内,而缩短臼炮抛射的弹丸爆炸时间,会形成空爆,从上向下覆盖,杀伤面积更大,也更加难以防备。

“开炮,开炮...”忠勇军们的炮兵自出道以来,还没有挨过打,可凡是都有第一次,他们一面盛赞王爷英明,给火炮加装了避弹板,让他们有个躲藏的地方;一面愤愤的装上炮弹,捡人多的地方开炮,而且利索了很多,只有这样才能使对方没有还手的机会。

这回轮到夏军炮兵‘虾米’啦!跑,自己的砲没人家的打得远,够不着他们了,只能干挨揍;不跑,铺天盖地的小弹丸让他们无处可避,人也许还能拼死一战,可骆驼这东西挨了打,犯了倔脾气是谁也拉不住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逃命要紧

在忠勇军炮火的猛烈打击下能撤回本营的泼喜军不足百骑,而没有伤的屈指可数,骆驼那么大个儿却吓得浑身哆嗦,眼神惊恐不安,害了炮声过敏症,怕是只能吃肉了,再没有用了。*书*吧(..)察哥的心在滴血,自己多年攒下的家底连来带去没用半个时辰基本造光了,他愤怒、难过、牙咬的咯咯响、老脸通红,但是都无助于解决眼前面临的问题,还得想办法打下去!

“丢车保帅!”察哥不愧是名将中的名将,枭雄中的人杰,既然远程火力不是对手,那么就只有换上自己的命根子――铁鹞子。铁鹞子初期是作为西夏最高统治者的护卫和仪仗,后来发展成为冲锋陷阵,突击敌阵的特种部队,而同为宋朝精锐的皇帝亲军此时却蜕化为真正的花瓶,除了当仪仗兵,就是在重大仪式上表演剑舞,成了一支皇家御用的武术表演队,再无宋初的骁勇。

骑兵是夏军中最主要的兵种,而骑兵中最精锐的部队称为‘铁鹞子’,与同期的辽国‘铁林军’,稍在其后的金国‘铁浮图’号称中国冷兵器史上的最精锐的重装甲骑兵。其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是从党项士兵、战将中优选出来的骁勇之士,配以最良的战马、最精的盔甲,而且在马的要害出也有精铁护具,全重可达八百斤。如此强大的防护不但一般的穿刺兵器根本无法对马上的骑士造成致命的伤害,也使得其具有超强的冲击力。简直无异于现代的重型坦克,往战场上一摆,就能把胆小的吓尿喽!

另外铁鹞子是把骑手用铁索将人和马拴在一起,这样即使敌人侥幸能把战马上的士兵砍死。人依然不会坠马,不但不会打乱进攻阵型,还仍然可以发挥余热,当做人肉坦克冲锋陷阵,继续对敌人造成伤害。这支部队装备精良,行动快捷,尤其是在平坦的地方作战极具威力,可以说是他遇到的每支敌军的噩梦。

察哥决定孤注一掷。做最后的一拼,他将两千铁鹞子每队百五十骑排成一横队,横队之间相距二十步,共十余队。形成宽达三百余步的冲击面,其后是三千卫戍骑兵,再后是由察哥率领的千余质子军组成的中军,断后的是那些剩余卫戍军和弩军。-书_吧(..)

“传令,各军看到信号后立刻行动。不得有误,有违令者立斩!”

“左翼接令后迅速向中军靠拢,让出沿河大路!”

“令炮队换装实心弹,夏军进入射程后立刻开炮。三轮炮火后立即撤退,将未装填的火药沿途散布。并入左翼防线!”

“令忠勇军龙将一营、二营,虎将一营、二营待夏军前锋过后截断后军。前锋和州军、各路骑军尽数出击,自东向西掩杀,各营弓箭手会同左翼弩军封锁沿河大路!”

“发信号,野利也该动动了!”

赵柽见夏军重新布阵,铁鹞子一动,他连发几道命令,传谕各军。他知道自己的火炮虽然威力大,但是数量太少,发射霰弹无法对装到铁桶里的铁鹞子造成致命的伤害;发射实弹,威力够大,足以将铁鹞子砸死打烂,但射速和密度在那摆着呢,就算打得很准,一炮消灭一个敌人,两军进相距五百步,用不了几息人家就到了跟前啦,还不给踩成肉饼。而他更不打算用自己的步卒和轻骑兵与他们硬抗,跑就跑吧,八百多斤啊,再强壮的马能跑多远,离开马那些人到时还是自己的菜!…,

红霞满天,沙场血红,马蹄叩打大地如密雨,铁甲抖出搅动天地声,立刻盖过了其他地方的喊杀声,铁鹞子出动了,他们排成密集队形的马队以一往无前的气概,带着全军的希望发起了决死冲击,锃亮闪光的铠甲,骑着高出别人一头的骏马,真是气势如虹,确实够骇人的。

赵柽却对他们的表现却不以为然,骑兵对炮兵冲击时,如果是在平坦的开阔地带应该尽量散开队形,减少被炮弹击中的概率,避免霰弹的杀伤,此刻夏军是‘欺负’他没有炮兵,否则自己集中忠勇军所有的机炮兵,别说是二千铁鹞子,就是两万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可惜啊,他却忘了自己用的是领先人家几个世纪的武器,真他妈的够不要脸的,要是有位同行者一定会伸出中指鄙视他...

夏军铁鹞子百步之后马已经变成了快跑,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内,负重如此之大的情况做得这么自然,看见其马术娴熟,训练有素。行进中的他们突然看到一道火光从宋军阵中冲天而起,升起了二十余丈高,然后在空中轰的炸开,变成了一朵炫丽的红花。而后宋军动了,左翼开始向中军收缩,而散在各处的游骑迅速集中到了一起向东奔去...

“哼,宋军怕了,我们铁鹞子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平时在军中享受着最高待遇,吃得好,穿的好,上马下马都有人伺候,即使在断粮的日子中,他们的马也比其他军将吃得好。

‘咚’,自豪的铁鹞子们还陶醉在‘吓’的宋军四散奔逃的自豪当中时,一颗颗大铁球迎面飞来,砸进他们的阵列,要是其他人挨着,定会穿了糖葫芦,不弄死几个是不会停下的,可正中胸口的那位,只是铁甲被砸了个大坑,胸口传出几声脆响,嵌着个大铁球,身子向后仰倒,嘴变成了喷泉,往外冒着鲜红的液体,身下的马打了个趔趄依然向前。

“啧啧...真是厉害啊,这样都不坠马!”赵柽端着望远镜咂摸着嘴感叹着,不过他知道那人胸骨是肯定碎了,脊椎骨折了,就是能活下来,也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高位截瘫残废。

忠勇军的炮兵虽说训练有素,但也没有准到那么远炮炮中的,都打中胸口,也有摸着脑袋的,当然也包括戴着马面的马头,蒙着面具的铁面人头,其余的砸中马腿,碰着马腹等防护薄弱地方的也不少,不免人仰马翻,横死当场。可这些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更不会将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马速不减,队形不乱,有人向前迅速填补空缺,依然高速冲阵!

当忠勇军炮队打完王爷规定的三轮炮,铁鹞子虽被他们阻了一阵,但也只有不到三百步的距离了,平时严苛的收炮训练显示出了效果,他们立刻将炮车和弹药车连在一起,挂上挽马就往会跑。等他们屁滚尿流的顺着留下的通道逃回本阵时,他们刚才的跑位已经被铁鹞子踏过。

“还他妈的等什么呀,架炮接着轰,还等着我请你们喝酒啊,先用燃烧弹和开花弹招呼!”可王爷一点不体谅这些死里逃生的家伙们,他给了向复命的炮兵队长两脚,大声吼道。

“放箭、放箭,还等着察哥给你们发赏钱啊!”王爷扭脸又冲偷笑的弩军们喊道,大家看着王爷气急败坏的样子,当然是敢怒不敢言。可大家也理解王爷,费了这么大劲围了察哥,最后却不可不给铁鹞子让路,简直是功亏一篑,能不窝火吗!…,

“不要停下,抢占前方浮桥要紧!”察哥看宋军不敢拭其锋,心中大喜,眼看铁鹞子要去冲撞宋军大阵,一着急把心里话喊了出来,大家这时也都明白了,王爷原来是想逃命,不是执行击溃宋军的计划啊!不过我们喜欢,能不去饿着肚子拼命,而是回家,谁不高兴那就是傻子,一时间,夏军齐声欢呼,无不盛赞王爷英明!

不过归心似箭的察哥很快明白,归家的路不是那么平坦,自己的铁鹞子打通的道路只有三百步宽,自己一面临着滔滔大河,另一面是不甘心的宋军,一旦前锋无法占领前方渡口,那就是背水而战,刚出死地,又入绝地,没有任何迂回的纵深,比背川而战还要凶险百倍。

“前军快速通过,后军结阵边战边走,挡住宋军,保护通路!”察哥马上催军前行,可四五千人的队伍哪里能那么快就能过去,那边宋军也迅速结阵完毕,大炮又轰隆隆的响起来向他们轰击,盾牌手在前,用大盾围起道道矮墙,长枪手架起一道道拒马,躲在后边的弓箭手们向通过的夏军抛射,察哥只能组织部分人马回射压制宋军,另一边催军前行夺占渡口。

‘噼里啪啦’忽然正在前行的夏军队列间落下了几个瓦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里边粘稠的液体四溅,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可现在谁还顾得上研究里边是些什么,可这时一颗炮弹又落了下来爆炸,迸溅的火星却引燃了那些液体,地上也呼呼的燃起火苗,大火迅速蔓延,很快变成了一片火海,动物没有不怕火的,战马也是动物,当然也不例外,这些突然着起的大火立刻引燃了马身上的鬃毛,吓得它们四散奔逃。

“哈哈,烧死你们!”赵柽笑了,炮兵撤退时撒下的火药被引燃,又不断的点燃抛落的燃烧瓶,在阵前点了把火,可他也明白这点东西烧不了多长时间,但是给夏军造成点混乱还是能办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单于夜逃遁

最先发现情况有变的是攻击宋军大阵的令淩劼遏,这小子对忠勇军主力没有出现一直是不大放心,虽然中军打得看似激烈,他却早就了藏了一手,将嘉宁军司和神勇军司大部都派了上去,自己身边留下了一千亲军,这也是神勇军司最后的一点精锐,并且全都是骑兵。前边打得要死要活,令淩劼遏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察哥那边,他不相信王爷会甘心等死,而且那些王牌精锐没有动,肯定是在等待机会,他也只能等,那边要是跑,他船小好掉头,只要跟在后边就能逃得性命。

忠勇军打掉了泼喜军、铁鹞子大显神威,令淩劼遏都看在眼里,可看到察哥只是打开通路,却急急而行,不理会收缩阵型的宋军,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爷这是要跑啊,自己吸引宋军火力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时宋军阵中升起大大的一朵烟花,前边霍然一松,刚刚还拼死抵挡他们进攻的宋军前阵忽然向两边退却,让开了通路,打了半天的夏军高兴啊,二话不说就往前冲,令淩劼遏心却凉了,半天没露面的忠勇军要来了!

果不其然,突进的夏军就高兴了半截,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便瞬间熄灭了,门旗闪过,眼前出现一堵人马组成的墙,高举着马刀慢跑着迎了上来,看来人家早就等在那里了,就等这会儿他们打得筋疲力尽上来吃豆腐的。

夏军的士气在忠勇军出现的瞬间崩溃了。他们中间许多人十几天前。甚至几天前还是骑兵,如何不明白步兵上遇到骑兵是什么结果,双方相距不过五十步,两条腿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可那也得跑啊,不然就得吃刀子了!宋军的反击让夏军吃惊,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回头时,他们的将旗虽然未到,但是却向西移动,统军弃他们而去。这时王爷打开了西撤的通道的消息也随着传开。

好消息像流行性感冒似的迅速在夏军中传开,死战的勇气、决战的锐气、进攻失败的晦气都来个能量等量转换,全都流转到了腿上,攻击宋军中军大阵的夏军大乱。全都向西涌去。前锋冲乱了身后的弩军,弩军又冲散了身后的骑军,骑军回头又把跟在身后的步军踩在蹄下,进攻演变成了溃散,而没有组织的撤退就是灾难,他们迅速被分割包围,见识过忠勇军作风的神勇军司士兵还好,立刻扔下刀枪,找个宽敞的地方蹲下当了俘虏,嘉宁军司的就知道跑。却一个个被飞舞的马刀劈倒,再踏上无数只马蹄...

‘噗’一个宋军挥枪将正川身边的亲兵从马上扫落,顺势将长枪捅进了他的战马肚子,正川猛力挥舞着长刀,将宋军劈倒,迸溅的鲜血喷到了脸上,眼前刹那变成一片血红,他也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刀下鬼了,身上的铁甲早就看不出颜色,红的是刚刚溅上去的血。黑色的是干涸的血。

正川率领静塞军司的将士,从太阳当空照,打到夕阳西下,人也从二万来人打到了不足万人。虽然从侧面突破了宋军右翼,宋军的帅旗就在眼前。但是就是摸不着,反而深陷其中。几次冲击都被挡了回来,难以透阵而出。

“统军,宋军的援军上来了,中路军溃散,王爷...”几个亲兵合力杀退想打落水狗的宋兵,将正川从死马下面拖了出来,还没站稳,一个斥候就匆匆来报。…,

“王爷?!王爷怎么啦?”正川将刀架在了斥候脖子上厉声问道,他知道晋王就是夏军的旗帜,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么便全完了。

“没...没有,王爷他跑啦!”斥候吓得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跑啦?!”正川有些不大相信,以为自己听错了,见斥候肯定的点点头,他奋力站起身,挣扎着站上旁边的一处高台,向西张望,果然宋军都在向中军集结,而自己四周杀声四起,一直在周围游荡的宋军骑兵像狼一样围了上来,而夏军帅旗在火光中时隐时现,向西北顺屈野河岸而去,而进攻中路的夏军已经崩阵,不顾宋军的堵截,一窝蜂的向西涌去。

“哈哈,王爷啊,王爷!”正川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帅旗,举刀大笑,自己多年追随的王爷弃他而去了,战神、名将、大夏的中流砥柱,自己的超级偶像,居然在如此危急的时刻居然丢下了苦战的几万将士自顾自的逃命,他一时无法接受,精神崩溃了。

“统军,统军,我们如何,请示下!”亲兵们看正川陷入了疯狂,七手八脚地将他拽了下来,齐声问道。

“能怎么办,王爷跑了,他跑啦!”正川不理会亲兵们的呼喊,自顾自的喃喃自语着,供奉在他心中的那座神龛塌了,神死了,“投降,我们归宋...”

“降了?!”亲兵们都傻了,他们的统军也算是条硬汉,三十多岁的年纪便征伐四方,从来是身先士卒、奋勇向前,今日居然说出了投降的话。

“王爷抛弃了我们,大夏国扔下我们,我不能丢下你们不顾!”正川猛地抬起头,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满脸的泪水,对于这个结局他也难以接受,而此刻周围都已是宋军,将他们分割包围,而打了一天的他们根本无力再战,只有投降一路可走。

“统军...”众亲卫看着正川哭道。

“传令吧,我听说宋朝燕亲王仁慈,从不杀俘,所有的罪责由我一人承担,他不会为难大家的!”正川渀佛一下从壮年步入了老年,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背过身挥挥手道...

令淩劼遏暗自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马上跟上了王爷的脚步,当他悄悄汇入后军,准备搭便车时,猛然发现将旗还在自己身后戳着,愤怒的将亲兵一脚踹下了马,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吗,领导也要有形象的,这个时候还不把旗卷起来,让其他人看到会有损尊严的。

令淩劼遏的好运气总是很短,去年刚当上代理统军,就被忠勇军在属地闹个底朝天,人口财物损失惨重,今年刚缓过点劲儿,想着能跟着晋王爷沾沾光,没想到却闹了个如此结果,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先逃得性命要紧。正当他暗叹自己命运坎坷的时候,川谷中突然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一直躲在浊轮砦的和州军又杀来了,正好将他们堵在后边。

“王爷有令,命后军挡住宋军,掩护前军夺占连谷!”这时一骑飞奔而来,传出了帅令。

“左躲右躲躲不过,你们他妈的挡吧,老子才不干呢!”令淩劼遏一阵苦笑,利用调整的机会,故技重施转到了后边,跟上了中军...

察哥遣铁鹞子打开了通路,在亲军的簇拥下前行,可这段路并不好走,头顶上不时有流矢飞过,炮弹在身边爆炸,惨叫声不绝于耳,虽然没有崩溃,但是士气全无,人人只想逃命,根本无暇顾及倒下的袍泽,戚戚然的情景让他沮丧,可前边的战况也不容乐观。…,

为了方便运粮,屈野河上早年便架起了一座索桥,容往来军民使用,赵柽重夺连谷后,调兵遣将万军云集,那座索桥便显得运力不足,他又名工兵营征集器材在河上用小舟相连架起两座可容两车并行的浮桥,所以此时屈野河上便有三座桥可供渡河。

当铁鹞子冲散守卫渡口的宋军,占领了滩头的时候,却发现连接两座浮桥的绳索已经被守军抢先砍断,浮桥已经顺流飘到了河对岸,能容他们过河的只剩下那座索桥。可摇摇晃晃的索桥上不可能纵马疾驰,只能牵马过桥,而现在上万人堵在只能容四骑并行的桥上,那速度可想而知。

“王爷,请先过桥!”质子军掩护察哥到了渡口,驱散了争抢过河的卫戍军,控制了索桥,请他过河。

“唉,大势已去!”此刻天已经黑了下来,脚下便是滔滔大河,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粼粼闪烁的河水,在察哥看来渀佛是将士们的哭号声和泪光,他哀叹一声催马上桥,孤寂的身影渐渐的在夜色中遁去...

......

“赵信,快集合近卫队,我们从连谷渡河,去追察哥!”赵柽这会儿来了劲儿,大声招呼着赵信。

“二爷,我们绕道连谷北边的那座浮桥,察哥早就跑的没影了,追不上!”王爷的话立刻引起了赵信的警觉,他刚才把自己留在中军指挥,而自己没名没分的却执掌帅令,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没事,没事,前边我早就布置了伏兵,还能挡他一阵!”赵柽没注意赵信的表情,忙着挂好手枪,匕首放进靴筒,将马刀挂在鞍桥上,把连珠枪塞进枪袋,鞍袋固定在马背上,收拾利索,准备出发。

“不行,这里战事未完,您又跑啦,谁来掌控大局!”赵信一口拒绝了,现在夏军残兵还有近万人,渡口更是聚集了夏军的主力还在抢渡,他们不断的冲撞突围,各部都在忙着清剿,而此后还有一大摊子事情,打扫战场,清点战果,收拢俘虏,布置下一步任务...忙不完的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念念不忘

“不是还有赵廉吗,我都事先跟他交代好了,歼灭了夏军后,将这里留给麟州军、府州军清理,忠勇军与其余的各部休整一天后全速赶往明堂川一线!”赵柽说道。./

“王爷,不行,何师傅与黄大官再三交代,不准你再到前边,您还是留在这里,与大军同行吧,我去把察哥抓来献于王爷帐前!”这时赵廉匆匆赶来,拦下了王爷。

“什么不行,咱们不是都商量好了吗?”赵柽对赵廉挤挤眼睛说道,意思是让他给遮掩遮掩。

“不行,王爷您一溜烟的跑了,到时候两位老先生找我要人,我如何处理?”没想到赵廉并不买账,脑袋摇的跟吃了摇头丸似的。

“好好,你们真是我的好部下,不为主分忧,却一个劲儿的给我添堵!”赵柽气得直跳脚,用马鞭点着两个人的脑门嚷嚷道。

“王爷,您消消气,不是我们不讲道理,实在是您的身份贵重,就是十个察哥也换不来您一个,察哥跑了咱们还可以再抓,您要是没了,我们也活不了啦,咱们忠勇军也就散了!”赵廉倒是个和稀泥的好把式,一边扶着王爷坐下笑脸劝道,一边给赵信打手势,让他也赶紧劝住王爷。

“二爷,您看天黑了,您晚饭还没吃,察哥更没处吃,他人困马乏,再收拢残兵,又人生地不熟的,跑不远的,咱们休整一天。一定能追上他。我先给您煮完面吃!”赵信给王爷掐着肩,好言安抚着。

“对、对,王爷一定饿了,我先去那边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那帮人都杀红了眼,别将那些俘虏都给剁喽!”赵廉笑着说道。

“对个屁,你们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钱啊,质子军啊,那些都是夏国的大贵族子弟。跑一个就是损失啊!”赵柽痛心疾首地说道,“记住,夏军随军工匠、不管是人医兽医都要活的,泼喜军那些人也要、质子军的死的也要把尸体保存好。身上的东西不能动,俘虏不准随意处置,否则军法从事,还有马、财物都要统一处理,不得藏私...”

“好,好,王爷您放心,我都明白了,一定照办!”赵廉傻了,王爷原来对察哥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他是财迷疯又犯了,钻到了钱眼儿里,再说下去,恐怕连地上的箭都得让他一根根捡起来!

“记住,千万别忘喽,我看好你啊!”赵柽又不放心的叮嘱着。

“好,王爷安心等着吧...”听了王爷的话,赵廉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这买卖要是赔了,王爷还不得把他卖喽。他一夹马腹赶紧溜了。

“赵信,你去盯着点,我对他不大放心,他不像赵仁会当家,别把好东西都糟蹋了!”赵柽又扭脸对赵信说道。

“不去。我得盯着您,否则一转眼您跑了。我们的大当家的就没啦!”赵信一阵好笑,原来王爷选拔军官的首要标准是看会不会当家,那他选老婆的标准是不是也是这个呢?

......

天虽然黑了,但是仗还在继续,这回铁鹞子们成了炮灰,在前边死顶,掩护大家过河,别人也许那他们没办法,但是忠勇军有办法,绝不与他们正面做近身格斗,而是从远距离以连珠枪射击,子弹可能无法射穿他们的盔甲,可是马却不可能也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起码它们那四条腿还露在外边。

只要将马击伤,马背上面的骑手就变成了个寸步难行的铁皮人,幸运的能被同伴救起,倒霉的只能与马共存亡了,身上固定的铁索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于是忠勇军只出动了一个营的人马便将他们牵制住。铁鹞子们追也追不上,打也够不着,气得七窍生烟,丢下了一堆人马尸体后,看着王爷平安过桥,也准备过河。…,

桥头开始还有质子军维持秩序,他们出身贵族,身份都不低,多数还是家族的继承人,当上皇家的护卫是荣耀,也是变相的人质,如果家族叛乱,第一个死的就是他们。碍于往日积威,大家不敢与他们争道,他们一过桥,立刻就乱了营,杀声越来越近,身边的人不时被流弹流矢所伤,王爷都跑了,他们还装什么忠臣呐,于是争先恐后上桥,将一座好好的浮桥改成了秋千!

没马的抢不过骑马的;个子矮的被个子高的按在身下当了垫脚石;岁数大的被岁数小的一脚踹下了河;身体弱的直接就跳了河;强强相遇,就只能拼刀子了。铁鹞子这帮爷们谁敢惹,也惹不起,都是箭射不透,刀砍不入的主,他们一上桥,桥上的人都变成了小饺子,一个挨一个的都跳了河。不跳!?嘿嘿,一刀将你剁下去,马蹄子将你踢下去,可这八百多斤的家伙,在摇摇晃晃的桥上只能缓步而行,而后边的人还在不断涌来,于是河里又多了数不清的浮尸...

忠勇军与和州军的加入彻底打破了战场上的平衡。夏军,王爷抢先溜了,静塞军司请降,神勇军司主将不知所踪,嘉宁军司主将战死更是没娘管的孩子,指挥系统已经彻底失灵,战场上将找不到兵,兵寻不到将,往来冲突,四散奔逃。百骑之兵可卷万人,忠勇军骑兵排成紧密的队形,自东向西平推,而散在战场各处的和州、岚石路、泽潞路骑兵从南北两方向驱赶,后边是数不清的步卒打着火把步步紧跟,收拾那些漏网之鱼。

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夏军有的也表现出了悍不畏死的性格,他们自发的集结在一起,做困兽斗,发起一次次绝望的攻击,虽然给宋军造成了伤亡,但也只是大河中的一朵小水花,很快被马蹄掀起的巨浪盖过,淹没在黑暗中。更多的人惊慌失措四处冲撞,想找到一条出路,那座浮桥就成了阴阳界上的奈何桥,那边是生,这边就是死,抢先过了桥的卫戍军看宋军的灯火越来越近,一狠心将铁索砍断,桥上上千的人随同浮桥或沉入河底或是随大河东去...失去了最后希望的夏兵除了跳河就剩下投降一条路,凄惨的哭号声、绝望的呐喊声、咒骂声回荡在大河上下,人间的凄惨莫过于此!

......

当西边还挂着月亮,东边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各军的战果统计终于出来了,此战杀敌两万余众,俘虏一万三千余人,除随察哥渡过河的五千余人,落水而死的无法统计,但下游堡寨捞起的浮尸也有二千多具。此战缴获战马却很少,只有四千余匹,盔甲兵仗堆积如山;宋军以守代攻伤亡虽然少于夏军,但是也有五千多人阵亡,伤四千余人,其中忠勇军伤亡四百多人。

赵柽的发财计划终未成行,他登上高台四望,此刻战场上余烟未尽,空气中的血腥气让人作呕,到处都是人马的尸体,依然保持着他们战死时的样子,一群早起的乌鸦、秃鹫、野狗已经急不可待的享受他们的饕餮盛宴,即使活人走进它们也不闪不避。

“吩咐麟州知府调集附近州县府军、民夫将尸体速速掩埋,否则这里将成为禁地!”赵柽皱着眉头说道,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大规模的战争伤亡同样会造成疫病传播,现在正是夏季,尸体会很快,如果不早作处理,引起疫情,而战场地处交通要冲,一旦蔓延,必会波及数州之地,死亡的人口将大大超过战争的伤亡。…,

“王爷,那些俘虏如何处理?”赵智上前问道,这次俘获的夏兵甚多,如果不妥善处理,也是隐患。

“不要虐待他们,有病的治病,有伤的治伤,饭要管饱,现在丰州,和州刚刚经过大战,人口锐减,将他们编管先送到两州服劳役,日后再做安置!”赵柽想想又说道:“那个静塞军司的降兵要优待,今晚你安排一下我要见见统军正川!”

“是,王爷,我记下了!”赵智说道。

“粮草辎重准备的如何了?”

“禀王爷,我们忠勇军的物资已由商队抢先送到了银城,粮食和弹药可保证我们所需!”赵智答道。

“好,今天你一定要组织工兵营将浮桥抢修完毕,预备好全军十日所需的干粮,各将的弹药补充完毕,我们明日启程,定要将察哥擒获,否则终将是大患!”赵柽说道。

“是,王爷放心,属下定将此事处理好!”赵智点头道,看来王爷对那笔大买卖还是念念不忘。

“蒋飞,斥候派出去了吗?”赵柽又问道。

“王爷,军部斥候营,各将斥候队都在昨晚乘船夜渡,紧跟着察哥,今日早晨回报,察哥过河后先后被我军豹将两营截击,依然在兔毛川一带,未逃出我军掌握!”蒋飞道。

“告诉他们,不要恋战,不要贪功,只要缠住察哥两天,我们大军就能赶到!”赵柽又叮嘱道,察哥现在缺兵少粮,但是他不会坐以待毙的,一定还有场恶战等着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

察哥渡过屈野河,匆匆收拢了自己的亲军,便砍断了索桥,连夜向西疾行,想尽早摆脱宋军的追击,但是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行不到十里,前军刚过去,便从斜谷中杀出一队宋军伏兵,不用看装束,只听那枪声便知是忠勇军。-书_吧(..)

自从过了屈野川这支军队就成了他们的噩梦,如跗骨之蛆般的纠缠不清。察哥志在赶路不愿纠缠,可人家挡在路上不让过啊,只能再次派出不足千人的铁鹞子抵挡。铁鹞子此时已经马不卸鞍,人不解甲的战斗了两个时辰,人马都已经疲惫之极,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休息,基本已经跑废了,但是这东西名气大,一直是宋军的重点打击目标,察哥料定宋军必会被其吸引,所以索性学‘壁虎断尾’,留给宋军当玩具了,自己也可以甩下这个沉重的包袱轻装逃跑。

借铁鹞子的覆灭,再次换来了察哥的生,他回首观望,出兵时的九万大军浩浩荡荡,蜿蜒十数里,可现在也看不到头,可那是因为天黑,“七万之众啊,就剩下这么三千多人了!”正当他感慨世事无常的时候,突然坐下的马打了个趔趄,险些将他摔下马。

“王爷,你没事吧?要是追日还在就好了!”护卫在察哥身边的亲兵赶紧拉住马缰问道。

“没事!”察哥跳下马拍了拍马背,马身神经质似的打着哆嗦,马毛已经湿透。呼呼的喘着粗气,“马太累了,休息一下吧!”他将马缰扔给亲兵说道,心中却隐隐作痛。自己的那匹宝马虽说不能日行千里,可也不会才跑出几十里便累成这样,可惜的是为了稳定军心已经被自己一刀杀了。

察哥郁闷的走到路边随地坐下,下令休整,现在自己这匹马谈不上全军最好,可王爷骑的马能太差吗?如今都跑成这样,其他人的马可想而知,如果再跑下去。大家的马都得跑废喽,没有马怎么也跑不过宋军的追击的。

“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察哥喝了口亲兵递过来的水,抬头看看挂在空中的月亮,已是丑时。他们一气跑了三个时辰,算算怎么也有七八十里了。

“禀王爷,应...应该快到兔毛川了吧!”亲兵看看周围,月色下也看不太清,这里到处都是沟沟坎坎。白天弄不好还迷路呢,更不要说晚上,他含糊地回答道。

“迅速查清我们的位置,看看周围有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最好找个向导,天就要亮了。宋军很快就会追上来!”察哥沉声说道,此时人困马乏。一旦被宋军缠住,真是插翅难逃,现在他有点理解刘法当时的心情了,惶惶然不知路,走错了方向,结果一时名将却被个小兵所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能藏身的地方躲过宋军的第一波搜捕,然后再做计较。

“王爷,这里经过大军几次扫荡,都跑的没了踪影,哪里有人啊!”亲卫为难地说道。

“王爷,我知道,向南离此五里有一处山谷,甚是隐秘,可藏下咱们这些人!”正当大家犯愁的时候,有人插嘴道。

“哦,令凌统军你也逃出来了?”察哥仔细一看插嘴的人却是神勇军司统军令淩劼遏。

“是啊,王爷,真是凶险,下官也险些陷在东岸,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令淩劼遏感慨的说道,心下却暗骂,他妈的老子差点让你给害死,刚刚过了桥钢索就被砍断了,自己的亲兵十有六七都跟索桥同归于尽喂了王八啦!…,

“令凌统军,忠君为国,乃是栋梁,回朝之后,本王定将为你请功!”察哥是什么人啊,转念一想就是这小子出工没出力,见自己打开通路,立刻跟着偷偷跑了,可现在正是用人之时,也不好治他临阵逃脱之罪。

“王爷,你喝口酒解解乏,暖暖身子!”;令淩劼遏见王爷没有追究自己的罪责,松了口气,将手中倒握的短刀塞进靴筒,趁机解下自己的酒壶,用衣袖擦擦壶嘴递给察哥道,刚才他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一旦察哥翻脸,他也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鱼死网破,可他也不想走到那一步,毕竟凭借他身边的一百多人在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的情况下,穿越二百多里的敌占区能活着回去的希望渺茫。

“谢了,真是好酒。令凌统军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吗?”察哥松开握在刀柄上的手,接过酒壶,喝了口说道。

“禀王爷,这曾是我大夏的国土,在下过去也是多次往来于此,那里的首领曾是下官的部属,他不会泄露咱们的行踪,我们正好可在那里休整,待宋军过后,咱们在行不迟!”令淩劼遏解释道,看察哥还在犹豫又道:“王爷事不宜迟,咱们要赶紧上路,否则天亮后,宋军就会赶到,他们的斥候也许就在咱们左右啊!”

“好吧,传令我们立刻启程,令凌统军在前边带路,本王如能得脱,少不了你的好处!”察哥盯着令淩劼遏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辨别出真伪,但他没有从中看出什么,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谢王爷,下官定誓死追随!”令淩劼遏正色说道,过去王爷从未正眼瞧过他,如今他也知道自己就算上了王爷这条船了,以后前程大大的。

“你们两个跟上他,如有异动...”察哥看着令淩劼遏前去准备,手里作了个大家都懂的手势,对身后的两个亲卫说道,他对这个临阵逃脱的家伙还是不放心,谁知道他是不是想把自己给卖喽,上宋军那里请赏,到底是老谋深算,这时都藏了个心眼!

......

赵柽走出大帐时,忠勇军已经集结完毕。他看看身前的整齐队列,肃穆、庄严,坚定的眼神中充满了自信,经过一场大战的洗礼。这些士兵们成熟了很多,他们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战士。

“月盈则亏,物极必反,夏军的力量看似达到了巅峰,现在经此大败,也该开始走向衰落了!”赵柽看着众多坚定、热情高涨的面孔,赵柽对此战有了必胜的把握,自己的严冬已经过去。他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活捉察哥,直取兴灵!”

“活捉察哥,直取兴灵!”

“活捉察哥,直取兴灵!”...

“好。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咱们今天是先捉察哥,再取兴灵,不抓住他誓不收兵!”赵柽拔刀高声吼道。

“不擒察哥,誓不收兵!”全军举刀高喊。

“谁捉了察哥。官升三级,封爵荫子,出发!”赵柽再次开出了赏格。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枪在肩刀在腰,热血似狂潮。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好男儿好男儿报国在今朝…”大军在歌声中雄赳赳上路。

“王爷。这真是百战百胜的劲旅,我等自愧不如啊!”众官前来送行,秦丰上前施礼说道。

“秦将军拗赞了,昨日要不是你等拼死顶住,我们如何能打得如此顺利,尔等当居首功,我以如实上奏皇上,为你等请功!”赵柽笑着说道。…,

“我等哪敢居功,能取得如此大胜,乃是王爷运筹帷幄,调度有方!”秦丰等人笑的合不拢嘴,河东谁不知道,皇上对王爷恩宠有加,但有所奏,没有不准的,王爷又是说话算数,一口唾沫一个钉的爷们,定不会昧下他们的功劳。

“秦将军、韩将军咱们都是领兵之人,就不要说那些文绉绉的酸词儿啦,伤可好了些?”赵柽笑笑,现在当官的拍马屁成风,就连这两个武将都学的有模有样,昨日一战,韩通身中数箭,斩断箭杆依然死战不退,而秦丰右手被削掉了两根手指,左手持刀战袍裹伤,直至战事结束才下去疗伤。

“这点小伤怎敢劳王爷费心,不碍事的,三日后我们定率军随赵汁将军赶到银城待命,绝对误不了事!”韩通说道。

“野利,此战和州损失巨大,你要尽快收拢散在四处的族众,妥善安置,安抚降卒,善待各族百姓,尽快恢复生产,切不可横生枝节,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另我已下令给转运司向和州调运粮草,助你们渡灾过冬,重修府治!”赵柽对和州知府野利说道。

“王爷放心,下官绝不敢有负皇恩,和州子民永感王爷恩德,此次不能随王爷征战,真是憾事!”野利恭敬的说道,他却暗自庆幸,自己幸亏调头早,否则这遍地的死尸中可能就有自己啊,心里对赵柽更加敬畏,对他的话哪敢违逆。

“韩知府,此战你州出力不小,功劳自然有你一份,你要尽快将死尸清理干净,杜绝疫病传播,所用民夫要发给药石,给付工钱,不可克扣,要是让我知道你贪了一文钱定加严惩。连谷榷场也要重新开铺,恢复交易,此战受损的农田也要给租民适当补偿,毕竟是国家的事情,不可让百姓受损!”对麟州知府赵柽的话严厉起来,他知道韩嗣忠这小子为官平庸,但是捞钱的手却不软,不得不敲打一下。

“下官不敢,一定按王爷吩咐做好此事!”韩嗣忠冷汗直冒,夏军几万人他说杀就给杀了,自己这个小知府岂会放在眼里,是罢是杀不会放在心上的。

“此次参战诸指挥弓箭手论功行赏,绝不贪墨,死伤按禁军标准抚恤,继续随军出征着粮饷优待,打下的土地,良田任选,俘虏可视功劳优先补充,诸位可还有兴趣随本王再到河南地面上走一遭啊?我可听说灵州那里是良田上百万顷,牛羊马匹无数啊!”赵柽对参战的各族首领说道。

“愿追随王爷建功,为国尽忠!”各族首领欢呼雀跃,王爷就是和其他官不一样,从不让大家吃亏的,跟着走没错,齐声应了。

“好,诸位既然愿往,那么安置好家小,三日后银城再见,我们同往灵州吃烤羊!”赵柽大笑道。

“哈哈,我们一定与王爷共醉!”众首领大笑道。

“王爷。我们府州军也愿同往,与王爷共进退!”这时一将也陪着笑脸说道。

“哦,折知府什么时候到的?”赵柽回首一看,面带惊诧地说道。此人正是府州知府折可求。

“下官听说王爷在浊轮川与察哥大战,特与舍妹带三千兵马前来助战,谁知来晚了,战事已经结束,今日愿率折家儿郎与王爷同取灵州,为国尽忠!”折可求陪着笑说道,可心中暗骂,昨日我就带兵到了。几次求见,都被近卫挡在帐外,还不是记恨我丰州之战后没有出兵助战,但现在人家连连取胜。就是能治小儿夜啼的察哥也被打得满地找牙,弃军而逃,他岂敢多言。…,

“这等小事怎么敢有劳折知府,只怕察哥知道折家军参战恐怕这次要钻到老鼠洞里了,我们如何找得到!”赵柽笑道。也惹得众将哄笑。

“王爷说笑了,还是察哥惧了王爷的虎威,折家哪敢与王爷的忠勇军相提并论!”赵柽这话说的刻薄,周围的人都能听出王爷揶揄之意。折可求如何听不出来,老脸通红地说道。不过他却不敢翻脸。

折可求心中明白的很,现在和州、丰州全部被收回。他也听说夏州也被忠勇军攻取,照目前形势看,不说兴灵,起码夏国的神勇军司、嘉宁军司肯定是会被王爷收入囊中。那么宋夏边界北移,府州的战略地位必然下降,特别是忠勇军的兴起,随之而来的便是折家为国戍边的作用将会下降,‘削藩’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削藩后那么折家只有两条路可走。造反,夏国李家和折家是世敌,绝不能容他们,现在与辽国是兄弟之邦,虽龌龊不断,可辽国也不会容留他们,再说忠勇军的战斗力他是看到了,一将之兵打丰州不过两个时辰,他府州也不比丰州强多少;不反当个顺民,那么即使朝廷念及旧情,异地为官,背井离乡折家也就没了今日的风光,封妻荫子也不过几代便成了百姓,折家历经六世十三代就算是败在他折可求手里了,这怎么能让他甘心。而此次出兵如果能再建功勋,不但能继续攀上亲王这棵大树,并且能增加折家的分量,折可求当然不愿放过。

“现在折知府身兼丰州兵马钤辖,两处都需您操心,丰州多年漂泊在外,民心不稳,还需折家出力,这次出征不知要等到何日才能结束,日久恐生变故,折知府还是不要去了!”赵柽微微一笑道,折家此时出兵看似雪中送炭,其实折可求是想攀龙附凤,这种势利小人当你落难只会落井下石,否则历史上也不会上演折家举族降金的丑事,他当然不会再给其机会。

“王爷体谅下官,下官感激不尽,那么就让舍妹代我领兵陪王爷出兵!”折可求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回首给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折美鸾紧使眼色,可折美鸾却装作没看见,背过身去。

“哼哼...”折可求的厚脸皮真让赵柽无语了,什么法子都敢使,他妹妹成了他手里的一件物品,随时可以拿出来当幌子,他真把自己当成了色鬼啦,“不可,我军中都是男子,折姑娘虽勇武过人,但终是女流,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不过本王还要多谢折知府出兵为援!”赵柽一口回绝了,但此时他不想与其撕破脸皮,话说得还算客气。

“这...这,王爷,舍妹一直仰慕王爷,愿随军效力,还请王爷不要再推辞!”折可求没想到自己估计错误,王爷根本不吃那一套,只能硬贴了,心中却悔得想扇自己两巴掌,想想人家是当朝皇子一品亲王,现在大权在握,掌管着一路军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自己还想拿妹妹钓鱼呢,现在别说咬钩了,连闻都不闻了,别说咬钩了,可说什么都晚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啊!

“王爷,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折家啊?”折美鸾突然站出来冲王爷喊道。

“折姑娘,本王并无此意,你误会啦!”赵柽没想到这丫头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站出来指责他,笑着说道。

“那为何那些弓箭手都可以随你出征,我们折家军却不能去呢?不要以为你们忠勇军厉害,我们折家军也不是白吃饭的,想当年你还要我指点射箭,现在看不起我们了吗?”折美鸾指着王爷说道,手指头都快点到他的鼻子上了。

“折姑娘,不要恼,你即是出身将门,当知军中不得有女眷随行,这有违军纪!”折美鸾连连发问,这回倒把赵柽弄得尴尬万分,周围的人看到王爷吃瘪,更是捂嘴偷笑,他只能再次祭起军法大旗。

“王爷此言有误,小女子一未嫁人,二未订亲,没有夫婿,又是何人眷属?再说小女子也有六品骁骑尉的官身,如何不能领兵,皇上都认可,王爷难道比皇上还大!”折美鸾冷笑着说道。

“二爷,前军都过了浮桥了,就等您了,我看您还是准了折姑娘吧,不要耽误了大事!”赵信这时凑过来附耳说道,赵柽却楞了,没想到赵信会为她求情,不知道这家伙打得什么鬼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心各异

不管怎么说,折家军还是由折美鸾带领五百军兵加入了东征的队伍,赵柽在大家异样的眼光下,将他们编入了自己的近卫队,随中军行动,但是回首他就将折美鸾甩给了赵信,他就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抽什么风,安得什么心,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渡过浮桥,前行十里就看到了豹将留下的战场,铁鹞子变成了死鹞子,散布在周围的沙滩上,从他们身上的密集的弹洞上看,他们死的很难过,每人都在挨了不知道多少枪后才痛苦的死去,谁让他们穿的厚呢,刀子砍不进去,只能吃枪子啦!

又行了二十多里,豹将迎了上来,这样忠勇军八个骠骑营全部集中,加上王爷的近卫队、训练营和直属营这次参与东征的队伍全部到齐,有兵万人。

“孙继,可抓到了察哥!”赵柽不用问,其实也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

“王爷,我们和察哥打了一阵,他用铁鹞子缠住我们趁机逃跑了!”孙继满脸沮丧地回答道,铁鹞子是夏军的王牌,谁都想与他们干一架,灭了他们才能称为真正的勇士,果不出察哥所料,这些人一见铁鹞子就忘了察哥了,结果杀了头病驴,可浪费了时间,没能缠住察哥大队。

“呵呵,你们抓住了察哥才出我的意料,要是这么容易就把他逮住了,那他就不是察哥啦!”赵柽没有怪他们。好言安慰道。毕竟能把察哥最具威胁的铁鹞子给灭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察哥真是老狐狸,我们全歼了铁鹞子,顺着马蹄印追出了几十里都没有发现他们,只好回到此处等候王爷!”江威说道。

“他们兵困马乏,出逃时又将粮草辎重全部烧了,跑不远,你带我去看看他们消失的地方!”赵柽说道。

大队人马暂时停下脚步,赵柽只带着江威和一队近卫前往查看,到了地方他就是一阵头疼。察哥真是个逃跑专家,这地方选的那叫个绝,遍地都是砾石,根本不会留下马蹄印记。这地方夜间又常常是刮大风,就是有点痕迹不是被吹走就是覆盖,难以追踪。

“王爷,这里看不出察哥走的方向,我们向四方派出了斥候,搜索了方圆五里,都没有发现目标!”江威看着皱着眉头的王爷说道,意思是不是我们无能,而是敌人太狡猾,您不是也头疼吗。

“一只蚂蚁爬都会留下痕迹。别说上千人的队伍,诸葛泓你们都过来,仔细检查,将这里再搜一遍,将移动过的石头都做上标记!”诸葛泓最擅长追踪,做事又仔细,这事儿他干最合适。

“王爷,这一块块的石头要找到什么时候啊,我们这么多人就都在这里等着?”江威脑袋都大了,这片戈壁滩足有十几里方圆。石头别说亿了,起码得以兆为基数计算,那得翻到什么时候。

“闲着没门,你马上召集斥候们以这为原点,向四面搜索。一个时辰后回到这里汇报情况!”赵柽笑笑说道。

大家接命立刻开始行动,赵柽也加入了搜索的队伍寻找着蛛丝马迹。一棵折断的草干,移动了位置的石头,踩死的蚂蚁...都一一被找了出来,活动的范围被划定。搜索外围的斥候们也陆续回报发现的情况。

“察哥真是个高手啊!”赵柽摸着下巴沉思着,他不得不佩服察哥的狡猾,从得到的种种线索中分析,他们出了这片戈壁滩后,先让马队在周围绕了两圈,将马蹄印相互遮盖,然后又分成几路朝不同的方向离开,让人难以看出马队的去向,判断出他们的位置,如果不是赵柽让斥候将搜索范围还真难以锁定他们逃跑的方向。…,

“沙堆,你对这里地形熟悉,帮我参谋一下有什么地方可以藏得下几千人马的地方,他们会向那边跑!”赵柽展开地图,叫过沙堆让他一起参详。

“王爷,这里千沟万壑能藏下上千人的地方为数不少,不下百处,如果要一处处的搜下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找的到的!”沙堆自幼在这里长大,随部族过着游牧生活,可以说走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对这里的情况比自己的手指头还了解。

“嗯,那你觉得察哥会朝哪边走?”赵柽点点头,知道沙堆说的不假,赵仁已经夺取夏州十来天了,两面受敌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再一个京城派出的和谈代表团也已经出发了,扫清外围会兵夏州的第二战役就要展开,留给他追捕察哥的时间不会太长,如果让察哥溜了,就会少了谈判的重要砝码,也许还会生出变故,首恶未除更是此战的一大缺憾。

“王爷,我也说不大好,但是如果是我处在现在的情况下,只会向西北方向逃!”沙堆看看王爷说道。

“从这里向西北是毛素里沙漠,中间还隔着秃尾河,兔毛川,他现在缺吃少喝的恐怕难以穿过沙海吧!”赵柽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找出经过的路线,他疑惑地问道。

“王爷有所不知,这条路看似艰难,其实不然,从这里向东北方向五十里便是兔毛川的北口,沿毛素里沙海边缘而行便可避开川中的堡寨,然后折向东从秃尾河上游过河,那里虽然没有浮桥,但是这个季节,只要没有暴雨,有的地方水浅滩平人完全可以骑马徒涉,只要再过了前边百十里的沙漠,前边就是明堂川,进入到夏国境内。”沙堆解释道。

“如果察哥按此路线逃跑,那里靠近沙漠边缘物产必然不丰,他逃跑时已经杀马为食,没有粮食如何穿过沙漠?”赵柽还是不相信,一支几千人的队伍在没有后勤保障的情况下。能走过这二百多里的荒芜之地。难道他们还吃人不成。

“王爷,那非难事,在这个时候沙海边缘有河水流经,还是有些水草丰茂的地方,适合作为夏季牧场,我曾经随父亲到那里放牧,为争夺牧场还和翁立部打过一仗,所以属下对那里有所了解!”沙堆看王爷好像不大相信自己所说,急忙解释道。

“说的不错,向东是麟州。向西有兔毛川,他只能取道西北或是穿越毛素里沙漠才能回到西夏,一天一夜他逃不出这个范围!”赵柽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儿说道。

经过分析赵柽断定察哥现在缺的是粮草补给,只有先决绝这个问题。他才能逃出去,可这不是一两个人的吃喝的事儿,而是三千人的肚子问题,不可能靠挖野菜,打野兽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他一定是躲在某处筹集粮草,等待机会逃走。

于是赵柽命令高宠统领龙将、狮将,赵耻统领虎将、豹将八营骠骑,以营为单位,相距十里呈扇形展开搜捕。其中的空隙由各营斥候队和军直斥候营填补,自东向西梳理一遍。赵柽带近卫队居中指挥调度,以军各直属营和训练营为预备队,在百里方圆编织了一张大网,捞取察哥这条大泥鳅。

赵柽领军缓缓而行,周围不时传来号声,打破了这原野的寂寞,这是忠勇军相互间传递信息,马蹄下野兔、旱獭穿梭逃命,可时至中午各部还没有所发现。走到一片草木茂盛的临河之地,他下令吃饭休整。…,

在一棵大树下,赵柽席地而坐,手里舀着干粮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不时灌下几口水。他一路东行。除了自己的部队没有看到一个成规模的部落,难见成群的牛羊。眼中尽是荒废的田地,和没人的蒿草。去年这里还是阡陌纵横,麦花飘香,可今年却成了荒草野兽的世界。如果没有今年这场战争,这百里方圆的良田将长满庄稼,用不了多少时间便是秋收的时候,但是战争摧毁了这一切,不知今年冬天将有多少人冻饿而死。

“我挑起这场战争到底是对还是错呢?”遍地的尸体,逃亡的百姓,倾家荡产的商户,荒芜的田地,饥渴而死的牛羊,劫掠一空的村庄...过去只在传说中听到的凄惨景象,这几天全部呈现在赵柽的眼前,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所为。

“这仗还要打下去吗?”赵柽又问自己,战争的破坏力是毋容置疑的,由于长期对西夏用兵,陕西、河东两路府库扫地无余,州县赋税徭役繁重,百姓贫困流离,夫役死于道途。号称宋朝天下精兵的西军约有四十万人,经过十数年的伐夏之战损失半数,宿将如种师道、刘仲武、姚古等都已高年,新将如刘延庆、姚平仲等人勇武有余而不知兵。因长期服役,兵众厌战,且赏罚不公,饥寒交迫,士卒无怒敌之意,反而有怨恨朝廷之心,每逢小败就闻风溃散,军心涣散,军纪松懈,也走上了下坡路。

“打下去有为了什么呢?”赵柽陷入了迷茫,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制造了超强的武器,训练出了一支忠于自己的部队,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如果说是想保住自己的小命,他已经做到了。可要是说为了建功立业,改变历史,要牺牲这么多人的性命是不是代价太大了,是不是值得呢?

“二爷,二爷,你怎么啦?”正当赵柽深陷苦恼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耳边传来呼唤声。

“哦,赵信啊,我没事儿!”赵柽晃晃脑袋说道。

“二爷,你脸色潮红,满头虚汗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请军医来看看?”赵信掏出手帕蘀他擦擦头上的虚汗关心地问道,。

“不用,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些问题,难得其解!”赵柽推开赵信的手,苦笑道。

“二爷是为了察哥之事吗,咱们出动这么多人,他跑不了的,早晚会成为二爷的阶下囚!”赵信将水壶又递给赵柽道,王爷身子骨自小就弱,大了总算好了,可他担心王爷这些日子操劳过盛,会旧病复发,话语中带着丝忧虑。

“赵信,你说我抓住了察哥是杀了他,还是放了他呢?”赵柽又问道。

“这个我不懂。但是我知道王爷杀他或是放他都有理由。做的也是为国为民的好事,所以二爷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赵信肯定的回答道。

“我所做之事,你觉得都是为国为民吗?”赵柽感到有些好笑,又问道。

“当然了,二爷初到府中,善待下人,连我们这些买来的小厮也是以礼相待,全府谁不感念;二爷在庄子里修水坝,复良田,建工坊。庄子中老幼都视二爷为再生父母;此后二爷修码头,开商埠,造福襄邑百姓,全县百姓无不拥戴;在京师二爷戏道士。打奸臣,除恶霸,京城的人都得说声好;下江南,二爷罢贪官,将荼毒百姓的朱勔罢官降职,惩处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吏,江南上下都称二爷是恩人;到了西北,修民政,练精兵,连败西夏。稳定了河东边界,此次伐夏已经杀敌数万,要是再收复河南,两国从此罢兵,休养生息,只怕大宋的百姓都将视二爷为英雄的,二爷做的每一件事情难道不是为国为民吗?”赵信掰着手指头说道。…,

“唉,可是打仗要死很多人的,我总觉心中不安!”赵柽让赵信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叹口气说道。

“二爷。何师傅不是常说‘杀一人,为罪,杀百人,为贼,杀万人。为雄;逆礼,为无礼。逆小道,为贼,逆大道,为雄,逆天道,为帝为霸’,二爷是天上的神仙,做得是大事,就算有违天和,也是为民为国的事情,老天不会怪罪的!”赵信双手合十认真的说道。

“哈哈,看来老天派我来,是肩负着拯救天下黎民,拯救地球的任务的!”赵信的话虽然听来天真幼稚,但是也让赵柽暂解心怀,自己杀了这么多人也不是没有人说好的,还是有人拥护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至于对错,中国人讲究个盖棺定论,那就让后人评说吧。

......

察哥和三千夏兵好像突然从人家蒸发了,经过一天的搜索毫无收获,天已渐黑,赵柽只能下令就地宿营,明日再搜,但他相信察哥依然没有逃出自己的掌握,也许他就蛰伏在附近等待机会。

第二天,赵柽将搜索的重点放在了水草茂盛的河滩和川地,看有没有生火的痕迹,察哥逃跑时都是骑马,三千多人要生火做饭,马也需要吃喝放牧,就一定要靠近水源,而这地方历来干旱,只有靠近河流的地方才生长着茂盛的牧草,能满足大批战马觅食的需要。

战术的改变很快有了结果,还没到中午,一队斥候抓获了一个牧马人,这人赶着几百匹马放牧,这里人迹稀少,突然出现这么多马就够让人起疑的,更令人奇怪的是这人的马群众却掺杂着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夏军的战马,可这人自称是个不知名的小部落的部众,他说这些马是他捕获的无主马,也可能是夏军战败失散的军马,但按照规矩他抓住就是他的,没有什么不妥。

赵柽知道这里曾是宋夏边境地区,除了接受两国政府领导的熟蕃外,还有不肯加入任何一方的生蕃,他们身居险地,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并不与外界打交道,彼此间有着他们的规则,他略加询问看看他的手后便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将他放了,然后率军离开此处...

察哥跟着令淩劼遏找到了那个隐居在深谷中的部落,念及过去旧情,欣然收留了他们,但是这个部落并不大,只有几百人,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将这里挤得满满的。这帮大爷们很快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封锁了各处路口,严禁他们出入,同时征用了部落中的粮草,牛羊,还让他们去帮着牧马,虽许以重金回报,却没掏一个蹦字儿,只给了他们几十匹半死不活的战马。

其实这里也在忠勇军的搜索范围之内,只是太过偏僻,而且马匹留下的痕迹全部被清扫干净,所以并没有被忠勇军发现,但是察哥并不心安,宋军的斥候往来搜索,让他心惊肉跳,说不定就会发现其中的奥秘,更可怕的是这峡谷是个死胡同,一旦被堵塞,又将重演浊轮川的悲剧,绝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当他听说外出的牧马人被宋军盘查后,决定连夜转移。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部族首领才知道在自己这里住了两天的人是夏国的王爷,他们一起喝了酒,王爷为了表示感谢让他召集所有部众当面给予奖赏,可就在大家激动的等待王爷的赏赐时,突然冲过来一队骑兵,明亮的月光下人间惨剧再次上演。王爷给他们的不是金银,而是无情的刀剑,全部族老幼尽数被杀,而原因仅仅是察哥怕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他就学了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也决不让天下人负我,屠杀过后,察哥踏着一族人的鲜血又继续他的逃亡之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七十九章 群狼啸月

半夜里,忽然传来阵阵狼嚎声,谁都知草原上的狼是最凶狠的动物,他们残忍、狡猾,如果只有百十人遇到狼群也会被啃的干净,可今夜的狼的嗥叫声却透着兴奋,让赵柽难以入眠,总觉的要发生点事情。

“二爷,你怎么不睡觉?”赵柽刚一动,睡在门口的赵信就醒了,出声问道。

“这狼叫的瘆人,我想看看!”赵柽起身出了帐篷道。

“是啊,这狼群至少也几百只狼,他们还在召集其他的狼群,可能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咱们的派出的斥候遇到了狼群吧?”赵信也跟着王爷出了帐门。

“孤狼啸月!”今日已是七月十三,快到满月了,明亮的月光下,赵柽清晰的看到狼群在仰头长啸,此时更多的士兵听到了狼群的嚎叫全都出来察看情况。

“都说拓跋家族的祖先是狼神的子民,定是狼神派群狼前来解救察哥啦!”一些蕃族士兵面带惊慌的议论着,赵柽也曾听说过这种事儿,西夏一些民族视狼为神明,家族的保护神,更有甚者将狼作为自己的祖先。

“狼神恕罪,我们无意伤害你的子民,请你们回去吧!”一些士兵双手合十向狼群跪下膜拜,祈求神的保佑。

“难道察哥真有狼神保护吗,可今天就是玉皇大帝亲临,我也要杀了这只狡狼!”赵柽看着士兵们的行为有些好笑。就连沙堆等人也是面带惧色。好像那位无所不在的神正看着他。

“二爷,有些事情很邪门的,咱们不能不信啊,是不是避一避,可不要出了什么事情!”见喜拉拉王爷小声地说道,嘴里还念念有词,“刚才的王爷的话不是有意得罪,玉皇大帝,天上各位神仙不要降罪,如有报应。就让小人承担吧...”

“滚蛋,不要在这里扰乱军心,再胡说我把你送回京城看房子去!”赵柽厉声说道,心中却很欣慰。这小子对自己还是挺忠心的,这么多年没变。

“二爷,突然出现这么多狼,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征兆吧?”赵信看着营地前越聚越多的狼群,心里也是发毛,靠在王爷身边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狼群饿了,想到咱们这里找点吃的吧!”赵柽含糊地回答道,狼在他的前世记忆中别说狼群,就是在某地区出现只野狼都能上当天报纸的头条。它们只是动物园里瞪着冒着鸀光的眼睛在笼子中跑圈的脏兮兮的大狗,那东西早就是保护动物了,他虽然训练时也有涉猎,但是只存在于笔记本上,研究它们的只有那些也许没见过狼的动物学家。

“王爷,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狼发现了食物,也许是猎食的对象太强大,也许是食物周围有让它们害怕的东西存在!”不知何时折美鸾走了过来,回答道。

“哦。咱们的斥候分散在周围数十里方圆的地面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回报啊,可现在没有任何动静,狼怎么就能发现呢?”赵柽说道。

“王爷有所不知,狼是草原上最聪明的动物。它们可以闻得到十里以外的血腥气,即使这股气味很淡

。而且狼胆小又敏感。当它们感知到附近有危险时,一定会招募伙伴壮大自己的实力后才会前去的...”折美鸾说道。

“血腥气?!”赵柽突然打断了折美鸾的话,“坏了,察哥跑啦!”他猛然想到狼基本上处于食物链的顶端,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天敌,除非是人,而且是大队的人马才会让它们畏惧,而吸引它们前来的同样是人类制造的血型。…,

“王爷,怎么会?这些狼难道是察哥招来阻挡我们的?”赵信惊呼道。

“哼,恰恰相反,是狼群暴露了他的意图,这也许就是天意吧!”赵柽冷笑声说道,“马上命令斥候探查狼群聚集的山谷周围,有发现立刻回报,近卫营立刻集合,做好出发准备,命高宠、赵耻加强戒备,防止察哥从他们所在方向逃跑!”

‘嘭嘭嘭’斥候离去时间不长,突然西方空中升起三道鸀色的光球,在空中炸开,“二爷,高将军那边发现敌情!”赵信指着空中渐渐消失的光球说道。

‘嘭嘭嘭’西边的刚刚落下,南边的天上又出现三道红丝的光球,“二爷,赵耻处也发现敌情!怎么办?”赵信皱了下眉说道。

“命令他们两部紧追不舍,一定要将他们拦截歼灭!”赵柽说道,“命令训练营增援赵耻部,赵廉带军直属队增援高宠部,近卫营熄灭火把,原地待命。

“王爷,我们怎么不动,难道看着他们跑了吗?”折美鸾见赵柽只是命令两部追击,中军却没有任何动作,急忙问道。

“还不到时候,察哥再跟咱们玩儿真假美猴王,他分路突围,这是为了隐真示假,我们就将计就计,等他露面!”赵柽一声令下,训练营和军直属队打着火把分成两队向西、南两方而去。

刚才还灯火通明的营地瞬时陷入了黑暗,明亮的月光下看不到一个人,近卫营已经收拾好了行装,人人全副武装牵着马伏在阴影之中,等待命令。听着远处枪炮的回声,隐隐传来的厮杀声,让他们都按捺不住,觉得时间已经凝固,焦急的等待着王爷的命令。

“报王爷,我们刚到行到一半,发现夏军有夏军突围,待他们过后,我们进入山谷,闻到浓重的血腥气,我们正要深入查看,却又有夏军冲出,我们势单力薄不敢应战,我们跟了一段发现其向西北而去,属下回报王爷,另已派人在后跟踪!”派出的斥候这时回报道。

“唉。自作孽不可活。察哥你这回还往哪跑!”大家不知王爷为何叹了口气,“传令,近卫营全部出动,随我去抓察哥,各中队相隔二里成平行阵型向西北方向追击,发现察哥速发信号,将其缠住,予以聚歼!”赵柽说道。

“王爷,那我跟着哪一队?”折美鸾看王爷给各队都分配了任务,单单遗漏了自己。上前问道。

“你...你就跟着我吧!”赵柽恨折家鼠目寸光,反复无常,这两日虽和折美鸾天天见面,但都没有和她私下里说过话。看看面带憔悴,满脸焦虑的小姑娘,他也硬不下心来,沉吟了下说道。

“谨遵将令!”折美鸾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王爷一眼,招呼部下上马,站在王爷的内卫队中间。

此时折美鸾的心情也异常复杂,她是又气又恨。气得是当折可求得知王爷大胜,察哥只身而逃的消息后,立刻后悔了。他以为赵柽的实力能打下丰州,却不能胜了察哥,如果战败那么就算他是皇子也得待罪回家,前途渺茫,自己还追随他就是赔了妹妹又折兵,而赵柽又没有以府州例将丰州交给他们掌管,便以各种理由推辞,拒不出兵,这让折美鸾感到十分难堪,自己听从兄长的吩咐去‘勾引’王爷。现在又觉得王爷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毁约,简直把自己当做了讨价还价的工具。…,

她哥哥想到王爷此胜后,必然声名鹊起,在朝中有了地位。没准将来龙椅都是他的,可想起自己此前的作为。担心王爷报复,得知又要出兵西征灵州时,他立刻率兵带领妹妹前去示好,没想到却碰了一鼻子灰,王爷不但不领情,还被其当众将数落一番。折美鸾恨哥哥太不要脸,弄得自己无法做人,索性自己出头硬跟了来,没想到王爷却对她代答不理,更觉委屈,想着还不如战死的好,现在王爷又将她编入自己的一队,又让她感到王爷对自己还是好的...

赵柽不知道自己的两句话惹得身后的小姑娘泪水涟涟,心起波澜,他正暗自庆幸自己昨日做出的安排没误了大事。当时抓住了那个牧马人,赵柽就起了疑心,但他没有贸然行动,一是担心这个时候惹怒了这帮生蕃,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二是他知道深陷重围的人疑心最重,连自己最亲信的人往往都信不过,而察哥大起大落之下疑心会更胜。如果察哥就躲在这里,自己亲自询问牧马人的事情他不会不知,以他此时怀疑一切的心态必然会采取行动。如果察哥不在谷中,那么自己也没什么损失,更不会与生蕃结仇。

于是赵柽晚上便将宿营地设置在了山谷周围,成三角形布置,那么如果察哥在山谷中想要突围的话,无论从哪个方向跑,都会受到两路人马的夹击。他那声叹息一个是没想到察哥行事如此心狠手辣,居然对收留自己的一族人大开杀戒,另一个便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如果察哥在生蕃的掩护下躲上两天,自己没有时间跟他耗下去,他再悄悄出走,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如此一来血腥气招来狼群,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可叹察哥机关算尽,最终把自己个算了进去。

当王爷的哪盏也不是省油的灯,赵柽那边算盘打得叮当响,察哥也有自己的算计,出门前人家也打听了道,探了路的,他看到宋军选择的宿营地,便明白了赵柽的心思,他也马上想好了对策。你想两路夹击我,我就分散突围,这也有两个好处:一是人数少,便于隐蔽,被发现的几率较低;二是一旦被发现了,宋军难以对他实施夹击,同样分散了兵力,突围几率也不小。所以能偷偷的钻出去最好,被发现了也不怕,宋军被其他两路吸引开,自己等他们打起来再趁乱悄悄的溜走,目的一样达到。

当察哥带着质子军偷偷钻出了山谷,从两军的间隙顺利的溜了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放亮,东方变成了鱼肚白,前边就是一望无垠的毛素里沙漠了,他深深的呼了口气,自己只要绕过兔毛川便成功了一半,回家的路就不远了。突然,后队有人来报,在他们后方五里左右发现宋军大队骑兵,正向他们追过来,察哥一下呆住了,自己留了一手,没想到对方那位也他妈的留了一手,一直吊在自己屁股后头,就等着天亮呢!此时所处之地,地势平坦,没了夜幕的掩护,可谓一览无余,想躲是没法躲了,出路只有一条,

那就是看谁跑的快了...

察哥是王爷,质子军成员也都是贵族子弟,家里都不差钱儿,屁股下的马当然全是上等的好马,一听要跟宋军赛马,精神头都来了,真是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疲劳,纵马如飞,唯恐落在后边,因为他们输不起,谁输了那就是舀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双方这顿跑,快赶上卡塔尔拉力赛了,夏军的马快,可他们却发现自己跑了两个多时辰了,居然没有甩掉宋军,反而距离越来越近了,身后滚滚的尘烟像沙海中的黑风暴似的不断逼近。再想加速,却发现油门虽然踩到底了,速度还上不去,一摸水箱,已经开锅了,屁股底下的马一路猛跑已经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掉,鼻孔张得能塞下小孩的拳头,就差像狗一样吐舌头啦!

“换马!”赵柽高喊一声,从‘流星’身上跳到了‘追月’的鞍上,这两匹马都是屈汝送给他的,一色的黑马,他最喜欢的颜色,五尺五寸的肩高,外表清秀灵活,眼明睛亮,额宽鼻直,耳小灵敏,体格健壮结实,胸围开阔,筋臆明显,蹄质坚硬,同时,全身披着闪光的细毛。两马的区别就是一个脑门上长了一撮星形白毛,另一匹却是个月牙,于是分别获命‘流星’‘追月’。

近卫队其他人马自然要差一等,也就是说比不上察哥那帮人的马,跑起来比速度自然吃亏,可他们也能作弊,跑个三头四十里的就换匹马骑,一人双骑现在已经是忠勇军的标配,他们当然不会少于两匹,他们既然马多就跟察哥他们比耐力,不跟你们飙车,只看谁的皮实省油,看谁熬得过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章 猫捉老鼠

对不住,老毛病又犯了,要不是‘浪子’书友提醒,还不知道又弄错了章节!!!

跑啊跑,追啊追,两队人马跨过山丘,跳过小河,穿过草原...四里、三里、二里、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随着时间的推移,赵柽一方拥有的副马的优势渐渐显现出来,两军的距离逐渐缩小,穷追不舍下。(.._&书&吧)夏军开始有人掉队,马跑着跑着会栽倒在地,没有摔死、摔伤的,往往刚刚站起身,跑不了几步,就会淹没在无数的马蹄下。

近卫队追了上来,夏军已经进入了连珠枪的射程,可这时在高速奔驰下,无法保持整齐的队形,也就无法射击,否则就可能会伤及自己的同伴。“成一字队形排开五步间隔!”赵柽这个王爷此时自降身份当起了都头,挥动手中的指挥旗调整队形,玩了一会儿可能觉得不过瘾,将指挥权又还给了赵信,充分利用自己马好腿快的优势冲到队前变成了排头兵。

“吼吼!”赵柽嘴里催马快跑,很快接近夏军的尾巴,他一手持缰,一手从鞍袋中拽出了连珠枪,枪在他的手中转了一遭,他便顺手完成打开枪机子弹上膛的动作。

‘砰’,当枪完成旋转,枪口冲前的瞬间,赵柽抠动扳机,一个夏军骑手应声坠马。旋枪-上膛-击发,赵柽单手便行云流水般的完成了一系列的射击动作,干净利落。让人眼花缭乱。这可是当年‘州长’的招牌动作,不知道迷住了多少人,打动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掉了多少眼球。

‘砰、砰、砰...’风驰电掣中。赵柽耍着酷,连连击发,枪响人落马,弹无虚发,十发子弹打完,他放慢马速,从两马间隙退回,重新换装弹筒。

王爷做出了示范。大家怎么能不明白,前排的纷纷抽枪射击,可他们没有王爷的那两下子,只能中规中矩的瞄准射击。射击完毕后,后排的士兵立刻从间隙冲到前排射击,往返交替,保持火力密度,断后的夏军像一片片秋天的落叶纷纷落马。

夏军中不乏热血男儿。被人追的像狗一样不说,还得挨枪子,左右也是死,他们便故意落到后阵。*书*吧(..)偷偷摘下雕弓,搭上箭。在奔驰中猛然回身怒射,这可是最难练的一招。也是逃跑中的必杀技,可距离还是有点远,应了那句老话‘强弩之末,难穿缟素’,即使加上前冲的距离,落到他们身上也无法伤到人。

察哥也憋气,不管自己如何变幻路线,忽左忽右地左躲右闪,忠勇军就不上套,任他千般计,就认老主意。各队依然按照各自的路线向前,根本不跟他们玩儿,反倒是多跑了路,缩短了两军间的距离,而且还要冒着被从侧面包围的危险。如果派出后军拦截,他们立刻排成紧密队形毫不减速的冲击,自己断后那点人根本挡不住,往往是有去无回。

现在跑了半天了,都难以摆脱忠勇军的追击,就是好马也抗不住劲儿啊,如果再这么下去,丧失了速度上的优势,就是死路一条,不是累死就是被打死。他是边跑便琢磨怎么才能摆脱,忽然眼前出现座座沙丘,虽不太高也有五六米,没有规则的散乱在沙海间。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老天不会饿死瞎家雀儿!”察哥可能说不出这么有水平的话,反正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他立刻加速冲到前边,拨转马头当先冲向那片沙子堆成的丘陵。…,

紧随其后的近卫营依然以一字平推的队形跟了上去,可很快出现了问题,从沙丘间穿行的人还可以保持马速不变,而赶上沙丘的虽是缓坡可纵马而上,但是速度肯定是慢了下来,速度不一,队形也就无法保持,连续冲过了几座沙丘,情况变得更加严重,横队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而沙丘间的距离最宽的地方也不过容十几匹马并行,穿行于通路间的人逐渐前出,形成阵型中的突出部。

“王爷小心!”跑在前边的赵柽忽然失去了目标,想想上千匹的马在沙地上跑过,将掀起多大的尘烟,头顶上的太阳仿佛都被蒙上了面纱,人如同一下掉进了迷宫中,正当他放慢马速冲上一个沙包,寻找目标的时候,突然紧跟在他身边的赵信大声喊道。

“我靠!”赵柽听到喊声,猛然扭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夏兵,手里挥着长刀斜劈下来,他反应也不慢,从镫中抽出右脚,右手扳住鞍桥,身子向左侧翻滚,长刀带着风声从他头顶扫过,好悬被他偷袭成功。

‘砰...’,两马错蹬之间,夏兵冲上了沙丘,挥刀转身准备再砍,却被一阵乱枪打死,长刀落地,人摔落马下,战马拖着死尸冲过。

“好险,老子被他一刀砍中,这买卖就赔大了!”赵柽翻身坐回马上,吐了口饱含沙尘的唾沫,“这么近的距离他妈的你们也敢开枪,不怕连我一块打死?”他又对围上来的近卫们骂道。

“你还知道啊?”赵信被吓出了身冷汗,伸手抓住王爷的马缰说道,刚才真是太险了,他发现从尘烟中突然冒出来的夏兵出手也来不及了,只能高声提醒,好在王爷反应快,近卫们枪法准,才没出了大事,否则王爷死了,这场仗也就不用打了。

赵柽再看战场,已经打成一锅粥了,夏军借助沙丘和弥漫的沙尘展开了反击。他们利用沙丘的掩护隐在半坡,而宋军纵马冲坡视线被遮挡发现不了他们,此时他们便趁机偷袭,并不是谁都像赵柽这么幸运,往往被夏军一击而中;沙丘间也同样展开了混战,夏军以十数骑为一小队专门偷袭前出的宋军,在敌人通过后,转过沙丘迂回到身后,突然展开攻击,前边的宋军后背受敌,而在他们身后宋军往往救援不及,在视线不好的情况下大家怕误伤又不敢开枪,只能吃了暗亏。

“吹号,让各队缓进,就近占领制高点,清除渗透的夏兵!”偷袭者永远占便宜,再这么打下去要吃亏的,赵柽反应同样不慢,马上调整战术。新的战术立刻起到作用,各部分兵夺取制高点后迅速布置了火力点,这就像棋盘上的节点,将整个区域分割成小块,控制了沙丘间的通路,就是当年日本鬼子的‘囚笼战法’的缩小版,反击的夏军立时被和大部队截开,在各个制高点的指引下无处藏身,无论从何处走,都会被发现,包围、歼灭。

消灭了渗透到己方之中的夏军,赵柽命令支援中队配合特战队,抢先控制前方的制高点,大队人马随后推进,压缩夏军的活动区域,将夏军往一翼赶,最后从中驱逐出去。直线总是比曲线短。察哥虽然利用沙丘延缓了宋军的推进速度,还趁机搞了几次小的反击,获得了喘息的机会,但是并没有和宋军拉开多大的距离,随着宋军战术的改变,沙丘中是藏不下去了,他更为担心的是再待下去,宋军大队人马赶到,将四周团团围住,自己那时又将陷入插翅难飞的困境。…,

猫捉老鼠的游戏重新开始。虚心学习才会有进步,察哥在被追捕中也在不断琢磨,宋军的平行追击战术让他想到草原上狼群追击黄羊的情景,狼分成几队追击,而黄羊无论怎么跑,都会遇到其中一路,最终体力耗尽被捕获,自己遇到的情况就是如此。但是黄羊在被追捕的时候也有逃命的绝招,在自己将要被狼抓住的时候,突然急转弯,就会将狼甩掉,逃出生天。而对面宋军的阵型就是如此,只要他在其一翼突然转向,那么宋军的另一翼就会失去目标,不得不跟着转,可圆点虽然是一个,圈画的大小却不一样了,几次下来大队的宋军就会被甩掉,跟进的宋军人马也就不会太多,如果抓住机会,就能将他们干掉,顺利逃脱。

心动不如行动,察哥立刻依照所想,转换战术。这回轮到赵柽头疼了,自己的左翼眼看就要追上前边的夏军,刚刚准备射击,采用扒皮战术,一点点的消耗掉夏军,最终将他们吃掉。但是前面的夏军却突然向左相向转弯,将他们甩开,当他再次调整好阵型,在前边缓步前进的夏军又故技重施,再次将他们甩开...往复几次,双方的距离逐渐拉开,他们眼前只剩下滚滚的一团黄烟。

“二爷,察哥跑远了,怎么办啊?”赵信看夏军又有转弯的迹象,如果再次失利,让察哥缓过劲儿来,再追他可就难了。

“他妈的,这小子也不笨啊!”赵柽郁闷了,自己百试不爽的追击战术今天不灵啦,难道猫真让老鼠给耍喽吗!

“二爷,夏军从右翼向东转弯了,快想办法啊!”赵信惊叫道。

“停止追击,下马集中休息,跑了一天了,肚子早就饿啦!”赵柽突然举手勒马下令道。

“二爷,您要放了察哥吗?”赵信愕然地问道,弄不明白王爷是饿糊涂了,还是又想到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思考

大家虽然不知道王爷又搞什么鬼,但还是出于对王爷无比的信任,坚决执行了命令,迅速集结,只留下一队人马备勤,防止夏军突然袭击,其余人全部下马休息。战斗一打响,赵柽就把内卫中队的这些厨子、医生、打杂的,包括见喜都编入了后勤支援中队,负责伤员的救治、看守俘虏、收容散兵等任务,战斗的时候他们就是在后边跟着跑,等休息的时候就轮到他们忙了。

“二爷,累了吧,先喝口参汤压压饥!”见喜吩咐一帮人迅速将王爷的专属座驾赶过来,搭起一座凉棚,摆上胡床、矮几,摆上了凉茶,水果,伺候着王爷擦了手脸、漱了口,递上一碗还温热的参汤。

“呵呵,见喜累坏的是你,看你走路的样子像个大鸭子,让你在连谷跟着大军走,非不听,这回知道滋味了吧!”赵柽接过参汤笑笑说道。

“嘿嘿,我这人天生贱命,一天看不到王爷就心神不宁,睡不着觉,吃不下饭...”见喜站在赵柽身后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不要跟我装了,你身上的肥肉到能熬出十斤油啦!”赵柽拍拍见喜的肚子说,“参汤我一碗就够了,剩下的给伤员送去!”

“王爷都吩咐了,还愣着干什么!”见喜知道王爷的脾气,虽然心中有些舍不得,但是不敢不听,吩咐人送去伤兵队。

“咱们的伤亡怎么样?”赵柽喝了口汤问见喜。

“二爷。还好。伤了二十多个,暂时还没死的,不过有几个伤的太重,就是救活了,恐怕也得残了!”见喜看着王爷的脸色小心地说道,他知道王爷最怕听到的就是伤亡数字,可又不敢不如实禀报。

“嗯,让他们好好照顾,尽快送到太原大营,那里条件好些!”赵柽面色平静的说道。但心里还是难受,他心里十分清楚打仗就得死人,就得有人受伤,“对了。今天抓住几个质子军,身份查明了吗?”他又问道。

“二爷,今天发了,抓住了三十七了,加上前两日捕获的八个有四十五个了,而且身份都不低,家族中皆有人在朝中为官,其中既有城主这样的中等司的小官,也有军司、刺史之类的上等司官,多为家族继承者!”见喜立刻换了副面孔。奸笑着说道。

“嗯,把他们都看好喽,找个机会迅速送走,这事可以交个商队的张确去办,毕竟咱们出面让人知晓不大合适,先让他们接触着,具体价码再定,再好好查查,别漏了大鱼,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我说了吧!”赵柽点点头说道。心中琢磨着察哥怎么将这么多大佬儿的子弟收入自己的亲军啊,按说他身为臣子,即使皇帝哥哥心疼他,给他特派亲军,恐怕也不会放心将这么多高官的子弟搁在他的营中。受其控制。这种怪现象的出现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就是察哥不安分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忠心侍君的乖弟弟了,而是生出了不臣之心。

赵柽想了下这种解释也最为合理,当代夏主是察哥的异母哥哥李乾顺,这个人十七岁亲政,但是这个人与前几任不同,他不是个开拓之君,而是个守成的主,一边倒的投靠了辽国,在政治上依附于辽。对宋则采用和解政策,为了与宋朝罢兵,不惜处死了曾为梁太后策划扰宋边境的嵬保没、令结讹遇二人,希望维持现状过那种安稳的小日子。…,

另外李乾顺这主儿也是个汉文化的仰慕者,而夏国‘蕃礼’与‘汉礼’之争已久,到了他这更加激烈。他决定不顾朝臣的反对大力提倡汉文化,以改变西夏的‘落后’风气,特建国学,挑选大批皇亲贵族子弟教授汉学,建立‘养贤务’,国家供给廪食,进行培养。但是他这种渀效宋朝重文轻武的做法引起了朝中贵族大臣的不满。

而察哥年少有为,勇猛善战,智勇双全,不到二十岁便接蘀仁多保忠成了西夏军帅,变成了夏军的实际控制者。屁股坐在多高的椅子上,就会考虑多高的事情,察哥少年得志,大权在握,作战中连战连捷,又有一拨人在底下煽风点火,生出点更高的想法也就正常了。察哥亲军中的这些就是那些想助他登上大宝的家伙们的子弟,一是向察哥表示忠心,二是为了培养下一代,准备当好接班人。

“看来对察哥的问题要重新考虑了!”赵柽想明白了,下一步如何走还要好好考虑。

“二爷,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看守都是咱们死忠,到时候报个病死、打死、逃跑、失踪,花名册上就没了他们的名字!”见喜不知道王爷这么会儿工夫就想到了许多事情,依然小声笑道,“二爷,这笔买卖咱们能挣多少钱?”

“至少也得要这个数才能够!”赵柽伸出手张开手指在见喜眼前晃了晃说道。

“五十万贯?!”见喜惊呼道,可又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心的看看周围,看其他人并没有注意,才放下手,这个数字不少了,大宋每年才‘赏赐’给夏主二十万贯,王爷就敢开出了五十万贯。

“太保守了,你少算了一位数,那边还有不老少呢,那都是钱啊!”赵柽嗤之以鼻地说道,又看了眼对面的夏军,满眼都是贪婪。

“五百...五百万,二爷夏国一年税收恐怕也到不了这个数,他们舀的出来吗?”见喜也是见过钱的主,可还是被吓住了,结巴着说道。

“切,王黼家有钱吗、蔡京家有多少钱、还有那个朱勔家你也去过,他们的钱会比国库中的少嘛,只怕他们每家舀出五百万贯都不会伤筋动骨,天下的乌鸦是一般黑的,这些人家族中有的传承百年了,不差这点钱,五百万咱们没多要!”赵柽翻了个白眼说道。

“王爷,咱们不追了吗?”赵信安排好各项事情,走过来问道。

“追,为什么不追,大家都累了,歇会再追!”赵柽抬头看看赵信说道,“我和见喜谈笔买卖,你去看看折姑娘他们那安排好了吗?回头咱们一同用饭,那都是你惹的麻烦!”

“哼,谁稀罕听似的!”赵信把王爷的白学的有模有样地说道。

“赵信,我让火军给他们准备了饭菜,告诉他们不用在自己开火了!”见喜赶紧打圆场道,赵信嗯了一声向府州军那边走去。

“见喜,你发现没有,赵信好像变了,过去一见折家人跟斗眼鸡似的,今天怎么给他们讲情啦,不会出什么什么事儿吧?”赵柽看看赵信的背影说道。

“二爷,不会,也许赵信想通了,你放心吧!”见喜说道。

“想通了,他想通什么啦?”赵柽纳闷地问道,见喜看看王爷疑惑的样子笑而未答....

.......

察哥利用几次急转成功的拉开了与宋军的距离,他准备再来一次转向西北,那么就能甩开宋军,绕到兔毛川的川口,按照计划与兀立派出的援军会合,在他们的掩护下渡过秃尾河,那么自己就是虎入山林,逃出生天了。可当他正为理想奋斗时,却突然发现宋军不动了。…,

“王爷,我们还跑不跑啊?”察哥帐下的虞侯问道。

“跑...跑个屁啊!”察哥一鞭子将虞侯从马上给抽下去了,其实这虞侯也是找抽,接茬往东,又跑回连谷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回去给人家添菜啊;转弯向西北,宋军下马休整的方向正是西北,谁知道他们在那是不是设下了埋伏,等着自己上钩呢!

“就地休整,静观其变!”现在察哥被赵柽给鼓捣毛了,早没了往日的自信,现在做出每个决定之前都要好好考虑下前边是不是个坑儿,他决定先看看再说,也趁机歇歇。

和赵柽那边一比,察哥这待遇差了很多,别说遮阳的凉棚,就是睡觉的帐篷都烧了,他只能在黄沙上席地而坐,可他没坐一会儿就站起来了,这沙子经过太阳的暴晒都能烤熟鸡蛋了,屁股有点受不了,只好蹲着。好在有个亲兵长眼色,马上过来挖了个坑,将底下的沙子翻上来,堆了个土墩,又解下斗篷用长矛挑起来支起个小棚子,总算让他有个歇凉的地儿。

察哥坐下接过亲兵递上的水壶和午餐,水是河里打的河水,吃得还是昨天仓促之间抢的人家的,烤的半生不熟没点咸味的羊肉和两张干饼,闻着从对面飘来的香气,察哥吃了两口更觉难以下咽。

“自己的下一步将怎么走呢?”不知道哪位名人说过,‘肚子空了,脑子就会多想些事情’,察哥也不得不想下自己的将来。如果战死就简单了,封妻荫子,风光大葬,不用考虑啦;如果活着回去,可自己损兵折将,如何向皇帝交待,就算命保住了,只怕也只能被削官罢职幽禁府中,再无出头之日;如果今日被俘,那将是什么结果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二章 少年得志大不幸

“王爷,夏军那边派人过来传话,说察哥想与王爷面谈!”赵柽刚刚吃过饭,正享受着冰饮,旺福过来禀告道。

“哦,他说什么事情了吗?”赵柽放下杯子问道。

“没有,只是说要与王爷私下里谈些事情!”旺福摇摇头说道。

“好吧,我要是不去倒让他看扁了,就说我同意啦,你去接洽下!”赵柽想了下同意了。

“二爷,不可,现在咱们胜券在握,与他有什么好谈的,直接擒了再说!”见喜听了马上拦住欲走的旺福说道。

“二爷,察哥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这时提出谈判,肯定是不怀好意,如果狗急跳墙,趁机刺杀,二爷岂不是自投罗网!”赵信当然也不同意王爷涉险。

“也是啊,他是败军之将,我是得胜之军,如果让他给算计了,这买卖就赔了,可我不去又怎么知道他开出的价码,他已是无计可施,想急于寻找出路,开出的价码肯定诱人,!”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这种事情你也开得玩笑,坚决不许去!”赵信说道。

“呵呵,旺福你不要再这耗着啦,赶紧去说!”赵柽起身拉开挡路的赵信,示意旺福快走。

“王爷,您是大宋帝国的二皇子,燕亲王,河东一路之首,忠勇军主帅,我们这些人的主人,如果您有不测,让我们如何向皇上、娘娘、和襄邑的乡亲、忠勇军将士交待!”赵信猛然跪下说道。

“王爷,现在正是大战关键的时刻。几万将士在等着您,河东百姓盼您凯旋,此时切不可犯险啊!”这时听到消息的近卫营众人都聚了过来,齐齐跪倒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赵柽看看眼前矮了半截的人们。其中不但有近卫营的各个主官,连折美鸾也跪在其中,他颇有些无奈地说道,终于体会到了被人‘爱戴’的滋味,“察哥想与我面谈,说明现在形势有变,不仅会关系到是战是和,其中还可能会牵扯到两国今后十几年。甚至百年的走向,我若不去,就可能错过这个机会!”赵柽又说道。

“那...那王爷也不必亲自前往,可遣人代为前往有何不可!”折美鸾说道。

“谢折姑娘好意。这也许是察哥的缓兵之计,在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岂不中了他的计。另外有些事情需要迅速作出决断,使者往来请示,多有不便。再者人家是察哥出面。他虽是败将,但也是一国的王爷,我们只派出使者,传了出去。笑本王胆小还是小事,让人说我大宋号称礼仪之邦却不懂礼数那就笑话大了!”赵柽笑笑说道。

“那我陪王爷去。他们如有擅动,我拼死也要保护王爷周全!”王爷说的也是实情。大家一时语塞,见喜情急之下站出来说道。

“我们愿陪王爷前去!”众人纷纷请命道。

“呵呵,一只病老虎还吓不住我,你们都去还不把察哥吓得不敢出来啊!”赵柽摆摆手笑道。

“王爷,夏军使者说‘双方与两军两箭之地间谈判,主将只许带十名护卫,其他人不得靠近,也不得借机袭击对方,谋刺主将!”这时旺福走过来回报道。

“嗯,还算公平!”赵柽点头道,“旺福、祥福、双福、迎福、诸葛泓、林硕、张魁、跋周全无、雷振山...”

“王爷,末将愿随同护卫!”折美鸾听王爷点召随行护卫时,看王爷瞅都没瞅自己,心下一急,毛遂自荐道。…,

“你...折姑娘熟悉边情,去了也好有个参谋,那就一同去吧!”赵柽一愣,随即莞尔一笑说道,“点到命的人准备一下,马上回来集合,我离开后这里交由见喜和赵信指挥,你们谁要是不听话,小心回来我罚他给我洗马,就洗三天,不,洗五天!”众人虽然都笑了,可笑的都有些苦涩,只要王爷平安,别说洗马,给他天天洗澡都行!

“折贵,我离开后,你们要听从赵指挥使将令,违者严惩不贷!”折美鸾转身对自己的亲兵头领厉声说道。

“姑娘放心,我们一定听从赵指挥使调遣!”折贵躬身施礼领命,又向赵信施礼道。

“折姑娘,你随我换身衣甲,你穿这个太扎眼了!”赵信还礼后,笑着对折美鸾说道,赵柽看着两人离去,心中异样更胜,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了一起。

“二爷,我伺候您更衣吧!”见喜让人将凉棚遮起,捧出一身新衣说道,“二爷,您说过,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我的,今天却又把我甩下了!”见喜将王爷的头发打开,边重新给他梳理边说道,话音里已是带着哭腔。

“见喜啊,留下你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来做。你虽然是我的随侍,但你也是王府的总管,现在虽有赵仁、赵廉等人统军,可他们威望不够,难以镇服众人,如我不在,也只有你在他们心中积威犹在,能压住他们,此次我不让你去,也是这个意思。我拟定的作战计划都在你处保管,如有意外你一定要依计划将赵仁救出,把他们都接回来,这个担子更重!”

“二爷,我不想去管那些什么烂事儿,如果您有什么意外,我就跟着您去了!”见喜没想到自己在王爷心中地位如此重要,更觉心酸,抽泣着说道。

“混蛋,你就是想死,也要等到把事情给我办完再去死,否则我饶不了你!”赵柽扭头骂道。

“是了,我一定不负二爷重托,就在这里等您回来!”见喜又抽了几下说道。

“我哪他妈的那么容易就挂了,还有大把的银子没到手呢,我完了,不就都便宜你了!”赵柽打开左轮枪的弹仓,检查了下枪膛,重新挂好,将枪塞进系在腿上的快枪套中,收拾利落说道。

......

“燕亲王!”

“晋亲王!”赵柽和察哥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各自向对方拱了下手,打生打死的两个人坐到了一起。

赵柽打量着眼前的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大漠的风沙侵蚀的略显消瘦的脸庞,带着鎏金冠,耳垂上坠着两个硕大的金环,将耳朵拉的老长,淡蓝色的眼珠配上高高的鹰钩鼻让整个人显得阴愕冷酷。他身上穿着锁子甲,披着的白色斗篷已经变成了土黄色,腰里挂着柄长剑,剑柄上镶着颗拇指肚大的红宝石,手里握着把尺半长的金锤,锤头为八瓣棱状,锤身呈圆柱形,锤柄前部有一兽头,尾部是一个多棱体,就像一把铁锏上顶着个拳头大的独头蒜。

“这就是尚方令锤吧!”赵柽对这把锤子比人更感兴趣,宋朝都以尚方宝剑代表皇帝授予先斩后奏之权,但赵柽却还没见过,手里却也有支具有同样效力的‘御笔’。而尚方令锤就是西夏皇帝授权大臣传达皇命、行使兵权、调动军队、便宜行事的凭证,拿在手里比‘御笔’威风了很多,让赵柽觉得有点沮丧,只得把挂在腰里的御赐宝刀拄在身前充充门面。…,

“他终究还是个孩子!”察哥看看赵柽幼稚的表现,嘴角往上撇了撇,表示他笑了。想当年自己也是他这般年纪便受命于皇帝哥哥,作为副帅远征吐蕃,踏上了征战之路,以一支神箭确定了自己在军中的地位,随后搞掉了仁多保忠当上了主帅,从此执掌西夏帅印,先后灭掉了高永年、王厚,又杀了横空出世的刘法,打出了他进一步的威望,赢得了吐蕃和国内豪族世家们的拥戴。

“难道就是这个孩子将自己逼到了绝路上了吗?”想着想着有些飘飘然的察哥看着对面的孩子脸上无邪的笑容猛然警醒,宋军人才济济,名将辈出,不可忽视,自己十多年积累的名望就是毁在了这个孩子手里啊!他过去不过是一个幼年就被抛弃的失宠皇子,却能悄悄地发展了自己的势力,不但重新得到了皇上的宠信,还偷偷打造出了这么一支强军,在大战初期能放弃几百里的土地,其必是一个极其能隐忍的人。

对于什么‘妖孽’‘流放’之说,察哥此时说什么也不信了,世人称自己‘用兵诡异,令人难以猜测’,可眼前这个孩子却能准确把握自己的动向,算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可谓百年难遇的奇才,真是个‘活着可恨,死了可惜’的家伙,察哥忽然对赵柽居然产生了中惺惺相惜的感叹!

“燕亲王真是少年英雄,年少得志啊!”两人的眼神交锋告一段落,察哥半是真心,半是嫉妒地说道。

“呵呵,彼此彼此,不知晋亲王可听说过后半句呢?”赵柽拱手笑笑说道。

“哦,愿闻其详!”察哥想了想,自己还真没听说有下半句一说。

“少年得志大不幸!”赵柽看着察哥的眼睛叹口气悠悠地道出。

“少年得志大不幸!?”察哥重复道,“哈哈,燕亲王此言甚妙,这等年纪就有此感悟,让人叹服啊!”他也是聪明人,如何不知道赵柽此言的深意,自己就是这一路走的太顺了,自信变成了自负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话中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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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亲王,我承认这次失败了,你打算如何收场呢?”几句犀利的话语过后,察哥忽然调转了口气,看着赵柽说道。

“呵呵,此中情形下晋亲王还能如此镇定,让人不得不佩服啊!”赵柽打了句哈哈道,“很简单,你的结果几成定局,现在夏州城也在我们的控制下,晋亲王恐怕也已经知晓,我此战的目标就是直取灵州,尽占河南,再图兴州!”

“燕亲王的壮志让人钦佩,但依我看,只不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恐怕此战后你就要归隐山林,做个逍遥自在的闲散王爷了!”察哥听了赵柽的话,不急不恼,依然平静地说道。

“哦,还没听说晋亲王也是能掐会算之人啊,如何就知道本王的结果呢?”赵柽一副嬉皮笑脸地样子戏谑道。

“很简单,两国议和的事情想必早就知道了,否则也不会仓卒之间与我决战,否则你只需堵住川口,就可将我们困死!”察哥的眼睛一直盯着赵柽的脸,看他目光闪烁,知道自己的话说到点上了,接着说道,“根据我的估算,贵国的和谈特使这时应该已经进了河东地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和谈的底牌燕亲王也必已知晓,即使一路无阻,你一路杀将过去恐怕也难到灵州,我即使被你抓了,用不了几日我也自会归国。贵国还有句话叫‘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燕亲王到头空忙一场,事情还是原来的样子!”

“呵呵。如果我擒了或是杀了您晋亲王,你怎么知道不会有转机出现,也许我家圣上会支持我打下去也说不定!”赵柽神情依旧,笑着说道。

“燕亲王也是皇家子弟。朝堂之上水有多深不会不知道吧,我被擒被杀,事情恐怕会更糟,燕亲王怕是闲散王爷都没得做了!”察哥渀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脸上还是平静如水,看不出有任何波动。

“哦,还望赐教!”赵柽的笑有些不自然了,拱手说道。

终于发现了赵柽情绪上的变化。察哥心下冷笑,你终于入毂了,他一挥手,身后侍立的亲卫立刻向后退到十步以外。赵柽见如此,如何不明白,也如法炮制,几个人犹豫了一下,可在王爷的眼神‘威逼’下。不得不向后退去。

舀着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强迫其就范,这种方式很有效,但是也是最不具技术含量的办法。而能在深陷重围。处于绝对的弱势和下风时,仍能用自己的脑子、语言和行动。让对方从心底涌起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才是高手,也是最为文明的一种方式。

“这几个人都是燕亲王手下的死士吧。如果你出了事情,他们一定会为你拼死复仇吧!”察哥终于笑了,在异常复杂危险的乱世中,权力往往是用鲜血铸成,察哥能走到今天,必然是一个权斗高手,也必然是一个洞悉人性的大师,那样他才能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发展,游刃有余的应付自如。

“呵呵,晋亲王言重了,我平时不过以士待之!”赵柽撇了下嘴说道。

“没有什么区别!”察哥对赵柽婉转的说法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如果燕亲王出事,他们会以死相报。同样,我统军十余年,手下也不乏忠贞之士!”看到没有这就是‘高手’威胁他人的方式,意思是说如果兄弟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人必定会为我报仇,党项人的传统,对复仇的执着,兄弟你不会没有耳闻,不但你的生命会受到威胁,我也敢保证从此你们家宅不安。看看,说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每个字,都透着丝丝寒意和隐隐杀机。…,

“燕亲王被流放到这荒芜的西北之地,不止是因为有治国安邦的大才吧,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在东宫之争中中了别人的暗算才对,他们本就对你忌惮,现如今你在西北大胜,擒杀本王,放在哪里也是不世之功!那时,朝中必定有人会为你说话,请你再入东宫,但据我所知,朝中宰执对燕亲王你并不看好,倒是恨你入骨,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我想有些人会不惧做出些大逆不道之事的!”察哥悠悠的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晋亲王既然洞晓朝中是非,还请指点一二!”赵柽面色变得难看起来,苦笑着说道。赵柽不怕死亡威胁,他两世都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而朝堂上的争斗,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却一直是他的心病,察哥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话虽然不多,但是极具效力,称得上高明。

人与人的交流和、吸引或者控制,也是一门技术,并且是很高深的一门技术,

政治高手都有这种极其高超的沟通能力和对人的驾驭能力。这是一种高明到让人害怕的技术,察哥没有对赵柽指点什么,而是讲起了自己的发家史:老梁太后死后,李乾顺即位,但是掌权的是小梁太后,后来熬到小梁太后因在对辽表章中言语傲慢以表不满,惹恼了辽道宗派人将其鸩杀。李乾顺终于亲政了,他亲政后不久,察哥被派去西夏的右厢军驻军处,担任仁多保忠的副将,他那年十五岁。

察哥的任务当然不单纯,西夏不少豪族有把国家资产当成私有财产的坏习惯,更有不少豪族将某些官职当成自家世袭的禁脔。这对於君权的巩固以及政府的中央集权相当不利,所以历代西夏君主均设法降低诸豪族的势力,并因“才能”授官职,而不以“家世”授官职。改变这种局面的任务就落到了察哥身上,这在他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仁多保忠掌军多年,仁多氏又一度与嵬名氏、梁氏并称为当时西夏的三大家族,势力极大。更别提仁多氏掌西夏右厢军多年,西夏的右厢军几乎已经成了仁多家的私兵了,他在军中根深蒂固,察哥虽是夏崇宗御弟,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动摇他的军权的!

后来正赶上宋朝开边,西夏军大败,败军因察哥一箭射死宋军先锋大将而得以渡过湟水,安返西夏。经此一役,察哥凭著他的真实本领赢得了军心,仁多保忠再也无力制止察哥的崛起,回国后,夏崇宗升任察哥为都统军,将他由右厢军司调回国都兴庆府,过去他只能担任他人的副将,此后则能带领一支直属的独立部队,那年他十六岁。

仁多保忠在察哥调回兴庆后,也不再担心察哥会夺他的军权了,察哥却透过他潜伏在右厢军中的眼线,清楚的掌握了仁多保忠与蔡京、王厚的往来动向,但是察哥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烂船也有三斤钉,如果一开始就急著告发仁多保忠,那么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但搞不倒仁多保忠,还会暴露了自己,并将自己推到仁多保忠的对立面。等到蔡京沉不住气,派王厚之弟前来,察哥才让人去边境拦截,来个人赃俱获,使仁多保忠豪无还手之力,并用最快的速度接掌了仁多保忠的军权,登上了军帅的宝座!

察哥见赵柽听的入神,频频点头,他知道自己又成功了,“燕亲王此时的处境就如同我初到右厢军司时一样,你同样身负监视童贯,分其权力的使命,现在你虽得权力,但同样身处险境,我说的可对?”他们同为皇子,处境相似,察哥用这种方式迅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见得到了赵柽的认同,他明白自己使用的策略和估计是非常的正确,为下一步的说服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便因势利导的接着说道。…,

“晋亲王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此时大军已动,已是覆水难收,再者我的亲军孤军深入,我不能舍弃他们;如果我现在放了你,不但战功全无,还要落得私纵敌酋的罪名,同样是身败名裂,丢官罢职的下场,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赵柽虽然认可了察哥的说法,但是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这有何难,此时只要你放过我,我立即领兵东移至无定河一带,将神勇军司和祥佑军司让给亲王;如果我能归国,夏州那就都是小事,你的亲军我会礼送出境,绝不会找他们一点麻烦。当然燕亲王放了我,我察哥也是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忘了您的好处,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察哥见赵柽说出顾虑暗自冷笑,他明白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收买也是打开突破口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察哥对这种招数当然也用的得心应手,所以察哥的第二步,就是展开金钱攻势,我现在先给你多少,等我能成功脱身后,我会再给你多少多少,而现在朝堂上也不知道我被围在这里,放了我你不但能得到几个州的土地向上边交待,且不损一兵一卒,并赢得了我的友谊,后边的好处还有很多...(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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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买卖经

“察哥这人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赵柽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地汉子,在不同的人种之间,不同的文化之间,交流还不太紧密,仍然处于敌对状态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仅凭着一张嘴将自己引上了歪路,其在复杂危险的游戏中依然游刃有余,称得上危机处理专家,真正的大师级人物,自己的小聪明与他的手段相比,简直就是狗肉上不了宴席,真该好好学习一下。

“晋亲王如何保证这些东西都能送到我的手上呢?如果你毁了约,我想再找你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吧?”可佩服归佩服,既然现在对方谈起了买卖,开出了价码,赵柽立刻来了精神,两眼放光的盯着察哥问道,如果自己只得到张空头支票岂不亏大发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自幼出道的察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刚一踏入这危机重重的江湖乱世,就展现了他犀利的手腕,也初步展现出他斗争的技术特点:诡异、隐忍,阴狠。

时机不到绝不轻易出手的察哥搞掉内部的仁多保忠,干死了外部的高永年和王厚,经过整训和连年战争他清理了妨碍军队改革的守旧势力,在与吐蕃的并肩作战中,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和支持。朝中的豪族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即使同一家族中也是有着不同的立场与利益相互对立,既然他们那么爱国担忧武备荒废。那么正好。全部被他收入军中,听话的留下,不服的就变成了炮灰!

此后察哥又设计灭了刘法,让他的威望和权力达到了顶峰,成了军中说一不二的第一人,就当他踌躇满志准备问鼎宝座,将那个倾慕汉文化的大哥送去做学问的时候,却败在了眼前这个小子手里,让他怎么能不愤怒、沮丧,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放下身段和他谈条件!

“哈哈,难道本王还会为这点东西食言吗,燕亲王太小瞧本王了吧?”察哥头一次笑了,而且笑得流出了眼泪。在旁人看来仿佛是赵柽提出了十分可笑的问题,就像是刚从原始社会来的北京人在问用锅炒出来的菜是否好吃一样。不过这才是真正的一流斗争高手,他们有无数的技巧和方法,不管你是什么人才,有多大的能量,多有体力和智力,都会被他化解、征服、为他所用,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智慧,理念,胸怀等特有的魅力征服你的心。让你不得不对相信他。

“这...这个吗?买卖人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再说我们之间还没有过什么往来,空口白牙的这么一说,就让我交货,嘿嘿...”赵柽搓搓了手,好像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脸都没红,要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了。一定知道王爷这是进入状态了,想从他手里骗东西,那是没门的。

“燕亲王难道不相信本王吗,我们党项人一向言出必行,绝不反悔的!”察哥被赵柽说得一愣。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对面的这个小子还是大宋数一数二的大掌柜的,开得商号遍及大江南北。周边各国,现在既然是谈买卖,当然要放下其他身份,在商言商了。

“呵呵,对于你们党项人的信用我还真不敢苟同,跟你们做买卖都得多长几个心眼,否则就要血本无归,远的不说,就说十年前我的庄子上派出了一支商队到你们这买马,价格是你们定的,结果给我们的却都是没了牙的老马和骟马;八年前又去过一次,不但抢了我们的货,还杀了我们三个人;五年前去换皮货,五百多匹上等的绸缎只换回了五百张毛都掉没了的羊皮,再...”…,

“燕亲王,这些都是那些刁民做的事情,我们拓跋族的族人是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的!”察哥被赵柽说得老脸通红,这些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切,这个我更不敢信了,想我赵家与你们拓跋家也是打交道百多年了,先不论谁对谁错,签订的协议怎么也有十多份了吧,可你们何曾遵守过,向来是吃了亏就请降,得了便宜还卖着乖,年年我们还得给你们二十多万贯的赏赐,真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到时候该打还打,该闹还闹,到头来还不如一张擦屁股纸,我能相信吗?”赵柽对察哥的说法嗤之以鼻,摇着脑袋说道,一百个不同意。

“这...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可同日而语,我察哥向来是说话算数的!”察哥一阵气闷,想想自家的祖宗确实不大厚道,情急之下急忙与他们划清界限。

“呵呵,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咱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赵柽不为所动,坚守自己做买卖的原则,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那燕亲王你想如何呢?”察哥要是说搞军政确实是好手,可他没做过买卖啊,只能等着赵柽开价了。

“晋亲王提出的条件,我给你面子不再多要,可你现在又拿不出货来,怎么也得给点定金吧!”赵柽做出一副大出血的架势,哭丧着脸说道。

“定金?!燕亲王要多少?”察哥松了口气,这事儿听他口气还有转,急忙说道。

“这个吗,要钱,恐怕晋亲王走的匆忙也没带多少钱!”赵柽摆出副沉思者的样子,察哥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敢打扰,只能耐着心烦儿看着,“那就这么办吧,两个办法,第一、晋亲王在此休息几天,遣心腹速回兴州,将我们所谈面禀你们国主,待他同意,拿了诏书回来,我立刻放你归国,绝不再留;第二、那就麻烦晋亲王先回去,但是亲兵不能都带走,得留下作为人质...”

“我选二!”察哥不等赵柽说完,立刻抢过话头说道。

“别着急,等我说完条件再选不迟!”赵柽心中暗笑,妈的你跟老子玩深沉,这会儿也沉不住气了,“放晋亲王回去,如果你一去不复返,我的风险太大,你还要留下点东西才能走,当然价码也得高一些,做买卖讲究的是风险越大,利益越大吗!”

“请说!”察哥急切地道,想想这小子说得也有理,如果是自己也不会这么干。

“请晋亲王写张字据,将咱们谈的条件写下来,毕竟白纸黑字,将来我也好讨要,再一个你的留下件信物,省的有人说我伪造的字据,当然一旦践约,我双手奉还,至于条件我就提高一点点,就以夏州为界,东边仍归你们,西边都归我们,毕竟我的人已经再那里了,退回来终归不好看,反正那地方都是沙子,你们也没什么用,至于晋亲王说得好处,就看你的意思啦,我可听说党项多美女哟!”赵柽掰着手指头说道。

“不知燕亲王所说的信物是什么?”察哥还没让赵柽弄迷糊,知道先问明白。

“嘻嘻,我看晋亲王身无长物,就你手里的那个锤子还算个东西,起码还能砸个核桃,敲个钉子用用,就它吧!”赵柽上下打量了下察哥,直到好像不经意间看到他手里的令锤,才漫不经心地说。…,

“这...至于字据、人质、这些东西本王都能答应,只是这把...这把战锤乃是先皇所赐,自幼伴随本王身边,乃是我的心爱之物,实在是舍不得,不如就将这把剑押在这里,此剑是我国巧匠耗时三年才打制而成,可削金断铁,堪称宝剑,价值百万,如何?”察哥一听心中这个骂,这锤子可调兵遣将,当圣旨用,

你却想用它砸核桃、敲钉子,可他还不敢说破,只当赵柽不识货,想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两国盖了御玺的国书都能当废纸,何况自己的便条,至于什么夏州,现在灵州都写上也无所谓,只要能脱身,老子转眼就能聚起几十万兵马与你再战。

“哈哈,我早就看出那是晋亲王的心爱之物,否则怎么能表现出诚意,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等事情办好之后,一定完璧奉还!”赵柽大笑着道。

“好吧!”眼看日头一点点的偏西,可援军还没有一点音讯,察哥只能先应承着,接着就细节和赵柽接着商讨。

两人从正午一直谈到了傍晚,从西夏说道了辽国,又说道刚刚崛起的女真,没想到两人对金国都抱有警惕之心,深感忧虑。最后,赵柽两人相约,一旦女真犯境,两人共同进退,出兵抗金。眼看天就黑了,这功夫也没电台,察哥失望之极,只能派人取来笔墨书写字据,安排种种事宜,以便早些脱身...

“二爷,察哥此人可信吗?”看着察哥带着五十亲兵绝尘而去,二娃拄着帅旗轻声问道。

“不可信,不过他活着比死了有用,你马上替我办件事情,此时绝对保密,不可向旁人泄露一字...”赵柽拎着察哥的令锤拉着二娃走到一处僻静之地说道。

“二爷放心,如果漏了风声,你砍我的脑袋!”二娃说完,马上点起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冲进了夜色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意踌躇

察哥快马加鞭向西北方向而去,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些被丢下的亲兵们绝望的眼神,这些人都是贵族子弟,身负继承家族事业的重任,他们可以选择战死、饿死、甚至被野兽咬死,但他们无法接受被当做神一样供奉的王爷抛弃,将他们当做俘虏扔给宋军。(

武动乾坤)党项子弟从小就受到老死床上为耻,战死疆场为荣,可如今却做了俘虏,即使以后能够回家,也会一辈子因为今日的经历而抬不起头,成为家族的罪人。

“王爷,我们已经过了兔毛川,前边就是秃尾河,我们连夜过河吗?”察哥的亲卫小心地问道。

“派人寻找渡口,我们连夜过河,兀立这杂种到底去了哪里,这时还不见踪影...”察哥咬牙切齿地说道,猛然回头看到自己剩下的亲兵都站的远远的,绝没有往日亲近,他的心一沉,自己的所为已经伤了这些人的心,他们已经心生不满,不能再留在自己的身边了。

“是,王爷!”两个亲兵有气无力地答应一声,打马前去寻找徒涉场。

察哥一行人不敢停留,现在离开宋军还不够远,如果那小子突然反悔,快马还能追得上,他只能不顾疲劳,不顾饥饿,马不停蹄的赶路,争取在天亮前找到自己人。

“王爷,大事不好,发现援军...”正骑在马上打盹的察哥突然被喊声惊醒。

“什么混账话。看到援军不是好事吗?”察哥气恼地骂道。可看看身边也没几个人了,抬起的马鞭子又放下了。

“可他们都...都死了,我们没看看一个活人,王爷怎么办啊?”探路的亲兵惊恐地说道。

“副统军也死了吗,你看到他的尸首了吗?”察哥快要疯了,自己的援军怎么会死在了半路上。

“不知道,遍地的死尸,绵延数里,血流成河啊,我们无法查找!”其中一个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是恐惧还是悲伤。

“带我前去!”察哥拍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可此时他也不知如何劝慰下自己的亲兵。

点起了火把,一众人向秃尾河方向走去。.离河边还有数里,从清凉的湿润的夜风中便能嗅到其中掺杂的血腥之气,越靠近这种味道也愈加强烈,风吹过草梢发出的啾啾声,如同无数的鬼魂在哀鸣,他们坐下的战马似乎都被这种气息所扰,踌躇不前,不停的打着响鼻,喷着粗气。

当他们终于挪到了河滩时,眼前的情景即使是察哥这些从血火中滚了无数次的老兵也无法承受。那里有一道用西夏士兵和战马的尸体堆砌的长墙,高有五尺,长不下百步,其后更是陈尸遍地,绵延到目光的极处,惨白的月光下,呲牙咧嘴、肠穿肚烂、身首异处的狰狞死状更让人毛骨悚然....

‘哇...’

‘哇...’浓烈的尸臭和让人窒息的血腥使他们的肚子中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吐起来。

“啊...”察哥从马上跌落,长跪在被血水浸透的河滩上发出一声长嚎,“为什么。为什么长生天如此对我?”他时而跳起指责老天不公,一会儿咒骂佛主不佑,当然挨骂最多的还是赵柽,这个小子不但大败西夏数万大军毁了自己的一世英名,还动摇了西夏之根本。

‘轰隆隆’也许察哥的‘祈祷’起了作用。空中一串炸雷响起,乌云遮住了月亮。大地陷入了黑暗之中,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王爷,我们渡河,否则雨后河水暴涨,我们就无法过河了!”亲兵们还算尽职,拉起疯狂后陷入痴呆的王爷,扶他上马。…,

察哥混混沌沌的在亲兵们的护卫下骑马徒涉,走到河中央雨便大了起来,眼前只是茫茫一片,脚下不时碰到水中的浮尸,等他们艰难的踏上对岸,洪水咆哮而下,在冰冷的雨水浇灌下,察哥终于清醒过来,“苍天、河水为证,我察哥必报西征兵败之仇!”他在磅礴大雨中指着对岸发誓道。

“王爷,我们还去明堂川吗?”亲兵们没有像王爷那么远大的目标,他们只想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在哪里,那里能不能吃上一顿热饭,喝上几口酒。

“兀立兵败,明堂川必定已失,榆林郡难保,我们向南转向石州,希望那里还在!”察哥看着被水流带走的尸体摇摇头道,他现在虽然不知道兀立的生死,可即使他活着,现在死伤上万,留下保护侧翼的两万人折了一半,恐怕也难以守住明堂川一线...

黎明时分,风停雨歇,察哥终于绕过了明堂川,此时的他更加憔悴,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人也萎顿了许多,这一夜他想了很多。按照他原来的设想,等到兀立的援军突围后,便率军进入大漠,那里有千里沙海,宋军一向不敢深入,而那里却是自己老祖宗的发家之地,自己便可采用他们的老战术,发挥自己的长处,不断出兵袭扰宋军的粮道,将他们逼退,同时调集兵力再战。但是察哥等了半日也不见援军,无奈之下只能与赵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还压上了自己的尚方令锤,丢下了自己的卫队。

到了秃尾河察哥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被那小子耍了,援军早就被他遣人挡住,完了次小小的围城打援,“怪不得他能跟自己东拉西扯的聊了一下午,原来早有算计,可他为什么在这么好的形势下将自己放掉呢,其中是不是又是圈套?”察哥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也顾不得考虑了,眼前的问题是自己下一步怎么做?

‘回到京师面圣?’不行,察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回京自己的下场可能会很惨,那些早就看自己不顺眼的文官们准会趁机发难,将自己拉下马,再踩上几脚,没了兵权自己还不如一只鸡!

‘到河西去!’那里自己经营了十多年,根基深厚,又与吐蕃王子交好,而且自己此次东征没有从西线抽调兵力,各部基本完整,可以为自己重整旗鼓提供兵源,东线这次彻底完了,夏州一失,神勇军司和祥佑军司前后都被封死,失陷只是时间问题。静塞军司和嘉宁军司精兵已被自己造光了,如果不能得到有力的支持也是不保,想那宋朝燕亲王要收复河套之地不像是说空话,他必然要取灵州,而要保住灵州,必然要从兴庆府和右厢各军司调兵,自己这时只要控制右厢各军司,那么就掌握了主动权,朝堂上谁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王爷,前边有片黄杨林,咱们歇歇脚!”一个亲卫打断了察哥的沉思问道。

“好,咱们到那里休息一下,再做打算!”察哥向亲卫所指方向眺望,果然那里出现一片茂密的树林,这说明他们已经快走出了沙漠,很快就要到达有人烟的地带,苦日子就要到头了。

听到王爷答应了,奔波了三天的亲卫们兴奋起来,这几天可以说人不解甲马不停蹄的跑了三天三夜,早就人困马乏,难以支撑了,恐怕有阵大风就能把他们吹走啦!…,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当他们鼓足最后的力气走进树林,找到水源脱下衣甲,解下马鞍,生起篝火,准备休息时,突然从林子深处冲出一队人马,约有二百来口子,这些人手持弓箭,拎着长刀,穿着各异,但是都蒙着面,看打扮既有党项人,也有回鹘人,甚至还有汉人、吐蕃人,大声吆喝着将他们团团围住。

“马匪!”众人惊呼着赶紧抄起刀剑,将察哥护在中间,要在平时他们还真不将这些马匪放在眼里,可如今已是个个累得灰孙子样,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这些人!

......

赵柽在七月十五到了银城,比大队人马迟到了一天,此时小小的银城县周围驻扎着五万大军,经过几场大战,他们跟随着王爷一年后又回到了这里。这两个月来,赵柽率领大军转战和州、丰州和麟府二州,一口口吃掉了西夏九万大军,士气正旺,时刻准备发兵东征,立下不世功勋。

“王爷,这是近几日的公文!”赵柽刚刚洗漱完毕,先期到达的经略司各司主管们已经等在堂下,主管机宜文字李峻将一摞文件呈上。

“蔡攸到了哪里?”赵柽喝了口茶翻着案上的文卷问道。

“特使还在太原城,由何参议与黄大官陪着,住了五六天了,一个劲儿的催王爷速回城接旨呢,大官推说王爷行踪不定,难以找到,如若不信可以亲往前方寻找!”李峻笑道。

“呵呵,那蔡攸是个兔子胆,只怕再也不问了!”赵柽轻笑着说道,“这次他也不用来了,申主薄你立刻起草一份奏章报捷,另外挑选一队嗓门大的军士充当信使,让他们每过州县就沿街高喊‘河东军大捷,兵至夏州,斩首数万,敌酋察哥只身逃走’!”

“好,属下立刻起草!”申松岳嘿嘿的笑着说道,“我们大胜,和谈的人便没了用场,恐怕要打道回京了,麻烦他们白跑了一趟!”

“唉,怕没有那么容易,童太尉遣人送来信一封,请王爷到银州一会,他已经于前日到达银州等候王驾!”参军王瑾这时出列说道,送上了一封信。

“他这时找我为了什么呢?咱们大胜之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是想一同出兵,还是劝我罢手呢?”赵柽踌躇之间陷入了沉思,想不出童贯到底想做些什么...

第二百零六章 冷处理

赵柽能准确的判断敌人的动向

除了敏锐的判断力和分析能力外

还依靠自己建立的强大情报系统提供的诸多情报

兀立那边一动

他这边立刻接到消息

在追捕察哥之时

赵柽就已经根据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了预案

如果敌人分兵逃跑

他们也分路追击

但是兵力上一定要占优势

速战速决

然后转到兔毛川抢先到达北部的川口截击援军

令淩劼遏率领的亲军加上分给他的五百卫戍军和另一路由卫戍军统领率领的一千人抢先逃跑后

便被赵廉和赵柽领兵缠住

跑了不到二十里便被团团围住

四千人打一千人

就如同牛刀杀鸡

很快结束了战斗

令淩劼遏也死于乱军之中

被割了脑袋

然后两军迅速合兵依计划出川口设伏

就在察哥被王爷追得绕圈圈的时候

兀立准时带领万余人马赶到接应

当他们半渡秃尾河的时候突然杀出

赵廉他们集中了五十多挺机枪布置了封锁线

前头堵住

两翼包抄

杀了兀立个措手不及

兀立为救察哥只能硬着头皮向前

想打通道路

但是如何能闯过这条机枪编织的火网

在面对黑压压冲上来的敌人

最可怕的就是有火力间隙或者缺口

而这往往是敌人的突破口

现在手拿冷兵器的人海战术在解决了自动供弹

自动退壳

能够高密度的连续发射的机枪面前

那就是自杀

如果兀立知道

八百年后罗得西亚的五十名步兵仅用四挺马克沁机枪

便击退了五千名祖鲁人的猛烈进攻

结果是战场上留下了三千具尸体



1898年的英国远征军更厉害

四十八名士兵

用四十挺马克沁机枪

在苏丹使两万名伊斯兰战士死伤

估计他听见机枪的吼声便会有多远躲多远

绝不会上来找死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他们两军都是匆匆赶到战场

身体都很疲惫

忠勇军又打了一仗

体力消耗应该更大

但是夏军无论开弓放箭

还是抡刀拼杀都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

而忠勇军用的火枪

只要还能拿得动枪

手指抠的动扳机

就可以作战

所以尽管两军兵力相当

夏军还是再次遭到了惨败

兀立在忠勇军的追击下率领残兵退往神勇军司

半路又遭屯兵葭芦寨的折可适部截杀

只能丢弃辎重光着屁股逃走

经此一战

河东军收复全部失地

和州地区再无成建制的夏军

而为防宋设置神勇军司、祥佑军司、嘉宁军司和静塞军司、保泰军司的精兵也被赵柽歼灭大半

少量留守的精锐也被夏州城吸引过去

现在只剩下些老弱残兵

不堪一击

王爷

现在陕西诸路调兵遣将

似有大的行动李峻上前打断了王爷的思考说道



他们出动了多少人马赵柽趴在案上双手托腮

完全没个儿军中大帅的样懒洋洋地问道

王爷

六路全都动了

熙河路经略安抚使杨惟中、秦凤路经略安抚使刘仲武、鄜延路经略安抚使刘延庆、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种师道、环庆路经略安抚使姚古辛兴宗

各领两万兵马已到了沿边堡寨

看样子是想全线进攻李峻禀告道

啧啧

出动的尽是精锐

领兵的个个是名将啊

阵势可真不小赵柽听着

这几个领兵的都是西北军的领头羊

个个能征善战

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

王爷

童太尉是想干什么

难道想出兵助我河东军赵耻皱着眉琢磨了一会儿说道

想想又不大可能

王爷出兵就是为了给童贯解围

可真打起来了

王爷几次去信让他出兵相助

可童贯一概找借口拒绝

后来干脆连信都不回了

现在形势刚一变

他便邀请王爷前去商谈

让人难以理解

…,

你不要想了

明摆着的事情吗

童太尉这是要捡便宜

乘势收复陕西沿边诸州

免得被王爷盖过风头呗高宠冷哼一声说道

不会吧

他堂堂太尉会做出这等事情来赵廉不大相信地说道

有什么不可能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

落井下石

趁火打劫的人多了

现在有利可图

谁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童太尉穷河东、陕西两路的人力、财力

打了十余年

几次出兵

却没有王爷一战的战果大

他如何向皇上交待

好歹想挣点面子

可他又怕王爷不肯

所以摆下一桌鸿门宴王瑾摇着扇子说道



还是参军说的靠谱

你们啊

打仗也许还能抵挡一阵

说起朝堂上的事情一个比一个弱智

你们以为天下的人都像王爷我似的这么好说话赵柽撇着嘴点着自己的几员大将说道等哪天轻松了

我把黄大官请来给你们好好补补课

免得哪天你们让人给卖了还不自觉

倒时候我还得掏钱赎人

丢人又破财

王爷

没有那么严重吧

就别惊动黄大官他老人家啦不光赵廉等人就是高宠都直皱眉头

这老东西杀人不见血

吃人不吐骨头

绝对的狠角色

大家对何去非是敬畏

对黄经臣是真怕

落他手里可有得苦吃了

想想也是

见喜都能把这帮小子唬住

更别说他师傅了

王爷

既然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那您是去

还是不去呢说了半天都是为了王爷好

可他却要找那老妖怪收拾大家

赵信出言问道

当然是去...还是不去

大家说呢赵柽来了个大喘气

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最后说了半天

大家也没商讨出个结果来

又把问题留给了王爷解决

谁让他是王爷呢

第二天

王爷好像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再提起

而是下令休整三天

补充给养物资

准备向夏州进军

把童贯的信当做臭袜子一样扔到了一边

不闻不问的冷处理了

此时的赵柽和童贯就像两个一流的围棋高手在下一盘棋

但是他们的棋风迥然不同

一个致密空灵

一个凶狠冷酷

不要以为下棋是轻松活儿

实际上围棋也是一种极其剧烈的对抗

剧烈到什么程度

大家看看下围棋的脑袋有几个不是人刚到中年毛就快掉光了

在赛场上晕倒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现在的童贯就像只狐狸

他为了捕捉到猎物

可以一连几天趴在隐蔽处

极其精准和巧妙的布置陷阱

耐心的等待猎物的出现

而目标一旦出现

他就会猛扑上去

用他所有的体能和凶狠置猎物于死地

在得知赵柽大胜察哥的消息后

他没有犹豫

没有彷徨

而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去抢夺胜利的果实

做一个笑到最后的人

现在赵柽把朝中上下都得罪了遍

可谓敌人遍天下

他就像一个在旷野中被众人追捕的逃犯

但是谁都知道他手里有一把枪

不知道他是躲在树上

还是藏在草丛中、水沟里

也知道这个亡命之徒随时会给他们的要害上来一枪

所以一个不要命

也不要脸的人会让许多人感到恐惧

活在提心吊胆之中

躲闪着那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子弹

而赵柽更像一个做回老本行的狙击手

他知道此时自己最需要的是冷静

甚至是冷酷

只有这样才能把身体各器官的敏感度

发挥到极致

这个时候对对手的丝毫怜悯和犹豫

都会造成子弹失去目标

从而造成严重的后果

不但杀不死敌人

还会暴露自己的目的

现在引而不发

手指头就抠在扳机上

反而会让狐狸不知所措

不敢贸然扑出

虽然大家说不出王爷的决定有什么不妥

但是心中又隐隐有些担心

童贯在西北一手遮天多年

州县的官员大多是他举荐征辟

甚至不需报请三省

而是请皇上直接下旨

可以说西北任何一个地方他都可以横着走

他一声吼都能让西北像打了个震天雷

就是号称东南王的朱勔也不敢和他相提并论

…,

可王爷偏偏就敢跟他叫板

对他的邀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将他晒了太阳

恐怕童贯绝不会轻易放过王爷的

所以大家一致商定

对王爷的安保等级再次提升

吃喝住行都要小心

住所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

比监狱还监狱

王爷

我回来了

外边是怎么来

连个外人都看不到呢一个党项人打扮的小伙子走进来见了礼纳闷地问道



他们都怕我死喽

现在飞进只蚊子也得接受检查

将它的嘴给铰了才能放进来赵柽把书扔到桌子上不满地道清羊

看你倒是挺高兴

事情还顺利

王爷

我爷爷要我向王爷请安

现在他那里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只待王爷的大军一到

便率部归宋清羊再次向王爷施礼后报告道

好好

你们满门忠义

此次我们如能轻取神勇军司

磊买族长当居头功

到时候也封你个官当当

气死那个看白戏的赵柽立刻兴奋起来

搓着手大笑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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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七章 备战

去年神勇军司经过赵柽的扫荡,大的部族十有迸崩离析,磊买接收了赵柽留给他的粮草、财物,从而得以趁机扩大,收容散落的部民,招揽小的部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此后他又凭借与赵柽的特殊关系,大搞边贸走私,赚取了大量的财富,换来了粮食武器,吸引了更多的人前来投靠。

磊买部终于在短期内膨胀成一个拥有两万余帐的大部落,成了神勇军司最大的暴发户,随时可点集起万人大军,任谁也不敢小觑,他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被任命为榆林郡镇守,母鸡跃上了枝头变成了凤凰,成了一方举足轻重的大佬。

神勇军司派遣二万精兵随王爷东征,现在逃回来的不足五百,统军令淩劼遏也在家门口被割了脑袋,还是未能还乡。坏消息像大草原上的风一样很快传遍了神勇军司。可此时的神勇军司经过两年的战争,不但粮草匮乏,而且兵源紧张,几无反抗能力;察哥王爷大败不知所踪;兀立领着残兵溜回了祥佑军司,躲在石州城中闭门不出;夏州也被宋军所占,别说请调援兵,就是信儿都送不过去,政府是指不上了。

神勇军司几个大点的部族首领一商量,决定召集族长会议,齐聚榆林城商讨对策,想着现在磊买部现在兵精粮足,又曾打败过忠勇军的主力襄邑军,所以一致请求磊买担当部族盟主。负责对宋一切的事宜。却不知道他们的盟主是大宋王爷埋下的一颗棋子...

“王爷,我们怎么还不动啊,赵仁怕是坚持不住了!”忠勇军早晨例行的点卯过后,赵廉出言问道。现在已经是七月二十,夏州那边赵仁已经坚守了二十多天,情况不明,按说应该乘胜进军,解夏州之围,但是到了夏州之后,王爷却停下脚步。坚持休整三天,让大家都很不解。

“让赵智回答伱!”赵柽笑笑将问题甩给了赵智。

“是,我们前一阶段,与夏军苦战两个月。转战数州,作战频繁,将士都十分疲劳,尤其是在浊轮川一战中,参战各禁军和蕃部弓箭手人员物资消耗严重,但为了围歼察哥,各部都是略施休息连日行军到达银城,人员和物资都来不及补充。而我们下一步将深入敌境作战,所以王爷在银城利用战役间隙休整是为了养精蓄锐、总结战斗经验,补充人员和物资。增强各部战斗力,这是我们实施下一战役,再战的必要条件!”赵智起立回答道。

“哦,王爷教我们要利用骑兵的优势,快速机动,运动歼敌,为啥却要放弃我们的优势让赵仁死守夏州城,让人围起来打?”赵耻问道。

“这个问题好,伱们谁回答他?”赵柽干脆将晨会改成了课堂,让他们讨论问题。研究战术,总结经验。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赵信站起来说道,“阵地战和运动战看似是两种相互矛盾的战法,其实他们是相互渗透,相互作用的。我们襄邑军的作战形式主要是利用武器和机动力强的优势不假,但是这次袭占夏州城采用阵地战也是为了配合我们能保证歼灭近十万的东征夏军。一是夏州城控制着无定河川道。可以在察哥识破王爷的计划时,断敌退路,将察哥留在河东;二就是为了今天的反攻,东征夏军被我们围住,消耗了大批有生力量后,缺少兵源和物资,就需要后方的补充,但是我们已经事先在他们的增援道路上钉下了根钉子,不但阻断了粮道,还吸引了夏军的大批力量,使他们无法东援,为我们全歼夏军创造了条件。根据形势的发展,特别是我们将转入进攻后,为夺取敌人的据点和城市阵地战也将越来越多,所以两者并不矛盾!”…,

“嗯,赵信以后真能当副帅了,这番话不得不让人不服啊!”高宠一脸落寂地说道,自己跟着何去非学了多年,好像也说不出这种话来。

“高将军取笑了,我只不过是跟着王爷时间长了,偷偷的问过,现趸现卖罢了!”赵信脸一红看看王爷说道。

“哦,王爷偏心,将自己的绝技都交给了,却不向我们透一点风声,真不够意思,看来以后我还要多多与伱亲近!”赵耻指着赵信嬉笑道。

“滚滚,谁跟伱亲近,我怕伱是个大嘴巴,告诉伱一会儿恐怕就传到了夏军那边了!”赵信的脸更红了,啐了一口说道。

“好了,今天既然大家都来了,我就先对这一阶段的战斗做个总结!”赵柽摆摆手制止了大家的哄笑,不露声色的替赵信解了围,“现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起初夏军号称二十万,实有九万,但也是我河东军的二倍有余,可谓敌大我小,敌强我弱,我们不得不放弃和州大部土地,全军转入防御。有些人对此虽然嘴里没说,但是心里肯定也十分失望!”赵柽看看众人笑着说道。

“没有,没有,王爷算无遗策,我们怎么会怀疑呢!”高宠摇着手说道。

“呵呵,说了也没事!在那种条件下既要歼灭敌人,又要守住地盘,而陕西军又不肯出动的情况下,是十分困难的,但是我们的地盘一时被敌人占领,可只要我们消灭了敌人失地就能收复。因此,夺取地方是歼灭敌人的结果,现在形势发生了根本逆转,我们下一步就要转入大规模的反攻,进入夏境攻城掠地,战役目的也要转变为歼灭敌人有生力量和夺取地方并重,所以我决定将休整时间再延长三天,以便做好进入夏境的各项准备!”赵柽扫了眼会场严肃的说道。

接下来三天,赵柽将河东全军将令集中到一起学习,虽然是临阵磨枪,但总比不磨强,对于进入夏境以后的问题,他考虑了很久,虽说那里曾是汉地,但是毕竟党项已经占据那里百年,人口、民族和风俗等等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必须要调整相应的政策,否则即使占领了土地依然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维持,那将牵扯到宋朝的很大精力,而即将发生的宋辽之战同样面临这种问题,所以出发前的准备,不但包括作战物资的准备,还要包括思想、组织政策和经济方面的准备,同时赵柽也想把这里当做试验田,从中找出经验。

首先是士兵远离故土,进入夏境后作战形式会产生变化,语言不通,吃不上饭,喝不上水都成了常事,必将影响士气和信心,所以除了在物资上做好充分准备,还要让全军做好思想准备,这些将领就要先做到,他们必须要经过任务,政策和作风上的培训。

第二,就是关于作战。虽然河东军现在兵锋犀利,无人能挡,但是对深入夏境作战也应有足够的估计。在进入初期,特别要掌握住不打无把握之仗,主力不可轻率作战,因为如果受挫,极易陷于被动,小则大批减员,大则被迫离开。最好采取宽大机动,寻歼弱敌,既可因胜利而巩固信心,又可逐渐熟悉地形及其作战条件而增加把握。

作战的另一重要问题是分遣与集中的运用问题。坚持以野战军集中打大仗,以辅助部队分遣占地盘,消灭地方顽抗的小股武装和打小仗,这就解决了一个主要的分遣与集中的问题。敌人对我,在我大军压境时,也会采取放弃一切次要城市据点,免被歼灭的办法,接着调集军队,其兵力大于我时,则实行围攻,无胜利把握时,则实行盯梢,使我军无喘息余地。所以主力也要善于分遣、集结,采用诱敌分兵,快速集中的战术,歼敌一部,逐步歼敌的战术。…,

再者就是供应上的问题,他们这次是去占地盘的,不是去抢东西的,将来还要进行统治,自然不能用抢得办法补充军用,这就要保证部队进入夏境初期不致马上发生供给困难而破坏政策和纪律。而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开始就是要带些钱去买,接着要做的就是要维持税收,照夏国的标准收税,维持所需,同时适当的可以向大户们‘筹款’;再有就是将缴获全部集中,统一调配,解决问题;待当地政府机构建立起来后,这些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最后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要解决地方管理的问题,这也是让赵柽最头疼的事儿,这关系到将来能不能站住脚的问题。朝廷肯定会派一些人来,京里候官的人多如牛毛,人肯定不缺,但是能不能当好官这是个现实的问题,让那些满嘴之乎者也,肚子里男盗女娼的家伙来管理这些桀骜不驯的藩民,将是个极大的挑战!

赵柽虽然事先培养了些后备人才,这些人一部分还在丰州实习,不过他们多是从事基础工作,质量和经验还欠火候,但是现在无人可用,实在不行也只能‘滥竽充数’,从中选优了,可他主要操心的是战争,那些麻烦只能先甩给两员老将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零八章 赵仁的‘预感’

这几天,窝心感冒,发烧,导致全身无力,头晕头痛,可谓有心更新,无力码字,对不住大家了,抱歉!!!

西夏在河南各监军司驻兵防宋,其中洪州、白豹、安盐州、罗落、天都、惟精山等五万人,以备宋朝的环、庆、镇戎、原州;左厢宥州路五万人,以备鄜、延、麟、府等州。此次察哥东征,从中抽调兵力达七万之重,在河东军的打击下十不存一,几乎全军覆灭,河南之地兵力空前空虚,导致夏州失守后,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

但是夏州城市河南重镇,又是党项族的龙兴之地,也是兴灵地区的南大门,不能不夺。再说东征军连番失利,请调援兵和军资的急信不断,而要派出援兵运送粮草,就必须打通无定河川道,于是夏主李乾顺急令右厢各监军司点集兵将两万,另遣灵州兵三万前往夏州,夺回夏州城助攻,并担任东援的主力,一时间夏州城下重兵云集,战云密布...

“副帅,我们已经打了二十天了,王爷还没有到,那边是不是打得不顺?”赵勇和同站在城头的赵仁正查看敌军动向,城前堆满了无数的人马尸体,由于夏军无暇清理,已经**,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大家脸上虽然蒙着用酒浸过的面巾,但是依然难以抵挡。

“现在城池被围,消息传递不进来,外界的情况我们难以了解,但是你发现没有。这两日夏军的攻势明显减弱,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倒是像在敷衍一样,可能情况有变!”赵仁放下望远镜。指着在远处徘徊不近的夏军斥候说道。

“这些小子被咱们打怕了,不敢再向前,这些日子他们伤亡至少在三万以上,可连城墙都没摸到,现在再无战心,只要我们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的防线冲垮!”赵勇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行,我们的伤亡虽然较小,但是我们的伤亡接近千人。另外还有疫病暂时丧失战斗力的人员也有五百,再者进攻作战非龙骑所长,这种情况也许就是夏军故意示弱,引我们出城决战。如果再造成重大伤亡,偌大的城池将无兵可守,岂不误了王爷的大事!”赵仁一口拒绝了。

“副帅说的对,这些日子我们的速射炮由于频繁发射,有的已经有裂纹出现。不能再用,另外火药,炮弹的储备日益减少,难以进行大规模炮击;如果出击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赵孝忧虑地说道,在开始的战斗中。夏军不要命的进攻,火炮成了最具威力的武器。它们高居城头,远远的便能对敌人进行大范围杀伤,所以每门炮每日的发射量都超过了设计极限,再加上天气炎热,炮管散热慢,损耗更为严重,有些已经接近报废,不堪使用。

“嗯,现在不止大炮损耗严重,我们的枪械磨损也是大问题,机枪的枪管已经普遍换了一茬,一些连珠枪也更换了易损件,但是备件还是很缺,匠作队赶制了一批也不够,子弹储备同样吃紧,如果夏军再进行不断的大规模进攻,我们将很难应付!”赵忠对日后的战斗也不乐观,这里的战斗激烈程度是他们所未经历过的,而出发前他们做了最大的估计,尽量多携带弹药,但是到现在还是捉襟见肘。

“王爷交给咱们的任务是袭取夏州城,扼守通道,吸引夏军,阻敌增援,建立补给基地,按照计划王爷那边应该已经完成了全歼东征夏军的任务,咱们也就完成了大半的任务,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守住城池,保护好粮草,接应王爷的大军。现在情况不明,夏军也许是在等待援兵再次发起进攻,所以不要轻易接战,鉴于我们的情况,我决定收缩防线,放弃城门外的羊马城,全部撤入夏州城,凭借坚固的城池据守!”赵仁想了想说道。

“仁哥儿,不要吧,没有了城外的羊马城,我们守在城墙上,没有防御纵深,火炮和机枪都难以发挥威力,又缺少防御的器材,只能和攀上城头的夏军肉搏,而我们的士兵又缺乏这种作战经验,恐怕损失会更大!”赵勇一听要放弃羊马城就急了,冲着赵仁嚷嚷道,连副帅都省了,直接改成了仁哥儿。

赵勇这种担心不是多余,他们夺城之后便迅速在头道城外百步建立了羊马城。说是羊马城其实只是赵柽借用了当时的名称,与那时的羊马城有着本质的区别,不如说是现代的外城工事。工事的主体是两道环城壕沟,在对敌一面堆砌了胸墙,间隔十步设置机枪掩体,为防止敌军弓箭抛射造成的伤害,还对战壕进行了遮盖。其前五十步到百步,设置了拒马桩,陷坑等防御措施,其后三十步设置二道防御线,布置了机枪阵地,防线后修筑高台,布置火炮阵地,形成一套完整的防御体系,将火器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

如果一旦放弃羊马城,据城死守,城墙宽不过十五步,防御纵深狭窄,敌人一上城楼就到了眼前,而因为城墙太高,又是修的陡直,射击死角多,敌人只要靠近城墙,火器便难以发挥威力,尤其是速射火炮,根本无法射击,它的最大俯射角在那摆着呢,总不能让大炮撅着屁股倒立射击吧!忠勇军的百战无敌,很大成分上是建立在训练有素和犀利的火器上,现在放弃发扬火力的优势,出此下策,怎么能不让赵勇着急。

“赵勇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是据守城墙我们依然可以发挥火器的优势,城墙虽然狭窄,但是依然可以设置战棚,大和堡城墙比这个窄的多,当年王爷就是这么干的,一样将夏军击退,将枪口顶在脑袋上射击那是一枪一个准,子弹可以省下很多;而在城墙上遍布马面、角楼,我们可以将机枪布置在上面同样可以发扬火力,打击进入死角的敌人;城墙后边的弩台和墩台上可以设置火炮阵地,这样我们可以适当减少火炮的装药,降低炮膛的磨损,而敌人聚集在城下,火炮也的杀伤力可以成倍增长,就是城墙一旦失守,我们可以撤到瓮城上,建立第二道阻击线,敌人一样进不了城!”赵仁笑笑没有怪罪老兄弟的意思,指着城墙上现成的种种防御措施说道。

“仁哥儿说得也有道理!”赵孝以一个炮兵指挥的眼光打量着城墙后的弩台点点头道,“我们可以事先测定射击诸元,在角落上设立观察哨指挥射击,不过速射炮确实如勇哥儿所说,一旦夏军逼近城下就难以发挥威力,不过臼炮没问题,可那弩台是个直上直下的天井,上下都要靠绳索攀爬,要设置炮阵地得费点力气了,怎么想法把炮吊上去啊,那弩台也得加固,否则后坐力太大,会将地板撞漏的!”

“勇哥儿,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是带骠骑出身,对统领龙骑还不适应,仁哥儿说得对,在城墙上一样可以发挥火器的威力,要是让你守山头你还不知道怎么打仗了呢!”赵忠挖苦道,“敌人上了城能怎么样,他连弓都来不及拉,就得被打死,再说抡马刀近身肉搏也是龙骑的强项,不止骠骑练过!我们即使守不住主城,撤到瓮城,瓮城的城墙与主城同高,地势上不吃亏,除非他们从上边跳下去,否则我们封锁了通路,他们还是被困死在城墙上,爬上来,滚下去!”

“得、得...我说不过你们,你们都是哥哥,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你们的!”赵勇被大家说得哑口无言,想想也对,举手投降了。

‘嘭、嘭、嘭...’突然城下传来连绵的闷响,就像火枪发射的声音,几个人急忙伸头向下望去,却被熏得连连干呕,原来是战死的夏军尸体在太阳的暴晒下,肚子里的内脏**变质,开始胀气,肚皮终于承受不住,炸开了花,里边的肠子肚子飞出一片。

“呕,今天的午饭又省了,真他妈的恶心!”赵孝吐了口酸水,用袖子摸摸嘴说道。

“王爷,您老人家快来吧,不然我们没有战死也被熏死啦!”赵勇发出声惨嚎道。

“今天中午可是吃炖牛肉,反正你们两个也吃不下,就留给我吧!”赵忠吐过了,面色不改地说道。

“别扯了,赶紧准备,今晚我们就悄悄撤进城,通知卫生队多熬些防疫的药汤,要是有人感染了尸毒,这就成了死城啦!”赵仁倒是领导,喉咙鼓动了两下没吐,皱着眉头说道,招呼大家下城准备...

赵仁也许跟王爷时间长了,获得了第六感,夏军这几天悄悄调集了援兵却故意示弱,就是想吸引宋军出城打野战。可夏军此时却等不及了,同样由于通讯滞后的缘故,攻城的夏军刚刚得知察哥在浊轮川突围,大部被歼,正向明堂川‘撤退’的消息,现在朝廷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在两日内攻下夏州城,打通无定河川道,接应察哥回国,于是凌晨时分,夏军开始了进攻,这次不但一次出动了上百队的骑兵,还用上了新式武器――堆满沙袋的小推车,就像土八路使得土坦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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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来者不善

不管是赵仁神机妙算也好,还是阴错阳差也罢,当夏军推着小车涌上来的时候,大家还是出了身冷汗,夏军之中也有能人啊,除了火炮,不管连珠枪还是机枪都难以对装满土袋的大车都是无可奈何,子弹无法穿透厚厚的土袋,他们会以此为依托逐渐靠近战壕与宋军搅在一起肉搏,那时即使火炮也不敢发射,可现在不同了,宋军弃了羊马城,都进了夏州城,没人跟他们拼马刀了。

夏军心惊胆颤的推进到了羊马城外,却没有等到如雨的弹丸,只得到了座无人的空城,可容不得他们松口气,他们面前还有一座坚城。古人攻城不外乎三种办法,一是强攻,架云梯,制攻城车、楼车等,借用各种攻城器械攻城,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伤亡最大的选择;二是水淹,但是这在夏州城不适用,他们老祖宗太聪明了,城基比红柳河高出了十尺有余,筑水坝除非修成葛洲坝;三是挖地道,夏军一听这个办法都想哭,当年筑城的那位党项名人规定,‘铁锥刺入一寸,即斩首’,城墙硬的跟铁似的,如何挖的动。路就剩下了一条,只能选择强攻。

‘土坦克’远了好使,虽然炮火猛烈,但是那东西不可能颗颗都能准确的落到上面,所以还是快速前行,掩护着登城的诸位勇士们靠近了城下,可是同样把他们的头顶和后背献给了城头上的宋军,在猛烈的射击下。刚刚聚集到城下的夏军根本来不及架设云梯便被打翻在地,聪明的赶紧钻到车底下,躲过了上方射下来的子弹,却也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射杀的份儿。

夏军中的聪明人并没有被惨重的伤亡所吓倒。马上命令对楼车,攻城车进行了改装,车顶上和正面都堆上了土袋,几十辆车又轰隆隆的上路了,这下机枪和连珠枪都不吭声了,没处下手啊。可这东西也不是没有弱点,它的目标太大,推进速度又慢。很快变成了摆在城头的速射炮的活靶子。

对付近距离的目标,忠勇军的炮兵一般都是发射霰弹进行大面积杀伤,可对这个大家伙效果不好,除了把蒙在外边的生牛皮和木板打出无数孔洞。变的支离破碎,将躲在里边的夏军吓得尿裤子以外,没多大效果。不过这难不到赵孝,他马上调整了射击步骤,先用实弹将挡在前边的土袋击散。再换装霰弹杀伤里边的夏军。攻城车步步维艰冒着炮火前进,虽然多数没有挺到最后,但是还有几辆漏网,靠上了城墙。当他们放下跳板,推倒挡在前边的土袋。惊讶的看到了那种夺取了他们无数同伴的喷火的家伙就顶在了自己的脑门上,响了...

随着火力转向登城的夏军。更多的敌军士兵涌到了城下,向城头上抛出钩索,架起云梯登城,一时间墙上到处是沿墙攀爬的夏军士兵,如同满墙觅食的壁虎,但是他们的努力却一次次被排枪齐放声毁灭,血顺着墙潺潺淌下,将白色的城墙染成了妖艳的粉红色。

喊杀声,枪声,中枪者的惨叫声,从城头跌落尸体发出的闷响声,让人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恐惧,渀佛世界末日就在眼前,伏在城头射击的忠勇军士兵揉着被硝烟熏得睁不开的双眼,努力瞄准眼前露出的脑袋,在尖利的哨子声中抠动扳机,上弹,射击,机械的重复着几个动作,当他们打完弹仓中的子弹,马上后退两步,后边立刻有人补上,重复着他们的动作,直到哨声停止。…,

“燃烧弹!”在角楼上指挥的赵孝看着城下越聚越多的夏军士兵,平静的说道,在边上待命的旗手将手中的红色旗子猛地摇晃了两下,‘咚咚...’一串爆响,臼炮连续抛射,向城下射出了上百个瓦罐,里边飞溅出来的油脂立刻被火星引燃,腾起一道无法逾越的燃烧的火带,将后续的夏军阻在城墙三十步以外。而更多的燃烧弹从空中坠落,聚集在城下登城的,等待登城的夏军立刻倒了大霉,这黑乎乎的东西沾哪哪着,腾起的烈焰足有两三丈高,熊熊的大火引燃堆积在城下的登城车,楼车,攻城车,那些都是木头做的,虽然蒙着牛皮,但也难以阻止火势的蔓延,一时间整个城下变成了炼狱,无数的鬼魂在大火中得到了永生...

“副帅,一队夏军趁我们转移对付攻城的敌人,从大路上冲过去了,看旗号约有六七人!”这边战事稍缓,瞭望哨急匆匆的跑过来报告道。

“二爷,我已经尽力了!”赵仁看看消失在天际的尘烟喃喃说道。

......

七月二十二赵柽领军自银城出葭芦寨直抵神勇军司,以令淩劼遏的首级、印信招降各军寨夏军、部落,此时的神勇军司即无猛将,也无精兵,除了归降,便是望风西逃进入入榆林郡投靠磊买,这倒是合了赵柽之意,也不追赶,让他们尽数入城。

宋军三日便横扫神勇军司全境,到达榆林城下,磊买对众首领‘晓以大义’,率众献城请降,赵柽好言安抚,发榜安民,任命磊买暂代榆林郡守之职,让他们各回本部安心生产,照章纳税,留下一将禁军驻守榆林,然后率军渡过榆林河,占领明堂川道,进入夏境祥佑军司。

刚刚逃回来的兀立闻知赵柽领军到达,不敢接战,领三千残兵西逃龙州,让出了石州城。此时赵柽不过五日兵不血刃便尽得西夏两州之地,招降大小部落五百有余,收蕃民三万余帐,距夏州不过百余里,前出的斥候已经看到城头的忠勇军旗,合兵就在不日之间。

“二爷,童太尉前来拜见!”就在赵柽领军进入石州城的次日,忽然见喜进来禀报道。

“他这个时候来见我作甚?”赵柽轻笑着道,这童贯在皇上面前是只猫,可在西北却是只虎,任是朝廷重臣到了西北也得上他那拜山头,从未主动上门去看过别人,此次屈尊巴巴的追到石州来见自己不知道是问罪还是示好。

“二爷,您见不见他啊?这次童贯来态度甚是恭谨,还塞给我个大红包,不像是有恶意!”见喜凑上来笑容满面的对王爷说道。

“你可知他带了多少军兵前来的,说不定是捉舀咱们来的呢!”赵柽在见喜头上敲了个爆栗说道。

“二爷,我早使人看了,他带了三千捷胜军前来,都被拦在了城外,我使赵廉盯着呢,敢有异动,立刻就可舀下,另外我已经调集了近卫队在行营布置了警戒,他不敢造次!”见喜拍着他丰满的胸脯说道。

“呵呵,不用那么紧张,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否则他也不会自投罗网,将警戒撤了吧,只留内卫便可,你与我更衣,开府门迎接!”赵柽笑道,见喜这番折腾有点小题大做了,让童贯看了还不笑掉大牙。

“是,二爷!”见喜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觉得有点过了,这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果这么做看似威风,其实让外人看了就已落下风。…,

片刻赵柽收拾完毕,礼兵吹响了迎宾号,正门打开,两列近卫持枪行礼,赵柽率人迎出门外,“老奴参见燕亲王!”刚一见面,还是让他吃了一惊,童贯这老小子没穿经略制置使的官服,而是一身内侍衣冠,见了赵柽大礼参拜。

“太尉如何亲动到此,本王想着待战事稍缓,再到府上拜会,没想到太尉先来了!”赵柽也不傻,人家给你面子不能扔喽,不等童贯下拜,急忙双手相搀,看着他的衣服转念一想也便明白了其中道理。

这童贯是真急了,写信相邀自己去银州,却石沉大海,有心来见自己又怕坠了威风,让人说三道四,但穿上了内侍的衣服性质就不一样了,那就成了参见皇家之人,自己是尊重皇上,来此慰问是看在皇上的面上,这招虽有欲盖弥彰之嫌,但还真是块不错的遮羞布,让人不好说出什么,否则既得罪了童贯,还冒犯了皇上。

“王爷莫要羞辱老奴了,老奴在西北为皇上征战十余载,不及王爷一年的功劳,只经一战便将察哥击败,夺地千里啊!”童贯脸上倒是看不出嫉妒,却满是惶恐,伸手仔细蘀王爷掸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

“哪里,哪里,本王只不过是侥幸胜了察哥,哪比得上太尉的收河湟,占横山之功啊!”赵柽一时摸不清童贯的路数,打着哈哈将他迎进堂中,重新见礼后落座。

“朝中欲对西夏议和,王爷可能早有耳闻,朝中对此也有定论,蔡大学士已经奉圣明出使西北主持此事,老奴得知此事也是痛心疾首,一旦议和,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寒了西军将士们的心,老奴本想邀王爷到银州一叙,想与王爷商讨此事,联合向圣上上奏,请旨暂缓议和,待咱们舀下兴灵再谈不迟,王爷可能错会了老奴的意思,没有前去,老奴只好腆着脸上门了!”童贯说道。

“哦,太尉有此意?”赵柽挑了挑眉毛惊异的说道,心中却知道他来者不善,自己要小心应付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章 和气生‘财’

童贯此来也出无奈,自己的计划一次次被打乱,本想待赵柽失败自己再出手收拾残局,主持和谈,蔡攸那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在他眼里就是个摆设,不过是用来顶缸的货色,拿主意的还得是自己。只要周旋的好,在他看来即使赵柽大败也能被说成大捷,毕竟还是得了丰州,挡住了察哥的东征大军,和州不过是得而复失,那样赵柽即使是王爷也得受自己摆布,上上下下自己都是好人,领军伐辽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人有了私心,做事就难免前思后想,患得患失,所以当赵柽以河东路经略制置司的名义一再行文要他出兵河南,借西夏右厢军司后方兵力空虚之际,攻取宥州、龙州、洪州,再同取灵州之时,童贯再次犹豫了。他知道河东路与辽、夏两国接境,而辽国与西夏一向交好,赵柽不会不留兵戒备,能调动的兵力有限,可要实施这么大的军事行动至少要动用十万以上的兵力,只能有求于他,只要自己沉住气,赵柽的计划必定泡汤,所以他不顾众将的反对,对此表示了缄默,置之不理。

但事情总有意外,童贯没有想到赵柽离了他的帮助居然凭着一己之力和仅能调动四将禁军及蕃军弓箭手不但收复了失地,而且吃下了察哥的西征大军,打得察哥落荒而逃,至今不知所踪,现在又起兵东征,只用了几日的功夫便尽取两州之地,眼看就要合兵夏州。拿下拿不下灵州他不敢打包票,但是横扫盐、韦、宥数州却是指日可待。

童贯反观自己虽有平定河湟、攻占统安城,占据横山的功劳,但是却是穷数年之功。花费钱粮无数,损兵十万所得,今年又接连惨败,刘法战死,察哥扰境,靖夏城险些失守,两厢比较,高低立现。自己风头全然被盖过,事情再如此发展下去,只怕自己在西北再无发言权,领兵伐辽的便是赵柽了。

现在演变到了这种局面。童贯一面催蔡攸赶快前来传旨,促进和谈,另一方面他也赶到银州去信邀赵柽相谈,本想摆摆老资格让人家来,想从赵柽这在捞点稠的吃。给自己脸上长点光,好赖向众将有个交待,没想到赵柽却像他先前一样‘无礼’的沉默了...但是事情一耽误,这会儿已是此一时彼一时了。童贯不得不放下身段前来拜见,连前辈的架子都放下了。以皇家奴才的身份求见,现在姿态做足了。可人家愿不愿意施舍还在未知,让老太监还是心怀忐忑。童贯这么做也把自己逼上了绝路,如此再遭拒绝,除了翻脸再无他路可走,否则就再无法在朝堂上厮混了!

......

对童贯出人意料的到访,赵柽很快镇定下来,对于这个老小子他现在谈不上有多大仇恨,对于他的厌恶还是主要来自前世的记忆,通过他的观察像蔡京、童贯、高俅这些人虽贪恋权财,祸国殃民,做了不少坏事,但还是做了些有益的事情,例如蔡京设立了济漏院收养孤寡,实行了中国历史上最早的国家基础义务教育制度等,并没有坏到家,最多就是打击异己不遗余力。政治斗争嘛,很正常!

可是稍后,他爹新引进的梁师成、王黼、李邦彦、朱勔、蔡攸等人,除了逢迎拍马以外,就是祸国殃民,一点实事都不会干,甚至还不如蔡太师、童公公、高太尉。花石纲在前期就有了,但是直到这些新进人士上来后,花石纲才开始为害人间恶名昭彰的,连带着大家受牵连,谁让他们即使发起者又是举荐人呢!

童贯早年对赵柽也曾有过一饭之恩,进京后几次相见对他也礼数周全,还力荐自己为太子,不能算是外人。到了西北后赵柽也都是以下官之礼给童贯写信,三节礼物不缺,甚为恭谨,没跟他摆过王爷的架子,即使去年拥有了监察陕西路的职权也从未用过,也算对得起他。

再一个赵柽也不愿意同童贯闹僵,毕竟两人同镇西北重地,免不了相互支援利用,如果两位大员不和,对国对民都不利;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赵柽十分清楚自己能到西北除了朝中的几个小子想给他穿小鞋外,主要还是他爹看童贯在西北权势太盛,让自己前来牵制的,他也知道这是权宜之计,自己不过是个西北过客。

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帝,一般都视宦官为家奴,认为他们已经断子绝孙,因此不会有谋权篡位的政治野心,顶多贪图一些富贵而已。揆诸历史,中国的确没有宦官当上皇帝的事例,可分权一旦目的达到,他在西北掌权的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赵柽为了自己的大计也不会急于和童贯起争执。

但是今年的事情几经反复,却让赵柽为难,自己接到童贯的求援后立刻出兵相助,虽然也有自己借机挑起大战的目的,可也为他解了围,让其渡过了难关。其后赵柽又向童贯通报了自己的计划,几次相邀一同出兵共夺河南,但是童贯却打起自己的算盘,将他抛弃了,这个让赵柽着恼,想着自己此次替他解围已经还了旧情,自此两人互不相欠,各走各路,下定了独自完成作战计划的决心,可这时老家伙又找上门来装可怜...

“王爷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这些人小小年纪却已经能上阵领兵,沙场建功,让老奴佩服,也不得不服老了啊!”赵柽让驻扎在石州的忠勇军众将向童贯见礼,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童贯感叹地说道。

“呵呵,太尉谦虚了,本王也是没有办法啊,初来乍到,手里无兵无将,只能让府中的小厮们充数,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比太尉座下多是能征惯战久经沙场的老将,说起来我是羡慕的紧啊!”赵柽摆手让众人下堂,这里只留下见喜、旺福等几个小黄门伺候。

“你们也去尝尝王爷的好酒,和那些小将们亲近亲近,不要守在这里了,难道王爷还会害我吗?”童贯看赵柽对自己没有丝毫戒备,看看立在自己身后的手握刀柄的亲卫们倒觉得自己多心了,挥手让他们出去,也只留下随身伺候的小黄门。

“见喜,吩咐火军的兄弟们杀牛宰羊,款待友军,今日破例可以饮酒,切不可怠慢!”赵柽当然也不吝啬,吩咐好好招待。

“太尉,即已上表请求暂缓和谈,那么对战局发展有何高见呢?”两人扯了几句闲话,又续了续旧,赵柽便将话题转到了他的来意上。

“王爷,下官以为现在察哥兵败,西夏右厢损兵十万,虽不至到了无兵可派的地步,但也是元气大伤,沿边诸州兵力空虚,我们应速在其从西线调来援军之前占领巩固,严守险隘,造成既成事实,然后再与西夏重启和谈,那样对我们最为有利!”童贯心中暗骂,你将西北大捷的事情从河东嚷嚷到了河北,又到京师,蔡攸那货早没了主意,他岂敢再来和谈,早就重新请旨上奏了,你爹知道你如此大胜,只会嫌事小,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急于和谈呢,我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太尉看事情确实明了,话说得一针见血,我们如果此时坚持和谈,确实可惜,如果能兵至灵州,和兴州隔河相望之时再谈,那时达成城下之盟,逼西夏就范,才是上策!”赵柽点头称是,却又叹了口气道,“只是河东兵微将寡,百般抽调才凑齐了五万人马,这么大的地盘即使夺下了,胡椒面似的撒下去,恐怕也难以守得住,只怕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愁得我睡不着啊!”赵柽怎么不会明白童贯此时的心理,不就是想找茬出兵抢功吗,我就再给你个台阶看你是骑驴还是上马。

“是啊,现在朝中伐辽之事已成定议,而举国能战之兵也只有我们西军,一旦实施必然从西北调兵开赴河北,朝中才急于与西夏和谈,所以留给王爷实施计划的时间不多了,还需速战速决,如果王爷有难处,下官愿鼎力相助!”童贯听了赵柽的话,心中暗喜,知道自己所求之事有门,见梯子顺下来了,怎么不赶紧扒住。

“太尉大义,本王感恩不尽,只是兵马一动就是大事,太尉还要三思!”赵柽‘感恩涕零’地抱拳言道,心中却冷笑,虽说和气生财,可你这个时候跟我谈买卖还说得如此‘婉转’,真当我人小好糊弄吗,现在可是卖方市场,价钱还得我开!

“王爷小瞧童某人了,攻取兴灵,擒拿贼酋一直是下官的夙愿,可奋斗多年,未能如愿,今日如王爷不嫌,老奴愿受驱使,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童贯一听赵柽话茬,好像有拒绝之意,也不敢再端架子,脸一抹,把脸扔地上了。

“太尉言重了,本王怎敢,既然愿同谋大事,咱们就好好商量一下!”赵柽看童贯彻底低头,知道自己已经拿住他的命门,就是不想甘居西北,想北上伐辽,立刻换成了一幅买卖人的口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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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各打算盘

既然话已至此,赵柽也就把梯子靠上了墙,将童贯领上了道,毕竟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现在自己根基尚浅,在西部也刚扎下根,局面刚刚打开,以后的事情还需童贯从中周旋,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将道儿全都堵死。

“太尉,对战局的发展怕是早就成竹在胸,本王愿洗耳恭听!”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王爷客气了!”童贯摇手道,“王爷乃是我大宋百年不出的将才,对战局下官不敢指手画脚,但是对时局下官还是有些了解,说出来可供王爷参考一二!”

“太尉想必早有考虑,我对打仗也是摸着石头过河,对朝中政局,四边时局都是一抹黑,还请多多指点!”赵柽知道童贯手眼通天,不但在皇上身边布有眼线,就是朝中重臣的一举一动恐怕他也是一清二楚,加上他在边关经营多年,情报系统必然发达,其中事情肯定要比自己了解的清楚,他这倒是真心请教。

“王爷切不可过分自谦,咱们一起参详!”童贯也不傻,赵柽能把仗打成这样,脑子那绝不是一般的好使,自己也曾向他身边渗透,打探消息,可得到的不是大家都知道的,就是假的,到如今还没弄清楚那威力惊人的武器到底是哪产的,用什么东西做的,更不要说如何运用,就是他身边的这些人的底细到现在他都没搞清,可谓防范极严。而要是说赵柽能屡出奇兵算计察哥,手上没有准确的情报。只是如同传说中神仙指引,打死他也不信,所以他知道自己不拿出点真玩意儿来是不行的。

“王爷可知辽国向我朝派出特使之事?”童贯小声说道。

“只是略有耳闻,不得其祥。还请太尉详解!”赵柽点点头道。

“西夏与我国交兵每次和谈都要请辽国向我们施压,而我们又不得不让步,崇宁和谈我们被迫退出占领的横山地区,屈野河川等地,那都是上万将士用命换来的,让人不能不恨!”童贯抬手顿足气氛地说道,“我朝屡败与辽,朝中无人敢言战。此次西夏故技重施,遣人携重礼赴辽,说动了辽主,派人到我朝中要求罢兵。所以圣上才不得不遣使前来会谈,我当时不敢动兵恐引得朝中弹劾,也是无奈啊!”

“可我听说现在辽金大战,辽国战事吃紧,他们还有闲心来管咱们的事情。就是想管,恐怕也只是虚张声势,朝中不是也准备和金国联手对辽用兵吗,这不是正好的借口啊。何必怕他!”赵柽咂摸了下嘴不解地道。

“王爷说的也是,辽国已经不是昔日如狼似虎的大辽。如今也是日暮西山,但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再说朝中对伐辽之事存有异议之人不在少数,联金的事情也并不顺利,所以对辽还是心存顾忌的,再说河北已近百年没有用兵,日久承平,毫无战力,伐辽还要指望你我统帅的西军,可现在咱们和西夏纠缠不清,圣上也难以决断啊!”童贯长叹一口气瞄了赵柽一眼说道。

“他妈的,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这老小子的意思终归就是要平定西北就要先灭辽再对夏用兵,还是转着弯儿的想早日罢兵,恐怕他现在出兵也是此意!”赵柽立刻听出童贯话中的含义,笑笑道:“还是太尉站得高看得远,这些东西本王一点不懂啊!”

“王爷过谦了,老夫只是在世上多吃了几年咸盐,对事情看得透彻一点罢了!”童贯对赵柽的态度很满意,笑着说道,“西夏人少地狭,近年以来征战不已,难得休养生息,如今也是兵疲马惫,财政紧张,所以也不愿再打下去,一心求和,此时按说也正是良机,我们也应该体谅圣上苦心,为主分忧,适可而止啊!”…,

“战机稍事即纵,也是瞬息万变,太尉所说的适可而止却不好把握!”赵柽点点头,又摇头说道,那意思是你的想法理论上可行,但是实际操作太难。

“我祥研过王爷的计划,王爷的目的是要荡平西夏的河套之地,控制西夏的河南地区,与西夏隔河对峙,再图河西。按现在的发展,王爷不难做到,可是王爷却也要想到,如果辽国一旦用兵,那么就要被其夹击,陷入腹背受敌的境遇,所以我认为王爷收复河南之地后,便暂停战事与立刻西夏议和为上,那样有了一纸约束,辽国便无出兵借口,而西夏一方对我又无可奈何,只能吃下这个亏,我们在西北也可以给朝廷上下一个交待,等伐辽之后,灭夏不过是举手之劳!”童贯娓娓道来。

“太尉的意思我明白了,辽国才是我们的心腹之患,西夏不过是毛皮之癣,可现在形势有利于我,西夏损兵十万,已经元气大伤,待到秋收马肥,黄河封冻,我便可跃马过河,直取兴州,兵进河西,如果止步于此,唉...”赵柽看着童贯说道,显然是心有不甘的样子。

“王爷一心为国为民是好的,可王爷想过如果真建了大功,朝中会有何反应呢,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童贯脑袋冒汗,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跟他说了半天还想打啊,只能再传授他点为官生存之道了,“王爷还记得自己如何来到河东为官的吗?”

“当然记得,当年太尉请调援兵,我又在京中得罪了几个人,太子哥哥便借机保荐,让我到西北避一避,免得遭人暗算!”赵柽不好意思地说道。

“唉,王爷还是太善良了,您是被太子和杨戬、王黼和梁师成那几个老鬼给算计了,谁都知道这西北荒凉苦寒,又战事不断,可谓危险重重,您在圣上身边,他们奈何不了你,便将您送到此处,目的不外有二:一是让您与我为难,挑起争端,借刀杀人;二是便是变相流放,将您放在西北远离圣上,渐失皇宠,终老西北!”

“哦,不会吧,太子哥哥为何害我?我又不与他争夺东宫之位,也不想挡谁的路,只是不想让他们危害百姓,蒙蔽圣上罢了!”赵柽两手一摊,‘天真’地说道。

“王爷,人无伤虎心,虎有伤人意啊!”童贯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急色色地说道,“王爷虽志不在东宫,但是很多人却想着那位置,娘娘贵为内宫之主,您就比他们天生多了优势,即使坐上了,也终觉不稳,必除之而后快,王爷想过初进西北的那个大雪之夜!”

“那不是西夏派来的刺客,欲绑架本王吗,此事早已查清了!”赵柽想了下说道,‘不解’的看着童贯。

“王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王爷出京的事情确实西夏很快便知,但是能那么准确的查处王爷的落脚地,又恰恰赶在大雪之夜可就蹊跷了,没有朝中的人暗中通风报讯,凭西夏那几个探子是做不到的!”童贯说道。

“哦,仔细想想确实如此,不过我现在立下如此大功,父皇必定大大封赏于我,我借机回京便是,他们也就奈何我不得了!”赵柽摸着下巴说道,心里却琢磨这都十八了,胡子怎么还没长出来,是不是老赵家DNA不好啊,老太监都长着几绺胡子呢!

“王爷更错,您立了大功,他们更不能容你,回京更难,也更加危险!”童贯听得心中一惊,这会儿你想回去我也不能让你回去了,你回去了,我就得留在这顶缸,你还是在这吧,“王爷收复河套,便等于断了西夏一臂,可谓不世之功,如果灭了西夏,如今您已经贵为亲王,封无可封,回京入朝也就只能执掌枢密院了,如此重位,他们岂能放心,就是圣上恐也不放心呐,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只要王爷有一丝疏忽就是万劫不复,倒还不如在这西北自在!”…,

“太尉的意思我不明白了,这立功也不好,回京也不行,难道我只能在这荒凉之地待上一辈子了吗?”赵柽皱着眉头不满地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如今王爷手下有兵有将,还怕没有机会吗?他日我先率军回京,王爷在西北为呼应,等我伐辽成功,在朝中站稳脚跟,那么王爷再成就灭夏大业,那时我看朝中谁还敢说三道四,只要王爷愿意,那个位置咱们不是不能再拿回来...”童贯伸手一抓,恶狠狠地说道,配上他那黑脸膛还挺吓人的。

“太尉,这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能随便说,我对那个位置还是不太感兴趣的,只要逍遥自在就好!”赵柽急忙打断了童贯的话,‘惶恐’地说道,心道这老太监实在是辣,为达目的,啥都敢干,连这种空头支票都敢给自己开,可他妈的你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痛痛快快的跟我一起出兵多好,闹得大家这会儿都爽快。

“王爷不要怕,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其中的事情自有下官一力承担,谁也伤不了王爷一根汗毛!”童贯冷哼一声说道,心中暗喜,自己一番开导,看样子有了效果,自己大事可成。

“老王八蛋,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企图啊,我只是想摸摸你下的本钱...”赵柽看着暗自得意的童贯,心中有了计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二章 事在人为

底牌既然亮了出来,赵柽心中有数,说道:“太尉此来正好,现在我河东军虽然屡战屡胜,势如破竹,但是大战之后,数州都遭兵火,百姓困苦,现秋收在即,我也不忍再行征调,正感兵力不足,太尉能此时出兵可谓救本王于水火啊!”

“王爷宽厚,下官感激不尽,此时夏军右厢空虚,左厢大战刚罢,就是现在点集也来不及了,此时进兵又逢秋粮入库之时,兵马的粮草可沿途解决,可谓正当时,下官能跟随王爷打打秋风就已经很满足了!”童贯还没有到二皮脸的地步,知道自己此时出兵本就有捡便宜之嫌,如今却得到王爷的赞赏,老脸有点挂不住。

“太尉哪是当朝名将,怎么能受制于我啊,能来已是给了本王天大的面子,见喜取地图来!”花花轿子大家抬,赵柽知道自己的实力,照这个势头发展攻下灵州,取了河南都可实现,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他心中一直有隐忧未决,让他不敢再拖,那就是按照历史上今年‘方腊造反’!

早在前年下江南之时,赵柽就曾查访过此人,但是都未有结果,他只能采取些预防措施,但是他也知道,只要自己离开,江南还是原来那个江南,贪官依旧横行,花石照征,税赋照收,百姓依然困苦,造反的种子早就埋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爆发。

历史上七月宋夏就已经达成了和议。童贯随后领西军回朝。准备伐辽之战,恰逢方腊造反,席卷整个江南。童贯便受命领兵平乱,镇压了叛乱,擒杀了方腊,但是祸及东南半壁六州五十二县,从根本上动摇了王朝的统治,从此一蹶不振,为不久后的覆灭埋下了祸根。

现在方腊没找到,定时炸弹就没有被排除。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炸,而现在西北战事未决,童贯他当然也走不了,可这个时候要是方腊闹起事来。可就不是只在江东了,那可真是没准推翻了大宋赵家的宝座,所以赵柽也是心急,虽然童贯来的晚了点,但他还是欢迎的,毕竟没准还得请人家给自家平乱去呢!

“太尉请看!”见喜领人铺好地图,赵柽指着说道,“我河东军现在石州,本王准备率军沿无定河川谷北上,接应夏州。然后攻取耀州,盐州,再转向攻取西夏静塞军司和保泰军司,沿黄河北上,聚兵灵州城下。虽已无大敌,但是已经远离河东,补给必将困难,兵将本来就少,也不宜再分兵,大军远行。也恐生后乱,既然太尉肯出兵相助,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唉,下官真是老了,王爷凭借五万军马就敢千里远征。攻城掠地,如果不是看王爷以少胜多大败察哥西征大军。下官是如何也不敢做的!”童贯这会儿倒是说了实话,这个局太大了,未战之前任谁也不敢相信,可赵柽他就做到了,而且十分完美,现在听赵柽说什么兵微将寡,他心中是直翻酸水,人家这是谦虚,不想让自己难堪,没有准备好后手,如何敢进行这么大规模的行动。

“本王也就是个傻大胆,再加上点好运气罢了!”赵柽看着童贯的苦瓜脸笑笑说道,也不好再刺激他。

“王爷现在如何安排,下官便如何去做!”童贯现在知道悔了,如果当初答应了,局面将会多么有利,自己现在能不能喝汤,还得靠人家施舍,但又有什么办法,要饭的不能嫌馊啊!…,

“好,那太尉就听听,看这么安排是否妥当!”赵柽俯下身子,手指点着地图,“既然太尉出兵,我以为兵分两路为好,河东军依然以无定河川道为主线向灵州进军,止于瀚海为界;太尉可遣陕西秦凤路和环庆路军从沿边堡寨出兵分别攻取保泰军司和静塞军司,夺取灵州川道,会兵灵州城下,与太尉共建殊勋!”

“这...”童贯没想到赵柽如此痛快,狠狠地切下了一块大蛋糕给自己。

“太尉以为有什么不妥吗,是不是担心灵州川道一时难以攻破?”赵柽看童贯惊愕的样子,以为他为难,“不用担心,我手中还有一支奇兵可助太尉,在浊轮川之战中,我收降了原静塞军司统军正川,他是那里豪族,根基深厚,很有号召力,可派他为前驱,招降各部,事情便容易多了!”

“王爷如此待下官,让我汗颜啊!”童贯彻底无语了,施了一礼说道,自己百般算计人家,人家却待己以诚,将手里的东西都舀出来了。

“太尉何必如此啊,咱们不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百姓吗?”赵柽渀佛被吓了一跳,赶紧搀扶道,心中却暗笑,这么大的功劳砸给你,看你如何,这就像现在给当权者送礼办事似的,不怕你不办,用钱砸的你觉得不办都不好意思,还得屁颠屁颠的上赶着整,最后大家也就都整成了‘自己人’!

“是啊,咱们做臣子的都应为国为君尽忠,下官必尽遣陕西精兵助王爷成此大功!”童贯拭掉眼角两滴清泪说道。

“太尉差矣,是我西北河东、陕西两军的大功,也让朝中那些说三道四的家伙们知道西军的厉害!”赵柽握住童贯的双手‘激动’地说道。

接下来,两人又进一步详谈了两军出兵、联络、后勤保障、战区划分等等事宜,最后商定,童贯坐镇兰州负责向朝中回报,总管诸军供应,派遣官吏、管理民政这些事务,而赵柽负责军事,在两军合兵后统领两路军马会攻灵州,决定军机事务。

大事谈罢,两人共进午餐,直至掌灯,童贯他是吃的满意,喝的高兴,菜的好坏倒在其次,主要王爷太重情义了,只为了当年的些许恩惠便回报了他如此大礼,让童贯这个老谋深算、见礼无数的家伙都心感不安了。

“王爷可想过战后之事?”童贯与赵柽吃罢饭,还觉余兴未消,两人又秉烛促膝夜谈,他喝了口茶说道。

“我与太尉说过,本王只想当个逍遥王爷,不想在理世事,只想回到襄邑在那里种地,做点小买卖,当个闲人,太尉不也说过,朝中凶险,再待下去性命堪忧吗!”赵柽听着童贯大着舌头说话,知道这老家伙喝多了,现在又想跟自己说点什么啦!

“唉,王爷啊,恐怕这场功劳立下,您是永无宁日了,就是你想归隐,那些人能放心吗?”童贯喷着酒气说道。

“我不问朝中之事,他们都不放心,还要怎么着,把我囚禁起来吗?”赵柽轻笑着说道,他心里也明白,如果自己一旦放权,得到这个下场都可能是好的。

“差不多吧,他们知道王爷有如此本事,怎么会放心,定会想方设法困住您的手脚,约束在京中,一辈子只能困守在王府中了!”童贯悠悠地说道,他看似喝多了,其实心里明白的很,这燕王早就受到皇上的隆宠,现在就是有人想动他也得先看皇上的脸色,此时他是羽翼未丰,朝中那些人‘短视’,看不出好处,一旦大功建成,眼前这个小子就是一飞冲天,那时候自己就是保荐之功。…,

“那以太尉的意思我当如何?”赵柽用手摇了摇手中的茶杯,水飞快的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漩涡。

“此事后绝不可退隐,而要继续主政一方,结交重臣,打下根基,才能有自保之力啊!”童贯探着身子,小声在赵柽耳边说道。

“呵呵,太尉喝多了,我身为皇子,能主政河东已是特例,只怕太尉走了,我也就要走了,还谈什么主政一方,结交重臣更是大罪,皇上也不会放过我的!”赵柽笑道,给了童贯一个大家都懂的眼神。

“王爷,事在人为吗!”童贯好像没看懂似的,摇摇手道,“我本是一个内侍,如何能两次主政西北,前后十余年,而其他人却不能,这不只是因为我能统兵领将,其中道理多多啊,王爷要想留在西北,我可以帮王爷谋划一番!”

“哦,太尉说说!”赵柽又当起了好学生,亲手给童贯斟上茶道。

“很简单,第一要知道皇上喜欢什么;第二要知道自己需要干什么!”童贯很满意两人当前的关系,笑着说道,“西北需要我们无外乎兵事,如果此战成功,西夏基本已定,他掀不起什么风浪,而河东、河南还挨着大辽呢,一旦两国开战,这里地处兵家必争之地,少不了重臣镇守,现在朝中之人除了你我又有谁精通兵事呢,只要战事一起,王爷必定留用,所以...”

“所以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完成太祖太宗未竟之志!”赵柽说道。

“对了,只要伐辽事起,王爷的机会就来了,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拥兵一方,谁敢对王爷不敬!”童贯说道。

“......”赵柽不知道如何说了,如果真是乱世,拥兵割据确是不错,但是现在却不可行,童贯的建议自己还得好好斟酌,不过他事在人为的话倒是不错,办法总会有。(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反伏击

无定河发端于陕西白于山

流经毛乌素沙漠南缘

北岸是沙漠

南岸是黄土沟壑

最后注入黄河

因干燥地区

特别是沙漠里面和沙漠边缘植被稀少

蒸发非常强烈

泥沙含量很高

河水逐渐减少

不能继续搬运河沙

慢慢堆积下来

渐渐堵塞了河床

迫使河流不得不改道

一次次堵塞河道

河身不断在沙地上摆来摆去

形成了没有固定流向的无定河

秦汉时期这里还有一条秦代栽植、汉代维修加宽被称为‘榆溪旧塞’的绿色林带

与万里长城相映蜿蜒盘绕同行

让人叹为观止

但由于历代连绵不断的战乱

植被被不断破坏

到了唐代

无定河已由‘清流’变成了‘浊流’

宋朝更甚

无定河流域称为宋夏两国边界

因此两国经常在此爆发战事

宋夏双方在制造攻城和守城工具时

都不可避免的破坏当地植被

另一方面

双方要在当地常驻大量军队

屯兵开垦

毁灭森林

破坏植被

当地生态环境进一步恶化

两国打了近百年

两军战事常在无定河流域拉锯

对当地生态环境的破坏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誓扫匈奴不顾身

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

犹是春闺梦里人赵柽送走童贯

领兵继续西行前去解夏州城之围

宽阔的川道上

数万兵马连绵向前

看着滚滚的浊水东流

无际黄沙

赤阳高照

只有几棵稀疏的枯树随风摇曳

路旁的沙层中裸露出几根白骨

他心中不禁生出股悲壮

忍不住勒马沉吟

二爷

大军出征

如何吟这首诗

是否有些不吉赵信解下水壶递给王爷

皱着眉头说道

战争本就是凶物

何来吉祥

父战死于前

子斗伤于后

女子乘亭鄣

孤儿号于道

老母、寡妻饮泣巷哭

遥设虚祭

想魂乎万里之外赵柽苦笑道战争死的都是百姓

我们此战后不知世上又多多少孤儿寡母

这无定河川又添多少白骨

王爷

既然如此厌恶打仗

为何又要领兵远征跟在身边的折美鸾忽然插嘴问道

脸上尽是不屑

仿佛在笑赵柽既想当婊子

又要立牌坊

以战止战

宋夏两国纠葛百年

征战不休

从未有过真正的和平

老百姓何曾修养生息

就是你折家在边关六世十三代

又有多少儿郎命丧疆场

不会不知吧

只有大胜

打得他彻底臣服

才能让他们知道大宋不可欺

汉土不可侵

永熄用兵之心赵柽笑笑说道

以战止战这岂不有违圣贤之意

王爷的书看样子也是白读了折美鸾到了军中也有些日子了

可王爷对她总是爱答不理

既不派她上阵

也不放她离开

只让她跟着近卫营行动

把她当警卫员使

这让小姑娘心中窝火

这会儿顾不得尊卑

将邪火撒了出来

如果圣贤书管用

那么找帮书生来对着夏军子曰来好了

何必烦劳我们千里迢迢的吃沙子赵柽冷笑着说道强权就是公理

只要你的拳头大

刀利马快

你说得话就是圣贤之理

那不一定吧

难道王爷的话也能变成圣贤之理折美鸾说不过王爷地‘歪理’

嘟着嘴强辩道

那说不准

也许哪天市面上的子曰就变成了赵子曰啦赵柽撇着嘴说道

折姑娘不要再争辩

王爷是逗你玩儿呢

他才不想当什么圣贤呢

再说有他这么不着调的圣贤吗赵信看折美鸾还想说

急忙拉了她一下说道

我就看不惯他那副样子

好像我欠他八百吊钱被送来顶债似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干脆会府州折美鸾愤愤地说道

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虽不是顶债的

但是却是被送来交换的

得了

折姐姐现在恐怕让你走也舍不得了

谁总是偷偷地瞧着我家王爷傻笑

一会儿不见就坐卧不安啊赵信将水壶塞给折美鸾小声说道

…,

你不要胡说

小心我恼了你...

折美鸾瞄了王爷一眼

看他注意力不在这边

才拧了赵信一把笑骂道

此时她也不知道怎么了

和王爷相处的日子一长

心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份不舍...

启禀王爷

在西南六十里斥候发现夏军大队人马

看旗号是灵州军

人数七千左右

现已到了乾汤峪一带

如按照目前行军速度

明日便能与我军前锋相遇这时蒋飞快马过来报告道

乾汤峪...

赵柽在地图上很快找到了这个点

那里是黄土沟壑区

除了川谷大路

还有无数支路相连

宽的可以行军

窄的单骑难过

地形复杂

崖高沟深

便于设伏

命令在距乾汤峪十里的五里塬宿营

蒋飞你多派出几路斥候

搜索沿途谷道

查清附近夏军确切兵力番号

我担心夏州吃紧

否则灵州军不会前出到这里赵柽说道

由于发现夏军大队

但是又难以捕捉到他们的行踪

赵柽命令放慢行军速度

前锋派出尖兵控制沿途制高点

建立观察哨

而沿途险隘更是反复搜索

分兵把守

确认安全后

大队再依次通过

防止敌军设伏

这样虽然行军速度慢一些

但是可保安全

是夜

大军夜宿五里塬

靠河下寨

布置伏兵

防敌夜袭

却一夜无事

敌军并没有来

次日

全军依然侦骑四出

向两翼派出强有力警戒部队

各军依次滚动前进

顺利通过乾汤峪

而夏军此时却踪迹全无

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一连二日全军戒备而行

上上下下难以安眠

日日防贼搞得大家都十分疲惫

这日宿营后

众人聚集到帅帐商讨对策

会议形式也是大家最喜欢的

大家围着一张大桌而坐

桌子中间摆着一只烤的外焦里嫩的肥羊

你们说这股夏军的意图是什么呢前军正将高宠说道

这股夏军应该是突破夏州城防线过来的

目的我想有二

一是他们前来寻找接应察哥;二是阻止我军合兵夏州

为重夺夏州争取时间

现在看第二个目的更大些赵廉从盘子中扯下一块刚刚烤好的羊肉

撕成一条条的放到嘴里道



赵廉说得有理

我们现在已经查明这次领兵的是新任夏州都统萧合达

此人本是辽国人

扈从成安公主到夏国成亲

因为武勇擅射

被李乾顺留在西夏

多次跟随夏军征战

立有大功

被赐国姓

曾参与统安城之战

战后没有随察哥西征

但是刚刚当了夏州都统

还没到任

老窝却让咱们占了

从时间上看他已经和赵仁副帅交过手

知道我军火器的厉害

所以不敢与我们正面交锋

而是采用袭扰的策略延缓我们的行军速度蒋飞将吃过的骨头扔在桌上说道

他再折腾能怎么样

我们离夏州城不到两日路程

这种战术对我们不起作用

再说这都是我们玩儿剩的

还怕他赵耻笑笑说道

手却没闲着

在盘子中翻来翻去

想找块好肉

身后跟个尾巴总是烦人

你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他咬一口

尤其是有这么一支人马留在石州地面上

咱们的守军兵力不足

难以驱逐消灭

那就在我们的后方捣乱

采用他们惯用的战术

截杀我们的辎重部队

断我们的粮道

前朝的几次远征西夏都是因为粮道被劫

前方无粮草接应而失败的

所以我们不能等闲视之赵智有些忧心地说道

毕竟后勤是他管的

出了问题还得找他

这支夏军必须歼灭

留在这里威胁后方

跟我们到夏州敌军多支奇兵

对我们都是祸患

我认为应该在行军途中寻机歼灭赵信给王爷抢了条羊后腿

一边用小刀割着一边说道

早就想把他灭了

可他们藏头藏尾的

我们又急于赶路

解夏州之围

无法腾出手来实施大范围的迂回包抄

想全歼他们谈何容易高宠嘟囔道

现在谁都知道这个赵信可以说是王爷的代言人

他的意思就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

您是不是早有主意了

就告诉大家吧赵廉瞅着一直只顾吃

半天没吭声的王爷说道



我现在还正发愁呢

你们也别光吃

一只羊就剩骨头了

也都想想办法

如果是夏军深入你们遇到这种情况

会采用什么办法对付呢赵柽头也没抬

嗦着羊骨头里的骨髓说道

以少胜多

必用奇兵

而出奇兵不占天时

就占地利...

赵耻听了王爷的话

放下手里的骨头

嘴里开始叨叨这两天风和日丽

既无大风也无大雨

那么只能是利用地形搞伏击了...蒋飞

把你的地图借我看看

对啊

他们伏击

我们就反伏击

挖个坑让他们跳大家都是机灵人

赵耻想到了

其他人也立刻想到了

几个人扔到手里的骨头

将地图铺到了桌子上

挤在一起开始嘀嘀咕咕

就剩下坐在帅座上的王爷还在跟骨头较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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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狭路相逢

正午的阳光照在漫漫的大漠上,蒸烤着沙子中的最后一滴水,一只饥肠辘辘的孤狼吐着血红的舌头喘着粗气,鼻子在地上闻来闻去,它突然抬起头,大张着鼻孔迎着风吹来的方向使劲抽着鼻子,它闻到了风中水和猎物的味道,但其中包含着丝危险的气息,可对水和食物的渴望还是让它向风的方向跑去...

看似毫无生机的大漠中却隐藏着生机,一条断流的古河道中不知何时居然有了水,潺潺东流又被几座沙丘挡住了道路,打着旋安下了家,形成了一个水湾,顽强的黄杨树在周围长成了树林,而水湾边也生出了密密的苇丛,成了沙漠中生物的天堂,此时成了夏军的暂时藏身之地。

一棵高大的黄杨古树下,萧合达盘膝而坐,一手舀着截风干的马肠子,一手握着块干饼,身边放着壶浑浊的塘水,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为了防止被宋军发现行踪,突破夏州防线的夏军不敢生火做饭,只能生食干粮,即使躲在远离川道几十里的地方依然不敢轻心。

萧合达临危受命,准备夺回夏州,接应察哥,但是先后就近调集了三万多兵马,又从灵州带来二万多人,强攻十余日,除了遍地的尸体什么都没有得到,现在总算突破了防线到了这里,才知道察哥大军早在十日之前便已经失败,几乎全军覆没,只身而逃,宋军大队已经占了神勇军司和石州。萧合达只好一边派人寻找察哥。一边想法迟滞宋军进攻。为夺回夏州争取时间。

萧合达知道一旦夏州无法夺回,那么宥州和盐州都无险可守,宋军一路之下便可直逼灵州,夏军只能一溃千里,而灵州一失,河南不保,西夏将失去重要的兵源和粮食产地,国力大衰,便失去了作为辽国重要盟友的意义,自己在这西夏十来年算是白待了。

“报都统。宋军已经过了乾汤峪,连下无定河川中两座堡寨,不需两日便可到达夏州城下,请都统定夺!”这时斥候来报。

“可查清宋军行军大队位置?”萧合达扔下手中的吃食。打起精神问道。

“报都统,宋军共出动大军五万余众,随行民夫约有一万,以宋燕王亲军忠勇军四营和河东军岚石军为前军,忠勇军四营和亲军为中军,河东军泽潞军一将之兵并粮草辎重为后军,前后相隔二十里沿大路川道而行,按行军速度后军今晚应该夜宿五里塬!”斥候报告道。

“前军真的过了乾汤峪了吗?”萧合达猛地抬起头问道。

“都统,确实过了乾汤峪,他们大队人马采用相互警戒的方式依次通过。斥候撒出了二十里以外,我们死了多个弟兄才探察到的!”斥候老实地回答道。

“很好,我会重赏你们的!”萧合达摆手让斥候退下,叫过行军虞侯铺开羊皮地图仔细研究起来...

萧合达与察哥搭伙多年,深知其作战机智百出,夏军无人能出其左右,手下的亲军更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却先赢后输,被杀的片甲不留,不能不让他震惊。而后夏州城下的大战让他很快明白了察哥为何不敌,也让萧合达了解了忠勇军的厉害,所以即使成功突破了封锁线他依然不敢轻易与宋军接战,他明白贸然上前硬拼结果就是死。

明的不行就只能来阴的,萧合达几次领兵靠近尝试夜袭、伏击。但都因为宋军戒备森严不得不放弃,而宋军的斥候同样厉害。多次被他们发现行踪,紧紧咬住,最后他只能选择远遁沙漠,凭借恶劣的环境才得以摆脱。派小股部队袭扰,萧合达也想过,可是很快也放弃了,自己带过来的人本就不多,根本经不起消耗,最后耗死的还是自己。…,

现在好了,蜀子还得挑软的捏,宋军急着驰援夏州城,忠勇军又都是骑军,他们行军速度快,辎重民夫难以跟的上,他们虽然有河东军伴行护卫,但是自己对他们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只要烧了宋军的辎重,断了他们的粮道,不能说毁了宋军的这次远征,起码可以延缓宋军进攻的速度,分其兵力,给自己赢得时间。此时宋军逼近了夏州城,以他们的战力,已经无人可敌,现在也只能一试,萧合达计议已定,但他还没有丧失理智,立刻再派斥候详加侦察免得中计...

现在已近月底,太阳一落山,天就很快黑了下来,五里塬再次热闹起来,昨日营盘的旧址上,再次迎来了一队宋军,人数约有万人,只是其中夹杂着大半的民夫,他们随意在营地中支起了简陋的帐篷,有的人甚至席地而卧,这些人全凭两条腿每日跟着大军行动,赶着驮畜,大车、背着粮食,异常辛苦,到了地儿后草草吃过饭便安歇了。

‘啪啪...’巡营的士兵敲着铁牌,亥时刚过整个营地已是一片沉寂,营寨周围烧着几堆篝火,照亮了夜空,河面和大路上不时闪过点点鸀莹莹的火光,谁都知道这里曾经多次发生大战,挖个灶坑都能挖出累累的白骨,残破的刀枪,据说那些点点闪烁的荧光据说就是死者的灵魂?p>??皇巧肀吒?磐?拥男值埽?靖诘氖勘?枷肴酉率掷锏牡抖闫鹄础?p>

“伙长,那边是不是有人啊?”在寨门站岗的哨兵忽然看到一群鬼火在移动,他听说这些东西见到生人便会聚在一起跟随,他心中害怕,问身边的老兵。

“这鬼地方,有人也是死人,谁晚上会到这种地方来,找死啊!”老兵向哨兵所指的方向瞅了一眼,撇撇嘴说道。

“不对啊,伙长,我怎么听着好像有人走路的声音,你仔细听!”哨兵侧耳听了听,指着黑暗中说道。

“别他娘的自己吓自己了,那是流水的声响,再一惊一乍的小心我揍你!”伙长警觉起来,但听了一阵除了河水的哗哗声和啾啾的风声,再也听不出什么,他气恼的扇了哨兵一巴掌骂道。

“明明我刚才听到了,怎么会没有呢?”哨兵被打的缩了下脖子不甘心地嘟囔着,他向寨墙外又看了看,可除了篝火照亮的十几步外就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夜无事,次日清晨当大家醒来整理好营帐,装上车准备出发的时候,一支车队赶了上来,看着车厢上漆着的狰狞的龙头,大家就知道这是忠勇军辎重营的队伍,他们这些人比自己享福多了,除了有马车代步外,还有大队的马匹、橐驼,一千多人就能顶上他们上万人的运力。今天加入的却只有百十辆大车,人也只有五百左右,大家猜测是他们的大车走得慢所以才落到了后边与自己同行。

两军合兵上路,大家都认为前边经过扫荡,夏军早就被吓的躲了起来,只是派出一队尖兵探路,其余人马簇拥着辎重缓缓而行。行不到五里,前方便是乾汤峪,车队一头钻进了犹如迷宫般的川谷,要不是前军留有路标,真可能连路也找不到。

“敌袭、敌袭,快戒备...”大队人马进入乾汤峪不到十里,刚刚到达一片空旷之地,这里渀佛是个节点,几条通路在此汇集,正当大家正辨别通路时,一骑突然快速奔回,马上的骑手浑身浴血,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轰’行军队伍一下炸了营,这队伍中不止有兵,还有大量的民夫,他们是出力的,不是送命的,听说走进了夏军的埋伏圈,无不惊恐,扔下东西就想跑。

“听我将令,有乱动者杀无赦!”就在众人惊慌失措的时候,一人站了出来高声吼道,而他身后立刻站出一队杀气腾腾的亲兵,这就像平地打了炸雷,一下震倒一片,现场一下安定下来。

“在下忠勇军燕亲王帐下正将赵智,所有人等听我号令!”那人站上一辆车顶抽刀喊道。

“泽潞路第九将正将张岚听命!”

“忠勇军辎重第二营指挥使宋刚听命!”

“麟州司仓参军贾余听命!”

“晋宁军主薄王毅听命!”大家没想到这支队伍中还藏着忠勇军这么大的官,立刻挤上前来领命,谁都知道这么乱下去,大家都完蛋。

“宋刚立刻布置车阵,挡住夏军,掩护全军集结!”

“张岚将军你马上分兵两千防守车阵,其余人等保护民夫,防止混乱!”

“贾参军、王主薄你们安抚民壮,协助兵将构筑寨垒,抵挡夏军!”赵智的镇定感染了众人,大家纷纷领命,率兵执行,混乱马上被平息。

忠勇军虽然还是第一次遭人伏击,但是反伏击演练却不是第一次,赵柽根据夏军的作战特点,一直将保护辎重作为重点训练科目,得益于平时的严格训练,辎重营迅速按照地形将百十辆大车围成长宽二百步的方阵,中间的空隙用物资和宿营的拒马填塞,可不等他们完善,夏军的箭已经射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五章 乡间高人

昨日议定歼灭萧合达时,大家认为夏军多次被忠勇军打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对他们一直避战,要想抓住他们并不容易,要想聚歼只能是‘金钩香饵钓大鱼’,而此次西征军中,战斗力最弱的便是辎重队,只有他们这种‘三流’部队才能引起夏军的兴趣,所以定下‘诱敌深入,中心开花’的战术。

此战的策略是以辎重队为饵,引夏军出手,然后辎重队凭借车阵固守,把更多的夏军吸引过来,其后埋伏的在外围的忠勇军各部再实施反包围,将夏军裹在其中,最后双方发力解决夏军。而这种战术的成功的关键便是辎重队,如果大兵保护,夏军发现骨头太硬,便不敢出手;如果太面,未等外围的宋军出手,这边夏军已经完成了任务,杀完人抢完东西扬长而去了,所以单靠河东军保护是不行的,而忠勇军大队一动,夏军又会发现这是圈套,最后决定由‘战斗力’最弱的辎重营为防守主力,吸引夏军上钩,赵智就成了当仁不让的主将。

赵智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辎重营是他的直属部队,虽然是后勤部队,但是上至指挥使,下至一般的驭手、马夫都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的,配备的重武器少点,手里的武器旧点,可也都是一水的连珠枪,而且有个其他部队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弹药充足,谁让他们是干这个的呢?为了弥补赵智缺乏指挥作战经验的缺点。大家帮助他制定了详细的作战计划。被王爷戏称为‘诱惑’的作战行动便开始了…

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看起来’和‘做起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因为真正的操作起来,才发现有很多生死攸关的细节没有考虑到。所以有些东西,只有真正尝过了才知道咸淡,真正的战场可不想作战计划中规划的那样,一切都乱了。

赵智也很快发现王爷为啥把那份计划称作‘诱惑’了,里面完美的设计不但诱惑了敌人也诱惑了自己,可现在自己和那些冲锋的夏军一样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士兵们手忙脚乱的将大车连成车阵,可把卸下鞍配的挽马忘了。都舀着枪‘噼里啪啦’的向敌人开火,任由马匹在阵中游荡。那些民夫更让人操心,没头没脑的四处乱窜,寻找隐蔽的地方。如果没有车阵拦住,估计有些人都能迎着夏军的马蹄跑,纷飞的箭雨、到处散落的物资...现场乱的一塌糊涂。

“他妈的这帮倒霉玩意儿舀我当鱼饵,今天要是有个闪失,我回去非得和他们拼命不可!”赵智面似镇定,可看着突然蜂拥而至的夏军心中还是有点慌乱,他自忠勇军扩军后一直奋战在后勤战线,几次大战都没有到过最前沿,自然缺少点临敌经验,可今儿这任务是众兄弟商量后塞给他的。说让他临阵指挥最为合适,不但身份够,而且经验足,完全能胜任。

按照计划辎重营的抵抗应该是有限的,既不能打得太狠,让敌军望风而逃,又不能让夏军突破车阵,造成大量的伤亡和物资损失,而是把敌人吸引在这里,包围起来聚歼。这个火候却不好掌握,可眼前混乱的局面帮了赵智的忙,任谁看也不像是佯装混乱,这可都是原装的真实再现啊!

‘吼吼...’夏军骑手口中吼叫着,纵马驰骋从两个方向迅速围拢上来。靠近后立刻向车阵中放箭,阻止车阵的形成。来不及隐蔽的民夫士兵纷纷中箭倒地。…,

夏军虽然对宋军仓促之间围成了车阵赶到有些惊奇,但是对伏击成功还是兴奋异常,车仗围成的工事并没有完全合拢,只有一些士兵用盾牌和长枪组成的拒马阵,而弓箭手慌乱间射出的箭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将军,夏军骑兵三千,从东南、西北两个路口杀出,对我们形成包围,现在我军车阵基本构筑完毕,请指示下一步行动!”辎重营指挥宋刚报告说。

“拒敌于车阵之外,绝不能让他们突进防御圈!”赵智看看已成雏形的车阵下令道,心中却也捏着把汗。

夏军依然采用老战术,不停的骑马绕阵而走,靠近后射出一阵箭雨,如果宋军阵型出现漏洞,马上加速冲阵,第九将正将张岚知道这种情况开始最危急,大阵还未巩固,士兵还在慌乱之中,一旦一处被夏军突破便无法收拾了,所以他亲自上前督战,一边命令弓箭手散射,阻止夏军靠近,一边令步卒上前列成阵势,先拦住夏军的进攻再说。

马车的挡板一辆接一辆被打开,这时大家才发现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粮草物资,而是藏着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人看臂章就知道是龙将和豹将主将的亲卫,原来赵智也留了一手,辎重营本来就只有五百多人,为了防止意外,他把高宠、赵耻的亲卫队给要了一半过来充当‘打手’,而那两位也乐于帮忙,此时马上派上了用场...

‘砰砰...’一阵枪声响过,夏军骑手掉下来好几个,把他们吓的不轻,立刻打马向后,虽然没有撤退,但是圈子放大了不小?p>?p>

“冲啊,不要停下,忠勇军大队已经远了,这里没有几个人!”萧合达一愣之间,已然发现车阵中的宋军虽有火器,但是数量不多,不足以对他们形成大的威胁,马上催军继续进攻。

萧合达身先士卒,策马向车阵冲荡过去,夏军听到命令,再次迅速展开将宋军包围在战场中心,然后从各个角度发起进攻,意图围歼宋军。双方一下进入了混战,距离太近了,宋军虽然依托着大车射击,可他们在没有机枪和火炮的情况下,火力弱了很多,对夏军疯狂的进攻难以形成绝对优势。

夏军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后,仗着马快冲到了车阵近前,形势一下变的紧张起来。大车高度能达到七尺,马是无论如何无法跳过去的,那些夏军骑手冲到近前人已立在了鞍上,在撞到车厢的刹那,人就扑到车厢顶上,跳进了车阵,车厢也被失控的马匹撞得一阵歪斜;而冲向车厢空隙的夏兵干脆猛催座下马,想跳过低矮的拦马桩,虽成功率不高,大多数被长枪刺死,可还是有人成功突破,将拒马阵撞开,也冲了进去。

“还他娘的怕把夏军吓跑呢,再这么下去,老子就先见阎王了!”赵智心中这个气啊,怎么自己发昏解下了这么个苦差,“马六,你马上带人堵住缺口,杨庆增援东南车阵,张指挥使你率部驱逐进入车阵的夏军,王主薄你挑选青壮利用粮袋,木桩加固车阵!”赵智也顾不得留手了,将手中的预备队全部压上,一番激战后,顶住了夏军的第一波进攻。

“大人,贼军虽然退了,但咱们的援军还得等会儿才到,如果贼军用火攻,我们这都是易燃之物,一旦火起就是万劫不复,还要早作准备啊!”赵智刚刚松口气,命人加强戒备,整修工事,准备再战,他打定主意下次却不能让敌军靠近车阵,起码要把距离控制在五十步以外,否则太危险了,这时一个老头走过来向他拱手说道。…,

“老丈,你怎么知道会有援军,是谁告诉你的?”赵智听了一愣,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老头说道,只见此人中等个头,身上的衣服虽旧,却整洁干净,脚上不像其他民夫打着赤脚或是麻鞋,而是穿了双旧官靴,五十多岁的年纪,略显老态,可也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

“呵呵,大人,早晨你们突然到来,我就发觉其中有事儿,等夏军来了,便知这是大人的计策,是以辎重为饵诱敌来袭,并没有人告诉老朽!”那老头依然行礼说道,言语却不卑不亢。

“王主薄,此人是谁?”赵智听了一惊,这老头只是通过自己的观察便知自己的意图,其见识绝不是什么普通老百姓能有的,他急忙问一旁的王主薄。

“将军,此人是从汾阳征调来的民夫,下官见他识文断字,能写会算,便让他暂充书记,协助下官公干!”晋宁军主簿王毅赶紧回答道。

“哦,没想到这乡间也有能人啊,老丈既知此事,切记不可外传!”赵智苦笑声道,“那么老丈对夏军火攻之事,有何高见?”

“老朽不敢,我们被围谷中,远离水源,扑灭不及,便是大祸,现在可先准备土包沙袋,将粮草用沙土覆盖,可以放火,即便一旦火起,也可用土包沙袋埋压,即使有火也难酿成大灾!”老头回答道。

“嗯,却是良策,老丈可还有什么好的建议?”赵智听其言之有理,马上安排人去做,请老头坐下又问道。

“大军远征,千里馈粮,其实是劳民伤财之举,其实大人可有多种办法解决,现在秋收在即,我们可以让大军携带银钱就地买粮,也可就地以粮代税,就地征粮;如果前边缺粮,但是盐州城破在即,那里出产青白盐,可渀前事以盐钞为引,让商队运粮换盐,其成本也要低于征调民夫运粮;另这里河流众多,水势平缓,最不济我们还可以用漕船运粮,也好过人挑马驮啊!”老头也不客气,向赵智娓娓道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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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遗憾

连续两次进攻都被打退

萧合达有些急了

他也明白自己在行险

这边被袭

前军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再拖下去自己想走也走不了了

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

毁了宋军的物资

赶紧抽身

放火箭

毁其粮草萧合达一挥手

一队骑士点着火把

将粘了油脂的箭羽点燃射向车阵

娘的

果然如此

幸亏遇到了高人赵智作为后勤主管

当然知道忠勇军的命门

那就是怕火

火药那是沾火就着

好在他们这次兄弟们想到了前头

装运的都是粮食和饲料

没有火药

当然他们是准备将这批东西牺牲掉的

现在有了好办法

粮食也省下了

都统

宋军援兵到了

吔勒将军难以抵挡

正向我们这边溃退正当萧合达等着大火燃起的时候

斥候飞骑来报道

什么

宋军援兵到了

萧合达懵了

为了等待这个时机

他昨夜就领军埋伏在了这里

只因为辎重队和中军相距不远

他放弃了夜袭的机会

直到清晨中军开拔

两军拉开了三十里的距离才动手

给自己留足了从容撤离的时间

为了保险他更是留下了一半兵力打援

截击援军

可这才不到一个时辰宋军援兵就到了

难道他们是飞来的

‘咚、咚’空中绽开了两朵红花这些小子们终于出来了赵智松了口气

可他的事儿还没完呢变阵

一字排开

封死大路

截断夏军道路他下令道

民夫们在老头的建议下被分成了几队

各司其职

效率也高了不止一倍

刚刚射来的火箭在民夫们的配合下很快被扑灭

另有待命的民夫立刻协助军士们将大车移开排成横列

而对面的夏军岂有不明白他们在干什么的道理

可遗憾的是他们再想接近车阵没有那么容易了

河东军射出飞雨般的箭矢

忠勇军是排枪齐射

将他们挡在了五十步以外

完了

千算万算还是中计了萧合达看宋军变阵

心中一下变的拔凉拔凉的

这明显是准备前堵后截

将自己包了饺子

萧合达要比察哥厚道的多

没有抢先溜掉

而是放弃了进攻

引军回兵接应被忠勇军击溃的打援部队

亲自断后

这小子不愧头顶上的猛将二字

率领一队轻骑径直冲进混战的战场

他号称骑射无双

马上的功夫自然比忠勇军众人要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一张弓

一把刀

连杀十余名忠勇军士兵

硬是打开了缺口

将被围的夏军带了出来

负责围歼萧合达的赵廉看混战中己方不占便宜

立刻下令改变战术:不与夏军做近身格斗

而是重新集结以平推的方式远距离用火枪射击消耗夏军有生力量

然后趁其混乱以队为单位发起集团冲锋

以集体的力量弥补单兵作战能力的不足

最终会歼夏军

不要恋战

各自突围

回夏州再行集结萧合达看着身旁的亲卫部队也逐渐聚至自己的身边

为其遮挡飞蝗般的子弹大声命令道

萧合达下了一道看似不合理的命令

可在此时却是最恰当的

面对忠勇军的火器没有人再有进攻的勇气

留在这里只能被动挨打

现在明显是伏兵四处

从何处突围都会被赶回来

反倒不如四散突围

让宋军摸不着方向

乾汤峪岔道众多

更加适于这种化整为零的突围方式

大队人马过不去的地方

单人单骑却可以逃得生天

而宋军绝不会为一两个人停下脚步去追杀

虽然损失不可避免

但还会有部分人逃出去的...

跟我冲上去

杀散宋军

给兄弟们争取时间逃跑也要有人断后的

萧合达眼见宋军重新列阵后

从中分出小股部队开始冲阵

准备突入自己的乱军中穿插分割

他抽出长刀对亲卫们喊道

…,

愿同将军共进退聚集在萧合达身边的三四百人齐声吼道

然后抢先纵马冲向宋军

这股哀军怀着必死的信念冲了上去

又突至宋军军前

虽然他们英勇

以一命换一命的亡命打法给宋军造成了少量的伤亡

但是终究大势已去

不管他们如何奋战

也不管夏军如何舍命牺牲

都已经无法改变战事的走向

萧合达深陷乱阵之中

他不住的冲刺拼杀

战袍早就看不出本来颜色

乘骑的战马身中数枪

眼看不支

手中的刀也是满是缺口

但他依然不停的砍杀杀对面忠勇军一员战将连砍几个夏军

突至他的马前

大喝一声

手中的马刀迎面劈下

萧合达来不及躲避

手里长刀上撩想架住劈过来的马刀

‘哐’的一声大响

两刀相交

火星四溅

萧合达手中的长刀立时断为两截

座下的马‘吸溜’声长叫

跪在了地上

口鼻流血

眼看不活

而来人下劈的刀势不减

萧合达马失前蹄避无可避

只能弯腰闪身

用后背硬接了一刀



高宠惊奇的哼了一声

他天生神力

此时人借马势

想着自己这一刀就是不能将敌将劈成两半

也能让他骨断筋折

一命呜呼

可刀明明砍在了敌将的后背上

那人只是被砸了个马趴

丁点血也未见

不由让他惊诧

萧合达敢硬抗一刀也是有本钱的

他身上着了三层甲

贴身的是犀皮软甲

二层是西夏良将打造的细鳞铁甲

外层还披了件环甲

一般的兵器是无法对他造成伤害的

刀锋连破两层铁甲

没能让他见血

可高宠这一刀也够他受的

砸的他两眼发花

后背剧痛

胸口发闷

嗓子眼发咸

骨头断没断不知道

但恐怕以后得落下腰背疼的毛病了

萧合达挣扎着想起身

却眼前一黑

嘴角流出绺鲜血

复又重重的摔在地上

高宠想再砍

可马向前窜

拉开了距离刀够不着了

而敌将的亲兵见主人落马

立刻拼死向前将他缠住

高宠想回马杀人已经不可能

他的亲兵们这会儿也蜂拥而上敌住夏军

等高宠杀出圈子再找敌将的时候

人已经被救走了

高宠想再追

却被亲兵们拦住

不让他上前

他也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到手的功劳飞了

谁让忠勇军规矩如此呢

王爷有时偷着亲自上阵

却严令禁止手下大将上阵厮杀

所以忠勇军中指挥使以上的人就难得有动手的机会

今天高宠看敌将勇猛异常

居然连杀多名忠勇军士兵

无人能敌

其中不乏队正之类的基层军官

他安奈不住出手

可却功亏一篑

遗憾的让他跑了

要是高宠知道此人就是夏军主将

恐怕就是拼着挨军棍也得追上去

萧合达因忠勇军这个稀奇的规定捡了条小命儿

但他也记住了这个能一刀将人马劈倒

连破重甲的凶悍宋将...

打扫了战场

掩埋了死尸

无定河川又多了许多无法归家的鬼魂

处理完一切赵智离开后队

当晚追上中军大队

向王爷交令

详细汇报了今日的战况

这场反伏击战最终以斩首二千

俘敌千余

敌主将萧合达重伤逃走落下了帷幕

从战术上说这不是一场成功的歼灭战

近半夏军逃走

更像一场击溃战

究其失败的原因一是赵智临阵指挥经验不足

变阵过早

未能拖住夏军

反而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另外一个是夏军主将萧合达反应迅速

在宋军刚刚发起围攻

便断定中计

命令全军分散突围

而自己拼死断后

使忠勇军的包围圈始终未能合拢

给夏军突围创造了条件

但战略上这场仗却是成功

不但完成了战术目标

解除了后顾之忧

而且意外的重伤夏州都统萧合达

这必将导致夏军指挥失灵

士气低落

难以形成有组织的抵抗

有利于宋军的下一步行动

赵柽没有过多的责备赵智

只是让大家总结教训

对辎重营的反伏击战术进行调整

完善他们的处突方案

…,

王爷

这次仗打的不好

可也有好事

我发现了个人

这人对处理经济上的问题很有见地商讨完事情

大家照例在王爷处用餐

赵智仿佛没有受到今日事情的影响

边吃边说道



此人是何地人士

曾经做过什么官赵柽一直是求贤若渴

但是能入他法眼的人实在不多

听说发现了人才

立刻催问道

此人是个布衣

是从汾阳征调的民夫

在民夫队中暂代书记之职赵智话音刚落

席中就响起一片笑声

这赵智太逗了

找了个民夫当宝贝

还要介绍给王爷你们别笑

英雄不怕出身地

你们不也都曾经种菜、养花吗

听我把话说完赵智连连摇手

让众兄弟们安静

他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听你的叙述

这人倒是有真本事

我见一见他赵柽点点头道

赵智见王爷允了

马上出帐把人领了进来

草民参见燕亲王那人一见赵柽立刻大礼参拜



这不是魏大人吗赵柽看了来人一愣

还是个熟人

他惊异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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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怅然若失

王爷语惊四座,谁也没想到这个乡巴佬居然让王爷口称大人,众人的眼光齐齐的都盯住了赵智领进来的人。

“王爷取笑了,现在伯初乃是一介草民,再不敢让称大人!”那老头垂手而立,低着头说道,众人一时看不清他的面目。

“赵信你陪在王爷的身边时间最长,可认识这老头!”赵廉轻声问道。

“好像是蔡京的门下魏伯初,号称人间的‘财神爷’,可他却不是这副模样啊,当年就是朝中尚书、侍郎等大员见他一面都不容易,不会沦落到至此地步吧?”赵信仔细端详一番,不敢确定地说道。

“魏大人何必客气,算来咱们也曾同朝为官,虽没有什么交情,但是香火情还是有的!”赵柽不理一帮部下窃窃私语,将坐在自己身边的见喜轰走,离座将魏伯初拉过来挨自己坐下。

“王爷...唉,想当年我魏伯初在朝中也算呼风唤雨,自诩结交无数,没想到现在还念同朝为官之情却是王爷!”

魏伯初坐下,挺了挺腰杆摇头苦笑着说道,可他这一坐,身上虽然还是布衣,但曾久居上位的气势却显露出来。

“呵呵,魏大人言重了,却不知去年离京后怎么到了西北军中?”赵柽吩咐人为魏伯初布上碗筷笑着问道。

“唉,一言难尽...”魏伯初再叹口气说道,他早年跟随蔡京,任他府中总管。后来随着蔡京水涨船高,也入仕为官,做到了通议大夫、徽猷阁待制、榷货务总管,这个官相当于现在的商业部长兼税务总局局长、海关总署署长的官了。只是后来朝中倒蔡之声又起。他便也做起了投机生意,转投到了新贵王黼的门下。没想到蔡京渡过了难关,重新掌权,便将他罢免,而王黼却没有出手保他,而是像臭袜子似的抛弃了。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曾经鞍前马后为新旧两位主子效力的魏伯初一朝失去两位大佬的庇护,马上变成了丧家之犬。魏伯初怕被蔡京报复。只能收拾细软惶惶然举家离开了京城,但是不论他曾经提拔过的旧属,还是一同发过财的老友,对他都是避之唯恐不及。更不要说收留了!

可是魏伯初他为官多年,又跟着当朝宰相,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巧取豪夺、收钱不办事的事情做得当然不会太少,他有权的时候人们只能打掉牙齿肚里咽,现在还不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啊!所以魏伯初是一路走一路逃。最后连种种田,做个小买卖都不可能,最后远避河东,在汾阳落下了脚。多年的积蓄早就被人‘借’走了,只好蘀人做些粗活儿养家糊口。可依然难逃‘迫害’,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强征为民夫到军前效力。不可谓不惨。

魏伯初凭着自己的机灵劲儿,很快在众多民夫中脱颖而出,混了个书记官当当,这虽然是个不入流的小吏,但对现在的他已经是念阿弥陀佛了,想着战后凭借着这点关系终于能安顿下来,没想到高兴的过了头,多说了几句,被当做‘人才’弄到了燕亲王的面前。

魏伯初想着他和燕亲王虽然上朝时常见,却不是一条线上的人,严格的说是‘政敌’也不为过,所以两人从未有过交集。可是他也知道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最是记仇,想想就是自己曾经的两个主子都没少挨他的整,尤其是对王黼恨之入骨,京中明眼人都知道燕亲王被‘发配’到西北就是出自王黼的手。自己现在虽然被罢官,但是毕竟曾为他们的手下干将,参与过其中的事情,现在他将气撒在自己身上也不无可能。…,

“燕亲王,当时事情紧急,草民胡乱出了个主意,无意冒犯王爷虎威,如有责罚,草民绝无二话!”魏伯初想着自己现在头无片瓦,脚无立锥之地,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索性光棍儿一回,奈咋地咋地吧!

“呵呵,魏大人何出此言啊,你这次是立了大功的,我要赏你的,怎么会处罚呢!”赵柽看他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知他怕自己报复,有些好笑地说道。

“草民怎敢要王爷的赏呢?只求王爷放过草民便是千恩万谢了!”魏伯初也是官场老油条了,对这种笑里藏刀的把戏看的多了,哪里肯信,王爷越是笑他心里越没底,可现在哪里有讨价的本钱,只能挺着脖子装横装到底了。

“嗯,也好!”赵柽没有在意,叫过见喜说道:“见喜舀一百贯钱给魏大人,派人送他回去吧!”

“是,二爷!”见喜答应一声,回身取来几张会子点出一百贯递给了魏伯初。

“王爷,我不要会子,也不要十当钱,这些东西现在不值钱,市面上一贯只能兑换六百五十文,你还是给我铜钱吧!”没想到魏伯初没接,只是扫了一眼说道。

“魏伯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做的这点事儿赏你十贯钱已是极限,今天王爷念及旧情加倍赏你,你还磨磨唧唧,当你还是榷货务总管啊,不要忘了,制造这些东西当年你也有份!”王爷放过他,不等于其他人就放过他了,见喜看魏伯初不接,恼了脸子说道。

“呵呵,我不知道该赏我多少,可王爷说要赏我一百贯的,你舀会子给我,一下就少了三十五贯,王爷不在乎这些小钱,可这些钱可够我们一家吃喝一年了,草民不得不计较些!”魏伯初是豁出去了,不过也是老脸泛红,心中苦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但此刻他说的也是实情,想当年经他手的钱财何止千万计啊,可此一时彼一时,人穷志短啊,一文钱如今也是好的。

“见喜不要再说了,给他换成铜钱!”现在魏伯初早就不是当初的魏总管了。赵柽深知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痛打落水狗也不是好汉所为。

“魏大人走吧,一百贯的铜钱可是有分量的,到时舀不走可不要说我们不给啊!”见喜看看魏伯初撇了撇嘴冷笑道。一贯铜钱就有十斤,一百贯铜钱他就是变成骆驼也背不走。

“我要金子,不要铜钱!”魏伯初一想也是,自己还要当民夫呢,这么多钱就是能背的动也没处藏啊!

“呵呵,魏大人咱们不带蹬鼻子上脸的,钱我让人给你备下了,你爱要不要!”见喜也翻了脸。指着魏伯初的鼻子冷笑着说道。

“见喜不可无礼,去舀金子!”赵柽瞪了见喜一眼道。

“二爷...”

“难道让我亲自去舀吗?”赵柽放下脸道,“这奴才不懂事,魏大人不要生气。饭菜虽然粗鄙,但都是顶时候的东西,您奔波了一天也吃点东西吧!”他冲魏伯初拱拱手,又撕下块羊肉放到他面前的碗中说道。

“王爷不要再取笑草民了,现在不比从前。我已经不是什么魏大人了,不怕王爷和诸位笑话,我已经几个月未吃过肉了,家中老小都是靠喝粥度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已是胜过当年相府的‘齿豉’!”魏伯初抓起羊肉摇头苦笑道。

“唉,没想到魏大人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以后有了难处尽可到经略司找本王!”赵柽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说不定哪天自己也成了他这个样子。每日为柴米油盐发愁。…,

“王爷是有事相询吧,草民知道的会尽数告知!”魏伯初听了王爷的话,却想拧了,断定是王爷因为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便向自己示好,想从自己嘴里得到点什么。

“呵呵,魏大人你误会了,本王虽然对许多事情好奇,但也不会趁人之危借机要挟,以礼相待只是因为念及当年同朝为官的旧情,别无它意,还请魏大人放宽心,本王绝无追究往日是非之意!”赵柽立刻明白了,这老小子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当小人当惯了,把别人都当小人了。

“哦...”魏伯初有些傻了,过去传说燕亲王睚眦必报,嘉王的下人得罪了他,居然被他血洗;蔡京得罪了他,他下了趟江南,就把蔡九给杀了;王黼没得罪他初次见面就被痛打一顿,想想还有林灵素、张天师、张邦昌都是因为些许小事被他恶整,轻者遍体鳞伤,重者把小命都送了,怎么今天偏偏放过了自己?是自己分量不够不值得出手,还是他本性如此就是个急公好义之人呢!

“魏大人,金子舀来了,点点是不是够数,出了门我们少了我们可就不认了!”这时见喜舀着两个金元宝过来放到魏伯初面前说道。

“赵智你给魏大人带些吃食,找个地方安歇,明日安排个妥当的人送他回家吧,告诉当地官员魏大人是我的朋友,不准再为难于他!”赵柽见魏伯初总是疑神疑鬼的,心中明了他是被人整怕了,对谁都心怀戒意,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王爷这就放我走了?”魏伯初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是啊,魏大人的日子现在过得艰难,不过以你的才能,又有这些赏钱做本钱,我想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东山再起,不过还是劝大人以后要多行善事,不要再做那些腌臜之事,本本分分当个平民吧!”赵柽伸手做个请的礀势,让他自便。

“谢王爷教诲,日后再见!”魏伯初深施一礼,跟着赵智向外走去,行到大帐门口,忽然停住脚步,怅然若失的回望了一眼,叹口气径直去了...

“王爷,这个人真的是当年的魏伯初吗?”见人走了,大家才又活跃起来,赵信凑过来问道。

“当然是啦,要不我跟他磨牙干嘛!”赵柽伸了个懒腰说道。

“真是虎老雄风在,虽然知道这老小子什么都不是了,可往这一坐,还是让人感到气闷,不敢高声!”赵廉摇头感叹道。

“你们也算是久经战阵,见过大阵仗的,怎么还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赵柽有些好笑道,难道这就是久居上位的人所谓具有的‘王八之气’,可自己身上咋就没有呢,自己西征攻城掠地不是早就安排好的钉子,就是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根本就没有自缚而降、纳头便拜的好事发生,但自己手底下这几个人对这落架的魏伯初却心怀怯意,真是见了鬼了。

“说不上来,可能使这些人坏事做的多了,身上总带着股阴损的味道,让人不得到心生警惕!”赵廉想了想,说出了番似是而非的话,让人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勉强。

“唉,这种人又可怜又可恨,过去几万贯在他眼里都是小数目,何曾把王爷放在眼里,现在为了十几贯钱便敢冒着开罪王爷的风险讨价还价,不过是吃定了王爷厚道,不会与他计较,要是碰到个心肠狠点的不整他个半死就是开恩了!”高宠出身官宦世家,见多了这种官场上的起起落落,不以为然的说道。

“嗯,本王得罪的人更多,杀的人也不少,恐怕哪一天真的失势,下场还不如这魏伯初,弄不好就是横死街头的下场,到时候不知道会是你们其中哪个给我收尸,谁会在我的坟前掉两滴眼泪啊!”赵柽瞅瞅自己座下的几员‘大将’苦着脸说道。

“魏伯初怎么能与王爷相比,如今灵州指日可下,王爷功高盖世,威震宇内,又是当朝皇子,谁敢动您一手指头!”赵耻说道。

“哈哈,你们不要忘了句老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疼’,当年咱们在襄邑老老实实种地还有人找咱们的麻烦,欲致我死地,想当年狄青将军何等气概,最后还不是落得郁郁而终的下场,那些士人们尚容不得他一个武夫,岂能容下一个可于他们抗衡的强势的皇子,别看如今我风光无限,转眼就可能失去一切,此战之后等着我的也许就是...”赵柽的脸似笑非笑怅然叹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一十八章 留着有用

赵柽今日见到了魏伯初

猛然警醒

他想到了察哥和童贯所跟他说过的话

功高震主并不是什么好事

自己过去一直低调也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可现在他的突然崛起必将引发一场政坛上的地震

他爹也许能容得下一个有本事的儿子

但是他的兄弟们却不会喜欢有一个超越他们的哥哥弟弟

而宋朝立国以来实施的文官制度

就是以相权制约皇权

百多年来

文人掌管朝政已经根深蒂固

他们虽然打着忠君为国的旗号

但已经习惯于当家作主

与皇上分享权力

历任宰执也是以维护士人利益

扼制皇权的扩张为己任

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强势的皇族子弟挑战他们的权威

别看现在朝上这些文人们尔虞我诈

勾心斗角

欲制对方于死地

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但是一旦他们感觉到了士人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一定会团结在一起

群起而攻之

杀之而后快

赵柽从魏伯初的身上看到了政治斗争的残酷

也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虽然现在他们还没有发难

那是因为惧怕自己手中这支无敌的铁军

童贯那老家伙说以自己相互为援的誓言

打死他也不信

但是有一话赵柽还是赞同的

那就是没有了战争

自己的政治生涯也就结束了

和平一旦降临

赵柽相信朝中的那些家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分化瓦解自己的这支军队

从前赵柽有信心保持自己这支部队的纯洁

对自己的忠诚

但是在高官厚禄

美女佳人的诱惑下

还有多少人能跟着自己走下去

他不敢说了...

不管他人如何

我必誓死追随二爷

哪怕是您被罢官去职成为一介平民

只有我赵信能吃得上一碗粥

就不会让二爷饿着

冻着赵信站起来说道

呵呵

我本就是个穷孩子

再不济也有把力气

种地、卖苦力还干的

到时只要王爷不嫌我跟着碍眼就行赵耻笑着说道

是啊

跟着王爷才活的有趣

权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哪日王爷闲暇了

我家里还有几百亩薄田

也够大伙快活了高宠也跟着凑趣道

哪里会像你们说的那么惨

王爷怎么也是皇子

再不济也不会像魏伯初那样

王府总需要个看门护院

洒水扫地的小厮

我不要工钱的

只要王爷管饭就行赵廉夹了块肉放到嘴里笑着说

好啊

到时候你扫地看家

我给王爷管账收租

咱们兄弟还跟王爷在一起快活这时赵智安置好魏伯初回到帐中接话说道

呵呵

好啊

战后我就辞去本职

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福地一起归隐

过那逍遥的日子赵柽笑着说道

可他心里明白这也就是说说而已

现在大宋如同将倾的大厦

中国大地上战云密布

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为了自己

为了兄弟

为了大宋的百姓

不管前边是刀枪相向

还是阴谋暗箭

只能继续走下去

为能好好活着奋斗了

......

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

赵柽就被阵吵闹声惊醒

看看天色他也只能爬起来

睡觉睡到自然醒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他揉着眼睛走出寝帐

赵信赶紧跟上为他披上一件锦袍

虽说是夏季

但是西北早晚还是很凉快的

抱着火炉吃西瓜的事情在这里也有的

魏大人

王爷该给你的已经给你了

这大清早的又跪在这做什么啊

是不是看不上那点银钱赵柽还未靠近就听到见喜尖着嗓子在挖苦人

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还请喜爷给通禀一声

我想再见见王爷听声音便是魏伯初在说话

话中充满了乞求和无奈

呵呵

魏大人忘了吧

当年你家大门可不是能轻易进的

见你一面也不大容易

难道你的身份比王爷还高

什么时候要见就能见吗见喜并不为所动

依然挡在那里

…,

这点东西不成敬意

喜爷留着喝酒吧魏伯初居然从怀里摸索出昨日赏给他的那两锭元宝双手奉上

见喜

你是不是皮子又痒了

不会好好说话吗赵柽转过来

看到魏伯初跪在地上

执勤的近卫将他拦在警戒线以外

见喜正冷笑着数落着他

而他却没有了昨日身上的那点傲气

还在央求见喜要见自己魏大人请起

这奴才不知礼数

我下来好好教训他赵柽伸手相搀道

王爷

草民不敢

昨日想了一夜

草民不想回去了

想留在王爷帐下效力

只求温饱别无他求

还请王爷收留没想到魏伯初不但不起

反而给赵柽磕了个头道

魏大人

你的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

我想其中道理不必明说吧一直对魏伯初十分客气的赵柽此时却沉下了脸

断然拒绝道

王爷

我知道我自己是什么东西

先侍蔡相

又投王黼

叛主求荣为世人不齿

遭众人唾弃

如同丧家之犬

过街之鼠

本也无颜活于世上

可家中还有父母在堂

儿孙绕膝

实不忍弃他们于世间受苦

因此才苟活于世

尽为人父子之责魏伯初痛哭流涕地说道世人都说燕亲王任侠好义

昨日一见

果然如此

小人与燕亲王虽同朝为官

但素无交集

而小人还曾做过不利于王爷之事

可在小人最落魄的时候拉了小人一把的却是王爷

魏大人既然明白

就不该让本王为难

免得日后成仇赵柽直言道

王爷

小人现在已经走投无路

若王爷肯收留

必以死相报

绝无二心魏伯初仍然不死心

发誓赌咒地说道

他心里明白的很

现在王爷虽然让底下人不要为难自己

但是自己的仇家太多了

王爷不可能天天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早晚会被人整死

现在这是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

怎肯轻易放过



魏大人你让本王为难了...

赵柽看着可怜巴巴的魏伯初叹了口气

沉吟片刻道:

魏大人你的官身已除

若要重复

其中困难你也明白

本王做不到

你可依然愿意留下

王爷

小人哪敢奢求恢复官身

再说我对仕途早已心死

只求家人温饱

不露宿街头即可这一段时间的遭遇

已经让魏伯初见识了官场的黑暗与残酷

心思也淡然了

好吧

既然魏大人如此

就现在本王幕府中任个主管钱粮的主簿吧

不知肯屈就否赵柽说道

幕僚在宋朝地位不高

相当于私人助理

国家是不负责工资福利的

一切费用皆由幕主负担

谢王爷收留

小人叩见王爷魏伯初这一拜

表示他同意了

算是两人的雇佣关系成立

从此他就是赵柽的私人秘书了

见喜

你先支给魏大人二百贯钱安家费

让他先安置好家人赵柽吩咐见喜道魏大人你安顿好家人后

先到太原经略司

我随后会写信知会何参议

他自会安排妥帖

王爷大恩

属下铭记在心

绝不会辜负王爷今日活命之恩魏伯初再次施礼

大军开拔在即

赵柽安排了人护送魏伯初离开

随后升帐点卯

点炮出兵

现在击溃了萧合达所部

前途西夏再无可战之兵

大军再无后顾之忧

浩浩荡荡杀向夏州城

赵柽今天没有骑马

却坐进了很长时间未用的马车里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车厢中

见喜给他揉着脑袋

这些日子用脑过度

他头疼的紧

众人对他明知魏伯初不是什么好人

却收留他困惑不解

而他却不解释

只说留着有用

赵柽躺在那里

可脑子还是静不下来

要考虑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军事上的胜利并不能表明已经取得彻底的胜利

战后的许多事情还需要他这个经略安抚使考虑

而稳定人心

发展经济是最为紧迫的

可一切都需要钱和粮

这次出兵虽然占地甚广

但是多为不毛之地

适于耕种放牧的地方仅局限于河套地区

那里虽号称粮仓

但是因为黄河泥沙淤积

河渠还是多为汉唐时所修

灌溉能力大幅下降

所产粮食不能自给

这也是西夏不断对宋发动战争的缘由之一

而为了支持对夏作战

河东、陕西两路府库早就枯竭

靠两地支持并不现实

朝中现在准备对辽作战

绝不会像从前那样拿出大量钱粮支持

解决问题还要靠当地

连年的兵灾已经让这一地区生产受到了严重打击

此次战争更是席卷了河东部分地区和西夏河南大部

粮食减产已成定局

而十数万军队的涌入更会加重这些地区的粮荒

再有两个月西北地区就要进入冬季

许多人将无粮过冬

那么新占领区必然人心不稳

这就需要从内地大量买粮度荒

可钱从何处来

赵柽的眼睛就盯上了――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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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盐

说起盐,自古到今谁也缺不了,天天都要用吃的东西,关于它的新闻就是在现代也是不断,时不时的掀风波,而且盐一直受到历朝历代政府的严格管制,可它却不只是民生经济物资,有时甚至还牵涉到了政治军事等层面。宋朝也实施盐的官有专卖,他不但为政府提供了大量的税赋,还在国际关系中扮演者重要角色,足以影响北宋、西夏等邻邦的关系,变成了一件打击对手的利器,而这么说绝非夸大其辞。

以畜牧为业的党项人,其粮食主要以当地天然丰产的池盐与边民交换所得。当初李继迁初叛,宋朝立刻停止进口青白盐,当时宋朝盐禁政策旨在引起西夏的粮食危机,但关陇边民却也因食盐断绝而骚然不安,而游牧部族更因粮食恐慌而相率扰边,反而为李继迁推波助澜。后来,西夏和宋朝订立景德和约,宋朝为了不开放西夏进口青白盐,宁给多给西夏岁赐,并取消让李德明之子入值宋宫宿卫为人质的条件。

西夏盐州所产的青白盐味道好,口感好,而且价格便宜,因此在西部地区颇为畅销,既然合约不准西夏向宋朝贩卖青白盐,但是市场却没有消失,而且这也是西夏一项重要财政收入,换取粮食的主要物资,于是西夏政府便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有时甚至鼓励食盐走私。

夏政府的纵容结果就是合约变成了废纸。大量的青白盐被走私者贩到宋朝境内。严重冲击了宋朝的盐业政策,影响到了国家的收入。后来宋朝政府发现吐蕃人的井盐和西夏的青白盐口味价格相似,就打起了引进吐蕃井盐打击青白盐的想法,于是便发生宋朝出兵吐蕃,强取木征盐井的事情,闹得宋朝和吐蕃反目,吐蕃倒向了西夏的结果。

宋与西夏长期交战,导致沿边地区的粮草军需供应量很大,可那会儿没有现在发达的公路、铁路系统,运输十分困难。朝廷为了减轻西北边粮运输的负担。于是便想方设法鼓励民间商贾协助政府运输粮秣物资至西北边疆。但是商人那是‘无利不起早’的,不是个个都像雷锋,你不给他点好处他怎么会白给你出力!古今一样,现在国家西北大开发。吸引民营资本,可国家不给个优惠政策谁去啊,那时同样国家也得进行政策引导,政府就把脑筋动到了“盐”的头上,于是盐钞法诞生了。

因为盐是民生必需品,绝大部份的人都离不了盐,可在当时盐是由政府全权贩卖,而不开放民营的,所得利益也全归国有。但是宋朝西北边疆地区距离宋朝主要的产盐地都很远,政府在负担西北的军事之余还要兼管贩盐。实在有点忙的顾不过来。既然如此,干脆将贩盐的利润开放让给商人一部分,用以鼓励商人‘顺道’帮政府输送物资到西北前线。

这种让民间商人用钱买钞、得钞请盐的制度使商人们就在一边协助政府运输物质至西北的同时,赚取了贩盐的利润。而政府以民间商运代蘀官运也不吃亏,首先不用政府掏运费,减轻财政负担,而且可以免除民间徭役,不动用民力。再者政府也不是一分钱不赚,同样能从商人经手间牟利,还有就是西北地区可以获取的盐的渠道增加了。就会减少西北地区军民对西夏青白盐的需求,起到打击西夏走私活动,削弱敌人的经济力量。由此可见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这政策制定的多好,比现在拍脑门拍出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招商’政策高明多了...…,

但是到了赵佶即位。实施了近百年的‘钞盐制’却差不多濒临崩盘了,这其中既有自身的原因。当然也有外部原因。

商人运盐当然是为了逐利,可熙湟开边之后,当地的吐蕃和羌族部落已经意识到盐给自己带来财富的时候,也招来了杀身之祸,于是纷纷将盐井献出,西北获得盐的渠道比过去更多;另一方面,夏宋边境的食盐走私愈演愈烈,青白盐大量的涌入也冲击了市场,而解盐也因为被淹,价格上涨,运到西北的盐卖不出了,严重滞销,加上察哥在宋朝西北边境的活动,也使得宋朝商人视西北如畏途。于是,商人们逐渐不愿再购买盐钞,运送物资到西北也就成了空谈!

前期盐钞的发行确实起到了活跃市场,增加财政收入的作用,而盐钞的发行也为大商人囊括资源,获取暴利提供了方便,同时盐钞作为一种投资方式,同时也为商人谋取不法利益提供了方便,市场上便出现类似现代的证券交易所――交引铺,他们通过勾结榷务司官员倒卖有价证券做起了投机生意,大发横财。再加上盐钞的发行和回收都是由政府执行,商人无法参与其中,这也为政府通过控制盐钞发行,盐钞兑换剥夺盐商利益提供了方便,造成了商人对买钞失去信心,导致盐钞贬值。

所以到了后期,由于外部环境的变化,制度的缺陷,入中的困难、粮草的品次检查等问题,一方面抬高了粮草的价格,另一方面大量耗用了国家的财政!此外,盐钞毕竟已经流通了快百年了,过去盐钞一直被当成支票而广泛的使用于各项交易之中。到宋徽宗之时,盐钞已经成为各项消费交易行为不可或缺的一部份而充斥流通在市场之中了,但是因为钞盐制的逐渐崩坏,人们对盐钞也逐渐失去了信心,市面上的交易也受到钞盐制崩坏的影响,经济体系陷入了混乱。

赵佶上台就面临了这样的局面,随后蔡京走上了相位,他要解决的首要问题就是如何改革钞盐制、振兴市场、稳定物价。蔡京便对钞盐制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

首先全面放开民营,将盘子做大,钞盐制扩大到全国范围,让商人凭盐钞在全国各处产盐地取盐,并将贩卖范围由西北扩大到了全国各地。对于贬值的如同废纸的盐钞,蔡京的办法也很简单,用旧钞换新钞,这个办法在现代还在用,但是他比起蔡京就逊色多了,两次世界大战后,许多国家许多国家面临了物价飙涨的问题,钱也变得不值钱了,一些国家在经过长期的讨论与研究、慎密的评估与计划之后,想出来的控制物价稳定币值的方法就是这个。至于入中难的问题,蔡京认为以后应该由中央直接经手,改过去由地方政府发放盐钞为中央统筹分配,以确保利入国库,杜绝其中的猫腻。

然而,蔡京整顿钞盐制也因为设想不够周全与监督不足,也使问题频出,毁誉参半。

原本钞盐制都是由各地官运官卖,所得盐利大部分归入州县政府,用作地方经费。在蔡京改由中央全面统筹之后,绝大部分的盐利便都归入了中央,而地方州县就失去了经费主要来源。各地方政府因此‘逼不得已’的去盘剥百姓,帐当然得算在老蔡的头上了(具体情况大家可参照‘限购’政策实施后一些怪相)。…,

在新的钞盐制施行后,许多大盐商设法用贱价收购旧盐钞,去开封兑换新盐钞,从中收取价差,大赚一笔。然而,因为之前旧的钞盐制给人的阴影太大,所以蔡京紧盯着物价跟币值,随时进行管制。于是,‘反应过度’的后遗症就是盐钞经常更换。原本的新盐钞还没用完,更新的盐钞又发出,商人们只能再贴上钱才能以旧换新。但是,更多的商人则没有足够的钱换新盐钞,而只能抱着成了废纸的新盐钞,跳水自杀,这笔账自然又是老蔡还。

尽管蔡京整顿钞盐制有着上述的负面影响,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促进了北宋的社会经济。到了政和六年当宋夏再度开战的时候,政府的盐税收入已经达到了四千万贯,经济上的充裕,自然保障对外军事活动的展开,但是也让赵佶信心倍增,觉得国库的钱太多了,搞起了当时最大的形象工程‘艮岳’,结果是贻害无穷...

赵柽利用自己的先知在盐的问题上搞了把投机,赚了大钱,但是现在他面临的不是投机,而是正经八百的危机,如果能利用好盐这个资源,不但能度过难关,还能为以后的战争做好充足的物资准备。可搞经济并不是赵柽所长,而他的那帮幕僚对盐钞的运作也不精通,魏伯初却是这方面的专家,可以说新的钞盐制蔡京是设计者,魏伯初是实际操作者,对其中的‘奥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再了解的了!

所以赵柽明知魏伯初人品有问题,可最终还是收留了他。赵柽认为‘近墨者黑,近朱者赤’他觉得魏伯初虽然做了不少坏事,可那也是受蔡京这大坏人的唆使,以后在自己这个‘大好人’的影响下,必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成为一个有益于国家和自己的好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章 捷报频传

赵柽统军向前攻破讹河石堡,这是通往夏州的最后一座堡寨,前方距夏州不及五十里,可守寨的主力只有些平时负责洗衣做饭,搬运辎重的‘麻魁’。

西夏有着全民皆兵的习俗,国家明文规定女性可以入伍,入伍的女兵称为麻魁,或称为寨妇,她们不仅承担战争期间的后勤杂役工作,也能征战杀敌,这是中国历史记载中第一次允许女性合法入伍,其总数能占到总兵力的百分之十五左右。

别看是女兵,但是战斗力却不弱,作战十分顽强,赵柽劝降不成,只好辣手摧花,枪炮伺候,炸开了寨门,夺了堡寨,看着躺了一地的大姐、大婶,他不甚唏嘘,仗打到了这种程度,说明能够征战的男丁已经被抽调完毕,且伤亡惨重,后继乏力。

攻占了讹河石堡后,赵柽只留下少量部队打扫战场,大队人马没有停留穿城而过直奔夏州。一路上换马不换人,马不停蹄的杀向夏州城,路上除了夏军小股侦骑不时出现外,没有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拦截,他们只用了两个时辰便望到了夏州城墙,城外却杀声震天。

围攻夏州城的夏军在萧合达重伤兵败落荒逃走后,便已经群龙无首,东援败军各显神通各自陆续逃回,宋军连败夏军两员大将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军,此时早已成惊弓之鸟,探知大军一到,再无战意,立刻想着回家了,赵仁发现夏军异动。又见东边烟尘滚滚,知道援军将至,马上点兵从东西两门杀出。这三十来天了,他们是天天窝在城池中被动挨打。马都没骑过,虽然伤亡很小,但是气不好受,这会儿可逮着出气的机会了。

排枪过后,忠勇军最拿手的‘石墙’冲锋,东西两路如同两条有力的铁臂将跑的慢几千夏军搂住,几次往来冲撞,敌人被分割成几块。识相的下马就降,反抗的也全都下了马,不过是被砍下来,打下来的...而迅速赶来的忠勇军援军也马上投入了战斗。追着夏军掩杀三十里,其残部逃进契昊山,进入宥州境内。

残阳如血,碧血黄沙,硝烟未散。赵柽在落日的余晖下进入了夏州城,河东军帅旗和燕王大旗同时在夏州城头升起,他顾不上休息,先行视察夏州城。看望了伤员,祭奠了阵亡的将士。慰问了坚守月余的士兵们。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们瘦了、黑了。但是成熟了,一场大战洗尽了他们身上的稚气,终于可也自豪的称为战士了,而他们重新看到王爷的笑脸时,也都热泪盈眶,王爷到了,他们就像离家的孩子终于看到了父母,又有了主心骨。

“王爷,忠勇军都统军赵仁交令!”王爷行营设在原夏州都护府中,此时堂中灯火通明,赵柽升帐,赵仁首先上前道,“启禀王爷,末将忠勇军十四个指挥八千余众奔袭夏州城,幸未辱使命,袭取了夏州城,夺得粮食十五万石,收降工匠二千人,坚守城池三十四日,杀敌两万余人,俘敌千人,本军战死三百一十七人,病亡二十一人,六百八十二人在战斗中英勇负伤,因病减员一百四十六人,枪炮损耗六百余支(门),无丢失或被敌缴获,此战后期因弹药消耗过多,机枪、火炮磨损过度,火力减弱,不得不收缩兵力入城,导致夏军一部冲破封锁,给王爷造成了损失,末将请王爷责罚!”…,

“呵呵,你做的很好了,比我预想的还要好,以这么小的损失,穿越了五百里沙海,夺取了西夏重镇,为后续大军守住了所需粮草,吸引了大批夏军,为全歼西夏东征军创造了条件,实是大功一件,何谈惩罚。你指挥有方,调度得力,我应该谢谢你才对!”赵柽笑着说道。

“这都是王爷运筹帷幄,将士们用命,末将不敢居功!”赵仁听了王爷的夸奖,当然十分受用,可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急忙施礼道。

“好了,咱们不时兴虚头巴脑这一套,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没什么好谦虚的,你将夏州之战有功之人整理成册,我为你们向圣上请功!”赵柽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赵廉你暂接手城防,让赵仁他们好好休息两天!”

“王爷,开饭吧,我好长时间没有喝酒了,馋都快馋死了!”那边还有一个不耐烦的,赵勇见赵仁汇报完了工作,还在啰嗦,舔舔嘴唇着急的喊道。

“呵呵,你小子肯定没事偷着喝酒了,四十来天不饮酒,说出来谁信啊!”高宠和赵勇两人脾气相投,关系最好,揶揄道。

“高大哥,我真的是滴酒未沾过,不信你问赵仁!”赵勇急赤白脸地说道。

“好好,我信了你了,急什么啊,只要王爷准了,今天我陪你大醉一场!”高宠拱拱手道。

“好,今晚除战备部队外,可以饮酒,但是不许过量,赵智杀牛宰羊今晚犒赏三军,酒席就摆在衙前广场上,与众军齐乐!”忠勇军合兵一处,战果辉煌,赵柽也是高兴,传令道。王爷的命令当然得到了大家一致拥护,齐声高呼遵命...

三天后,赵柽任命经略安抚司判官许勾管夏州事,总理民政,招降各部,恢复生产,建立基层政权,巩固统治;赵廉为兵马钤辖,留泽潞路第八将镇守夏州,组建府军,镇压反叛。赵仁所部补充兵力,武器弹药后,归还建制,全军再次出征。

此时童贯坐镇固原,五万陕西军也兵分两路,自割牛城和西安城出兵,由于西夏连损两员大将,折兵无数,两军司兵力空虚,被他们连下几座堡寨,已经深入腹地,而河东军已经兵至夏州,兵锋直指灵州。西夏举国震动,灵州若失,中兴府难保。

夏主李乾顺惊惶失措,御弟察哥生死不明,现在踪迹全无仿佛从人间蒸发,大将萧合达新败重伤在身,难以上阵。失去了察哥的支持,朝堂上的势力此消彼长,对他的重文轻武之策批评声再起,李乾顺只能安抚重臣,一边派献王嵬名安惠为都统军抵御宋军,一边紧急派出濮王仁忠、舒王仁礼分别出使辽、宋两国,商讨和谈。

嵬名安惠临危受命,右厢兵力大部被歼,只有灵州军五万还算完整,他只能放弃大面积防御,收缩兵力,放弃宥州、盐州,赤壁清野将兵力调往灵州,实施重点防御;另外从西凉诸军司点集精兵增援,伺机反攻,驱逐歼灭宋军。

......

赵佶坐在御书房中,眼前堆着奏章,他却无心审阅,皱着眉头郁闷的很,这些天没有一件事情顺心。此时宋金的海上之盟已经揭开了盖子,联金伐辽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可宰相蔡京的态度不明朗,一直保持着沉默。

其实这也怪不得蔡京,他虽然在大观年间积极参与策划了宋朝在西北的军事行动,但是后来随着情势的变化,童贯逐渐掌握了西北军事大权,蔡京则越来越趋状况之外。到了这个时候,蔡京自问他对西北的情势是真的没有什么了解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当然不可能对西北的情势作出任何保证,也不敢说什么伐辽之事。而赵佶却想着见不世之功呢,给他的感觉就是蔡京成心与自己作对。…,

另一件事就是月前开封大水,周边水系忽然间决堤,水势滔滔涌向了开封城墙,洪水都淹到了皇宫的台阶下边了。这时候人力没办法了,以前的例子证明,洪水来了只能让它来,想淹哪儿就淹哪儿。

关键时刻,还得自己想办法,赵佶想到了城里屯积着大量的神仙。神仙能求雨,必然能退水,于是传旨以林灵素为首,道士们登城作法退水。那一天道士们各举法器盛装出行,登上了开封城头,正要排列队形摆出退水大阵,突然间几千名护城的役夫举着大棒子没头没脑地砸向了一班道士,打得人仰马翻,抱头鼠窜,那叫一个现眼。

在挨打的队伍中,最显眼的还是林灵素。他是重点打击对象,想想他两万多门徒每天散布开封城各个角落胡作非为,得有多少老百姓想把他生吞活剥了。事情闹大了,赵佶怎么也没想到可亲可爱的林道士有这样大的民愤。这时蔡京等人借机发力,抖落出林灵素这些年的劣迹。

赵佶气愤之下,将他罢职,发回原籍编管,可他还没走到家便吹灯拔蜡了,地方官的奏折还在案上,说这小子出京没两天,便犯了疯病,胡言乱语,满地打滚,鼻涕眼泪满面,后来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到家时连车都下不去了,瘦如骷髅,在痛苦中死去。想着这小子从前也算给自己开过心,赵佶心一软,批示地方予以厚葬。

林灵素这小子死了,赵佶倒不心疼,昨天自己的摇钱树杨戬也闭上了眼,这些年他替自己掌管内苑,修园子,筑宫殿,还整来大量的钱财充实内藏库,却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可惜‘英年早逝’,‘厚恤家人,大葬’赵佶又在奏折上批了字,放下笔,脸色更加难看。

“启禀圣上,河东信使到,燕亲王大捷,攻破榆林、石州,大败西夏夏州都统萧合达,斩首数千,兵至夏州!”一个小黄门高声禀告道。

“好!”赵佶惊喜的站起身喊了声,还是二儿子贴心,总是给自己带来点好消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一章 父子‘同心’

“快打开!”赵佶让小黄门呈上河北军的西北战报,急命站在身后的梁师成打开。

“是,陛下!”梁师成接过密封的木匣,仔细验过火封,然后才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的挑开,从中取出战报,“陛下,童太尉两路出兵,一路攻下了割牛城,另一路也兵至韦州城下,斩首两万,都是大胜啊!”他一边从木匣中取出战报一边说道,却只听皇上嗯了一声,好像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急着抢过他手中的河东战报,却将面上的奏章放在一边,只留下底下的折子。

“唉,河东战报都是直送内廷御览,陕西战报却要通过中书省、秘书省转呈,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那小子被发配了那么远,可还是把皇上哄得团团转,真是个妖孽啊,这可得想个办法...”梁师成偷眼看向皇上想道,

“父皇,身体可好,母后可好,兄弟姊妹们都好吧!先告诉您个好消息,我又打了个胜仗,您一定很高兴吧!遗憾的是儿臣考虑不周,手下的小子们只将萧合达那混蛋看成重伤,没有能擒获献于父皇脚下,如果要是父皇亲征,一定比儿臣的计策妙,定能将他一举擒下。现在我已经领兵进了夏州城,您是没在,未能看到那战后的情景,真是太震撼了,儿臣太笨,看得到却说不出来,整整五万夏军攻城,死了两万多人,尸体都堆成了山,血染红了红柳河水...我在夏州城中的旧宫中发现了两件宝贝。一个是用白玉雕成的五尺高观世音像。据说是当年赫赫连勃留下的旧物。还有一个大鼎,重达七八百斤,上面铭文显示是秦皇所筑,赏给蒙恬将军的,儿臣问过城中老人,他们说是当年逆贼李继迁所藏,因太大,搬动不便,迁城后一直留在夏州。只是儿臣眼拙,看不出真假。可是觉得好,已经派人送回京城,请父皇鉴赏吧,如是假的。砸了便是!”

“呵呵,真是个痴儿啊,那秦代的大鼎也是随便就有人能铸成的吗,又是历代收藏在旧宫中,定是真的!”赵佶笑的‘花枝招展’地说道,“师成,河东近日有两件东西要送进宫,你盯着点,到了马上告诉朕!”

“是,陛下!”梁师成郁闷了。那‘妖孽’不知道又使了什么妖法,把皇上迷得晕晕乎乎。

“父皇,儿臣近日攻下许多州县,一时官员短缺,只能以经略司幕僚暂充,还请父皇速挑选能官干吏赴任,免得误了国家大事!”赵佶看罢又是一声叹息,那童贯虽说也打下了些地盘,但是大小官吏多是他举荐征辟,西北都快成了他们家的了。儿子却不贪功,给手下个虚职,还觉得不安,真是好孩子,可他还是太嫩。不懂的为官之道,这如何能统御手下。看来还得我这个当爹的给他上一课。

“师成,拟旨!”赵佶点了点儿子信上提到的几个人命说道,“就按信上说,御笔下诏,由中书任命他们为实职,同时告知燕亲王,以后但有空缺,自行任命,上报中书省,由朕勾审便可!”

“是,陛下!”梁师成脸上挂着笑,心中却难过的紧,自己大着胆子造假安排点人,得费多少心神,这燕亲王现在比自己可厉害多了!

“嗯?!”赵佶忽然惊异地低呼一声,过去每每战后,地方官员都要诉一番苦,要钱要粮,免税免徭役,可儿子却搞得什么鬼,说只要盐州盐场三年的经营权便可解决问题,还能给内藏库上缴一些利润,给宫中的娘娘和姊妹们添些脂粉钱。

“这个得好好考虑,西北贫瘠,每年河东、河北、陕西三路所需粮饷以千万贯计,根本无法自足,全靠各地援饷,中央拨款,有时还得动用自己内藏库中的私房钱,现在那些新拓之地多是不毛之地,怎么能自给呢?再说那地方有什么好的,明年我便将他调回京城,烂摊子让别人收拾吧!”赵佶想了想将这个事情先压下了。

“这‘妖孽’是写信呢,还是讲故事呢,一封信写了足有半本书厚,这一年来给皇上写的信都能有一尺厚了,可皇上他百看不厌,有时他也曾偷看过两眼,文笔自不必提,没有丝毫文采,都是大白话,乡间俚语,其中说得也大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皇上不知怎么对这些东西就那么感兴趣!”一封信赵佶看了一上午,梁师成站的腿酸,不由得心中怨恨起赵柽来。

“师成,柽儿的字虽有进步,但是还缺些朕的神韵,你将朕新书写的《千字文》赐给他,让他好好揣摩,今日午膳就到皇后处用吧,将柽儿的来信一并带去!”赵佶终于看完了来信,拿起战报扫了两眼,“河东战报送中书省,按功论赏,尽快办了,不要伤了将士们的心!”

“遵上谕,陕西军的事情如何处理,中书省还等陛下的御批呢!”梁师成和童贯虽然一直是对手,但是现在面对赵柽的崛起,不得不心生警惕,即使是敌人这会儿也得帮上一帮,看情形西北军中能与赵柽相抗衡的也只有童贯了,为了共同的利益,也只能伸手相助了。

“哦,待我看过再说吧,你先去办事吧!”赵佶应了一声,却没有马上做的意思,叫过一个小黄门更衣出门了,丢下满脸无奈的梁师成...

远在西北的赵柽要是知道他爹刚才所想,也就能‘瞑目’了,他如此对待这个昏君,这不是助纣为孽在青史留下污名吗,肯定要被后人辱骂的,这真是给广大穿越人士丢脸啊!

可赵柽也是无奈,这个年代是以孝为先,子不言父过的,要是他敢上书言父罪,别说他爹是皇上,就是个普通人也得被扣上忤逆的帽子,那可是‘十恶不赦,遇赦不赦’的大罪,要被凌迟处死的,他也只好尽其所能曲线救国了。

赵柽事无巨细都以家信的方式向父亲禀告,那也是有目的的,意思是我就是父亲的儿子,现在虽然主政一方,但还是父皇的乖儿子,什么事情都要爹给做主。其实古今同理,越是立了功的时候越要‘谦虚’,否则极易招致同僚嫉妒,主子忧心,被挂上‘恃功而骄’的标签,就算完了,功劳都是你的,领导往哪摆啊!

所以赵柽这么做虽是无奈,但也是正确的选择,这个时候就要捂着被子放屁,夹着尾巴做人,而且他知道赵佶那艺术家的性情,处理国政经常不拘常理,每日审阅不知有多少奏章,千篇一律的文体格式,一样的称呼,马屁,早就厌烦了。自己有着朝臣们没有的优势,皇上是他爹,自己便可以以家书的方式沟通,再以自己独特的文体写信,给皇上的感觉就是儿子在跟爹聊天,把自己的高兴、忧伤、烦恼统统告诉了他,给他爹的感觉就是我小事都说了,大事当然不会瞒你。

赵佶见惯了儿子们在他面前规规矩矩,彬彬有礼,说话也是报喜不报忧,更不会说些心里话,时间长了自然觉得他们木讷、呆板,慢慢的便厌烦,疏远了。而赵柽这个异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从小事上入手,常常给他爹点惊讶,而艺术家是感性动物,当然很快被被儿子表现出的亲情所吸引、打动,终于将自己摆在‘爹’的位置上。

爹是干啥的,那是儿子的保护伞、引路人、良师益友,反正你得在儿子面前表现的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得能解决。儿子受欺负你得给他出气,儿子惹了祸你得给他擦屁股,儿子遇到了困难你得想办法帮着解决...要是个平民的爹也就罢了,能力有限,可赵柽他爹那是皇上,这世上他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多啊,于是赵柽身后多了棵大树,而且是参天大树。于是他做的那些‘坏事’被人上报后,往往都是石沉大海,因为他早在信中向爹提过了,取得了他爹的默许,甚至其中还有他爹的主意,反对他那就是反对皇上,结果是什么不言自明。

所以此次征西可以说是赵柽是策划、导演兼主演,制片人、投资人却是赵佶,虽然是儿子在前台打仗,他这个当老子却感觉这仗就像自己在打一样,那是有了强烈的代入感,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自然是妙不可言。童贯那是见机的快,及时参与进来了,否则他面临的可能就是雷霆之怒,老子要亲自出手啦!

现在看着儿子取得的‘成绩’,赵佶当然高兴,因为这些都是在他一手‘扶植、指点’下取得的,虽然这成绩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可其中有着自己的心血,怎么着这头功也是自己的啊!

赵佶和赵柽爷儿俩父子同心玩儿的高兴。此时蔡府也是喜气洋洋,蔡京的大儿子蔡攸,如今也是府同三仪,官居太尉,视同使臣,和他平起平坐了,而蔡京却忧心重重,有了‘儿大不由爷’的感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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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官场斗

蔡京和蔡攸父子之间的矛盾早在多年前埋下,当年蔡京入朝为相罗列亲信,任用门人,提拔了大批的人,给他们安排了红得发紫、富得流油的官职,而对自己的两个大儿子蔡攸、蔡翛,一个是从八品的秘书郎,一个是从七品的亲卫郎,蔡京却不闻不问,压根不提晋升二字。皇上想提拔蔡攸,蔡京不但不帮忙,反而一再上表辞谢,说大儿子才疏学浅不能胜任清要之职,皇上不准辞谢,蔡京又把他调去协助修改《神宗正史》。

谁愿从事绞尽脑汁的苦差事,这当然引起了两个儿子的不满,当下去找老爹理论,质问蔡京你以身作则也得有个限度啊,内举不避亲嘛,干吗对最可靠的儿子这样刻薄?蔡攸要求父亲给他安排个有权有势、能招财进宝的职位;蔡翛也很不乐意,亲卫官虽与皇上亲近,但上朝时站在殿上两旁像个木头人,外出时随驾侍卫前后奔走,像个打杂的下人,这有啥前途?也要求换个地方。

蔡京没有答应两个儿子,反而将他哥俩教训一顿,说什么老夫对皇上宠信的人,有功绩的人,大力保举,显得秉公无私。如果我凭着权力安排自己的儿子,言官就会弹劾,民众就会议论,皇上也会起疑心,那才是因小失大,愚不可及!前几年曾布主政,首先擢用自己的弟弟和儿子,又准备提拔自己的亲家,受到大臣们的抨击。结果被罢去相职。因小而失大。

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提拔你们,而是老夫的权力需要巩固,要想保住权力,最根本的是要取得皇上的信赖,而皇上对我并不完全放心,派你们在皇上身边那就是卧底,等以后爹站稳了脚跟,再提拔你们不迟,那时想当什么官不行啊!

蔡攸和两个蔡翛儿子听后,大彻大悟。大赞父亲英明,便安心赴职,等待机会,可这一等就是十多年啊。蔡攸等不及了靠自己的努力。拍马送女人做丑角赢得皇帝欢心与皇上成了铁哥们,升到太尉。可他的终极目标是晋升为宰执,而此事年已七十的老爹蔡京却并无退让之意,竟然想提携偏爱小儿子蔡絛成为相业的接班人,自己送他一程后再光荣退休。

权力之争绝对不是温和谦让,常常会兵刃相见,六亲不认识。蔡攸苦熬这么多年,自己都快五十岁了,却等来了这么个结果,当然是气冲斗牛。憋着劲儿要整垮蔡京,搞掉那倒霉的弟弟,机会当然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个机会很快就到了...

自古强盗合伙抢劫,分赃火拼。童贯上了‘平燕策’之后,经过两年艰苦谈判和准备终于有了结果,当年蔡京和童贯是盟友,肯定是不予余力的支持,甚至联手搞掉了知枢密院邓洵武,但是在争夺主持伐辽大权的时候。两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甚至不惜相互揭短,自报家丑。

蔡京虽在京中,却对童贯相当了解,把他在西北所为一一揭露。攻击他滥用军权、虚报冒功、败坏军纪、损伤军威、结党营私、连高永年之死这些事情都抖落出来,这些事情当然他也脱不了干系。童贯是他举荐的,支持童贯统兵西北的也是他,也只能向皇上请罪,其实主要还是蔡京到童贯如今位居三公,与自己同列,而产生怨恨和妒忌。

两人相争的结果就是导致皇上对童贯的不信任和对伐辽主帅的人选重新考虑,接着就是赵柽在皇上暗地的支持下主政河东,以监视和分童贯的兵权,大力提拔王黼、李邦彦等亲信人,以牵制蔡京在朝中的势力,两人可谓两败俱伤。朝中两股势力在皇上的扶植下迅速崛起,一是西北的赵柽,他几仗下来在河东军中已赢得了极大的威望,手中掌握的势力足以和童贯抗衡;另一个便是王黼,现在他已经开始主持朝政。蔡京虽然还是名义上的文官之首,但是话语权大不如前了,可虎老雄风在,他在那位置上坐着,那王黼等人就放不开手脚。…,

蔡京和皇上的内部谈话很快被童贯知晓,这是往死了整自己啊,童贯也着了急,立刻联络自己布下的一颗棋子,他就是蔡攸。这两人算是至亲好友了,童贯虽然是太监却娶了好几房媳妇,其中大夫人徐惜惜还是蔡京给做的媒,可却红杏出墙和蔡攸睡在了一起。世上的事情就这么怪,蔡攸把自己的老婆送给了皇上享用,却去睡别人的老婆。

童贯对此不会不知,却不叫破反而暗地里纵容两人,于是靠夫人外交,两人结成了亲密战友,当然主要原因还是利益。他们两人私下商定,由蔡攸出面说服蔡京,支持童贯担任伐辽主帅,事成之后,童贯投桃报李举荐蔡攸为次帅,可事情进展很不顺利,蔡攸是每次都碰了一鼻子灰,蔡京对此表示沉默。

此时的蔡攸也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而是皇上的近臣,身边有了王黼等几个大权在握的朋友,他请王黼帮忙促成此事。王黼正不爽呢,当然是一拍即合,他认为现在皇上对蔡京不喜,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且一旦动手就要往死里整,将蔡京赶下台,那时他独揽朝政,有事情还不好办啊,于是便发生了蔡攸闯进蔡京府中,当着众人的面为他老爹号脉的趣事。

毕竟是自己的爹,蔡攸也不想做的太绝,先礼后兵,开始动员蔡京早点上表请辞,致仕退休,将岗位让给年轻人,可蔡京却不识趣,坚决不肯离开领导岗位,还想为国家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想动员老爹退休是没指望了,和几个哥们儿一商量,大家认为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咱们几个人都是当朝宰执,还都不过一个老不死的,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蘀他把退休的事儿给办了得了。

于是乎,皇上的案头出现了蔡太师请求致仕的申请,可按规矩重臣请辞,皇上要三留的,显得皇上注重国体,给面子,于是辞表被退回,几个小子再次上表,而蔡太师还不知道自己被退休了,真是玩儿了一辈子鹰,最后还是被自己养了半辈子的鹰把眼给啄了...

但是事情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童贯和蔡攸这边刚计划好,他也借助河东军稳住了局势,准备与西夏议和,皇上派出了以蔡攸为首的谈判使团,可是西北的局势突然发生了变化。皇上马上反悔了,压住蔡京致仕的进表,虽然没有召回使团,却把他们丢在了太原等待下一步指示,将这些人分成了三路。

赵佶处理国政经常不拘常规,就像他写字画画,提笔一挥,潇洒飘逸。在进行重大的决策时,他常凭心血来潮,心志不专,反覆无常,翻脸不认帐,可他也有底线,就是不能威胁到自己的安全,否则蔡京也不会有之前的三起三落,这也从侧面说明国家大权一直就在他的手里。

将相和那是理想,每个君王都知道一旦将相和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必然是导致皇权旁落,朝臣左右朝政,所以历来是让他们相斗,皇上从中斡旋,那是左右逢源,两派都需要皇上的支持,那就都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赵佶从赵柽的信中得知童贯这家伙居然想将眼前的大好局势放弃,一心想回朝伐辽,不惜至儿子于险地,又联想到自己提拔王黼、蔡攸等人就是想牵制蔡京的势力,可蔡京一旦致仕,几个新贵上位,会不会重蹈覆辙呢?而蔡攸之流和童贯勾结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苗头一定要掐掉。…,

所以赵佶一力支持儿子建功立业,使赵柽的地位在军中更为稳固,让童贯感到军中不是无人,自己的儿子也是战神,你不是不可蘀代;同时又让童贯觉得这帮新贵们做事不靠谱,不得不向自己靠拢。暂且留着蔡京也使新贵们时时感到威胁,不敢异动,成功借儿子的大胜将朝中的各势力重新分化。

......

七月底,赵柽领军直下宥州、盐州,延长城驿路向西逼近灵州,这一路可谓十分辛苦,驿路贯穿瀚海,虽然遍布湖泊,但都是盐湖,水苦涩人不能饮,而,土地盐碱化严重,不适于耕种,定居人口稀少,西夏赤壁清野后更是难见人烟。这里是唐代河曲地域著名的盐池,乌池、白池、细颈池和瓦窑池等都分布于此,在向西二州之间呈现一派缓坡丘陵地貌,土地辽阔,一道横亘南北的山梁形成一道分水岭

当夜大军夜宿白池城,赵柽派出斥候打探道路,寻找向导,他吃了点东西便召集众将商讨明天的行动,此时陕西军两路分别被阻挡在鸣沙成和蒲乐城,短时间内难以攻克,两军会攻灵州的计划落空,他们要单独面对灵州夏军。此时正是秋收时节,为了即将收获的粮食,夏军也必然会拼死一战,而忠勇军只携带了二十日的粮草,补给要靠三百里外的夏州,这将十分困难,争夺秋粮便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箭双雕

战争是政治的继续,而政治又是经济的集中表现,因此任何战争总是敌对双方的经济利益联系在一起的,经济归根结底是战争的动因,土地是立国之本,更是财富之源。

西夏的建立完全是依仗武力不断向外扩张的结果,争夺土地、人口和财富是西夏征战的出发点,他们除了以侵耕方式蚕食邻国领土外,西夏主要是以战争掠夺土地。到李元昊称帝时西夏尽有夏、银、绥、宥、灵、会、盐、兰、胜、凉、甘、肃十二州之地。

河套,位於北纬37度线以北,一般指贺兰山以东、吕梁山以西、阴山以南、长城以北之地。包括银川平原(宁夏平原)和鄂尔多斯高原、黄土高原的部分地区,今分属宁夏、内蒙古、陕西。黄河在这里先沿着贺兰山向北,再由於阴山阻挡向东,后沿着吕梁山向南,形成‘几’字形,故称河套。

河套平原一般分为青铜峡至宁夏石嘴山之间的银川平原,又称西套,和内蒙古部分的东套。有时‘河套平原’被用於仅指东套,和银川平原并列。东套又分为巴彦高勒与西山咀之间的巴彦淖尔平原,又称‘后套’,和包头、呼和浩特和喇嘛湾之间的土默川平原(即敕勒川、呼和浩特平原)的‘前套’。

气候条件决定西夏境内以灌溉为主,农业局限在面积有限且便于灌溉的平原、谷地和滩地。在李继迁时代便兴修水利,并已立法的形式加以保证。历史发展到这个时期。经过自西汉至汉代历经开垦,宁夏平原、河套平原、河西走廊平原农业已经十分发达,河套平原已经和宁夏平原一样变成了沟渠纵横、平畴沃野的塞北江南了,成为粮食主产区。

众所周知。良好的自然条件是城镇兴起和发展的前提,地理环境的差异使得西夏经济发展不平衡,进而影响城镇的分布。宁夏平原渠网纵横,湖泊众多,较为富庶,因而州县设置最密,有定州、怀州、静州、西平府、兴庆府等城市。

兴灵地区是西夏腹地,灵州地处银川平原的河东地区。临近鄂尔多斯台地,自然条件比四处流沙的夏州强很多,这里农牧业发达,又是交通枢纽。战略地位重要,成为西夏的政治、军事中心。这一地区驻军与官僚贵族众多,兴灵二州及贺兰山驻军达十七万之众,为防契丹后套地区驻军七万,若再加上他们的家属以及王室、贵族、官僚、僧侣、各类工商业生产者与达官贵人的杂役、仆从。人数更多,再一个从事农业的人口众多,占了全国人口的一半。

战争拼的就是财力和人口,攻占富饶的兴灵、河套、甘凉等地后。西夏才能够与宋、辽、鼎足而立。甘凉地区出产的马匹、盐州的青白盐与河套、横山地区的粮食成为西夏的三大经济支柱。

陕北一带宜农宜牧,宋夏沿边山界。东起横山,西至天都上、马衔山一带。虽属山区,但生态环境比较好,生产发展,人口稠密,州县较多,有银州、石州、龙州、洪州、宥州、盐州、夏州等,西夏驻军十万,人口数十万,是西夏的重要兵源地和粮食主产区,其余地方多是荒漠地带除军事防御堡垒外,城镇很少,人口更少,可谓为千里荒漠,百无人烟。现在陕北一带经过多年战争,特别是赵柽河东军西征已经尽夺此地,杀伤、招降夏军十万余众,招纳大小部族数百,几万帐降宋,人口锐减。…,

人口不足不足影响经济发展,而且削弱国防力量,所以人口问题一直是西夏的突出问题。严酷的自然条件,有限的收成,制约了西夏人口的增长,连绵不断的旱、蝗、鼠等自然灾害,生存环境恶化,西夏常难以自救,人口大量的损耗,饥民相食,人口外流屡有发生。人口不足成了西夏十分突出的社会问题。

而对其兵源同样造成很大的影响,军队中除男子外,还有妇女,寨妇成为边境地区军事力量的一部分。法律规定:男子十五为丁,七十岁入老免征。可古时‘人笀百岁,七十者稀’,说明入伍战斗几乎成了每一个西夏男子一生的义务,实施全民皆兵制度,这既是游牧民族的传统,也是人口不足的表现。

此时横山地区和盐州已经被赵柽的河东军攻下,人口损失三、四十万以上,而西夏发展百年人口达到鼎盛也不过才一百六十万左右,可谓损失惨重。现在河东军已经兵进河套地区,一旦此地再被舀下,三大支柱失其二,那么西夏必将国力大损,再无力发动战争,将由一个‘世界’大国下降成一个地区强国,但是也说明这是一场关系国家命运的决战,抵抗也将更加激烈...

“王爷,李元昊称帝后,在瀚海南部设韦州静塞军司,控制马莲河谷和葫芦河谷两条川道。在兴灵地区置翔庆军,选兴灵之兵精炼者二万五千,别副以兵七万为资赡,号称御内六班,分三番宿卫,以重兵守卫京畿。另可调遣周边驻军,短时间内可点集二十万重兵,我们河东西征军不过五万,现在陕西军被阻灵州川,单凭我们恐怕难以完成目的,还请王爷三思,是否在此休兵?”众将汇集,赵柽讲了当前的形势后,参军王瑾不无忧虑地说道。

/>“王爷,王参军说得也有道理,当年李继迁攻灵州时,以灵活迅速的骑兵据瀚海之地利,使我朝的援军和粮食无法北上,最终夺取了灵州这座军事重镇,而我们此次出兵粮草虽不缺,但是随军有限,多留在夏州,途中转运,就怕夏军故技重施,而我们又兵力缺乏,无力护卫,不得不虑啊!”秦丰现在已经升为岚州团练使,随军出征,他说起往年旧事不无担忧,宋军几次大败,都是败在此次,他担心王爷重蹈覆辙,也出言劝道。

“夏军出兵只带十日粮草,却往往能坚持数十日,其中道理大家都明白吧!”赵柽扫了一眼在座的诸将笑着说道。

“对啊,西夏出兵每每如此,他们都是靠劫掠解决军需,河套地区多有良田,现在眼看就要到了秋收,粮食想来不少,我们也可效渀,只要打下一座城池,便够我们所需了!”赵勇抢先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我军号称仁义之师,劫掠百姓有损威名,也落人口实,刘法将军他日屠城,虽得大胜,但是也被世人诟病,此次战死未得追封抚恤,恐怕也有此因,王爷纵兵劫掠,现在朝中那些人不说,恐怕战后也会弹劾王爷!”行军主簿申松岳说道。

“这个大家不要忧虑,王爷早已在出兵西征之时讲过,我们可以就地征粮,即给付部分银钱,也可抵顶税赋,虽有强买强卖之嫌,但是也能交待过去!”赵智说道。

“我们即使解决了军需,但是夏军兵多将广,又可据城死守,我们打破一座城池也不容易啊!”宪州团练使韩通说道。…,

“呵呵,丰州城如何,三个时辰便被我军舀下,攻取城池不过是探囊取物,这个韩团练使不用担心,到时我们打头阵!”高宠大笑着说道。

“韩团练使说的也有道理,攻取丰州我们是内线作战,背靠边境,敌军没有外援,而现在我们深入夏境,敌军援兵瞬息可至,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了!”赵仁却不赞成高宠的说法。

“本王在西北日短,却知每到此时,经略司安抚使都要率兵巡边防秋,这是何意呢?”赵柽没有表示自己的意见,而是提出了个自己的疑问。

“哦,王爷,每到秋收之时,由于西夏盗割庄稼,抢劫粮食,所以我朝在沿边构筑了许多护耕堡垒,而边军军务中便专有‘防秋’一项,首官出巡也是为了防止夏军犯边护秋!”参军王瑾解释道。

“那么我军防守甚严,又有堡寨护耕,为何却每每被夏军得手呢?”赵柽反问道。

“王爷,夏军出兵掠夺,往往是先围了堡寨,使城中的军兵不能出城,然后在分兵劫掠人畜,挑挖窖聚,而田地、牲畜都在城外,夏军突至,不能进城,地里的庄稼也无法搬进城里,所以夏军总会有所收获!”王瑾想想说道,可他看到王爷似笑非笑地脸猛然醒悟,摇首苦笑,“唉,下官愚钝,怎么就没想到,多亏王爷点醒,我们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不错,我军多是骑兵,往来如风,以龙骑围城,骠骑打援,不但可以收缴粮食,还可分散敌人的兵力,一一歼灭,削弱敌军的力量,我想几次下来,他们恐怕再不敢出援,只要我们逐个扫清外围,那么灵州城也是指日可下!”赵忠点点头道。

“嗯,现下我军长于野战守城之名恐怕早已传遍西夏,正担心他们不敢与我们接战,这样我们即不担心千里运粮的问题,也可解决敌人抱团防守的难题,王爷是一箭双雕啊!”申松岳点头微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四章 兵阻铁门关

进入灵州的战略已经定下,但是还有一道难关摆在面前,据斥候的报告,夏军已经在通往灵州的这道山梁上布置了重兵,准备将宋军挡在灵州之外,决战出乎意料的提前到来了。

赵柽审视着摆在面前的地图,这道被称为青岭的山梁成南北走向,纵贯盐池县中部,南起红井子东北十余里外的大马鞍山,北经灵应山,青山、雷家沟梁、刘窑头、石山子、叶家豁子、南台、北台等地后,向北伸入毛乌素沙海,径直往北直抵思兔河南岸而止。相对高度在二百米左右,虽然算不得什么大山,可在地图上却显得相当引人注目。

“铁门关!”赵柽看着地图上的这座长城上的一个关口,这是通往灵州大路的必经之路,如果向北绕行不但将耗费许多时日,还要穿行于毛素里沙海之中,向南同样要通过瀚海,那对他们的后勤补给将是个严峻的考验。

“王爷,斥候已经侦察过了,除了铁门关,其余山口道路狭窄难行,地形复杂,贸然通过很容易中伏,而铁门关的地势险要,关口外有两座险山对峙,两山之间仅有一条狭路可以通往铁门关,而路旁的两山又都是悬崖绝壁不可攀登,敌军恃险而守,只要控制了两遍的险隘我们就无法通过,而沿途进攻他们居高临下可以肆意攻击,我们的火炮无法展开,连珠枪、机枪仰射死角很多。很难发挥威力!”蒋飞将侦察到的情况向王爷做了汇报。

“守军的是夏军的哪一部分。守将是谁?”赵柽问道。

“王爷,看帅旗是西夏献王嵬名安惠,士兵多穿铁甲,战马高大,衣甲鲜亮,武器配备齐全,应该是从兴州和西凉调来的精锐,将旗却是...是萧合达,人数暂时还不清楚!”蒋飞回报道。

“主帅是嵬名安惠,这家伙舞文弄墨。吟诗作画是把好手,帮助李乾顺兴学宠儒得以封王,行军打仗却不敢恭维。萧合达这个家伙有勇有谋,谨慎小心。上次吃过咱们的亏,恐怕不好对付!”赵柽习惯性的摸摸下巴说道。

“蒋飞,你多遣斥候,将铁门关一带地形摸透,查清敌军兵力部署!”赵柽吩咐道。

“是,王爷,我马上去办!”蒋飞敬了个礼出去了。

“现在已经亥时了,王爷还不休息吗?”这虽称为城,可就是个大点的堡寨,城主的府邸现在就成了王爷的行营。可这地方能有什么好房子,几排夯土房围了个圈就是府了,同住一院的折美鸾看王爷屋子中的灯还亮着,轻声的问值夜的赵信。

“经常这样的,王爷这是又遇到难题了,恐怕要熬一夜的!”赵信笑笑说道。

“唉!”折美鸾叹了口气,虽然她赌气跟随王爷出征,却一直跟随近卫队行动,从未上过战场,“王爷真够辛苦的。你也不劝劝他?”

“劝也没有用,你没看见喜爷都睡觉去了,他都劝不了,别人就更不要提啦!”赵信无奈地笑笑,他看看折美鸾忽然说道。“折姑娘,要不你去试试。王爷没准会听你的话!”

“听我的?!”折美鸾惊异地道,可很快有摇摇头,“王爷现在话都不愿意跟我说,怎么会听我的劝呢?”

“折姑娘,你错了,王爷要是讨厌你早就想法支开你了,怎么会还一直让你呆在近卫队,还跟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王爷那是关心你,他讨厌的只是你父兄所为,过些日子气消了,就好了!”赵信说道,“我给王爷准备点夜宵,你过一会儿给他送过去,顺便劝他早些休息!”…,

“好吧,可王爷会听吗?”折美鸾想了下,咬咬牙说道。

“一定会的,从京城一别,王爷一直对你念念不忘,你说话王爷会听的!”赵信笑着说道,心里却是无比苦涩。

“赵侍卫长你不要瞎说...”折美鸾虽然豪爽,但是听到赵信的话脸还是红了,羞涩地说道。

“好了,你快送去吧,试试就知道了!”赵信麻利的从屋子中拎出一个食盒递给折美鸾说道,想来是早有准备。

赵信看着折美鸾进了王爷的屋子,守在院子中没有离开,怔怔地瞅着王爷的屋子,一直等到折美鸾离开,看着她欢喜的样子,知道事情成了...屋子的蜡烛很快灭了,他的脸上却多了两行清泪...

......

清晨,铁门关外的山岭间,行进着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他们隶属于忠勇军军属斥候营,昨夜他们利用黑暗潜进到铁门关外的一处高地,那里居高临下,能清楚的看到关内的情况,完成了任务他们要趁晨雾未散尽快撤离,再过一会儿,放樵的夏军士兵就要上山了。

斥候小队很快走进一条山谷,从树林中牵出战马,可当他们刚刚骑上马,突然传来箭羽破空的声音,转瞬间他们就被数不清的箭雨所淹没,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射成了刺猬,包括他们坐下的战马,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片刻的安静后,一队夏军从山上走下来,将斥候队的人头砍下迅速撤离。他们的人头很快就出现在了铁门关外的大路上,而那里已经堆放十多颗血还未凝固的人头...

宋军的斥候频频中伏,这一切都是萧合达的杰作,他虽然身负重伤,又战败丢了夏州,但是夏军东征失败,察哥失踪,经过十数年的打压,西夏已无统兵大将,而萧合达曾跟察哥东征西讨,又是员猛将,李乾顺知道嵬名安惠的那几下子,便没有追究萧合达失败之罪,反而好言安抚,让他接任夏军副都统军一职,作为献王的副手抵挡宋军的进攻。

萧合达跟忠勇军交手多次,知道他们不但精于城战,而且长于野战。夏军虽然也长于骑兵作战,但是在忠勇军新的战术和犀利的火器下根本不是对手,如果越过青岭就是辽阔的河套平原,在那里夏军更加难以抵挡,便一力主张凭险据守,说服了嵬名安惠,统帅精兵匆匆赶到铁门关设防。

针对宋军的情况,萧合达制定了作战计划,不与宋军在野战上做硬碰硬的正面对战,只凭险据守,以西夏军传统的游击、设伏、偷袭战术疲惫宋军,阻挡他们向灵州挺进。他知道赵柽行军打仗谨慎,注重情报的收集,便对深入腹地的宋军斥候进行了截杀,扰乱宋军的情报收集,使赵柽摸不清夏军的底细而放慢行军速度,他们趁机争取时间加固铁门关的防务。

几乎就在同时,赵柽便获得了探路的先头部队遭受了重大损失的报告,忠勇军上下一时被这个消息所震惊,看着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众人迟迟无法回神,自忠勇军成军出战还从未有过这种被敌人砍了脑袋的事情发生,而一战损失这么多精英更让赵柽心疼不已。

“看来西夏还是有人啊,萧合达这个人必杀!”赵柽仰望长天默默地说道,可事情的发展也按萧合达的预想发展,赵柽无法弄清夏军的底细,更摸不准夏军的下一步战略意图,为了避免损失,只能放慢进攻的脚步,派出更多的斥候前去勘察周边的情况以策万全,西征军就在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之下,缓缓向铁门关前进。…,

萧合达首战告捷,丝毫不敢大意,命令夏军加固城防,生生的将城墙拔高了一丈,准备了大量的守城器械,宋军到来后发动了几次试探性的攻击,但是都被击退,一时间宋军被阻挡在铁门关外。

宋军无法攻下城池,便在铁门关外扎下了营盘,在城前的山谷中布置了许多帐篷,各营之间挨得很近,士兵们进进出出忙着砍伐树木,制作攻城器械,萧合达估计宋军又在调整部署,一轮新的强攻很快就要到来。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是应该被动的等待宋军前来攻打,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抢先挫败他们的主力呢?

待在铁门关中的献王比萧合达更急,此次他临危受命,担当起保护灵州的重任,开始听说宋军歼灭了察哥的十万东征大军早已没了主意,边听从了萧合达的建议,可经过几仗后,宋军毫无建树,他便开始怀疑起过去的所闻,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吗!

“萧统军,我们待在城中据守,看来是最万全的,可是每日守在城中,是不是太过于被动了!”嵬名安惠观了几次战,夏军都是完胜,于是他的心眼也活络起来,招来萧合达想跟他谈一谈。

“王爷,宋军火器犀利,又长于野战,其战力不逊于我军,晋王的铁鹞子都不是对手,我们出城迎战,恐怕占不了便宜,还会削弱兵力,还是守城为上!”萧合达虽然自信心膨胀,但是还未失去冷静,小心的回答道。

“萧统军,你的顾忌我明白,但是我们连连失地,宋军已经兵临城下,如今我们受皇上大恩,统帅全军,却毫无建树,长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恐怕辜负了皇上的圣恩,,也会挫了将士们的士气!”嵬名安惠说道,“既然宋军长于野战,我们可以如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五章 夜袭

宋军此次两路攻夏,看企图是要会兵灵州,嵬名安惠临危受命领军,他从甘凉地区和兴庆府紧急抽调了五万精兵加上灵州守军兵力已达十万之众。可他依然不放心,现在宋军势头正盛,他担心宋军的战略目标不是灵州,而是西夏的首都兴庆府,所以他不敢从兴庆府调动过多的兵力,而甘凉地区同样在宋朝陕西军和吐蕃诸部的窥视之下,十万之数几乎已是极限,现在两路宋军都是势如破竹,只有击溃其中一路才能腾出手来消灭另一路。

现在河东军攻势最猛,携大胜察哥之威连下石州、龙州、洪州、宥州、盐州五州,不日就要进入灵州,威胁最大,嵬名安惠别无选择只能先对付河东军一路,可是他不通军事,只能依仗萧合达,但是他也多了个心眼,带了几本兵书,没事儿自己研究研究,没想到还真学了点东西。

“萧都统,现在宋军河东军主力齐聚铁门关下,而他们的营盘挤在一处,只要我们趁夜间发动奇袭,先下手为强,发动火攻,烧死宋军毁其辎重,然后挥兵掩杀定能重创宋军,挫败其攻势!”嵬名安惠将自己的计划娓娓道来。

“这...王爷,河东军久经战阵,而且主帅用兵谨慎,恐怕不那么容易得手吧,再说就算我们偷袭得手,也未必能给宋军重创,末将认为还是坚守为上,待其粮草耗尽。自会退去。我们那时便可出奇兵断其归路,挥兵掩杀,定能收复失地!”献王的一席话,让萧合达反倒疑惑起来,将自己出城迎战的念头给掐掉了。

“萧都统,宋军每日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你也看到了,我们可以赶走他们一次、两次,可始终无法给宋军重创。现在铁门关陈兵三万,他们牵制了我军大量兵力,如果鸣沙一失,陕西军便会迅速突破灵州川。那时我们根本无兵可援,现在河东军一路远征,早已兵疲马乏,正是用兵的时机,还请都统三思!”嵬名安惠用手指轻轻地磕打着案几说道,一个上官对下级说出这种话来,虽然含蓄,但是其中威胁的意味谁也听得出来。

“王爷,对面领军的是大宋燕亲王,其人狡诈异常。晋王十万大军都被他以五万兵马杀的大败,末将也曾被他暗算,至今伤未痊愈,还请王爷再重新考虑!”萧合达想了下,还是觉得妄动不妥,硬着头皮劝道。

“萧统军,本王知道你是辽人,得我主宠爱,也得娘娘恩宠,否则...但现在受宋军杀戮、掠夺的都是我大夏子民。还是请都统想想吧!”嵬名安惠嘴角撇了撇说道。

“王爷,末将虽是辽人,但是到此也十余年了,为大夏东征西讨立功无数,早已当自己是夏人了。如此做也是为了大夏,绝无私心!”献王的话在萧合达听来分外刺耳。他作为当年东安公主的‘陪嫁’到此,被李乾顺留在西夏,凭借自己的一刀一枪得到了今日的地位,现在被嵬名安惠讥讽,好像是凭借关系爬上了今天的地位,心中有气,但是大敌当前,也不好发作,忍气说道。

“那萧统军就是新败于那个燕亲王,被吓破了胆子吧?”嵬名安惠好像没有看到萧合达涨红的脸,端起茶杯吹吹上面的浮沫说道,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心中暗笑,激将法果然好使,一个武夫舞刀弄枪行,玩儿心眼还差得远呢!…,

“好,就依王爷,末将领兵夜袭宋营,让将士们看看谁是胆小之人!”萧合达脸色铁青,肌肉乱颤,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可依然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也想开了,既然不管打退几次宋军的进攻,可只能伤其皮毛,威胁依然存在,倒不如在此赌一把,用奇袭去重创宋军,就算不能成功也可鼓舞士气,打击宋军的锐气。

“不必,萧统军有伤在身,就由本王代劳吧,你只要守好城池便可!”嵬名安惠看似关心地说道。

“那我只有祝王爷马到成功了!”萧合达脸上的肌肉猛地抽动了几下,自己的伤势确实严重,难以在马上久坐,可让嵬名安惠去夜袭,他心中实在没底,也只能祝他好运了!

是夜,乌云蔽空,伸手不见五指,真是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嵬名安惠亲率一万军兵出城,人衔枚马裹蹄悄悄潜进到宋营之外,突然点亮火把直向宋军的大营扑去,当他们挑开麓角、越过壕沟冲进大营时,立刻发现情况不对劲而,宋军大营里静悄悄的,里边没人,营帐都是空的,白天还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宋军都不见了。

“快撤,我们中计了!”嵬名安惠再笨也知道中了宋军的奸计,急忙大声喊道,但是太迟了,与此同时,营地周围升起无数的火球,把战场照的通明,夏军完全暴露在了旷野中,宋军龙、狮、虎、豹四将骠骑从四面八方向夏军围了上来,龙骑和其他各将围成了一个偃月阵紧随其后,断掉了夏军的归路...

原来赵柽发动了数次攻城,却由于地形所限,火器无法发挥全部威力,而夏军设置在城中的抛石机却用的得心应手,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p>?槐呙?罱匙饔?圃煨碌墓コ瞧餍担?槐叻⒍?鸸ィ?又醒罢倚碌陌旆ā?扇?淌?硌芍?歉#?复喂コ鞘Ю??踩谜澡呖闯龅芯?丫??銮岬兄?模??怯邢艉洗镎飧隼辖?冢???老木?换嵊胱约航?忻娑悦娴木稣剑?喟牖嵊盟?巧贸さ耐迪??p>

所以赵柽命各部在铁门关前立寨,布置了众多的帐篷,然后白天故意让众多士兵在营寨中进进出出,搬运辎重,制造器械,给夏军造成宋军主力在此的假象,引诱夏军来袭。但是一入夜,他便命士兵撤出营寨,然后在山谷两侧设好埋伏,同时命令蒋飞亲带斥候,在天黑后潜伏到铁门关近前,观察关内的夏军情况,一旦发现夏军来袭,便立刻发信号通报各将,围住来袭的夏军,断绝其归路。

这时,夜袭的夏军已经陷入宋军的重围,这些新调来的甘凉兵还不知道忠勇军的厉害,尽管陷入包围,却没有慌乱,依次有序的组织起来,试图杀出宋军的层层包围,两军的大战终于拉开了大幕,惊心动魄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如雷的马蹄声卷天盖地的袭面直扑而来,两军展开了一场厮杀。

赵柽在近卫们的团团护卫下高居将台,战场上四面点起了火堆,空中不断飞舞着炮营发射的照明弹,将战场照的通明,“命令龙将、狮将从东西两个方向突击,切割夏军大队!”赵柽看着战场,夏军抱成一团向前不顾伤亡的冲击,阻挡正面攻击的虎将虽然竭力堵截,但是在夏军的人海战术下,却似有不敌。

“龙将出刀列队冲阵!”高宠看到中军升起的灯笼,挥手命令道。…,

“狮将锋矢阵冲阵!”赵勇也看到了信号,下令道。

两将很快结成了阵势,发力冲阵,现在忠勇军冲阵,机轮车开路已经形成了一种成熟的战术,五辆机轮车为锋矢率先冲出,以猛烈的火力扫向夏军,用弹雨在夏军密集的队形中生生扫出一条血胡同。当两军相距五十步的时候,向两侧转向转回本阵,而在其后的先头营趁夏军混乱之机,以纵队从缝隙楔入,扩大战果,后续梯队马上跟进以排山蹈海的阵势展开冲击。

“命令豹将向两翼展开,配合龙将聚歼夏军后军;命令狮将向北推进,配合虎将挤压夏军前军!”赵柽看龙、狮两将透阵而出,成功的将夏军分割成两部分,再次下令道。

夏军这时被分成两段,前后两军不得呼应,顿时陷入混乱,而宋军人数占优,几乎是夏军的三倍,夏军左突右冲都被挡了回去,而伤亡却越来越重,攻击势头顿减。

“王爷,夏军援兵到了,攻击甚猛,秦丰将军抵挡不住,正向战场方向退却!”一个斥候飞马赶到向赵柽报告道。

“哦!”赵柽站起身向前方眺望,只见火光中大约有四五千夏军紧跟一杆将旗快速向主战场移动,而负责打援的宋军几乎抵挡不住,连连后退,“萧合达来了!”虽然看不起将旗上的名姓,但是他断定这是萧合达亲自领兵出援。

“命虎将、秦丰部且战且退,向两翼后撤,放他们进来!”开始赵柽以为领兵夜袭的必是萧合达,可等来的却是嵬名安惠,还略感失望,这会儿他终于来了,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

“王爷在哪里?”萧合达在嵬名安惠领兵夜袭后,心中放心不下,亲领一支精兵出城暗伏山口,准备接应,没想到仗刚一开打,夜袭的部队便中计被围,等了半天却没见一人一骑杀出,心知不能再等,领兵杀进重围寻找王爷。(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div>

第二百二十六章 大势已去

萧合达知道忠勇军火器犀利,没有敢死的决心是无法冲破其封锁的,因此他挑选了五百精锐编为敢死队,给予重赏身着重甲充当先锋,为了使自己不至因伤落马,他们将自己用绳索捆在马背上,以必死的决心杀向宋军阵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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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合达领着前锋营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这支奇兵如同一把锋利的铁锥刺透了宋军的打援部队,很快突入包围圈中,他大声疾呼寻找陷在重围中的献王,“都统,王爷在后军,陷在重围之中,我军被宋军分割成两部分,尾不能相顾!”终于找到了一个领,得知了围中的情况。

“不要乱,我是都统萧合达,各营向我靠拢!”萧合达说一句,众亲卫高声喊一句,可败兵们见包围圈被打开了缺口,哪里还管你是谁,都像突破口涌起,现场一阵大乱。

“临阵脱逃着,杀无赦!”萧合达看被围的夏军不听命令依然死命顺着突破口向外冲去,混乱之中,居然将援军的阵脚冲乱,他大喝一声,挥刀砍翻一个从他眼前逃跑的夏军士兵,高声喊道。

刀子的表述能力比语言好理解多了,随着萧合达的长刀举起再落下,人头落地,尸身跌落马下,他连杀几个惊慌失措逃跑的士兵,立刻便产生了效果,全场森然,无人敢在违令逃跑。随着援军的到达,夏军稳住了阵脚,建起一道阻击线。挡住了攻势凶猛的宋军。被冲散的夏军很快聚集到萧合达的将旗下,还约有五千之众,但大败之下个个面带惶恐。

“萧合达还真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内居然将一支败军重新整合发起攻击,可惜他是我们的敌人啊!”赵柽看着被围的夏军重新集结分队,摆出了进攻阵型,感叹地说道,“告诉各部不要与敌硬拼,拉开距离不要和他们硬碰硬的作近身搏斗,要发挥我们所长。以火器予敌杀伤!”两军随后都忙着调整队形,重新结阵,准备一场新的厮杀。

“杀...”萧合达长刀高举,挥军向前。他不顾身上的老伤策马先行,向宋军冲荡而去...萧合达素有勇名,又在甘凉地区领兵多年,在这些援军中还有些影响力,见他不顾自身奋勇上前,士气被鼓动起来,跟随他向前猛冲,上万人马在狭小的区域内展开了大战。宋军自恃火器犀利,击退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尸积如山。血流漂杵...此时惨烈的情景用什么形容都不为过!

两军从子时战至寅时初,东方已经发亮,萧合达率全军发动了最猛烈的一次冲击,当他冲过横亘在前后两军之间的宋军封锁线,回再看聚集在自己身边的五百敢死队,只剩下不足三十人,且人人浴血,满身挂伤,而跟随他冲过封锁线的士兵也不过千人,刚被撕开的突破口又迅速合拢。余下的人很快淹没在硝烟和激烈的枪炮声中。

“完了!”萧合达长叹一声,数千人马为了一个糊涂统帅丧身沙场,可他现在没有时间感叹,眼前的情景还不如乐观,现在被围的后军也是危在旦夕。在宋军的猛烈进攻下,残存的夏军被压缩到了一块不足五百步方圆的高坡下。背坡防守,他知道要不是宋军怕火器伤及自己人,他们恐怕早就被杀光了。

“王爷在何处?”看到有人解围,圈里的人向这边蜂拥而来,萧合达截住来人问道。…,

“都统到了,王...王爷在后边!”一个夏兵看清来人,欣喜地回答道。

打了半天,命丢了半条,萧合达终于见到了献王嵬名安惠,可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哭,这老大人此时盔歪甲斜,满面烟尘,在亲兵的护卫下蜷缩在人群中,“都统救我!”他此刻见了萧合达比见了他亲妈还高兴,要不是骑在马上恐怕要给萧合达个热烈的拥抱。

“王爷末慌,末将前来救护!”萧合达自己把自己捆在了马上,想下马也下不来了,只能在马上施礼道。

“都统,本王错了,不该不听你劝妄动兵马,唉,本王只能以死谢罪了!”嵬名安惠这会儿想起以死报国了,将手里的剑一横就要抹脖子。

“王爷不可啊!”萧合达这个气啊,老子拼了命来救你,死了几千人,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当着我的面儿死,你作秀呢?他甩手一刀将献王的宝剑挑飞。

“呜呜...本王还有何颜去见我主,让我死了吧!”嵬名安惠大放悲声,掩面而泣。

“宋军狡诈,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王爷不要过分伤心,一应责罚自有末将承担,现在末将在前边开路,王爷给随末将突围!”萧合达压着气说道,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跟他废话了,是非自有公论。

“那一切就依仗都统了!”嵬名安惠听罢也不哭了,拱手称谢道。

这时宋军再次变阵,将两拨夏军围在中心开始进攻,先由龙将高宠部各指挥率兵轮番冲击夏军,一旦中军突破敌阵,各将马上纵兵突入敌阵,冲乱敌人;接着狮将和虎将迂回到侧翼做掩护,最后,狮将和虎将同时从两翼包抄过去掩杀,豹将和河东禁军各将在圈外游弋,负责阻击铁门关中派出的援兵和追击冲出包围的夏军。

面对宋军的攻击,萧合达迅速集结兵力,调整队形,现在两军合兵一处剩下的能战之兵不过四、五千人,人数远逊于宋军,以其被其围起来吃掉,不如拼死突围。于是,他将残余的夏军分成三阵,迎上突击的宋军,他知道只有和宋军搅在一起混战,才能发挥夏军精于骑射的特点,抑制宋军犀利的火器,获得逃生的机会。

马蹄声碎,杀声如雷,两军快速的接近,对撞在一起,夏军的倾力一搏,取得了局部上的优势,将宋军的‘石墙阵’冲乱,突进宋军阵中,但是打前锋的一千夏军几乎无一幸存。

“王爷,快走!”萧合达见宋军阵型被突破,两军陷入混战,他发现宋军好像没有料到自己会全力一搏,侧翼的宋军还未反应过来,他立即把握住这短暂的时机率领一队夏军趁这混乱的机会向前猛冲,希冀杀开一条血路,突出重围。

“命令高宠坚决堵住萧合达,不能再让这只猛虎脱困!”赵柽皱了皱眉头说道,他自感惭愧,自己跟萧合达这个沙场老将相比,对战场上的把握还是欠火候,“赵仁,你接替我指挥,赵信召集近卫营,我去会会萧合达!”

“王爷不可,现在两军混战,伤了你如何得了!”赵仁当然一口拒绝了。

“那西夏的献王都敢领军夜袭,我堂堂的大宋王爷就能躲在后边当缩头乌龟吗?让人知道岂不有损我大宋皇族的威严!”赵柽就料到会有人阻挡,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顶大帽子砸了过去,偏偏今天赵仁先发言,帽子就正好给他戴上了。…,

“属下不敢!”这顶帽子太大了,赵仁哪接得住,苦着脸说道。

“副帅放心,有我和赵侍卫长,王爷出不了事的,我保他不损一根头发!”折美鸾早已披挂整齐,可等了半天自己只有看白戏的份儿,她暗骂夏军太笨,连个美女救英雄的机会都不给她,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岂肯放过。

说话的功夫战场情况再变,萧合达领兵拼命前突,遇到宋军阻挡便遣人阻挡,他也不纠缠,一味护着献王向外突围,虽然实力甚远,但是他还是率领夏军义无反顾地分批投入与宋军的战斗中。然而,终究大势已去,不管萧合达如何英勇奋战,也不管西夏将士如何舍命牺牲,都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战局走向。

宋军的左、右两翼也同时开始展开包抄行动,源源不断地冲杀过去,将夏军围在中心,然后从各个角度发起进攻,意图围歼夏军。在层层堵截下,大批的西夏军将接连战死,当萧合达透阵而出时,他和献王身边只剩下不足千人,西夏军的败局已定。

“萧都统你挡住宋军,我回城固守城池,调兵接应你等!”他们喘息未定,一队宋军又已杀到,嵬名安惠看势头不妙,丢下一句话,竟带领十来个亲随慌忙撤退,抢先向关中奔去。虽然献王的作用夏军谁都知道,他不过是一个象征,表明皇家对抗宋军的决心,但是刚刚突围的将士看到主帅居然抢先逃走,这对其士气打击也是相当致命的,一些人看到王爷溜了,便也随之跟着跑了。

萧合达苦战半夜,一直冲在前边鼓舞士气,终将献王从重围中救出,他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此刻也是筋疲力尽,汗透征衣,血染战袍,看到此景虽不免寒心,可心中也不由懊悔,要是昨日若能坚持自己的意见就好了,只因畏惧权势、为了个虚名轻易让步,以致酿成今日之大祸!

“国家即遭大难,皆因我而起,我有负皇恩,今日只能以死赎罪了!”事已至此萧合达别无选择,率领残兵迎上宋军,只盼着牺牲自己能给献王争取到时间逃回关内,组织起防御,挡住宋军的进攻!

第二百二十七章 乱中取胜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作品简介】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

作者:让你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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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赵柽领着近卫营迎上突围的夏军,游弋在圈外的豹将等部也迅速的围了过来,萧合达这回是扎翅难逃,“赵耻,你带人去追那个王爷,萧合达交给我了!”赵柽吩咐赶到的赵耻道。

“王爷,还是交给属下吧!”赵耻却不愿走,拦住王爷的马头道。

“费什么话,赶紧追上去,现在夏军主帅都在这里,你去乘势抢关夺城,难道让我去亲自攻城吗?”赵柽拉下脸吼道。

“是,属下遵命!”赵耻人老实,看王爷急了,赶紧答应着,

“周倜,你留下保护王爷,出了事我扭断你脖子!”他恶狠狠地对自己的亲卫队长说道,心里却不住嘀咕,你就是被大家看的紧了,憋的难受,攻城你哪次没去?可他这会儿势单力孤不敢说啊,只好留下自己的亲卫队保护王爷,领兵去追嵬名安惠。

赵柽瞅着逼近的萧合达心中想着他的简历,这小子到了西夏后,为西夏东征西讨,立功无数,被封为夏州都统,也算封疆大吏了,却依然不忘旧主。在李乾顺背辽附金后,成安公主及世子相继死了以后,辽国大部已被金国所占,萧合达遣人远赴西域寻访耶律大石未有结果,一气之下学了李继迁以夏州为基地造反了,他率领叛军进围灵州,攻克盐州,逼近贺兰山地区,兴州大震。萧合达随后联络失散在阴山和河东的契丹部族,企图拥立辽朝的皇室后裔恢复辽朝,但是最后还是兵败身亡,可也算为国尽忠了,说起来也不是坏人。

赵柽想着现在西夏的历史已经被他改变,不知道萧合达将会何去何从,“萧将军,咱们谈谈如何啊?”他放慢马速扯着嗓子喊道。

“此时还有什么好谈的,放马过来吧!”虽然被围在核心,但是萧合达面无惧色。冲宋军这边喊道。

“萧将军,想死不在多等这么一会儿,谈谈又如何啊!”赵柽打马向前走到前排望着萧合达说道。只是太阳升起有点晃眼,看不太清,倒衬得萧合达头上戴圈像天神下凡似的。

“不过是劝我降宋,在下虽然败了。但是宁可战死,也绝不会降!”萧合达冷笑着大声回答道。

“呵呵,萧将军你是辽人,我是宋人,咱们素无冤仇。却为了两不相甘的西夏人打得你死我活,这又何必呢,只要你不再与我大宋作对,我放你归辽如何?”赵柽笑着说道。

“对面的是燕亲王吧?”萧合达看着对面那个懒洋洋的小子,心中气闷,自己怎么就三番五次的栽在他手里。

“正是本王,我与萧将军虽说是头一次见面,却早闻你忠义善战之名。可谓神交已久。没想到还是在战场上见面了!”赵柽有些无奈地说道。…,

“在下屡战屡败,在燕亲王面前不敢再称善战二字,我虽是辽人,但是扈从公主到了西夏,被赐国姓,便为夏人。绝不会做出背主之事!”萧合达并不买账,冷着脸回答道。

“现在女真人已经攻下辽国上京。你即为辽人却不为辽国出力抵御外辱,岂不也是背主吗?本王可是诚心交你这个朋友的!”赵柽见他一句软话没有。不免丧气,人家穿越者都是霸王之气一露,敌将无不下马受缚,诚心归降,忠心耿耿的跟着打天下,不知道自己是不会内气外放,还是长得不够帅,反正自己的记录还是零,可还不死心又劝道。

“哈哈,如果不是你举兵犯境,我还真想交下燕亲王这个朋友,可如今我们即为敌对,就只有用刀枪说话了...”萧合达仰天大笑道,笑着笑着,身子却突然向后一仰,嗖的一声,一支弩箭自他的镫下飞出,射向赵柽,他也没闲着,催马拔刀扑了上来。

“靠,这就是镫弩吧...”因为赵柽面对

,所以没有看清萧合达的小动作,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身体形成的本能还是救了他,弓弦一响,他就知道不好,两人的距离相距不过三十步,这弩箭的速度不亚于子弹,转眼就到,也就来得及使了个懒驴打滚,他嘴里喊着,双脚甩镫,从马滚了下去。

“二爷...”

“王爷...”

“我宰了你!”在王爷身后的折美鸾大叫一声,两脚踹镫,挥着双刀迎上了萧合达,她带来的亲兵也跟着一拥而上和残留的夏军混战在一起。

“二爷,你伤哪了?”赵信早就飞身下马,几步抢到王爷身边,将他扶起搂在怀中,上下查看,近卫们迅速围了上来,将王爷保护在中心。

“别挡着,都让开,让我看看折姑娘的

如何!”赵柽睁开眼坐了起来,拨拉着挡在身前的近卫们喊道。

“王爷,你没伤着啊?”尚虎听到王爷的喊声中气十足,擦擦脸上的汗问道。

“谁说没伤着,哎呦,我的屁股,还有我的腰都摔的生疼!”赵柽苦着脸说道,眼睛却从马腿间的缝隙寻找战场上的折美鸾。

“多悬啊,二爷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赵信被活宝王爷气得哭笑不得,从他的大氅上摘下挂在上面的弩箭嗔怪道。

“好了,掉什么眼泪,从老子一出生就有人要杀我,这么多年了我不还活的好好的吗!”赵柽抬手给赵信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可手上沾满了泥土,给他擦成了大花脸,又忙撩起战袍去擦,嘴里还不住的安慰着大家,可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二爷啊,让我说您什么好...”赵信对王爷耍赖的本事深有体会,你说他一句,他八句等着你呢,好在没出大事,也就不说了,只是换了个姿势,让王爷靠在自己身上,舒服一些。

“这招好,双龙出海,上伤人,下伤马!”

“唉,可惜了,力气小了些,不然定伤了萧合达的左臂!”

“对,照着脖子砍,那老小子身披重甲,高宠一刀都没能砍穿,砍上也没用,就得照着手、脚、脖子砍!”

“赵信你们知道吗,这双刀最难练,尤其是骑着马,弄不好就伤了自己,要不就砍了马,折姑娘双刀使得如此娴熟,定是下了番苦功!”...…,

赵柽像后世的体育频道评论员般喋喋不休的做着现场解说,他此刻一点也不担心战场上的情况。

此时袭营的夏军大部被歼,两位主帅都突围跑了,失去了组织的夏兵看着重重包围的宋军,纷纷放下了武器,降了!他们倒不担心以后的事情,因为大家知道政府不会忘记他们,等仗一结束,大家就会被交换回国,不用害怕回不了家。其实这不是夏主仁慈,而是他们人太少了,能打仗的壮年男子更少,所以每次战争结束后,西夏政府都会尽力留下自己掳掠的人口,却想方设法要回去自己被俘的士兵!

突围出来的夏军,除了跟嵬名安惠跑了的,剩下的也就四五百人,赵柽的近卫营除了烧火做饭的,赶车的马夫都是经过训练的,人数更达到千余人,对付这点残兵就是小菜,只是折美鸾情急之下抢先冲了上去,两军混战在一起,否则一顿乱枪就把他们解决了。那萧合达本身有伤,又大战了一夜,就算他是只猛虎,此时也是只苟延残喘的病老虎,他曾跟折美鸾大战京中泼皮,对她的

还是了解的,所以并不担心会落败。

看着王爷兴高采烈的样子,赵信暗叹了口气,王爷脸上对折姑娘不理不睬,心中还是放不下,只是不知道王爷心中自己能占多大地方?

“报王爷,我将奉命追击嵬名安惠,趁机夺占城门,现在正在激战中,请王爷调兵支援!”这时一骑飞奔而来,虽不明白王爷为啥坐在地上,可战况紧急,来不及细想,上前禀报道。

“好,命令赵仁留军一部看守降兵,打扫战场,其余人马上支援豹将,务必击溃守军,夺占铁门关!”赵柽听罢,噌的站了起来,腰也不酸了,屁股也不疼了,大声传令道。

原来嵬名安惠突围后,翻身就向关内跑,而豹将接令后也是紧紧追赶,两军弄了个马头衔马尾。按说此时不宜开关,可看着王爷被宋兵追得狼狈不堪,又不敢不开,结果这门是开了,可就关不上了,宋军跟着就冲了进去,夺占了城门。众军奋力驱逐之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夏军主帅,献王嵬名安惠看到宋军跟着自己进了门,胆子一小,连马都没下,直接叫开了后门,领着自己的亲兵、亲随带着印信兵符跑了!

嵬名安惠这一跑不打紧,铁门关两位主帅都不在,又猝然受到袭击,群龙无首之下陷入了一片混乱,无法阻止有效的防御,在豹将拼死的进攻下,城门失守,此刻城池危矣!

“萧合达你别打了,铁门关已经被我攻下,你现在无路可退,还是降了吧!”赵柽看战场上萧合达在折美鸾的进攻下,还在苦苦支撑,冲他大喊道。

“啊,铁门关失守?!”萧合达一愣,回首一看大批宋军正向铁门关方向涌去,心猛地一沉。

“受死吧!”折美鸾趁萧合达走神的机会,大喝一声,挥刀猛然劈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兵逼灵州

两人打了二三十个回合了,萧合达已经知道眼前这人虽是女子,刀法娴熟,控马的技术也是极好,武艺却不输于男子,而他此时正如赵柽所料,成了一只病猫,只是凭借着多年征战积累的丰富打斗经验在勉力支撑,想胜了她并不容易。

此时萧合达听到铁门关失守的消息,可谓震惊不已,铁门关一失,前方便是辽阔的平原,无险可守,以宋军的威势必将难以抵挡,即使能凭借高深的城墙保住灵州,那付出的代价也是惊人的。就在他心神恍惚的功夫,折美鸾抓住机会马往前窜,两马错蹬的瞬间,双刀齐下迎面劈了下来,萧合达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双手合刀上举硬拼。

折美鸾本是站在王爷身后担当护卫,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中了萧合达的暗算坠马,这镫弩赵柽是头一次见,可她却深知其个头不大,其威力可不小。弓弦是用两根牛筋搅在一起,箭矢和弩机也是通体铁制,结构异常精巧,虽然射程有限,但是五十步之内能洞穿重甲,专门用于战场上暗算对手,更有甚者会在箭头上喂了剧毒,中者无不丧命...

看王爷中箭坠马瞬间,折美鸾的心像是突然被人摘走了似的,这时她才明白在自己的心中,那个曾经在深巷中舍命救她、金殿放泼与折家解围、缠着自己教授弓箭,以及后来与折家为丰州之事对自己不理不睬的‘顽童’,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已不可替代,所以含恨出手下尽是杀招,一心要为自己的‘心上人’复仇,现在得到了机会怎肯轻易放过。

‘当啷’一声脆响,三把刀碰撞在一起,折美鸾这次势在必得,倾尽了全身的力气,萧合达虽然勇猛,此时已到了灯枯油尽之机。虽然挡住了这一刀,但是也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被震得虎口开裂。口吐热血,伏在马背上抱鞍而过,要不是他将自己绑在马上,恐怕已经坠马。

“休走!”折美鸾得理不饶人。可两马交错而过,丧失了补刀的机会,只见折美鸾两腿用力一夹马腹,双刀入鞘,手一带缰。战马人立而起,她这时已经摘下雕弓,搭上雕翎箭,拧身回射,这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忠勇军众人都喝了声彩,就这几下子。大家自愧不如。他们人中也许只有自幼习射的高宠能做到。

箭似流星赶月正中萧合达后心,直没箭羽,这箭居然射穿了萧合达的两层铠甲,可见力道之足。折美鸾这时已经回过马,抽刀在手,打马追上萧合达。一刀将其枭首,可怜一代猛将落得身首异处。命丧他国!此刻战场上也平静下来,折美鸾带来的家将那也都是精锐。想想他们以武传家,百年征战,手下怎么能没有点能征惯战之士,而赵柽的近卫营也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战力非凡,这点残兵败军早就被收拾的干干静静。

折美鸾打马回到阵中,只见王爷在人群中笑吟吟地看着她,怔了一下,飞身下马扑到了他的怀中,“王爷,我以为你...”她的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喃喃地说道。

“呵呵,你以为我死了,所以杀他为我复仇,可此时我没死,萧合达却死了,死的是不是有些冤枉啊!”赵柽将她拥入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

“王爷,你就不要取笑我了,当时我真的认为你中箭了呢,我是不是很傻啊?”折美鸾听到大家的笑声,赶紧从王爷的怀中挣脱,躲在了赵信身边,羞红了脸低着头说道。…,

“哈哈,是够傻的...”赵柽被折美鸾的憨样逗得大笑着说道,不过这笑声却是真心高兴,这个妞看来是死心塌地的爱上了自己,可看看边上的赵信,有有些丧气,这个妞什么时候才会向自己坦白呢?

.......

接到豹将夺占城门的消息后,接替王爷指挥的赵仁立刻调兵遣将进到铁门关下,而铁门关两名主将一死一逃,城中群龙无首,军心不稳,赵仁立刻把握住机会命令全军发起猛烈攻击。在忠勇军的全力攻击下,留城的夏军很快不支,溃出城去,尾随着嵬名安惠的足迹向灵州方向逃去!

赵柽这次没有例行休整,而是命令全军出击,追杀溃军,过了铁门关,翻越了青岭,便进入了河套平原,这里再无险隘,距灵州城不过二百里,河东军昼夜兼程,以急行军的速度追击。兵败如山倒,铁门关溃军再无法组织有效防御,在河东军的日夜追击下,得不到片刻安宁,被一次的迂回、穿插切断后路,在通往灵州的大路上遗尸百里,兵仗器械丢失殆尽。

八月初三,河东军经过两日追赶,终于兵至灵州城下,而前脚到的嵬名安惠这次吸取了铁门关的教训,对尾随而来的西夏溃兵闭门不纳,以防再被宋军借机袭城。数千溃兵在城下哭号,哀声震天,苦苦哀求,终无法进城,被河东军尽歼于城下,全城肃然...

灵州建于汉,北魏称为薄骨律镇,后复改为灵州;西魏改置灵州普乐郡;北周时改为灵州、灵武郡;隋改为灵武郡,驻回乐县,复置灵州,朔方节度使驻此,天宝初改曰灵武郡,后又改为灵州。

灵州位于夏州的西侧,倚负贺兰山,带引黄河,地位冲要,是唐、宋时代西北边疆的著名重镇。在灵州的西面,是我国古代通往西域的要道——河西走廊,灵州的西南面,则是吐蕃部落分布地区。因而灵州成了汉、回鹘、吐蕃和党项各族势力争夺的焦点。

宋初李继迁叛宋,率五万精兵一举攻克灵州,因继迁被北方的辽国封为西平王,逐改灵州为西平府。他非常喜欢灵州的山川形势,认为“西平北控河、朔,南引庆、凉,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若缮城浚濠,练兵积粟,一旦纵横四出,关中莫知所备。”

因为西夏原来的根据地银、夏一带,东南是北宋王朝领土,东北为强大的辽国,军事上易受威胁,也不利向外扩张。而灵州地区水草丰美,地绕五谷,而且是军事实力相对较弱的回鹘、吐蕃等民族的活动范围,便于向西北方开拓疆域。

再一个灵州地区据诸路上游,扼西陲要害,其地理位置比银、夏一带优越得多。灵州是当时西北地区的交通要冲,有四通八达的道路网。晚唐以后,丝绸之路,主要通过灵州走向西域。另外灵州农牧业发达,土地肥沃,物产丰美,俗有“塞上江南”之美称,得黄河灌溉之利,旱涝保守有建都的优越经济环境。

所以灵州兼备了建都的自然,经济、军事条件,李继迁第二年便从夏州迁居灵州,在此修城挖壕、练兵积粮、大兴土木、建造宫室宗庙,直到其子李德明后来再次迁都兴州前后待了十八年,西夏两代国君在灵州苦心经营,从历史史实上理解,实乃真正意义上的西夏这个地方政权的都城。…,

赵柽到达灵州并没有急于攻城,而是离城五里下寨,加固营寨,对灵州围而不攻,随后遣兵占领周边村镇,征收粮草,做出了一副打持久战的模样。他的这番举动却让西夏君臣在夏州的攻守上产生了分歧...

一方认为宋军对灵州围而不攻,不是因为后继无力,而是要围城打援,以逸待劳,歼灭兴庆府最后的军队主力,不要只看到灵州危机,还要看到京师兴庆府,那才是他们终极的目标。而兴庆府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只有先消耗了兴庆府的有生兵力,才能顺利攻克京师。因为宋军知道若马上就攻下灵州,我们就会把兵力集中收缩在兴庆府内,恃城拒守。兴庆府有坚守之利,再有这大军,纵是宋军凶猛也是难以攻克的。

反之,灵州为中兴府屏障,他们若对灵州围而不攻,则我们终究不能冒著失去灵州的风险,而必然会出兵增援灵州。彼时兴庆府的援军远途奔波而来,宋军则已养精蓄锐完毕,正可以逸待劳,一举将其歼灭。而灵州城的守军若看到援军战败,心知已无援兵可以仗恃,只能开城门投降。那时宋军将我们最后的主力歼灭,灵州又失,兴庆府无力防守,只能束手待毙,岂不中了宋军一石二鸟之计。

另一方却认为,宋军围而不攻是因为他们长途远征,兵疲马乏,粮草不济,一是等待后方调运粮草,二是兵力不足,是待陕西军攻克灵州川合兵后再发起进攻。所以应该先以小股军队轮番骚扰宋军,断其粮道,大军主力坚守城池,同时调集兴庆府精锐出援灵州,趁宋军河东军兵力匮乏之机,先行歼灭或将其击溃,那么攻打灵州川的陕西军见无法合兵必然退却,灵州之围遂解,河南之地便可收复,灭国之危可解。

就在西夏君臣对增兵的利弊争论不休的时候,灵州又传来宋军河东军突然分兵控制通往灵州的黄河渡口,同时遣兵攻击灵州川上的耀德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备战

赵柽早在战前就收集了大量的元丰伐夏其间的各个战例,用以了解夏军的战术,这也是宋军与西夏百年战事中唯一一次进入西夏的京畿地区,但是遗憾以惨败告终,致使此后宋朝改变了对西夏的战略,又大规模的进攻改为蚕食浅攻。

当时伐夏的五路宋军,只有泾原、环庆两路兵马到达了灵州城下,西夏以坚壁清野、河水灌营的办法,使其惨败。但是宋军当时不是没有机会攻占灵州,而是机会在一次次内斗和无益的猜忌中被错过了,所以这也促使他和童贯定下和合军后,两军皆听其调遣的规矩。

另外当年宋军围困灵州十八天却无所作为的一个原因据说是‘军中皆无攻具’,也就是说一支准备攻城的军队却没有携带攻城器械,而军中甚至没有懂得制造攻城器械技艺的军匠。即使想勉强地砍伐当地树木制造些云梯之类的简单攻具时,却又遇到了灵州城外的树木‘皆细小朴拙不可用’的难题。

这些导致围困灵州的宋军士兵没有攻具可用,想上城只能搭人梯的惨状,可灵州城城墙高达三丈,对没练过杂技的士兵们难度确实大了点,所以无力发起大规模的攻城之战,只能对着城上的夏军高喊‘汝何不速降’,那夏军也不是傻子,你一吓唬他就开门投降,他们也没说难听的,只是问宋军‘我未尝叛,也未尝战。何谓降也?’宋军剩下的也就是看着城上怡然自得的夏军无奈苦笑了!

所以这场所谓的攻城战。即没有将领飞矢贯臂,流血背体,奋力先登的情节,也没有士兵冒着如雨箭矢攻城的情景出现,直到夏军放了黄河水请他们泡了个凉水澡就基本结束了!

尽管高遵裕在战后总结出了宋军兵员不精、马匹缺乏、后勤缺乏、孤军深入等败因,但是赵柽通过对战局的分析,觉得他是选择了不合时宜的战术才是宋军失败的主要原因,其他虽不能排出,但是却可以避免。

赵柽仔细研究后,认为此战的一个重要环节在于歼灭驻守灵州三十里处的东关镇及其附近兴州渡口的西夏军队。这样做便做活了整盘棋。夺取渡口后,灵州就变成了孤城,宋军一可断绝夏军增援的通道,打击守城夏军的士气;二可做出北上渡河攻取兴州的姿态。让驻守兴庆府的夏军不敢轻举妄动,这样便可以获得更多的选择权。

而赵柽夺取东关镇后,可攻可守,首先夺取了战略上的主动,还有一个妙处,就是现在虽说是金秋时节,可天也凉了,他不想洗凉水澡,控制了东关镇,便控制了黄河灌区的各个闸口。即防止夏军掘开秦渠,水淹宋军的悲剧重演,也可以让灵州周围的数十万顷即将收获的庄稼免遭水害,使他能有粮可征。

赵柽率河东军西征调集了五万禁军和十个指挥的蕃兵弓箭手及部分府军,远征千里,攻城掠地无数,可这时也显现出缺兵少将的现象,一路上重要的堡寨,大的州城,都要分兵驻守。一路上羊拉屎似的留兵留将。而灵州所辖甚广,仅灵州城就管辖三十六个堡寨,哪处都得派人上门做工作啊,否则给你暗地捣乱怎么办,可陕西军还在道上堵着呢。他也不得不派人接应,好歹他们来了。自己就多了五万可用之兵。所以他现在围而不攻,先把吃的问题解决了,顺便警告一下周围的西夏百姓,让他们都放老实点,否则燕王爷随时会变成阎王爷的……,

由于灵州方面没有想到铁门关破的这么快,宋军追着败军的屁股到了灵州城下,导致各城寨来不及急收入保,城外的大批良田不可避免的落入了宋军之手,田中的庄稼大部分还未收割。为了防止夏军狗急跳墙毁了庄稼,赵柽首先围了城,控制了各个寨堡,然后按照银城时定下的规矩,派人上门征收秋税。

西夏建国前的党项社会就已进入封建社会,宗族封建制成为西夏的统治基础。西夏的土地制度大体可区分为国家所有制、贵族占有制、寺院和小土地占有制,皇室和党项贵族也利用权势侵占田地,役使无地的农民耕种,收取高额地租,有的甚至直接掠夺宋朝边境地区的土地,变为私田。建国前党项政权统治下同邻境的宋朝相比,赋役已相当繁重。

西夏建国之初,仿宋制建立的皇权机构中,设有“三司”“总国计应贡赋之入”,后又设“受纳司”、“农田司”、“群牧司”等管理和征收农、牧、商、手工各业的赋税。西夏地处西北,耕地面积产量难与中原比量,而农业地亩税率似乎也低,但是西夏的亩与宋亩相比较小,一亩约合二点七亩,所以折合起来一点不比宋朝地,可除了粮食外,还有摊派的蒲苇、柳条、梦萝、麦草、麦糠之类的东西,而苛捐杂税同样不少,甚至征收的人头税不分男女全要缴纳,只分大小不分男女,加上连年用兵,征调更是常事,西夏百姓的负担更加沉重。

宋军对于西夏官有和贵族所有的土地一律采用没收的政策,佃户所交地租减半征收;对于大、小地主,则不向租户征收,而是由主家缴纳,当然要高点,加倍征收;那些自有田地少于一顷的,则视为普通农户,减半征收。与此同时,对于大地主中手中的余粮,则采用有偿征收的政策,价格当然要比白拿高一点的。

赵柽这样做伤害的只是西夏少数大地主和那些免税的皇族、贵族的利益,却减轻了普通百姓的负担,这样即能顺利征收粮草,还能缓和与西夏平民之间的紧张气氛,分化他们与所依附的地主、贵族的关系,为下一步的统治打下基础。

攻下东关镇后,赵柽将行营转移到了那,这里傍邻黄河,紧靠通往兴州的渡口,而且地势较高。到达后,赵柽命令虎将赵勇率本部人马攻击耀德城,威胁蒲乐城,接应北上的陕西军,同时调集征用的万余民夫扩建东关镇,将原有的寨墙加厚加高,向北延展到渡口,改建成一座控制渡口的要塞,并把征集来的粮草存于寨中。

对于灵州赵柽一直希望能尽可能在不流血的情况下攻取,因为灵州不但是座军事堡垒,同时也是西北地区的经济中心,这里是通往西域各国的重要交通枢纽,也是交易地,平日也是各国商旅云集,买卖兴旺,其繁华程度不亚于太原,所以他想保留其商业中心的地位。

另一个原因是灵州城池坚固,不像夏州只有少量驻军,防备松懈,一旦开战就将是场恶战,而自己的炮兵装备的火炮重量轻,口径小,难以对城池造成破坏,那就必须冒死登城,可那样就需要大量的登城器械,这就精心设计制造,开打时便一鼓而下!

......

灵州城市西夏的陪都,也是兴庆府的屏障,虽然地势平缓而无险可守,但是经过西夏人百年经营,此时已不同往日了,城墙高达三丈,以黄河作为护城河,十数里的墙头上此时都用浸了水的毡毯包裹,即可防止箭矢伤人,也不惧火攻,而城中更是驻扎了数万精兵,这种防卫措施除了驻兵数量不如宋朝的东京、重镇太原之外,中原各地的其余名城还真不如它。…,

嵬名安惠逃进了灵州城后,惊魂未定之下急忙向兴庆府求援,并送上罪表。可就在等待回复之时,宋军已经兵临城下,大肆‘掳掠’,抢征粮草,挑着萧合达的首级,频频出兵扫荡周围堡寨,在灵州肆虐。此时他也心生悔意,早些听从萧合达凭险据守的建议也不会落得丢了铁门关,折了大将,损兵三万的结果。

嵬名安惠作为国家重臣,当然知道灵州对于西夏的意义,可现在的危局也是自己一时的冲动造成的。在懊悔的煎熬中他度过了最初的五天,人也仿佛一夜之间惨老了十岁,此时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不出城与宋军野战,自己只有守住灵州,才能赎掉丢失铁门关之罪,对得起拼死救护自己突围的萧合达。嵬名安惠重新振作起来,下定了以死报国的决心,每日巡视城防,打造守城器械,完善防御,提振士兵的士气,准备与援军里应外合歼灭宋军。

然而进攻的号角却迟迟没有吹响,宋军迟迟没有攻城,而是在灵州城外立营下寨,每日调集民夫加固营寨,派出军兵早出晚归的收集粮草,做出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而夏主李乾顺虽然明白了宋军的打算,可是西夏连连失地,若再失去灵州,其后果可想而知,他只能一搏了...但是偏偏此时宋军夺取了东关镇,控制了渡口,沿河层层布防。嵬名安惠也只能每日站在西城城楼上隔着黄河远眺,看着河那边的云集的西夏大军解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章 不期而遇

西北的气候是春寒、夏旱、秋雨多,眼看就要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天就像被捅了个窟窿,雨下个不停,灵州本是河上之洲,北魏之前黄河的主流和支流在这里形成一个南北长近二百里,东西宽六十里的相当大的河湾,中心就是这片洲渚。

这在整个黄河流域独一无二,堪称第一,古人惊呼‘河奇’‘灵洲’,认为其地必有灵气,所以才叫灵州。但是这块神奇之地,到北魏时因为支流断流,这个硕大无朋的洲渚已与河东鄂尔多斯台地练成了一片,地形地理意义上的‘灵洲’已不复存在,留下了这片新灵州,土地虽然肥沃,可由于其前世就是河流沉积而成,土地富含水分,加上雨水一泡,就成了烂泥潭了,人马行走困难。

眼看天公不作美,赵柽也没呼风唤雨的本事,现在大营被雨水一泡,人都生活在了泥塘里了,而他们用的火器最怕受潮,仗是没法打了,他只能暂时放弃大营,全军退后十里选择高地坚实的地方重新下寨。

令人欣慰的是赵勇带领本部人马在军直炮营的支援下很快攻破了耀德城,腹背受敌的蒲乐城西夏守军不战自溃,陕西军泾原路的大军才得以通过。然后两军联合攻下鸣沙城,在这打了十多天陕西军鄜延路军队才得以通过,令人遗憾的是鸣沙城‘御仓’储粮,大部都被西夏转移了。不过他扫了扫库底子也得粮十万石。八月初十两军终于会兵。赵柽重新分派了防区,虽然退后十里,但是包围圈却一点没见薄。

两军合兵本是喜事,可赵柽却变得郁郁寡欢了,陕西路两军表现的攻坚能力让他不免失望,蒲乐城和鸣沙城都不是什么坚城,可他们却被堵了十多天无法通过,指望他们攻破灵州城赵柽心里没了底儿。

宋初所进行的一系列攻城战建立在后周强大的军事基础之上,周世宗在位时士卒精强,先后发兵击败后蜀、南唐、辽。宋太祖建立宋朝后。继承的是一支无论将领与士兵都有着攻城作战经验的部队,这对于其攻城作战的成功无疑是有巨大帮助的。后期的军事实力则与之不同,宋朝军队百年未进行大规模的攻城战,而在此之前宋军所接触的战争或是以守城为主。或是构建堡寨为主,军队缺乏攻城的必要训练,多以防御见长。

在宋太宗时宋军攻占北汉太原后,很长一段时间中,若非守方战略的失误,宋、辽、夏三方很少出现以直接攻城战术攻城成功的战例。在面对直接攻城中,宋军将领办法的不足也应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即使宋神宗年间攻占熙和的战争,也多以修筑城寨的方式以巩固成果。贸然发兵围困对方城池,并希望攻而战之的方法,明显难以取胜。随着战争双方城防修建的愈加坚固。如何在直接攻城战中合理运用军事器械逐渐成为将领们必须解决的问题,攻城器械的改进和擅长运用成为急待解决的问题。

赵柽想起前世西方学者阿彻?琼斯对于直接攻城说过的一段话,他认为:如果拥有足够的时间、人力和物质上的巨大优势,并采取恰当的手段,围攻者必须拥有高昂的斗志,舍生忘死向敌方城池发起进攻;其次需要拥有足够的攻城器具,以保证攻城时有物可用;最后攻城军队还需拥有足够的战争补给,以保证军队在攻城期间得到足够的后勤补给。…,

现在到达灵州城下的宋军已达十万之众,随军民夫也有五万,人是不缺。而连连收复失地,虽略有挫折,士气也正旺。缴获的粮食加上最近征收的粮草也够吃上两个月了,而且还有潜力可挖,如果攻下灵州城。城里储存的粮食够他们吃上两年,粮食不成问题。攻城的器具虽然不多。但是赵柽在青岭砍伐了不少树木,在铁门关没用上,他就叫随军民夫都给拖到这里来了,现在他集中了忠勇军各将的匠作队和工兵营中的工匠制造攻城器械。

赵柽发愁的是两军对攻城战术和器械的运用,忠勇军确实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也曾成功攻下丰州城和夏州城,但是面对灵州城这种城墙高深,设防严密的大城也是第一次,而城中建筑众多,道路纵横,进城后也要面对激烈的巷战,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陌生的,不能不让他焦心,现在赵柽能做的就是就近选择了一处废弃的孤城,让众军轮番进行战前训练,同时对也让两军相互磨合,熟悉对方的战术,免得打起来误伤自己人,可是现在秋雨连绵,训练自然艰苦...

“报王爷,属下查获两队违反军纪者,因是陕西军将,还请王爷定夺!”明日便是中秋节,他准备到各营转转表示下关心,可刚刚穿戴整齐,赵义进来报告道。

“哦,都是些什么人,犯了什么事情?”赵柽转身问道。

“王爷,一队是鄜延军中的,他们到附近堡寨中勒索财物,抢夺牛羊,被军法队巡查的士兵查获;另一队是泾原军中的,他们擅自出营,回营时被守营军士拦住,却不听劝阻,强行闯营,被拿住送到了军法队!”赵义禀报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做主处理便可,事后告诉我就行了!”赵柽听完随口说道。

“王爷,事是不大,可却牵扯到两军的主将,属下还是有些为难,不敢擅自做主!”赵义说道,心中却大为不满,这两队人的罪过都够斩首的了,王爷却说是小事。

“哦,有意思了,难道是他们主将纵兵违纪!”赵柽有些纳闷地说道。

“王爷,不是,是两位主将的公子犯了事,一个是陕西泾原略使姚古之子姚仲平,另一位是鄜延路经略使刘延庆的次子刘光世,属下想他们隶属陕西军,咱们擅自处罚了,现在大战在即,会不会影响到两军的...”赵义急忙说道。

“嗯,你考虑的不错,但是有罪不罚,岂不乱了军心!”赵柽说道,心中却琢磨着,童贯本钱下的不小啊,这是培养后备军呢,而这两位‘官二代’也赫赫有名啊,这事儿如何处理确实棘手,难怪赵义不敢自处。

姚平仲,其父姚古,现在为泾原路经略安抚使;祖父姚兕,伯父姚雄,世代为西陲名将,姚家数十年来与种家齐名,而后人耳熟能详的“杨家将”却远没有想象中的大名鼎鼎,而这小子年纪虽轻,却已是勇冠三军。臧底河之战他才十八岁,便杀敌甚众,无人能挡,可却不知道讨好童贯,没有得到什么赏赐,可受到了关中豪杰推崇,人送外号‘小太尉’。

赵柽对此人的了解却不是这个时候的,而是史书所载的,其在征方腊之战中立功最大,于是面见童贯说:“我不想得到赏赐,只愿见一面皇上。”童贯更加忌恨他。别的将领都得以被皇上召见,只有姚平仲没有被召见。后来在靖康年间第二次东京保卫战中,他正好在京师,得赵桓召对福宁殿,厚赐金帛,许以殊赏,于是平仲请出死士斫营擒虏帅以献。可惜,连破两寨,却中了计,损兵折将,他一个人跑的无影无踪,几十年后,才露了面,却成了隐士。…,

另一个刘光世这时候还不显山不露水,他爹刘延庆比他有名,其在与西夏的战争中屡立战功,擒过西夏元帅,降过西夏王子,积功至保信军节度使。后跟随童贯公公南平方腊、北伐契丹,以宣抚都统制一职督军十万,真真是北宋末年一员大将。在靖康之难中,刘延庆与长子刘光国皆战死,为国捐躯,算是烈士子弟。刘光世这时名气不大,但是官却不小了,他以荫补入官为三班奉职,累升领防御使,鄜延路兵马都监,出名也是在靖康之变后,成为与岳飞齐名的中兴四将之一。

现在这两人犯了错,让赵柽也很为难,按律杀了他们有点可惜,可不杀他们总得找点理由,给他们点教训,说起来自己也没白来一趟,起码把史书有名的两员大将给整治了一番,也是点小满足。

“此事与刘将军无关,全是我的主意,要杀杀我便是,不要冤枉了他人...”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喊叫声。

“谁在外面喧哗?”赵柽打定主意,正想见见这二位的时候,却出了点岔,他转脸问赵义。

“王爷,外面喊叫的定是那个韩世忠,他只是个队正,脾气却不小,而且功夫不错,伤了好几个弟兄才制住他,不过这人却在陕西军中很有名气!”赵义说道。

“呵呵,你说说看!”赵柽笑了,这人自己也不陌生,黄天荡一战,他和他媳妇都出了名,不过对他以前的事情却了解不多。

“是,王爷!”赵义看来对几个人都做了调查,见王爷问,便说了起来。这韩世忠年少时便是个异类,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年少时勇气过人,能骑未驯服的马驹,好喝酒、不受约束,当过混混,做过山贼,到了十八岁时,突然觉悟了,应募参军,要报效国家...(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一章 发威

俗话说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是金子到哪都发光,韩世忠在验兵的时候就表现出了不凡,挽强弓骑劣马,时而挽三石强弓飞马射箭,时而舞铁槊急驰峭壁之间,又一个勇冠三军。

入伍没几年,宋夏战争暴发,韩世忠随军出塞,第一战在银州境内。那是一个小城,西夏人躲在城里固守,拒绝出战。这哥们儿不管你出来不出来,一个人冲上城去,斩关杀将,把敌将的人头扔出城外。宋军士气大振,一涌而进。

第二战在蒿平岭,那里被西夏人包围了,韩世忠此时升官了,当了队正率领精锐骑兵去解围,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可是觉得不过瘾,从小路又回去了。这时敌军云集,众寡悬殊,韩世忠不仅没跑,反而率领人马杀了过去,按现在的说法是好耍个‘个人英雄主义’。瞅着那边来了个白马小将,甚是勇猛,立刻跃马杀向前去,一刀枭首,夏军崩溃,原来他那一下灭了个西夏驸马。

这一战之后,西北军里全都知道有一个空前的猛人诞生了。他猛,他真猛,可他猛过头了,等论功行赏的时候,这种战功报上去,连西北主帅童贯都不信了,“骗人,骗人居然骗到了俺的头上…”童贯觉得郁闷,哼...这么多功劳,有一个是真的就不错了,结果记大功一次!

“靠,中兴四将一下来了两个。只是不知道将来会成为自己的朋友还是敌人?”赵柽听完汇报也为难了。他围着屋子又转开了圈,赵义也知道此时牵扯甚广,不只是他们的爹问题,还涉及到河东军与陕西军两军的关系,甚至还有那个童太尉,毕竟打狗还的看主人啊!其他时候也就罢了,现在却是共同对敌,稍有差池便可能酿成大祸,所以他紧张的看着王爷‘拉磨’,却也不敢吭声。唯恐打扰了王爷的思考。

“击鼓升帐,聚将议事!”赵柽忽然住了脚,对守在一边的近卫说道,“赵义。你也准备一下,将犯军看好,见我眼色行事!”

“属下遵命!”赵义知道王爷已经拿定了主意松了口气,可精神却紧张起来,‘看眼色’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搞不好会错了意,就弄巧成拙了。

鼓响三通,两军指挥使以上军官都赶到东关镇,可谁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啥突然聚将。等他们进了寨子,却发现这里一片肃杀,看到帅帐外捆着的一溜人立刻都明白了,定是这些人犯了事儿,让王爷抓了现行。再仔细一看,嘿,陕西军两路经略使的公子都在那绑着呢!

“完了,事儿大了!”陕西军的众将的眼睛都偷偷瞄向两位大佬,他们老两位都是脸色铁青,看都没看两个‘孽子’蹬蹬几步率先走进了大帐。有人暗自兴奋,有人愁眉苦脸,还有的幸灾乐祸,和西夏人没打起来呢,自己人看样子要先干起来了。这场戏有看头!

主帅升帐,点过卯。众将分两边站立,可却是泾渭分明,右边是以副帅赵仁为首的河东军诸将,左手是以姚古和刘延庆为首的陕西军诸将,两边人都是大眼瞪小眼,心怀忐忑,不约而同地将手放在了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火并的意味。

“今日聚将,不为别事,就是我们军中有人不遵军法,擅自出营,纵兵劫掠,如何处置,请大家拿个主意!”赵柽落座,朗声说道,他身后一边是捧着印信的见喜,一边是抱着御赐宝刀的赵信。他轻咳一声,扫了眼众人,眼神却有意无意的在刘延庆和姚古的脸上停留了片刻,这两人刚才对他行礼时,神情不恭,连腰都没弯一下,看来对自己这个‘小’王爷看不上眼。…,

“大帅,不知道我泾原路将士罪犯哪一条啊?”姚古耷拉着眼皮捋了捋胡须不冷不热地问道。

“是啊,大帅,我鄜延路的将士一路拼杀到了这里,没有功劳也罢了,怎么却被绑在辕门外啊,还请大帅给个交待!”刘延庆也接茬说道,但话中却带有丝挑衅的味道,好像赵柽不给他个合理的解释,便要摔耙子了。

“呵呵,本王又不是糊涂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抓人呢?”赵柽瞪了自己右手边的蠢蠢欲动的忠勇军众人,笑着说道,“赵义,你说说吧!”

古时对于相互间的称谓相当谨慎,称呼都是就高不就低,爵位高称爵,官职高称官名。赵柽的爵位是亲王,官职是河东经略制置使,也就是‘路帅’。但是王爵乃是众爵之首,当之无愧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帅’在那会儿,狭义上是指一路的经略使、安抚使、镇抚使等,但广义上只要是领导都能称帅,就是十人之首的伙长都能称为‘十人之帅’,那像姚古、刘延庆他们官居陕西一路经略使,当然也可以称为帅。他们理当称呼赵柽的爵位,现在却叫大帅,虽然也可,但是有了与其平起平坐的意味,可以说不敬了,这就难怪河东军的诸人恼火。

“是,王爷!”赵义站起向王爷施礼,挥手让部下将众犯军押到帐外,“经查鄜延路兵马都监刘光世,带领亲随七十三人,擅闯伯里寨,威逼寨中富户纳粮五十石、耕牛十头、羊二百只、马二十匹;察泾原路副将姚平仲擅离军营,带兵三十人,无令深入灵州城下,回营时被守营军士查获,却无理取闹,殴打守营军士,强闯寨门。人证物证俱在,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大帅,这都是些许小事,又抓又绑的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啊,我将他们带回去教训下便可,何必惊动您呢!”姚古干笑着说道。

“大帅,我们千里远征,军士们吃不好,睡不好,定是馋了,找那些富户要些吃食有何大惊小怪,大不了我们照价赔偿便是了!”刘延庆听完也松了口气,这样的事情别说在西夏,就是在国内也不算事儿,这个‘小屁孩’真是没事找事儿。

‘啪’,突然惊堂木一声脆响,把众人吓了一跳,齐向前边望去,只见刚才还笑呵呵的王爷面陈似水,“刘经略使、姚经略使你们也在军中厮混了几十年了吧,可知三令五申,七十二斩?”赵柽怒道。

“知道,当然知晓!”刘延庆挑了下眉毛说道,姚古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好,姚经略使,边塞有警急,及探得贼中事机,不取主将节度而擅发兵者,如何处置?”

“刘经略使,军士虽破敌有功,擅掘冢、烧舍、掠取资财者,如何处置?”赵柽眼睛定定的望着二人厉声问道。

“依律当斩...”姚古面色几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斩!”刘延庆脸色也好不到哪去,脸上的肥肉乱颤,嘴里迸出个字道。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依律而行,将姚仲平、刘光世两个首恶之徒处斩,首级遍传三军,以示警戒;其余从犯有职者,免去其职,杖脊八十,流放千里;无职从犯杖脊五十,发至苦役营服劳役三年!”赵柽立刻给这些人下了判决书,边上的书记立刻记下呈上,他看了一遍没有差错,示意见喜用印。…,

“大帅这样处置不妥吧?”刘延庆见大印就要落下,急忙站起喊道。

“哦,刘经略对本王处置有何异议?”赵柽一脸‘惊诧’地道,心里却暗笑,我还真当你玩儿大义灭亲呢,那时候倒弄得我不自在,你绷不住了最好。

“大帅,这两人都是我陕西军军将,由河东军发落不大好吧?”刘延庆拱手说道。

“对啊,大帅,我们两军虽协同作战,却各有所属,还是发回我军中处置为好!”姚古也是一身冷汗,这‘妖孽’王爷心狠手辣真是名不虚传,说杀就杀啊,他见刘延庆说了话,也赶紧跟上道。

“呵呵,童太尉可曾与二位经略使说过,你们两军分路合击,到达灵州后皆由本王节制,本王这还有童太尉手书,二位可要看看?”赵柽笑着对两人说道。

“这...此时太尉确实说过,战场上我们自然会以大帅马首是瞻,可两人皆是我陕西军将,如何处罚还应请童太尉定夺,大帅擅处怕是不当吧!”刘延庆脑子还是转的快,略一迟疑便找到了新借口。

“呵呵,刘经略此言有理啊!”赵柽此时的笑已经变成了冷笑,忠勇军的人对王爷这种笑太熟悉了,都不由的打了哆嗦,脑子里都是一个想法――老刘要倒霉,果不其然,王爷一拍桌子,向后伸手,赵信把御赐宝刀赶紧递给王爷,“嘿嘿,刘经略,本王被圣上封为西北诸路经略安抚副使,河东经略使,授予主一方军政,监察西北各路之权,又亲赐御笔、宝刀,可便宜行事,斩杀抗令之将,难道就无权处置你们鄜延路的一个官不过六品的兵马钤辖吗?”他把刀重重的放到案上,心道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病猫,不给你点厉害以后你还不尾巴翘上天去啊!

“末将不敢!”刘延庆被赵柽一番话惊出一身冷汗,躬身说道,立刻想到这小子不仅是当朝皇子,一品亲王,还是堂堂的大军区副司令兼省军区司令员,自己只不过是个省军分区的司令,虽然也是个节度使,可人家有俩呢,自己跟他论权,那不是找死吗,别说自己就是童贯也得让他几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死的明白

今日太累了,更新的少了点,大家见谅!

刘延庆瞬间觉悟了,姚古也很快弄明白了,河东军五月起兵,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横扫了河东的夏军,夺回丢失了几十年的丰州,灭了察哥的十万大军,又接连收复了河南数州,刚刚又将萧合达给杀了,兵锋之盛,直逼太祖当年。自己能到了灵州城下,还得拜其出兵所赐。

姚古又瞅瞅对面的河东诸将,除了秦丰、韩通,大多数人年不过三十,都与自己的儿子岁数相差无几,但是就是这些人创造了伐夏以来的前人无法比拟的战绩,自己号称猛将,此时也感到有点自行惭秽。但此时低头他一时放不下老资格的架子,可又担心外边跪着的儿子,歪脖冷哼了一声,没敢再言语。

“姚经略,看你好像对本王的处理不满啊,有什么话可以说出来!”赵柽将二人的表现看在眼里,刘延庆改口称‘末将’似有服软之意,姚古却还端着老将的架子不肯放下来。赵柽明白的很,如果今天不能镇服住他们,哪一天上了战场,他们不听调度,任意行事,那时麻烦可就大了,所以他点名问道。

“这...末将却是对大帅的处罚有意见,那些军将确实违反军纪在先,按律也当斩,但是大帅也要问个缘由吧,否则怎能让人服气!”姚古没想到自己没吭声,王爷也不打算放过自己。只得出列拱了下拳说道。

“嗯。本王疏忽了!”赵柽点头道,“来人,将为首犯将带上堂来,当面质询!”他也没再往深里逼,毕竟人家都是西北宿将,现在既然认可了自己的权威,见好就收吧!

这回轮到姚古诧异了,自己‘匆忙’之下,胡乱说出点意见,没想到王爷却‘虚心’接受了。要是搁在陕西军中,谁敢当堂质疑童太尉的意见,当时就得被叉出去。

功夫不大,姚平仲和刘光世便被几名执法队的军士推了进来。两个人人被捆了半天又洗了天然浴,战袍凌乱,头发披散,早就没了当初的悍勇,又被刚才一吓,倒像两只瘟鸡,看到各自的老爹站在堂上,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又被堂上肃穆的气势所摄,没敢发出声来。

“堂下何人!”赵柽拍了下案几大声喝道。

“罪将刘光世。陕西军鄜延路兵马都监!”

“罪将姚平仲,陕西军泾原路副将!”这种场面大家都见多了,明知他们是谁还要问啊,就是在心理上打击你,告诉你‘我是兵,你是贼’,自觉的把自己放在了低人一等的位置上。

“刘光世,本王问你,你为何到蕃民城寨中掳掠,难道不知军法吗?”赵柽厉声问道。

“禀王爷。末将擅闯蕃民城寨却有缘由!”刘光世耷拉着脑袋,偷眼看了眼老爹,得到了鼓励的眼神,知道这是自己能否活命的机会,赶紧说道。“因我陕西军出兵仓促,军中粮草不足。又被夏军拦阻多日,军士们多有抱怨,想着明日便是中秋,末将便想到蕃民城寨中买些吃食劳军,只因言语不通,随后起了争执,末将就...”

“于是你就纵兵劫掠?”赵柽冷哼一声道。

“是,末将一时气急,想他们不过是化外蕃民,便动了手,这都是末将糊涂,还请王爷饶末将这次!”刘光世倒比他爹识相,上来就认怂了了,其中原因除了官阶之外,主要还是王爷在京城扫黄时,他恰在京中,被王爷琢磨人的手段吓怕了。事后大家说起,至于他是否亲身体验过,当事人没说,旁人也不好确定,但观其当日表现,似是遭受过王爷的‘毒手’!…,

“刘经略,本王问你,你部可曾缺粮?”赵柽不再理会还在求饶的刘光世,转脸问他爹道。

“禀王爷,不...暂不缺粮,到达灵州后,本部已如数领取了粮草四千石,牛羊千头,足够十日所食!”刘延庆回答道,心中暗骂儿子平时看着挺机灵,怎么今天却找了个这么低级的理由。

“姚仲平,本王问你为何要擅自离营,殴打执哨军士?”问清了,赵柽问另一个道。

“王爷,末将自来到这灵州,每日躲在帐中避雨,身上闷得都发了霉,却连城下都没去过,所以才出营到灵州城下逛逛,想杀几个夏兵活动下手脚,回营时被哨兵拦住索要令牌,末将是偷着出营的,只好硬闯了...”姚仲平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挺了挺腰板平静地说道,好像只是做了件很平常的事情,倒是赵柽这个王爷小题大做了。

其实这种事情不止在陕西军中如此,便是过去的西北各路的军中也是再平常不过了。童贯在西北统军多年,因为每每大战之后,伤亡都很惨重,而宋军又实行的募兵制,进了营不死不残就要干到退休,西军长年征战,兵士疲惫早已厌战,童贯只能靠骄纵士兵维持军心,保持士气,甚至开小差的士兵,只要还想回来,概不追究。所以违纪的事情层出不穷,久而久之,谁都不拿军纪当臭袜子啦!

“哦,姚副将急于上阵杀敌却是好事,你转了一圈杀了几个夏兵,干掉了几个夏将啊?”赵柽仿佛来了兴趣,探着身子又问道。

“他娘的,这些夏兵都是属王八的,我们遇到一队夏军斥候,刚迎上去,他们打马就跑钻进了城池,我们没追上。到了城下骂了半天,夏军闭门不出,靠近了就用劲弩攒射,靠不了边,只好回来了!”姚平仲愤愤不平地说道,好像夏军士兵没有伸着脖子让他杀,反而是人家的罪过似的。

“嗯,早闻姚副将素有勇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只带数十军士就敢到城下挑战夏军的千军万马,佩服啊,佩服!”赵柽冲姚平仲拱拱手笑着说道,可听着那腔调怎么也不想在夸奖他。

“呵呵,这有什么,等哪日上阵,末将定擒下那嵬名安惠献于王爷帐下!”姚平仲却当了真,看王爷夸奖,也笑着说道。

“谢谢姚副将美意,不过要等到下辈子了!”赵柽忽然变了脸,却依然笑着说道,“犯将现已招认所犯之罪,推出去斩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三章 祸福相依

赵柽语出惊人,早就等在一边的军士上前将二人架着就向外走,“父亲救我...”刘光世奋力扭动着身子,扭头对刘延庆喊道,姚平仲虽然尽力保持着平静,想充这辈子最后一次好汉,可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住哆嗦的嘴唇却出卖了,显然他也不想死。

“王爷刀下留人,此事我是主使,不关少将军的事儿,要斩就砍我的脑袋...”推推搡搡将两人拉到门口时,突然一人冲进了堂中,大声吼道,可却被随后冲进来的两个在门口负责警卫的亲卫按倒在地,可他依然奋力挣扎着喊叫,而两个亲卫却好像十分吃力,居然无法制服他,随后又有几个执法队的人冲了进来,一顿乱棍将他打倒,显然他是外边的犯军,挣脱了控制冲进来的。

“慢着,让他起身说话,问清楚再说!”赵柽摆手示意两个亲卫放开那人道,“你们几个居然让人犯逃脱,冲进帅堂,该领什么责罚不用我再说了吧?”

“属下明白!”几个执法队的军士将冲进来的那人放开拉起,为首的军士向赵柽施礼道,然后毫不迟疑地和几个同伴走了出去,不一会儿院子中就传来棍棒击肉的‘嘭嘭...’闷响声和受刑者压抑的惨呼声。

“看管不力,致使人犯逃脱,应领军棍八十,但被及时捕获者减半,现看押犯军的五名军士已领刑完毕。请王爷验伤!”几名执法队的军士受刑完毕。被人架着重新回到帅堂,赵义出列施礼道。

堂上的人很多都是从兵士不都想刘光世和赵柽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他们多是一步步爬到今天的地位的,少不了挨过军棍,当然一眼就能看出做没作弊。眼前几个刚刚受刑的忠勇军军士虽然强挺着没有出声,但是脸色惨白,嘴唇上有血饮,裤子已经撕裂,裤子血淋淋的粘在身上,这军棍打的实在。施刑人并没有手下留情!

河东军的众人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说明他们已经司空见惯,而陕西军众将神情就复杂了些。这几个军士只是犯了小错,更没有酿成什么后果,却被打的不轻,而军士们好像又挨得心甘情愿...这一切表明忠勇军中法纪森严,执法如山,王爷那句‘斩’看来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

“王爷饶了末将吧,末将愿待罪立功!”刘光世看在眼里更是心惊肉跳,极度恐惧,两膝一软跪倒磕头道。

“呸,什么将门虎子。人头落地不过碗大个疤,求个鸟饶!”那刚刚闯进帅堂的家伙此时虽然被人按在地上,却努力抬起头冲跪在前边的刘光世啐了一口,鄙夷地说道。

“不要再说了,这罪不是你个小队正能顶下来的,当初要不是你撺掇着我去打什么‘猎’,我也落不下如此下场,你把害惨啦!”

“呵呵...”赵柽看着三个人各种表现摇摇头,笑而不语,看来书上说的不假啊。这一试便知道真假了。

史书记载这刘光世虽位列“中兴四将”,并且创立了淮西军,却将略寻常,胆小怕死,常常不战自退。而他一贯拥兵自重。每逢奉诏移驻前线,大多不奉诏而设法退避。且刘光世治军不严。不少流寇、叛军乐于投附为部属,成为南宋初年人数最多的军队之一。他又常常借机虚报军额,多占军费,作战时却又多不亲临前线而是坐守后方,以便必要时逃跑。…,

楚州被金军围了一百多天,赵构亲自五次写信叫刘光世救援楚州,刘光世竟然不去,只是派了王德、郦琼派了轻兵前去。后面楚州果然被金军攻破了。刘光世还请求过便宜行事,大概是想来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的把戏,这当然不可能被赵构允许了。伪齐南侵时,因高宗以死相胁才勉强留在前线,靠部下王德等奋战,浪得虚名。绍兴六年十月,伪齐发兵分道南犯,刘光世慌忙南逃。执政张浚闻讯,乘马奔到采石矶,并下令有一人渡江者斩,刘光世才被迫停止南逃,也不知道他怎么混上高位的。

韩世忠别的不说,这种敢作敢为的劲儿确和史书记载相吻合。在靖康之变后,他奉命率部赶往赵郡援守将王渊,金兵到来,攻势凶猛,粮尽援绝,部下劝世忠突围而走,他不许。夜半下大雪,他命敢死士卒三百突袭敌营,致敌军自乱,互相攻杀,金兵主将竟被刺死,金兵尽退;赵构在济州时,金兵大至,有数万人马,而他的部下仅千人,他单人独骑,突人敌营,斩其酋长,金兵大溃。

后来还有广为人知的大战黄天荡,历时四十八天,他和媳妇儿梁红玉击鼓阻金兵,使金兀术大军无法夺路北归。兀术向他求情,韩世忠却说:“还我两宫,复我疆士,则以相全。”兀术无语。此次战役,世忠以八千军兵大战十万金兵,著名于史册倒是当之无愧,也以他领着百十个军兵就敢到灵州城下挑战的性格相符。

“姚平仲看来也是徒有虚名,勇冠三军能怎么样,作为一个大将却没有担当,做错了事情只知推脱,这也难怪他日后在汴梁城下袭营失败后,为了逃避责任竟然丢下大军独自逃跑,年过八十才敢在人世间露面,相比之下这韩世忠才是英雄,只是他出身草根,无人赏识,所以混了这么多年,立功无数,才混了个队正。”赵柽想到此,指指被摁在地上的韩世忠道:“你说你是主使,那就要替他领罪,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你还是想好再说!”

“没有什么好想的,不就是砍头吗,脑袋就长在我的脖子上,拿去便是!”韩世忠费力的抬起头说道,“不过,我不想死在自己人的刀下,请王爷让我去与西夏人拼命,战死沙场!”

“王爷,此人姓韩名世忠,虽只是个队正,却是员猛将,曾独自攀上敌城,斩杀敌将,还请王爷饶他性命,戴罪立功!”姚古见韩世忠为儿子顶罪,再不说话那就没法做人了,出列施礼道。

“哼,韩世忠,我倒是听说过他的勇名,可我们军中从不缺猛将,也不需要不遵军纪的猛将!”赵柽走下帅座,让人松开韩世忠,两个亲兵将他拉起,但是还紧扣住他的肩膀,防他暴起伤人。

“王爷,现在大战在即,多一个人总是好的,再说临阵斩将,终是不吉,还请王爷绕过他们吧!”刘延庆心中着恼,人家儿子有人顶罪,自己的儿子只能挨刀,可形势所迫只能如此了。

“王爷,刘经略说的对,临阵斩将不祥,不如留他有用之身为国立功!”这时秦丰也出列求情,毕竟他们同在西北多年,又是乡里乡亲的,不好拨了面子。

“请王爷收回成命,让他们戴罪立功!”这时又有两人出列求情,赵柽看看乃是辛宗兴和杨惟中二人,他们也是西北军中的后起之秀。…,

“唉,军纪如山,如果军中人人都像他们,本王将如何统御三军,你们不要让本王为难!”赵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

“请王爷饶过他们,末将定将严加约束手下,谨遵帅令,一切以王爷马首是瞻,绝不敢再违军令!”刘光世见机的快,这是王爷逼他们屈服呢,为了儿子他只有低头了。

“一切皆听王爷的,绝不敢再犯军纪!”姚古也赶紧下保证。

“请王爷饶过他们,我等愿意作保!”陕西军看两位老大都软了,也做起了顺水人情,齐齐出列道。

“王爷,军法森严,也有特例,这三人都是有用之才,如今斩了太过可惜,还请王爷饶恕他们!”赵仁看王爷直咂牙花子,就是不说话,心里立刻明了,王爷本来就没想杀他们,就是想杀杀陕西军这帮骄兵悍将的傲气,现在等自己递梯子呢,否则不好向河东军众人交待。

“请王爷开恩!”忠勇军众人见赵仁开了头,也都明白了,七嘴八舌地上前求情。

“唉,你们这是干什么?罢了、罢了...”赵柽望着众将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赵义,军法中对此如何处置,可有变通之法!”

“禀王爷,军士触犯军法获罪,可以战功折抵,如无功劳可发往死士营戴罪立功,战时当先,以恕其罪!”赵义终于等到了王爷发来的信号,想想说道。

“那好吧,就依你的意见!”赵柽再叹口气说道,“死罪暂免,获罪难逃,主使之人每人四十军棍,其余人等二十军棍,皆送到惩戒营,攻打灵州城时作为前锋登城,到时本王将亲往为他们助威,如立大功,不但死罪皆免,还可依律封赏,如要畏战不前,本王也会亲手斩了他们!”

“谢王爷不杀之恩!”众人听完齐声谢恩,可心中滋味只有个人知道了,姚平仲三人死里逃生,自是高兴,刘延庆和姚古却没有丝毫喜悦,两人保住了儿子,恐怕以后再难以在这小子面前抬起头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浑脱军

八月十五中秋节,赵柽传令犒赏三军,颁下冬衣,但是大敌当前,严格禁酒,昨日虽然没有杀人,可在陕西军中还是引起了强烈的震动,从上到下都老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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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快//赵柽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和地位不能过多的插手陕西军中事务,那是童贯的禁忌之地,也是他在朝堂上讨价还价的本钱,自己此时敢伸手非得惹得这家伙把自己手给剁喽,也只有适可而止,只要陕西军暂时听命于己便可,等拿下灵州这些人必定会很快被童贯召回,幽云十六州在召唤他们去战斗,方腊还等着他们去讨伐呢!

月圆之夜没有月,屋外只有霏霏秋雨,赵柽的住所当然是东关镇中最豪华的建筑,也不知道是西夏哪位大佬的别墅,这是座仿宋朝贵族的庭院,楼堂亭阁一样不少,让赵柽不由的生出种回家的感觉,他的赏‘月’晚宴就摆在花园中最高的阁楼上,此时陪在他身边的也只有见喜和赵信两个最亲近的人,外加那个被家人‘卖’给他的折家小娘子,都是可怜之人,这些日子大家都很紧张,赵柽让其他人放松去了,大过节的谁不想轻松一下。

中秋的西北雨夜已经很冷,屋子的四角点着火盆,让这凄冷的雨夜多了丝温暖,长长的案几上摆着四样时令水果,七八样菜肴,可天上无月,桌上无酒,这个宴会显得有些沉闷。大家说了会儿闲话,见喜讲了几个小笑话,试图活跃下气氛,可几个人都好像心事重重,让他的努力失败了。

赵柽起身走到窗前,推开阁窗,冷风呼的带着冰冷的雨点吹了进来,让他的心猛然跳了几下,透过绵绵的雨雾,他可以看到黄河对岸的夏军大营。“赵信,今晚对岸的灯火怎么多了许多?”夏军过去每到天黑也会在大营周围点起篝火,灯笼。可今晚却有些异样,他扭头问道。

“二爷,咱们过中秋,可能夏军也在过吧!”赵信拿起一只石榴边剥边说道。

“不对。对岸的灯火放置有规律,把望远镜拿来!”赵柽对他的理由没有苟同,又看了一会儿说道。

“折姑娘,你与夏军打交道多,能看明白他们的意思吗?”赵柽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了片刻。指着对岸晃动的灯火问道。

“王爷,我看不大明白,但是好像是指挥大军调动的信号!”折美鸾看着对岸不断变换颜色的灯火,不敢确定地说道。

“灯语!”赵柽和赵信同时惊呼道,在这个时候部队通讯都是白日靠旗,晚上靠灯火,他们也有自己的一套灯语,两人立刻想到了。

“夏军想干什么?难道想要夜渡黄河...”赵柽思索着。可他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猛然闪现出那个让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夜晚。而身体的第一反应便是闪身关窗,伸手去摸腰间的...

‘砰’赵柽的枪响了,一个黑影从树上栽了下来,同时一支箭破窗而入,好险啊,箭正冲自己的咽喉而来。如果被这支箭射中,自己不知道又被送到哪个年代去了。当然最好还是回到前世。

“有刺客...”看到从窗外射进来一支箭,见喜立刻扯着嗓子喊道。他也是跟着王爷担惊受怕惯了,知道如何应对,迅速吹熄了屋里的灯烛。赵信立刻抽出了枪,扑到王爷身边,折美鸾也不含糊,虽然只有一把随身短剑,也拿在手中,紧盯着窗外。…,

“来的都是高手!”赵柽微微探出头向窗外张望,只见十几条黑影从黑暗处跃出,向他们所在的阁楼扑上来,显然偷袭不成,他们立刻开始了强攻。从内院到赵柽所在的阁楼至少有五道岗哨,而且路上还有巡逻队不断的往来巡视,他们居然能悄无声息地躲过严密的保卫,摸到核心地带,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听到枪声响起,各处的近卫们迅速赶了过来,守在楼下的旺福等四个贴身护卫已经冲上了楼,护住王爷,院中近卫们已经和刺客交上了火,枪声和刀剑的碰撞声响成了一片,周围的院落有几处燃起了大火。赵柽的近卫队都驻扎在东关镇,在内院的只有内卫中队,其他四个中队都在外院,而在阁楼值守的只有十多个人,其他人虽然迅速增援过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小心,屋顶上有人!”不等赵柽话音落下,旺福等人同时举枪,向屋顶开了一枪,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两具死尸夹杂着碎瓦从屋顶上滚落掉到院中。

看到众多近卫都向这个院子涌来,刺客们立刻断定这里住的定然是个重要人物,留下几个人与近卫缠斗,牵制住他们,其余的人都扑向阁楼,两个刺客冲到楼下,高高跃起,另有两个人迅速上前抬手托住他们的双脚向上一送,借力向上已经抓住了窗沿,下边的人马上将刀衔在口中,攀着他们的身体向上,瞬间跃进了窗户,‘嗖嗖...’放出了数支弩箭。

“保护王爷!”赵信低呼一声,众人围上来,将王爷护在了中间,赵柽却不管那么多,抬手就是一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枪子,枪口喷出的火光瞬间照亮了漆黑的屋子,旺福等人借着火光也看清了刺客所在,立刻开枪射击,他们配备的都是霰弹枪,一扫一片,几个刺客还未站稳脚就被打成了马蜂窝。

“赵信、见喜,你们留守,组织人清除刺客;旺福你召集近卫队我们立刻上城!”赵柽心中本就不安,帅府又遭刺客袭击,更加让他确定这个夜晚不会平静。

“二爷,外边危险!”赵信拉住王爷急道。

“夏军今晚可能会有大的行动,我实在不放心,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这几个刺客奈何不了我,就交给你了!”赵柽转身下楼,这时近卫们已经尽数赶到,搜索刺客,控制了各处要点,赵信知道王爷的脾气,现在场面已经被控制,无奈给他披上遮雨的大氅,点了一队内卫,又命李硕中队随行警戒,然后才指挥人扑灭大火,清理现场,搜索刺客。

东关镇扩建以后,北城距渡口也就百步,用炮火便可控制河面,击沉在河面行使的船只,这里由忠勇军赵忠率领的虎将和一个炮兵队驻防,如果加上王爷的近卫队兵力达到尽六千之众,可见赵柽对这里的重视。

赵柽登上城头,向黄河方向眺望,但是除了入耳的滔滔流水声和对面若隐若现的灯火和茫茫雨雾,江面上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王爷,刚才有刺客入府,您安好吧?”刚才王爷行营中燃起大火,枪声四起,赵忠便命人全城戒严,封锁了各处路口,却又得到消息王爷上了北城,他急忙赶了过来。

“我没有事!赵忠,河对岸灯火异常,而我的行营遭袭,不会是巧合,我担心夏军会借暗夜和风雨渡河,可河面上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命炮营向河面发射照明弹!”赵柽看着江面说道。…,

“是,王爷!”赵忠立刻传令,让炮营发炮,可是因为风雨,为防止火药受潮,炮兵们不得不进行遮挡,装填的速度慢了很多,可臼炮陆续发射的照明弹,还是照亮了一段段江面。

“江面上有夏军!”瞭望塔上的哨兵很快发现了异常,大声示警。

赵忠急忙命令向发现夏军的江面密集的发射照明弹,江面被照得通明,只见渡口上游密密麻麻的漂满了筏子,正顺流而下向渡口划来,看到被宋军发现,立刻奋力划水,加快了速度。

“王爷,是夏军‘浑脱军’!”赵柽正纳闷身在内陆的夏军怎么敢在风雨之夜横渡黄河时,跟在他身后的折美鸾突然说道。

“浑脱军?!”赵柽更加奇怪,夏军怎么还有这么一个军种,自己从未听说过,也未在史书上看到过。

“王爷,浑脱军就是夏军中的水军,他们精通水性,但没有我朝的巨舰大船,都是以‘浑脱’代替船只,所以叫浑脱军...”折美鸾见王爷不解,急忙解释道。

听着折美鸾的解释,赵柽渐渐明白了,‘浑脱’是泅渡的工具,党项人宰羊时不开膛破肚,而是从脖子口取出骨肉和内脏,留下一张完整无损的皮囊,然后再将羊皮用硝水浸泡三天,等到能嗅到臭味后取出,晾晒一天,去除羊毛,冲洗干净,然后将四肢用麻绳扎紧,从脖子口灌进半斤青盐,再倒入一斤水喝半斤胡麻油,最后扎死脖子,放在烈日下暴晒五天。等皮子呈现出红褐色,解开一肢上的麻绳,几个人撅着屁股轮流往里面吹气,等到吹鼓后用麻绳扎紧,就是一个完整的羊‘浑脱’了。

再大的还有牛‘浑脱’,它的制作方法基本相同,只是不用吹气,而是在里边塞满干草就行了。水兵将羊‘浑脱’夹在腋下,或者趴在牛浑脱上,用手奋力划水,就可以泅渡过河,攻击敌人了。如果将许多牛羊浑脱绑在一起,上面绑上木掾就变成了皮筏子。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计划有预谋

>“这就是现代版的内河舟艇部队!”赵柽懂了,浑脱军就是夏军的水军,但是只是出于辅助地位,在夏军中地位不高,所以并不出名,可作为一支奇兵往往能起到出人意外的作用。.CaIHonGWeNXue.

“赵忠,守卫沿河灌区的闸口的兵力有多少?”赵柽了解清楚了情况问道。

“王爷,每个闸口有一队士兵值守!”赵忠回答道,“王爷,夏军的目标不会是那里?”他也是他‘大智若愚’的家伙,看着呆头呆脑的,可心眼却不少,立刻从王爷的问话中想到了点什么。

“不得不防,现在能看到的夏军水军人数约有两千,可能这也是先头部队,我们和夏军多次交手,他们一定知道凭借这么点人是无法攻克东关镇的,所以我判断他们的目标是秦渠闸口,想故技重施,借现在雨水充沛,水位上涨之时,放水灌营!”赵柽微微颔首道,“你马上向各个哨所增兵,必须达到一个都的兵力,并且每个点不得少于两挺机枪,秦渠的兵力还要加强!”

“是,王爷,可是这样我们就要抽调两个营的兵力,城内兵力必然空虚,如果夏军的目标是东关镇,那么...”赵忠说道,可他很快想到城里还是王爷的行营驻地,如果将王爷至于危险之中,岂不是罪过。

“我知道你的小算盘,不用担心,我立刻命令两营弓箭手来援,这下你安心了!”赵柽笑了,拍拍赵忠的肩膀说道。

“呵呵,属下主要还是担心王爷的安全吗!”赵忠被王爷说破心事,不好意思的笑笑,赶紧安排兵力出城。

“王爷,你为什么只抽调两营弓箭手,不调遣大军来援,一举将夏军歼灭?”折美鸾对王爷的安排不解,好奇地问道。

“此事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本王遇刺、对岸变换的灯火、浑脱军的偷袭,这些看似孤立的事情,其实你只要把他们连起来想想。就会明白这些是夏军早有预谋,而灵州城中,夏军陈兵五万,加上点集的精壮。可战之兵不会少于八万,所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而我们至今只是忙于应付各个突发事件,对夏军要攻击的重点目标不明,如果擅自调兵就会出现兵力空白。夏军便会趁机出兵达到自己的目的!”赵柽笑笑说道。

“哦,所以王爷只分兵保卫重点目标,静观其变!”折美鸾恍然似的说道。

“差不多!”赵柽笑着点头说道,随后他命人向各军传令,各营严加戒备,没有命令不得擅动,旺福此时却很紧张,城内刺客到此时还未肃清。王爷站在城头上目标太明显了。待会儿打起来也不安全,想着让他回城肯定也不会答应,便连拉带哄的将王爷弄到了城楼里,占了整个二层。每个窗口都安排了近卫守候,,他更是不离王爷左右。李硕带近卫队外勤将城楼也围了,不准人随便出入。

顺流而下的夏军浑脱军此时也进入了忠勇军火炮的射程。严阵以待的火炮开始发射,赵柽趴在窗口向外张望。旺福和祥福一人拿着一张盾牌紧张的守在王爷身边。炮火打的很猛,可效果让赵柽看的直摇头,发射实心弹,除非正中目标,否则连一下都不会蹦跶,只能激起股水柱便沉到了河底;发射开花弹,他们使用的点火引信不防水,稍有延迟便落到水中被湮灭,效果还不如实心弹,真有点大炮打蚊子的意味!…,

“让赵忠把炮火停了,这纯粹是浪费火药,等敌人靠岸后再打!”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一炮就是一串铜钱白扔到水里了,不过好在还能听个响儿,这样靠人品拼命中率的打法还不如让他们歇着,赵柽皱了皱眉头说道。

顽强的夏军水军们奋力划着水,向河岸靠来,可躲过了大炮,还有机枪。忠勇军经历夏州城保卫战后,总结出了一套战术,在城池前修筑羊马墙,建立由单兵掩体和机枪堡垒构成的环城工事,作为城池的第一道防线。当夏军进入火枪的有效射程后,万枪齐发,暴雨般的子弹洒向河中的夏军水军。

中了枪的人两腿一蹬,随波逐流去了,倒霉的是那些撅着屁股吹了半天才吹起来的‘浑脱’被子弹钻出了眼,一下被打成了原形又变成了副臭皮囊,上面的人不想被水冲走,只能尽力向岸边游过来,侥幸未死的终于摸到了河岸,成功触线,却发现自己依然摆脱不了厄运,没办法上岸,只能用手抠住河岸,身体躲在堤岸下,努力不让自己让子弹击中,被川急的水流带走...

“啧啧,这些水贼们上面小雨淋着,身子在水里着,回去后会不会伤风感冒啊!”赵柽看着在水中挣扎的夏军水军们深表同情地说道。

这时赶来增援的蕃军弓箭手也赶到了,马上加入了战斗,火枪只能直射,可弓箭却能抛射,那些躲在堤岸下的夏军也无处藏身了,几轮齐射后,黄河中又多了百十具浮尸。夏军也不是傻子,很快改变了战术,在进入宋军火器的射程后,纷纷从浑脱上跳下,只将脑袋露在外边推着浑脱向前游,同时拉开彼此间距离,减少了命中的几率。

夏军的几个硕大的皮筏终于靠了岸,他们以此为掩体终于上了岸,以同伴的尸体和上岸的浑脱、皮筏修起了掩体,建立了滩头阵地,逐步向前推进。可这时宋军的火炮又开始射击了,他们修建的掩体在火炮面前就像纸糊的一般,几轮炮火后就被炸的支离破碎,这情景让赵柽想起了前世电影中在诺曼底登陆的美军,被德军猛烈的炮火压制在滩头,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在绵密的弹雨中无处藏身,等待不知从哪射来的一颗子弹夺去生命...

“禀王爷,灵州城夏军出南门发动夜袭,被龙将和泽潞路守军击退!”

“禀王爷,灵州城夏军出北门发动夜袭,被环庆路守军击退!”

“禀王爷,斥候营发现静州、永州夏军在黄河上架起浮桥,似有增援灵州之势!”

“禀王爷,一支夏军水军趁我们拦截攻击东关镇的水军的时机,暗自渡河,袭击了秦渠等数个闸口,试图掘开水渠放水!”

“禀王爷,近卫队在城中大搜,已将行营中刺客捕杀干净,在城中发现有人企图袭击粮仓,现已被歼灭,此时正搜查潜伏城中的奸细!”...

“这绝对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可是何人策划了这么大的行动呢,那他出动这么多力量的最终目标又是哪里呢?”随着一道道信息传到赵柽处,他的注意力也从东关镇转移到了整个灵州战场,策划行动的人可以称得上心思缜密,计划周全,他看着地图上的红蓝箭头思索着。

“出动刺客刺杀自己是为了让整个围城部队群龙无首,陷入混乱;灵州城守军四处发动夜袭,是为了牵制我军,无法相互支援;攻击东关镇的夏军是想趁乱烧毁粮仓,引起混乱,可他们明知东关镇重兵防守,凭借没有攻城器械,缺乏重武器支援的情况下根本无力攻取,但还是发起一次次飞蛾扑火般的攻击,那么他们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赵柽迅速分析着各处传来的情报,思路清晰起来。…,

“秦渠,敌人是故技重施,各处的攻击都是佯攻,秦渠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拼死攻击东关镇就是不让我们分兵支援守卫闸口的守军!”赵柽的手指落在了秦渠闸口上,这个计划可谓完美无缺,但是百密一疏,刺杀自己的刺客还没有得手,或者是刺客太过自信,认定自己必死无疑,抢先在帅府中放起了火。

而这火光就是各处发动攻击的信号,于是灵州城和隔岸的兴庆府援军便同时发动了攻击。出乎意料的是赵柽无意间发现了兴州援军异常的灯火,逃过了刺杀,凭着他敏锐的感觉实现做出了安排,而各处夏军却茫然不知依计划各自发起了进攻。

“传令,命狮将三营、豹将三营火速增援沿岸各灌区闸口,确保不失,如若失守,军法从事!”赵柽下令道,“其余各部只需严守,不许出战!”

“王爷,那静州那边的夏军怎么办,是否派兵拦截监视啊?”折美鸾见王爷连发几道命令,偏偏遗落了那边,急忙提醒他道。

“不用管他们,他们的任务就是捡便宜的,这边只要闸口不失,我们便安然无恙,他们也自然没了事情!”赵柽笑笑解释道。

“王爷大事不好,赵队长受伤了!”赵柽刚刚轻松了一下,一个内卫突然惊慌地跑进来说道。

“赵队长,哪个赵队长,快说啊!”赵柽一把拽过那个内卫,薅住他的脖领子问道。

“就是赵信赵队长啊!”近卫被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赵信!他伤的重不重...”赵柽的脸色都变了,紧张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情以何堪

看王爷得知赵信负伤慌张的样子,折美鸾心中升起种异样,这种感觉无法表述,说不清是心酸还是羡慕,想着要是王爷得知自己负伤会不会也急成这个样子。

“赵忠,东关镇就交给你了,赵信负伤了,我必须回府里一趟!”情况已经摸清,局势也暂时得到了控制,只要闸口不失,夏军便那他们无可奈何!

“赵信伤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赵忠听了也立刻慌了,急赤白脸地问道。

“伤的不轻,腹部中了一箭,失血过多,几次昏迷...”旺福叹口气替王爷回答了。

“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这里让我指挥守吗!”赵柽‘啪’在桌子上拍了一掌,那桌子没招谁没惹谁,这会儿变成了王爷的出气筒,晃了两下,散了架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上面摆放的地图,水杯撒了一地。

“....”城楼里一下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大家都吃惊地望着王爷,当然不是震惊于王爷能一掌把簇新的榆木桌子拍趴下,而是从未见过王爷这么糟践东西,他可是一向‘吝啬’的,过去生气都是捡便宜的东西砸的,看来今天是真恼了。

“丢了东关镇,我亲手毙了你,走!”赵柽铁青着脸恶狠狠的丢下句话,看也不看被吓呆了的赵忠,甩手下城,打马直奔行辕....

东关镇地处交通要冲,连接这兴庆府和西平府两座都城,也是个商旅云集的繁华之地,人口有两三万,因为宋军的到来,逃走了大部,剩下的也还有万人之数,主街两边商铺密布,民居众多。可是今晚连发状况,全镇已经戒严。严禁人员上街,窥视,路口上都设立了哨卡。路上也有骑兵往来巡逻。

王爷的马队谁都认识,远远的看到了,早已拉开路障放行,功夫不长。赵柽已经回到了驻地,下了马便直奔内院,刚刚发生了刺杀王爷的大事,队长又身负重伤,行辕戒备更加森严。可谓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各处都点亮了‘气死风灯’将院子的每个角落都照的通明。

“赵信怎么样?”赵柽走进自己居住的院子,按照过去的惯例,王爷住正屋,左右偏屋分别是见喜和赵信的卧室,两边厢房是勤杂人员和值班内卫的住房,他看到几个人围在左偏房,知道赵信定是在那里。上前问道。

“王爷。赵队长伤的不轻,左腹中箭,失血很多,箭还在体内,他却不肯让我等医治!”赵柽的内卫编制中自有随行医生,自己的顶头上司负伤。他们给医治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却都吃了闭门羹。他们无奈地对王爷说道。

“为什么?”赵柽纳闷地问道,“哦。我进去看看吧,你们等在这里吧!”他猛然想到了赵信的特别之处,而这些医生个个都是须眉男儿,当然会把他们拒之门外的。

赵柽推门而入,随手又把门掩上,两步走进了内室,屋中只点着一支蜡烛,赵信侧卧在床上,脸色像张素纸样苍白,腰间缠着厚厚的绷带,箭尾还露在外面,血还在不断的渗出,他呼吸有些急促,眉头拧在一起,显然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赵信、赵信...”看到赵信的样子,赵柽心像被刀剜了一下,他走到床边轻松呼唤道。

“二爷,您怎么回来了,夏军退了吗?”赵信睁开眼,看到王爷站在床前,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王爷按住了。…,

“赵信,大局已定,你不必多想,只是你的伤一定要治,否则...”赵柽拽过一个凳子坐下,伸手去解绷带,想先检查下伤口。

“二爷,不要碰,否则...否则我就...”赵信猛地向后躲了一下,他的手中此时却多了把手枪指向王爷,可立刻明白了不妥,反手把枪顶在了自己的太阳穴上颤声说道。

“赵信,不要这样,你不愿让那些医士诊治,我给你医治如何?”赵柽不得不停下手,他知道赵信的脾气,如果自己再有动作,他会毫不犹豫开枪的。

“二爷,不行,谁也不行,我...”赵信把枪顶的更紧了,手指也放到了扳机上。

“赵信,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可是给你师傅治过伤的,你也亲眼见过的!”赵柽往后坐了坐,柔声说道。

“二爷,不是赵信信不过你的医术,而是...我怕您会把我从身边赶走!”赵信使劲摇了摇头,眼泪流了下来。

“你这点小伤几日便好,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呢,你放心吧!”

“二爷,不是这样的,我骗了您,您知道后不会原谅我的!”赵信说着眼泪流的更凶了。

“不就是你是个女的这件事情吗,我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什么大事吗?”赵柽看着赵信给他做了个鬼脸说道。

“二爷,你早就知道了?!”赵信吃惊地说道,他还以为这个秘密将会伴随自己终身,没想到王爷早就识破了。

“哼,你真当二爷是笨蛋了,我不说不等于我不知道!”赵柽趁赵信走神的机会,突然出手抢下赵信手中的枪扔到了一边,冷哼一声说道。

“二爷,原来您早知道我骗了您,那为什么不将我赶走?”赵信惨然一笑,脸色黯然地问道。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这个理由可以吗?”赵柽给赵信擦擦眼泪,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二爷又拿我取笑...”赵信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低下头羞涩地道。

“好了,这下咱们可以治伤了吗?”赵柽知道她此时心结已解,笑着说道。

“二爷,可您也是男子啊!”赵信抬眼看了下王爷支支吾吾地说道。

“这里的医士都是男的,要么你让他们治,要么让我来治,你自己选吧!”赵柽两手一摊说道,“唉,封建思想害死人啊,你不就是担心被男子看了身体,将来嫁不出去吗,要不你嫁给我得了!”看她还左右为难,又赵柽‘正色’道,可说出来他也后悔了,这不成了趁人之危吗!

“二爷竟说混话!”赵信果然恼了,可看到王爷尴尬的样子,又心中一痛,“唉,赵信只是王爷买来的小厮,自知身份,不敢有非分之想,只要王爷不赶我走,赵信就知足了!”

“那你的伤...”

“当然是麻烦二爷给治了,总好过那些人!”赵信低声说道。

赵柽听了大喜,赶紧行动起来,吩咐候在外边的医士们准备好一应用品,又吩咐人拿来一大包蜡烛点燃,屋中立刻明亮了许多,然后又命人围上了帷幔,将门窗遮掩上。

“赵信,你忍着点,我要开始了!”赵柽先给赵信喂下了半颗鸦片,让人离开,屋中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他洗了手,又用烈酒泡过,将一应工具在点燃的酒上燎过消了毒。

“嗯,二爷,我忍得住,你动手吧!”赵信点点头,躺平身子闭上了眼睛,可依然有些紧张,身子绷的紧紧的,她感觉一双手轻轻的解开自己的上衣,慢慢的被褪下小衣,想到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王爷的眼前,她的眼闭得更紧了...…,

当赵信的上身暴露在眼前,看到她胸部紧紧缠绕的白绸,赵柽虽然早有思想准备,可还是觉得嘴发干,心乱跳,他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努力让自己驿动的心平复下来。他小心的剪开缠在赵信腹部的绷带,用清水将伤口擦净,手触摸到柔滑的肌肤,赵柽又心猿意马起来。

“二爷,你不要乱看!”忽然觉得王爷停止了动作,赵信微微睁开双眼,正看到王爷定定的看着自己的身子,急忙抱住自己的胸脯,嗔怒地说道。

“哦,我没有乱看,是在检查伤口!”赵柽被说得老脸一红,急忙将视线转到了伤处,欲盖弥彰地说道。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好容易静下了心神,开始医治...

大家紧张的守在屋外,可时间仿佛停滞了,半天了王爷还没有出来。“旺福,王爷为什么会对赵信这么上心,对其他人也这样吗?”折美鸾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半天了,小声地问旺福。

“当然,王爷对大家都很好,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幼与王爷在一起,赵仁、赵信他们更是常伴在王爷左右,外人看我们是主仆,可他们不知道王爷待我们像家人,像兄弟一样!”旺福回答道,“而赵信岁数和王爷差不多,做事情又细心周到,便一直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照料他的生活。成军以后,他不肯领兵,就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否则他起码也是一将之首了,因此王爷对他更显得亲近一些!”

“哦,赵信真有福气,能每日跟在王爷身边,不知道羡煞多少人!”折美鸾喃喃地说道。

“折姑娘说的是,王爷就是我们大家的命,谁不愿意跟随在他身边,不要说我们,就是喜爷有时看到赵信跟王爷在一起他都嫉妒!”旺福没有听出折美鸾话中的意思,喋喋不惜地说道。

“王爷对一个玩伴都能付出这么多感情,为啥对我好像总是若即若离呢?”折美鸾听了旺福的话,更觉心中难过,自己跟在王爷身边算什么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七章 看个够

攻击东关镇的浑脱军在子时达到了高峰,不断顺着黄河而下,人数不下五千之众,不但对东关镇发起一的猛攻,而且对各个闸口的攻击同样毫不放松,尤其是秦渠的战斗最为激烈。进攻的夏军发现无法从正面突破,便在其两翼抢滩登陆,迂回到两翼展开强攻,同时挖掘黄河堤岸。经过多日的连雨,堤坝已经吃透了水分,变得松软不堪,随时都可能有崩岸的危险。

守护秦渠的是虎将三营的乙都的一个小队,后来得到增援兵力达到一个都,面对蜂拥而至的夏军应付起来本就吃力,但还是不断派出小队兵力对掘堤的夏军展开逆袭,使夏军不得不一次次停工。他们顽强的战斗为援兵的到来赢得了时间,得到狮将三营的增援后,他们击溃了夜袭的夏军,又掩护民夫填塞了被破坏的堤岸,才彻底解决了危机。清晨打扫战场时,仅他们的阵地前便有夏军遗尸近五百具,而打死后被河水冲走的根本无法统计...

战斗持续到天亮结束了,灵州城出袭的夏军对宋军围城部队轮番骚扰,但是他们只守不攻,大营岿然不动,只能无功而返。出静州、永州的夏军在雨中等候了一个晚上,也未见败退的宋军,反而得到了水军大部被歼的消息,眼见处处受挫慌忙拆毁了浮桥,退回静州。

战斗结果和随后传回的情报证实了赵柽当初的判断。西夏在察哥和萧合达两员大将先后失踪或战死后。顿时陷入了混乱。嵬名安惠是文人,初次领兵便失了铁门关,死了萧合达,现在困守灵州城,李乾顺也看出他不是块打仗的料,于是任命枢密院副使李良辅为兴庆府都统军,带兵出援灵州,挽救危局。

李良辅在夏军中虽然不如察哥有名,但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凭借战功一点点爬上来的。既当过指挥使、教练使这样的基层军官,也干过统军、监司都统军这样的镇守一方的地方大吏,直至进入枢密院担当副使,成为国家重臣。所以说也是西夏不可多得的将才。

李良辅现在四十多岁正当壮年,此次临危受命,自感责任重大,当然也想狗掀门帘露他一小手,便精心策划了这次战役。想那察哥统兵十万出征都被打得片甲不留,他自知自己的能力和威望不如察哥,正面作战恐怕也难敌宋军那个该死的小王爷,经过冥思苦想后,他认为只能借助天威之力。

而现在宋军占据了东关镇,控制了灌渠闸口。要想放水,就必须重新夺回闸口。既然正面不是对手,那就采用偷袭,于是他暗调夏军水军,几乎集中了所有的能战之兵,得兵五千。同时暗遣信使进入灵州,约定好了时间,信号,一起出兵,另调静州、永州之兵。待水淹宋军大营后,立刻渡河追击掩杀,重现三十年前的辉煌,没想忙乎半天到最后却功亏一篑,输在了起跑线上...

由于忠勇军的情报部门对夏军的兵力调动。新任主将的任命、东关镇潜入刺客都一无所知,险些造成巨大损失。这让赵柽大为光火,将情报司司长李峻臭骂了一顿,撤换了灵州和兴州情报站的主管,同时展开了对夏军的报复。

赵柽第二天便命令在东关镇外赶筑了几座炮台,架上了大炮封锁了整个河面,凡是河面上的船只一律击沉,片板不准过河。同时从各将中挑选出百名神枪手,对灵州城上的守军展开狙击,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谁露头就打谁,几天时间打得夏军都不敢站在城上了,全改成抱着盾牌缩在墙下啦!…,

治安一直良好的兴庆府这些日子也是人心惶惶,这不只是因为宋军陈兵对岸,而是朝中的几位大臣上班途中被人刺杀,最惨的一位挨了颗炸弹,家人收拾了半天也没拼出一副全尸。最恐怖的是新任兴州都统李良辅家中遭到了袭击,那晚十多个黑衣人进入其府中,杀死家人、仆役、护卫不下百人,临走时还放了一把火,将好好的一座府邸烧成了白地,令人遗憾的是李良辅那日恰好夜宿军中没有回家,只身幸免...

据知情的内部人士透露,这一切都是针对李良辅刺杀宋朝小王爷的报复。宋朝奸细这一闹腾,兴庆府中的达官贵人们索性都闭门不出,白天睡觉,晚上坐班,等着刺客上门。现在上朝的人都稀稀拉拉,大都称病在家,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直接后果是导致夏主李乾顺大为光火,他不得不派出大批官兵白天为重臣提供护送,晚上看家护院的保镖服务,实行人盯人的保护,否则西夏政府就瘫痪了。接着严令有司限期抓捕宋军奸细,于是全城关门大搜,搞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弄得人人自危!

......

“二爷,您看我穿这个好看吗?”赵信的伤在王爷的照顾下逐渐好了起来,已经能在屋里活动了,今天王爷不知道从哪找来一身女子的衣服非让她换上。

“好看!”眼前的赵信身着粉红色交领右衽窄袖开衩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团形花纹,领、袖口饰有花边,袍内着白色百褶裙,裙上有绶带,脚上穿着尖钩鞋,衣服不但合身,而且高贵,华丽,尽显女子的妩媚和婀娜,想着这身衣服的主人身份肯定不低,赵柽看的有些痴了,赵信穿上这身衣服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二爷,我穿的这身衣服怎么这么别扭啊?”赵信小心翼翼的挪了几步,唯恐踩到裙边摔倒。

“哦,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这身衣服,你还不高兴!”赵柽从‘陶醉’中醒过神来,掩饰着自己的猪哥样,苦着脸叹口气说道,这话虽是玩笑,但是他确实费了不少劲儿,军中都是男子哪里去找宋朝女子的衣服,唯一可能有的便折美鸾,可赵柽怎么会去她那找不自在,最后还是在众多的战利品中翻出了这身衣服,当然只能是西夏的了,不过西夏服饰发展到了现在,既具有本民族的特色,又吸收了汉族、回鹘、蒙古等族的特点,还是十分漂亮的。

“二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很高兴的,只是多年没有穿过这种衣服,一时不适用!”赵信见王爷不高兴了,赶紧凑过来解释道。

“臭丫头!来,我给你梳头,再把这个金冠给你戴上!”赵柽又搬出个漆木匣子,让赵信坐下说道。

“二爷,你是主,我是仆,怎么能让您给我梳头呢?”赵信哪里敢坐,摆手道。

“切,还学会跟我客气了,你早些时候怎么不说啊,快坐下吧!”赵柽拉过她,将赵信按在凳子上说道。

“二爷...二爷你会梳头吗?”赵信不好意思地低呼一声道,这些日子为了不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她的吃喝用度都是王爷一手操持的,还有每次换药免不了在王爷面前露出身子,想起来就怪羞人的。

“这有什么难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赵柽说着将赵信的头发打散,用梳子轻轻的梳理着,“过去在襄邑府中的时候,每日看槐花姐她们梳头,瞅都瞅会了!”…,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赵柽只想梳个最简单的高髻,可是鼓捣了半天了才弄得有点模样,他擦擦汗,将匣中的一顶桃形金冠戴在了赵信的头上罩住发髻,用金钗插好,把两鬓、脑后的头发都露出冠外,仔细理好。发现匣中中还有副耳环,可赵柽却发现赵信没有扎过耳朵眼,没处挂,只好遗憾的放下。

“赵信,你看漂亮吗?”终于弄好了,赵柽长出口气说道。

“二爷,这个冠好沉啊,能不能取下来!”赵信却不领情,扶了扶金冠嘟囔道。

“你别不自足了,这是金冠,加上上面镶的宝石、翡翠起码也值万贯了,而且不是人人都能戴的,这要是西夏司正以上的嫡妻、女儿和儿媳才有资格的,其他人想要戴要吃官司的!”赵柽给自己倒了杯茶说道。

“二爷,我穿这个真的好看吗?”赵信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看着里边即熟悉又陌生的人,不自信起来。

“这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赵柽站起身走过去,扳过赵信的身子,将她搂在了怀里,眼睛看着她的明亮的双眸说道。

“二爷,你不要这样...”赵信看着王爷的眼睛,即渴望又害怕,身子无力的靠在王爷的身上,双手搂住了王爷的腰,沉醉在幸福之中。

“赵信,你穿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平时油腔滑调的赵柽却不知道此时说些什么好了,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二爷,拿我没人的时候就穿给你看,直到你看够喽!”赵信被王爷逗乐了,‘噗嗤’一笑说道。

“不会的,我要看一辈子!”

“那我就让二爷看一辈子!”...

“赵队长,我来看你了...”门忽然被推开了,折美鸾走了进来,看到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惊呆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八章 真假难辨

眼看到了八月末,雨季终于过去,终日不断的秋风变成了刺骨的朔风,西北进入冬天,被雨水浸透的大地很快变得干燥起来,地上也结了层硬壳,宋军再次收拢包围圈,逼近灵州城下,密密麻麻的帐篷看不到尽头,攻城大战一触即发。

‘轰轰...’听到炮声,已经尝到厉害的灵州城上的守军赶紧爬到垛口下,蜷缩起身子,可这次他们没有看到爆炸的火光,而是从天上飘下无数雪花样的纸片,而后随风散到全城。

“敬告灵州军民,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军将于十日后攻城,为不伤及无辜,城中平民、商旅、外籍人士,可携带随身财物三日内从西门出城,我军将不与阻拦,任其离开,请相互转告,否则天军兵锋所至,生灵涂炭,片瓦无存...”一个识字的士兵捡起一张飘到脚下的纸片轻声读道。

“三哥,宋军要五日后攻城,是不是真的?”一个同伴凑过来问道。

“不知道,可能是宋军的诡计吧,想乱我们军心!”那个被叫做三哥的夏军士兵将纸片扔到了一边道。

“三哥,宋军真的会任由百姓们离开?”看来这个三哥在夏军士兵中颇有威望又有人凑过来问。

“这个我如何说的清,明日你试试不就行了吗!”‘三哥’笑着逗他说。

“我看宋军没有那么好心,恐怕是疑兵之计。我们城池高深。他们没有办法,便想出这么个办法,想趁百姓出城之机,突然夺占城门!”一个人说道。

“唉,别想了,就是宋军放百姓走,恐怕都统也不会让开城门的,人都跑了,他如何守城!”另一个士兵说道。

“都统有令,马上将宋军散发的传单收集烧毁。不准传看,不得议论,违令者斩...”正当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突然有军官骑马上城传令。聚集在一起的士兵们立刻散开。

第二天清晨,宋军再次发炮散发传单敦促城中百姓撤离,但是这并没有引起城中百姓的骚动。因为大家只听说过四处掳掠百姓,抢劫财物的军队,没有见过放着财物不抢的‘丘八’,即使是号称仁义之师的宋军也不例外,再加上灵州城官府的‘辟谣’,所以城中一切如常,可到了晚上便有消息传出,围着西城的宋军后退了数里。让开了出城的大路。

到了次日,灵州的百姓们虽然还在怀疑宋军的诚信,可那些被困在城中的外国使节、各国的商队和滞留在城中友好国家的侨民却闹将起来,要求开门出城,这些人本以两国的战争无关是被强拉进来的,现在看到了一线生机当然不肯放过。他们早就想通了,一旦打起来,谁管你是哪国人啊,刀枪无眼,砍在谁身上谁疼。我也没有义务为你们大夏国尽忠啊!

嵬名安惠考虑到他们的安全,苦劝了一番没有效果,也想通了,我现在仁至义尽你们想死我也拦不住,正好还能将宋军的暴行传遍世界。于是对这些人进行严格的搜查后,开了小门放他们出城。这样即使宋军突然来袭也能来得及堵上。但是他们预想的种种情况都没有发生,这些人出城后,并没有被杀掉,也没有被抢,顺利的通过了宋军的包围圈,任其自去,宋军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消息传回,这下不得了啦,灵州城中炸了锅,纷纷聚到西城门,想要离开,这次嵬名安惠没有手软,对这些人打开杀戒,血染西门,同时全城戒严大搜,以查找奸细的名义展开了一场清洗,一时间灵州城上笼罩在了腥风血雨之中!…,

三日过后,宋军再次围城,再次向城中发射宣传单,不过内容有了改变,一是规劝守城夏军投降,二是传授保命秘籍,劝百姓们在打起仗来的时候守在家里不要出门,多多储存食品、饮水,交给他们如何识别宋军,逃避赋役。同时保证不要与宋军为敌,老实待在家里,宋军不杀不抢,即可保命;对士兵们则教给他们如何‘避免’与宋军作战、如何开小差不被抓住、怎样策动兵变弃暗投明等等,内容之丰富,方法之齐全,可以当做传家宝了。

传单一出,灵州城内又是一场动乱,几家米铺被抢,市面上的生活用品一扫而光,甚至有人将主意都打到了城中的粮仓上,官府不得不出动军兵镇压。而在军中士兵和军官好像也不再像过去那么融洽,军官每下一道命令,士兵们都觉得是在要自己前去送死,而士兵说几句闲话,军官们就认为士兵们是想造反,杀了自己去投宋请功...

......

天色渐暗,赵柽回到行辕,下了马,活动了下腿脚,眼看攻城的日子越来越近,为了选择合适的攻击点,他今日骑马围着灵州城跑了一圈,在马上坐了一天,两条腿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赵柽习惯性的走向赵信住的偏屋,可走了两步扭头看到跟在自己身边的折美鸾他又改变了主意,转向了自己的房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可赵柽只当没听见昂头挺胸大步进了屋,转身间却看到折美鸾走向了偏屋。

“妈的,这叫什么事儿...”赵柽解开大氅脱下,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

“二爷,怎么啦,有什么不妥吗?”见喜接过王爷的大氅,看王爷不悦,急忙问道。

“没事儿,赵信今天没事吧?”赵柽坐下问道。

“没事,赵信好多了,怎么王爷今日没去看望?”见喜有些奇怪地问道,可他却很快反应过来,“一定是折姑娘去了吧,这丫头现在每日得空就泡在赵信屋里!”

“唉,不管她,近来没有听到什么闲话吧?”赵柽自从被折美鸾撞破‘好事’后一直心虚的很,想想现在还脸红,要不是赵信反应快,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笑话。

“二爷的闲话倒没听到过,只是近卫们对折姑娘多有不满,私下里有些议论!”见喜给王爷倒了杯茶说道。

“哦,那是为什么啊,没见她得罪谁啊,都说了些什么!”赵柽一听来了兴趣,放下茶杯问道。

“过去近卫队的老人都知道二爷对折姑娘有意,而二爷对他们折家也不薄,现在折姑娘没事就往赵信屋里跑,不免有些闲话,就连赵信都跟着吃了瓜落!”见喜说道。

“呵呵,那帮小子是不是以为折姑娘看上了赵信,把王爷我给踹了?”赵柽听了笑道。

“嘻嘻,确实是有那个意思,他们都蘀二爷打抱不平呢!”见喜也赔笑道,“不过二爷也得早作打算,我听说折家已经求到了黄大官门下,让大官给二爷保媒呢,据说大官已经告知娘娘了,二爷还要有所准备!”

“这老头正事不管,闲事哪儿也有他,这个着什么急,那折家一定给了他不少好处,上次没打疼了他不长记性!”赵柽听了一阵头疼,京里那个朱姑娘还没打发了呢,现在又加个折姑娘,而这个折姑娘人是中意,但是他家里那点事却是不好处理,弄不好就要坏大事儿的,黄经臣这不是添乱吗!…,

“黄大官也是好意,二爷岁数也不小了,朱姑娘那虽然已经由娘娘做了主,但是却远在千里之外,您也需要个人照顾了!”见喜这次却没有向着王爷说,反而劝道,他可是知道现在太子儿子都有了;老三那正妃,侧妃都七八了;小的们虽然还未议亲,但是屋里都收了人;就王爷这还睡冷被窝,他作为王爷的内府总管,担当着规劝王爷开枝散叶的重任,怎么能不着急,别说加个折姑娘,就是再娶他十个八个的才好。

“唉,一切等战后再说吧!”赵柽叹口气,现在大战在即,说这些事儿总有些不合时宜...

王爷这边唉声叹气,而边上偏房中却笑语不断,折美鸾和赵信两人相谈正欢,“折姐姐,你看我俩身材差不多,可这衣服穿在我身上怎么就不如你好看呢!”赵信此时身上穿着折美鸾的战袍,可怎么看怎么别扭。

“信妹,也不知道你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一个女子整日混在男人堆中,还没有被发现,想想就怪难的!”折美鸾见赵信连女子的衣服都不会穿,一边帮她整理一边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要把自己当成男子便好了,再说二爷和那些兄弟们都对我很好,跟他们在一起真的很快活!”赵信脸上泛起丝红晕说道,想着那时自己为了不暴露身份非要跟王爷睡在一个房间,甚至同宿一个帐篷真是怪羞人的。

“你看,这样好看多了吧,要是让王爷看到一定会迷死他!”折美鸾嬉笑着说道。

“折姐姐不要瞎说了,王爷看到了一定会骂我的!”赵信低头说道。

“才不会呢,那晚你穿着身蕃族女子的衣服,王爷都...如果穿上这身,他说不定就把你...”折美鸾看赵信娇羞的样子,忍不住逗她道。

“折姐姐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那天是我要王爷帮我找身女子的衣服的,结果王爷到处找不到,就给我找了身蕃族女子的衣服,可是我身体还没复原,这么一折腾,头晕眼黑要摔倒时被王爷扶住了,没想到让你看到啦!”赵信说道。

“好了,我知道了,可你跟随王爷这么多年,他在之前就不知道你是女子吗?”折美鸾的心中还是有根刺,借机说了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三十九章 布置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赵柽依然难以入眠,权当书房的一间大屋内,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四周点着火盆,几支杯口粗的蜡烛将屋子照的通明,地上铺满了地图和图纸,这些都是这些天斥候侦察和探访当地人所得,其中不仅包括了城池的防御设施,还有街道的布局,各处的功能及方位。他就盘坐在其间,苦苦思索着,他深知攻城战是所有战争中死伤最多的一种,也是最困难的一种,他要寻找最为适合的战术。

灵州城在唐朝时为朔方节度使治城,这时已经颇具规模,宋初西夏夺占后,将它改为都城,大肆扩建,修筑宫室,使灵州城变成一座坚城,地势廖廓,轮广千里,三十六堡环拱千里之内,星罗棋布。城内学校、书院众多,词坛、寺庙林立,号称有八大景观:宁河胜览、晏湖远眺、牛首飞霞、龙泉喷玉、高桥春柳、滴水秋梧、青峡晓映、黄沙夕照。

整座城池略成方形,由外城、内城组成,外城城墙高深达三丈余,主体由夯土筑成,外边包砖,城楼、瓮城、箭楼、角楼、护城河各种防御措施齐全,北面有黄河天堑,南城便成了防御重点,沿城墙筑有大小实心敌台十余座。大小城门六座,城门上建有城楼,城门外修有瓮城,瓮城上设有箭楼,在拐角处为了加强防御,建有角楼,角楼高有五丈。内城也是过去的宫城,处于灵州城中心地域,各种设施的构造与外城相似,但不若外城完备,城墙强度稍低于外城。

城墙坚固也并非说城池是不可攻破的,攻城的办法有很多种,如临、钩、梯、堙、水、穴、突、蛾傅、轩车、轒辒车、空洞、冲等等许多办法。

“城门是个弱点!”赵柽拿过一张图纸自言自语道,绵延的城墙上,城门也是一个守备的弱点,城门多是用厚木制造。外边包上铁皮加固,用冲车和破门锥一般就能摧毁,用速射炮发射实弹。几轮过后也能破门。

“不可!”赵柽想了想否定了这个方案,灵州城门有两道瓮城,即使冒着箭矢攻破城门也会付出重大伤亡,而且里边还有两道城门。进入头道门后,夏军会等前锋进入后,重新关闭城门,从城墙上给予进入的士兵杀伤,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如果挖掘地道呢?”赵柽想到这个办法。自己还比现在的方法还先进,不必架火焚烧支撑,只要放进些炸药就能办到,但又很快否绝了,灵州城建在黄河古洲之上,地下水丰富,雨季又刚过,挖掘地道不如说在掘井。那炸药也就不好说了。

“只有强攻了!”赵柽下定了决心。虽然攻城时要冒着箭雨架云梯攀登城墙,但是只要攻到了城下,守城的一方形势就会被动,甚至岌岌可危,面对四处攀援而上的人,守城的一方一旦无法合理分配兵力。城垣上的有限空间也限制了城墙上守城部队的数量,只要上了城墙。沿着城墙之间相连的漫道,就可控制整个外城城墙。打开瓮城城门,接应大军进城。

“要上城墙,还得过羊马城和护城河...”赵柽从地上的众多图纸中挑出一张仔细看着,“城壕宽约五丈,深四丈;羊马墙长五十丈,墙高一丈,厚三尺,前有两道壕沟,宽两丈,深一丈五...”

赵柽一边翻看着图纸,一边在纸上勾勾画画,想着自己如何利用现在拥有的资源去解决问题,避免大量的伤亡,减少对灵州城的破坏。他早已想过,攻打灵州城的主力,还得是自己的河东军,首当其冲的也就是自己的忠勇军。而灵州城在西北同样有着重要的地位,将来不仅是边防重镇,抵御西夏进攻的第一道防线,还是连接东西方重要的贸易通道和交易中心,如果破坏太甚,对以后的统治将造成很大的影响,所以赵柽想尽量保留住它的繁华。…,

可好事不可能都被他占了,想想攻城可能出现的伤亡,赵柽心中也是心疼,这些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严格训练,经历过战火的精锐,也是自己将来立存于这个世界的本钱,可想到用不了几年,也许自己就要领着这支队伍走向更为广阔的世界,跟随他攻城掠地,征战天下,现在就必须狠下心来锤炼,前方还有比灵州城更为高大坚固的城池横在他们前进的路上...

在宋军发布的攻城期限的第七天,夏军发现包围南城宋军大营前移,大量民夫在距城池三百步左右开始堆砌土堆,然后一层层夯实,再铺上芦苇、草束后重新盖上土再次夯实。由于参与的人数众多,所以工程进度很快,到了日落时分,城前已经垒砌起二十余座两丈高的土台,而好像还没有完工,晚饭后,城外点起了无数的篝火,民夫们又开始筑垒。

看着一座座露出雏形错落有致的土台,夏军渐渐明白了,这是宋军在筑土山,当土山的高度达到或超过城墙的高度后,只要在上面布置弓箭手就可以和城上的守军对射,压制他们的弓箭手,掩护攻城的部队。同时也能够起到瞭望塔的作用,侦察城上和城内的情况。

夏军当然不想让宋军这么安然的修好土台来打自己,可是想派兵出城,却发现宋军的游骑就在城外游弋,想想这有可能是宋军的奸计,筑垒是假诱他们出城是真,好趁机夺占城门,于是便放弃了。在就只有放箭射杀那些民夫了,但是射了一会儿就罢了,他们的弓劲儿太小,根本射不到,就是最强神臂弓、床弩也堪堪射到人家近前,就差个十几步也摸不到。

到了第九天可不得了啦,宋军从四面开始合围灵州城,逼近到两里之内,民夫们已经开始清理通往城池的道路,搬运攻城器械,攻城之战一触即发。南城外宋军已经将火炮搬上了土台,开始对城上的防御设施点名,最先倒霉的当然是又高又大的城楼,经过两轮试射后,二十多门炮一齐开火,雄伟的城楼轰然倒塌,接着便是那些箭楼、角楼,以及城墙上搭起的战棚,竖起来的拍板。

几轮炮火后,宋军似乎还不尽兴,将那些大铁球换成了瓦罐,噼里啪啦的砸在城墙上,然后就是几颗开花弹,城墙瞬间变成了一条火龙,而城上那些建筑物多是土木构造的,而堆积在城墙上的那些箭矢、滚木、拍板和准备放火烧宋军的油脂,甚至为了防止宋军放火而铺在城墙上浇过水的毡毯都烧了起来,隐在城上来不及下城的夏军士兵全都被火葬在城墙上了。

“开始计时!”坐在一座高高的土台上的赵柽对炮兵指挥赵孝说道。

“是,王爷!”赵孝立刻将一个沙漏翻转开始计时。

“射击诸元都记下了吗?”赵柽端着望远镜看着城头问道。

“王爷放心,都记录在案!”赵孝点头道。

“好,命令炮二营摧毁羊马城,要达到夏军在两日内不能修复的程度!”赵柽将目标转向了城门外的羊马城,在炮火轰击的同时,民夫们上前开始休整通往护城河的最后一段道路,将坑洼的地方填平,高坎铲掉,松软的地方铺上木板。

“赵仁,攻城部队战前训练的怎么样了?”赵柽扭脸问赵仁。

“王爷,现在全军已经完成战前动员,基本战术的训练,每个人都掌握了枪械故障的排除,目标的观察,并进行了实弹射击;工兵营已经掌握了火线作业的要领,为渡过沟渠和外壕进行了演练,现在可以熟练破坏障碍物的技术,架设壕桥的方法,烟雾施放的技巧;匠作队已经按照王爷的吩咐制作了足够的攻城器械,现在已经运至大营,随时可以投入使用;登城突击队已经选拔并对突击队员和支援部队预先进行了掩护,搬运、悬架、攀登以及攀登后的格斗等训练,所需武器和工具全部配发到位!”赵仁回答道。

“赵仁,我准备将攻城部队分成两路,一路佯攻城门,另一路是主力,突击队的登城地点就选在东南角。攻城部队要在炮火准备前做好准备,利用炮击的时间完成架设壕桥,搬运器械的任务,突击队搬运攀登工具到达城墙边时,应充分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并以支援部队压制敌军火力...”

“王爷,夏军已经重新上城,并开始灭火,修复守城器械!”赵孝这时提醒王爷道。

“嗯,用了不到一刻钟,看来夏军也下了番功夫!”赵柽瞅了眼沙漏,又举起望远镜向城头眺望道,“赵孝,这个时候,炮营要开始第二轮炮火奇袭,掩护攻城部队进至城下,注意在攻城部队准备攀登时,炮火开始延伸,向城内发射开花弹,阻止夏军上城,为突击队登城争取时间;赵仁,突击队这时要做的就是要迅速登城,建立牢固的支撑点,向两侧运动并掩护大部队上城...”(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章 排兵布阵

在古时,随着城市的兴起,城池堡垒和设有防御工事的城镇越来越多,而城镇本身更是设在重要的战略位置,使得城市攻防战成为稀松平常的事情。有时尽管镇守城池的只是一只小部队,但是攻城者却需要比守军庞大的军队予以攻陷。因为攻城者还需要充足的大军来控制城堡四周的相邻地区,击退解围的部队、直接攻击据点或加以围困,这些都是极为消耗兵力的行动。

当敌军接近城池时,守方会采用急收入保之策,让地方上的居民带着他们的贵重物品,尤其是粮食和武器,撤退到城堡里面。但是如果官府认为攻城战会持续很久,不能参战的老弱妇孺就会被挡在门外,以免消耗粮食,而平民在整个攻城期间处于被杀死和饿死之间挣扎,知道守军投降或是攻城者撤离才算结束,所以平民最不愿看到战争的持久,而守城着也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监督和管理充斥城中的居民。

此时的灵州城被围已经一个月,周围的堡寨反抗势力基本被肃清,征收的粮草也足以维持一段时间,孙二钱制造的一批新的武器和弹药也在天气转好后送到了灵州前沿,各种攻城准备也已完备,战前动员、训练基本完成,攻城的时机渐渐成熟。

经过赵柽的几轮舆论战和心理战后嵬名安惠的压力剧增,宋军占据了东关镇,隔断了退往兴州的通道。而他‘接受’了铁门关的教训后。就认定一个道理--打死也不出城。在城中他就做了三件事,一是想方设法派人出城到兴州求援,以解兴州之围;二是赶制守城器械,征集兵士,将上至九十九,下至刚会走的男子全部编入了城防部队,把城中军民全部绑上了自己的战车;三是对粮食集中管理,统一调配,用粮食把军民都‘团结’在自己周围,军队当然是优先保证。其次是各个臣服于西夏的少数民族,而汉族则是被监管的对象,富裕的财产没收,以充军费。和穷百姓一样只能获得糊口的粮食,但却要承担最繁重的劳役。

在那个疯狂的雨夜,兴州水军被全歼,成了兴州救援灵州的最后一次努力。嵬名安惠也死了心,下定了与灵州共存亡的决心,他收起了过去仁义道德的一面,党项人的狼性表露无疑,对内部先进行了清洗,凡是有投降倾向的一律被处死,家财没收。同时加强对民间的控制。城中戒严,发现稍有不满者即刀枪相见的高压统治,仗还没开打,灵州城已经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

“宋军开始攻城了吗?”灵州都统的帅帐设在了城里旧宫之中,嵬名安惠毕竟是文官出身,虽然隔着两道城墙,他还是有些慌乱,隆隆不断的炮声让他再次想起那个恐怖的夜晚,跟随自己出关的人就那么没了,看到派出侦察敌情的亲随回来了。他赶紧问道。

“启禀王爷,宋军炮轰南城,将城头的城楼,角楼,箭楼尽数摧毁。数百军士伤亡,但其后并没有发起进攻。而是遣人射书一封给王爷!”亲随禀报道,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

“令灵州府立刻遣人修复城防,调集兵将上城布防,宋军一向狡诈,用的是欲擒故纵之计,绝不可懈怠!”嵬名安惠听报宋军没有借势攻城,暗松口气,连下几道命令,这才拆开书信,这些日子他终于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人也苍老了许多,鬓角上多了白发,平滑的额头上也添了几道皱纹,好像突然得了抑郁症,晚上睡不着,白天脾气大。…,

“此子可恶,欺人太甚,居然想招降于我,气煞我也...”嵬名安惠血贯瞳仁,将案几上的东西一扫而光,笔墨纸砚撒了一地。

“王爷息怒,这都是宋贼的奸计,现在城中四处风传,杀将献城者,封爵授官,赏钱百万,赐绸缎百匹;临阵归降者免死;杀死指挥使一级军官者赏万钱....”亲随一边扶住王爷,一边劝解着。

“滚,你是不是也想杀了本王领赏啊,拉出去砍喽!”这个亲随真不会说话,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惹得嵬名安惠大怒,听到呼叫立刻有两名卫士进来将这个亲随拖了出去。

“传令,全城大搜,凡是议论杀将献城、造谣生事者、擅自聚集者,一律就地处决!”嵬名安惠盛怒之下又打开了一个魔盒,守城军士多是来自西凉诸军司,那里的人还多保留着游牧民族喜欢劫掠的习气,这一杀开,哪里还收得住手,一场锄奸运动很快演变成了场浩劫,乱兵的狂欢,只要看到略有家财的人家便以‘通敌’为名,大开杀戒...整整一夜,灵州城中杀声一片,无数百姓横尸街头,家破人亡!

第二天是宋军攻城期限的最后一日,嵬名安惠当然不相信赵柽的鬼话,严令夏军兵不解甲,马不卸鞍严加戒备,可却横戈待旦的空耗了一日;九月十一,这是正日子,夏军更加戒备森严,可连宋军个影子都没看到;到了次日凌晨,宋军大队人马突然出现在东城,城中警报四起,全军上城戒备,调集人马增援东城。可这刚刚站定,西城又出现宋军,运土填壕,夏军又赶紧分兵赶往西,可人到了,宋军也撤了...往往复复折腾了一天,夏军忙得焦头烂额。

接下来数日,宋军白天吃饱了,晚上睡醒了,有时就出来遛一圈,可夏军总这么折腾吃不消啊,就连嵬名安惠两眼熬的跟兔子似的,失眠都给治好了,屁股一挨椅子,脑袋刚碰枕头,立刻便进入梦乡。日日防贼不见贼,夏军人人都疲了,哪管宋军在城下击鼓敲锣也都不理啦,任由他们折腾!

......

九月十五日,宋军大营中寅时初火军便早早做熟了饭,今日的饭菜比往日更加丰盛,大块的肉随便吃,肉汤随便喝。卯时末,全军饱餐完毕,聚将鼓响,三通鼓后,各军主将齐聚帅帐。

“各位,我军已经围城多日,今日便是决战之日!”赵柽朗声说道。

“谨遵王命!”帐中诸将齐齐施礼道,当然也包括陕西军众将,现在吃的、喝的、用的,连两位主将的公子都在人家手里攥着呢,如何不低头。

“忠勇军副帅赵仁听令!”

“末将在!”赵仁出列答道。

“命你为前军统制,领龙将、狮将、虎将、豹将及所属人马主攻灵州城!”

“末将接令!”赵仁上前接过金批大令道。

“陕西军泾原路经略使姚古,鄜延路经略使刘延庆听令!”

“末将在!”两人齐声答到出列施礼道。

“姚古命你为左军统制,领本部人马伏于东门附近,截杀出城夏军,伺机进城,合兵于灵州内城!”

“刘延庆命你为右军统制,领本部人马伏于西门附近,截杀夏军,阻击静、永两州援军,如无敌情,伺机进城,控制西门,会兵内城!”…,

“谨遵王命!”两将领了令牌退后。

“河东军秦丰、韩通听令!”两人施礼出列,赵柽接着说道:“命你二人率本部人马为后军,守护东关镇,确保粮草、闸口无失,同时阻击兴州援军!”

“麟州团练使周达钧,本王命你为中军统制,统领河东诸营弓箭手护卫中军!”赵柽道。

“末将遵命!”周达钧惊喜异常上前接令,保护王爷这是多么重大的责任,过去都是忠勇军的人马护卫中军,今天轮到了自己,这表明王爷已经将自己当做亲信。

“赵智听令!”赵柽看看赵智道,“你率领忠勇军辎重各营及各州民夫为后援,负责救治伤员,收敛遗尸,运送弹药、物资,责任同样重大,不得有失!”

“王爷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赵智对不能参加直接战斗略有遗憾,可还是躬身领命。

“灵州今已陷夏贼之首百年,平定西北,收复河南之地乃是历代先皇之愿,为全此愿,我大宋数十万热血男儿血洒西北,魂丧大漠!今日之战,要雪百年之耻,重夺灵州,振我西军之威,诸位之名亦将永垂青史!”赵柽排兵已毕,起身说道。

“必胜,必胜...”众将的吼声直冲云霄!

各将领兵而去,赵柽领军在灵州南城下列阵,而灵州城上警钟不鸣,夏军已经习惯了,认为宋军又是城下半日游,一会儿便回去吃午饭了,却没发现门旗之后隐着杀机。

“参见王爷,忠勇军选锋营集结完毕,请王爷检阅!”阵后一队军士已经列队完毕,一将出列报告道。

“好...”赵柽一字出口,已是热泪盈眶,这种场面在前世他虽然经历过多次,但依然难以抑制感情,眼前这支队伍将最先踏入战场,登上城头,而其中能看到胜利的却不知道还有几人,他们是勇士也是死士,是这支队伍的精华、骨血,也是儿子、丈夫和父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诺千斤

《六韬?武锋》:“凡用兵之要,必有武车、骁骑、驰阵、选锋。”昔齐以伎击强,魏以武卒奋,秦以锐士胜,汉有三河侠士剑客奇才,吴谓之解烦,齐谓之决命,唐则谓之跳荡,是皆选锋之别名也,兵之胜术无先于此。凡军众既具,则大将勒诸营,各选精锐之士,须乔健出众、武艺轶格者,部为别队,大约十人选一,万人选千。所选务寡,要在必当,择腹心健将统押。

顾名思义‘选锋营’古代便是指挑选精锐的士兵组成的突击队、敢死队。赵柽这还是头一次组织敢死队,因为他知道对付灵州城这样重兵设防的坚城在忠勇军来说也是首次,夏州城虽然也是坚城,但是防备松懈,守军数量很少,忠勇军又是采用奇兵偷袭,所以能轻易得手,但用那个法子对付灵州城就不能照搬了。

而现在他必须在此战中打出士气和威风,一是可以震慑西夏,使他心存胆怯,不敢再战,便于此后在谈判中讨价还价;二是要凭借这一战,奠定自己在军中的地位,使西军中那些骄兵悍将再不敢挑战自己的权威,也为日后行事打下基础。所以此战他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准备,攻城时务必一鼓而下,给予夏军雷霆一击,绝不给他们翻盘的机会!

“敬礼!”二百余人的选锋营排成两列,在虎将三营指挥使吴涛的带领下向王爷行礼。赵柽走过一一还礼。这些队员多是襄邑旧军出身,半数为襄邑子弟,甚至是他幼时的玩伴,他们此时已多是指挥使、都头、队长一类的领兵官了,身上也有了官阶,可以说是军官团了。

“大宝,都准备好了吗,家里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吗?”赵柽走到一个身材健壮的汉子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着问道。他们除了武器,每个人头上还都顶着一顶钢制全盔,披挂却不是忠勇军常用的皮甲,而是‘连锁甲’。也就是我们常在评书中听到的连环锁子甲,不过是半身的,只有胸甲。

这种甲并不是中国人发明的,而是在唐朝中、晚期由波斯传入,说起来也是外国技术,中国制造。甲胄由无数小钢制圆环相互密集铰接而成构成钢网,数层钢网再叠加在一起构成,同时钢网表面还缀有一层密集的鱼鳞状钢制甲叶,并在肩膀上有整块的钢制护肩,前后胸有两块厚厚的护心镜。这种甲远轻于其他金属甲胄,而且是柔性铠甲,穿着要比其他金属甲胄舒适且不影响动作,可以抵挡一般刀剑的砍削或弓箭的射击。

“二爷,都准备好了,一长一短两支枪,还有一把快刀就足够了!”大宝笑笑说,“家里我爹娘岁数还不大,田里的活儿还干的动,再说二宝、三宝都大了能帮衬着。只是前些日子家里来信。说生了老二,让我给取个名字,二爷你也知道我那两下子,就想请二爷给娶个名字!”

“儿子、姑娘啊?怎么不早说,是怕请大家喝酒破费吧!”赵柽捶了他一拳笑道。

“二爷。这次媳妇肚子争气,给我生了个儿子!我可不是怕花那几个钱。只是大家都忙就放下了,等进了灵州城,我挑间大馆子给大家补上便罢了!”大宝大笑着说道。

“儿子!儿子好啊,后继有人了,他生在我们西征大败西夏之时,便叫潘不败,如何!”赵柽略一思索道。…,

“好名字,就叫不败啦,我襄邑军不败,忠勇不败,好兆头,谢二爷赐名!”大宝重复了遍谢道,“襄邑军的各位听了,如果我大宝不能回家,请将此名代我告知妻儿…”

“庄秦,你也进了选锋营,当初你到我亲军可是一脸的不愿意的,这回不是他们逼你的吧?”赵柽又走近一人笑着问道,这个人他认识是二次扩军时,从京中‘四大营’选的兵,听说襄邑军军法森严,他并不高兴,路上几次想跑,都被抓了回来,所以赵柽才有此问。

“王爷说笑了,并无人相逼,大家都是自愿入营的!”庄秦当着众人被王爷提起从前的丑事,有些尴尬地道。

“哈哈,玩笑,你到我军中之后的事情我都一一看在眼里,大和堡一战,你斩杀夏军六人,与众兄弟夺得李继奉帅旗;丰州一战,你为伙长,最先攻上丰州城头,升为队正,官转三界,受保义郎;浊轮川一战,你领着本队人马,力抗察哥亲军,斩杀夏军不下十人,因功升至都头,受武义郎。乃是我军中栋梁啊!”赵柽将他的所为一气说出道。

“王爷,属下所做末微小事王爷竟然还记得,真是汗颜!”庄秦这么大的个子居然眼角湿润,“王爷,属下从军后,家中只有老母,两个弟弟尚幼,听说襄邑庄子上人好活,斗胆请王爷能将老母和幼弟收留,给他们碗饭吃,属下便再无牵挂!”

“庄都头,你多虑了,王爷早已下令在襄邑修建了新村,安置军中阵亡兄弟的遗属孤寡和伤残的弟兄们;也早就有令,兄弟们的家属或退役后愿进庄子,无条件收留,即使你不参加选锋也无不可,只是王爷怕大家认为有‘胁迫’之意,才没有公开讲过,可有意者绝不会拒绝!”陪同王爷的赵信上前解释道。

“谢王爷!”庄秦再次敬礼后退回队列,脸上带着决绝之色,显然已经做好了以死报恩的打算。

“大家有何未了之愿,尽可说出来,此战后不论生死,本王都会酌情解决,但要切记你们是上阵杀敌的,而只有留下有用之身才能杀敌,不可沉溺于这种一死为报的状态中,本王需要你们活着回来,你们的妻儿老小期待着你们回家,大宋更需要你们这些勇士保家卫国,本王等着在灵州城中与大家痛饮...”这些突击队员们显然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赵柽看在眼里却是一惊。

打仗打到发疯卖命的时候,会使人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痛快感,而不经过无情拼杀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出这种滋味的,这就好像钓鱼会上瘾一样,他已经并不是想吃鱼了,而是要体会这种快感,去不停的杀戮。

这种勇猛和无畏的精神状态,在战场上当然弥足珍贵,但是如果控制不好,完全被这种情绪催眠,有时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赵柽深知水满则溢的道理,不得不出言警示。

“吾等定如王爷所愿,一战而下,与城中王爷痛饮!”众军齐声应道。

“姚兄,这燕亲王是不是有点...”站在突击队后一队的刘光世碰碰身边的姚平仲轻声道,他们当然是例外,不是志愿者,而是被发配到这戴罪立功的,但是他们和一起违纪的那些人都被编在了担任支援任务的二梯队,他在选锋营中官阶最高,却也只能干大兵的活儿。…,

“谁知道啊,当兵吃粮就是卖命的差事,图的就是搏个功名出身,封妻荫子,他这军中倒是奇怪,只要些不靠谱的东西就能哄得人为他卖命!”姚平仲也是头一次见着稀罕事,有些奇怪地说。

“王爷,我也有事,可否告知?”这两个人正在犯嘀咕,那边一人却出列喊道。

“当然可以,尽管说来!”赵柽看是韩世忠,笑笑说道,不知这小子又出什么幺蛾子。

“王爷,我别无所求,只想这功劳能实实在在的落在我们身上,王爷可敢答应?”韩世忠施礼说道,可这话听在忠勇军众军耳中却带有挑衅的意味。

“韩将军,我忠勇军中法纪森严,绝无冒功之事,更不会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赵义瞪着韩世忠说道。

“你算干什么的,我问的是王爷不是你,你难道比王爷的官还大?”韩世忠却不怕他,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当然可以,如你能建功,不但免你之罪,还可以功行赏,本王绝不会没了你的功劳!”赵柽摆摆手让大家退回,不要与他争论,笑着对韩世忠说道。

“王爷可敢与小将击掌为誓?”韩世忠却不领情,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他也是真被哄怕了。

当年韩世忠所在之部在宋夏边界修了座天降山砦,可不久就被夏军攻占。这在相互拉锯战的边界本是件平常之事,韩世忠却觉得是种耻辱,他半夜起来独自一个人摸上了寨墙,手起刀落砍了两个西夏人。下了城想到,杀人要讲证据的,不然回去将官不认账,于是回身把两个人头切了下来,顺手又把天降山砦的护墙毡子割下来两块,带回了营里。这种有凭有据的事情他先后做了三次,可童贯却不认,不赏,最后还是大家看不过了,联名请功,才给了他个‘进勇副尉’,这在大宋武职官阶中位居第二,不过是倒数的!

“大丈夫一诺千斤,有何不敢!”赵柽上前举掌与韩世忠重重的相击。

“好,王爷小将愿与前锋的众位兄弟一同登城,只要不死定首登灵州城头!”韩世忠单膝跪下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二章 攻似雷霆(一)

电脑不给力,文档无法编辑,凑合了两天,还不能修复...

午时正,隆隆的炮声揭开了攻城的序幕。按照兵法和常识,攻城的时间一般都选择在黎明或是清晨,这样既可以达到奇袭的目的又有充足的时间,所以夏军见一个早晨列阵的宋军都没有行动,以为又是一次例行‘演练’,到了中午便开始换岗开饭。而赵柽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也有自己的道理,正午时分,他们是顺着阳光发起进攻,这样便于己方瞄着射击,对于夏军,他们却要逆光防守,刺眼的阳光当然会影响他们命中率;另一个原因是西北在正午的时候,往往会出现一段无风的时间段。

灵州城的防御设施被前两日宋军的炮火所毁,虽然日夜抢修,但是城楼、箭楼、角楼也不是一两日便能修好的,所以只能清理干净,多搭战棚,土垒、储备兵器、滚木、礌石和黄沙、水瓮之类的灭火用具。宋军的炮声一响,城头上的夏军立刻敲响警钟,钻进战棚躲避炮击,吃饭的赶紧放下饭碗,拎起兵器伏在城下的藏兵洞中,随时准备上城支援。可这次宋军又耍赖,首先打进来的不是开花弹之类的爆炸物,而是换成了燃烧弹...

见城头火起,赵仁立刻命令架桥,早已做好准备好的工兵们立刻在民夫们的协助下推出了十数架壕桥。桥宽有一丈,长有六丈,底下装有轮子。皆是用硬木制造,可容骑兵过桥。通往城下的道路已经清理完毕,战前也已经在类似的地形上多次演练,桥顺利的架设完毕。两两并在一起,宽阔的护城河上出现了数座宽两丈的便桥。

壕桥架设完毕,民夫们迅速撤回,另一队民夫扛着草捆,拎着铁锨上前,填沟埋坑,而工兵们则抄起利斧将灵州城吊桥的悬索砍断,放下吊桥。清理城前夏军设下的陷坑、麓角、拦马桩,清理通路,对付那些人力难及的矮墙干脆就采用爆破的方法清除...他们的整个行动都是在炮火掩护下完成,而行动更是有条不紊。分工明确,各司其责,一队完成工作,马上退下,而另一队立刻上前接手。就如同工厂中的生产流水线一般。

这边道路刚刚清理完毕,‘隆隆’声再起,却是阵中又推出数座与灵州城同高的攻城车和几辆怪模怪样形似廊桥的廊车。

攻城车在攻打丰州城时已经用过,而这次使用的又与上次的不同。不但在车顶上设置了两个独立的机枪掩体,用以提供火力支援。而且通体用牛皮和浸湿的后毡垫覆盖,连推车的民夫全部笼罩在其中。全靠前边的人以哨声指挥,经过训练,这些人真正做到了步调一致,前进、后退、转弯,如同一人。

廊车过去只是用来掩护城下作业,起到临时掩体的作用,而赵柽将它做了改进,现在这个当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了,但在现代人看来,一眼就能认出,这不就是上下飞机用的舷梯车吗!不过此时的车,廊顶改成了尖顶,覆盖着铁皮,可以抵御箭矢和飞石,攻城的军士可以顺着廊桥直接跑步上城,比过去的轒辒车的回廊形便捷了许多。

为了保持稳定坚固,这些家什必然造的庞大,又靠人力驱动,所以移动的必然缓慢。这时节的火炮虽然经过赵柽的改进,但是局限于现在的制造技术和火药的配方等因素,射速、威力、准确性、杀伤力都远逊于近现代的火炮。灵州城墙绵长,丈五的宽度,便是现代的火炮也不敢保证颗颗都落到城墙上,因此尽管赵柽集中了忠勇军所有的炮兵,仍然难免顾此失彼。他先用燃烧弹清理了城头的守军,为打通通路争取了时间,而为防止误伤攻城部队,就只能改用实心弹和开花弹,城下躲过炮火奇袭的夏军便利用这个弱点顺着马道和城墙蔓连之处集结上城,开始了阻击。…,

“集中机枪火力,扫清城头上的弓箭手!”担任攻击城门的是虎将的两个龙骑营,见城头上出现夏军大队人马,赵忠立刻指挥虎将的直属机枪队和挑选出的神枪手前出建立射击阵地掩护攻城部队。

“命令赵孝炮火延伸打击城下敌军,向城下施放烟雾弹!”在战前,赵仁等忠勇军诸将多次与王爷推演攻城战术,对各种状况早有预案,见夏军大批登城,马上命令炮火转移,截断夏军上城的通路,施放烟雾遮掩夏军视线。

烟雾弹在对付察哥时就已经开始应用,只是此时施放的少了那些毒物,多了狼粪,这东西燃烧后产生的烟柱直直向上经久不散,而今日又无风,整个城头功夫不大便被浓烟笼罩,虽然同样遮挡了进攻一方的视线,但是对夏军影响更大,一时摸不清了宋军的进攻方向,只能处处分兵,而城下的又被炮火所阻,兵力不免捉襟见肘。

“突击队该出击了!”赵柽眼看烟越来越浓,城头上的夏军都变成了腾云驾雾的天兵天将,正是抓瞎的时候,扭身对待命的突击队长吴涛说道,他现在是豹将四营指挥使,因为作战时沉着冷静,果断坚决,而被赵柽选为队长,因为上城之后,情况瞬息万变,必须有一个强有力的指挥员根据敌情处置,而他正是合适的人选。

“出击!”吴涛给王爷敬了个礼,并无废话,马上领兵出阵,而他们的进攻目标却不是攻势正猛的正面,而是选择了城墙的东南角,登城的工具也是传统的云梯和钩索。

“告诉赵孝,突击队出击了!”赵柽端起望远镜,看着突击队在吴涛的率领下顺利的过了护城河,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迅速向城墙靠近,他下令道。此时担任支援任务的二梯队也开始向城下运动,他们都预先进行了掩护、搬运、攀登以及攀登后的格斗等训练,对自己的任务都十分清楚。

‘轰轰...’城墙的东南角突然落下了一排炮弹,将城头上探出的篦篱笆和弩台摧毁,几具夏军尸体从城头跌落,赵柽接着爆炸的闪光看到一架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上,他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真正的就要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攻似雷霆(二)

万人如蚁,十数万人聚集在这不过几里的范围内厮杀,场面绝不是现代电脑动画和导演们能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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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快//望着不断逼近的宋军,城上的夏军当然不会束手待毙,可一把大火早把城上的重型守城器械烧的七七八八了,上城的夏军只能一边用随身携带的弓箭阻击,一边抢运城下储备的物资,而宋军连绵不断的炮火不断在城后落下,想送上点东西都是在用人命换!

城头上的残砖碎瓦、余焰未熄的大木、甚至是死去同伴的尸体此时都变成了阻挡宋军前进的武器,一股脑的被从城上扔了下来,而滚滚的浓烟更让他们害怕,谁也看不清有多少人隐身其中,守城的军将只能不断的向城头增兵,却被横扫过来的子弹一批批打死在城头,但夏军还是面对呼啸而落的炮弹和飞蝗般的弹雨不屈不挠的上城....

“举梯!”突击队趁炮火转移的机会迅速突到城下,城角要比那边安静点,夏军大都被城门那边声势浩大的攻城车吸引过去了,在滚滚浓烟的遮盖中,两架云梯被立了起来,四个人抱住梯脚稳住云梯。

“大宝上!”吴涛一挥手喊道。

“突击组跟紧我!”大宝一手拎着短枪,一手扶梯向上攀去,他身后依此是他带领的四个组员。

“我先上!”不等二组上梯,韩世忠冲了出来,抽刀在手已然抢先跃上了云梯,吴涛无奈的摇摇头。命令第二攻击组跟上。

俗话说得好‘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城墙拐弯指的就是城墙角,也是两条城墙的交会处。正因为这地方厚度大,又远离城门。所以破城、攻城都会远离这个地方,它还是两面城墙守军的分界点,容易引起忽视,也就是防守最为薄弱的地方。而对攻方来说,却是宝地,不但有两面现成的城墙作为依靠,防止腹背受敌,而且易于建立支撑点。向两个方向发展。

隆隆的炮声和机枪的扫射声仿佛唱大戏似的将夏军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那边,却没人注意这边有人‘爬’墙角,大宝和韩世忠两个人仿佛较劲似的争先登城。可能韩世忠练过轻功,要不怎么能一个人徒手爬城。斩杀夏兵呢,大宝虽尽了全力,还是让他先一步翻过了垛口,跃上了城墙。

这城角上夏兵猛然看到两个人从烟雾中钻出,都被吓了一跳。也不管是人是鬼,刀枪剑戟一起往上招呼。大宝对着冲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夏军就开了一枪,将他撂翻,接着又开枪将两个威胁最大的夏军打倒。这才有功夫去看先自己上城的韩世忠,只见韩世忠虽然手里没枪。但是手里的刀却没闲着,左砍右劈。刀下早多了几个无头鬼,他面前的夏军竟没有一合之将,五六个人竟被他一个人逼的直往后退。

“韩将军,不要穷追,巩固城头要紧...”大宝开枪将两个夏军弓箭手打倒,挥刀冲过去,将听到警讯刚刚聚拢过来的夏军弓手杀散,又命人发信号告知突击队已经上了城,转脸看到韩世忠杀的兴起,竟追着几个夏军要下城,他赶紧提醒道。

“好,待我斩了这几个就回!”韩世忠此刻亢奋异常,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他的战斗力强悍,将几个夏军逼到女墙边上,挨个把他们砍死。

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突击队员也陆续上城,一部人马上加入战团,守住城头,另一部分人到达城头后迅速吊下绳索,以增加攀登点,接应更多的人上城。夏军守将得知宋军从城角上城大吃一惊,失去城墙的护卫,灵州城将无险可守,也料到此时上城的宋军人数不会多,必须趁他们立足未稳将其反击下去,因此立刻调集城上城下的军士向这边扑过来。…,

“结阵作战,挡住夏军,守住立脚点,掩护兄弟们上城!”大宝几个人奋力杀散城头的守军,大气还没喘一口,就见大约一百多增援的夏军向他们扑过来,他急忙招呼上城的十几个人聚拢过来,结阵抗敌。

在现实中,一个人的武功再高,也很难徒手打赢几百个人的围攻,那些所谓“有万夫不当之勇”,往往只是一种神话,从各处涌来的夏军已经将突击队围住,现在也就是仗着城墙狭窄,敌人无法一拥而上,否则即使他们有支冲锋枪也得被人踩死,这时的韩世忠也被夏军围住,左招右架没了刚才的便宜,只是凭着悍勇与夏军周旋,身上也已经挂了彩。

忠勇军自组建之日,赵柽就讲究个协同作战,往大里说,是与友军配合、各种武器和兵种之间的协同,往小里也可以指班组之间的配合作战。这是一种非常有威力的作战方式,它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各种武器和兵种的优势,把各种资源实现最优化配置。

提到这种协同作战法,不能不提戚继光对日本的辉煌战绩:有时杀敌上千人,自己却损失极少,甚至是零伤亡。这样辉煌的战果,与他的建立的“阵”即‘协同作战小组’,是分不开的。在一个作战小组里,有弓箭手,长枪手,短枪手,盾牌手等组成,这样的配置当然很好理解:对于不同距离的敌人,都能形成有效的杀伤。

更绝的是这里面的规定:比如在同一个小组中,短枪手有保护弓箭手的职责,如果弓箭手在交战中被敌方杀死,对不起,这个小组里被指定保护弓箭手的短枪手,也会被在战后砍头一一因为你没尽到你保护的职责。这样在每个作战小组里,都会形成一个互相照应保护的坚强的集体,因为在小组里如果战友被敌方干掉的话,自己也会被杀。

大宝指挥着两组突击队结成小阵,相互配合掩护,他们在一起训练了多日,之间已有了默契,枪打刀砍,进退有序,死死的守住城头这方寸之地,接应其他人上城。随着上城的突击队员越来越多,他们结成的阵势也不断的扩大,将夏军逼退,双方也随之又近距离的白刃格斗变成了远程武器对射...

吴涛这时随着二梯队登城,他跳下城垛隐在女墙后观察着城头的设施和敌情,现在抢先上城的突击队已经控制了城角十几丈左右的城墙,他们利用敌人的尸体、土袋等一切可利用的器物堆积在攀登点两侧作为掩护,建立了支撑点,并在随后上城的二梯队支援下逐步扩大占领地。而城内的夏军也在不断的反击,同时派遣弓箭手利用城内的墩台、敌台等高建筑物上向城头放箭,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大宝,你带突击队利用绳梯从城墙下到城内伺机行动;马旺你率一队人利用城墙内侧女墙为掩护,压制射杀城内高台上的弓箭手,掩护突击队行动;庄秦你带一队人加高掩体阻击从西城墙过来的夏军,守住支撑点;其他人跟我沿城墙向北进攻,扩大战果,强占东门!”吴涛很快判明了形势,这时突击队留在城头是十分危险的,必须动起来,而且仅凭他们一营的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只有打开城门,放大军进城才是正理...

见选锋营得手,赵柽立刻命令狮将两营从突破口上城向纵深发展,攻击南门的虎将也立刻改佯攻为主攻,赵忠令两营同时压上,自己也亲到前边督战。…,

越往前,攻城车受到的阻力越大,工兵营的士兵们不得不再次出动,清理夏军投下的障碍物,在松软的地方铺上厚木板作为路面,以便移动。“快,加快速度!”赵忠见一辆攻城车陷入坑中,立刻上前,领着一众亲兵推车,虽然不断有箭矢落在脚下,但他面不改色不退一步,主将如此,其他人更不敢怠慢,一起发力,将车推出,又滚滚向前。

夏军看攻车不断向前,只能以弓箭不断射击,向车前投掷油罐,发射火箭想将攻车烧毁,可是车上蒙着铁皮,又用湿毡覆盖,这些东西一时也拿它无可奈何,只能准备了钩索,等车靠近时将他拉倒,但车上宋军怎么会让他们安稳的得手,车顶上的机枪,车上的射击孔不停的冒出火光,夏军手中的大盾就像纸糊的一般,根本无法挡住飞射的子弹,垛墙成了他们最后的隐蔽之地。

‘哐当’一声巨响,攻城车撞到了城墙上,一道梯板从车顶上放下搭到城墙的顶端,这时夏军从藏身地蜂拥而出企图将车推开,另一些人用顶杆想将梯板掀掉。

“忠勇必胜,杀!”攻城车的挡板打开,指挥使刘宝一手举盾,一手持刀,当先冲出,脚在梯板上一点,飞身而起跃过这最后的一步,跳上了城头,一刀将挡在身前的夏军从肩膀斜劈成两半,杀散夏军,车上的宋军趁着短暂的时机鱼贯而下,加入了战团,两军在城头展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厮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攻似霹雳(三)



3g免费小说网随着众军登城,炮火也渐稀下来,城头上的厮杀却加jī烈,夏军也知道这会儿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拼了命的阻击,想将登城的宋军赶下城头在ún战中,火器无法使用,只能凭着血rò之躯搏杀,两军一时陷入了胶着

赵柽面带忧sè看着城头,忠勇军作战依靠的是犀利的火器,可以说从根儿里就先天不足,而这种面对面的搏杀考验的不止是一支军队的战斗力,考验的是这支军队意志力是否坚强,是否敢于迎刃而上,刺刀见红,这不像远距离的sè杀,而是脸对脸的对砍,面对的是血rò横飞,残肢断体,耳边是垂死者的呻yín,伤者的惨嚎神经脆弱的人只怕早就吓得手脚发软,jīng神失常了

“传令,中军前移”赵柽一挥马鞭说道

“王爷,再往前太危险了”折美鸾刚出言相劝,可看到赵信的眼sè马上住了嘴,疑ò的看向赵信

“王爷担心战事,此时劝也没有用”赵信轻声解释道,然后传令命中军缓缓前行,bī近城下

“命虎将、豹将龙骑全部压上,工兵营爆破城mén,骠骑随时准备入城”赵仁看中军帅旗前移,知道王爷着急了,只怕再夺不下城mén,他就要亲自上阵了,“吹冲锋号,进攻”他大吼道

“甲都结阵向前挡住夏军,乙都建立支撑点,丙都控制马道,阻挡夏军上城”刘宝声嘶力竭地吼道凄厉的号声响起,参加攻击的部队都是jīng神一震,展开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选锋营跟我上,抢占东mén”吴涛看狮将的兵丁上城马上将城头阵地移jiāo给他们,几bō排枪后,又抛下几十个包,将城下的夏军击退,硝烟未散,他们已经向城内放下绳梯、钩索下城

“姚兄,怎么办?”刘光世手里拎着刀挤到姚平仲身后问道

“有什么说的,下城”姚平仲扫了他一眼鄙夷地说道,他说完口含长刀,抓住一根绳索滑下城去,他早就看到刘光世虽然不停的挥刀喊杀可他的刀光若明镜,连个血点都没有,显然是临阵退缩,躲在人后

“这”刘光世还在犹豫,看着身边主要活着的人都在奋力厮杀而夏军还在拼死抵挡,探头看看城下,夏军的兵士还在源源不断的开来加入战团,选锋营的士兵依着城墙死战不断有人中创倒下

“还等什么,下城不要丢我们陕西军的人”刘光世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拎上了nv墙他慌忙抓住一根绳索,抬头看见韩世忠冷冷的盯着他,已经砍的满是缺口的长刀还在滴血,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

“好好”刘光世知道这个小子时不时的犯个ún,自己要是不下城他真会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而在这únlàn的局面下,自己怎么死的没有人会知道,此刻只能‘屈从’了

看刘光世下了城,韩世忠收回长刀,从城墙上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城下除了死人就是活人,他倒不缺rò垫,落地后也不管砸着了谁,手一撑地向前翻滚卸了力道,手里的长刀上撩,抢先将一个挥刀向他劈来的夏兵开膛,然后起身撤步cō刀,一气哈成,看也不看倒下的夏兵,隔开一柄刺来的长枪,刀顺着枪杆下滑,削掉了他的手,刀势不停反手一撩,割开了他的喉咙,夏兵连呼痛都来不及

选锋营排成锋矢阵,沿着城下的道路杀到了东mén下,一阵ún战,杀散城mén守军,这时城下已经满是尸体,层层叠叠不知有多少,靴子每次抬起落下都会带起一层厚厚的血浆…,

“不要让敌人喘息,活着的成三横队向前,向弩军sè击”一番厮杀过后,他们击退了城下的夏军,选锋营几乎人人挂彩,即使身上的铁甲经过刀剑的洗礼后,也变成了钩挂连环,叮当làn想六百余人能坚持到此时的还剩下不足三百,而大批的夏军弓箭手已经开来,如果不将他们杀喽,他们不管不顾的来个覆盖sè击,在这毫无遮拦的地方大家都得变成刺猬

“放、放、放”随着口令声,列成横队的士兵们举起齐sè,一队sè击完毕马上蹲下,另一队立刻sè击,往返起伏形成绵密的弹幕,虽然弓箭和火枪同属远程武器,但是却相差了一个时代,夏军sè出的箭矢根本到不了他们的近前,而忠勇军sè出的子弹却能打中他们

“嗨”韩世忠大吼一声,斩断关锁,这时刘光世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将顶mén闩掀掉,与韩世忠两人合力将城mén拉开,他眼前一亮,这‘奋勇’破mén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脑袋算是保住了

韩世忠却没他那么多的想法,捡起柄大斧‘铿铿’几下,砍断吊索,一声巨响,尘土飞扬,吊桥落下,标志着灵州城已被攻破等候在城外准备阻击逃敌泾原军看到城mén突然打开,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宋军,虽然吃惊可也不敢怠慢,姚古将旗连招,挥军杀进城来

随着一声巨响,南城mén被炸得粉身碎骨,顶在mén后的一队夏军都被震飞,前边的缺胳膊少tǐ惨不忍睹,可后边却都留了全尸,身上几无伤痕,他们都是被巨大的爆炸冲击bō震碎了五脏六腑,就像挨了‘老太后’的化骨绵掌,皮儿是完整的,里边的内容却不同了

守在瓮城中的夏军本是想瓮中捉鳖的,现在自己却变成了‘鳖’,他们的成功要建立在城头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现在城头上的夏军都忙不过来,哪里顾得上他们,想敲mén让那边的兄弟开mén,但这时他们都不认兄弟了,都怕兄弟们把宋军给引进来

瓮城中的夏军很快被消灭,那几扇城mén再一不能称之为障碍,在几声沉闷的爆炸声中完成了使命,城上的夏军此时也明白了自己再战斗下去也没了意义,灵州城已经无法挡住宋军前进的脚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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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第二百四十四章

攻似霹雳三

第二百四十五章 城破

“城破啦...”

“宋军进城啦...”

随着东城和南城两处城门被攻破,惊慌的呼喊声便传遍了灵州城的大街小巷,街上到处是乱窜的败兵和那些有些家底的贵族,纷纷向内城涌去寻求最后的庇护。

“城破了!?”嵬名安惠颓然地坐下,脸瞬间没了血色,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怎么可能,当年先皇兵力正盛,以十万大军耗费了月余才攻下灵州,而守城的宋军才不过五千,不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以五万之百战精兵守卫灵州城,居然宋军只用了短短的两个时辰就全面突破了城防,他冲禀报情况的虞侯吼道。

“王爷,下官怎敢谎报军情,现在东城门和南城门都已经被攻破,宋军大队已经入城,摩厄统军正组织兵丁、青壮修筑街垒,阻挡夏军,现在只有西城和北城外没有动静,王爷还要早作打算!”虞侯被嵬名安惠狰狞的表情吓的打了个哆嗦,平日的彬彬君子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他连连施礼道。

“命令摩厄一定要挡住宋军,让塞浊调集所有人马固守内城,拿我的盔甲兵刃来,本王要亲自上城督战!”嵬名安惠略一思索道。

“王爷,外城都已经被攻破,内城城墙矮小,防御设施短缺,恐怕难以固守,还是弃城吧!”虞侯看看王爷,心中暗骂,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忠臣义士。趁宋军没有完成全面合围,逃跑保命才是正理。

“再敢言败者斩!”嵬名安惠在两个侍从的帮助下披挂整齐,听到虞侯的话,大怒道。

“王爷息怒。您贵为王侯,怎能亲冒矢石,还是下官代劳吧!”灵州知府见状,赶紧让那个虞侯退下,上前说道。

“高知府,现在正是生死危亡之时,本王如何能弃国家、百姓于不顾!”嵬名安惠大义凛然地说道,“高知府。你马上将府库中的财物取出,分给众军,仓廪堆上柴草,浇上火油。一旦内城也被攻破,立刻点火,不能将粮草留给宋军!”

“是,下官领命!”知府叹口气道,王爷书呆子气又犯了。这是铁了心的与城池共存亡了,可他不走,自己也走不了啦。按夏国法度,主官阵亡或被俘。大家都要连坐的,就是逃回去也是人死家破的结果。得了,大家死在一块吧!

“报王爷。塞浊将军已率所属军将六千登城防御,现城外聚集大批居于城中的各部族首领、家眷和百姓要入城避难,塞浊将军不敢擅自开城,请王爷示下!”这时一个军中小将禀报道。

“不得开城,现在正是他们报国之时,却只想保全自己,让他们去和宋军拼杀吧!”嵬名安惠冷冷地说道。

......

南城门大开,忠勇军虎将和从城角上城的狮将两下夹击,将城墙上的夏军击退,迅速下城追杀残兵,赵仁随军上城后,下令暂缓进攻,制止了准备乘胜追击的诸营。他上前察看,夏军已经在通往内城的大路上用拦马桩、塞车、土袋等构筑起了道街垒拦住了前进的道路,街垒前是几排夏军步卒以大盾长枪组成了第一道防线,其后是手持投枪、长刀、短斧的兵丁,再后便是无数的弓箭手,不论是马军还是步卒上前进攻必然造成较大的伤亡。

“调机炮营向前,轰开街垒,龙将、豹将沿大路直逼内城,完成包围;虎将、狮将清剿大路两侧街道,控制要道!”赵仁看罢,知道夏军并没有因为城破而崩溃,还能够进行有组织的抵抗,只能边打边进了。…,

五门速射炮在大街上一亮相,立刻引起夏军的骚动,这些东西他们还是头一次这么近距离上观看,这会儿可不比在城上,还有地方躲,此时在大街上人挨人避无可避,只能将身体埋在大盾后,祈祷炮弹不要落在自己身上!

‘轰’炮声响起,这么打,大家都觉得有点欺负人了,两军相距不过一百余步,躲在人家弓箭的射程之外,这炮发射的霰弹,其中无数的小弹丸从炮口喷出,就像刮过一阵飓风,将最前方的夏军吹了个七零八落,他们手中的大盾即使两寸厚也挡不住这激射而出的铁蛋蛋,硝烟散后,阵前的那些长枪兵全都成了肉盾,被打成了筛子。

两轮炮火过后,夏军的街垒前已经是尸体成堆,血流满地,紧接着霰弹换成了实心弹,那街垒怎么能经得起这些铁疙瘩的摧残,变成了一地的破烂,夏军士兵再无法忍受这裸的屠杀,阵型崩溃了,这边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龙将骠骑兵们,战刀出鞘沿着大街追杀溃兵,直逼内城。而此时虎将和狮将已经向两侧迂回,控制了整个街区,开始清剿夏军残兵...

再说姚古领军冲进东门,他们面临的情况几乎和忠勇军一样,东门遭到袭击后,夏军增援随即赶到,被选锋营击退一部后,迅速构建了街垒依然再顽抗。见夏军决意顽抗,姚古令先锋发起了突击,想一举击垮夏军的防御,在余晖中,双方用刀剑、长枪展开了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可结果前锋很快被不断赶到的夏军淹没,遭到全歼。

姚古大惊,这才意识到夏军的抵抗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立刻派出一部骑军为前驱冲锋,意图为后续部队打开通路。虽然在西北,但是陕西军中马匹也不是那么富裕,骑军尽是军中精锐,都是凶悍之士。但是东城是平民、商贾、旅客、军兵居住区,街道纵横狭窄,骑军不得不排成纵队前进,一路上他们不断遭到来自沿途屋顶和窗口的袭击,石头、瓦砾和箭矢从四面八方飞来。

当这些骑军好不容易杀到一场空地时,成军结队的居民从小巷,窄街中手持刀斧冲出,跟随夏军士兵一起投入了战斗。说起来也算泾原军倒霉,这里居住的人多是党项族人,其中兵营附近住的都是家属,他们的家人在此战中多有战死,这回可找着报仇的地了,打起来比士兵们还悍勇。在军民合力的围攻下,泾原军骑兵倒了霉,想跑,跑不起来;想杀,到处是人,防不胜防,他们不断被从马上拉下来,死在棍棒之下。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夜幕低垂,泾原军发动了数次攻击都被打退,天渐渐暗下来,狭窄的街道笼罩在阴影中,从那些幽暗的门窗或是过道中,随时可能射出致命的箭矢。而头顶上也不安全,夏军将各种能当做武器的东西砸向他们,从天而降的砖头石块、桌椅板凳这时好的,最怕的是那些沸油和开水,淋到身上就是皮开肉绽,疼痛难忍...为了绕开这些街道和路障,泾原军不得不逐屋展开争夺。

姚古虽然亲自上前督战,但是进展依然缓慢,而连连打退宋军的进攻,守城的军民居然士气大振,向他们发起了反击,想将他们赶出城去。姚古见状大惊,这可都是自己的家底啊,急令转攻为守,暂停进攻,固守城门,派人向赵柽求援或是暂停进攻,等天亮再战...…,

负责在西门外打援的鄜延军眼见日落西山,城中杀声震天,可西门却是异常平静,即不见夏军出逃,也不见友军开门,刘延庆不免焦躁,频遣斥候前去城前打探,可却屡屡失望,眼见到手的功劳与自己无缘,不禁心中大骂赵柽偏心,他们升官发财,让自己坐冷板凳看白戏。

“启禀将军,城门开了,大批人马出城!”正当刘延庆苦恼的时候,斥候飞马来报。

“点兵进城!”刘延庆自然是大喜过望,急令全军出击,虽然晚了点,但是自己终归能喝上点汤啊!

打开西门的不是别人,正是灵州知府高祥,他本是个汉人,二十年前曾是宋夏边界上一城之主,后来献城投降,被夏国梁后看中,信任有加,居然慢慢的升了起来,梁后失势后,又迅速和梁氏划清了界限,投靠了李乾顺。李乾顺正想着发扬汉学,便启用他为灵州知府。

按说夏国待他不薄,可高祥知道自己是叛臣,如果兵败落到宋军手中,终难逃一死,见城破心眼便活络起来,本想劝嵬名安惠一同逃走,可看那情景哪还敢提,就偷偷的收拾了细软,借安抚城中百姓的机会溜出了内城。他也不傻,叫上了被阻内城外的那些贵人们,想着法不责众,带着这些人一起跑,也许还能保住命,没准还能保住官位,便假传王命,说是护送这些贵人们出城避难,骗开了城门。

高祥知道南门,东门已经失守,只有北门和西门未失,西城先后是灵州总管府、都督府、节度使司等高级军政机关,以及夏州诸衙署的驻在地,府库和兵器库都在那里,当然最主要的是他的官衙也在那里,而且西城之外一直没有宋军出现,现在天色已黑,便选中了西门...(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六章 王爷要出手

高祥引领着一帮贵胄们骗开了城门,也不敢举火点灯,出了西门直走,想先出了宋军的包围再择道向北,从静州过境逃回兴庆,可走了没有三里,就见前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听马蹄声便知不下千骑奔他们而来。

“快跑,中伏啦!”高祥一看不好,大喊一声,拨转马头就想往回跑,但是跟着出来的这些人哪个不是拖家带口,孩子老婆一大串,后边还带着家财细软,想掉头也不容易。

高祥能看得见,那些跟出来的人也不瞎,自然也看见了,慌乱之中便如马蜂窝上突然落了火星,顷刻便乱了营,呼妻唤子各奔前程了,一时间人马相撞,相互践踏,孩子哭,女人叫,谁也顾不上谁了。可跑不出多远,两翼也出现了宋军骑兵,成弧形兜了过来,前途没有了,只能回城,这些人又都被赶了回来。

“完了...”这些人出来不远,城门还没有关闭,吊桥没有拉起,人马争先往会跑,千多人挤了过来,守城的军士想关门都来不及,高祥看着迅速接近的宋军哀叹一声,知道西门也完了。

“请问对面的是哪位将军,在下灵州知府高祥,率众献城请降!”高祥眼看小命休矣,便故技重施,我投降了,带着几个亲信脱离大队迎上了宋军喊道。

“吾乃鄜延经略使刘延庆是也,你是何人?”刘延庆勒住马,上下打量着来人问道。

“在下伪灵州城知府高祥。本是我大宋之民,二十年前夏军围城,为保满城军民性命,无奈降敌。但在下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日盼夜盼天军来临,今日终于盼到,在下便献城以报天恩...”高祥想见到了亲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着刘延庆的马哭诉开了。

“此子诈降!”刘延庆没等他说完,突然拔刀大喝一声砍向高祥,还在喋喋不休表忠心的高祥惊诧间便人头落地,腔子中喷出股鲜血。尸身倒地,“速速进兵,夺门入城!”斩了高祥,刘延庆挥刀吼道。前锋杀向城门。

“这真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刘延庆用刀挑起高祥的人头笑道,戍边多年,他早就成了油子,眼见城破在即,这灵州知府请降。那功劳就成了他的了,自己还是只有喝汤的份儿,但是自己亲手斩了灵州知府那是多大的功劳,而那些拼命往回跑的人。看着就是非富即贵,杀了也是功劳啊!

可怜高祥遇人不淑。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但是事情总是有利有弊。高祥被杀让城头的守军看的一清二楚,他们惊慌之下,也顾不得那些回逃的人了,一边抢闭城门,一边向城下开弓放箭,滚木礌石一股脑的砸了下来,将抢门的鄜延军连同那些贵人们都拍在了城下,刘延庆不得不重新部署兵力攻城。可如果他接受了高祥的请降,便可长驱直入直捣内城,现在却因为贪一时之功,只能付出更大的代价,更严重的是他彻底堵死了夏军出城的退路,夏军只有死战到底了...

南城门是灵州城的正门,街道两边寺庙、酒楼、商铺、林苑密布,乃是灵州城最繁华之所在。忠勇军击溃了夏军在城门附近的抵抗,立刻沿正街向前推进,但是败退的夏军退入了街道,借助房屋的掩护节节抗击,迟滞他们的进攻,

巷战是城市作战最残酷的战斗方式,也是进攻一方要极力避免的。海湾战争中,即使号称世界第一的美军进入巴格达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唯恐卷入巷战;排名第二的俄军在车臣战争中的格罗兹尼之战中打了近一个月,将城市炸成了废墟,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连前敌指挥也被对方狙击手打死,可谓惨烈!…,

赵柽又是搞心理战,又是威慑战,就是想摧毁夏军的战斗意志,在城破之后让他们赶紧弃城逃跑,但是不能说赵柽就放弃了巷战,在战前训练之时就选择了废城组织各部进行了巷战训练,针对灵州城的情况制定了相应的战术。

进入城池后房屋密集,而各类房屋的墙壁也比较坚固,对子弹和箭矢具有相当的抵抗力,因此敌人常常会依托密集建筑物进行抵抗,敌暗我明,进攻一方往往每前进一步都会付出惨重的伤亡。忠勇军没有采用强攻硬上,逐屋争夺的战术,而是利用自己在火力上的优势采用迂回进攻的方式,将敌占区分割,使敌军处于孤立而产生被包围的错觉,自动败走,然后再趁机捕捉并歼灭败兵。

作战方式为先以一部在正面监视敌人,主力准备迂回到敌侧背,展开突然攻击。此时,如果将敌退路全部截断,敌必将会拼死抵抗,因此应放开一条退路,并在此方秘密配置重武器。突击开始后,如敌通过我计划中的退路溃走,进入伏击圈后,即以事先准备好的重火器,对其扫射歼灭,这种战术在战斗中是屡屡得手。

但是夏军也有胆大的,想做孤胆英雄的,在这种无法避免的情况下忠勇军才进行直接攻击。此时也有相应的战术,他们先派出强有力的小队先行控制制高点,清除躲在屋顶、树上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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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军的战术对法,进展顺利,很快便打到了内城之下,赵柽在近卫队的护卫下沿着开辟的通道也来到了城下,他登上了内城外的一座四层楼阁,扫视着夜晚中的灵州城。此时月亮已经升起,可是却笼罩在硝烟之中,只透出惨淡的幽光,而城中火光不熄,杀声不断,战斗在各处还在进行着。

“王爷,我们是否等待泾原军和鄜延军完成清理任务后再行攻击内城,再说各部打了半天了,军士们都十分疲惫,急需休整,不如等到明日天亮后再战!”赵仁试探着问道,忠勇军一直承担着最艰巨的攻坚任务,最先陈兵城下,可是两支负责打援,捡便宜的友军却陷入了苦战,被残兵死死缠住,无法到达。

赵柽心中十分恼火,那两位真是烂泥糊不上墙,让他们伺机进城偏偏不听,非要抢功,这些将夏军逼上了绝路,跟他们死磕到底,现在不但帮不上忙,还腆着脸向自己求援,可现在战事正紧,自己也腾不出手收拾他们。而他最担心的是粮食还没到手,如果嵬名安惠等到明天发现自己被完全孤立,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烧了粮草再跟自己拼命。

那可是数百万石的粮食,可供自己忠勇军吃上几年,全城的人吃上一年有余,如果失去了这批粮食,就得从河东千里馈粮,不但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此时自己新占之地兵力缺乏后方不稳,还要冒着被夏军袭击的危险。更重要的是自己打了半天,半点好处没捞着,还要掏老底补贴,使河东百姓的负担更加沉重,府库更加空虚,这如何能让他们以后支持自己呢!

“不能再等了!”赵柽做出了决定,“赵仁,现在各部损失如何,还有多少预备队?”…,

“王爷,我军虎将、狮将、豹将最先参战损失较大,伤亡近二千,龙将一直充当预备队,进城后才参加进攻,战力基本完整,各部还都保留一个指挥的预备队没有投入战斗,准备用在攻击内城上。”赵仁略一思索马上回答道。

“好,你命龙将支援西城鄜延军;狮将、豹将各抽调一半兵力支援东城的泾原军,其余人马控制内城外围各个交通要道,防止他们突围和外围增援;虎将就地休整担任总预备队;我率近卫营攻击内城!”赵柽说道。

“王爷不可,近卫营只有千余兵力,内城中却还有八千夏军精锐,如何能打得下!”赵仁见王爷又‘突发奇想’,脑瓜仁儿都疼,这是攻城不是守城,都说‘十则围之,五则攻之’,王爷兵力比人家少七、八倍却敢攻城,虽然这内城比起灵州外城薄弱点,可胆子也够大的啦!

“副帅,你是怀疑我们近卫营的战斗力喽,难道我们还不如选锋营那些人吗?”王爷还没说话,一直跟在王爷身后的赵信先说话了。

“就是,除了近卫营,还有我五百府州军,我们可是跟着你们跑了千余里的路,还一仗未打,寸功未立呢!”折美鸾也对赵仁开了腔。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近卫营是我军精锐所在,无人可比,府州军也勇猛善战,可你们要以王爷的安全为重,怎么能轻动!”赵仁赶紧解释道。

“近卫营有一千二百人,除去保护王爷的内卫中队还有一千人,加上府州军五百人,就有一千五百人了。现在你们的机炮营已经用不上了,就都调给我们配合作战得了,你要是还不放心,就把你的亲卫队也分给我使用,这样就有近三千人,对付他们足够了!”赵信看看赵仁笑着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七章 咱俩谈谈

近卫营集中了忠勇军的精锐,但是战事爆发后,最多的只是作为预备队在后边站脚助威,唯一一次上阵也只是在浊轮川阻击察哥大队,大仗一次没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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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快//虽说大家都说得好,你们是我们军中的镇宅之宝,王爷手中最后的王牌,可看着人家在前边打得热闹,军旗上的星星一个挨一个的往上填,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难免有嘴上有了微词。

这些话传到了赵信耳朵里,好像自己领导的近卫营只是王爷身边的花瓶,成了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摆设,当然气不过,今天王爷决心动用他们,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展示下自己的战力,堵住众口,所以她一个劲儿的撺掇,极力要促成此事。而折美鸾得知了赵信的真是身份后,更加有了危机感,也不想让王爷小瞧了自己,这可关系到自己以后在他心中的地位,因此也不想放过。

两人虽然各怀目的不同,但总算给赵柽帮了忙。近卫营的上上下下听说王爷要动用他们这支王牌,也是跃跃欲试,准备一试身手。而赵柽考虑的却更为长远,除了防止嵬名安惠狗急跳墙烧毁粮草外,还有一个巨大的隐忧埋在自己的心里,选择正午发起攻城战役的原因,就是利用兴州夏军反应不及,夜晚无法渡河增援的时间差将生米做成熟饭,那时夏军即使增援到来,自己依城坚守,就是来再多的人也白搭。

现在打援部队除防守东关镇的河东军外都全部压上,自己手里没有了可以机动的部队。一旦灵州城久攻不下。西夏在天亮后派出增援部队,自己将面对腹背受敌的境地,那时就不得不放弃将要到手的灵州城转向对付增援的夏军。现在只有迅速攻下内城,擒获或杀死嵬名安惠这个oss。才能瓦解城中夏军,摧毁他们的抵抗信心,控制全城。

此外近卫营是自己的基干部队,被授官者的比例也是最高的,也就是说官多兵少,忠勇军即使被解散,只要这支卫队还在,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以其为基础重新组建一支部队。再不用从头做起。而一支部队如果长时间不经历战火,必然会蜕化,就像宋初那些禁军一样,开始都是劲旅。后来卫戍京师,安享太平,都变成了窝囊废,成了历史上的笑柄。

赵仁想想王爷说的都在理,无奈只能表示同意。依从了赵信的建议将一个机炮营和自己的亲卫队加强给了他们,想想再加上护卫中军的数营蕃军弓箭手,兵力与守卫内城的夏军从人数上比相差不多了,他才放心的前去指挥诸将救援陕西军。围歼城中的残敌...

赵柽靠近内城察看,只见内城外二百步以内所有树木全部被砍伐。房屋桥梁皆被拆毁,扫清了射界。可以看到城内的宫殿飞檐斗角,佛塔的尖顶。城墙虽然比外城矮了许多,但是防御措施并不少,为了防止宋军放火,城上不但铺了湿毡而且涂了泥。城外不但有护城河,而且还挖有壕沟,看来嵬名安惠是早有预感,知道外城守不住,所以在内城上也下了番功夫。

再看城墙上棚楼林立,女墙上加了蓖篱,城中立起了望楼,挂着各色灯笼。城墙上每十步便插一松明火把,墙腹系一灯笼,将城上城下照的通明。城上一步,置一甲士,十步增五人,五步有五长,十步有十长,百步有将,遍布兵丁,此时见宋军逼到城下,民夫们还在加固城墙,搬运守城器械。内城周长不过千余步,想着也是当年西夏建国初也不富裕,在此立都时间也不长,并未大兴土木,只是将过去前朝的府衙修缮、扩建,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赵柽转了一圈,迅速制定了战斗方案,选中西城作为主攻方向,因为这边靠近林苑,地势平坦,地方也够大,周围没有民居,城内则靠近仓廪,便于控制。而城墙是灵州城建城时留下的旧城,虽经过修缮,但历经千年风雨比起它处薄弱了许多。在这弹丸之地,又是重兵防守,偷袭几无可能,只有强攻一途。赵柽一边布置战斗计划,一边安排人砍伐树木,收集门板、大木制造简易浮桥、长梯等攻城器械。

亥时正一切布置完毕,各部进入攻击阵地。攻击的开始依然以忠勇军最具特色的炮火急袭拉开序幕,在此同时军中挑选的射手迅速将悬挂在城头和城腹的灯火打灭。趁这机会,担任主攻的近卫营三个外勤中队前出到壕沟边,然后马上对城头进行射击,压制敌人的反击,突击队则开始架设通过外壕的简易便桥,在夏军还处于震骇之中时,随后跟进的作业队和火力支援组不失时机的向护城河靠近。

这时火力又是一紧,火炮在短时间内打出了一个,担任近距离火力支援的机枪队也猛烈射击,各部也集中火力向城头射击,突击队则施放烟雾遮蔽敌人的视线,趁敌人发愣的机会,作业队用最快的速度架起了浮桥,突击队则立刻携带攻城器械渡河突到城下,清理麓角木栏。

“停止炮击,机枪掩护!”看到一颗红色信号弹自城下升起,赵柽急令道,信号弹是突击队就位的信号,也标明了他们所处的位置,火炮立刻停止炮击、机枪则迅速转移了射击方向,为突击队作业留出空间。

“架梯,上城!”近卫一中队队长林硕在炮火停歇的瞬间便命倚墙架起了长梯,这时的夏军还未从猛烈的火力中反应过来,内城城高不过丈五,和襄邑王府的墙高度差不多,对这些近卫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等不及的人已经搭起人梯上城。林硕一手持枪,一手拿刀,根本不用扶着梯子,三步便当先上了城头。

城上的防御设施大部已被炮火摧毁,但也不可避免的存在射击死角,残存的夏军士兵刚刚醒过神来,发现宋军已经上城,可不等他们抓起武器,刀已经砍到了脖子上...什么叫做训练有素,看看他们就知道了,采用各种方式上城的近卫营士兵们不用等待命令,马上结成了一个个战斗小组,形成一个个互相保护的坚强作战集体。

严格、残酷的训练,让一个作战小组就能变成一个疯狂的、威力巨大的杀人武器。他们根本不用顾忌自己的后背,只需杀死挡在面前,甚至是出现在视线中的敌人即可,因为足够的训练,长期的磨合,已经让他们形成一种下意识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突击队迅速巩固了突破口,建立了支撑阵地,支援部队上城后,马上加入战斗,将反击的夏军击退,接着用机枪和炸药包将城下的夏军击溃,一组人马上下城。他们没有去进攻设防严密的城门,而是用十数个大炸药包炸毁了一段城墙。烟尘还未散尽,伏在城外的近卫营其他两个中队已经冲进城,二中队在李泉的指挥下设置了一条阻击线,挡住扑过来的夏军,三中队在马威的带领下向设在城角的仓廪发起攻击...

随着蕃军各指挥投入战斗,突破口越撕越大,战斗也从对城墙的争夺转入了地面上的战斗。赵柽在内卫中队的护卫下进入内城,这时进城的部队背靠城墙已经建立起一条宽有百步,长二百步的阻击线,挡住了蜂拥而来的夏军反击部队,两军暂时陷入对峙。而对仓廪的争夺也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他命令赵仁的亲卫队和一指挥蕃族弓箭手加入战斗,尽快占领仓库,扑灭余火,先把大家的饭碗保住。…,

“二爷,现在西城基本被咱们控制了,只要一阵火炮轰击,就能占领整个内城!”赵信说道。

“这些宫室毁了有些可惜啊!”赵柽看着眼前高峩矗立、金碧辉煌的宫殿咂咂牙花子说道,向来是破坏容易建设难,这些都是钱啊!

“二爷,可是要逐屋争夺,必然造成较大的伤亡,宫殿也恐怕保不住!”赵信知道王爷的财迷疯又犯了,有些舍不得。

“嗯,这可真是个难题,嵬名安惠那兔崽子怎么就不投降呢?”赵柽摸着下巴说道。

“二爷,你没听说过文臣死节吗,这老兔崽子书读多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他是想着全了自己的名节,死扛到底啦!”赵信说道。

“对啊,他就是书呆子,当然也知道些舍身为民的大道理,倒是可以和他谈谈!”赵柽此时也不着急了,内城已经打开,粮草已经到手,离天亮还有段时间,如果能说得动嵬名安惠,不但可以保住这宫殿,还能减少伤亡,如果他顽冥不化,自己只要把火炮推进来干他一家伙,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便可。

“停止射击,喊话!”赵柽想了想,这买卖不赔钱,便下令道,“告诉嵬名安惠,现在灵州城已经全部被我军攻下,如果他再不投降,我便屠尽全城军民...”

二百四十八章 不得已

“王爷,现在我军已经控制了战局,这屠城一说可是有损您的威名的!”折美鸾对王爷的作法有些弄不懂,敌人不降,打进去便是,双方交战被打死也是活该,可如果战后屠城那就是大过,要被那些士人们骂死的。

“折姐姐,你还是不了解王爷,他要屠城还会等到现在吗,他不过是在逼嵬名安惠出降!”赵信笑笑道。

“可是党项人向来悍勇,此事恐怕难成,他如果不降,王爷是不是就要真的屠城,否则不就食言了吗?”听赵信说自己不了解王爷,心中不是滋味,可嘴里不吃亏,出言辩道。

“你往下看,王爷耍赖的本事恐怕大宋无人能出其左右!”赵信没有接茬,而是答非所问地说道。

“献亲王,灵州城就剩下你这嘎达啦,你已经没有了退路,降了吧!”殿外枪炮声,喊杀声突歇,一阵极富有穿透力的声音清晰的传进大殿中嵬名安惠的耳朵中。

“献亲王,识时务者为俊杰,死扛到底,是没有出路的!”

“献亲王,上天有好生之德,本王也不想多造杀孽,你难道就为了全自己忠义之名,要害死全城军民,想让满城军民为你陪葬吗?”

“想想铁门关下,你再出来看看灵州城内,死尸堆积如山,血流成河,这些都是拜你所赐,你好意思称什么贤王,当什么都统,做什么大帅,将帅无能。害死三军,我看你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老狗,你太自私了,原以为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好歹知道点道理,看样子都读到了狗肚子里啦!”

“老东西,你还等李乾顺那小子来救你吗,他早就把你抛弃啦,打了半天,他连一人一马都没有给你派来,他是没指望了,你就是个蘀死鬼。还是个没脑子的笨蛋!”

“你们那个夏主早就派人到我朝求和称臣,答应割让灵州以东,你还占着这地不愿走,连累满城数万军民跟你遭罪。是不是想学你那老祖宗割据灵州称王啊?”

“哦,这么长时间不答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是想跟我谈条件吧!”喊了半天里边不吭声,赵柽‘恍然’道。“本王当着两军数千将士的面,可以保证不伤你的性命,至于还想当个亲王什么的那你是别想,那是留给李乾顺的。不过你也别丧气,弄个公啊、侯啊的。我可以上奏圣上,蘀你说说好话。估计没准、差不多是可以的,吃香的喝辣的,再娶上几个老婆是没问题的…”

......

两军似乎都被赵柽的‘王八’气势给镇住了,就见他一个人站在阵前喋喋不休的发表‘演讲’,对嵬名安惠摆事实、讲道理,而话却说的越来越难听,国骂、俚语轮番上阵,可以用苦口婆心,气急败坏来形容,令人奇怪的却是殿中的‘受害者’一声不吭,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没听见!

两边的将士们可听的‘津津有味’,似乎忘了现在是两军交战。忠勇军的老兵们重温了王爷当年在襄邑创军时的风采,新兵们则见识了王爷‘彪悍’的另一面,尤其是听着王爷嘴里荤素结合,精彩百出的新鲜词,觉得十分过瘾,看来军中所传非虚...

这些话听在夏军的耳朵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此时他们比谁都明白,内城都已经被攻破,灵州城已经完了,现在不过是困兽犹斗,正如对面的所说,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了,可为国尽忠大家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是领导不该欺骗我们,明明已经求和称臣了,却还要我们上阵送死,这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了什么?而那边骂了半天,自己的领导却一声不吭,那就是说明人家说得不假,他是自知理亏。听到最后就更‘明白’啦,坚持不降,就是想从中捞点好处,到了大宋那边还想当王爷,他舀我们这些军兵当什么啦...…,

“有辱斯文...”嵬名安惠坐在地上,两手乱颤,嘴角哆嗦,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外边这小子太可恶了,不但辱骂自己,还往自己身上泼脏水,扣屎罐子,这哪里像个堂堂王爷能干出来的事情?自己就做不出来,可做不出来的结果就是被气成了这样。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舀个主意吧!”负责内城防卫的塞浊看着王爷失神落魄的样子,暗叹口气说道。

“现在情况怎么样?”嵬名安惠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尽量平和的问道,可听在塞浊耳朵里就像是被吓的半死时发出的颤音。

“王爷,城破之后,摩厄统军领兵反击,现在外边杀声渐稀,怕是已经...”摩厄看着王爷小心地说道,现在这人已经不大正常了,得时刻小心点,他退回一步又道,“内城西墙已经被攻破,仓廪全部落入宋军控制,守军伤亡颇重,属下调集半数人马正与宋军激战,想将他们驱逐出去,但是几次努力都未成功,现在宋军已控制了外围,逼近大殿!”

“为何不烧毁粮草,不是早做了准备吗?”听到粮仓落入宋军手中,嵬名安惠吃惊地问道。

“王爷,高知府根本就没有派人准备,他假传王爷命令,骗开了城门,带人出逃,已经被宋军所杀,而宋军用攻的凶猛,速度很快,所以根本来不及点火,以致落入敌手!”塞浊又后退了一步说道,眼睛紧盯着王爷握着剑柄的手。

“看来你们王爷是不顾大家的性命要死战到底啦,那也就爀怪本王心狠,将你们斩尽杀绝,现在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出降,本王保你们性命无忧...”

“王爷是战是降,请速定夺,全城军民的性命都在您的手里啊!”听着外边的喊话声,殿里殿外都是一阵骚动,塞浊脸上连变急问道。对面那位说的议和之类的话,他早有耳闻,现在又得到了证实,对王爷不肯撤兵献城是为了自己私利之事也将信将疑起来,而从那位刚才的表现来看,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说得出做得出,惹毛了他真敢把全城军民杀个干净。

“唉,他把本王逼上了绝路啊!”嵬名安惠扫视了下殿中的众人,长身而起,长叹道。他此时有些佩服外边的那个小子,他深知自己这些骨子中都透着书生气的人的秉性,不会为五斗米拯,却敢舍身为民为君赴死,现在他以全城军民的性命要挟自己,就是自己有与全城军民共存亡的决心,也不忍那全城军民做陪葬,他也相信对面那个人不敢轻易屠城,只是危言恐吓,给自己施加压力。

再看殿中这些人都是灵州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些‘什么割让灵州’、‘和谈请降’、‘为一己之私而不肯轻易降宋’等等亦真亦假的谣言都是说给这些人听的,可这些年来的党项人已经不是早年的党项人了,他们身上多了富贵气,却少了当年的血性和悍勇,醇酒美女已经泡软了他们的骨头。

而自己在朝中也是紧跟皇上的脚步,一力推行汉礼,压制武将,所以武人们对他多有‘误解’,

自己的亲卫们都在铁门关外损失殆尽,城中的军将也大部是河西军马,连殿中的护卫都不例外,没有一个是自己的贴心人,在这生死关头恐怕都靠不住了,看样子如果自己再坚持,怕他们就要反了,绑自己出降。…,

“各位,为了城中百姓,本王准备请降,诸位意下如何?”嵬名安惠想明白了,反倒放开了,整整衣衫站起,对殿中的人笑笑说道。

“王爷圣明,为了城中百姓,可以舍弃自己的名利,让吾等佩服!”听罢,殿上众人都松了口气,出降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自己的性命不但保住了,家中老小也安全了,就算皇上降罪也有他这个王爷顶着。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就传话给宋将,只要确保城中军民性命,本王愿意出降!”嵬名安惠冷笑着说道,转身去了后殿更衣...

只一刻钟的功夫,献王请降,命夏军各军放弃抵抗的命令便传遍了全城,而宋军也接到命令,接受投降,不准杀俘扰民。

安排好一切,天已放亮,可却是个阴天,寒风阵阵,天空中灰蒙蒙一片,灵州城内城中却一片肃杀,城上城下尽是持枪警戒的忠勇军近卫营士兵,投降仪式在曾经的西夏皇宫大殿前举行。赵柽率陕西军、河东军各军主将站在殿前,灵州都统嵬名安惠一袭白衣领灵州大小官员,捧着户籍帐薄,印信跪在面前。

“罪将嵬名安惠领灵州大小官员、军将向大宋请降,望燕亲王善待我灵州百姓降卒,大宋与夏国永息刀兵!”嵬名安惠说完跪拜,献上印信及各项文书。

“献王为百姓不惜污损清明,本王佩服,定谨遵誓言,不擅杀一人,不扰百姓,妥善安置百姓降卒,献王之功,本王也会禀明圣上,予以封赏!”赵柽向前一步搀扶,身后自有人接过印信文书。

“臣等谢王爷天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嵬名安惠没有起身,突然再行大礼,叩拜道,而他身后的那些降官不明所以也跟着叩拜山呼万岁...(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险些中招

在中国传统政治文化中,‘万岁’就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汉语词语,是专指皇帝,除此之外,似乎谁也不敢把自己与“万岁”联系起来,除非他想造反或是想了特别点的死法。明朝的魏忠贤厉害吧,他权倾朝野,上上下下都是徒子徒孙,皇上在他眼里就是个玩物,可他也不敢让人称‘万岁’,而是选了个低点的‘九千岁’自居。

到了宋朝的时候,官方对万岁这个称号更加在意,因为赵匡胤就是在将士们的‘万岁’声中,被黄袍加身当上了皇帝,所以对此要更加敏感一些,前朝还有人敢以万岁作为自己的名字,到了这代就是皇上的专用称呼,别人绝对不允许称万岁

赵柽听到这帮西夏降官们冲自己喊万岁,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先别提他的身份敏感,就是一般大臣敢被人称为万岁,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

仁宗时的名相寇准一日出门,被个神经病喊了两声万岁,按说那是无行为能力人,放到现在杀人都不能处罚的,可这件事被他的政敌张逊告发,仁宗也考虑到事情比较特殊,从轻处罚,寇准命是保住了,但被罢去同知枢密院事之职,降至青州任职。但也不是人人如寇准这么幸运,大将曹利用的从子曹汭,一次喝醉了酒,‘令人呼万岁’,被人告发,就被杖责而死,家人也跟着倒霉。所以在此时如果别人朝你喊‘万岁’那绝不是在歌颂,而是把你往火坑中退。朝中流行的一句话就是‘想让他死,就喊他万岁吧’!

赵柽听到嵬名安惠的喊声,马上反应过来,他是在算计自己啊。临死也想拉个垫背的。可这会儿想制止已经晚了,老百姓都知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众目睽睽之下人家喊出来了,总不能时光倒转或是让听到的人集体失忆吧!可如果制止不理后果更严重,谁敢说人群中没有‘敌对势力’的眼线,他们会马上向皇上报告说这是你在纵容或是默许,尤其是在场的大多是他的亲信情况下。要是一激动真搞出个黄袍加身来,那自己多年的努力就全完啦!

好在赵柽过去这些年苦读不缀,也忘了从那本书中看到过先朝的一位哥们儿张咏检阅部队时也遇到过这种事情,当时士兵们对他群呼万岁。他反应快没等士兵们再次欢呼,已经翻身下马朝着京城方向拱手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啦!京师是皇上所在,逢年过节大家也都是朝那个方向朝拜高呼的,用以表示对皇上的尊敬和忠诚!

赵柽暗自庆幸自己还记得这事,否则真抓瞎啦。立刻依葫芦画瓢,翻身跪倒,这活儿他从被逐出汴梁到了襄邑就是每日早晚必做的功课,到现在还在坚持。当然业务熟练的很,“灵州大捷。万岁万岁万万岁!”他高呼后行了三拜九叩大礼,将他们的欢呼声算是转给了他爹。而他身后的那些宋将和士兵们更是赶紧跟着高呼‘皇上万岁…’这事儿就算过去啦!

“你很好,我终未能胜你...”赵柽起身看向始作俑者嵬名安惠,他抬起头冲赵柽笑笑说道,

“你也不错!”赵柽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报以微笑说道,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所有人更加莫名其妙,只是跟着傻笑。

“哈哈,愿天佑我大夏,我主永康,重振大夏...”嵬名安惠转身向西,冲着兴庆府方向叩拜施礼后,却没有起身,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匍匐在地上。…,

“王爷,他死了!”看他样子奇怪,赵信上前推了嵬名安惠一下,他却直挺挺的倒下,嘴角渗出出股血丝,大睁的双眼失去了神采,赵信摸了摸他的颈动脉扭头惊异地说道。

“他是个汉子,将尸身好好收敛,找个上好的棺材成殓,送回西夏!”赵柽叹口气说道,他蹲下身将嵬名安惠放平,伸手合上他的双眼,散乱的头发拢好。

“你们谁愿护送献亲王回家?”赵柽站起身问那些降宋的大小西夏官员。

“......”听到赵柽的问话,所有人都低头不语。

“谁也不肯吗?”赵柽再次问道,语气严厉了很多。

“将他们全部送到城外做苦役!”还是没有人言语,赵柽冷笑着说完,丢下满场惊愕的人群,自顾自的去了,大家却发现王爷的脸上却多了丝落寂,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迎来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嵬名安惠的死,似乎冲乱了整个受降仪式,赵柽没有吃饭也没有休息,他安排人接收物资,清点府库,整修城池,统计战果,自己没有住进内城,而是将那里变成了伤兵医院和巨大的仓库,然后又回到战场与民夫们收敛阵亡者的遗体,拼凑起一具具残缺的尸体,为他们换上新衣。整整一天,他不吃不喝,也很少说话,看不出有一点大胜后的喜悦。

第二天,赵柽设宴犒赏三军,写了奏表,向东京报捷。

第三天,赵柽亲自祭奠过嵬名安惠,安排人将他和萧合达的遗体送回河西,这才召集众将统计战功,准备上表奏请皇上嘉奖有功之人,安排地方官吏,调拨驻军。

灵州之战,河东和陕西两军共斩二万,俘虏近三万,其中大小领四百余人,收降大小部族五百余,获人口不下十万,缴获粮食二百余万石,财物不下百万贯,可谓大胜。担任主攻的忠勇军阵亡六百余人,伤者近二千;担任打援助攻的陕西军却阵亡三千余人,伤者倍数,反而比忠勇军更甚。

“王爷,韩世忠只是个进勇副尉,一下升为右武郎,连晋二十阶,是不是太快了些!”在对有功之人的评议上,王爷已是极品,他们没权评议,但是有职的将官,官转一级都没问题,忠勇军一直是前锋,陕西军的众将也不敢多说,可对手下的兵士们还是有发言权的,刘延庆看王爷对韩世忠另眼相看,自己的儿子同在选锋营仅免了死罪,心中很不舒服,插言道。

“韩世忠头一个上了灵州城,手刃数十人,其中有夏军将校十余人,又杀散夏军,抢夺东门,这些功劳升为右武郎还够吗?”赵柽笑着问道。

“是啊,王爷所说极是,此等大功,当授此官!”姚古符合道。

“王爷所说,末将没有异议,但是小儿斩落关锁,打开城门,却只免了前罪,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啊!”刘延庆瞪了姚古一眼说道,心中对他暗恨,王爷给你儿子升了武义大夫,回去后一个副将实职是跑不了了,那韩世忠又是你的部下,你当然满意了,此时不念同处为官之情,胳膊肘还往外拐,忘了你是谁的人啦。

“哦,你儿子确实打开了城门,但是却临阵畏缩,未杀一人,未擒一敌,本王也是念及此功,才免了其罪,已是开恩!”赵柽略显惊诧地说道,他没想到刘延庆居然敢当着众人的面为儿子争功,心中厌恶,冷冷地说道。…,

“王爷所说,末将不敢争持,但夺门之功只免其罪,末将认为不公!”刘延庆说道。

“呵呵,既然刘经略认为此功还当封赏,那么本王就效仿太祖与刘蟠之例,赏二十万钱!”赵柽被气乐了。

底下众人听了王爷所说却都笑了,王爷说的是有典故的,而且此事流传甚广。那是开宝年间的事情,赵匡胤一天到皇家染院视察工作。刘蟠是染院负责人,听到皇上亲来,赶紧出来迎接,可他的打扮引起皇上的兴趣,刘蟠身穿短衣,脚蹬草鞋,脸上满是污迹,头上系着的帕巾被汗水湿透,手里还拿着根染棒,好像刚刚还在亲自到一线工作。赵匡胤看了,被他这种积极工作的精神感动,当场赏了他二十万钱。可其他人却知道刘蟠是表面工作做得好,事先早就得知皇上要来,便把自己打扮成这幅样子,来赢得皇上的赏识,冒领功劳。

其实刘光世的所为大家也都明镜似的,暗骂刘延庆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你儿子的表现你会不知道,那是投机取巧,抢了人家韩世忠的功劳,按说该按冒功论罪,给了你面子却还不知耻。现在王爷拿这个典故说事儿,当然知道是故意羞辱他。

.......

宋军攻占灵州城后,西夏上下陷入一片恐慌,现在黄河逐渐封冻,宋军随时都可能杀过来。与灵州城最近的静州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这日清晨在黄河岸边巡查的士兵忽然发现几个人居然踩着刚刚解冻的河面过河来了,他们急忙上前拦住盘查。

这一问可不打紧,没把这些人吓了一跳,那为的人居然自称是晋王察哥,但是细一打量,这几个人,人人一身破衣烂衫,脚下的靴子都露出了大脚趾头,自称察哥的那个人围着件光板羊皮袄,还冻得瑟瑟发抖,怎么看也像逃荒的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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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

第二百五十章 长久之策

为了对付宋军的西征,西夏制定了‘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策略:一手加紧备战,企图夺回失地,一手展开外交攻势,请出后台靠山——游说辽国,请求辽国干预,另一方面积极向宋朝请求和谈。

但是战事进行了半年之后,形势发生了大变。辽天庆八年,完颜阿骨打逼辽册封为帝时,要辽册其为大圣大明皇帝,双方几经使臣来往,未取得统一。辽朝方面认为‘大圣’二字与其先世称号相同,要金重议称号,天庆十年辽派使者向金转达了这一意见。阿骨打大怒,认为这是辽不愿册封而又害怕金进攻所用缓兵之计,当即决定出兵攻辽。

四月,阿骨打亲自出征,分兵三路,日行数百里昼夜兼程,直奔辽都城上京。当时辽帝耶律延禧正在外地狩猎,五月,金军便抵达上京城下,阿骨打亲自督战,从早晨发起进攻,不到中午,辽上京留守挞不也就率众出降,上京城即为金所攻占。

至此,辽已失去了将近一半的州郡,辽帝耶律延禧日夜忧惧,把珠玉珍玩打了五百多包,备了二千匹骏马出逃,他扬言道:“我和宋朝是兄弟,和西夏是舅甥,到哪里都不失一生富贵!”随后他逃到辽、夏、宋,三国交界的西京大同府,可是不久宋金已就联合灭辽达成了‘海上之盟’,只是双方还未正式宣战,但全面灭辽的序幕已经拉开。

就在西夏积极斡旋之际,西征的宋军越打越勇。连下数州,晋王兵败失踪,献王嵬名安惠兵败自杀殉国,大将萧合达阵前被斩。损军十五万之多,灵州也已经变成了人家的囊中物。可宋军似乎还不罢休,他们的斥候已经频繁出现在静、定、怀,三州境内,最远已达百里之外的骆驼巷,有挥军过河兵进兴庆府之意。

现在局势发展到这种程度,辽国自顾不暇,让西夏措手不及。请求辽国干预两国战事已无可能,他们能做的也就是当当和事佬、和和稀泥、做个见证人,像过去那样强势出兵威胁边境,指颐气使的对大宋下命令的时代一去不返了。而宋国对求和的使者态度暧昧。先答应又反悔,至今没有定议。

现在宋军打到了家门口,西夏上下陷入了恐慌之中,朝中大臣也分成了两派,主战者坚决要求点集河西诸州所有兵马。强征十三岁以上男子组成大军过河与宋军决战,收复失地;主和者却认为,河南之地尽失,没了灵州的粮草、盐州的财税、横山的兵源之地。拿什么去拼,竭河西之力也恐怕难以取胜。弄不好反而会激起民变,被宋军灭国。还是和谈为上,等缓过气来再图河南。

双方争执不下,李乾顺此时也没了主意,常常是彻夜难眠,国难之时思良将,他这时最想的人就是御弟察哥啊!有他在时,朝中那些武臣哪敢造次,大小豪强都是战战兢兢,吐蕃也不敢妄动。虽然他兵败大宋,可是世上哪有常胜将军,起码他可以稳住国内,领兵对敌。李乾顺的思念似乎感动了上天,就在此时静州来人报告,晋王回来了...

察哥的脚再次踏进兴庆府的时候真是恍如隔世一般,这段日子让他难以回首。那日在思兔河他费尽心思说服了那个宋朝王爷,自己才得以脱身,谁知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穴,在他休息的时候居然被一帮马贼给抓了,只因他们身上有几件宝物才让马贼们觉得他们有些油水,想日后收取赎金才留得性命。…,

察哥本想亮明身份让马贼放了自己,可是却又怕马贼们贪图赏金再把自己送给宋军,只能以两军交战,信息难通为由拖延时日。这帮马贼便将他们送到大漠中巢穴,每日替他们做苦役。察哥也想逃,可是在大漠中没有吃喝,没有马匹,不知途径,放他走也走不出去啊,只有苦捱!

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察哥他们一过就是一个多月,想他一个堂堂王爷哪里干过粗活,挨打受骂肯定是免不了的,可谓是度日如年。时间长了,马贼看他们老实,放松了警惕,终于在前些日子趁替马贼牧马的机会逃了出来,路上喝马血、吃马肉、喝马尿,把这辈子的苦都吃尽了...

等察哥回到夏境,才发现宋军已经攻下了灵州城,饮马黄河,陈兵都城之下,西夏已经到了灭国的边缘,那燕亲王并没有遵守和他达成的协定――兵止夏州,而是打到了家门口。这时察哥隐隐感到自己被算计了,可却又拿不准,如果是想杀了自己,只需在思兔河动手就行了,那时自己被追的像条狗似的,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心;如果不是那样,必是贪图自己的许诺的条件,他想要东西,可那就没必要在半道截了自己囚禁这么长时间...

赵柽这些日子也很忙,这个档口又快到了天宁节――他爹赵佶的生日,赵柽便从灵州故宫中挑选了一批书画文物,连带伪献王嵬名安惠的印信,灵州地区的地图账册,装了五十箱,又选当地出产的骏马百匹,命见喜为生辰使押着寿礼回京给皇上贺寿。

贺寿是其一,烦心事还很多,灵州城经过大战和月余的围困,可谓百业萧条,物价飞涨,城中人心惶惶,户户闭门,街上少有行人,笼罩着一片死气。赵柽命人出榜安民,派遣执法队上街巡逻,纠察违纪士兵,防止兵丁扰民;随后又率众将到城中最大的金光寺礼佛,布施百万钱请高僧为死者做九日水陆道场,超度亡魂,对城破之日死伤的百姓予以抚恤、医治。同时开仓放粮,平价出售给百姓,稳定物价,设置粥棚赈济孤老,出动民夫修缮毁于兵火的房屋。

这一系列的措施实施后,城中商铺开门陆续开始营业,紧接着开始有商队进入灵州城,收购货物,出售物品,城中人心趋稳,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赵柽却不敢松一口气,灵州的官吏和部族首领,当地豪强在战争中或死或逃,十不存一,基层政权几乎被破坏殆尽,人口流散,大片土地成了无主之地。

长期的战争使边疆地区的农业生产遭受到严重的破坏,社会经济崩溃,因此战后社会秩序的重建,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作为基础。所以当务之急一是重建经济体系;二是如何巩固边疆,收长治久安之效,将河套地区变成战略后方。

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历代中央王朝的主要威胁都是来自于北方的游牧民族,这主要是因为在谋生条件相对容易的地方,人们无需耗费过多的精力去同大自然斗争,而在生存条件恶劣的游牧地区,财富是牛羊而不是土地,掠夺要比生产容易的多,因而游牧民族往往能征善战,攻城掠地成了家常便饭。草原社会的统治又不是像中国那样以土地所有权为基准的,没有一个单独的牧场是有价值的,因为没有一个牧场经得起长时期的放牧,因此移动权比居住权更为重要;在食物缺乏的时候,他们对中原王朝的兴趣远远大于中原农耕对草原的兴趣,所以他们的矛盾是不可能调和的。…,

灵夏地区处于宋朝的西北边陲,是丝绸之路的枢纽,是中国与南亚、中亚、西亚以及欧洲联系的前沿要冲,自汉朝以来的历代中央王朝对其战略地位都极为重视。此时宋朝面临的正面威胁来自草原游牧契丹建立的辽国,侧翼是来自西北党项民族占据的草原绿洲和沙漠绿洲。随着女真的崛起游牧民族必将深入中国内地,要防止女真的继续南下,大宋就必须进占更远的据点以攻防草原的侧翼,而西域的绿洲就必将成为赵柽重点的经略区域。

为了应对游牧民族对中原王朝的侵袭,历代中原王朝对西北边疆的安全威胁可谓伤透了脑筋。修建长城、开发西北边疆都与防御北方游牧民族的侵扰有关,游牧民族敌对势力的侵犯对中原造成了重大的威胁,由于受政治局势、国力强弱及其他因素的影响,中国历代中央王朝经营西北的策略各有不同,既有积极的军事征服政策,也有被动保守的和亲政策和羁縻笼络政策,对远悬塞外地域的悠忽远近的游牧民族来说,这些政策大都是应时之策。

从汉代开始至今,军事征服常常是历代中央王朝统一西北初期采用的策略,虽得一时之效,但难以长久。汉武帝对匈奴发动了三次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取得了重大的胜利,但最后也是以‘罢轮台屯田诏’而从西域撤回军事力量。

“军事征服,一时之效!”赵柽通过此次远征明白了这个道理,军事征讨之所以难有久远之效,主要原因是西北远离内地,地广人稀,大批军队进军作战,后勤补给十分困难。即使战争取得了胜利,如果驻扎大量军队,国防耗费过大,反之则难以巩固战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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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屯垦戍边

马上就要告别2012年,迎来新的一年,窝心祝各位书友新年快乐!

在即将过去的一年中,大家给了窝心巨大的支持,宽容和理解,窝心表示十二万分的感谢,希望大家在新的一年依然年轻、健康、幸福,在书中得到共同的快乐...

赵柽在屋里踱着步子,思考能稳定新占之地的长久之策,这次西征的胜利,得益于自己的对后勤的重视,战争之初他便想到粮草的供应问题,奇袭夏州就是在这个前提下制定的,其保障后勤供应的目的远大于军事目的。如果当初没有能夺得西夏的御仓,即使占领了夏州,也只起到断敌归路的作用,赵柽的西征步伐也只能止于此,所以正是当初粮草充足才能支持他联合陕西军继续西进,夺得灵州。

灵州充足的粮食储备,又为他下一步行动奠定了基础,可要继续西进,就需要调集更多的兵马,灵州的储备便显不足,需要从内地调拨,但是河东、陕西两地经过多年的战争,府库空虚,有心无力。因此军事征服只是短期行为,实现一定的战略目标后,在漫长的后勤补给线便成了软肋,很难有长效成果。

“二爷,你想什么呢?”赵信悄悄地走进王爷的书房,看他入神给屋里的火盆加了点炭轻声问道,现在见喜走了,消失了多日的二娃等人却突然回来了,他们的归队使赵信放心了很多,她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来照顾王爷了。

“听说察哥已经回到了兴庆府。不知道他能否左右西夏的形势,弄不好还得打下去,得早作准备!”赵柽叹口气说道。

“切,我看二爷是想着西夏的公主吧。察哥不是答应将他妹子嫁给二爷吗,两国成了亲戚,不就自此休兵止戈了,还打什么!”赵信挨着王爷坐下,撇撇嘴说道。

“呵呵,这个可不是我说了算!”赵柽摇头笑道,两国即使和亲也得征得皇上的同意,这可不是普通的跨过婚姻。而是政治婚姻,如果皇上同意了,他捏着鼻子也得娶,“诶。察哥长得挺帅,不知道他妹子长的什么样,要是个丑八怪,我可就惨了!”

“为了大宋,为了百姓。二爷就做出点牺牲吧!”赵信看着王爷的苦瓜脸,打趣道。

“和亲政策,只是短期行为,不能长久。历史上已经有了教训,即使我牺牲了自己的色相。恐怕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和平!”赵柽摇头‘认真’道,和亲政策至少可追溯到西汉高祖刘邦之时。汉朝的细君公主、解忧公主、王昭君等相继远嫁匈奴或是乌孙,其后,唐朝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出嫁吐蕃,都是为了以和平的手段解决西北边疆安全问题。

和亲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民族融合和经济文化的交流,但是和亲政策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在面对较强大的敌对势力时,和亲往往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双方的关系,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仍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汉初与匈奴和亲,虽然经常赠送匈奴大量贵重物品开放关市,但仍未能阻止匈奴的南下攻掠,他们屡掠城池,夺牲畜、掳人口,小入则小利,大入则大利。

而且,和亲政策常常受到和亲主体的限制,往往一代而终,缺乏持续性,虽然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民族之间的相互融合,形成合力以共同管理中原王朝,有着一定的影响力,但也最终瓦解。…,

“唉,可怜那西夏公主知道不能嫁给二爷这样的人中龙凤,恐怕只会终日以泪洗面啦!”赵信叹口气‘深表同情’地说道。

“以女人换取和平,这是男人的悲哀,将自己家的姐妹当做政治筹码,博取富贵,我宁可死也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再说做一个躲在女人裙子下的苟延残喘的男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如果察哥真那么做,他也妄称一代枭雄!”赵柽冷笑着说道,“不过,我们家赵信要是西夏公主,我就破例啦,豁出命来也要...!”转脸赵柽又换了副模样,看着赵信道。

“二爷又浑说,刚才还说察哥不是男人,这会儿自己又不当男人了!”赵信往后躲了躲,避开王爷的目光,低头说道。

“唉,我本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赵柽可怜兮兮地看着赵信说道。

“去,去,想吟诗去找您的朱家姐姐,她可是对您思念的紧啊,巴巴地等您回京成亲呢!”赵信看王爷越说越不像话,板着脸说道。

“唉...”赵柽的心情一下又变坏了,没了继续和赵信调笑的兴致,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可怜的朱姑娘,自己如果逃婚或是拒婚,只怕以那朱姑娘多愁善感的诗人气质,只有郁郁而终一条路了,可跟着自己这个只会剽窃后人大作的诗人怕也会很失望,现在他有些害怕见到这个无辜的人。

“二爷,您生气了...”赵信看王爷忽然沉默了,凑过来小心的说道。

“没有,忽然又想到些事情罢了!”赵柽挤出点笑容说道,“赵信,你说我们在灵夏地区也实施羁縻策略,是不是能取得长治久安的效果?”他转移了话题,谈起了正事。

“二爷,要我说,羁縻政策虽然能维持这些蕃族地区的归属和稳定,但只是暂时的,从长远发展来看,常常会引发内部动荡和叛离中央的行为,李继迁叛国立夏就是前车之鉴,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府州的折家就一直忠于大宋!”赵信想了下说道。

“嗯,你说的有理,实施羁縻政策,确实是动荡的隐患!”赵柽点点头,他也曾在和州具体操作过,知道其并不完美。

羁縻政策的核心是因俗而治,即保持少数民族原有的社会组织形式和管理机构,由少数民族首领自己管理。从效果看,羁縻制度的实施只能暂时维持这些地区的归属和稳定,有效节约了管理成本,提高了影响力,但是这种政策会加大边疆地区的离心力和强化个体民族的自我认同;从长远发展趋势来看,这种制度制约了羁縻地区的发展,导致边疆与内地因经济水平和管理制度相差太大而产生新的边境危机。

折家之所以这次用‘美人计’给自己下套,极力想促成联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个是迫于经济压力,他们最大的财源便是与西夏的边境贸易,现在和州、夏州和丰州地区全部归宋,府州成为内地,其经济地位必定下降,产生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乃至不足以维持其统治,不得不另辟蹊径;另一个是西夏战败,府州的战略地位也会下降,其抵御西夏侵略的作用也随之减弱,他们担心中央政府借此撤蕃。所以急于和皇家联姻,从而获得向外发展的机会,继续保有其拥有的世袭罔替的特权,而一旦要求无法达到,就有可能引发叛乱。…,

“那二爷认为如何才能巩固边疆的长久之计呢?”赵信问道。

“屯垦戍边,千古之策!”赵柽想了下说道,只有移民屯垦才能长久的解决这个难题,这是一种寓兵于民、兵农合一、以劳养武、劳武结合的军政制度和经济制度,不仅古时常用,即便是他的前世依然在使用,并取得了良好的效果。

大家都知道西北边陲,远离中原经济中心,路途艰辛,遇有战事,运粮非常困难,如果长期靠内地供给军粮,不仅政府财政难以负担,而且还会有断绝粮饷的危险,士卒不患战,患饥,战争也往往因此而遭遇失败。因此,有效进行屯垦才是解决前线将士军粮问题的重要渠道。

另外屯垦不仅能成为供应前线士兵粮草的保障,并且可以成为稳定社会、发展经济、融合文化的重要策略。边疆屯垦实施的是以兵屯为主,民屯为辅的政策,士兵垦荒积谷,伐木造屋,他们携眷驻守,会逐渐演变成为土著居民,与后来的移居的汉民构成以汉族主体居民。当地的蕃部也会因为与汉族融合渐渐被同化,民族认同被淡化,国家与共同文化得到强化。这样屯垦军民既能在广袤的边疆地区开垦实边、抵御外敌入侵,又能解决大批军队驻守的供给问题,还可以有效的防御内部势力的分裂反叛。

赵柽想明白了这些,立刻吩咐赵信研磨,他奋笔疾书将心中所想写下,然后吩咐人送往太原,请师傅参详,让幕僚们作出一份详细的计划备用,一旦时机成熟,便立即着手实施,而现在他要等待的是皇上对下一步行动的指示,是战还是和...

......

天宁节刚过,各方传来的消息突然增多,京中皇上‘批准’了蔡京的请求退休的报告,任命王黼为中书侍郎,代行蔡京的职权。而皇帝也没有忘记蔡京过去的功劳,特许太师仍然寓居京城赐第,每月朔望仍可上朝,以表示尊重师相及其“治政理财”的经验。而西夏那边察哥迅速重回权力中心,全权负责对宋事务,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积极备战,而是向大宋秘密派出了一支使团,其目的还不得而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二章 阴谋

察哥回到兴庆府后,首先向皇兄请罪,陈述了兵败的理由和自己逃出宋军包围后的经历,和赵柽的密谈的事情被却他隐去。李乾顺正是用人之际,当然不会降罪,反而好言安慰,向他问计,如何处理当下的局面。

察哥首先分析了当前的局势。此次兵败后,他对赵柽的河东军,尤其是其亲军忠勇军战力有了充分的了解,自知不是对手,如果倾举国之力继续打下去,即使胜了也是惨胜,这还只是单纯的指忠勇军,一旦宋军他部参战,就是灭国之祸。而现在现在陕西军参战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赵柽与宋军的头号‘战神’童贯真正的联合在一起,西夏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

现在西夏河南、河东所占之地全部失去,其兵力几乎被全歼,河西的地位便水涨船高,日益凸显。河西治下是一个多民族聚居之区,区内人口为党项、汉、回鹘和吐蕃四族,其中以吐蕃与回鹘势力最为强大。

河西的回鹘族帐分布在合黎山、浚稽山、居延塞诸路,包括了张掖、敦煌等地,他们虽役属于西夏,但是各立君长,分领族帐,拥有单独向宋、辽入贡和贸易的权力。沙洲地区的曹氏后代及回鹘族帐曾向宋七贡方物,在庆历年间,沙州镇国王子甚至直接上书宋廷‘愿率首领为朝廷击贼(党项),所以回鹘在河西占有一定数量,且势力比较强大。吐蕃和西夏的关系也十分复杂。河西在唐朝后期便为吐蕃侵占,宋建国后保持着良好的关系,西夏夺取定难五州后,又出兵河西。抢占吐蕃领地,所以两族人也不是那么和谐。

为稳定河西,防止叛乱西夏在河西设置了五所监军司共有兵员十万余人,其作用主要是防备西藩和回鹘的叛乱。察哥在河西征战十数年怎么会不知道其中利害,如果从河西抽调大批兵力与宋决战,后院就可能起火。一直作为西夏靠山的宗主国――辽国,此时被金国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自保都成问题,眼看是指不上了...

经过综合分析后,察哥认为,当前的形势下应该尽快与宋和谈。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尽快达成合议,争取获得喘息的机会。哥俩儿这回是想到一块了,首先保住河西才能东山再起,李乾顺不但马上恢复了察哥的职务,而且将其晋升为枢密院使。掌管全事,全权负责对宋事务。

察哥强势回归,首先调集亲信部队进京,先是以出援灵州不利的罪名撤了枢密院副使李良辅的职。贬为沙州监军统军,他以枢密院使的身份代行兴庆府都统之权。控制了京畿地区,主战派一时间全部噤声。主和一派占据了上风,朝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接着察哥遣人携带大批珠宝、美女出使宋国,前往汴京会合前期与宋和谈的舒王仁礼,要他重贿梁师成和王黼等人,劝说宋帝罢兵和谈;同时将部署在灵州对岸的夏军后撤十里,表明西夏的态度,而他自己却秘密前往兰州,会见童贯,劝其撤回陕西军。

当然对自己的老东家辽国,他也不能忘记,按说辽国是夏国的宗主国,乾顺开无论在道义上还是实质上都站在辽国一边,并准备迎纳被金兵打得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辽国天祚帝。但是察哥敏锐的感觉到突然崛起的女真人已经是如日中天,打破了原本宋、辽、夏三国并存的政治局面,并成为武力最盛的第四方力量。所以他玩起了两面派的手法,一面遣人到云州慰问辽帝耶律延禧,请他遣使调解宋夏之间的关系,却对迎奉和出兵之事绝口不提;另一面却秘见金使...…,

屋子外风雪肆虐,而设灵州城的王爷行辕后堂中却暖意浓浓,酒香四溢,赵柽设了家宴款待泾原经略使姚古父子和韩世忠等人,为他们饯行,他们没有采用常用的那种分餐制,而是团团坐了一桌,作陪的也只有河东军的韩通、秦丰两位。

“小姚将军,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要回去,我本已经向圣上推荐你为盐州兵马都监,现在来看...唉!”赵柽一脸无奈地对姚平仲叹口气,举杯邀姚古同饮道。

“王爷,军令如山,童太尉要我们速回陕西回防,末将没有那个福分啊!”姚平仲为王爷斟上酒说道。

“王爷宽仁大义,不济前嫌,对犬子举荐提拔,末将前日对王爷却言语不敬,唐突了王爷,自罚一杯!”姚古起身举杯道。

“不可,既然自罚,怎么能用小杯,换大碗,本王与姚老将军同饮!”赵柽拉姚古坐下说道。

“对、对,都换大碗,这酒杯太小了,喝着不痛快!”别人还没说话,韩世忠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吆喝着换碗。

“好好,赵信全部换大碗,我们喝个痛快!”赵柽一挥手对身后的赵信说道,重新倒上酒后,他陪姚古喝了一碗。

“呵,这酒带劲!”姚古喝完,抹了下嘴边的残酒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王爷弱冠之年,便统大军大败西夏,直捣灵州城,末将在西北十数年,今日能随王爷进了灵州城,此生足矣,也算完了先父之愿!”

“哼,童太尉太不厚道,咱们陕西军刘法将军兵败被杀,察哥兵逼靖夏城,陕西军上下惶恐,王爷出兵解围后,他却上报大捷,刘法将军却被污‘不听帅令,擅自进兵’,将责任全推给了个死人,可怜刘法将军不但未得抚恤,还英名被污!”韩世忠喝下一碗酒说道,“察哥东征,河东失守,他却不发一兵一卒,可等到王爷大败察哥,一路斩关夺城杀到夏州却又腆着脸抢功,说什么同去灵州,我呸!”

“韩将军,你喝多啦,不要胡说,这等大事不是你我能明白的!”姚古瞪了韩世忠一眼,压低嗓音厉声说道。

“哼,什么大事,都是苟且之事,此时说什么夏军出兵河湟,让我们回军备战,骗谁呢?西夏被王爷杀了十万有余,他西夏尽起举国之兵能有多少人,现在我们随时可以进兵兴州,他西夏还敢出兵犯河湟,除非李乾顺他是个傻子!”韩世忠并不服气,冷哼一声说道。

“世忠,再敢王爷面前岂能胡说,住嘴,将他拉出去!”姚古挥手对儿子说道,又转身赶紧向王爷告罪,“王爷,世忠喝多了,冲撞了王爷,您不要介意!”

“世忠是个爽快人,我也喜欢爽快人,怎么会怪罪呢,坐下一起好好喝酒,童太尉肯定也是有苦衷的,否则不会将你们两路兵马调回!”赵柽拉过韩世忠让他挨着自己坐下,打了个圆场。

“姚将军,咱们也喝一杯!”韩通也赶紧端起碗向姚古说道,“姚将军,王爷不是小气之人,虽然在公事上容不得一丝马虎,可私下却如同我们这些军汉一般,不拘小节的!”

“韩将军,吾虽与王爷相处日短,但也看的出来王爷为人,不但有统军之能,也是豪爽之人,只要看看你们河东军的兵士就能领略一二啦,你能在河东为将,真是天大的福气啊!”姚古喝下酒说道。…,

“姚将军拗赞了,我河东军与王爷的忠勇军一比,却是上不了台面的,也只有童太尉的捷胜军或许能与其比肩!”秦丰为姚古斟上酒道。

“哼,捷胜军虽有五万之众,号称西军之首,可依我之见,不论其他,只论战力恐不及忠勇军一将之兵,西军之首换做忠勇军才言付其实!”姚仲平插嘴道。

“捷胜军让我看就是绣花枕头,草包肚子,一天骄横跋扈,可他们敢说刀上见过血吗,恐怕上了沙场,都得尿裤子!”韩世忠愤愤地说道,“他们领得军饷最高,待遇最优,战马吃得都比我们好,战时却从不上阵,可每次战功都少不了他们的,这次如不是王爷主持,末将恐怕还是个进勇副尉!”

“唉,我们大宋也许只有河东还有一片清净之地!”姚古端起碗对王爷说道,“王爷,末将老了,这两个孩子虽然莽撞,却也都是猛将,如王爷不弃,请收留他们!”说罢,他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姚将军,赎本王不能答应,虽然本王爱才,但也知不能夺人所爱!”赵柽拒绝道,“二位都不是池中之物,定有一飞冲天之时,本王此时虽能统御一方,但战后如何连本王也不知,军人就应当保家卫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可要是跟在本王身边就...恐耽误了你们的前程!不过本王已经修书给童太尉,向他保荐二位少将军,想他也会卖本王个面子。”

“......”赵柽说罢,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知王爷所说不假,以他的身份能经略一方,也是遭人算计的后果,现在取得如此功绩,必会让人心生警惕,能否留任都是未知,王爷拒绝正是为他们着想。

“小将虽不能跟随王爷左右,但是只要王爷有用得着小将的一日,刀山火海万死不辞!”韩世忠起身施了个大礼说道。

“王爷,如有用得着我姚家之时,定不负所托!”姚古和姚仲平同时起身施礼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天意

十月二十五,赵柽率河东众将送别陕西两路人马,这时灵州宋军一下减少了一半,不说进攻,就是防守兵力也难免捉襟见肘,众将难免沮丧,而坏消息却不止这些。

游弋在灵州外围的斥候营截获了金国元帅完颜宗望派往西夏的信使,书中言‘辽国气数已尽,劝西夏能认清形势,只要其向金称臣并擒送辽帝耶律延禧,金国就会把辽国西北一带直寨以北,阴山以南的土地割送给西夏’。信中极尽威逼利诱拉拢之能事,此时的西夏失去大批土地,金国的许诺对西夏是极其具有诱惑力的!

京中顺子也适时传回了消息,他察明西夏使团的目的,就是游说朝中重臣,与西夏议和,停止西征。而他们收买的目标便是新执掌朝政的王黼、李邦彦和重回朝中的白时中等人,金银珠宝粪土似的撒了出去,朝中的声音大变。

梁师成多次向皇上提起先朝之事,说什么大宋攻打西夏,总是逃不出个怪圈,即开始时肯定是捷报频传,往后就会有一巨坑在那里等着。他还提起元丰五路伐夏的例子,开始李宪带大军攻克兰州;王中正攻取宥州;种谔克米脂;高遵裕攻取清远军;刘昌祚在磨齐隘大败梁乙埋主力夏军,宋军五路捷报飞奏入京。但是围困灵州城达十八日,却久攻不下。西夏军决黄河水倒灌宋营,并断绝了宋军的粮道,大批宋军冻溺而死。生还者仅一万三千余人。

其后元丰五年,鉴于西征时攻克西夏诸州而不能守的经验教训,鄜延路经略安抚使沈括与副使种谔建议在横山一带筑城,作为进瞰西夏的桥头堡。神宗即派给事中徐禧与宦官李舜举前往经营其事。可结果却是永乐城大败,损兵十万之巨。灵州、永乐两次大败,宋军兵民役夫以及边境归附熟羌竟有六十万人死于争战,至于花费更是个天文数字,算也算不过来,绝对吐血赔本大买卖。

梁师成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赵佶想起当年之事,仿佛就在眼前。父皇对灵州之役寄予厚望。中夜听到惨败的消息,起绕床榻环行,彻夜不能入寐,因此身染疾病;永乐大败。宋朝再次损兵折将,铩羽而归,神宗接到永乐城失陷的消息,悲愤涕泣,不思饮食。早朝时面对辅臣失声痛哭,群臣不敢仰视。永乐之役大大刺伤了神宗,史称“及永乐陷没,知用兵之难。于是亦息意征伐”。此后神宗不仅精神萎顿不振,病情也日渐加剧。身体状况急转直下,不到三年。便在深深失望中辞别了人世。

即使在十几年前,刚即位不久的赵佶在攻取了宗喀王国之后,欲趁胜再取西夏,结果,虽然对西夏取得了不少胜利,但是,在西夏人与吐蕃残余势力结合而展开反扑之后,自己在辽国的压力下也没能坚持下去而草草与西夏议和了事,现在的形势对自己一片大好,如果现在见好就收,也算是既有里子又有面子的事情。

王黼等人又借缝插针,怂恿朝臣上书准备伐辽,说西夏只是‘肌肤之藓’,辽国才是‘心腹之患’,当下西征取得了胜利就应顺应形势,见好就收,尽快与西夏议和,达成协议,调集西军筹备伐辽才是正事。而嘉王赵楷又适时拿出许多皇城司收集的‘赵柽’在西北不法之事,说他有拥兵自重,割据西北之嫌。太子那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私下里表示了对赵柽的崛起的担忧,担心危及自己的地位,也逃不脱暗中推波助澜的嫌疑。多方夹攻之下,皇上赵佶对继续西征,夺取兴州之事开始犹豫...…,

赵柽很了解他爹,是个自以为聪明盖世,一心想成为旷世英主的家伙,然而,成大事者,除了精明与雄图,还需要有一颗抗得住打击受得住压力的坚毅心灵。可他却缺乏一位成大事者应有的素质,脑子里充满幻想和空想,面对危难缺乏韧性,一旦事情出现起伏,常常耳根子发软改变主意,耍些自以为得意的小聪明,却往往不知‘贪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

可老天爷似乎在考验赵柽的坚强神经,王府的两位供奉路逍遥和武松风尘仆仆的回来了,并且带回一个让他不得不放弃继续打下去的理由――方腊‘起义’了。

对于这个结果赵柽并不意外,而且一直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当然他也希望最好不要来,为此他也做过努力,整肃江南官场,施恩百姓就是防止民变,同时严令各级官府严查摩尼教。到了西北后他还是不放心,在年初便派出了王府的两大供奉到江南寻访方腊,想来个‘斩首行动’,现在看来是都白费了。

“路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中邪啦!”路逍遥两人洗漱完毕,赵柽已经摆上了酒席为他们洗尘,可却发现路逍遥对自己的态度恭谨了很多,再无当年那副‘风流雅士’不拘小节的模样,他纳闷地问道。

“王爷,他就是中邪了,在江南听到方腊起事造反后,他就变得神神叨叨的,总是说什么王爷不是人,是神之类的胡话!”武松倒还是原先的样子,喝下一大碗酒,夹起块肉边嚼边说。

“王爷,逍遥过去错了,听喜爷他们说起王爷能知天下事,只当他们是吹捧王爷,此次江南一行方知王爷是真神,早在两年前下江南之时,王爷就遣人四处寻访方腊,那时我当他是得罪了您,就是此次差遣我们杀他,也依旧如前时所想,可当其造反时,才知根本不是什么私仇,而是早知其要造反!”路逍遥恭敬的施礼后说道,“只是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杀了他,还请王爷处罚!”

“唉,这事不能怪你,国有大难,必出妖孽,本想能逆天改命,可天意难违,看来我大宋当有此一劫!”赵柽叹口气摆摆手道,他现在心里也打起了小鼓,西征之后大败西夏,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改变历史了,没想到车轱辘还是从自己脚面上压过去了,方腊造反动摇了宋朝的根本,自己离五国城又近了一步,看样子奋斗的还不够。

酒过三巡,赵柽让二人说说江南一行之事,从二人的谈话中,他弄明白了,路逍遥二人并不是笨蛋,他们曾无限接近过方腊,但是由于自己提供的线索太少,其中又有偏差,导致二人错过了机会,最终任务失败。

赵柽一直以方腊之名找人,但是其正名在乡间罕有人知,都是以方十三称之,而这种带有宗教性质的秘密结社也是在地下工作,其成员之间都以教名称呼,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而他以为方腊能迅速聚起数万人起事,必是个大英雄,仗义疏财的好汉,可从他们带回的信息来看自己错的离谱。

究其实也,方腊也只是个小巫汉而已,最初起事时,方腊老婆红妆艳饰,打扮得如同一个娘娘,然后以一个大铜镜缀嵌于前胸,轻移莲步,对着太阳行走,远远望去,光彩夺目,百姓们不知,争相传言方腊夫妇有祥瑞。而后他又利用宋廷大肆在江南征集花石,横征暴敛,压迫民众的形势,借助教众的力量一哄而起,终渐成燎原之势。…,

方腊起事后,杀前去镇压的两浙路都监蔡遵、颜坦,损兵三千,然后沿新安江顺流而下杀到青溪城下,知县陈光弃城逃走,胥吏们也作鸟兽散,县城失守。夺得县城后,推举方腊为新君,号圣公,建元永乐,他的老婆邵氏为皇后,儿子亳二为太子;又以方肥为国相,汪七佛、陈箍桶为军师,童大古、童小古、方百花等人为将军。

此后方腊率军破睦州,又占领休宁县,直逼歙州城。歙州知州李恪弃城夜遁,只剩东南将郭师中仍然坚守城池。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十多天后,桐庐、富阳、寿昌、遂安、於潜、昌化等县百姓都听从‘圣公’的将令,纷纷投靠,其军滚雪球一样,迅速壮大到二十多万人。

而两浙全路共有军州十五个,总共才驻有步军一万九千人,除了驻防、差使之外,能机动作战的兵力还不到半数。虽为正规军,但是平时基本不训练,却常被使用来押运花石和服劳役,根本为经过战阵,基本是一触即溃,毫无抵抗能力...

“官军无能,屡屡失地,贼军破城之后,对俘获的大小官员也是极其残忍,动辄活埋、刨心挖腹、砍断四肢、乱箭射死、熬成膏油...其惨状让人不忍目睹!”路逍遥叹口气说道。

“唉,天理昭昭,因果循环,东南百姓饱受贪官污吏的乒,落此下场也是他们自找!”赵柽叹口气道,‘义军’这种极端不留余地的做法,从侧面证明了他们曾经遭受来自官府蹂躏的残暴程度,百姓对他们已是恨之入骨,他对此倒不同情,只是现在连曾经的杀手头子都看不过眼,可见其手段过于残忍了,而用这种极尽惨毒之能事,以泄怨心,也会在很大程度失去人心。

可让赵柽郁闷的是他们闹事却连累了自己,一个再的政权也不会眼看着让人推翻,西军南下镇压已成定局,与西夏和谈之事势在必行,他也不得不放弃眼前的胜利,功亏一篑,这可能也是天意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显示肌肉

当晚,忠勇军几个高级将领齐聚王爷行营书房,赵柽向他们通报了当前的情况,王爷说完大家都是一阵沉默。

“王爷,东南方腊造反已近一个月,为何近日京中传来的邸报只字未提,也许传言有虚吧?”赵勇最先沉不住气,出言问道。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蔡太师致仕,王黼执掌朝政,现在又已近新年,他定是想让皇上过一个安生年,将方腊攻破清溪、睦州的事情压下了!”高宠看看王爷笑笑说道,大宋官场谁都知道皇上喜欢听好话,大家也都投其所好,报喜不报忧,弄得皇上跟二傻子似的,拿着旧闻当新闻听。

“不会吧?王黼上位之后,改革弊政,实施新政,将蔡相制定的政策全部推翻,圣上赞其‘天生良相,当代真儒’,怎么会欺瞒皇上呢!”赵智摇头说道。

“他就是个花花公子,长了副好皮囊,不但被咱们王爷揍过,还被我从勾栏中逮住过,‘真儒’能干那些不着调的事情吗!”赵忠曾跟随王爷在京中干过‘扫黄’,与王黼打过交道,笑着说道。

“忠哥儿你不要那么说,起码王大学士把榷务司给取消了,对咱们可是大有好处的,盐州的青白盐就够咱们吃喝不尽了!”赵智说道。

“逮着不要钱的盐,你们是不是吃多了?现在方腊为祸江南,王爷心急如焚,你们还有工夫在这胡说!”赵仁等了两人一眼说道。

“哦?!”赵勇看着王爷尴尬的样子,最先反应过来了。皇上那是王爷的爹,要大家来肯定是为了这件事的,“王爷,您说方腊造反。圣上会不会调咱们河东军前去平叛啊?”

“现在还不好说,既然中书不肯上报,得不到皇上的首肯,谁敢擅自调动大军,不过咱们也要做好随时回兵的准备!”赵柽感激的冲赵仁笑笑,他太知道赵佶的爹是什么人了,他有时真是不分好歹人,说话如放屁。一点责任不负,喜欢感情用事,当初他还把蔡京喻为周公呢,派人到江南送玉环给这个老贼。请他回京,现在夸王黼两句有啥稀奇的,不过其在取代蔡太师之后,标榜自己要革除蔡竟的暴政,确实欺骗了很多人。可见多数人容易被所谓某某新政所迷惑;再者王黼自称‘太平宰相’,让皇上醉享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最大的政治,这种‘丑事’自然得遮掩着点。不过赵柽知道这事太大了,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只持续了半年的动乱,就要二百万人丢了性命。大宋的根基被动摇。

“方腊如今自称为王,裹挟良民二十万,连下几座州县,而江南深受花石纲之害,群起相应,而那些贪官却无力镇压,中书又压着不告圣上,就是我们河东军有心平叛,也是有心无力,日久恐酿成大祸!”赵耻不无担忧地说道,现在‘东南王’朱勔得知都监蔡遵片甲不还,下令将弃城潜逃的陈光乱杖打死,将治理无能的睦州知州张徽言革职法办,试图杀一儆百,阻止官员的溃逃,但是兵败如山倒,严刑厉法已经无法阻止那些庸官贪吏逃跑。

“赵耻说得不错,如果东南事大,恐要动用我们西军,可现在我们与西夏正纠缠在一起,如果就这么撤军,此次西征便空忙一场,王爷还请早作打算!”赵仁说道,仁宗后期,壮族侬智高反宋,占据岭南大部份的地区,其它正规军前去讨伐,都没几下就被侬智高打败,这一乱就是好几年,最后,也是调西军的狄青、杨文广南征,半年就平定了侬智高,所以他意识到可能还得要出动西军解决问题。…,

“贼势虽大,但是他们所为逆天,难成大器,到头苦的只是那些百姓!”赵柽说道,他知道史上农民起义,遵循的还是封建那套思想观念和组织形式,他们脑子里自己称王,做皇上,自己提拔自己做官家,而没有一套完整的政治纲领和长远的指导方针,即使夺取政权,最终也将走进历史的死胡同。

说的小白一点农民暴动就是太土,他们本身不掌握先进的生产力,也不愿任用文人、官吏作为智囊,使用的也都是与自己一起‘闹革命’的穷哥们儿,组织是纯洁了,但是目光同样短浅,这也就意味着运动的兴致难以发生质的变化。失败的农民领袖却看不到这点,陈胜、吴广如此,李自成占领北京后,严刑拷打明朝官员,榨取财富也是如此。

方腊起义同样如此,刚刚得了一个县城便忙着‘登基’做了天子,封妻荫子,给手下人封王、封官,考虑的却不是如何发展壮大,而其出身摩尼教宣传的思想还是难以离开其教义中的说法。摩尼教‘素食侍魔’,这些行为与传统的儒教、佛教仪礼规范背道而驰,被视为伤风败俗的邪门歪教,其信奉的主神也被‘名门正派’当做邪魔受到打压,从思想上便为主流不容。

而乱兵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劫良民为兵,那些士绅豪族都成为其严厉报复的对象,且其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可这些人中也不都是坏人啊,可他们却不分青红皂白同等对待,也不讲究个统一战线。再一个他们这些所谓的义军不事生产,专以劫掠官府、富户维持其运转,将浮财分给百姓,赢得支持,纷纷加入其行列。可一旦百姓都变成了‘义军’,无人从事生产,富户官府也有被抢光的那一天,没了这些他们便终有一天变成强盗、贼寇,难免引起百姓的反感,丧失其所依靠的基础。

所以赵柽不论自己从前世所知,还是当前形势的分析认为,方腊不是穿越而来的同志,依然是那个草头王,其领导的暴动必然是自生自灭,胜利是偶然的,失败却是必然的,只是广大江南人民在苦遭“花石纲”荼毒后,又吃这帮贼寇的二茬苦,受官军镇压的二茬罪。

“现在的形势不论是否调我们西军前往东南平叛,都不允许我们继续西征,朝廷很可能要展开和谈,我们下一步就要做好相应的准备!”赵柽分析完后说道,过日子要算计,战争更要算计,打起来之前要算好帐,停战之时也不能放松,这就得从意气用事的战场上,走进铜臭叮当的账房,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稍不留意,也许就亏了本钱。

“王爷,虽然形势如此,但是和谈都是由朝廷遣使商讨,现在西夏一方面向朝中遣使游说,另一方面买通了童贯撤兵,反而有意将我们漏过,便可知其心意,想借助他人之手迫使我们撤兵,丧失了在和谈中的主动权,将处处陷入被动!”王瑾说道。

“哼,察哥这小子输人又输阵,到现在还是不服,跟我们玩儿釜底抽薪的把戏,我就让他看看没有童贯那个臭鸡蛋,老子也能做出槽子糕!”赵柽知道王瑾所说之事不假,陕西军被童贯调回的原因,赵柽早已经从情报司传回消息知道详情,不过是察哥和童贯两人唱得双簧。

察哥到兰州密会童贯,重金贿赂于他,并巧言吝啬挑拨和赵柽的关系,双管齐下和他达成了秘密协议,至于得到了什么好处现在还不得而知,然后派兵到兰州附近转了一圈,童贯立刻大惊小怪地大呼‘夏军侵扰河湟’,飞报京师,调兵遣将陈兵兰州,顺势将配合西征的泾原路、鄜延路两军调回。察哥此计很毒,这样就造成赵柽手中兵力缺乏,使他无力继续西征,可以让西夏在和谈中的主动权。…,

“王爷,我认为西夏试图将我们河东军置于和谈之外,少了我们的参与,他们便可以从中渔利,所以我们现在面对的不止是察哥,还有来自朝中某些人!”赵仁说道。

“嗯,说说你的看法!”赵柽点头道,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现在赵仁能从中看到这些,说明他不仅在军事上成熟了,政治上也在成长。

“王爷,我认为我们应该‘以打促和’!”赵仁轻轻咳一声说道,看到王爷没有阻止的意思,继续说了下去,“东南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西夏方面不会不知道,我们能想到的,以察哥的狡猾也必料到朝廷会抽调西军平叛,而要抽调西军就必须首先结束西征伐夏。这样本来有利于我们的和谈形势就会发生逆转,此时又恰逢童太尉撤回了陕西军,察哥就有理由认为着急的是我们而不是他们了,这样其就可在和谈中渔利,所以我军此时不能坐等和谈,应该继续进攻,让他们感到我们河东军不但能完成西征,而且可以轻松攻下兴州,迫使其做出让步,打破察哥的阴谋!”

“好,你说得很好,看来你已经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将了!”赵柽听完赵仁的分析笑着说道,对他的想法十分赞同,适当的显示‘肌肉’即使在谈判进行中也不失为一种好战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强权既是公理

兴庆府东南,接灵州界,过了黄河便是西夏的静州,其本是灵州河外九镇之一的保静镇,咸平年间为西夏所得,改为静州,管辖蕃部六族,大部分为蕃族,汉户主客户合计一百七十五户。此时灵州被宋军攻下,静州便成了兴庆府外线防御圈的重点,由于过去这里只是过去的一个镇,而镇在宋时只是乡一级的行政单位,所以静州先天不足城池狭小,而西夏对城池又疏于经营,和灵州城一比就跟别墅和经适房差不多,城墙低矮,设施不全。

这天天方亮,静州城的守军向城外瞭望,入眼的却都是白茫茫的雾气,连近在咫尺的护城河都看不清,看他们身上的服装,便可知这些人隶属于西夏的精锐‘卫戍军’,前些日子他们才从兴州换防到此处。为了表示停战的诚意,不刺激赵柽,察哥将布置在黄河沿岸的大军撤后三十里,而他却将各城的守军换成了精锐的二千卫戍军,以质换量,希望即使宋军发起进攻,这些精锐也能挡住宋军一个时辰,那么布置在其后的大军便可及时赶到增援。

虽然看不清外边的情况,但是城上的哨兵依然不敢放松警惕,过去黄河可以作为天然的防线,现在河水已经结冰,厚度足以承载人马过河,宋军随时可以过河,而昨日出城的斥候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们担心是被宋军俘获,而这往往这种战前侦查是宋军惯用的方法,此时大雾迷城正是偷袭的好机会。

‘呼...’一名夏军兵士将燃烧的火把扔到了城下。另一个探出身子借助火光察看城下的情况,火把照亮了城根,一切如常,可没等两人松口气。突然发现城门下冒出了火光。

“有警!”那个夏军士兵刚刚发出示警声,他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觉得脚下的城墙乱晃,好像发生了大地震,根本站不住脚,直愣愣地看着并不高大的城门在耀眼的火光中轰然倒塌...

城上的幸存者还未醒过神来,便看到浓雾中冲出了无数的白衣人从倒塌的缺口中一拥而入,就好像传说中天兵天将一般。可来的不是天神而是杀神,在静州城中掀起场腥风血雨,二千多卫戍军及其一千多负瞻兵只有少数人从城头缀下绳索逃脱。

可这并不是全部,静州六部在城破之时同时遭到攻击。成悉埔族、罗庆族因为殊死抵抗,几乎被灭族,羊马牲畜被劫掠一空;杨巍族、埋庆族见机的快,发现宋军后立刻举族弃了牲畜财物向兴庆府逃窜,所有财产尽被劫走。房屋帐篷尽被焚毁;委尾族和庚子族最为弱小,在宋军胁迫下迁往灵州。

静州被宋军攻破,察哥闻讯大惊,急遣军马前往增援。但是当他们到达静州城的时候,看到只是一片废墟。灵州城墙几无完好,府库全部被搬空。城中房屋尽被焚毁,只剩下满街的士兵尸体诉说着宋军的‘残暴’。

察哥得知宋军只是毁城而没有占领的时候,只是劫掠了大批牲畜物资,裹挟了数千部众回军的时候,没有愤怒却深深的松了口气,可也意识到宋军肯定走不快。如果自己不出兵追赶夺回人口财物,不但会引起朝中的不满,还会引起各族的恐慌,于是他派出五千精骑沿攻击静州的宋军撤退的路线追击,同时告知他们只要抢回落在后边的人口牲畜就好,千万不要与宋军接战。…,

太阳升起,浓雾已经渐渐散去,增援的夏军快马加鞭追到了黄河边,果然看到了宋军的后队和落在后边被驱赶的人丁、牲畜,在光滑的冰面上缓缓而行,眼看就过了河心。看到祖国的土地被宋军蹂躏、百姓被奴役,财产被抢走,夏军士兵个个怒火中烧,义愤填膺,立刻打马下河追了上来。

宋军也很快发现了追上来的夏军,加快了脚步,边跑边将笨重的箱笼、包裹抛下,加速逃往对岸。夏军看押后的宋军并不多,他已经能听清被裹挟的同胞撕心裂肺的哭号声,和宋军士兵的咒骂声,可冰面光滑如镜,泛起的冰凌如利刃般锋利,战马虽然用草裹了马蹄,但是依然难以疾行,只能小跑向前。

眼看夏军就要赶上,断后的宋军惊慌起来,丢下了所有的东西狼狈的逃向对岸,引军出兵的夏将却牢记王爷的吩咐,为了防止中计,遣五百前锋试探虚实。眼看前锋顺利过了河心,而宋军只是头也不回往回跑,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挥军上前。但是他依然保持着警惕,吩咐众军不可上岸,只将被宋军丢弃的东西和牲畜取回便可。

夏军的前锋听到传来的号角声,遗憾的勒住马,他们只要再进一步就能进入弓箭射程之内,可现在只能眼看着宋军裹挟着大批人口上了岸。一个夏军士兵随意用枪尖挑开落在冰面上的一个包裹,从撕开的口子中流出来的不是什么金银财宝,却是黑色的粉末。

“这是什么东西?”他纳闷的嘀咕道,和他存在相同想法的却不是一个,地上的包裹接二连三的被打开,除了少数有些碎银子之外,包的都是这种黑色粉末。

“快跑,这是火药!”夏军中也有识货的人,看到冰面上到处是被军士们挑开的包裹,冰面上散落了一层,立刻明白了宋军的意图,大声惊呼道。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噪杂声中没有人听到他喊些什么,可却都看到了数道火龙从岸边沿着冰面迅速的烧过来。

‘轰...’火龙吞噬了一个又一个包裹,又借着散落在冰面上的火药蔓延开,引发了一次次的爆炸,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夹杂着令人胆寒的冰面碎裂的‘咔咔’声。

在这个时节,河心的冰并没有冻透,承载人马过河没有什么问题,可要是被炸药轰过以后,就不保险了。冰面立刻碎裂开来,走到河心的夏军军士连人带马全部落入水中。这个时节洗个凉水澡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而河心的水又是最深的,看似平静的冰面下却是滔滔奔腾的河水,冰块相互间的撞击、冰冷的河水、身上沉重的武器盔甲,哪一样都可以要了他们的命...

“稳住,不要慌,全部下马散开,慢慢的后退!”不愧是精锐,领兵的夏将很有经验,也很镇静,立刻下令制止了部队的混乱,他知道这时候如果人马乱跑,会使冰面崩裂的更快,他们也就死的更快,可人听话,马却被爆炸吓得惊慌失措,又尥蹶子又蹦跶的,等他们退到完整的冰面上时,五千人马已经折损了四成。

赵柽端着望远镜看着夏军士兵们打捞掉进冰窟中的同伴,他们小心翼翼的靠近碎裂的冰面,将手中的套马索抛向落水的同伴,可这些人已经在冰水中泡了一会儿啦!在这滴水成冰的季节里,活着的也是被冻僵了,哪里还抓到住绳索,不过夏军大多有一手套马的绝活,此时派上了用场,不管脑袋、屁股还是手脚,死活不论套住了就往上拽!…,

“王爷,我们是不是开几炮,将冰面全部炸毁,让这些夏兵全都喂王八!”赵勇问道。

“不必了,事儿不能做的太绝,否则察哥不好跟他皇兄交待,让他明白就行了!”赵柽笑笑说道,“赵勇再交给你个任务!”

“王爷请吩咐,我一定保证完成任务!”赵勇打了个立正说道。

“咱们此次西征,俘虏的夏军士兵也有四万有余,你从中挑选出五千精壮训练,记住尽量要挑那些对党项人不满的,没有家庭拖累,最好有一技之长,不管是阿猫、阿狗,只要自愿就好,同时要把他们训练好,严格训练,并要绝对的服从咱们的命令,明白吗?”赵柽说道。

“王爷,这些人是不是要归到咱们忠勇军?”赵勇有些好奇地问道。

“不是,这些人将来我有用!”赵柽摇头说道,“赵仁,你将其余的降军全部集中到灵州附近,展开训练,同时大张旗鼓的在各个部落征兵!”

“王爷,您这是要给察哥看?”赵仁小心地问道。

“不错,察哥不是用计将陕西军调走吗,我就编练一支新军,他们有‘撞郎令’,我们也用夏人编一支‘协同军’,敲山震虎,让他明白没有兵我们可以就地征,他们西夏人有的是!”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这是不是太有损您的仁义之名,让西夏人抓住把柄,这些事情是不是换个人做!”赵仁不无担忧地说道。

“赵仁你们都记住,两国之间没有什么道理,也没有仁义可讲,战争也都是为各自的利益,强权自是公理,我们只有打怕了他,他才会老老实实的接受我们的条件,你跟他们讲仁义,只会得了面子没了里子,甚至什么也得不到!”赵柽严厉地对几个人说道。

“强权即是公理?!”赵信忽然失神,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王爷喃喃地重复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六章 双王会

察哥出了大殿才敢擦去头上的汗,在这滴水成冰的日子里能让大夏第二号人物流冷汗的也只有他大哥了。静州和兴庆府不过三十里,凌晨的剧烈爆炸声还是惊动了皇上,察哥一等事情有了结果便赶紧进殿汇报,结果不用问是挨了顿狗屁呲,看着大哥铁青的脸,额头上跳动的青筋,血红的双眼,察哥感到了害怕,自己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个工具,一旦触怒了他自己的结局比条狗都不如。

“对面的那小子真他妈的不是省油的灯,胆子居然如此之大,敢渡过黄河血洗了静州,他是在警告自己,还是真以为凭借手中那点人马能攻下兴庆府?”察哥想着心事出了宫城上马,紧了紧大氅,打马回府,沿途却看到人们凑在一起低语,见自己的卫队走近,马上就散开了。

“去,打听一下,百姓在议论什么!”察哥扭脸对身后的一个亲卫说道。

察哥刚回府坐定,打探消息的亲卫就回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静州发生的事情不到半天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说是大宋的燕亲王法术通天,凌晨在静州降下了天雷,将静州城瞬间夷为平地,数千卫戍军兵士全部被劈死。而后朝廷派出大军追击,那燕亲王再施法术,招来一条火龙,烤化了黄河上的冰面,追兵全部落水,几乎全被淹死;还有人说,大宋这次西征就是为了报刘法被杀之仇。不杀察哥誓不罢兵。只有朝廷交出察哥,大宋才会撤军,否则就要打破兴庆府,屠尽全城军民...

察哥听了哭笑不得,可又不得不慎重,有事谣言也可以杀人,今天在大殿上自己挨批就有些人在幸灾乐祸,如果这些人成心舀谣言说事,那么在这个当口真是件麻烦事儿!

“要打破这种局面是不是有必要出兵反击一下?”察哥思考着如何才能将眼前的难关渡过去,自己的靖绥政策已经引起了朝中一些人的不满。只是在皇上的全力支持与自己的压制下才无人敢说话,如果再有这么一次,恐怕自己的皇兄也要重新考虑了,当时两人会谈时。自己可是拍着胸脯向皇兄保证宋军不会过河的。

“不可!”察哥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疯狂的想法,自己十万大军都被他杀的片甲不留,自己也是九死一生才逃回来,灵州、夏州哪一个不是坚城,都被他一日而下,现在黄河封冻,对于宋军来说那就是平地,根本够不成威胁,如果自己敢出兵野战,他很可能就借势打过来。他一路打到灵州也是单干的,陕西军也就是敲敲边鼓,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河东军。

“宋军攻打静州,是不是故技重施,想扫清外围后再集中兵力攻打兴庆府呢?”察哥猛然‘醒悟’,无论是攻丰州,还是灵州,宋军每逢坚城都是采用的这种战术。之所以改变从前招抚为主的政策而采用毁城这种激烈的办法,想来是因为他手中兵力缺乏,索性就彻底将城池毁掉。反抗的人全部杀死,人口财产全部掳走,即可以提供战争资源,又可以清除攻城时的障碍,还可以震慑夏军。引起百姓恐慌,可谓一举多得啊!

“马上增派斥候。沿河岸巡察,尤其是沿河的顺州、灵武、永州、怀州都要加强防守,防止宋军攻袭,确保不失!”察哥想通了此节,已经不是冒冷汗了,而是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直顺着脊梁骨升到了脑瓜顶。…,

“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他不但胆子大,城府更深!”察哥不得不佩服那个年轻的王爷,自己费尽了心思才得以扭转的局面,被他一仗就给打没了...

察哥提心吊胆的过了几天,宋军没有再发起新的攻击,只是他们的斥候活动愈发频繁,但在夏军的严密防守下都未能过河,可他却不敢松口气,每当有雾的天气,全军上下都是人不卸甲,马不卸鞍,随时准备出动。

各个城池更是枕戈待旦,不敢有丝毫松懈,只要城下稍有动静,就能引起一阵骚乱,不管三七二十一,乱箭齐发、滚木礌石就往城下砸,等察看后却往往是虚惊一场。就连兴庆府中的皇上也变得神经过敏,每每听到什么大点的动静,都会惊起,遣人查问,为此宫里已经被杖死了几个不小心的内侍、宫女,弄得宫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唯恐惊了皇上惹来杀身之祸!

在这么闹下去,没病的人都得折腾出病来,就在人心惶惶的时刻,察哥接到了一好一坏两条消息。好消息是大宋发生了内乱,东南民变,乱民杀官破府,官兵几次战败,无人能挡;坏消息是对面的那位又不消停了,将俘获的夏兵、掳掠的人口编练成军,还在新占之地各个部落招兵买马,扩充队伍,据细作所报有十将之兵,不下五万之众。

“奶奶的,这可怎么办?他编练新军一定是准备过河啊!”察哥的脑袋又疼了。

“王爷,现在宋国内乱,咱们是不是可以在这个上面做些文章!”看着王爷焦虑,他的一个幕僚上前说道。

“做什么文章?”察哥揉着脑袋眼皮都没抬。

“王爷,我听说大宋新任宰相王黼此时还将民变之事压在中书,并没有上奏皇上,这其中就有文章可做!”幕僚笑着说道。

“说说看!”察哥听罢脑子也是灵光一闪,渀佛发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王爷,王黼压下此事,必是怕受处罚,所以我们就以此事相胁,让他尽快促成和谈,否则我们就将这个消息传给他们家皇上。”幕僚说道。

“嗯,不论王黼听不听话都对我们有利,他肯为我们出力,和谈可成;他不肯,我们便蘀他告诉赵佶,他必然是要加紧和谈然后使西军抽身前往东南平叛,结果也是一样!”察哥脑袋立刻不疼了,“你马上传书舒王仁礼,让他依计行事,待圣旨一下,这边危机自解,我就不信他敢抗旨不遵!”

“王爷果真是大智,此计一出,对面那位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幕僚的马屁赶紧送上道。

“好,欣戟你也很好,我要重赏于你!”察哥心情大好,拍着幕僚的肩膀说道。

“多谢王爷赏赐,不过信使往来也需时日,对面那位王爷还要安抚才是,不要让他再惹出什么事情来。

“是啊,还是你想的周全,你可有什么主意?”察哥想想也是,其中还有时间差,谁知道那混蛋会在这段时间搞出什么事情来。

“王爷,我们可以如此...”欣戟凑到察哥耳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

十一月初五,西夏遣使过河,要求与大宋停战议和,按照宋朝的规定,制置使与外部政权或是境外人员接触时,可以代表朝廷进行处置,童贯不在,这里便是以赵柽为首,他当仁不让的负责起此事。经过往来几次往来议定,赵柽决定在灵州城外的东关镇中的聚贤楼与其会商,西夏方面则派出察哥为全权代表进行谈判。…,

十一月初八,察哥率众过河进入东关镇,一行人入住聚贤楼后的一处院落。聚贤楼虽在灵州城之外,却是灵州城数得上的酒楼,占地近百亩,分前后三个院落,主楼高四层,渀宋汴梁的丰乐楼所建,集吃喝玩乐于一体,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灵州城里达官贵人们休闲度假的好地方。战前酒楼的主人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也不知是否死于兵火,反正现在被赵柽征用,只略加整修便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大宋和西夏的两位军事强人的首次公开会谈却是不欢而散,察哥提出先停战而后在和谈,但是却被赵柽断然拒绝,他提出要西夏让出灵州所属河外九镇及河南全部之地,然后再谈停战之事。察哥听完鼻子没气歪喽,河外九镇就包括原来的怀远镇,现在的兴庆府,大夏国的都城,让出国都与亡国没啥区别,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他‘据理力争’,赵柽丝毫也不让步,和谈只能暂时中止,明日再议。

大宋是礼仪之邦,会谈中争吵归争吵,可规矩还是要讲的,当晚赵柽在聚贤楼设宴款待西夏使团一行,美食、醇酒让双方暂时忘记了战争,沉醉其中。但是察哥不敢忘了正事,宴会进行了一半之事,他邀赵柽到隔壁品茶醒酒。

“燕亲王,咱们当日曾经有约,兵止于夏州,便停止进攻议和,如今您却打到了灵州,大丈夫一言九鼎,燕亲王怎么能爽约呢!”两人一杯茶还没喝完,察哥便抱怨道。

“晋亲王,咱们曾有约定不假,但却不是本王毁约,我到了夏州之后,休兵半月有余,你却不曾派一人前来商谈后事,本王当然认为晋亲王早已经忘了当日之约,所以只好带兵上门找你讨要了!”赵柽抿了口茶笑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七章 私聊

“这...这事出有因,本王离开后,返回的途中误入大漠迷失了方向,耽误了行程,日前才回到兴庆府,燕亲王已经兵下灵州城了,不能说我毁约!”察哥听罢气苦,心中本就对被绑架之事存在疑惑,此时一听赵柽的话,便知自己被绑多半是他所为,但手中无凭无据又不能说,只好编了番瞎话。

“呵呵,那么晋亲王回来以后,为何有时间去几百里之外的兰州,却没有时间过河与本王叙叙旧呢?”赵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燕亲王误会了,本王回归之后一直在府中调养,大门都很少出,哪里有时间去兰州,再说我去那里做什么啊!”察哥脑子也不笨,想了一下,自己兰州之行极为隐秘,知道的人甚少,这小子一定是听到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此刻舀来诈自己,那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是吗?”赵柽抬头看了察哥一眼轻声道,“不过我却听说晋亲王回来之后忙得很啊,又是派人到辽国,又去我大宋汴京送礼,还要调兵遣将!哦,在宫中住了几日恐怕也不得闲吧!”

“燕亲王说笑了,我身体欠佳一直在府中休养,几次入宫也是皇兄召见,询问如何处理现在的局面!”察哥脸上一僵,可很快恢复了原样,心中却不安起来,自己的一举一动看来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难道对方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内线?

“妈的。看来是童太尉在和本王开玩笑了。他说晋王爷送给他了几名党项美女,自己却无福消受,想将最漂亮懂事的那个叫...叫摄理的转送给我,他还说你做事不爽快,当应给他的东西还没有送到,让我不要上你的当,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察哥脸上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赵柽的眼睛,其实他不但知道察哥的行踪,就连他的一言一行也一清二楚,察哥给王黼、童贯等人的礼单复件就在自己手里。看自己打草惊蛇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而把责任都推到了童贯身上,反正他也不敢去问,也不能去问,这就成了死无对证的事情。

“一定是童太尉和燕亲王开玩笑。我与其在战场上打了十几年,可谓仇深似海,彼此杀之而后快,我怎么会给他送礼!”察哥赶紧否认,心中却暗骂童贯这老小子人太操蛋,收了礼你还到处嚷嚷。

“呵呵,那可不一定,想本王与你从河东打到了河南,这眼看就要到河西了,咱们之间不还是该见面还是见面。彼此也没把对方怎么样吗!”赵柽给察哥斟上茶笑笑说道。

“他怎么能与燕亲王相比,其贪婪好色,可却没了男人的本钱,根本就不是男人,还好意思跟我要什么美女...好茶,这可是御茶小龙团!”察哥不屑地说道,却猛然醒悟不小心说秃噜了嘴,赶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

“晋王爷错了,这可不是小龙团。你再品品!”赵柽摇头道,抬手请他重新尝过。

“嗯,这茶少了龙脑的香气,却多了茶原有的芳香!”察哥喝了一小口,吧嗒吧嗒嘴说道。

“晋亲王真是行家。这茶乃是银丝冰茶,减了过去其中的香料。圣上赐名‘胜雪’,每年只产十斤,也全部贡到宫中,即使我朝中宰执也难得一品,太子才有两饼而已,我也是沾了娘娘的光,能分得三两饼而已,在童太尉那可没得喝!”赵柽解说道。…,

“小龙团已经难得,有人给出了每斤二两黄金的价格,可朝中的高官权贵却说‘黄金易得,而其茶不可得’,可见其珍贵,现在燕亲王杯中的‘胜雪’看来更为珍惜,也可见皇上对王爷的宠爱啊!”察哥羡慕地说道,可心中也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喝上这么好的茶,不是燕亲王喜欢自己,而是在告诉他‘皇上是我爹,我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你最好识相点,不要送礼送错了门!

“那也是父皇错爱,我这个当儿子的虽然不争气,但夺回兴灵一直是父皇的心愿,我当然要为他实现,已报隆恩!”赵柽冲东南施礼道。

“呵呵,燕亲王好气魄,可我夏国虽然屡败于燕亲王,但还可点集三十万雄兵,只怕就是一群牛羊,也不会一声不吭就让王爷杀吧?”察哥又明白了,对面的那位是告诉自己‘舀下兴灵那是皇上的夙愿,只要我想打下去,除了皇上谁也阻挡不了,你不要以为搞点小动作我就会放弃’,可察哥也不能现在就服软啊,出口相胁道。

“晋王爷你不吹牛会死啊,元丰伐夏,你们西夏全国‘十丁抽九’,才聚起三十万人马,如今在河东、河南被我们灭了也有十几万人了,只怕这次要连刚会走的孩童,拄拐棍的老头都要算上吧!”赵柽笑道,“我虽然兵少,但是我有粮有刀,可以就地征兵,还可以将俘获的你们西夏人送上战场,让他们自相残杀,我想这并不难吧?”

“燕亲王你太狠了吧,要将我们大夏灭种,可你守着一片荒地又有何用!”察哥气急败坏地说道。

“呵呵,这些还不是和你们学的,你们将掳掠的我汉族同胞编为‘撞郎令’充当前锋,送到战场上当炮灰,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即使河西没有一个人,我们大宋人口以千万计,正愁人多地少,兴灵都是沃土,许多人乐不得在此安家呢!”赵柽毫不在意地说道。

“唉...”察哥泄了气,西夏人口男女老幼都算上,经过百年发展才不过一百五六十万人口,就是一个对十个,自己也经不住消耗,跟这个小子真没法‘讲理’,你赖皮他比你还赖皮。

“晋亲王不要难受,我只是摆明了当前的形势,只要你们能接受我的条件,你回去还当你的王爷,这有什么不好!”赵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他知道这话就是说说而已,不说现在的形势,就是近百年之后正如日中天的蒙古大军也是发动了六次西征才灭了已是病老虎的西夏,还搭上了成吉思汗的老命,现在没有原子弹,灭种亡国不是那么容易的,而此时西夏虽然连番战败,但是根基还在,自己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所以他只能出言相诈,利用前期给察哥的重大打击,从心理上给他继续造成负担。

“呵呵,燕亲王你太狡猾了,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察哥忽然笑了,自己话赶话的跟着这小子的思路走了过来,差点被他带到沟里去,“燕亲王之所以肯接受与我谈判,恐怕还是因为东南民变之事吧,河东军是想急于脱身,准备到东南平叛的!”

“看来晋亲王的消息也很灵通,不过我也请你好好想一下,我大宋禁军就有八十万,对付那些草寇还是绰绰有余的,何须调动我们河东军!”赵柽冷笑道,这察哥脑子反应还很快,已经有所觉察,可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被看出破绽,“只是童太尉听说民变后瞎紧张,要请旨去东南平叛,其实里边的道道你比我明白,此次西征他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又怕我抢先上奏要求平叛,他失了圣宠,所以和我商定如果朝中要调西军就由他领兵前去,征西的功劳他不跟我分,我想也是,就随了他。为了不让河东军知道其中内情,所以就以河湟有警为由让他们回去了,唉,谁都知道软蜀子好捏啊!”…,

“哦,原来如此,燕亲王仁义啊,将到手的功劳拱手送人,只是那童贯老儿太不厚道了!”察哥的脸色有点不自然了,自己给童贯又送礼,又陪好话,他才答应撤兵,原来不过是顺水推舟,把自己当成了冤大头,可这话又说不出来,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啦!

“好了,不说他了,说说咱们的事情吧,你大把的银子撒出去,结果是什么?我都蘀你不值,大辽现在日暮西山,耶律延禧被金国狗似的追,跑到西京避难,也只有你们还当大树抱着;你给王黼也送了不少吧,可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就是个小人,出尔反尔,朝三暮四的混蛋,要不是父皇护着他,上次我就把他打死了,前方的事情他知道个屁,他想议和就议和啊,我非让他知道大宋朝还是赵家的天下,我就不信父皇就会听信他的谗言,而不取你们兴州!”赵柽撇着嘴说道。

“是、是,燕亲王所说的有理,我懂啦!”察哥有些好笑地说道,这回明白了,原来你小子是跟我赌气呢,嫌我冷落了你,可你他妈的更不是东西,为了这么点事跟我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想要东西你就直说呗,何必跟我玩儿这个里格楞!不过也好,只要你张嘴,我就能用东西堵上你的嘴,噎不死你也撑死你,省的你从中捣乱。

“哼,这只是开始,我打不死你,也要把你们折腾死!”赵柽也笑着看着察哥,两人的手握到了一起哈哈大笑,各自心中想的什么只有天知道啦...(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五十八章 ‘强盗’理论

察哥回到自己的院落,久久难以入睡,他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现在院子外站岗的是燕亲王的忠勇军,院子里是自己的卫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道理大家都懂,察哥也相信赵柽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搞小动作,反而会尽力保全他的安全。

宋夏两国在正式开战前即已中断了双方的贸易往来,停止了岁赐,使西夏失去了直接的经济利益,造成了物价飞涨,物资匮乏的民生危机,连年的征战又使西夏的国力遭到严重的破坏,‘军民死亡,疮痍过半’,而今年失去河南之地,尤其是灵夏地区,更使西夏的经济雪上加霜,再和宋全面开战无异于自取灭亡。

而另一个就是对于辽国关系的处置让察哥和皇上产生了严重分歧。李乾顺对辽国有着特殊的感情,他少年即位,还是个孩子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当时西夏在与宋的战争中屡战屡败、丢城失地,大有将其一举灭国之势,而面对气势汹汹的大宋,他却毫无办法。

正在李乾顺手脚无措的时候,辽国站了出来,几句话就摆平了此时,这不得不令李乾顺感激涕零,其后他又娶了辽国的公主,两国皆为亲家。在他眼里,辽国就是自己的老大,有本事罩着自己,李乾顺也就抱紧了这棵大树,他对辽国也毕恭毕敬,四时三节必遣使进贡,从来不敢懈怠。

现在辽国到了灭国的边缘,而西夏也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而李乾顺却依然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大有难,他想出手相救。如果换个时间。察哥也不会反对而且会支持,辽国几次为西夏解围,调解宋夏之间的关系,要是没有辽的帮助,西夏也许早就不存在了。但是现在辽国日衰,金国不可阻挡的崛起,国际形势已经发生了变化,此时向辽国伸出援手。必然得罪金国,以西夏此时的状况面对两大强国的挤压,恐怕连渣也剩不下。

“王爷,送到兰州的歌姬确实有一个叫摄理的。也是六人当中最为出众的!”这时欣戟匆匆进屋禀报道。

“哦,如果是这样,那燕亲王岂不是和童贯一直互通声气!”察哥心往下一沉,这样自己的意图全部暴露,那么在之后的谈判中必然处处受到牵制。

“王爷。依小人看未必,那童贯吃了我们那么多好处,担心别人察觉才是,绝不会向外人透露的。再说童贯此时在西北的日子也不好过,那燕亲王做事强势。童贯处处受到压制擎肘,盼着他倒霉才是。怎么会与他互通声气,多半是燕亲王只是怀疑,所以才会故意在您面前提起试探虚实!”欣戟说道。

“那他如何知道摄理的?”察哥反问道。

“王爷,这种事情很好解释,您不也在童贯府上埋有眼线吗,只要您派人一问便知真假!”欣戟说道。

“嗯,那你说燕亲王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察哥点头道,向对手身边互派卧底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他应该将这些报告给皇上,说给自己听就有些突兀了。

“王爷,无官不贪,您故意冷落他,这是将他逼急了,只好向您暗示也想分些好处!”欣戟捻了捻手指说道。

“嗯,细想起来是有这种可能,我们之间曾有过协议,可我却偏偏把他给忘了,他年轻气盛,一气之下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让人意外!”察哥在堂中走了两步,深以为然地说道,想想自己当年‘落难’之时,除了许下割让夏州等地外,还有不菲的金钱,甚至还有自己的妹妹,如今自己一样没给,换做自己也不会咽下这口气。想到这里,察哥猛然出了身冷汗,自己还有把柄在那小子手里,不但有亲手画押的协议,还有自己的令锤都在他那,这小子要是恼了,将这些拿出来,自己怎么也得弄个叛国之罪,这还得赶紧想个妥善处理的方法。

“欣戟,我任命你为王府詹事,你想办法接近燕亲王的人,探探他的底儿,看他到底有多大胃口,事成之后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察哥想了想对欣戟说道,只要是钱的事情就好办。

.......

有一个钱的侼论:当某人告诉你‘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时,十有**就是钱的问题。马克思说金钱是‘人情的离心力’。钱的驱动力是人类最强大的力量,人类为金钱而互相伤害,远超过其他原因!

军事斗争必须注意经济暗流中的隐形斗争,因为经济构成了军事攻防策略与方式。赵柽此时无法通过攻城掠地,消灭对方的有生力量,实现占领和统治,那就要打乱西夏的经济关系,使他的经济基础遭受沉重打击,不得不从经济上成为大宋的附庸,让他失去再战的能力,而宋夏两国接下来签订的合议将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因为晚晴的**无能,不平等条约赵柽前世知道的太多了,信手掂来一个就够受的,而和日本的《马关条约》最与此时的情景相似,被称为最刻毒的条约,他也就做一回‘日本鬼子’吧!

赵柽想清楚了,便起草了一份协议,其中主要内容为:西夏脱离与辽的宗主关系,承认大宋为西夏唯一宗主国;西夏国主称臣,废立新主需得到宗主国册封才可生效;西夏将侵占的长城以内之地全部归还大宋,包括河外九镇;赔偿大宋军费一千万贯;每年向大宋进贡钱四十万贯、马五万匹、羊二十万只、皮毛及地方特产;开放瓜州、肃州、宣化、西凉四府为商埠,大宋商队可以随时进入以上各地;片面最惠国待遇,西夏不准随便抓捕大宋人员。河南及兴灵地区西夏部族,可以在一年之内变卖产业搬出界外,逾期未迁者,视为大宋百姓。允许大宋在西夏开放商埠建立工坊,将产品销往各地,免受关税等各项赋税;大宋可以在夏境内征发民夫、士兵;西夏军队有听从宗主国调遣出征的义务...

“王爷,我们所列条件是不是太过苛刻?”申松岳接过王爷的草案看罢惊讶地说道。

“哦,申主薄你说说有何不妥?”赵柽喝了杯茶问道。

“王爷,我大宋乃是天朝大国,向来以仁孝治天下,恩服四方,现在反而向西夏小国收取偿金从未有过,怕是有损我大国威仪啊!”申松岳说道。

“申主薄,正因为过去我们太好面子,动辄施恩,赏赐的往往比进贡的还多,而对西夏名为赏赐,实为进纳,四方纳贡光看了个热闹,说是臣服不过是想白得些钱财,我们花钱买个风光。尤其是西夏这种白眼狼,从太祖年间算起,得到的赏赐何止千万,可他们真正的臣服过吗,朝廷、百姓从他们那里得到过什么?稍不如意,便起兵戈,拿着我们的钱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来杀我们大宋的百姓,劫掠我们的钱财,实是养虎为患,这种威仪不要也罢!”赵柽摆手道。

“是、是,王爷,可西夏会接受这种条件吗?”申松岳被王爷说的哑口无言,多年来朝廷实施的这种靖绥政策,拿钱买平安确实是没有从中得到过什么好处,反而被人讹诈,可他担心西夏难以接受这样的条件。

“哼,接受不接受现在不是他们说了算,不接受就打到他们接受,拿枪逼着他们接受,你与他讲什么仁义道德他会听你的吗!”赵柽霸道地说道。

“王爷,就算他们接受,可西夏国小财薄,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啊!”申松岳又说道。

“这个不是咱们考虑,我管他是偷是抢,是坑是骗,哪怕他卖儿卖女,砸锅卖铁也得给咱们,你想想咱们此次西征耗费了多少钱粮,这些都是河东百姓的血汗、国家的税赋,难道我们打胜了还要百姓们把这些钱都掏出来吗?”赵柽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这,这确实不对!”申松岳被王爷问得语塞,可心中还是对王爷的这种强盗理论不大赞同。

“申主薄,我大宋税赋多出江南,而现在东南民乱,处处兵戈,百姓离散,赋税从何而出;西北河东、河南连年征战,府库一空,百姓贫苦;河北、河南杨戬扩田,早已天高三尺,大宋已是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可现在朝中还有人横征暴敛,天天要北伐辽国,收服燕云十六州,没有钱粮,拿什么去征战,让士兵们光着身子,饿着肚子去打仗吗?难道非得把百姓都逼上绝路,杀官造反吗?打仗也得算算经济账啊!”赵柽说道。

“王爷所说极是,属下受教了!”赵柽一直对幕僚们恩礼有加,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当时申饬过,申松岳细想王爷的话虽然猛然听到粗鄙无礼,但细想却无一不对。

“申主薄,你和王参军按照我列出的纲要斟酌一下,写出详细条款,有些说法可以换成便于接受的言语,写完后,连同我的书信一同八百里加急送往汴京,直接呈给皇上,不要经过中书省!”赵柽又坐下,边写边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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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都着急

第二天的谈判依然不欢而散,察哥要求先停战再谈判,而赵柽坚持西夏必须让出兴州,否则就要坚持打下去,而且遣军过河炮轰顺州,将城墙炸出了缺口,顺州镇守弃城而逃,各蕃部逃向兴庆府。察哥无奈晚上再会赵柽,至于谈了些什么,因为只有其二人无人知晓。次日,宋军答应停战十日,察哥带着使团返回兴庆府,两国暂时休战...

虽然接近年终,但兴庆府却显得凄凄惨惨戚戚,平日繁华的大街上行人稀少,就是有人也是脚步匆匆,夏军士兵不断的往返巡逻,入夜后更是门户紧闭,家有余粮的人都打点好了细软,侧耳听着外边的动静,一旦听到炮声就准备逃跑,只有各个寺院中灯火不熄,诵经声日夜不止。

“此子欺人太甚,真当我大夏好欺吗!”宫城承安殿是夏主日常办公之地,此刻只有李乾顺和察哥及几个内侍,李乾顺听罢察哥的汇报勃然大怒,手捶几案吼道,殿里殿外一片肃然,谁都不敢吭声。

“皇兄息怒,此子还不止于此,请看这是细作得来的关于合议的要点,据臣所知,其已遣人飞报汴京,如得宋皇御批,即依此为据了!”察哥待李乾顺神情稍缓,又从袖中摸出一本送上。

“此子竟恶毒至此,这...这是要亡我大夏!”李乾顺看罢,两手哆嗦几乎舀不住奏章,激动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句话。

“皇兄还请息怒。此子口气甚大。臣弟几次约谈,其都不肯退让,据臣所知,其已在我大夏右厢降军及降服诸部中征发了近十万之众,编练成军,准备待黄河彻底封冻之后渡河攻击,是战是和,还请皇兄早作定夺!”察哥说道。

“你可有战胜宋军的把握?”李乾顺看向察哥问道,满脸都是期待。

“皇兄,臣弟没有必胜的把握。其军有神器相助,可以一当百,势不可挡,浊轮川一战。五万西夏儿郎只战了一个时辰,便折损过半;思兔河一万大军还未接战尽被屠戮,根本无还手之力!”察哥让他失望了,叹口气说道。

“兴庆府墙高沟深,聚精兵十数万,难道挡不住他区区一路之兵?”李乾顺不相信地问道。

“皇兄,嵬名安惠统五万西凉精兵据守灵州城,也只坚持了半天便全军覆没,兴庆能守得几日,臣弟也不知!”察哥苦笑着回答道。

“那你还有何计?”李乾顺惨笑道。这打也打不过,和谈条件苛刻,如何处置他也一时没了主意。

“皇兄,据臣弟安插在其身边的细作回报,此子贪鄙好色,最喜钱财,尚在幼年便聚拢千万之资,府中美女如云,到了河东见府州折家娘子美貌,居然威逼利诱。让折家献出女儿带在军中!”察哥说道,“臣弟为稳住此子,许下了重金相报,换的停战十日,我想只要重金贿赂也许能得转机!”

“哦。什么条件?”李乾顺听了精神一振,坐直了身子。又命人赐座道。

“臣弟想只要在咱们皇室中挑选一名美貌的女子,再送上丰厚的陪嫁给他,其得了美人、财物,臣弟再在其中斡旋,两国和亲,必能使其改变心意!”察哥说道。

“他真的会答应?”李乾顺问道。

“当然,臣弟与其私谈时曾出言试探,看其眼光闪烁,虽未答应,但其心意已明。再说其为皇子,此次能主政地方也是因缘巧合,此番作为必遭人嫉妒,他也深知此战后,自己只怕再难出京一步,只能当个闲散王爷了,所以能得美女财物何乐不为啊!”察哥轻声说道。…,

“嗯,只要能保住兴庆府,给他又能如何!”李乾顺点头道,“臣弟此行费心了,但他如何就能轻信于你?”

“唉,臣弟为君为国,费些心思是应该的,那小子奸猾无比,怎肯轻信,将臣弟的令锤给扣下了...”察哥叹口气说道,不过心中却是暗喜,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自己不但探得了皇兄的底线,而且将失去令锤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就是将来事发,也有了说辞,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令锤倒是小事,只是咱们得先谋划一番,争取早日停战!”李乾顺道,那个小子也够傻的,那锤子就是表面镏了层金,舀着我们手里那是调兵遣将的令锤,到了他手里就是个摆设。

“皇兄所言极是,我们所剩时间不多,要三管齐下!”察哥说着看看皇上仔细在听,接着说道:“大宋朝中那边舒王已经传来信息,宋皇基本同意议和,正在商议,正使蔡攸早到了太原,只要圣旨一下数日可到灵州,副使童贯也已经买通,不会从中作梗;濮王那里也已经见到了辽皇,已经遣使赴宋,虽然现在连连失地,但他们余威尚在,宋皇也必不敢造次;剩下这个燕亲王最难对付,他深受宋皇宠爱,对他言听计从,可只要我们下足了功夫不怕他不让步!”

“朕想这次与宋和谈仍由你为主使,濮王、舒王为辅!”李乾顺思索了下说道,“此次征战,我们丧失了河东、河南之地,不知能否索回灵夏两州?”

“皇兄,恐难如愿啊,此次不必以前,辽国如今势微,而宋朝中对联金伐辽几成定案,他们不会将辽放在眼中,如今宋朝已将灵夏收入囊中,兴庆府也唾手可得,让他们退出灵夏...”察哥心中暗叹,自己的皇兄不知道做什么梦呢,还当辽国是棵葱啊,索要灵夏,他们不打兴庆就得念阿弥陀佛了,真应该让他亲自见见那小子,回来他就不这么说了。

“那也要保住灵州,两国以青岭为界,共占河南,否则失去灵州,兴庆就在其身侧,朕岂能安睡!”李乾顺说道。

“臣弟尽力吧!”察哥勉强道,青岭以东多是沙漠荒芜之地,无法耕种,要是换做是你,恐怕也不答应,可此时要说不能,恐怕皇兄非得骂自己无能,只能暂且应了。

“察哥,此事关系我大夏生死存亡,你一定要尽心尽力,不可有丝毫差池,且将这些条款细细研究,然后上一条陈告朕!”李乾顺说道,然后让他退下。

“大宋的燕亲王已经成了我们和谈最大的阻力,如若不成就只有除掉他了!”李乾顺见察哥面带难色,明白此事艰难,沉声说道。

“陛下,此子是我大夏百年难遇的劲敌,留着确是大患!”殿中层层帷幔后有人接话道。

“咄夺,这事就交由你去办吧,千万小心,枢密院与李良辅都曾遣人刺杀,但是都失败了,此次必须一击而中,绝不可失手!”李乾顺厉声说道。

“陛下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帷幔微不可查的晃动了一下,就像轻风吹过,此后再无声音传出,显然那人已经走了。

......

按照惯例一进入十一月,大宋都城汴梁便开始准备迎春,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商旅云集,店铺前也都扎起了彩门,连个乞丐也难见踪影,入眼尽是一幅繁荣安乐的景象,似乎根本忘记了西北仍在酣战,没有觉察到东南乱民攻城掠地,官兵一败涂地。…,

今年奸相蔡京被罢,王黼接任后罢苛政,赢得了良相的美名,他自然要将这个新年办的与众不同,让皇上高兴。虽然艮岳依然在紧锣密鼓的修建,但是有心人却发现从东南来的花石纲却比往年少了很多,而且街上多了不少五城兵马司和开封府的衙役往来巡查,一旦发现有人提起东南之事,便会立刻被抓走。

宫中垂拱殿上,皇上又召集几个宰执议事,众人行礼后,皇上赐了座,又命人上茶,大家看出皇上今天很高兴,身上自然也轻松了许多。

“王少宰,西北之事如何了?”赵佶看向王黼问道。

“陛下,童太尉上书禀报,西夏遣兵进攻河湟,太尉坐镇兰州,率兵抵御,接战十余场,斩首八百,两军在仁多泉城对峙,因贼兵甚众,已将进攻灵州的泾原军和鄜延军调回陕西协防,请调粮饷!”王黼禀告道,“燕亲王率河东军攻下灵州城后,整顿兵马,夜袭静州,摧毁城池,收降蕃部三千余帐,斩杀敌酋以下大小首领百人,静州守军四千余,缴获兵仗财物甚多。现正编练降军,征招蕃兵,准备待黄河彻底封冻后兵进兴州!”

“童贯拥兵十数万却只能保住河湟,还要请调援军、粮饷,而燕王以不足五万之众一路攻城掠地收复河东、河南,陈兵敌都城之下,却从未向朕要过一兵一卒,一粒粮一束草,也不知道童贯的仗是怎么打的!”赵佶揶揄道。

“陛下,燕亲王虽然勇猛,但也领军征战近年,未补充过粮饷兵卒,怕也到了强弩之末,兴州乃是伪都,兵精粮足,十余万精锐驻守坚城,再打下去燕亲王若有闪失,岂不前功尽弃,臣以为趁西夏乞和甚急还是早日议和为上!”王黼起身说道,昨日西夏舒王又送来一车珠宝乞求早日议和,自己再不尽力也有点说不过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章 居心

赵佶前日接到了赵柽的书信,对当前的局势做了分析,信中他没有提东南民变之事,一是担心赵佶又犯老毛病,冲动之下将西军尽数调回,草草与西夏议和,导致前功尽弃;二是宋朝官员贪鄙,民生苦难,也需要给他们一个警醒,同时也是对东南官场的一次清洗。

信中赵柽认为攻下灵州后,现在以对西夏予以重创,短期内其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且朝中上下人心惶惶,求和心切,已是到了和谈的最佳时机;其次此次西征收复大片旧土,人心未稳,应加以巩固,稳定政权;再者河东军千里远征,兵马未歇,已经人困马乏,人心思归,不利再战。

此信来的正是时候,赵佶现在被西北胜利刺激的热血沸腾,一心伐辽,收复燕云十六州,而他也知道凭借河北与京中这些不识战事的禁军难以建功,准备将西军北调。再加上梁师成、王黼几个人在耳边天天念叨与西夏议和之事,也觉得烦了,便招几人前来议事,果然一问之下几个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同意议和。

“众位爱卿,即觉时机成熟,朕也深以为然,河东军千里远征,孤军深入,未防重蹈覆辙,可与西夏议和!”赵佶点头同意了,“不知众位爱卿可有了主张?”

“陛下,前次议和,和谈主使已经派出,蔡学士还在太原,合议也早已商定,照其执行便可!”李邦彦说道。

“不可。前次议定是以明堂川为界。岁赐照例,可如今我大军以至灵州如何能相提并论!”白时中立刻反对,心中暗骂你他妈的吃的太多了,卖国也不能这么卖法啊,现在从河南到河东,直到京师,报捷的信使喊得天下皆知,河东军已经收复灵州,以明堂川为界,出门还不得被老百姓的唾沫淹死啊。别说皇上不会答应,老子也不能同意!

“白学士所言极是,现在形势已变,不能再照前例。应以夏州为界为上,岁赐也应减半!”王黼瞅了皇上一眼,已面露不悦,赶紧将边界又向西推进了一点点。

“臣同意王少宰的看法,以夏州为界,但这次我军大胜,应让其纳贡,消其岁赐!”白时中也够机灵,立刻跟进。

“臣一时糊涂,盐州盛产青白盐。西夏从中获利甚多,应以盐州划界,夺其盐田为我朝所用!”李邦彦说道,心中暗骂娘的你们两个吃得都比我多,此刻你们却把老子给卖了,那就别怪我翻脸了,看你们如何向西夏交待...

“你们不要争了,朕已有计较,燕亲王数日前与西夏察哥会谈停战之事,草拟了和谈条款。你们议议吧!”赵佶看着几个人争来吵去,也只在称臣、划界和岁赐这老三样上打转转,心中有气,将赵柽送来的奏表掏了出来说道。

王黼等人听罢,顿生疑惑。边臣上书都是经过三省审议才能呈给皇上的,可几个人你瞅我。我看你都没有见到过,心中都是一凉,看来皇上对他们还是心存戒意,更相信自己的儿子。梁师成脸上也不好看,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更是掌管着整个大内,却也不知此事,可见皇上与外臣沟通另有渠道,自己做事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称臣、纳贡、赔款、开放商埠、免税,以西长城为界...”几个人越往后看,脸色越难看,心中都‘赞’燕亲王真是个人才,这些条款哪一条都够劲儿,加在一起能把西夏逼死,原来皇上心中早已意属此议,自己说什么当然也不会让陛下满意了,可自己吃了西夏那么多好处,不说点什么也交待不了啊!…,

“陛下,兴州乃是西夏之都城,且易守难攻,其怎肯轻易让出,恐怕难以达成,战事必将持久,岂不误了陛下的大事!”王黼先说道。

“陛下,我军如攻兴州,必遣大军,而臣知灵州深入夏境,经济凋敝,道路难行,粮饷必然不足,戍守十分艰难,耗费巨大!”白时中接着说道,意思还是不但兴州不行,以灵州为界都不可能。

“哼,你只知其一未知其二,灵州临黄河,土地肥沃,西夏经营百年,垦良田何止几十万顷,早已将那里变成鱼米之乡,产出占其国之半。再者灵州在太祖时乃是我大宋西北之屏障,军马供给之地,自被党项所得,我大宋即失樊篱,又至军马不济。”赵佶训斥道,“西夏得灵州,北面跨越黄河,串联河外诸镇,与兴州结为一体,占负山阻河之有利地势;东面走盐宥与平夏相连,西走白亭海可通河西,南下山水河川与山陕毗连,使我朝环、庆、原、渭等州成为紧张之边地。故夏得灵州,则疆域团固,失灵州则疆域瓦解,不能立国。宋夏百年交兵,其重实在灵州,此次收复,岂能轻让与人,此次合议以兴州划界,隔黄河则调兵输粮艰难,朕以为以灵州为界为佳,可侍天险拒敌,又可以灵州沃野屯垦,以固边防,实为上策!”

“皇上圣明,臣等鲁钝!”几个人见皇上说出这么一番道理,都知事已难为,就听皇上的吧!

“好,着三省依此议定条款下旨,命中书左丞蔡攸速往灵州议和;燕亲王征讨西夏屡立殊勋,晋太尉,领枢密院副使之职,命其与陕西制置使童贯同为副使与西夏合议!”赵佶看着几个人惶恐的样子心中大乐,这下你们知道朕的厉害了吧,看你们以后敢不尽心做事。想到此赵佶更加觉得自己是个明君,在自己的亲自‘指导’下儿子得此大胜,虽未灭了西夏,可也令其元气大伤,等收复了燕云,再找他们晦气不迟,现在让其在苟延残喘几日吧!

“陛下,现辽国使臣还在京师,其态度强硬,让我朝退出河南所复之地,这么做是不是会引起两国交兵!”梁师成这时悄悄地说道。

“哼,其已是丧家之犬,还要管我们的事,你将朕意告知,如在横加干涉,朕便联金伐辽!”赵佶厌恶地说道,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了,正找茬收拾他呢,此刻谅他不管再起边事。

“遵旨!”梁师成也识趣,知皇上正在兴头上,此时不能再说,只能下来想办法了。

“告诉蔡攸,如果他不能达成此议,就让他留在西北牧马吧!”赵佶说罢起身离开了垂拱殿去了宣和楼,那里有儿子从西夏送来的不少古玩字画,现在还未鉴定完毕,他得去看看。

殿中剩下几个人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现在只能告诉西夏那倒霉蛋皇上同意议和了,至于内容打死也不能说,否则大过年的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

......

议和诏令一下,朝堂上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包括站在诸班首位的太子赵桓,这两年赵柽在西北遭罪,他虽在京中日子也难熬的很。赵桓发现自己在不断的被边缘化,按照宋朝的制度,在通常的情况下,‘宗室不领职事’只可以享受待遇,而赵佶却一再打破常规令自己的两个兄弟担任实职,且不断高升,扩大权力。…,

赵楷提举皇城司,这是相当重要的实职差遣,其主要职责是拱卫皇城并侦察臣民动静,说白了就是特务机关。其上台后,皇城司的权势明显增大,自此不隶台察,且不受殿前司节制,亲从官的编制由四指挥增加到五指挥,员额由两千七百七十名增加到二千九百七十名,势力不断壮大,实力逐渐增强,就是他这个太子也在皇城司的‘护卫’之下,也就是说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赵楷的眼睛。

赵楷也利用自己的权势勾结朝臣,数次挑战他的太子之位。善于见风使舵者难免认为赵佶有废赵桓、立赵楷为太子之意,某些好事者甚至在林灵素的所谓神霄府中,将赵楷尊奉为‘长生帝君’。林灵素虽然一度深受尊重,但毕竟只是个方技之士,他居然敢说今夏京师大水临城,是因为水自太子而得,好在他作恶多端,惹起民怨,终于被弃,没闹出什么大事。

赵桓瞄了眼站在自己下首的王黼,满眼都是怨恨,去年嫡长皇孙赵谌降生,这是有宋以来从未有过的喜事,破除了笼罩在大宋皇族百年关于继承人的诅咒,赵佶当然也高兴将赵谌封为崇国公、崇德军节度使。可王黼这小子刚刚执掌中书便依据‘家无二主,亦无二副’,‘有适子无适孙’的古礼,向皇上进谏:“以皇子之礼封东宫子,则是便以东宫为人主矣。”赵佶犹豫了一下,王黼居然将东宫长史耿南仲叫到府上令他代东宫奏,要求辞掉赵谌的官职,于是赵谌于今年六月,降封高州防御使。

而现在二弟赵柽更胜一筹,不但主政一方,搞得有声有色,而且领兵大败西夏,收复大片国土,逼的对方乞和,可谓文武双全,在朝野中声望如日中天,风头已经盖过了三弟赵楷,如今战事一歇,必然回京,到时两虎相争,两败俱伤,得利的只有自己!

赵桓想到此,不由的期盼赵柽能早日回京...(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一章 私下交易

灵州城西城是原灵州府衙所在,大小衙门都集中于一条大街上,宋军占领后将其征用为王爷行营和忠勇军军部。政府部门附近不论古今都是最为繁华所在,也是三教九流聚集之所,龙蛇混杂之处,随着战事平稳,街上的商铺、酒楼都逐渐开门营业,商贩走卒也慢慢多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灵州府衙是处三路四进的大院落,也采用汉制前衙后宅的形式,前院留给了赵仁办公之用,他的亲卫队和军法队驻扎其中。后堂自然是被王爷占了,由近卫营驻守,赵柽住进了东院,自从上次刺杀未遂之后,他安全成了忠勇军第一要务,要进这个院子最少也得过四道岗,还不算布置在隐蔽处的暗哨,可以说戒备森严。

吸取了上次情报失灵的教训,情报司长李峻也从各处抽调了人手,扮作各色人物混迹于街头巷尾,同时将‘铁手’调到灵州城,住进了府衙附近一处大院,这户人家城破前随高祥出逃,结果一个也没回来,他们便在此安营扎寨,成了王府的前哨。

双方暂时停战,赵柽也有了点空闲,有心要去看看那灵州八景,可想着自己一出门便是前呼后拥,便没了心情。正当闲的无聊的时候,有人来报,二娃和张确一起回来了,赵柽立刻来了精神,让人将他们请进来。

“王爷,二娃交令,任务完成。现在将俘虏随商队一同送到灵州城。只是那人放的是不是有点早了?”二娃一身商队伙计打扮,见了王爷施礼道。

“不早,正好,我们刚破了城,察哥就跑回来了,我得给你们记一大功!”赵柽拉过二娃笑着说,“你们都辛苦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了那么长时间!”

“唉,王爷,我们回来完了。没能尽力!”二娃说道,那日王爷和察哥在思兔河附近谈完后,二娃就按命令率队在察哥一行人渡过河,进入沙海人困马乏之时。化妆成马贼将他们尽数擒下,关了起来,他们也就成了看守,错过了大战。

“二娃,你说错了,你们的作用要比夺下一个灵州城还要大,好好休息,现在正是用人之时,还有的你忙!”赵柽拍拍他的肩膀道。

“王爷,张确依命前来。敬请吩咐!”张确见王爷送走了二娃,过来施礼道。

“我让你带的东西都带来了吗?”赵柽让他坐下问道。

“王爷,我已将夏州处的西夏人共二百一十三人尽数安全带到,全部安置在城外指定地点!”张确回答道,这些人弄来可不容易,都是分期分批的凑到一起,又得是道上‘捡’的、有的是花钱‘买’来的,还有的是‘骗’来的、甚至还有的是‘动手’抢来的,他不知道王爷为何要让他费这么大的事儿,可也知其中必有深意。却不敢问,依照吩咐做便是了。

“嗯,这些人你要好好看管,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出什么意外!”赵柽点头道,这些人都是忠勇军俘获的西夏贵族子弟。他早就吩咐见喜采取了措施,将这些人分开关押。然后制造了种种巧合,都把他们弄到了张确的商队中。

“王爷放心,这些人都被属下隔离,分在几个商队中,彼此不同信息,安置在不同的驻地!”张确说道,“听说王爷攻下灵州,属下高兴的两日未睡,咱们的生意这回可以做得更大了!”…,

“我要的其它东西呢?”赵柽不理兴高采烈的张确,皱皱眉又问道。

“哦,看小的这脑袋,一高兴把王爷要的东西都忘了,已经带来了,就在车上,我马上让他们送进来!”张确愣了一下,拍了拍脑袋恍然道,马上出门让人搬进几个硕大的红漆箱子。

“都是按我吩咐办的?”赵柽笑着问道。

“王爷,您来信再三嘱咐,属下敢不用心,这全是选的最好的东西,找最好匠人制作的,绝对错不了,要不您看看!”张确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回头我算钱给你!”赵柽满意的点头道,却没有验货的意思,“赵信,你先将这些东西搬到你的屋子里去。”他有扭脸对赵信说道。

“是,王爷!”赵信答应着,命人将箱子搬了出去,张确却疑惑的看了看赵信,好像想到了点什么似的。

“张掌柜的,这次我们的买卖可要做得大了,你要做好准备,咱们的商队以后不但要到整个河西,还要能做到回鹘、吐蕃、黑汗,还要走得更远,以后河西的生意都要你管起来的!”赵柽看着张确认真地说道。

“啊?!”张确吃惊的险些打翻了茶杯,“王爷,如此信任属下,属下万死不辞!”他突然翻身跪倒说道,将生意做遍整个河西,西域,过去他想都不敢想,这是多大的生意啊,没想到王爷今天竟让自己管起来,不能不让他感恩涕零。

“张掌柜,这次急匆匆将你招来,是想让你先做回人贩子!”赵柽将张确扶起道。

“王爷请吩咐!”张确此刻正在兴头上,别说让他贩人,让他杀人都不会眨下眼睛。

“你常年行走西夏,对西夏的人物想必十分了解!”赵柽见张确点头又接着说道,“我这有份名册,你将上面的人身份重新核实一下,看看他们的家底如何,家族势力如何,我们再和他们谈生意!”

“王爷,这些都是西夏大族的子弟,您难道要将他们卖了...”张确接过名册,翻了翻惊讶地道,他也不是蠢人,猛然想起混在自己商队中的那些蕃人,原来就是他们。

“嗯,严格的来说是让他们赎人!”赵柽轻轻点了下头,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些人都是历次征战中俘获的西夏贵族子弟,他们身份高贵,如果白白的送还,咱们就吃了大亏,他们作为俘虏回去家族声誉受到连累不说,他们自己的前途也完了,所以现在他们的身份都是失踪者,而为你无意间所救,这当然要承担很大的风险,收点辛苦费也是应该的喽!”

“王爷的意思是让属下以外人的身份联络其家人,暗中交易,不露声色的避开两国的官府!”张确一听便两眼放光地说道。

“不错,你要仔细甄别,对我们将来生意上有帮助的,可以半卖半送或是免费赠送,但是一定要把握好尺度,千万不要做了亏本的买卖!”赵柽对他的领悟力相当满意,叮嘱道。

“王爷放心,属下明白了,我们要放长线钓大鱼!”张确点头道,借助这些人为将来的生意铺路,心中却感慨王爷真不是凡人,早在开战之初就考虑到了今日之事,目光长远啊...

“赵信,东西都收好了?”这时赵信走了进来,她脸色绯红,十分兴奋又带羞涩,赵柽问道。

“二爷都收好了!”赵信轻声回答道。…,

“张掌柜,这些东西价值多少,我算钱给你!”赵柽对张确说道。

“王爷,些许东西怎么收您的钱,算是属下孝敬您啦,要是收您的钱不是打小人的脸吗?”张确摆手道。

“不可,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你能替我置办,本王就很感激了,怎么能不收钱呢!”赵柽不悦地说道。

“张掌柜,您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的脾气吗?不要惹王爷生气!”赵信说道。

“那…那属下就不客气了,这批货都是选得上等绸缎,请的最好的绣工、裁缝和匠人,要是在市面上,少了两万贯小的是不出手的,再说其中有些东西是孙掌柜工坊加工的,我告诉他是王爷要的,他便只收了个成本。既然王爷坚持要算钱,小的也不能多要,也按成本算还给小的就行了!”张确不愧是买卖精,就算吃亏也要落个人情,“王爷,免了零头,您就给小人七千贯好了,路费和料钱就算商队的了,反正商队也是您的,哪处都一样,您就给小的打个条子就好,年终算账从中扣除便好,也就不用动钱了!”

“嗯,你这价钱还算厚道,我多出一百贯,给伙计们喝酒了,也省的大家笑我小气!”赵柽笑着说道,然后吩咐赵信写了字据,盖上自己的签押交给了张确。

“王爷,事情办完了,属下先告辞了,等有了眉目小的再来禀报!”张确施礼告辞道。

“嗯,今天就不留你吃饭了,见喜再有两天也该回来了,事情你们两个商量着办就可!”赵柽点头道,然后让赵信送他出去。

“赵侍卫长,王爷置办这么多女子用的东西,是不是送与折家小娘子的,要是哪天王爷娶亲,您可要早点通知我,也好早作准备份贺礼,这些年来王爷对老张十分看顾,怎么也不能缺了礼数!”张确边往外走边和赵信说道。

“我也不大清楚,但凡有了消息,还能不告诉你们,这些年你们几个可是发了大财,王爷早想从你们那里刮点油水了!”赵信听罢,心往下一沉,却脸色不变,打趣张确道。

“哈哈,赵侍卫长也会开玩笑了,您有什么需要,只需打个招呼就好,老张万死不辞!”张确大笑着说道,赵信过去对他们这些人都是不假颜色,现在能跟他开玩笑,显然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殇

“二爷,那些东西如何处理?”赵信平静了下心情,走进王爷的书房问道。

“东西你都看过了?”赵柽捧着本书,半躺在软榻上问道。

“嗯,就看过两个箱子,都是些女人的用物和衣服!”赵信蹲下揭开火笼,加了些炭说道。

“好看吗?”赵柽头也不抬地问道。

“好看...”赵信将火笼罩到火盆上,却几次没有盖好,“二爷,那些都是准备送给折姐姐的吧?”她颤声问道。

“张确那小子就是个滑头,做起生意来连他爹的钱都敢挣,你怎么不检查清楚,别把咱们唬弄了!”赵柽所答非所问地嘟囔着坐起身冲门外喊道:“旺福,把门看好,爷有要事,谁也不要打扰我!”

“走啊,跟我去检查一下,验验货!”赵柽扒着门缝看旺福让守在外边的近卫们全都后退到三丈以外,扭头对还在发愣的赵信招手道。

赵柽拉着赵信穿过堂屋,进了赵信住的房间,地上摆在一溜五口箱子,他将箱子一一打开,“这件盔甲还真是西夏工匠的手艺,做工还不错!”赵柽摸着件皮甲,仔细检查了一遍点头说道。

“赵信,这把刀怎么样?”赵柽又从箱子中翻出一把长刀递给赵信道。

“二爷,这刀好像也是出自西夏工匠之手,做工精美,刀口锋利!”赵信接过刀看了看。刀柄通体镶着象牙缠着金丝。末端上嵌着块拇指肚大小的红宝石,鱼皮刀鞘,白金吞口,上面缀着宝石。将刀拉出鞘,其刀身修长刀长三尺八寸、刀柄一尺二寸,双面都开有血槽,刀身雪亮,隐隐可见花纹,“二爷,这刀可刺、可劈。既能当枪使,也能当刀用,既可单手握把,又可双手执柄。临阵杀敌,威力极大,非一般兵器可比,但是重量比我们用的马刀要轻了不少!”

“喜欢吗?”赵柽问道。

“嗯,喜欢!”赵信点点头,不舍的将刀放到箱子低声道。

“这个箱子里是什么?”赵柽没有再说什么,又要去翻另一个箱子。

‘啪’赵信将箱盖给合上了,“二爷,这里边都是女人的衣物,你个大男人翻看也不脸红...”她说着自己的脸却先红了。显然她已经看过了。

“那个箱子里是什么?”赵柽看赵信又挡住了另一个箱子,故意问道。

“二爷,您怎么弄来这些东西,这里边也是...”赵信看过那里边尽是女人的贴身小衣之类的物件,王爷更不能看的。

“这个我看看没有问题吧?”赵柽又瞄向另一个箱子,掀开上面的盖布,里边尽是些梳妆盒、胭脂水粉之类的化妆品,他心中暗乐,张确这小子真有心,自己并没有让他置办这些东西。可他却猜到了,一同都送了来。

“都是些上好的东西。”赵信嘟着嘴道。

“你喜欢吗?”赵柽指着几口箱子问道。

“喜欢又有什么用,都是送给别人的!”赵信瞅瞅箱子叹了口气道,她心里已经认定是王爷送给折美鸾的了。

“既然你喜欢就都送给你了,要不要?”

“我的?!”赵信惊诧地道。“都送给我的?”

“你张那么大嘴想咬我啊,都是给你的。就知道你一定喜欢!”赵柽看着赵信吃惊的样子有些好笑的说道。

“二爷,您怎么知道我喜欢?”赵信好奇地问道。…,

“哼,你总是偷偷的穿人家折姑娘的衣服吧,看你不愿意脱下的样子就知道了!”赵柽说道。

“二爷,您太坏了,偷看我...”赵信捶了王爷两下,娇羞地说道,想到自己被王爷‘偷窥’,更加不好意思!

“不是,我只是路过是不小心看到的,看你喜欢的样子,我很心痛,十多年了,一个女孩子却不得不扮作一个男人,像男人一样生活,甚至训练,打仗一定很苦闷吧!”赵柽扶着赵信的双肩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怎么会呢,只要能跟在二爷身边,就不觉的!”赵信摇摇头,眼泪却流了下来,她此时也说不出是感动还是欢喜。

“是吗,你早说啊,这些东西可花了我不少钱呢,要不我还都卖了吧!”赵柽坏笑着道。

“不行,不许卖,送给我就是我的了!”赵信跺着脚喊道。

“呵呵,看你急的,逗你玩儿呢!”赵柽抹掉赵信脸上的眼泪笑道。

“二爷,你出去一下,我不叫您不许进来!”赵信破涕为笑,歪着脑袋看看东西,忽然将王爷推出了自己的房门。

‘哐当’赵柽看着屋门被紧紧关上,摇头笑笑,女人见到漂亮衣服都这样吗,迫不及待的就要穿在身上!好一会儿,屋门再次打开,赵柽眼前一亮,一个丽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梳着流苏高髻,身穿粉色窄袖襦衫,下着粉色长裙,都是用金丝镶边,披着鹅黄领巾,腰系桃红禁步,额际贴花,脸上略施脂粉,身上凹凸有致...

“二爷,我穿这个好看吗?”赵信问道,实际上她已经从王爷痴痴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但是依然想从他口中得到证实。

“唉,太漂亮了,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赵柽也感觉到自己一时失神,见她问,摆出一副猪哥样嬉皮笑脸地说道。

“二爷...”赵信后退了一步说道,可却更显妩媚。

“好了,你还是换回来吧,否则我...”赵信这声二爷让赵柽心中一荡,却也使他警醒,他们之间多年也曾‘同屋共枕’过,受伤后也曾‘坦诚’相见,但两人之间还是隔着层‘遮羞布’,现在一旦扯了下来,场面便有些尴尬了,赵柽自己先开门出去了。

“人家刚穿上,就要换下来!”赵信冲着关上的屋门不满地嘀咕道,可想起王爷刚才的样子,心中又美滋滋的,看来自己恢复女儿身,也是很有魅力的。

当赵柽重新回到屋子里时,赵信已经洗去铅华,换上了戎装,请赵柽坐下送上了茶水,自己在一边整理衣物,“二爷,您送我这么多的东西,不怕折姐姐生气吗?”她轻声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怕她生气,她又是我什么人呢?”赵柽吹了吹茶沫,咂了一口地说道。

“二爷,你不是一直喜欢折姑娘吗?”赵信转身诧异地道。

“呵呵,折姑娘...”赵柽摇头苦笑,“我与她注定无缘,其实在京中我头一次见她就很喜欢,那时还彼此不知对方的身份,可当她知道我是皇子的时候,却发现她很讨厌我,只是碍于我的身份和恩情不得不应承。到了西北,他父兄为了家族却把她推到了我的身边。可这种掺杂了利益的婚姻却又让我反感,我在西北所为已经引起朝中那些人的不满,而我是以皇子的身份出知河东,折家又是世袭藩镇,身份也与他人不同。如果与折家结亲,就会为人所乘,轻者扣上私结边将的帽子,重则就是意图谋反,有篡位之嫌,就算我征得了娘娘的同意,也会遭到朝臣的反对!这是害人害己的事情,你说,我能喜欢她吗,我敢喜欢她吗?”…,

“二爷,可折姑娘现在对您用情很深,您不怕伤了她的心吗,再说黄大官已经当应折家为您保媒,怕是已经告知娘娘了!”赵信说道。

“她不是很讨厌我吗,现在不过是为了家族与我虚以为蛇,黄大官那是老油条,怎么会不知其中的奥妙,他答应折家只是想暂时稳住府、麟、丰三州,使我不用担心后院起火,放心西征,我们回军之时,也就是他与折家摊牌之日,我与折姑娘是不会有结果的!”赵柽神色黯然地说道。

“二爷,那你怎么办呢?”赵信看着王爷难过的样子小声问道。

“能怎么办,都说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况我还是个响当当的王爷,再说父皇和母后早就给我安排好了亲事,回军后要办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回家娶老婆了!”赵柽说起来也是满腹苦涩。

“与朱姑娘成亲?”赵信问道。

“还能有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聘礼也下了,亲也订了,我若反悔,只怕父皇和母后为了面子也得将我捆进洞房;再说那朱姑娘虽外表看着文弱,多愁善感,内心却刚强自立,孤傲不羁,行事乖张,倒是和我是天生一对,也许我们真的能做一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模范夫妻的!”赵柽说道。

“二爷,您成了亲,我是不是就不能再伴随在您身边了?”赵信怯生生地又问道。

“呵呵,不要忘了,你现在还是个男人,有了主母,当然就有了避讳,不能像现在这样随便出入内院,和我如此亲密了!”赵柽笑道。

“二爷,那...那我就恢复女儿身,哪怕做一个使唤丫鬟也要跟在你身边!”赵信仿佛在这瞬间便做出了决定,“二爷,只要能在您身边就好...”她靠在了王爷的怀里轻声说道,她觉得王爷好可怜,与他相处的日子,她深知王爷内心的孤独和无助,现在又要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厮守一生,那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而自己也行能给他一丝安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三章 誓言

赵信看着王爷,在她的心中王爷就是自己的一切。王爷虽是主人,但却从未对她摆过主人的架子,把他们都当做自己的亲人、兄弟,就是得知自己真实的身份之后,也一直默默的为她保守着秘密,暗暗的照顾、呵护她,对她更像一位兄长。而王爷也一直将自己当做最为信赖的人,让她统领近卫队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在她的手中。

从不知男女情事的小丫头渐渐到了情窦初开的少女,赵信也曾幻想过自己的未来,勾画出未来夫君的模样,可勾来抹去进入她梦中的还是王爷...她愿意跟随在他身边分享他的欢乐和忧伤。

“这...怎么行,赵信这会毁了你的一生!”赵柽一愣,如果赵信这样做,即使能得到大家的谅解,可现在拥有的地位、功名都将化作乌有,碍于彼此的身份恐怕他也只能做一无名无分的丫鬟,那样太对不起她了。

“二爷,我不怕,只要跟在二爷身边我什么都可以不要!”赵信摇头道。

“赵信,你想过吗,跟在我身边你一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丫鬟,伴随你的将是无休止的征战、厮杀、尔虞我诈,甚至是死亡;而离开我,凭借你的才华和财富,天下的好男子可以任你挑选,过着自在、安宁的日子,跟着我你将失去自己的幸福...”赵柽劝道。

“二爷,你喜欢我吗?”赵信打断王爷的话问道。

“当...当然!”赵柽和赵信对视着,自己无法欺骗她。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心,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赵信在自己身边的日子,习惯她照顾自己,对自己哭。自己笑,和自己耍性子闹脾气,他未经历过爱情,不敢说自己懂得爱情,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把赵信当做自己的一部分,可他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而使她失去自己的幸福。

“嗯,二爷我也是,我不要名分。不怕别人闲言,只要能和王爷在一起就好!”赵信将头靠在了王爷的胸口喃喃的说道,像是说给王爷,又像是说给自己。

“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哪怕刀山火海!”赵柽将赵信紧紧地搂在怀里说道,心中暗暗发誓,自己会让她拥有一切该拥有的所有...

.......

十日停战期限转眼便要到了,而朝廷合议的圣旨还没有到,西夏方面也没有对赵柽提出的条件作出回复。双方似乎都在等待。

“司长,这几日西城出现了几个可疑人物,他们每天都会准时到府衙附近的清风楼喝酒赌钱。这些人出手豪绰,且不在乎输赢。却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起府衙的警备情况。我们暗中跟踪过,他们却很警觉。都跟丢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落中,一个无赖打扮的人正向李峻汇报今日的发现。

“你把这几个人盯住。如果发现他们欲对老大不利,立刻干掉,老大绝不能有任何闪失!”李峻严厉地说道。

“是,属下这就安排人手!”那人施礼后退了出去。

李峻等那人出去后,起身推开一扇小门走进另一间屋子,这里却是别有洞天,宽敞明亮,摆设家具也和这寒酸的小院不相配,“老金,你认为这些人是哪方面派来的?”他对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喇嘛说道。

“司长,这几天城里来了许多可疑人物,既有皇城司的,也有陕西经略司的,还有辽邦、吐蕃的人物,西夏那边经过清洗后也再重新派遣人马,鱼龙混杂各怀目的,一时不好判断!”这老金便是情报司二局局长金赫,谁也不会想到他居然是个喇嘛。…,

“嗯,来了这么多的人物,确实不好分辨,但是不论敌友,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要欲对老大不利,就要坚决除掉!”李峻说道。

“司长,我已经从陕西站、河东站和夏州站抽调了人手,近两天就会到达!”金赫回答道,“兴州方面有一条消息说李乾顺的侍卫长咄夺自停战后便没有露过面,我担心他潜到了灵州城!”

“咄夺,号称西夏第一刀客,他十年前不是就封刀退隐了吗?怎么给李乾顺当了侍卫!”李峻惊道。

“不错,可他是大隐于朝,不知道李乾顺使了什么手段将他收服,甘心埋名在宫中当了一名侍卫,此人武功甚高,行事隐秘,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这个情报员也是无意间获知李乾顺的贴身侍卫居然是他!”金赫手中念珠不停,沉声说道。

“他是如何知道是咄夺,又怎么知道他已经离开呢?”李峻问道,如果这个人要对王爷不利,确实棘手,现在关键是要找到他,弄清楚他的目的。

“咄夺虽然是党项人,但是他却有个嗜好,就是爱吃鱼,每顿饭必须有鱼!”金赫说道。

“吃鱼,这的确是个奇怪的嗜好!”李峻点头道。

“在宫中有人吃鱼本就是一件奇事,所以我们的情报员留了心,而近日宫中厨房却不再做鱼了,据此他判断咄夺离开了兴州!”金赫道,在饮食习惯上西夏人是不吃鱼的,后来虽有改变,但是也只有靠近宋境的那些生户们才会吃鱼,而现在灵夏和河西地区,除了过去遗留和被掳掠来的汉人还保持着吃鱼的习惯,‘正宗’的党项人是不会吃这下下等食物的,这就和宋朝宫中以羊肉为上,不吃猪肉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以鱼找人!”李峻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玄机说道。

“对,如果他进了灵州城,可以忍上两天,但他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城中有鱼吃的地方却不多,现在河流封冻,鱼也不是容易得到的!”金赫笑着说道,“灵州城中能搞到鱼也只有那些穷困的汉人,他们在封冻前捕捞些鱼弥补过冬粮食不足,所以他必然是在东城,那里汉蕃混杂,躲在那里既能满足口腹之欲,也好藏身,而我们现在的人手大多在西城,正好让他钻了空子!”

“嗯,现在城中驻扎了大量的宋军,这些人可都是吃鱼的,我们可以联系军情司让他们出面查访,即解决了人手上的问题,也不会引起怀疑!”李峻想了想说道。

“司长,我们是不是派‘铁手’到老大身边,咄夺这家伙既然号称西夏第一剑客,定然有些本事,百密一疏,万一他舍命一击,老大岂不危险!”金赫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不用我们操心,老大身边自有高手护卫,他也不比常人,即使和咄夺正面相遇,鹿死谁手也未可知!”李峻摆手道。

“唉,这么多年,深受老大之恩,却无缘谋面,也是憾事,能够调动如此多的力量的人想他也不是简单人物。”金赫叹道,老大的身份一直是最高机密,没有几个人见过他,即使曾经谋面也是守口如瓶,绝不多言一字,他也只能从种种痕迹中判断老大应该是河东制置司中的重要人物,且一直是李峻单线联络,他尽管掌握着众多情报员,却无法判别谁是老大。

“老金,现在形势危急,老大不仅事关我们的组织,而且关系到国家的兴亡,绝不可掉以轻心!”李峻看金赫沮丧,也明白他的心思,此时让他知道老大的身份,也便于安排有关事宜,便决定不再瞒他,“我们老大便是河东经略制置使,此次西征的主帅大宋燕亲王,想你该明白我为何如此紧张,现在不但西夏人欲杀之后快,国内的有些人也希望王爷回不了京城,我担心他们两股合流,共同对付老大!”…,

“燕亲王就是我们老大?!”金赫听罢再也不能淡定,低声惊呼,“没想到老大身份居然如此尊贵,真是我佛慈悲!”他赫然想通了,自己过去为避开仇家隐入寺庙做了,后被李峻寻到,介绍进了组织,他所在的那座小庙便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吹气般的壮大起来,不但成为灵州首屈一指的大寺,自己也被培养成在河南之地颇有影响的活佛,手下有上万的虔诚信徒。而这一切都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如果只是平常富贵人家是无法做到的。

“司长,原来老大便是王爷,灵州城破之后,老大还曾到我寺中布施,大作道场,我却不识,真是惭愧!”金赫想想自己和王爷也算见过面了,想想其中道理也明白了七八分,灵州城中的寺院众多,足有上百座,唯独自己的庙丝毫无损,而王爷偏偏挑中自己的庙做法事,这不但是出于安全考虑,也是为了给自己做宣传,变相抬高自己的地位。

“老大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怎么也是花钱,不如就花在自己人身上,这才让你又得了便宜!”李峻笑道,“不过老大见过你后,说你行事稳重,头脑灵活,善于机辩,十分赞赏,有机会一定和你论佛,到时你不可再装作不识了!”

“请司长转告老大,金赫定会为组织鞠躬尽瘁!”金赫双手合十,面色狰狞,眼露凶光道:“佛法无边,就让老僧帮王爷渡了那些罪恶之人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四章 如坐针毡

宋夏对西北地区的争夺,不仅是两国的关系,还将关系到和西域诸国。西夏如果割地求和失去不止是土地,还有政治地位,他将从一个能与宋、辽争霸的大国变成一个地区小霸,而大宋将重新成为西北地区的霸主,那么就要考虑是与夏结盟对抗大宋,还是向宋称臣纳贡;宋朝如果大胜之下,照旧弃地岁赐,那么大宋还是一只只会虚张声势的纸老虎,不必怕他。

接下来的和谈就将决定西域的政治走向,必然引起了各国的关注,因此城中聚集了各国的细作,他们主要目的就是获得第一手的资料,好提前做好调整国家之间的关系准备,所以他们不惜一切代价的,使用一切手段想套取所需的情报,想对和谈施加影响,希望做出对己方有利的议案。可国家之间的关系也不是那么和睦,明着还能虚以为蛇,暗地里却各怀鬼胎,彻底撕下了虚伪的面具,掀起了腥风血雨,灵州城变成了各国谋取利益的名利场!

赵柽的态度是只要你们不威胁大宋的利益、不涉及军政机密、不侵害驻军生命、不扰乱灵州城秩序、不伤害无辜百姓,他就采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政策,你们打你们的,杀你们的,反正都是狗咬狗一嘴毛的事情,懒得跟他们计较。但赵柽不管不等于放任,他派出情报司、军情司与军法队对这些间谍进行监视,一是可以摸清对方的意图;二是可以掌握他们的行踪;三是从中获得些自己需要的信息。

虽然咄夺潜入灵州城只是大家猜测。但是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这种事情只有万没有一,各部随即开始了调查。咄夺谁也没有见过,连他的身高、年龄、民族都说不清,只有一条‘爱吃鱼’这么点线索,可爱吃鱼的人多了,总不能吃鱼的人就抓吧!

李峻、蒋飞和赵忠三个人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他们经过细致的分析认为咄夺不可能单枪匹马的前来行刺,即使一个人来也需要情报的支持,他不会傻得一个人拿着刀像个混混似的等在大街上动手砍人;再一个他需要安全的落脚点,旅店虽然方便。但也不利于隐藏身份,旅店是盘查最严密和容易受到监视的地方,很容易暴露,那他就只能藏身于民间。尤其是来不及逃走的那些党项人家...

停战的十日期限满了,西夏方面遣人要求延长三日,但是被赵柽一口拒绝,并在期满的次日便遣军过河炮击顺州,再占静州,察哥只能一边派军拦截,一边再遣人面见赵柽,好话说尽,宋军才退回河东。可据知情人报告,为求得宋军撤兵。西夏方面送给了燕亲王粮食五万石,羊二千只,西凉骏马五百匹,金银无算,求得再宽限三天!

赵柽的举动虽以和平方式解决,但大家都知道这只会让李乾顺更加嫉恨王爷,必杀之而后快,而查找咄夺的事情还没有结果,让几个人更加焦急,他们一方面只能尽量让王爷待在家里。减少外出,毕竟家里比外头安全;另一方加大工作力度,对潜入灵州城的西夏间谍进行了一次大搜捕,破坏他们的情报网络;再一个加强对滞留在灵州城人员的管理,凡是没有住宅。没有二人以上作保的流散人员,都给他们找了过冬的地儿。进行甄别。

事情搞得轰轰烈烈,大家也明白像咄夺这样的老江湖是不可能中招的,能起到的只是断绝他与兴州方面的联系,切断他获得情报的渠道,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希望他知难而退。而以鱼找人这条路也没有走通,军情司的人装作宋军采买到处找鱼,想从中摸到点线索,却无功而返。…,

咄夺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到灵州城,或是戒掉了自己的嗜好呢?就当大家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的时候,一件偶发事件却让事情有了转机,而事情还是因鱼而起。宋军高价收鱼的消息传开后,有两个小子看到了其中的商机,他们家中并没有鱼,可灵州城中有河有湖,虽然冻上了,可却冻不透,而这时的鱼也是最好抓的。他们便拿着工具凿冰捕鱼,准备发笔小财。

两人将捕鱼的地方选在了过去的皇家林苑,这里过去别说捕鱼,就是多瞅两眼都能被打断腿,宋军破城之后,这里便没有人管了。别说这两小子还真会选地方,党项人不吃鱼,湖里的鱼从未有人捕过,那得有多少啊,凿开个窟窿都不用捞,那鱼噼里啪啦的自个往外蹦!

接连两天,这两人天天是满载而归,自然也收入不菲,但是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却遇到抢生意的,看到有人也在那里凿冰捕鱼,他们当然不依,本着先占先得的规矩想将人赶走,却被那人给揍了一顿,结果鱼捞着,每人还被剁了个小手指。两人气不过,纠集了一伙人前去寻仇,在街上巡逻的士兵看到这些人持枪拽棒的立刻将他们拦下,送到了执法队。

执法队这帮人对鱼现在都神经过敏了,一听是涉鱼事件,立刻第一时间上报,赵忠亲自问过,感觉事情不大却觉得奇怪,民间斗殴一般都是混打,哪管脑袋屁股,怎么会专断人手指,这分明是江湖人的手段,而他联想到咄夺出身草莽,又在江湖上沉浸多年,如此行事便自然了。

赵忠一面马上召集人马前往林苑抓人,一面通报给李峻,结果人早就没了踪影,经过搜索,在一间过去看守林苑士兵居住的小屋中发现了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在屋外散落着些鱼骨和些破碎的纸片。李峻得报后也马上带人赶到,再次仔细勘察了现场,询问了两位当事人,破碎的纸片拼接后正是西城地图,上面清楚的标出了府衙的位置,和周围的布防情况。他的判断与赵忠相同,咄夺就在灵州城,目标就是王爷。

这次没能抓住咄夺,可也不是一无所获,证实了咄夺就在附近,并通过那两人的描述画出了咄夺的容貌,掌握了他的年龄、身高等基本情况。不过他们也感到了危机,和谈迫在眉睫,王爷不可能总是躲在家里,一旦出门就会给对手制造了行刺的机会,而现在咄夺又如天际中的流星一般一闪而逝,消失了踪迹。

......

最先返回灵州城的是回京送礼的见喜,他带回了皇上的亲笔手谕和大量的赏赐,以及娘娘缝制的冬衣。

见喜略事休息后,便向王爷汇报了京中一行获得的消息和朝中的变化,及朝中对于此次西征的态度,王黼等人虽然对赵柽提出的和谈条件百般苛责,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赵柽的目光深远,朝野上下赞声一片,将他奉为英雄,即使一向挑剔的士人也没有发出不和谐的声音,使赵柽的声望再次攀上高峰。

“捧得越高摔得越疼!”赵柽听完后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脸上没有丝毫兴奋,却多了些忧虑,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杀人不一定要动刀,还有‘捧杀’这一招!

接下来到了灵州城的便是和谈主使蔡攸一行人,他从初秋等到了深冬,可谓等得花都谢了,这才从得到了圣旨,从太原风雪兼程的赶往灵州城,十分碰巧刚进灵州就遇到了另一位副使童贯,于是两人并骑到了灵州城。蔡攸还还好,带了百十个随从幕僚,两个指挥的禁军护卫;童贯就了不得了,只他的亲军捷胜军就来了一万有余,知道的是来谈判,不知道的还以为来给赵柽扎场子的!…,

赵柽对这两位‘老朋友’的到来也很热情,不但派出以赵仁为首的驻灵州宋军众将摆了仪仗接他们进城,还分别为他们安排了馆舍,布置了警卫,可蔡攸这个主使却不领情,非要与童贯同住。赵柽拗不过,便又在城中找了一处西夏某个王爷的外宅作为二人的官邸,腾出座兵营安排两人的护军住下。

和谈还没开始,明眼人就看出了三位不和,蔡攸和童贯明显是一伙的,将燕亲王孤立了起来。谁都知道王爷眼里不揉沙子,这两人一来就给王爷来了个烧鸡大窝脖,大家都担心起王爷的暴脾气,别在和谈没开始,三个人先干起来,让西夏从中得了好处,别人看了笑话。

但是赵柽的表现出人意料,不但没给那两位甩脸子,还在行营中备下了接风宴为他们洗尘,尽地主之谊。论官阶,赵柽、童贯和蔡攸都已是太尉,三人不相上下;论品级,赵柽是官居一品,其他两人也是开府同三仪,位同使相,同样难分高下;但论起爵位来赵柽是亲王,二人只是‘公’,跟他差了级别。但此时童贯和赵柽都是外臣,又是副使,蔡攸是京官,钦定的正使,两人便让他坐了主位,可蔡攸却很不受用,如坐针毡...(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五章 和而不同

在卡耐基成功人际交往思想中,极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遵循心理交往中的功利原则。这一原则是建立在人的各种需要,其中即包括精神的、也包括物质的内容,在此基础上,即人际交往是满足人们需要的活动。

心理学家霍曼斯就曾经提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本质上是一种社会交换,即人们都希望交往中得到的不少于所付出的。其实不只是得到的不能少于付出的,如果得到的大于付出的,也会让人们心理失衡。

人际交往要有所保留,初入社交圈中的人常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好事一次做尽”,以为自己全心全意为对方做事就会让关系融洽、密切。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人不能一味接受别人的付出,否则心理会感到不平衡。“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也是为了使关系平衡的一种做法。如果好事一次做尽,使人感到无法回报或没有机会回报的时候,愧疚感就会让受惠的一方选择疏远。留有余地,好事不一次做尽,这也是平衡人际关系的重要准则。

如果你想帮助别人,而且想和别人维持长久的关系,那么不妨适当地给别人一个机会,让别人有所回报,不至于因为内心的压力而使双方的关系疏远。‘过度投资’,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就会让对方的心灵窒息。而留有余地,适当保持距离,彼此才能自由畅快地呼吸...

赵柽好像突然忘记了刚才和过去发生的那点不愉快,赵柽表现的潇洒得体,童贯也是谈吐自如,蔡攸却显得拘谨,常常是左顾右盼,言不达意,只是随声附和。此时的蔡攸就陷入了迷茫之中,大宋整个官场的人几乎都知道蔡攸和燕亲王不睦。在燕亲王还是个孩童之时,就别他算计过,不但脑袋差点被砍了。还被敲了一大笔钱,前两年好不容易想出个法子将他弟弟蔡鞗至于死地,却又在其的干预下翻了盘。也就是因为他是皇子,蔡攸才不敢明着对付他,不过赵柽被送到西北来他也出了不少力。

当蔡攸作为和谈特使被派遣到西北时,他就心怀忐忑。蔡攸明白自己在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燕亲王转眼就能想清楚,这要是到了他的地盘上非得被整个七荤八素,可到了太原之后事情却出乎意料,燕亲王征战在外,根本就没时间搭理他。

随着战事的发展。蔡攸这一待就是两个来月,他发现燕亲王不但没找他茬,而且对他还算照顾,按例该给的一样也没少过,就是送往京城的战报也会给他留一份,有时还会给他弄点战利品当礼物,报功时也会在奏章中提到他几句,分些功劳给他。这让蔡攸松了口气。也感到了轻松。对两人以往的恩怨也渐渐释怀,把那些事情都归咎于燕亲王年少无知,不过和自己开了个大玩笑,现在懂事儿了,他也想交下赵柽这个朋友。

而蔡攸和童贯关系不一般,他们既是世交又是好友。就连童贯的老婆都和其有一腿,两人联手扳倒了蔡京。又帮他谋得高位,还答应将来伐辽时推荐其为副帅。让他再建新功。即便到了西北后,两人虽远隔千山万水,童贯对他的关心依然是无微不至的,委托自己的门生故吏对蔡攸百般呵护,送钱、送女人,陪他吃、陪他喝、陪他玩儿!

可以说只有蔡攸想不到的,没有童贯办不到的,但蔡攸在与童贯的相处中,他却没有感到多少快乐,圣旨下来后,童贯又约他同往,当然是将战场讲的十分凶险,对赵柽也是‘略加’诋毁,使蔡攸别无选择的与他住在了一起,看着自己那点可怜的护卫淹没在童贯的胜捷军中,却有中被绑架的感觉,虽然他也知道童贯是好意。…,

蔡攸自己也是位极人臣,说起来也奔五张的人了,有胳膊有腿儿,不傻不呆,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健全人,刚刚摆脱了父亲的羽翼,又被人护在翅膀拐子下边,自己却无以为报,这让他不舒服,也让其感到隐隐的不安,欠下的帐终归要还的...

“蔡学士,本王久在边陲,对京中之事知之甚少,不知朝中对西征之事有何议论?”酒过三巡,赵柽放下杯问道,这次他没叫人家小蔡,而是呼其职,别看蔡攸胸无点墨,但是对这个‘大学士’还是很看重的。

“如今西北大胜,不但圣上龙颜大悦,便是京中百姓也狂喜不已,各国纷纷上了贺表,深信胜利必归我大宋,街头巷尾遍传天兵会会‘兵进兴州,虏获夏主’,二位威名声震寰宇啊!”蔡攸大声赞道,也松口气,心说这孩子是长大了,没有小蔡长、小蔡短的,否则当着众多人的面,自己还真不好答应。

“唉,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如今和谈的圣旨以下,现在百姓企望甚高,气象壮心快意狂跃,流于矫肆,到处凯歌犹如乱醉,如此形势下提出和谈者都被视为背国,我们作为执行者,将被百姓唾骂!”童贯叹口气道。

“太尉所说极是,大家此时认定宋夏媾和只对西夏有利,是其摆脱战败困境的阴谋,可是谁知道我们这些在前边的人吃了多少沙子,死了多少人,消耗了多少钱粮,胜的多么艰难,反正我是打不动啦,谁愿意骂,谁就骂吧,反正我是不在乎了!”赵柽摇头苦笑着举杯说道。

“是啊,燕亲王从河东一路打到了灵州,以五万之兵灭了西夏十万大军,杀的察哥丢盔卸甲,险些死在了河东,虽然...虽然未能攻下兴州,如此大胜在我朝也是空前绝后了,我在太原每每听到死了丈夫,没了儿子的妇人小二啼哭,心中也是悲伤,如果能登上兴州城头,对这些逝者也是告慰,但...”蔡攸以袖拭泪,满脸悲戚,深表同情地叹道。

“唉,一将成名万骨枯,咱们喝酒!”赵柽再次举杯邀在座众人说道,可大家都觉得怪怪的,都说燕亲王和蔡学士见面就像狗见了猫,没有不打的时候,今天看两人怎么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话里话外好像在埋怨童太尉出尔反尔,关键时刻将陕西军调回,使西征变的虎头蛇尾,不得不坐下来与西夏媾和。

“诶,燕亲王不要丧气,老夫事事无成身老也,现在虽未能拿下西夏,但攻克灵州以可告慰这些浴血的将士了,王爷岁数还小,建功立业的机会总会有的!”童贯看两人说的挺投机,立刻插入道,“现在我朝与金国已经结成联盟,举兵伐辽已是迫在眉睫,西夏国力虽微,但是毕竟割据西北百年,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断而不蹶’,纠缠下去便误了圣上的伐辽大计,早日与西夏和议,便可免除后顾之忧!”

“太尉话虽有理,但还有‘打蛇不死反被咬’一说,党项人民风彪悍,乐斗死而病终,且重视复仇,此次如不能灭其国,其臣民必尝胆卧薪,力筹报复,终将是先附后叛,后患无穷啊!”赵柽说道。

“燕亲王所说甚是,可两面开战,恐我朝力有不逮,而西夏敢屡附屡叛,也是附辽为虎作伥,但只要伐辽胜利,西夏失去依仗,便可永绝后患,所以灭辽才是根本!”童贯嘴里说着,眼睛却看着蔡攸道。…,

“太尉之言可谓金玉,圣上更是乾坤独断,西夏此次乞和甚急,又有燕亲王和太尉坐镇西北,其必不敢再犯!”蔡攸看到童贯的眼神不善,知道他对自己刚才的话已有不满,在问他屁股是不是座歪了,他赶紧转向。

“是啊,我在西北也待够了,娘娘也再三催促我回京成亲,再不想到这鬼地方来了!”赵柽伸了个懒腰说道,“两位不知,现在西夏对本王嫉恨甚深,遣了西夏第一刀客做杀手前来刺杀本王,此人现在已经潜入了灵州城,躲过了我们数次围捕,众将不准我离开府中半步,所以此次和谈还得多仰仗二位大人!”他又冲二人拱拱手道。

“可是咄夺?”童贯听罢急问道。

“就是此人,太尉也听说过?”赵柽‘惊’问道。

“这个人不好对付...”童贯咽了口唾沫道,“咄夺号称西夏第一刀客绝不是徒有虚名,据说此人刀术精奇,从无人能在其刀下走过三招,他曾单刀匹马将百十人马贼杀死,也曾为了报仇潜进万帐大族的营地,将其酋长枭首,后因其结怨甚多,被几个党项豪族追杀,多年前已不知所踪,没想到却出现在灵州城!”

“此人欲对我等不利,这如何是好啊?”蔡攸一听有点慌了,这和谈还没开始,就面临如此风险,如果真逼西夏签了那个合约,自己是主使,帐还不得都算到自己头上。

“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小心点了!”童贯摇头道,当年几个党项豪族出动大批好手围捕,都被他逃走了,可知要抓住他不是件容易事儿...(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六章 求同存异

“各位不用忧心,这小子是冲本王来的,想着不会对几位下手的,否则他们还谈什么!”赵柽看蔡攸脸色几变,一副受惊的样子,急忙安慰他道。

“燕亲王那可要小心了,您有了闪失,我们也无法向圣上交待。”蔡攸听罢,松了口气,关心地说道,但是心中还是不安,这刀枪无眼,没准就误伤了谁,可他也知道西夏之所以乞和,怕的不是自己身边这位童太尉,而是那边的燕亲王,要是他真有三长两短,夏军第二天就可能过河反攻。

“没有什么,要杀本王的人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咄夺,咱们接着喝酒!”赵柽笑笑说道,举杯邀众人同饮。一场接风酒从正午喝到天色渐黑,大家也不再提那些烦心的事情,只谈些趣事。

宴吧,赵柽送二人出门,“老蔡,你的马可不怎么样?”他忽然看到蔡攸的随从牵过来的坐骑要是在内地也能说得过去,可要是在西北只能说是匹驽马,而其护卫的马也是毛色参杂,啥色的都有。

“唉,让王爷笑话了!”蔡攸老脸一红,看了眼童贯的马,自己的明显矮了半头不说,也显的毫无神气,讪讪地说道。

“去,到咱们的马厩选一百匹白马,在将本王那匹‘逐雪’牵来,一并送给老蔡!”赵柽好像喝多了,摇摇晃晃的冲见喜喊道,嘴里的大学士也变成了老蔡。

“王爷,这....”蔡攸还想推辞,担心这里边有什么花样。

“老蔡,当年本王从你手里讹了几十匹马的,如今这些马就算赔给你的了!”赵柽搂着蔡攸的肩膀,有把嘴凑到蔡攸耳边轻声说:“这些马也都是我从西夏那讹来的,现在他们怕的紧,只要我炮声一响,那就是黄金万两,你不要可白不要!”

“呵呵。即是如此,我就受之不恭了,不过我还得多谢王爷了!”蔡攸笑着说道。

“老蔡。当年我邀你到宫城门口收点过路费,你胆小不肯,如今我守着西夏的大门口找他们要什么给什么,怎么样。一起玩儿?”见蔡攸答应了,赵柽有说道。

“王爷是越玩越大,我可是不敢!”蔡攸强笑着说道,心中却想,这燕亲王就是强盗坯子。那么点就敢舀刀劫道收钱,现在领着人到西夏着堵门口要钱,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忠心爱国呢!

“老蔡,别王爷、王爷的叫,我与你家老三关系甚笃,你我兄弟相称也无不可!”赵柽生气的松开他说道,“我是看哥哥你就是太老实,你知道西夏给王黼还有老童他们送了多少。我弄这几匹马跟他们一比。就是根马尾巴毛!”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咋,他们都收了那么多?”蔡攸擦擦脸上的唾沫星子瞪着眼说道。

“当然了,礼单我都看到了,所以咱们也不能傻,趁机敲敲西夏人的竹杠,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否则我领兵从东打到西为什么啊?我是王爷,官已经当到头了。也只能弄点私房钱了。”赵柽打了个酒嗝,脚下不稳。险些摔倒,蔡攸急忙扶住了他。

“哦...”蔡攸看了看还在与众人攀谈的童贯,眼里已有了丝怨恨,这老小子只顾自己吃,王黼也他妈的不是好东西,都不肯给我透一点口风,却让我出头在和谈中放水,真是打的好算盘。

“老蔡,上马吧!”正当蔡攸发愣的空,见喜牵过来匹白马,赵柽拽拽他的袖子说道。…,

“好马!”蔡攸未表态呢,童贯先喊了一声,他舀过灯笼仔细照了照,这马通身雪白,看不到一根杂毛,肩及其耳高,兔头圆耳,胸阔腰细,四肢修长,确是神骏,自己那匹千挑万选的马也是不如。

“不错,王爷费心了!”蔡攸不懂马,但是看到马配金鞍、银镫,羁具也是镶金配银,就知道价格不菲,笑着向王爷打了个躬道。

“呵呵,这马其实我也喜欢,只是我喜欢黑的,不喜欢白的,你老蔡人白,衣服也白,送给你骑正好!”赵柽还礼笑道。

“哈哈,王爷说话就是有趣,那就多谢美意了!”这时蔡攸的护卫们也换了马,他翻身上马,接过亲随递上的马鞭一语双关地笑道,表示明白了其意!

......

送走了蔡攸、童贯,赵柽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衣服也没换,靴子也没脱便躺在了软榻上,见喜急忙洗了热毛巾给王爷擦脸,又叫人赶紧给王爷做碗醒酒汤。

“见喜,你过来!”赵柽今天喝的是有点多了,舌头直打卷,大着舌头叫他。

“二爷,我就在这里呢!”见喜答应着转过来道。

“见喜,你说我是好人是坏人?”赵柽翻了个身,醉眼朦胧地看着见喜道。

“二爷,您当然是好人了,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闲话?”见喜皱了下眉,扫了眼屋子中的几个小黄门道,吓得几个赶紧低下头。

“你没说实话,你说我整天坑蒙拐骗的,不是个坏人吗?”赵柽苦笑着说道。

“二爷,您做得事情有些我不大懂,但是我觉得王爷做得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坑的骗的都是坏人,那些人不骗白不骗,不坑他老天爷都不答应!”见喜蹲下给王爷轻轻地掐着脑袋说道。

“唉,你小子还算有良心,知道爷不坑好人!”赵柽拍拍见喜的脸说道。

“二爷,您今天送给蔡大傻子一百匹马,恐怕也是要从他手里捞回来的吧?”见喜让屋里的人都退了下去,笑嘻嘻地蘀王爷脱下靴子说道。

“你小子有进步,能看出点门道来了!”赵柽挪挪身子,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那童贯与蔡攸本就是蛇鼠一窝,他们又同时入城,住在了一起,是摆明了给我们看的,看似向我们示威施压的,实际是想摸摸咱们的底!”

“二爷已经有了对策?”见喜好奇地问道。

“见喜你是有大用的,不要太懒,也要动动脑子的,那些人卖的怎么样啦?”赵柽说道。

“我已经和张掌柜的碰过面了,已经商量的差不多啦,现在开始联络他们的家人了!”见喜道。

“见喜,此事你一定要用心,这不止是咱们赚钱筹集军费的事情,还关系到以后,钱要赚的漂亮,事情也要办的妥贴,不但要与这次谈判配合起来,还要为以后打好基础!”赵柽小声说道。

“二爷,您是不是在布一个很大的局,今天送马给蔡攸也有深意吧?”见喜一点就透,想了想道。

“自古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赵柽说道,“自古以来,不考虑长远利益的,就不能够谋划当前的问题;不考虑全局利益的,就不能策划好局部的问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也正如范大学士那句名言: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的确,做局要从长远来考虑,要从全局来考虑,否则,最终还是要吃亏的!”见喜点点头,想着王爷小时候在襄邑做得那些事情,看似不着调,也和他没有多大关系,可现在想来,不但有了关联,还一个个的有了大用,可见做局要做长远的局,要从长远计划来布阵。…,

“那二爷为什么要将咱们收受西夏礼物的事情说给蔡攸,难道您不怕他告诉皇上吗?如果皇上知道此事岂不对二爷不利!”见喜又问道,这件事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了什么。

“管仲临终前跟齐桓公立遗嘱,说公子开方这人不能用。齐桓公听了很奇怪,说开方本来是卫国太子,放着太子不做来伺候我,这样的人有什么问题!见喜你能看出来吗?”赵柽摸摸见喜的脑袋笑笑说。

“一国太子去给他当下人,那他不是有病,就是一定琢磨上齐王那弄更大的好处呗!”见喜略一思索说道。

“嗯,明白了吧?皇帝最怕的就是琢磨不透大臣究竟图什么要什么,不把这不合逻辑的事儿给弄明白,他能吃得下睡得香吗?要知道一个人贪图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土地女人,在他眼里那都正常,都属于可驾驭的行列。你想啊,我一个人就带了几万人便干了童贯十几万大军都没干成的事情,不让陛下知道我发点财,让他整天对我疑神疑鬼的,我这仗还怎么打?

”赵柽说道,“再说只让皇帝一个人放心不行,他得服众啊!这朝廷里的大臣,有几个不是整天琢磨着升官发财的俗人?你整天清正廉洁,那谁受得了,这不符合安定团结的需要嘛,让他们如何与你一起办事啊!



“二爷借酒撒疯,告诉童贯和蔡攸二人收受西夏贿赂的事情,他们二人都是圣上身边的近臣,又与二爷不和,必然会传到圣上耳中。现在面临和谈,二爷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又不得不与他们二人合作,所以便不惜自污清名,表明自己与他们都是同道中人,其实不过是求同存异罢了!”见喜说道。

“呵呵,这就是权谋之道,帝王心术,你能想明白了这些事,以后你做事我就放心了!”赵柽甚是开心地说道,而明明滴酒未沾的见喜脸却红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得已

赵柽知道贪污腐化是国家的毒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就像在河边溜达,脚上的鞋不湿,虽然得了君子美名,但是别说普通君臣,就算自己跟皇上是父子,明知道对他没有二心,可皇上也不会放心,在他眼里可能还没有童贯这样的太监使他放心,因为他知道皇子可能会篡了他的位,夺了他的权,可那些断了子孙根的家伙没有后代,就算抢了皇位传给谁啊!可他不知道太监虽然不能抢他的皇位,但是却可以使他丢了江山!

唐朝有个名人叫李泌,跟肃宗、代宗、德宗三代皇帝都是君臣兼私人朋友的关系,德宗对他是一百个放心,可还是硬逼着这位原本一心向道、在朝廷里做兼职军师的方外神人升官发财,娶妻生子,变成个也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俗人。秦国大将王翦厉害吧,领兵伐楚的时候,一边走一边不停的遣人回京找嬴政要钱要房子,最后楞‘逼’着嬴政将二八年华的公主嫁给了他这个老头了。副将都看不下去了,讥讽他太贪,王翦苦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啊,可我不这样不行啊!

当年介子推追随重耳,不惜割股奉君,吃了那么多苦都任劳任怨,眼看着革命成功该发达了,邀功请赏的机会到了,他倒躲起来了,连官他都不要。他不要官要什么啊?折腾了十多年才等上宝座的晋文公重耳迷糊了,为了请他不惜下令放火烧山。说的好听点是‘求贤若渴’。那不好听的就是你躲起来到底想干啥...

史书上相似的例子太多了,虽有点逼良为娼的味道,但这就是权谋之道,帝王心术,所以赵柽是‘以史为鉴’,要是整天摆出一副不贪不要的架势是不行的,该往兜里揣的时候就得揣,该伸手时还得伸手,反正钱多总比没钱好,好歹自己没有糟蹋了。做了些于民于国有利的事情。

赵柽这次没有刻意拉拢或是恐吓蔡攸,只给他滴了点眼药。他知道蔡攸这人虽然不傻但是目光短浅,急功近利,眼睛就看脚尖那么远。都说知子莫如父。他爹蔡京评价最中肯,这孩子真不是当宰相的料!

童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搞垮蔡京,就许蔡攸个伐辽副帅的虚职,他就不惜父子反目,将他爹搞下台。当上这个议和主使,他本以为能捞点好处,可却得知童贯收了不少礼,在京里的王黼等人也没少拿,这个燕亲王也从西夏那敲了一大笔。就剩下自己啥也没捞着,心中难免不平,他不敢把赵柽和童贯怎么着,可定会在和谈时找西夏的麻烦,让他们知道‘别不拿主使当棵葱’!

......

次日,随同使团一起到达的内侍宣读了圣旨,命蔡攸为主使,童贯、赵柽为副使,代表大宋与西夏议和,同时昭告西夏遣使议和。随后两方人员开始就谈判的时间、地点、出席的人数进行商讨。这些琐事自有朝中派遣的司官们去办,他们几位使臣只是把把关,挑挑刺,听听汇报!

两国人忙乎了三天,终于议定了谈判的程序和地点。按照赵柽的意思他仍想将地点设置在东关镇,那里即方便生活又便于控制。可西夏方面认为那是对他们的羞辱。坚持将会场设置在灵州城外三十里的黄河滩上,双方除参加谈判的使节外,只准带一千护卫随行,军队不得靠近十五里之内。赵柽本不想答应,蔡攸也抱怨离城太远,往来不便,可童贯却说这是‘国际’惯例,两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会商日期定在十二月初一,这日卯时赵柽等三位使臣在西城聚头出发,城外忠勇军龙将、捷胜军乾将早已整兵等待,由他们两军担任外围警戒并在有变时负责接应和谈使团。

胜捷军号称西北第一军,在西军中待遇最优,素质最高,引得诸军羡慕,可当与忠勇军碰到一起时,他们却有些自惭形秽,不提战力,人家清一色的河曲骏马不说,还是每人两匹,主骑乘人,副马载物,再加上精美的军装甲胄,只有让人羡慕的份儿。

再看三位和谈主使的队伍,蔡攸、童贯在前,摆开了仪仗,打着各自的告牌:蔡攸的龙图阁学土兼侍读、宣和殿大学士,淮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和谈主使;接着是童贯的告牌:景福殿使、检校太尉、陕西六路宣抚使、泾国公、武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和谈副使,可为张扬之极,恐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谁。再看赵柽的仪仗走到了另一个极端,只遣一旗手打着面河东西征帅旗,再无其它。

三位使臣后边是三省三司派出参加和谈的文武官员和一众通译、文书、主簿等吏员百十多人,此外还有众多的杂役、下人一大堆,知道的是去和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郊游,而随行的护军别具特色,更是泾渭分明,他们是组团来的,一色白马的二百护军是蔡攸的亲卫、骑红马的五百人是童贯的亲军、黑衣黑马的是赵柽的三百近卫,护卫着十辆黑漆四轮马车,再无它物...

一路无话,在城外十五里,两将兵马驻足下寨,各遣斥候奔向四方,使团继续前行。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到达了谈判地点,那边西夏使团也按时渡河而来,双方距百步停下脚步,中间已经搭起了一座硕大的帐篷,显然那里便是谈判地点了。先遣人员早已在和谈地点各自搭起了帐篷,供使团的人休息,可赵柽、童贯、蔡攸三位似乎有些嫌弃简陋,又在附近选择了空地分别搭起帐篷,重新进行了布置,将一大片营地留给了随行人员。

宋夏两方人员到齐后略事休息,便按照安排进入中心大帐,双方落座,赵柽目光流转扫视了一圈,却发现西夏这边的主使不是察哥,而是换成了舒王仁礼,察哥退居副使,他和察哥相视会心一笑,虽没说话却都对各自的想法了然。

两方东西对坐,各自一方,可却像泥菩萨似的谁也不张嘴,彼此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好像此刻谁先说话就是认输了一般。赵柽身为副使,也是头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场合,看蔡攸、两人都不吭声,想着这可能就是规矩,他便也闭紧了嘴,眯着眼打盹。

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桌上的茶水都快冻上了,赵柽正和周公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帐篷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门帘一掀又进来一伙人,“秦王您请上座!”被惊醒的赵柽不耐烦的睁开眼,看到新来的都是契丹人打扮,为首之人是个和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少年,西夏的舒王仁礼正热情的将其让到南边的一排座位上,命人摆上点心、茶水、水果,待遇比他们好多了。

“那些人是谁?”赵柽回头低声问身后鸿胪寺派来的通译。

“王爷,那些人是辽国派出的夏国请援使,为首的少年便是辽国的亲王耶律定!”通译小声地说道。

“请援使是什么东西?”赵柽知道辽国居中调解宋夏之争的事情,可他们未与宋方私谈,便进了会场让他有些意外。…,

“王爷,请援使不...不是东西,他是西夏请来调解的中间人,是代表辽国皇帝的!”通译回答道。

“既然是西夏请来的东西,怎么就让他们坐了上座,这也是两国交往的规矩吗?”赵柽又问,这时他明白为何双方都不吭声了,原来是在等这些人。

“这...我们与辽国是兄弟之邦,应平起平坐,这确实不大合规矩!”通译说道。

“胡少卿,这种有损我大宋国体之事,你为何不早言!”赵柽听罢,扭脸对陪同的鸿胪寺少卿说道。

“王爷,卑职也知不合礼仪,但是前几次便是如此,卑职不敢擅改!”胡少卿回道。

“王爷,不要为了这种小事计较了,和谈重要!”这时童贯看赵柽生气了,急忙说道。

“太尉此言差异,是关国体之事绝不可轻忽,这不但授人于柄,还有损我大宋国威,这可不是小事!”赵柽正色言道。

“这...”赵柽这帽子够大,童贯自知戴不了,扭脸对蔡攸说:“蔡学士,燕亲王对座位排次不满,你意下如何?”

“就请王爷酌情处理吧!”蔡攸暗骂童贯,这损害国家名誉的责任你担不起,阻碍和谈的罪名我也背不动,不得已他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既然如此,马上中止会谈,本王建议立即重新布置会场,排列座次,否则便不谈了!”赵柽说道,见两人点头,他对候在一边的随从道:“胡少卿,你即可将我方建议通告西夏!”

“回禀王爷,西夏说自己乃是辽国属国,又有甥舅之谊,理应厚待,不肯改变!”时间不长,负责沟通的胡少卿禀告道。

“很好,本王正找不到茬呢,退场回城!”赵柽听罢,冷笑着看看对面洋洋得意地察哥大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八章 混乱

耶律定是辽帝耶律延禧的五子,母亲元妃,还有一门好亲戚,就是他担任辽国北院枢密使的舅舅萧奉先,他深得辽帝喜欢,擅断朝政,当年就是他劝耶律延禧饶了不肯跳舞的阿骨打,结果留下大患,丢了半壁江山,耶律定能出使西夏担任援夏使也是他的主意,就是想培养自己的外甥当皇上。耶律定在辽国也是跋扈惯了的,刚到就吃了瘪能不生气吗!

“好生无礼,你站住!”赵柽说罢,起身抬腿就走,此时就听他身后有人喊道。

“他放什么屁?”赵柽问随身的通译,通译不敢不说,附在在耳边重复了一遍。

“宋夏和议,关你辽国什么事情,还敢跟我讲理,你又是什么东西!”赵柽指着那辽国皇子冷笑道。

“本王大辽秦王,乃是代表大辽而来,夏国是我大辽属国,你们举兵侵夏,就是犯我大辽!”辽国也已经深度汉化,汉语也是他们皇子的必修课,耶律定被赵柽一骂,也忘了这是谈判桌上,听懂也得装听不懂,出言反驳。

“狗屁,夏国还向我大宋称臣呢,他们不听话,我大宋只是略施惩罚,让他乖点,老子管儿子用得着你们辽国废话!”赵柽骂道。

“你是何人,太过无理,来人将他叉出去!”耶律定气坏了,大声吼道。

“秦王不可啊,这人乃是大宋燕王,此次和谈的副使!”察哥赶紧拉住暴跳如雷的耶律定。这小子你不赶。他还想走呢,真走了咱们跟谁谈去啊!

“王爷消消气,不可失仪!”蔡攸一见事儿闹大了,赶紧劝解,其他人听赵柽大骂辽国皇子,心下大惊赶忙拉住赵柽,又上前给耶律定赔礼。看着这帮人的模样,赵柽更加气往上撞,看来他们的‘恐辽症’又犯了…

宋初,雍熙北征是宋辽之间规模最大的一次战役。也是太宗企图收复燕云的最后努力,而这次军事行动再次以惨败而告终,同时也对辽宋双方以后历史的走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雍熙北征的失败在宋朝君臣将士中间普遍滋生出一种恐辽心理,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彻底放弃了以武力收复燕云的梦想,把战略进攻变为战略防御,对辽一味采取守势。

到了其后的真宗朝,辽国南征打到了澶渊,宋真宗亲征澶州,也登上北城劳军,此时辽国已被宋朝大家挡在夹河,对宋朝来说,反击辽朝入侵的保卫战,本来就是正义的。就当时形势分析。辽军处于危地,连领兵的辽国承天太后都知军事上难以占到便宜。宋军只要敢于反击,完全可以取得威慑性的战果,以便在和议中占据上风。但在真宗即位前后,自王小波李顺以来接连不断的兵民反叛,宋夏边境连年的不安宁,都令他揪心不已,如今两军夹河对阵,又时值隆冬,君臣担心倘若辽军再采取迂回战术。放弃澶州,从别处渡过黄河直逼开封,形势就不堪设想。

宋朝君臣上下弥漫着严重的恐辽情绪,而“守内虚外”的国策也使真宗把注意力着重放在对内防范上,考虑到这一切。真宗便坚定了求和的念头,下令曹利用立即赴辽军大营和谈。因而不但不敢抓住战机。反而落的纳币求和的妥协结局,订立了屈辱的城下之盟。岁币不仅自此成为宋朝财政的一大负担,还在以后对西夏与金朝的交涉中成为惯用的一种妥协方式。…,

仁宗庆历二年,契丹瞅准宋夏交战之际,乘火打劫挑起边界争端,派遣使者向宋索要所谓关南之地。宋朝正被西夏折腾得焦头烂额,更担心与辽朝激化矛盾,落得腹背受敌的境地,想遣使赴辽,可被选者都因恐辽症推诿不行。

当时宰相吕夷简一直对富弼不满,便让他出使,其好友欧阳修也引用唐朝颜真卿出使见李希烈而被害的故事,希望富弼不要去。好在富弼是个有血气的汉子,坚持出使辽国,辽兴宗以武力相威胁,声称“遣使求地,求而不获,举兵未晚”,富弼针锋相对据理力争,但最后还是以增加岁币了结。

而这种病成了遗传病,到了赵佶依然还在,崇宁年间河湟开边宋朝对吐蕃、对西夏的战事全面占了上风,可在辽国的压力下不得不放弃,又将收复的国土归还西夏。就是在联金伐辽上朝中争论不休,赵佶迟迟不肯决断,也与这种心理不能说无关...

“想轰本王出去,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现在你站在老子的地盘上,想耍你大辽皇子的威风,回去耍!”赵柽一听他要赶自己出去,也不走了,指着耶律定骂道。

“敢辱骂本王,我砍了你!”不沾亲不带故的,突然多个老子任谁也不高兴,耶律定伸手将腰里的刀拽了出来喊道。

“拿把刀你吓唬谁,你那二哥、三个都是我的手下败将,凭你也敢跟我舞刀弄枪,有本事出去比划比划!”赵柽冷笑着说道。

“本王岂会怕你不成,我大辽雄兵百万,踏平你河东不费吹灰之力!”耶律定喊道。

“狗熊的熊吧,现在你们让阿骨打杀得四处奔命,百万恐怕剩的没有一万了吧,还是想想怎么保住你自己的小命吧!”赵柽嗤笑道。

“你...”打人不打脸,赵柽专往他痛处说,耶律定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他一口。

你一言、我一语,两位王爷越说越僵,俩人都是少年气盛,心高气傲的主,这会儿谁也不服谁,眼见马上就要上演全武行,众人拉住这个,那个又蹿起来了,会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谈判已无可能,宋夏两位主使只能各劝住一个散场,头一次谈判便不欢而散,给刚刚开始的和谈蒙上了层阴影...

对此结果赵柽却不在意,一只老虎站在高峰上,看上去固然威猛骇人,可当它脚底下的石头开始松动时,应该感到害怕的就是老虎自己了,这时候你不用管它,只要等待适当的时机,在石头上轻轻给出一个推力,一切就OK了,这耶律定虽然叫唤的厉害,但只要他不是傻子,就应该明白此刻与大宋交恶是什么后果。而他如此,正好让赵柽抓住了把柄,西夏并无和谈诚意,并且向辽求援再战。

西夏这边却愁云惨淡,好不容易开始的和谈,正事还没说一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正使仁礼唉声叹气,副使察哥若有所思,而那个援夏使耶律定还在愤愤不平,坐在那生气,不时的大骂赵柽。

“唉,晋王爷,这怎么呢?”仁礼悄声问察哥。

“哼,能怎么办,接着谈呗!”察哥苦笑着说道。

“可那个燕王就是个小人,他自降身份在会场上撒泼耍赖,成心捣乱,如何谈得下去!”仁礼笑的比察哥还苦。

“你明白他是个小人便好,因为小人比君子更危险,那就依他所言,重新布置会场排列座次,再邀宋使和谈!”察哥看看那边气鼓鼓的耶律定小声说道,“那位爷最好让他暂时回避一二。”…,

“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那位也不是善茬,恐怕难啊!”仁礼摇头道。

“让他们二人闹闹也好,毕竟他们一团和气对我们也不是好事,只是要费番口舌!”察哥想想也是,他毕竟是来给西夏撑腰的,如果把他排出在外,不大妥当,当年向宋辽两国称臣,就是想借此相互牵制,从中牟利,可如今却成了麻烦。

“此次西征主力皆是河东军,要是辽国能陈兵河东施加压力最好!”仁礼说道。

“现在辽帝移钵西京,确是良机,但女真威逼甚急,他们怎肯再与宋擅起战端,恐怕避而不及。”察哥心中暗笑,真是书生意气,这舒王和那生闷气的小子没啥区别,就会做白日梦,“即便辽国肯陈兵河东示威,眼前这燕王虽是小人,可其擅于用兵,如若退兵也必先倾全力攻下兴庆府,予我重创,然后才会回兵河东对阵,避免两面受敌,此来得不偿失啊!”

“宋人太过贪婪,那童贯、王黼等人收受了我们大批财物却不肯多言一句,赵柽又是无赖,屡屡派兵扰境,威逼兴庆,敲诈于我们!”仁礼愤愤地道。

“舒王,童贯、王黼虽未说动宋帝做出让步,但还是极力促成了和谈,现在主使又是蔡攸,此人昏庸,现在为从咱们这里得到半点好处当然更不会多言。那赵柽贪婪,但终归是个少年,且无大志,只要满足其愿,也会俯首,只是我皇迟迟不肯答应我之所求,其大为不满,才屡次寻衅啊!”

“哦,晋王何请皇上不肯?”仁礼问道。

“那燕王曾向我提起,甚喜我党项美女,如向其奉上平常女子,他心气甚高,恐觉轻慢,也无大用,便想借此两国和亲,在皇族中挑选一位公主下嫁,皇上先已应允,可后又不知何故有反悔之意!”察哥叹道。

“和亲?!”仁礼听了一惊,心下琢磨,与宋和亲,而且是在这兵临城下的情况下,虽是不得已之策,但是失去河南之地又赔上公主,这必然有损夏皇的英名,那察哥出此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仁礼看看察哥想到...(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六十九章 赵信的心事

歇会一天后,第三日在西夏使者的斡旋下,三方使节又坐到了一起,只是谈判的主角换成了宋夏,辽国失去了裁判的位置,变成了见证人和旁听者,只在大帐中的一角得到了一席之地。1---

三方护卫都远在大帐十步之外担任警戒,只能听到帐中不时传出的争论声,却无法听得其详,这种工作可谓枯燥无味,让人厌烦又无可奈何,赵信来回踱着步子,驱赶着冬日的严寒。

这时附近传来一阵私语声,赵信向那边望去却是一队跟随耶律定的护卫们,人数约有五百,

分成明显分成了两部,一部衣甲鲜明,战呸丽,武器精良装饰华丽,而另一部人数虽然多,无论衣甲还是武器都差了许多,且被那部人马吆来喝去如同杂役,担任大帐守卫的差事当然落在了这些人的身上,轮值的十几个人无所事事地聚在一起闲聊,赵信听着这些人熟悉且陌生的语音竟有些失神,宛如梦中回到了自己童年在家中的日子。

“队长,喝口酒去去寒气吧!”正当赵信倾听那些辽国士兵闲话时,沙堆走过来递给她一个酒袋。

“谢了,职责在身,对兄弟们说不可多饮!”虽然军中平日禁酒,

王爷还是很体谅人的,允许在野外执行任务的人员少饮驱寒,赵信摆摆手道,可她回首间发现辽军士兵忽然噤声,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沙堆手中的酒袋又改变了主意。“沙堆。再给我取粮袋酒来!”

沙堆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遵命很快拿来两袋酒,“兄弟们,天寒地冻一起来喝口酒吧!”赵信冲那边的辽使护卫喊道。

“这...”众辽军看向了一人,那个人显然是他们的头领,他沉吟片刻道,“那就谢了,大家点起火,将咱们带的肉干拿来下酒!”

契丹人与党项人一样好酒,这也许是源于他们的生活环境。见了酒比什么都亲,看首领同意了,欢呼一声围拢了过来,架起篝火。从行囊中取出些冰冷的干肉在火上烘烤,未等肉烤好

迫不及待的拿过酒袋传饮。

“将军,好酒啊!”那首领喝下一大口抹抹嘴赞道,将酒袋递给赵信。

“将军还是少饮,这是烧酒,后劲十足!”赵信接过酒袋沾了沾唇,将酒袋传给下一个人。

“将军可是辽人,契丹语说得如此好!”那首领见赵信以契丹语回答,惊异地道。

“呵呵,这是我们大宋燕亲王的近卫队赵指挥使。怎么会是辽人呢!”沙堆在一旁替赵信回答了。

“哦,兄弟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真是有为啊!”辽军首领也觉失言,一位大宋的王爷的侍卫怎么会选辽人呢!

“既然大家一起喝了酒便是兄弟,就不要以将军相称,不知兄台大名?”赵信问道。

“我们首领是原州少城主萧崇德,此次领部族军护卫秦王殿下前来议和的!”一位辽军兵丁介绍道。

“原州萧崇德...”赵信听罢,手中一颤,酒袋险些落地。

“哦,赵指挥使可曾去过原州?”萧崇德用刀切下一块烤好的肉递给赵信道。

“没有。只是听说过!”赵信也觉察到自己失态,马上镇定下来,“萧兄的短刀真漂亮,可否借我一观!”她看到萧崇德切肉的短刀心中又是一颤,故作平静地说道。

“这有何不可?”萧崇德将刀在衣襟上蹭了蹭。倒转刀柄递给赵信。…,

“这刀真是精致,萧兄这种刀在大辽是不是十分常见?”赵信把玩了一番。将刀递还道。

“赵兄弟,你这可说错了,此刀乃是家父特意请上京的工匠打制的,一共做了五把,分送给我们兄弟姊妹,你瞧上面还有我们的族徽!”萧崇德摆手道,又指着刀柄上雕刻的图案给赵信看。

“本王在帐中受人欺侮,你们这群奴才却跟宋人在一起饮酒...”正当大家喝得高兴时,耶律定突然出了大帐,大骂着挥鞭对着萧崇德就打。

“王爷息怒,我们只是饮酒驱寒,并无它意!”萧崇德被劈头盖脸一鞭打的险些摔倒,却不敢反抗,翻身跪下解释道。

“宋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快滚!”耶律定恨恨地瞪了赵信等人一眼转身离开,显然是又在赵柽面前吃了瘪,将气撒在了自己手下身上。

“赵兄弟,对不住了,改日再会!”萧崇德不知为何对刚刚认识的这位大宋将军十分有好感,捂着脸冲他抱歉的笑笑说道。

“萧兄不要说了,快回吧!”赵信从衣袋中摸出一瓶金疮药塞到萧崇德手中道,直到其上马离开才黯然坐下,拿起酒袋深深的喝了一气...

.......

“赵信,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赵柽收了手中的刀说道,这些天他每日在教授赵信刀法,以让她尽快掌握新得到的那把苗刀,他从持刀要领、持刀的把位到搏击的运用,劈砍要点一点点传授,可今天却发现赵信兴致不高。

“二爷,没有,只是有些烦躁!”赵信也收了刀,低头说道。

“身体不舒服?”赵柽伸手摸摸赵信的额头关心地问道。

“没有,我很好!”赵信摇摇头,耷拉着脑袋道。

“那今天就练到这里吧!”赵柽看赵信魂不守舍的样子说道。

“赵信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两人回到屋中,赵信伺候王爷换了衣服,送上茶水,挨着他坐下仔细擦拭着王爷送她的刀,赵柽想着今天早晨赵信护送他去谈判,还没有什么事情,

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喝了口水问道。

“二爷,今天我看到了辽国人,忽然...想起了些旧事。”赵信低着头说道。

“哦,看到他们,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家人们!”赵柽说道。

“嗯,我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每次出门身边也是有诸多与他们一般装束的兵将随行,就想家里的人是不是还活着。”赵信说道,眼中晶莹似乎有泪。

“你都能逃出来,家里的人也一定能,他们肯定还活着,也定会有团聚的一天!”赵柽揽过赵信安慰道。

“二爷,大宋是不是将要与辽国开战,我们是不是待和谈结束后,便要征讨辽国?”赵信偎在王爷的肩头问道。

“宋辽乃是宿敌,双方百年纠葛,如今女真崛起,辽国难敌,朝中一些人为了各自的目的,便教唆圣上趁机出兵,借机分一杯羹!”赵柽没有正面回答,轻轻地拍着赵信道,“从战术上讲联金伐辽却是时机,宋夺取燕云十六州后,可以改变百年来中原地区无险可守,不得不依靠一支人数众多的军队被动防守的局面。

是从战略上来讲这是个昏招,契丹受汉仪影响,早已不是茹毛饮血的游牧民族,实现南北两院共治,基本

汉化,百多多年的老邻居,虽然时有争斗,

基本上还是安稳妥贴。而金国才刚刚开化,哪懂什么礼仪,吃过肉的狼再想变成吃素的羊那是不可能了,而强大的武力,加上日益凶残暴虐本性,实在是太凶险了。”…,

“宋和金两国远隔数千里,并没有仇恨,难道也不会和平共处吗?”赵信问道。

“不会,即将到来的将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而国与国之间只存在着吞并与反吞并,打压与反打压,就连宋辽之间,也是在澶渊大战之后互相无可奈何才结的友好同盟。想让金国只因为宋朝跟它没旧仇,就放过这样一块可口美味的肥肉,那就是痴人说梦,只要辽国一旦灭亡,宋金两国就会转入对抗,而现在摇尾乞怜的西夏也会伺机分上一杯羹,那时就是春秋无义战,诸侯乱交兵,又是群雄逐鹿,再次瓜分中原的时候!”赵柽抚摸着赵信的秀发说道。

“那么现在辽既然打不过金,宋朝又不想和金为邻,那么应该怎么做呢?”赵信温顺的蜷在王爷的怀抱了,仰脸问道。

“只有一种办法,助辽灭金,集中两国精锐把金国这个灭世之患掐死在摇篮中!”赵柽说道。

“那么说二爷想出兵助辽?”赵信精神一振又问道。

“如果在五年前或有可能,如今女真

建国,攻占了辽国的半壁江山,如日中天,而辽国已是日暮西山,此时就算宋朝肯联辽抗金也

晚了,辽国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而我所能调动的和忠于我的只有忠勇军这支不足两万的亲军,而现在从数量、质量和精神、物资准备上都无法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再说现在父皇准备兴举国之兵伐辽,我若助辽,岂不成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能做的就是能不惜一切代价把燕云得到,建立一条北方防线,为未来的大战做好前期准备!”赵柽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

“那么说二爷西征就是为了摧毁西夏的有生

,避免其在接下来的大战中趁机袭扰大宋,而近日故意在和谈中激怒辽国的援夏使也是为了找一个将来与辽开战的借口喽?”赵信又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诡辩

“你的小脑瓜越来越聪明了,但也只说对了一半,整治西夏就是让他们知道厉害,不敢再起战端。k

更新要想挑起宋辽之战借口根本不需找,放个屁,撒泡尿都可以作为开战的借口,我与辽国的秦王之争,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辽国

不可怕,而我也不喜欢他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明白了吗?”赵柽笑着刮了下赵信的鼻子说道。

“嗯,那耶律定就该好好教训一下,他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以为自己是个皇子就可以欺负人!”赵信愤愤地说道。

“哦,他怎么得罪你了,是不是看我家赵信漂亮,有了非分之想,明天我找茬揍他一顿给你出气!”赵柽挥了下拳头道。

“二爷,看您说得,我只是看他无故殴打随从,觉得气闷罢了!”赵信捶了王爷一下道,她虽然知道王爷说的也只是玩笑话,可依然觉得心中一暖,双手环住了王爷的腰,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这里让她感到无比的安全和温暖...

“二爷,如果我们有一天在战场上碰面,您会如何对我?”两人拥在一起,久久未语,享受着难得的温存,赵信忽然抬头问道。

“你傻了,我们怎么会在沙场上碰面,你是我的人!”赵柽使劲搂了下赵信笑道。

“二爷,我说是如果?”赵信略微挣了下又说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站在那里。让你亲手用这把刀砍下我的脑袋去请功!”赵柽指着放在一边的长刀不假思索地说道。

“不会。我绝不会伤害二爷,也不许别人伤了二爷,不论是谁!”赵信坚定地说道

“我说你说傻话吗,我让你砍,你又不砍,那能打的起来吗?”赵柽看赵信的样子,有些好笑地说道。

“那如果有一天我要嫁给别人,王爷怎么办呢?”赵信看了眼王爷又很快低下头问道。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多的问题,这么多如果...”赵柽皱了下眉头。将猫在自己怀里的赵信推开,用手托起她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恶狠狠地说道:“现在想嫁别人晚了,你是本王的人。谁要是敢娶你,我就杀了他,将你抢

,除了我谁也不能娶你!”

“二爷,你好霸道...”赵信话还没说完,她就觉得王爷火一般热的唇压在了自己的唇上,一条游蛇顶开了她的牙关,闯进了她的口中,肆无忌惮的吸允着,赵信稍稍抗拒了一下。便热情的迎了上去,眼神渐渐迷离,陶醉在与王爷初次的热吻中...

.......

谈判的双方虽然争吵不断,可谈判还在进行,有些条件双方无法达成一致,就先谈那些容易的。几天下来,还是有些进展,西夏同意视宋为其宗主国,废立新主由宋册封,

‘唯一’却不肯答应。被暂时搁置;西夏

以夏州为界割让领土,但在如此情况下,蔡攸即便是傻子也不肯答应啊!随后西夏让步,改为青岭为界,再加两州之地。蔡攸和童贯都有意同意,

赵柽死活不干。非要坚持西夏退出兴州,双方谈不拢又被搁置。

赔偿军费,西夏也同意,

却不肯认这一千万贯,

酌减;每年进贡四十万贯、羊、马之数,西夏一开口,赵柽便答应给他们回赐十万贯,羊减少了五万只,宋方让了步,西夏也不好再要求;开放西域四府为商埠之事倒没费什么口舌,也许西夏认为双方商队往来也比边疆开榷场来的实惠吧,所以只在关税上双方略有争执,最后以宋妥协达成一致,各自减免一半关税。…,

对于人口这个敏感问题,西夏开始要求双方交换战俘和各自掳掠的人口,而赵柽表示可以,

交换的人口不已本次为限,要求前推五十年,历次的宋夏战争期间被掳掠和被俘的人员都包括其中。西夏立刻不吭声了,可还坚持交换被俘贵族及其首领,其他人员参照宋朝的意见实施自由遣返,也算初步达成协议。

经过会场上激烈的争论,谈判框架基本达成,焦点转为割让土地和战争赔款上,其实这也是此次谈判最主要的内容。

“此次宋夏之争,源于宋方擅动兵戈,出兵统安城,挑起边衅,破坏了崇宁双方协议,责任在你方,故应退回原界!”坐了几天冷板凳的耶律定又蠢蠢欲动,当起了裁判员。

耶律定此话其实不假,这次宋夏之战,起源于童贯争功,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在双方

罢兵和议的情况下,想攻取兴灵建不世之功,违约发动了战争,却没

兵败统安城,损兵折将,至于最后被赵柽翻盘不说。挑起战端的确是宋朝,在道义上站不住脚。这话刺中了童贯的痛处,自然难以分辨,蔡攸也知内情,看童贯不说,自己也闭口不言。

“呵呵,不只兴灵之地,即现在夏所处之甘、凉、瓜、沙、诸州皆属大宋,本朝开国之初,拓跋举族归顺,太祖施恩允许其居故地,其后党项叛宋,攻占了西域及兴灵诸州,那么按照秦王所说,党项故地远在吐蕃,是不是其该迁往吐蕃,将西域诸州皆还大宋!”赵柽见其他两位都不吭声,他不提现在,却把话引到了更早,笑笑说道。

“党项在隋唐即已迁到兴、灵、夏、宥、盐五州,此后党项世居此地,怎么能说是宋的呢?”耶律定傲然说道。

“哦,那么在唐时,还未有你辽国,你们世居漠北,那何时退回漠北啊!”赵柽‘惊’道。

“你...你强词夺理,现在大辽所占乃是历代先祖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怎能相提并论!”耶律定涨红着脸吼道。

“你就奇了怪啦,你问问舒王、晋王,你所处之地,是不是我大宋将士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这有什么不同吗?”赵柽指指西夏诸人问道。

“这...兴庆府你们不是还没有打下来吗,怎么能索要兴庆呢?”耶律定也算有急智,略一沉吟回答道。

“哦,秦王的意思是打下来的地方即算数,当然他的意思也就是大辽的意思,就是说灵州归大宋辽国没有异议,你们赶紧将秦王的原话记下来,将来也好有个对证!”赵柽对身后的书记言道,“至于兴州,我们是暂时没有打下来,现在约定的停战期限早已日满,明天我便出兵攻下兴州,咱们再坐下来谈兴州归属!”他说罢,便起身邀童贯和蔡攸离开,场上西夏诸位仁兄听罢脸色儿都不大好,看向耶律定的眼神也满是埋怨,说好让你在一边看戏助威就行了,还非得帮忙,这好了还帮了个倒忙。那小子的话明显就是诡辩,挽了个套让你钻,你还真实在,低头就进去了,我们花了多少心思,多少钱才哄得宋朝停战,你可好,两句话就逼的人家就不得不动刀兵了。

蔡攸和童贯见赵柽要走,也站起身作势出帐,现在两个人也都以王爷为马首是瞻,这倒不是他们两个都服了赵柽,而是另有隐情。

童贯从宣旨的内侍口中得知皇上密授了赵柽一道手谕,既然是密谕,其内容赵柽当然不会告诉他们,而他发动自己势力试图探听,

几般努力下却一无所获,此谕说了些什么连号称后宫一把手的梁师成都不得而知,这让其甚为忌惮,不敢妄动,而他的老朋友蔡攸也对他冷淡了不少,有些孤掌难鸣的味道。…,

蔡攸在得知西夏收买童贯后,对其没有分一半很有意见,也就对童贯的话含糊应付,而他却发现每每王爷在谈判桌上搞出事情之后,西夏都会遣人前来‘慰问’。王爷这时往往会叫上他一起分享,好东西先紧着他挑,让他得了大头,蔡攸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东西不在多少,可人家王爷这态度让人感到舒服,他当然知道炕头哪边热,心便

不知不觉地偏到了王爷这边。

“慢,你们不能走!”耶律定听罢大惊,也觉自己说话有漏,被人家抓住了话柄,‘呼’的站起身挡住赵柽等三人的去路,口不择言地喊道。

“怎么,秦王还有什么话说?”赵柽笑问道。

“本王...反正你们现在不能走!”耶律定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场面,结结巴巴地说道。

“秦王你还要威胁本使吗?这里不是你们辽国,可以为所欲为!”蔡攸也走上前冷笑着说道。

“不要动!”舒王仁礼见两拨人顶上了牛,想起身上前打圆场,却被察哥拉住了。

“晋王,他们...”仁礼不知何意,皱了下眉轻声问道。

“看看情形再说,喝茶!”察哥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参与,给他斟上了杯茶道。

“...”仁礼想再说,可看到察哥的样子,又将话憋回了肚子里,接过杯子喝了口茶,上好的茶喝到嘴里却觉苦涩,自己说起是个正使,其实和对面那位正使一样,都是个挂牌的,说了算的还是这两位王爷副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坦诚以待’

“我们大宋有句俗话叫做‘好狗不挡道’,秦王如果还是那句话就请让开,我们要出去了!”赵柽看着急赤白脸的耶律定笑笑说道。

“你敢辱骂本王?”耶律定上前一步喊道。

“哦,我骂秦王你了,帐中这么多人,谁听到了?”赵柽摆出副无辜的样子看看帐中的人说道,“没有吧,谁也没听到吧!这年头人都怎么啦,有捡金子、捡银子的,还有捡骂的,真是世风日下!”他说着绕开耶律定大步向外走去。

“呲呲...”听着帐中的压抑的呲笑声,耶律定的脸变成了猪肝色,他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此子欺人太甚,我必杀你!”

“王爷,您要小心了,这小子气疯了!”蔡攸听到帐中的怒吼,吓了一哆嗦,赶紧跟上赵柽说道。

“呵呵,蔡大学士,我在乡间的时候常听百姓说‘咬人的狗不叫,不叫的狗才会咬人’,别看他叫的欢,却没有那个胆量的!”赵柽笑道...

“燕亲王,我新得了些茶,却不知优劣,可有兴趣品品?”察哥适时出现了,拦住忿而出帐的赵柽,邀他到自己的寝帐中喝茶。

“晋王的布置好清幽啊!”赵柽随着察哥进了帐,其布置皆参照宋式,他出言赞道

“照猫画虎罢了,让燕王见笑了!”察哥请赵柽坐于软榻,然后命人上茶。

“咦...”赵柽咂了口茶正品滋味。突然听到身边传来讶声。他猛然回首却是煮茶的侍女发出的,随身护卫的二娃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王爷身前。

“不知本王有何失礼之处,惊了姑娘?”只见那侍女身材高挑,曲线婀娜,虽侍女妆扮却难掩其韵,只是轻纱遮面看不清容貌,他看看身上并无不妥之处,摆手让二娃退下纳闷地问道。

“我只道您与我...我家王爷乃是沙场上的仇敌,他的茶您必不敢饮!”那侍女见赵柽问,却并不惊慌。婉婉道来,其说得居然是宋朝的官话。

“呵呵,我与你家王爷虽然在战场相互厮杀,那是各为其主。为国而战,怎能杂私。所谓英雄相惜,晋王英雄盖世乃是磊落之人,怎么会使这种小人的手段,我何惧只有?”赵柽觉得这个侍女很有意思,笑着答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刚才还争吵不休,杀的你死我活,转眼就能毫无嫉恨的坐在一起谈笑风生!”那侍女摇摇头轻声叹道。

“呵呵,没想到晋王的茶好。连煮茶之人都如此有趣!”赵柽又饮一口对察哥笑道。

“下人无礼,让燕王见笑了。雏儿,茶已煮好,你下去吧!”察哥看了眼那侍女道,“不过此茶乃是产自大理国的普茶,虽不比王爷的‘胜雪’,却也是茶中极品,颇为难得啊!”

“晋王爷,邀我入帐不只是品茶吧!”赵柽看那煮茶的侍女似有不悦,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说道。

“燕亲王始终不肯在割地一事上让步。不知何意啊?”察哥和赵柽多次会谈,彼此不再绕弯子,也不啰嗦直言道。

“这是为晋王好,免得落下兔死狗烹的结果!”赵柽说道。

“什么,为我好?”察哥被赵柽弄得满头雾水惊问道。

“如果宋夏两国签订和议。兵退灵州,那么不知你这个和谈副使。兴州都统还有没有用处?”赵柽反问道。

“这...我主待我深厚,岂会做出那等事情。”察哥犹豫了下说道。

“晋王就不要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思我明白,那舒王论资历、功劳、才干与你相差百倍,为何将他委为正使,却任由你这个副使在幕后操纵,所以不论成功已否,你都是有过无功,落不下半点好处!”赵柽说道,“如宋退出灵州,则且威胁已解,又怎么会让你这个皇弟执掌京畿卫戍大权,没了兵权的晋亲王还是现在的晋亲王吗?”

“燕王客气了,只怕你们不退出灵州,一旦签下和议,我也就要解甲归田了,对我没有并无半点好处啊!”察哥道。

“不然,晋王是精于兵法之人,对将来之事不可能没有预料,如若让出兴州,你主只能迁都凉州,恐怕你朝中文武百官早已在兴州根深,必定生怨,认为他怯懦无能,是个庸主,重立新主也就顺理成章了,那时占据西凉仍可称霸西域。若罢议续战仍居兴州,隔河对峙,必定布置重兵防守,此刻你国中已无上将,即使你皇兄忌惮,也不得不用晋王你啊,你还可以做你的权臣,至于能否达你所愿,那就要看晋王的本事了!”赵柽悠悠道出。

“如果让出兴庆,河西再无膏胰之地,而且地狭民贫,如何能称霸西域?”察哥摇头道。

“夏军虽然新败,但仍不失为一支强军,吐蕃、回鹘占据着大片良田、牧场,却兵力羸弱,只要向西发展,怎么会没有作为呢!”赵柽知察哥心思,不想再做二把手,一心寻找机会上位,便一边加大他的危机感,一边为他描绘了大好的前景,西夏一旦因夺位陷入内乱国力必然更加衰退,那么便无力继续窥欲大宋。

“燕王如此助我,恐怕也有所图吧?”察哥被赵柽说破心事,老脸一红道。

“不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明堂川畔晋王教训的是,我若回京,下场就如同你所说,如果边境时时有警,我就能留在此处和晋王做个伴啊,也好维护我们之间的协议!”赵柽也毫不避讳坦言道,他知道察哥被自己折腾怕了,对他已经心生警惕,所以索性承认自己的目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他摸不到头绪。

“那么说燕亲王已没了争嫡之心,甘心在西北安家喽!”察哥果然心存怀疑,又试探道。

“呵呵,不怕晋王笑话,我这个人对权力没有**,喜欢的只有钱和自在,你不知道在京中我们这些王爷过的什么日子,每日被圈养在城中,出城门都要向宗正报告,还得天天上朝,却只能一言不发的在陪着,闷也闷死了。皇上虽然待大家不薄,可那点俸禄和赏赐也只够糊口,我有位皇叔娶了十多个老婆,不为别的,就是想多生点孩子,然后封个爵位领点俸禄补贴家用!”赵柽苦笑道,“你别看我是亲王,家底却还不及蔡攸和童贯的百分之一,蔡攸他爹一人吃顿饭,都够我府中一个月的开销。再看人家王黼虽然只是个‘公’,可他那国公府修得又大又漂亮,说句难听的,就是你们兴庆宫城也不定有他们家奢华,如今我不趁现在父皇宠信能出来溜达溜达多弄些钱,将来皇兄即位,哪里还有机会!”

“现在有个发财的机会,燕王可有兴趣!”察哥听着赵柽诉苦,也知他说得不假,可对于他手握强兵却只有发点小财的理想有些不齿,但是却可加以利用,往前凑凑小声说道。

“哦,晋亲王说说看!”赵柽两眼放光,也凑过头去说道。

“只要燕亲王能说动你家皇上,答应‘夏国不割让兴州,两国以黄河为界’这个条件,即可发笔大财,那比你这种小打小闹来钱快得多啊!”察哥附耳说道。

“这...这事情太大了,风险也大,如果被外人知道,我不但吃了的还得吐出去,弄不好连金册都要给收回去!”赵柽咂咂嘴摇头道。

“燕亲王也是知兵的,说句实在话,以你此时掌握的军力即使全力攻下兴州,恐怕也要折损过半,据我所知,河东军战斗力最强的也就是王爷的亲军,这可是你保命的本钱。再者即使占领兴庆府,你的辎重兵源都需依赖河南,隔着黄河必定运送艰难,根本无力固守,但是你占据灵州与夏隔河相望,时时威胁我京畿,我们必然要用兵夺回,那么不就遂了燕亲王的愿了吗?”察哥看赵柽眼光闪烁,知他意动诱惑道,“还有你即便占领兴庆府,你家皇上还会封你个夏王让你割据河东啊,掳掠所得也是归于国府,岁币尽归内藏库,你能得到什么啊,还是一无所获啊!”

“嗯,晋王说得不错,却不知你们肯出什么价钱?”赵柽一副钻进了钱眼的模样,又向察哥那边凑了凑道,两人相距已经不到一尺。

“黄金五万两!”察哥伸出手晃了晃道。

“嗯,确实不少!”赵柽点头,手中的茶杯在矮几上重重的一顿,茶杯重磕之下碎为几片,“可我只怕没有命花!”他搂过察哥将片碗碴子抵在了其咽喉闷声道,站在门口的二娃虽不知发生了什么,看王爷暴起制住察哥,也抽出对准了他。

“燕亲王,这是为何?”时发突然,察哥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已然中招,他低声道,他此刻也不糊涂,只要自己敢叫侍卫,这小子就敢先宰了自己。

“哼,本王诚心待你,你却暗伏杀手,想取我性命!”赵柽恨恨地沉声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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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联手

“燕亲王误会了,这寝帐之中除了你我和那位侍卫兄弟及煮茶的雏儿并无他人啊!”察哥费力的抬起头说道。

“还敢狡辩,赶紧叫他出来!”赵柽将瓷片在察哥脖子上刮了下低声道。

“燕王我若杀你,何须暗伏刺客,只需如雏儿所说在茶中下毒即可,再说这帐中哪有什么刺客!”察哥大感冤枉,叫屈道。

“晋王爷,我且信你!”赵柽想想也对,察哥要杀自己也不会选择在他的寝帐中,这岂不是自找麻烦吗,他想到此缓缓放下瓷片,向后退了两步道,猛然顿脚喝道:“你还要藏到什么时候?”

‘砰’一声响,寝帐中的一块铺地的木板被掀开,居然露出个洞口,一个人从里边一跃而出,手中握着把短刀一言不发扑向赵柽。

“燕王小心!”察哥见地板下突然窜出个人来,大惊失色,这燕亲王要是死在自己的帐中,不是自己杀的也逃不了干系,那时真是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王爷快走!”二娃也急道,可他的注意力刚才一直放在察哥身上,事发突然,刺客已经逼近了王爷,他想开枪却怕误伤了王爷。

‘哗啦…’赵柽一脚将身前的矮几踢飞,几上的茶水、点心一股脑地砸向了刺客,刺客本能的一闪身,不可避免的露出了破绽,赵柽岂肯放过,使了个‘佛山无影脚’。纵身跃起。连连出腿,瞬间踢出了数脚,将刺客踹翻在地。

“哇,好俊的拳脚!”那个煮茶的雏儿听到动静,也从内帐跑了出来,正看到赵柽退敌的英姿,不由的叫了声好。

众人哪里顾得上别的,二娃上前以枪指头,先将刺客手中的刀踢到一边,又照着其肋下狠狠地踢了一脚。他是含怒出手,这一脚下去,那牛都能踢个半死,那被赵柽踢的七晕八素的刺客又挨了这一下立刻便软了。别说还手,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这时守在帐外的察哥侍卫也冲了进来将刺客捆了个结实。

“惭愧,居然有人潜入我寝帐,我却茫然不知,让燕王受惊了!”察哥松了口气,擦擦额头的汗,向赵柽连连施礼道。

“晋王,此人可是你的手下?”赵柽问道。

“不是!”察哥上前仔细辨认摇头道。

“这人偷听我们的谈话,不能留他!”赵柽轻声对察哥说道。

“燕王所说极是!”察哥点点头。抽出站在自己身边侍卫的短刀便刺进了那人的胸口,手腕转了两转,那刺客喉头耸动,却无法发出声音,身子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将此人抬出去埋了,不要让人发现,马上派人秘密搜索营地,凡是生人即将其拿下!”察哥扭脸对自己的侍卫吩咐道。

“燕王请到内帐歇息!”察哥此时懊恼异常,自己的帐中居然潜入刺客而不自知。

“晋王爷也要小心了,看来是有人对你不放心了!”两人在内帐落座。雏儿奉上新茶也退了出去,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哦,燕亲王怎知此人针对的是我?”察哥问道。

“今日我到你帐中喝茶,事出突然,而此人显然早在我到之前便埋伏在这里了。如果不是这人有未卜先知之能,就是你晋王爷实现布置的!”赵柽笑道。“当然晋亲王不会做出这等傻事,端起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未卜先知更是没谱的事儿,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合理,这人是针对你晋王爷来的,只不过被我赶上了!”…,

“言之有理,可有时何人要杀我呢?”察哥看向赵柽,想想他要杀自己早就杀了,绝不会等到今天,那还能是谁?

“这个人虽然身手灵活,但是其身材矮小,武功低微,如是刺客必然训练有素不会挡不住我一招,所以此人不是刺客,是探子,他潜伏你帐中不是要谋你性命,是要监视你的言行,而要在你堂堂王爷寝帐中挖这么大一个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赵柽抿了口茶道。

“嗯,自从谈判开始后,我的寝帐一直由我的亲信侍卫把守,在他们眼皮底下挖洞绝无可能,那么就只有立营时才有机会,立营的却是宫中匠作所为,难道是...”察哥顺着赵柽的提示捋了过来,将种种疑点串在了一起,那人呼之欲出。

“不错,就是他,看来他对你并不放心啊!”赵柽点头微笑道。

“哼,我为他南征北讨,出生入死,他居然如此对我!”察哥的脸色更加难看,手指捏得格格之响,显然恨极。

“他这是要下手了,你我都不得不防啊,下一次派来的也许就真的是刺客了!”赵柽道。

“在此关键时刻,我想他还不敢对你我如何!”察哥说道。

“晋王爷可知咄夺此人?”赵柽问道,端起杯却空了。

“当然知道,其乃是我大夏第一刀客,纵横河西十数年未逢敌手,怎么燕亲王对此人感兴趣?”察哥不解道。

“此人奉李乾顺之命刺杀于我,现在就暗伏在灵州城,只因为他此行目的被我侦知,严防之下他暂时无法得手,其十分狡猾,居然从我手底下几次让他溜掉了!”赵柽笑笑道。

“皇兄真是糊涂,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他居然遣人刺杀和谈使臣,岂不是惹的人神共怒!”察哥听罢叹口气道,也理解了赵柽刚才为何如此紧张,对李乾顺的不满又增加了几分,想到刺杀成功的后果更是一身冷汗,燕亲王的亲军还不得将兴庆府给屠了啊!

“晋王爷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吃软不吃硬,他想以刺杀来威胁我就范那算盘就打错了,麻烦你转告乃兄,不要再玩儿小孩子的把戏,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来谈吧,否则我必将攻下兴庆府!”赵柽说道,他今天将这个盖子揭开,就是要看看察哥的态度。

“燕王爷,你看此事是不是还有文章可做啊...”察哥沉思了片刻,附耳说道。

“呵呵,晋王爷真是好算计,可我冒得风险太大了!”赵柽听罢笑道,暗叹这察哥真是个阴谋家,自己比之还是嫩啊!

“只要燕亲王促成此事,不但前边所说的事情本王不会反悔,我再给燕亲王这个数!”察哥伸出根手指道。

“唉,看来晋王爷抓住了我的命门啊,说得我心痒难耐!”赵柽搓着手叹气道,一脸我服了YOU的无奈。

“只要你我联手,这西北以后就是我们两人的,即使有一天燕王爷在国内呆不下去了,也有安身之地啊!”察哥拍拍赵柽的肩膀笑道。

“也好,我们就以杯中残茶代酒立誓此后你我二人结为盟友,同生死共进退!”赵柽仿佛斗争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道。

“好,同生死共进退!”察哥也举杯说道,两人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此时谁能知道这两杯冷茶决定了宋夏三十年的走向呢...

“雏儿,你看这燕亲王如何啊?”送走了赵柽,察哥问道。…,

“嗯,人长得还算俊俏,只是不知道他学问如何!”雏儿想了想说道。

“呵呵,他生在皇家,学问能差得到哪去!”察哥笑道。

“王叔,我看此人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却爱财如命,为了钱什么都敢干!”雏儿嘟着嘴说道。

“唉,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大宋皇上春秋正盛,且太子已立,他要是再有什么雄心壮志,恐怕离死也就不远了,而有钱财傍身,走到哪里也能终享荣华,他是比任何人都看得远啊!”察哥叹口气说道。

“王叔,你说那个燕亲王是如何发现帐中地板下藏着人的,我们这么多侍卫守护都没有发现,他只是坐了一会儿便只呢?”雏儿又问道。

“世人传说这燕亲王有鬼神之能,过去我总是不信,今日见了我也有些信了,至于真伪还是你自己将来问他吧!”察哥笑道。

“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鬼,再遇到他一定让他抓一个来看看!”雏儿点点头说道,眼中充满了向往,更对这个谜一样的王爷发生了兴趣。

......

“王爷,您是如何发现藏在地下的那个奸细的?”二娃此时心中也满是疑惑,边走边问道。

“其实事情很简单,你要是细心点也会发现的!”赵柽笑笑说,“那时正是正午,阳光从帐顶射了进来,你便可以看到平时无法发现的灰尘在空中飘浮,而我恰恰看到那处地板上的灰尘异动,说明有人扰乱了漂浮的灰尘,帐中此时并没有人走动,也没有风,那就说明风来自地下,那人可以隐身不动,但是他不能不喘气,正是他的呼吸暴露自己的位置!”

“王爷真是神人,那么细微的变化都瞒不过您的眼睛!”二娃感叹地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今日那人漏网,明天对我们就是灭顶之灾!”赵柽正色说道,“二娃,你通知李峻让他查查那个辽将的底细,到底是什么来头?”

“嗯!”二娃顺着王爷所指,却看到赵信正与个辽人谈得热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百七十三章 ‘佛子降世’

佛教在党项族中流行有适宜的土壤,其在七世纪二百余年的时间里,经历了长途迁徙,唐末安史之乱的动荡,藩镇割据的战乱,加上本民族上层统治者的压迫剥削,百姓生活十分痛苦,他们渴望安定的生活,向往美好的未来,他们找不到解脱苦难的出路。

佛教关于人生苦、空、无常的基本说教引起了人们的共鸣,因果报应的理论及经过信佛行善可以解脱轮回,往生极乐世界的说教,为生活在现实生活中饱受煎熬的民众提供了精神上的慰藉。西夏统治者率先接受并大力提倡佛教,将其当作精神统治的重要支柱之一,迅速地传播和发展起来。

因为佛教的盛行,僧人的地位也得到了空前的提高,西夏对僧人有赐衣制度,有德行的高僧由政府赐给红、紫袈裟以示荣宠,并可享受特权,即使犯罪也可减罪。政府中设有专门管理佛教的机构功德司,其地位很高,仅在中书、枢密以下,与殿前司、御史、兴庆府、三司同级,其领导也由僧人担任。

随着政府对佛教的关心和干预的增多,佛教对政府的服务和依赖的加强,一些被政府信任和赏识的僧人便进入了政府机构,参加全国佛教事务的管理。僧人中的上层与官方过从甚密,不少人居官任职,甚至成为西夏统治阶级中的要员!

党项和吐蕃两族族源较近,语言同系,地域衔接,山水相连,文化宗教往来较多,密传佛教也随之进入西夏,受到西夏皇帝的崇敬。金赫师从吐蕃高僧萨迦班,受其师派遣到西夏传法,受到西夏皇帝的亲自接见,封为‘德师’。来到灵州后主持隆兴寺。

隆兴寺在寺庙林立的灵州城只能算作小庙,金赫任提举后,以其精深的佛法很快吸引了众多信众。接纳了大批供奉,寺庙十年间几经扩建,形成占地百亩,僧众四百余人的大寺。夏主多次召其入宫**,深得宠信。灵州城‘失陷’后,金赫打开寺门冒死接纳了众多的避难者,而后又施粮舍药,救济伤者贫民。埋葬死者,深得民众信赖,就连宋军的西征元帅也到此礼佛施金请做法事...

腊月初八,是佛祖释迦摩尼成道的日子,也是佛教重要的节日。虽然灵州城换了主人,但是各城中各寺院依然开门迎客,大作法事,赵柽也遵从旧制。早在前几日便发了榜文。其日灵州城四门日夜不闭,取消宵禁方便善男信女和外地香客进出礼佛。

其日,燕亲王要舍米千石在隆兴寺设置粥场施粥,并将其亲手所铸一金佛送到寺中供奉。城中早有传言,说此佛通高两尺,共耗金千两。筑城之时突然风起云涌,红光乍现。在这寒冬季节空中竟然响了几个干雷,将金像正上的屋顶炸出个大窟窿。对于这种诡异现象,据城中有德高望众之人说燕亲王必不是凡人,其手铸佛成之时众神纷纷前来朝贺。

佛成之后,便被送进隆兴寺供奉,今日将由提举金赫亲自主持加持仪式,由于消息早已传开,基于金赫的大名和金佛身上的异象,无数信徒香客早早便聚在寺院周围,粗粗一数也不下万人,皆想争睹金佛真容。辰时,燕亲王率灵州城大小官吏及所辖各部首领五十余人前来观礼。

此时金佛已被安置在宝殿之中,坐西向东,以黄绸覆盖,设置了伴盖、幢幡、香花、水果、灯明等佛供,赵柽率众人合掌作礼,坐于殿下。金赫身穿绯红袈裟,同弟子念经诵咒三遍,然后以“唵阿吽”三字安于佛之身上。把“唵”字安于顶上、“阿”字安于口上、“吽”字安于心上。接着涂上香油,用草刷刷洗干净,众僧人复颂真言。再用盛满香水和五宝五药花果的净瓶,灌浴佛像,僧众齐诵偈赞。

待一切供养仪具足后,金赫用笔作点姿势,为佛像开眼之光明,再诵开眼光真言三遍。这时,佛像即已开光。诵完开眼光真言后,赵柽步入曼荼罗揭下黄绸,佛像发出耀人眼目的金光,佛前人等皆沐浴在金光之中。

“佛光!”突然有人惊呼道,据说佛光是从佛的眉宇间放射出来的救世之光,吉祥之光,佛家认为佛的法力广大,觉悟众生犹如太阳破除昏暗,只有与佛有缘的人才能看到佛光。

这时人们发现金光渐渐敛成一束,照在立于佛前的燕亲王身上便不再动,“我佛慈悲!”金赫高宣佛号,突然拜于赵柽脚下,此刻法器齐鸣,众僧齐诵护摩真言、增寿真言、息灾增益真言,使众生普获吉祥。众人双手合十作礼,他们赫然发现沉浸在金光中的燕亲王一脸安详,眼神清明,嘴角带笑居然与佛法相相仿,更觉奇异!

诵经完毕,赵柽再布施五十万钱,建以佛塔供奉金佛,印施《大日经》万部。仪式结束,赵柽在金赫的陪同下到殿中礼佛,众僧齐宣佛号恭送,这才有高僧解释刚才的异象,说这燕亲王前世不是凡人,乃是佛子降世,到人间体察疾苦,救苦救难。其手铸金佛具有法力,凡有所求,无所不灵!今日大家都开了眼,见了佛光,又遇佛子,布施更加踊跃,各部首领毫不吝啬,信徒香客纷纷捐献,转眼得钱物不下百万...

“老金,今天玩儿的是不是有点大了?”来到寺院的后院,赵柽问走在身旁的金赫道,什么晴空霹雳,佛光普照,佛子降世这些不过是他与金赫联手导演的一场大戏,其中只不过借用了些现代的魔术手法和声光效果,可看到信徒们的狂热,赵柽有些心有余悸,担心难以收场。

“老大,这有什么,不过是治世的手段,敛财的方法,愚民而已,可现在老大初定河南,难免有人仍存不轨之心,咱们整了这一出,正好可以收拢人心,为我们所用,岂不大妙!”金赫笑着说道。

“唉,我在汴京装神,灵州扮佛,把自己都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啦!”赵柽苦笑着道。

“老大一心为国为民,救万民于水火,当然是现世佛,称为佛子有何不可啊!”金赫笑道。

“老金让你当和尚有点屈才了,应该把你弄到我身边做个官,起码天天和你在一起不会寂寞,这马屁拍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明啊!”赵柽拍拍金赫的肩膀道,“不过,我看你今天可是发了大财,怎么也得给我分一半!”

“老大,我也不愿意当和尚啊,只不过当年为了逃罪不得已而为之,过去养牛牛死,喂马马亡,干什么都不顺,谁知道当了和尚倒是顺风顺水,越闹越大发,想不干都不行了,不过这钱挣得多,花销也大,修庙塑佛,石州舍药都是大开销,要不是老大体恤,恐怕也难以支撑啊!”金赫看看王爷苦笑道。

“呵呵,不过我看现在隆兴寺已经名声在外,必能吸引众多香客,寺中也可以增加点什么抽签打卦、断凶卜吉、红白法事、祈福增寿这些服务,不但可以,弘扬佛法,也可以借机从中刺探情报,增加收入!”赵柽笑道,自己前世的寺庙有几个不是这么搞的,个个都肥的流油,方丈开奔驰,坐宝马,甚至娶妻纳妾,不搞些歪的哪来这么钱,“可该花的钱还是要花的,这次西征你们情报局从中做了大量工作,你当首功啊!”

“老大拗赞了,这是属下的本分,怎敢居功,只盼有一天能赎尽罪恶,能到父母床前尽孝!”金赫说道,心中却道,都说老大发财有术,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大钱小钱他都不放过,这招数他都怎么想出来的!

“你家中之事尽可放心,你二弟读书多年不第,去年已经中了进士,今年外放到江南做了个知县,只要他不做出违法之事,仕途无阻;你三弟老实本分,我让人给他置下了几十顷田地,发不了大财,但是奉养父母,得以温饱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你的妻小还要看你的意思,他们现在温饱有余,是做个富家翁,还是入仕为官,由你决定,只是你多年没有音讯,他们误以为...呵呵!”赵柽说道。

“我佛慈悲!”金赫仰首面天,宣了声佛号,已是双眼含泪,“大恩不言谢,老大如此,我已心安,一切随缘吧,如老大看我二子有可教之才,可选出一人入军中为老大效力,以报万一;余下一子,就让他待我侍奉双亲,传我香火吧!”他深施一礼道。

“好吧,我会以你旧友的名义办妥一切,只是苦了你,有家难回!”赵柽拍拍金赫说道。

“我已是方外之人,出家无家,从此再无牵挂,一条命就是老大的了!”金赫再施礼决绝地说道。

“提举,我们在粥场发现目标,现在已进入寺中,是否拿下?”这时一个小喇嘛匆匆跑了过来,在金赫耳边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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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高手

咄夺这个家伙年轻时行走江湖多年,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具有较高的反侦察能力!你想当大侠又不是当强盗,但是大侠也要吃饭,也要做些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好事,当然有时候就不得不做些‘劫富济贫’的事情。〖〗谁被偷被抢了会善罢甘休,咄夺单刀匹马纵横西夏十余年杀人无数,却从未被仇家抓住过,当然想抓他的人也又被杀了不少,所以除了一身好功夫,还练成了逃避追踪的本事。

宋军几次大搜,抓捕驱赶西夏间谍,其实并没有影响到咄夺,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独行客,最相信的人便是自己,而灵州城中因为逃离的人员众多,无人看管的空院子为他提供了极好的藏身地,别说宋军想找他,就是李乾顺想联络他都没门!

咄夺为了刺杀赵柽也是费了番功夫,几次到西城踩点,可都因为防守严密根本无法接近,连面都看不到,别说杀人了,次次是无功而返,留给他的好像只有在大街拦截杀人了,但咄夺知道只要耐心等待那就一定有机会,而这次终于被他等到了...

得知燕亲王腊月初八到隆兴寺礼佛之事后,他知道这是自己等到的机会,他立刻行动起来,几次扮作香客将隆兴寺的地形、布局、房屋的结构全都摸清楚了。腊八当日,咄夺早早便来到隆兴寺外,混在香客中捧着碗腊八粥喝着。因为为了显示自己的虔诚。信徒们在佛前是不能携带兵器的,所以今天他扮作了残障人士――瘸子,将自己的兵器藏到了杖中。

咄夺等王爷的仪仗走过,他心中有了底,随行的护卫虽然不少,但是都留在了寺外,跟随王爷进去的只有八名亲随,而且其中还有两名内侍,且进寺之时,为了以示尊崇。依照规矩将兵器都留在了寺外。等他们一行人过后,咄夺喝下最后一口粥,舔了舔碗边放下碗,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随着香客们涌进了隆兴寺。

每日到隆兴寺中上香的人成百上千。今日更多,按说混在其中不会引起人注意,但咄夺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隆兴寺是特务窝子,而且是赵柽亲手创建的,他的目标就是这里的老大,人手一张他的画像,正到处寻他不到。一个人多次到寺中草草烧根香便四处游荡,想不引起这些警惕性极高的人注意都难,所以尽管咄夺换了装束,他一露面还是被盯上了...

“老大。他到了!”金赫悄悄地对王爷说道。

“好啊,他赶来咱们就得留住他,不过得换个地方,不要污了你这佛门清净之地,惊扰了香客!”赵柽笑道。

“皆听老大吩咐!”金赫躬身说道,“那就到后院吧,那里方便。”

“嗯,那我就露个面,将他引过去!”赵柽说道。

“这么危险的事情哪里要老大去做,您看他像不像您?”金赫招过一个年轻的喇嘛说道。

“你们这是…”赵柽回头一看。惊问道,那喇嘛像自己兄弟似的。

“老大,这是我们预备的最后一招,如果抓不到咄夺,就只能出此下策了!”金赫笑道。

“呵呵。真劳你们费心了!”赵柽摇头笑道,心中深感欣慰。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老大这边请,一切皆交给属下安排!”金赫说道...

咄夺深一脚浅一脚地漫步在隆兴寺中,寻找着目标的影子,他转过大殿,迈过后殿的门槛,笑了,目标和隆兴寺的提举金赫法师谈性正浓,身边只要两个内侍跟随,他们边说边向后院走去。咄夺知道那里是僧众和主持的起居地,平时没有外人出入,得手后自己只要跳过墙就能混入香客之中从容脱身。…,

咄夺装作一副走累了休息的样子,靠在角门处看看四周,只有些礼佛的香客和几个负责迎送的知客,除了他就没有行为异常的人,瞅了个空子,咄夺闪身进了角门,隐身在树后,想是今天寺中大作法事,所有的僧众都到前边忙乎,院中安静的很,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赵柽一行人渐行渐远进了处院中院,那正是主持的居所。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防止中了埋伏,咄夺将刀从杖中取出,背在身后,施展自己绝学,猫窜狗跳,左躲右闪,悄无声息地从屋脊上靠近,倾听了一阵除了刚刚进去的几个人并无他人,这才从房上溜下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既然进来了就请到屋中一叙!”咄夺刚刚落地就听见屋中有人说道。

“阿弥陀佛,王爷错了,朋友都是从门进来的,敌人才会翻墙而入,怕是来着不善啊!”这时门开了,金赫说道。

“咄夺大侠,不打个招呼就走吗?”咄夺一听便知自己行踪已露,刚想重新上房,就听到屋顶上有人说道,他抬头一看屋顶上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跟无常鬼似的,说话的正是那一袭白衣的文士,大冷天还摇着把折扇。

“还是喝杯酒再走吧!”那黑衣人却不修边幅,手里拿着个酒葫芦冲他摇摇说道。

“武二,这时和尚庙,戒酒肉的,你不要再喝了!”那白衣人不满地说道。

“哦,陆大哥,凡是都有破例,你不知道死囚行刑前都要喝碗断头酒吗,那样刀砍在脖子上不疼!”武松笑着解释道。

“可人家好像不领你的情,刀都拔出来了!”路逍遥将扇子一合指点着道。

“不过我看他是想跑!”武松又喝了口酒道。

“呵呵,他走不了,这边有我呢!”咄夺毕竟久经风浪,知道事不可为马上准备开溜,可他刚一动,就看到个虬髯大汉,拎着把刀从门外进来,反手关上门道。咄夺见状已知不能善了,意识到这三个人不是泛泛之辈,自己居然没有发现他们埋伏在院中。

“阿弥陀佛,施主弃刀就缚吧!”这时金赫与王爷走出屋门,消失了的那几个护卫持枪站在他们身前,瞄准了院中的咄夺。

“哼!”咄夺没有说话,只是抽出长刀随手挽了个刀花,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杀!”赵柽更干脆,连劝都不劝了,直接下令。

“杀!”堵在门口的虬髯大汉怒吼一声,揉身而上,他身材魁梧却异常灵活,刀居然走得轻灵的路子,进步之间已向咄夺劈出了三刀,皆指其要害。咄夺却只向左跨了半步,举刀迎上,并不格挡闪避,直刺对手的咽喉,刀势沉稳迅捷,大有一往无前的气势,逼其撤身回防,立刻瓦解了对手的攻势。

咄夺能纵横西北十余年,果然名不虚传,抬手之间便扭转了形势,而手中的刀却不停,手腕一转变刺为削,刀尖划向对手的左腋,那里是人防备最为薄弱的环节,即使披甲为了保持手臂的灵活也不会缀有甲片,但是一旦被击中,整条胳膊就算是废了。虬髯大汉只能再退一步,横刀格挡,但是这样一来便丧失了其刀法的优势,变成了以短击长,处处受制!

“小子你是河西狼刀的什么人?”虬髯大汉虽然处处受制,但是却仍与其苦战不休,咄夺一时也拿他不下,沉声问道。…,

“咄夺你也敢号称为侠,为了显你的威风,居然杀我族人十余口,今日我必杀你!”那大汉吼道。

“哼,你是狼刀的儿子薛海,不过比你爹强,当年你爹只接下了我二十招,今天你居然能和我纠缠了三十个回合,不过你也就如此,我送你一家团聚吧!”咄夺笑笑说道。

“未必!”薛海猛劈两刀,逼退咄夺,突然弃刀冷笑道,而他的手中却多了副铁指。

“你就是这几年新崛起的‘铁手无情’!”咄夺惊讶道,这个铁手无情在西夏现在可谓无人不知,其亦正亦邪,专以西夏为敌,却无人知他们真面目,颇为神秘。

“不错,正是在下,看来你也没有真得退隐江湖啊!”薛海说着,出手抓向咄夺,此时他一改刚才轻灵的路数,而是强攻硬进,贴身近战。

形势再变,两人都在抢攻,但是薛海的铁指不惧刀剑,以手为兵,自然灵活自如,而咄夺的刀长四尺,一旦被其贴身近战,翻转自然不灵,只能向后退步,意图拉开距离,但是薛海是含恨出手,即报家仇又带国恨,步步紧逼,丝毫不落下风!

咄夺倒是老道,很快找到了应对的方式,改刺、劈为削,以短制短,十几个回合过后,又渐渐扭转了局面。屋顶上的路逍遥和武松将两个人的拼斗看了个一清二楚,他们都是行家,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这个咄夺确实不简单,他们三个人任何一个与其单打独斗都难有胜算。

“薛海退下,让近卫们上!”正当路逍遥两人琢磨是不是下去帮忙的时候,底下传来王爷的声音,周围的人也都是一愣,王爷身边的高手也就是在场这三位,王爷勉强也能算一个,其余的人上去都是白给,不过他的近卫合战都是有一定威力,但是对付咄夺这种超级高手,还是差些火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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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第一卷

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二百七十五章 落幕

临近年底,事情较多,更新很受影响,导致更新不定,时有断更,还请见谅,理解!

赵柽的命令让咄夺松了口气,他没想到今天碰到的都是硬点子,如果上来俩他肯定吃不消,上来三绝对坚持不过十个回合。薛海含恨退下,他看着自己身前十余步的六个近卫笑了,今天就是死也能来上那个王爷垫背。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真正的大行家看一眼就知道底细了,在咄夺眼里这几个近卫简直就是‘脚步虚浮’、‘腰膝僵硬’、‘手脚无力’...比平常的武士强点有限,六个人一起上也就是‘一刀活儿’,至于他们手中的武器,咄夺判断这就是传的神乎其神的火枪,但他并没放在眼里,对平常人来说其也许是大杀器,可自己哪是平常人。

想当年号称千手如来的那个暗器大家都被自己三刀砍成六段,他也曾在御营弩军齐射的箭雨中砍掉了那个指挥使的脑袋,赢得了皇上的认可,成为他身边的第一侍卫,再说自己身上的护甲,那是西夏顶尖的工匠打造,即使是劲弩在三十步之内无法洞穿,加上自己如风般迅捷的身法,这区区几柄火器岂能奈何得了自己!

意由心动,意到身随,咄夺揉身向赵柽扑去,‘啪’的一声枪响,他只看到一股轻烟,就觉得膝盖一软,双手拄刀单腿跪在了地上,低头一看,腿上在流血,他皱皱眉,以自己如电的目光,居然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击中了自己。

“嗨...”咄夺挣扎而起,手挽刀花,将周身护的风雨不透,又扑了上去。现在的孩子也知道,拳头再硬没有刀枪硬;刀枪再快,没有子弹快。当咄夺得知西夏十几万军队被初上战场的河东军凭借手中的火器就将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根本不信。他不相信还有比自己手中的长刀更犀利的武器,此时他还是不信自己会败在那几个功夫稀松的护卫手中。

‘啪、啪...’又是两声枪响,咄夺就觉得手中的长刀一震。手腕剧痛,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几乎把持不住,旋舞的刀风立止,那把百炼钢刀上被打出个豆大的缺口。刀身隐现龟纹。

‘啪、啪...’枪声再起,咄夺觉得胸口一热,血喷了出来,可阻劲弩的铁甲也没能挡住子弹,“我杀了你们...”话没说完。又一声枪响,子弹从咄夺额头穿过,掀掉了他的天灵盖,当啷啷,长刀落地,发出一阵脆响,断为两截,一代刀客。刀毁人亡!

“落幕了!”路逍遥看看咄夺的尸身叹道。所谓乱世英雄,换了前些年,这正是江湖豪侠,武林高手们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然而,在火器的来临之际。所谓的高强武技,刀枪不入的神功挡住火器射出的子弹。他们再无那样的机会,反而成了悲剧...

第二天。大宋再次终止和议,以西夏‘刺杀亲王,破坏和议’为名再次兴师,当日大宋河东军以三万西夏降军为前驱,再破怀州,打垮增援的兴庆府卫戍军,连破数城,一日兵进三十里,晋王察哥率军五万与宋军血战竟日,才阻其兵锋于兴庆府十里之外。

消息传来,西夏朝野震动,人心惶惶。夏主李乾顺急招群臣议事,晋王察哥带甲进宫,御史大夫谋宁可再次上疏,对李乾顺重文轻武,不修武备提出看法,引起众将响应。再请皇帝追究舒王仁礼、濮王仁忠议和不利,致敌军深入之责、而在这敌军兵临城下之际,文臣如寒蝉不敢争辩,…,

眼见众武将群情激昂,李乾顺无奈下罪己诏,罢仁忠礼部尚书、仁礼河南转运使,和议正使。众臣同举晋王察哥为相兼领枢密院,总摄朝政,同意与宋黄河划界让出河南,答应称臣赔款、纳贡、选宗室女和亲等条件,改西凉府为西京,当晚携皇后、皇子、公主及宗室近臣在御营军护送下出兴庆府赴西京‘冬巡’,辽国援夏使耶律定则以回辽调援兵为由出城绕黑山镇燕军,经黑山威福军回国。

次日,晋王察哥集重兵与宋军激战于兴庆府城外,击败其前军,溃其左军,又遣一军过河,趁虚攻击灵州,宋军主帅燕亲王赵柽无奈于当晚趁黑撤围渡过黄河,回军灵州。为防止宋军故技重施,炸毁黄河冰面,察哥下令尾随宋军至河岸,重新收复怀州,重新筑城,解兴庆府之危。短短两日时间,察哥尽洗兵败河东之耻,声望更胜当初!

三日后,宋夏再起和谈。宋军新败,赵柽不再坚持以兴州为界,同意以黄河中线为界重划边界;对称臣和以宋为唯一宗主国的问题上,察哥态度强硬,不肯弃辽,坚持向两国称臣,但可将族姓改赐姓为赵;而后察哥又据理力争,逼宋将战争赔款减为六百万贯,分三年偿还完毕;纳贡仍按前时所议,岁贡四十万贯,宋回赐十万贯茶叶、丝绸等物,开埠通商等项皆随前议。

十二月十五双方将和议以八百里加急分送汴京、西凉,请皇上御批。大事已毕,赵柽、蔡攸、童贯三人聚于王爷行在摆宴庆贺。

“王爷真是大才,有勇有谋,不仅平定河东,夺取河南,还逼西夏割地赔款纳贡,开我朝之先河,诸位同敬王爷一杯!”蔡攸举杯邀众人道。

“王爷立此殊功,回朝后定得重用,将来还仗王爷提携啊!”

“王爷之才朝中无人能出左右,伐辽定为主帅,我等还要靠王爷多多照看啊!”

“是啊,王爷文能定国,武能安邦,又手刃西夏第一刀客咄夺,文治武功名传天下!”

“王爷之才敢追前朝狄青,功高盖世啊!”童贯手下的一个幕僚也随声赞道,可他刚说完,就觉场上立刻静了下来,无数白眼落到他身上。

狄青,子汉臣,面有刺字,善骑射,人称“面涅将军”,他出身贫寒,勇而善谋,在宋夏战争中,立下了累累战功。朝中尹洙、韩琦、范仲淹等重臣都与他的关系不俗。范仲淹授以《左氏春秋》,狄青因此折节读书,精通兵法。以功升枢密副使。他平生前后25战,平定广西少数民族侬智高之变,论功行赏,狄青被任命为枢密使,作了最高军事长官。

然而种种祸患也就由此而生,朝中疑忌和不安达到了顶点。臣僚百官纷纷进言,不仅始终反对狄青作官者如王举正竟以罢官威胁,就连原来屡屡称颂狄青战功,誉之为良将的庞籍、韩琦、欧阳修等人也极力反对任命狄青。欧阳修上书请罢狄青,洋洋数千言,却举不出一条得力罪证,不得不假托虚妄的阴阳五行说,把当年的水灾归罪于狄青,说今年的大水就是老天爷因为狄青任官而显示的征兆。

狄青家夜间焚烧纸钱祭奠祖先城中便盛传狄枢密家夜有怪光冲天除此以外,各种类似的传闻也相继而起,有人说狄青家里养的狗也长出了奇怪的角;更有甚者,还有人在京师发大水时,见到狄青身穿黄衣坐在相国寺的大殿上,这无异于给狄青穿上了帝王象征仁宗像的“皇袍”。种种非难简直是无中生有,罗织罪名,可这在中国古代涉及到非常严肃的政治问题,常被看作臣子有图谋不轨之心的自然表象,甚至更被视为改朝换代的征兆…,

其后做了四年枢密使的狄青终被罢官,但因无过,被加宰相衔出知陈州,黯然离开了京师,在猜忌和惊惧中壮年离世。一代名将,死在猜忌、排斥的打击迫害之中...

“大胆,你居然敢诅咒王爷,不知死吗?”现在这小子以狄青比喻赵柽那不是当着矬子说矮,当着瘸子说拐吗!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见喜大怒道。

“王爷,下官失言,请赎罪!”他吓坏了,翻身离位跪下磕头道,现在在灵州,天高皇帝远,要杀他这么个小官跟碾死只臭虫差不多。

“呵呵,这是怎么了,狄青是谁哪个,他很出名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赵柽摆摆手,虚扶一下道。

“哈哈,王爷说的是,这个人是谁啊,我们大家未曾听闻过!”童贯瞪了那个人一眼,打了个圆场说道,他现在一直还闹不清皇上的密谕是什么,不敢得罪赵柽,他担心是皇上对他不满,一有异动便会命赵柽将他拿下,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功高位尊,但是在朝中大臣中他依然是个另类,在皇上眼中不过就是家奴,他担心赵柽怀疑他嫉妒其功劳,会给他穿小鞋,打小报告。

“来、来,大家喝酒,提他作甚!”蔡攸也再次举杯道,可经此一节,堂中的人虽然附和,但也不像起初那么热烈,都有了各自的盘算,猜想这王爷此后的结局。

‘忽...’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开了堂上的窗户,赵柽向外望去,天空中乌云翻滚,寒风瑟瑟,再起风云,一幕虽已落下,而另一幕又已拉开,自己的前途依然风云莫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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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奉旨回京

腊月二十,圣旨下,同意西夏乞和,批准所议,册封夏主李乾顺为夏王,赐国姓――赵【网友分享】同时又有旨意传给赵柽令其接旨后立即回京,必于元旦前进京,令童贯和蔡攸签署协议后与夏国贡使进京

这道圣旨让赵柽有些搓手不及,现在距元旦不过十日,让他千里迢迢的赶回去可以说太急了,且很多后续事情还没有安排好,见喜问过传旨之人,他也说不清子丑寅卯,不知何意违旨可是大罪,赵柽不敢怠慢,一面安排出发事宜,一面分别给还在太原的何去非和京城的顺子传书,让何去非主持大局,顺子迅查明京中动态

当夜,赵柽召集河东及忠勇军在灵州众将,安排善后,令赵仁暂代灵州兵马部署,申松岳为灵州知府总管河南事务,忠勇军龙将及河东诸指挥和军直属各指挥留守灵州城,狮将驻宥州、虎将携编练的西夏降军移驻夏州、豹将回军太原,近卫营随自己进京,准备明日一早出发

散会后,赵柽又分别与赵仁、赵勇私下密谈,至子时二人才离开,两人出门脸色凝重,赵勇眼角挂泪

“二爷,张掌柜的等您多时了”见喜给王爷换了杯茶说道

“让他进来”赵柽掐掐额头说道,灵州初定,局势尚不稳定,事情是千头万绪,而和议刚刚达成,皇上便急招自己回京,前途未卜让他头疼的很

“王爷...”张确已经知道王爷明日便要回京的消息心情也十分沉重,施礼道

“嗯,坐”赵柽点头道,“张确,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王爷,还算顺利,多数已经出手,只剩下您点名留下的那几个”张确回答道

“现在收入多少?”赵柽又问道

“禀王爷,这次发大财了,西夏人真有钱很少有还价的,最多一个我收了二十万贯,少的也有五万贯,当然也有按王爷吩咐有半卖半送的还有就是做人情的,这样也收了一千五百万贯之多”张确说起买卖来,两眼放光,“王爷,这种买卖可比咱们贩卖货物来钱快多了,也好挣啊”

“都是收的金银吗?”赵柽笑笑说道,心道这哪是买卖啊,这就是土匪绑票卖赎,就是抢钱呢

“王爷,是的都是金银交易,而且重熔炼过,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张确说道

“好,你手里可以调动的银钱还有多少?”赵柽点头赞许道,这小子还真是走私出身,知道将拉完屎将屁股擦干净

“王爷,现钱有三百万贯左右,货物如果卖出还能回收二百万贯,怎么王爷有急用?”张确略一思索便回答道,心下琢磨这么多的钱,王爷还缺钱用啊

“张确,将你手中的货物立刻出手,和议达成后,必然马上开榷丝绸、茶叶必然蜂拥而入,价格会大跌不要砸在手里”赵柽道

“是,王爷远虑,明日我就找人出手,回笼资金”张确回答道,心中对王爷加佩服,这买卖帐都算到骨头里了,跟着王爷干,想赔都难

“张确,处理掉货物后你手里就有五百万贯可以调动,我再给你拨五百万贯,凑个整”赵柽说道

“这...”张确愣住了,自己当年手里能有一万贯的本钱都能乐的睡不着,跟了王爷后,买卖越做越大,调动的资金也越来越多,可这千万贯是多么大的数啊,王爷居然让自己负责调动,他有些期待了…,

“皇上要修万岁山,要准备伐辽,都需要钱,王黼没有蔡京的本事,必然想法找钱,他会把主意打到河南的,现在河南初定,必然免受税赋,能搞到钱的地方就是土地和盐田,可兵火刚熄,没有几个人有胆子敢来,你要趁机将盐州的几个大盐湖不惜代价全部买下,要能达到半数以上,足以控制盐价;另外灵州沿河的良田、牧场也不要放过,只要价格合适就全部买下来”赵柽说道

“王爷,这买卖可够大,小人怕难以胜任”张确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听到王爷的计划还是被吓住了

“呵呵,张确咱们以后不能只靠贩卖些货物挣些小钱了,要做大买卖啦,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难道还怕钱多不成”赵柽看张确惶恐的样子笑道

“王爷,小的确实有点被吓住了,这世上最挣钱的就是盐,铁了,咱们控制了盐州的青白盐,就等于控制了我们西夏和西域诸国的盐袋子,就是我们大宋只要放开,咱们也能分上一大块”张确擦擦汗道

“不错,可你还忘了件事情,西夏已经同意我们在河西四州开埠,我们要抢占这个市场,将我们生产的物品通过他们销往远的地方,所以你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成立盛和堂利用前期的关系,控制这个市场,我准备将西北的买卖全部交给你负责,你可不要辜负本王啊”赵柽说道,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此后几年大宋的走向如故的话,必将经历兵火,他已将襄邑的产业逐步西迁,这里将成为自己的基地,他必须利用这短暂的和平完成积累,往后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但现在前途未定,有些事情只好从缓,能做的暂时只有这些,先把好的抓到手

“谢王爷信任,小人定会尽力而为”张确激动万分地说道,现在自己的年薪过万贯,给个知府都不换,以后只怕还要水涨船高

赵柽又吩咐将此次贩人所得,分出二百万给孙二钱,一百万给在辽国打拼的刘崧,其余的缴入王府内库保管,又令将匆忙采购的回京所需物品交给见喜收点

送走了张确,赵柽又见了李峻和金赫、薛海等人,令李峻协助赵仁工作,而金赫等人依然潜伏,不得向任何人暴露身份,将部分情报人员北调,着重收集辽国和金国的情报,命薛海带领行动队三十人秘密随己进京

忙完一切,天光一亮,赵柽匆匆洗漱后便匆匆出门准备上路,府中众将早就等在府外送行,他又一一嘱咐了几句,却没有发现折美鸾的影子,叹了口气翻身上马出城,赵仁等人将王爷送出十里才依依不舍回转灵州城,各人按照王爷吩咐各司其职,但对王爷此行都不免担忧,心头笼罩着层阴影...

此次回京因为时间紧迫,赵柽为赶时间决定不走河东,而是过境陕西,经长安、过郑州回汴京童贯暂时不能离开尽地主之谊,但也派出一名属官带一队军士与赵柽随行,充当向导联系地方,打点沿途事宜

按照测算,每天必须行军一百五十里以上才能按照旨意赶到京城,忠勇军已经达到了一人双马的水平,近卫营当然也不例外,而且尽是良驹,这个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什么问题可赵信根据地图算出每天平均行军二百里以上,才能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于是决定每日天亮即行,保证在天黑前到达目的地,为了途中不耽搁时间,午饭都是以随身携带的干粮解决…,

队伍出了灵州城向南进入灵州川,现在正是冬季,正是河流枯水期,道路都被冻实,坚硬无比,很适合行军,但是这里毕竟是刚刚收复的失地,还有散兵游勇及不肯臣服的部落潜伏在河谷中劫掠往来的宋军士兵,而赵柽随行的大车就有二十多辆,任谁看都是只‘肥羊’为了防止意外,赵柽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坐车,而是同大家一样骑马,他昨天忙了一天,又一夜未睡,疲惫可想而知

疾行一日,他们一路有童贯的亲兵打前站,自然是一路平安通过在傍晚穿越了灵州川,到达韦州韦州汉代属北地郡地,唐灵武郡地时称安乐州和长乐州,北宋咸平年间为西夏地,西夏李元昊改为韦州,静塞军司治所,为西夏韦国公仁多家族世袭,其归宋后,成为孑勒家族封地,童贯出兵攻下韦州后依然称长乐城

“长乐知州仁多奉易拜见王爷”赵柽一行人刚刚到达驿馆,长乐知州得知后马上率众前来拜见

“免礼,不用客气,本王路过贵府,打扰了”赵柽看了下长乐知州,此人五十岁上下的年纪,既然自称姓仁多,自是仁多家族的人了,这让他有些诧异,自己当时让孑勒正川助童贯夺取静塞军司就是有意提拔他,让他继续执掌韦州,稳定后方,可如今掌权的却是仁多家族的人

“孑勒巡检正川拜见王爷”这时各蕃族巡检上前一一拜见,最后一人低头行礼道,正是降将正川

“正川你辛苦了”赵柽起身上前搀扶道,只见正川面容憔悴,人也显得沧桑了许多,可见他这段日子过得并不如意.

“王爷,下官只是尽力,不敢称辛苦”正川板着脸说道,没有一丝笑模样,似乎对赵柽颇有怨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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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第一卷

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一章

奉旨回京

第二章 忠心

“王爷,仁多部占了我们的牧场,良田,将牲畜、粮草尽数征收,部民已经无粮可食,眼看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还请王爷救命啊!”赵柽没有留韦州知州等人,只将正川留下,其他人刚刚退下,正川就跪倒哭道。

“正川统军,有话好讲,这是怎么啦?”赵柽从正川的神态上知道他可能过的不好,没想到事情会如此严重,他搀起正川让他挨自己坐下,又命人上茶,正川才慢慢平静下来,说起了缘由。

当日正川奉赵柽之命协助童贯招降静塞军司诸部,打通灵州川,他回来之后迅速联系族人旧部兵不血刃的取了韦州,收服了诸蕃部,但是扼守蒲乐城的守将却是孑勒部的世仇,不肯献城。

陕西军攻了十多天也未能拿下,童贯借此发难,不但不赏,反而翻了脸,扶植一直被西夏打压的仁多部入主韦州,举荐其为知州,却只给了立下汗马功劳的正川一个七品巡检之职。

仁多部曾是西夏三大部族之一,与皇族关系密切,显赫一时,后来察哥崛起才将其打压下去,仁多保忠失势叛夏降宋,更是引起夏主暴怒,对其族处处施压,十几年间下来,曾经的大族已有分崩瓦解之势,当然作为执行者的孑勒部也‘功不可没’。现在仁多部掌了权,他们奈何不了李乾顺和察哥,收拾起后来者肯定不会手软,孑勒部的日子可想而知...

赵柽听罢正川的哭诉,摸着下巴久久没有吭声,几下的那只手攥的‘咯巴巴’直响,童贯欺人太甚了,自己好心帮他,他居然给自己挖坑,要不是自己这次取道陕西回京路过韦州还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童贯如此做不过是想将收取静塞军司的功劳名正言顺的收入自己的囊中。扶植仁多部,打压孑勒部也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威,那样他可以控制住韦州,又起了杀鸡骇猴的作用。让其他人明白西北还是他童贯说了算,消减赵柽崛起带给自己的压力。

“正川,本王给你道手令。你明日便去宥州领取二千石粮草,我再拨给你十万贯钱,先解燃眉之急,待本王自京中回来后再做下一步打算!”赵柽想了片刻说道。回京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现在只能做出这样的权宜之计。

“谢王爷!”正川抹了把眼泪说道。

“正川是本王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应该是本王对你说声抱歉!”赵柽摆摆手道,“此次回京。本王会向父皇奏明你的功劳,进行封赏,绝不会有所隐瞒!”

“王爷,下官相信王爷所说是实,但仁多部得童太尉扶持,要是王爷为了下官而引起与其冲突,下官难以心安啊!”正川说道。

“哼,童太尉不仁。本王不能不义。此次能收服韦州诸部,你居功甚伟,他眛功瞒报,不是针对你,而是本王,说起来你是受了本王的连累。现在孑勒部如此,我岂能坐视不管呢!”赵柽冷哼声说道。正川如此懂事,让他欣慰。更觉的自己亏欠于他。

“王爷,河东军民都赞王爷仁义,下官过去还有疑虑,今日王爷能如此待我一个降将,让下官无地自容,正川及孑勒部众此后愿追随王爷,永不背主!”正川一揖到底正色说道。

“正川你不必如此,现在本王可以为你做两件事,一是帮你重夺韦州知府之位,但此是流官,三年一任,难免离开故土;二是举族迁往河东,本王会为你安排一处水草丰美之地,做个一城之主!”赵柽见他如此心中一动说道,“这对你们全族也是大事,你好好考虑,不必急于决定。”…,

“王爷如此,更让下官无以为报!”正川双眼含泪道,自己背叛西夏已是不义,又曾与燕亲王血战,现在他不计前嫌,肯如此帮助自己,让他心中再起波澜...

接连几日,赵柽一行都是天明即行,天黑宿营,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军,每日行程都在二百里以上,终于在腊月二十五到了京兆府长安地界,这里是五朝古都,虽然现在已经日趋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比他处要繁华的多。

“王爷,我们是否休整一日再行?”陪同的属官凑到赵柽马前问道。

“不必,我们没有时间,只是辛苦刘虞侯和诸位弟兄了!”赵柽笑笑说道。

“下官不敢称辛苦!”刘虞侯赶忙施礼道,他们这些日子虽然辛苦,但是好处却没有少得,王爷总会以各种名目赏赐下来银钱,现在各人腰包都是满的,当然他们也更加尽力伺候,“王爷,我们连日疾驰,已经行了千里,人受得了,恐怕马也不行了,是否到前方驿站更换马匹?”

“无妨,这些马还能顶得住,如果连这几步路都跑不下来,怎能千里追击察哥,大败夏军啊!”赵柽笑道。

“王爷虎威,在下的马早就跑废了,每到大驿都要更换新的马匹,座下这畜生眼看也不行了!”刘虞侯看看不止王爷的马神采依旧,便是拉车的马也不见疲态,感叹道。

“呵呵,不是你们的马不行,而是你们没有尽心,咱们在前方打尖,然后一气进城!”赵柽抬头看看太阳已是正午,前方正有片旷地,他下令道。

“不会吧,下官的马也是每日好草料喂着,怎么是不尽心呢?”刘虞侯感到有些委屈呢喃道。

“老刘,王爷说得不错,咱们陕西军不如河东军不止是缺乏火器,你看看人家如何?”与他一起负责打前站的是捷胜军的一个指挥使,见刘虞侯不服气的样子,上前说道。

“哦...”刘虞侯看了眼同僚诧异出声,向前看去,只见王爷的近卫营接到命令后,立刻整队下马派出警戒,那些没有任务的军兵们不是先顾自己,而是先检查自己的战马,将蹄子上的冰雪、石子剔掉,松开肚带,然后打用随身携带的皮桶打来水饮马、喂料,这时还有兽医往来巡查,有点毛病便施针喂药,不敢有一丝马虎,等一切妥当后,军士们才掏出干粮挨着自己的马坐下休息,武器就放在随手可以摸到的地方,一旦有事可以随时投入战斗,而一切又显得十分自然。反观自己的军士们扔些草料在地上让马自己啃食,吃些未消融的积雪,人躲到一边吃喝休息去了,武器有的还挂在马上,两厢对比高低立显。

“管中窥豹便可知太尉这个战神的称号看来该让位了,这才是我们大宋西军的精华,河东军能一路打到灵州不是偶然啊!”刘虞侯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此行也是肩负着使命的,看来回去也可以有所交待了...

刘虞侯等人一直将赵柽一行人送过陕州,前边便是河南京畿路地界,赵柽再次赏了众人作别,打马进入了河南,又行一日到了郑州,离京城就剩下一日路程,而离期限也仅剩两日,总算能按时到达,大家都长出了口气。赵柽却偏偏高兴不起来,每次进京对他来说都是一次考验,付出的心血,死的脑细胞比指挥场大战还要多。…,

“王爷,还是您年轻跑得快,老奴日夜兼行总算追上您啦!”赵柽刚刚进了驿站,一杯茶还没喝完,就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道。

“哦,黄伯,您怎么也回来啦,太原是不是出事了?”赵柽看到来人愣住了,惊讶地说道。

“唉,听说王爷您回京,何老头放心不下,怕您闯出祸来,非让老奴前来陪伴!唉哟,我的骨头都颠散了!”来人正是黄经臣,他在王爷下手坐下捶着腰道。

“见喜,还不快给黄伯捶捶!”从太原到这里虽然比自己近些,可他们接到自己的传书,怎么也得慢一两日,想来也是连日疾行,对黄经臣这样已近花甲之人实在是辛苦啊!

“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一路坐车还累的不行,老奴看王爷还好!”黄经臣嘟囔着,享受着见喜的按摩,“河东现在一切安稳,王爷您是一路打的快活,可苦了我们两个老头子啦,尤其是你那老师,头发几乎全白了!”

“真是辛苦你们二老了,让你们费心啦!”赵柽听着黄经臣的抱怨却感到异常亲切,这老头对自己可谓一百一的好啊,他马上安排人伺候黄经臣洗漱,备饭,还特意热了酒!

“黄伯,您匆匆到此,恐怕不是师傅的主意吧,我看是您放心不下!”赵柽给黄经臣倒上杯酒说道。

“嗯,确实如此,此次皇上这么急招王爷回京,我担心其中有事,王爷又是急脾气,唯恐您闯出祸来还不自知!”黄经臣谦让了下,喝下酒说道。

“说实话,我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是百思不得其解,抓不住要领,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赵柽说道。

“王爷,您也在河东为官有两载了,请问官可以分为几种?”黄经臣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出言问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章 官道

赵柽被黄经臣问的一愣,这官有好官和坏官、贪官和清官、庸官和明官、大官和小官等等之分,一时却不知道他问的是哪一种。

“概而论之,只要好官和坏官之分吧!”赵柽不大确定的说道。

“王爷说的也不能说错,不过这只是百姓的分法,王爷是想做好官,还是坏官呢?”黄经臣点点头又问道。

“当然是做个好官了,为民为国做些事情!”赵柽毫不犹豫地说道,长在红旗下,又受部队教育多年,他的答案不用问。

“王爷,在官场上还有种说法,为官者,可分三类:最上谋事又谋人;次之谋事不谋人;最下谋人不谋事。”黄经臣看王爷还不大明白,又再次解说道,“简言之,最厉害的官员,是既会琢磨人,又会琢磨事儿的官员;差一点儿的官员,是会琢磨事儿,而不会琢磨人的官员;最差者,只会琢磨人,而不琢磨事儿的人。当然,还有更差者,既不会琢磨人,又不会琢磨事儿,但这种人往往也当不了官。”

“黄伯,这当官就是做事的,与谋人也有关系吗?”赵柽在官场上厮混了几年了,也知道人心险恶,自己也是小心应对,但绝对还没有上升到琢磨人的地步。

“王爷,谋事又谋人之官,在官场中游刃有余,国乱,能自保,国兴,有所为;谋事而不谋人之官,为忠贞耿介者。善养浩然之正气。为天下苍生鼓与呼,即便肝脑涂地,亦在所不惜;谋人而不谋事儿之官,为柔佞奸诈者,做官之目的为升官发财,即便遗臭万年,也毫不在乎!”黄经臣说道,“王爷应该知道自己是哪种官了吧?”

“我还能算在谋事而不谋人之官,怎么说我也是为天下苍生肝脑涂地了吧!”赵柽想想自己这些年所作所为,干得都是好事。整治的也都是那些贪官污吏,手段有的虽不大光明,但归到这一类还是靠谱的。

“呵呵,看来王爷对自己还是了解的。您虽然还算不上谋事不谋人,但也离之不远啦!”黄经臣给王爷斟满酒笑道,可转眼又语气大变,严肃起来,“为谋事不谋人之官,他心中装着的是天下苍生,是朝廷。但是,过往的前人告诉我们,谋事不谋人者,在如此形势下。他们的下场往往不妙,因为,功高必震主,必为同僚、庸人所忌。”

“哦,依黄伯所说,何师傅在河东整治吏治,我训练军士,远征西夏,为父皇开疆扩土已经引起他人不满,这次回京是凶多吉少了?”赵柽指指上头说道。

“有这种可能。王爷在西北如此,给...留下的印象是想另起炉灶,自己开火,而同僚的感觉是此人如此出风头,水平太高了。是要踩着大家往上爬,他们不是感激而是嫉恨!”黄经臣说道。

“嗯。这真是让人难以捉摸!”赵柽喝了口酒说道。

“王爷,皇上在谈判时给您的手谕是如何写的,你又是如何做的?难道不会引人怀疑吗?”黄经臣又说道。

“嘶...不会吧?”赵柽倒吸口凉气道,皇上给赵柽的手谕是‘最好以青岭划界,夏州次之,岁币二十万,称臣纳贡,赔款压根未提’,所以赵柽在谈判中很能沉得住气,因为自己的自由裁量权太大了。可赵柽依然努力争取以黄河划界,占据灵州,这其实不仅是一城一州之失,而将是宋夏关系的重要转折点。占有灵州从此,西夏一下子失去了立国的本钱,昔日时叛时降的宋朝边境诸少数民族部落也只能‘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跟随大宋了。最重要的,西域通路重开,党项人不仅不能隔绝回鹘等国的入贡,还无法禁止各蕃落向宋朝卖马,彻底改变大宋缺马的格局。而且,灵州的收复,使关中地区一下子多了道屏障,西夏对大宋内地的威胁基本解除,安心对付新的挑战,可以说是有害无益的事情,只要人不傻都能看得出其中的好处。…,

“王爷可知周亚夫?”黄经臣又问道。

“知道,周亚夫驻军细柳,严于治军,使长安免遭匈奴侵扰;又曾指挥军队平定七国之乱,结束了诸侯割据的局面,后被拜为国相,助景帝开创了西汉大好局面!”赵柽说道。

“嗯,王爷说的不错,但可知其是如何死的?”黄经臣颔首道。

“为了一双筷子而死!”赵柽笑道,事情是景帝在宫中召见周亚夫,赏赐食物与他,可其席上只有一大块没有切好的肉,而且没有放筷子,周亚夫很不高兴,转头叫管酒席的官员取筷子。景帝于是笑着讥刺周亚夫说‘这难道还不够您满意’亚夫觉出这顿饭不对头,于是免冠告罪请退,便快步走出去了。景帝目送着他离去又说‘瞧这个愤愤不平的人,将来能侍奉少主吗?’“说到底是景帝担心儿子继位后不能控制周亚夫,而找茬将其除掉了。”

“这只是片面之词,司马公说得很明了‘足己不学,守节不逊’,这才是他真正的死因!”黄经臣说道,“周亚夫善于韬略,长于治军,并且忠贞为国,不计私利,固然使他能够走向人臣的至高点。可是一旦他处于权力最高峰时,就不能很妥当地处理好相权与皇权的矛盾,而周亚夫又是出身军旅,所以其只适于为将,而不适合为相,他可以战胜眼前的敌人,却缺乏防范来自身边的暗箭的感觉。虽然坚持臣节,却缺少足够的理智和智慧,显得不够谦逊,最终给自己带来无可挽回的结局!”

“虽说无论为将、为相,均把忠君为国作为目标,但一个人要想在官场中站稳脚跟并不断升迁,就必须时刻与上司保持一致,对有权有势者只能顺从,对皇帝的诏令只能无条件地去执行。周亚夫不知是对此不了解,还是知晓但不愿那样做,景帝尽管对周亚夫在平叛战争中拒不执行诏令一事心怀不满,但毕竟战争取得了胜利,使自己保住了皇位,最后还是提升有功的他为相,而周亚夫又不想做庸碌之辈,只想尽职尽责当好丞相,凡属于其权内的事,他从不推?,与皇帝的意见相左,敢于景帝争论,长此以往君臣之间必生间隙,最终被加上谋反的罪名,身陷囹圄,抱冤而死!”黄经臣见王爷听得认真,又详细解说道。

“嗯,黄伯说得有理,此次父皇这么急招我回京,会不会与违反他的手谕有关呢?”赵柽想想也是,现在是封建社会,而不是自己前世那个讲究民主的时代,可即使是那个时代也领导也不会喜欢自主行事的下属,自己和皇上说是父子,其实也是君臣,自己是不是做得过了。

“我想皇上还不会因为此事怪罪王爷,很可能是王爷太过强势,再加上您那个一直要做名臣清官的师傅,惹得有些人不自在了,有些时候其实大可不必!”黄经臣说道。

“嘿嘿,我能在河东立足,还得托您老的福,在其中周旋,我那师傅比我还倔,得理不让人!”赵柽想想也是,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个共同的毛病,即没理的时候想有理,有理的时候不让人。

“我也是怕何老头把王爷教的像他那样顽固不化,这才匆匆追上来!”黄经臣看王爷理解了自己的苦心,其心大慰,夹了口菜道,“其实这大可不必,俗话说,‘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你能在有理之时放人一马,相信在日后的某一天他也一定会放你一马。反过来说,即使你遇上的是个小人,他又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没完没了呢?

”…,

“黄伯,那我此次回京当如何呢,西北是咱们将来发展的根基,我不想轻易放弃!”赵柽说道,黄经臣在他的心目中其实早就超越了主仆关系,而更像亦师亦父的亲人,他在宫中沉浸多年,对其中规则理解的更为深刻,而这些是何去非无法教给他的。

“王爷的心思我很清楚,如今乱世已近,东南民变必动摇大宋根基,而现在奸佞当道,皇上却一味放纵,太子虽然刚正,但是却有心无力,自保都难,将来中兴大宋的希望还在王爷身上!”黄经臣这些话说得有些大逆不道了,可他既然当着赵柽的面说出来,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就是死心塌地的跟着王爷走了,“王爷欲达目的,只需做到两个字――不争!”

“不争?!”赵柽前世受到的教育都是要努力争取才会赢,学习争第一,训练争第一,争当英雄、争当标兵,也可以说出出生他就在争,现在黄经臣却让他不争。

“对,明为不争,其实是争!”黄经臣说道,“淡泊以对,论权势,王爷根基甚浅,朝中无人;论武功,王爷手中只有不到两万兵马;论才学,王爷也只是个半吊子书生,这些我们都无力去争,就不如不争,别人醉心于权力时,王爷就醉心于国事,以天下为己任,多做有益的事情,再者,要向世人表明自己并没有觊觎大位的心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四章 不争

不争,并非是承认失败后的放弃,而是一种争的智慧。不争,反而能够争取到领导的支持,领导不喜欢野心家,尤其是他还在位的时候,你过于表露对于权力的痴迷,会招致他的不满。因为,他不知道你会不会因为急于追求权力而不愿再屈就于他,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擅自使用原本属于他的权力来谋取利益,而让他背上黑锅。

不争是争的最高境界,如今也是如此,有些人跑官、要官,领导还在考察他的时候,他就到处去宣扬、炫耀,既想就此造成一个既成事实,也是想通过群众的压力,使领导就范。这样反而使领导警惕起来—这样一个善于争功谋权、虚夸浮躁的人,值不值得自己培养和提拔呢?

如嘉王赵楷那样,正经国事不闻不问,而是巴结皇上,勾结权臣,醉心于权力,甚至于赤膊上阵地去‘争’,只会让皇上感到滔天恶浪快要卷到自己的脚下了,他当然会有所怀疑,而且最终其未能即位也不能不说有这种原因。反倒是太子赵桓虽对蔡京等人的恶行隐忍不言,却敢于跳出来为佛教徒说话,也不能不算是一种有效的策略,最终朝中那些有心报国的忠臣良将,虽然表面上不依附允,实际行动上却给予了他有力的支持,而顺利即位。

“黄伯,你说的这些很有道理,可是我‘不争’,即使父皇肯放我出京,可王黼等人恐怕也不肯再轻易放我出去了!”赵柽说道。

“呵呵,王爷还得多多历练啊,在官场中混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对付什么样的人就得使用什么样的法子!”黄经臣笑道,“王爷过去在百姓和士子中素有贤名,可在官场中却不敢让人恭维,此次王爷在西北大胜,又赢得忠勇之名,王爷这次就来个以正克邪。咱们和王黼等人可以不正面冲突,而对下边这些人可以用些手段,他们自然会帮王爷实现心愿的...”

黄经臣在王爷耳边轻语了一阵。“这样也行?”赵柽听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问道。

“嘿嘿,王爷事在人为吗,这招不灵。您把我今年的分红扣掉!”黄经臣奸笑着说道。

“好,一言为定,今年我可是发了大财,看到外边的大车了没有,其中有十辆可都是装的金子啊!”赵柽和黄经臣击掌道。

“呵呵。我也不眼红,等我帮王爷做成大媒,折家可是许给我黄金二千两啊,怎么说我也赔不了!”黄经臣坏笑着说道。

“黄伯,你不是来真的吧,如果我娶了折家小娘子,那可是再也回不了西北啦!”赵柽一听就急了,要不是盘着腿坐着。非得蹦起来不可。

“那就要看王爷的您的了。扣了我的花红,我就帮您做成大媒,左右我是不能吃亏的!”黄经臣咂了口酒说道。

“黄伯,你...你太坏啦!”赵柽丧气地说道。

“王爷,这就是混事的本事,您小时候那撒泼耍赖的本事呢。想要的东西不一定要靠功绩来获得,官场上更是如此。会干的,不如会混的。公务也可以悄然进行。考评好的未必比吃得开的升得快,黑道白道,道道皆通,不仅可以加官进爵,而且财运享通,王爷您说是不是啊?”黄经臣说道。

“多谢黄伯指点,我懂得该怎么做了,今年您的分红再加两成!”赵柽施礼道,“可您得帮我摆平件事,推了和朱家的婚事,否则我就逃婚!”…,

“啊?!”黄经臣的脸色几变,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王爷学得太快了,刚教了您就舀过来对付师傅。这个钱我不要了,那是皇上和娘娘的意思,我如何改得了啊!”他明白的很,和朱家的婚事是他牵的线,王爷要是逃婚,娘娘非得活剥了他不可。

“唉,真是麻烦,想着每天要面对着个吟诗作画的娘子,让我这半瓶子醋的脸往哪里放啊,黄伯这事儿可是你惹得,你可不能看着不管!”赵柽叹道。

“这还不好办吗?王爷您娶十几个不就行了吗,便是轮着来,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不就解决了!”黄经臣想都没想就回答道,“您对折家小娘子有意算上一个,听说西夏不但要派贡使,还要派和亲使进京,恐怕也是王爷惹的麻烦,又是一个,再挑顺眼的凑上几个不就够了!”

“这个法子真不赖,可我身体受得了吗?”赵柽被气乐了,自己倒是夜夜做新郎了,可用不了俩月,恐怕连路都走不动了啦!

“那是王爷的事情了,这个老奴帮不上忙,您不是有献给圣上的那个‘三鞭酒’啊!”黄经臣讪笑着说道...

......

赵柽的队伍和黄经臣合兵一处,一日疾行在日暮时分来到了开封城下,看着高大的城墙,川流的人群,赵柽又是番心情。由于回来的突然,城门口并没有出现欢迎的人群,赵柽一面遣人回府告知,一面让人到宗正司和吏部告备。这么多的军士入城不是小事,尤其是像他这种外官回京,尤为让人警惕。

好在燕亲王‘威名’在外

,不一会儿兵马司值守、开封府的衙役和王府的属官们得了信全都赶来了,将大部兵丁安置到军营,将王爷迎入城中,衙役们开道护送他们回府。虽然队伍没有打出仪仗,但行人们很快得知是在西北大胜,打得西夏俯首称臣,割地赔款的燕亲王回京了,消息迅速传开,无数的人向西水门方向涌来。

“燕王威武!”

“吾皇万岁!”

“大宋百胜!”...

欢呼声直上云霄,一些店铺将灯笼高挑,燃起了鞭炮,路边的住户,酒楼的街窗纷纷打开,露出张张好奇的脸,而还有人群争相涌来,都想看看威震西夏,横扫西北的劲旅,这种场面让护送王爷一行的开封府衙役们有些措手不及,也让赵柽和他的近卫们没有思想准备,场面有些失控,街边的摊子都被冲的七零八落,一时孩子哭大人叫,战马也变的骚动不安,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收起武器,全体下马,牵马慢行,不要伤了百姓!”此刻人群已经涌了上来,衙役们虽然竭力推搡靠近的人群,但是依然无法阻挡热情的百姓,内卫们在前线待的时间长了,而王爷几次遇险,现在又携带了这么多财物,看到这么多人冲上来,紧张万分,纷纷拔刀横枪,大有再近一步就要动手的意思,赵柽急忙出言制止。

“收枪下马,牵马缓行,爀伤百姓!”王爷的命令下达后,内卫们齐声应和,刀枪入鞘,以王爷为首甩镫下马,紧紧拉住马缰,安抚战马,重整队列,护住大车,在衙役的护持下慢步向前,赵柽在见喜耳边轻语几句,见喜点点头招呼几个人钻进了人群。

“燕亲王仁义啊,心里装着咱们的百姓啊!”百姓们在京中看惯了飞扬跋扈的王孙贵族,达官显贵,遇到挡路的人群都是鞭子、棍棒开路,快马扬长而去,稍不留神就被打血肉横飞,今天王爷却为了不伤百姓而下马步行,事情不大,可让人感动。…,

“爷,您的钱给多了,小人摊子上所有的货也不值这么多钱!”这边刚刚喊过,那边却吵了起来,大家抻着脖子竖着耳朵向那边看,直接王爷的亲随在和个小贩起了争执,可情况出乎大家的预想,不是人家不给钱,而是小贩嫌给的太多,相互推让着。

“您就安心收了吧,我们王爷说因为我们过路,耽误了你们的生意,碰坏你们的物品,理应补偿,还请收下,这也是我们王爷的规矩,毁坏了百姓的物品一定要照价赔偿。您不收,王爷会怪我们的!”见喜笑容满面,客气的劝说着小贩们将钱收下。

“啧啧,真是什么样的官带什么样的兵,王爷仁义,底下的人也都守规矩,要是天下的官都如燕亲王,咱们有福了!”

“可不是吗,过去只见过抢东西的官,没见过这样的王爷,怪不得能在西北连番取胜,西夏的蕃子们见了这样的王爷能不归附吗?”

“要是燕亲王不走就好喽,咱们京中百姓也能跟着沾光!”

“可不是吗,王爷在的时候,你看那些官们哪个敢去勾栏瓦舍,都规规矩矩的,可他一走,又都恢复原样了!”....

“还不快把鞭子收喽,找死啊!”开封府的衙役见此也是一愣,一个老人拉了下身边的徒弟道。

“师傅,过去不是都是这样吗,今天怎么不行了?”小徒弟不解的问道。

“你来的晚,不知道燕亲王的脾气,他见不得祸害百姓,乒良善的人,否则没有好果子吃,不过咱们的好日子也许要来了!”那老衙役笑着道。

“大家都让一让,王爷接圣上诏令,日夜兼程自灵州回京,已七日不眠不休,还请大家让开条路,让王爷早些回府休息!”赵信和一群内卫们边与百姓们解说着,边缓缓开路向前。

“好,大家都让让,从灵州到京城有近两千里,王爷只用七日便到,咱们都让开,让王爷早点回府...”听到解说,百姓们都很理解,有人自发的站出来帮助维持秩序,人们也自觉向后,让出了条大路,请王爷通过。

一个老儒见此不禁叹道:“劝君不用镌顽石,路上行人口似碑!”...(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章 蹊跷

从城门到王府不过几里地,却走了整整一个来时辰才到,王府大门全开,大总管郑笀率府中所有人等,已经候在门口,将王爷迎进大门,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擦拭一新,一副节日的景象,赵柽问问这个,拍拍那个,如同过去一样,可他却发现众人有些怪怪的。

“老郑,我走这两年,府里没有什么情况吧?”赵柽边走边问道。

“王爷,还好!”郑笀笑着说道。

“老郑,什么叫还好,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柽见郑笀笑的有些不大自然,皱着眉问道。

“王爷,真的没什么,您先洗漱,我去备宴给您接风!”郑笀将王爷请进中堂道。

“潘师傅,我怎么没见到张凤和洪霸,他们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躲着我呢?”赵柽洗漱完毕,换了衣服回到堂中笑着问潘龙道。

“王爷,大家都好,今天他们有事脱不开身!”潘龙挤出点笑容说道。

“潘师傅,你向来是不会说谎的,是不是府中发生了什么事瞒着我呢!”看潘龙遮遮掩掩的样子,赵柽更加怀疑。

“王爷,大总管不...不让说!”潘龙咽了口唾沫,欲言又止道。

“你说吧,有我呢,郑笀敢把你怎么样!”赵柽一听立刻明白了,府中确实有事发生。

“王爷,那我可说了!”潘龙看看门外没有郑笀的影子。才说道:“王爷。真是一言难尽,您去了西北后开始还没有什么,可过了一段时间后,被您整治过的那些人就处处找咱们的麻烦,他们明着不敢把咱们怎么着,暗地里使绊子。前些日子,府中的采买上街买货,碰到兵部李侍郎家的公子,说咱们的采买强买强卖,少给了人家钱。便将他打了一顿还送到了开封府打了板子,张凤他俩气不过去李府评理,结果被他们抓了起来,到现在还没放回来!”

“府中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啪’的一声,赵柽拍了下桌子怒道,像张凤等人都是府中老人,看护他长大的,却被人如此欺负,火噌的就上来了。

“王爷,大总管说王爷去西北是做大事的,不要因为这些小事麻烦王爷!”潘龙见王爷恼了,小声地说道。

“什么狗屁理由,二娃。你马上集合近卫跟我走,敢打本王的人,他妈的活腻歪啦!”赵柽冲着门外的二娃喊道。

“遵命!”二娃倒是听话,立刻吹响了哨子,集合队伍。

“兄弟们抄家伙,跟王爷去要人!”潘龙也憋着气呢,听到王爷发令,跑到门口对一帮护院兴奋地喊道。

“二娃,你干什么,为什么吹紧急集合哨?”赵信刚刚安排好警戒哨。就听到哨声响起,急忙赶了过来。

“报告队长,府里的张护卫和洪护卫被兵部李侍郎的公子扣了,王爷要去到他们府上要人!”二娃赶紧回答道。

“二爷,咱们不能去。您刚回到京城,情况不明。不能惹出是非啊!”赵信听罢,赶紧冲进堂中劝阻道。

“不行,他们今天敢打我府上的人,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明天他们就敢骑到我脖子上拉屎!”赵柽怒道,“二娃,给我备马,我要亲自去!”

“王爷,不能去啊,您刚回到京城,休息一下,咱们要从长计议!”郑笀也赶了回来,一见眼前的情形,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瞪了一眼潘龙拦住王爷道。…,

“郑笀,我让你当总管,是要你照顾好府中的众人,可你看看,都被那些小人欺负到家了,你还说什么从长计议!”赵柽一把推开郑笀道。

“王爷,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家,您怎么惩罚小人都行,现在朝中对您非议四起,他们明知道您要回京,还要这么做,就是想激怒您,此时王爷千万不能授人以柄啊!”郑笀趔趄了下又拦住王爷急道。

“二爷,您忘了进城前大官的嘱咐了吗?”这时见喜也冲了过来抱住暴怒的王爷道。

“不争!”见喜的话让赵柽一愣,停止了动作。

“二爷,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要救二位师傅,也得先摸清情况,贸然打上门去不但理亏,而且落人把柄!”赵信挥手让集合起来的近卫们散开,劝解王爷道。

“属下拜见王爷!”赵柽忽然感到种无力,让他放弃两人心中又觉不缀,颓然的坐下,见喜让闲人全部退下,堂上只剩下了郑笀、赵信等几个贴身侍卫,这时一个人从后堂转出来施礼道。

“顺子?!你怎么扮成这个模样?”赵柽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穿着身酒楼小二的服饰,惊异地说道。

“王爷,现在京中形势复杂,皇城司突然派出很多探子,加强了对王府的监视,属下不得不改换装束,避人耳目!”顺子说道。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吗?”赵柽立刻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并不比在灵州好多少,他迅速冷静下来问道。

“王爷,事情已经查明,可...”顺子看看左右,不再往下说。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赵柽明白顺子的意思,但对他的谨慎还是十分赞许的。

“是,王爷!”顺子说道,“圣上急招王爷回京,据属下所查是为三件事情而起:一是王爷在接受西夏献王嵬名安惠请降时,让他口称万岁;二是隆兴寺中出现佛光,王爷被灵州百姓誉为‘佛子’之事;三是说在与西夏作战中,王爷有能力攻占兴州,却收受了西夏的巨额贿赂,而兵止灵州,并促成以灵州划界。”

“哦,是为这几件事情!”赵柽想想笑了,幸亏自己早有准备,否则还真不好解释,“查明消息的出处和是谁上奏的了吗?”

“这几条消息均来自皇城司,可令人奇怪的是上奏之人却是太子方面的人!”顺子回答道。

“好,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赵柽点头道,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自己的两个兄弟怎么都卷进了此事,“顺子,兵部侍郎李谦你可了解。”

“王爷,李谦此人是崇宁年间进士,一直不得志,在尚书省做了个员外郎,政和年间还不过是个司郎官,前两年投到了嘉王门下,很快便成了兵部侍郎,此人擅于钻营,长于阴谋!”顺子略一思索回答道。

“此人抓了咱们府中张凤和洪霸两个护卫,你怎么看!”赵柽问道。

“什么,他抓了府中的人?”顺子也是一惊,“王爷,属下认为李谦胆子再大,也不敢名目张胆的与王爷作对,他定是受了指使。而这个人知道王爷眼睛里不揉沙子,且一向护短,张、洪两位护院与王爷情深义重,料定王爷得知被扣后,一定会打上门去。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属下琢磨不透,但可以肯定必然有蹊跷!”

“郑笀,府中是不是来了新人?”赵柽忽然问道。…,

“禀王爷,您走后,如需补充人手,都是从襄邑府中选拔,只是今年府中的长史介绍进来几个人,属下推辞不过,只能收下!”郑笀说道。

“这些人的底细查过没有?”赵柽又问道。

“王爷,属下想着这些人是长史介绍来的,看着也算老实,只是盘问了几句,没有详查!”郑笀答道。

“其中是不是有那个采买?”赵柽急问道。

“对,王爷您怎么知道?”郑笀惊异地道。

“顺子,你马上办两件事,一是迅速查清这几个人的真实身份,二是马上派一个熟悉李谦府中情况的人来!”赵柽想了下道,“老郑,把这几个新来之人监视住,不准他们离府,但是要不露声色。二娃,你挑选几个身手好的待命!”

“遵命!”三人领命而去。

“二爷,您难道还要堵门要人?”赵信见王爷要二娃准备人手,以为王爷还不甘心,急忙问道。

“既然知道其中有诈,我在往里钻,岂不成了傻子,但是他敢算计我,就应该做好被算计的准备!”赵柽笑道,“今天到家了,还跟我住一间屋子吗?”

“二爷,您...”赵信的脸‘唰’的变得通红,低头道。

“哈哈,见喜赶紧吃饭,吃饱了好睡觉,我都有两年没睡过自己家的炕头啦!”赵柽大笑着道,见喜看看赵信摇头笑笑,命人赶紧备宴。

......

第二天清晨,李谦刚刚吃过早饭正在品茶,门子便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传话说燕亲王登门拜访。“他带了多少人来?”李谦急问道。

“大人,只有随从四人!”门子报道。

“开门迎接!”李谦急忙更衣命人大开府门,回首又吩咐个亲随马上出门!

李谦换了衣服,马上赶到大门口,只见王爷下了马,正在只见门口溜达,急忙上前施礼道:“下官参见王爷,不知王爷到寒舍有何吩咐!”

“吩咐不敢,本王昨日刚刚回来,就听说我府中两个不成才的东西到贵府寻事,被大人扣了,本王特来赔情,还请大人高抬贵手,看在本王的薄面上交还本王,回去定重重惩处!”赵柽说着,一挥手让人送上礼物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p>锻萍銎薄⒃缕保??闹С郑?褪俏易畲蟮亩?Α?

第六章 倒打一耙

“这...”李谦听完愣住了,都说燕亲王暴虐,动辄一顿老拳,他已经做好挨揍的准备,没想到他今天如此客气,大出其所料,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李谦,你小子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连燕亲王的家人都不认识啊!”这时又有人来到门前,从马上跳下一人用马鞭指着李谦骂道。

“二殿下,跟他啰嗦什么,多大点事儿,还让咱们哥几个跑一遭!”又一个下了马对赵柽抱怨道,“李谦,你快点把人放了,我们兄弟还要喝酒去呢,没时间跟你磨牙!”

“高老三,童老二,你们还是这么没长进,说话不会客气点啊,用得着骂人吗?”后边的这个人下了马,掸了下一尘不染的锦袍说道,“李侍郎,大家都是同朝为官,山不转水转何必搞得那么绝呢,王爷理也赔了,礼也送了,就看我们兄弟的面子把人放了,大家都知你的情!”

“蔡五,当了两年知府你还抖起官威来了啊,别装了,谁不知道谁呀,今天哥几个的花销都在你身上了!”那两人拍着蔡五的肩膀道。

“真不好意思,兄弟我和李侍郎不识,特让三位兄弟给当个和事佬,所有花销都算兄弟我的!”赵柽冲那三个人拱拱手道,这三位正是当年他的损友蔡相的五子蔡翛,高太尉的三子高柄,童太尉的二子童师礼。

“下官哪敢为难王爷的家人。只是那日两位在下官府门前大吵大闹有失体面。下官只好将他们请入府中稍歇,等他们消了气准备亲自送回的,绝无扣留之意!”李谦一看这三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赶紧解释道。

“那就别废话了,赶紧将人送出来!”高柄嚷嚷道,别看他不同文墨,却萌荫入仕,已是承宣使,官居四品,再说有高俅撑着。谁敢小视他。

“请各位大人到堂上稍坐,下官马上安排!”李谦心中叫苦,这本来是给燕亲王下套,怎么把这三个家伙也给招来了。个个都是衙内,自己如何敢得罪啊!

李谦将几个惹不起让进客厅,亲手奉茶,可几个人是他如无物,自顾自地聊着天,讲些分别后各自的趣事,李谦站在一边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站在一边跟着傻笑,尴尬异常。

“大人。大人,那两个人不见了!”突然,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个人对李谦道。

“怎么会不见了,不是关在地牢里吗...”李谦大惊问道,可立刻觉察到自己失言了,扭头一看,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李大人,我刚才好像听你说的是请王爷的二位家人在你府中住两天吧,怎么会关在地牢里?”高柄站起身晃荡着膀子走过来。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肯定是下人们办事不力,曲解了下官的意思!”李谦脸涨得通红,强辩着。

“你小子是不是在跟我们演戏,人到底在哪?”童师礼一把抓住李谦的胸襟恶狠狠地问道。

“下官也不知啊。我马上派人去找!”李谦的脸又变成了白色,结结巴巴地颤声说道。

“李大人。本王这两个家人虽说是府上的下人,但自本王幼年就跟在我身边,曾经跟随本王进京祭母,同甘共苦,救过我的命,皇上亲封他们为八品护卫,如果你缺钱,要多少本王绝不还价;要是有其他条件,尽管提,本王能做到的绝无二话,只要肯留他俩条命就好!”赵柽更是花容失色,扑过来哀求道。…,

“王爷,各位大人,下官绝不敢害他们性命,我马上去找!”李谦也有些慌了,事情已经脱离了他能控制的范围,急急地道。

“不行,我们一起去,免得你做什么手脚!”坏事做多了,必然有经验,高柄抓住李谦的手腕道,防止他逃跑。

“下官不敢,各位大人请随下官来吧!”李谦苦着脸道。

几个人跟着李谦就向外走,蔡绦多了个心眼,将各自的护卫都叫了过来,跟随他们一起进去寻找,一行人到了李府的西跨院,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子,那里早有人等在那里。赵柽他们跟了进去,果然地牢里没有,院子各屋也都搜遍了,张凤二人全无踪影。

“王爷,那两位护卫可能自行走了!”李谦擦擦额头上的汗颤声说道。

“李谦,你当我们白痴啊,人关在地牢里,外边加锁,又有人看守,而牢门丝毫未损,看守安然无恙,他们都吃了,送给人家钥匙开门放他们跑啊!”高柄指着李谦骂道。

“不、不,看守们说睡着了,等他们醒来人就不见了,也许是那两位趁机偷了钥匙溜走了也说不定!”李谦争辩着,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说法难以自圆其说,声音越来越低。

“哼,李大人,你坚持说他们逃走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将人杀了,然后毁尸灭迹呢?”半天没吭声的蔡绦冷笑着说道。

“这...”蔡绦的话真够的上诛心了,可李谦却无法争辩,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李大人,本王知道他们得罪了大人,可不管是伤、是残,只要留他们命在,本王都不会追究!”赵柽急切地说道。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啊!”李谦真懵了,好好的计划被几个人搅得面目全非,现在还担上了杀人的嫌疑,连连作揖道。

“李大人,本王听说事情是由贵府公子所起,是不是他瞒着你将他们二人给处理了?”赵柽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这...下官不知,我马上去问!”李谦一想也是,那两人真没准是自己的儿子给弄走了,可只要人活着就好说。但李谦找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就差挖老鼠洞了,三个人像蒸发了似的没了踪影,可那几个人还等在家中,没有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回话。

“杀人潜逃!”不愧是当知府的,蔡绦立刻就给定了性。

“李谦,你太狠了吧,他们不过骂了你几句,你就将他们杀了,下来你就要杀本王了吧,本王好言相求,你还真当本王好欺负吗?”赵柽怒不可遏地拍案而起,“老子在西北杀人十数万,不在乎再多几个,今天本王就血洗你这个王八窝,传令,调兵进城血洗李府!”

“王爷息怒,下官真的没有杀人啊,不过是奉命行事...”李谦虽然机智百变,但是看到赵柽红了眼的样子,又想到他所言非虚,在西北杀得西夏人望风而逃,遗尸千里,可谓杀人如麻,手下都是如狼似虎的战将,杀自己还不跟踩死只蚂蚁相似,急切之下,口不择言的露出了马脚。

“你奉谁的命,到底想干什么?”蔡绦反应最快,立刻抓住了话头问道。

“......”李谦悔死了,自己怎么能让人抓住话柄呢,真是祸从口出。…,

“哦,我明白了,我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原来是有人在你背后撑腰,有什么阴谋在里边,是不是想害二殿下,说!”高柄一脚将李谦踹翻逼问道。

“没有,没有!”李谦可不敢担下这么大的罪名,谋害皇子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快说,不说打死你!”童师礼看到都动手了,也按耐不住,上前拳打脚踢道。

“别打了,这小子怎么也是朝廷大臣,别打死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报官找人,别让人跑喽!”蔡绦拦住童师礼和高柄二人说道。

“报什么官,他敢杀本王的人,今天就让他全家陪葬,你们几位让开,一切事情有本王承担!”赵柽吼道,伸手就向腰里摸刀,他身后跟着的二娃等四个近卫长刀出鞘,上前就要砍人。

“王爷,饶命啊,几位大人救命啊!”李谦毕竟是个书生,看到寒光闪闪的战刀,而自己却毫无反抗能力,腿立刻软了,只剩下嘴皮子还能动,声嘶力竭地喊道。

“王爷,王爷,不可动手,否则咱们有理也变成无理了,现在找到您府上的二位护卫才是正经,还是报官吧!”蔡绦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这燕王爷就是猛,他们再霸道也不敢大白天的在人家家中杀人,而这家伙翻了脸不但敢杀人,还要将人家灭门,他们知道只要刀砍下去,事儿就大了,便是家中能为他们摆平此事,也是大麻烦,蔡绦赶紧抱住了赵柽劝道。

“好吧,今天就算给几位兄弟面子,且饶他狗命,二娃将大门看好,不要走了一人,尚虎你拿本王的帖子到开封府衙报案!”赵柽说道。

“王爷,开封府和我相熟,还是我去走一遭吧,现在已放了年假,这些东西们推诿搪塞不知道要等多少时间!”高柄上来说道。

“几位兄弟厚谊,让我无以回报啊!”赵柽抱拳道。

“切,咱们兄弟还谈的上这些吗,回头过年我们都到你府上吃酒,喝他两天两夜就好!”高柄呲笑道,他家哥仨,俩哥哥都已是大学士,就他每日在街头厮混,虽然混蛋,可也知道好歹,看赵柽为了两个下人便能屈驾赔情,拔刀杀人,知他定是重情义之人,和这种人交朋友不会有亏吃的....

第七章 两难



赵柽在李府等的时间并不长,就听到鸣锣开道声,知道是开封府的人到了,“开封知府聂山参见燕亲王!”一个面容消瘦,却精神矍铄的官员进到中堂向赵柽行礼道。

“免礼,本王的些许小事,让聂大人费心了!”赵柽起身答礼道。

“不敢,这是本官份内之事!”那聂山对赵柽并不热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好,本王府中两位护院…”赵柽刚要介绍下情况,便被打断了。

“燕亲王,此事本官自会查明,还请您在堂中等候,不要随意走动,需要时本官自会请王爷答话!”聂山显然已经听了高柄的汇报,不想在听二遍,不冷不热地说道。

“聂知府请便,本王就在这里等候!”赵柽热脸蛋贴了冷屁股自然不爽,重新坐下看向站在一边的高柄,他的目光充满充满疑惑,与他相熟,怎么就这么个态度啊!

“王爷,这聂山脾气倔的很,软硬不吃,对我等这样的人向来如此!”高柄讪笑着说道。

“王爷您离京日久,却不知这新上任的聂知府,他这人不识像,将京中的王公大臣们整治的不轻,我们哥俩儿没少被抓到开封府,去的多了,自然与其相熟啦!”童师礼讪笑着说道。

“哦!”赵柽恍然,原来是这么个相熟法啊,这就像过去常进派出所的小流氓,隔三岔五的叫去问话,想不熟都不行。高、童二人都是纨绔子弟,在京中借着父威为虎作伥,横行霸道,这聂山还不知他们是什么货色,现在自己和他们混在一起,看来已然把自己当成了一路货。在他的印象中京中还没有哪个官敢得罪他们几位的,便把他们拉来做个见证,没想到今天却碰到了‘包青天’,看来经验主义害死人啊。早知道就不费这番周折了,可现在事已至此,只能摇头苦笑了。

“这聂山。其实与我家有旧,被我父举荐,擢右司员外郎,后来以直龙图阁为湖南转运使。还为户部侍郎,去年任满还京改任开封尹,只是这个人为人疏隽,喜周人之极,可是恩怨太明。上任后弹治正法,猛厉径行,因惩治豪强,得罪不少权贵,为人忌恨!”蔡絛见其他二人所说不详,对王爷重新解说道。

“哦,他倒有本王行事的风范啊!”赵柽笑道,却惹得三个人一起冲他翻白眼。当年他在京中闹得鸡飞狗跳。得罪的人多了,搞得他们都不敢出入勾栏。

聂山是不是又叫聂昌呢?听完蔡絛的介绍,他脑子中忽然想起一个人,原因无他,此人经历与评书中的那个聂昌太相似了,而其在小说中乃是个大大的忠臣。在金国第一次南侵时。钦宗外惧强敌,内受王、蔡等人挟制。派聂昌和耿南仲为使者,到金营执行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议和的任务。议和时始终保持使者的气节和大宋尊严、与金国周旋。金国发现上当。将聂昌剜眼分尸,死状甚惨,此人因被钦宗赵桓称赞有‘周昌抗节之义’而改名聂昌,至于其前叫什么,他早忘了

“燕亲王,本官已经问过李侍郎,察看过关押护院的地牢,这里不是问案的地方,还请王爷移驾开封府,以便查清此事!”好一会儿,聂山回来了,不卑不亢施礼道。

“好!家仆失踪,本王也甚着急,如此多谢聂大人了!”赵柽点头道,他还以为临近春节,开封府上下忙得团团转转,还要等到年后,如今看来年前便能有结果了。…,

宋时期的开封是全国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都会,可谓‘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而当时的开封府则是管理国都及京畿地区的重要机构,他下辖十七个县,二十四个镇,地位非常显赫,相当于今日的北京市政府,因而他又被人们赞誉为“天下第一首府”。

官府中,开封府规模最为宏大,天下首府,地位显赫。府尹总领府事,掌管京师民政、司法、捕捉盗贼、赋役、户口等政务,开封府尹,为首都的最高长官,位在尚书下、侍郎上,一般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若为‘储君’担任,则为一品官衔。下设官吏有判官、推官、府院、六曹等。五代、宋初,任开封府尹者,多为事实上的储君。

周世宗、宋真宗于即位前都曾担任此职,此后,多由亲王兼任,统揽京城汴梁一应行政、司法、民生要务,中都之狱讼皆受而听焉,小事则专决,大事则禀奏。实际上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只是挂名,并不管事,管事的是少尹或是临时委派的官员称‘权知开封府事’,而现在的开封府尹便是太子赵桓。

燕亲王将兵部侍郎李谦告到开封府的事情在第一时间便传到了应该知道的人耳朵里,但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大家都知道其就是个惹祸精,不搞出点事情来才奇怪呢!现在燕亲王被从西北急招回京,皇上还没有召见,不知道是福是祸,所以在盖子在揭开前大家都在观望,而这场官司也许就是试金石,从中可以看出皇上的态度,一时间纷纷遣人探听消息,看热闹的百姓也来了不少

赵柽即使是亲王,可在这里虽然没有得到王爷的待遇,但也不用站在堂上,给了座位坐在一边,其实这个案子也很简单,焦点是李家人说‘善待王爷家的护院,肯定是他们自己逃走了’,而王府这边咬定是‘李家将自己府上的护院给杀了,毁尸灭迹’,可现在当事人不见了,且人是他们给关在了地牢里,要说人跑了谁肯相信;话又说回来,燕王府说人给杀了,一无凶器,二无凶手,三无证人,没有证据也只是怀疑,所以孰是孰非就要看审案之人的意思了。

这件事聂山也十分头疼,燕亲王这个人他在京中的‘事迹’也有听闻,而今年西北的一连串胜利更和其有关,觉得他还是个仁义有为之人,可今日在李府一见,发现其与京城中恶名昭著的三个纨绔在一起,心中便觉厌恶,已觉其是仗势欺人,得知自己府上的人被打被扣,前去寻衅。但是一番调查下来,却发现事情不那么简单,一是人家只带了四个人,还拿着礼物,明显是去赔情要人,至于那三个人是请的和事佬,可谓有理有节,并无不妥之处。

反观李谦的所为却让人生疑。事出是李谦的公子见燕王府的采买强买强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人家打了一顿,惹得亲王府的护院前去‘讨公道’。孰是孰非先放一边,李谦不过是个侍郎,和燕亲王一比,地位是天壤之别,这样的人家一般是不敢与亲王府发生冲突的,不管有理无理也多是息事宁人。而李谦的公子不过是个半吊子书生,平日也未曾见其有过为民请命的惊人之举,敢向王府挑战,除非他脑子坏了。

后来王府之人上门,李谦扣人的行为也让人难以理解,儿子不懂事,难道老爹也糊涂了?他在尚书省任职多年,不会不知道燕亲王连王黼都敢打,蔡攸也敢敲诈,即便是盛极一时的‘妖道’林灵素也得向他低头。朝中宰执们都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想出个让他主政河东的馊主意,哄他出京了事,一个小小的侍郎使出这么激烈的手段,而且是在燕亲王回京的前夕,在其上门讨要时,居然还勇于的承认是在替王爷管教下人…,

这些都不得不让人怀疑其是有意为之,种种迹象也说明李谦是想利用燕亲王脾气暴躁,不肯吃亏的性情引诱他做出某些出格的事情,然后再在这上面做文章,但事出意外的是燕亲王却一改往日行事的风格,来了个先礼后兵,亲自上门赔情,先将‘理’字占住了,而关在地牢中严加看管的当事人却在这个节骨眼失踪了,一下让李谦陷入了被动,后边的戏码就转到了自己这里。

“两边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这是场‘政治斗争’,聂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恰当的理由解释这件事,李谦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主使还隐身幕后。

“大人,太子殿下遣内侍传口谕!”聂山正思索的时候,衙役进来禀报道。

“哦,请进来吧!”聂山一惊说道,太子是开封府尹,却从未参与过府中之事,今天却来传口谕,更加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大宋太子传谕开封知州!”聂山没有想到,那内侍并没有到后堂传谕,而是进了大堂便当众宣读,“燕亲王主政河东,造福一方,远征西夏,收复灵夏,有功于国,却有宵小构陷,危害家人,定要察明真相予以严惩,以正国法,以慰其心!”

“大人,嘉王来了,已到府外!”这边刚传完口谕,那边又有人到了。

“迎接!”聂山此刻只能如此,看看再说吧。

赵柽看着趾高气扬,鼻子都撅到了脑门上的赵楷走进了大堂,起身拱拱手道:“楷哥也来了,真是让兄弟们费心啦!”(未完待续。。)

第八章 反间



3g赵楷的到来让局面更加复杂,却让赵柽明白了李谦背后的人正是他的好弟弟,看来赵楷对每一个可能成为自己对手的兄弟都心怀戒意,而赵柽的崛起让他不能容忍,想将其扼杀在初始。免费小说网//高速更新

//所以他才将‘万岁’‘佛子’等事添油加醋故意散播出去,果然皇上随后急招赵柽回京,为了彻底将赵柽打倒,便指使李谦扣了燕王府的护院,引赵柽出手。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赵楷jīng心设置的圈套赵柽没有钻,却将套子套在了他的脖子上。赵楷根本不相信被关在地牢里的人有本事在看守毫无察觉,牢mén毫无损害的情况下逃走,肯定是赵柽使了手段,神不知鬼不晓的将人救走了,然后第二天自己装模作样的去赔礼道歉,倒打一耙反诬李谦杀人灭口,可恨的是虽知道如此,却毫无证据,奈何不了他。

“二哥,您真是好手段!”看到赵柽打招呼,赵楷在众人面前不得不做出兄弟和睦的姿态,皮笑rò不笑地道。

“彼此彼此,咱们兄弟之间还用这么客气!”赵柽嬉笑着道。

“聂知府,李谦这厮太可恨,燕亲王乃是本王的兄长,大宋的皇子,而其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纵容其子殴打燕王府中的下人,扣留王府仆人,这根本就是不把我皇族放在眼中,且燕亲王刚刚与西夏大战完毕,征衣未解便出了这种事。岂不让边关将士寒心。不能不严惩!”赵楷看也不看一边的李谦对聂山说道。

“王爷,您的兄弟真不错,听说您受了委屈,都来为你出头啊!”高柄悄声说道。

“未必!”蔡絛笑笑说道。

“也许吧!”赵柽和他对视一眼,心有灵会地苦笑道,赵楷这家伙对人琢磨的很透,知道聂山刚正不阿,为了维护自己不畏权贵的清名也绝不会轻下结论,此时就算有心惩治,恐怕也会因为赵楷的一番话重新考虑。这就给其从中周旋的时间了,可他的一番话却把李谦吓了个半死。

“嘉亲王,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失踪的李府公子和燕王府的两位家仆还未找到。不能擅下结论,一切尚待找到三人以后再行审理,退堂!”果然不出所料,聂山一拍惊堂木走了。

“二哥,可有空到我府上喝杯酒?”赵楷见自己的计策奏效,走过来说道。

“呵呵,今日却是不方便,我这还有几位朋友,改日必上mén叨扰,反正西北我是不打算回去了。机会有的是!”赵柽指指高柄等人笑道,他也知道事情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这时有书记上前问清三人的相貌,画了图形发了文书,寻找三人下落,两家各出一百贯钱悬赏,奖给提供线索者。

李谦回到家中,听着老婆的哭闹,儿媳压抑的哭声,面sè黯然,自己摊上了官司不说。而且惹下了大祸,那燕亲王岂肯善罢甘休,丢了官都是小事儿,怕的是连命都难保啊!

“老爷,天儿是为嘉亲王办事才惹出了祸。现在人也丢了,官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结。您求求嘉亲王让他帮忙找找,他提举皇城司,人手众多,找个人还不容易吗!”李谦的老婆抹着泪上前哀求道。

“唉,难啊”李谦看看老婆摇摇头道,他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嘉亲王肯定对自己很有意见,这案子恐怕将成了无头案,嘉亲王肯定不希望那三个失踪者再次lù面,否则事情便无法收场,要他帮助寻找儿子肯定是不妥。先不说能不能找得到,恐怕找到了也不会留他活命,他看看燕亲王一再叮嘱开封府的衙役们尽快找到三个人的下落,临走还给底下办事的衙役小吏们放下了三百贯的酒钱,那才是仁义之主呢!…,

“老爷,我们膝下只有这一子啊,将来还要靠他传系香火,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嘉亲王要是不肯帮忙,您可以去求求燕亲王啊,他的人不是也在其中吗!”李谦的老婆cō泣着说道。

“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燕亲王杀我的心都有,怎么会去帮我们找人,上mén岂不是自找无趣!”李谦摇头道。

“父亲,妾身以为婆婆说的有理,想夫君只是在屋子里看书,只是出去小解便一去不回,想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能躲过巡夜的家丁神不知鬼不觉的命人将燕亲王府的家仆nòng出府去!”李天的媳fù哭了一阵好像想明白了点事儿,擦了眼泪对公公说道,“妾身以为定是那燕亲王暗中遣人进了咱们府中,yù救人出去,结果被夫君撞到,所以连他一起给抓走了!”

“咝有理!”李谦倒吸了口凉气,真是旁观者清,当局者mí啊,燕亲王这人看着是莽汉,动不动就喜欢以武力解决问题,可他身为兵部sì郎怎么会不知道燕亲王是以不足五万兵力灭掉了十多万的夏军,战败了狡诈如狐的察哥,这说明其必定是员智将,岂会看不出自己和嘉亲王摆下的陷阱!

“妾身琢磨着夫君定在燕亲王手上,他的xìng命就在老爷的一念之间啊!”那小媳fù而跪在李谦面前哭道。

“唉,让我仔细想想吧!”李谦无力的摆摆手,让屋中的人都退下道。现在想想自己和嘉亲王都太幼稚了,看到皇上下旨招燕亲王回京,以为胜券在握,想再加点猛yào,没想到却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而自己为了讨好嘉亲王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这可倒好,事儿没办成,还把儿子搭上了

燕王府的梅院的暖阁中摆下了一桌酒席,在坐的只有王爷大总管郑寿见喜赵信和刚刚脱困的张凤洪霸两人。

“两位师傅受苦了,我敬你们一杯!”赵柽举杯说道。

“王爷您羞煞我们哥俩儿了,都是我们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刚刚回府就让您cào心!”张凤赶紧起身端起杯子面带羞愧地说道。

“话怎么能这么说,你们到李府也是为府中的事情出头,我谢还来不及,怎能说怪呢,再说我也都是在各位的护持下才能平安长成,我若袖手旁观还能算是个人吗!”赵柽将酒喝下亮了下杯子说道。

“王爷”张凤洪霸将酒一饮而尽哽咽地叫了声王爷再也说不下去了。

“平安就好,不过还得委屈二位一下,现在还不能随便出去,暂在府中避避,我可是出了一百贯的赏钱寻找二位,可不要让别人给拿走喽!”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放心,我们就在这梅园过年了,没有吩咐绝不出mén半步,可王爷不能短了我们的酒rò啊,那李府真够穷的,天天吃素,那李家公子要是在咱们府上住上几天,恐怕都舍不得走了!”洪霸说道。

“呵呵,王爷您这计策真够妙的,不但救回了二位护院,还让那李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就是知道王爷将他家公子绑了也不敢来讨要,嘉亲王更是丢脸,本想算计王爷,却被王爷给整治了!”郑寿笑着说道。

“依我看是王爷越来越坏了,这办法够损的,那李谦现在不知道恼成什么样子呢!”赵信给王爷斟上酒说道。

“唉,我这也是让他们给bī得,没事我耍那心眼干嘛!”赵柽叹口气说道,“赵信,这次回京情况复杂,而内卫队人手少,你要守好mén户,现在王府周围布满了探子,尤其是咱们府中也被人渗透,内院绝不可让外人进出,里边发生的情况也不许外泄一句!”…,

“二爷,您放心吧,现在内卫已经接管了王府的防务,绝不会出现问题!”赵信说道。

“王爷,长史送进来的那几个人我已经安排妥当,下一步是不是要将他们”郑寿得知那几个人的底细后,恨得牙根痒痒,做出个动作道。

“还不到时候,将他们监视起来就好,将这些人派进咱们王府还不知道是谁的意思,如果是父皇所遣,咱们如果动手便犯了忌讳,所以不但不能动他们,还要不lù声sè像往常一样!”赵柽说道。

“王爷,这么说被打的那个采买也是派到咱们府中的探子?”张凤放下酒杯道。

“不错,他们正是里应外合做了这件事,故意说给你们听,引你们入套,然后算计王爷!”郑寿点头说道。

“妈的,那小子看着一副老实的样子,我还当他是好人真受了欺负,叫我们替他出头,原来却是歹毒心肠,等有机会我们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洪霸咬牙切实地说道。

“王爷,不知道您这次在京中要住多久,年打算怎么过,我们也好有所准备!”郑寿问道。

“这次我不打算回去了,虽然时间紧点,你也要大张旗鼓的预备,越热闹越好,钱不要舍不得ā,过了年你马上安排人手收买附近的土地,扩建王府,把咱们的园子也重新整修!”赵柽说道。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将事情办好!”郑寿说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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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解套

第二天虽然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但是大家却发现燕王府却提前热闹起来,不但派出了大批人手采买过节的用品,还请了几个班子,而驻扎在外城军营中的近卫营襄邑籍的军士也发了饷银放他们回襄邑过年,大有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准备在京中常住的样子...

赵柽一早就接到了宫中传信,皇上祭祖完毕今日回京,让京中国公、五品以上宗亲和官员到封丘门外接驾,他起了个大早装扮整齐,带了见喜和旺福等几个亲随天还未亮便早早的去城门外候着。此刻冬日未去,春天未到,正是两季交换之际,还是很冷的,卯时过,自有御史点名排班,兵马司和开封府都派人净街,维持秩序。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上三竿,赵柽和朝中的官员们都不太熟,熟的又不对眼,他站在一边眯着眼,晒着太阳养神,和谁也不搭话,别人也不理他,倒是相安无事。

‘轰、轰...’赵柽突然睁开双眼,经过战场上的锤炼,远在五里外的马蹄声也难逃他的耳朵,果然不过片刻便有亲事官飞马传信,皇上龙驾已到五里亭,让众人准备接驾,又是一阵乱。赵柽身为皇子,可又有职事,按说应该以亲王的身份站在头列,可排班的御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塞到了各州府官员的外官队伍中。

又候了片刻,皇上还驾的卤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这是集仪仗队、军乐团、舞蹈表演、车辆服务、交通安全和治安保卫等为一体的队伍。足有五千多人。皇上出行关系到皇帝的人身安全,所以警卫极为森严,参加卤簿的人员,稍有懈怠。就有生命之忧。其先是陪同的文武官员,皇帝出行前一般都有诏敕,除规定的陪同人员外,所经州县、刺史县令先待于境,由他们为先导;其后才是皇上的卤簿,也是队伍的主体,浩浩荡荡排开架势,马步兵士。将军内侍各自为队,旌旗招展,鼓乐喧天,护着二十多辆车缓缓而行。各色衣甲,华盖、花盖晃得赵柽眼花;半天还没看到他爹的车驾...

随着礼官的唱礼声赵柽随着众人先跪后拜,接着又是太子、宰执们上贺表,一串礼仪下来赵柽楞没看见他爹的面,只能看见金骆车顶上的金黄华盖。听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朝贺声。

“燕亲王可曾到了!”突然有内侍冲迎接的人群喊道。

“儿臣恭贺父皇平安回京!”赵柽听到喊声赶紧出列高声拜道。

“陛下请燕亲王到车前回话!”内侍冲赵柽施礼后,笑盈盈地说道。

“儿臣遵谕!”赵柽在内侍的引领下走向皇上的座驾,他偷眼看看周围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不以为然的。心中也只犯嘀咕,这还没进门呢。怎么就先让他回话,不知道是福是祸。

“二郎瘦了。也黑了!”刚一见面,赵佶便说道。

“谢父皇记挂,儿臣为父皇开疆辟土,愿马革裹尸,黑点瘦点不算什么!”赵柽赶紧回道。

“呵呵,我想着你得明日才能到京,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赵佶对儿子的回答看样子很满意,笑着说道。

“儿臣接到父皇的圣旨,知道必有急事,当晚就打点好行装,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总算在前日到京!”赵柽说道。

“好,近两千里的路程,你八日便到,可谓神速了!”赵佶点头夸奖道。…,

“父皇,外边寒冷,又起了风,还请早点回宫,咱们再叙,否则受了凉可就是儿臣的罪过了。”赵柽没有觉得他爹有什么不正常,与自己说得也是些家常话,话里还透着关心,这让他更加不安,弄不清他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见北风又起,行礼说道。

“嗯,回宫!”赵佶摆手道,心里却有股暖意升起,别人见了自己都巴不得多说几句,迟迟不愿离开,儿子却先想到自己的冷暖,隔着帷幔向外望去,儿子扶着车子缓缓而行,并没有上马,却发现赵柽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太自然,“柽儿,你身子不舒服吗,怎么走路歪斜?”他挥手让刚刚启动的车队停下探头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因为连日赶路,这...被马鞍磨破了,走起路来难免不便,惹父皇挂念了!”赵柽有些尴尬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唉,是朕疏忽了!”赵佶摇头叹道,“给燕亲王安排车驾随朕回宫,让他们也回吧!”他回头对随车侍奉的内侍说道。

“是!圣上口谕,燕亲王随圣驾回宫,众官散去!”内侍应道,高声唱道,他话音刚落,众官退到两边口称恭送,可心中却都泛起了嘀咕,纷纷猜测起皇上的心思,赵楷更是惊愕异常,他想不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结果...

“古今所以治天下者,礼也!”礼是中国统治阶级的行为规范,用来束缚人们的思想和行为,大驾礼仪更是在西周时就已经存在,不断被规范化,制度化,可谓越来越繁缛人微,是古代帝王穷奢极欲的表现!

太常寺很快为赵柽安排了车驾,上了车走在队伍中,赵柽发现其却有一定的科学性,就说随行的大驾卤簿中的鼓吹署,其作用就不止是用于烘托气氛,他们还起着传递消息的作用。由于卤簿的人数规模庞大,前后距离太长,为了行动统一,他们便被置于大驾卤簿的前后,鼓吹奏乐也起到了传递特定信息的作用。而队伍中还设有指南车用以辨别方向,记里鼓车计算里程,刻漏把握时间,仿佛就是一支军团。这让他毛塞大开,自己的行军队伍中如果也配备了这些计时计数工具不就可以准确的把握战机了吗?

车驾很快入城,几乎要在内城绕行半周才能从朱雀门进宫,宋朝的城市管理已经打破了封闭的坊市演变为开放的街市,按规定,主要街道大约宽三十米,道路两旁还有排水沟和绿化树木。可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因招徕顾客和商业经营的需求,常常将经营范围向道路中间‘挺进’,加上市民、游人如织,道路的拥堵可想而知。

按照赵柽前世的经验,别说一国首脑,就是一省之长,甚至一个市领导经过,交警已经封锁了沿途道路,下边也早早的警告沿街的商贩关门停业,城管将沿街的小贩追得不知道躲到哪去了。可在这个时代赵柽却开了眼,皇驾经过的道路不但没有封路,连商贩也照常营业,甚至还有人追着车驾看热闹,把这当成了花车大游行。

面对赵柽的疑问,车夫给了他答案,因为有些侵街的商贩和违章建筑,不是一拆了事,而是有些关系到了基本民生的大事,所以皇帝的出行仪仗主动减少了随行人员,缩小了规模,而且不再禁街!有人问了五千余人的仪仗队还少啊,与现在比是庞大不少,但是与宋开国初年动辄万余人的‘步甲铁骑’已经缩水一半了,不能不说是一种时代的进步。…,

赵柽忐忑不安的随爹进了宫,小憩片刻,赵佶洗漱更衣完毕,便让他陪着用午膳。赵柽更加琢磨不透,按消息上说应该是进京论罪的,怎么他爹又赐车,又赏饭,到底想干啥呢,弄得他跟掉到云里雾里似的。

“柽儿,你在西北东征西讨辛苦了,可你收复灵州后,为何还要坚持进攻兴州呢?”赵佶吃了几口放下筷子,让内侍将刚刚尝过的菜端给赵柽道。

“谢父皇!”赵柽说道,吃了口送上来的菜,脑子急转,这不就是机会吗,他叹口气道:“父皇,您是不知道,为了打灵州儿臣损兵上千,攻下外城后,西夏伪献王嵬名安惠坚守内城不降,儿臣不得不亲自领兵上阵,摧毁了城墙才攻进内城,嵬名安惠那老鬼这才肯投降,可儿臣毕竟年轻,所经事情甚少,不知其中有诈,要是父皇在肯定就不会上他的当!”

“哦,那嵬名安惠也是饱读诗书的人,明理的人,还会用诈?”赵柽成功的逗起了他爹的好奇心。

“呵呵,这嵬名安惠其实也是让儿臣欺负的很了,对我是恨之入骨啊!”赵柽不好意思的笑笑道。

“哈哈,柽儿是说铁门关一战吧!”赵佶笑道,他也从与赵柽往来书信中知道此事。

“是啊,如果他听萧合达的话,坚守铁门关,儿臣还真拿他没办法,可他偏偏找死,派人劫营,他哪知道儿臣早得父皇的阵图,已经布下大阵等他上钩,结果一场大战,从午夜一直战到天明,几乎将其全歼,要不是萧合达出援,儿臣就把他生擒活捉献于父皇,最后他是跑了,萧合达让儿臣给杀了,您说他能不恨儿臣吗?”赵柽说道,将马屁不露声色的递上。

“不错,萧合达的勇名朕也听说过,其还是辽人,他痛失大将岂能不恨你!”赵佶果然龙颜大悦,拍案道。

“就是吗,可恨当时儿臣没有听父皇教诲,生了骄气,以为嵬名安惠已是败将,没想到他临死还想让儿臣给他垫背,父皇您猜他怎么害我?”赵柽卖了关子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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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脱扣



“那嵬名安惠定是当着众人的面向你山呼‘万岁’啦!”赵柽的话刚落,赵佶将酒杯在案上一顿说道。

“啊?!”赵柽一副被惊呆了的样子,傻呵呵地看着他爹惊呼一声。

“二郎,朕说得可对?”赵佶笑眯眯地问道。

“父皇您真是料事如神啊!”赵柽翻身跪倒便拜,“儿臣对父皇的敬仰之情如滔滔黄河之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赵柽知道自己的计策到此成功了一半,他明白他爹早就得知此事,而他爹又极其自负的人,定然会显示下自己的无所不知,其实这也是当皇上的通病,那个乾隆不还自封自己个‘十全老人’,其实有那必要吗?可他们就好这个!

“哈哈,柽儿平身,这点事儿算什么啊!”赵佶看着对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的儿子乐得跟朵花似的,大笑着说道,而一旁伺候的内侍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都说王相和梁承旨会拍马屁,没想到这二殿下更厉害,自己听惯了阿谀奉承的人都觉得肉麻的紧,两句话把皇上哄得都乐屁了。

“是啊,这事情要是父皇遇到定能从容应对,可儿臣当时都吓傻了,只觉得下边一松,就要尿裤子了,可这时突然想到要是父皇在我身边多好啊!”赵柽心里不知道扇了自己多少个大嘴巴了,可是机会难得啊,就当演戏啦。

“没出息。遇到芝麻点事情就想起爹了。这样如何能成就大业,不过嵬名安惠那厮确实够毒的,使出这种办法,说说当时你是怎么做的?”赵佶唬着脸指着赵柽说道,可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强忍着笑意。

“是!”赵柽起身再次施礼道,“儿臣当时就知道这‘万岁’只有父皇才能承受的起,于是也跟着跪下,面向东南山呼万岁,将此意传给父皇您了,不知您当时是否感受到了?”

“嗯。确是父子连心啊,当时朕正在早朝,忽然就觉耳边传来阵阵山呼声,朕还以为是有百姓在宫外。于是遣人察看,却无此事,今日听二郎一说,想必那便是你的声音啦!”赵佶点点头深以为是地说道。

“对,那日正是小的在殿中伺候,圣上遣小的去察看的,当时小的还纳闷,怎么会有如此神奇之事发生,如今看小的是肉眼凡胎,哪里能知啊!”陪在赵佶身边的内侍也真懂事。见皇上如此便认了,赶紧作证道。

“唉,父皇能知儿臣一片诚心便好,那嵬名安惠喊完,便伸腿死了,儿臣当时气得七窍生烟、死去活来、六神无主,只想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但在场的西夏降军还有两万之众,如此很可能再激起事端。只能忍了。事后儿臣想将此事禀告父皇,可这事却怎么无法说清楚,吓得我三天都睡着觉,日夜难安,今天就请父皇责罚儿臣。不论如何儿臣都受了,只求以后能睡个好觉!”赵柽再次跪倒说道。

“二郎平身吧。区区小事朕早就明白了,你是一片赤诚,感动天地,父皇怎么能罚你呢!”赵佶摆手说道。

“谢父皇宽恕,可儿臣闯了这么大的祸,父皇不降罪,儿臣还是心中难安,哪怕父皇您像百姓家中老子处罚儿子一般,打儿臣几下,骂上几句,儿臣心里也舒服一些,即便以后有朝臣说起,也让他们知道父皇公正!”赵柽就是不起来,又磕了个头说道。…,

“嗯说起这事情你也有大意之处,才让那嵬名安惠钻了空子!”赵佶见状沉吟了下说道,“为父者既有教导之责,那么今日朕就执行家法惩处于你,要你记住这次教训!”

“请父皇责罚!”赵柽赶紧跪行几步到了他爹的膝前道。

‘啪、啪、啪!’赵佶拿起几上的象牙筷子在赵柽头上连敲了三下,“柽儿,你可记住灵州的教训?”他敲完正色道。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赵柽拜道。

“记,帝于宣和二年辛巳日训皇子柽延福宫福宁殿,以箸击其首,责其征夏处事不密为伪献王计!”在一旁伺候的内侍见此立刻命秉笔在《起居录》上记下此事。

“儿臣被嵬名安惠算计,心事难平,气愤不过便想攻下兴州出口恶气,可此时察哥逃回兴州,调兵十数万守备兴州,而此时童太尉又将陕西两路军马调回,儿臣要守备自河东到河内如此大的地域,还要防备辽国使坏,无法调动更多兵马,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恶气!”赵柽挨了三筷子,暗松了口气,这最大的一件事情算是遮过去了,又说起前事。

“嗯,这事儿朕知道,察哥回夏后遣兵威胁陕西,意在围魏救赵,童贯三番几次上表,要从灵州撤军,朕想从京中再遣禁军劳师远征怕耽误了事情,便准其所奏,那你明知兵力匮乏为何还要攻兴州呢?”赵佶说道。

“父皇所虑极是,不能因为兴州一地而坏了大事!”赵柽是摸准了他爹的脉了,他就是个顺毛驴,绝不能呛茬,否则准坏事,虽然知道此事原委,但是如果自己挑明,说他受了童贯的蒙蔽,那不是扇了他英明神武的爹的脸吗,所以也只能先便宜了童贯,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接着父皇接受了西夏的乞和,我也那会儿就把这报复的心思放下了,可您不知道啊,李乾顺这混蛋明着和咱们谈判,暗地里却派出了他的贴身侍卫,号称西夏第一刀客的咄夺来刺杀我,那咄夺在西北纵横十余年杀人无数,从未逢敌手,武功了得!”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赵佶一惊问道。

“可不是吗,父皇您想一个人拿着刀整天躲在暗处盯着您,明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蹦出来砍您一刀,可就是抓不住他心里是什么滋味啊?”赵柽苦着脸说道。

“嗯,你一定十分生气,依你的脾气定要报复!”赵佶说道。

“嘿嘿,还是父皇您了解我,他几次潜入儿臣的住所,但是因为防守严密,他都没能得手,可是把儿臣的火气又给激起来了,于是儿臣便趁黄河封冻,遣军偷袭了怀州,将周围的几千帐蕃民全都给抢到了河东,还把城池给他烧了!”赵柽摸摸脑袋笑道。

“你这孩子,怎么能把军国大事当儿戏,随意出兵呢!”赵佶训斥道。

“是,是,父皇教训的是,再不敢了!”赵柽赶紧承认错误。

“哼,你这孩子胆大包天,有什么不敢的,后来是不是又过了次河?”赵佶嘴角含笑,却板着脸说道。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赵柽满是幽怨的看了他爹一眼,‘丧气’地说道,“儿臣不过是想让李乾顺知难而退,好好坐下来谈判,可他却依然不肯放过儿臣。父皇曾说过,要好好安抚灵州百姓,儿臣便在佛祖诞辰那日到寺中礼佛,没想到却被咄夺知道了行踪”…,

“柽儿,朕确实说过,可朕却听到传言说什么你铸了座金佛,还有异象发生!”赵佶打断了赵柽的话,伸着脖子问道。

“父皇,您连这事都知道啊?”赵柽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说道。

“嗯,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赵佶微微点头道。

“这”赵柽瞅瞅殿里的内侍、宫女欲言又止。

“二郎,你尽管说,这里都是朕的身边人,哪个也不敢多嘴!”赵佶立刻明白儿子的心思。

“父皇,这事儿有点那个,儿臣能不能靠近点跟您说?”赵柽却还不放心,又说道。

“嗯,那你就近前说话!”赵佶的好奇心被勾搭起来,赵柽越说的郑重,他越想知道。

“父皇是这么回事,这金佛确是儿臣亲手所铸,从铸模,翻砂都未经他人之手,整整用了九百九十九两足金,斋戒了九日才成功,那夜开模时本是月明星稀,当儿臣打开的刹那,天上突然降下一道白光,将顶棚击穿一个盆大的窟窿,正落在刚刚开模的金佛上,顿时满屋都是红光满身,甚是惊奇!”赵柽小声说道。

“哦,佛成之时天降白光,金佛闪现红光,此是吉兆啊,必有人物诞生!”赵佶也被赵柽的话感染了,轻声说道。

“对啊,当时在场的几个德士也这么说,他们直念阿弥陀佛啊!”赵柽说道,“父皇,其实这金佛中藏了个大秘密,儿臣没有告诉过其他任何一个人!”

“啊?!什么秘密?”赵佶急问道,爷俩儿现在几乎是脸贴脸了。

“父皇,那佛像是儿臣照父皇的模样铸造的,希望您能接受四方臣民朝拜,为您增福加寿,后儿臣在寺中为金佛举行加持仪式,仪式还未结束,那金佛便散发出缕缕佛光,寺中僧俗无不称奇,当时就有聋子能听到声音,多年病患居然能起身,哑巴都张口能言,盛传是佛子降世,可他们哪里知道那是父皇化身啊!”赵柽小声说道,而在一旁伺候的内侍此刻却变了脸色。

“二郎,朕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孝心!”赵佶听完半天未语,轻轻的抚摸着赵柽的脸庞双眼含泪道,“明晚便是除夕,你入宫一起与朕守岁吧!”

“是,父皇!”赵柽躬身施礼道,可心中又启惆怅,咬牙暗道:‘让我入宫过年都是窝心那小子使得坏,他们家兄弟姊妹都上他那过年,热热闹闹的,偏偏将我冷落,最多给他七天时间,如果他不接我出宫,便遣人打上他的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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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分化

拜个晚年,新年快乐,一切顺利!!!

除夕,这年头虽然没有电影、电视,但宫中的春晚绝不比现在差,而且是现场观看,边吃边看倒是种难得的享受。---------------1---可赵柽的开销同样不小,在兄弟姐妹中他本就是肥羊,自己如今外放在河东怎么也是主政一方,他人看来也定是发了大财的,实际上他也是发了财的,但是这钱却没有一文一毫取自百姓,不是抢来的,就是讹来的。

钱泼水似的撒了出去,众多没有出宫的兄弟姐妹和宫里凡有封号的嫔妃是人手一份,当然脸上最有光的还是皇后郑红梅,她手腕上带着儿子送的两只晶莹剔透毫无杂质的玻璃手镯,用了多年的旧冠上嵌上了儿子从西夏带回的一颗鹌鹑蛋大的蓝宝石,身上喷着全国独一无二的香水;手里拿着的一串数珠据说都是得道高僧圆寂后遗留的舍利所制,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她身上东西虽然不多几件,可也是让她出尽风头。

郑红梅口中训斥着儿子太过奢侈、浪费,但是脸上却掩饰不住得意,皇族子弟中有一个算一个,就连太子和提举皇城司的赵楷都算上也没有如此大的手笔。如此一来拿了东西的有高兴的有嫉妒的,但完全无碍赵柽成为了宫中最耀眼的明星,一些刚刚谙事的小兄弟们围着他问东问西,讲些沙场轶事,异域趣闻,赵柽的几个同母姊妹赵玉盘、赵金奴、赵瑚儿在大姐的带领下立时将赵柽所赠的西夏衣饰穿戴起来。在众人面前秀了段胡腾舞。也算露了把小脸。

“王兄,臣弟知您不喜这些金银之物!”赵柽对赵桓说道,“臣弟在西北射得几只沙狐,得了几张好皮毛,令人做了件大氅送与王兄,还望王兄手下!”他捧了件沙狐皮大氅献于太子,而赵柽也知赵桓这人脾气古怪,生活简朴,送他些金银他反倒不喜,沙狐皮多为褐色。而这件却是银白,其实也很珍贵。

“二哥客气了,既是你亲手射得,为兄便不客气了!”赵桓笑笑受了。让随身内侍为自己披上道。

“王兄喜诞麟儿,臣弟远在边陲,未能道贺,我这个做叔叔的特准备了几件小玩意送给他玩儿,以遣人送到宫中,还望王兄恕臣弟礼数不周!”赵柽见太子收下自己的礼物,又笑笑说道。

“二哥,怎么没有我的礼物啊?”这时赵构凑过来说道。

“九哥,你已分府,不送礼物给哥哥。反倒讨要,还不害臊,是不是太子哥哥!”赵玉盘瞥了眼赵构笑道。

“呵呵,他们哥俩愿意,我也不好干涉啊!”赵桓过去总爱在兄弟们面前端着兄长、太子的架子,说话也少有笑模样,今天居然难得的笑了。

“怎么会忘了你,宫中不得见刀兵,哥哥已将两匹好马和一把剑及两张弓派人送到你府上,那柄剑可是大有来头的。乃是西夏大将萧合达的随身佩剑,曾斩将无数!”赵柽说道。

“多谢二哥!”赵构喜极施礼道,他也知道二哥送的东西定是好的,那马和弓虽无出处,但也肯定不凡。

“二哥好手笔啊。这么好的东西都随手送人!”他们说话间,赵楷凑了过来。不无酸意的说道,他只得到了赵柽送的两张西夏产的地毯,虽也价值不菲,但是与其他两位的东西相比,意思上总觉差了很多。

“三哥是今年大试父皇钦点的榜眼,而哥哥我却是个舞枪弄棒的粗汉,琢磨半天不知你喜欢什么,只能胡乱送些东西了,不合心意还请包含一二啊!”刚回京,这小子就算计他,赵柽当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话,但是大过年的求得是个和气,打了个哈哈说道,“哥哥我听说那李谦是你的门下,那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只要我府上有的东西,你喜欢尽管拿去,只盼将我的护卫早日送还。”…,

“二哥此次西北开疆扩土,建立殊勋,小弟末位本事怎敢相提并论!”赵楷碰了个软钉子,脸上一红说道。

“三哥,那李谦既是你的门下,二哥也说了不愿再追究,你还是将他的护卫送还吧!”赵桓听了皱了下眉头,看着赵楷不悦地说道,也明白了必是赵楷捣的鬼。

“三哥儿,怎么你的门人居然敢扣了二哥的护卫,他胆子太大了吧,不会是你指使的吧?”赵玉盘在旁边听到了,惊讶地大声喊道。

“玉盘,你怎么大呼小叫,没有规矩!”那边的皇后郑红梅听到了,不满地训斥道。

“娘娘,三哥的门人把二哥的护卫给扣了,我一时吃惊有些失礼了!”赵玉盘吓得低下头,小声说道。

“柽儿,这是怎么回事?”郑红梅扭头问赵柽。

“娘娘,这其中可能有所误会,因为兵部侍郎李谦的公子打了儿臣府中的采买,儿臣府中两个护卫去他府上讨说法,争论间言辞有些不妥,结果被李侍郎扣下,儿臣回京后亲自上门赔礼,他却不肯放人,儿臣已将此事报知开封府,但已经过去两日,音信皆无,儿臣听说李侍郎与三哥交好,所以请其帮着说几句好话,放了儿臣的两个护卫。”赵柽禀告道。

“居然有这种事情发生,是不是有其他缘由?”郑红梅听罢斜了赵楷一眼又问赵柽。

“母后,儿臣已经离京两年,与李侍郎也素不相识,从未有过交集,确实不知道他为何如此!”赵柽施礼道,而他也心中纳闷,自己暗中遣人将东京城找了个遍,那三个人踪影皆无,如今赵柽依然找他讨要,难道这两个人不是在他手上,真的被李谦或是他儿子给弄死了,合谋又唱了出戏,想推脱责任?赵楷此刻也陷入了迷茫,觉得事件已经失控,不知如何收场了。

“三郎,你可与李侍郎相熟?”郑红梅问道。

“母后,儿臣与他确实相识,儿臣见他办事稳重,学识渊博,便向父皇举荐,但实是处于公心,无半点私益,儿臣也不知他为何与二哥府上发生冲突,现在即已经官,想是很快便有结果吧!”赵楷看着皇后严厉的眼神,有些心虚,虽然大家名义上都是皇后的儿子,但是老二毕竟是她亲生的。

“娘娘,大过年的不要为这些小事动气,不就是两个护卫吗,明日让三郎重新选几个送到二郎府上不就好了啊!”王贵妃也是玲珑心,一听音便知此事和儿子脱不了干系,赶紧打圆场道。

“贵妃娘娘,这个不行!”赵柽施礼道,“要论功夫,不论儿臣府上,还是军中比他们二人强的多的人有的是,可这两人都是外公当年送给儿臣的,再者儿臣在襄邑失魂落魄之时,他们忠心耿耿陪伴在儿臣身边从无怨言,几次救儿臣为难之中...当年儿臣也只有十岁,昭怀皇后大行,他们也曾随儿臣进京,风餐露宿,五日不食,仍不离不弃护卫儿臣左右,被父皇赞为‘忠仆’,亲赐官身,如今他们落难,儿臣岂能弃之不顾,即便这个亲王不做也定要找出他们来!”

“对、对,就该如此,世人都称燕亲王仁孝双全,如今又得填上一条‘义勇’无双了!”王贵妃立刻看出了赵柽的决心,她虽在深宫却也知道这小子已是今非昔比,过去他赤手空拳进京就敢闹得鸡飞狗跳,如今得了势还不知道能干出什么‘大事’,急忙圆场,“楷儿你现在提举皇城司,人手多,又熟悉京中情况,就帮二郎找找!”…,

“是,一个侍郎居然敢挑战皇家,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儿臣绝不会放过他!”赵楷也知这事无法善了,而二哥进京后父皇不但没有如自己所想受到处罚的任何迹象,反而愈加受到父皇宠爱,且太子也在向他频频示好,如果太子再得二哥臂助,更加难以撼动他东宫之位,所以暂时只能如此了。

“那就多谢了!”赵柽冲赵楷施了一礼,两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赵楷看着二哥犀利的目光,就觉心猛地抖了一下,那其中既有坚毅,也有决然,更充满了杀气,这种感觉是他在王黼、蔡京等大佬们的眼中从未看到过的,逼的他不由的低下头去...

“圣上驾到!”一声公鸭嗓打破了殿上众人的尴尬,纷纷起身迎驾,赵佶今晚看着兴致不错,在梁师成、王黼、白时中、李邦彦、郑居中、余深等几个宰执的陪伴下入场,一时间乐声大起,歌伎起舞,殿中众人俯身称万岁。

“恭喜燕亲王进阶太傅,老臣先给您道贺了!”礼毕,郑居中经过赵柽身边略一拱手,满面笑容地轻声说道。

“哦!舅舅没有哄我,此事当真?”赵柽略感诧异地道。

“嗯,燕亲王如不信,明日元旦大朝便知真假!”郑居中微微颔首道。

“那定是真的了,舅舅不会哄我的!”眼前的郑居中已再次起复,回任领枢密院事,消息必然准确,想来自己已经逃过劫数...(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闯宫

十八世纪末,英国公使马嘎尔尼在短暂的访问中国后,说过一句话:“中国人没有宗教,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做官。”可谓是确切的指出了当时的社会弊端,但是他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官文化’可以说是中国传统的一部分,伴随着历史发展千年了。

学识丰富,才学优秀的人,在封建时代比一般人更要容易获得权力,而拥有了权力,除了能够实现经世济民的宏大理想,也意味着财富利益的丰收,这使得历代的读书人对从政做官都有着浓厚的兴趣。而且除了读书求取功名,以学优入仕,一些人为了做官,亦是无所不用其极,对此鲁迅曾有过深刻的评价‘中国人的官瘾实在深,汉重孝廉而有埋儿刻木,宋重理学而有高帽破靴...’总而言之:那魂灵就在做官――行官势、摆官腔、打官话。

宋朝在我国历史上是第一个由文人主导的朝代。由于历代皇帝均刻意提倡文事,选拔孔儒出身的官员,所以官场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很多官员同时也是享誉一方的学者,极富名望的诗人,可这些饱读诗书的风雅之士为官,却没能消除历代官场奔竞阿谀的痼疾,此类风气有增无减。

到了宋哲宗元祐以后,官场的奔竞习气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蔡京东山再起,以童贯为背景;王黼官居相位,以梁师成为后台;王安中作诗吹捧梁师成。“师成读之。大喜”,“荐之于上,不数年,登禁林,入政府”;李邦彦因为讨好宦官而平步青云,直至拜相...而他们又无一不是官员们争相投靠的对象。特别是蔡京执政时,很多官员入其门庭,‘凡投靠者以皋、夔、稷、契为不足’,蔡京则来者不拒,开门受贿。富敌于国,外国珍宝,死犹及门。

更为滑稽的是,整个宋朝。因为奔竞,官员们还发明了不少新的官场专用语。“托身之初,腹心尽布”,这叫作“纳忠”;“被用之始,先加约束”,这叫作“受记”;“前出某氏之门,一不满意,又转而之他”,这叫作“投换”;“阴与之合,而阳背之。以陷害异己,使之不测”,则叫作“摆踪”。总之,赵宋一朝,诸如此类的荒唐言行,数不胜数...

宣和三年初一大朝会,圣旨下,以西师有功,加蔡京恩,官其一子;郑居中为少傅;余深为少保;赵柽加封太傅...一时间朝野震动。燕亲王再次成了京中的热门人物,此次加封说明他圣恩犹在,众人纷纷猜测他将任何职,而赵柽良好的基础,再有‘仁孝忠义’之名。在加上在开封府演了一出,让人更觉其‘善’。所以冷落多时的燕亲王府又再次恢复了热闹。投靠、求官着络绎不绝...

初五,赵柽进宫给娘娘请完安,与见喜过大庆殿,穿过横廊到文德殿,准备与东华门外的近卫会合回家,虽然放了年假,但是中书省和门下省依然有人值班,处理紧急事务。

“几位,烦请通报一声,东南急报!”赵柽还没出门,就听到有人在央求守门的禁军,紧走几步便看见门外四五个风尘仆仆疲惫不堪的军士,嘴唇干裂,渗着血丝,眼窝深陷,污尘满面,身后的马匹鬃毛乍起,嘴角挂着白沫,尾巴低垂,蹄下尽是血迹,蔫头耷脑的喘着粗气,半死不活摇摇欲倒。赵柽一看就知显然是主人有急事,不惜马力一路狂奔,将马跑废了,即使修养一段,也难以恢复!…,

“你们是哪个衙门的?”领班的守门军官问道。

“江浙转运司属下信使!”送信的军士说道。

“王相有令,江浙来使一律不得进入,各位请回吧!”守门的军官听罢冷冷地说道。

“几位大哥,东南真是出了大事,还请通融!”江浙信使一边央求,一边往守门的军官手中塞银子。

“真对不住,往日放也就放了,可如今上边有严令,东南来人绝不准进京,看几位辛苦的份上赶紧出京吧,否则被兵马司的人抓住,还得吃官司。”守门军官看看银子叹口气又送回道。

“出了什么事,吵吵嚷嚷的?”赵柽走了过来皱皱眉问道,这些钱串子们连银子都不敢要了,可见对东南方面的消息,王黼是一力封锁,下了严令的。

“燕亲王,是几个信使在呱噪,小人这就赶他们走!”守门的军官见是王爷赶紧施礼道。

“燕王爷,救救东南百姓吧!”那信使听到燕亲王仿佛见了救星一般,突然齐齐跪倒说道。

“你们认识本王?”赵柽看看几人问道。

“燕王爷前两年宣抚江南,小人在杭州曾远远望见过!”信使回禀道。

“东南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过年的还进京传书?”赵柽点点头,明知故问道。

“启禀王爷,东南大乱,草民造反,年前二十九,乱民攻入杭州,杀死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弃城而走,如今乱民不但捕捉杭州官吏,还掘了蔡太师家的祖坟,暴露其骸骨!”信使急忙说道,“如今苏州石生,湖州归安县陆行儿,婺州兰溪县灵山峒朱言、吴邦,永康县方岩山陈十四,处州缙云县霍成富、陈箍桶等,纷纷作乱。台州仙居县吕师囊,越州剡县裘日新、衢州郑魔王等也纷纷响应。湖、常、秀等州农民,也结集徒众,攻打州县,作乱百姓项背相望,不下百万,东南六州五十二县尽皆失陷。”

“啊?!这等大事为何才报?”赵柽大惊失色道。

“王爷,东南信使一日三报,请调援兵,可却音信皆无,杭州失守,我家大人遣小的们连夜进京,可到此却不让我们进去...”信使连连施礼道。

“东南发生如此大事,朝中竟然丝毫没有风闻,定是尽数被你等挡住,尔等不知死吗?”赵柽闻听勃然大怒,指着守门的军士吼道。

“王爷息怒,没有上边的命令,小人有几个脑袋敢阻挡进京信使,还请王爷放过小人!”看到赵柽发火,守门的也吓的不轻,跪地道。

“将信札给本王,尔等在此等候,本王就去找他们说说!”赵柽抢过江浙信使的信囊道,转身就要进宫,却被守门的拦住了,他们也知道事关重大,这等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连王相都不一定兜得住,所以一边他们极力拦阻,一边报知中书,让人来处理。

“滚开,本王此刻没空和你们计较,回来再找你们算账!”赵柽猛地推开身前的军士怒道。无诏闯宫那可是大事,见喜深知其中利害,连忙去拉王爷,可却被王爷推了个大跟头,摔了个四脚朝天,但也顾不得了,爬起来就追,守门的军士也跟了上去,拖胳膊拽腿想拖延时间。

宫城并不大,大庆殿之南,是中央政府办公机关,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大庆殿之北的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每月朔望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契丹使臣都在紫宸殿举行。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紫宸、垂拱之间的文德殿,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

赵柽此刻像个煞神一般,谁敢挡路上去就打,这下宫中的上下又见识了燕亲王的厉害,他不知道从哪捡了块板砖,左劈右砸,急了还往脑袋上拍,很快将挡路的几名守门的军士砸的倒地不起。他想着今日在后宫没见着他爹,定是在垂拱殿,便一路闯了过去,但是得了警信的镇殿武士也匆匆赶到,他们人多势众,手中武器精良,且训练有素,可不好对付了,赵柽飞起一板砖,先将领头的都头给砸了个满面红光,顺手将他手里的铁骨朵抢到手里,‘杀’入人群。

“本王有急事要见圣上,谁敢阻挡,莫怪本王手下无情!”那些武士当然认得燕亲王,下手难免有所顾忌,可赵柽却得了便宜,一锤在手更是如虎添翼,转眼就撂翻了几个武士。

“燕亲王住手,你可知闯宫乃是大罪吗?顾念你不懂规矩,早点回府过年吧!”各司各房值守的官员接到报告,也赶紧出来‘护驾’,尚书省当值的偏好是少宰王黼,看到赵柽撒野,引着一队军士赶到,挡在他身前喊道。

“哼,过年?本王没有王相那么好的兴致,方十三此刻正在杭州城中过年,明年只怕就要到这汴京城中过年啦!”赵柽点指王黼冷哼一声道。

“燕亲王不要听那些街头传言,东南只是几个魔教妖孽作乱,乃是小患,待年后天兵一出,便可扫平,这等小事还是不要惊扰圣上了吧!”王黼吃了一惊,自己已经派人到进京路上的各处驿馆拦截东南信使,凡是有关东南民变的奏章都被压在中书,这孩子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要是闹到圣上面前,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现在先安抚住这‘小魔头’再说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三章 目的

“王相真是吃灯草放轻巧屁,本王费劲心机,死了上万的人,耗尽了河东几年的财赋,才拿下了不过四州之地,东南六州五十二县尽被那乱民所占,在你眼里还是小事,那什么事情才能算是大事呢?”赵柽被气乐了,王黼把自己当成了三岁小孩子哄了。

“燕亲王差矣,此事我自有打算,不劳王爷费心!”王黼被赵柽的话噎得够呛,强辩道。

“本王看你就是与方十三那厮是同谋,他在东南起事,你在京中为内应,既不禀报圣上,又不调兵平乱,你们配合的很默契呀!是不是抢了赵家的江山后,他许你登大宝,座龙椅啊,嗯?!”赵柽上前一步恶狠狠地说道。

“燕亲王言重了,我王黼对圣上是赤胆忠心,天地可鉴...”赵柽这话说的够劲儿,脏水泼的狠,王黼一时乱了方寸,只能咒天诅地的发誓表忠心。

“狗屁,你即对圣上忠心,为何还要阻本王觐见圣上,本王看你就是通敌,欲取我赵家江山,今天本王就先毙了你,已决后患!”赵柽抡起手里的铁骨朵就砸了过去。

“啊...”王黼也机灵的很,知道燕亲王‘二’,

除了皇上、娘娘,其他人都不在他眼里,说打就打,所以早留了心眼,见赵柽抡锤他便大喊一声撒腿就跑。其他人听了两人对话也被唬得半信半疑,想想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眼见燕亲王又要动手。虽然口中劝他冷静,可都往后退了两步,这神仙打架,犯不着小鬼跟着遭殃啊,起码别溅身血呀!

“圣上救命啊...”王黼一溜烟儿的跑进了文德殿,赵柽知道到地了,再不能乱闯,否则就是有理也变得无礼啦,他便停下了脚,将铁骨朵扔在地上。殿前的武士迅速将他围住,不用问,他们无权处置,只能向皇上禀报。时间不长。便有内侍宣赵柽进殿,他整了整衣冠,一手举着江浙急报大步进去。

“柽儿,你为何又在宫中撒野,追打王相?”赵柽一进殿,便看到他爹身着常服坐在几前,眼角上还挂着眼屎,显然是被吵了回笼觉,赵佶不悦地说道,王黼蔫头耷脑地躲在一旁。满脸的委屈相,肯定是狠狠地告了赵柽一状。

“启禀父皇,此人不仅该打,而且该死,东南民变,席卷了六州五十二县,连杭州都已失守,他却心怀祸心,欺瞒父皇,欲毁我赵家河山!”赵柽施礼后。指着王黼厉声说道。

“柽儿不可胡说,东南百姓安居乐业,岂会有民变发生!”赵佶这么多年听到的都是国家富强,四夷臣服,百姓安乐的好消息。今日乍听到居然有人造反,岂肯相信。

“父皇。这等大事,儿臣不敢信口胡说,这是江浙发运使陈亨伯发来的急报,以贼方腊为首聚乱民百万,已在去年攻下杭州城,杀两浙路制置使陈建、廉访使赵约、知州赵霆遁走,杭州城大小官员尽数为贼所戮!”赵柽举着急报说道。

“呈上来!”赵佶看儿子不像在胡说,拆开一看脸色愈加难看,其中说的比儿子所言还要严重,“王相,可有此事?”他扭脸对王黼道,此刻他心中还存侥幸,不愿相信在自己的治下会发生如此大事。

“皇上,地方上的那些人都喜欢将芝麻大的小事说得比西瓜还大,好从中捞取好处,东南一向太平,就是有人作乱,也不过是聚起百十个乡野愚夫侵扰民间,如何能攻陷州府,定是那些地方官吏小题大做,夸大其词,皇上不可轻信啊!”王黼此刻依然不想让皇上知道真相,要把事情控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

“父皇,据我所知,东南民变之事早在十月即已发生,那时确是小患,但地方处置不力,终酿成大祸,如今江南暴民四起,威胁京畿,但是王相却将各处急报悉数压在中书不告,其心可诛,还请父皇明察!”赵柽说道。

“哦,王相可有此事?”赵佶又问道,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虽然‘混’,但做事一向有分寸,绝不会那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话语间口气也严厉了许多。

“燕亲王,你不要以为在西北立了些功劳,就可以如此强加干涉朝中之事,中书的事情你又是如何知晓的?这些事情我这个少宰都不知道。”王黼此刻心虚了,质问赵柽道,不过他话中也给自己留了后路。

“不要再啰嗦了,王相你马上到中书察明此事,速速回报,柽儿你也先回府吧,不要再惹是非,否则朕定要惩处于你!”赵佶被弄得很烦,但是他对王黼还是信任的。

“是,儿臣告退!”赵柽叹了口气道,自己现在已经揭开了锅,目的便已经达到了,至于后事如何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赵柽虽然存了私心,平定灵夏后才揭开此事,可他也知道宋朝时的西北算是老牌的政治经济中心,但是在实际上,长江以南已经迅猛崛起,政治上连续出现宰执人员,像王安石、曾布、章惇、蔡京、蔡卞等人,几乎垄断了神宗之后的宋朝权力,朝中官吏多出江南;经济上的发展更是依赖江南的供给,宋朝每年要给辽国、西夏近百万的岁币,本身还要有千万贯的经费运转,这些钱都是由东南百姓供给的,可以说开封城的繁华,自从宋太祖开始,就是由江南支撑的。东南动荡,必然导致国本动荡,而这个精致的帝国处处要钱,每时每刻都离不开钱,不能压榨东南必将转而压榨中原,那时大宋就变成千疮百孔处处漏风的破屋,赵家天下真要立即崩盘了!

而赵柽也知道要想靠这件事情搬倒王黼也不大可能,此刻不说皇上让贼捉贼,查到最后事情到了不过是王黼将责任推给别人,自己顶多挨顿臭骂而已。另一个原因是王黼现在其实并不是四面楚歌,人人喊打,相反接了蔡京班后,他把蔡京时期的各种不合理政策全推倒,一时间条令清晰依法办事,乌烟瘴气的宋朝上层社会突然间空气清新了,正受到举国上下的爱戴,史书上都不得不称其‘四方翕然称贤相’,所以时机并不好,他也只能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宽慰自己了。

再就是一个说不出口的原因――就是王黼和他爹的‘友谊’...谁都有私生活的,哪怕是一国之君,也需要些幕后的放松。尤其是像赵佶这样有特殊情趣的高智商皇帝,只有真正地走进了他的私生活,才能在公开的官场上屹立不倒。

之前蔡京、童贯就是这么做的,他们通过书画竹石等高雅品味,成功地融入了赵佶的本色生活里。但与‘友谊’相比,蔡京童贯都要逊色了,他们俩人走进的是赵佶私生活里的高雅部分,是琴棋书画,这虽然很有格调,但是在蔡京、童贯面前,赵佶忍住了,他们是高雅人,要保持正面的高大形象,在私密感上他们还差太远了,并没有真正融入到一个人的心底最深处。

事实上再正直的人的心底最深处也都有一个恶魔的影子,都想去吃、喝、嫖、赌,去杀人放火,去为所欲为。只是身处正常社会里,都得忍住了,不得不是人前装人。可在王黼等几个‘亲信’之人面前,赵佶就可以原形毕露,他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如去做小买卖、去喝花酒、翻墙逛窑子...什么龌龊事都可以一起干。…,

“一起上过山,一起下过乡,一起杠过枪,一起嫖过娼”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四大铁’,是男人之间的终极友谊,这样的牢固程度,岂能是琴棋书画花鸟鱼虫的爱好票友所能比的吗?所以赵佶一点都不猜忌王黼,因为这是损友加密友,两人的关系超级瓷实,甚至超越了赵柽和他的父子亲情,对此赵柽也有自知之明不能不服气,深知以现在的自己的实力要想搬到他们还欠火候,也只能适可而止。

但是赵柽也知道王黼这人危害也更大,

而像蔡京、童贯、梁师成等人他们是白手起家,自主创业,凭借自己的能力在阴谋陷阱枪林弹雨里杀出一条血路,踩着无数的竞争者,爬到了帝国最高的巅峰地位,这也决定了他们行事聪明、理智、知道深浅。可也决定了他们的危害性,哪怕他们再能折腾,也有个底线,他们懂什么是做得的,什么是做不得的,他们明白帝国是一条船,如果不顾一切地乱搞,会把他们一起带进漩涡,大家都淹死。

可王黼不一样,他属于‘富二代’,他的成功与‘老一辈’相比来得太迅速太容易了,别人奋斗终生都取不来的高官厚禄金银美女,在他们来说几乎是唾手可得。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不知道害怕,就像现在的官二代、富二代们一样,撞死人、打死人便高呼‘我爹是**你能把我如何,认为天下没有自己老子和钱摆不平的事情,所以做事更加肆无忌惮。

现在王黼等人已经站在帝国了之巅,放眼望去,仿佛每一处土地、每一个人都由着他们折腾,随便他们祸害。一次次的成功,一次次的无责任,让他们相信,做什么都没有关系,做什么都没有后果,于是他们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里胡来,搞出了各种各样的乱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四章 抄后路

两日以后,朝中突然中断休假,召开大朝会,商讨东南民变之事。这件事如今王黼相瞒也已经瞒不住了,从东南逃过江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平头百姓,还可以控制在城外,严禁进城,但是那些官宦家在东南的那些家人也开始陆续进京,王黼就无法控制了,没有办法他只能如实禀告,承受雷霆之怒。

暴乱骤然兴起,切断了宋王朝的经济命脉,朝中上下顿时一片惊恐,面对愤怒的皇上只是一味请罪,一时拿不出章程,惹得赵佶更是暴跳如雷。

“启禀圣上,东南暴乱,打得是杀朱的旗号,必是朱勔父子征敛太过,臣以为应先罢免朱勔父子之职,先安民心!”郑居中首先出班奏道。

“嗯,这父子二人着实可恶,将东南局面搞成如此模样,三省立刻下文撤除其父子及兄弟一切官职,并坐弃杭州者赵霆缉拿进京议罪!”赵佶现在对这两个眼前的红人可谓恨之入骨,咬牙切齿地说道。

“圣上英明,此时东南民乱有愈演愈烈之势,江南的州军和禁军久不经战一触即溃,难敌贼兵,还应尽快选派京畿禁军平叛!”门下侍郎白时中启奏道。

“圣上,京畿禁军有护卫中原职责,现西北平定,和谈已成,陕西军久经战阵,已做好移师河北做伐辽之备,可调东南平叛!”王黼奏道,他也知道京畿禁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久不识兵,未经战阵,又缺乏训练,去了也是白给,西军善战,正好去做这件事。

“这...”赵佶有些犹豫,经过协商交涉,金已经表示愿夹攻辽朝,而宋每年向金纳币五十万。双方约定,金取辽中京大定府,宋取辽燕京析津府。金原定立即出兵攻辽。要赵良嗣迅即回去让宋也立刻出兵。但当时正值盛夏酷暑,金军连续征战,牛马发生流生病。金与赵良嗣改约明年(宣和三年)举兵,并派勃堇。曷鲁持国书使宋回报,两人也正在京中,“这样恐怕不妥,我朝与金约定攻辽,出兵在即。只怕有毁约之嫌!”

“父皇,请调河东诸军,儿臣愿领兵前往东南平叛,定擒贼首献于父皇阶下,救万民于水火!”赵柽这时出列奏道,虽然他不愿意被后世贬为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但如今也得表个态,这样既可表明自己忠心为国。也可试探皇上对自己的态度。

“燕亲王收复灵夏。屡败西夏名将,勇谋兼备,可领兵平叛!”枢密使郑居中也出列保奏道。

“不可,西北战事放息,而河东北临辽邦,西邻西夏。于群强环视之中,处兵家必争之地。国之根本,不可轻调啊!”刑部尚书范致虚奏道。

“现贼兵猖獗。江南诸州朝夕不保,万民盼天兵救于水火,如今西夏已经称臣,辽国被金所迫,自顾不暇,西北安定,河东军锐气正盛,必能横扫东南...咳咳”赵柽说着突然猛烈咳嗽起来。

“陕西、河东两军都是劲旅,调哪一支应仔细斟酌,现在两军都在边关,即使征调也需时日,还应先遣京中禁军前往东南,稳定局面!”王黼看皇上听了燕亲王的话,频频颔首,赶紧上前道。

“此言有理,你们三省尽快拿出章程,东南之事不能再等!”赵佶点头道,他也明白事情虽然急,但是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

己未,诏淮南、江东、福建各权添置武臣提刑一员,赵霆坐弃杭州,贬吉阳军;辛酉,罢苏、杭州造作局及御前纲运,罢木石彩色等场务;乙丑,罢西北兵更戌,童贯任江、淮、荆、浙等路宣抚使,谭稹任两浙路制置使,调集京畿的禁军和陕西六路蕃、汉兵十五万,南下镇压;月末,童贯、谭稹分兵两路,由王禀、刘镇等分别率领,向杭州和歙州进发,企图在睦州会合。是月,方腊陷婺州,又陷衢州,守臣彭汝方死之。

......

“王相,现在平叛大军已经出发,你的心事可以放下了!”相国寺巷王黼的府中,几个人聚在一起,已经随西夏使团回到京中的蔡攸举杯说道。

“是啊,这次事情真险,不过好在只被圣上骂了一顿,不过这一切都拜燕亲王所赐,真是气闷!”王黼喝下酒道。

“呵呵,事情我也听说了,不过你也算幸运,你还不知其在西北所为,那日李乾顺派人刺杀他未遂,惹得他大怒,便发兵渡过黄河,连破西夏数城,打到兴州城下,若不是他手中兵少,恐怕兴州也被其收入囊中了,这人眼里不揉沙子,他三次上表要领兵平定东南之乱,皆被你所阻,必将嫉恨于你,可要小心了!”蔡攸笑道。

“嘿嘿,他如今手中无兵无将,就想没牙的老虎,能掀得起什么风浪,以后他就在府中养老吧!”王黼不以为然地笑道,他不相信一个无权的王爷能斗得过个手握重权的宰相。

“哦,皇上已经决意将燕王赋闲了?”蔡攸惊讶地问道,这次西北之行他从赵柽那里捞了不少好处,对他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没有,不过依我看,燕亲王好像并不愿回西北了,自回京后他便大力修缮府邸,收买歌伎舞女,将自己的亲卫队都解散了,放回襄邑,看样子是准备长住!”李邦彦说道。

“此子城府很深,我们想尽办法将他从西北调回京中,他却只在圣上面前一番长谈,圣上便改了主意,不但没有降罪,反而封赏了他,你们不得不防!”坐在上首的梁师成说道。

“义父高明,深谋远虑,这次如果他领兵平定东南,立下大功,就能在京中站住脚,并能掌握兵权,对我们十分不利啊,如今我们举荐童太尉出征平叛,送他一份功劳,以后可得臂助啊!”王黼连忙说道。

“东宫一向与我们不和,哪日要是登得大宝,必将针对我等,而其现在欲拉拢燕王为其臂助,我们不能不防!”梁师成说道,“打虎不死,反被其害,燕王那里你们要多下些功夫,绝不能再让他翻身,重新掌权!”

“嗯,嘉王这次搞了这么一出,不但未能扳倒燕王,反而给自己惹了身骚,现在皇城司的军士们都成了狗,四处寻找燕王府的两个护卫,可是却毫无踪迹,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看来他还真不是燕王的对手,要入主东宫不搬掉这块石头怕是难啊!”王黼轻笑着说道。

“呵呵,这样的人才好,如果他有燕王的能耐还要我们这些人的帮助吗,还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吗?”梁师成笑道。

“您说得是,只是现在童太尉驱兵东南平定叛乱,恐怕又建大功,将更得圣上倚重,对我们来说未必是好事!”李邦彦说道。…,

“是啊,可如今军中无人能出其左右,我朝最精锐的西军也在他掌控之中,要想控制他也不是件易事,好在杨戬归天,少了一个对手,内宫中也只有以义父为首了!”王黼说道。

“如果是前几年某家也许还惧他童贯几分,可如今河东军崛起,战力比陕西军不弱,只要掌握了河东军,我们还怕他手中的陕西军吗!”梁师成冷笑着说道。

“不错,以我看河东军战力尚在陕西军之上,难的是河东军多是燕王属下,其他人怕是难以驾驭。”蔡攸说道。

“将明,如今你初登相位,而又适逢东南之乱,今年的税赋必受影响,你要多操些心,不要走了张商英的老路!”梁师成没有搭理蔡攸,对王黼说道。

“孩儿也正为此事烦心,东南赋税占全国赋税三中之二,如今经历兵火,百业凋零,即使增加河北赋税,也难及往年,还请义父指点!”王黼说道。

“呵呵,王相如今有块肥肉就摆在眼前,有何担心!”李邦彦笑道。

“哦,你有何妙计?”王黼急问道。

“西北!”李邦彦朱唇轻启,说出了两个字。

“西北贫瘠,且刚刚平定,能收上来多少!”王黼听了失望地摇头道。

“王兄此言差矣,西北虽然贫瘠,但是也有灵夏等水草丰美之地,再还有盐州的青白盐,那都是钱啊!”李邦彦笑道,“如今战乱之后,人口逃乱,有了大批无主之地,只要他们将这些田地和盐池卖出去,所获足抵半年赋税,还愁国库,内库无钱!”

“不错,李侍郎说得对,现在西北童贯去了东南,燕王在京中,西北权力空虚,正是好时机,你们可选派些亲信之人接管那些新占之地,将西北财权、兵权都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梁师成想得比他们还长远,要趁机全盘接收西北。

“此时怕有些难,那燕王如今还是西北诸路制置使,并未罢黜,他要是知道我们抄了他的老窝,岂会善罢干休!”蔡攸有些担忧地说道。

“这个就交给某家办了,保管他一时无暇顾及西北之事!”梁师成胸有成竹地笑道…

第十五章 好计

二月初五,天还未亮,燕王府中已经灯火通明,丫鬟仆人抬着箱笼进进出出忙做一团,其中夹杂着马嘶羊鸣之声,大总管郑寿更是脚不沾地地前后指挥,招呼着众人,更有几个礼部的官吏指点着,排成队伍,赵柽背着手冷眼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二爷,一切已经齐备,小的去了!”见喜向王爷施了一礼道。

“唉,去吧!”赵柽叹口气摆摆手道,一脸的哀伤和无奈。

“二爷保重,小人去去就回!”见喜看着王爷哀苦的样子,不放心地说道。

“滚,快滚,不回来才好!”赵柽不耐烦的吼道,见喜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招呼人快走。

赵柽看着众人手忙脚乱地抬着箱笼慌张的出门,又叹一口气,这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回京后一直小心回避,从不敢谈婚事,而现在恰逢东南民乱,他爹也是心烦,想着可以逃过此劫,却没想到还是遭了‘算计’。梁师成那厮忽然关心起自己的婚事来了,不知怎么说动了皇上,要为自己娶亲,这下又把皇后娘娘的心事勾了起来,一道御旨便定了他的终身。

古时讲婚礼必然要提到‘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币、请期、亲迎,这六个主要步骤,到了宋代,六礼的称谓和作法因当事人的身份地位而异,婚礼的模式逐渐演变为官方之礼和私家之礼。赵佶于政和五年重修五礼新仪。要人遵守。但是其繁文缛节,言别贵贱,拘收古礼,被人诟病,结果曲高和寡,他也曾严令执行,可收效甚微,这回轮到自己儿子娶亲当然要做出表率。

‘六礼’只是婚礼的主要步骤,完整的婚礼,在六礼之前。应有议婚,此前已封朱延年为通正大夫、范阳县伯又已调他进京任户部侍郎,娘娘也遣人问过,便算有了议婚。接下来就是行‘六礼’!

今日便是赵柽行纳采和问名之礼,要用金器百两、彩千匹、钱五十万、锦绮、绫、罗、绢各三百匹,销金绣画衣十袭,真珠翠毛玉钗朵各三副,函书一架缠束帛,押马函马二十匹,羊五十口,酒五十壶,系羊酒红绢百匹,花粉、花幂、果盘、银胜、罗胜等物。外加只生雁…

“二哥,我们这就去了,你还有什么交代的吗?”这时太子赵桓捉礼服戴王冠走过来说道。

“殿下,有劳哥哥了,臣弟些许小事还惊动您,真让臣弟心中不安啊!”按照古仪,纳采所遣使者应为自家子弟,到达妇家由其致辞,表达求婚意图,与主人答对。授雁,交换婚书及行问名之礼等等,算是男方的全权代表,可谓责任重大,今天太子主动担任使者。也算是给了妇家天大的面子,赵柽虽然不满婚事。但太子示好,自己也不能拨了他的美意,赶紧挤出点笑容说道。

“二哥儿这么客气作甚,我虽为太子,但是也是家中长兄,理当如此!”赵桓摆手笑道。

“那兄弟我就不多说了,臣弟在家中备酒等您回来!”赵柽施礼道。

“太子殿下,燕王殿下,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驾了!”主持仪式的是礼部的个侍郎,他上前施礼催请道。

“大哥请吧,早去早回!”赵柽也抱拳施礼,将他送出大门,扶他上车,这时仪仗已经排好,乐声骤起,启程向朱府去了,直到队伍消失在巷头,他才怅然回府。…,

“二爷,您大喜将近为何闷闷不乐?”赵信跟上问道。

“哼,难道你很高兴吗?”赵柽冷哼一声反问道。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多了主母,以后便不需要我每日前后伺候了!”赵信紧跟上来笑笑说道。

“你...你真是气死我啦!”赵柽听罢气得眼睛一立瞪着赵信道,可瞬间又软了下来,他绕过正殿,径直向后院走去。

“二爷,圣上和娘娘也是为您好,为您的终身大事操心,您这又是何必呢?”赵信知道王爷一直对这门亲事不满,但是对此又无可奈何,想着在沙场上面对强敌王爷也从未畏惧过,但是却被这门婚事折磨的痛苦不堪,心中也着实心疼,给他倒了茶劝解道。

“呵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皆言为我好,可谁问过我的想法呢,问过我是否喜欢,这只是他们喜欢罢了!”赵柽看着杯中起伏旋转的茶叶苦笑道。

“二爷,那又能怎么办呢?婚姻大事自古便是如此,二爷您就不要多想了,只是折姐姐要是知道您即将大婚,不知道会如何,只怕她的日子会更难过!”赵信叹道,王爷对此都无力反抗,她又能怎么办呢。

“赵信,我最想娶的是你,不是什么朱家、折家的娘子,你要如何才能明白我的心意!”赵柽拉过赵信将她搂在怀里说道。

“二爷,您不要如此,我只是您府上的家仆,与您成亲有违礼法,那样只会害了您,惹得娘娘伤心。”赵信挣扎了下说道。

“礼法,他娘的什么宗法、礼法,老子有一天全要给他砸喽!”赵柽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虽然宋朝皇室婚姻有‘不论身家’只说,但也有严格的限制‘凡宗室婚姻,不得与杂类之家婚嫁,谓舅尝为仆、姑尝为娼者。若父母系化外及见居沿边两属之人,其子孙亦不许为婚。缌麻以上亲不得与诸司胥吏出职、纳粟得官及进纳伎术、工商、杂类、恶逆之家子孙通婚,禁刑徒人子孙为婚。应婚嫁者应择三代有任州县官或殿直以上者,冒妄成婚者,以违制论。主婚宗室与媒保同坐,不以赦降,自首者减罪,告者有赏。’如赵信这种情况,无论如何也不能嫁入皇族的,可谓毫无希望!

“二爷,您不必为了我冒天下大不韪,只要我们能日日相见便好,又何必长相厮守呢。”赵信深知王爷的‘品行’,他敢说出来,就一定敢做出来,抬手轻轻擦去王爷眼角的泪水说道。

“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赵柽紧紧搂住赵信说道...

不管赵柽愿不愿意,事情还是一步步的向前发展,接下来便是纳吉、纳币。纳吉即婿家问明女方生辰八字,卜算凶吉,若卜得吉兆,便遣使往妇家告知;如卜兆不吉,则婚姻只好作罢。

赵柽原打算在此中做些手脚,如果八字不合,正好推掉此事,双方都相安无事,可他却低估了古人的智慧,其实纳吉之仪,在宋代已经是纯属虚应故事,正如司马光《书仪》所说‘计纳采之前已卜矣,于此告女家,以成六礼也。’后来的朱熹则干脆把问名、纳吉都并入纳采,以求简便。他的师傅早在江南便问了朱家娘子的生辰八字,卜算过了,否则娘娘也不会大费周章的将朱家拘进京中来,不用问赵柽这着还未用便失败了。

二月十六,卜得吉兆,燕王府遣使告知朱家,至此双方算是确定了关系。…,

二月二十一,燕王府到朱家纳币。纳币就是向女方家送财礼,也叫‘纳徽’、‘纳成’,相当于今天的正式订婚礼,有了这一步,婚事就算成了。

依据制度,诸王纳妃,赐女家聘礼白金万两,当然不止于此,还要用羊二十口、酒二十壶、彩四十匹、茗百斤,头巾缎、绫、绢三十匹,黄金钗钏四双,条脱一副,珍珠、琥珀、璎珞、珍珠翠毛玉钗朵各二副;销金生色衣各一袭,金涂银合二,锦绣绫罗三百匹,果盘、花粉、花幂、眠羊卧鹿花饼、银胜、小色金银钱等物作为定礼。

到了这会儿,婚事基本已经定下来,刚刚建成两年的燕王府便开始再次修整,这活儿定然是他爹掏钱,派出的是宫中将作寺的工匠们,整个前殿、后殿全部粉刷,家具换成一水的宫中用具。皇后娘娘也出了血本,拿出私房钱为儿子购置了一应用品,还派出贴身的押班监工,布置新房。

燕王府上下逢此大事,当然更是不惜人力、物力,而燕王府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襄邑府中的收入就足以应付,根本不用动用王爷的小金库。王府中的人手不够,襄邑庄子中的人有的是,郑福、郑禄呼啦啦带来了三四百人,从大小管事到做饭的厨子,扫地的杂役都不用着请外人,所需的蔬菜、酒水、粮食、锦缎,流水似的拉进王府,得了信的三大商队更是竭力而为,只要府中需要,皆遣人寻到,千里送到。

又是一个月,燕王府整修一新,又到了阳春三月,枯黄退去,绿意盎然,殿中人高的红烛日夜不熄,四周墙上挂上了密密扎扎的红帐,映得满堂红,屋中摆着东海的夜明珠,南海的珊瑚,波斯的挂毯,西夏玉屏、契丹的白鹿皮、屋中熏着东南亚的香,窗户全部换成玻璃窗...正殿高悬圣上亲笔‘天作之合’金匾,可谓富丽堂皇...

王黼这日出城路过燕王府,看着进出的人群,川流的车队,嘿嘿一笑,“义父真是好计,这丫的忙着娶媳妇,恐怕早忘了西北啦!”(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逃吧

东南重镇杭州的陷落令大宋君臣大为震惊,赵佶被迫下罪己诏,撤销造作局,废除花石纲,宣布免除起义地区三年田赋,以收拾人心,瓦解其斗志。与此同时,命童贯急调西北十五万健卒赴浙。宣和三年正月,起义军首领方七佛率兵六万进攻秀州,官军固守顽抗,童贯手下大将王禀率大军赶到,成两面夹攻之势,起义军损失惨重,被迫退守杭州。官军重兵压境,起义军的地盘日渐缩小,次月,杭州也终告失守,方腊只得率余部二十余万死守清溪帮源洞。

接到东南捷报赵佶大喜,晋封童贯为太师,知枢密院事,让这个老太监再达到一个新的高峰,大喜之下将赵柽的婚事定于四月初八,并通报全国。

赵柽在忐忑中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随着婚期的临近,心情更觉忧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五日一次的朝会也次次告病,没心情去陪绑了,头不梳,脸不洗,世事不问,天天躲在后院中喝闷酒,不出十日整个人全都垮了下来,真的病了。

“二爷,您不要再喝酒了,吃点东西吧!”赵信端上碗面轻声说道。

“吃不下,你陪我一会儿吧!”赵柽摇摇头,指指一边的座垫说道。

“二爷,礼部和宫中的礼仪司都派人来了,要您去学婚仪。”赵信坐下将王爷身前的酒杯移开,送上面碗言道。

“学他娘的屁。告诉他们快滚。老子没那兴致!”赵柽哼了声说道。

“二爷,大事已定,您就不要多想了,早日将朱姑娘娶回家吧,不要再生事。”赵信将筷子塞到王爷手中劝道。

“我不想娶她,我想娶你,明日我就进宫,禀报娘娘,说明一切,迎娶你进府!”赵柽看着赵信说道。

“二爷。千万不可,如今皇上圣旨已经下了,如果您此时悔婚,不但令皇家颜面无存。而且会毁了您的前程,您多年为之奋斗的一切都会失去!”赵信急忙劝阻道。

“那又有何妨,江山、富贵、权力对我来说都是过烟云,这一切本来就不该属于我,都是老天弄人。”赵柽苦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场突来的刺杀,该死的彗星,让他来到这个败落的年代,恰恰附身到这个倒霉的皇子身上。

“二爷,我知道您不贪恋权力。富贵,可您也要为众人想想,正是因为您,襄邑庄子上的人才有了今日富足的生活,兄弟们才能以活命,封官荫子,河东才得以平静,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如果您走了,他们就很快会失去这一切。您难道不愧疚吗?”赵信说道。

“呵呵,是啊,我改变他们和你的生活,可却依然无法改变我自己的命运,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赵柽悲伤地笑道。

“二爷。这也许就是造化弄人吧!”赵信低声说道,虽然她在劝解王爷。可她的心中一样凄苦,主母进门后,自己就不可能与王爷如此亲近,可依王爷的脾气定会冷落主母,那样自己的日子同样难过。

“赵信,咱们逃吧,离开这里,长相厮守!”赵柽忽然说道。

“逃婚?!”赵信听了一惊,王爷要带自己私奔。

“对,咱们马上就走,以后浪迹江湖,快意恩仇,不比做这个王爷自由吗!”赵柽说着,脸上发光。

“二爷,您真的能放下这一切吗,为了我一个小女子舍掉都得之不易一切吗?”赵信看着王爷问道。…,

“可以,我考虑很久了,本来我就是一无所有的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我,依然会存在,太阳依旧落下升起,历史依然会滚滚向前!”赵柽肯定地说道。

“二爷,您真的想好了,为我不惜抛弃这权势,富贵和亲人吗?”赵信再次问道。

“嗯,我想好了!”赵柽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与王爷离开这里,浪迹于江湖!”赵信看着王爷说道,“可我们毕竟还有这些兄弟,您突然离去,恐怕会引起混乱,甚至引得圣上动怒,二爷还要有个稳妥的善后之策,不要愧对了他们!”

“嗯,还是你考虑的周全,今日是三月二十五,离婚期还有十多天,时间应该够了!”赵柽点头道,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自己手中还有一支无敌的军队和诸多的秘密,如果不妥善处置,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不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

......

请期,即男家择好成亲的吉日并派人告之女家,征求对方同意,俗理叫‘催妆’。其日定在亲迎前三日,男方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等新娘用品,女家则报以罗花幞头等衣物,当然还有大批的嫁妆。

宋代盛行陪嫁,到了这个时候,事情看起来表现为,嫁女比娶妇要花更多的钱财已成理所当然,无论贫富,能力所及,父母都把为女儿置办嫁妆作为一件大事,尽量办的丰盛,表达对待嫁之女的关爱之情,一直早早便为女儿准备嫁妆。这不仅包括首饰、金银、珠翠、宝器,动用帐幔等动产,还有随嫁的田土、屋业、田园等不动产。

嫁妆的走高不久便达到不得不借债为女儿办嫁妆的程度。到了后来以致婚娶不为传嗣,演变为以此求财,婚娶时不问对方的家庭地位,满脑子只盯着嫁妆的厚薄。嫁妆一旦送到新郎家,‘己而校奁橐,朝索其一,暮索其二。夫虐其妻,求之不已。若不满意,至有割男女之爱,辄相弃背。习俗日久,不以为怖。’

而女儿们的家长愿意投资于嫁妆,是因为财产因素卷进去以后,姻亲关系会变得更牢固,加强了姻亲之间的纽带,因为它可以在长时期里成为双方的共同财产。就像分家以后的兄弟可以共同担任墓地和祠堂的继承人,从而彼此牵制一样,姻亲可以通过分享嫁妆体现的共同利益保持他们之间的联系纽带。新娘的父母花费大笔钱财把她嫁出去以后,可以指望从女儿、女婿和外孙子那里得到更多的帮助。有些人甚至劝告殷实之家可以把财产分给女儿一些,因为今后如果发现儿子不中用,二老便可投靠女儿,甚至可以依靠女儿送葬、祭祖...

婚期是皇上定的,朱家当然不会有任何异议,可他们为筹措嫁妆是费尽了心力。朱家也算是官宦人家,按照风俗自然也预备了一份嫁妆,但是没想到要嫁入皇家,而且是个正经八百的亲王,早先准备的东西自然显得不足了。朱家此时不论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将来的富贵前程都豁出去了,竭其财为女儿准备了份大家私,而此时尚显不足,但在这方面也有例可循,皇上赐下的白金就有万两,这名义上是男方给的聘礼,实际上是资助女方完成婚礼步骤的一种辅助费用,两者结合在一起,总算凑起一份体面的嫁妆了!…,

赵柽看着送来的大小箱笼、妆盒,成匹的绫罗绸缎,并没有在意,只扫了眼礼单便吩咐人抬入库房锁了起来,此时的他不再是在襄邑初创时斤斤计较的吝啬鬼了,而是拥有数千万家财,日进斗金的大财主了,更不会在意这几万贯的嫁妆。

“信儿你若想要,明日我便使人给你准备下!”赵柽回首间却发现身边的赵信面露慕色,知道此景又搅起了赵信的心事。

“二爷为我准备,是做聘礼,还是嫁妆?如果是聘礼又送到何处,要是嫁妆又要将我嫁与谁呢?”赵信歪着脑袋问道。

“这...”赵信的问题可把赵柽难住了,她本就是府中买来的孤儿,没有家人,王府可以算作她的娘家,这聘礼还真无处送;要是嫁妆,自己为她预备了,门都没出就又赚回来了,和糊弄人没啥区别。

“呵呵,二爷我逗您呢,我自己这些年存的私房钱也不比朱家的嫁妆少,二爷若要不嫌少,就拿走吧!”赵信看着王爷迷茫的样子被逗乐了,笑着说道,她刚才不过是触景生情,想着如果自己有家人在旁,事情也许会是另一个结果。

“哦,还说对本王忠心耿耿,不离不弃呢,原来早就为自己攒下了份嫁妆!”赵柽‘恍然’说道。

“那是当然了,王爷要是看不上我这个小杂役,那也只能找个人嫁了,要是身边没有点家资岂不被人欺负!”赵信‘认真’地说道。

“好了,不要说笑了,善后的事情我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咱们出走之日偷偷交予见喜就好了,你只要在亲迎前日将马匹、行囊准备好即可,我从宫中回来后咱们就走!”自从赵信答应与他‘私奔’后,赵柽便恢复了正常,跟着仪官学习婚仪,安排打点婚礼琐事,连见喜都以为王爷认头了,不再和皇上怄气,着实松了口气,却不知道王爷早就偷偷写下了十数封信,将府中和军中的事情做了安排,他要准备和赵信逃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七章 必杀令

婚期转眼便至,燕王府各司守、商队、堂口、军中诸将及河东、河中各州府,和新复之地蕃部也感王爷恩德皆遣使或亲至京城道贺,赵柽在京中却没有多少朋友和熟识,但皇子结婚,不去道贺便是不给皇上面子,所以京中有品级的官员也各怀目的上门。他家亲戚更是多的很,亲兄弟姐妹一大堆不说,还有数不清的宗亲皆送上喜幛、礼品,外公家当然也是全力以赴,三个舅舅都上门帮着操持。

亲迎前两日,燕王府中排开了宴席,款待来宾,京中官员有高家和童家两位好友接待,宗亲自有几位开府的兄弟招呼。赵柽打定主意要走,便在后殿设了几席,亲自陪府中的几个主要管事和军中的代表。

因为大期将到,诸人以为他有事要商量,倒也没引起什么怀疑,都不知道王爷要私奔,所以频频敬酒向王爷贺喜,而赵柽却把今日的宴席当做了散伙宴,算是和大家道个别,那是酒到杯干,好不痛快,可他酒量再大也架不住人多,酒席未散他已经醉了...

到了半夜,赵柽迷迷瞪瞪的醒了,发现这里不是自己的房间,而是赵信的屋子,而身边有人倚在自己的怀里,睁眼瞅瞅朦胧间却是赵信,她只身着小衣,靠在自己胸前,云鬓披洒,美眸轻闭在烛光下显得楚楚动人,她那性感丰满的娇躯靠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是喝醉了酒还是怎么着。看到此景。赵柽的呼吸沉重起来,他喘着粗气,脑袋虽说昏昏涨涨的,但是身体内却仿佛燃烧着一股烈焰,特别是靠在身上的娇躯更使他感到炙热难耐,手不由的搭在了赵信的腰肢上,轻轻的抚摸着。虽说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情绪,但是手却不受了控制,掀开了赵信的小衣,当他的手攀上那对白鸽时。身旁的赵信发出一声压抑的娇吟…

“二爷...”赵信睁开眼娇羞异常,双手环住王爷的脖子,两人紧紧的贴在了一起,今天王爷喝醉了。她将王爷扶回了自己的房间,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信儿,你跑不掉了!”两世的老光棍赵柽就觉一阵眩晕,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压了上去,双手紧紧地保住赵信的娇躯,他要将这个女人征服,让她真正成为自己的女人。

“二爷,信儿永远是你的...”赵信粗喘着气,全身早已经娇慵无力。但她感觉到王爷的双手直接从她胸前的衣襟伸了进去,肆无忌惮的游走着,撕扯着她的小衣,而她却无力推开那双手,这种感觉即让她害怕又有些兴奋,口中情不自禁的发出娇吟喘息之声。

赵柽脑袋昏沉沉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是本能在驱使,他就觉得自己所紧紧抱着的东西带着香喷喷的柔软,那种感觉是那么美妙。让他不想松手,他的意识渐渐地沉重而陷入空白,只想将体内那只凶兽释放出来,而身下的人似乎也在极力的配合自己,纠缠着缠绵在一起...

......

“王爷。我们要进宫了,更衣吧!”见喜隔门说道。

“咳咳...赵信还没有找到吗?”门没有开。一个虚弱的声音从屋中传了出来。

“王爷,没有,我们派人追出了百里,都没有发现赵信的踪迹!”见喜想了想回答道。

“通知下去,赵信叛我,凡是燕王府所属皆有责擒拿,不论生死!”屋门打开,赵柽走了出来沉声说道,“见喜,伺候我更衣,我们进宫!”…,

“王爷,这...恐有不妥吧?”见喜犹豫道,偷眼看向王爷,只见他脸色铁青,眼窝深陷,脸上带着无奈的愤怒。

“我不想重复,以最快的速度将命令传下去!”赵柽说罢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王爷,您还好吧,要不先请太医瞧瞧!”看着王爷冷峻的面孔,见喜掏出丝巾为王爷擦擦嘴角,看着上面斑斑血迹担忧地说道。

“哪那么多废话,帮我更衣,进宫!”赵柽看着院中悸若寒蝉的众人说道,转身间却是一阵眩晕,摇摇欲倒。

“王爷保重啊,大家都离不开您啊!”见喜一把扶住王爷哭道,昨天清晨,赵信突然留书出走,王爷急火攻心连吐了几口血,他知道王爷看着活络,其实就是个死心眼,对赵信用情很深,却终有缘无分,一下伤了根本。

“王爷保重!”

“王爷保重!”...府中的人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齐声哭道。

“我没事的,大家请起!”赵柽惨然一笑道,眼前的人既有为自己操劳多年的郑福、郑寿、郑禄三位总管,他们都已双鬓挂霜;里边也有庄子中的那些青年,他们都曾是自己自幼的玩伴儿二狗、三狗、毛蛋等人;还有些是追随自己走上从军之路的襄邑子弟,他们的儿子、兄弟、父亲为了自己无怨无悔血洒疆场,流干了热血...他猛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要抛弃这些人远走!

“今天是我大婚之日,是高兴的事情,你们都是我的亲人,难道大家不为我高兴吗?”赵柽双眼含泪面带笑容,走下高阶一一扶起众人道。

“高兴...大家都等着王爷这一天呢!”郑福转身说道,“大家都高兴点,今日王爷大婚谁都不许哭丧着脸,咱们要高高兴兴地把主母接进府!”

“王爷更衣,总管放心,此事我们一定会操办的热热闹闹的!”众人齐声答道。

见喜扶着王爷进了后殿,早有宫中赐下的喜服,几个丫鬟立刻上来伺候王爷洗漱、梳头、更衣,王爷木偶似的任由他们摆布,“赵信走时都带了什么东西?”好一会儿,赵柽看着自己的手问道。

“她只带走了王爷送的那把刀和那匹马,其余的东西都未动!”见喜已检点过赵信的房间,她配备的武器装备,衣服、财物都原封未动。

“嗯,她住过的房间不要动,也不要让任何人进去!”赵柽点头道,说着他拿起放在几上的整理头发的剪刀摆弄着,似乎是在看看它是否锋利,突然他用剪刀狠狠的剪下了自己左手小指。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殿中的宫女发出声惊叫,见喜看着地上还在跳动的小手指脸色巨变,用手捂着呲呲冒血的手惊问道。

“为了我往日的一个誓言‘如果我杀了赵信,便会斩下自己持刀的那只手’,如今我下达了对赵信的追杀令,依誓应该斩下自己的手,但是我这只手还有用处,暂时记下,待事情了断后我就斩下这只手!”赵柽随手扯下一截帷幔,将手包上平静地说道。

“二爷,您真得要杀赵信?”见喜哆哆嗦嗦地将断指捡起,捧在手中问道。

“杀!赵信知道我们太多的秘密,一旦泄露,我们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不能留她!”赵柽说道。

“二爷,可赵信是您最疼的人,也曾是您最亲信的人啊...”见喜听出王爷话中的不忍,又劝道。…,

“见喜,你应该知道规矩,照我的话去做吧!”赵柽摆手不让见喜再说下去,他怕自己再听下去,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二爷,是!”见喜一边赶紧翻出金疮药替王爷敷上,一边让宫女们赶快替王爷装扮。

......

亲迎,即新郎亲往女家迎娶新娘,这是婚礼的,皇帝至尊无亲迎之礼,以大臣为奉迎使。按照古礼,亲迎之日,男方家长要行高庙里,向祖先禀告此时,然后行蘸子礼。蘸子礼一般用酒,届时新郎之父要郑重交待儿子几句,向儿子发出迎娶之命,新郎领命后,便可出发前往女家。

赵柽到了景灵宫,这是皇帝蘸戒之殿,他拜见了父皇母后,虽有成例,但郑红梅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几句,虽看着儿子面色不好,蔫头耷脑的,可也只以为他紧张,没有放在心上,又好在喜服宽袍大袖也没有发现他手上的伤,否则不知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往迎尔相,承我宗事。勉率以敬,若则有常”赵佶朗声说道。

“诺。惟恐不堪。不敢忘命。”赵柽遵照礼仪大声答道,言罢遵了谕旨出宫乘象辂前往朱家迎娶,其后是涂金银装肩舆一,行障、坐障各一,方团掌扇四,引障花十树,生色烛笼十,高髻钗插并童子八人骑分左右导扇舆,加上仪仗,伴随前往的傧相,礼官和护卫足有千人之数。

前方有乐队奏起欢快的喜乐,而说起这个咱们还有感谢宋朝一个老太太,古代中国是禁止在婚礼上奏乐,因为儒家认为音乐是是跳动的,属阳,对属阴的新娘不合适。然而民间却喜欢婚礼奏乐,直到本朝哲宗大婚,官员们也劝说皇太后同意不使用乐队,皇太后表示说‘寻常人家娶个新妇,尚点几个乐人。’遂下令为婚礼作曲,此后皇家婚礼奏乐变成了定制。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赵柽高座象辂,两边是看热闹的人群,一阵高过一阵的呼声,朱府愈来愈近耳边传来鞭炮连绵的炸响声,“唉,信儿你在何处啊...”赵柽扫向人群,想从中发现她的身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八章 冷灶



大家元宵节快乐!!!

朱府在内城的甜水巷,迎亲的队伍出发时,朱淑真也已妆扮整齐,有宋开始,皇宫内开始盛行起霞帔凤冠,但在严格的等级制度下,也仅仅是皇室贵族婚娶和公主下嫁之时才能穿戴。朱淑真本就天生丽质,又逢喜事,人更显俏丽。

自两年前校场一别,她再未与王爷谋面,只能与其书画传情,那夜偶然兴起,做了首‘圈圈诗’,想着王爷必难以破解,抓耳挠腮的样子就觉好笑,但是她又希望王爷能够破解,得知自己的相思之意。这本意只是个玩笑,可没想到王爷很快就回书,同样是一纸圈圈,而其中却有了恶其所为的意味,此后也再无书信

“敬之戒之,夙夜无违舅姑之命。”时辰渐进,朱淑真被侍女扶出,朱延年肃然朗声告诫道,女儿嫁入皇家,这是整个家族的荣光,此后朱家富贵无忧,当然是无比兴奋。

“谨遵父命!”朱淑真跪下拜道。

“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尔闺门之礼。”朱母起身为女儿正正凤冠霞帔,教导说。

“谨遵母命!”朱淑真再拜道。

这套仪式走完,迎亲的队伍已到了门口,奏响婚曲,停在了朱府门前,早已等在那里朱府家人马上迎上,请入堂中招待,并向迎亲人分发礼物,燕王府迎亲的人数众多,虽然只是些小礼物。但架不住人多。也是笔不小的开销。

此时,女家恰好告庙礼和蘸女礼结束,朱延年将赵柽迎进府中,按照礼仪他此行只能与岳丈相见,女眷尽数回避,待遇很差,只有清茶一杯,没有酒食款待。赵柽心情因赵信的爽约而异常难过,此时更加烦躁,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依礼而行。可话语间亦显得枯燥无味,笑得比哭好看不了多少,好在有主事的司官和见喜等人遮掩,而皇家仪式本就庄重有余。喜庆不足,朱家人也不觉察,倒也没出什么纰漏。

赵柽在朱府如坐针毡,只盼早点结束,好像过了百年似的,乐曲才再次响起,催促新娘上轿,新娘开始辞行,这姑姑,婶子和姐姐们将其送于内闱门口。再次整理裙裾,教导一番,才将新娘送出门口,一番和唱后才上了轿,赵柽随后复登象辂,整队回宫。

吹吹打打迎回新娘后,宫中传旨的内侍早就等在府中,诏‘朱淑真为戚国夫人’,接下来又行了同牢、合卺之礼后,便算礼成。送入洞房。按照现在的做法应该就是大摆筵席,款待女家送客和来宾,但古礼不同,这场筵席要放到次日,所以热闹了半日后。众人便散了,待明日再来赴宴

朱淑真在喜娘的护持下进入新房。她让陪嫁的丫鬟打赏了王府众人,大家谢了便自出门候着,屋中只剩下她独自一人,谁都知道皇家森严,一动一坐都是规矩,她只能心怀忐忑地端坐床头等着王爷前来。世间女子多是盲婚哑嫁,婚前从未谋面,全凭媒婆的一张嘴,想着自己不但与王爷见过面,对过诗,还曾见识过他的英武,算起来也是幸运之人。

朱淑真也希望自己能嫁个能诗能文,温文尔雅的才子,两人能闺房中互相酬答,诗书唱和,有着共同的爱好和情趣,当然年少多金,高官得做最好。这个燕亲王虽然不能说是能文,但流于府外的几首诗词却都堪称佳作,且英俊潇洒,名声甚佳。出京出知河东不但屡败西夏,而且开疆扩土,名震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少女为之痴迷。如今自己一过府便是堂堂的燕王妃、戚国夫人,便如麻雀变成了凤凰,不知让多少人羡煞!…,

可等着等着朱淑真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从正午到日斜,直到屋中燃起红烛,王爷依然没有出现,但是她又不敢擅动,想问问陪侍又羞于张口,只能苦苦的挨着,终挡不住困倦,倚着床边睡着了…

“二爷,起床了!”

朱淑真听到叫早声,吃了一惊,急忙坐起,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床上,床前的红烛已将燃尽,自己盖着锦被,盖头也已经揭下,凤冠好好的摆在了一旁,摸摸身上的喜服已经除下,可里边的衣物未动,她长舒了口气,显然是有人在自己睡着时将她安置好的,可自己却浑然未觉。

“早啊!”朱淑真正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景,听到有人问道。

“王爷?!”朱淑真扭脸望去,只见床边的软榻上坐起一人,正是王爷自己的丈夫,她讶然道。

“昨晚回来,见你睡着了,便没有惊动你,睡得还好吧!”赵柽笑笑坐起身道。

“妾身施礼了,竟先睡着了”朱淑真急忙起身整理下衣衫,对王爷施礼道,自己却懊恼不已,这回臭大了,新婚之夜居然独自先睡着啦,连王爷为自己脱衣都未觉察,可她如果知道王爷有能在他人清醒的时候,搜遍其全身,将其内裤都能偷走而不惊动其的本事,可能心里会好过很多。

“无妨,折腾了一天,你是太乏了!”赵柽看看面带慌乱的‘媳妇儿’摇头轻笑道,可却让他心中一荡,这丫头两年未见身上的清纯渐减,却更显妩媚,虽只穿着小衫,自有一股华贵艳丽之态,倒是一个丽人。

“王爷,妾身伺候您起身吧!”朱淑真见王爷并未怪罪,又见王爷定定的看着自己,心中略宽,再施礼道。

“不必了,赵信”赵柽摆摆手,随口喊道,却猛然警悟,那个日夜伴随在自己身边的人在自己大婚前夜已经离开了。

“你们还不快伺候王爷、王妃更衣!”见喜立刻发现王爷失言了,立刻指挥着几个丫鬟上前道。

“见喜,赵信是谁?”朱淑真听了却是觉得不妥,并没有动问见喜道。

“哦,禀王妃,赵信是王爷的侍卫长,王爷的起居一向都是由他负责,突然间换了人,王爷还不习惯!”听到有人叫见喜,他也不大习惯,过去府中也只有王爷和大官敢这么直呼其名,其他人见了谁不是得叫‘爷’,可现在多了个王妃,自己也得重新适应,他答应一声赶紧禀告道。

“见喜,不要啰嗦了,还是你来吧!”因为换衣时,丫鬟不小心碰到了王爷的断指,钻心的一疼,赵柽闪了下身不悦的说道。

“是,二爷!”见喜看王爷的脸色不好,知道刚才这一声又勾起了王爷的心事,急忙摆手让丫鬟退下,亲自上前打理。

“王爷的手是怎么啦?”朱淑真这时才发现王爷的手上缠着布,上面沾着点点血迹,出声问道。

“王妃,是王爷”

“掌嘴,规矩白学了!”一个丫鬟刚说了半句,便被见喜打断,立时有人进来将那个丫鬟带了下去,见喜这时转身又道,“王妃,王爷的手指是练武时不小心碰伤的,养几日便好了!”

“哦!”朱淑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见喜的话却不信,刚才他的举动已经让她明白见喜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这让她不安的同时也知道了王府中是不能乱说话的,便不再问起此事缘由,而是上前小心的亲手为王爷更衣…,

按照礼仪,亲迎次日,新妇早起,沐浴盛装,准备拜见公婆,此礼标志妇道的开始,皇家也不能免此规矩。一早,两人便进宫拜见父皇母后和各宫娘娘,当然谁也不会白了他们,都有赏赐。

实际上,不但拜见公婆,其他尊长亲属也要拜见。赵氏开国后,以太祖、太宗和廷美三系为正宗,传国近二百年各系子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到了此朝袭爵的嫡系也有上百家,姑舅长辈都要一一拜见,可谓辛苦。这些人赵柽如果不是有人提醒,别说认识就连人家是长是幼都分不清,但是朱淑真却门清,走了几十家都能对的上号,且对其家中人口了如指掌,准备了相应的礼物,显然是做足了功夫,也不得不让他佩服这小娘子的脑袋真好使,赶上移动硬盘了!

“见喜,孟少监家可在前边?”过了保康门,行至五岳观,赵柽突然出声问道。

“哦,王爷是的,过桥便是孟府,有事情吗?”见喜愣了下答道,这孟少监名忠厚,乃是孟子四十二代孙,现官至将作少监,和王府素无交往。

“改道,准备份礼物,我们去拜见元祐太后!”赵柽说道。

“二爷,这怕不妥吧?”见喜吃惊道,元祐太后按说还真应该上门,其原是哲宗皇帝的皇后,按说也是王爷的伯母,但是因其早在哲宗朝因宫中‘符咒厌魅’事件中被废;后哲宗死,赵佶继位,又下旨恢复其号,但是在蔡京等人的撺掇下,不久又被废黜,到瑶华宫居住,两起两落,从皇后到道士,可谓悲凉,不久道观失火烧毁,朝廷又不给安排新道观,她只好住进弟弟孟忠厚家里,更显世态炎凉,难道王爷要烧冷灶。

“我是拜见长辈,又不是去见太后,有何不妥,照办吧!”赵柽冷言道,别人不知道,他却知道历史上这个女人是有大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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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厚道

对于燕亲王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孟府虽感惊讶,但还是依礼将他迎入府中。赵柽说明来意,请求拜见伯母,却被孟太后所拒,她言‘自己封号已经被废,只是一个凡人,不敢承受皇家之礼’。

赵柽倒也痛快,马上除下王服,命人寻来一身民间喜服,以子侄之礼参拜,孟太后这才出来相见,赵柽终于也看到了这个又使大宋延续二百年国脉的‘老太太’。

虽称其为太后,其实其此时也不过四十岁上下的年纪,相貌平平,并不出众,如果不是其曾久居皇宫身上带有一种特有的气质,脱下道袍和个乡间妇女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也没啥奇怪,历史上金人破城后,在奸徒的点拔下,点名索取童贯、蔡京、王黼等权臣家中的侍妾,就连李师师也在名单上,如果小孟天礀国色,那还跑的了!另外,她是高太皇太后选拔的宫女,假如妖冶性感,那个古板的老太太怎能喜欢?

“赵氏子侄柽携新妇请伯母安!”赵柽请孟氏高坐堂上,与朱淑真施礼道。

“好,柽儿有心了,你父母可好?”孟氏抬手让二人起身道,心中感慨,距自己二度被废已经二十年了,皇家之人避之不及,从未有人过问,更不要说上门请安。

“谢伯母惦念,父母都好,伯母爀念!”赵柽再次施礼道。

“伯母现在身无长物。连份贺礼也舀不出。也只能在‘三清’面前为你祈福了!”孟氏苦笑道,出宫之后便没了俸禄,如今全靠娘家兄弟奉养,再不好向兄弟开口。

“小侄惶恐,不敢!”听到孟氏如此说,赵柽赶紧起身道,“先帝大行,奉养伯母本是自家子侄的本分,如今让伯母寄居孟府都是小侄的错,如伯母不嫌。请到小侄府上居住,那里虽然简陋,但还衣食不缺,也便小侄早晚奉茶。”

“不必了。老妇如今还是带罪之人,孟府对我也照料有加,已经很好了。”孟氏轻轻摇首道,不过眼中却流露出丝感激。

“唉,也好!不过此后伯母的用度,就交由小侄负担,定时送到府上,也好尽点孝心!”不出所料,老太太果然拒绝了,不过这样也好。当时汴梁沦陷,徽钦二帝以及后宫皇后、妃子、皇子、公主,还有皇亲国戚数千人,连同金子银子宝物百工等,一古脑地逮到北国他乡,而就因为孟氏住在民居,躲开这场浩劫,假如她在皇宫,恐怕也一同被掳走了。

“这...”孟氏一时有些犹豫。

“伯母不必推辞,不论国法还是家规。理应如此!”不等她再说,赵柽便蘀她做主了,他是看出来了,这老太以史载相符,不贪恋权财。靖康之变赵宋皇族几乎被一网打尽,孟氏的身份高贵。还就她能压住阵脚,所以又被大臣们尊为元佑皇后,垂帘听政。她把唯一漏网的赵构接来,以太后身份,赐予他皇帝位子。否则,赵构这个皇帝名不正,言不顺。其实她完全可以听政,而她对权力毫无兴趣,后来苗傅、刘正彦兵变,逼迫高宗退位,让孟太后听政,再次被她严词拒绝,其确实是个厚道之人。

“唉!”孟氏叹口气,未置可否,但心中却对赵柽已是心存感激,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出了孟府,赵柽回首看看送出门的孟氏再施一礼,心中默默祈祷,“但愿苍天照顾厚道人!”希望如今这个快要被人遗忘的老妇能长命百岁,如果历史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她能够挺身而出,拯救大宋于亡国之隙。…,

“二爷,按何例供养孟后?”行出一段后,见喜问道。

“如今伯母封号已废,按照宫中月例,怕会引起朝中众臣非议,反而会给伯母带来麻烦,如今朝中宰执正俸是多少?”赵柽问道,别看孟太后现在寄居在娘家,无人问津,但毕竟身份敏感,弄不好自己还得好心办了坏事。

“二爷,宰相正俸三百贯,另有其他赏赐,贴补,这个就不好说了!”见喜说道。

“嗯,就依此例,每月送三百贯到孟府,冬年、寒食、生辰各另加五百贯,冬夏再加绢、绵百匹,这些钱从我的份例中支取,不要与府中开支有关联!”赵柽想想说道。

“是,二爷,每月十五我就遣人送去!”见喜答道。

“王爷,我们贸然插手此事是否有些不妥?”这时朱淑真插言道,她有些不满,每年孝敬一个废后四千贯,这是笔不小的数目,说起来她家中每年所有的收入也到不了此数,而现在她已然嫁到王府,便是府中女主,可王爷根本没有问过自己便许下了,让她不爽。

“本王决定的事情自有目的,你就不要管了,见喜就如此做吧!”赵柽没有解释,冷冰冰地言道,对朱淑真刚过门就干涉自己的决定,心中更是不爽。

“王爷...”朱淑真感到十分委屈,和王爷定下婚约之后,便和母亲学着管家,大小用度皆有计划,如此‘大手笔’更要仔细斟酌,王爷的俸禄、赏赐虽多,但是王府中的家人、仆役足有二三百人,开销更是不小,当然要精打细算,可自己番好意却换来的只是王爷的冷语,心中自然难过,强忍着没有掉下眼泪。

“王妃,这点花费府中还是负担起的,您不必担心,再说王爷尽孝也是好事,好人终会有好报的,王妃你说是这个理吧?”以见喜的精明,立刻看出两人间的尴尬,赶忙打圆场道,心中却也暗笑,四千贯都不够王爷一天挣的,他哪会放在眼里。

“见喜,你虽是内府总管,但终是下人,我与王爷说话,你就不要多嘴了吧!”朱淑真想起离家时奶娘说起,王府中人都是宫里出来的,最会欺软怕硬,作为王府女主,堂堂王妃,一定休要胆怯,要舀出主人的气势来,不能刚进府就被下人压一头,不幸的是见喜头一个中枪了,当了骇鸡的猴子。

“是,小人错了,不该多嘴!”见喜被当众训斥,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免尴尬,碍于身份又无法争辩,只好认错灰溜溜地躲到了后边。

“淑真,你以后说话、做事要有分寸,在我府中没有上下尊卑,大家都是平等相处,要记住这条!”赵柽见此心中暗恼,可是两人新婚,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斜了朱淑真一眼道。

“是,妾身谨记!”王爷的一番话让刚刚有点得意的朱淑真愣了,王爷居然为一个下人教训起了自己...

由于这个插曲,赵柽对朱淑真觉的失望,刚刚有点的愧疚之心又扔到了爪哇国,途中不再与她多说一句,朱淑真也感到了王爷的冷漠,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更不敢多言,将近正午,总算将该拜访的人家走完。回府后,府中的大小管事又上前拜见,大管家郑笀将府中的账簿和库房钥匙交予朱淑真,表示今后家事由其掌管,朱淑真赏了大家,正式成为了王府的女主人,看着手中的账簿,钥匙,她又多了些底气!…,

第三日,新郎新娘女家回门见礼,准备礼物,又是一番忙乱。

第六日,潘夫人带着彩缎与油蜜蒸饼,谓新婚夫妻和合,如蜜蒸油的彩头,称之为“暖女”。

第七日,新娘回门,女家再盛装彩锻头面首饰全套,称之为“洗头”...如此反覆往来,极尽礼仪,折腾了十来天,合府才得安宁片刻,被折腾的筋疲力尽的赵柽才算有了空闲,搬出了前院的寝殿,可也没有住进作为婚房的露园,而是独自搬到了自己此前住的梅园...

“喜爷,您可得给我们那个主意,王爷真的要杀赵侍卫长吗?”赵信出走后,王府所有的机构都接到了王爷的密令,追查赵信,可过去多日都没有发现其踪迹,今天接到从河北传来的快报,在定州一家客栈发现了赵信的身影,现在派二娃率队将其擒杀。

“王爷不是已经说得明白,死活不论,都要将其带回府中!”见喜笑笑说道。

“喜爷,这赵侍卫长和王爷的关系府中谁不知道,再说他是王爷一手教出来的,不论手上的功夫,还是刀枪,我们也不是对手啊,抓活的难上难,可要是真伤了他,恐怕只是王爷一时之气,弄不好还得怪罪我们!”二娃抓耳挠腮地说道。

“哼,你小子还跟我耍花活,赵信再厉害不过是一个人,你们一帮人还打不过他一个,要是真如此王爷早就将你们喂狗了,我看你从心里是不想动手!”见喜冷笑着说道。

“嘿嘿,喜爷您是目光如电,赵侍卫长待我们不薄,人又仗义,我怎么能下的去手!”二娃挠挠头说道。

“唉,你还真是个忠厚之人,你好好想想王爷为什么派你们去追杀赵信,而不是让‘铁手’那伙子人去,王爷难道不知道你们的交情吗!”见喜叹口气道。

“难道是...是王爷有意要放过赵侍卫长?”二娃不大确定地说道。

“我没说,你走时把那些东西都带上,想好回来时如何向王爷禀告!”见喜说完扭头走了。

“还说我呢,不知道是谁更厚道,王爷的手指头白掉了!”二娃解开见喜留下的背囊看了看,里边不但有近卫们全套的武器和各种装备,还有几锭大金元宝...(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章 蔫坏

婚礼结束后,朱淑真搬进了露园,这里是王府最大的一个院子,房屋陈设皆渀江南形式,让她有了回家的感觉,可是她并不觉快乐,因为两人虽然成婚已经十日,但是却并未行周公之礼,王爷每日几乎都是在深夜才回到寝殿,而往往不是喝醉了,就是推说太累,要不就言不习惯,都是独自就寝。

朱淑真开始也以为是王爷为了婚礼操劳,感觉疲惫,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但是搬到内院后,王爷却没有与她同住,而是悄悄搬进了梅园,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少,更不要说夫妻夜话了,这使她倍感冷落,不能不让她怀疑王爷金屋藏娇,另有新欢...

梅园是渀造襄邑王府冬园建制的,因为院内植了几棵梅树,赵柽便将其称为梅园,以示区别。为了与外院往来方便,修了个角门与外院相通,原来是由赵信率领内卫在此值守。他出走后,便由旺福暂时接任侍卫长,再者王爷大婚后,内府中多了不少女眷,内卫不便出入,警卫也全部换成内侍,黄经臣回京后,将王爷借给他的惜福等人送回,力量足够了。但与外院相连的角门仍由内卫值守,园子中常住的其他人也就是十来个做杂役的小黄门,并无一个女眷。

赵柽搬到此,并不全是为了躲着朱淑真,因为这里还存放着他收集的大量资料和书籍,而他大婚时,各处都派人到府上道贺。从他主政河东后这么多人难得聚在一起。正好借此机会商量些事情,所以婚礼结束后,这些人还都滞留在王府,等待王爷的问话。

“现在河东的情形如何?”赵柽问道,此次西北来的是赵智、赵忠、许宏和张确等人。

“王爷,河东去年大部虽未经战火,但是因为西征之役,损耗也颇多,税赋大为减少,今年战火平息。预计能好过一些。此次西征,我们收复了数州,可是因为战火,蕃汉百姓逃散。大批良田变为无主之地,无人耕种,我们虽招募了些流民前往耕种,可西北向来地广人稀,难以招募到更多人手,依然会有众多良田荒置,但进入二月后不知何故有大批江南流民涌进河东和灵夏地区!”许宏说道。

“呵呵,许判官,后边还将有更多人进入河东,你要做好准备!”这时郑福笑着说道。

“哦。这是为何?”许宏惊讶地问道。

“王爷得知东南民乱后,便已传令我等,注意收集流民动向的信息,此次民乱虽然有许多百姓从贼,但是也有许多人不愿加入,而贼为了筹集军饷、粮草,便掳掠沿途百姓,致使许多人流离失所,逃往江北,我等便依王爷所计。宣传西北大捷,夺取大批良田,却无人耕种,到了那边有官府发放农具,划分田地。可以前往避难,所以走投无路的人都向西北去了!”郑福说道。

“哦。原来都是王爷的安排啊,后续还有多少人将到达?”许宏恍然道,心中暗自佩服,王爷真是深谋远略,能化腐朽为神奇,民变本事坏事,四处逃亡的流民更是让官府头疼,弄不好就会生出新的民变,而王爷如此即解决了西北人口短缺的问题,又解决了流民无处去的问题。

“东南民变,波及六州五十二县,卷入其中的人口上千万,现在童太尉挥师东南,已经收复杭州等地,贼首逃往老家,不久暴乱就会平息,但是很多曾经资贼,从贼的百姓必然担心官军报复,必会远避他乡,西北也会是个好去处,恐怕随后进入的人不会少于二十万之数!”赵柽说道,历史记载,童贯镇压方腊起义,杀贼百万,可谓血腥,被吓跑的人肯定少不了,那时候又不像现在能网上追逃,只要跑到偏远荒僻之地,改名换姓,谁也不会知道,西北就是现在也是逃犯的首选之地,更何况那时候,所以赵柽断定会有更多的人涌入。…,

“王爷,河东突然涌入这么多人,虽然解决了人口问题,但是也给河东带来很大压力,这么多人怎么安排,衣食如何解决?”许宏想想这么多人涌入,官府的能力有限,河东又不富裕,如果解决不好,仍然会引起动乱。

“这些问题,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现在有两个办法解决,一个是伸手向朝廷要钱,我想这个何师傅肯定已经做了。”赵柽说道。

“是,朝廷免了河东一年的税赋,河中三年税赋,拨下了十万石粮食,但这也是杯水车薪,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许宏道。

“嗯,另一个就是吸引各地富商前往西北,借鸡下蛋!”赵柽说道,“我们西北还有盐,朝廷取消了榷务司,这就给我们留下了发挥的空间,再一个大片的土地也对那些富绅大豪有吸引力,他们不会放过这次发财的机会,这就要靠我们去引导!”

“王爷,您离开后,朝中派了许多官吏到西北,这些人打着扩田的名义,将大批土地收为国有,然后大肆拍卖,我们得不到多少好处!”许宏说道。

“哼,我早料到,他们不会放过嘴边的肥肉!”赵柽冷笑着说道,“我们要使西北稳定,保证边境安全,还是要靠民屯和军屯,他们占了田,你们就以屯田的名义要过来,其中如何运作就不需我再多说了吧,不懂的你们可以请教我们张确大掌柜的和魏伯初,他俩可是内行!”

“呵呵,听王爷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放心吧,大家知道如何去做了!”许宏笑了,王爷这是以毒攻毒,看谁的手段高了,他们这些人被王爷言传身教多年,如何不解其意!

“王爷,您大婚已毕,何时返回河东?现在我们群龙无首,诸多蕃部刚刚臣服,您离开的时间长了,怕会出现反复!”许宏说道。

“你们如果想让我会河东,这种话就千万不可说起,尤其是在外人的面前,否则我一辈子也不能重返河东!”赵柽说道。

“王爷何出此言,从河东到河中,那些蕃部只要听说王爷的大名,都不敢高声,再者忠勇军现在威名赫赫,尽是骄兵悍将,放眼大宋又有谁能统驭?”张确不解地问道。

“张掌柜的,你是钻到钱眼里了,对于官场上的事情还要多学习啊!”许宏拍拍张确的肩膀道。

“这...我说的有错吗?这就是事实啊,忠勇军谁能使唤的动,赵忠你说是不是啊?”张确糊涂了,把王爷说得厉害些不好吗?

“张掌柜的,你是想养一只你叫它咬谁就咬谁的赖皮狗,还是一只凶猛无比想咬谁咬谁的猛虎啊?”赵忠没有评判他的对错,反问道。

“我当然要养只听话的狗啊,老虎不听话,弄不好反会被它咬死的...哦,我明白了!”张确立刻回答道,可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赵忠笑了,“你小子挖坑让我跳啊,看着你好像忠厚老实,可我看你是蔫坏!”

“嘿嘿,不敢当,比之王爷还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赵忠笑着说道。

“好了,不要再说笑啦,你们也该回河东了,赵忠你把这些信带回去,让他们照办!”赵柽让见喜捧过一个匣子交给赵忠道。

“王爷,您给每个人都写了信,是不是早有准备啊,不是真想抛弃我们吧?”赵忠打开匣子一看,忠勇军高级将领几乎人手一封,里边都是厚厚的一沓,他半开玩笑地说道。…,

“咳...”赵柽老脸一红,这些信正是他准备出走时写下的交待,如今只是略作改动。

“胡说,王爷怎么会弃我们而去,这只说明王爷可能会在京中住上一段时间!”赵忠的话一落,赵智立刻看出王爷的不自在,他虽不明真相,但隐隐地也感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把话圆过来。

“赵智说得不错,现在朝中有些人不想让我回去,所以才会想出大婚这种损招,他们好借机分化、瓦解、拉拢忠勇军和我们的人,破坏我们在河东打下的基础,剪除我的羽翼,然后控制西北,掌握忠勇军,那是我就是没了爪牙的老虎,只能任他们摆布,所以我恐怕暂时真回不了河东了!”赵柽正好下了台阶道。

“王爷放心,别的我不敢保证,如果忠勇军中有人敢背叛王爷,我就先弄死他!”赵智说道,“不过王爷您的先拨给我点粮草,军饷,不然大家先饿死了!”他转脸又‘哀求’道。

“饿不死你,我早就安排好了,让张掌柜给你们买了万顷良田,种出的粮食够你们吃了!”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您要我们去种地,忠勇军不要啦?”赵智吃了一惊地说道。

“不错,我要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如果老婆孩子愿意去,你们就把他们都带过去!”赵柽认真地说道。

“好啊,王爷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许宏看看惊得下巴都脱了臼的众人坏笑着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一章 任务

赵柽虽然在京中忙着‘大婚’,但并没有放松对局势的变化,反而要更加关注形势的变化,现在和西夏议和,东南方腊之乱在西军南下后迅速被击溃,危机顿解,朝中对于西北的关注又多了起来。意以黄河为界,将灵夏地区制河中路,统领夏、盐、宥、灵诸州,以州牧文臣为制置使,抽调禁军入河中戍守。

这条消息看似简单,却包含了诸多的信息,其一便是赵柽的这个制置使不保;二者新的禁军入河东、河中轮戍,必然削弱了赵柽在军队中的影响力,更将分化瓦解赵柽一手建立的忠勇军;三者朝中大批官员赴任河东、河中地区,便改变了赵柽刚刚建立西北政权格局,这批‘沙子’的掺入慢慢的便将赵柽的势力挤出西北。所以现在看似平静,其实是暗流激涌,赵柽在西北的痕迹很快便会被抹去。

“如今朝中将对西征的有功之人进行封赏,你们有何想法,如今我在京中还可为你们奔走一二!”赵柽的文官系统主要来自于何去非为首的制置司系统,武将便是自己的忠勇军,他们在这次西征中既是主力也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无论是从功劳上,还是遮人口舌,他们中都将有人升官封爵,而对这些人的忠诚度也是个很大的考验。

“王爷,我们这些人有今天的地位和财富都仰仗于您,而您也待我们如亲人。我不知别人是否有它想。但属下绝不会离开王爷,如果要将我调离,即使升职属下宁可解甲归田,侍奉在王爷身边,依然做一个小厮!”赵忠听罢正色说道。

“王爷您比属下这些人看得应该更明白,我们都是出自您的门下,说句不好听的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即损,一荣即荣。而我们之所以投入王爷门下,不只是看中您的地位和财富。更看中的是王爷的仁义,能为国为民做些事情!”许宏说道,“我不敢保证其他人与属下有相同的看法,也许有些人会为眼前的荣华富贵离开王爷。但他们终有一天会后悔的!”

“哼,真有人想叛离王爷,我赵智第一个不放过他们!”一向嘻嘻哈哈爱说爱闹的赵智看看屋子里的人恶狠狠地说道。

“赵智,话不可以这么说,人各有志,愿意留下的本王欢迎,愿意离开的本王依礼相送,绝不阻拦,也不会秋后算账,你们可以把我的话告诉每一个人!”赵柽说道。

“唉。王爷就是仁义,不过也好,大浪淘沙,留下的都是金子!”许宏感叹地说道。

“许先生,回京以后,有些人投到了我的府上,我看其中还有些可用之人,你从中挑选一些有一技之长,愿意去西北的带上,不要管他们的出身是官是吏!”赵柽说道。

“是。王爷,属下会办好的!”许宏说道。

“赵忠,我虽然准备让忠勇军参加军屯,但是忘战必危,我打算重建教导营。设步、骑、炮、医、工程、辎重六队,由你出任指挥使。培养基层指挥员,轮训骨干,教官你拿我将令从军中抽调!”赵柽说道。

“王爷,恐怕我无法担此重任,是不是...”赵忠听了出了身汗,这事儿可不小自己的小肩膀非给压塌喽。

“正因为责任重大,所以才交给你去办,你这个人做事认真,仔细,而且有办法,一定能做好此事的,再说还有那么多兄弟给你捧场,有本王给你坐镇,有何不可啊!”赵柽摆手打断了赵忠的话,笑着说道,赵忠见王爷话说到如此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赵智,你不会离开我吧?”赵柽看着有点失落的赵智问道。

“当然不会,王爷赶我都会走!”赵智不假思索地答道。

“好,那我也给你个苦差如何啊?”赵柽看着赵智严肃的样子问道。

“王爷您只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赵智绝不会皱下眉头!”赵智道。

“嗯,你的任务就是做忠勇军屯田总管,这是我的计划,你抽时间看一下,明日我们再详谈!”赵柽很满意他的态度,将一卷文稿递给他道。

“是,王爷放心!”赵智接过文稿道,但是却不大情愿,人家去当校长,却让他去种田,情绪当然不高。

“程掌柜的,马上就要出海了吧,现在水手训练的如何了?”赵柽问道。

“王爷如今属下已经又招募了五百水手,还收编了三支横行辽东海域的海盗,现在咱们已经有水手三千多人,五千斛大船六艘、二千斛船十五艘、‘钻风’五十艘,其中大船全部安装了火炮,训练出了八百人武装护卫!”程僖绶恭敬地回答道。

“好,这次我准备从我的近卫营中选出三百名军士充实到海上护卫队中,他们都经过实战,军事素质不错,到了你那里水上的功夫由你们教,陆上的本事由他们负责,明年这个时候我要看到一支人数三千人的护卫队,你将他们训练成海上蛟龙,陆上猛虎,程掌柜的你曾为登州水军都统,这点事应该难不住你吧,将来我们再建立一支水军,如何?”赵柽说道。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做到!”程僖绶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兴奋之情说道,众人这才知道程僖绶居然是大宋水军出身。

“程掌柜的,你接下来的任务同样很重,除了继续和扶桑、高丽做生意外,还要在渤海湾寻找适于居住的岛屿,建立海上基地!”赵柽指着桌上的地图画了个大致范围说道。

“是,王爷,属下定会完成任务!”程僖绶施了一礼又说道,“属下还要谢过王爷对犬子的照顾,如今他们也都有了官身,也算完成了属下的心愿!”

“呵呵,这是他们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不需你谢!”赵柽摆手道,“刘掌柜的,两年了,你可是越来越发福了,胖的都走不动了吧。”他又转向刘崧道。

“这都是拜王爷所赐,属下确实是有点胖了!”刘崧有些不好意思的捧着自己的大肚腩说道。

“胖点没关系,我要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赵柽笑道。

“王爷,属下自从接到王爷的命令后,废寝忘食,常常夜不能寐,兢兢业业地办事...”刘崧赶紧站起,先表了通功劳。

“行了,别吹了,看看你的样子谁会相信!”张确拍拍刘崧肥硕的屁股揶揄道。

“唉,你以为我想啊,现在我是肉吃的想吐,酒喝的闻到便呕,恨不得天天吃些素的,喝点白水!”刘崧满脸委屈地说道。

“好了,别卖乖了,说正事!”赵柽打断他们说道。

“王爷,属下依您的吩咐,在辽国失意贵族和将领中寻找合作者,现在拉拢了一批城主和部落首领,他们都对辽主不满,欲借助外人之手恢复往日的权势和地位!”刘崧恭敬地说道。

“嗯,做得不错,但是你的目标不仅只应放在这些人的身上,还要将精力放在那些缺衣少食的人身上,他们往往会为得到一点点恩惠,为了生存不惜以命相报,彻底倒向我们的!”赵柽点头说道,对他的工作给予了肯定又提出了新的建议,因为他知道在前世的中国遭受日本侵略时,汉奸是日本占领军的合作者,这是个不算小的群体,正是因为他们的帮助,日本人才能在中国站住脚,这会儿被赵柽搬过来用在未来的战争中。…,

“是,王爷,属下受教了!”程僖绶说道。

“对付那些人,金银珠宝,娇儿美酒是有用,但是你也要注意方式。”赵柽接着道,“虽然我们要让他们卖国,但是咱们要避免使他们蒙上‘卖国’的污名,保护他们的脸面;对于可以用钱收买的人,他们可能为了保持在人前清廉的君子名誉之心,可以用隐秘的方式收买;但对于那些已经完全掌握在我们手心中的人,要保持绝对的威严,使他们心存畏惧之心;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尽量满足,都应名舍实就...”

堂上众人听着王爷的讲述,忽然又有了新感觉,王爷怎么什么都知道啊,金钱收买,威逼利诱,敲诈勒索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在王爷的手中似乎变成了一种艺术,一种学问,进行的那些不齿于人的腌臜事仿佛也变成了一项崇高的事业。但是心神很快又被恐惧和感激所笼罩,王爷不是不知道这些手段,且比之他人的手段更为高明,而王爷却没有为难他们,任由他们这些人选择自己的去留,可谓仁至义尽了...

“你让开,我要见王爷!”这时院子中传来争执声,听声音正是王妃的声音。

“王妃,对不住,王爷正在议事,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守门的惜福客气地说道。

“我是王妃,你敢挡我,便是以下犯上,不怕我赶你出府吗?”朱淑真高声喝道。

“王妃,您下来即便将小人赶出王府,小人没有王爷的命令依然不能让您进园!”惜福不卑不亢地说道,依然挡在门口。

“你...来人给我打,我看他让不让开!”朱淑真被激怒了,堂堂王府女主却被一个内侍挡驾,传出去以后将如何御下,她下令道。

发几句牢骚,年后,窝心住的片区进入拆迁,经历过这种事的朋友肯定知道这有多么麻烦,谈判、签协议、找房、搬家...可以说整个生活都被打乱了,人也弄得异常烦躁,即使坐在电脑前往往脑子中想得还是拆迁的事情,难以静下心来,更新也就变得没了规律,窝心不想找借口,但还是希望大家能谅解。(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二章 幽怨

大婚十来天了,王爷都没有挨自己的身子,这几天甚至连王爷的面也难见,往往只是到了夜间由内侍传来一句话,不是‘王爷累了,不回来’,便是‘王爷正在议事,不回来,请王妃早点安歇’,反正是夜夜独守空房。---------------1---

想想自己并无过错,这让朱淑真无法弄明白是为了什么,想回话的管事和内侍问起,也都是含糊其词,不肯明言,而自己陪嫁过来的丫鬟、奶妈们也渐渐从府中下人的口中得到只言片语,好像王府内院很少有女子,即使有也都是嫁人的,伺候王爷的除了宫中派来的内侍,便是军中内卫;再有便是王爷在西北结识了一位巾帼女子,伴随王爷西征,深受王爷喜爱,可终碍于皇命才不得不娶了朱家娘子,心中却无法忘怀远在西北的那个女子;还有的更甚,说王爷一位最信任的随身内卫在他大婚前突然出走,使王爷极度愤怒,断指立誓要将他擒杀,但也因此受了内伤,身体垮了下来…

但是有一件事儿他们没说,便是府中随便一个杂役便有月俸十贯钱,这还不算各种福利和年终奖,收入能顶得上个下等县知县的收入了,而自己不过拿着区区一两贯的月钱。

话一过口,往往便走了样,而朱淑真这些陪嫁在府中才待了几天,怎么会明白其中的原委,可护主心切便添油加醋,再加上自己的臆想、猜测一股脑的报告给了王妃。很快便分析出了王爷不肯与王妃‘圆房’的原因,一是王爷根本就是废人。无法人道,否则府中怎么会没有年轻的侍女。其实他们这么想也不无道理,别说天之骄子的王爷,便是些高门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在婚前不收几房姬妾;二是王爷旧情难忘。早将那西北女子悄悄带回京中,藏于府中别院,日夜相守,便冷落了新婚的王妃;还有便是王爷真的不喜欢女人,而是有龙阳之好,那出走的内卫便是王爷的男宠,否则王爷怎么会如此动气。

朱淑真虽然冰雪聪明,又生在官宦之家。却长在深宅,家里人明珠一样捧着,下人们奉承着,哪里会知有这么多闲事。听闻到这些是非,在她的眼中天永远是蓝的,水永远是清的,生活在‘新闻联播’中,更猜不出那些下人们怀的心思。

乍听说这么些负面信息。本也羞于开口争执,只是闷在心中,可今日又听到些‘悄悄话’,得知自己手中拿到的钥匙只是内库的。能调动的钱财也只是王爷的俸禄和皇上的赏赐,而各处的孝敬和生意所得皆仍由外府总管掌握。她便查了下账,果然如此。这些钱都不够王府中这些家仆的工资,显然王爷对她还有隐瞒。

想着自己虽为王府女主,却难以得到王爷的信任,甚至不如个家仆,心里怎么能舒服,再被几个‘家里人’撺掇了几句,便完全信了传到耳中的那些话,怒火攻心下便想看看王爷住的梅园中有何秘密,顺便找王爷问个清楚,却又被内侍所挡,几下加在一起,便命人动手...

“王妃,对不住,今日王爷行的是军令,任何人不得擅入,如果您闯了进去,小人也是个死,王命如此只好得罪了!”惜福后退了一步正色说道,言罢一挥手,与他一起值守的全福两个人齐齐堵住了进园的路,手握在了刀柄上,再不退半步。

“反了,反了,你们敢对主母动粗...”朱淑真的奶妈先呱噪起来,大声嚷嚷着,想引起众怒,可眼前的事实却大出意外,不论是园里的人,还是外边的人看到都是嗤之以鼻,并无人上前来主持‘公道’。…,

“王爷正在议事,还请噤声!”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全福‘火上浇油’道。

“你们太过无理,我要见王爷!”朱淑真银牙几乎咬碎,婚前她幻想着与王爷过着琴瑟相和,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小日子,没想到反差如此之大,让她无法接受,但此时势单力孤也只能忍气说道。

“请王妃稍等,小人进去禀报!”惜福施礼道,身体却没躲开,依然挡着路,没有让开的意思。

“王爷有命,请王妃到书房等候!”少时,见喜出来施礼道。

“见喜,这个奴才对本妃无礼,定要重重责罚!”朱淑真见见喜对拦阻自己的二人别说处罚,训斥都没有一句,忍不住‘提醒’道。

“王妃对不住,军法森严,王爷三令五申不得违背,即使是王妃您也不得违逆,他们只是职责所在,不应受罚!”见喜笑笑说道。

“见喜,区区两个护卫就敢对王妃无礼,那王府就没有规矩了吗?”朱淑真的奶娘听见喜如此说,气不过地道。

“嘿嘿,朱妈,小的虽是王爷的奴才,但也是六品总管,‘见喜’两个字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叫的,念你刚入府不久,不懂规矩,今日不再追究,可我下次不想再听到!”见喜厉色对朱妈道,他虽官职不高,可也是久在王爷身边,话中自然粘带点威势,把朱妈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了王妃身后,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了,“王妃,王爷虽随和,但府中也是有规矩的,王妃再住些日子便知,还请随小人进去吧,议事就要结束了!”

“好吧,头前引路!”朱淑真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奶妈一眼,怪她多嘴,本来是自己问罪,却被她一句话给砸了锅,弄得自己反而下不来台,好像朱府的下人不懂规矩似的,丢尽了朱家的脸面,更无法再提处罚全福两人了,只好无奈地说道。

朱淑真嫁进王府后还是头一次走进梅园,她很快发现这里与府中其它地方的不同,这里多了肃穆,少了优雅,一切都是直线和直角的组合,没有圆滑只有生硬,让人觉的压抑,但是园子中刚刚吐芽的藤萝,绽放的迎春又让园子中多了些热烈和生机。

正堂此刻门窗紧闭,三丈外各有内卫值守,只有新任侍卫长旺福守在门外,传递茶水等一应之物。而朱淑真刚刚靠近正堂,便突觉后背发凉,仿佛陷入阴冷的地狱中,但这种寒意转眼即逝,似乎只是瞬间产生的错觉,但她明明看到了奶娘的打了个寒战。

“王妃,请这边走!”看王妃要拾级而上准备进入正堂,见喜赶紧挡住,躬身说道,让她走偏门。

“哦,本妃不能进去吗?”朱淑真有些愤怒,在自己的家中行走,见的又是自己的夫君,却处处受到限制。

“王妃,王爷让您到后院书房等候,府中议事,没有王爷召唤无关的人是不得靠近的,否则王爷会生气的!”见喜依然笑着说道,但是朱淑真分明感到他的话不容争辩。

“见喜,王爷这些天都在梅园吗?”朱淑真不想再费口舌,顺着见喜的指引走向右偏门。

“禀王妃,是的,这些日子王爷都住在梅园处理公务与府中管事、军中诸将议事!”见喜恭谨地回答。

“王爷身体如何?”朱淑真又问道。

“不大好,这些天王爷吃得少了,每天也只能睡两三个时辰,还呕过一次血!”见喜脸色一黯说道。…,

“什么,王爷病了为何不告诉我,请大夫看过了吗,是什么病?”朱淑真一惊,王爷病了自己居然一无所知。

“王爷不让说,免得王妃忧心,现已经请宫中太医看过了,娘娘也赐了药,说是最近太过劳累,没有大碍,只要修养一阵便好!”见喜回禀道。

“哦,既然如此,为何不劝王爷多多休息,还要议事呢?”朱淑真面带愠色地说道。

“唉,劝不住,如今西北初定,童太尉宣抚江南,出兵东南,王爷身兼西北诸路制置副使有些事情还需他定夺,而王爷又两年未回府,许多事情也需他处理,因为大婚都积到了现在,王爷只能夜以继日的忙乎,哪里能安心静养!”见喜摇头苦笑道。

“哦!”朱淑真若有所思地嗯了声,忽然觉得自己误会了王爷,而自己却还怀疑他躲在园子中行些苟且之事,“见喜,这个园子中为何戒备如此严密?”她边走边看,发现每个门都有内卫值守,府中其它地方却松懈的多。

“王妃,是这样,因为朝中许多人与王爷不合,而在平定西夏中,也树敌很多,他们都欲至王爷于死地,我们不得不防,即便如此王爷数次遇险,死里逃生,惊险非常!”见喜答道。

“嗯!你真是辛苦了,每日为王爷操心!”朱淑真有些理解这些人为何如此紧张,原来王爷看似平静的生活,其中却充满了血雨腥风,她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下来。

“唉,早先还有赵信在王爷身边,我还能偷个闲,如今他走了,大事小事都成了我一个人的,睡觉都得睁只眼闭只眼,唯恐出事!”见喜叹道。

“赵信?!是不是出走的那个侍卫长,他又为何出走?”朱淑真好奇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人去也

对于赵信,朱淑真也曾与其有数面之缘,在驿站中夜里陪着王爷游园,上元夜受命将她救出带走的也是赵信,想来还有印象,只是当时的心思都放在了王爷身上,只记得其面目清秀,说话轻声细语,多些阴柔之气,做事却果断敢行,她对其也无恶感,可为何会突然出走呢,这让她也十分好奇,对传言更为疑惑。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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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言难尽,她很小就伴随在王爷身边,打理王爷的起居,是王爷最信任的人,她出走可能也有苦衷吧!”见喜不愿解释三言两语带过道,心中却说还不都是因为你的到来才逼走了她,否则王爷又怎么会如此伤心。

“可我怎么听闻他与王爷有些不好说的事情,事情败露才被迫逃走啊!”朱淑真虽然觉得有些说不出口,但还是想弄明白此事。

“胡说,是哪个诋毁赵信,他是活腻歪了,让我查到非将其剥皮拔舌下油锅!”见喜听罢,立刻火了,恶狠狠地说道,王妃身后的奶娘此刻头也不敢抬了,哆嗦成了一团,两个伴随的丫鬟也是脸色数变。

“王妃,这种谣言您最好不要向王爷和他人提起,赵信在王爷心中胜似亲人,且王爷的近卫营一直由其掌管,不论府中还是军中受其恩惠着众多,素有威望。而王爷为其出走一事更是痛心疾首,甚至将自己的手指剪断,如果这种谣言进了王爷耳朵,定会引起场风波。闹得家宅不安。小人这样虽说无礼,可也是为了王妃好!”见喜乍听到也忍不住发了火,可看到几个人都被吓住了,也觉得失态。赶紧解释道。

“这座园子与府中其它地方相比为何如此简朴,而不修缮一下?”进入后院,朱淑真发现这里少有装饰,忍不住问道。

“这座梅园是仿造襄邑旧府的冬园所造,那是王爷成长之所。王爷又十分恋旧,王爷进京后皇上下旨为王爷造新府,皇后娘娘为让王爷安心,便命人仿造了这所梅园。一草一木皆如旧。”见喜指着园中诸物说道。

“那么王爷也最喜欢住在这里了?”朱淑真虽已明白,可还是问道。

“是,王妃,王爷除有大典。办公起居都在这里,其它园子只是偶尔住一下!”见喜如实答道。

“既是王爷长住之所,怎么伺候王爷的人如此之少?”朱淑真看看后院中只有几个小黄门和半老厨娘,皱皱眉不满地说道。

“王妃,王爷喜欢清静。自幼便不愿他人伺候,都是自己一手操持,后来事情多了,才只有赵信一人帮助打理。连小的都插不上手,这些小黄门也只是负责院子中洒扫。干些粗活,用不了许多人!”见喜说道。

“朱妈。你收拾下我的东西,今日我也搬到梅园居住,侍奉王爷!”朱淑真想了下说道,朱妈赶紧答应了,心中对见喜的话却是不信,哪有人不喜欢让人伺候的,大户人家的那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定是这些人懒惰,欺负姑爷心好,那这些话搪塞。

“王妃,您还是问下王爷吧,这座园子不比他处,免得王爷不喜!”梅园中藏着王爷的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见喜也不敢擅自做主,赶紧说道。

朱淑真这会儿也算明白了些府中的规矩,起码知道了王爷在府中的权威,没有人敢违拗他的意思,包括自己,听见喜如此说,便知道他是真做不了主,也不再提起,随见喜进了王爷书房,她那些丫鬟、奶娘却都被留在了外边,不准入内。…,

朱淑真踏进王爷的书房,给她的感觉就是这真是书房,数排齐人高的书架摆的满满当当,可最惹眼的是王爷在墙上手书的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奋斗,那气势将皇上的那幅手书都盖了过去。她上前随意看了看,书架上除了经史、兵法一类常见的书籍外,各类杂集却占了大半,朱淑真随手拿出一本前朝人的游记翻开,发现书中不但被勾勾画画,还写满批注,显然是仔细读过了。

“这些书王爷都读过了?”朱淑真翻看着问道。

“是的,王爷自六岁便开始读书,至今不缀,即便是征战在外也是书不离身,您翻看的书架上都是王爷八岁前读的!”见喜面带自豪地说道,仿佛说得是他自己一样。

“王爷六岁便开始读这些书,八岁就读完这么多书!”朱淑真有些不信,又拿出一本却是有关桑田稼穑的农书,“王爷幼年便看这些农书,不学子集吗?”

“王妃,是的,王爷那时在襄邑旧府,为了经营好庄子,读了很多农书、水利方面的书,子集只是偶尔看看!”见喜说道。

“子集偶尔才看,这是为何?”朱淑真纳闷了,子集是读书人的入门读物,王爷幼年不读这些,却读杂书,真是奇怪。

“呵呵,那些书王爷说是给那些学究看的,看多了反而无益!”见喜笑道,“我告诉您,王妃您千万不要告诉王爷,他只在睡不着觉的时候才看这些子集!”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睡不着觉的时候才会看?”朱淑真想了想道。

“因为王爷他一看这些书就想睡觉啊!”见喜憋着笑道。

“噗!”朱淑真也忍不住笑了,“王爷拿这些圣人之言当安神药啦,亏他能想的出来!”王爷还没来,只能由见喜陪着,想想赵信偷着跑了,把王爷抛弃了,他憋屈的直吐血,可自己也憋屈,他虽然知道王爷对眼前这位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他也知道如果王爷哪天再一不高兴跑了去找赵信,王妃现在受到冷落跑到娘娘面前去告状,那后果就更严重了,他得想办法将二人稳住,起码能相安无事,现在只能软的硬的一起来唬住王妃,劝住王爷,为了他们夫妇自己这个奴才当得容易吗!

“自离别,心难舍,一点相思几时绝?凭阑袖拂杨花雪。溪又斜,山又遮,人去也。”朱淑真忽然发现几上放着一张信笺写了首词,看罢不禁读出了声,这首小令语言自然朴实,但又婉曲柔媚,充满诗情画意,读来韵味悠长。

“人去也,人去也...”朱淑真眼前仿佛看到王爷站在溪边,看着友人沿溪而行,渐行渐远,可是小溪曲曲折折,高山重叠阻遮,挡住了他的视线,终于看不见远去的身影,只能将离别的沉痛之情,全凝聚在‘人去也’这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叹之中。

“王爷您回来了!”正当朱淑真沉醉在词意中时,忽听见脚步声响,她赶紧擦去眼角的两行清泪施礼道,而眼前的王爷比几日前更加憔悴清瘦,正如词中之人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啦,哭什么?”赵柽纳闷地问道,自己一句话还没说,根本就没招惹她啊!

“王爷病了,为何不告知妾身,我也好床前侍药!”朱淑真扶住王爷说道。

“哪里有病,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有些累了,你多想了。”赵柽对她的亲热举动有些手足无措,从朱淑真怀里抽出手道。…,

“王爷每日如此操劳,赵侍卫长又杳无音信,身边无人照顾,就让妾身搬过来侍奉王爷吧!”朱淑真怯生生地说道。

“不必了,等我处理完眼前这些事情再说,现在有见喜在我身边照顾就行了。”赵柽摇摇头说道。

“那还请王爷保重身体,早些休息,妾身告退!”朱淑真强忍着眼泪施了个礼道。

“吃过饭再走吧!”赵柽看着朱淑真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软道,此时他依然无法接受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妻子,可这也是宿命,老天将她送到了自己身边,难道她虽然换了个丈夫,却也只能郁郁而终,无法逃离自己的命运吗?赵柽定定地看着朱淑真忽然想到...

......

明月高悬,寂静的山谷一骑轻骑依然奔驰在山间的谷道中。转过一个山坳,眼前出现一片树林,骑士放慢马速,迟疑了一下,古语云‘逢林莫入’,可自己必须趁着夜晚守军防守松懈的时候越过边界线,如果要绕道就需多走几十里路,那时天便亮了。想到此,他催马前行,打算尽快通过这片林子。

‘哒哒...’的马蹄声在林子中传的很远,马上的骑士警惕的大量着四周,月光透过枝叶撒在路上,突然他猛地一夹马腹,狠勒缰绳,战马腾空跃起,跳过一根绊马索,但是眼前又‘啪、啪’又连接弹起几根绊马索,纵然骑士骑术高超,坐下也是神骏,可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拨转马头,身子低伏,斜刺里冲进密林。

眼看骑士冲进林子,埋伏在林中的袭击者似乎仍不想放过他,一声唿哨响起,从树上、草丛中跃出十数个黑衣人,散开队形两两一组、互为掩护随后紧追不舍。

‘啪、啪...’袭击者不断的开枪,打得枝叶乱飞,大宋边界上密植的树木就是为了阻挡辽国的骑兵南下入侵,战马在林中左转右绕根本跑不起来,而袭击者的不断的射击也让他不得不曲折而行躲避乱飞的枪弹。

“你们是受王爷的命令来杀我的吗?”骑士见前边的树林更加繁茂,行进更为艰难,而袭击者却越追越近,他索性勒住马冲着林中喝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私’纵

赵信在王爷大婚前约定准备私奔,她那时真的很感动,王爷可以抛弃位极人臣的高位,富可敌国的财产,远离父母、亲人和那些一同创业、同生共死的兄弟及为之奋斗的理想。但她转念又想到,王爷了争取到这些,付出了多少,她是最为清楚的,而王爷又如此‘热爱’的事业,奋斗不息,眼看已经走过了最为艰难的时期。现在为了一己之私让王爷抛弃所有,对王爷且对追随王爷的师父、兄弟和乡亲不但不公平,简直是残酷,失去王爷,即使有王爷的安排,可在朝臣和敌对势力的打压、收买下也会很快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赵信左思右想之下只有牺牲自己一个人才能让王爷留下,于是她在约定出走的前夜,趁宴饮之时将王爷灌醉,让他留宿在自己的屋中,将自己最为珍贵的初夜献给了王爷。然后在王爷还在熟睡的时候,留书一封,以出城办事为名,骑马离开了王府,而王府的护卫不是她的手下,便是旧识,谁也不会疑心她是出走。

当赵信准备离开时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她知道王爷绝不会任自己离开,定会遣人寻找,所以她并没有急于离开京城,而是改换装束躲到了王府附近的一家客栈。果然在清晨,赵信便看到王府的内卫和眼线四出寻找自己的踪迹,可谁也没想到赵信早已换回了女装,而这个秘密也只有王爷、见喜和折美鸾三人知道,其他人便是迎面碰到了。也根本不会怀疑眼前这个小娘子就是赵信。

赵信在京城中停留了两天,看着王爷将朱淑真迎娶进了王府才夹杂在人群中悄悄离开京城,而寻找她的王爷侦骑早已追到百里之外,无论如何也不会找到她的。赵信作为王爷的心腹。王府的核心人员,当然知道王爷不会轻易放弃,且王府的商队和各州府的邸店、货栈的人都会被动员起来追寻她的踪迹,所以她一路昼伏夜行,避开大路绕开州城,也绝不在邸店留宿,快马向北,她要回到家乡去寻找失散的亲人。

过了定州。前方便是辽国,赵信为了渗透过边境,也为了补充途中所需,这才不得已进入了城池。而这时追捕她的命令早已传到这里,并言明此人擅于伪装,特别注明她可能会伪装成女人,而且精于格斗,遇到时一定不要擅自单独行动。

定州是大城。也是宋辽两国榷场所在,商业自然繁华,盛义堂在此设置了多家货栈,开了邸店。酒楼,虽然赵信知道这些。而且刻意避开,但还是被一个送货的小伙计发现了。他一边跟踪,一边遣人报信。赵信也是干着这个的,又得到王爷和路逍遥两位顶尖高手的训练,自然很快便发现了跟踪者,赵信很快摆脱了追踪者,但是行踪不可避免的泄露了…

“指挥使,您还是跟我们回去见王爷吧,兄弟们会拼了性命为您求情的!”林子中传来回答声,但是依然没有人现身。

“二娃,是你带队吗?如果你还念在同袍兄弟的份上,就放我离开!”赵信紧张起来,来人正是王爷的特战队,这些人都是千里挑一,各个本事了得,要是单打独斗,自己并不惧怕其中任何一个人。但是她知道的事情,王爷不会不清楚,绝不会只派一个人来,她也判断出刚才伏击自己的至少也有十个人,而依照他们的战术习惯也一定会在前方布下陷阱,埋伏人手,确保无失,且这些人手中都握有火器,刚才如果不只是想拦阻自己,恐怕早就成了他们的枪下鬼!

“指挥使,恕属下不敢,王爷断指为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定要将你追回!”二娃从黑暗中走出来回答道,他当然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高手,所以只有他站出来负责答话,其他人静默不语依然隐住身形,使赵信无法判断出有多人,确定他们的位置。

“断指为令?!”赵信一惊道。

“不错,王爷说与指挥使曾有誓约定,他若杀你,时后必斩下持刀之手,所以先行断己一指!”二娃回答道。

“唉,王爷怎么还记得当日玩笑,他还好吧?”赵信仰天长叹,想起那日确实曾说过,但她一直是当做玩笑,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王爷这次真的砍下了自己的手指。

“不好,得知指挥使离开后,王爷急怒攻心,呕血不止,虽经太医调治,可现在依然不好,婚后便卧床不起!”二娃摇头道,这小子也玩起了心眼,王爷虽然身体虚弱,但也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他是想借赵信对王爷的感情将赵信诓回去。

“啊...”赵信听罢大惊失色,她知道自己离开后王爷必定难过,没想到竟伤心至此。

“指挥使,王爷一向待下宽仁,只要您回去,不论犯什么错,王爷也定不会追究,还是随我们回去吧!”二娃虽然看不清赵信此时的模样,但也从声音中判断出她依然对王爷有情,再次劝道。

“这次不会,是我对不住王爷,他不会宽恕我的,否则也不会依誓断指!”赵信叹口气道,自己这次违约出走,将王爷单蹦晾在了那,还写下了那些绝情的话,不用见她也能想象到王爷怒不可遏的样子,自己这次确实让他伤透心了。

“指挥使,王爷带您甚厚,可以说让大家都嫉妒,有什么事情让您非要离开王爷,我着实不懂,但是王爷为了您伤心欲绝,茶饭不思,您就没有一点留恋吗?我想您只要与王爷解释清楚,王爷一定会原谅你的!”二娃依然不想动手,上前两步说道。

“呵呵,这种事情如何能说得清楚,我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如要还念及旧情就放我过去,要是非要拦我,就动手吧!”赵信苦笑着说道,同室操戈在忠勇军中还是头一次,而且两人都是王爷最为亲信的人,这让他们都觉造化弄人。

“唉,属下知道指挥使功夫高强,必不是对手,但是王命难违,只能得罪了!”二娃见苦劝不住,叹口气抽刀说道。

“好,你不必因为往日同袍之谊而手下留情,我同样也不会留手,就让我们大战一场,死在你们手里也算无憾!”赵信说罢,从鞍袋中抽出长刀用力劈下惨然一笑道。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两人各持兵刃战在一起。赵信和二娃两人使的都是王爷传下的刀法,朴实无华,以狠辣见长,刀刀不离要害。可细看却又有所不同,二娃刀法凶猛沉稳,出刀凌厉,他本身又正值壮年,刀沉力浑,将刀法一往无前的气势发挥的淋漓尽致;而赵信用得是王爷为她特制的苗刀,二娃用得是军中制式直刀,苗刀比直刀长了几寸,却又比直刀轻,所以赵信的刀法灵活多变,出刀的角度刁钻。

按说两人各有所长,十几招之内是无法决出胜负的。可此时几招过后,二娃开始略显不支,一个是兵器上先吃了亏,另一个是赵信骑在马上,居高临下,人借马力,占了便宜,把二娃逼的连连后退...

“指挥使,林子北缘有一匹马...”二娃侧身躲过劈向自己脖子的一刀,闪到赵信马后说道。

“你是何意?”赵信拨转马头长刀横削,力道却小了很多,纳闷的问道。

“指挥使,王爷得知你的行踪后,便把追杀的任务派给了属下,您还不知其意吗?”二娃将刀竖起拦下赵信的刀,苦笑着说道。

“这是王爷对你的考验也说不定!”赵信撤刀改削为刺道,可心中却也明白了八分,自己出走,王爷如果不惩处,以后便无法御下,而派二娃来追杀自己明着是出动了强兵,其实王爷怎么会不明白二娃也是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对自己下手,不过是借此演了出‘华容道’。

“唉,即便是违拗了王爷,属下自会领罪,想着王爷不会砍了我的脑袋!”二娃说道,“马上有一个背囊,是喜爷为您准备的东西,时间不早了,您走吧!”他边战边退,引着赵信缓缓退出了伏击圈。

“那...那我先谢过了,他日有缘,定将报答!”赵信一阵感动,见喜就是王爷肚子里的蛔虫,他的意思基本上就能代表了王爷的意见,即便是他借二娃之手私纵,有其在中间周旋,也不会有大事的,想明白了其中关节,赵信突然一提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向身前的二娃踩去。

“啊...”二娃惊叫一声,赶紧退步闪身,可是躲开了马蹄,却觉得后背一痛,已经吃了一刀,被砍的扑倒在地,马风一般的从他身边掠过。

“追、追...”二娃抬起头冲着林中喊道,只见十几条身影从林中闪出,跟着马后追去,可连屁大功夫都没有,人们又都回来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二娃摸着后背,身上的皮甲被砍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却只割破了他的内衣,没伤到他一根汗毛,看着手下问道。

“队长,我们两条腿如何跑得过四条腿啊,指挥使转眼就跑的没影了!”沙堆苦着脸说道。

“他娘的,你们不会开枪打啊!”二娃‘气急败坏’地骂道。

“对啊,我们怎么忘了开枪了,快开枪!”张魁恍然似的喊道,大家都摘下枪‘砰砰...’打了几个齐射,“哈哈...”大家看看二娃,忽然齐声仰天大笑,抬手向赵信消失的方向敬了个军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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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招惹

“啪、啪…”梅园中传来阵阵板子着肉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忍痛的闷哼声。

“打,狠狠的打,去了这么多人抓不住一个人!”屋子中传来王爷愤怒地吼声。

“喊啊,大声喊啊,让王爷听到,嫌打得轻呀!”监刑见喜对爬在长凳上的二娃等人悄声说道,又对行刑的小黄门们使了个眼色。

“啊...啊...”在军中打板子呼痛是件很丢人的事情,对他们这些精英来说更觉可耻,所以他们都咬紧牙关不出声,现在得了见喜的提示,知道这板子挨得肯定有隐情,也就‘不要脸’的将声音提高了八十分贝惨嚎起来。

“喜爷,王爷问什么发怒,是不是真的嫌我们未抓住指挥使啊?”二娃小声问道。

“唉,也怪你们回来的不是时候,今天王爷被人参了,让皇上罚他在殿外站了三个时辰,本来就窝着火呢,可你们几个偏偏这个节骨眼上进来回禀,那还不是找揍吗!”见喜叹口气深表同情地说道。

“嘿,这倒霉催的,摊上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又碰上王爷吃瘪,自己成了出气筒啦,还没处说理去!”二娃撇了下嘴心道,又将惨叫声提高了几分,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此次赵柽突然被参,是御史台下的手,弹劾其‘结交废后,意图为元祐翻案’,而起因就是赵柽到孟府拜见孟太后。并要求赡养之事。司马光、文彦博、程颐、吕公著、吕公亮、吕大防、苏轼、苏辙兄弟。范仲淹子范纯仁、范纯礼、范纯粹,曾巩弟曾肇,韩维、范祖禹、黄庭坚、韩琦子韩忠彦、胡宗愈、马默、刘挚、梁焘、郑侠等这些在北宋历史上都大名鼎鼎的人物,也是被污蔑为元祐奸党的人。

按说赵柽能与他们傍上,挂上钩,有点瓜葛,应该是件受宠若惊,倍感荣幸的好事,可是在此时跟他们有了关系就是灭顶之灾,一旦被划入元祐一党就足以毁了自己。断送了子孙后代的前程,这虽比不上国共两党时的‘清党’那样血淋淋,但是也是极其残酷的。

此事的缘起是神宗年间的煕丰变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王安石变法’。王安石推行的新法受到了以司马光为首一拨人的阻挠。起先是王安石在神宗的支持下占了上风。主持工作,司马光罢职回家。但是神宗一死,哲宗继位,高太后听政期间,以母改子,打压王安石,起用司马光,尽废新法,称为元祐更化。

俩人曾是朋友,可变法使他们成为政敌。尽管如此。他们所争的不是个人的权力,而只是治国方略的出处异同,对对方的人格才学仍抱着充分的尊重。在坚持自己政见上,他们都过份自信和固执,听不进不同意见,并以为自己这么做都是忧国忧民。

王安石和司马光他哥俩儿都是君子,但作为政治家,处理问题却过于绝对化,看事情非白即黑,用人非新即旧。迫使朝臣们一次次站队。到了变法后期王安石已经听不进不同意见,容不得反对人士;而司马光对新法缺乏分析,不分是非,全面否定,一切复旧。大有矫枉过正之处,最终演变成一场情绪化的清算运动。

这一期间的许多人事。新旧党之间的党同伐异,旧党内部洛蜀朔党的杯葛恩怨,高太后与宋哲宗祖孙之间的龃龉隔阂,到绍圣绍述时都搅成一股逆反的合力,以更大的势能喷发出来。如果说,熙丰变法还是旨在解决国家社会问题,但元祐更化反而使这些国家社会问题治丝而棼,谈不上是政治改革,在经济政策上旧党也毫无积极的建树,结果只是或正或反的给当时的国计民生留下了种种问题,影响到其后的政治局势与历史走向,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

哲宗死,赵佶继位,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打击反对势力,又来了个大调个,重新起用新党,打击旧党,而主持此时的蔡京更狠,不但将正牌的保守派划进了元祐党,连自己的政敌一律贴上元祐的标签,将事情扩大话。从赵佶执政初期便开始贬谪元祐党人,但期间仍起复不断。

党禁在崇宁年中达到高峰,随着黄庭坚,程颐的去世,一度大赦缓和的禁锢再次加剧,开始禁止录用党人,禁止元祐党人的子弟为官,甚至不准他们在靠近京城的地方居住,更不用说留京居住了;到了政和后期,对元祐党人的禁锢达到顶峰,甚至连元祐党人的学术都遭到禁用,朝廷下令收藏苏、黄文章的要以大不恭治罪,而赵柽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御史参了一本...

御史台在朝廷中地位显赫的机构,其与二府分持纪纲,在京百司,自宰相以下,悉隶御史台纠察,号称“霜台”、“宪台”,因为汉代时御史台外柏树很多山有很多乌鸦,所以也称御史台为‘乌台’,戏指御史们都是乌鸦嘴。

“二爷,还打吗,板子都打折几块了,再打下去人恐怕就废了!”正当赵柽在屋里想着如何应对这些乌鸦嘴的时候,见喜匆匆进来擦擦汗问道。

“打了多少板子啦?”赵柽板着脸问道。

“二爷,少说也有八十下了!”见喜咧着嘴说道。

“不对吧,八十板子下去他们还有劲儿嚎,你是不是徇私啦!”赵柽立着眼睛喝道。

“二爷...”见喜傻了,光顾着让他们喊了,弄过啦!

“行了,停吧,嚎的我头都大了!”赵柽用脚趾头这会儿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现在知道赵信平安,他也放心大半,但是对赵信如此‘绝情’感到无比心酸。

“谢二爷了!”见喜这会儿是真冒汗了,听王爷如此说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你告诉他们,追杀令依然有效,务必要将其擒杀!”赵柽说道。

“是,二爷!”见喜一边命守在门外的小黄门快去传命,一边给王爷续上茶,“二爷,眼看端午就要到了,孟府那咱们还去不去啊?”他小心地问道。

“你说送不送啊?”赵柽喝了口水反问见喜。

“二爷,那帮御史就跟狗似的,咬住就不撒嘴,咱们就避避风头,不送了..要不过一阵子再说...要不小的差人偷偷送去...”见喜看着王爷的脸小心回答着,可连换了几个答案,王爷好像都不满意,见喜有些毛了,声音也越来越小,干脆不言声了。

“娘的,他是狗,老子就是龙,听蝲蝲蛄叫还不种麦子啦,明天我亲自送去,看他们如何!”赵柽冷笑着说道。

“二爷啊,您就消停消停吧,今天圣上罚您在殿门口站了半天,要是再去,那帮人还得参您啊,圣上不会再饶了您的!”跟着王爷不愁找不到刺激,这可是顶风作案,跟他爹对着干,那不是没事找事吗,见喜是真怕了!

御史台到了此时权威日重,仁宗甚至明令宰辅不得荐举御史台官,御史中丞、御史缺员,须由天子亲擢。御史台成为直接对皇帝负责、与二府鼎立的皇帝‘耳目之司’,‘台谏之权与宰相为抗矣’,从总体上说,御史台在宋代是维护皇帝统治的得力工具,其政治影响甚大,故有‘宋之立国,元气在台谏’之说!…,

“今天参我的那个陆得先是不是王黼的人?”赵柽没搭理见喜,而是问道。

“是的,王黼曾任御史中丞,在皇上面前举荐的他,让姓路的从个小县令一跃成了侍御史,对待王黼就像祖宗似的!”见喜想了想说道。

“嗯,御史号称皇上的耳目,可也免不了御史台被权相利用作排斥异己之工具,王黼这小子是非要置我于死地啊!”赵柽摸摸下巴道,现在那里的茸毛已经变成了硬硬的胡茬了。

“这小子权力不小,怎么才能扳倒他呢?”宋时御史台下分台院、殿院和察院,三院分置御史,殿中侍御史、监察御史,御史大夫由于官高因此并不实授,通常只作为加官授予朝臣,用以表彰其功绩或勤勉,因而御史中丞便成为御史台的最高长官,掌判台正,侍御史辅佐御史中丞处理台务,以副长官的身份专门掌贰台政,领导殿院掌以仪法,纠百官之失,所以这陆得先是御史台的二把手,相当于现在的中纪委副书记。

“二爷,您是不是再想想,当年孟太后也跟元祐党人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御史中丞钱遹受蔡京的指使上书弹劾,然后逼皇上再废孟后,和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出一辙,二爷应该先想法自保为上,不要再招惹他们了!”见喜听着王爷的自言自语,知道他不甘心,还要去捅马蜂窝,苦口婆心的劝解。

“哼,他们已经算计我很长时间了,我也忍了很长时间了,他们就是想借此事看我的反应,如果再退缩,恐怕就真的大祸临头了,如今他们既然欲借元祐之事说事,咱们就正好跟他们好好玩玩!”赵柽冷笑声说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二十六章 附议

孟太后二次被废,不止赵柽知道她怨,其实每个人都知道她怨,当年蔡京为了打击政敌耍了个手腕〖.〗他知道赵佶佩服孟皇后,但是讨厌旧党干部,而且知道那时的赵佶雄心勃勃想干出的事情来,便投其所好即不伤了皇上的威严,又达到自己的目的,便将孟后复位事件归结于旧党,您既然要扫荡元佑奸党,那当然不应放过他们做的事情

把准了皇上的脉,蔡京便指使御史中丞钱遹,殿中侍御史石豫、御史左肤等奏称:“韩忠彦等,复瑶华废后,掠流俗虚美,物议本已沸腾,今至疏远小臣,亦效忠上书,天下公议,可想而知,望询考大臣,断以大义,勿为俗议所牵,致累圣朝”等语

这些家伙说不出孟后坏处,去攻击老韩等旧党官员,再散布孟后会连累国家的歪理论,见皇上没有什么反应,蔡京又邀集许将、温益、赵挺之、张商英等几个宰执,联衔上疏,其意如钱遹等言赵佶无奈,虽不打算再废孟后,但几个宰执坚持说废,那就废了,于是再次废除小孟的元祐皇后名号,遣孟氏出居瑶华宫可怜的是一批被驱逐官员,还有支持孟氏复位的,都跟着这个女人倒霉

随后朝廷再降韩忠彦、曾布官,追贬李清臣为雷州司户参军,黄履为祁州团练副使,安置翰林学士曾肇,御史中丞丰稷,谏官陈瓘、龚夬等十七人于边远州因同议复后所以连坐蔡京等人借此清除了朝中的反对势力,提拔了批亲信,巩固了其地位…

清晨,天还未亮,朝臣们便早早起床准备上朝,陆得先寅时刚过就收拾整齐,带着两个随从出了门准备参加朝会在随从的帮助下上了马,催马前行,可这匹老马无论如何也走不快

“老爷,咱们是不是换一匹马啊您看隔壁的孙府不过是个吏部司里的堂官,昨天便买了匹西北贩来的马,四岁口才百九十贯钱,跑起来像风似的不出半个时辰就能到,不像咱们早出来一个时辰,还得紧赶慢赶的,说是匹马还不如头驴快”在前打着灯笼牵马的随从不满地说道

“嗯,下个月咱们就买匹好马,这匹就让于你骑”陆得先说道,他虽然在外做了两任县令,积存了点银钱,但是为了前程都孝敬给上司了,好不容易进了京可京城不比地方衣食住行都贵的离谱,首先房子是买不起,只能在外城城墙根下租了个两进的小院子,一家人挤了进去,掉屁股都得看看旁边有人吗住的便宜了,离上班的地方肯定远,就需要个交通工具,可那会儿是不配专车的,只能自己想办法,弄顶轿子还得雇轿夫,花费太多负担不起;买头驴是便宜吃的也少,但是太寒酸,陆得先一咬牙、一跺脚添了十贯钱买了头牙都快掉没了的二手老马,虽然慢点但是‘气派’

“老爷,咱们什么时候也能在内城买座府邸您就不用这么辛苦早早起床上朝了”马后的随从打了个哈欠说道,老爷上班早,他们也得陪着,老爷上班可以偷空补个觉,他们不行,府里连他们两个加上老妈子才四个人,还得兼任采买、保安、保洁,两个老妈子忙不过来还得跟着烧火做饭,端茶送水,辛苦的不得了

“买,老爷我已经看好了一处大宅,两路四进的,过了端午就能搬过去,到时再买几个丫鬟、小厮,你们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陆得先摸摸袖中的奏折说道,昨天燕亲王居然又上孟府去送节礼,他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便告知了王相,王相大喜叫他今日再参,如果扳倒了燕亲王就将内城的一处大宅赏于他,再加五万贯钱,所以今天说话的底气足了很多…,

主仆三人说着闲话,幻想着各自的美好生活,快步而行,沿途不乏同路着,一次次只带一个小厮骑驴的,甚至打着灯笼独自而行的‘穷困’同僚,陆得先过去都有点优越感,想着用不了几天自己也能鲜衣怒马横行街市加意气风发

上了金梁桥便出了城,此刻桥上已有灯影晃动,陆得先知道那里有个早市,天亮后即散做买卖的多是些破落的官宦人家子弟或是鸡鸣狗盗之徒,或为了脸面或为了销赃都不好见人,东西自然便宜,但其中不乏好东西,而交易又是在黑暗中完成的,一拍两散,谁也不认识谁,方便安全这些上早朝的官员们兜里有钱又识货,正是他们兜售的对象

“大人,字帖要吗?”一个衣着整齐,头戴纶巾的青年在陆得先经过时悄声问道

“哦,谁的”前边有点堵,马走不快,陆得先随口问道

“东坡居士的”那人看看左右小声说道

“哦,可否一观”陆得先吃了一惊,他知道苏轼被划入元祐党人之后,其翰墨经崇宁大观焚毁之余,人间所藏不及一二之数,到如今内府复加搜访,一纸定值万钱,梁师成以三百千收了《英州石桥铭》,谭禛以五万钱辍‘月林堂’榜名三字至于幽人释子所藏寸纸,皆为利诱,尽归权贵,可谓千金难寻

“大人,这边说话”陆得先下马,那人引着他到了桥头人稀之处,才从一边取出个轴卷展开,他的随从知趣的将灯笼挑起

“咝,《梅花诗帖》...”陆得先吸了口凉气道,这是幅草书,而东坡先生很少用草书书写,不论篇幅,就已经很值钱了

“看来大人识货”那人轻声说道

“多少?”

“二百千”

“此帖若是东坡居士手书确实值这个价,但是你可知道,东坡居士草书面世极少,难辨真伪,且买下此帖若被官家侦知,便是大祸,可否便宜些”陆得先看出此帖是真迹,可价钱同样真不低,讨价还价道

“若非着急用钱,起码能卖数倍,已经很便宜了”那人不悦地道,伸手要拿回

“诶,我们可以再商量”陆得先急道,他知道自己要想再上一步,只靠办成此事不行,他听说恩相的干爹对苏轼的字画极为喜爱,如能进献,不愁再进一步,所以舍不得撒手,两人便推拉起来

“好了,少了百八十千不行”那人争执一会,见有人上桥来妥协道

“我身上没有这许多钱,你随我的家人回府去取如何?”陆得先见得手了说道

“孙四,好寻你不到,欠我的钱何时还?”这时一队人马上了桥,队中的一个人抓住那卖帖的人喊道

“潘哥,小弟刚做成了笔生意,今日便还”那孙四似乎很怕,低声求饶道

“好,拿钱来,我便放了你”

“潘哥,宽限半日,待我拿了钱立刻就还”孙四挣扎着说道

“你跟他回府取钱,注意不要让他掉包”陆得先发现是燕亲王的马队,两人正势同水火,还是避下好,吩咐下人两句头也不回地赶紧走开了,而身后还不时传来争执声...

卯时过,朝臣排班进入大殿,皇上升座,朝会开始了通报了几件事,青溪令陈光以盗发县内弃城,伏诛;忠州防御使辛兴宗擒方腊于青溪;诏二浙、江东被贼州县给复三年接下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该退朝了,这时王黼对陆得先使了个眼色…,

“臣有奏”陆得先整整衣冠昂然出列道,今天是事关自己前程富贵的大事,他有些紧张

“呈上来”赵佶有些不高兴,马上就要过节了,这小子又多事,可又不能不接

“哈哈,师成你看看是参你的”赵佶接过梁师成递上的奏本,展开一看笑着说道,“参你为内臣之首,却认元祐党人苏轼为父,是其庶子,公开为其摚目,你有何辩?”

“圣上,臣不敢”梁师成听罢大惊,跪倒说道,殿上是轰然一片,暗赞这陆得先胆子不小,居然敢参梁师成,而王黼却震惊不已,明明安排他参燕亲王,怎么变成梁师成了,难道这小子反水啦

“侍御史,你参梁承旨可有据?”赵佶笑罢问道,他也很好奇,自己的儿子刚被参了是元祐一党,转眼身边人也变成了元祐党人

“圣上,这...这不是臣的奏章,定是错了,梁承旨忠心为国,效忠陛下,怎么会是元祐一党”陆得先懵了,赶紧解释道,可却显得异常苍白无力,奏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他手里拿过去的,怎么会错

“陆侍御史,你是不是说朕眼睛昏花啦,会看错奏章呢,你自己看”赵佶果然大怒,将奏章掷下道

“这...”陆得先捡起奏章草草浏览一遍,惊得坐在了地上,这片奏章无论语气、文风、笔迹皆如出己手,只是内容大为不同,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的撞到鬼啦

“父皇,儿臣附议,路侍御史所言不假,梁承旨也与元祐有旧”正当陆得先百口莫辩之时,赵柽出列奏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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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的第一卷

我的地盘我做主

第二十六章

附议

第二十七章 反击

中国古代的读书人都有风流好色的倾向,似乎脱离了女人,他们便失去创作的灵感,才华得不到施展。[..]众所周知,东坡先生文风豪迈,堪称一代大家,对妻子王弗也是一往情深,一曲《江城子》至今读来令人潸然泪下,但这并不刻意羁束他风流才子的本性,与苏东坡有过交往的有名字载的名妓有王朝云、秀兰、周韶、琼芳、琴操、马娉娉等,据说其在杭州做官时竟大胆地将妓女带到佛门圣地去与和尚调侃,成为当时一大笑话。

即使是在贬职期间,苏东坡身边的妓女也是成群结队,甚至还有用艺妓换白马的惊人举动,当他来到当时的南蛮之地惠州时,已经年近花甲,依当时的情况已难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身边姬妾都陆续散去,这其中据说有两妾已经身怀有孕,他也无暇过问...

“燕王,梁承旨和元祐党人有何关系?”赵佶见儿子出班附议,有些意外地问道。

“禀父皇,梁承旨是元祐党人苏轼之子,他与其长子苏过过往甚密,依诏元祐党人子孙不得为官,不准居京城,请父皇罢其职,出京安置!”正是苏东坡当年风流债,让梁师成钻了空子,他以及翰林学士孙觌,都自称是苏东坡送人之妾所生的苏轼之子。梁师成更是通过苏轼的儿子苏过,让他承认自己的生母原是苏轼的侍妾,要认祖归宗。苏过对此也无法否认。这事情朝中知道的人甚多,只是梁师成权势滔天无人敢说罢了。

“梁承旨可有此事?”赵佶扭脸问道。

“圣上,老奴...老奴确曾问过。”梁师成急忙跪下含糊其辞地答道,只承认自己问过,至于是不是还得两说。

“呵呵,很好...”赵佶似笑非笑地说道。

“圣上,燕亲王近日频繁出入孟府,与废太后孟氏往来,意结好元祐党人,也应惩处!”王黼出班奏道。陆得先那货肯定是吃撑了,居然敢背叛自己,但现在干爹陷入险境,他赶紧上阵解围。意转移皇上的视线。

“燕王,你还有什么说的?”赵佶又问儿子,心中也是不快,原先只想略施惩罚,遮过此事,可他怎么就不长性呢!

“禀父皇,王相是栽赃陷害儿臣,请父皇明辨!”赵柽高声喊冤。

“燕亲王,你出入孟府,为废太后送节礼可有此事?”王黼质问道。

“不错。本王确实去过孟府为伯母送节礼,王相凭此就断定本王是元祐党人,这个理由是不是有些牵强?”赵柽痛快的认了。

“废太后孟氏正是因为结交元祐党人被废,燕王却与其结交,不知何意!”王黼反问道。

“呵呵,请问司正,孟氏被除封号,可曾除其籍?”赵柽没有回答王黼的话,而是问宗正司宗正道。

“无,其籍仍在皇家!”宗正不知赵柽何意。如实答道。

“即如此,孟氏虽无封号,就依然是先帝宪元继道显德定功钦文睿武齐圣昭孝皇帝之妻,可对?”赵柽又问道。

“不错!”宗正点头道,封号没了。两人又没离婚,当然还是先帝的老婆啦!

“然也。那么孟氏就依然是本王的伯母喽?”赵柽点头再问。

“是的!”宗正心说这还用问吗,可在大殿上又不能不答。

“王相,本王以子侄之礼拜见伯母,送些节日应用之物,有何不妥,触犯律法哪条,元祐党人碑上可有孟氏其名?”这回赵柽转脸又问王黼。…,

“没有!”玩呗孝敬长辈天经地义,而党人碑上也确实没有孟氏之名,王黼也得承认。

“父皇,王相捕风捉影,牵连附会,诬陷儿臣,请父皇为儿臣做主!”赵柽转身向上施礼道。

“圣上,当年元祐党人为孟氏复位,以致误国早有定论,燕亲王结交孟氏,既是要为其翻案,存笼络元祐党人之心!”王黼也赶紧提起早年之事,提醒他那可是皇上您下的旨,您可别忘喽!

“父皇,儿臣并非有意结交孟氏,此事皆因孟氏出宫后居瑶华宫,可两年前瑶华宫失火被毁,有司却不予修缮,其只好寄居兄弟之家!”赵柽说道,“想我大宋以仁孝立国,那贫寒之家,只要族中有人,也会赡养族中孤寡,而我堂堂皇家却让伯母依附娘家过活,族中却无人过问,岂不失我皇家体面,又怎教化天下百姓,儿臣如此不过是尽子侄之礼,行的孝道却被人诬为元祐党人,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宗正,燕王说的可属实?”赵佶本就同情孟氏,对其深有好感,听罢不禁动容,问道。

“启禀圣上,燕亲王所说皆是实情!”宗正被赵柽说得脸都红了,这事本是他的分内之事,却为避嫌不敢过问,还是人家燕亲王替他们挽回了皇家的脸面。

“宗正,即刻修复瑶华宫,请皇嫂搬回居,由族中供养,按旧例支取月俸!”赵佶说道,王黼等人听罢,面面相觑,皇上一句皇嫂便给事件定了性,燕亲王所为那是家事,轮不到他们管了。

“禀父皇,儿臣要参侍御史陆得先!”这边刚刚尘埃落定,赵柽又说道。

“燕王,御史风言奏事,不可获罪,你不知吗?”皇上还没说话,有人先吱声了,说话的正是蔡攸,这也是善意的提醒。

“本王不是要参他诬陷本王,而是参他大不恭之罪,陆得先收藏元祐罪臣苏轼画作!”赵柽冲蔡攸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朗声说道。

“微臣没有,请圣上明断!”陆得先没想到刚才的事情还没了结,又摊上大事了,赶紧自辩道。

“父皇,今晨儿臣上朝途中见其与一商贩鬼鬼祟祟收买东西,因而觉得其中必有见不得人之事,便遣人查询,果然发现其从小贩手中买的是罪臣苏轼画作,而朝廷早已命令不准收藏苏、黄之作,其执法犯法,应当严惩!”赵柽义正言道。

“圣上,绝无此事,这是有人欲栽赃微臣!”陆得先听罢,就知道报应来了,都说燕亲王眼里不揉沙子,得罪他迟早要还的,年前李侍郎得罪他,不但丢了儿子,还被停了职在家候罪,自己怎么就不长性,贪图那套宅子惹下了麻烦,可他也知道此事绝不能认,否则自己就彻底完了。

“父皇,此事刚刚发生,其收买的东西肯定还在他家中,只要父皇下旨到其家中一搜便知!”赵柽说道。

“圣上,燕亲王这是对微臣弹劾其结交元祐党人不满,设计报复微臣,还请圣上明察啊!”陆得先极力挣扎着,想着自己从家中出来的时候明明将弹劾燕亲王的奏章藏在袖中从未离身,而到宫中这段路自己只和卖画的孙四有过接触,只有他有机会掉包,那么燕亲王能很快知道自己买的是苏轼画作的事情就更好解释,这都是他安排的,现在事情弄成这样,大宅子是别想了,王相收拾自己是肯定的了,但是这起码还能有条活路,可要是这条加在自己身上,那可是遗祸子孙了,说什么也不能认的。…,

“燕王,此事重大不可胡乱猜疑,待有司查证再议吧!”赵佶此时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多半是自己的儿子打击报复陆得先,可有时坏事也会变成好事,如今他也知道蔡京罢相后,朝中诸臣开始倒向王黼,而王黼是借梁师成上位的,两人必是一心,如果他们内外勾结大权独揽,足以操纵国事,自己岂不被架空,现在陆得先阴错阳差的得罪了梁师成,要想立足只能依附自己,而自己便在他们中间安插了根钉子,所以想保陆得先为己所用。

“儿臣遵命!”听锣听声,听话听音,赵柽立刻明白了他爹的小算盘,赵柽摆出一副恭顺的样子施礼后退回班内,可谁都能看出燕亲王打虎未死心中不忿,赵佶也一笑而过...

朝会散后,赵柽被皇上留下,召到内殿,父子两人相对而坐,“柽儿,今日殿上的事情是不是你设计好的?”赵佶笑笑问道。

“呵呵,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父皇的火眼金睛,儿臣苦思冥想多日才琢磨出来的招,让您一眼就看透了!”赵柽‘不好意思’地讪笑道。

“此事朕已经替你遮掩过去了,你为何还要搞事儿,是不是心中还有怨气啊!”赵佶得意的笑笑,又端起父亲的架子说道,他有时都觉得奇怪,自己儿女一大堆,不知道为何就喜欢和二儿子说话,按说他书画无一精通,诗词虽能有时憋出几句佳作,可终归是半瓶子醋,父子俩可以说没有一点共同爱好,但是就是喜欢与他说话,也许他只能在赵柽身上感觉到那种家人间的亲情吧!

“父皇,儿臣觉着这些人死抓元祐之事不放,还借此栽赃儿臣,其心险恶,以儿臣所见其是欲图谋不轨,颠覆我赵家天下,欲取而代之!”赵柽看看左右,凑到他爹耳边小声说道。

“柽儿,此话危言耸听了吧!”赵佶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儿子把这事的高度拔得这么高,惊问道。。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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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震动

其实赵柽用的伎俩可以说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街头混混常用的骗术,他也没打算瞒住所有的人,但是以一个亲王的身份去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出乎他们的预料,才能一举得手,还给对手留下燕亲王不过如此,算计人都是用得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可赵柽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依然装傻充愣的折腾,给人留下没有心计的假象。k

更新

“父皇,您想,新党是我皇爷爷启用的,旧党是皇爷爷大行后,皇伯父继位皇奶奶宣仁圣烈皇太后临朝称制,以母改子,复起用司马光等旧党,恢复旧法,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皇奶奶和皇伯父都是元祐党人,那父皇您是不是也该退位被驱逐出京城,还有儿臣等众兄弟是不是也该被罢黜,然后重新立位新君,将皇奶奶和皇伯父的灵位从神殿请出,不再设祭!”赵柽掰着手指头说道。

“这...”赵佶听罢,儿子说的这个事儿虽然不大可能实现,但是理论上却是如此,还很合乎逻辑。

“父皇,其实这新党和旧党就想我在府中养的两条狗,虽然都听我的话,可整天就会为块骨头掐,到头来是狗咬狗一嘴毛,谁都没力气看家了!”赵柽拿了块几上的点心吃着道。

“那你想了个什么办法,让他们不打架呢?不会是把它们都打死了吧!”赵佶好奇地问道。

“咳咳...”赵柽吃得有点快了,被噎住了。赵佶急忙将几上自己的茶杯递给他。

“好了,谢父皇!”赵柽喝了两口水缓过气来道,“都打死了谁看家啊,再说白狗虽然厉害。但是不爱叫唤;而黑狗却是相反光叫唤不敢咬人,缺哪个都不行。后来府中个扫地的给我出了个主意说,王爷您两条狗都不能喂饱喽,骨头栓个绳挂起来,让它们谁都吃不着,那么两条狗就没了多余的力气打架,而又想吃到骨头,就必须听您的话啦!”

“哈哈。这个主意好,那骨头握在你的手里,想给谁就给谁,而另一条狗为了吃到下一块骨头只能争取干的更好!”赵佶大笑道。

“父皇真是聪明。一说就明白了,儿臣试了多日才想通其中的道理!”赵柽竖着大拇指夸他爹道,“那新党和旧党也是一样,元祐党中也有能人,现在都被打翻了。而新党一党独大,什么都是他们说了算,时间长了恐怕就不大听招呼了!”

“是的,柽儿说得有理。可如今新党正如你所说成了气候,要想起用旧党还得缓图!”赵佶点头称是道。

“朝中的事情儿子弄不明白。也不想参与,陆得先那小子欺人太甚。父皇都处罚过儿臣了,他还不依不饶,要是不教训他一下还当儿臣好欺负呢!”赵柽愤愤的说道。

“柽儿,你要听话,不要再找那陆得先的麻烦了,今日的事朕会警告他!”赵佶看赵柽气还不顺,告诫他道。

“嗯,父皇吩咐儿臣就给他个面子,否则我非得给他也扣上元祐党人的帽子,看看他是什么想法!”赵柽勉强应了。

“呵呵,这就好,你是饿了吧,待会儿陪朕一同用膳!”赵佶见儿子的眼前总是盯着点心盘子,将盘子推到赵柽面前说道,“柽儿,你说梁师成真是苏学士的庶子吗?”

“父皇,您想那梁师成现在都这岁数了,那苏学士元祐年间在朝任翰林学士,礼部尚书,算起来他至少也有十多岁了,若依其所说,与苏学士有瓜葛,他为啥不在苏学士风光无限时去认亲,反而自残其身进宫呢,那他不是个傻子吗?现在苏学士死了,他过去的风流事死无对证,梁师成蹦出来说是他儿子了,现在他是父皇身边的红人,谁敢违拗他说不是,其实他就是想攀上名树高枝,借此抬高自己的身份!”赵柽抓起块点心边吃边说道,“再就是如今苏学士的字画书帖极为珍贵,动辄万钱,他自称苏学士遗子,收集其墨迹便顺利成章,有了好借口,其实别看王相他们对元祐党人嘴上说的恨之入骨,其实谁家里没有几本啊,不过挂羊头卖狗肉罢了!”…,

“哦,还有这种事情”赵佶若有所悟道,“柽儿,东南民变之事还是听你所言朕才知晓,否则将酿成大祸,今后你听到些什么消息可以直接面禀于朕!”

“父皇,儿臣不敢,现在儿臣在京中势单力孤,一个小小的侍御史都敢骑在我这个亲王头上拉屎,要是再得罪点人,以后的日子岂不没法过了!”赵柽连连摇头道。

“无妨,有父皇为你做主,你怕什么,难道你不想帮父皇吗?”赵佶脸一板说道。

“这...儿臣岂敢,可如果儿臣再被人弹劾,您可要帮儿臣说话!”赵柽想了想苦着脸说道。

“诶,柽儿,你前几日给朕讲的那个鹦鹉的故事,就是摸左脚它说‘你好’,摸右脚它说‘再见’那个,抓了鹦鹉双脚它到底说的是什么啊?朕想了好几日,还问了你母后她也猜不出,快点告诉朕!”赵佶忽然说道。

“好啊,可父皇得依约赏儿臣点东西,才能告诉您!”赵柽笑着道。

“嗯,只要不过分,朕就答应你!”赵佶笑着说道。

“儿臣大婚后想留在京城侍奉父皇母后,不想再回河东!”赵柽说道。

“这事有何不可,只要你不愿意回去就长住京城好了,河东的事情让他们去打理,可河东不好吗!”赵佶想都没想就应了,可还是问了个为什么,能够主政一方不知是多少人梦想,再说儿子在河东干了两年搞的也不错啊!

“谢父皇!”赵柽说道,“其一西北苦寒,如今这个时候还是寒风瑟瑟;其二这个朝中差遣的些官员...”

“他们在西北又做了什么?”见儿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样子,赵佶有些不悦的问道。

“父皇,儿臣不想在背后议论朝中官员,可这次实在是...”赵柽越如此,赵佶越觉得出了事情,他这才说道,“父皇,这些人到了河中、河东,不是安抚蕃汉民众,稳定人心,发展生产,而是到了那便大肆扩公田,然后卖出,从中牟利。父皇您也知道,西北除了沙子就是黄土,就沿河有些良田,过去为了这些地,蕃民和西夏征战不休,死的人何止千万,儿臣西征时曾上奏父皇,将在新占之地中拨出些良田犒赏蕃汉民众,他们这才效死力随儿臣西征,如今这些田都给卖了,儿臣哪还敢回去,也没脸回去见他们啦!”

“他们居然如此放肆!”赵佶惊异地道,他有些不相信。

“何止如此啊,盐州那里更厉害,他们将盐池也都卖了,想那盐税是国之基石,如今都装到他们兜里啦!”赵柽叹息道。

“这些人胆子太大了,不怕朕治他们的罪!”赵佶怒道,他怎么胡折腾没事,可却不能看着底下这帮人一个劲儿的从自己兜里偷钱。

“父皇,如今西北局势比之东南好不了多少,边上又有西夏虎视眈眈,那里民风彪悍,动辄刀枪相向,他们搞出这么大事儿,如果儿臣还回去,恐怕小命不保啊!”赵柽好像心有余悸似的说道,“不过父皇您可答应了,不准再反悔,我这就告诉您那鹦鹉怎么说的!”赵柽看火候差不多了,赶紧岔开话题,再说他怕演过喽!

“哈哈,他娘的,你想摔死我啊...哈哈!”赵佶听罢大笑起来,拉着儿子去用膳,刚才的事情似乎已经忘记了。

......…,

如今每五日一次的朝会让上殿议事的大小官员有些打怵,因为谁也不知道上了殿被参的是不是自己,这燕亲王报复心太强了,就因为陆得先弹劾他勾结元祐党人一事,性子大变,不做‘扫黄办’主任,改当‘纠风办’小组长了,对在其位不谋其政、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公款吃喝等等违法乱纪的事情一抓到底。在其疯狂的报复下,已先后有五人被申饬罚铜、三人被当场降职、有二人最倒霉被流放沙门岛。

被流放沙门岛的两个人其实官都不大,只能算是两只‘小老虎’,别看这两个人官不大,能量却大得很,他们都与朝中宰执,地方大员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是内东门司押班彭伉,另一个是吏部审官院的一个员外郎裴富。

内东门司属内侍省,这个衙门是许多宦官们梦寐以求的地方,该司掌管着宫内人和物的出入,各房各库调动宝货要在这里登记数量和价值,所有贡品和买进的物品也都要在该司登记留底,皇亲国戚的福利由该司负责颁发,还负责宫内修造和举办宴会等事情,油水自然丰厚,彭伉是梁师成的开山大弟子才谋得这个差事;审官院更了不得,那就是大宋的组织部,文武官员通过各种途径入仕后,其在仕途中的进退升降、荣辱沉浮,主要取决于有司的差注除授、磨勘考课,裴富就是这个处级科室的负责人,是尚书右丞李邦彦的哥们儿。

沙门岛是什么地方,就是二战的奥斯维辛集中营,进去就别想出来,快者两月,慢者半年就喂了鱼啦,两个人被燕亲王死追猛打地搞翻了,在朝中上下引起极大的震动...(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弄巧

政以贿而成,官以买而得,官员们花一笔大钱来买个官做,就是为了过把官瘾吗?没有哪项投资不求回报的,投资官场,那是利润十倍百倍的,是个大暴利产业。在官僚架构严密成熟,文官集团势力强大的宋朝,一方面,官员保有一种节劲的传统士大夫风骨,另一方面,制度设计的低效和无能则使文官集团普遍贪腐

可是燕亲王这么一来,就要斩断他们的财路,谁甘心就戮?这两人官不大,能量却大得很,在他们头上动土就等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但燕亲王不管前面是刀山是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硬是将这两人搞垮了。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其他官员自然吓得要死。

于是大家开始盼着燕亲王赶紧再次离开京城,快回到河东任上,但是很快大家就失望了,朝中的几位大佬对燕亲王旷工近半年不闻不问,而皇上更是没事就召其进宫说书,没有宴饮也常常带起一同出席。大家更是惶恐不安,这燕亲王分明是不想走了连官也不想干了,要留在京中与大家死磕到底啦!

当然,强龙难压地头蛇,对付燕亲王可以弹劾,可以买凶暗杀,也可以制造车祸现场。但是燕亲王正在受皇上恩宠,连梁师成、王黼等宰执都对他没办法,说坏话根本没用,皇上就听不进去,弄不好还得挨顿骂。在这种极其严重的情况下。运用消灭其的办法。绝对是下下之策,于是官员们凑在一起开了研讨会….

“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中间光阴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钱兄。这诗可是燕亲王在延福宫中与皇上游园时所作?”

“李兄,正是燕亲王所作,没想到其还颇有才气,这其中之意你可明白?”

“胡兄。你还是两榜探花呢?此诗分明描述了人生之苦短,劝诫世人看淡人世的无常与人生的失意,过好当下的生活,不要为身外之物而忧愁烦恼吗!”

“嗯,张兄一说,此诗确是如此,人生苦短啊,可即使在这人生中间短暂的时光中,世人还要遭受各种困扰以及为人处世中的各种烦恼,使短暂的人生过得不能开心。可还没待从忧愁烦恼中解脱出来,壮年人生已悄然而逝。”

“好,胡兄所言极是,世上不如意者十之七八,正如世上有很多钱可以赚,可是每一个人即使穷尽一生的恐怕也会有赚不完的钱,朝廷里有不计其数的大小官员,可多与自己无缘。若退一步来看,即使拥有高官厚禄和万贯家财,却不会给带来光宗耀祖和财大气粗的欢喜。反而还会使你陷入官位难保和钱财散尽的担忧,这样每天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只会使自己白了少年头啊!”

“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道出了时光易逝,光阴难再的无奈啊。四季更替弹指一挥间,人生也是一瞬间即过啊!请君细点眼前人,—年一度埋荒草。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度无人扫。更引人沉思,纵观人世,的确如他所言,在我们周围,年年有人离开,只剩下无尽的哀思,可人世就是这样的无奈,不论你是否愿意,迟早都会死。年年代代,在时序迁流中不断作古,又有多少人,在时光变化中亦子孙断绝,连为其扫墓的后人也没有。细想起来,人生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已啊!”…,

“诸位,今日不是让大家来开诗会的!”

“张兄,我等只是想从其中找出其破绽,从诗中看燕亲王只是想做个天涯散人,并不热衷权利啊,我们是不是多虑了?”

“你等在这官场上也混迹多年了,怎还会有如此糊涂想法,他嘴上说不想要的,却往往是其最想要的!”

“张兄,你们太幼稚了,那燕亲王粗俗无礼,动辄拳脚相加,但听说他新娶的王妃七岁能诗,此诗意境高远,定是出于其手,他不过是盗用罢了!”

“那他为何如此呢?”

“诸位,现在燕亲王最为受宠,而在皇帝看来,天下文武大臣,但凡整天围着自己,鞍前马后任劳任怨,那肯定是要图点儿什么啊!最正常那就是图名图利,要么龙图阁上挂画像,要么封妻荫子,这才是人之常情,也才能用得放心。您如果连官和钱都不要,那么您究竟想要什么,不是太可疑甚至太可怕了吗?

而燕亲王定然也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弄出这么首诗来欲盖拟彰,向皇上表明自己无视权财!”

“不对,下官听说那燕王极其爱财,如今他光作坊就有十数间,商铺货栈遍及京城和各州府,商队行遍周边数国,他不爱钱,怎么会如此!”

“是啊,他性格看似急躁,粗鲁,没有心计,其实他是精明、警惕、狡猾、心思缜密,熟悉明里暗里的规则,甚至是掌控局势的好手,能成功的取得圣上的信任,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巧妙的隐藏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梁承旨和王相等人才会事事陷入被动,反被其所制!”

“可是如今连王相、李相几个宰执都拿他没办法,咱们又奈何得了他!”

“王相等人和咱们的心思不同,他们是惧其离开京城,便脱离了他们的掌控,一旦成了气候,便会与他们分庭抗礼,而将其囚在京城,燕亲王再能折腾也翻不了天,他们好缓缓图之!”

“是啊,王相他们治不了燕王,燕王暂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可他没事就找我们的麻烦,诸位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龌龊之事吧,他留在京中一天,我们便难以安心,说不准哪天就会被他盯上!”

“胡兄,你主意多,想想办法吧?”众人心里都明白,现在几个大佬和他们两个心思,可他们树大根深不惧燕亲王,自己这些小虾米却经不得一点风浪,只能另做打算了...

江湖险恶,官场也险恶,你整我,我整你,官员深陷其中,朝不保夕。莫说官官相护是常态,官官相残也是常态,如今大家被燕亲王逼的不得不‘团结’起来,出钱的出钱,出力的出力,齐心协力为政敌跑官,把安插在他们其中的‘害群之马’清除出去。

左思右想,终于有了新思路:我们罢不了你的官,我们还升不了你的官么?众人商定,既然扳不倒燕亲王,就只能想办法将这尊神请走,让他哪来回哪去,别在祸害大家,于是大家团结起来并悬赏云:“有能使燕亲王离开京城者,赏钱百万。”重赏之下,大家都活动开了,都纷纷去“上天言好事”,说燕亲王这好那好,万般都好,这样的人不用真没天理,力劝皇上打破常规,破例重用宗室贤王!

恰在此时,金人再遣曷鲁等来道汴京,要求宋朝履约一同攻辽。但金在回报宋的国书中只是说,前次赵良嗣来,已有约在先,如宋与金一起攻辽,当将燕京东路州镇归宋。至于西京地区,要宋自己设法收取,如果宋难以攻取,可通知金,而对宋提出的对西京的要求未作明确回答。这时大家才知道御笔作茧自缚,去年赵良嗣使辽,尽管其在谈判中尽量扩大燕京的辖区,要求将西京和平州、营州都包括进去,即恢复长城以南一切汉地,却被金人以不属燕京管辖为由断然驳回。金人态度强硬,表示宋方如果要求过高,只有解约了事。…,

漏屋偏逢连阴雨,正在此时西北也是事情不断,各级官员频繁上报,黄河开河之后,夏军整兵备战,以宋朝对夏和婚之事迟迟不做答复,且有藐视之意,欲举兵再犯灵州;而地方上新收之地,也因括公田惹得民怨沸腾,加之一些地方官吏随意向蕃部强征民夫、贡品,引起反叛,导致西北动荡不已,而轮戍禁军战斗力低下,难以控制局势,要求朝廷增援。

大家觉得这是个极好的进言机会,于是纷纷给燕亲王唱赞歌,说其能力超群,勇猛善战、用兵如神,且清廉无比,政绩突出,在河东仅两年,便将那里治理的国泰民安,四夷臣服。如今要稳定西北形势,担负起夺取辽国西京的重任非其莫属,朝中只有燕亲王能够胜任,纷纷推荐他再次宣抚西北,去建功立业,树不世功勋。

而燕亲王却似乎不领情,称病躲在家中拒绝赴任,更从宫中传来消息,其向皇后娘娘多次哭诉不愿重回西北。众人听了大惊,这还了得他要不走,我们怎能回到从前的好日子,于是在掀,就连险被赵柽打到‘地狱’的侍御史陆得先也是举贤不避仇,带头上书,请皇上以国事为重...(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章 交待

正当宋金使节来往道途折冲樽俎之际,力主收复燕云的实力人物童贯因镇压方腊在南方无法脱身,无人敢带兵,金使不得要领只能暂时滞留汴京。[

]梁师成和王黼立刻感到了危机,如果要派人领兵出征,现在最合适的人选便是燕亲王,为他们所不愿,好不容易将人弄好京中,再让他领兵伐辽岂不与放虎归山无异吗?

东南初定,方腊被擒,若调童贯回京主持伐辽,也让梁、王二人不高兴,如今童贯又立大功,封授太师只在眼前,那么他的权势将超过此前的蔡京,自己在朝中又多一个对手,这也不是两人所乐见的,当然对联金伐辽之事态度消极,甚至想搞倒童贯,那么他的势力会升得更高,甚至会渗透进军队里,成为集政、军一体的大佬,这是蔡京都没法比的。

但是伐辽之事可以缓,西北却乱象已生,王黼也知道那里的局面是自己那帮手下搞出来的,如果再来一次‘西北民变’,自己刚捂热乎的宰相位子恐怕真保不住了。此刻有能力搞定西北的也只有燕亲王了,这是一道二选一的命题,王黼不傻,自然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

促使王黼终下决心举荐燕亲王的另一方面的原因便是朝中众官的呼声,现在不止京中官员,便是几个常委也跟着起哄,对燕亲王大唱赞赏,他有些抵挡不住了,考虑到皇上的暧昧和同僚们的态度。王黼心中虽不愿但也只能如此啦。可他也不打算放任自流,还是要采取些必要措施的...

五月二十,大宋常委会经过‘商议’一致决定,暂缓伐辽,为稳定西北,建设西北,对领导班子进行调整,改燕亲王赵柽为河东、河中、陕西宣抚使,聂山为太原知府兼河东经略制置使、以龙图阁直学士张悫为河东转运使....;高宠授亲卫大夫,开国子、殿前马、步军都虞侯;赵仁授中卫大夫。开国子,天武卫都指挥使;赵忠授右武大夫、河东军屯使;赵廉授左武大夫,河东岢岚路火山军副知军;何去非为通议大夫、开国伯、门下省给事中;许宏知灵州、刘子安知登州、申松岳为太原军器监少监。随军征战各蕃部弓箭手、忠勇军各级将校都有封赏,诸多人转入禁军和州军中任职!

赵柽看着诏令一阵苦笑。[

]王黼这王八蛋真是够坏的,不但将自己的核心领导层拆了个七零八落,忠勇军流失了近百基层军官,还将诸多为他等不容的官员调入了西北,这些人多数都可划入‘清官’之列。

举凡官本制度,权大于法、道德大于法、人情世故大于法,清官们越是追求被压抑扭曲了的法律得以严格执行,便越是鼓动起权力、道德、人情的抗逆,而这种清官,也根本不可能逃避权力、道德、人情的笼罩。只不过,清官的自我要求更高而已,进入西北后不知道会不会与自己对着干。

赵柽接到诏令后,照例要进宫谢恩,而他却把这严肃的事情变成了一场闹剧,先是在皇后宫中上演了一场离别大戏,又在殿上搞出了场诉苦大会,任谁都看得出燕亲王是多么不想离京,只想做一个逍遥王爷。而皇上更是几次离座好言劝慰,不断的许愿授权。这才哄得燕亲王好歹答应了此事,不再哭闹。

这次诏令同样来得及让赵柽十日内离京赴任,留给他的时间很紧凑,幸亏他早有预案,立刻对善后事宜进行了安排。他将全国生意分成四块。江南称盛德堂,由郑福为总管。接管襄邑王府作坊和散布在江南的盛义堂生意;江北仍称盛义堂,包括河北和京畿地区的所有生意以汴京王府外总管郑寿兼管;河中、河西、西域地区称盛和堂,由张确为总管;河东和对辽方面称盛仁堂以孙二钱为总管,调郑禄为副总管接管太原工坊,刘崧为副总管主管对辽业务;海外改成盛中堂,以程僖绶为总管,调近卫营外勤三中队编入盛中堂武装护卫队,马威为护卫队队长;襄邑王府改成别院,仍由杨峰为总管,萧瑀为社团社首,逢喜调任京城王府内总管。…,

安排好一切已经月上梢头,赵柽离开梅园,在见喜的陪伴下走向露园,刚进园便看到朱淑真独坐在廊下,呆呆的望着空中的半月。赵柽心没来由的一痛,按说两人还在蜜月之中,但是他却丝毫找不到那种新婚燕尔,如胶似漆的感觉,但是他为了遮人耳目,却不得不逢场作戏,在外人面前摆出一副欢喜的样子,而在无人之时,两人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未有亲昵之举。

“真儿,入夜了,回屋休息吧!”赵柽上前说道。

“王爷,妾身想在外边坐会儿,您陪陪我好吗?”朱淑真施了个福礼,轻声说道。

“好!”看着朱淑真愈见憔悴的脸,赵柽不忍拒绝,脱下披风为她披上,挨着她坐下道。

“王爷离京在即,妾身已经将王爷所需之物整理好了,明日看看还缺什么,妾身再添置!”朱淑真身子颤了一下,王爷还从未对自己有如此亲昵的举动,惊异地看了王爷一眼轻声说道。

“多谢王妃了,这次是我连累了你,让你独居京城!”赵柽苦笑着叹道,这次离京,皇上未提让他携眷赴任,那么自己就不能带她同往西北。

“王爷,您再向娘娘说一说,让妾身随身服侍王爷吧!”朱淑真瞅着赵柽说道,它也知无望,但是还心存一丝侥幸,

“唉,不要难为娘娘了,京官外放都不准携眷上任,我以亲王身份出知西北,已是破例,更没有这个道理,待西北安定下来我就回京!”赵柽摇头道,这个规矩就是对官员不放心,以家属为质,对他不放心的人更多,是没有办法说得通的,朱淑真不觉难过垂下泪来,赵柽只能柔声安慰,其实只有他心中明白,自己这次一旦离开,再回来就不知道猴年马月啦。。

“是妾身的要求过分了,我会在京中安心等待王爷回来的!”朱淑真强作欢颜道。

“嗯,以后府中的事情就要靠你打理了,如今我在京中树敌颇多,大婚前他们不会将你如何,但是我们成婚后,我离开京城鞭长莫及,那些小人恐怕就要将帐记在你的身上,所以尽量少出门,免得生出是非,有什么事情待我回京后再做计较!”赵柽满含歉意地说道,自己一番折腾下达到了目的,但后果却要一个无辜的弱女子承担,好像太不男人了。

“王爷说的哪里话,我们既是夫妻便是一体,王爷不必为此愧疚,妾身知道王爷做的都是为国为民的大事,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妾身岂会怕那些宵小弄事,丢了王爷的脸!”朱淑真抬头看向王爷说道。

“呵呵,真儿有如此豪气,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让我刮目相看了!”赵柽却没想到朱淑真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不禁赞道。

“那么说王爷过去一直认为妾身是个事事都需他人做主的弱女子喽?”朱淑真嗔怪道。

“嗯,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不过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赵柽想了想说道,他也想看看这个充满幻想和激情的诗人能不能担责任,“府中长史是皇城司派到府中监视我的,门房的刘老头、厨房洗菜的厨娘李妈、计司的王管事都是他安插的眼线。赶车的年九是东宫的人,花圃的曹晖是相府的探子...另外府前街上除了绸缎庄和百味楼是府中的产业,其他铺子十有七八都是各处人安排监视我们王府的,所以你以后做事说话都要时时小心,切不可让他们抓住把柄!”…,

“啊?!”朱淑真惊道,“王爷,那我们在府中的一举一动岂不都在他人的监视之下!”

“不错,我们每天吃得什么,做了什么,我每日睡在哪里都会被人监视,所以切不可掉以轻心,即便身边的人也不可事事告知!”赵柽点头道。

“连我从娘家带来的人不能说吗?”朱淑真没有想到府中会有这些事情,真是事事惊心。

“你身边的奶妈便是个探子,她早就被人收买了,只不过我怕引起你的误会未曾向你提起罢了!”赵柽苦笑着说道。

“啊,奶娘自小便陪在我的身边,最是疼我,怎么会出卖我呢?”朱淑真还是不肯相信为她辩解道。

“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先她在朱府每月有五贯钱的月钱吧,加上每年的赏钱不过百贯,如果有人在她老家为其置下个二十顷的庄子,许她儿子可以做个八品官,而得到这些也只要她将我和你说过什么,每日做些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这些小事汇报给其,你说她会不会做呢?”赵柽叹口气道。

“王爷,这些事情你又如何知道的?”朱淑真听罢呆了一下,依然难以相信,可王爷说得丝毫不错,奶娘的月钱确实是五贯,而其有一次说她再干几年也要回家养老了,也要过过官家的日子,自己当时还笑她,如今看来是其说话走了嘴。(。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一章 人才

朱淑真忽然觉得自己很傻,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居然利用她对付自己的夫婿,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些话已经将王爷出卖了,她不知道是恨,还是怨,“王爷,妾身的奶娘就按府中的规矩处置吧,妾身也有不查之罪,还请王爷一并责罚,妾身绝无怨言!”朱淑真咬着嘴唇说道,似乎下定了决心。

“不知者不怪,你不知道她已经背主!”赵柽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说起来你还得感谢她,这个老太婆将你我之间的事情告知我的对头,他便知我对你不喜,根本未将你放在心上,那样你便没有了利用价值,也安全了!”

“王爷是为此才冷落妾身吗?如果真的如此,妾身明日就将她赶出王府!”朱淑真心中涌起阵感动,原来王爷是为自己的安危着想,才会故意对自己不理不睬,而将所有恨意全部转嫁到了自己的奶娘身上,她急切地道,

“这...这也是一个原因吧!”朱淑真的表现,让赵柽一阵尴尬,自己这真成即当婊子又立牌坊了,他讪讪地说道。

“王爷,妾身过去不知府中还有这许多的事情,常因此对王爷耍性子,现在才知道王爷处境如此艰难,还请王爷让妾身为您分担些吧!”朱淑真却认了真,抱着王爷的胳膊央求道。

“也好!”赵柽想了想说道,今天自己将话挑明了,索性不若让她做些事情。一来可以考验下她。二来也让她有些事情做,不至于无所事事,反倒闷出事情来,研究朱淑真的后人们就从她的诗词中听出过弦外之音,怀疑她曾经搞过婚外情,虽然自己不大喜欢她,可也不想戴顶绿帽子。“真儿,府中现在有许多生意,现在郑总管既要管理王府还要打理生意,肯定忙得很。不若你就先试着将王府先管理起来,待有了经验再逐步接管京畿地区的生意,你看可好?”

“王爷,管理王府是妾身的本分。但是妾身一时怕自己难以胜任!”朱淑真到了关头反而有些胆怯,担心自己年幼,王爷又不在自己难以服众。

“真儿不要怕,府中只有个别人你需要提防,绝大部分人或是我在襄邑时的老人,或是所我在沙场上同生共死的兄弟,因为伤病才到府中的,这些人都是非常可靠值得信任和依赖的,另外我将逢喜调回京中担任内府总管,不懂的事情可以问他和郑总管。府中的人其他也都会帮助你的,不会看你的笑话的!”赵柽笑笑说道。

“可我对他们都不好,还骂过他们,他们不会记我的仇吧?”朱淑真怯生生地说道,大婚后她摆起了王妃的谱,烧了三把火,将人得罪了不少。

“如何挽回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想真心换真心,如果你真心对待大家,他们也不会计较的!”赵柽说道。

“王爷。朱妈背叛了我们,现在想想一只眼睛总是监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便觉的发毛!”朱淑真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朱妈是颗钉子,想想她要谋害自己真是易如反掌。不免胆怯。

“这个好办,明天我将萧姐姐派到内府当管事。有她在你尽管放心,现在你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朱妈面前也不要露出破绽,待以后寻个缘由送出府去便是了,怎么说她也照顾你多年,就不要赶紧杀绝!”赵柽说道。

“那府中其他奸细呢?”朱淑真又问道。…,

“真儿,皇家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阴谋,而你既然嫁入皇家,就应该慢慢适应这种生活,学会如何去应对,否则就是曲终人散的结局,有些人我们是无法赶走的,即使赶走了这个,用不了几天又会有新的人到来,他们对我是不会放心的,即便是我们的大婚、离京到西北也是有心人的安排!”赵柽摇头苦笑道。

“王爷妾身明白了,是我太幼稚啦!”朱淑真仿佛一下成熟了,明白了王爷为何对自己心怀抵触,为什么梅园犹如禁地,为什么王爷会如此谨慎,再想想朝中的风波,似乎都有王爷被卷入,但是王爷今天能对自己说这些,她也明白现在自己才真正刚刚走进王爷的生活...

......

赵柽没等到十日之限的到来便离京踏上了回归西北的征程,伴随他的队伍依然是近卫营,但是少了指挥使赵信和第三中队的弟兄们,而他的马车中却多了几个人。

说起来这几个人都是大名鼎鼎之辈,倍受后人推崇,但没有一个岁数小的,坐在其侧的那个五十多岁是其中最年轻的明教许景衡,当年不到二十岁便中了进士,堪称神童。步入仕途后,先后在浙江及河北乐寿、河间等地当过地方官,居官清廉,关心民疾,得到当地百姓交口称赞。因他的政绩和才能为朝廷所赏识,被召到东京授监察御史,后又升殿中侍御史,可他偏偏‘不识像’,不知感恩,对皇上发起的‘花石纲’运动不仅不支持,反而多次上书反对,还将王黼、童贯给参了,结果可想而知。

可许景衡却没有赵柽那么幸运,有那么多人为他奔走呼号,要将他贬出京城,赵柽便趁机举荐,给他弄了个副宣抚使的差事做了自己的副手。赵柽知道这老儿对民事和用人都有一套,且在靖康之后力主抗金,是个鹰派,而他却是个懒人,没了老师何去非,正好抓他做苦力...

那个坐在许景衡下首的岁数有六十多了,数他岁数大了,须发花白,脸上写满沧桑,可这人年轻时却做了件轰动京师的大事,此人名叫周行己。他当年登第后,被榜下捉婿的冯京看上了,也就是笑话里‘错把冯京当马凉里的那个冯京。

说起此人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此人乃是‘三元’出身,当时官居右丞相,参加政事,更重要的他还是门第高贵的宰相富弼的女婿,如果再要做了他的女婿,那前程肯定是一片光明。可这周行己偏偏‘不省事’,以“吾未达时,有姨母贫家女,得吾母意属许婚之约”,故向贵人辞婚,后贫女双瞽,仍归娶焉。

这下他完了,迟迟未能得官,只能自谋职业,直到三十多岁才被朝廷录用,可是起起落落一直是个六七品的小官。后来这爷们急了居然投靠了林灵素,才在其举荐下当了个秘书省正字,这真是‘要知现在何必当初’的反面典型!

好景依然不长,林老道被赵柽整的人不人鬼不鬼,也败落了,周行己又跟着倒霉,病卧京师。幸得许景衡这个幼时同窗资助才没客死他乡,如今早没了少年时丰仪秀整,语音如钟,变成了个病怏怏的老头。许景衡向赵柽举荐,被征辟为宣抚司‘主管书写机宜文字’,他之所以能被赵柽赏识,还有个原因就是赵柽知道他是北宋时货币思想集大成者,最早对纸币发行准备金问题进行理论探讨的先行者...…,

赵柽对面那位也不白给,就连小孩子都知道的‘程门立雪’中的那个主人公――杨时,故事就不重复了,不过他确实是神童中的神童,先后从‘二程’学习多年,并在基层工作多年,后被诏为秘书郎,不久便上书《与执政论时事札子》,建言十件大事。他写道:“如今士大夫不敢对天下大事畅所欲言,不过是为了明哲保身而已。但他们不曾想过,天下动荡不安,岂能保全自身?”从“慎令、茶法、盐法、转般、籴买、坑冶、边事、盗贼、择将、军制”十个方面分析朝廷一些政策的弊端以及由此产生的负面影响,并且提出许多趋利避害的建议和措施。

赵柽怕得老寒腿,对立雪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却对他的谏言很有意,他提出不能只给流亡他乡之人免除赋税,还应对辛勤劳作的农民一视同仁,使他们也能得到实惠,而不至于跟着抛弃土地,背井离乡,沦为盗贼,引起社会动荡;主张放宽或废弃茶盐二法,以保证贸易自由,减轻百姓负担;认为爱民就要民有常产,方可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杨时建议朝廷恢复以前的青苗法,拨出一笔经费作为籴本,即定购粮储备金,年初预支给农民购买生产资料和维持平时生计,秋收后农民按额交粮,结算时从中扣除原发的预订金,国家既能按时收粮入库,农民也从中得到便利,乐于耕种土地....这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啊,而杨时正被王黼等人排挤,也就将他收到自己的幕后,授予提举一行事务之职,这可是绝对亲信才能当的噢!

而坐在角落中只是喝茶沉默不语的是陈过廷,他也五十有九了,刚刚因为方腊起义,弹劾了蔡京、王黼、朱勔,要将他们宣正典刑,结果他们没被典刑,自己的御史中丞却做不得了,内定要被安置黄州。赵柽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的定理,利用自己有权在朝中征辟中级官员为幕的权力将他也拉上了自己的船,授予其宣抚司判官一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二章 择路

>中国古代王朝的兴衰有一定的规律可循。初创时期一般休养生息、积累财富、培养国力,否则就会迅速败亡。但国力恢复往往导致两种后果,一是实行富国强兵政策而对外扩张,结果劳民伤财、疲罢民力,国运由盛转衰;二是诱发政治,导致社会贫富分化,底层民众无以为生,最终揭竿而起。

如今的宋朝也已经走到这个关键点,陷入内忧外患之中,要想挽回颓势,扭转政局,就需要一场革命,一场大的革命,赵柽自知以现在的能力无法发动这么一场革命,而且一旦过激反而会将摇摇欲倒的大厦彻底摧毁,恐怕连将来偏安江南都无可能。但赵柽也不想毫无作为的等待那一天的到来,而西北正好是个好的试验场,宣抚使这个职位和王爷的身份也恰恰能满足所需。

宋代宣抚使制度在长期发展中,形成了设置日益频繁,军政、财政等职权日益扩大,任职者官资趋于下降、辖区固定化、属官增多,文臣为正、武臣为副等特点,一度还出现了以宦官和降将为宣抚使的情况,中央也采取了多种手段限制和笼络大权在握的宣抚使。

地方上跨路级机构与宣抚使也形成了不同类型的关系,地方上路、州、县各级机构、官员均听命宣抚使指挥,并可受征辟入幕府参办军政事务。由于宣抚使、制置使职能相近,宣、制司长官之间存在一定矛盾。但一般情况下。宣抚使地位高于制置使。经略使、招讨使、招抚使、镇抚使等,他们地位皆低于宣抚使,受宣抚使节制,对制置使拥有节制之权。可宣抚使对财权的争夺使两司共同措办辖内经济事务中二司矛盾重重,而王爷这张虎皮又能在争夺中使他立于优势地位。

如今条件基本具备,赵柽要做的是要找到一条富国强兵的路子,制定今后数年的发展方针路线,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暴。可这一切对于他这个前世只是个冲锋陷阵,最多管个农场小军官真是件愁死人的事情...

富国,宋朝建国之初。在无力北伐的时候,对待北边被契丹占领的燕云十六州,赵匡胤专门设立了一个机构叫“封椿库”,其职能就是将每年的财政盈余全部存储起来。不准挪作别用,作为收复燕云的专项资金。赵匡胤本人亲自掌握,准备攒够了五百万金帛向辽国赎取幽、云,以金钱换土地。

打定主意,赵匡胤用尽方法,源源不断地往封椿库里存钱,处心积虑地增加库里的金钱储备。他的理由很简单,你占的幽云十六州本是我赵家的地盘,占领的目的,无非就是广开财源。从这里收取税赋,大笔捞钱,那好,我现在给你很大一笔钱,足可以抵得上你在幽云十六州若干年的收入,我拿这笔钱换回幽云十六州,你就既省了管理这片地区的精力,又得到了实惠,而我也拿回了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并且避免了我军事讨伐带来的两败俱伤。双方皆大欢喜,岂不快哉!

即使赎买不成我还可以明白无误的提醒你,这笔钱很多很多,如果你不答应以钱换地的计划,那我就拿这一大笔钱。去招兵买马,扩充军力。然后军事讨伐你,那时候,不但要收回幽云十六州,还要占你的“幽云十六州”,到那时,不但让你一分钱拿不到,还要让你无容身之地。这一招,及其充分的表现出赵匡胤对钱的力量的理解。因为有了钱,我就能收复扩大疆土,而随着疆土的扩延,我的权力也就随之扩大提高,说到底,就是用钱换权力。…,

然而,一寸山河一寸血,山河得以铁血换,金钱怎么能买的到呢?!造化弄人,收复燕云十六州,最终是宋太祖、太宗未酬的壮志,经济发达、财富积累,并没有直接提升军事实力。却因为片面强调文治、过度限制武人权力,对国防采取了消极因循的态度,最终也不能扭转宋朝在军事上屈辱失败的命运,酿成了深重的政治军事灾难,给国家与民族带来无穷的祸害与苦痛。

其后,神宗由重新扛起富国强兵的大旗,通过王安石的变法,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宋神宗又将其中相当部分储蓄起来,作为特别军费。变法期间,攻占熙、河等州,并招抚河湟一带吐蕃部族三十余万人,拓地两千余里,这是宋神宗统治时期强兵方面最辉煌的成绩。而元丰年间宋廷出兵攻打西夏,遭遇永乐城大败,宋军几乎全军覆没,神宗富国强兵的梦想彻底破灭,

富国不一定能强兵,却可以为民众带来安定的生活和丰富的物质、精神财富的,和平为宋朝积累了大量的财富,成为历史上最为富裕的时代,即使政府财政经常出现赤字,但这并不代表入不敷出。宋代中央收入除了政府的收入之外,还有皇帝内藏库收入。

内藏库的收入能达到政府收入的六分之一,并且不计入政府收入,财政部门也无权过问其收支。将这一部分计入后,宋代便不存在赤字问题了。在政府财政困于“入不敷出”时,皇帝就将内藏库中的财富“借”给政府,达到收支平衡。这正是宋代皇帝控制政府财政的一个手段,在入大于出的情况下人为制造出了财政赤字假象,其实政府并不差钱。

国是富了,但兵却越来越弱,与契丹国澶渊之盟中的约定,让历任皇帝们感受不到大国的尊严;就连西北藩属党项族,也竟敢自称大夏,与宋朝分廷抗礼。他们心中所想,即使不能如盛唐时期万国来朝、拥有被尊为“天可汗”的荣耀,至少不能放弃太祖、太宗收复失地、统一疆土的使命,同时也要保证宋朝在列国中相对的优势地位,但现实是残酷的,两者并未能统一起来...

赵柽作为一个军人,又经历了现代的改革开放,当然懂得国家富强来自于和平,而和平来自于具有相对优势地位的军事实力以及积极高效的国防政策。前朝的澶渊之盟为宋辽两国带来百年和平相处,将其理解为屈辱的城下之盟虽略有失公允,但澶渊之盟的外交成果,是以宋军在澶渊之战中获得相对优势为前提的。如果澶州之战宋军一败涂地,等待宋朝的就将是灭国之灾,而绝非一纸盟约,这一点在不久后的宋金之战中就可能会以最残酷的方式验证了...

如今赵佶登基,蔡京上台,把持朝政十余年,就就施政方针来说,两人也号称推行新法,但与神宗、王安石所实施的新法同中有异乃至形同实异,茅台酒的瓶子中装的却是自家酿的小烧。

神宗、王安石所主持的新法以富国强兵为主要目的,并有利民便民的考虑。当时不少人都认为:王安石“其本心欲救民”。就连对新法颇有异议的苏辙也承认:“介甫不忍贫民而深疾富民,志欲破富以惠贫。”而赵佶、蔡京推行新法的目的则在于“始求羡财,以供侈费”。即搜刮民服民青,以满足皇上及其宠臣极度荒淫的生活所需。…,

蔡京与王安石不仅个人品质截然不同,而且施政方针形同实异,他所推行的崇观“新”法,根本不配以改革相称。蔡京虽然敢于改动祖宗成法,但当改者不改,冗官、冗兵现象没有解决,反而更加严重,国家财政供养的官员近五万人,军队达到了百万,强干弱枝的传统国策本应加以调整,可是蔡京等人依旧萧规曹随,以致‘州郡遂日就困弱’;而不当改者又大改特改。如抛弃外戚不任军相、宦官不典机密、宰执应避亲嫌等不少旧规,涌现出外戚宰相,兄弟宰执,父子宰执,并开创了第一次宦官干政的局面;为了粉饰太平,赵佶、蔡京也曾实施过一些貌似利民便民的慈善之举,诸如安济坊、居养院、漏泽园之类,然而往往口惠而实不至。

赵佶、蔡京推行新法的重点在于理财,并且获得了大量的财富,可这批钱物除供赵佶挥霍而外,又被各级硕鼠大量侵吞,他们假享上之名,济营私之欲,渔夺百姓,无所不至,这些都意味着朝政极度。至于其效果,当时人有评论:“祖宗法惠民,熙丰法惠国,崇观法惠奸。”两人所推行的‘新’法只不过是盘剥民众的幌子而已!

“宋绝非亡于革新,而是亡于胡改乱革!”赵柽揉着脑袋在颠簸的马车上想了三天得出了这个结论,而自己如何在其中杀出一条‘血路’,找到一条‘康庄大路’真不是一件易事!赵柽权衡着,思索着,在新旧之间徘徊,他明白现在不改面临的肯定是灭亡,而改又如何去改,如何中兴大宋,如何实现富国强兵的统一...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托出

赵柽一路西行,一路思考,对于自己日后的发展规划渐渐丰满起来,他决定与自己的几个幕僚详细谈一下,这几个人细分起来属于不同的学派,执政思想也有差异,在对问题的认识上也有差异,但是都有一颗忧国忧民的心,也过了做事冲动的年龄,又经历了官场上的风风雨雨,宦海沉浮,对一切事情应该能看得开了,希望他们能够放弃分歧,团结在自己周围,成就一番事业!

“王爷,如今朝政糜烂,奸佞当道,圣上被蒙蔽,您若要在西北推行新政,恐怕有些难!”听完王爷描述的宏伟蓝图,判官陈过廷忧心道,他刚刚经历了大起大落,心中还有余悸。(看小说就到)

“陈判官此言差异,旧党当政不思改革,不敢做事,不敢动,以致问题积累成堆,西北新政半路而夭,后虽有恢复,但蔡氏以‘绍述’二字箝天下士大夫之口,其实神宗良法美意,变更殆尽。皆毁于蔡、童二人之手,如今王爷欲重振西北,怎能却步不前。”许景衡言道。

“横塘先生所言不差,自对西北用兵不但加重了边区的负担,也使政府财政枯竭,童贯奉命开边后更甚,常常困竭陕西诸路,又不得不请求朝廷拨款帮助,导致其他地方跟着受了牵连。长年的战争使西北边疆民力凋敝,朝廷政令不通,民众不愿耕作,全部依靠朝廷供给,而战争却使一部分人受益。‘州县小官。反掌而登侍从,行伍贱夫移足而专斧钺;金钱充栋宇,天壤连阡陌’,地方军政大坏,不能不改啊!”杨时点头道,如今西北动荡的环境,加上浩大的军费开支和**的军政,使政府再无力经营西北边疆,如想做出番事情,只能依靠自己了。

“龟山先生说得不错。(看小说就到)西北现在民生困苦,战争造成十室九匮,东南民变后,流民大量涌入西北。朝廷又在西北扩田,拍卖盐池、良田,导致新地上的蕃部不稳,在西夏的招抚下重生叛意,而西军大部南调,轮戍禁军却无力镇压,河东军疲于奔命,四处弹压。如若不迅速稳定民心,安抚蕃部,西北是四战之地。乱起来将酿成大祸,恐更甚东南!”周行己言道,他对形势也很悲观。

“诸位说得都不错,本王之所以不愿赴任也在于此,可皇命难违,只能捏着鼻子上任,却是如坐针毡啊!”赵柽看看几个老头唉声叹气地说道。

“王爷过谦了,您主政河东仅两年便收复丰、夏、灵等数州之地,扩地千里,建立不世武功;又整治地方、肃清贪腐。使河东一清,民力得以恢复,在汉蕃民众中素有威望,如今也只有王爷能救万民于水火,我等愿尽勉力辅助王爷!”许景衡见赵柽话有退意。面带难色,急忙为他鼓劲儿。

“属下等愿辅佐王爷建立功业!”其他几个人也赶紧表态。他们都素知燕亲王仁义无双,现在大家可以说都是落难之人,能摊上个这么好的上司不容易,还指望跟他建番功业,名留青史呢,如今要是半道跑了岂不全泡了汤。

“唉,本王能胜了西夏皆是偶然,地方上的事情也全是仰仗师傅鼎力相助和父皇错爱,如何敢贪功,如今本王手下大将各奔东西,师傅也弃我而去,现在西北地方尽是梁、王二人门生故吏,必然尾大不掉,不听号令,去了怕也是铩羽而归,出了京我就后悔了,还不如赖在京中!”赵柽依然摆出副‘畏难’的样子道。【】

“王爷,您就不要再故作此态了,这些都是托辞。西夏自太宗朝叛宋,交兵百年,何曾有过如此大胜,逼的夏王割地俯首,王爷要说是偶胜,恐怕无人会信;王爷麓兵河中,征战在外,由何大夫主持河东政务这也不假,但是谁会相信没有王爷支持,定策,一个幕臣如何能调动地方,举荐能吏,行利民之计?我等虽无何大夫只能,但却有报国之心。既能入王爷之幕,必也能入王爷法眼,横塘先生和恭叔先生号称‘元丰太学九先生’,龟山先生师从‘二程’两位大师,皆是一时才俊。陈判官也是位铮臣,为民请命不惜自身。在下虽是布衣,却也有傲骨,既然王爷不弃,肯收留我等,便皆想追随王爷做些有益于国民之事,王爷就不要再与我等虚以为蛇,兜圈子了,有话明说即可!”坐于一边的一个‘年轻人’对赵柽的话听不下去了,起身斥道。

“少阳,不要对王爷无礼!”许景衡瞪了‘年轻人’一眼,示意他坐下说道,“王爷,少阳洒脱不拘惯了,不要见怪!”他又赶紧劝王爷。

“呵呵,本王还没有那么小心眼!”赵柽摆摆手笑道,“少阳说得不错,是本王矫情了,但我等可说是初识,不免心存疑虑,看来我多心了!”赵柽起身冲那‘年轻人’施了一礼道。

说了半天这个叫少阳的年轻人,其实也比赵柽年长十余岁,提他的字大家会感到陌生,但是他的名却几乎人人尽知,他就是北宋末年学生运动领袖陈东,他出生于一个教师世家,很早就有声名,洒脱不拘,不肯居于忍下,不忧惧自己的贫寒低贱,敢于批评朝廷弊政,按现在的话说他就是‘愤青’。蔡京、王黼当时用事专权,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只有他无所隐讳忌讳,以致后来大家吃饭都不敢与他同桌,怕受其牵连。

而赵柽却知道陈东的下场也很惨,他两次领导太学学生上书,要求除‘六贼’,拥李纲等主战派上台,后来发展成暴力请愿,遭到清算,但赵桓总算没要了他的命。但是赵构在靖康之变上台后,逃到江南,陈东再次上书抗金,结果被赵构下旨斩杀!

这次赵柽宣抚西北,陈东仰慕其名,见王爷招收幕僚,便以布衣投身,没想到赵柽对其更加仰视,痛快的答应了,但其没有官名,只能让他幕中为吏,当了个书记,没想到他今天居然敢当面痛斥自己虚伪,可也让赵柽见识了这人的骨头,虽然被揭穿了心事,但却并没在意,只是觉得此人还需磨练,否则以他这个脾气难当大任,离开自己这个‘开明人’,弄不好还是难逃惨死!

“王爷,既然您早有打算,还请告知,也省的我们几个老朽妄自猜测!”杨时他们都经历过宦海沉浮,当然能理解王爷所想,笑着说道,其实他们心中也存疑虑,担心王爷无法稳定大局。

“好,既然如此,本王就将所想说一说,请各位参详!”赵柽说道,“西北之局,首在稳定民心,而稳定民心,必要使其衣食无忧,得以温饱;其次,西北是四战之地,西夏虽然臣服,但诸位也知,其叛服无常,一有机可乘,便蠢蠢欲动。而北边的辽国与我大宋乃是宿敌,现朝中定下联金伐辽之策,两国必有一战,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虽衰落,但仍然是金地。然而,即使辽国被我所灭,可也是前门驱狼后门进虎,金国荒蛮之人,其必对我大宋花花世界垂涎,两国冲突不可避免,这是比之辽国更加难缠,河东乃是南下必经之路,我们首当其冲,所以军事上也必须有所准备,对其震慑,使其不敢妄动南侵!”

“王爷所析入木三分,比属下等所想更为精辟,如此看来王爷宣抚西北也是早有准备!”杨时赞道,“那还请王爷明示下步如何?”

“龟山先生拗赞了,本王所说其实不过是先帝的‘富国强兵’之意,如何进行还需各位出谋献策!”赵柽先谦虚了一下,“我等到了西北,首先便需安民,而民有所耕,具有定所,才能安心。屯垦应是首选,即可安置流民,又可蓄兵于民!”

“王爷所说极是,屯田势在必行,土地是边防安定之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才能发展生产,安定民心!”许景衡点头道。

“嗯,在垦田,导渠,在城寨堡修筑的同时,其四周也要被开垦成田地供寨户们耕种,有能利用的水源,都尽量加以开发,灌溉田地;还清理土地的混乱状况,禁止收买和劫夺蕃族土地,稳定蕃部,使其归心!”杨时也补充道。

“不错,发展军屯、民屯的同时,还要加强弓箭手之制,使其忠心为国戍边,抵御外侵!”赵柽说道,他早在西征时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宋王朝立国不久,土地兼并的问题就突出起来,这股潮流也不可能不冲击到西北地区,导致蕃部土地流失,制度被破坏,而弓箭手制度的成功就在于满足了应募者的土地需求,使其生活上有了基础保障,而沿边大片荒闲田的存在又是官府授田的前提。在宋代土地权变动不居,土地兼并日趋剧烈的情况下,弓箭手能获得一份数量可观、免纳租赋的土地进行耕作,虽在偏远之地,也已经是一种较优厚的条件了,所以不由弓箭手不尽心竭力,献身边防。(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四章 相契

西北边疆地区曾被纳入王安石变法的范围之内,充分体现了王安石‘富国强兵’的变法指导思想。从熙宁到元丰,从王韶熙河开边到李宪收复兰州,从熙和路设立到扩展为熙河兰会路,随着边区的不断扩展,新法在新区得到了普及。

在土地开发方面,政府多次拨出官钱向当地少数民族购置土地,官员职田也由政府出钱赎回,加上少数民族主动献地,以及通过战争获取的大量沿边荒闲地,使政府拥有丰富的土地资源,在此基础上,以发展弓箭手田为主,辅以营田、官庄、屯田、官田出租等多种经营方式,曾一度掀起了西北土地开发的**。

与土地开发的同时还加大了对生产条件较差的生产者特别是少数民族生产者的扶助力度。在理财方面,设立了专司理财的市易务、经制边防财用司等机构,充分利用蕃中物货四流和自然资源丰富的有利条件,在‘折博盐、酒、茶、市易、坑冶、材木、酒坊、铸钱、交子、盐钞等方面开辟财源,以应付军费开支和政府运转费用,由单一的土地开发转向全方位的综合经营。

土地的开发和边贸的兴起,宋与西北诸族接触日益增多和密切,蕃族的不断内附和汉族的不断西进,边区贸易市场的发展,蕃兵组织的规范和完善,蕃汉民众杂居互助,共同耘垦土地,各民族互相学习。相互影响。逐步融合。政府开办蕃学,授土地,赐汉姓,通过务实的经济、文化政策教化少数民族,取得了对人力资源、自然资源、贸易、军事等的主导地位,获得战争后勤补给基地,在战略上取得极为有力的形势...

“王爷是欲在西北推行元祐新法?”杨时一听便知王爷所说乃是当年将兵法中一项,惊问道。

“元祐新法不好吗?”赵柽一听就觉不好,他最怕的就是内部不合,而新旧两党就是围绕新法的兴废展开了几十年的争斗。结果是无数一时俊杰都卷入其中,造成了极大的政治灾难,到头来‘君子相争,小人得势’。耗尽了大宋最后一点精血,导致奸佞横行,政治**,走向了亡国,但是他依然平静的反问道。

“属下以为,如今朝政糜烂,民众困苦,皆因新法而起,还请王爷慎行!”杨时正色说道。

“龟山先生,你看这是什么?”赵柽忽然抽出随身佩戴的短刀放到几上问道。把杨时吓了一跳,身子不禁往后一缩,打翻了几上的茶杯。

“王爷息怒,切不可妄动兵器!”许宗衡急忙抓住王爷持刀的手道。

“王爷不可,龟山先生并无恶意!”周行己面带紧张摇手道,传说燕亲王动辄刀枪相向,拳脚相加,看来所说不假,今日算是见识了,这是要以死相逼啊!

“王爷。圣人云‘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以刃相胁迫人就能让我等就范吗?”陈东凛然起身说道。

“呵呵,诸位何出此言,我只是问诸位这是何物!”赵柽扶正茶杯。掏出丝巾不紧不慢的将几上水迹揩去,又为杨时重新斟上茶笑道。仿佛根本没看见他们紧张愤怒的样子。

“短刀!”陈东不知何意,看王爷的样子也不像要一言不合暴起伤人的样子,看看桌上的刀,重新坐下说道,可却依然迷惑不解。

“不错,这是把短刀曾是西夏晋王察哥的佩刀,乃是采用精铁百炼,又经西夏名匠锻造,可谓吹毛立断,削铁如泥,诸位说可称得上宝刀?”赵柽点头说道,可他却没说明何意,只是不断的夸赞这把刀。

“嗯,确是把好刀!”许宗衡将刀拿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点头道,却没有将刀放回几上,而是转手递给了身边的周行己。

“这把刀拿在我的手里和放在察哥的身上其实只是个摆设,与一块废铁无异,可谓宝剑蒙尘,但是要搁在一位士兵的手中,它就能饮敌血,斩敌首,助其建立功业;要是落在一个屠夫手中,不过是杀猪屠狗,帮其养家糊口;要为一厨子所得,也就是把剁肉切菜的寻常快刀;为樵夫所得,只能砍树劈柴,可能还嫌它不够顺手...”赵柽好像没有发现许宗衡的小动作,悠悠地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以刀喻法,‘法’是好的,只不过看是掌握在不同的人手中,便有不同的结果喽!”在座的都是聪明人,还有两个‘神童’,他们又没得老年痴呆,只是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许宗衡说道。

“不错,就是此意!”赵柽道,“蔡京虽发迹于王荆公当政期间,他的弟弟蔡卞又是王荆公的女婿,他本人在神宗时历任中书舍人、知开封府等要职。但王荆公对蔡京并不赏识,据说他曾经指出:蔡京‘如何做得知制诰,一屠沽耳!’所以说蔡京与王荆公不是一路人,甚至完全相反!”

“王爷所说不错,他二人确是不同!”陈过廷颔首称是道,“就个人德行而言,王荆公以不好声色、不爱官职、不殖货利,性简率,不事修饰家养,衣食粗恶,一无所择而著称,时人大多赞他节俭恬退,素行亦好。而蔡京则以享用侈靡而闻名京师,他因喜食鹑,却长叹‘一羹数百命,下箸犹未足’,又喜食蟹黄馒头,一味为钱一千三百余缗;他喜焚香熏衣,居室之中满室如雾,衣冠芬馥;其名园甲第亚于宫禁,宅第之中,姬妾成群,慕容氏等皆封国夫人。”

“王荆公虽不爱官职,然而一旦身居宰执,即尽力将其志赴于行,并始终不渝,即使涑水先生也以为‘介甫无他。但执拗尔’。”杨时也不得不承认两人却有不同。

“蔡京少时便以高官为其志。曾有传言,在其求学时曾问卜,卜者言其‘此武官大使命,他时衣食不缺,余不可望也。’蔡京竟为此而大病一场,引为笑谈,足见其何等汲汲于富贵。况他极为善变,善于机巧,神宗大行后,旧党得势。蔡京随风转舵,立转而支持涑水先生,其要求五日之内恢复差役法,众官皆示难以如期完成。独其如约,悉改畿县雇役,无一违者;哲宗亲政,新党再度得势,蔡京立即摇身再变,即刻表示:取熙宁成法施行之尔。可见其狡诈,十年间,京再莅其事,成于反掌,前后相对。正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陈东愤愤说道,对其十分鄙视。

“王荆公与神宗君臣相得甚欢,可谓千载一时,然而王荆公对神宗不时直言规谏,乃至面折廷争。与君若朋,然一言不合已志,必面折之,反复诸难,使人主伏弱乃已;而京一切投圣上所好,贡声色。起土木,运花石,以媚惑人主之心,岂止一味逢迎而已,他身为国相。志在逢君。”许宗衡言道。

“一言蔽之,王荆公不失为君子、诤臣。而蔡京则是个十足的奸佞之臣,王、蔡二人岂能混为一谈!”赵柽笑笑总结道。

“嗯,王爷所言令人顿悟,王荆公与东坡先生、涑水先生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正在于王荆公看到的是自己变法处于善意,为国为民,且仓廪丰满,税赋剧增。而东坡先生、涑水先生看到的却是新法执行的种种问题及实际社会效果。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结论截然不同,矛盾当然便无法调和!”陈东击掌言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赵柽笑笑道,心却说果然‘年轻人’敢说,可也说到了点上,当年有着高度政治敏感的司马光,觉察到了变法的不妥,但具体哪里不妥限于其见识,他不可能作很准确的描述,只能通过变法造成的一些恶果来解释他反对变法的原因,在宋神宗面前不断和王安石争辩,却无法对变法方案作出有力辩驳,只能以“不妥”二字蔽之,结果造成了神宗认为他在无理取闹,他也不得不出走洛阳。

“圣人有‘体用、本末和义利之辨,王荆公即为圣人弟子,读的也是圣贤书,但其所谓’变风俗,立法度,最方今所急也…以礼义廉耻,由君子出故也’,以及‘当深念国体,有先后缓急’云云,一切尽为求财,有违圣人之意!”杨时道。

“龟山先生此话也不错,但圣人也是人,在其所处的时代和环境说出这些话,正恰如干旱逢霖,斗转星移,时过境迁,如今已过千年,有些话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赵柽喝了口水道,他明白自己和这些大儒讲这些,十个绑在一起都不是个,只能往务实上引导,“当年的熙宁变法,是以解决国用不足,或是府库不丰的问题为急务,并不是以发展民生经济为急务,而其在行动上与言中常用理财,确与圣人语和国体不合,且神宗皇帝一味地强调‘当今理财最为急务’,王荆公也不得不俯就、迎合这一旨意,以致激起朝臣之间的政争以至党争!”

几个人听赵柽说得新颖,也合情合理,频频点头,赵柽话锋一转道:“但错在王荆公当时用了不恰当的方式和不合适的人去做事,如果其以范公仲淹所说的厚农桑、开河渠等为号,实施‘农田水利法’,恐怕事情也更能为大部世人接受,就不会引起党争;而神宗帝和王王荆公强力推行新法,致使‘旧党’诸公退散,‘新党’又只能越次提拔了一些并非品学兼优的“‘财利之人’,他这就在变法的时机、策略和用人路线上犯了为政者大忌,为以后更加激烈的党争以及新党的愈变愈下埋下了祸根。”

“有理,今人在评论新旧两党之间的是非曲直时,皆以为旧党中多是一君子,而新党中除了王荆公之外尽是一些小人。”陈过廷插言道,“现在想来,王荆公得不到朝中重臣的支持,也只好找那些急于上进的新人。可这些人不仅缺乏历练,且把变法作为进身之阶,动机不纯,这些德行败坏、胸怀私心的人来主持变法,已然败了!”

“熙宁变法中正是因为吏缘为奸,掊克日深,民受其病,推行青苗法的提举官以多贷为有功,不问民之贫富,强行抑配。各级官吏则假新法之名而徇私舞弊,与民争利,搞得纷纷扰扰,莫安其居。”赵柽摇首苦笑道,“靠这样的官员去实施新法,新法只能成为他们的又一条生财之道,任凭王荆公有几不畏,也无法改变这种官场陋习。可惜王荆公急于求成,用人不查,错把上下官员都想象成像他一样是为国分忧、为民请命的清官。”

“唉,恩师颢也曾谈起,熙宁年间的党争本来也是其所要避免的,他与王安石虽道不同,但与之论事亦心平气和,荆公也多为之动,但言路好直者,必欲力攻取胜,由是荆公与言者成敌矣!”杨时想想王爷说得不无道理,“其后恩师又言:王介甫性狠愎,众人以为不可,则执之愈坚。君子既去,所用皆小人,争为刻薄,故害天下益深。使众君子未与之敌,俟其势久自缓,委屈平章,尚有听从之理,则小人无隙以乘,其为害不至此之甚也。”

‘王安石变法’在后世也多有争论,这方面的东西赵柽前世也曾看过,知道杨时其实他还有半句他没说,程颐后来反省说:新政之改,亦是吾党争之有太过,成就今日之事,涂炭天下,亦须两分其罪可也。现在杨时既然知道了,不管是其碍于面子不肯说,还是不想言其师之过,赵柽也不想让其下不来台,便只是笑笑没有揭他老底!

“既然大家都明白了,本王也不多言。常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只是希望我们放弃什么新旧之争的老账,取其中有益之处,对民对国有利的都要为我所用,但也要勿忘其中教训,再入歧途,在西北留下一段佳话!”赵柽起身道。

“愿追随王爷,为民谋利,为国尽忠!”众人起身齐齐施礼朗声说道...

窝心奔忙数日,终于挑定了新房,进入装修阶段,这也是个大战役,又要省钱,又要舒心,左思右想真是窝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十五章 难题

古人将夏、商、周三朝合称“三代”,而宋朝连同先前的汉朝、唐朝又被称为“后三代”。所谓“三代”,即古人理想中的美好时代。当代史学大师陈寅恪则认为,岂止夏、商、周,即使汉、唐,也不能同宋代相提并论。他说:“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年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

古人的“三代”说具有浓厚的崇古复古倾向,而陈氏的“造极”说则不无道理。的确,宋代纵比前代,超越前代,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的又一个新高峰;横比世界各国,超过世界各国,是当时世界上经济最发达、文化最繁荣、科技最先进的泱泱大国。

分裂与统一都各有一种相对性。宋代确实结束了晚唐五代以来的分裂割据局面,传统观点也认为宋的建立消灭了分裂,实现了中原王朝的统一,标志着晚唐五代以来分裂割据局面的结束,标志着统一的封建国家的重建。但倘若把视野放宽到大中国的范围内,相对于宋朝来说,辽、金、西夏都已经不是周边附属性的民族政权,而是在政治、军事、经济诸方面都能与之长期抗衡的对等的少数民族王朝。

比起宋来,契丹族创建的辽朝在立国先后上和疆域上都应该排位老大。唐天祐四年,耶律阿保机通过部落选举成为契丹族的部落联盟长,十年以后,耶律阿保机废除部落联盟制。正式称帝。国号契丹。辽朝的疆域东临今天的日本海,东北到外兴安岭和鄂霍次克海,北至今色楞格河和石勒喀河一线,西接额尔齐斯河上游,南在今天津海河、河北霸县、陕西雁门关一线与北宋接壤,迤西过河套与西夏交界,领土面积实际比北宋还要大。

在疆域的大一统方面,宋朝确实前不能比汉、唐。从大中国的视角看,把宋时期看作所谓“后三国”或者“后南北朝”的分裂时期,也是有其理由的。就此而言。就不得不承认,这一时期分裂依旧是主流,大一统并未实现,宋朝确乎还称不上大一统的王朝...

单纯的富民不能充分激发民众的民族自豪感和危机感。而如今在东南民变和联金伐辽的大背景下,强兵的旗号更加神圣正确,也让人壮怀激烈,心驰神往。可‘一统神州,再造中华’的远大目标,也会让那些心怀天下的文人士子们壮怀激烈。而现在杨时等人身边这位论武刚刚大胜西夏,论文讲起治世济民也是一套套的,实现这个远大的目标不是不可能的,让他们这些在官场上饱经沧桑,惨遭排挤的失意的士人们。觉得遇到了明主!

赵柽当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可他却把这些人都骗了,他的目标不过是想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活下去,不做亡国奴,但是为了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就不得不画张大饼让这些想成就番事业,名垂青史的老头们充饥了。而他却要趁机加强军备,准备面对的民族灾难,但眼前还有两件事情需要迫切处理――惩贪制腐,收拢人心;另一个是离秋收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如何解决众多人吃饭的问题...

“诸位,西北如今形势十分紧张,朝中在河东与河中设立了括田所,强占良田,侵占蕃部牧场。一些官吏趁机从中中饱私囊,现在这股歪风已经蔓延数州。搞得民怨沸腾!”赵柽见众人已经听进了自己的话,暂时放弃了执政理念上的争论,心中大慰,便来点现实的问题讲一讲。

任手握忠勇强兵的赵柽也得承认,宋军与刚刚崛起数年的金军相比,也确实存在差距。但是两军的差距既不在装备上,更不在数量上。尽人皆知,战争依赖经济,经济支撑战争,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实力的较量。

然而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金朝较之在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北宋都差之甚远。就人力来说,发动攻宋战争之初,金朝辖区估计不过百多万户而已。而这个时期却是宋代人口最多的时期,全国总户数超过两千万,十数倍于当时的金朝。就物力来说,女真社会还处于半原始半奴隶社会,进入中原之初,对农业的重要性还毫无认识,其物力很有限。那么宋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稳定发展和长期积累,到此时时,号称‘中外靖绥,年谷登稔,承平既久,帑庾盈溢’,军费更占到了十居七八

即使就军事力量而言,当时金朝的军队总数不足二十万,可投入攻宋战争的兵力仅十多万,兵临开封城下者不过八万人。而宋朝的军队总数则在百万左右,虽然缺编问题严重,但可投入抗金战争的兵力,仍数倍于金军。至于其装备,沈括曾指出:本朝“器甲铠胄,极今古之工巧;武备之盛,前世未有其比。”此说虽有吹牛之嫌,但北宋弓管刀剑等兵器的制作水平无疑超过靠进口和缴获的金国。

如此优势下,为何亡国?一句话,军政腐败。在中国,民贵君轻、主权在民是个由来已久的古老观念。思想家如此说,是其难能可贵的理想;统治者如此说,则往往是自欺欺人的谎言。赵佶经常以勤政、廉洁自诩:“勤于政,庶以图天下之佚;俭于家,庶以资天下之丰。”还多次作过将造福于民的承诺,说过‘经营欲致黎元福’之类的话、赵柽都忍不住骂他爹说的都是屁话!

“如今‘六贼’援引亲故,广结党羽,卖官鬻爵,贪赃枉法,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其手法无所不用其极,心腹溃了!”陈东咬牙切齿地说道。

“方贼刚平,转息间河朔、山东群盗蜂起,大者攻犯城邑,小者延蔓岩谷,多者万计,少者屯聚。皆因朝政腐败,王黼、蔡京之流把持朝政,政失厥中,徭役荐兴,使民不能自存,乃纷纷转而为盗。”陈过廷痛心疾首地道。

“诸位皆是清正之人,东南之事不能在西北重演,本王管不了它处,但是西北不能让这些人搞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这些蛀虫必须从西北清除!”赵柽拍了下案几说道,如今正是北宋乃至中国历史上政治最腐败、统治最黑暗的时期。且腐败不是枝枝节节的一般性腐败,而是全方位的、不可救药的制度性腐败,而腐败就要挨打,更是一条铁的历史定律。

“王爷有治腐诉贪之志,乃西北万民之福,下官等愿为万民请命,不惜颈上头颅!”许宗衡起身说道,他们这几个多是由于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所为,才被人排挤,所以对王爷的提议可谓一拍即合。

“你们不惜头颅,本王又怎能在乎这一腔热血,大家尽管放手去做,一切自有本王承担!”赵柽说道。

“王爷,地方官员也是盘根错节,上下勾连,黑幕重重,我们也须小心谨慎,更要从长计议,陈判官曾任御史中丞,下官以为由其主持此事,少阳从旁协助可好?”许宗衡建议道。

“二位可有异议?”赵柽正有此意,一个是专家,一个是热血青年,两人搭对正合适,可他也没有擅自应承,而是征询了下两位当事人的意见,见两人点头,才又道:“好,二位不要有什么顾虑,只要触犯纲纪,咱们就不管他是玉皇大帝的亲戚,还是佛祖的朋友,皆依法惩处!”

众人听罢又是精神一振,更觉跟对了人,自然兴奋异常,虽已二更但是却毫无倦意。

“诸位,肃贪治吏虽可以收拢民心,但是西北战事持续十数年,府库枯竭,仓廪无粒米,自给尚不足。现今十数万流民涌入,也难以维持,如不出本王所料,去岁虽缴获大批粮草,加上河东存粮也难以坚持到六月,怕要到秋收才能有所缓解,如果无法解决这几个月的粮食,饥民也会生事,必然要搅乱西北!”赵柽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王爷所说甚是,此事不解,民心依旧难安,而西夏又欲寇边,两下相加恐重演东南之祸!”许宗衡点头道,众人刚刚的兴奋劲儿被打消不少,无粮无钱那是什么事都干不成的,一时陷入了沉默。

“王爷,下官又有一策,不知可行否?”一直沉默的周行己突然说道。

“先生请言!”赵柽急忙说道。

“王爷,前时西北战事频繁,朝廷以盐引为饵,诱商人千里运粮援边,但蔡京屡变盐法,导致盐钞无信。如今王黼执政,不得不取消榷务司,王爷西征攻取了盐州,夺得大量盐池,可仿效前法,发行盐钞,以盐换粮,以补不足!”周行己说道。

“嗯,此策甚妙,东南民变,盐田尽毁,海盐几无出产,而解盐产量日减,导致盐价飞涨,青白盐如若进入中原即可降低盐价,又可使我们得粮,却是美事,但盐钞崩溃,如何才能取信商贾,还需详议啊!”杨时点头道...。。)

第三十六章 下落

赵柽并不担心这几个人的能力,他是后世来人当然知道些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温州商人吧,但大家可能不知道历史渊源吧?

历史上有个学派盛于南宋,他们讲究“功利之学”,认为“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主张“通商惠工,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反对传统的“重本抑末”即只重农业、轻视工商的政策。强调以民为本,坚持改革政弊,重视历史和制度的研究,考求历代国家的成败兴亡、典章制度的兴废,希望以此寻出振兴南宋,转弱为强的途径。反对传统“重农抑商”的政策,主张“通商惠工,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认为应该大力发展工业与商品经济,并指出雇佣关系和私有制的合理性。

永嘉学派以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重视史学研究,尤其重视实用,重视事功为特色,批评理学和心学,提出“道在物中”等许多具有唯物主义思想的观点,认识到商品经济对国家、社会的作用,主张发展商业,务实创新;他们要求抵御外侮,维持社会安定,主张买卖自由,尊重富人,并希望能减轻捐税,发展商业。

而永嘉便是温州的古称,宋时永嘉地区工商业经济发达,出现数量众多的富商、富工及经营工商业的地主,这和宋代一定程度上市场经济的发达、资本主义势力的发展有密切关系。周行已、许景衡等学于王安石的新学、吕大临的关学、程颐的洛学,并将学说带回浙江。二人便是永嘉学说的开山祖师,成为今日“温州模式”的传统渊源与温州人“敢为天下先”创业精神的历史源头。

如今赵柽手里有两朵奇葩在手,虽然还只是花骨朵,但谁敢说不提前在西北抢先绽放。在这北宋末年搞出个西北模式,也省的千年之后再费力搞什么开发大西北,所以有他们在赵柽对西北的经济建设还是有信心的,那么自己就可以专心的搞好军事工作。

赵柽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做屯田、安民、整肃官吏,都是为未来的战争做准备,而留给他的时间不会太多,距历史上的‘靖康之变’也仅仅只有五年的时间,金军第一次南下侵宋只有三年。他要在三年的时间内完成战争准备,时间更为紧迫,而刚刚传来的消息让他更加焦虑...

宣和二年,赵柽发起西征之役时。金国的完颜阿骨打亲率大军攻占了辽国的上京,辽国皇帝耶律延禧逃往西京大同府,此时辽国郡县已失大半,而金国又与宋签订了联合灭辽的协议,如果不是东南民乱。恐怕两国已经接上了火!可即便如此,赵柽也知道灭辽的大幕已经拉开,‘世界大战’已经初露端倪。

此刻的辽皇耶律延禧也可成为历史上的一朵奇葩中的奇葩,昏庸劲儿和宋帝赵佶相比也不相上下。他和赵佶是前后脚的登基。可耶律延禧继承的是辽道宗留下的千疮百孔的烂摊子,面临的是内外交困的棘手局面。即便没有外来打击,也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了。但这哥们儿一点不上火。该吃吃,该玩玩,信用萧奉先、萧德里底等佞臣,一味游猎,生活荒淫奢侈,不理国政,拒谏饰非,穷奢极侈,盘于游畋,信用谗谄,纲纪废弛,人情怨怒致使宗室贵族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暴乱此伏彼起,各部族首领也纷纷起兵反辽。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辽朝再次发生了朝野震惊的内乱。辽帝耶律延禧共有六子,其中文妃所生晋王因贤能最受国人拥戴。而元妃之兄萧奉先时任北院枢密使,他擅断朝政,一心想让元妃所生的秦王能继承皇位,便处心积虑诬陷文妃和晋王。

文妃萧瑟瑟有三姐妹,大姐嫁给耶律挞葛里,三妹嫁给耶律余覩。保大元年,耶律余覩正率兵与女真在前线打仗,文妃之姐去军中看望她随军的三妹。萧奉先就诬告驸马都尉萧昱与耶律挞葛里、耶律余覩勾结谋反,拟立晋王为帝,以耶律延禧为太上皇,文妃也预知此事,而其姐是去军中通风报信的。

耶律延禧得知当然是勃然大怒,下令杀了萧昱、耶律挞葛里和文妃之姐,文妃也被赐死,惟有晋王幸免一死。远在前线的耶律余覩得到消息,在怨愤绝望中率心腹欲出走投奔金国,耶律延禧急派奚王府萧遐买等将领率兵追击...

“这个是什么?”赵柽突然发现卷中还夹着两页纸,奇怪地问李峻。

“王爷,您怎么忘了,您在灵州和谈时命令属下调查的那位辽将资料。”李峻得知王爷重回西北的消息后,布置了人手暗中接应,自己亲到王爷营中调度,并带来近日的情报。

“哦,我倒忘了!”赵柽拍拍脑袋道,那日看到赵信和那位辽将聊得高兴,举止亲昵,心中不免生了醋意,想查下他的底细,事后早就忘了,可李峻却不敢忘啊,今天将资料一并带来了。

“原州少城主萧崇德,出身辽国拔里家族国舅少父房,其母皇族公主,其父萧勤封驸马都尉,原州城主;其年三十一岁,排行第三,已婚娶,妻妾六人,皆地方豪族家女...”赵柽轻声读道,忽然皱了下眉又问李峻:“辽国不是直系后族只与皇族公主联姻,其怎么与地方豪族成亲?”

“王爷说得不错,拔里家族在辽是最为显赫的外戚家族,但在不同阶段也有盛衰起伏。”李峻见王爷问,赶紧回答道,“大体说来,在辽初的太祖、太宗两朝和后期的兴宗、道宗两朝时期,这个家族十分兴盛,势力强大,拔里家族在辽初的兴盛还表现在功臣、重臣的出现,和世选重要职位的确立并取得了世选北府宰相的特权,因而后代最为发达。但从世宗至圣宗,这个家族明显地缺乏功业和人物,其势力处于相对的衰弱状态,这一时期的重要皇后亦不再出自于这个家族。直至兴宗即位以后,出自于拔里家族的圣宗元妃耨斤,依靠其皇帝生母的身份,自立为皇太后、摄政,重振家族,但在耶律延禧继位后,其家族再次受到压制,势力衰弱。”

“怪不得那个耶律定敢拿他当出气筒,原来如此!”看来赵信是看他可怜,动了恻隐之心,赵柽笑道,看来自己是多心了。

“是啊,不仅那些皇族敢欺负他们,就连周邻大一些的部落也对他们不放在眼里,为了争夺牧场、耕地多次发生冲突,只能与豪族联姻,勉强维持自己的地位!”李峻说道,“不过,据上个月新传来的消息称,他们家中失散多年的一个女儿回来了,且极有勇略,在与犯界的部族冲突中屡战屡胜,声震原州!”

“哦?!他家中女儿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长得什么样、用得什么武器?”赵柽猛地站起身,隔着桌子将李峻的脖领子抓住,急切的连声问道。

“王...王爷,您轻点,属下喘不上气来啦!”王爷如此失态,李峻被吓得不轻,两手抓住王爷地手哀求道。

“啊?!”赵柽看李峻的脸涨得通红,呼吸急促,急忙松了手,帮他拉平衣服,又让他坐下,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本王失态了,你慢慢说!”

“咳咳...”李峻咳了几声,又喝了两大口水,才缓过气来,“王爷,您让属下打探是萧崇德,他家人的情况只是略微问过,更不要说那个刚回家的女儿了,只是传言那女子很少出府,作战时也以巾遮面,使一把长刀,还未有人能在她手上走过五个会合,其他的属下真的不知道了!”他苦笑着说道。

“时间、身世、兵器...应该是她!”赵柽颓然坐下,喃喃自语道。

“王爷和那女子是旧识,要不属下马上派人详加打探?”李峻看到王爷失魂落魄地样子,小心地说道。

“你也认识她,那女子应该就是赵信!”赵柽冷冷地说道。

“不可能,赵指挥使是男的啊...”李峻摇头道,可看着王爷又不像在说假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唉,赵信就是个女子,你是第三个知情者!”赵柽叹口气道,声音也缓和下来。

“这怎么可能,赵指挥使居然是个女的!”李峻在情报界也算是久经风浪了,见赵信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怎么就没看出她是个女的呢,他有些失神地说道,脑子也更加乱了,“王爷,赵指挥使叛离王爷,这次发现了他的行踪,是不是遣人追杀?”

“此事...萧家女子就是赵信的事情,出你口,入我耳,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明白吗?”赵柽沉吟了下盯着李峻的眼睛说道。

“王爷,属下明白,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一字!”王爷冰冷犀利的目光让李峻觉得自己就像掉到了冰窖中似的,急忙低下头避开王爷的目光答道,心中也明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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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黯然

李峻从王爷帐中出来,回到自己的帐中,裹着被子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有了点暖和气儿,“赵信居然是女子...”他喃喃自语着,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醒过劲儿来。

“而这个秘密却让我知道了!”李峻想到这身上呼的出了身冷汗,能干到情报主管那脑子能难使吗?他刚才想到王爷的大婚之日,岂不正是王爷下达追杀令的同一天,这个时间太巧合了!

“难道赵信是因为王爷大婚才叛主出走的?”李峻想通了,王爷和赵信早就有一腿,而王爷却不能娶她为妻,于是负气出走。王爷向各部下达追杀令,不过是做个样子,一是想寻回赵信;另一个目的是给众人个交待。

“幸亏自己不知道赵指挥使是个女的,否则就铸成了大错,自己恐怕也没好日子过了!”李峻刚暖和点的身子又发起凉,暗暗庆幸自己接到命令后,令情报司各局、站全力搜捕赵信,但提供给他们的资料中皆是标明其是男性,让赵信钻了空子,躲过了情报司的追捕,否则真把她杀了,王爷还不把自己也剥了皮。

“唉,王爷两口闹气,险些牵连了自己,这以后怎么办呢?有关赵信的消息是不是还要打探啊!”李峻又裹上了被子在帐中转开了圈,“还是要打探的,以今天王爷的态度来看,对赵指挥使旧情难忘,口中不。心中一定惦记。

自己不能不懂事啊!”他转了几圈将披在身上的被子扔到了一边。心中打定了主意,赵信的消息还是要打探的,但是上报给王爷的时候要讲究技巧,不能明。只需将她的消息夹杂在有关原州的情报之中即可,以王爷的聪明,不可能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暗中还可以给赵指挥使于帮助,反正都是自家人,那么自己也算将功补过了...

西北地区曾多次作为变法的试点,套句现在的话就是改革的先行者。

庆历时期范仲淹把延州兵以将为单位分别进行专门训练。改善了兵不知将,将不练兵的陋习,使军队战斗力大大提高。王安石新法中的将兵法,就是完全吸收了这一成果。在沿边蕃兵和弓箭手组织中也推行此法,并将其推向全国,成为强兵的一项重要措施,西北地区是将兵法实施的重要基地。

以富国为目的的理财措施,其中的市易法与青苗法也源于西北地区。熙宁三年王韶在秦凤路古渭寨置市易司,将大商人垄断市场的特权收归国有,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两年后政府看到有利可图,便也在开封设立市易司,并在全国推广;皇佑年间,李参任陕西转运使。为解决军队和百姓的缺粮问题,首创‘青苗钱’,经数年仓廪有余粮。熙宁青苗法,就是受此启发;此外保马法、户马法的制定推行,也是受到西北畜牧业官给马种,让蕃民私人牧养,民户养马优于国营兼牧的启发。

西北的变革为王安石变法提供了理论基础,深刻影响到变法的进程,并带动了土地的开垦,农田水利与种稻技术的推广发展。以及矿产,森林的开阔和商业的发展。而王安石就错在生搬硬套,错估了各地的形势,导致困难重重,问题多多。现在的条件正与当年相似。几个老将也都是经历过当年事情的人,且有先例可循赵柽对此很放心。并不担心会出多大问题。

一个高级指挥员的培养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这需要经过无数次的选拔和实战的洗礼才可得一二。而高级将领也能对主帅的言行意领神会,又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的更为难得。赵柽最为担心的还是自己军事系统,可以王黼等人够狠,将他耗费十余年的心血构建的指挥结构全部拆毁,副帅赵仁被调离,相当于砍掉了他的左右手。

四个正将三个转职,等于毁掉了忠勇军的高级指挥核心。重要军事幕僚三去其二,他的参谋班子已形同虚设。而下级军官损失更为惨重,队正,伙长丧失了近半,可能考虑到照顾皇上的感受或是也觉得已经能足以限制了忠勇军的发展,中层指挥官幸运的大部得以保存,但足以让忠勇军元气大伤,而让赵柽伤心的是这些人都是接受的火器时代战争的训练,到了它处可谓学无所用,白白浪费了。

可如今事情已经如此,自己无力反抗,只能等待机会了,不过这也是对他们的一次考验。赵柽知道这些人如果在巨大的诱惑下肯背叛自己,投靠新主,还会更进一步;如果不肯与那些人合流,结果必然是饱受排挤,郁郁不得志,过着清平的日子。不管赵柽有何感想,行了二十余日,他们一行已经进入了太谷,再有日便可进入太原城,也许还能与他们见上一面...

“启禀王爷,忠勇军副帅赵仁率一众离职旧部在前迎候!”行至傍晚,正准备进入太谷驿站宿营时,在前哨探的斥候回报道。

“哦,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赵柽有些意外,但还是赶紧下马迎了上去。

“参见王爷!”刚刚到达队前,便见以赵仁为首的一众忠勇军军将列队相迎,见他前来,大家齐齐行礼道。

“大家可好?”赵柽还了礼,看看眼前众将,他们依然穿着忠勇军的军装,个个眼含热泪,神情肃穆,几乎所有接到调任的人员都集中在这里,他心中不免诧异。

“二爷,赵仁想你啊...”赵仁忽然跪倒,痛哭失声道。

“赵仁,快起来,我也想大家”赵柽急忙扶住赵仁道,即使在赵仁独自领军血战夏州,孤军奋战两个月再次相逢时也没有如此激动。

“王爷,我们都要走了,您一定要把大家留下啊!”赵仁一直是赵柽的左右手,睿智沉稳,能独当一面的大将之才,现在却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无法自控,可见其是心中惶恐无措,已经乱了方寸。

“二爷,留下我们吧,我宁愿做回一个厮侍候您!”赵廉也跪倒哭诉道,“二爷,圣旨一下,传旨的官员便命我们马上离开驻地上任,片刻不得停留,连句话也不许多问,这是为了什么啊?”

“会有这样的事情,那现在何师傅他们呢?”赵柽听罢眉头紧皱,心中升起股怒气,但他很快平静下来,许多人正在看着自己,如果现在仓促行事,必然授人以柄,他只能强压怒火沉声问道。

“王爷,何师傅等人也接到了即刻赴任的旨意,但大家没有见到王爷,心中不安,可圣旨以下,不得不离开驻地,得知二爷已经离京的消息后,便都滞留在太谷驿站,等待王爷到来!”高宠满脸愤色,叹口气道。

“王爷,这里不是活的地方,咱们到驿馆中再议吧!”眼见天马上就黑了,大队人马停留在路上,堵在城门前总不是个事儿,见喜上前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王爷一路车马劳顿,连口水还没喝呢,就被大家拦住诉起了苦,简直太过无礼了,赶紧请王爷上马进城。

进了驿馆,当地官员士绅又上来拜见,折腾了好一阵才散,这时天已经黑透了,赵柽洗漱更衣,又拜见了师傅何去非,新旧两拨人见了面,共进晚餐。大家都有心事,所以一顿饭吃得没有什么滋味,便草草结束了。许宗衡等人知道这是王爷的‘家事’,他们不便参与,寒暄几句,识趣的没有再与王爷秉烛夜谈,早早的休息了...

赵柽看看聚到自己房中的众人,此刻赵智在赵仁离任后已经赶到灵州暂代军务,赵孝到宥州统领狮将、赵义留守太原领豹将,其余人等都到了太谷,而自己的身边也少了赵信,自己起家的家底便都在这里了。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想想眼前的诸人也要即将各奔东西,不免黯然,未语泪先流!

“王爷不要哀伤,聚散本是平常事...”何去非拍拍王爷的手劝慰道,可只半句也哽咽着不下去了。

“大家都高兴点,王爷不是到了吗,不要都哭丧着脸啦!”刘子安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可不断颤抖的手出卖了他,此刻根本端不稳茶杯,显然其也心绪难平,这次制置司诸位幕僚,除了何去非回京,就他走的远,其他几个人好歹还留在河东地面上。

“王爷,我们自幼跟着您的身边,好歹也有十多年了,大家都舍不得离开您的身边,就将我们留下吧,哪怕种地喂马都行啊!”赵廉对王爷道。

......众人七嘴八舌的着,都表示不愿离开。

“好,我决定了,既然大家都舍不得分开,我即刻向父皇请辞,这些年咱们积累下来的钱财给大家分分,我回襄邑种地,你们还给我看家护院,陪我开心,大家岂不快哉!”赵柽听众人完,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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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决意

“王爷不干了...”

“王爷为了大家回家种田!”

“王爷是不是被我们气糊涂了?”

“王爷抛弃了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

“这个不肖弟子,居然因私废公,意气用事,真是辜负了老夫几年来的教导!”

“完了,王爷走了,我们这些人的日子如何过,还不若一起辞官归隐!”...众人听罢王爷的话,直愣愣的看着他,但却心思各异。

“王爷,属下愿随王爷归隐,追随左右!”高宠起身施礼道。

“好,你算一个!”赵柽点点头道,“高宠你是开平王之后,两世以降,高家再无良将出世,如今你蒙荫入仕立下大功,正是建功立业的时机,也是完成你封侯拜将的心愿之时,你愿意舍弃吗?”

“子安兄,你当年名列三甲,定也怀着报国济民的豪情,但奸臣当道,难展一腔抱负,怅然归隐,现在终可主政一方,正是大展拳脚,造福百姓之时,此刻却为落个忠义的清名舍弃做一个忠臣的机会吗?”赵柽看高宠脸上一僵,低下了头,转身又对刘子安说道,他也脸色连变,显然心中也做着激烈斗争。

“赵仁、赵廉、赵忠,你们三个最没出息,离了本王恐怕连路也不会走了,这辈子也只能在我羽翼庇护下当个跑腿的小厮,就跟着我吧,免得有一天会饿死街头!”赵柽伸出手指点着他们三个的脑门叹口气说道。

“王爷。我们不会如此不济吧?”赵忠听了王爷的评价愣了下。偷眼看看其他被点名的两个人也是一脸愕然,揉揉脑门讪笑着说道。

“我说得不对吗?”赵柽冷笑声反问道,“这么多年来,都是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让你们怎么做便怎么做,可曾动过脑子?离开我,你们真能活出个人样来吗?”

“王爷您是不是...”赵廉对王爷评价当然不满,嘟囔道。

“我说你们不服气是吧?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一个书生都有如此豪气。你们都曾领兵数千,征战沙场,戮敌无数,却还不如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有胆量。让你们去当官都不敢,不是怕了是什么,难道还要带着本王去给你们撑腰啊!”赵柽歪着嘴,正眼都不瞧他们一眼轻蔑地说道。

“王爷,属下绝不是怕,而是舍不得离开王爷身边!”赵忠涨红着脸不愤地说道。

“哼,舍不得我,说得好听!不过是找个借口安慰自己,心中其实怕的要命,有本事就别赖在我身边不走。”赵柽冷哼声说道。

“赵信自入北府便侍奉王爷身边。可谓兢兢业业,甚至不惜以自己性命救护王爷,这次回京我们虽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出走,但我想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且绝不会背叛王爷,可王爷却下令追杀,不念一丝当日旧情,现在又苦苦相逼,却是为何?”赵仁忽然抬起头道,“难道真如他人所言。那许先生、杨先生、还有周先生几人都曾是一时俊杰,我们都是些无名小卒,王爷是因为身边有了新人,便不要我们这些旧人了吗?”

“你...”赵柽被赵仁问的一时语塞,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而心中如同刀搅般难受。

“唉,赵仁不要再说了!”何去非人老成精。早已经知道王爷心中所想,怕再说下去会伤了大家的感情,叹口气言道,“圣意难违,王爷即为人子,又是人臣,若不遵皇命,强留我等在身边,便坐实了拥兵自重,培养私臣,意图不臣只说,那样只会害了大家,所以王爷才不肯接受我等之请!”

“王爷...”大家听罢,扭脸看向王爷。

“我就是讨厌你们了,讨厌你们每日跟在我的屁股后边,二爷长二爷短的喊,天天让我操心,都走得越远越好...”赵柽冲着赵仁三人喊道,喊着喊着却变成了哭腔,两行红泪顺颊而下,起身摔门而去。

“你们真行,什么话都敢说,赵信出走,王爷伤心欲绝自断手指!对你们王爷视为左膀右臂,难道真得让王爷把胳膊砍下来你们才明白王爷对你们的心意吗?”这时见喜不干了,狠狠地踢了赵仁一脚骂道。

......

秦汉时期在乡村大约每十里设一亭,亭有亭长。秦制三十里一传,十里一亭,故又在驿站路上大约每十里设一亭,负责给驿传信使提供馆舍、给养等服务。后来也成为人们郊游驻足和分别相送之地,特别是经过文人的诗词吟咏,十里长亭逐渐演变成为送别地的代名词。

两日后的清晨,太谷城外,一队人马缓缓而行,在亭前下马。人群渐渐分成了两队,一队是王爷和赶往太原赴任的幕僚及近卫营的官兵,另一队是以何去非和赵仁为首的离开河东前往京城或它处赴职制置司幕僚和原忠勇军的各级军官,他们将在此处分别,各奔东西。

赵柽今日穿上他那身没有任何标志的忠勇军军装,他看看周围,路旁杨柳低垂,随风轻动,长亭独立于凄凄荒草中。看到此景,赵柽不由摇头苦笑,长亭、杨柳、美酒、凄草等在古人送别诗词中是经常出现被赋予了特定的含义的字眼,已经全部出现在了眼前,在加上身后一群‘红眼兔子’真乃是标准的古人送别经典场面。

那晚赵柽离开后,何去非和见喜又开导了半天大家,解开了他们的心结,明白了王爷的苦心。随后赵柽又分别与他们促膝长谈,直至深夜,彻底消除了误会,再由他们分别做通了其余人的工作。次日赵柽大摆筵席为赵仁等人送行,这些将要离开的人大部是襄邑军的底子,还有部分是离京扩军时补充进来禁军,太原扩军后进入的人数虽多,但他们资历浅,且多为基层士兵,能被授官的自然最少。

襄邑军可以说是赵柽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对王爷的感情当然最深,升官虽然是好事,可他们根本不愿离开,自接到旨意便始终笼罩在沉闷和哀伤之中,根本看不出有谁高兴。他们的情绪影响到了其他人,酒菜虽好,却根本无人吃的下,酒也可以说是混着眼泪喝下的...

“你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艰苦的战争,你们英勇并骄傲的为国而战,你们看过死亡,你们是不平凡的一群人!”赵柽站在队前庄重的行了了军礼高声说道,将要离开的那些人不由的挺了挺腰板!

“在军中大家彼此亲密无间,而这样的情感只存在于战斗之中,兄弟之间!我们同居一所帐篷,同吃一锅饭,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刻相互扶持,一起经历了磨难,战火将我们熔炼为一体,现在有些人将要离开我们的队伍,但我依然很骄傲!因为我和你们每一个人共同经历了这一切,现在你们有权享受快乐和平的生活,可我希望离开的人和留下的人都不要忘记我们所共同经历的一切,能够时常想起曾经的伙伴、兄弟,记起我们曾经生死与共,曾经在一个叫做‘忠勇军’的队伍中服役,那里还有自己的生死兄弟…”赵柽讲到此,声音哽咽,难以自制,不得不几次中断,而面前的人和身后的人虽然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忍不住失声痛哭!

“生死与共,忠勇无敌!”两群人吼出了同一个声音,在这种时刻更显悲壮,苍凉。

“本王以曾有你们这样忠勇无畏的战友为荣,有这样一群生死与共的兄弟为傲!”赵柽立正敬礼吼道。

“王爷保重,忠勇威武!”那些已经脱掉忠勇军军装的老兵们同样行了个标准的忠勇军举手礼。

“敬礼!”近卫营的军将们齐刷刷地抽出骑兵刀,向前劈出后将刀竖起行持刀礼。

“有军如此,如何不胜!”在旁的许宗衡长叹一声道,他也被这种军人的送别方式感染了。

“这才是忠勇之士,仁义之师!”杨时抬手擦去眼角的清泪言道。

“诸位,老朽就将王爷托付给大家了!”这时何去非走过来,冲杨时等人深施一礼道。

“何大夫言重了,只怕我等难及!”许宗衡、杨时等人慌忙还礼道,心中都是一阵感慨,何去非已是古稀之年,却殚心竭智辅佐王爷做出了这么番事业,真是难得啊,可为他们士人之表了。

“喜爷,赵信出走,我等有将远行,远隔千山万水,无法侍奉在王爷身边,只能烦劳喜爷了!”赵仁等府中旧人向见喜施礼道。

“小崽子们...又逗爷哭,现在在想以后没有了我的管束,可以自由自在啊,是不是心里正偷着乐呢!”见喜眼睛红了,拍了他们每人一巴掌道。

“喜爷,小的们如何敢啊,喜爷对我等有再造之恩,没有喜爷的约束,哪有我等的今天!”赵仁再行礼道。

“记着就好,不要以为你们升了官,自立门户我就治不了你们啦,到了京中不要忘记拜见主母,府中有事也要多多上前,那里还是你们的家!”见喜叮嘱道,“大官、何师傅、还有高宠等人都回京任职,要多多走动,不要生分了。”

“喜爷放心,小人记住了!”赵仁躬身答道。

最近家中事情太多,更新跟不上,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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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选才

无论如何不愿,离别就在眼前,赵柽为每一个离队的人预备了份盘缠,这些足够他们路上开销和到达新地之后安家的费用了。对于何去非、赵仁赵柽早在京中为他们买下了一座宅院。高宠家在京中,又是世家,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祖上也曾封王,几代人下来没出什么人才,也没出过败家子,自然不会缺钱花,当然就不必让赵柽破费了。

“师傅,时候不早,请上车吧!”喝过离别酒,赵柽向何去非行礼道。

“王爷,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老夫怕是此生再难踏进西北之地了!”何去非有些伤感的说道,他已是古稀之年,虽为官多年,也只是跟随王爷这几年才过的最为舒心,在西北一展平生之志。但他也明白自己奉调回京后官升了,日子却再也不会像西北这么痛快,而他更知王爷的志向,恐怕几年之内是不会再回京了。

“师傅,切勿悲伤,万事不要问,只要安心静养,好好活着就有重逢的那一天!”赵柽挤出点笑容说道,在西北这两年,老头殚心竭力的辅佐自己,也正是因为自己后院平稳,可以放心西征,如今老师走了,自己再难找到这样的知心人,心情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雨师,都说‘宁为太平犬,不为乱是人’,但也有乱世英雄一说,如今奸佞当道,辽金征战不休。天下乱象已生。正是男儿称雄之时,王爷素有大志,且有远谋,虽事有可为不可为,可也要明白你的肩上担负的是中兴大宋,拯救天下苍生的重担,万万不可拘泥于陈规,要知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何去非握着王爷的手边走边轻声言道。

“师傅,弟子受教了,请蹬车吧!”赵柽郑重地点点头。这老头是劝自己不要顾忌太多,该下手时便要下手,哪怕手段激烈点也无妨,可心中却不住感慨。老师是真心对自己好啊,否则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的他不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师兄,师傅就摆脱给你了,如有大事发生,你定要护得师傅周全,万不得已可遣人将他送往襄邑!”赵柽将何去非扶上车,又转身对高宠说道,“师兄技高胆大,可也要切记不要锋芒毕露,争勇斗狠。要知人力有不逮之时,切不可逞能!”赵柽想着自己将高宠带离京城,跟在自己身边,改变他的人生轨迹,以圆自己前世儿时之梦,可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又离开了自己,但愿这几年的历练能让他明白世上还有凭人力办不到的事情,逃过宿命。

“王爷放心,我明白了!”高宠拱手道。

“赵仁。你是我最放心的,但是你性情纯良,要知人心叵测,遇事要多思量!”赵柽对自己这员爱将最为不舍,虽知他不会恣意妄为。但还忍不住叮嘱几句。

“二爷,小的明白。绝不负二爷再造之恩!”赵仁强忍泪水,深深施礼道,然后转身牵过王爷的马,拉住马缰,“二爷上马吧,日后如需要小的,只要二爷有召,即使千山万水,刀山火海,赵仁绝无二话,定会回到二爷身边!”

“好吧,我们就此别过,万事小心!”赵柽点头道,然后踏蹬上马。

“恭送王爷!”众人同时施礼齐声吼道,可也是个个热泪盈眶。

赵柽在马上行了个礼,调转马头当先离去,可回首间大家都看得王爷脸上满是泪水,而他身后传来雄壮的歌声:“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

几日后,赵柽一行人到达了太原,住进了原来的制置司衙门,不过牌子已经换成了宣抚使的啦!因为事情很多,赵柽刚刚搭建的班子马上进入了角色开始工作,但他们很快就发生了分歧,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人事的安排上。许宗衡等人发现王爷用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喜欢用吏才,这让他们不满,放着那么多举人、进士不用却要用这些吏。

其实他们有这种观点并不奇怪,官场上有句话是说‘夫富者不为吏,而为吏者皆贫’,这说明官与吏的身份差别一般与经济地位的高低联系在一起的,由于高官日益为科举出身的人把持,官与吏在身份地位上的差距便进一步拉大了。但胥吏毕竟还有借以维生的刀笔,如果再不顾廉耻地舞弊弄权,或与贪官狼狈为奸,勒索欺压百姓,照样有发财机会,而宋出现了严重的冗官冗吏问题,各级衙门的官员多满足与尸位素餐,他们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也为胥吏夤缘为奸提供了可乘之机,这也令吏的名声更臭,惹人痛恨。

赵柽喜欢吏才却也与他出身‘草根’有关,他虽然重视文化人,但当时身边却无那些有官身的人可用,而他用的人多是读书未必多,但办事却很精干,也没有什么儒家教化的束缚。用这样的人,首先是觉得心应手,事情交办下去,往往完成得又快又好,其次是他们一般不会纠缠儒家所谓‘以道事君’的套套,基本抱持实用主义态度,以君王之是非为是非,不会在其耳边聒躁言不及义的高调。

另一个原因便是赵柽对宋代这种科举制度保留看法,前世他记得自己刚刚会记事就开始饱受‘学习’之苦,可这一切就是为了应付现代的科举制度‘高考’,而谁都知道大学生多的都臭了街啦,好工作找不到便又一窝蜂的考公务员去当官,可这些读了十多年书人学的那些东西与社会严重脱节,好在他们并不是考上了就去当官,还要慢慢熬资历。

但是宋代童年时基本相似,学者叶适曾言‘天下之士,虽五尺童子无不自谓知经,传写诵习,坐论圣贤,其高者谈天人,语性命,以为尧舜周孔之道技尽于此,雕琢刻画,侮玩先王之法言,反甚于词赋。经文挂在嘴上,便可能有个好前程,廉耻、义命不大顾得上了。’可不同的是这些书呆子们一旦登上黄榜便立刻授官的。

想想这些出门可能都分不清南北,麦苗、韭菜都分不清的人去管理地方会是神马结果?在这种风习之下,士人的气质品格渐渐退化,心术日坏。欺世盗名者愈出而愈巧,粉饰涂抹之术越来越精,而不知兵财政刑为何物。正所谓‘进焉而柔良,退焉而刚方,面焉而唯唯否否,背焉而戚戚喳喳,成焉而挟其所尝言以夸于人,不成焉而托于所尝料以议其上。’

为了解决这个“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的问题,也有许多政治家对考科都有相当深刻的见解,但很难统一起来。考试体制一直变换不定,可这种想求实而又难规范的考试搞得君臣都很伤脑筋。

宋前期,承唐旧制,设九经、五经、开元礼、三史、三礼、学究等科目,通称诸科。宰相范仲淹诸人不满意,提意见。仁宗皇帝觉得说的不错,认为‘拘泥于声律词意,豪隽奇伟之士难以发挥;说通天地人之理,明古今治乱之原,才是博啊!并于嘉祐二年增设明经科;到了神宗时,王安石认为少年闭门学作诗,等到他当官的时候还不通世事,这是摧残人才,所以提议改考经义、论、策。苏轼反对说,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由正人君子审好恶,才能选有德之士。如设个名目来取,是教天下人作伪。比如人人都可扮演孝廉。至于文章诸事,策论为有用,诗赋为无用,就政事来说,则均无用;后来徽宗时蔡京又仿王安石搞“崇宁兴学”,且一度取消科举考试而从学校取士授官。如此办法虽然发展了教育,但从选人量才的角度看,却更加一律化,士子自由发挥的余地更加狭窄了。

由于考试官学色彩逐渐增加,又限制了创造性,士人一旦掌政,便要释放自由意志,这与皇帝要求的“才”有一定的差距。而为了驾驭选拔上来的人才,对这些饱学之人,皇帝只得累任累贬他的官员,既用他们的‘才’,又得想法限制他们的权。这一套章法执行起来有时皇帝也很不耐烦,而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也许说明赵柽有当皇帝的潜质吧!

其实到了杨时等人的地位,以及他们的见识和经历谁都知道科举就是权宜之计,实际上就是统治阶级统治的基本工具,其目的是要把天下人捆在官阶上,使他们少起异心,然后再将他们锁在一张牵制的网上,赵柽看得明白,可他们这些进士出身的人即使看明白了,又怎么敢承认呢?如果认了,那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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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能力

人为无定性之自由体,且不论以所谓定性的才来衡量人是否可能,就是这个“才”的指标也不一而足。以宋代为代表的中国封建文官制度,在正奏名之外所开的特奏名、奏荫的缺口,其以虚假的考核、虚拟的名位所网罗的各类人,考试种类的增多,取士数量的增加,入仕的自由选择性大了,但考试科目的官君王选的是“才”,而非“人”。

中国之科举至宋代臻于完备,可宋代的科举也真是个怪胎,同样也涉及到了这个根本性难题。一方面选拔雄才大略之士之多是中国历史上其他朝代无法比拟的,同时也造就了积弱政治与军事,且科举考试的扩大,再加上“恩荫”和凭年资叙迁的“磨勘”,使宋代的官吏队伍急剧膨胀,以致宰相宋痒哀叹:“州县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吏何得不苟进,官何得不滥除?”

不少人说中国的文官制度如何开了世界先河,其实它与现代西方文官制度大相径庭。自由政治是希腊传统,也是士大夫们治国善国的理想,恐怕士大夫自身也没有自觉意识。但中国皇权那肯定是不可容忍的,并且皇帝和大臣总在怀疑这种哼哼唧唧赋诗量“人”之“才”的可靠性,是否有补于政事,这种形式亦屡为人诟病,所以能否选出人才还得看皇上的心情...

争论之余,赵柽的新班子也知道,要想推行新政也需要一批可靠的人。当年王安石就是急于求成,用所非人,导致政策到基层走了样,为了完成指标。不分贫富,采用一刀切的办法,搞得天怒人怨,被人抓住了把柄,结果是功败垂成。

现在王爷在路学中悄悄培养一批人,这些人熟知政策,且术有专攻,且经过跟随大军西征。取得了治理地方的实践经验。且这些人出身多为草根,懂得民间疾苦,了解民情,担任基层工作正合适。缺乏的只是个功名而已。将这些人以举荐的形式放到基层任职推行新政,加上他们在上面指导,应该是令人放心的,起码不会出现乱搞的现象发生。

如今人事问题取得了共识,放在在他们面前就是经济问题。没有钱是什么事情也办不成的,而现在府库空虚,事情又不能耽搁,这就需要从政策上进行调整。而要搞到钱又不能伤民之根本,的确也是个难题。这就需要考量这几位经济理论家的能力了...

宋代本来推崇‘一本仁厚’的裕民之政,但三冗问题一直难以解决。财政总是入不敷出,所以后来破了太祖不加农田之赋的老规矩,变得像神宗说的那样‘古者十一而税,今则取财百端。’兴利之臣不仅开卖官鬻爵、铸钱造币之财源,还于禁榷专卖上做尽了文章。

按照皇家的理论,山海天地之藏,市场货物之聚,不应让商贾独擅其利,而应收归国有专卖,以助国家之经费。于是一大批国营企业开办了起来。举凡最有利可图之商品均列入禁榷之列,由这些国营企业来专卖,这一卖可不得了,各种榷务司、易物司成立了,凡是暴利行业皆被垄断。

在经济学上,盐被视做完全无价格弹性的商品,作为生活必须品,没有一日能离开,不管贵贱人们都得买,所以历朝直至现代都实行专卖制以控制垄断,美名其曰保护人民身体健康...宋朝对盐的统一收购价为每斤不过五、六文,但其中内含的人工成本仅为一文,而售价却高达三十文至六十文,获利数倍至数十倍,在销售上则按人口分配,甚至牲口都有配额,勒令消费,强制购买。

不仅如此,官盐的流通还极其困难,淮南盐洁白纯净,质量很高,但从通州运到真州,再从真州运到江、浙、荆、湖等地的途中,运吏船卒侵盗贩卖,再加入沙土以充数,对此朝廷即使严刑峻法也制止不了。运输效率的低下,又致使产地盐积压数万石,任凭风吹雨淋,产盐户还得不到极少的货款。消费者手中拿到的盐既质量差,还短斤缺两,所以尽管缉私严厉,私盐还是最终占据了大片市场。

盐之禁榷在实践上失败了,茶、酒也一样,从这点看还是与现代没有什么不同,烟酒糖公司变成单纯的烟草公司也还没几年,而烟草是那个时代没有的,否则也难逃。官吏榷务,以强制手段压低收购价,茶户便将粗劣的茶用来抵塞派购任务,将优质茶私下售给商贩。可能大家对‘交公粮’的情形还记忆犹新,粮袋子里搁点压份量的东西的传统一直流传至今。

这样收上来的官茶质量可想而知,但咱是独家经营,价格自然还得提上去,买不买是你的事,价格是没得商量的,最终只能看着仓库中的茶叶发霉变质,可这是公家的东西,也只是走走帐就没事了,亏空是皇上老儿的。

官办‘公司’所酿的酒薄劣如水,酸涩难饮,卖不出去,所以便强令老百姓婚丧必用,按户分配,如同如今喝点什么‘爱县酒’,抽点‘爱市烟’,吃点‘爱国菜’意思相同,反正工资中扣了,爱要不要,钱我们拿走了,可即使这样,那些公司能开门到今天的能有几个啊,那时也然,终因成本高、损耗大、产量低而难以苟活。

禁榷专卖机构有着庞大的系统,一处失利不易察觉,又有国库老本可供补贴,即使蚀本也不致马上倒闭,但府库所储终归有限,民脂民膏亦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现代公司可研改制,破产,工人下岗,银行数以万亿计的坏账由可怜的工人们买了单...

商贾当然精明,乃至于狡诈,他们能用自己的经验智慧和经济实力操纵经济,或损公济私,或置官府于被动。禁榷一严,商贾不能牟取厚利,便停止经营,榷场商品滞留产地,积压废弃,货币不来,使国库虚空。禁榷原本为控制商贾,补充国用,到头来却出现了离开商贾经营便束手无策反受其制的局面,没有流通,哪来的收入,财政依然困难。

政府虽说可以用超经济的力量来左右经济或打击商贾,如蔡京推行的新盐法,至使商贾数十万盐钞一夕作废,那些豪商瞬息破产。但在官府和商贾的较量中,总是两败俱伤,最终把损失转嫁给生产者和消费者,受苦的依然是老百姓。

以上只是其中一部分,便可看出宋代官办“公司”的面貌,大家可能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低价占有原料和产品,近乎无偿地征调工匠、厢兵、农民、船工等劳动力,又不惜物力、人力的巨大浪费。销售靠强迫老百姓认购,粗劣不堪的商品得不到改进。即使经营亏损,也可用硬性提高价格的方式,将这些亏损转嫁到消费者头上,掩盖其经营失败的真相。

超经济的掠夺,有时还能聚敛一些货币,造成‘厚利’的假象,而这种厚利越大,即意味着非法剥削越严重,对社会经济所起的破坏作用亦愈加深重。蔡京的乾坤大挪移导致了宋的经济机会崩溃,民怨沸腾,王黼也看出了这点,上台后立刻改了蔡京的作法――废除了榷务司,大奸臣一下变成了人皆称颂的‘贤相’,可见其毒害之深。

宋代也不乏有识之士,欧阳修就曾对此种政策分析说,要最大限度地取得国家利益,就不能禁榷太专。必须与商贾共同经营,流通才不会阻滞,剥夺商贾利益之谋愈深,则国家利益损害愈大。想把十分之利皆归于公,就会亏得越多,十不得三。不如与商贾共图利,倒可以十得五。所以大国之善经营者,应‘不惜其利而诱大商’鼓励民间资本的进入,由市场调节物价...

赵柽在离开西北之前,为了吸引流民,增加人口,利用东南民变大肆宣传西北的富饶,招揽了以十万计的流民奔赴西北。以他当时所想,只要以缴获的粮食,加上结余的军粮便足以帮助流民度过粮荒,屯垦政策实施后,开垦出大片的土地,到了秋收之时,便有了足够的粮食储备,完成自给自足。

但人算不如天算,王黼等人趁自己离开,遣人到西北扩公田,导致政策难以完全执行,熟地大片撂荒,荒地得不到开垦,产生了巨大的粮食缺口,可如今府库空虚,靠政府根本无法救济,而如果这个问题一旦处理不好,便会酿成更大的混乱。

如今赵柽只能从外地购粮,但各级政府手中又无钱,皇上又下旨免了西北农民两年的赋税,以示皇恩浩荡,唯一能抓钱的地方就是商税.而最大的商税来源便是盐税,而如何能吸引到大批盐商到西北,又换来应急的粮食变成了头等大事,也是考验他们执政能力的第一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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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忙碌

作为一项应急政策,宣抚司很快出台了一系列措施,鼓励商贾到西北做买卖,其中一条是凡是运粮到西北的商队在河东、陕西、河中三地一律免税;而从西北贩运货物也只需一次性缴纳货物价值的百分之五的税赋,在西北境内便不需另行缴税,同行全区。?快来吧,.!

赈济流民买粮的资金,这个就落在了盐税上。由于盐州的盐田都被王黼的狗腿子们给卖了,钱都装进了赵柽他爹的腰包,就是想进行国营也没了基础,便由宣抚司在产盐地设置盐监,按各个盐田卖出的盐量征税,每斤固定征收五文,而盐价由市场调节,政府不擅自干预。

对于流民,由政府统一调配,引导他们建立屯田点安置。由于现在已到了六月,延误了农时,由政府发放粮食及生活必需品,但是东西不白给,而是采用以工代赈的方式引导流民开垦荒地,疏导灌渠,修建定居点,以备度过寒冬,为明年春耕做好基础工作...

“王爷,您用魏伯初为盐监,这事是不是再议一下?”宣抚司判官陈过廷说道。

“副使几位也认为魏伯初不能胜任吗?”赵柽喝了口茶看看坐在堂上的几位反问道。政策制定好了,也需要人督导,赵柽将自己的宣抚司几员干将分成了几组,副使许宗衡坐镇太原居中调度,处理日常事务;杨时负责开展民屯工作;周行己负责经济工作。对各项税收居中调度。协调与各司、各府对资金的分配问题;陈过廷则带一路人巡视各州府处理纠纷,惩奸除恶,稽查各级官员;而他也闲不下,老毛子有句话叫‘一百次挥舞拳头,不如战略轰炸机震动下翅膀’,针对西夏蠢蠢欲动,各蕃部人心不稳,流寇作乱等严重事件,他要带兵巡边,予以震慑。一待事情安排好,大家就要各忙各的了。

“嗯,下官以为陈判官说的有理!”许宗衡点头郑重说道,其他几人也点头称是。“魏伯初先投蔡京,后投王黼,且先不论其德行,在其专主榷货务时,与交引户相互勾结,但凡有商旅算请,皆率克留十分之四以充入纳之数,务入纳数多,以昧人主而张虚最,所以下官以为其操守过劣。不宜担此重任!”

“是啊,许副使言之有理,盐税关系到我西北稳定,王爷将如此重任交给此人,实为不妥,还请王爷三思!”杨时也言道。

“大家所言魏伯初之劣迹本王也有耳闻,其行确为正义之士不齿!”赵柽点头道,并没有否认魏伯初当年的所作所为,“但是其转投王黼后,又被蔡京弹劾报复。不仅身败名裂,为避仇逃到西北,以致落魄街头,全家衣食无着,且为小吏所欺。被强征为随军民夫,险些丧命。本王念在当年同殿为臣的香火情收留了他,在幕府做一小吏...”

“王爷仁义才会收留此人,但要知他这种小人最是忘恩负义,他一能叛蔡京,二能叛王黼,有朝一日他一旦再次得势,王爷怎知他不会再叛于您呢?”不等赵柽说完,杨时就打断了王爷的话说道,下级打断上级讲话是种极其失礼的行为,可也看出他显然对此人已是厌恶至极。

“呵呵,本王确实无法保证魏伯初不叛我,他曾为虎作伥,犯科作奸,可谓得意一时,可转眼间财势皆为烟云,经此大起大落,本王想他应该明白其中道理!”赵柽并为因为杨时的失礼而责怪他,而是笑笑道,“乡间有语云‘浪子回头金不换’,他到我处后,与往日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做的都是小吏的工作,拿的也是微薄薪金,兢兢业业,却从未抱怨过。本王想其已痛改前非,他曾主持榷务司多年,业务精熟,也必知其中利弊,如今我们正是用人之时,也应给他个机会试试,行,继续用;不妥,及时撤换便可,想也出不了大错!”

“嗯,那就依王爷所言,且让他一试,若其再有作奸犯科之举,还请王爷不要再妄动仁慈之心!”为了王爷任命个芝麻大的小官大家齐声反对,让王爷百般解释,不过想想王爷说得也有道理,世上能比魏伯初明白榷务中乌七八糟的事情的人还真不多,王爷这是以恶制恶,如果他真能改邪归正,倒不失为一干员,许宗衡便先点了头,但也是有条件的保留了自己的意见,其他几个人见正副两个主官都同意,他们便不再多言,勉强答应了。

“好,如果其再犯,就交由诸位处置,本王绝不护短!”赵柽笑着说道,他心中也松了口气,现在就看魏伯初争气不争气了,如果他能办好这件事,自己就可将另一件大事交予他去做了。

接下来赵柽又与几人商议设置民屯、军屯的诸多细节问题,这其中不但有开发土地,增加收入的问题,还有占领布置的问题,不能小视。当王爷拿出一张西北全图,大家看到上面不但标注了水文地理情况,还注明了可屯垦的地点时,才知王爷早有了腹案,此时只要稍加整理,便能行文下发各地执行了,不由对王爷又都高看了一眼。

这边计议已定,赵柽又忙着召见各路经略安抚制置使,因为弓箭手田一般都是由经略安抚使分配的,而他知道自己今后必须将战略重心转到北面,将来这些弓箭手便是自己的后备兵员和强有力的友军,这就需要把忠于自己的那些蕃部北调,但是所需的田地也得和他们协调解决。

后边还有赵忠等着呢,这小子刚把军校的架子搭起来,可校长的椅子还未捂热乎,就变成了河东军屯使,现在是两眼一抹黑,还等着自己指点,而那个校长也只能由自己先兼着了...想想这么多忙不完的事情,自己身边却无一个知心人可以分担,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个熟悉的身影,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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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五姑娘

契丹王朝是一个农业社会与游牧社会的复合体,契丹统治集团始终保持着车马为家的游牧生活方式,因而被称为行朝。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辽朝的地方行政建制相当混乱,对于州县的设置相当随意,名字相同的州县比比皆是,导致后世史书也说不清辽朝究竟有多少个州,这也可以算是个国家特色吧!

原州便是辽国众多州府之一,只是这个州有些特殊,它是座私城。契丹建国后,由贵族以俘掠或受赐的人口和自己原有的奴隶、部曲,在自己割占或分赐的土地上建立,构成头下户的汉人们不能脱离农耕区域,而这些头下州的契丹领主们又不可能把他们的私城建在远离草原的汉地,所以就选择这样一个农耕和游牧的结合部来建立他们的头下私城。

一般讲凡皇族诸王、公主及后族所建的头下可建筑州城,其余不得构筑城池,只能立堡树寨以区别于他种建置,头下的人口大多来自河北、山西和原渤海国,都是汉人或渤海人,身份既有称为部曲的农耕者、手工业者,也有驱奴,前者为依附身份,后者为奴,奴所占的比例在少数。

在辽宋澶渊之盟前,战争频繁,可虏获大量人口,所以头下军州较多。其后,战争较少,俘虏来源减少,很难再用俘掠的人口来增置头下军州,因之头下军州总趋势是在减少,至辽末时近乎绝迹。而原州因家中出过几位皇后、显臣才得以保留至今。但到了今天日子也相当的难过...

夕阳下。一队足有千骑的辽军自北而来,扬起滚滚尘烟。马上的骑士们谈笑着,身上破碎的甲叶和枪尖上未干的斑斑血迹表明他们刚刚进行了一场战斗,他们马后拴着根长绳,上面绑着一串串男女,而在队伍中还夹杂着数千匹马和数不清的牛羊,这些显然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五姑娘,黑奴部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到咱们的地盘上掳掠,真是找死!”一个辽将恭敬地对主将说道。

“哼。这次也该他们倒霉,碰到了咱们五姑娘,不但损兵折将,还被咱们抄了老窝。占了牧场!”另一个辽将自豪地说道。

“阿卜合,你说黑奴部人口不过千帐,带甲之兵不足千骑,为什么敢侵我牧场呢?”五姑娘没有理会两人的马屁,而是反问道。

“五姑娘,如今中京、东京尽数落入女真贼人之手,皇帝避难西京,各处大乱,无人听从调度,都想趁机强占地盘以求自保!”阿卜和看看身边的五姑娘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五姑娘蒙着面巾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他想了想说道。

“你们没有发现被杀死的黑奴部族兵中有异吗?”五姑娘冷冷地扫了阿卜和一眼问道。

“没…没有,札勒你发现了没有?”阿卜和被五姑娘看到的浑身一紧,赶紧避开扭头问道,他是都尉府的老家将,在他的印象中幼时的五姑娘是个天真快乐的小姑娘,十多年前在一次部族冲突中失散,几个月前突然回到了家中,她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大家就未见她笑过。可他作为一个家奴虽然奇怪但也不敢问。

“指挥使,我也正觉得奇怪,过去没听说过黑奴部有什么猛将,可今天我们出战却碰到了一队人马甚是凶猛,死战不降。尤其是领头的连伤我们十多个弟兄,后来还是五姑娘出手料理了他。他们是不是请了帮手!”札勒提马向前说道。

“那些人是女真人,他们虽然改换了装束,但是后脑勺上却有留辫子的痕迹!”五姑娘说道。

“黑奴部勾结女真?!”阿卜和惊道,原州与中京道和东京道相邻,处于辽国腹地,但如今中京道和东京道已是女真人的天下,此地处于女真两面夹攻之下,而原州是三京连接的战略要塞,金军进攻西京道的必经之地,如此看金军要对他们动手了。

“从种种迹象看女真就要对原州进兵了,传令下去,命各部加强戒备,遣拽剌军出城五十里,有敌情迅速回报!”五姑娘说道。

“是,末将立刻去办!”札勒立刻点起一彪人马分作两队向两个方向而去。

“唉,王爷所言不假,天下大乱已起,为了这一天王爷准备了整整十余年,而自己仓促之间能否挡住女真铁骑,守住原州?”眼前出现了一座城池,这就是原州主城,城池建于辽建国初期,城墙为土夯,平面呈方形,南北、东西各长五百步,墙坍宽三丈,城壁外侧有角台和马面,只有南北二门,这座城在中原只能勉强算是个小城,但是在草原上却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五姑娘看看羸弱的城池叹口气想道。

大家已经看出这‘五姑娘’便是赵信,灵州城外在护卫王爷和谈时意外的发现了护送辽使的将军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家人,可那时双方斗的跟乌眼鸡似的,双方又身负重任,赵信便压下了相认的念头。在后来出走时,赵信就想到已王爷的地下势力,只要自己不离开大宋,不论藏身何处早晚都会被找到,所以那时她就打定主意‘回家’!

赵信根据萧崇德所说的只言片语一路北行找到了原州,接下来的事情便顺利成章了,凭借儿时残留的记忆和那把从未离身的小刀于家人相认。她这时才弄明白自己的父亲是原州城主萧进先,母亲是大辽玉阳公主,名叫萧崇信,她在姊妹中行五,大家便依然按旧时的称呼她五姑娘。

可家中的情形却丝毫也不乐观。按照辽制每个部落一般分为戍守户和留后户两部分,轮番戍边或参加征伐,她的长兄正率部族军与金军在前方厮杀;老三也就是萧崇德武艺高超,被选为御帐袛候郎君,执事于皇帝身边,作为其贴身侍卫负责皇帝行宫的日常生活起居,并执行有关公务;老二自幼身体不好,作为原州司徒协助父亲负责管理留后户;几个姊妹都已出嫁,家中只余两个弱冠之年的幼弟...

第四十三章 女掌门

头下军州在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都有既依附于领主,又隶属于朝廷的二重性。?快来吧,.!刺史由领主提名报请朝廷任命,他们是领主的私人部曲,但是节度使必须由朝廷选派。头下军州的属户,多数是称为部曲的依附农民和依附牧民,少数是奴隶。头下部曲既纳课于领主,又输租于朝廷,所以他们又号称二税户。头下军州征收的商税,一般为领主所有。大的头下军州领主还可拥有私甲,但是由朝廷统一调度。

赵信回到家不久即发现作为城主的父亲由于家中遭变,又被辽皇打压,郁郁不得志,每日借酒浇愁,几乎不理城中之事,全凭母亲打理城中事务,与二哥勉力支撑。如今辽国连败,丢失了大片土地,而辽皇昏庸,搞得天下大乱,各部人心离散,众叛亲离不听调度,相互攻伐抢占地盘,而原州就成了块肥肉。所统属的部族也因为城主羸弱而蠢蠢欲动,频频挑战底线,不但拒纳税赋不再向城主进贡,还为争夺牧场、田地大打出手,家族已经处于败亡的边缘...

面对眼前的情景,赵信只经过短暂的迷茫便从中挣脱出来,毕竟她是跟着赵柽‘创业’的元老之一,想想王爷能在只有几百户人家,缺钱少粮,还生命都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凭借自己的智慧和才能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而现在自己拥有的怎么也比那时的王爷强很多。起码自己还有一座城池。上千的私甲,上万顷的良田,大片的牧场。

赵信用几天的时间详细考察了当前的形势后,与父母和家人进行了一次长谈。都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在王爷身边长期的学习,使她的见识绝非常人能及,而征战西夏的过程中,不但取得丰富的实战经验,更培养出了良好的全局观念。一夜的长谈。让举家上下无不刮目相看,不但得到了母亲的全力支持,而且让沉醉于酒精中的父亲振作起来,举荐其为原州节度使。统领原州兵马,主持城中事务,大家将中兴家族的希望寄托于她的身上。

契丹族建立的辽王朝,之所以在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历史地位,产生深远的社会影响,使契丹民族成为强大的民族,主要是因为契丹族女性与男性一同建立起辽王朝,并为其发展繁荣做出重大贡献而取得的成果。

赵信能以一个女性能获得这种权力,如果放在宋朝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这种事在辽国却是稀疏平常。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如果说宋朝是士人的美好时代,那么辽代便是‘女权者’的乐园,终辽一代,契丹族女性都普遍受到社会尊重,她们不仅享受高度的婚姻自由,还可以参与政治,而且享有与男性同等的受教育机会及参政议事权利,在辽代社会政治舞台上具有崇高的社会地位及深远的政治影响,可这些直到近代的民主社会也难以达到。

赵信临危受命立刻接管了城中的事务,她虽没吃过猪肉。但是总算见过猪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稳定内部。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有支强有力的武装支持,于是赵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散尽府中余财,招募勇士。又从府中部曲中选了一千精兵,编练新军。同时又充分利用姻亲关系。修复与周边豪强的关系,减少敌对势力。

待新军组建完毕,赵信立刻率军征讨侵界的日连部。日连部是辽国建国时八部之一,论实力与原州萧氏拔里族不相上下,过去百年萧氏声名显赫,皇后就出了好几个,双方还能相安无事。而如今皇上不理政事,他们巨贿宰相萧奉先获得了极快的发展,可萧氏日渐衰落,日连部却在乱世中崛起,成为原州第一大部落,号称拥有部族兵两万,他们便想借机霸占原州。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赵信凭借刚刚组建的千余私兵,竟敢与日连部对抗,结果是以弱胜强,三战三捷,亲手斩下了日连部酋长的首级,将其部族并入原州城,一时间名声大噪。此后又领兵大败周边几个小部族的联盟,擒其首领,占其土地,尽收其财,原来叛离的部族纷纷称降纳贡,按时缴纳赋税,再无人敢小觑原州萧氏拔里族,而萧家五姑娘的大名更是远播方圆百里...

平定了内乱,收服了部众,赵信又仿着王爷的做法,降低赋税,收拢部族人心,扩充军队,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便重新稳固了拔里族在原州的势力范围,直属的私军也增长到了五千余众,也奠定了她在原州的地位,现在谁都知道原州城的事情都是五姑娘说了算,她是实际的掌权人。

赵信也知恩威并施的道理,她将俘获的黑奴族部众按战功大小分配给参战的部众,黑奴族长枭首示众,尸身挂在了城墙上曝尸三日。

“五姑娘,城中的商队不知为何都要离开,属下不知如何处置,请示下!”正被突然出现的女真人搞得心神不安的赵信,刚回到城主府就有人进来禀告。

“哦,是不是有人擅自增税,或是强买强卖,骚扰商队引起了恐慌!”赵信有些惊讶地问道,原州城正建在一条驿路上,是当时辽东通往西京道的重要交通线,而这里处于游牧和农耕地区的交界线,所以一直是重要的商品交易区,商税也是城中的重要收入,赵信接管后更是出台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吸引商户到此做生意。

“禀五姑娘,属下查问过,没有这些事情发生!”那人急忙回答道,

“嗯,那你找个商户到府中我亲自询问一下缘由!”赵信言道,原州地处塞外,出产多是牛羊、粮食、毛皮这些东西,物产不丰,日用品多需外埠输入,而生产的物品也需商队收购交换,商队都跑了,百姓的生活将受到很大的影响,如果不是己方的原因,那就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这些商队的人都是狗鼻子,离着老远就能闻出危险的味道,所以赵信觉得还是有必要亲自过问一下。

“拜见节度使大人!”时间不长,府中的一个属官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汉人走了进来,那人向赵信施礼道。

“你是哪个商队的?”赵信挂上面巾转身问道。

“禀大人,小人是大宋盛仁堂商队的管事,姓郝名言,大家都叫小人耗子!”那人并不怯场,笑着说道。

“盛仁堂?!”赵信一惊皱了下眉道,王府的商队都是以‘盛’字开头,不会是‘自家人’吧,“你们属于大宋哪一家,我怎么未曾听闻?”

“呵呵,大人可听说过盛义堂?”郝言笑笑问道。

“嗯,有所耳闻,听说是起家于襄邑,如今商号遍神州,商队行走于四国八方,难道你们与他们有关!”这个赵信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王爷当年一手创立的两大公司之一,她是看着它由小到大的。

“大人博闻,所说不错,如今我们东家生意越做越大了,几个月前便将北边的买卖拆分出来了,改称作盛仁堂,与盛义堂是一脉相承!”郝言赞了句道,眼睛瞄向赵信也想看看这传说中的原州女掌门,可他很快失望了,面巾下只露出双眼,面目一点看不见。

“大人,您怎么啦?”那个属官看到五姑娘听完神色有变,沉默不语,急忙问道。

“哦,那你出身何处,你家东家可好啊?”赵信一阵失神,王爷的触角已经伸到了原州,难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行踪,可赵信还是忍不住想得到王爷的信息。

“小人家是代州的,可是与我们东家有旧,可我只是一个小管事哪里能知道东家的事情,只是听说他年轻的很,却能掌管这么大的买卖,想来也不是凡人,小人也想见见可却无缘啊!”郝言叹口气说道,话中却对自己的东家崇拜得很。

“彼此彼此,我也只是久闻其名,未曾谋面!”说罢,赵信只觉脸上发烧,如果说与他们东家熟悉,天下人可能再没有能超过她的了,现在听郝言如此说也放下心来,这人只要不是出身襄邑,就不会认得自己,但是他毕竟是为王爷效力的,不觉生出亲近感,请其坐下,命人上茶才又道,“郝掌柜,原州的买卖不好做吗?”

“大人,要说买卖原州确实是个生金之地,这里交通便利,沟通南北,物产丰富,税赋合理,只要不懒,货物对路,总比它处能多挣一些!”郝言说道。

“既然如此,那为何大家都要走啊?”赵信不解地问道。

“难道大人不知吗,女真人就要来了,那些人都是蛮人,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原州就要遭受兵火,我们怎么还敢留在这里啊!”郝言看看赵信,惊异地说道。

“女真人要到原州,我们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呢,你是从何处得知的?”赵信通过刚才的事情虽然有所怀疑,但乍然听到女真人就要到原州了,还是很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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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云变

在郝言的‘交待’下,赵信才知道自己只知埋头搞发展,忘了抬头看路,此时的江湖已经一片大乱啦!

话说耶律余覩一怒之下决定投降金国,欲借金兵的力量来复仇,这样金国凭空捡了张活地图,由于他熟知辽国内情,完颜阿骨打便封其为监军领着金军进攻辽国。,!有了耶律余覩这个好向导,金军更是指顾如意,势如破竹,于本年正月先攻陷了辽中京大定府,刚从中京逃到南京的耶律延禧接到战报,惊魂未定,没等金军杀过来,就逃到鸳鸯泊,他觉得那片是块野地,是他平时打猎的地方,一来熟,二来远,金国人应该不会再追了。

不料他低估了耶律余覩的愤怒,耶律余覩摸透了耶律延禧的意向,领着金军脚前脚后地就追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超级赛亚小强人金将完颜娄室。完颜娄室的地位相当于辽国的耶律休哥,大宋的石守信,起兵以来号称常胜,是金国的军中之胆,他要是完颜阿骨打搞出来的种,就没那粘罕、兀术之流的份儿了!

如此杀星莅临,换谁都会想着怎样逃跑吧?可有人就不怕,那就是宰相萧奉先,这货就是大辽的掘墓人,大宋的‘六贼’跟他一比那就是坏人群中的大好人,他以一敌六,把他们六个人办的事情一个人全干了。因皇上‘恶闻女真事’,他连上京失陷的重大军情都敢不上报,胆子比王黼可大多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萧奉先却还不忘当国舅,一心为外甥清除绊脚石。萧奉先对耶律延禧说:“余覩引金军前来,为了拥立他的外甥晋王。为江山社稷,应不惜一子,宣布晋王罪行,将其诛杀,绝余覩之望,他便会自行退兵的。”耶律延禧居然信以为真,上演了所谓‘为国杀子’的悲情大片。

听到晋王被赐死。诸军流涕,人心解体,谁也不愿为辽天祚帝卖命了。而耶律余覩这小子也不大听话,听说此事不仅没有退兵,凡而变本加厉穷追不舍。耶律延禧他跑,耶律余覩就追。只要他追,耶律延禧就继续跑。猫和老鼠的游戏上演了无数次,金国人追着耶律延禧跑,跑过哪儿,哪片疆土就到手。自古以来改朝换代,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荒诞、愉快的!

耶律延禧先逃往西京,感到还不安全,他想了想,又一次离开城市跑进了森林,这次够狠,选的地点是夹山,那是一片真正的原始森林了。以刚走出大山森林脱下原始社会外衣的女真人也胆突肝颤不敢孤军深入。追击终于告一段落。

外部的问题刚解决,可内部又出事了,耶律延禧逃入夹山时,曾命耶律淳以燕王留守南京,他这一跑跑了好几个月没有音讯,估计也不敢派人送信。怕被抓住走漏了消息,那时又没有卫星电话。留守南京的一伙子人就想当然的都以为...于是群龙无首之下在汉人宰相李处温与耶律大石等拥立耶律淳为天锡皇帝,还没忘贬耶律延禧为湘阴王。改元建福,可他们实际控制的地盘只有燕云与中京路部分地区...

“女真人前些日子只顾追您们的皇上了,顾不上攻城掠地,如今他们回军开始收拾各个部落,抢劫财物、掳掠人口,如有不从便是灭族之祸,所过之地大小部落不降即灭!前日我们接到堂里的消息,金军离原州不过二百里,很快就会到了,我们也是不得已,总不能把命丢在这里吧!”郝言讲道。

“大辽这是怎么啦,说完就完了,如今还出了两个皇帝,自己这里倒成了两不管的地方了!”赵信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说心里话她对大辽没有什么感情,更没有归属感,要说亲,城中部众还不若眼前的这个刚刚相识的盛仁堂小管事,但是这里有她的父母兄弟,自己总不能再舍他们而去吧!

“大人,小人听说女真人十分痛恨皇族贵戚,被他们抓住结果都不大好,而且对其部民往往也是举族迁往辽东故地为奴,饱受折磨,还请大人早作打算,也请大人放小的们条生路!”这时郝言又说道。

“嗯,如果我这次放你们走了,是不是就不打算回来啦?”赵信冷静下来,看着郝言问道。

“大人,我们买卖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您又何必强留小人,我们又拉不开弓,拿不动刀,还不是白白浪费了粮食,再说大人想必也知道我们盛字堂的规矩,我们东家也不是好惹的!”郝言依然笑眯眯地说道,可谁都能听出其中的意味。

“呵呵,你们东家...”赵信不由苦笑,王爷的性格她如何不知道,那是最是护短,府里的人他打他骂可以,别人是碰不得的,否则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可他妈的咱们都是一个东家啊,她虽然出走离开了王爷,且被王爷下令追杀,但在她的心中不论何时她还当自己是府里的人,王爷的人,“郝管事,你误会了,我是想风险越大,利润越高,如果别人都走了,独独你们盛仁堂留下来,那不就可以垄断原州的生意了吗,另外我还可以给与你们商队更多的优惠条件,只是不知道你们盛仁堂现在由那位执掌,想不想与我做买卖!”

“大人,我们盛仁堂的的大掌柜您可能略有耳闻,他曾在大辽行商,是孙二钱孙掌柜,二掌柜是盛义堂老掌柜郑禄郑掌柜,三掌柜是刘崧刘掌柜!”郝言听了愣了下神,这五姑娘说话的腔调怎么和大掌柜一个德行啊,明显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主,越是别人不敢干的,他偏偏去干,其实他哪里知道那都是王爷的教导啊,但是诱惑不小,他还是想一探究竟。

“哦,是他们二位啊,久仰大名了,不过我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前提是你们要帮我弄来我们需要的东西!”赵信听了点点头,看来王爷已经将经略重心北移,连郑禄这等元老都调到了北边。

“大人,这...”郝言一听话茬就知道绝不是让他们弄点绸缎、珠宝之类的东西,犹豫了下说道,“大人,不知道您需要我们弄点什么东西呢?”

“呵呵,我想郝管事肯定也不是头一次做这种买卖了,如今这种情况,当然需要些军需物资了,箭矢、盔甲、刀剑,还有盐、烧酒、茶之类的东西喽,最好还有你们的火药!”赵信笑笑开出了清单,她知道王爷早就在边境地区经营,利用商队收买辽国贵族、豪强,支援他们些物资,巩固自身地位,获取情报作为自己的内应,虽然不知道具体操作手段,但是肯定会涉及那些违禁品,只要他们愿意没有办不到的。她当然更想要些火器,可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王爷对此监管甚严,火器无论如何也不会卖给别人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外族敌国’。

“大人,钱这东西虽好,可也得有命花,现在两国交兵风险太大,不过...”郝言摸着自己的胡须,颠颠脚看着赵信为难地言道。

“富贵险中求,只要郝管事能将东西送来,我愿意出三倍的价格给你,如何啊!”跟王爷这个奸商混了十几年,赵信怎么能看不出郝言在等自己出价。

“大人,盐、酒、茶这些东西都好说,可兵器、盔甲却是违禁品,出关时上下都需打点那也不是小数啊,再说如果被抓住了就是死罪,小人才三十,家有老婆、孩子,还没有活够呢!”郝言说道。

“那么价钱你出,我绝不还价!”赵信知道如果对方没有意思那么早就一口拒绝了,不会跟她废话,他这么说就是有意,所以索性让他开价。

“大人,您开出的条件不由小的不动心,盐、茶、酒这些东西小的现在就可答应您,但是那些违禁品小的实在做不了主,还需回去问过几位掌柜的!”郝言想了想说道,也想借此脱身。

“好啊,盐茶我们要,兵器也想要,一来一往需要很长时间,你们商队之间不是有‘飞鸽传书’互通信息,我想郝管事现在就可以请示,何须回去呢?”赵信说道,可话语间有了点威胁的意味。

“大人,小的...小的这就回去问过!”郝言面色一紧,心中慌乱,飞鸽传书之事只有商队中到他这个级别的人才知晓,这五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呢,他现在被逼到了墙角,也只能应承下来。

“那么我们说定了,三日之后,也就是九月初三,我听你的回信,成了我们皆大欢喜,如果不成,你们盛仁堂不准再踏入我们原州城半步,否则别怪我翻脸,那时就是你们东家亲到,我也不会惧他!”赵信冷哼一声说道。

“是,小的定如实向掌柜的回报!”郝言也算是走过大码头的,胆子自然不会小,被赵信刚才这一瞪,居然吓出了身冷汗,急忙站起说道。

“这五姑娘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话里话外似乎对我们十分了解,更奇怪的是她怎么满嘴大宋的官话?这我也得告诉掌柜的!”郝言出了城主府,稳了稳心神,自言自语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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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志愿军

阴山横亘在北部,像像一道天然屏障,屏蔽着山后的北方草原,自古以来就是农耕区与游牧区的天然分界线,山脉中山峦重迭,风沙散布,沟壑深邃,林草茂密,地形复杂,易守难攻,进可以东出南下,进取失地;退可以据险防御,坚守自保。山区本身是农牧交错地带,中段和西段山地散布有大小不等的山地草场,一片片富饶的旱地草场是山脉中出名的天然放牧场所,条件较好的山间盆地中有旱作农业,产量比较稳定。

在辽国德州阴山北麓的库仑镇,属于薛特部的世居领地,这里有一家远近闻名的商户,名为广丰堂。它在这里已经快十年了,经营着许多牧民需求的茶、布、盐、糖及其它杂货,手工作坊有碾坊、磨坊、酒坊,又与薛特部酋长搞好了关系,包租了他们大片的土地,一部分作为自己作坊的粮食、饲料基地,剩下的转租给佃户,当起了二房东。

这里的佃户和族众成了广丰堂的消费者,他们在此培育起个市场,在其发展壮大后,经营范围日益扩大,除农商工牧外,又涉及金融领域,开起了当铺,发行钱引。农民以油料粮食,牧民将牲畜和皮毛卖给广丰堂,而不必拿现款,只凭钱引就能在其经营的百里范围内流通,有资财或信用好的还可以抵押贷款。如今就是薛特部的几个大族族长都成了他的债务人,在女真入侵后这些族长、酋长们干脆不赎了,将自己的土地都给了广丰堂,自己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以至于两年间广丰堂成了这里实际主人,原有的那些部民都成了他的佃户。

由于库伦镇交通不便,运输全靠骆驼驮运,广丰堂组织了一支庞大的驼队,光骆驼就有三千头。他们毕竟是外人,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便招募了一些丁壮,组建了一支三百多人的护卫队。最近世道更乱,贼寇散兵四处打劫,为了保护自己的土地和财产,他们又重金聘请来一支人数足有三千骑的队伍。开进了库伦镇。而在此同时。大宋河东军的一支队伍在从夏州移防浊轮砦的过程中,穿越沙漠时遇到了风暴,消失在了茫茫的沙海中,无影无踪。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赵将军,一别多年可是变了样了!”广丰堂的大掌柜吩咐人将队伍带到预备好的营地,将领兵的首领让进堂中,屏退闲杂人等拱拱手说道。

“乔哥,你就不要客气了。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勇哥儿好了!”那首领将披风解下随手扔到椅子上笑笑说道。

“好,好,我当年从府中出来的时候你们还跟着王爷到处撒野呢,转眼间你这个淘小子都成了领兵的将军啦!”乔坤上下打量着这首领感慨的说道,这赵勇当年也就是王爷身边的个小厮,却被王爷调教成了将军。

“还说我呢,您那时候不就是府中计司的小管事,每天早晨捧着账本让王爷审核吗?如今看看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啦,要不是王爷说让我们来找你。我还当你早就死了呢!”赵勇拍着乔坤的肩膀一点也不见外地说道,乔坤他本是襄邑府中的一位管事,当年被派到刘崧的商队中,一年后受王爷之命脱离商队留在了辽国筹建广丰堂,在此娶妻生子再未回过襄邑。多年来音讯全无,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很少有人能在想起府中曾经有过这么个人了。

“唉,还不是全靠府中的支持。否则凭我哪能撑得起啊!”乔坤摇头叹息道,前些年做的买卖都是赔本赚吆喝。就是为了给人留下个财大气粗的印象,挣点钱也全用来‘公关’啦,这两年才略有盈余,但是却风云突变,女真人杀过来了,“一别多年,王爷现在可好,我想念的紧啊!”寒暄了两句,乔坤问起了王爷的近况。

“王爷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从五月回到西北后,就没有踏踏实实的睡过一个觉,用了三个月从丰州马不停蹄一直走到了灵州,整理这个烂摊子,十几万的流民吃喝,十数万大军的粮饷、训练都需要王爷操心,而今年收成和积存也只够吃上半年,王爷可以说绞尽了脑汁才将局势稳定下来,现在刚腾出点手来又忙着整军,听说女真人到了西京道,便又将我也给派到这里来了,临行前王爷让我转告你,你家中父母都好,让你不必挂念,回家的日子不会太远了!”赵勇苦笑着道。

“王爷如此辛苦,还想着小的家事...”乔坤泪光闪闪地向南施礼道。

“好了,马屁留到见着王爷时候再拍吧,先给我弄点吃得吧!”赵勇笑嘻嘻地说道。

“你个臭小子,刚见面就没好话,等着我去吩咐人去做,王爷怎么把你弄到我这里来了!”乔坤哭笑不得地说道,命人去准备宴席,“勇哥儿,我看你的队伍中怎么蕃汉杂陈,还有契丹人、党项人啊,不是忠勇军的人吧?”他重新落座,给赵勇斟上茶说道。

“呵呵,乔兄说得不错,这三千人中只有军官和我的亲兵队是忠勇军的人,汉人占了一半,其余皆是蕃族人马,而这些人包括我如今都已经是‘死人’了,以后在外人面前,乔兄也不可再称呼我的原名,现在我叫韩全胜!”赵勇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什么你们都是‘死人’了?”乔坤惊讶地说道。

“不错,我们这些人现在没有姓名,没有家,没有过去,只有军团!”赵勇收起了玩笑说道。

赵柽在与西夏的谈判时,为了争取主动,将俘获的西夏士兵编成军,用以威吓西夏,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可在后来,他想起按照原来与金国的约定,金进攻辽中京,宋攻取燕京一带,事成之后,燕京归宋所有,再赐岁币。对于西京却是谁打下来就是谁的!

如今是宋被方腊之乱拖住了手脚,无法履约,而金国已经攻下了中京,如果此时不出兵就会让金国抢了先手,云州对于河东,乃至中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大宋如今还没有与辽国正式宣战,依然是‘兄弟’之国,自己此时贸然派兵进攻云州必会落人口实,还会落得破坏盟约之名,同时自己还没有完成大规模战争的准备工作。

但是如今时间不等人,金国进攻辽西京道的序幕已经拉开,可赵柽此刻既不能名正言顺的出兵攻辽,又无法光明正大的打出援辽抗金旗号。左思右想之下,赵柽想到当年的的‘志愿军’、‘国际纵队’和至今依然活跃在各地的圣战者及雇佣军们,他可以秘密派遣一支军队入辽,不求大败金国占领云州,只求拖延金军的进攻速度,延缓辽国灭亡的时间,等到宋辽两国正式宣战之日即可。

顺着这个思路,赵柽想到了前世的法国外籍兵团,这支军队英勇善战,一直是法国武力干涉的急先锋,其组织形式和管理方式正与自己所想契合,于是赵柽决定组建自己的‘外籍兵团’,而其基础就是赵勇在他离开灵州回京时带往夏州的那批降军。

赵勇领军到了夏州后,便按照王爷的吩咐暗地中开始招募、挑选志愿者。不问姓名、国籍、种族和过去的条件,以及优厚的待遇,被从各个渠道秘密散播出去,一下吸引了很多想改变现状和隐瞒过去的人。于是不断有人申请加入,其中不乏逃犯、配军、江湖豪客、盗匪和意气书生,多数人都有过‘战斗’经验。

赵勇从中选拔了一万人,编为一个军团。在志愿军团,为了与过去彻底告别、全心效忠军团,不管是谁,只要被录用就要改姓换名,失去国籍。身份一旦被改只有等服役满七年才能更改,连宋人也不例外,所有兵团士兵成为既无过去也无姓名的‘黑人’,能接纳他们的地方只有军团。

当然赵柽不能放弃对这支部队的领导权,让人不服气的是这支没有国籍的军队的军团长竟然是大宋的王爷,当然这个只有军团的高层才知道。兵团组建的同时,一批忠勇军的军官也‘因伤病’退役,秘密加入了军团,成为了军团的各级指挥员。

招募完成后,赵勇依王爷的吩咐将军团编为四个旅和一个军团直属纵队,每旅二千人,四个营,编制和兵种皆如忠勇军,军饷和武器装备皆由王爷供养,可以说是忠勇军后,赵柽的又一支私军。随后,这支部队以新组建河东州军的名义被带往一处沙海中绿洲进行高强度的封闭训练,接受‘洗脑’...

经过半年的整训,这支部队接受了第一个任务,接受广丰堂的‘雇佣’前往辽国,一场莫须有的沙漠风暴将他们从原来的世界彻底抹去,开始了新的生活,赵勇带来的便是这支部队的先遣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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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汉儿

第二天,广丰堂的地盘上便出现了一支奇怪的队伍,担负起巡逻任务。他们都骑着西凉骏马,穿着土黄色的皮甲,镶着毛边的战袍与辽军倒是有几分相似,可头盔却是大宋常见的宽檐‘飞碟盔’,脖子上扎着围巾,脚蹬牛皮高筒皮靴,腰里挂着的却是党项人常用的皮质扁壶。

马鞍的鞍桥上挂着细长的马刀,腿边的鞍袋中插着一把看不出是何物的武器,而他们身上也挂着不少零碎,最让人奇怪的是他们的旗帜上画着个龙首豺身的怪物。这东西其实就是睚眦,龙之二子,性情刚烈,好勇擅斗,嗜杀勇猛,总是口衔宝剑,怒目而视。俗语说: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说得就是它,成了传说中克煞一切邪恶的化身,这旗还是王爷为他们精心选择的。

在中原地区几乎无人不识,可赵勇发现这里的汉人虽多,却无人知道,只是以一种看稀罕的眼光瞅着旗上那奇怪的生物,而看向他们这群不速之客的目光似乎也不大友好。

“乔大掌柜,你们这里汉人很多啊!”走过一段,路上遇到的人十个倒有八个是汉人,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在辽国,赵勇还以为自己是在国内,他扭脸问乔坤道。

“呵呵,当然了,其实不止这里,即使在整个辽国,汉人也比契丹人的数量多几倍!”乔坤看看头一次到辽国的‘土包子’们满脸疑惑的样子解说道,“唐末以来,中原割据混战,汉地富庶,契丹便频频入寇中原,掳掠人口和财富,其间大量的汉族人口作为被掳‘生口’进入北境;与此同时,中原混战,对百姓压榨过盛,众多汉族军民为避乱世纷纷北逃至辽境;而后。石敬瑭为保富贵,割让燕云十六州,在此的汉民皆入辽籍,以致汉人越加多起来!”

“既然如此,那么如果我们在此举事。汉人岂不一呼百应。占据此地定是易如反掌!”赵勇有些兴奋的说道,仿佛在田间劳作的众多百姓都变成了自己大军的一员。

“你啊,那是做梦!”乔坤摇摇头给赵勇当头泼了盆冷水道。

“哦,难道不是如此吗?汉人怎会甘心被异族欺压。现在有了机会还不趁势反了,回归大宋!”赵勇惊异地说道,若不是王爷交待,乔坤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又是过去旧时。他一定会以为乔坤已经叛宋投辽。

“韩将军,你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只会坏了东家的大事!”听着赵勇难以置信的话语,怀疑的眼神,乔坤知道此时必须让眼前的搭档了解当前的形势,否则率意而为定会惹出祸来,“此时已不是彼时,此人也非彼人了,燕云归辽已经二百余年。人心早已不再向宋!”他在辽境生活了多年,又肩负着王爷的使命,自然对这些情况了解甚多...

宋初,幽云十六州割让不久,该地汉人在契丹人的歧视和压迫下。心理上多认同自己是汉民族的一部分,政治上也非常倾向于中原王朝,时常渴望着摆脱辽朝统治,回归中原汉族的怀抱。这种心理和政治倾向不仅存在于民间。而且在身为辽朝官员、将领的汉人中也很是强烈。

太祖北征、雍熙北伐,幽云汉人其战斗意志之‘薄弱’令人惊讶。整城、整州地倒向宋朝,这种“心向中原”的情绪,在没有辽朝官职在身的普通民众身上则表现得更加明显和迫切,伴随着汉臣汉将的投降,辽朝境内的幽云百姓也对宋军的到来欢迎倍至!可尽管幽云民众热切盼望北宋能够收回十六州,使其重返中原王朝治下,但是宋廷两次北伐却都在辽军的反击下大败而归,这使幽云汉人意识到宋朝没有夺取该地的实力。

于是,当地百姓便采取不得以的下策——希望跟随南返的宋军迁往中原。汉族人自古以来居土重迁,现在却会情愿背井离乡远去他境定居,要有多么强烈的情感才能驱使他们如此!宋廷自然也愿意收取其民回国,然而由于指挥失误,宋军为辽朝大军击败于陈家谷,杨业被俘而死,南迁的百姓结局可想而知。军事上的连番失利,让不管是未能逃脱者,还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南逃的人,那些依然留在故地的幽云汉人,对宋朝北伐的失败都是极其伤心的。

期待还归中原王朝而终成泡影,这一刻骨铭心的伤痛,必定伴随了当时目睹此情此景的几代人的一生。但民族感情亦不易割舍,直到北宋真宗朝中期,幽云汉人还是没有放弃对宋朝起兵北上的期盼,就其中的一份辛酸,也只有了解其经历和处境的人才能够体会。

在宋朝夺回幽云的努力失败后,宋辽两国间通过“澶渊之盟”维持了长期的和平,然而就在这长达百年的和平对峙之中,幽云十六州汉人的心理逐渐发生了变化。在经过百年奋斗之后,有相当一批上层汉人已经进入了辽朝的统治集团,其家族也已打下基业,兴旺发达,自然不希望宋朝的北伐破坏这得来不易的成果;在生活习俗上也深度的胡化,不再象以前那样、强烈地认为自己应归属于中原汉族。

当年民族感情强烈的几代人先后逝去,新出生的汉人自幼就成长于辽朝统治之下,已经习惯了这种现状。正统观也随之改变,至此时,其境内的幽云汉人已普遍认同辽朝的正统地位,早已非复是当年心向中原之人了...

“那么说,这些汉人已经都彻底投向了契丹,我们大事岂不难成?”赵勇听罢,心沉到了底,情绪也低落下来,面带愁容地说道,从这个极端又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也非完全如此!”乔坤瞅瞅赵勇的样子,心中好笑,这‘孩子’还是缺乏历练,怪不得王爷信中一再叮嘱要他好好盯着赵勇,并让这个曾领兵上万的将军归自己指挥,现在看来王爷所虑极是啊!

“那么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听乔坤如此说,赵勇又是精神一振,急忙问道。

“如今对于幽云汉人,朝廷也日益轻视,甚至鄙夷,皆以‘汉儿’称呼。契丹对于汉人虽大肆笼络,却又心存猜忌,不予重用,视其为奴仆,往时还有‘虏杀汉人者罚,汉人杀虏者死’的律条。以致汉人日益世故,更重利益,尊崇强者,可以说既不倾向于宋,也不忠于辽!”乔坤又说道。

“这...这不成了王爷常说的‘谁拳头大,谁说了算;谁大腿粗,就抱谁’的党项人了吗!”赵勇脸色几变,有些不愿相信地说道,从民族感情上他不愿相信曾经的同胞变成了这样的人。

“确是如此,王爷说得精辟,所以咱们还需谨慎行事,等待机会,才能收其心,为王爷所用,切记不可鲁莽!”乔坤从前就常听道王爷所说的这种‘话糙理不糙’的言语,今日又从赵勇口中听到,更是大感亲切。

“也难怪,近墨者黑吗!天天跟这些蛮人混在一起,难免跟他们都学坏了,有机会一定让他们知道谁的拳头最大!”强权即公理’、弱肉强食这些道理王爷说的最多,看来在哪里都适用,赵勇想到此对王爷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也明白王爷为何练兵练的那么狠了,更知道王爷为何要挑这么一批亡命之徒让自己带到辽国。

“那些就是辽国的汉军吗?”赵勇和乔坤边走边聊,从中学了不少东西,这时看到一队辽军在路边休息,可其中多是汉人,他也曾听王爷说起各国兵制,知道辽军中有汉军编制。

“嗯,勉强算的!”乔坤点头道,辽国实行全民皆兵的兵制,汉人同样要服兵役,但是大多数却只能排于辽朝军队的最末等级,多用于地方卫戍及各种辅助工作的乡丁队伍中服役,这支军队就是属于遇战临时征调的农民兵,准备抵御金国的入侵,类同于宋朝的弓箭手,所以才有此说。

赵勇点点头,纵马走过时他仔细看了看这支队伍,第一印象便是他们的伙食肯定不好,虽说不上骨瘦如柴,但士兵们肯定普遍营养不良,其暴露的肋骨、基本没有肌肉的腿,十个有八个达不到忠勇军的选拔标准。因为低于基本营养标准的士兵虽然敏捷性不差,但体力和耐力较差,由于体内没有基本的脂肪储备,无法应对高强度对抗。而且他们因肌肉太少,不但体力差、持久力差,也无法应对寒冷、炎热和饥饿。

如果辽军士兵以这样的体质根本无法和他们忠勇军对抗,即使是不使用火器的情况下,特别是在胶着战或长时间的对抗中,这样的士兵除了进行短促突击外,任何大的体力消耗都会使他们丧失生命很可能在一次高强度冲锋后死亡!

看到这种情况,赵勇一悲一喜,喜得是这些人根本不堪自己全力一击,称霸此地问题不大;悲的是王爷要自己在此招兵买马扩充队伍,要是将这些人都收入队伍,自己得喂多长时间才能派上用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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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实力

在中国多民族相互交往的过程中,由于汉族在文化和技术上的先进性,经常呈现出少数民族向汉族学习、即“汉化”的现象,如辽代契丹、奚的汉化,以及从唐代就已开始的渤海的汉化。但事情不可能总是单方面的,在各民族之间密切接触时,“汉化”现象往往也伴随有反方向的运动,即汉族吸收少数民族的文化内容,从而发生“胡化”,这种现象从上古伊始即有出现,一直延续到后世。

不过,在汉族的政治和文化力量远强大于其他民族时,进入汉族生活中的少数民族习俗、信仰等内容一般都会被消化并发生演变,纳入到汉族自己的文化体系之中,因而很少给人以怪异或不合常理的感觉。可一旦当汉族反过来居于劣势的时候,这些外来的事物就会变得尤为引人注意,而接受了这些东西的汉族则会在其他汉族人眼中成为“胡化”的异类...

赵柽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年代,但是他前世的却也经历场变革。开放初期,仿佛一夜间年轻人的世界就发生了改变,街头巷尾都飘荡着‘靡靡之音’,大小伙子穿起了花衬衣,喇叭裤,戴着贴着商标的蛤蟆镜,留起了长发,小姑娘们染了黄毛,穿着超短裙、高跟鞋,抹着口红。这也可以说是因为开放,多年封闭的大门突然打开,外部的文化蜂拥而至,造成了一场始料不及的思想变化,按当时的说法就是‘西方自由主义’的入侵。

当然这些肯定不会为受了多年教育的家长、老师和一些学者所容,不断被批判、堵截,甚至动用法律手段进行狙击,当年只因跳跳舞,亲亲嘴进了监狱甚至没了命的人不在少数,可依然难以阻挡这股思潮的蔓延。到了后来便成了社会的主流,人人都融入其中,反而将处于正统地位的思想冲的七零八落,逐步演化为一种不同于任何文化体系的新新人类。随着他们的成长,已经成为了时尚的先行人,主导着社会的演变。

同样,在宋辽时期,由于自身的心态和文化特征。幽云汉人既不同于契丹等少数民族。又不同于中原王朝统治下的汉族,并不固定倾向于任何一国,而是在北方各个政权的角逐中,形成了一个自成体系的利益集团。造成其这种心态的原因。一是少数民族大量进入河北地区、造成民族混杂和当地汉族在文化特征上的少数民族化;二是辽朝对幽云地区长时间的统治,使其与契丹族密切交流,而与中原汉族长期分离;三就是北宋王朝中后期在对待幽云汉人的政策上存在严重失误。

辽代的幽云汉人就是这样一种‘胡化者’的形象。在平日的耳濡目染之下,幽云一带特别是幽州的汉族,形成了和北方游牧民族相似的剽悍尚武性格。“其人坚忍奇崛,包藏祸心,狡立凶谋,前有荆轲太子丹之风,后习安禄山史思明之态”,“天下指河朔若夷狄然”。由幽州等地汉族组成的军队在战场上表现出的勇猛劲头,经常令内地汉族惊叹不已,民族结构的变化,以及民族间交往的频繁化。逐渐使幽云汉族的夷夏观和正统观也发生了改变。

作为辽朝文化程度最高、人口最多的民族,在政治方面却受到歧视,而不能完美地融于辽、宋、金任何一朝政治生活之中,无论北方少数民族还是中原汉族,都不将其视为己类。使其在心理上边缘化于各民族之外。以往儒家文化极为重视的“华夷之辨”,在幽云汉族和少数民族邻居的来来往往中,愈发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他们已经不再把民族出身和正统性概念联系在一起了。相比之下。“实力”这一标准,在衡量“是否正统”的时候却反而比“民族”更为有用。

幽云汉人在人口、性格和文化程度上的优势。导致其成为中国北方地区一个孤立而举足轻重的砝码,不随任何政权的主观意志而行动。当他们倒向某一政权时,就会使该方在斗争中取得极大优势,从而根本改变中国北方的力量对比。赵柽正是看到了这个特殊群体在以后战争中的作用,所以早在自己的计划初期便遣人渗入辽国,企图对他们施加影响力,而广丰堂只是经济入侵的一部分,现在正是展现实力的时候了...

夹山处于蒙古高原、阴山山脉东端,沙漠以北,属于辽国西南、西北两都招讨府,也是阴山南北地区仅存的未被女真人攻占的辽土。辽帝耶律延禧逃到这里,一方面是利用其有险可守的地理环境;另一方面企图留在自己的国土上,图谋东山在起。

在这里耶律延禧依然能得到临边诸蕃部族的支持,且西北边地又是辽国的战马储备基地,此时仍然拥有大批的战马,可以保障其扩军备战所需军民的供应;另外阴山中盛产黄金,辽国在这里设立了‘山金司’置冶采炼,是为辽朝的重要财政收入,可以为其提供财政支持;再者夹山地形险要,西及夏境,辽之云内,便于得到夏军支援,进可东出南下,进取失地,退可据险防御,坚守自保。

耶律延禧便想依恃夹山为后盾,胜则长驱挺进,败则西逃西夏。他能想到,女真人也不傻自然也能想到,再说他们身边还有个辽国通耶律余覩帮着参谋,所以辽军虽然不敢贸然进攻,但是为防患未然,在此也留下了一支部队占据了德州。

库仑镇距德州百余里,东临一条大路,这便是阴山大路,为历朝历代北方各民族南下中原的一条必经之道,是草原丝绸之路的一部分,德川镇也因为此路兴起,成为一个商业贸易重地。游牧民族的军队此刻还没有后勤体系,补充全赖劫掠,这帮人便也四处打草谷,这里想当然的成为了他们眼中的肥羊,赵勇与女真人便不可避免的起了冲突。

就在赵勇到的第三天女真人上门讨饭来了,第一站当然不会是他们这里,而是直奔领主府,谁让他那气派呢,大帐扎的高啊,看着就是有钱有权的主。薛特部领主耶律辰光虽然也学着皇帝醉生梦死,但其毕竟年轻时也练过的,并且知道女真人就在附近,早有防备,一闻有警,立刻率领私甲,召集起三千部族军前去迎敌。辽国人虽然启用汉军,但是对他们戒心很深,汉军多为步军,都是弓手、弩手和剑手,与骑兵作战无关。薛特部的部族军当然也是如此。

女真人来的真不多,也就千把号人,两下都知道对方想干啥,也就都没废话,列下阵势上来就开打。一交手,高地立判,金军是从辽东打到了西南,经历了无数次血战,战斗经验丰富。反观辽军他们是处于边地,主要防御对象是宋朝,两国百年为战,当然弓马生疏。

女真人的战术是分成两队轮番进攻,进入弓箭射程后便向辽军射箭,一旦发现缺口便开始冲阵,只攻了两轮阵型便开始松动。金军领军的千夫长马上发现了,立刻挥军猛攻,打开了突破口,两军陷入混战。耶律辰光也赶紧驱动骑兵从两翼截断金军,但是如何挡得住!不过片刻,他手下的五百骑兵就剩下不到一百了,步军阵势也被冲乱,解体,四散奔逃,金军随后掩杀。

耶律辰光看到大势已去,也只能带领几个亲信落荒而逃,顾不得家人了,就在这灭族的危机关头,他突然看到前方尘烟滚滚,一队骑士赶到,领头的他认识,正是自己最大的债权人乔坤。

“领主莫慌,我来挡住金兵,你先走!”乔坤勒住马,让过耶律辰光喊道。

“乔掌柜...”耶律辰光的眼泪刷的下来了,都说商人重利,没想到也有重情重义的,他喊了声对其施了个礼打马冲了过去。

“偃月阵!”赵勇看看战场的形势,皱了皱眉,辽军大败四散奔逃,金军分成数队围追堵截,双方搅在一起,如果自己贸然冲上去,形势将更加混乱,他看来看发令道。

将旗连闪,四个营立刻以都为单位列成横队成偃月之势,在号声的指挥下小跑着列队向前逼进,‘嗒嗒...’的马蹄声仿佛踏在了一个点上,虽未接战,但也散发出一种逼人的气势。正在追剿残兵的金军也很快发现了情况不对,立刻吹起号角集结队伍,放过了那些辽军溃兵。

传闻金军的战斗力要远超夏军,在几个月前夏军曾遣李良辅领兵三万前来救辽,在天德境内被金军阻截,连败也完颜翰鲁和完颜娄室两员金将,损兵过半,看着眼前的金军迅速结成阵势,面对突然出现的敌人毫不慌乱,显然训练有素,也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做到,赵勇不得不谨慎初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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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代价

女真人因为他们的出身都是渔猎加游牧混合的经济形式,所以部队中装备偏重装,而之所以特别钟情于重装骑兵建设,则除了他们游牧民族的特性在于骑马外,主要就是兵力资源太少,因此他们才利用多皮革的优势,发展攻击潜力具大的重装骑兵,而重装骑兵在他们手中确实雄风重振,且战术上亦喜欢较直接死磕。女真骑兵的主要兵器是弓箭,“弓力不过七斗,箭镞至六、七寸,形如凿,入辄不可出”,“刀剑亦不取其快利”。金朝拥有这支剽悍的骑兵,胜过了原先的辽和西夏骑兵。女真骑兵几乎所向披靡,从未遭到严重的挫败。

现在战场上赵勇的兵力有三千人,包括雇佣兵团第一旅和他的亲卫营、一个辎重队及幕僚班子。按照编制,每旅四个营,由两个骠骑营和龙骑营,但是都不满编,每营只有四百多人,直属队也只有一个机枪队,与忠勇军相比缺乏火炮等重武器,且都是轻骑兵,所以除了人数与手中的火器他们与金军相比并不占多大优势,而他不想第一战就弄个惨胜。

赵勇驱动方阵缓缓靠近,见敌军已经列好阵势,在三百步外停下了脚步。他端起望远镜向对面望去,发现对手全是骑兵,每五十人列为一队,前边二十人,人马全装重甲,手持棍枪;后边的三十人皆是弓骑,身穿轻甲,但比之他们身上的皮甲也算重甲了,弯弓搭箭以为掩护。但是金军的队形不似己方整齐严整,而是分成一个个散乱的集团,轻重骑兵混杂在一起,类似宋军的叠阵。

“龙骑两翼为护,骠骑居中!”赵勇看罢,便明白对方的意图,一是想以重骑为前锋冲阵,待对手阵型被冲乱后弓骑在后掩杀;二是采用弓骑轮番骚扰,待发现弱点后。重骑冲阵,其中变化全在对方将领随机应变,但看对方的架势,是想携初胜之威一鼓而下,如果双方对冲。己方必定会吃亏。所以他选了个保守的战术。

金军领兵的猛安(千夫长)不愧是久历沙场,赵勇这边阵势一动,立刻被他觉察,而变阵时候往往是最为脆弱的时候。他抓住了这个时机立刻发起了进攻。金军冲在最前边的是皆是身披重甲,名为‘硬军’,这些人在军中地位最低,装备最差,由他们充任前锋。与死军无异,但金军赏罚分明,他们如果能在战斗中活下来,往往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们都不惜死。硬军后边便是正军,这些人装备更好,硬军冲开缺口,便由他们负责扩大突破口,扩大战果。

金军从几千人起家。打惯了以少胜多的仗,对人数占优的敌人有种天然的心理优势,号角声一起便放马冲了过来。两军相距不过三箭之地,冲阵的金军拼命打着马,他们必须在这么短的距离内将马的速度提到最高。那样才能充分的发挥马匹强大的冲击力。过了百步,金军骑士纷纷摘弓搭箭,但都引而不发。

赵勇却是一怔,他之所以摆出偃月阵就是想以优势兵力将金军围起来打。而对面的金军却似乎不知死活,不赶紧撤退反而发起了逆袭。居然想跟他们直接对拼。可现在不是琢磨金军心理的时候,这么近的距离对方用不了几息便会冲到他们阵前,此时反击已失先机,如果对撞,以静制动不是说说那么容易,满身包在铁甲中纵马冲锋的金军士兵那就是人肉炮弹,撞也能把他们撞个半死。

正在重新列阵士兵们也面显惶恐,他们都是有过战斗经验的人,知道大阵被冲乱的后果,真正面对面的骑兵近战伤亡并不是决定性的,反倒是一方不支溃退时,会被背后的追兵尽情砍杀。但是他们没有人敢擅自出击,因为军棍和刀剑已经教会他们‘无令擅动,杀无赦’,所以他们虽然惊慌,但是还是依令转换阵型,而目光都集中到了将旗下的将军身上。

“拦阻射击!”赵勇没想到战斗刚一开始,就逼的自己使出了杀手锏,他急命机枪队上前实施拦截。

‘哒哒...’忠勇军的骑兵战术是先以火炮轰击打乱敌人阵型,再以机轮车开路,骑兵随后发起攻击。刚才赵勇就想这么干,没想到让金军抢了先,他命令一下,待命出击的机轮车队立刻阵前开始了射击...

激烈的枪声乍然响起,还是吓了进攻的金军一跳,但也只是瞬间而已,他们对自己身上的铁甲深有信心,即使在百步之内普通的弓箭也难以洞穿,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只要再有几息的功夫他们就能冲到敌前五十步以内,那是他们手中弓箭能发挥最大威力的距离,这些只穿这皮甲的敌人绝对挡不住他们射出的箭雨。

而金军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那些从烟雾中激射而出根本看不到痕迹的铅丸制造了一幕幕他们无法想象的惨剧。明白了一颗铅丸以闪电一般的速度射穿了人体会发生什么?首先它会在正面射入点的皮肤上留下一个拇指粗细的小洞,而后铅丸在经过身体时形成巨大的力量将内脏震伤,同时不老实的不断翻滚,将肌肉撕裂,血管截断,如果侥幸没有碰到坚硬的骨骼,会以稍慢的速度传出人体,但会在出弹的地方留下一个碗大的伤口。

如果打在脑袋上,恰巧有没有戴头盔,那么恭喜你成了无名烈士,将没有人能从面目上认出你是谁,子弹制造的伤口更为可怕,它将掀翻你的头盖骨,打的面目全非。要是正好打断了你的动脉,也不错,起码人不会感到痛苦,因为在心脏的强大压力下,几秒钟之内就将失去身体四分之一的血液,没等你感到痛苦,人就完了,不过在你三丈之内的战友都将品尝到你的鲜血的味道!

要是命中你裸露在外的四肢,进去一个小洞,连子弹带骨头茬子飞出来,留下个大洞,肌肉、血管全部一团糟,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即使能保住性命,也是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废了,决不会出现什么夏侯惇拔箭啖睛的英雄,将箭拔出来就没事啦!

如果你有幸只是被子弹击中了盔甲,而子弹又没能洞穿,不要就以为平安无事。你会感觉到仿佛被铁锤重击了一下,你会不由自主的向后猛倒,此时可能会断掉几根肋骨,同时由于头部惯性,薄弱的颈项神经就会被压折,人会晕过去。可惜的是你正在骏马上飞驰,一个无意识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啊,猪都知道。头盔是盔甲中最坚固的部分,铅丸一般难以洞穿,它会在上边撞成一个小小的圆饼,可即使这样,变形的头盔也会夹碎你的颅骨,或者折断脖子。

调整好阵型的龙骑们也很快加入了阻断射击的行列,金军的‘硬军’也硬不起来了,他们纵马在弹雨中左右奔突,根本无法摆脱密集的火网,连人带马的击倒,又被后边涌上来同伴的马蹄踩成肉泥。根本无法突破这道看不见的障碍。

打头阵的硬军几乎全军覆没,却没能突进弓箭的最佳射程,金军领军的猛安这时不禁有些后悔,暗恨自己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贸然命令全军压上,妄想一举击溃对方,可现在只剩下悔恨和对敌手手中武器深深的恐惧。他下令前军转向后撤,打算重新整理队形再战。

按照平日的作战法则,进攻时往往会留下一队人在后接应,一旦进攻失利,后撤休整时,被敌人追击,留下的人就派上了用场。金军很快发现他们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了代价。对手没有给他们机会,在他们四散开来,妄图跑出战场的时候,对手动了,他们没有像自己那样结成散乱的阵型发起进攻,而是排成整齐的队列发起了冲锋,就像一波接一波的涌浪在后追逐!

进攻者变成了被追逐战,杀人者变成了被杀者,领军的猛安不再奢望能重整再战,他只想逃出生天,可此时金军引以为豪的铁甲此刻成了他们的负担。重骑兵的机动力怎么也比不上轻骑兵,无论他们如何鞭打战马,可依然难以跑过对手,一些人怀着必死的决心回马接战,可根本无法阻挡滚滚而来的铁流,有的人即使能从第一列追兵的刀锋下逃生,但是马上会被随后赶到的第二波劈下马去,根本无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的偃月阵渐渐合拢。

“杀...”赵勇高喊一声,长刀出鞘,在空中一晃,一马当先冲向包围圈中的金军,平日狼一般的女真人此刻变成了待宰的羔羊,不论下马投降的,还是拼死顽抗的,都无一例外的被砍下了脑袋。这一战他不需要俘虏,而是需要血腥,他要立威,用他们的鲜血作为祭礼,证明一支强军的崛起,而这些人的生命就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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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叵测

库仑镇一战,尽歼入侵的金军一个千人队,这对于屡战屡败的辽人无疑是场地震。但狂喜过后便是深深的恐惧,谁都知道女真人的残暴,当他们得到消息后一定会调集大军前来报复,血洗库伦镇,那时便是鸡犬不留…

都说人心难测,这只一顿饭的功夫,镇子中便发生了变化,先是领主以汇报军情,请调援兵的名义,带着族人并五百私兵匆匆走了,可谁都知道他是借机跑了,现在皇上都找不着了,德州也让金军占了,哪里去搬兵啊!接着一些家有余财的富户也悄悄溜了,逃往还未失守的州县避难,商户们也纷纷关门准备撤离,镇子中只剩下那些无处可去的佃户和部曲。

“乔大掌柜,这次的事情是你雇的人惹得事情,你要负责解决!”库仑镇上的百姓们惹不起领主,但是他们知道乔坤是外国人,总不敢在大辽的地面上杀辽人吧,于是柿子都是拣软的捏,大家堵上了他的门。

“对,女真人来了,不过要些钱粮,给他们便是了,如今他却将女真人杀了,可帐却要算在我们大家身上的,绝不能让他走了,否则大家都要跟着遭殃!”群情激奋的人们吵吵着,要将乔坤绑了送给女真人,完全忘了若没有乔坤挡着,恐怕他们早就成了女真人的刀下鬼。

“是啊,他这些年挣足了,却舍不得拿出点来分给女真人,还纵容手下杀人,他这是舍命不舍财,还害得大家跟着倒霉!”三人成虎,人多胆壮,大家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

“说不定他早跑了,咱们定要见见他!”...

“掌柜的,外边的人太多了,护卫们快挡不住了。您还是从后门出去避一避吧!”一个管事的满头是汗跑进院子对乔坤说道。

“慌什么!天还塌不下来。”乔坤冷哼一声说道。

“乔掌柜,要不我派人将他们驱散?”赵勇听着外边群情激奋的喊叫声,皱皱眉说道。

“不可,这些人不过是担心我们一走了之,将他们丢给女真人。此情可以理解。如果动武会让事情更加复杂。”乔坤摇摇头否定了赵勇的建议。

“那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这时传来了阵阵砸门声,显然那些护院已经顶不住了,赵勇有些急躁地说道。

“这些人不过都是普通百姓,我在此生活多年。知道他们还是讲道理的,如果我们用强压服,也只能管的一时,却对我们以后发展有害无益,误了王爷的大事。我还是去见见他们吧!”乔坤想了想说道。

“掌柜的,现在那些人都疯了,恐怕难以说服,弄不好还会伤了您的!”管事的听罢吃了一惊,急忙劝道。

“没事,我亲自带人护卫,谁敢动乔掌柜的一指头,我砍了他的脑袋,这些人能保住性命不思感恩。却恩将仇报,各个该死!”赵勇摸摸腰里的刀一脸煞气地说道。

“韩将军,切记不可动武,否则你也不要跟我出去了,这些人将来可能会为我们所用。你一动手,便会民心尽失,我多年的努力便会付之东流,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一次胜仗就能人心尽附!”没想到人家乔坤根本不领情,厉声对赵勇说道。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赵勇无奈的点点头道,谁让王爷有令大事一定要听乔坤的呢!

“嗯,那你随我出去,看我眼色行事,否则不要怪我告到王爷面前!”乔坤将赵勇腰刀先给下了,嘴角露出丝笑意说道。

“得了,您是掌柜的,我是跟班,全听您吩咐!”赵勇苦笑着说道,不过他还是悄悄的对自己的随身亲卫打了个手势。

“开门!”乔坤与赵勇走到门前,对那些死力顶着大门的护院们沉声说道。

‘咣当’,那些护院刚刚闪开,大门就被挤开了,外边的人一下涌进了大院将他围住,“各位,大家要见我有什么事情吗?”乔坤没有躲,而是冲大家施了个罗圈揖笑着道。

“大掌柜的,大家听说你杀了女真人就想走,不知可有此事?”乔坤在此地已经生活多年,家大业大,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而这些打上门来的人也多是他的佃户,见他说话一下就静了下来,可现在闯进了人家大门了,总不能一言不发,一个壮汉上前拱了下手说道。

“你叫柳斌是吧?”乔坤笑笑问道,那人点点头,“柳大朗,如果我想走,你以为凭你们这些人能挡住我吗,再者说,如果我打定主意要走,又何必重金请来这些好汉护庄,我大可一走了之,又何必与女真人为敌?你说我的可在理!”

“这...”柳斌脸一下红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事实确实如此啊,一千多金军都被人家杀了个精光,凭自己这些人还真不是个儿。

“哼,大掌柜的话说的好听,依我看你是舍不得马上到手的租粮,这才是你请人护庄的目的吧!”人群中又有人喊道,可他却不敢站出来,显然对乔坤心怀怯意。

“我如此做,确有私心,但这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如今秋收在即,女真人如果真的杀进来,恐怕尽被其劫掠,我不过损失些租粮,可这些粮食却是诸位的身家性命所在,没了粮食即使女真人不杀你们,大家又何以为生呢?”乔坤朗声问道。

“哦,那意思是大掌柜的在秋粮收获之后就会走喽,那时候女真人前来问罪,你跑了,我们怎么办?还不是替你顶罪!”又有人喊道。

“不会,我不会离开此地,离开也要等到打败女真人之后!”乔坤回答道。

“骗人吧,领主都跑了,你就不会跑吗?”

“各位想想,我乔坤在此地也有十年了,买卖是否公平,可曾缺斤短两,以次充好?你们人中有许多人都租种我的田地,我可曾加过一两租?再有,我乔坤答应的事情可否失言过?”乔坤连连发问道。

“乔掌柜买卖确实公平,童叟无欺,不曾失了诚信!”柳斌抱抱拳感叹道。

“是啊,老朽种了乔掌柜的地有五六年了,一直是十取一,从未加过租,未曾失言过!”十取一别说在辽国,就是大宋也没有,这个租子是太低了。

“乔掌柜是好人,借了他的钱从来不收利息,也从不催收的!”这人就是这样,听着有理,又都念起乔坤的好儿来了,全忘了刚才的气势汹汹了。

“大掌柜,小人斗胆问一句,您即不打算离开,可又为何杀了那些女真人呢?”柳彪上前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女真入寇,国器蒙尘,领主有心报国卫土,但是缺少粮饷,便找我商议。我想这是好事,便捐粮万石,金钱万贯助饷,又想我们势单力薄,便又邀我这位兄弟到库仑助战,抵抗女真!”乔坤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啊,此事全是领主主谋,可他却先跑了,太不仗义啦,今日还多亏了乔大掌柜,要不是他与众兄弟在,我们必遭屠戮啊,大家错怪乔掌柜了!”柳斌恍然,转身对众人道。

“此言差矣,我等虽属两国,但是同族同宗,皆是大汉子孙,血脉相连。我们汉人以仁义为先,如今兄弟有难,我又怎么能袖手旁观!”乔坤对众人正色说道,“今日我乔坤在此立誓:定尽全力保我族平安,不惜破财殒命,如违此誓,天诛地灭,万世不得超生!”

“乔掌柜说的好,女真人要杀我们,契丹人背离我们而去,只有同族兄弟伸出援手,如此看来,外族人是靠不住的,今后我们以乔掌柜马首是瞻,听其驱使!”柳斌大声喊道,看样子其在汉人之中还有些号召力,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响应,皆愿听从乔坤的指挥。

“王爷真是慧眼识人,这乔哥确实有一套,几句话不但平息了场风波,还挑起了契丹与汉人之间的矛盾,收服了人心,看来一张巧嘴有时比自己手中的火枪还厉害啊!”赵勇看到此情,心中不住感慨,对乔坤又多了分佩服。

......

阴山大道虽号称大道,但也只是相对而言,通往库仑镇的一段路便是天虎山山间河道,夏季河水滚滚,冬季乱石遍地,车辆难行,否则广丰堂也不必养一支庞大的驼队了。

赵勇自那次战后,便知女真人损失了这么多的兵马绝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兴兵报复,而这次来的绝不会是区区千人了。他一边向德州方向派出侦骑探知金军动向,一边加紧察看地形,绘制地图。赵勇发现库仑镇形如盆地,一侧是大山,一侧是浩瀚的沙海,进入库仑只有一条横贯南北的大路。

这日天黑无月,一支人马人衔枚,马裹蹄悄悄开拔,离开库仑镇,进入天虎山,隐于群山之中。“将军,今晨驻德州金军派出一个万人队,向东南方向而来!”赵勇刚刚在溪边洗了把脸,斥候匆匆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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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伏兵

“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孙子以精炼生动的笔调,论述了战斗部署应该去谋取压倒敌人的迅猛之势,并要善于用其制胜的道理,这种势就像可以漂起石头的激流,如同能快速捕杀鸟鲁的凶鹰恶鹫,相当于一触即发的张弦弓弩,具有不可抵挡的力量;用这种力量打击敌人,就能够以一当十,迅猛歼灭对方。

阴山川道是经过亿万年的洪流冲刷而成,宽窄不一,天虎山这一段谷道两旁均为高山,山间一狭长谷地,宽有五、六十步,可容大队行军。如果在这种蜿蜒于山间的谷地组织伏击,我方可以从南北两侧依托高地摆兵布阵,以两侧的夹击钳住敌行军大队,堵住头尾。再者我方居高临下,进退自如,而敌人则处于既无回旋余地,有无依托招架的地形,绝对是打伏击的理想场所。

赵勇到达这里后,侦察时发现了这一有利地形,首战后便决定在此设伏,伏击进犯库仑报复的金军,“金军到了什么地方?”他擦干净脸问道。

“报告将军,我们的侦骑发现金军后,立刻飞马回报,现在应该离此还有三十里!”斥候回答道。

“嗯,再探,待金军斥候过了以后再报!”赵勇点头说道,斥候得令离开,“命令各营指挥使一定待得到命令后才允许进入预伏阵地,此刻做好隐蔽,管好马匹,谁要是暴露杀无赦!”他又对身边的亲兵道。

“将军,待敌军斥候过后再进入阵地时间是不是有些短,可能会错过机会呢?”兵团一旅旅长张挺说道。

“关于伏击战王爷是怎么讲的,还记得吗?”赵勇反问道,张挺与他既是上下级,也曾是北府训练班的同学,两人一直在一起。

“当然记得!”张挺撇了下嘴道。“伏击战斗,伏是手段,击是目的。伏是为击创造条件,击是伏的结果!”

“说得不错,所以说伏的好差。决定着击的效果大小!”赵勇说道。“这天虎山上都是石头,草木稀疏,不利于隐蔽,而斥候是军中最精锐的部分。金军久经战阵,怎么会不仔细侦察,所以我们只能等敌军斥候过去才能进入伏击阵地,在这之前不许动那里的一草一木!”

伏击战斗对时间的掌握很高,要求有丰富的战场经验。当敌人没有到来之前,待伏部队必须要耐心沉着地等待,就是敌人来了,但还没有全部进入我阵地之前,也仍然需要指挥员和部队保持沉着及冷静的头脑,不急不躁,很好地观察情况和准确地掌握攻击的时机。

若袭击过早,会暴露伏击意图,使敌人转头脱离逃跑;或及时疏开队形。展开火力向我发起攻击,使敌变被动为主动;若出击过迟,只能揪住敌人的尾巴,打不着或歼灭不了敌人,弄得不好。甚至走过去的敌人重兵主力会像毒蛇一样乘机转回头来向发起攻击,使主动变被动。总之,伏击战斗,一方面。搞好伏是有效击的前提;有效的击,是搞好伏的结果;另一方面。搞好伏是条件,及时击是关键,既不能失之于早,又不能失之于迟。否则,都会造成我伏而未击,或伏而难击的不利后果。

现在赵勇手中只有三千人马,还要分出一个指挥在外围游弋准备打援,又要保留部分预备队,能够第一时间参加战斗的人只有两千人。而要用两千人击败万人,就要靠时机的掌握。只有当敌人部队全部进入我伏击阵地之后,这时伏击部队才能由静转为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泰山压顶之威,向敌人展开突然猛烈的袭击,力求以最大的兵力攻击,以最大的火力压制,乘敌人指挥官还没有完全搞清情况,还没有形成判断,没有定下决心,部队还未来得及疏散展开之际,就给敌以最大的杀伤和压制,由此战而胜之...

但是赵勇的压力不止来源于这场以少敌多的伏击战,更大的压力是来源于临行前王爷的嘱托。王爷交给他的任务是‘先站稳脚跟,然后再展开战斗’,要求部队进入敌占区后,不要着急与敌重兵接战,而是要做好基础工作,利用辽国贵族、女真人和汉人之间的矛盾,巩固已有的地盘,先‘占山为王’建立可靠的根据地。

在作战上,把握‘以集小胜为大胜’的作战原则,研究金军的战术特点,绝不能死打硬拼。打仗前一定要先算计下自己的本钱,有便宜就干,没便宜说破天也不能干,只能占便宜不能吃亏。通过小的战斗积累经验后,以游击战、袭扰战,逐步扫清外围,扩大游击区,争取到更多人的支持,牵制金军的兵力,等待时机。

此刻的赵勇不但违背了王爷战略上的安排,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且在战术上的安排也略显仓促。王爷最重情报工作,每战前都会收集敌方详细的情报,大到敌人的兵力多寡、武器的配备,敌军的士气、小到敌人的吃喝拉撒,甚至敌方指挥官的经历和爱好,都要搞清楚。因为情报收集的越丰富,获胜的把握就越大,据此可以调整兵力,以己之长克敌之短。但赵勇对将要伏击的敌人确切人数都没有搞清楚,更不要提敌方领兵的将领是谁了。

作战要讲天时、地利、人和,论天时,赵勇深处敌境,孤军奋战,既无接应也没后援。人和更谈不上,现在往大里说也只有库仑镇的人对他们略有好感,还谈不上信任,往小里讲他们能信任的只有乔坤一人而已。

三样也只占地利这一点,可赵勇敢违命要吃‘夹生饭’也是不得已,如果放弃库仑镇,不但多年经营的据点会丧失,而且刚刚取得同族人的一点信任也将烟飞云散。可要打好这一仗,自己就能在库仑镇真正站住了脚,扩大他们的影响力,且能歼灭敌人大量有生力量,削弱女真人在德州地区的统治,但是也有坏的一面,就是引起金军的主意,可能会调集大军围剿,给他们后续发展带来极大的威胁。

两权相侵取其轻,赵勇下定了决心打这一仗,他一边将自己的计划报告给王爷,一边就开始组织战斗,因为时间不等人,只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啦!

时至巳时,天已大亮,但山谷中还笼罩在大山的阴影中,金军斥候进入了谷道。现在已到了秋末,过了雨季,水量减少,水面刚没过马蹄。往年这个时候,商队要赶在大雪封山之前南去北往,但是因为战乱,繁忙的谷道变得异常清冷,难得见到一个人,马蹄起落溅起的水花发出的响声在山谷中传的很远。

“将军,斥候过去了,我们是不是该进入阵地了!”张挺看着远去的斥候消失在山坳,轻声问道。

“等等,不急!金军久经战阵,又刚吃了亏,不会只派出一队斥候的!”赵勇没有动,依然观察着谷内的情况,这一战他豁上了所有的家底,必须保证一击必中。

赵勇的判断果然没有错,在一刻钟后,又一队金军斥候又进入谷道,他们排着松散的队形,彼此相距十余步,手中甚至没有握着刀剑,随意的瞟着山谷两侧的高地,仿佛是在欣赏着这里的美景,他们看似随意凌乱的队形,可在赵勇眼里这却是最为实用的,他们才是金军真正的精锐。前边过去的那一队其实就是一帮蛋子,随时可以牺牲的送死鬼,他们一旦遇袭,后边的人便可立刻发现,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给后者留下了足够示警和备战的时间。

两队斥候过后,谷中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金军的游骑登场了,这些人在谷中往来奔驰呼号,向两边的高崖上不时射出冷箭,再次试探是否埋有伏兵。他们的表现让张挺忽然有了这些女真人的马要是会飞,肯定会上崖上看看的感觉,看看边上的赵勇,心中有些丧气,都是一个老师教的,怎么差距这么大呢,怪不得自己过去只能当个指挥使!

“命令工兵队布置炸点,一营、二营、三营依此进入山脚待命,注意隐蔽,约束好马匹!”这时山谷中已经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赵勇终于下达了第一道命令,但依然没有让大部队进入阵地,因为他知道没有隐蔽性就不会有突然性,大队人马的调动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

虽然都是骑兵,但是一万人行走在狭窄的谷道中行进,即使队形紧凑排出的队伍也要长达数里,而那种大部队行进的气势也震人心魄,隐身于山下的军士们紧紧的拉着马缰,轻轻拍打着马颈安抚着骚动的战马,可却无人惊慌,反而让他们有些期待即将到来的战斗,因为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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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怯意

赵勇瞅着山谷中的敌军,很快发现了异常,走在前边的人都是髭发光头,明显是契丹人的装束,而后边的人后脑上扎着根老鼠尾巴粗细的小辫子,不用问那就是女真人的特征了,看来这是支以契丹降军为主力的军队了。

“传令,命各指挥向山顶运动,听到爆炸声后迅速进入阵地,不用再等待命令,以最猛烈的火力射击!”敌军大部进入了山谷,先头就要走出伏击圈了,赵勇下达了作战命令。

战斗在一连串惊雷般的爆炸声中拉开了序幕,为了不惊扰敌军,赵勇没有事先在崖边预置滚木礌石,而是命令工兵队在敌军斥候过后,才在谷道沿途的山崖上布置了众多的爆破点,这玩意儿比之滚木礌石好不逊色。巨大的爆炸力引起山崖崩塌,滚落的石块裹挟着泥土碎石带着骇人的隆隆声呼啸而下,将山谷中的行军大队隔成数段,激起的尘烟弥漫,彼此难见,靠近爆破点的金军最为倒霉,直接被活埋了。

毫无准备的金军面对突然降临的灾难,一时不知所措,胯下的战马受到了惊吓,四处乱窜,漫天落下的石头雨又是劈头盖脸的砸下来,引起了更大的混乱,人马相践,死伤无数,惨叫声,马嘶声响彻山谷...尘埃刚刚落下,伤员还来不及救治,灰头土脸的金军有眼尖的突然发现刚刚还不见一人的山崖上突然竖起来了各色旗帜,闪现着无数的身影。

“有伏兵...”眼尖的金军士兵大声喊道,像同伴示警,可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密集的弹雨中,此时的金军也明白了自己遇到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占据地利的‘志愿军’们上了阵地,立刻开打,将手中连珠枪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这简直比打靶还容易,挤在一起的人群可以保证枪枪不落空,而这些是和他们受益挂钩的。金军将士的每颗脑袋都是标着价的,打死一个都帅是一千贯、猛安是五百贯、谋克是五十贯....最便宜的一个辅兵也值五百文,至于怎么分配当然他们也有一套方案,有三人以上能证明或确切证据是某人杀死的,奖金就归他。无人证明、乱枪打死的计入其或队、或营。大家均分,反正这套方案的宗旨就是大家不能因为分奖金起了内讧,当然杀良冒功的必是死罪。

由于辽军一战击溃,使金军养成了骄狂的毛病。当他们受到猛烈的打击后,哪怕这些攻击已达到使其深陷绝境的地步,他们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军队能被打垮,所以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在军官们的调度下重新稳定下来。利用藤牌、乱石、马匹作为遮掩物竭尽所能地进行垂死的疯狂的顽抗,而此时他们已经三损其一了。

陈聪受命领着机枪队的四个机枪组协助一都龙骑担任堵口的任务,防止遇袭的敌军遇到打击后回撤。刚才的爆破造成的滑坡在谷道上堆积起了一个漫土坡,将金军的后军截成了两段。按照原来的预想敌人遇袭后应该发现敌人早有准备,会立即后撤,可偏偏这帮子人反其道而行之,向他们发起攻击,想攻下他们的阵地。

“都头,他们是想干啥?”金军尽是骑兵。下马作战可身披重甲,活动不便,几次攻击都被击退,将脚下的溪水都已染红,这次又一群人上来了。组织起的弓箭手们向崖上努力的射出了一阵阵箭雨,虽然很难射到崖顶上。一群身穿铁甲的金军举着大盾冲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漫坡,可他们的举动着实让人奇怪。以致机枪手停下射击,惊异的问他们的领导。

“这...这好像是在拨打雕翎吧?”陈聪仔细看了看。那些金军一手举着沉重的盾牌,另一只手胡乱挥舞着手里的长刀,看起来是够邪性的,他搔了搔头皮不大确定地说道。

“哦,是啦!都头说得有理,他们把我们射出的子弹当成箭矢了!”大家都笑了,火枪射出射速要比弓箭不知道快了多少倍,想用刀将子弹打掉,还不如拼拼人品,玩个守株待兔,将刀挡在要害处靠谱,说不定还能等子弹自个撞上来。

不管金军如何努力在机枪的射击下没有人能活着冲上土坡,倒是相互枕籍的死尸堆的快与土坡齐高了,可他们依然忘死的一批批冲上来,不禁让那些参加过西征的老兵们感慨,金军的战斗精神和悍勇远胜夏军,如果面对面的白刃肉搏,他们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嘟嘟...嘟嘟...’山谷中突然想起了号角声,被截断在各处的金军突然停止了进攻,迅速集结向来路退去,可他们已经有多一半人站不起来了,而‘志愿军’的火力骤然密集起来,这些集结起来的金军成了最好的目标,猛烈的火力将集结起来的敌人再次打散。一场有秩序的撤退到这时终于演变成了一场溃退,他们或骑马,或撒开腿丢下伤者向来路奔去,却有人不断被追击的子弹射倒,这时已经称不上战斗,而是对一群溃兵的屠杀,而此时距战斗开始还不到一个时辰...

“排枪射击!”三营甲都都头彭俊忽然发现乱军中出现一队人马约有五六百人,这些人都是女真人,各个体型魁梧,身上的铁甲鲜亮,多数人骑马,队形紧密,完全不顾眼前的溃兵,在其中硬踩出了条道,其中有人擎着一面大旗,他虽看不出这是面什么旗,但是根据尺寸也可知起码是面将旗,这队人中必定有个大人物,他急忙命令自由射击的士兵集中火力向这群人射击。

‘轰、轰’甲都官兵接连打了两个齐射,外侧的十多个女真士兵被击倒,但是很快又有人汇集过来挡在外边。

“连续射击!”这情景让彭俊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那里必定有大人物隐藏其中,他急令再次射击,但是这队人马在损失了十几个人之后,跑出了射程,让他不禁扼腕长叹,要是有一门炮在这里多好,定能将这个大人物拿下...

“咳...”完颜蒲家奴回首看看谷道又看看身边只剩下不足百骑的亲卫队,噗的吐了口血,身子晃了两晃摔下马来。

“都帅、都帅...”几个亲卫急忙下马,将他抱起,这时才发现他的大腿上有血不断涌出,嘴里喷血原来是气的。

“我无颜再见皇上,你们救我做啥,还不如让我战死!”完颜蒲家奴大哭道,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那是完颜阿骨打的亲侄子,英勇善战,统兵以来未曾一败,曾以一千之众敌八千,身体受创十余处,大胜而回。这次受命以副帅身份参与追捕耶律延禧,由于其逃的没了踪影,而不得不驻扎于德州,日前其麾下的一个千人队去打草谷却一个没回来,得知消息后,他带领三千金军和五千辽国降军前去报复,可又遭伏击,在亲卫们的拼死护送下才得以脱身,让他怎么不痛不欲生!

“都帅保重啊,我们可以重新整军再战,何必如此!”亲卫们七手八脚的按住要死要活的领导,急忙脱下他的盔甲,撕开裤子,都倒吸口凉气,这领导真赶上‘狗坚强’了,腿上被打了个杯口打窟窿,还能骑马跑出来,真不容易啊!

“察明这是那支辽军,我必将其杀尽,以报今日之辱!”完颜蒲家奴此刻心疼超过了伤痛,不住的赌咒发誓,却还找不到正主,以为还是哪支漏网的辽军干的呢。

众人给都帅裹了伤,将他绑在马上又跑了十几里才停下脚步收拢残兵,等到夕阳西下,才聚起了不足千人的一支队伍。次日调集大军重回天虎山,伏击他们的队伍早就不知踪影,给他们留下了满地的尸首和一条血红的山谷,虽然完颜蒲家奴大叫报复,可领兵的主帅完颜斜也却脸色铁青,不发一言,众人看他两人眼中似都有怯意!

......

“唉...”见喜叹了口气,王爷又趴在书案上睡着了,他轻轻地将大氅给王爷披上,又在火盆中加了些炭,让帐中更加暖和一些。

“我怎么又睡着了!”赵柽被惊醒,猛然坐起,看看帐中只有见喜,放松下来揉揉眼睛道。

“二爷,现在都过了子时啦,早些睡吧,明日我们还要赶路!”见喜摇摇头道,从赵信走后王爷很长时间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到了西北更是如此,天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

“给我泡杯浓茶,再来点吃的,我将这几本公文看完,明天在车上补觉吧!”赵柽伸伸懒腰说道。

“二爷既然您不睡了,就把这两份急报先看看吧!”见喜从袖中取出急报说道。

“哦,是哪里来的?”赵柽问道,见喜今晚的态度有些反常,过去都要啰啰嗦嗦的劝上一番的。

“一份是赵勇写的,另一份是盛仁堂转来的,都是火上房的事情!”见喜说道,想了想又将盛仁堂的急报放到了下边才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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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使坏

对于派遣赵勇前往辽国赵柽也是无奈,这小子对自己的忠诚不必说,如果说他众多的部下都可以与自己义无反顾的赴死,但赵勇一定不会,他肯定会活下去杀光自己的仇家,哪怕这个人是皇上,然后才会去死。.\\赵柽一直把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就是作为御林军在使用,但是现在众多将领的离开,让他身边能独自领军作战,且又忠贞不二,坚忍不拔的人也只剩下赵勇了,所以赵柽只能将他派往辽国到敌后作战。

“勇哥真是出息了,两战两捷,歼敌近万!”赵柽看罢赵勇的急报冷笑着哼道。

“二爷,勇哥这么做肯定也是出于无奈,再说打了胜仗总比打败仗好啊!”见喜给王爷沏上茶,又摆上刚刚烤热的胡饼说道。

“见喜,我发现你现在心软了,尤其是对府中这些旧人,我刚说他们点不好,你就好话替他们说上一箩筐!”赵柽抓起块胡饼咬了一口道。

“嘿嘿,二爷难道不是吗?”见喜讪笑着用筷子夹起块肉送到王爷嘴边道,“二爷,赵仁、赵忠、赵廉、高宠、还有赵赵信都走了,赵义跟着判官四处巡视,整顿吏治;赵孝、赵礼、赵耻、赵智都忙着练兵,整顿军务,过去整日在一起,现在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心中空落落的,怪想他们的!”见喜说着脸上居然带着戚色。

“聚散离合平常事,哪里那么来的那么多愁怨!”赵柽慢慢嚼着饼强笑着说道,其实他的心情又何尝不是如此。

如今即使是近卫营也都变成了近卫队,身边的‘老人’走了大半,一个中队划给了程僖绶,到了西北后又抽调了一个中队加强到了赵勇兵团,另外两个中队也派出不少人补充到了忠勇军中,以弥补基层军官的缺乏。但这也没有办法,谁让大家都知道王爷的近卫队的每个士兵都是精英,每个人都具有在紧急情况下代替长官指挥战斗的领袖能力。以随到随战的能力而闻名呢!

现在的近卫队不足三百人,只剩下内卫中队人员比较齐整,外勤中队只剩下了个架子,有的伙只剩下伙长和三两个兵,而赵信的出走又使王爷失去个可以依赖的人。所以许多事情都压在了见喜这个内总管身上。也让他总是怀念过去‘美好’的时光,对离开的老人们时时想起,毕竟他们在一起都十多年了,是块石头也捂热了。

“赵勇还不傻。知道自己这次过早暴露实力惹了麻烦嗯,看来就得把他们撒出去历练一下,还知道想办法弥补,不过经验还是欠缺,契丹人和女真人都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和时间去慢慢发展的。看来还得指点指点他,不过这事儿不能让他去做,免得他心中有愧,坏人还是我来当吧!”赵柽一边看着赵勇的报告,一边和见喜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脸上渐有笑意。

“二爷,您是王爷,将来要名留青史的,怎么能让您去做这些腌臜的事情。毁了清誉!”见喜一听就知道王爷又要搞‘阴谋’,而之所以能称之为阴谋那肯定就是见不得光的事情,不管你是做得好事,还是坏事,都要留下污点。现在王爷被大家好不容易树为正面典型,可不能因为这些许小事毁喽!

“呵呵,你不让我去干,那谁去干。这令总得有人下的!”赵柽笑道。

“那那就由小的去做吧,有人骂就让他们骂我吧!”见喜拍拍胸脯说道。自己这当奴才的就是干的背黑锅,挡黑枪的事情,为了王爷就牺牲自己吧。

“你真乖!”赵柽笑嘻嘻的拍了下见喜的脸,拿了块肉塞到他嘴里道,“赵勇打仗是把好手,也能独当一面,可他是个好人,不喜阴谋,而在那种环境下要想生存壮大,只靠仁义是不行的。而乔坤在辽生活多年,熟悉那里的情况与当地人建立了一定的感情,这是他的长处,可也是他的短处,考虑事情必然受到感情的影响!”

“二爷想如何做?”见喜问道。

“如今辽国四分五裂,形势错综复杂,按照计划是要赵勇隐藏实力,逐步扩大势力范围,稳扎稳打缓缓图之。可赵勇过早暴露了实力,好在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和意图,他这么一折腾想藏也藏不住了,必然引起契丹、女真和其他各地方势力的注意!”

赵柽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辽国汉族人占多数,他们虽已经不是百年前的汉人,但从传统和感情上还是有许多共同之处;契丹人五京已失其四,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但是他们中还有许多人不甘心被女真人统治,梦想中兴辽国,保住最后一点地盘;女真人的崛起不到二十年,却横扫大辽,攻城掠地,未尝一败,如今诸国恐怕没有谁是他的敌手,即使我们大宋也不行,只怕辽国一灭,我们大宋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两国必有一战!”

“二爷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要依靠辽国的汉人,拉拢契丹人,打击女真人!”见喜想了想说道。

“不错,但是现在阿骨打也放下了屠刀装菩萨,他如今没有继续攻城掠地,而是派兵扫除上京、中京、西京附近的残敌,同时他还安抚辽国百姓,赦免抵抗过他的军民,减少百姓们的赋税等有利于提高民心的举措。老百姓和一些所谓的士大夫不同,只要能过上好日子,管他谁当皇帝都一样,当他们发现女真人比耶律延禧强多了,至少过上了比较安定的生活的时候,就会得到辽国百姓的支持,等到那时离女真进犯大宋的日子就不会太长了!”赵柽点头说道。

“二爷,那应该怎么办呢,我们岂不是白忙乎了?都是赵勇这小子不听话惹的事情!”见喜有些着急地说道。

“挑拨离间,无中生有,既然赵勇当了好人,就让他当到底,做一个救世主吧!”赵柽说道,既然形势已变,计划也不得不改变,只能尽快扩大‘志愿军’的影响力,迅速抢占地盘,割据地方。

“二爷是让我去走一趟?”见喜听王爷说了半天,好像在向他面授机宜,想了想说道。

“你去辽国,那谁伺候我啊,再说你也不是那块料!”赵柽抬腿欲踢道。

“那二爷想让我如何做啊?”见喜愁眉苦脸地道,自己想背个黑锅都这么难,王爷还看不上自己。

“你只要将我的话转述给李峻就行了,他是行家知道如何去做!”赵柽笑道,“还有件事要马上办,赵勇这次要树旗称王了,可他的军队还没个正式的名号,要给他们起一个,见喜你看叫什么好呢?”

“叫归义军?不好,好像投降辽国似的!”

“叫兴汉军?也不行,那样契丹、女真都不会放过他,意图太明显了!”

“叫‘克虏军’怎么样?”赵柽在帐中自言自语地转了两圈问见喜道。

“好,这个好!不管契丹人还是女真人都可成为‘虏’,而契丹人也把女真人称为‘虏’,界限模糊,怎么理解就看个人啦!”见喜拍了下手说道。

“嗯,那就叫克虏军了,你马上传书给赵勇让他暂时蛰伏,伺机而动,同时命令克虏军第二旅、第三旅向德州附近运动,随时准备支援第一旅!”赵柽说道。

“是,二爷,我马上去办!那盛仁堂的事情怎么办,他们接了笔大买卖,但是有些风险,不敢擅自做主,请二爷定夺。”见喜说道。

“唉,怎么生意上的事情还来烦我,你看着处理下得了,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天快亮了,我眯一会儿!”赵柽扫了眼盛仁堂的急报,拿起来扔给了见喜道。

“那二爷您睡一会儿,我就做主了!”见喜心中狂喜,他还准备费番口舌,可现在王爷把事情交给了自己办,那就好办了。

“去吧,我困了!”赵柽和衣钻进了睡袋摆摆手道,声音已经低了下来,显然疲倦已极

第三天,一支商队从火山军过境前往辽国,过境时却被一彪人马拦住,有军将上前验了出关凭证,检查货物,这支商队十分庞大,物品也十分繁杂,既有盐、酒、绸缎、药材等常见货物,也有珠宝、首饰等贵重物品。

“王巡检,都是老朋友了,就不要一一查验了吧,天寒地冻的大家喝点酒去,暖暖身子!”商队的管事凑了上来塞给他一个钱袋笑着说道,看样子他们都很熟悉了。

“高管事,要是平日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在不行了,新来的副知军严厉的很,谁敢收受贿赂,徇私枉法,轻者一顿板子,重者充军发配,我们是不敢了,只能对不住啦!”王巡检掂掂钱袋看看身后又还给了对方,拱拱手道。

“还请通融一下吧,现在昼短夜长,等查验完了,都过了正午啦,现在那边也是兵荒马乱,错过了宿头,我们都得赔上性命啊!”高管事哀求着道。

“你们是盛仁堂的吗?”正在双方纠缠之时,一个戎装将官走过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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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冲突

这条路高城走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连这片值守的巡检都不知经了几个,从未碰到过今天这样的事情。如果放在过去查验一下也无不可,他们都是贩卖的合法物品,大不了耽误点时间,但今天却是不同,这商队中不但有合法的还有武器、盔甲,甚至火药这些绝对禁止‘出口’的物品。

过去这种买卖也不是没有做过,可那都是小宗物品,几十个驮子,也走得都是私路。这次因为量太大了,光骆驼就有五百匹,大车近百辆。既然称为私路,那肯定是偏僻难行的小路,大队根本无法走,只能选择走大路。高城考虑自己人头熟,火山军查验也一向松懈,也就冒险夹带着这些东西过关,没想到出门命犯太岁!

“老高,那是我们新任的副知军大人,脾气大的很,你小心回话!”王巡检拉了下高城轻声说道。

“大人,正是小号盛仁堂,不知大人有何吩咐?”高管事急忙回答道,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位知军大人,大宋边界上的军州,多是一文一武两个首官,当然在大体制下,文贵武轻,文官说了算,可眼前这知军岁数真不大,也就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穿着身戎装,挎着腰刀。

“盛仁堂如果也是小号,那西北就没人敢叫掌柜的啦!”那大人咧嘴一笑道,“不知你们这是去哪啊?现在那边两国交兵,弄不好会丢了性命的!”“大人,我们是去原州,那边战事虽然正紧,可以正是挣钱的时候啊,这些都是日常用品,到了那边价格都能翻上两番!”高管事看着那大人的动作吃了一惊,可依然笑着解释道。其实这趟买卖大家都建议放弃,就连堂中的大掌柜也不愿意做,利润虽高,可风险更大。这么多物资万一出了事情,上下都不好交代,但是昨天却突然变了,大掌柜亲自过问组织,并选了办事周到稳健的他专门跑一趟。风传是大东家下的令不惜代价也要将这批货物送到原州。

“呵呵。你们孙大掌柜真是要钱不要命,什么买卖都敢做!”那大人边走边看,还不时的伸手摸摸驮子上的货物。

“呵呵,大人跟我们孙掌柜是旧识?”高城没看知军摸一下货物。他的心就跟着猛地蹦一下,大人怎么专往那些违禁的东西上摸啊,一时弄不清他所想,只能陪着笑道。

“嗯,算是吧。我们两人还有点交情!”知军点头道。

“哦,既是我们掌柜的旧识,那您就定然知道我们盛仁堂都是本分的生意人,小人定告知我家掌柜,请他登门拜访!”高城松了口气,熟人好办事啊,两人边走边聊,他们后边只有那巡检远远的跟着!

“哼,他是本分人中挑出来的吧?”那大人诡异的一笑。走到一辆车前抽了抽鼻子,拍拍车上的木箱在高管事耳边轻声问道,“辽国人恐怕还不会用这些东西吧!”

“啊?!大大人”高城大惊失色,火药一直是大宋的秘密武器,即使在走私最严重的时候也无人能将其贩运出境。可见查禁之严。

“你不必怕,只要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卖给谁我就放过你!”知军看着汗如雨下地高城问道。

“大人,小的只知道是原州一位城守出高价收购此物,其他并不知晓!”高城心里虽慌。但还算镇定,因为到了他这个层次虽不知道真正的东家是谁。但也知道自己的东家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隐隐的有人传说就是现在的‘西北王’燕亲王,所以他并不十分害怕,这里出了事情,一定会有人保他,而听这个知军的话音眼前似乎有缓,想清楚利弊他还是实话实说道。

“嗯,我明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你能见到收买货物的人就转告他一声,旧日兄弟还想着他!”赵廉心中一直被赵信的不告而别突然离开了王爷所困扰,后来兄弟们中私下里传说赵信去了辽国,但谁都无法证明这条信息的真伪,今天这一箱箱隐藏在货物中的火药,让他立刻明白只有出身忠勇军的人才能熟练使用,两下相加买主不言自明。

“大人,您如何称呼?”高城听了大喜,恭敬地问道,暗地却送上一个钱袋。

“呵呵,我叫赵廉,你们的几个掌柜都认识我,不用这些东西。不过我这回被他们算计了,下次见了定要让他们给个说法!”赵廉摇摇头笑道,“王巡检,我已经查过了,时间不早了,让他们出关,不要堵在路上!”他回身对手下喊道。

“多谢大人!”高城如蒙大赦施礼谢过,急忙让伙计们动身上路,刚刚出了关口,猛然想起这赵廉不就是原忠勇军豹将的都指挥使吗,怪不得他会网开一面放过我们,原来是自家人啊!

“没有王爷的许可,火药和这么多的兵器是无法送出的,那么说王爷已经知道赵信在辽国喽!”赵廉看着远去的商队想到,可又很快迷糊了,如此说来赵信出走就是王爷的安排的,但是王爷为啥又严令追杀呢?他刚想明白一个问题,又被另一个问题困扰上了,却没有想到这是见喜拿着鸡毛当令箭,偷偷的安排的,王爷却是一无所知。

辽国西京失守,皇帝逃入夹山,跟随来的皇子皇女和一票大臣护军来了不少,他们也要吃喝拉撒,而且不但要吃得饱,还要吃得好,这给地方带来了很大压力。当然负责追捕他们的女真人也不是神仙,也要吃喝的。于是处于双方势力交叉地区就成了双方掠夺的对象,纷纷去那里拉夫征粮,居住在那里的汉人首当其冲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清凉寨附近有河经过,土地得以灌溉适于耕种,百多年前从河北被掳掠来的一批汉人便被安置在这里种地,几代下来繁衍生息,将这里当成了,纳税当兵也习惯了契丹人的统治。由于辽金双方的抢掠压榨,可以说家无余粮,好在周围有野兽出没,一些人便出门狩猎打些野物充饥。

进入十月这里下了第一场雪,寨子里的几个年轻人结伴出门狩猎,刚出寨子不远便发现一串马蹄印,因为这里离草原不远,常有野马出没,大家十分高兴,便立刻顺着蹄印追了下去,很快就发现一匹失群的马。虽然一匹马能值不少钱,但是咕咕叫的肚子提醒他们马肉更有诱惑力,于是几个人合力将马射死抬回了寨子。

本来挺高兴的几个人没想到却摊上了事儿,路上碰到了个契丹人,那人立刻咬定那马是他们家的。将他们带到了寨子中领主府上。在辽朝建立之初,境内汉人基本上都来自对外战争掠夺的俘虏、生口或私逃入境之人,作为奴隶,其身份上是契丹人户的私有财产,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平等的权力和地位。

几个人虽然极力辩解那是匹野马,但是领主却根本不听,判定他们赔偿那个契丹人两匹马。辽国后期由于辽朝社会对汉人的普遍歧视,以及土地兼并的结果,幽云汉人缺乏自己的土地,虽然从奴隶变成了佃户,但绝大部分汉人仍处于社会中被压迫的最底层。这几个人都是佃户,一年收成交了税赋,也就能勉强填饱肚子,今年又遭双方反复收取,哪里能赔得起。于是领主决定以‘乡法’制之,让他们给马抵命。

辽朝在建国后随着领土的扩大,面对营游牧生活的契丹等民族、和定居务农的汉人渤海等民族并列成为国内的两大民族系统、一套法律体系难以兼治的时候,便采用了一种‘胡汉分治’的政策,即“因俗而治”用传统的草原习惯法去治理契丹人,而在统治汉人和渤海人的时候,则借鉴中原王朝已经成熟的法律行事。

按律他们罪不至死,领主这一决定立刻引起了寨子中汉人们的不满,但也只是不满而已,这些人在长期的欺压下已经没了血性,敢怒不敢言。因为在民间习惯中,汉人和契丹人却没有真的有象法律上规定的那样平等,实际的状况是汉人仍然被契丹歧视的下等民族,还是不如牲畜的奴隶,而汉人们似乎也已经默认了。

这几个年轻人被捆住手脚绑在马后,契丹人准备用马来拖死他们,“大人,手下留情放过他们吧!”他们家人齐齐跪下哀求着,可契丹人根本不为所动。

“他娘的,你们契丹人有本事去和女真人去打啊,就知道欺负我们汉人,今日你们要是不放人,老子跟你们拼了!”这时一个人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吼道。

大家惊异的回头看去,发现这人却是前些日子来到这里的游医,因为这人能治些疑难杂症,看病时有钱就给,没钱也不在乎,他又能讲些道理,很得大家信赖。眼看到了冬天,大家便把他留在了寨子中,没想到一个外乡人今天为了他们居然敢和领主大人起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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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血案

徐庆三十岁多岁,祖籍河东,早年家道殷实,祖父曾中过进士,谋过两任县官,虽为做出过什么大事,但也为官清明。父亲却颇为不肖,未能继承家风成了纨绔子弟,妻妾成群。在父亲死后接管了家业,不善经营,没折腾几年便破了产。徐庆只是这家中众多庶子中的一个,地位低下,幼时家中尚可得以上了几年学,后来家中每况日下,便到医馆做了个学徒。

在徐庆二十多岁的时候,家中已经只剩下几间草房,兄弟四散,靠他微薄收入养着父母喝粥度日,可父亲依然恶习不改,终于有一天在赌馆被打死。可怜徐庆连口棺材也买不起,只能卖身葬父,恰被李峻看到,给了他一笔钱安葬了父亲安置了家人,便带他入了组织,经李峻的严格训练,被培养成了一名优秀的情报员。

这几年,徐庆利用自己在医馆所学,以游方郎中的身份为掩护进入辽境打探情报,年初耶律延禧逃入西京后,他便受命在西南招讨司附近活动打探他的踪迹和发展情报员,收集有关辽金动向的情报。但是前些日子他突然接到新任务,就是要搞事,搞一件大事,挑起契丹人与汉人的冲突

如今辽国已经日落西山,这些契丹人畏女真人如虎,却对汉人还要摆出一副主子的嘴脸,以为理所应当,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所为已经引起了汉人们的不满。徐庆整日混迹在底层,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可汉人们多年的习惯成了自然,没有人敢于反抗。他对他们的处境表示同情的同,顺便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向这些寨民们灌输对契丹人的怨恨。

徐庆明白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汉人们满腔的仇恨如干透了木柴,现在缺的就是一个契机,一个能点燃他们仇恨之火的爆发点,所以他接受任务后并没有急于挑动汉人们起义造反,而是睁大了眼睛寻找时机。今天的偶发事件让徐庆看到了机会,于是他‘跳’了出来!

“乡亲们。契丹人不把我们汉人当人看,为一匹马居然要杀我们五个人,真是人命贱如土啊,我们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吗?”徐庆转身冲围观的人们喊道,可却没有出现他预想的那种群情激奋,义愤填膺的场面,而契丹人也被这突然蹿出来的管闲事的人弄懵了。并没有人上前制止。

“乡亲们,今天他们契丹人可以为一匹马杀了我们五个人,也许明天为了一只鸡就能杀我们十个人,难道我们就任他们宰割吗!”徐庆看情况‘不妙’,又大声喊道,这次他终于看到众人麻木的脸上出现了丝愤怒!

“快将他抓起来。‘十里鼻’(契丹人对汉人的蔑称,意思就是奴婢)居然想造反!”领主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急忙命令手下抓人。

“乡亲们,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契丹人已经将刀砍到咱们的脖子上了,咱们大汉子孙的血性呢。都让狗吃了吗?”徐庆冲人群喊道,回身与扑上来抓他的契丹人厮打在一起。

“对,契丹人不让咱们活,今天就拼了!”

“杀了他们”

谁没个三亲俩好的,再说绑在那的可是自己的亲人啊,看徐庆领头与契丹人大作一团,胆气也壮了起来,随后呼喊着冲上救人。人都有从众心理,一看又有人上前,便一哄而上,即使胆小的也跟着在后边咋呼以壮声势!

如果契丹领主是个明白人,此时即可放人,再安慰几句,这事情也许就能平息下去。可这领主偏偏当老大当惯了,没有认清形势,自己身边只有二十多个私兵和些看热闹的契丹人,而对面的汉人少说也有三百多人,他不但不安抚,反而厉声呵斥,命手下拔刀相向,想杀一儆百,当时就将几个人劈倒在地。

自古以来,处在北部边塞一带而和少数民族朝夕相处的汉族,很容易染上少数民族的习气。幽云之人自然不会例外,在平日的耳濡目染之下,幽云一带特别是幽州的汉族,形成了和北方游牧民族相似的剽悍尚武性格,归辽后长期与契丹人出兵征战,自然将这种‘寝食起居,不释弓马,出入守望,常带器械’的性格保存了下来。

一见了血,人的眼就红了,两下立刻动起手来,有刀的拔刀,有棍子的举棍子,有的摸着什么拿什么,啥都没拿到的就赤手空拳的铺上上去,转眼间双方混战在一起。大家本来的意思是救人,却没想杀官造反,可这一打起来,刀枪无眼,死伤已经难免,而汉人人多势众,领主的那些私兵很快就招架不住了。

毕竟受契丹人统治惯了,这时大家的脑子虽然发热,但是还保持着克制,并没有下死手,把契丹人打的满头是包,鼻子蹿血,可这还都是皮肉伤,并无大碍。

“领主死啦!”忽然有人大声惊叫道,这一声喊就像给众人施了定身术,都齐齐停了手,眼睛向场中望去,只见领主胸口插着把牛耳尖刀,躺在了地上,双眼瞪的老大,嘴里不住的有血涌出,身子神经质似的抽搐着,眼看是活不了啦!

众人这下都傻眼了,知道事情闹大了,领主谁杀的啊?按理说应该说是这些汉人杀的,可插在领主胸口的尖刀却镶金挂银的,绝不是这些苦哈哈地汉人所能拥有的,那就是契丹人自己误伤的了。

“你们杀了领主,这次谁也跑不了,一定要将你们这些十里鼻斩尽杀绝,扒皮抽筋!”私兵头领看着众人都看向他,好像杀死领主的人就是自己,他心中发毛,理论起来说不定自己也得跟着吃瓜落,现下干脆将责任都推到了这些汉人的身上。

“契丹人要屠寨,不能放他们去报信!”徐庆从人群中冲出来挡住那些私兵吼道,刚才他把大家都发动起来时,自己也没闲着,悄悄的靠近被拥在中间的领主,下了黑手。

“契丹人欺我太甚,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反正也是以死今日就索性将他们杀光垫背!”‘偷马’的几个年轻人被救下,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自然对契丹人恨之入骨,其中一个年轻人突然戳死那个自称马主人的契丹人后大声喊道。

这个年轻人其实不简单,名叫李贡,虽只有十八、九岁,却豪勇俊迈,异于常人,远近的年轻汉人对他都十分敬服,在年轻人中具有相当的号召力。他这一喊不要紧,一下引起了共鸣,寨子中的年轻人聚在他手下,跟着他杀向那些私兵,二十来个人几乎一瞬间就被乱刀砍死。而杀戮一开头,便难以停下,杀光了私兵,众人又将刀指向了寨子中的契丹人。

一场救人义举演就此变成了武装暴动,往日的不公成了他们手中的屠杀契丹人最好的理由,加入屠杀队伍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几乎寨子能行动的人都卷了进去,对寨子中的契丹人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契丹人的反抗激起了更大的愤怒,杀红了眼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善恶、只要是契丹人都成了他们的目标,契丹人的财产牲畜被瓜分,妻女被奸污,帐篷被点燃,寨子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和被杀者的惨呼声

屠杀从正午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温顺的绵羊变成了杀人的恶魔,清凉寨中百余帐契丹人除见机的快跑出去几人外,几乎被屠杀殆尽,两族间百年的愁怨得到了一次彻底的清算。看着过去高高在上的契丹人跪在自己的脚下求饶,他们家中的骏马、牲畜、及数不尽的金银任己取拿,过去对自己从不正眼看一眼的契丹女人在自己身下哭泣

此时狂热的人们已经忘了自己危险的处境,无人听从他的提醒,舍不得刚刚获得的土地和财富。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了徐庆的控制范围,他本想借助此事挑起汉人与契丹人的矛盾,号召汉人反对契丹的统治,可是最后却成了一场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屠杀。

他们长期被压抑的的情绪、仇视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天黑了下来,许多人围聚在火堆旁,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一些披着抢来的绸缎、皮衣,骑着金鞍马的人仍然拎着刀打着火把在寨子中寻找漏网的契丹人!最后一次努力失败后,徐庆无奈的悄悄离开了清凉寨

契丹人的报复来的很快,天还没有亮,千余契丹兵便包围了清凉寨,毫无准备的寨子很快被攻破。寨子中的汉民虽奋力抵抗,但是没有组织的反抗如何挡得住有备而来的辽军铁蹄,一阵厮杀后只有李贡带着寨子中百十青壮突围而出,其余的人尽数被辽军屠尽。而事情却并没有因为清凉寨被灭结束,周边的城镇,寨子中的契丹人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发生,想着先下手为强,对汉人们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酿成一个个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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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根据地

契丹人对汉人也是分为三六九等,并不是平等对待。.\\进入辽境的绝大多数汉人主要有两种途径:一种以被动或主动的形式,零散进入辽朝境内的汉族,一般居住在上京、东京和中京三道之内;另一种就是将原为生口和投附者的汉人组织起来新立州县,这些汉人虽然常在较小的范围内集中居住,但从整体上看,则分散存在于长城以北广阔的辽朝‘内地’。

在初期,辽朝主要是通过统治者的‘慧眼’来辩识有才能的汉人,但随着幽云十六州的归入版图,汉人顷刻之间成为辽朝人数上居首位的庞大民族,于是辽朝在拉拢汉人和获得人才这两个目的驱使下,学习中原王朝的制度,设科举取仕,与科举同时进行的,就是在任官方面对汉人的拉拢利用。

除去科举和选官之外,辽朝也积极运用其他手段笼络汉人,与汉族大族联姻。通常来讲,辽朝的汉人和契丹人多依照传统习惯在本民族内通婚,但为了拉近汉人上层和自身的距离,辽朝统治阶层也经常推动契汉间的联姻。可尽管有相当数量的汉人在辽朝拉拢下得以升上高位,享尽荣华富贵,但是汉人却仍不能参加‘军国大计’的商议,少数汉人上层的飞黄腾达也只是一种表象,被其遮掩住的则是辽朝一方面拉拢利用汉人,另一方面又无法信任汉人的现实。

另外,上京和长城各隘口在平时也都驻有汉军。至于御帐亲军和宫卫骑军中。虽有许多汉人奴婢及‘蕃汉转户’,但这部分汉人主要来自,为早期进入辽朝内地的汉族,并非是直接由幽云地区征募而来。燕云的汉人只能充当‘五京乡丁’这种最底层的辅助兵,只是属于可以限制利用的人。

因为从数量上来看,那些被重用者仅占辽朝汉人中的一小部分,而进入长城以北‘内地’区域的汉人和幽云地区的汉人,在辽朝不仅难以如那些同胞们那般受到重用,还面临着沉重的赋税和徭役,加上对待幽云汉人和内地汉人处境的不同。彼此之间矛盾更加尖锐

辽国在国家陷入外敌入侵的危机时刻,如今幽云汉人又发生了杀主暴动这样的血案,于是这种不信任被无限放大,他们担心幽云汉人会杀了他们投靠女真人,便选择了无情镇压这种更为激烈的方式,对在自己统治范围内的核心区汉人展开了屠杀。

随着一个个定居点的汉人被屠戮,消息四散传播开来,还未被波及的地区的汉人也慌乱起来,他们自发的成立了各种组织以求自保。甚至有些地方抢先动手,没收契丹人的财产。将他们驱逐。而他们的这些防患于未然的行动更加剧了契丹人对燕云汉人的防备和敌视,双方由过去的仇视很快变成了对抗

骚乱像瘟疫一样在德州地区蔓延,契丹军队四处疯狂的镇压,女真人也伺机趁火打劫攻城掠地。汉人们勉强组织起来的自卫组织,不但确实装备,更缺少必要的训练,在各自为战的情况下哪里是两军的对手,而反抗又招来更加疯狂的报复。如今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向南翻越长城。穿过东胜州越过沙漠,从朔州进入宋境或继续向西进入夏国;另一条路便是降金。

但是两条路都不是那么容易的,宋国虽然是同族,有一定的认同感,可这条路实在是不好走,即使宋愿意接受他们,路上也没有敌兵围追堵截。恶劣的气候,险恶的归途也会要了多数人的命。降金是最简便的办法,可是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女真人的凶狠,而传言他们往往会把归降者作为奴隶分给各部。背井离乡迁往辽东极北之地,这与契丹人这个老主子的做法相比没有什么不同,且地位更加低下。

而就在大家在惶恐不安,犹豫不决的时刻,突然传来一条让人精神一振的消息:库仑汉族大商乔坤散尽家财招募了一支近万人的军队,称‘克虏军’,护乡卫民,收留了大量逃离家园的汉民,并几次出兵击退女真和契丹军队,拯救了同族无数,附近镇、寨汉民皆去投靠,人们立刻如找到了救星,纷纷向克虏军求援,希望他们出兵保护同族乡民

赵勇和乔坤两人坐在德州府衙后堂中身子都往后仰了仰伸了个懒腰,相视一笑,脸上即满是疲惫,又尽是兴奋,他们总算不辱王爷所命,完成了第一步任务,建立了根据地,但其中艰辛和危险也只有亲身所历之人才深有体会。

两败金军之后,赵勇两人急急将详情向王爷做了禀报,很快接到了王爷‘适时而动,保汉驱金,建立根据地’的指示。赵勇这下犯了愁,大败金军后,并没有出现万民来投的情形,他所能得到的还只是库仑镇周围的汉人有保留的支持,大多数的人还在观望,看看他们能否真的能在此立住脚。

恰恰在这时,风云突变,汉人和契丹人发生了大规模的流血冲突,契丹人对汉人展开了残酷的镇压。乔坤和赵勇立刻看出其中的机会,乔坤迅速利用自己的号召力联合库仑附近几个镇的汉人赶走契丹人,成立了以克虏军为主体的联防体系,然后赶走了两面派的宣德知县,抢先控制了一县之地,这时增援的二旅、三旅也已赶到,很快稳定了局势。

随着形势的恶化,临近的天成县汉人或投靠,或请求他们出兵保护,赵勇两人便有了借口,马上以‘护汉’的名义出兵。进入天成后连败辽军,将天成县契丹人全部赶出了德州地界,这时两县汉人在契丹人和女真人的威胁下,不管是迫于形势,还是真心投靠都不得不依附在克虏军的庇护之下。

经过近一个月的战斗,德州境内的契丹人势力基本被清除干净,克虏军便转而集中精力对付还控制着德州城的女真人。

德州府位于云内州、丰州和大同府的‘金三角’地带,辖天成、宣德二县,四面环山、中怀滩川,东西长一百五十余里,宽一百四十余里。北部为蛮汉山山系,山体狭而陡峭;南部是马头山山系,山体宽而平缓;中部为岱海盆地,岱海镶嵌其中,居民多集中于海滩周围地区。此地多山地、丘陵,河流纵横,素有‘七山一水二分滩’之称,只要控制了两个山口,便能阻挡敌军入侵,可谓易守难攻,正是建立根据地的好地方。

德州城为德州府治之地,地处要塞,东北、西南皆有山岭,处于三面环山的平坦地带,北面有河流过。这里北上可达阴山诸地,南下可到西京大同府,可以说是南下河东和陕西,北上夹山及农牧区的绝好通道。金军一路追击耶律延禧无果后,便留下一支军队驻守德州城,控制了这一交通要道。

德州城池基本呈长方形,城门设在北墙正中,南北长三百步,东西宽二百步,夯土城墙,厚有三丈,高四丈有余,筑有角楼、马面,在辽国腹地算得上是座坚城。原来驻扎于此的金军并辽国降军达三万余众,被赵勇干掉了八千,还有不下二万多人。可前一阵子,主帅完颜斜也受阿骨打之命,回兵中京准备参加攻取辽南京道之战,德州就剩下副帅完颜蒲家奴这个伤兵领着三千金军和六千降军守城。

赵勇分析了眼前的形势,只有攻取德州城才能彻底控制这一地区,建立可靠的后方根据地,为将来的发展创造一个稳定的后方,但自己手上能战的只有这三个旅六千多人,要是忠勇军在,攻下这座城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自己手中没有火炮,要是强攻虽然也能打下来,但是自己的队伍多为骑军,擅长的是野战,攻城伤亡肯定是不可避免。

现在赵勇当家啦,也学会算账了,自己深入敌后,弹药兵员补充只能靠王爷补充,那是打一点少一点,死一个少一个,赔本的买卖不能做,所以最后的办法是将金军引出城来打,可他没想到自己来到城下后,一向好战的女真军竟然闭门不战,当起了缩头乌龟。

其实赵勇不知道,完颜斜也在撤军时也做了德州被攻击的准备,但是他预想的敌人是契丹人。在完颜斜也看来,自己的侄子完颜蒲家奴有情有义,作战勇猛,也颇有韬略,现在又有伤不宜远行是个不错的留守人选。可光选完颜蒲家奴,完颜斜也还是不大放心,又任命追捕辽帝的先锋官辽国通完颜余覩为副帅配合完颜蒲家奴共同镇守德州。

临走时,完颜斜也还不放心,对侄子是千叮咛万嘱咐,说‘德州城坚墙厚,粮草充足,前有河,两边有山,你只要坚守不可出战,坚守十天,从奉圣州和西京的援兵就能到’。完颜蒲家奴拍着胸脯保证,甭说十天,就是十个月辽军也别想攻下德州。这下完颜斜也放心了,带着人马,押着掳掠的百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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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毒舌

面对汹汹而来的克虏军,完颜蒲家奴立刻就认出了这是让自己吃过亏的那支杂牌军,心中很想出去大杀一场,对那日的惨败其实他心中还极为不服气。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败在了被小人算计,中了埋伏,如果是真刀真枪的面对面的对抗,自己一定能将这些乌合之众杀的片甲不留,但是想起叔叔临行前的嘱托,看看对方以自己不相上下的兵力还是暂时忍了,闭门不战,想着这些人在这大冷天的也坚持不了几天!

面对躲在坚城中不肯出城迎战的女真人,赵勇是心急如焚,他急的围着德州城转了两圈,终于得出了个结论:德州城防无懈可击,不出点血是不行的!可偏偏赵勇不愿意,这会儿他突然想起王爷来了,要是王爷在这,肯定能琢磨出了个好主意,但是王爷离这还远呢,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赵勇几乎是愁白了少年头,天寒地冻的在帐外‘冷静’了一宿,天快亮的时候一拍大腿终于琢磨出了个招儿,立刻召见了三个旅长,命他们在早饭前选出各自军中三名最能骂人的军士。

“张旅长,都帅的脑袋是不是冻坏了?让咱们挑那些人干嘛,跟女真人打仗难道还要像街头上泼妇打架一样,谁的嘴厉害算谁胜啊!”二旅长章朴纳闷地问道,他也是第一期训练班出来的,过去一直在龙将给高宠当副手,跟着大队从丰州打到了灵州,也算见识过大场面的。打仗选有特长的人很正常,但选能骂街的还是头一次见。

“不知道,可我想肯定是有原因的,他让咱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可他妈会骂人的兵好找,骂的出彩的不一定好找啊!”一旅长张挺跟随赵勇时间不短了,但也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琢磨着都帅是想激城中守将出战,可光靠骂人能行吗,那货明显是就不想出城,跟咱们耗时间等待援兵!”三旅长李磊说道。他本来在近卫营中队长当的好好的,却被王爷送到这杂牌军里来锻炼来了。

“别管那么多了,他要咱们就给他找,这几天勇哥儿气正不顺呢,别让他抓住小辫子打咱们军棍立威!”章朴说道。

“他好意思打咱们啊,想当年咱们都是他妈的挨王爷骂的人!”李磊不屑地说道,他这会儿倒是想挨王爷的骂也挨不上了...

天刚刚亮,德州城外一片肃静,朔风吹过。卷起地上的雪花四处飞散,让人不由的缩缩脖子。完颜蒲家奴吃过饭就登上了城头。举目向城下张望,不由得吸了口凉气,惊住了!往日这个时候,城下的空地上早就站满了克虏军将士等待他检阅,今天城下却空荡荡的,只有十来个敌军骑兵吊儿郎当的骑在马上,隔着城前的干河望着城头,好像在专门等待自己的到来。与前几天万马奔腾的场面相比,反差有点大。搞得完颜蒲家奴还有点不适应!

看见完颜蒲家奴在城上探出了头,城下那几个刚才还蔫不拉几的汉军骑兵立刻像吃了药似的兴奋起来,一时间‘噼噼啪啪’如同开火的机枪一般叫了起来,淫词秽语从口中喷薄而出,什么‘小娘养的’‘后爹搞得’‘婊子生的’‘狗弄的驴爆的’...从完颜蒲家奴的前十八代骂道了后十八代,其家女性不论老少亲疏无一漏网,说他是缩头乌龟都是最文明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几个小子得到了都帅的许诺,只要能将城中的金军骂的出了城,便算大功一件,赏金百两。他们这些人都是出身市井。自小敢与街头悍妇对骂、混混打嘴仗、赶车的聊天、说书的顶嘴、走江湖的盘道,嘴上的功夫自然不一般,这些粗鄙肮脏的话语都不用打草稿,出口成章!

辽国的通用语言是契丹语和汉语,女真语属于小语种在大陆上并不流行,而女真人作为辽国曾经的附庸,当然要学习主子的语言,但汉语太丰富了,尤其是在这方面,即使现今世界上也没有哪种语言能比肩。这导致刚开始完颜蒲家奴并没完全听懂,更不要说明白其中包涵的‘深意’!可不理解不代表他傻啊,看到身边的辽国降军们似笑非笑,想笑不敢笑的的模样,立刻明白底下那帮人说得绝不是拜年话,马上请人详加解说!

尽管担任翻译的辽将过滤了其中最有‘营养’成分的部分,但还是让完颜蒲家奴急火攻心,怒不可遏,先赏了‘翻译’二十个满面红光,当下就要下城与敌军厮杀,以报辱其之耻。这下可把副帅耶律余覩吓了一跳,赶忙劝解,大叫使不得,又抬出完颜斜也临行之言‘无论敌军如何攻击,都不可出战’。

接着又是一番摆事实讲道理,城下那些挨千刀下油锅的就是要激怒您,勾引您出城,别看露面的就这几个,而我军一旦出城,他们必早就埋下伏兵算计咱们,趁机攻城,所以不要搭理他们,就当他们‘放屁’啦!完颜蒲家奴能得到阿骨打的赏识,立下无数战功,肯定不是糊涂人,当然明白负气出战的危险,因此还是强压下怒火,任凭敌军叫骂,闭门不战!

虽然完颜蒲家奴听从了众人的劝说,权当敌军在放屁,可敌军的这个‘屁’也太长太臭了,这几个人从清晨骂道黄昏,弄得他胸口如同堵着一口浓痰,吞不下吐不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让他觉得自己生生吞下了一坨屎,堵在胃里恶心的不行。当晚完颜蒲家奴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心中发誓一旦抓住机会,定要把敌军斩尽杀绝,剁成几块,再用万马踩踏将他们化为肉泥...

相比死气沉沉的德州城,克虏军营中却是灯火通明,大家喝酒吃肉,其乐融融,九个‘叫骂王’虽然没有将金军骂的出了城,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城头完颜蒲家奴暴跳如雷的样子,这次没有得到百两黄金,可却被都帅请进大帐与诸位将军同饮的荣誉和担任攻城部队第一届‘骂阵王’选拔赛评委的资格。

赵勇主持的此事在人看来荒唐无比,可却得到了克虏军几位高级军官的绝对支持,因为大家都听王爷讲过课,知道当两军交战,双方僵持不下时,就要看谁先找到对方的破绽,只要找到破绽,便可对症下药,而大家都明白了也这就意味着,密不透风的城池已经被撕裂一条缝。

赵勇这次攻城是事先做了准备的,完全按照王爷教的运用各种手段对德州进行了全面的侦察,主帅完颜蒲家奴自然是重要目标之一。细致的工作总能得到成果,赵勇冷静了一夜,得出一个结论:德州城无懈可击,而唯一的破绽就在于人。完颜蒲家奴是他勇猛易怒之辈,属于易冲动、稳定性、抗压能力较差的家伙,换成王爷的话说就是‘爱耍个人英雄主义,勇敢而又鲁莽’。否则他也不会在全军溃败之后,只率千人回军再战,幸运的是他胜了,可也看出他的性格是有缺陷的,容不得自己失败,所以突破口就放在了这倒霉孩子身上了!

今天几个人不负众望,将完颜蒲家奴气的七窍生烟,不过虽有成效,但是他不出城一切都是白搭,而对处于爆发临界点的完颜蒲家奴,赵勇等人知道希望就在眼前,只要继续施展‘毒舌计’,就能将他骂出城来。

翌日,以叫骂为主题的精彩大型文艺汇演在城下拉开帷幕,今天比昨天的规模大多了,出动了两个营的人,几个叫骂王领‘唱’,他们身后一队是合唱队员,负责重复他们的话,另外也起到了扩音器的作用;还有一队充当啦啦队,专门负责哄笑、喝彩、叫好,烘托气氛。

完颜蒲家奴真的要崩溃了,他没想到敌军这么毒,昨日只有几张臭嘴,今日升级到了好几百张嘴,其中既有逗哏,还有捧哏,且配合默契,这可他妈的真精彩。他恨不得立马跳下城楼,单枪匹马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耶律余覩不得不死死将他拉住,可他还上蹿下跳,众人无奈只得将他连拖带拽弄下城去,让他眼不见心不烦。

看到此景,城下的敌军却士气大增,他们一拨人骂累了,又换一拨,如此轮番上阵不歇气,展开车轮大战,废寝忘食,不知疲劳的骂个不休...府衙大堂的门窗虽然都关的紧紧的,但是叫骂声依然无孔不入的钻进完颜蒲家奴的耳朵,若是换个人,或许已被骂的麻木了,可他是越挨骂越清醒,敌军的每个骂句都像支支毒箭牢牢戳进他心窝,拔都拔不出来,且生根发芽,毒蛇般爬满五脏六腑,噬咬他的心肺,让他痛苦不堪!

无比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完颜蒲家奴已经气瘫了,连砸东西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想不明白为啥敌军对自己这么感兴趣,像王八似的咬住了就不松嘴,但是听了一天叫骂他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汉语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只怕以后没有汉人敢在他面前吐脏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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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忍不住

第三天,天气十分好,晴空万里,难得的是没有刮风。.\\天刚亮,完颜蒲家奴就竖起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即害怕又期待,害怕的是敌军那些污言秽语,被人骂了祖宗却没办法还手,太丢人了;期待的是盼着敌军早点走,再这么折腾下去,他都有些担心自己受不了会跳下城去杀人。

完颜蒲家奴怀着忐忑的心上了城楼,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敌军既没有骂阵,也没有撤走,而是在河岸上搭起座简易的戏台,阵容也比昨天又多了些人,城下的人一见他在城上露了头,立刻开始了表演。听了一会儿,完颜蒲家奴虽然没完全听明白台上说得是什么,但以他足以担当‘脏话’鉴定师的水平没有听出有什么不对,敌军意外的变的十分文明了。

‘看来敌军是骂累了,今天免骂!’完颜蒲家奴松了口气想道,专心的看起了戏,只见台上的男主角是个老头,女主角是个老太婆,扮相真是不咋地,那模样像是被谁扇了四五十个耳光,又用脚捻过,再踹了两脚似的,让他这个浴血沙场的勇士都觉的一阵阵反胃。而身上更是污秽不堪,男的露着腚,女的露着胸,两人似正在谈情说爱,可能充分考虑到女真人听不明白,他们说的少做的多!

“哈哈…这两个人真是比驴都丑,他们是谁啊?”完颜蒲家奴被男主角滑稽的动作逗乐了,大笑问身边能听懂女真语的契丹降将。却发现这些人都苦着脸谁都不笑。

“都帅,您看不出来是谁吗?”那降将诧异的看看完颜蒲家奴小心的问道。

“他们说的话本帅听不大明白!”完颜蒲家奴摇头说道。

“他们二人男的好像叫函普,女的是个部族的贤女!”那降将往后退了一步施礼道。

“什么...”完颜蒲家奴一听就炸了,脑袋上的青筋迸起,大张的嘴都能看到他扁桃体发炎啦!

“@#¥%……%……”完颜蒲家奴爆发了,冲到城边破口大骂,这两个人在他们女真人,尤其是完颜部中那就是神一样的人啊,却被敌军给搞成了两个小丑...

说起来这两人话长,这函普算起来应该是唐末时的人士。是一名长期生活在高丽的靺鞨人,这位仁兄在他六十多岁时,却突发奇想,想到东北女真人居住区去旅游。走到仆干河时不走了,便在此定居,由于长时间与完颜部一起生活,函普与当地女真人的关系相处的非常融洽,完颜部的女真人对这位来自高丽的外人也相当的照顾,于是就有好事者就关心起函普老先生的个人问题。

某天有位部落的首领就对函普:“最近我们部落经常和领居部落发生争斗。常有人员伤亡,你是外人。你帮我们出面与领居部落进行调停,如果调停成功,我们部落有位贤女,年已六十和你年纪相当,尚未出嫁,到时让这位贤女嫁给你,你也可以成为我们完颜部的正式成员。”看来剩女都是有本事的人啊!

这个条件听起来似乎很诱人,就相当于两位领居打架,找一外地人进行劝架。如果劝架成功,还可以当其中一家的上门女婿,而且这个任务也不算太难,函普老先生自然答应了。老先生独自一人来到领居部落进行调停,他的运气非常好,领居部落很爽快地答应了和解,毕竟和平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函普又趁热打铁制定一些规矩供双方遵守,于是可能是女真族中最早的法律条文诞生了,而且这一规定一直延续了二百多年,成了解决女真人之间纠纷的常用的不成文规定。函普老先生为完颜部及其他女真部落做了一件在当时非常了不起的事。于是完颜部的人也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部落的六十岁贤女嫁给函普,同时送了头青牛。

函老就用青牛向部落中的六十岁贤女求婚,这位贤女对帮助了自己部落解决了困难的老头也是非常敬佩,于是双方结为夫妇,成就了一段佳话。更奇怪的事是这位六十岁的贤女在和函老结婚后,居然还能一口气生了两男一女三个小孩,函老先生不但成了完颜部的正式成员,而且由于解决了困扰了完颜部很长时期的争斗问题,于是他及他的子孙后代逐渐成为了部落的首领,再后来他这个外族人就被尊为女真始祖,变成了神仙!

连骂了两天,叫骂王们都黔驴技穷了,再骂不出什么新鲜的了,赵勇怕完颜蒲家奴听腻了,达不到预期效果,不知道怎么把这段‘佳话’给挖掘出来了。于是他自任导演,乔坤担任编剧,几个旅长为副导演,连夜赶排出了这幕杂剧,好在克虏军中人才济济,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几个前伎人不负众望,赶在天亮时将新剧献给了完颜蒲家奴及德州城中全体女真观众...

台上这时又掀起了高潮,在敌军的欢呼声中,两个年纪不小的老头老婆就在台上众目睽睽之下表演起了以‘播种’为主的行为艺术。“那两个当众交欢的丑陋的‘畜生’就是自己的祖先吗?”看着德州城下群魔乱舞,看着被一个个畜生蹂躏的‘贤女’完颜蒲家奴彻底崩溃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便不需再忍!

被怒火烧红了眼睛的都帅和一众女真士兵,将阻拦他们为先人雪耻的人痛扁了一顿,连副帅耶律余覩也不例外,看完颜蒲家奴领兵气势汹汹的杀来,克虏军的骂将们转身就跑,他率金军毅然渡河追击。此时,他已丧失理智,全忘了坚守的任务,他只想抓住那些叫骂者,狠狠砍杀,出口恶气。

等耶律余覩睁开两只鲜桃似的双眼想再次劝阻时,已是鞭长莫及,他略一琢磨也跟着都帅的步伐率领着城中剩余的契丹降军追了出去。现在耶律余覩十分清楚德州城已经不保,自己留在城中只能被人瓮中捉鳖手到擒来,可出城也难保不死,但总还有一线活的希望!

果然事情的发展不出耶律余覩所料,等他们全部出城,追着敌军进入宽阔的干河床后,敌军开始反击了。对岸突然出现无数旌旗,一队队的骑军已经列队完毕从河堤后冲出,而他们身后又有一支骑兵到了迅速占领了他们的来路,下马沿着河岸布阵,举起了火枪,截断了他们回城的路。

此时进入河床的女真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醒悟过来的完颜蒲家奴跟吃了根冰棍似的,怒气顿消,傻眼了!伴随着阵阵激烈的爆响声,他手下兵士大批量地快速被杀,队形大乱,先是契丹降军受不了啦,顺着河道向上游突围,他们人多势众,立时冲乱了女真人的队伍,裹挟着他们一起向北逃去!

赵勇见金军溃退,立刻率领一旅、二旅随后追杀,三旅进占了已经毫无防御能力的德州城...这一战,克虏军大获全胜,德州敌军被歼过半,完颜蒲家奴带伤逃走,耶律余覩虽如愿保住了性命,但是却当了俘虏。

经过近一个月的鏖战德州的女真势力彻底被消灭,战后,乔坤被众人拥为德州刺史,克虏军都帅韩全胜为节度使,他们在德州打出了‘驱虏兴汉’的旗号,一时间附近州县汉人尽皆相投,收民万户!

.....

萧萧寒风中,被积雪覆盖的布伦草原上,两支骑军相距五百步分南北各自列阵,从旗帜上看一方为金军,另一方却是辽国原州节度使的帅旗,但从人数上看辽军明显少了许多,但气势上却似胜过号称不败的金军。

“跟上我!”双方经过短暂的沉默后,兵力上处于劣势的原州军却抢先发起了进攻,本应在中军的帅旗快速的向前移动,很快越过前军,一员战将长刀出鞘,高高举起大声吼道。

在帅旗的指引下,列成横队的骑军相隔三马的距离小跑着跟了上去,如果仔细看他们每队骑兵的武器各自不同,有弓箭、长枪、长刀等分成数个集团,“准备冲锋!”相距金军三百步的时候,命令再次传来,号角声中第一队骑兵猛的加速,骑士们摘弓搭箭迅速上前迎上截击他们的金军骑兵。

弓弦响处,两军弓箭手相互对射,但速度太快了,他们也来得及射出两轮箭矢,便碰撞在一起,而原州军两骑间距离较大,没有被射落的金军轻松的从中穿过,可他们却发现一队手持长枪的原州军骑兵迎面撞了上来,在高速奔跑的战马带动下八尺的长枪轻松的穿透了他们的铁甲,而那些骑士在刺中他们的瞬间便撒了长枪,看也不看身后落马的敌军抽出长刀,马速依然不减冲向金军!

冲锋的原州骑兵依然保持了相对完整的队形,虽然有人不断有人被射落马下,但是留下的空缺很快被后边的人补上,这时距敌军只有五十步了,马速也提到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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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易

面对凶猛冲锋的原州军,金军虽然诧异却并不慌乱,在第一队被冲乱后,马上又有一队迎了上去,同时派出两翼骑兵包抄过来,但是他们已经距离太近了,失去了先机。,!

“冲锋!”解决掉了金军开路的女真骑兵,又迎面撞上金军重骑,赵信稳稳的骑在马上,冲在最前边,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她举起长刀向前猛地劈出。

此时,所有的号手吹响号角,骑手们将自己的马匹驱至最高速度。加速度冲锋使得骑兵在接敌之前保持了队形的相对完整,能给对方阵线造成瞬间的最大冲力。如此冲锋即使是阵容齐整的敌方步兵或对冲骑兵的,当对方是重骑时,速度便更为重要。

“喝!”赵信坐下的‘流星’仿佛也感觉到了决战时刻的到来,兴奋异常,不用主人吩咐玩命似的向前奔跑,还没等她看清对面金将的模样,两人已经要迎面撞上,‘流星’却在冲撞的瞬间,略微改变了方向,与敌骑相错而过。敌将还卯足了劲儿准备对冲呢,却扑了空,他的马也被突然转向的同类吓了一跳,来了个急刹车,两下相加,敌将在马背上坐不住了,‘嗖’的从马头上窜了出去,不等起身,已被乱蹄踩的骨断筋折,肚烂肠穿。

“吼、吼…”赵信伏在马背上,轻轻拍拍马颈,‘真是有其主便有其马’这马怎么跟王爷一样坏,干活从不忘偷奸耍。不等她多想。两军大队骑兵已经撞到了一起,赵信长刀飞舞,从敌群中纵马掠过,身后留下一片惨嚎,那些金兵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脖子上冒血,原来她也不比那马强多少,刀专往金军士兵的腋下、大腿根、胳膊肘、脖子那些即软和又难以被盔甲护住的地方削。

原州军的突击威力十足,他们在首领的率领下连连突破金军两道阵线,其霸道攻击方式也让金军手足无措。他们不像这个时代的骑兵惯用的突击那样一窝蜂似的一拥而上,而更注重各骑之间的前后左右的间隔与各军相互配合,他们甚至有意将横列的间隔拉得大一点,以使敌军有空隙可以躲,不至于堵住前军的路,将敌人留给后边的骑兵收拾,简直就是一个骑兵版的锥形阵,只是在宽度要更大一些,深度窄一些!

赵信率领着的两千精骑以武器为单位组成的一个个集群。先是以弓箭之类的远程武器为第一个攻击波破坏敌人的阵型,再以持长兵器批重甲的集群作为第二攻击波对付敌人迎战的重骑。然后紧随其后的一个集群接着一个集群再对敌实施不间断的打击,直至敌军崩溃逃跑为止...

原州军在赵信的率领下直接碾过了金军重骑和游骑组成的两条战线,以一往无前的气概冲垮了敌人的中军,完全搅乱了他们的阵型,透阵而出,然后兜了个圈子回军再战,杀了个二进二出。而后所有原州军全线压上,乘势发起反击,将两翼的敌军击溃。此刻金军大势已去,四散奔命,原州军一路追杀将金军逐出了原州地界。

此战原州军斩首三千,缴获大量兵器、粮草辎重,解救掳掠的汉辽百姓数万人,将原州控制区域又扩大三百里,金军残兵退到了中京道。再不敢轻易犯境!赵信回首看看自己亲率的二千精骑仅剩下不到五百骑兵和四十来个军官,他们以自己的战死赢得了原州保卫战最后的胜利,可这一战虽然辉煌,却与这两个月来艰苦的战斗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当那日从盛仁堂得知金军即将犯境的消息。赵信便开始积极备战,她一方面‘威逼利诱’郝言为原州购买所需粮草和武器,一面从各部征募乡兵,整军备战。与此同时,赵信联络周围州城的大部邀请他们共同出兵御敌,可情况却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首先是对物资的担心,赵信作为王府的‘老人’,王爷的第一亲信,深知王爷对与外族武器买卖一直是禁止的,要想从府中弄出武器装备,尤其是像火药这样严控的物资比登天还难,即使内部使用那也需要王爷亲自审定批阅才能调拨。

所以赵信对于能从盛仁堂手中弄出武器来并不报什么希望,但是现在政府已经没有了,能获得武器的渠道几乎也全部都被堵死了,只能自力更生四处收集,即使连那些锈迹斑斑的刀枪都拿来充数。但结果却让赵信喜出望外,盛仁堂抢在金军进犯之前将物资抢运进城,其中不但有三千副铁质盔甲,还有四百箱火药,弓箭刀枪也足够装备五千人了。

而这些武器绝不是什么宋军淘汰下来的破烂货,赵信一眼就看出盔甲是西夏铁鹞子的制式装备,刀剑也多是夏军所用,尽是王爷西征时缴获的战利品,一直封存在忠勇军的仓库中。那些火药更是让赵信惊喜交加,喜得是自己多了件御敌的利器,惊得是怀疑王爷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踪,因为这些东西只有忠勇军的人才能熟练运用,如果王爷知道了自己的所在。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比金军的到来还要可怕,赵信能想像到自己放了王爷的鸽子后他羞怒交加的样子,一怒为红颜的事情王爷是做得出来的。

赵信怀着忐忑的心情召见了盛仁堂押运物资的管事高城,一番审问之后才知道,王爷早就重回西北,不过每日忙得鸡飞狗跳,现在正在河中呢!这些小事情都交给喜爷办理的,所以这些货物送到原州,王爷还可能不知道。赵信听罢松了口气,心中却又十分失落,她真的很想王爷,哪怕是王爷兴兵讨伐自己,在沙场上见一面也好...

点集乡兵的事情还算顺利,不过原州所属只有三万余户,采用三丁抽一的方式征募的士兵也只有万人,加上原有的五千兵丁,原州军拥有总兵力达到了一万五千人,其实这也到了原州供养的极限,再多的兵也养不起。而联络其他部族的事情却一点也不顺利,这些人畏女真如虎,根本就没打算抗击,想着金军来了他们就跟皇上一样拔腿就跑,更有甚者有的打算投降女真,保住富贵!赵信预结成同盟抗金的愿望落空,只能以一州之力独抗金军。

面对这种险恶的形势,赵信也陷入到焦虑之中,可是想到王爷当年面对的形势比自己还要难,即使现在也是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但是他从不轻言放弃,一样靠着自己的奋斗冲过一个个险关!想到这些赵信振作起来,她相信自己也能像王爷一样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来!

以赵勇的克虏军连战连捷相比,赵信的战斗却是一开始就蒙着一层阴影,轮兵力,金军出动三万之众,其后还有相当数量的占领地征召的扈从军,从人数上远超原州军,更严重的是原州军缺乏规范的训练,战斗力低下,且对金军心怀畏惧,要想战胜金军只能是在战术上比他们更高一筹。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金军,赵信坚壁清野迅速将各族百姓撤至城中,将百里牧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知道金军最大的弱点还是在后勤供应上,金军只能靠以战养战,沿途掳掠补充,现在粮草都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金军只能靠后方运输补给,这就给了他们机会。

察哥东征河东时,王爷也曾因两军兵力悬殊用过这招,赵信便依葫芦画瓢,顺手拿来对付女真人,她一边将主力集中整训,一边利用己方熟悉地形的优势,派遣乡兵们袭扰金军。

偷袭、暗杀、摸营捕俘、挖陷阱、打闷棍、色伏、绑票,什么方法管用就用什么办法。搞得金军也是郁闷无比,向原州城进军的路上大仗几乎没怎么发生,小仗几乎从未间断。原州军就像鬼似的,北边摸个岗哨,南边搞掉个兵站,西边端个据点,东边伏袭个运输车队,搞得金军日夜不得安生,小部队根本不敢出动,而运输队频频遇袭,也让他们缺衣少食,每天只能饿着肚子行军打仗。

反观原州军兵力损失不大,装备却得到很大改善。他们通过不断的袭击,慢慢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并陷地于疲惫应付的境地,而正是正确的战术让原州军免于被敌人追得如丧家之犬,无处安身,最终还要落得个覆军将的下场。当金军千辛万苦的到达原州城下时,再也没了当初的兵强马壮,战斗和非战斗伤病减员已经到了三分之一,可当他面对的原州城同样欲哭无泪,原来并不高大坚固的原州城现在披上了厚厚的冰甲,而城中抛石机扔向他们的不是石块,却是能爆炸的铁球…

苦战多日金军损兵折将却依然无法攻克原州,狼狈撤军的途中又碰上了早已埋伏在这里的原州军主力,便出现了开始时的那一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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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公主

“床前明月光,照在我心上,窗台上玫瑰香,绽放你模样,雨中紫丁香,默默吐芬芳!花桥畔,柳树旁,走过人一双,偷溜走的时光,留下繁华,印刻着我们的过往,敖然回首看,幸福模样,靠在谁身旁!留不住的时光,带走感伤,剩下心虚感叹回想...”赵柽哼着这个时代不存在的歌在屋中翻着书。

“燕亲王,你唱的歌真好听,是你写的吗?”一个少女看着赵柽说道,不过却是个‘洋装’异国少女。

“雏儿,你王叔已经走了多日,你怎么还赖在灵州啊?”赵柽皱皱眉头,无奈的看着那少女说道。

“燕亲王,你不要雏儿、雏儿的叫,好像你是我的长辈似的,再告诉你一遍,我叫李潇潇,大夏九公主!”那少女蹦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再说我是来大宋做生意的,你管我要住多久。”

“呵呵,你还真说对了,论两国关系,我们大宋是君,你们是臣;论私我与察哥称兄弟,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小辈,叫你雏儿有何不妥?”赵柽笑道,这少女正是察哥的侄女,夏王李乾顺的闺女,那日帐中的侍女,与大宋和亲的公主,“我还得纠正你个错误,现在你不应姓李了,我父皇已经赐你们拓跋氏国姓,你要叫赵潇潇了,再者既然你是来灵州做生意的,那为何要整日赖在我的行营中,那如何能做成生意啊?”

“你...你欺负人,我生意如何做不用你管。反正我王叔临走时让你照顾我,保证我在灵州的安全,这灵州城哪里还有比你行营更安全的地方吗?”李潇潇被赵柽气的又窜了起来,可转脸又阴转晴,慢慢坐下笑着说道。

“那...那你也不能将我的王府当成你的家啊,整日跟着我吧?”赵柽一阵头疼,这孩子就是麻烦,温柔起来像只猫,闹起来更像只猫,前些日子察哥过境与他议事。这孩子就跟来了,不知道为何跟自己耗上啦,事关‘两国’关系,又不好跟她翻脸!

“我...我不想回去,父王和王叔两个人现在闹得不可开交,父王说王叔拥兵自重,在朝中一手遮天欲夺王位;王叔说父王一意孤行非要与大宋为敌,搞得丢城失地,民不聊生。此后又坚持出兵援辽,结果李良辅大败而回。惹怒了女真人,要出兵伐夏。”李潇潇看看赵柽好像是真生气了,给王爷倒了杯茶,叹口气说道,“从前父王和王叔齐心协力中兴大夏,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有笑的,现在见面和仇人相似,相互提防,我看着伤心。劝谁也不听,还不如待在你这里开心!”

“哦,原来是这样啊!”赵柽点点头道,这事儿他太清楚了,察哥他们哥俩儿不和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功劳。赵柽在灭夏无望的情况下,当然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强大的邻居,而让一个国家衰弱不只是从经济上控制他。用武力压制,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内乱不止,让他们将心思用在争权夺利上,无暇去想着开疆扩土。

在西夏能与夏王李乾顺相抗衡的也只有他的王弟察哥。而察哥这人城府颇深,表面上对哥哥忠心耿耿,不辞辛苦的东征西讨,但是他也借此积累了人脉,培养了嫡系。而赵柽也正寻找一个在西夏的代言人,所以他几次放过了察哥,并助他重夺兵权,夺得了在朝中的话语权,对李乾顺的王位产生了威胁,但是却又让他无法真正的登上宝座,形成两股势力对抗的局面。

“平衡要被打破了,察哥一家独大可不是自己所愿!”赵柽没有理会还在诉苦的李潇潇,琢磨着对策。李乾顺坚持援辽一个是要报恩,但何尝不是想助耶律延禧东山再起,获得辽国的支持借以对抗日益壮大的察哥集团,可李良辅却不争气,不但未能救了辽国,反而让李乾顺又失去一支可以依靠的亲信武装,不得不更加依赖察哥的力量维持统治。

“王爷,王叔与你明着是商谈通商的事情,其实是想要你不要帮助我父王吧!”看着代答不理自己的燕亲王,李潇潇碰了碰赵柽说道。

“你想的还挺多,这可是机密我怎么能告诉你啊!”赵柽看她认真的样子,笑着说道,其实李潇潇说得虽然不全对,却也八九不离十。现在宋朝作为西夏的宗主国,如果他们国家发生内乱,宋就可借此出兵,而赵柽作为封疆大吏他的态度是相当重要的。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支持我王叔夺了我父王的王位!”李潇潇嘟着嘴白了赵柽一眼道。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你王叔登上王位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赵柽轻笑道,心中暗叹皇家子孙的危机感都他妈的是天生的,从他们的一言半语中就能嗅到阴谋的气味。

“当然能看出来啊,王叔对你是毕恭毕敬,但是在国中却谁也不放在眼里,明显是有求于你,他现在权财都不缺,想的只有那件事儿了。”李潇潇苦笑着说道,“至于好处,王爷一直想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我想王叔肯定是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吧!”

“呵呵!”赵柽干笑两声未置可否,心下琢磨这小女子看似天真无邪,清纯可爱,其实是颇有心计啊,“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否则就愁成老太婆啦!”

“不要说我了,王爷你不也是每日愁眉不展吗,现在都成小老头啦,你才比我大两岁!”李潇潇撇了撇嘴,伸出两根玉指在赵柽面前比划着说道。

“唉,我是王爷的身子,丫鬟的命,属驴的就是干活的命,这西北我就不愿意来,可父皇非逼着我上任,如今几十万人跟我要吃要喝,能不发愁吗?”赵柽不住叹气摇头说道。

“王爷,我父王又向你们大宋派出和亲使了,你知道吗?”李潇潇看着王爷的样子莞尔一笑,突然说道。

“知道啊,这次要把你嫁给谁啊?”赵柽说道,去年灵州和议后,西夏派出和亲使赴京,商议和亲之事,察哥想将其嫁给赵柽,可李乾顺却想让女儿嫁个太子,可赵桓压根就不想要个外国媳妇,便晾了他们的场,气得李乾顺要兴兵报复,现在旧时重提,不知道又想让谁当西夏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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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和亲

“这次父王要我嫁与王爷您!”李潇潇一本正经地说道。.\\

“嫁给我?!”赵柽眼睛瞪的老大惊诧地说道。

“嗯,正是,父王和王叔都同意的,当然我也...”李潇潇虽然泼辣,但到底是女孩子,低下头说道,当然后半句虽然没说完,赵柽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不可能的,这事情父皇不会答应,满朝文武也不会同意的!”赵柽摇头道,他知道在中国的五千年历史长河中,宋朝是为数不多拒绝通过‘和亲’换取和平的朝代之一...

传统意识里的“和亲”,一般是指政权间因为政治目的而进行的联姻,昭君出塞、文成公主入藏是我们熟知的和亲事件。事实上,在中国古代史上,存在着相当广泛的和亲现象,就类型而言,有中原王朝和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与少数民族政权间的联姻、割据政权间的联姻、少数民族之间的联姻、南朝与北朝之间的联姻以及从现今来看属于与外国之间的联姻。

就朝代而言,有汉与匈奴、汉与乌孙、孙吴与蜀汉、隋唐与吐谷浑、隋唐与突厥、唐与吐蕃、辽与西夏、以及后来满蒙联姻等等。无论形式怎样变化,但有一点是不变的,即都是政治利益的驱动。和亲的发生又总与某些特定的历史条件相关联。这些历史条件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是政治分裂状态,分裂双方有通好的愿望和条件;二是没有强烈的此贵彼贱的民族偏见。

与以前各个朝代的和亲背景相较,宋无疑具备了和亲的历史条件:一方面,辽、西夏都与宋朝有过对峙,并对宋朝构成了严重威胁,另一方面又都有过通好的阶段,并保持了较长时间的相对和平,可事实上宋不仅没有主动对外和亲,且拒绝了辽和西夏的求亲。

宋朝没有实行和亲政策主要是由朝野人的“重华夏轻夷狄”的思想决定的,经济实力的强大也是不可忽视的因素。宋的文人士大夫在传统儒家文化的熏陶下。认为王者要以德服天下,只要王者的德行修炼到很高的程度,蛮夷也会来归附的。宋儒对德治的认可甚至达到了迷信的程度,于是有不少士大夫把和亲与伦理道德相对立,理所当然就认为‘和亲辱国’。士人们认为与‘非类’结亲是奇耻大辱。宁可赔钱财而不肯赔夫人。当然更不会去和亲联姻。

因此,宋在辽兵压境的情况下仍然拒绝辽的和亲要求,在宋仁宗及其参与谈判的宋朝大臣富弼等人的心目中,割地无疑是丧权辱国。和亲则是大失体面,因此便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使“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

对西夏的求婚。宋朝君臣也是如此,夏毅宗赵谅祚“闻契丹约吐蕃兵共取河西,思结中朝为援,使祖儒嵬名聿正入贡,请尚公主”,宋仁宗仍然没有答应!这些都表明了宋对待和亲的态度:宁肯多给银、绢,也不愿嫁女和亲。可以纳贡,但不愿纳女;可以称臣、称侄甚至称孙,但绝不肯以老岳父自居!

虽然用后世‘大历史’的眼光看。宋朝的鄙视周边民族的文化心态,延缓了民族融合的进程,对民族间的文化交流造成了负面影响,树立了‘华夷之防’的坏榜样,削弱了中华民族的凝聚力。但是在赵柽这个曾经的军人心中。对这种‘不靠女人换取和平’的骨气还是十分赞同的...

“王爷,为什么他们都不会同意呢?”李潇潇急问道,对此更是不解。

“很简单,同姓不婚!”赵柽难得认真地说道。同姓不婚。这个观念在中原根深蒂固,且影响深远。现在既然宋朝曾赐姓党项。那么再与西夏通婚,就违背礼制,视为非礼了,再者,宋从切身利益出发,更想通过拒绝西夏的求婚来压制西夏,所以宋以此拒绝西夏求亲的言辞虽简单却理由充分,难以驳斥。

“可我们分明是两国之人,怎么能为此所束缚呢,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李潇潇显然对这个借口不会满意。

“虽然你说的不错这只是个借口,但是其中事关两国那就不是借口了,而是事关两国国策,不论父皇还是朝中大臣们都不会轻易应允的!”赵柽看看有些不服气的李潇潇说道,自己何尝不是为此所苦,为了个异族姑娘甚至准备抛弃一切出走,虽然结局是以赵信‘违约’而失败,但其中滋味至今让他难以忘怀,这个异族不婚的狗屁规矩自己也是深恶痛绝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么说这次和亲还是不会成功喽,那么父王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派出和亲使啊!”李潇潇看样子还是不死心,追问道。

“雏儿,我想你早就看出了其中根源,辽国势衰,亡国已在不日!”赵柽说道,“但是我十分不解,这种两国之间的和亲往往都是以牺牲女人的幸福为代价的,如果两国叫好,她的日子还能勉强,一旦起了纠葛,和亲的女子下场往往是十分悲惨的,你为何还如此热衷,不早日劝你父皇打消这个念头呢?”

“王爷,你真的不明白吗?”李潇潇看着王爷问道,其实她何尝不知皇家女子往往都是作为一种特殊商品、谈判的筹码而存在的,没有谁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但现在命运之神眷顾,让她有机会选择,而眼前的人自那次帐中偶遇便占据了自己的心,她如何愿意放过意中人呢?

“这...”赵柽又被将了一军,他此时如果还不明白李潇潇的意思那就是一等一的傻子了,这话简直就是在直接告诉他‘我爱你,愿意嫁给你’,“嘿嘿,你想帮夏王重新掌控朝政,也不一定要非得牺牲自己啊,再说就是和亲成功也不一定能帮得上忙,弄不好还得愈帮愈忙,毕竟大宋也不希望再出现一个虎视眈眈的邻居!”赵柽没敢接茬,只能把两人关系重新转到两国关系上,避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还伤了这姑娘的面子。

“嗯,王爷说得有理,此事十有八九不成,那样也好,省的我背井离乡!”这李潇潇也不傻,冰雪聪明的他马上摸透了王爷的心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啊,我看你夏王和晋王对你都很好,你又何必参与其中,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赵柽最怕女人撒泼打诨,看李潇潇如此,暗松口气又劝解道,却不知自己对她已生好感。

“王爷,如今辽国已到破国边缘,辽皇不知所踪,燕王在南京称帝,金国如日中天,咄咄逼人,我夏国该如何自处,是帮还是不帮呢?”李潇潇果然不再提和亲之事,如他所愿,谈起了国事。

“嗯,夏与辽世代交好,夏王又尚辽国公主为妃,乃是甥舅之国,夏出兵援辽完全是大义之举,从道义上说,谁都不会有异议,只会赞夏王仁义;但是如果从现实来说却是亡国之举,辽皇昏庸无道,任用奸邪,搞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亦失了民心,金国不灭辽,它也要亡国。而金国现在兵强马壮,已经占据了辽国大部,只差抓住耶律延禧辽国就算完了,夏国与金国相比地狭人稀,如果执意援辽,定会被金国所恨,恐怕必会招致其对夏用兵!”赵柽苦笑着说道。

“王叔也是这样说,且朝中传说,如果夏国帮助金国擒获辽皇,他们愿割东胜、云内之地给我们夏国,这样还能得到大片土地,所以他坚决反对援辽!”李潇潇说道。

“嗯,我相信人为了利益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之事,但是这和与虎谋皮无异,金国人的野心绝不是仅仅灭掉辽国。辽国一亡,我们大宋和你们西夏都将是他们下一个要征服的目标,贪图一时之利与恶为邻,最后终是一无所获,还要搭上自己的家底的!”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的话让我糊涂了,援辽会与金国结仇导致入侵。而如果坐视不理,最后还是灭国的下场,到底如何才好呢?”李潇潇满脸问号地道,王爷的车轱辘话把她搞迷糊了。

“呵呵,这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选择!”赵柽轻笑道,这种国家大事即使他也无权参与。

“王爷如果是你会如何呢?”李潇潇好奇王爷的真正想法,试探着问道。

“如果是我,最好就是援辽,在宋金之间建立一条缓冲带,避免与金国直接对抗,等他们都打的筋疲力尽之时再做打算!”赵柽说道,“如果形势所逼,起码也要将辽皇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样只要辽国皇族一日不灭,那么金国就一天不得安稳,而我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利用他召集同族与金国对抗,使其无暇南下,得以休养生息!”

“呵呵,王爷你可真够坏的,让他们打得天昏地暗,自己却其中得利!”李潇潇‘天真’地笑着道。

“纸上谈兵,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的!”赵柽摆手道,其实他知道这话用不了几天就会传到察哥的耳中,这孩子还会添油加醋的将这个说成是他的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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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财路

灵州作为西北边陲重镇,是中原交通漠北、河西、西域的枢纽城市,南经原、泾等州,东南经庆、宁等州,有两驿道通长安;北经丰州至回鹘等塞北诸部;西经凉州达西域;西北西行至伊州达西域;西南经乌兰关、会州至兰州;东经盐州至夏州渡黄河达太原府,兼有黄河水运。,!

西北的诸多城镇也都在前代基础上继续与灵州商路相沟通,或独辟新道以达西域,成为网状交通线上的新或内地通向西域的重要中间站。而传统的商道也逐渐成为中原王朝经营、管辖西北地区的政治军事通道和西北与内地贸易的国内商业要道,商路沿线形成了许多城镇,从州府军治所到各县、城、镇、堡间交通线路密布。

同时在中西贸易中,以其繁荣的中继贸易而闻名当时,是中原王朝同西北诸族物资文化交流的重要窗口。商路开始是奢侈品贸易,后期缯帛、珠玉之类奢侈品仍然大量交易,但中原王朝在中西贸易中最想获得的则是军马,盐茶的输出、输入问题,也在对外关系中占据相当重要的地位,也就是说中西物资交易的范围已有奢侈品扩展到国家必需品以及日常用品。

自五代至北宋初,灵州是中原同塞外诸族绢马贸易最大的中继地,作为当时通往西域的门户,控制着通往西域的贸易通路,地理位置十分重要,甘州回鹘以及西域各族的官方贡使贸易仍是经过灵州进行的,党项族就是靠对过境官民商旅的掠夺获得了财政支持。

因此,在西夏占领灵州后,其政治上的向背便不只是西夏单方面的问题,而是关乎通往西夏控制的诸如灵州这样贸易中转站而得到西方贸易的利益。然而控制贸易通道的国家如果持久垄断这一利益,自然会引起一些国家的不满,被过重的过境税率所盘剥的西域诸国,以及因为不满它独占这一利益而试图与之分利的国家就会力图建立避开西夏的中西交通的通路。

由于灵州被李继迁占领,灵州在东西贸易中的重要地位被削弱,引起了中西交通史上的重大变革。宋通过与西凉的吐蕃建立联系,西域诸国通过西凉中转,入贡宋朝,避开西夏向南迂回,进入宋境。西凉归宋后这条路也断绝了。辽国在此同时避开西夏在漠北建立了同西域诸国的贸易通道。他们不得不一方面通过灵州等被西夏控制的交通要道进行贸易,一面避开灵州在其南面开辟中西交通通道,延续了千余年的陆路中西交通逐渐式微,海上中西贸易兴起。愣是逼出了一条‘海上丝绸之路’...

赵柽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困难,自己若想夺取战争的主动权就需要精良的武器,训练有素的军队和充足的后勤补给,而这一切都要有强大雄厚的财力支撑。现在虽然他通过实行的一系列优惠财政政策吸引了众多资金的进入,西北紧张的财政状况也有所缓解。但是这些通过政府征收的税赋不会有一个铜板落到自己的兜里,西夏的‘岁贡’全一个子不落的装进了他爹的内库中,就是他争来的战争赔款也只留下了一部分用于安置流民,抚恤战争中死难的百姓。

忠勇军的武器装备,吃喝拉撒,从内到外的衣服,甚至脚上的袜子都是他自己的钱,现在又加上一支在辽国作战的克虏军,现阶段的后勤补给也全仰仗他供给。这庞大的开支让腰揣千万贯的赵柽都感到吃力。要是只靠现在的生意补充,只怕用不了两年别说发展,就是重回襄邑种地也得看女真人会不会让他去了,所以他必须重开财源,扩大自己的贸易范围。挣回更多的钱来支撑这最烧钱的游戏。

赵柽曾经十分痛恨那些利用自己是政策的制定者,熟知内幕消息的‘官倒’们,他们可以凭着先知先觉从中大发横财,可现在他自己也成了其中一份子。赵柽在与西夏的谈判中就已经知道在自己的胁迫下。西夏定会重开通往西域的商路。当盛和堂在西夏开埠,在灵州收购了大片良田。利用自己自己的商业网络将青白盐销售到大宋和周边各国时候,其他人往往是刚刚得到消息或是前来西北的路上。而就是这一步,让赵柽赚得盆钵皆满,可也让赵柽心中颇为不安,只能靠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来宽慰自己了。

“王爷,您怎么到工地上来了?”灵州知府许宏突然看到几个人顺着灌渠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正是王爷带着几个近卫,赶紧整整衣冠迎了上去施礼道。

“我过来看看进度,看看你们修得怎么样了!”赵柽看看风尘满面,面容消瘦的许宏说道。

“王爷有命,下官怎敢怠慢,现在是日夜赶工啊!”许宏苦笑着说道,他刚刚到灵州赴任,就接到王爷的命令,要其开渠垦荒,安置流民,建立民屯点。

“呵呵,许先生辛苦了!”赵柽笑笑道,看着许宏的模样就知道他这一段日子都是吃住在渠上,“今年必须将这几条支渠修好,干渠加固清淤,明年春天便能灌溉万顷良田,我们也能收回些本钱!”

“王爷,说得是,可西北酷寒,冻土坚硬如铁,只能一边烤化一边掘进,耽误了不少功夫,想快也快不了!”许宏指着不远处正在干活的一队民夫说道,冻土足有三尺厚,镐头刨下去只剩下个白点,只能点火将冻土层烤化才能挖得动,虽然是轮番作业,但还是事倍功半,不出活儿。

“我知道,但是今冬不做好准备,明年又得荒废,我们的情况你也了解,灵州存粮也只能坚持到明年五月,剩下都要靠从内地调运,而现在到处缺钱,只靠朝廷是不现实的,所以必须保证明年能丰收才能缓解缺粮的危机,后年你就要保证灵州有余粮,还要能支援它处!”赵柽严肃地说道,按照历史的发展,明年大宋就要依约攻辽,东南刚刚经历动乱,而河北、河南府库十有九空,还要支撑数十万大军的粮草供应,肯定是不会有余粮再支援西北了,要想不挨饿只能靠自己了。

“王爷放心,下官绝不负所望!”许宏虽然喊苦,但是他在制置使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会不知道当前形势呢!

“你可以多想些办法,这条渠也能生财,不要只知道伸手向我要钱!”赵柽说道,历代民屯多采用政府雇佣百姓种田的方式,宋朝也不例外,这也和现代的生产建设兵团相似,官府提供耕牛、种子等生产资料外,还要按月支付薪金,收获的粮食另算,这样可以保证屯民旱涝保收,才能留住人,但是这样一来先期投入的资金就是个大数目。

“王爷的意思是凡是利用灌渠的都要让他们出钱出力?”许宏想了想问道。

“当然,这灌渠修好后,周围十数里方圆的田地都能受益,而田地却不都是屯民点所有,那些大小地主们岂不白占了咱们的便宜,他们要想用水就不能白使,但也不能过了将人都吓跑!”赵柽说道。

“嗯,王爷言之有理,下官受教了!”许宏得到王爷肯定的答复,便知道如何做了,收复灵州后,一些逃难到此的人中不乏资金雄厚之辈,再有一些内地的大户是跟随括田所到此捡便宜的,他们也在此收买了大量的土地,如果灌渠修好后,他们的土地也可利用,那些荒地也能成为良田,让他们适当掏点钱应该不难,不过也只有王爷这种钱串子才能想出这种办法,他要是提出来,还得闹个与民争利的帽子戴。

“许先生你办事我放心,我还要到老韩那里看看,不过还要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垮喽!”赵柽看看若有所思的许宏说道,知道他已经领会了精神。

“王爷保重,韩大人那里日子好过的多,您上他那蹭饭吃吧!”韩通在战后升了官,授灵州军屯使也在此安了家,许宏笑着恭送王爷道!

赵柽苦笑着摇摇头,这许宏也跟自己学坏了,变得抠门啦,招待费能省便省了!他告别许宏打马奔静州方向而去。赵柽重回河东后,接着组建河中路禁军的机会,对原河东、河中两地驻戍禁军,厢军进行了整编。

由于宋实行的是募兵制,当兵的都是职业兵,军士到六十岁,十将、将虞候、承局和押官至六十五岁才能退休,所以军中充斥着许多不能征伐的老弱军将,这些人称为‘剩员’,可以保留军籍,减削军俸,在军中从事杂役,它具有安抚、照顾年老残疾军人的意义,幸福感就不是一般的强了。

赵柽便将这条规定扩大化了,凡是年三十以上,不愿在军中服役的军将都可进入剩员之列,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必须服从分配到边防从事军屯,俸禄不减,还能携带家属前往,另外又从流民中招募丁壮以补不足,编练了十数将之兵分驻边境。成为一手拿刀,一手扶犁的屯军,担负起屯垦戍边的任务,而灵州就集中了五万屯军,成为防御西夏入侵的一支重要力量,又减轻了经济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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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经济战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赵柽在灵州一住三个多月,安排好了屯田事宜,又按照西征时对那些随军弓箭手的许诺,为他们分配了田地、牧场,让他们在灵州重新扎下根。?这样灵州驻有禁军两将一万三千人,其中骑军有四千人;编练厢军六千人,他们平日负责维护属地的日常治安、担负镇压反叛、打击走私等任务,有战事发生时参加对外防御作战;此外灵州周围还有数万屯垦军和二十多个指挥的蕃族弓箭手,凭借黄河天险足以抵御西夏的小规模侵略。

赵柽登上隆兴寺的宝塔向四野眺望,眼前的土地曾是一望无垠的荒野,此刻却不再寂寞,荒原上屯垦先辈修筑的干渠像黄河的支脉,在这条支脉上又分出道道的引渠,将荒原变成阡陌纵横的沃土。间插其中竖起了一座座城堡,在城堡周围又修起了一片片的土屋结成村寨。明年春天这里便会播下种子,秋天变成金色的海洋,用不了几年这百里荒原就会成为这塞外江南的一颗明珠,大宋西北的粮仓!

“王爷,您该动身了!”隆兴寺主持金赫看看太阳低声提醒道。

“是啊,我又该走了,灵州的事情就交个你了,一定要盯死察哥,这人不是安分之人,一旦有机会他就会蠢蠢欲动!”赵柽扭头又交待道。

“属下懂得,绝不会让他得逞!”金赫恭敬地答道。

“老金啊,今日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相聚,多多保重!”赵柽拉住金赫的手使劲晃了晃说道,这些日子两人经常在一起长谈,相处甚欢,要不是灵州需要他这么一个人坐镇,赵柽真想带这老和尚回去。

“王爷保重,属下会在佛祖前为王爷祈福消灾,保佑王爷的!”金赫身子紧了紧,但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合十垂首道。

赵柽不再多言,拍拍金赫抬步出塔,翻身上马率众出城,灵州大小官员夹道相送,赵智早已率龙将等在城外。他们将与王爷同返河东。并担当回程护卫,这样留在灵州地区的最后一支忠勇军队伍也全部撤离,全部交由禁军和厢军防守…

“王爷,我们忠勇军全部撤离灵州地区回军太原。夏军便再无所惧,他们狼子野心,恐怕会再次犯境!”一路行来,见喜怕王爷着凉,劝着他上了车。赵智也随着上来陪王爷聊天,这一阵子他领军在灵州与夏军对峙,知道夏军之所以不敢轻易犯境,是对忠勇军的忌惮,现在不但驻灵州的龙将要走,根据王爷的安排便是布置在二线的狮将、虎将都要撤离,他对此不无担忧。

“不会的,西夏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只狼啦,如今他就是一只癞皮狗!”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不会吧?西夏虽然被咱们打得大败,可如今他们还拥有河西富饶之地,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便可缓过劲儿来的!”赵智摇头不信王爷所说。

“一个人从呱呱坠地,要长成一个能跃马弯弓的战士起码也要十七八年,咱们西征歼灭了夏军十万大军。十万丁壮。那得需要多少年才能长成啊!”赵柽悠悠的说道,西征时他就明白以自己的力量要想灭亡一个国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为了赢得时间,他发动的战斗都是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目的。就是要西夏由于人口锐减,难以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

“王爷。您既然不想让西夏还上劲儿来,为什么还要卖粮给西夏,饿死他们不就行了吗?”赵智还是不解,西北本就粮食十分紧缺,如今西北连酒坊都不准开,以节约粮食,但是入冬后,王爷却卖给了西夏五万石粮食,还答应以后每月卖给他们五万石,直到开春。

“赵智你是管理后勤的,五万石粮食能供百万人吃多少时间?”赵柽问道。

“我们每个军士每日需二升粮食,就算减半每日一升,也只够百万人吃五天的!”赵智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不错,这些粮食只够西夏吃五天,远远不够补充西夏所需,这只够他们勉强活命,绝对吃不饱,但也肯定饿不死!”赵柽笑着说道,“虽然西夏堕落成了癞皮狗,但狗急了也会跳墙,如果他们饿的没办法活,便会另想办法。一是发动战争,抢掠周邻的国家,这当然包括我们大宋,而现在伐辽在即,我们的战略重心必须北移,如果被西夏牵制那就无法脱身;二是对过境商队收取重税,以补不足,虽然西夏也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但他为了活命也必须要做,这个结果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刚刚打通的西域商路也不得不重新封闭,产生的后果对我们影响有多大你比我明白!”

“哦,我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就是让西夏饿不死撑不着,省的他们找事,我们好腾出手来准备收拾辽国!”赵智摸摸脑袋说道。

“呵呵,赵智你是管着后勤的,应该知道经济的重要性!”赵柽从车里的储物柜中拿出两盘点心放到他跟前说道,“其实战争的起因往往是经济原因引起的,而经济也可以作为战争的一种形式,他一样可以征服一个国家,让他变成你的附庸。”

“经济战?!”赵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新名词,惊异道。

“不错,西夏物产不丰,所拥有的不过是牲畜,他必须要把牲畜换成粮食、茶、绸缎,盐等才能维持他们的日常所需,而他周边的国家只有咱们大宋才能满足他所需,这就使他的经济对咱们产生严重依赖,同时也使咱们获得了能够制衡他的工具,如果咱们运用得当便能控制西夏的经济命脉,影响他们的政治走向,从而不得不屈从咱们!”赵柽递给赵智块点心解释道。

“嗯,我有点明白了,就像咱们在盐州买下了大片的盐田,生产的食盐占了市场的绝大部分,那么咱们就掌握了青白盐的定价权,别人就是想抬高价格,可有咱们在他们也做不到,现在咱们已经控制了整个西北的盐路,将来在将市场扩大到全国,乃至周邻国家,那时咱们就可以通过控制盐的供应达到咱们想要达到的目的!”赵智恍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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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金钱为王

解构战争,从来不是单纬度的,当大多数人只看到沙场对决、战场交锋时,却往往忽略了战争背后的硝烟,其实那些与经济有关的事件正在悄悄的改变着战争的走向。,!..

经济战由来已久,古代战争中断敌人粮秣等各种作战物资的供应,就是经济战的一种方式。在近代和现代战争中,经济战更加受到重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美和德、意等国之间为维护和破坏大西洋交通线的斗争,以及相互间对工业生产基地的攻击,曾对战争进程产生过很大的影响。日本、德国在美英等国的联合打击下,到战争结束时交通断绝,工业基础几乎损失殆尽,致使工业原料断绝,兵工厂无法开工,成为战败的重要原因。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局部战争,经济斗争的特点也非常明显,禁运、经济封锁、断绝同敌方的贸易、信贷、金融和科技等一切经济来往;并尽可能断绝敌国与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经济联系;与中立国签订各种条约或协议,制止中立国向敌国输出物资,并从中立国获得所需要的物资;在国际上抢购敌方急需的物资,使之难以获得其供应等手段更是层出不穷,不知道有多少国家由于经济原因不得不屈从在经济大棒下。

赵柽从那个年代作为特种部队的一员也曾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并参与过其中的某些行动,比如进行经济侦察,搜集经济情报,袭击敌国的工矿企业、军工厂、科研机构和经济中心等重要经济目标;破坏敌国的铁路、公路、隧道、桥梁、车站、港口和机场等交通设施和车辆、船舶和飞机等运输工具,直至使用武力直接夺取敌国的原材料产地、资源和经济中心,达到摧毁敌人经济命脉的效果。所以赵柽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军事力量的时候,仍然不忘壮大自己的经济实力,进而削弱敌人的经济实力,虽然他对深层次的经济战争还只识皮毛,但是他有着前世的经历和见闻,这不妨碍他摸索前行。

他知道经济战的主要目的不外有两个:一是削弱对方的经济基础,迟滞其经济发展,打击其经济补给;二是保护己方的经济,加速动员和发展本国经济,保障军队的物资供应。其根本目的是给敌方造成经济恐慌,动摇其进行战争的物质基础,使敌人的经济陷于崩溃,以便战而胜之。

因此在构建自己的经济王国之初,赵柽便建起军民结合、平战结合的生产体系,建立必要的战略物资储备策略,特别是军工生产和战争需要的资源和原材料的储备。出兵西北的一个重要目的便是能获得大量优质的战马和控制西北的矿产资源。积极进行农业发展和开辟新商路,就是以此提高战略后方支持战争的经济潜力,从而加强自己对未来战争到来时可能出现的经济封锁,而从历史发展的轨迹来看这种概率简直就是百分百.

按说作为三路之,手握大权。赵柽应该能调动庞大的经济资源。可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他能动用政府的钱财是十分有限的,而且并不是他个人能说了算的。因为不但赵柽这个后世来客,便是在上溯一千年的古人也知道缺钱是办不成大事的。历史上诸多的革命和改革也都是因为缺钱所引起的,而也只有完善、稳定的财政体系才能提供充足的源源不断的动力。

正是因为谁都知道‘金钱是王’的道理,当年太祖就采用收了地方的财权,将经济命脉掐在自己手里,从而使地方势力无法做大。难以犯上造反,成为一项流传千年的国策,即使今天仍然在使用。所有税赋全都要统一上缴中央财政,然后在按需由政府下拨,以致各个衙门财政都很紧张,大部分钱都当了人头费,剩下的不过是点汤汤水水,能干什么大事啊,修衙门都不够。于是就有了官不修衙,客不修店’只说!

‘这句谚语虽流行于明,但是宋朝早就有了,意思是旅客住店当然不必帮店主修店,而在流官制度下。为官一任三年,也是匆匆过客,亦不必修衙。其实这只是民间说法,实质上。“官不修衙”是其权限所决定的,不是你想修就能修的。

在新建衙门的时候可以征收专门的赋税。有一笔专门的经费。而以后维修费用却是没有着落的,要维修就必须向上级打报告请求从每年的正常赋税收入中拨出专款,不过这样做潜在的危险是给上级落下一个‘靡费’的印象,并减少国家神圣的财政收入,会影响政绩的考核。

当然也可以在当地征收特别的税捐,而这样做的结果会与当地绅士、财主为敌。修建衙门,对于绅士、财主却没有什么现实的好处。得罪绅士、财主,由当地绅士操纵的‘舆情’就对州县官不利,最终会影响州县官的仕途。还有一个解决维修费用的办法,就是州县官从自己那些不入正式帐目的‘陋规’收入中拿出若干来充作维修经费,不过明明可以塞进自己腰包的钱财却用来办公事,这又是多么让人肉痛的事。

既然无法从政府这方面‘搂钱’,赵柽只能自己想办法找钱,今年他为了解决西北缺粮的问题,向政府请示,他爹同意,得以动用盐税筹粮赈济百姓。为了吸引各地盐商,他定了每斤五文的低税率,那么每引盐政府能收到约一贯钱的,看似比过去榷务司每引六贯低了几倍,但也收了五十万贯的盐税,这就是五十万石粮食,足够西北坚持到来年秋收。

每斤盐五万钱的税就能使万民免于饥饿,而这时盐的零售价是每斤一百二十文,生产成本不过十来文。盛仁堂控制了盐州大部盐池,从中获利多少可想而知,这还是刚刚恢复生产,产量没有达到峰值的结果。一旦西夏、吐蕃及西域诸国的销路打开,即使凭借这些地区的消费,赵柽就能靠着这只下金蛋的母鸡维持庞大的军费开支而不惧怕任何人的经济封锁,并影响周边的经济形势,左右事态的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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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护商

出了灵州四十里,马车突然一震停了下来,赵智吃了一惊,手本能的放到了腰间的枪上,谁都知道大队行军没有命令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停下,况且队伍中前有哨探,间有游骑,有什么情况都会及时通报,而现在却毫无征兆的突然停下脚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滴滴..滴滴答答…’赵智脑子连转,设想着前边可能出现的情况,现在他是行军总管,又担当着护卫王爷的重任,不由他不小心。灵州周围已经过反复的清剿,大股的叛军马匪早就灰飞烟灭,而现在忠勇军威震西北,别说马匪就是西夏的正规军见了他们的旗号也会早早规避,绝不敢捋他们的胡须,那是什么人敢挡他们的路呢?正在此时前边传来相互联络的号声。

“禀王爷、将军,前边岔路口出现大队商队,阻断了大路与我行军队伍争道,徐指挥使正在驱离!”担任前锋的龙将一营遣人禀报道。

“哼,这些商队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居然敢跟大军争道,阻挡王驾,命令徐指挥使迅速清理出通路,不听令者军法从事!”赵智听罢松了口气,可怒气更胜,行军大队在行进中如果不经预警便突然止步,很容易撞在一起,引起混乱,这也就幸亏是忠勇军训练有素,行军时距离拉得开,且能令行禁止,才没出乱子。

“慢着,命令全军四队变两队,退至道边让开大路缓行,请商队先行!”传令兵正要回报,突然王爷下车说道。

“王爷...还愣着干什么,快按王爷的命令办!”不但赵智对王爷的命令感到不解,就是传令兵也懵了,一时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了,赵智虽然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却也知道王爷如此决定肯定有他的意思,本着下级绝对服从上级命令的原则。他急忙对传令兵道。

“是!”传令兵又看看王爷再次得到确认,赶紧敬了个礼上马到前边传令,心中却十分纳闷,自古以来都是行人给大军让路,今天王爷却要给帮商队让路。真是新鲜!可也不敢不遵王命。“王爷有令,全军变两路纵队,退到大路外侧缓行,让商队先行!”他在马上一路高声喊道。

“赵智。命执法队往来巡视,凡骚扰行商、百姓的军士严加惩处!”赵柽仍不放心,对赵智说道,又命旺福备好马到前边查看。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可赵柽一出马车还是觉得寒风刺骨。都说灵州是塞外江南,他眼前却是一片苍茫,没有一丝绿色,领教的最多的却是这里的大风,十天要是有两天不刮风都得念‘阿弥陀佛’。赵柽上了马,披着大氅,仍觉寒风侵骨,朔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生疼,但这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两次来到灵州都是赶在冬天,无缘见见这里的春天。

忠勇军多是骑军,但是也有辎重大车随行,更有火炮这些重型武器,想要腾开大路也还是要费些周折。更何况还有近万匹的战马,这都要靠大家下马牵引才能避开大路,靠在路边,所以难免惹得有人不满。暗怪王爷多事,给那些商队让路。

赵柽从中军一路向前赶往前军。人还未到,便听到前边传来争吵声,听那逆风都能传三里的大嗓门就知道是徐彪那货在发飙。他急忙顺着让开的通路疾行到队伍的前头…

“把路给我堵上,他娘的给你们脸不要脸啊,给你们让路还要把老子的人挤到沟里去...”徐彪本来领军在前方开路,却突然被从另一条岔路上赶到的商队插进了队伍,他们的大车、驮畜立刻和忠勇军的队伍搅在了一起,功夫不大便谁也动换不了啦,而后续不断跟上来的商队越来越多,将十来丈宽的大路都的是风雨不透。徐彪派出军士想从中挤出条路,可这时传来王爷的命令让他们让路,他虽不快,也捏着鼻子认了,但是他让开一点商队就向前拱一点,结果就是前锋都被挤到了沟里,惹得他火起,命人重新封堵大路,他用鞭子抽打着还在向前拥挤的行商,嘴也不闲着的破口大骂。

“大人,您息怒,临近年关,大家都想赶紧进城卖了手里的货好回家过年,不免心急了些,还请包涵!”商队的掌柜一边躲着徐彪的鞭子,一边作揖打躬陪着笑解释着。

“你们他娘的为了挣钱连命都不要啊,知道你们挡住的是谁的队伍吗?这是燕亲王的亲军队,王爷宽仁让你们先行,可你们还不知好歹,惊了王驾砍了你们的头!”徐彪瞪着眼恶狠狠地喊道。

“燕亲王在这?!”那掌柜的听到王爷在此,一下被镇住了,小心的问道。

“咋?打听那么细,想行刺王爷啊!”徐彪‘泼皮’劲儿又来了,大帽子扣了上去,“你们这些人就知道挣钱,王爷领着我们赶走了西夏人,倒便宜你们这些钱串子啦!”

“小人不敢,都是托王爷和各位大人的福分,我们这就让路,请军爷们先走!”那掌柜的见徐彪发横,胆怯地道,回身命自己的伙计赶紧牵着牲口往另一边靠,可现在都挤成一个疙瘩啦,哪里还动得了,人喊马嘶乱成一团,货物撒了一地,商队大小都急的是满头大汗,而徐彪却更加得意,在一边大骂着,好不过瘾!

“徐彪,你给我住嘴!”听着徐彪的叫骂声,看着他那副样子,赵柽大怒,吼了一声道。

“王爷...您怎么到前边来了?我马上就将道路疏通了!”徐彪正在兴头上,猛然被人打断心中不乐,正想教训来人,可回头见到的却是王爷,急忙放下手中的鞭子立正行礼道。

“龙将一营指挥使徐彪不遵将令,免去其职,由执法队严惩,指挥使一职由副指挥使田金红代理,马上让开道路,疏导交通!”赵柽没有理会‘邀功’的徐彪,板着脸说道,徐彪还未从中醒过劲儿来,就被几个执法队的军士按住,下了武器。

“王爷,末将不明白!”见手中的武器都被搜走徐彪清醒了,王爷这是来真的,不是跟他逗闷子呢,挣扎着喊道,可王爷就跟没听见似的,一摆手命人将他带走啦!

“王爷,小人不知王驾在此,挡了道路,实在该死!”那掌柜的一看已然明白,吓得‘花容失色’跪倒磕头道。

“掌柜的请起,是本王御下无方,让大家受惊了,还请多多包涵!”赵柽伸手搀扶道。

“不敢,不敢,都是小的瞎了眼,请王爷赎罪!”掌柜哪里敢起,哀求不已。

“呵呵,本王说了无碍的,快快起来吧!”赵柽一使劲将他给提溜起来说道,掌柜的依然不敢抬头,两腿打颤,不过赵柽的出现一下镇住了场面,商队都很快得了信,不敢再动,而新任的指挥使也赶紧指挥部队让开道路,靠向路边,并派出调整哨维持秩序,防止商队发生混乱。

“掌柜的,这次贩的是什么货物啊?”趁着两厢都在做准备的档口,赵柽和那掌柜的攀谈起来。

“王爷,小的从河南来,听说灵州重开榷场,西域各国都在此交易,听说他们那边缺少丝绸、喜欢咱们大宋的酒和些新鲜玩意,所以贩了点过来看看行情!”掌柜的拘谨地说道。

“嗯,你眼光不错,这些东西十分紧俏,定能卖个好价钱,你发财啦!”赵柽拍拍他的肩膀道。

“借王爷吉言,小的发财还都是靠了王爷西北大捷的福分!”掌柜地拱手道。

“西北这一路走来可还顺畅?”赵柽又问。

“还好,原想西北刚刚收复,地面上会不太平,没想到一路走来连个毛贼都没碰到,且各地州县对我们行商都很照顾!”掌柜的见王爷和气,也放开了点回道。

“嗯,沿途可有州县混乱设卡收税,对你们骚扰收取好处的?”赵柽点头问道。

“没有,进了河东交了税后,一路再无人索要,一切都很规矩,说句不好听的,比之其他各路真是好上百倍!”掌柜的连连摇头道。

“进了西北谁要是敢对你们胡乱要钱,你只需记下告知当地州府,他们定会为你们做主,要是没人管,尽可到宣抚司找本王,本王为你们做主!”看王爷没有架子,其他人也围拢过来道,赵柽对众人说道。

“王爷圣明啊,真是我等的福分,还请王爷先行!”这时道路已经疏通开了,众商家请求道。

“不敢,诸位不辞辛苦西来,给西北运来所需,又将产出运销各地,你们是西北的财神爷,理当先行,只是刚才耽误了各位行程,还请原谅!”赵柽冲众人一揖道,“刚刚本王手下军士损坏了这位掌柜的货物,还请定个价,我们照价赔偿!”

“王爷真是盛名不虚,真乃仁义之王,小人今日领教啦!”那掌柜的感动了,西北能有这样的人做主,真是他们商人之福,而众人也从中看出了王爷的诚意,暗自将西北作为自己下一步发展的重点,而赵柽也松了口气,自己一番‘表现’,定会很快在各处行商中传开,提高信心,他们的到来同时也将给西北带来繁荣和滚滚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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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尊严

法国学者谢和耐说过:“从十一世纪至十三世纪,中国社会的总体结构逐渐发生变化,在上层精英和民众集团之间,一个极不相同又极其活跃的阶层出现了,并开始占据日益重要的地位,这个阶层就是商人。这股新兴的势力慢慢地削弱了中国社会的基础。

从这个意义上,在宋代时期已经透出了中国的近代曙光。大家所公知的宋代对商人阶层的认知有了极大的进步,可谓情势大变,其地位不再像前朝那样低贱。诸如不得穿丝绸衣服、不能骑马乘车等规矩早已废除,商人及其子孙不能参加科举和当官的禁令也不再执行,人们不以经商为耻。但事实并非都是如此,商人的地位虽然发生了变化,可毕竟宋是以农业经济为基础的社会,商人还无法从根本上改变‘贱者’的地位。

首先,商人是政府剥削、压榨的对象,也是各级官员敲诈、勒索的目标,他们依然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宋初政府确实采取保护商业流通的政策,因而商税较轻,可一旦政局稳定,商业活跃起来后,政府便不再减轻税收,甚至加倍勒索,建立起自汴京至墟市的全国商税网,不出一县有时就能碰上十来个税卡。

其次,在衣食住行等日常生活方面,政府对各阶层的服饰和交通工具都有明确的规定,商人是被排在‘工’之后,是作为社会下层来对待的,乘坐的轿子都只允许二人抬。即使后来商人打破了这些规定,但是他们也是在官府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实现的。

再者,商人可以参加科举,其实在宋初这也是严令禁止的。到了英宗时期,才有所放宽,但也不是无限制,而规定必须是‘奇才异行者’才可。所以要把自己或后辈子弟培养成才,还要不是一般的才,要是‘奇才’!这难度可想而知,同时不露声色的便把商人及其子弟一大部分人排出在外啦!

所以说一些大商人虽然通过买官、科举、联姻等合法或非法的手段改变了自己的地位。可商业毕竟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这就不可避免的让人将他们划进了‘不仁不义、无礼无智、不讲诚心’的小人之列,即使他们中不乏有善举之人,可依然难以改变社会对商人的评价――在人们的心目中地位仍然很低...

“徐彪你还不服吗?”疏通好道路,安抚好行商们,赵柽转过头来处理徐彪,可这小子被带过来时虽然挨了二十军棍却挺着脖子仰着脑袋斜楞着眼,还是一副气不顺的样子。

“王爷,属下不服!”徐彪晃了晃脑袋说道。“王爷您愿意给这些做买卖的让路我管不着,可谁不知他们这些人都是什么货色。即便是往田里送粪的驴车都不会给他们让路!”

“呵呵,你小子的意思是本王的车驾还不如送粪的驴车啦?”赵柽背着手围着他转着圈说道,他对徐彪这小子十分了解,天不怕地不着干,可这小子却也是个天生的军人,个人技战术没得说,领兵、练兵也怕,只要他看不惯的事情谁也敢顶撞,在北府的时候他就敢挑动大家跟自己对很有一套。而且肯动脑子,‘歪主意’也多,赵柽对他也十分喜爱,打算让他接手龙将正将一职。

“属下没那么说,可王爷要是那么认为属下也没意见!”徐彪气哼哼地说道,依然是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哦,你他娘的也学会指桑骂槐啦!”赵柽见徐彪如此回答。抬手在他脑袋上狠狠的敲了下道。

“王爷,军中有令‘不得无故殴打辱骂军士’,王爷您一下犯了两条!”徐彪使劲揉着脑袋,呲牙咧嘴地说道。

“你还知道有这一条啊。那你为什么不遵将令,殴打那些行商!”赵柽点着徐彪的鼻子喝道。

“我是为了维护咱们忠勇军的尊严,您想遇到那些行商都得让路,我们可是从河东一路杀到灵州的,谁见咱们不得马上远远避开,如今却给一帮子跑买卖的让路,脸都掉地上啦!”徐彪擦擦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说道。

“尊严?!世上的人只有你有尊严,那些行商就没有尊严了吗?刚才如果我不制止,你是不是还要开枪啊!”赵柽冷笑着说道。

“说不定,看看他们见着有钱人就点头哈腰,没钱的就横眉冷对,冷言冷语,挣那些昧良心的钱,他们还有什么尊严,尊严早就让他们踩脚底下了!”徐彪又犯开了拧,跟王爷较开了劲儿。

“徐彪,你不要胡说,你也是襄邑庄子上呆过的,难道什么都不懂,庄子之所以能繁荣富裕,不都是那些商人们带来的吗?”赵智见徐彪越说越不像话,急忙出言道。

“我当然知道,可那不一样!”徐彪怎么会不知道呢,王爷当初建军时的困难是有目共睹的,身上穿的、手里拿的家伙都是王爷做买卖挣钱换来的,当时没有马匹,后来还都是通过商队从西北贩回来的,可以说王爷其实还是个大买卖人!经赵智这么一提,他猛然想了起来,自己这么说不是连王爷一起骂了吗,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又不愿认输,只能硬挺着道。

“有什么不一样,是不是我做的更不要脸,脸都掉在了地上又让人踩了两脚啊,想骂我就直说!”赵柽冷哼声说道。

“不、不,王爷我不是那意思,您做买卖是为国为民,为了我们忠勇军,他们就是为了钱,您怎能跟他们一样,再说我是您的人,我骂您不就是骂自己吗!”徐彪没想到王爷这么能联想,他敢顶撞王爷,决不表明他不忠信于王爷,他急忙解释道。

“徐彪,商人是唯利是图,否则也就不会有生意之说,但是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商人追求的是金钱;你作为一个军人追求的是战胜敌人,封官荫子,对不对?”赵柽正色对徐彪说道,他见其点点头表示承认又说道,“你想去年咱们征战西北,河东、河中因为战乱,田地荒芜,粮食歉收,又涌来十数万的流民,咱们手中无粮、无钱如何处置?我想你也是挨过饿的,其中滋味不用我说吧!”

“嗯,从我记事起到进王府之前,就没吃过饱饭,想着只要能给我吃上顿饱饭让我干啥都行!”徐彪点点头道,自己要是能吃饱饭也不会被家人卖进王府为仆。

“西北不能说一无是处,咱们这里有盐,可人又不能光靠吃盐活着,要把这些换成钱,换成粮食,那就需要买卖交换,就需要商人帮助,如果没有他们别说你还能有劲儿在大路上耍威风,早就把你饿趴下啦!”赵柽说道,“赵智,他不是讨厌商人吗,为了不让他饿死、冻死,他下月的军饷就都给换成粮食、布匹,省的让他为难!”赵柽说罢转身走开了。

“王爷,别呀,千万别这样,都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这次是真服了,要您还不解气,您就再打我二十军棍得啦...”徐彪一听就急了,大声嚷嚷着,宋朝与前代政府主要依靠向民间征收粮食、布匹等实物并进行分配不同,而是发放货币。徐彪每月有一百二十贯的俸禄,要是换成粮食那就是一千多斤啊,每天让他带着个粮囤行军打仗还不要了他的命啊!

“别嚷嚷啦,你就是个嘴臭,明明是匹好马,结果就卖个驴钱,这次你又惹怒了王爷,我看你又有的苦吃了!”赵智拉住徐彪悄声说道。

“都指挥,我已经认错了,其实我也知道,咱们忠勇军都是靠着府中的几支商队东奔西跑的养活着,只是有点不服气王爷对他们的态度,何必低三下四的给他们让路呢?”徐彪看看王爷的背影摸摸脑袋苦着脸说道,心中暗暗后悔,刚才脑子一热啥都敢讲,忘了王爷那整人的手段是花样百出,弄不好王爷真会给他弄辆大车让他们每天拉着粮食四处走,那时自己这个骑马的将军就变成了赶车的车夫了啦,更不要提所谓的尊严了。

“好了,王爷如此做必有其深意,你以后真得好好管管自己的脾气,说话过过脑子,否则将来怎么能领好一将之兵啊!”赵智叹口气说道,对这个活宝他很无奈。

“我就一指挥使,领什么一将之兵!”徐彪呲笑着说道,可又猛然发觉不对,“都指挥,是不是你也要走啊?”

“我能上哪去啊,这龙将都指挥使不过是临时代理的,回到太原必然还会去管你们的吃喝拉撒,王爷本想让你接替我的,可你不但违了将令,还拐弯抹角的将王爷给骂啦!这事恐怕悬了,弄不好就落到了郑平的头上了!”赵智笑笑说道。

“其实这个都指挥使我倒是不愿意非得干,可要是让郑平这小子以后管着我可不行,我得再去跟王爷说说!”徐彪一惊,郑平跟他一直互不服气,他要是当了都指挥使,自己以后还怎么混啊。

赵智看看火燎屁股似的徐彪去找王爷,笑着摇摇头,他过去一直为自己不擅长领兵而苦恼,今天却从与王爷的谈话中,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战胜敌人不一定是非要在战场上,这些匆忙经过的商队一样可以成为自己的军队,他们手中的货物也能变成射向敌军的炮弹,自己要开辟一个新的战场找回作为一个战士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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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柜坊

宋代官府通过科配和时估,与行会商人建立起了商品买卖关系,尽管这种买卖明显地带有政治强制性,交换并不是自由的,买卖双方也不是平等的,本质上仍然是对城市工商业者的劳役剥削,但相对于唐代科配和宫市无限制无定价的掠夺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历史进步。.\\它把一部分官府消费纳入了商品交换的轨道,对城市市场的扩大和工商业的繁荣有较强的刺激拉动作用。

宋代商业的繁荣昌盛,不是没有理由的,国家庞大的行政性、军事性消费需求是商品经济发展的重要原因,按一定价格向行户科配物品的制度是其中重要的一环。宋代政府在向官员、军队等国家机构提供消费品时,大多采用财政拨款进行政府购买的方式,向民间采购物品,各种物品几乎无一没有购买的事例,其数量之巨、规模之大、影响面之广、参与者之众、引起的商业关系之复杂等等,都是以往任何时代所不能比拟的,使政府的财政分配活动更多地与商品货币经济相结合。

宋代大规模的改依赖征收为依赖政府购买,也给政府财政带来了巨大的现金流压力。这一方面促进了整个社会的市场发展,另一方面,宋代政府提供的大量货币依靠这一过程进入民间,对于商业的发展,货币化的推进起了无与伦比的作用。可那时候大宋的官员们从皇上到小吏都没学过‘政治经济学’,经济体系也未健全。而赵柽虽然对现代经济了解甚浅,但是也学过些基础知识,知道什么叫通货膨胀、啥是经济危机等理论,这些都与货币政策有关。

如今大宋朝政府的采购和交易都是靠货币为中介实现,对货币的依赖甚重,那官府操纵的货币数额不小,可国家的富裕不单纯在国库货币的多少,而在于社会商品生产和流通的繁荣。自蔡京执政,为了“欲以夸富强而固恩宠”,实施的经济政策就是敛财。而把可能产生的忧患和危害弃之脑后,说白了就是把四方之钱聚敛到京都,把钱移个位置,其实什么也没增加。表面上货币增加可,但这钱可能拆东墙补西墙的搞来的,再有就是在统计上玩数字游戏。

钱币在市场上很多,货物却运不出去,只能使钱多而物少,钱贱而物贵。宋代经济实力之空前增长的同时,通货膨胀日益严重。钱高度集中到了少数人的手里,贫富两极分化,百姓生活困苦,盐钞、交子这些信用体系处于崩溃边缘。而赵柽只能通过将货物外销来暂时缓解这种危机,维护西北的经济不至于破产。

从长远上来说必须建立新的货币体系,可赵柽现在他并没有这种权力,只能考虑首先通过自己的商业王国建立起自己的信用体系,等待时机成熟时取代旧体系,这个重任他就要交给自己最为信任的人去做。而在后勤供应方面日渐成熟的赵智就成了他的首选对象…

每日陪着王爷坐在马车中闲谈的赵智此时却还不知自己已经被王爷内定为掌财人,赵柽也没有头脑发热的认为赵智现在这两下子足以担当起这个重任,他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只能循序渐进,寻找最适合的道路。所以赵柽只是将自己前世的所学及见闻详细的说以赵智,希望他能从中学到些有用的东西。

而赵智也对王爷所说的这些钱庄、银票等新名词感到新鲜,不断向王爷讨教。可赵柽本身就是个连半瓶子醋都不如的‘专家’,能给他什么详细的解说,只能含糊其辞的让其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管理中学习管理’。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啦!

大军过盐州,他们的行军序列中又多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人数虽然不多,可带的东西却不少,足有四十多辆大车,上面贴着封条封着火印,一加入就由王爷的近卫队接管护卫,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可看他们的郑重劲儿,大家都明白绝不是什么平常物品。

“张掌柜,这次又发了大财啊!”王爷的车上这次又多了两个人,一个是盛和堂掌柜张确,另一个是宣抚司盐监魏伯初,几个人相互见了礼,见喜笑嘻嘻地给他们斟上茶说道。

“小的哪敢让喜爷倒茶,这次不过是今年收入的一部分,正好借着王爷回府的光送回去!”张确急忙接过茶壶,先给王爷、赵智等人倒满,才给自己倒了杯茶。

“一部分就四十多辆大车,得有十几万贯吧?”见喜坐在王爷身后又问道。

“这次有些金银,共有二十万贯,是今年最后一笔啦,加上这些能有五十万贯!”张确拍拍身边的一个红漆箱子自豪地说道。

“哈哈,怪不得你要等着与我们同行,原来是要押送如此多的金钱啊,我们也不能白给你当保镖,路上的吃喝开销可都要算到张掌柜的账上了!”赵智指着张确大笑道,这次‘抓’了个肥羊,可得好好宰一刀。

“好好,没问题,大家的开销都算到我的账上!”张确痛快的应了,今年只盐的收入就达三百多万贯,光靠这一项自己的年终奖就能拿上万贯,几个人吃喝当然算不了什么。

“老张,现在你恐怕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吧,再不会为了几百贯钱糊弄西夏人啦!”见喜看着兴奋的张确说道。

“喜爷莫要耍笑小的了,当年的臭事想起来真是惭愧!”张确脸一红,冲见喜作揖讪笑道,“那时折腾一年,连蒙带骗也剩不下几个子儿,跟了王爷后才知道什么叫挣钱,这十多年真是一年一个样,如今挣个百十万贯自己都觉得丢人!”

“老魏肯定不会把这些钱看在眼里,他可是见过大钱的!”见喜又将‘矛头’转向了老老实实坐在车角的魏伯初,他当年曾经主管榷务司,经手的钱何止千万。

“喜爷说笑了,那时虽然钱多却拿的不安稳,觉都睡不踏实,如今虽然清苦些,却能一觉到天亮,想想那时真是在作恶!”魏伯初苦笑着摇头说道,现在他当了盐监虽是肥差,可感念王爷收留之恩,也学好了。

“张确,你四十多辆大车装了二十万贯,可你身边的木箱却装了三十万贯,是不是忘记了我说过的话,又收了会子?”赵柽忽然说道。

“王爷,小的哪敢忘了王爷的严令,咱们做生意只收金、银、铜钱,不收会子的,这箱子中装的是凭帖,却不是会子!”张确急忙解释道,当初王爷就因为会子变数太大,有令不准收取,这早就成了各商队必须遵守的惯例。

“凭帖?!什么是凭帖?”赵柽皱皱眉头疑惑地问道,这东西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哦,王爷,凭帖是柜坊发出的,他们代客商保管金银财物,有需用时,可以凭帖提取,使得生意人不必携带大量铜钱,方便远方客商做买卖,这些凭帖都是太原城柜坊发出的,我们到了太原便可依此提钱!”魏伯初见王爷不知道,赶紧解释道。

“这岂不是后世的钱庄了?”赵柽听了一惊,暗道惭愧,自己真是孤陋寡闻啦,还想着建设钱庄呢,原来现在就有了,“魏先生你请详述,本王真得不知!”赵柽有个好处,就是不懂就问,绝不干不懂装懂的事儿。

“是,王爷!”魏伯初说道,他不愧沉淀榷务司多年,根本不用想就说起了柜坊的来龙去脉…

原来柜坊早在唐代便已经出现了,由邸店衍生出来的,铜钱每贯重六斤四两,要携带大量铜钱出门,既重且很不方便,市场上有了代人存钱的柜坊,专营钱币存放与借贷。

柜坊又有僦柜、寄附铺、质库、质舍等名称。柜坊所藏物品,主要是钱帛、粟麦。钱,一部分是柜坊自备的资金,一部分是别人的存款。因柜坊资金大,有钱人愿意寄存钱财,柜坊又兼似后世的钱庄。钱以外的帛、粟、麦,是农民借钱的抵押品。跟现在的银行要付给存款人利息不同,而柜坊则不仅不付息,存放者还要向柜坊缴纳租金,商人需用时,凭帖(相当于支票)或信物提取。柜坊的存在使得生意人不必携带大量的铜钱,方便了远方客商的贸易活动。

“柜坊实已具有近现代初期金融市场的某些业务雏形,可以称为最早的银行了!”赵柽边听边思考着,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十多年了,自以为很了解这个时代了,可现在才知道还远远不够啊!

“到了本朝,由于柜坊多行不法,他们勾结富家子弟,从事赌博、盗窃等活动,官府屡有严禁常加取缔,所以现在只有少数财力雄厚,信誉好的商家才准经营!”魏伯初说道,看向王爷不知他是否听懂了。

“哦,本王大概明白了,如今我们府中盛字四堂经营的邸店、酒楼遍及各州府,能否也开些柜坊,这不但可以方便我们自己各堂钱财往来,还可增加点收入呢?”赵柽看看车中诸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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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敛财’

赵柽关于建立柜坊的建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积极相应,因为盛字各堂完全具备了开办柜坊的条件。论信誉,从最初的盛德堂和盛义堂便注重买卖公平、诚信经营,良好的口碑享誉各地;论资金,如今积累的银钱已有千万,其中大半闲置在金库中留着应急,而现在每年的收入足以应付各项开支,且有盈余,可谓资本雄厚。

此外还有几项优势,十几年间诸堂在各地建设了大量的邸店、商铺,已经形成以汴京、太原、杭州三地为中心,周边诸州府为骨干,辐射军县的商业网络。且经过各商铺、学校的培养,也有了一批属于自己的经济管理人员,做这种事情也可以应付的来,还有项优势大家都没明说,那就是燕亲王的牌子做后盾,且还有一支从未吃过败仗的虎狼之师在旁虎视眈眈,一般人谁敢捣乱。

“本王还是有些担心,我们如果建立覆盖各地的柜坊,势必要动用巨额的资金储备,一旦遇有突发情况发生,一时难以筹措到大量资金,造成措手不及呢?”赵柽想了想又问道,他知道大宋的好日子就要结束了,投入大量资金搞柜坊,遇到动乱资金无法回收,反而误事,他不得不多个心眼。

“王爷,其实我们不必铺开那么大的面,只要在各路府治设立一家柜坊即可,个别商业发达的地区才考虑州县一级。而柜坊都是先收钱后办事,不需占用多大的资金。即便遇到挤兑,从邻近调拨也不会误事!”张确回答道。

“嗯,以点带面这个主意好!”赵柽点头赞道,接着又提出一个问题,“可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因为我们的柜坊是面对全国,而各路的兑换的比例是不同的,且变化较快,一旦计算出错,咱们不但挣不了钱。还得赔上本钱!”

赵柽知道前世各国币值也是不同的,国际贸易多以美元为标准计算,而宋虽然建国百年,且是一个高度集权的封建**国家,但全国货币并不统一,存在着几个货币区,各自为政,互不通用。当时有十三路专用铜钱,其中路专用铁钱。陕西、河东则铜铁钱兼用,各个货币区又严禁货币外流。这导致货币使用混乱,比如一个铜钱可以兑换十个铁钱,而铁钱又有大小之分,有一当十、一当五之分,既是国家发行的官票――会子,在各地也有不同的价值,要想实现全国通兑,就需要有个计算标准。

“王爷考虑极是,即便是一地。各行之间兑换标准也不统一,弄不好真的要吃亏的!”张确点头道。

“王爷,那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各路独立核算,那样就可以避免呢?”赵智想了想道。

“不行,做买卖就是赚取货物各地之间的差价,你兑换只限于一地,那岂不失去了意义!”赵柽一口否定了赵智的建议。他的构想是建立全国通存通兑的钱庄,不能仅限于一地。

“王爷,那您看以金银的价钱为标准结算如何?”赵智又说道,西征时为了保证各部能就地买粮。王爷曾提出给各部发放一定的金银自行使用,这些东西虽然不能作为货币,但是其价值却是各地都认可的。

“嗯,这个主意还行!”赵柽点点头,前世的货币都是采用金本位,黄金也是最好的储备货币。

“好,只是金的量小,而银却流通量大,我们各地的柜坊就以银价为准结算,只是各地距离较远,需要互通信息,才好运作!”魏伯初也觉可行,但是他也想到个困难,各地的银价也是不同的,兑换时就要参考目的地的价格,而信息传递就成了面前最大的困难。

“魏盐监,这个好说,我们各堂之间有传递的渠道!”张确笑道,其实这个困难对他们来说真不是大问题,商队建立之初就担负着收集各地商业、军事情报的任务,而情报的最大价值就在于时间性,所以那时便通过各种手段建立了完备的信息传递通道,现在如果东南有大事发生,最多也就两天就可传到王爷的手中,这点事顺手就办了。

“王爷,既然我们要在西北立足,那么柜坊的生意也应与它处有所区别!”魏伯初在官场中打滚多半辈子,又曾身处高层,如何看不出赵柽在西北种种所为是为了稳固自己的根基,于是又提出建议。

“魏先生请讲!”赵柽今日有些兴奋,自己酝酿多年的愿望就有可能在这颠簸的马车上实现,他笑着说道。

“王爷,您虽威名远扬,但毕竟日短,下官想柜坊放贷的生意在其它各路应以小额、短期为限,以降低风险;而在西北三路经营的放款,可以做些信誉放款、抵押放款、大额放款等,放款对象主要应是那些商号,这样可以吸引各地的商户到西北,这样不但可以繁荣西北,还可以增加税赋!”对于魏伯初对王爷的评价,张确等人都面露不满,可魏伯初却像没看到似的喝了口茶说道,“我们通过存、放、汇、发行凭帖和兑换业务,对商家融通资金,调剂头寸,清算账务,使其得以灵活周转,持续营运,便会与我们关系更加密切,这也可以成为我们控制西北商界的一种重要手段!”

“甚好!”赵柽不禁拍案叫绝,这种利用柜坊对商家又拉又打的办法也只有魏伯初这种即懂经济,又懂政治的人才能想的出来,看王爷叫好,张确等人也不好再发难,讪笑着附和着说好。

“本王看在西北发放‘青苗钱’的做法也可以交给咱们的柜坊去做,向农户低息放贷或预付粮款,这样既可保证农户春播秋收,官府能收取赋税,我们又可以得到农户的余粮,建立稳定的粮食收购渠道,从而控制粮食的价格,掌握粮食资源,避免再出现今年的窘况!”赵柽又补充道。

“王爷这确实是惠民之计,当年王荆公这项措施本是为了抑制兼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救济百姓,但实际执行却操之过急出现偏差。地方官员强行让百姓向官府借贷,而且随意提高利息,加上官吏为了邀功,额外还有名目繁多的勒索,百姓苦不堪言。结果青苗钱就变为官府辗转放高利贷,收取利息的苛政。而司马公其人是唯伦理治世,不经实务,便没有延续改良,反而轻而俱废之,故后世只知青苗之败,不复察青苗之妙,如果王爷能以专人实施,必能建奇效!”魏伯初感概地说道,他曾是亲历者,当然知道其中的利弊。

“我们还可以借此吸收农户存款,可以不收租金,凡付其些利息,再将钱贷与商户,这样还可赚取其间的利润,我觉得也可试试,毕竟积沙成塔,那些小钱集中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赵柽又提出来新的建议,其实这在后世都是通行的做法,而在如今不收钱反付息却有些另类。

“王爷此法可行,看似吃亏,其实不但可以吸引农户存款,还不用占用我们的大量资金,真是两厢受益的好主意!”张确媚笑着说道,他对王爷现在是十二分的信服。

“那样我是不是也可在军中设置柜坊,吸收军士们的存款,再转存于你们的柜坊放贷取利啊!”赵智插嘴道。

“当然可以,这样既便于军士们将薪俸寄给家人,又能取利,怎么不可为呢!”张确好像自己的柜坊已经开业,马上招揽起了第一个大客户,他可知道忠勇军的人都趁钱的。

“嘿嘿,那我也入一份,省的那么多钱放在库里发霉,也还能挣点零花钱!”见喜说着也凑起了热闹。

“魏先生,如今我们的盐的生意基本已经铺开,你看是否可以考虑以我们盛和堂的名义发放盐引呢?”赵柽摇摇头,这些家伙怎么都变成钱串子了,苦笑着又问魏伯初道。

赵柽想到‘银票’的出现如果说并不是偶然的,它是社会政治经济发展的必然产物。因为商品流通中需要更多的货币,而当时铜钱短缺,满足不了流通中的需要量,再者金属货币重量大携带不便。‘银票’的出现,便利了商业往来,弥补了现钱的不足,还可防止铜铁钱外流,是顺势而生,那么‘盐引’就是因为宋朝政府经常受辽、夏的攻打,军费和赔款开支很大,为了弥补不足发行的‘债卷’。本是应急的权宜之策,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一种剥夺盐商利益,收敛民财的惯用手段。发展到如今因为蔡京屡变钞法,丧失了信用而崩溃,王黼上台后不得不废弃了盐钞法,改为市场自由流通。

虽然盐钞已经臭了名声,但是赵柽却也看到了其中的积极一面,他知道对金的战争将是一场持久战,这需要大量的金钱支持,一旦战争扩大,就需要扩军备战,而盐引这种‘债券’就能发挥筹款的作用,所以他不想舍去,而想掌握在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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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散财

魏伯初听了王爷的问话不免尴尬,自己就是因为在榷务司利用工作之便,设立盐引铺从事买空卖空的投机生意而弄得声名狼藉,虽然从中捞取了不少好处,但还是没能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现在王爷又提起盐引之事,可又不能不答。,!

“王爷,盐钞其实并没有外界传说那样险恶,其实只是其间的运作...当然下官当年也曾参与其中,导致其崩败,也难辞其咎!”魏伯初想了想先做了番自我批评道,“蔡...蔡相当年为了聚敛钱财取悦圣上,盐钞的发行过多,才导致了钞价贬值,在就是盐钞的发行、回收、兑换,新旧钞的界定都是由官府制定,商人无法参与其中,这些不规范,造成商人对买钞失去了信心,导致入中困难,最后整个体系崩溃!”

“那如何才能保证盐钞发行的数量,维持正常的盐价呢?”赵柽又问道,他知道其中的道理,不代表他能提出解决的方法,还是得听专家的意见。

“王爷,盐商买钞的本钱有限,出钞过多,买不尽则钞价减贱及抬高籴价,支出食盐,提高了盐价;当发钞少于盐时,盐跌钞涨。只有通过平衡盐、钞之间的量才能既保证获利,又不引起此长彼消的结果...”魏伯初娓娓道来。

“魏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操作得当是可行的喽!”赵柽听罢说道。

“是的,王爷!”魏伯初点头道。

“本王有个构想大家参详一下是否能行?”赵柽沉思片刻说道。“我想成立一个西北盐业行会,由西北各产盐地的盐主参与,共同商议发行盐引,发行价格及数量皆由行会说了算,官府不参与经营,只收取税赋!”赵柽说道。

“嗯,倒也可能,不妨一试!”其他几人都看向魏伯初,他们也知道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还是他,魏伯初思索了下道。

“好。既然魏先生认为可行,那么我想你那个盐监也就不要干了,就担任盛和堂的二掌柜,主管盐的生意,行会就有你代表盛和堂召集成立,待遇就参照堂中的规定,该有的都有,如何?”张确和赵智、见喜面面相觑,这盐中的暴利谁都看到了。现在王爷却要将这个交给一个德行有缺的人管理,可王爷虽然以商量的口气问。但谁也听出其中不可推却的意思。

“王爷,下官怕是难以担当重任,还请王爷另选贤才!”魏伯初听罢大惊,自己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且以自己的坏名声恐怕主持此事会适得其反,立时出声拒绝。

“魏先生不要推辞了,你的经验和资历足以胜任此职!”赵柽摆摆手道,“古人贵朝闻夕死,我明白你心中所想。你能这么想就说明你绝不是个不可救药的坏人,不要想的太多,摔倒了再爬起来便是,重新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王爷,小人定效死力!”魏伯初深施一礼道,眼中已满是泪花,他也算是经历了世态炎凉。历尽人间冷暖,可自己曾百般迎奉的人一个个抛弃了他,而为他们自己被世人唾弃,结果落难时却是对头伸手拉了自己一把。不但不计前嫌,还委以重任,自己怎么不感动。

“你不要高兴太早了,先要制定出盐钞发行的具体规则,如果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你还得回到府中,那时可连盐监也当不成了,只能再当个小吏啦!”赵柽见他那模样打趣道。

“呵呵,我是赖上王爷啦,就是让小的喂马扫地也不走了!”魏伯初擦擦眼角笑道,脸上多了些往日的风采。

“张确、赵智你们二人和魏先生在路上商议下柜坊的事情,争取拿出个章程,等我们回到太原时,其他几堂的掌柜和大管事应该也到了,咱们好好议一下,争取明年就干起来!”赵柽说道。

“是,王爷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张确两人答道。

“我想按照我们的预想,出资二百万两白银应该够开张了吧?”赵柽又问三人。

“基本能正常营业了!”张确大概算了下说道。

“好,我是这么想的,钱由府中出,但是本王只占其中一成股份,其余的分给府中的老人们,这包括最早跟随本王在襄邑府中的那些管事、仆役和内侍、护卫以及商队初创时的元老,以后每年的受益平均分配给每个人,人不在的了就给他们的子孙,也算我报答大家一二!”赵柽想了想道。

“王爷,这怎么行,您的恩情属下等已无法回报,怎么能再拿股份!”赵智不肯接受道。

“你是不是钱太多了,看不起这点小钱啦?”赵柽瞪了赵智一眼说道,“你们都跟随我十多年了,尽心尽力的服侍我,生生死死的追随我左右,按说这点钱真的不多,只能算是我对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吧,再说我还拿了一成呢,也算共富贵了!”

“王爷...王爷之恩让属下真得无以回报啦!”见喜眼圈也红了,按说他现在真不缺这些钱,但是王爷还想着这些‘老人’们,这份心意就足以让人感动了。

“不要说什么恩情了,要说恩也是大家对我的恩情,这件事你们都多尽点心,把事情办好,即便哪天我被罢了王爵,也可靠这钱养老,不至于流落街头!”赵柽笑着说道,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走钢丝,说不定哪天就会招来无妄之灾,谁让他是皇家子弟呢,而他也想安排好自己身边这些为他出生入死的人,给他们的家人留下一条赖以为生的根本!

......

几日行军后,大队人马到达宥州,经过一日休整,补充了粮草,饮水,赵孝带领狮将又加入了‘回家’的队伍,人多了,也热闹了许多。出了宥州不过五十里,便是满眼的黄沙,难得见到棵树,赵柽不免惆怅。这宥州东西至夏州三百二十里,西南至灵州六百五十里,东北至中受降城五百六十里,地域面积与整个西夏相差无几,可这地方大是大,却是个穷地方。

宥州在无定河上游红柳河的东岸,早在唐代便已建城,当初城址是选在一大片草滩上,草滩东连红柳河,西端是大湖,原是无定河上游流域农业开发区之一,可是由于过度的开发这里已经沙化严重,到了宋代毛乌素沙漠已经伸向了这里,随处可见流动的沙丘,挤压着人类的生产、生存空间,只有河流沿岸与间落于沙海中的绿洲才能见到耕种和驻牧的痕迹。

“王爷,咱们忠勇军撤出灵州,又撤出宥州,在河中千里之地只有禁军、厢军和弓箭手防守,而作为二线的宥州只有禁军三千、厢军五千是不是有点草率了?”赵孝对王爷命令忠勇军全面撤离河中地区还是有些看法的,忍不住提了出来。

“这个问题赵智也问过,如今他已经想通了,你听听他的解释吧!”赵柽轻笑道,这人真是屁股坐在什么位置上,脑袋考虑的事情就不一样了,赵孝过去只是主管一个兵种,现在做了一地主将,看的和想的就都不同了。

“赵孝,宥州地域虽广,但是多为沙碛地,不适稼穑,甚至不能驻牧,当地民户自活困难,更不能保证战争和驻军供给保障。如果在此驻扎大军,辎重给养都要仰仗陕西与河东供应!”赵智看着赵孝说道,赵孝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

“此地的地理环境已然决定了两国的进退攻守。灵州与环庆之间,隔着号称七百里瀚海的斥卤不毛之地,夏军出攻必须要攻克灵州,跨过这些生态恶劣的地区,而灵州以为我所得,那里是膏腴之地,王爷陈兵近十万,可且耕且战,凭黄河天险阻敌于外。宥州的战略地位已经下降,不必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维护大量驻军。退一步讲即使西夏举全国之兵攻克灵州,但瀚海、沙漠也是其不易跨越过的障碍,而我陕西、河东大军得到预警也有时间点集、防备,但是西夏大举进攻我们与我们向西夏发动战争的可能性在近年内已经极小!”

“可能性极小!那是为何?”赵孝疑惑地问道。

“因为王爷有钱,而且会散财!”赵智看看王爷笑着道。

“散财不就是花钱吗?”赵孝有的迷糊了。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赵智摇摇头卖了个关子道,“西夏处于古商路之上,立国后控制了西域商路,而西域诸国物产不丰,粮食难以自给,日常所需的茶、酒、盐、丝帛都需从外购入,自己所产又得经过西夏才能换得所需,这就不得不忍受西夏的盘剥,缴纳重税,导致他们的物价高涨,经济困难,你可能没听说,在那边有钱人放贷都不放钱,而是放粮食!西夏战败后,他们在王爷的威逼下重开了西域商路,咱们大宋的物品不需缴税便可流通到各国,物价便低了很多,给他们省下了多少钱,王爷这不是散财给西域诸国吗?他们得了便宜,当然更加对大宋亲近,恨不得供起我们来,而我们便可利用其牵制西夏,让他不敢轻易对大宋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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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备战

赵智见王爷对他所说没有表示异议,赵孝也听的认真,他越说越来劲儿,而赵柽也乐得见自己的手下能迅速成长起来。

“从军事上说,西夏经过我军的打击,人口损失惨重,且损失的多为青壮,这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一个人从孩子变成一个士兵肯定不是一两年可以做到的;再说西夏兵败后,威势大减,河西各族及相邻诸国纷纷向我大宋纳贡,投靠,西夏就必须保持一定的兵力实施威慑,维护其统治;如今辽国难以自保,还要西夏支援,失去了靠山不说,还要动员大量兵力援辽,哪有功夫进攻咱们!”赵智说道,“从经济上说,西夏因为战败要给我们战争赔款,还要支付岁币,这足以消耗掉他们再次发动战争的潜力;西夏物产不丰,又多有天灾,如今通商后,对我们经济上的依赖更加严重,他不但需要商品,还需商税才能维持国家运转。所以西夏在重新恢复实力,能够摆脱对我们经济上的依赖之前,只要我们不找茬是打不起来的!”

“哼,你说了半天,还不是因为我们忠勇军兵强马壮的缘故,否则西夏会乖乖的听话,他不抢咱们的就是好的!”赵孝虽然知道赵智说的有理,但是却对他‘贬低’军事存在的作用感到不舒服,反唇相讥道。

“咱们忠勇军是兵强马壮,可没有财政的支持能行吗?现在咱们每个士兵一天一两油、三两肉、一斤菜、两升粮食的标准别说在咱们大宋诸军,就是辽国、西夏。再加上女真人哪个能比得上!你那大炮开一炮就是一贯钱啊,没有钱行吗,恐怕用不了十天咱们就不战自败了!”赵智见赵孝不服,开始与他讲理...

赵柽看着两员爱将争的面红耳赤,却没有制止,而是静静的听着。一个国家战略设计在横向上是一个整体,孤立的就军事论军事,就经济看经济,永远是盲人摸象。失去了居高临下的战略视野,看到的永远是碎片。而在连实际问题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自然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纵向上,任何一个国家在理解现实时,都无法脱离自身的特殊经历以及思维习惯,而他们两人过去都是各管一摊,自然没有这种全局观念,但是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考虑问题也是一种进步,这种进步对将来忠勇军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历朝历代的历史之中,每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扩张、角逐的过程。首先是一部霸权斗争史。这种斗争固然是横跨文化、经济、政治诸多领域,但归根结底最重要、最终极的对抗依然是军事对抗。无论是实际使用军事力量的对抗,还是仅仅使用威慑、恐吓、其基本前提都是要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和有力的财政支持,两者并不矛盾!”可最终两人谁也未能说服对方,只好转向王爷来做评判,赵柽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孰是孰非,而是活了稀泥,但是他的话并不差。

“王爷,既然西夏有可能在几年后重新崛起,那我们为何不干脆挥兵河西彻底将西夏打垮。防止他重新与我们为敌呢?”赵孝说道。

“因为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如今西夏也已经不是大宋主要的敌人,我们当前必须防范西夏重新崛起的同时,要看到一个潜在的强大的敌人已经出现,两国必将会发生起大规模的战争!”赵柽笑笑道。

“王爷是说女真人?”赵孝一下就想到了十年间迅速崛起的女真人,他们以势可阻的强势建立了国家,取代辽国只是时间问题。

“嗯!”赵柽点点头。

“王爷。我们大宋不是已经与女真人签订了海上之盟,与以其联合灭辽,夺回燕云十六州吗,他们应该是我们的同盟。怎么会是潜在的敌人呢?”赵智不解的问道,这几年宋金两国使臣频繁往来,已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要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一名军人,要有对手意识,否则一支军事力量一旦失去‘对手意识’,也就进入了堕落的下行线。所以纵使我们的国家没有设定对手,但是我们军队也要设定对手,甚至每个兵种都要有自己的假想敌,研究新战术、新战法,才能在战争爆发时立于不败之地!”赵柽说道。

“哦,我明白了!”赵孝转脸看看赵智也是一副恍然的样子,他们是忠勇军的‘元老’,猛然想到他们对西夏的战争胜利不是偶然的。那时他们还在远离千里之外的襄邑刚刚开始学习军事时,王爷就已经把夏军作为了自己的对手,而当时包括王爷在内他们才有不到百人。他们不但要对夏军的编制、旗号、兵种配置,还要了解西夏的历史,人文,其后的扩军在训练和兵种的设置上也是针对夏军作战的特点、地理环境进行的,只是那时他们还并没有理解王爷做法的深意!

“王爷,您之所以采用经济手段稳住西夏,急忙回军太原,朝廷是不是欲对辽用兵?”赵智问王爷道。

“不错,朝中伐辽之声又起,只怕明年就要对辽用兵,定然会抽调西军参战,咱们也要做好准备!”赵柽脸色黯然地说道,不管自己如何,种种迹象表明历史的车轮还在按照原先的轨迹滚滚向前...

......

京城中这半年热闹的很,首先是赵柽重回西北后,利用皇上的支持,他对王黼派出的括田使和官员强势打压,而那些人的贪婪同样让当地豪强不满,纷纷上访,他们在双重挤压下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到了京城,同样使他们的主子王黼感到面上无光,于是将气撒到了正意气风发的童贯身上。

童贯领兵南下三下五除二灭了方腊,将其押到京城砍了头,皇上很高兴,对童贯进行了封赏,此刻他晋升到太师,地位已经超越蔡京,太宰王黼也只能甘拜下风。但是王黼心有不甘心,刚在西北碰了鼻子灰,又让童贯踩了一头,于是便想和他干爹再次联手意图把童太师捣鼓下来。

恰在此时,皇上想重新恢复花石纲,因为将要建成的艮岳上还缺几块石头,对于追求完美生活的赵佶这是头等大事。皇上的这个想法和王黼不谋而合,王黼是花石纲的总纲头,是他比皇帝还要优越的生活的保证,他比谁都盼着让花石纲立即恢复。可是童贯反对,他长叹了一声道――东南人家的饭锅还没支稳,就又想干这种事了!

说这话时,童贯表示自己很是失望,但却让皇上和王黼感到了难堪。他们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童贯这是在骂他们‘伤疤才好就忘了疼’,还搞花石纲,不怕东南百姓再闹事!赵佶还是有脸皮的人,感到些不好意思,而童贯又刚刚立了大功,便忍了。

可还没被怒火烧晕了的王黼却看到了机会,你老小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拿着份东西便进了宫。那是一份童贯平叛之初以皇上御笔写的一份‘罪己诏’。里面的内容不外乎说花石纲的事儿是个误会,这些年的确从江南收购了很多的花木竹石,但都是官方特意拨了专款买的,同时三令五申要向民间公平买卖。可是没想到出了朱氏父子这样的败类,他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不仅害苦了江南百姓,也欺骗了远在开封城里的皇帝。

赵佶一看既羞又愧更怒,还好他没忘记当初给童贯的‘御笔’,让他可以在江南以他的名义发布圣旨,但那是为了助你平叛,不是让你替皇上做自我批评的。他自任是完美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犯了错,还向世人认错啊!于是童贯倒霉了,王黼满意了,他又成功地拆了一个人,搞倒童贯,他的势力会升得更高,甚至会渗透进军队里,成为集政、军一体的大佬,这是蔡京都没法比的。

童贯被王黼摆了一道,心中虽然气闷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在恰当的时候说了不恰当的话呢!但是久经考验的童贯不会被轻易打倒,他知道要重新赢得皇上的宠信和实现自己封王的梦想,只有一件事可做――伐辽,于是童贯上奏再提履行与金国的合约,收复燕京。可要想出兵不但要皇上同意,还得过宰相王黼这关,现在两人势同水火,按说这是件难度极高的事情,但是童贯一张小纸条就把王黼吓住了,逼着他想办法先说服自己再去说服皇上出兵...

其实自从与阿骨打签订了盟约后,赵佶着实高兴了几天,但到后来,阿骨打真的出兵攻辽时,他又有点反悔了,不想出兵攻打辽国了,主要原因是他以己度人,对金国的军事实力还心存疑虑,想想大宋自建国后与辽国打了近百年,结果都是败多胜少。这次宋金结盟共同对付辽国,如果打胜了那也就算了,一旦宋金联手不能战胜辽国,反过头来耶律延禧找自己算总账,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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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反差

赵佶是这么想的,几个宰执也有同感,于是对阿骨打和耶律延禧耍起小聪明,恶搞了他们一番。坐山观虎斗暂时按兵不动,如果金国取胜,那么宋国便乘机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如果辽国取胜,那就不承认与金国所签订的合约,继续和辽国和平相处。

这种坐山观虎斗的做法不能说不对,但前提是你要有足够的实力去打老虎,如果你的实力连病猫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打老虎呢?因为以宋国目前的军事实力,根本不可能击败辽国,更不用提金国了。而且,赵佶的这种骑墙做法是两边不讨好将人都得罪了。

恰在此时方腊在东南起事,烧起了一把熊熊大火,‘镶外必须安内’准备用来伐辽的西军不得不南调平乱,这件事就放下了,而事情过了之后赵佶似乎也把伐辽的事情忘了,不再提起。王黼等人正对童贯高升怒火中烧,肯定也不想让他再建‘殊勋’,更是闭口不谈。这其实也不是坏事,如果真这么保持下去,大家还都能过几年好日子,可偏偏王黼的小算盘让童贯知晓了…

想来想去,王黼想到了一个利己利童贯也利赵佶的好办法。次日他便先去见皇上在他耳边吹风,他说:陛下,南方平定了,经济复苏了,花石纲恢复了,北方也传来了好消息,金国在与辽国的生死决战中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辽国的领土大面积沦丧。就连辽国皇帝耶律延禧也在四处逃窜,辽国快灭亡了,您还要燕云十六州了吗?如果想,那么得尽快,别被女真人都抢光了。

都说‘贪小便宜吃大亏’,赵佶被王黼描绘的蓝图迷住了,也觉得自己手中有战无不胜的西军这支王牌,现在去打一只丧家犬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于是点头同意了。王黼摸准了圣意,立刻联合少宰李邦彦一同上奏附议。同意童贯出兵伐辽,收复燕云,坚定不移的支持童太师北伐,完成统一大业!

伐辽之计再次在群臣的争论声中被定了下来,十一月,童贯重领陕西、河北宣抚使,经营北方,并作攻辽的准备。依照王黼的意思干脆好人做到底,将河东宣抚使一块夺了赵柽的。都让童贯干了。但此‘好意’却被童贯谢绝了,这时的他总算没忘了与赵柽之约。将河东宣抚使的职位留给了他,希望他与自己共建功勋...

圣旨虽然还未到,但此时的赵柽早已对朝中发生的事情清清楚楚,甚至连童贯写给王黼的那张小纸条的内容都了解。童贯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他告诉王黼你能把蔡京拉下马,那是因为我没有参与,未加干涉,别以为都是你的‘功劳’,真把老子惹毛了。我就亲自出马联络众臣,再把蔡京扶上台。那时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头一个就是要对付你!而王黼也吃这一套,他一听就胆突了,自己也怕这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再次联合,当年蔡京被贬到前来之外的杭州,童贯都能想办法将他弄回来。如今也没准,于是他妥协了。

如今就算赵柽不知道历史上伐辽的结果,可就算对目前种种情况稍加分析,他也知道此战必败。在他看来宋明年的伐辽之败实际上早在几年前宋夏战争爆发之时就已经注定。与西夏持续了数年的交锋,极大消耗了宋朝西军这支最后精锐元气,同时也使宋永远丧失了收复燕云的准备时间。当今年平息了方腊之乱,着手伐辽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不是想象的那么完美,虽然此时面对的辽国已经一分为二,燕京孤悬于外的绝好战机,但是这个战机已经很难把握了。

如果当宋金复燕云之议开始时能够借河湟之胜与西夏议和,缓和对夏关系,而把西军西北抽出,尽快完成陕西与河北、河东的军事调防,采取‘西和东备’的方针,集中主力于河北,养精蓄锐,勤加训练,完善军备,提高战斗力。而与女真接触而不结盟,从而使自身战、守、和都保留回旋余地,游离于战事之外,静观局势变化。同时政府应稳定内部,安抚民心,为对外用兵创造条件。

在辽金开战后,宋经过整军备武,加强了河北的军事实力,形成进可收复燕云,退可屏护河南的有利形势,一旦出现有利局面,便见机而动出兵攻辽,那么军事收复燕京还是有可能的!即使不能收复不能收复燕云,也可强化边防,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用以应对金国崛起后的最坏局面,这才是正确的策略。

反观金国就聪明的多,他们当时对宋了解的并不多,毕竟两国间还隔着地域广阔的辽国,只知道宋朝是堪比辽的大国,对宋的军事实力更加不了解,但他们在谈判中却能正确的看待当前的形势,始终把握着主动权,并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在辽国统治的燕云十六州中,西京道所属八州,燕京道所属六州,当两国相约攻辽时,宋的目标便是燕云十六州全部。当赵良嗣一经提出,金国便慷慨的应允十四州归宋,他们只要平、营两州,这看似吃亏其实却显示出金国的远见。

其实只要仔细分析一下,便能发现金国应允西京归宋,实际上却是开出了一张空头支票。按照双方约定,西京由双方攻取,谁占了归谁,可如果金国不同意西京诸州归宋,宋自然不会答应夹击辽国西京,而且他们担心一旦与宋谈不拢,宋反而会与辽结盟,不但丧失了谈判的筹码,还可能平白无故的多了个敌人。所以金国聪明的提出西京归你宋,而你们只要增加二十万贯的岁币即可,这买卖在谁看都是有赚的,宋没有理由不答应。于是金国先以一张空头支票先换了二十万贯的真金白银,二十万贯对于过惯了穷日子的女真人来说却是笔巨款,能够办很多事情的。

至于平、营两州属于偏远地区,跟燕京一比就是农村,可他却在军事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平州境内的榆关是中原通往金控制下的辽东地区的锁钥咽喉,战后燕京所属关隘,紫荆关、居庸关、古北口等按照条约都归了宋,金人入关只能经过榆关,这样看来平州的战略地位对于金是何等重要...两厢相较,反差巨大,宋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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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真相’

对于伐辽之事,如今已经不是朝中的事情了,现在百姓们也都群情激奋,认为西夏都被大宋西军打的割地赔款,现在辽国也不在话下。在赵柽看来朝野上下这种狂热是十分危险的,他们不明事情的真相,却对胜利充满希冀,根本就没有应对失败的措施。

人家都是当爹的给儿子擦屁股,可赵柽却要想着怎么给他爹擦屁股,谁让他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爹呢!对于伐辽之事赵柽也是经过考虑的,如果誓死力荐阻止伐辽,恐怕正睡着热炕头的他爹非给他踹到金水河中去洗澡,别说河东宣抚使,弄不好连王爷都得给他橹喽,但现在这个王爷和宣抚使对他还很重要,否则一个被圈在京城中的王爷又有何用;可如果不吭声看着他爹往一步步走向辽东睡凉炕,自己又觉于心不忍,毕竟他爹这些年对他不赖,跟重要的是不想看到中原再历战火!

矛盾之中的赵柽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做两手准备,先给他爹上一份奏表,开头当然是歌颂他爹收复十六州的决策,完成历代先祖的遗愿是如何如何伟大,接下来又是一顿‘爆锤’...此段文肉麻之极,极尽拍马之古今大成,写完后赵柽呕吐数次,三日不知肉味。最后他婉转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劝他爹暂缓伐辽做好准备工作,同时请求为伐辽先锋,替父出征。

赵柽上书请战,可他自己明白让他出征的可能性是小数点后的一百位了。但是他现在就像一个妄想狂,幻想着他爹能吃错了药、脑袋搭错了筋或是吃饱了撑着了,能答应此事,让他能做个先锋拯救大宋于万劫不复之中...

宥州到夏州之间多是荒漠,行军队伍加快了速度,五日之后便到了夏州。为了不惊扰居民,赵柽命大军在城外宿营,他自己也未入城。王爷驾临,新任夏州知府与兵马钤辖赵耻只能到大营中送些慰问品,寒暄几句后。各自汇报了情况,知府便回城了,而赵耻以要与王爷商议撤军之事留在了营中。

“唉,仁哥他们都走了,勇哥也不知所踪,当年热热闹闹的一群人就剩下咱们几个了!”按照过去的规矩,晚饭大家都凑到了王爷帐中一起用饭,看着桌上只有赵智、赵孝和自己,加上留守太原的赵义、赵礼。当年一同跟随王爷从军的十个人,吃饭都是一大桌子。如今只剩下三人难免冷清,赵耻抓着根羊骨头叹口气说道。

“是啊,都各奔东西了,都是些说话不算数的东西!”赵孝喝了口水道,如今西北缺粮,王爷下令西北禁止酿酒,军中也下了限酒令,待客也只能以水代酒了。他想起去年王爷曾跟大家说起战后去留的事情,那时大伙都信誓旦旦的要追随王爷。可现在走了一半。

“王爷,到现在我也不相信赵信会背叛王爷,没有理由啊?”赵智看看王爷不解的说道,赵信背主出走,王爷下令追杀,大家都很不解,可也一直不敢问个究竟。今天赵耻起了头,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怀疑是我逼走赵信的?”赵柽看看桌上的三个人笑笑,将手里的啃干净的骨头扔到几上反问道。

“王爷,属下不敢。只是心存疑问,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这个说法不止赵智就是在座的几位都不会相信,王爷对赵信的信任和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再说王爷现在都成了九指了,可见当初下令追杀王爷是多么痛心。

“唉,见喜上点酒!”赵柽苦笑着叹口气,回首对在一旁伺候的见喜说道。

“王爷,还是不要饮了,容易伤身,再说您身体一直未复原,改日吧!”见喜瞪了几个人一眼道,好好的说什么赵信他们,把王爷的伤心事又勾起来了。

“大家这么多日子没有在一起聚聚了,再说禁了这么长时间的酒,我也有点馋了!”赵柽对见喜做了个鬼脸说道,

“是,可王爷不许多饮!”见喜无奈只能命人搬来一坛酒,倒到壶中温好给王爷斟上。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赵信是契丹人!”赵柽看看见喜给自己摆上的小酒杯无奈地笑笑,端起来一饮而尽道。

“什么,赵信是契丹人?”几个人听罢,耳边无异于响了个炸雷,他们如何也想到一同长大的兄弟居然是契丹人。

“哼,张那么大嘴吃人啊,喝酒!”赵柽看看几个目瞪口呆的手下冷哼一声道,“赵信现在已经逃回了辽国,如今已官居原州节度使,成了我们大宋的敌人,说不定你们哪天还会在战场上相见的。”

“啊...”几个人的嘴张的更大了,要不是有耳朵挡着恐怕就咧到后脑勺了。

“这...如果我们战场上相见,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了!”赵智喝了一杯酒,压了压惊才缓上气来,脸色凝重地说道,看王爷认真的样子知道王爷不是再开玩笑。

“我见了他一定大骂他一顿,他把我们大家都骗了!”赵孝愤愤地说道,兄弟背叛让他怒火中烧。

“赵信如果真成了我们的敌人,必是大患,他熟知我们的战术,用兵也是我们其中的佼佼者,除了王爷恐怕无人能对付得了他!”赵耻脸色黯然地说道,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赵信在王爷身边日久参与过征西的几次大战的谋划,他的判断能力和组织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王爷下了追杀令,他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了!”赵智这时也明白了王爷的苦心,自己一心调教的部下却投了敌国,对王爷的打击也太大了,“不过我不相信赵信敢对王爷或者兄弟们动刀,他一点不念旧日情分!”

“你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得了,以后不许在背后骂我不仁不义就行啦!”赵柽摆摆手制止了他们的争论道,却没发现他身后的见喜暗自撇了撇嘴,王爷还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如果大家再知道赵信还是个女的,就真明白她为何要走了,不过王爷不说他也不敢提,只能暗自腹诽。

“耻哥儿,勇哥还没有消息吗?”赵智又问赵耻道,赵忠到京中参加王爷婚礼,因为夏州重要,便调赵耻暂时主持大局,而赵勇那会儿就在夏州编练降军,奉命北上的时候全军失踪。

“没有,得知他失踪后,我也曾遣人深入大漠搜寻,却没有发现一具尸体,甚至一件遗物,一万多人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过去几个月了他依然生死不知!”赵耻悲伤地摇头道,他知道按照常理如果赵勇或是其中还有幸存者早就应该有消息传回,虽然知道他们生还的希望渺茫,但是心中还依然存着丝侥幸。

“王爷,他处也没有勇哥儿他们的消息吗?”赵智又问王爷道,得知赵勇失踪后,王爷只是传令各军及地方让他们抓紧搜寻,此后便没了下文,这不符王爷的脾气也不合忠勇军的惯例。

“你们几个都不要猜了,本打算到了太原再告诉你们的,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索性都告诉你们吧!”赵柽点着几个人笑道,“赵勇没事儿,他现在也在辽国呢!”

“赵勇率军叛逃了,他想要干什么?”赵孝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到了地上,他颤声说道,这是怎么啦,一个个的都跑到辽国去了,难道那里比大宋还好!

“别胡说,我看你是玩儿炮玩的时间太长了,人也变成了炮筒子,脑子都不会转弯儿了,勇哥儿定是受了王爷的命令去的辽国!”赵耻将筷子捡起来在身上随便蹭了蹭塞到赵孝手里道。

“那他是去追杀赵信啦,可勇哥和赵信最好,他如何下的去手啊!”赵孝又看向王爷,情急之下脸上不免露出责怪之意,他想着王爷一定是觉得忠勇军的人和赵信多多少少都有些关系,所以才命赵勇带着那些降军去追杀赵信的。

“说你是炮筒子你还真成炮筒子啦,赵勇去辽国就是追杀赵信啦?听王爷说!”赵智拍了赵孝一巴掌说道,王爷真想杀赵信也不会派出一万人的大队人马去啊,那可真成了兴师问罪了。

“呵呵,赵勇是奉我命到辽国打前站的,一是趁乱在辽国占据一块立足点,为我们日后介入辽国战事提供支援;二是摸清辽军与金军的作战特点,搞清楚他们的真正实力,以便我们与他们交战时还摸不清他们的路数!”赵柽笑着说道,赵勇入辽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赵柽出于保密也一直封锁消息,今天看这些人的表现,知道他们兄弟情深,如果自己再瞒下去,这几个小子肯定会对自己心生疑虑,这么疙疙瘩瘩的下去也不是长时儿,不如就透露点真相给他们知晓。

“王爷,你说这些蛮夷为何总是对我们中原虎视眈眈,欲霸大宋河山呢?”赵耻得知赵勇已经入辽参战,便知王爷已经下定决心对契丹人、女真人用兵,可心中却不解,难道这些蛮夷天生就好战吗?

“为了能活下去!”外边大风又起,赵柽听着风卷着沙粒扑打着帐篷的‘噗噗’声说道,发动战争的最原始**就是为了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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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必有一战

自汉以后,北方自然环境每况愈下,土地荒漠化日趋严重。,!昔日繁华的楼兰、高昌、敦煌渐渐地被沙漠掩埋。自中唐以后,特别是进入五代十国时期,地球进入气候干冷时期。中国北方的干漠化日趋严重,这一切加剧了所有生活在中国北方的民族,特别是游牧民族的生存危机。

这个赵柽已经深有体会,即使是灵州如果没有黄河水的浇灌,恐怕也会变成沙漠了,而从宥州一路走来,几百里地红柳河两岸也是黄沙漫漫,这极大的压缩了西夏人的生存空间,逼的他们不断东侵,与大宋争夺横山地区的可耕地,迁徙是他们面临危机的几乎唯一的选择。

从这些角度看,北方民族向南迁徙,多少是气候变异的结果。因气候和人类生活造成的影响,加剧了中国北部及中亚地区的土地荒漠化。这使生活在这一区域的广大游牧民族生存空间大为压缩,他们可选择的放牧空间也在不断退化,这一现象到了宋代尤为严重。

由于中国特有的地理环境,南部成为大江大河的入海口,使得南方的水资源要比北方丰富许多,江河下游形成的广袤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是农业最佳的地区,同时温度和其它自然条件也使耕作条件好于北方,明显南方的生存环境要比北方优越得多。

这些自然条件都决定了南方适合农业生产和建立以农业文明为基本的民族国家。自隋唐以后,中国的南部地区已成为经济发达地区。逐渐替代传统的中原地区成为中国的经济与文化重心。迁徙可能是一种最无奈的选择,但这种选择对于大宋帝国可不是什么好事,南方的繁荣和富庶确实令北方的民族羡慕不已和垂涎欲滴。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在冷兵器时代,先进文明往往占据了生存环境较好的地域,而蛮族则没有这样幸运,他们的生存空间恶化逼着他们不得不为了生存而战。而知识与文化有时不如莽力更有效,这也是为什么古希腊亡于古罗马,古罗马亡于日耳曼人的直接原因。宋一直无法统一辽国占据的传统的燕云之地,可是辽国最终却亡于比它更落后与野蛮的女真人。同样金国又亡于比其更野蛮的蒙古人...

“东南百姓造反因为被‘花石’所苦,难以生存,所以会举旗造反。同样的道理,这些蛮族对气候环境更为依赖,抵御灾难的能力十分脆弱,好年头风调雨顺能吃上顿饱饭,一旦遇到大灾,他们赖以维持生计的牲畜大批死亡,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去掳掠邻国渡过灾荒。甚至为了寻找新的生存空间而发动战争!”赵柽对帐中的几个人说道。

“辽国面积比大宋还大的多,女真人才多少人。辽国那么大的地盘还不够他们折腾吗?王爷,女真人一时不会对我们用兵吧!”赵孝几杯酒下肚,胆子也壮了,不顾赵耻的拉扯大胆的质疑起王爷的战略安排。

“辽国如不出意外坚持不了三年,女真人与我们成了新邻居,当他们发现大宋比辽国还要富有,土地还要肥沃,但是却没有一支强大的军队守护。如果是你,你打算怎么做啊?”赵柽反问赵孝道。

“那当然是要发兵攻打。将好东西,好地方都抢过来...”赵孝想都没想就回答道,可说了一半立刻意识到王爷为何对女真人心怀警惕了。

“人的贪欲比什么都可怕,尤其是手握大权的人,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你们包括我都要学会控制自己的**。常常提醒自己不要生了贪念!”赵柽说道,他也在反思自己,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愿望就是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陪着自己的老爹去遭罪。当个逍遥王爷便知足啦!但是随着自己权力的扩大,实力的增强,自己的**也在不断膨胀,有时甚至面对这纷乱的世界会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可他知道如果自己这样做,同样会是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的。

“欲壑难填!王爷说得极是,看着张掌柜的他们每天穿着绫罗绸缎,吃着山珍海味,我都想跟他们一起去做买卖,当个生意人,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但想想我小时候,那时就想着快点长大能到酒楼中当个小二,就可以随便吃那些客人的残羹剩饭!”赵智苦笑着说道,心中也是暗生惭愧。

“哈哈,原来智哥儿从小就有这志向啊,刚才王爷说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就是说你吧!”赵耻大笑着说道,打破了酒桌上的沉闷。

“呵呵,王爷咱们攻下了灵州,您又派勇哥儿介入辽金对西京的争夺,是不是也想扩大我们的生存空间呢?”赵智跟着笑了一阵又问道。

“不能说没有这种需求,从战略上讲,攻取云州可以增加我们的防御纵深,并可借助地理阻挡蛮族南下;从我们的发展上来说,西北可耕可牧的土地日渐减少,而随着大量人口的迁入和蕃族归附,这种矛盾日渐突出,这也导致财政支出也大幅增加。”赵柽停了下喝了口水道。

“仅仅依靠现有土地收入肯定有限,而土地税赋过重不能养民,过轻又不能支撑政权,这也只能让我们靠发展贸易,增加商税来弥补亏空,但是女真人一旦占领西京,不但可以随时纵兵南下截断我们的商路,占领了那些沃土,还可以威胁中原!”赵柽说道,他现在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主政西北不但使自己的军事能力发生了飞跃,可以指挥大兵团作战,而且全局观念日增,能从更高层次考虑问题了。

“王爷,那么我们又可以上战场了,可惜的是仁哥他们都离开啦!”赵孝有些兴奋又伤感地说道。

“不错,我们回到太原后,整军备战就是第一要务,赵智、赵孝你们两人也要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有没有什么意见!”赵柽瞅瞅两人问道,如今忠勇军几个都指挥使都先后离职,接任的赵智、赵孝和赵义都是专业不对口,而赵柽对他们的发展方向也都另有安排,现在应该给他们吹吹风了。

“属下谨遵王命!”赵智、赵孝二人齐齐起身施礼道。

“好,我们痛饮此杯,共创大业!”赵柽举杯与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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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开刀

腊月寒天,河东、河中宣抚使、燕亲王赵柽巡视归来,当太原府中各级官员准备排出仪仗准备欢迎王爷进城时,却得到了消息,王爷半路转途去了晋阳领兵回营了。,!

到了地赵柽眼前就是一亮,自己领兵西征后已经近两年没有来过这里了,这里还是原来的九宫寨吗?而这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不但王爷有,大家也是同样,首先入眼的是寨墙和寨门,不但粉刷一新,而且寨墙也加宽加高了,城角立起了角楼,墙上修了碉堡,布置了岗哨,当大军刚一接近,便响起了警钟,这哪里是军营,分明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嘿,赵礼这小子看见咱们到了,不开寨门迎接,反而敲响警钟当咱们是敌人了,我去让他开门!”赵廉看着这架势不解地说道,说着欲提马向前。

“等等,看他们下边如何做!”赵柽摆手制止了赵耻的动作,而他饶有兴趣的看着城上警惕的军士,丝毫没有恼怒的样子。

“忠勇军九宫寨留守营都头杨先请将军出示令牌!”这时寨门开了半扇,两骑一前一后从中冲出,寨门又立刻关上,领头的军将在离大军三十步的距离勒住马行礼后高声喊道。

“装什么啊!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这帅旗你难道不识?”赵孝看着寨门开了又关上,冲杨先不满的吼道。忠勇军在整个西北都可以横着走,到了自己家门口却被‘挡驾’难免气闷,众人也跟着鼓噪起来,要不是王爷在此,他们可能就要上前砸门啦!

“将军少安毋躁,您既是忠勇军中都指挥使,就得知道忠勇军的军纪,没有令牌不得随意出入军营!”立马军前的杨先并没有因为惹了众怒而慌乱,依然不卑不亢地说道。

“好小子反了你啦,不要拿着鸡毛当令箭。叫赵礼出来说话,我不跟你废话!”杨先显然认识赵孝却不为所动,而赵孝觉得被人瞧不起,又被个小都头教训了一顿,心中更怒。马鞭一指吼道。

“如果将军以私人身份面见留守使。请将军到辕门外等候,末将遣人通报!”杨先拱手施礼道。

“嗨,你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来人将他擒下。看他还敢不敢嚣张!”这小子太不懂事了,自己的脸在忠勇军中就是通行证,出入各营谁见了不是客客气气的,从未有人敢拦阻,今天碰到了油盐不进的家伙。赵孝一挥手,几个亲兵上前。

“还请将军冷静,否则末将只能得罪啦!”杨先看着逼近的几个亲兵没有动,抬手毫不示弱地道,而随他出寨的那位军士却将手中的令旗晃了两晃,顿时城上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支支火枪探出了垛口,瞄准了寨前的大军。赵孝的亲兵看到此情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自己要是动手。上面的那些守军真敢给自己一枪,勒住马回首看向赵孝。

“王爷,您说句话吧,再闹下去可要出事了,赵礼也真是怎么还不露面!”赵智眼看双方弄僵了。搞不好就要在城下火并,看看身边的王爷还在饶有兴致的看热闹,根本没有出面的意思,心中苦笑。王爷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眼瞅着自己的手下都要打起来啦。还在没事人似的看白戏急忙说道。

“哼,你们真是都越活越回去了,官当大了,军纪对你们都没有用了吗?”赵柽冷哼一声撂下一句话,突然脱离大队催马向前,众人看着王爷脱队而出上前,心中都冒出个想法,这下子把王爷给惹急了,他们要倒霉啦...

‘啪’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下,王爷催马到了杨先马前十步勒住了缰绳,下马后抬手给他敬了个礼,“忠勇军大帅赵柽率所部龙将、狮将、虎将归营,请于放行,这是本帅印信!”赵柽言罢,摘下拴在腰里的帅印双手奉上道。

“王爷...大帅...”杨先吃了一惊,有些慌乱地道,但是他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跳下马后急忙还礼,接过印信仔细看过,双手递还。

“谢谢!”赵柽接过印信再次行礼道。

“王爷,末将该死挡了王驾,还请责罚!”杨先看到王爷出马,心中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他以为王爷就是不砍了自己,也得给自己两鞭子,没想到王爷却以军中条例要求规规矩矩地完成了所有程序,他觉着下一步就该自己‘倒霉’了,索性光棍儿点单膝跪地主动请罪。

“起来吧,按规矩办事都要处罚,那军法队还不得忙死!”赵柽扶起杨先道,“杨都头,既然验过了真伪,也该让我们进寨了吧,别让大伙在外边冻着啦!”

“王爷率部回营,解除警戒,开门迎接!”杨先惊诧地望了望笑眯眯的王爷,看他毫无不悦的样子,心中稍定回首冲城上颤声喊道。

少顷,寨中响起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寨门打开,两队军士率先冲出列队,吹响了迎宾号,赵礼、赵忠和一众军校来到王爷马前,“王爷回营怎么也事先通报一声,我们好事先准备一下!”赵礼急忙施礼道。

“你还好意思说迎接,刚才你们那个值日都头差点就对我们开枪啦!”赵孝不满地哼了声说道。

“还有这种事,也许是他们没有看清!”赵礼和赵孝打着哈哈说道。

“没看清?!哈哈..咱们忠勇军的帅旗在西北恐怕连个小孩子都认识,知道王爷到了,反倒是咱们忠勇军的都头不认识自家的帅旗,要真是那样我看他这个都头也不用当了,直接送到农场种地去吧!”赵孝好像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干笑了两声说道。

“赵孝不要再说了,无令不得随意出入军营,是王爷定下的规矩,杨都头做的不错,肯定是你在人家面前充大个儿来着!”赵义看赵孝依然不依不饶,赵礼只能陪着笑解释,场面不免有些尴尬,他冷着脸说道。

“你们几个打算商量到什么时候啊,近万人就听你们几个在这说!”赵柽看着几个爱将冷着脸说道,“杨都头,安排各军进营,让他们几个在这里吵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让他们进寨!”

“王爷,这...”杨先看看这几个人都是军中元老,有些为难地嘟囔道。

“怎么,本王的话不好使了吗?你是今日值日官,安排入营也是你的职责吧!”赵柽瞪了杨先一眼道。

“是,谨遵王命!”杨先立正敬礼道,“命令甲队、乙队派出调整哨引导龙将自东门入营,狮将自北门入营,虎将自西门入营,中军自南门入营;丙队协助各军到辎重队领取粮草及所需;丁队警戒寨门,严禁无关人员进入!”

“好,杨都头你带本王进营吧!”赵柽见杨先处理事情井井有条,忙而不乱,不禁暗自点头,一般人突然见到主帅来临都会诚惶诚恐,可他却能一直保持镇定已经不容易了,“你们几个都不要动,立正站好,好好想想!”

“王爷,我没跟着他们起哄啊!”赵耻刚才一直是冷眼看戏,没插一句嘴,这时也被王爷安排在这吹凉风,大呼冤枉。

“你的大帐是随便进的吗?”赵耻冷哼一声说道,赵耻一下明白王爷为啥了,自己是因为对赵孝的不法行为不制止、不提醒,没有做坚决的斗争,是吃了赵耻的瓜落。

“王爷,好像跟我没有多大关系吧?”赵义不解的说道。

“赵忠,我们大队人马都了寨前,可你们主将却还躲在寨子中不知所以...”赵柽说道。

“王爷,属下知错了!”赵忠也明白了,自己以为这是内地,远离战争,便把寨外的巡哨撤了,这有违军纪,他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不吭声了。

“赵礼你怎么不吭声啊?”见王爷转身走了,赵智问道。

“智哥儿,你没看出来吗,王爷这是拿咱们杀鸡骇猴呢!我要是说话,王爷只会更生气,咱们今晚就得在这寨子外边站岗了!”赵礼冲着王爷的背影努努嘴道。

“不会吧,王爷为这么点小事儿折腾咱们!”赵孝看看几个兄弟不相信地说道。

“大家都小心点吧,王爷是真生气了,他要是想整人还需要找理由吗!”赵智叹口气说道,大家听了都是浑身一颤,感觉天更冷了,这让他们想起了北府的日子,王爷这是要有大动作了,这是拿他们开刀呢!

赵柽信步进了寨,四下打量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这寨子是他一手设计建造的,这里每一处他就是闭着眼都能找得到;说陌生,这里又与他们离开时有了大的变化,各个通道都已经铺上了石板,路边种上树木,而路上却难得见到一片落叶...

“杨都头,这里是都是你们改建的,现在还训练吗?”看着粉刷一新的营房,整洁的营区,训练场上也竖起了各种训练器材,赵柽问陪在自己身边的杨先。

“禀王爷,我们留守营在大军出发后,训练一直没有停下,营区也都是都虞侯领着大家修建的!”杨先恭敬地回答道。

“嗯,不错,你们做的很好!”赵柽边看边点头道。

听着王爷的称赞,杨先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躲过了一劫,王爷不会拿自己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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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再扩大

回到太原,赵柽下令休整五日,他借此回到了太原府,与各府路、各司官员会谈,听取他们的汇报。,!处理完公事后,便到了放年假的日子,王爷与宣抚司副使许宗衡等人闭门密谈了两日,商定了下一步要做的事情;召集了聚到太原的各路商队掌柜、管事,审阅了一年来的账目,听取了他们的意见,决定了成立柜坊,并以各堂的名义发现银票、盐引等事宜,制定了原则性的规章,交由各堂执行。而他将自己的工作重心完全转到了军事上...

为‘响应’圣上伐辽的重大决策,时刻准备出兵辽邦的号召,赵柽决定再一次扩军!这次赵柽河东募兵的奏议没有受到多大阻碍便顺利得到批准,这其中缘由有三:一是为了夺回燕京,西军大规模北调,童贯几乎将陕西路精锐禁军抽调一空,要防止辽军狗急跳墙自河东犯界,加强处于辽宋交界的河东军便成了重中之重;二是河东现在兵力匮乏,因为前一段时间赵柽大规模裁撤河东军中老弱,原驻河东的十三将被整编成了八将,有五将成了只有番号没有兵员的空架子,现在大战在即急需补充空额;三是西军大规模北调屯驻河北,这距处于河南的开封不过几日路程,且中间除了道黄河几乎无险可守,赵佶担心童贯尾大不掉,而忠勇军是儿子的亲军,这个是能让他放心的,毕竟即使儿子造反,将来座上皇位的还是姓赵的。

鉴于在对西夏战争中取得的经验,以及对女真人的战术研究,赵柽经过仔细考虑,他打算将骠骑的规模保持原有规模,暂不扩大,但是为了将其独立成军,仍作为拳头部队使用。介于龙骑在战争中除了完成轻、重骑兵惯常的追击、侦察、掩护交通线、冲击敌阵等任务以外,还经常下马作战,担任阻击和攻坚任务。体现的一个兵种的‘多用途’,且综合了骑兵的机动力和步兵的火力,赵柽将龙骑兵作为大力发展的目标!

另一个需要组建的‘新兵种’种便是步军,其实步军是最古老的兵种,战争伊始就是一个军队的主力。一直以来因为其便于训练。维持费用低而受到历朝历代统治者的青睐。但是在忠勇军中却是个新生儿,因为赵柽考虑到当前的敌人是以游牧民族为主的敌人,为了提高机动力,所以把骑军作为自己的发展方向。

在经历了与西夏的战斗后。赵柽发现自己依然无法脱离步军这个兵种,以致在大规范的对战中,不得不依靠友军步卒保护战阵,为中军提供掩护。同时在攻坚战中骑兵不得不下马作战,担负起攻城和守城的任务。有点浪费的意味。而在下来可能发生战斗的战场将不再只是辽阔的平原,而面对的将是山地、丛林等复杂地形,骑兵的机动力将受到很大限制。

特别是燕云之地历代均是中原王朝抵御北方游牧民族进攻的重要防线,不但修筑了长城,而且坚城、关隘众多,也必须有一支能攻善守的步军担负起这个重任。赵柽想可以考虑让他们乘车机动,以便能跟上骑兵的脚步,增加其机动能力,这就好比现代伴随装甲部队行动的摩托化步兵。

再一个需要得到加强的便是炮兵。其杀伤力和震慑力无需多言,即便是伴随骑军作战中装备的轻型火炮,在与敌军发生战斗时,也只需一两轮炮火便能通过火力打击让敌方陷入混乱,此时骑兵趁机大肆冲杀。往往能取得重大战果。同时火炮是在抵御敌军步骑冲击、防御、攻坚等作战行动中一样不可或缺的利器,必须优先发展...

赵柽和忠勇军几员高级将领就躲在九宫寨中闭门商议了五天,每日这些人连门也不出,吃喝都是由内卫送进屋子里。等到腊月十五,整编方案终于被‘憋’出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急于实施,新年马上就要到了,亲属有的已经来队,一些老兵也轮休探家,但是大家都接到命令,正月十七必须回营,否则军法从事。

按照整编方案,忠勇军将重新编为五个将,加上军直属队总人数达到四万余众,这是赵柽考虑到自己的财力和武器生产及战争、训练中的消耗得出的结果,这些兵力可以使他们不需要其他友军支持独立完成一个方面的战役。

首先是龙将被改编成骠骑军,下设三个旅加直属队,全将编制七千人。每旅下设三个指挥及亲兵队、斥候队和辎重队及一个轻型骑炮队、机轮队。四将原有八个骠骑营尽数并入龙将。

根据战斗需要单兵武器也做了调整,他们的盔甲改为铁制胸甲,增加防护力。左轮手枪装备到单兵,因为大家发现手枪与马刀的组合是接敌近战时的最佳配合。两军冲锋在相距二十步左右时,这也是手枪最佳射程,可以保证每人射出两枪到三枪,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清除,且可以在肉搏中当做暗器使用,可以救命的家伙。

狮将、虎将、豹将改编为龙骑军,编制下设皆如龙将,他们将作为忠勇军的作战主力,承担大多数的战斗任务,三将人数共计二万一千人。除原各有一个龙骑营外,皆需新兵补充,所以需要时日才能形成战斗力。

新增编的步军称狼将,下设四个旅,第一旅由原山地营扩编,主要担负山地丛林作战任务;第二旅由沙漠营扩编,另两个旅由其他两个实验营扩编为轻装步兵旅,总兵力达到万人,是忠勇军中编制最为庞大的一将。其实说是步军,可他们的机动力同样不差,每队有两辆得到加固的四轮马车负责运输士兵,这些车还可以在宿营、布阵时充当围栏和挡马,遇袭时结为车阵作为掩体。

步军单兵装备为一支枪管加长型连珠枪、一把自卫直刀、一个携弹五十发弹筒、一套筑垒工具,一个轻型背囊,可以装下睡袋、衣物和三天的食品及其他日常用品,单兵负重在二十到三十斤左右,并可根据承担的任务不同增加或减少配备。

步军服装上与骑军有所区别,大裆马裤适当减小,长靴改为短靴,便于行军,盔甲为重要部位加强了铁网的胸甲,增加了防护力。枪的重量虽然有所增加,但是杀伤力和射程同样增强。赵柽也考虑给步枪装上刺刀,但是考虑到对手都是使用冷兵器,一根尺把长的刺刀面对动辄以丈计的长枪大刀形同鸡肋,还不如一把直刀让人觉得心安,于是果断取消。为保证火力,每个步兵旅都编入了一个机炮营,每个指挥有机枪队,每个步兵分队都拥有机枪班,能为他们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炮兵也是扩军的重点,由原来的两个独立炮兵营扩编为炮兵旅,下辖臼炮营、速射炮营和一个新的重炮营。赵柽考虑到将来会面对更多的坚城、险隘,如今的炮对坚固城防的破坏力和震撼力还是不足,于是命令工坊试制了两千斤以上的大口径重炮。这样每个炮兵旅编制为一千五百人,每旅拥有臼炮三十门、速射炮五十门、重炮五门,加上各将属火炮,已经拥有各种大小火炮近四百门,集中使用的话产生的强大火力将无坚不摧。

军部直属队除了原有的斥候营、机炮营、亲兵营、执法队之外,将辎重营扩编为辎重旅。下辖的医士队扩编为医疗大队,有医士三百人,承担起危重伤员的救治工作,忠勇军自建军之初就编有医士,如今扩编后每个指挥都要达到有三名专业医士,每个旅编有三十人的医疗小队,将设百名医士组成的医疗中队。赵柽如此重视医疗工作,不仅只因为古代医疗手段落后,疫病容易流行,而且完备的医疗体系可以消除他们伤后无人救治的担心,提高军士的士气,减少战损!

王爷为了应对忠勇军基层军官的外调和加强克虏军、水军护卫队建设将自己的近卫营几乎全部‘贡献’出来,人数锐减到三百人,这对于喜欢四处乱走的王爷安全构成了巨大的威胁,所以不等赵柽自己提出,大家已经提出重建近卫营并扩大编制,以便能与现在的规模相适应。

几经讨论,大家决定近卫营扩编为近卫旅,由一个内卫大队、一个特战大队和两个战勤大队及一个后勤支援大队组成,编制二千人。兵员将在整个忠勇军和王府所属各个武装系统中选拔,建成后的近卫旅仍将是忠勇军中第一旅...

而现在赵柽最担心的问题却是各级指挥机构的建立,原来四将的都指挥使和副帅一个都不剩的都被调走了,且基层指挥员在扩编后也会出现很大的缺口,这就需要抓紧时间培训,而由于赵忠的调离和自己东奔西跑,建立军校的事情被迫搁浅,只能改由各将成立教导训练大队培训基层军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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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集 训

‘士不先教,不可用也’,同样军官不教也不能用。忠勇军中多是些出身‘低微’的平民组成,文化素质不高,他们即没有受过普通教育,也没有受过现代专业的国家军事教育,就是想学也没有啊!军官多是在本军中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后果就导致他们无法理解自己经验以外的东西。士兵们往往会取笑那些对未来战争思考的人是自作多情,甚至加以嘲笑和排斥。

这对于一支军队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火器作战在这个时代就是新鲜事务,根本无处借鉴,全凭他们的摸索、研究和总结。如果有些人依然墨守陈规,依然抱着这个时代的战术不放,对军队的危害将是致命的,所以赵柽不得不时时警惕。

因为赵柽知道指挥员是一个将、一个旅、甚至一个都的最高长官,他代表的一支部队的意志,他不仅完成着部队所应承担的任务,也对部队中每个人承担着责任,也就是上要对得起国家,下要对得起战士,这才是指挥员的职责。人常说,没有无能的士兵,只有无能的指挥官。这句话有些偏颇,但是这句话也正确地反映了指挥员的作用与责任。

一场战斗的胜利或者一个战争的胜利,指挥员起着决定性作用,他决定着战争的走向,统领着整个部队的意识。指挥员只有了解战士、了解部队,才能驾驭这支部队,才能指挥这支部队。他必须有调动部队各部门间的资源,充分发挥每个人的作用能力,才能将部队最大程度发挥出部门的战斗力。所以,指挥员的职责对于整个部队具有决定性作用。

一个伙长升为一个队长可能还觉不出有什么特别,尤其是在大部队集体作战行动中。但是由队长升为都头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他就不仅是一名军事指挥官了。还要管理手下的一百多号士兵。他们的吃喝拉撒要管,喜怒哀乐要问,平时还得组织他们训练、学习。战时指挥他们冲锋...

同样到了指挥使一级管的更多了,他不光是管的人多了,事情多了,营一直是作为忠勇军基本独立作战单位。经常需要独当一面,由于武器配备的多样化,人员专长都有了一定的偏重性,在执行战略战术任务中往往成为不可或缺的主攻力量。而指挥员就应该具有独立指挥能力和较高的军事素质了。

指挥员肩上的责任可以说非常沉重,指挥战斗的胜利是指挥员的胜利。失败也是指挥员的失败,而失败的同时又使指挥员承担更大的责任,这个责任不仅是指挥上的责任,也有心灵上的谴责。当你的战士一批批地在你的指挥下到下,那个时候再严厉的惩罚也无法抹去心灵上的谴责。

而解决的办法就是要求指挥员不断的学习,让他拥有应具备的能力,这也是赵柽一直想在军中建立一所培养军官的学校的本意。如今这次扩军是忠勇军到现在为止规模最大的一次,在大批新兵入伍后依然要想提高和保持战斗力,就需要一支有力的基层军官队伍。成立军官教导队便是必然的选择。

现在首先面临的首要问题是先搭起新军的骨架,这个问题赵柽已经思考了很久。军中能够独当一面的人选都已调离,必须有合适的替代者但是能够掌控全局的人人选没有。他只能自己兼任主帅,虽然不免落人口实。可现在也想不了那么多了。赵耻是唯一还在的老军都指挥使,副帅之职非他莫属。都虞侯一职在忠勇军中一直空缺,其实这个职位也相当重要。

都虞侯,最初出现在唐代后期,当时藩镇节帅以亲信武官为‘都虞侯’、‘虞侯’,于军中执法;同时在中央军中也设有此职。西魏时,置“虞侯都督”,后世沿袭,隋为东宫禁卫官,掌侦察、巡逻。到五代时,都虞侯为禁军高级军官,后梁有六军马步都虞侯,后唐以后为侍卫亲军的高级军官,有侍卫亲军马步军司都虞侯、殿前司都虞侯、侍卫亲军马军司都虞侯、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侯四种都虞侯,为各司的第三把手,仅次于都指挥史、副都指挥史,相当于现在的参谋长。

忠勇军建军初期,军中没有合适人选,只是让赵耻和赵礼作为参谋跟随赵仁处理军中事务,而作为近卫营指挥使的赵信其实一直实际做着都虞侯的工作。后来赵耻代理豹将都指挥使,赵礼却在西征后一直留守大营,当其他人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时刻,他却默默无闻,以致很多后进的职位都超越了赵礼。而赵柽在两年后一回大营,眼睛所见,耳朵所闻,让他发现赵礼正是都虞侯一职的最佳人选。

留守是一项最令人乏味的事情,领着些病弱看守营房,要是一般人也就做做日常工作,随遇而安了。但是赵礼却没有消沉,他不但领着留守营的官兵改建了营区,还坚持严格的训练,从不懈怠。而赵礼更是利用这段时间编写了忠勇军的《操典》,其中不但涉及选兵、练兵和军纪条例,还对对与夏军作战的各个战例做了总结,制定他们这支新型军队在各种地理条件下的宿营、作战、训练系统的进行了规范。赵礼便以自己另一个方面的才能重新被王爷赏识,获得了重用。

确定了最高领导层后,又布置工作机构,军部下设参谋司、军务司、辎重司、炮兵司和军情司五个司令部。参谋司由赵礼兼管,赵智和赵孝回到了老本行,继任辎重司和炮兵司;蒋飞依然主持情报司,赵义掌管军务司,成了司令部最忙的人。龙将都指挥使王爷早许给了徐彪,窦俊、王衡、孙继、柳彪也都升了职,成为其余四将的主将。

近卫旅是王爷的亲军,旅长职务不高却需要个能服众且最得王爷信任的人担任,军事才能倒在其次了,可却让赵柽犯了难,选谁谁高兴,选不上的一定认为王爷对自己不信任,最后赵柽决定按照大宋传统让见喜担任,这个谁也说不出,没有人再比喜爷得王爷信任了。

近卫旅其下设内卫大队,兵员二百人,不过勤杂人员却占了一半多;两个外勤大队拥有兵员八百人,这才是近卫旅最主要的作战兵力。后设后勤支援大队兵员三百人,由王爷的内侍惜福专管。最精锐和神秘的特种大队,二娃雷振山当仁不让成了这支部队的头领,可虽改成了大队,却仍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只设二百个名额...

军队整编的事情一直在秘密状态下进行,但详情也只有都指挥使以上的军官了解,便是准备履新的那些中级军官也毫不知晓,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在其部属中挑选候补军官和优秀军士准备进入教导队学习。这个命令很平常,因为在忠勇军中军官晋升都要进入教导队培训才能担任新的职务,而有些人却从中看出了端倪,因为此次挑选的参训人数远多于从前,且这次培训不是由将组织的,而是直接进入军主持的教导队。从级别上说明王爷对这次培训相当重视,而从参加人数上讲忠勇军可能要再次扩编。

这次组织的教导队目的很明确,一是对士兵进行预选军官培训,因为忠勇军在三年内气吹的似的从三千多人发展成四、五万人的规模,从战士到军官更替周期太短,导致基层军官严重短缺,素质较低,需要继续教育;二是对基层军官进行升职培训,过去的教导队多以培养第一任职能力为主要目标,从伙长升到队长、都头,到指挥使,基本上没有接受过高一级职务的知识和技能的教育机会,而由教导队再次培训可以解决其缺乏上岗必备的知识和技能,有利于尽快胜任本职工作,缩短成长周期。三是要办一个中级军官提高班,对即将赴任的中级军官们进行多方面的培训,使其熟知忠勇军中各兵种的作用和特点,使其具备指挥协同作战的能力,提高其战术和战役指挥水平。

赵柽的新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正月十七各部外出人员全部归队。正月十八下达了整编的命令,宣布了各级指挥员的任命。五天后各部完成调整,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一部分人就接到了到教导队报到的命令,同时军务司派出人员到各地募兵,他们要在两个月内完成招兵三万五千人的任务。这一切都在众人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完成!

正月二十五,参加集训的八百名官兵齐聚豫让庙前,参加开训仪式。主持典礼的王爷没有多言,带领大家拜祭过主神豫让后,率众来到右偏殿,这里供奉着忠勇军对夏作战中牺牲的五百多位将士的灵位,那些人曾经是他们的亲密战友,同伙的兄弟,甚至还有他们的亲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责任

“我们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有的人已经是军官,也有人可能成为一位军官,但是什么样的军官才是合格的军官!”赵柽提高嗓音问道,“有人会说‘能打胜仗的军官就是合格的军官’,也有人会说‘身先士卒、勇敢、不怕死就是合格的军官’,我不敢说这些说法不对,但是曾有一位老兵说过‘我不敢轻言胜利,只希望部下可以少一点牺牲,这就是一个军人的人道’,我认为这才是真正合格的军官。”

“本王相信自我们踏进军营的那一天就已经知道,有战斗就会有死亡,但是每一个人是否都牺牲的有意义呢?这些已经离开我们的兄弟们,他们并不都是死于敌人的刀箭之下,而是死于我们自己人之手,死于错误的指挥,错误的命令,他们今天本来可以和我们站在一起,但是却因为我们这些发号命令的人而永远离开了我们!”

“本王今天不想追究谁的责任,我相信你们有像豫让一样慨然赴死的勇气本王也同样有,但是我希望我们的牺牲应该更有意义,因为我们是军官,手里还攥着着手下兄弟们的生命!”

“一个伙长的错误可以造成十人的伤亡,但是你如果是一个指挥使,一个都指挥使呢,那可能就是成百上千人,以万计算...兄弟们把命都交到了你的手中,把你看做他们的兄弟、亲人,他们如此信任我们,而我们怎么能轻易的舍弃他们的生命!”赵柽面对眼前整齐的队列数激动地说道...

赵柽过去在队列前从未有过如此激情澎湃的长篇演说,他的话一向是简短扼要,直接切向主题,这次他却在牺牲的烈士灵前为这些学员们上了开训第一课,让他们知道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宝贵的,不是可以随便牺牲的物品。而一向讨厌上级在自己面前长篇大论的学员们此刻也表现出了良好的耐心。王爷的话触动了他们的心弦。

因为他们在平时聊天中就经常说到,在战斗中唯一能信任的就是自己身边的兄弟而不是那些为了谋生才加入军队,没了奖赏便不肯上前的禁军和弓箭手们。他们坚信自己才是大宋军队的中流砥柱,保家卫国的先锋!

第二天清晨,集合号声响起后在操场上,人们发现不仅难得出现在操场上的忠勇军高级军官们身影。就连王爷也身穿一身普通士兵作训服以教员的身份出现在队列中与大家一起出操。

看着王爷按照口令一丝不苟的稍息、立正、敬礼,向总队长赵礼敬礼,动作标准潇洒自如,让大家不禁动容。却忘了这套动作都是他教的,那是原创。当然没有人能超过他们,不管怎么说,那士气肯定大振。而像参训的徐彪等人就比较惨了,他们这些人中级军官,不但要承担教学任务,还得作为普通学员重新回炉,而他们队长还是王爷。

从军队系统论的观点看,军队指挥使一个大系统,分别完成战略指挥、战役指挥和战斗指挥等任务。由于指挥层次的不同。上述指挥任务分别由高、中、初三级指挥员担任,相应培训应分别由高、中、初三级指挥院校承担。而忠勇军现在不具备办校的条件,只能以近代类似于速成军官学校的模式组成教导队。担当起培训任务。

教导总队一共分成了四个大队,第一大队是中级军官提高班。由赵礼兼任队长,负责管理他们的副队正却是那个让大家在寨前吃了闭门羹的小都头杨先,可如今谁也不敢炸刺,当时王爷可是为了此事让军中几个巨头在寨子外边吹了半宿的冷风的,可说是大队,却数他们寒碜,只有区区三十个人,有的人还得即当教员又当学员,被王爷榨干了身上最后一点油水。

第二大队是初级军官晋升班,来自忠勇军各部的指挥使以下,队正以上的初级军官。经过培训后他们将成为各营指挥使正副主官的人选和军部各司下属部门的主官,他们不仅要学习指挥,还要熟悉其他各兵种的业务,所以他们的学习任务最重,人数也略比中级班多一些,有百十号人。

第三大队是初级军官预选班,人数最多,编成了三个中队,他们大多是军中队正、伙长和部分骨干军士,并且有一定的组织领导能力,将担任军中的各级基层指挥员。第四大队是专业技术大队,分成辎重、炮兵、医士和通信四个中队,这些科目专业技术性较强,必须经过培训才能很好的掌握。

从军队指挥专业分工来说,各级指挥专业都有相应的专业性,且各级培训内容又有一定的关联性。所以教导队初期培训并不是针对某一职务,而是针对整个指挥专业进行的,赵柽这样安排是有目的的,虽说在训练中要重视第一任职能力的培养,但着眼于整个专业需要来说则是基本的,因为整个专业学扎实了,第一任职需要也就解决了,然后在打好单兵基础上,再进行各级指挥员训练...

“王爷,您歇一歇,不要参加下边的训练了!”赵礼看到刚刚跑过热身的王爷已是满头大汗,气喘的厉害,走过来劝道。

“没事!”赵柽叉着腰,努力使自己将气喘匀道,“我也得抻抻懒筋了,这两年功夫都搁下了,再不练就真成靠你们保护的废物了。这两年事务越来越多,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更不用说训练了,而赵柽出走后他的身体状况更是日下,快成了药罐子啦,所以赵柽也想借机把身体恢复起来。

“王爷,快点吧,今天我要跟您再比比障碍,过去我们就没人胜过您,今天一定要赢一次!”徐彪当了‘兵’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北府,和王爷叫阵道。

“徐彪,你不要再闹了,王爷的身体不比当年!”赵礼走过去拉了下徐彪轻声说道。

“不用你们照顾,我才二十三,又不是老头子,我还就不信你们谁能超过我去!”赵柽立刻就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冲徐彪晃了晃拳头道。

“王爷,加油...”在众人的呼喊声中,赵柽第一个跑过了终点线,虽然他很疲惫,但是忽然觉得这种久违的感觉才是一个军人的本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接受

在教导队的训练每个人的体能和基础训练都是一样的,无论他是王爷、都指挥使还是普通一兵,他们都没有任何特权,也不会得到任何战友以外的帮助,都是一视同仁。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忠勇军军官是不容易的,都要经过艰苦的考核,而且对他们的要求高的多,当然训练的痛苦程度也远超普通士兵,简直可以称为折磨,可大家也都学会了王爷的一句口头禅‘没有什么不可能,只有你做不到的’。

赵柽知道军人这个职业永远不缺乏刺激,危机时刻都可能出现,而一个好的军官的重要标志就是他是否能应付任何即将可能出现的危机。每当这个时候,军官的作用是无可代替的,他们要迅速收拢可能找到的人员组成战斗分队,辨别方向和敌人,并找到目标,完成任务。如何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尽可能以手头上有限的兵力和资源,出色的完成任务还要看军官的指挥艺术,此时军官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都会让自己的部下去死,可这只能依靠严格的训练和有效的教导才能做到!

而赵柽认为一个军官出了具备机智勇敢,敢于负责任,并能够对自己严加要求,遵守纪律,当危险来临时会为保护自己的士兵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生命以外,还要有一个要求:他们必须被士兵们接受,如果他们不受士兵们的爱戴,不受他们欢迎,那么他就不配做个军官,还不如让他卷铺盖走人。那样造成的危害还会小一点...

“王爷,这种事情您怎么能干呢?”赵柽入了教导队便住到了一屋三十个人的大宿舍。与学员们同吃同睡同训练。晚课刚结束,他便从伙房打来开水给大家分好。大家哪好意思,柴东急忙阻拦道。

“我怎么不能干啊,我虽是王爷,但也是忠勇军中一兵,再说我是老兵吧,应该照顾你们的!”赵柽笑着躲闪了下道,这个理由充分,他是忠勇军创建者,还真没人比他更资格老。

“王爷...”柴东是忠勇军河东扩军后入伍的。因为作战勇敢,两年时间已经从一个新兵走到了队长的位置,如果通过培训,那他就能升职为都头了。这种老兵给新兵打洗脚水的事情他还是在新兵营中经历过的,但是两年过去了,自己也当了队长,却变成了手下天天给他预备好洗脚水,可是王爷却好像没有忘记这件事情,天天给他们烧水。送水,开始大家不过以为是王爷为了树形象,收人心,但是王爷却一气已经坚持了五六天了。

“服从命令。坐好,我给你倒上水!”赵柽让柴东坐到炕沿上,给他舀了两瓢热水道。“脚对咱们当兵的来说是最重要的武器,你让它不舒服。它就不让你舒服,将来哪天闹起脾气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爷,没有那么严重吧,我们都是庄户人出身,一双脚水里来雪里去没那么金贵,再说咱们是骑兵!”牛大力脚虽然泡在盆里,却显得漫不经心,连手都不愿动,只是左脚搓右脚道。

“骑兵?!骑兵就用脚了,脚伤了,马你都上不去,看看你的脚四五处冻伤,再不好好泡泡,到时步军都不要你!”赵柽说着将桶里剩下的热水都倾到他的盆里,烫的牛大力忍不住低呼一声。

“好好泡着,我去医士队给你要点冻伤药!”赵柽拎着桶出了门。

“老柴,王爷他真让我受不了,我虽只是个副队正,却早都不干这种打水、扫地的事情了,怎么王爷却乐此不疲呢?”牛大力不停的搓着脚不解地问柴东,王爷不但每天给他们烧洗脚水,宿舍中的卫生几乎也给包下来了,往往大家还没起床,王爷早就将屋里院外的地扫干净了。

“唉,大力你怎么想,恐怕就是你爹你娘也没有给你倒过洗脚水吧!”柴东忽然叹口气道,“王爷的身份是多高贵,能为我们这些人要不是在忠勇军中当兵,恐怕就是远远看上一眼,都要兴奋几天,如今王爷却跟王爷睡在一条大炕上,像兄长一样照顾我们...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这条命是交给王爷了,能为这样的王爷去死,我心甘情愿!”

“是啊,我也愿意追随王爷这样的人,至死不移!”牛大力想想柴东的话说道。

“大力,你发现没有现在的兵不好带了,我觉得升职后,过去的老兄弟都疏远了我,心里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好像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啦!”柴东擦干了脚,用手重重的搓着脚底道。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咱们手底下不过四五十号兄弟,王爷麾下数万雄兵,却能让人人能为他拼命,他是如何做到的呢?”牛大力皱着眉头道。

“何止咱们呢,现在商家都对咱们忠勇军高看一眼,过年我去集市上买东西,人家一看我们穿着忠勇军的军服,立刻就给我降了三成的价钱。旁边有人不干了,说他欺客,你猜那商家怎么说!”柴东说道。

“怎么说,不会也给他降价了吧?”牛大力说道。

“那商家说‘忠勇军是王爷的亲兵,而王爷却下令正在行军的亲军给我们让路,这是给我们多大的面子,我愿意赔钱卖给他们,有本事你也到忠勇军当兵,我一样赔钱卖给你!’把那人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柴东很解气似的说道。

“都说无商不奸,但是以诚待人,他一样会将心比心的,王爷此举所为让所有商人们感到得到了尊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此言不虚啊!”旁边的人听了也不禁感慨地说道。

“大力,药拿来了,我给你敷上!”正当大家议论的热闹之事,王爷拿着一瓶药进来让牛大力亲手给他擦干水渍将药小心的涂抹,“骑兵有时也得用脚走路,马病了、伤了,你还好意思骑它,要是没了马却遇上敌人起码你能撒丫子跑啊!”

此刻喧闹的宿舍中一下静了下来,眼睛都看着王爷的一举一动,听着他赵柽半开玩笑,半教训又透着心疼的话语,而牛大力却突然丧失了语言功能,只剩下不住的点头,他们仿佛从中明白了点什么...

集训不过十几天,教导队风气却为之一变,教员们的脾气也好像变好了,训练场的打骂声少了,顶撞上级的现象几乎绝迹,上上下下的关系变得融洽了,甚至连平时不苟言笑的赵义也可以成为顽皮的军士们开玩笑的对象,而他往往仅是绷着脸骂一句‘怂兵’!

看着日益融洽的上下级关系,赵柽松了口气,忠勇军扩军后,又连番征战,与友军接触的多了,不免沾上了些坏习气,军官随意惩罚士兵、把部属当做仆人似的呼来喝去、无故惩罚士兵的事情多了,搞得上下级之间、官兵之间关系紧张。

赵柽发现后,知道这种事情自己也有责任,事情多了,他与军士们的接触也减少了,出入也是前呼后拥,给人留下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留下了不可侵犯的形象,使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上行下效,底下的军官们也跟手下抖起了威风,如果在大批新兵入营后,这种风气还得不到扼制,长久以往必会导致领不出门,军心涣散...

如何让他们精诚团结,如同在战场上一样互相帮助,克服一切的困难,能对自己负责,更对自己的战友,朋友负责。赵柽知道只靠自己的命令,执法队的鞭子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改变这种风气还得从自己这个最高领导做起,他俯下身子,别人就不好意思也不敢腆着肚子说话。而基层军官对士兵影响是最大的,他们的作风转变了,就会带动整个忠勇军风气的转变,使部队才能上下一心!

......

紧张的三个月很快过去了,虽然身体劳累,不过这也是赵柽这段时间最轻松惬意的日子,每天领着帮大兵摸爬滚打,吃喝玩笑,没有案牍之劳形,没有阴谋与诡计,收获也不小,起码肚子上那八块肉又鼓出来了,生活也有了规律,血糖不高了,血压也不高了,连脂肪肝都好了。

但是老天爷看着赵柽日子过舒坦又开始给他找麻烦,一道圣旨从京而来,早先他以为他爹早就把他上奏的事情忘了,没想到过了三多月又想起来啦!

先是一通将他好夸,虽然不如他写的肉麻,可也能让人起身鸡皮疙瘩,然后话锋一转,引用了前朝名相富弼的建议――重用宗室。富弼曾经数使契丹,熟知契丹形势,在他看来契丹以宗室掌国政,以诸王为藩篱的做法颇有可取之处。他认为‘北虏风俗贵亲,率以亲王为名王将相,以治国事,以掌兵柄,而信任焉。’

综上所述认为,咱们也得跟人家学,重用宗室以达到‘内可以藩屏王室,外可以威势四夷’。(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危机

讲完道理,旨上又摆事实,现在‘燕王其是皇子,又为王爵,年长知书,识道理,威望著于西夏,举天下之尊无与二,西征拓土无敢当者...’赵柽耐着性子看着这道‘绵长’的圣旨,开始还挺高兴,又是武功盖世,又是治国有方的,觉得自己真能参与到伐辽夺燕的战争,让自己的这个燕王变得名正言顺,甚至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他爹对自己的信任和智商,自己要是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自己手中多的就不是还在严格训练的几万新兵蛋子了,而是几万随时可以拉上战场攻城掠地的强兵。

怀着兴奋忐忑的心情赵柽看完了下半截,心一下变的哇凉哇凉的,他爹又改了主意,把富大宰相的话又给扔一边去了,把他曾曾叔祖赵匡胤的祖训给翻出来了,向他诉起番苦,希望他体谅自己的难处和太子哥哥的心情...看到这赵柽就知道自己被太子、赵楷等兄弟和童贯、梁姥姥、加上王黼一班人联手给计算了。

想想也是,自己如果得了燕云立了大功,在亲王这个台阶上已经是封无可封了,只能是让太子‘让贤’啦!而童贯封王的梦想也真变成了一场梦,王黼等人更明白,以燕王的性格脾气当了太子可不像赵桓这个人好摆弄,对自己来说那就是噩梦,所以朝中三大势力强强联合,只好将远在西北的燕王给委屈了,让他老实的待着,当好‘看门狗’守住河东便好。伐辽就不需他费心了。

都说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赵柽还未从失望和沮丧中挣扎出来,德州又传来一条消息。赵勇遭金军突袭,克虏军大败损失惨重,请求支援!赵柽得信大惊,在这个冷兵为王的时代,只要不是弹药武器供应不足,如何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啊...

克虏军遭受大败的各种版本和消息很快从各种渠道汇集到了赵柽案前,赵柽终于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去年女真大将完颜宗翰进攻西京,辽西京留守萧查刺见大势已去,开城降金。西京因系辽国萧氏皇后的祖居之地。宗支藩属的势力很大,金军入城后,只留下部将留翰的一支偏师驻守西京城。

辽帝逃往夹山后,金兵沿着其逃亡的路线继续追击,到今年四月,辽西南面招讨使耶律佛顶及云内宁边、东胜等州均投降了金朝。现在辽国便分成二大势力范围,耶律淳拥有燕、云、平及上京、辽西等地,;而耶律延禧仅拥有沙漠以北西南路、西北路招讨司诸番部族而已。可以说是冰崩瓦解,群雄并起。各自为政。

赵勇攻占德州后,一边打出‘天下汉人是一家’的旗号引汉人来投,一边利用俘获的耶律余覩之名,招集周边契丹人共同抗金。几个月间招纳蕃汉部众十数万人。编练五万新军,成为西京附近不容小觑的势力。今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各方势力又蠢蠢欲动,辽国人乘西京留守空虚之际。遂里应外合杀死留翰等举兵复叛,西京周围又陷入了无政府主义。陷入混乱,赵勇也想借机分得块蛋糕吃,便出兵抢占地盘。

西京复叛,原受命夹山寻找耶律延禧的金国都统完颜斜也派人劝降未果,便出兵讨伐,同时联络宗翰、宗雄、宗干各军共同进剿。从夹山回军的完颜斜也走阴山大路便是最快捷的路线,这样必然要过德州,而赵勇却还不知道其回师的消息,仍然在忙着扩大自己的势力。可完颜斜也却知道德州的情况,明白那里有个强劲的对手,要从德州过,必须先击败那里的克虏军。

这是有心算无心,当赵勇得知金军来袭的消息时,两军相距不过四十里,这时克虏军已经远离德州,正在攻打振武县。因为克虏军的军需补给多靠河东补充,为了维持这条交通线,克虏军四旅一直未能归队,如果占了振武,那么便能彻底控制这条路,所以赵勇从这方面考虑一心要拿下振武。

得到斥候的情报后,赵勇知道以金军的行军速度用不了多长时间便到,自己手头上有一旅、二旅四千多人和召集的新军约二万人,据报来的金军有三万余众。在与金军的作战经验上,赵勇知道在与他们兵力只要不是数倍的情况下,战胜金军是有把握的,振武郊外地势还算平坦,适合骑兵野战。再说现在撤军也已经来不及了,如果后撤途中被金军追上,损失会更大,所以决定列阵迎战。

克虏军如今是装备着冷热兵器,赵勇没有将这些新军编入克虏军老军序列,而是按照他们来的各自地域单独成军,于是便有了归义军、顺义军、抚义军等编制。这次跟随出征的是以汉族与契丹族为主体的归义军和顺义军,多为骑军,但是兵员成分复杂来源各异,有想浑水摸鱼的盗匪,有想在乱世建功立业的逃亡贵族,还有想保存实力借树乘凉的败军,更多的是逃避兵乱的百姓。

按说克虏军的成分复杂性远比新军水平高,但是因为形势和时间的问题,这些人缺乏有效的训练,再说赵勇也缺乏冷兵器训练的经验,只能从这些人中挑选素有威望,有过从军经历的人中挑选基层军官,虽然这只是权宜之计,但是却给他的失败埋下了祸根。

就在赵勇列阵准备迎敌的时候,女真军的三千前锋率先抵达,领兵的将领十分有经验,立刻发起了攻击,他们在大阵四周游走,这些金军就想苍蝇一般,一发现漏洞便发起突袭。

赵勇深知作战的主力还需要自己的老底子,这些新军战斗力差,所以便将他们安排在了两翼保护克虏军的两翼。在金军的骚扰下这些新军缺乏纪律和训练的弱点很快便暴露出来,几乎金军的每一次突击都会引起两翼的一阵混乱,有几次甚至被他们突入,赵勇不得不出动克虏军才将这些金军驱逐。

金军前锋的骚扰战术十分成功,在金军大队赶到时,克虏军始终未能成阵,赵柽看着混乱的局面心中升起了股不详的预感,他本想利用原先对付西夏的办法先以机轮车队率先发起攻击,趁敌混乱之时,再以骠骑发起石墙攻击,打乱敌人阵势后龙骑随后跟上突击,新军从两翼包抄围剿败军。但现在情景让赵勇顿时信心,可如果此时变阵打防守反击,依托阵地以火器消耗敌军大量有生力量后再行反击,还有胜算。可金军都统完颜斜也只是略微休整了片刻便挥军发起了攻击,以容不得赵勇变阵,只能硬着头皮上阵了。

完颜斜也两败过克虏军的手中,今日仇人见面可以说分外眼红,他也知道今天必须胜了他们自己才能打通到西京的道路,所以不顾刚刚长途急速行军的疲劳立刻发动攻击。一上阵就拿出了他们最擅长的‘更进迭退’战术,这种战术不同于辽、夏两军,而是集合了两军之长,即保留了草原骑兵习惯,以骑兵机动作战为主,并强调保持队形严整,这点不同于传统游牧民族,为了提高进攻速度,增加突击力量,以多梯队逐次进入战斗。

没有绝对有效的战术,即使是完全合理的战术,成败与否也要看交战双方的兵力、作战能力以及斗志等等诸多因素。面对金军连绵不绝的攻击,虽然无法变换阵型,但是赵勇还是果断的放弃了对攻的战术,命令龙骑全部下马配合机枪队组成一道阻击线拦截金军骑兵的冲击,而骠骑作为机动力量随时增援,填补被金军撕开的防线,不求建功,但求自保。

赵勇的当机立断确实给金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可也不得不让人佩服金军的坚韧,他们冒着弹雨一次次的不顾生死的冲锋,力图进入弓箭的射程用箭雨给对手造成伤亡。死了的曝尸沙场,活着的挣扎着重新集结到一起等待发动下一次冲锋...

战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金军不间断的冲锋给克虏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让士兵们疲惫不堪,更让人担心的是消耗的弹药难以补充,射击声逐渐稀疏下来。就在此时,刚才还拼死冲击的金军轻骑忽然到消失不见了,伴随着如雷的蹄声,带着滚滚烟尘数千身穿铁甲的金军马队出现在视线中。

“铁浮图!”赵勇身边的归义军首领见状脸色大变,浑身战栗地颤声说道。

“铁浮图?!”赵勇还是头一次听说,他极目望去,不由的吸了口凉气,只见眼前的金军人穿戴铁盔铁甲,马披重甲,以三马为一组,以皮带相连,五十骑为一队铺天盖地呼啸而来,如果说忠勇军的冲锋是‘石墙’,那么金军就是‘铁壁’!

“大帅,两翼出现敌军大量轻骑,向我两翼包抄,欲合围我军!”这时又有斥候来报。

“决战的时刻到了!”赵勇看着不断逼近的金军铁浮图喃喃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以命搏命

听过‘说岳’的都知道铁浮图与拐子马,铁浮图军人人带铁盔,披重甲,战马以皮索相连,后置拒马,乃是女真骑兵中的王牌。在野战中,铁浮图负责正面突击敌阵,所过犹如一道铁墙,绝地扬尘,铺天盖地,更有由精骑射,善格斗的骑士组成的轻骑,在两翼奔射驰杀。

铁浮图一直是作为各路金军主帅的亲兵存在,在决战时才会出动,先以两翼轻骑进行包围,再以铁浮图由正面投入战斗,实施正面突破,‘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威名可以说有其一半的功劳!自女真兴兵以来,依靠铁浮图和两翼轻骑所组成的骑兵集群所想披靡,其将骑兵的机动性和突击力发挥到极致,所遇者无不一触即溃,连契丹精骑都不敢触其锋芒,无不闻风丧胆...

赵勇是见识过同样装备的夏军铁鹞子的,当时王爷对其也不敢采用对攻战术,而是避其锋芒将其引进山谷,饿了十多天后才动的手,但是在夏军以其为前锋突围时,仍然不敢硬拼而是让开通路以火炮对其杀伤,才灭了夏军的铁鹞子。

赵勇看着同样重装的铁浮图,发现两者还是有区别的,铁鹞子是用皮索将人捆在马背上,就是死了也不会坠马,依然向前冲锋。而铁浮图却是用皮索将马的嚼口相连,可就是这么一截小小的皮索,可以使马在受到冲击干扰的情况下,无论怎样惊慌失措,也无法改变其前进方向。从而保证了重装骑兵方阵的强大冲击力,故而才能屡屡以少胜多。

面多滚滚而来的铁骑。克虏军中那些来自忠勇军的老兵还保持着镇定,而那些招募的人却不安起来。不停的在马上扭着屁股,可摄于军纪的威力,依然保持着战斗队形,不敢妄动。但在辽国新征士兵他们早就听说过铁浮图的威名,现在已经是惊慌失措,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准备逃跑了。

其实重骑兵集团冲锋除了真刀实枪的干,还有强大的二次效应,那就是给对手心理上的巨大震撼。不敢以其直接对抗,使这些士兵从战场上逃跑。集团冲击所产生的噪音加上视觉效果,如果对手训练水平不高,战场上纪律松散,极可能被这排山倒海的阵势所吓倒,使阵形散乱敌军彻底崩溃,从而发生溃退,根本没有信心做任何抵抗就遭践踏之灾,对手的重装骑兵及其后续部队就会借此冲入阵中。

“张挺。你率一旅、二旅骠骑随我准备出击,记住排开松散队形,不要对冲,拖住正面的铁浮图!”赵勇看着迅速逼近的金军铁浮图皱着眉说道。“章朴,你领龙骑以雁翅阵阻挡金军轻骑,掩护归义军等部马上撤出战场。后撤至百狼谷设防挡接应我们!”

“都帅,你领龙骑先走。我和张挺挡住追兵!”章朴一听便知道赵勇这是想以身犯险,为他们撤退争取时间。但是以轻骑对重骑那是九死一生的事情啊!

“用不着,这里有我一个就行了,你们都走!”张挺拦住两位兄弟说道,他们可都是在北府就是一个伙的,感情相当的好。

“执行命令,如果我死了,告诉王爷一声,我想他!”赵勇看看两人冷着脸说道,“以伙为单位排锋矢阵,随我出击!”赵勇不再搭理两人,提马向前,抽刀吼道,他的亲兵队立刻在其后列队,排出了冲锋队形。

“都帅保重,有话你还是自己跟王爷说去吧!”章朴看看赵勇知他决心已定,丢下一句指挥龙骑整队上马准备迎敌。

“大家保重吧!”赵勇看着各自调整队形的两位部下,心中默默地说道,他知道此战凶多吉少,尤其是自己身后的骠骑军,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那些新军眼看就要崩阵。经验告诉他,两军交锋伤亡最大的时候不是交战的时候,而是溃退的时刻,那就是人家盘子中的菜,想怎么吃怎么吃,而要安然后撤,就必须有人挡住追击的敌人。

‘哒哒...’率先冲出的是机轮车队,他们的任务是用猛烈的火力阻挡快速逼近的铁浮图,骑兵之所以所向披靡就是靠它的强大冲击力,而速度是提高冲击力的基础,只要让铁浮图无法将速度提到最高,那么它的威力就会大打折扣。

十辆车在千军万马中显得十分渺小,但是他们却是这个时代真正的杀神,它们一字排开疯狂的喷射着弹雨,迎面的纵马奔驰的金军不断被扫落。铁浮图是三马相连,并列冲锋以提高冲击力,编组中一马中弹向前扑倒,他的同伴立刻毫不犹豫地抽刀割断相连的皮索,编组依然向前,最可怜的是落马的骑手,他身穿近百斤的双重铁甲,即使没有受伤,没有同伴的帮助是根本无法站起来的,马踏如泥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陈聪亲自操纵着一挺机枪,这个从襄邑从军就跟随王爷的老兵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敌军依然保持着镇定,好像面前只是草原上的羊群,震天动地的马蹄敲打大地的声音如同‘隆隆’敲起的战鼓,作为一个经历过大和堡血战的老兵他知道今天面临的是前所未有的危机。

金军的铁浮图人马虽然穿着重甲,但是在机枪疯狂的扫射下却依然难挡呼啸的子弹,仆倒的战马反而成了一道天然障碍,可彼此相连的战马怎么也不会那样灵活,为了保持队形,金军骑手不得不放慢速度躲避。

“队长,号声响了,让他们撤回!”一边的弹药手在陈聪耳边大声吼道,按照计划他们在与金军将要碰撞的时候,应该迅速掉头,从两翼返回本队。

“下车!”陈聪对弹药手和驭手喊道,他依然在操纵着机枪没有停止射击。

“队长!?”驭手和弹药手吃惊的看向自己的队长,可从他被硝烟熏得黢黑的脸色根本看不出一丝波动,而其他几辆机轮车已经开始减速转弯,队长却没有丝毫掉头的意思,而从高速奔跑的战车上跳下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

“下车!”陈聪射出了枪膛中最后一颗子弹,起身换下驭手,“兄弟们好好活下去,见了王爷替我问声好!”两人意识到了什么,可没等他们来得及再说什么,已经被陈聪推了下去,机轮车飞速向前冲向了金军马队,其他正在回撤的机轮车见有战友落马,立刻靠拢将两人救起,当他们回首看向队长时,看到队长已经驾着马车冲着金军将旗冲去,马车迎面撞上一队铁浮图后摇摇晃晃的又跑了一段,在敌军将旗下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队长...”为了保护机枪的秘密,每个机轮车上都装有爆炸装置,一旦发生不得不放弃机枪的情况,就要将其炸毁,如今陈聪就是引爆了自毁的药包与敌军同归于尽了。

“杀...”赵勇目睹了陈聪舍生取义的整个情景,抽刀大喊一声,当先跃马上前冲了出去。

“杀...”战友用自己的牺牲,为大家赢得了难得的战机,群情悲愤中所有的人都嘶吼着,跟着都帅冲了出去,现在距敌不过二百步,冲在前边的一旅一营的军士们以最快的速度打光了枪中的每一个子弹,将马速提到最高,抽出战刀冒着箭雨迎上了金军...

两军终于撞到了一起,身着皮甲的克虏军与包在铁壳中的金军的碰撞,就像是鸡蛋碰石头,冲在前边的一营伤亡就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四百人的一个指挥,活下来的不足五十人,已然废了,可就是这怀着必死决心的一撞,也将金军冲锋的步伐挡住了!

“哦,这...这真是支亡命之师!”完颜斜也被这惊人的一撞也惊住了,自铁浮图成军以来,还没有人敢拭其锋,见着无不望风而逃,可这支军队却敢于以命搏命,不得不让人心生敬意。

“都统,敌军击溃了左翼骑军,向东突围!”正当完颜斜也感慨之际,克虏军龙骑也开始动了,一旅三营在指挥使彭俊的率领下从侧翼发起突袭,将包抄的金军轻骑截为两段,打开了突破口;二旅同时挡住了从右翼围上来的金军,掩护顺义军等部向外突围。

“全军压上,击败当面之敌,追击敌军!”完颜斜也听罢,明白敌军是想以一部拖住自己,掩护大队逃走,他立刻命令全军冲上,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击败正面之敌。

“擒贼擒王,跟我向前!”张挺看到金军帅旗连摆,金军士兵立刻分成数队想将他们围起来,铁浮图一旦丧失了速度优势,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可怕,想想穿着百十斤的盔甲,哪里还有什么灵活性,用不了多久就会耗尽体力,不过成了一群笨拙的铁皮人,现在可怕的是涌上来的步军,如果骑军深陷其中,同样会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出塞

昏黄的天空,漫天的尘烟,刀锋划过铁甲令人牙酸的吱吱声,声嘶力竭的喊杀声,濒死士兵的惨叫声,战马无奈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温热的鲜血滴落在刚刚冒出绿芽的小草上...

克虏军两旅骠骑不足二千人,但他们依然义无反顾怀着必死的决心以数万敌军正捍,以一旅一营的几乎全军覆没为代价挡住了金军铁浮图的进攻势头,紧随其后的一旅二营、二旅一营和二营迅速以伙为单位分解成一个个战斗小组从打开的间隙插入,与金军搅在一起,缠住他们,为大部队的撤退争取时间。

金军铁浮图与克虏军骠骑营纠缠在一起,虽说丧失了速度上的优势,但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皮厚’,而克虏军装备的冷兵器只是一把马刀,对付身披重甲的铁浮图有点狗咬王八无处下嘴的意思,很难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往往需要几个人又劈又砍的才能对付一个...

张挺看看已经消失在天际间的龙骑营将旗和凄厉的联络号声,知道大部队已经突围,这意味着龙骑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开始收拢后撤。此刻到了他们给为自己活命而战斗的时候。但是现在他们的处境并不乐观,随着金军后续大部队的压上和金军两翼轻骑的合拢,骠骑们一下陷入了重围,此刻他们不得不结成一个个小圈子各自为战。

作为一个有着丰富骑兵作战经验的张挺立刻意识到,他们这样下去,骑兵的机动灵活的优势也很快会丧失。很快就会被敌军逐步分割,消灭。只有破阵而出才是唯一的活路。而最好的目标就是敌人的指挥中枢,帅旗下的敌酋!只有那样才能调动敌军。引起他们的混乱,从中找到突围的机会,

“兄弟们,想活着的就跟着我们走!”张挺领着亲兵队在敌群中四处冲撞,将一个个被围的克虏军分队解救出来,收入自己的队伍,如今他们的编制已经全部乱了,但是大家看到还在飘扬的将旗便有了主心骨,奋力向这边靠拢过来。很快有五六百士兵集结到了张挺的旗下,组成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跟着旅长向敌人中军方向杀去...

赵勇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如疯虎般在敌群中乱撞,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次在战场上使用这件‘宝贝’,那年他看王爷送了高宠一支点钢枪,便也偷偷的请工坊按原样做了一把,可除了平时那它活动下腿脚,在战场上根本用不上。最多是由亲兵扛着拿它壮壮门面,没想到今天深陷绝境却让他过了把瘾!

“杀...”一个金军铁浮图举起狼牙棒砸下来,赵勇双手举枪拦住,前手略微一歪。狼牙棒顺势滑下,赵勇的枪已经顺过,大吼一声。单手贯枪,正中对方心口的护心镜。锋利的枪尖透甲而过,他手腕一拧将枪撤回。铁浮图不敢相信似的看看胸口杯口大的窟窿呼呼的冒着血翻落马下,自己身穿两层铁甲居然被对手一枪贯穿。

“杀...杀!”赵勇怒吼声中,挑、扎、抡、崩,将大枪使圆了,连杀三个阻其的金军百夫长,‘嗨’,回首间一个铁浮图挥刀砍到,他一矮身,倒使大枪用枪鐏杵在敌人的胸口上,将其击的口吐鲜血跌落马下,他没想到这摆设今天居然成了杀人利器,敌人身上的重甲居然难挡大枪的威力。

赵勇在敌群中左冲右突,拼命拦阻敌军,但是他的悍勇也引起了金军的关注,尤其是他身后飘扬的帅旗,引得更多的敌人涌了过来。主帅危急,克虏军这边军士也死命像这边靠拢,形成了另一个战场,像吸盘似的将大批的敌人吸引过来,大大减轻了它处的压力。

“都帅,龙骑已将掩护归义军等部突围成功!”这时有斥候过来禀报。

“吹集合号,我们杀出去!”赵勇看看身边为数不多的士兵,拔掉插在大腿上的一支羽箭咬着牙说道,刺骨的痛让他心中的痛少解,太惨了,西征整个过程忠勇军也未经历过如此大的伤亡。

号声响起,各处血战的克虏军士兵像这边聚来,而他们的集结也引得金军大批向此汇集,但仍惧于他们手中的火器,并不敢靠的太近,赵勇看看身边聚集的部属,还有五百多人,人人浴血,个个带伤,手中的马刀不是变成了手锯,就是短刀,有的人手里已将其换成了从敌人手中缴获的长枪大刀,甚至是手斧、铁骨朵之类的重兵器,看来他们也意识到手中的马刀不如这些沉重的家伙事儿对付铁浮图好使!

“勇士们,你们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掩护了同伴的安全撤离,我谢过了!本帅此刻即使拼上性命也要将大家带出去,来日必报今日之仇!”赵勇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眼前的这些兄弟还在等着他。“各级军官,就近收拢士兵,临时编组,将伤员夹在中间,你们都将是我们克虏军的中坚,每一个人都不能丢下!”

如今各部经过血战,编制早就打乱,赵勇的话不多,但是却给了大家信心,几面将旗竖起,士兵们自动就近靠拢,重新集结成伍,谁都明白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只有团结在一起形成拳头才能有希望活下去。

“石铁刀,将帅旗竖起来,杀出去!”赵勇对自己的掌旗官喊道,突围依然以排枪齐射为前奏,趁敌军慌乱后退之际,克虏军的突围行动开始了,这时天色已经渐暗,黑夜就要来临,只要杀出重围,敌军在不清虚实的情况下,必不敢追击,他们便能安然趁黑撤出...

克虏军两支残军几乎同时发动,向敌人发起突击,面对生的希望,最怯懦的人都会爆发出这辈子最大的潜力,真是人人用命,个个争先,枪打刀劈向外猛冲。

张挺领军直扑中军,完颜斜也对克虏军的火器仍然十分忌惮,见敌军冲自己杀来,心里琢磨怎么也不能再吃二遍亏,先自后撤,他这一动不打紧,大家都以为中军出事了,全都奔他们去啦!而此时金军长途奔袭的疲态已经显现,从早到晚他们一直在行军,战斗,无力再阻挡这支疯了一样的军队,更重要的是他们伤亡一样惨重,本来是以多打少,以无心算有心,却让敌人大部逃脱,自己的铁浮图也被人家生生挡住,杀了个七零八落,将士都心存怯意,混乱之中让这些人破阵而出!

克虏军突围后,在龙骑的接应下退入德州。这一战,赵勇和张挺两员主将重伤,四个骠骑营聚拢后勉强编成了两个不满员的营,龙骑损失略少,但也达到了三分之一,反而是那些新军损伤甚微。考虑伤亡惨重难以再战,赵勇命令趁黑连夜后撤三十里,一边谨守几个隘口,一边命令三旅迅速增援,同时给王爷发信求援!

......

赵柽根据各路情报基本还原了当时战斗的情况,按说赵勇在战术安排上并没有犯什么大错,在发现敌人后立刻列阵迎敌,并将对攻战术及时转为防守在危机时刻能挡住铁浮图的冲锋,掩护大部安全撤离,虽说主力损失惨重,但也算保住了种子。可这也不能说他没有错,首先错在判断失误,过高的估计了新军的素质和己方的战斗力,新军中那些曾以女真人交战的人军官更是有‘恐金症’,开始还能勉力坚持,但是在铁浮图出现后,便彻底丧失了斗志;而金军连番大胜,士气和战斗力都在巅峰,以弱搏强如何不败。

再者是战术运用上没有根据形势和对手的变化及时作出积极调整,在没有强大火力,尤其是火炮的支援下在开阔地与敌对阵,一旦不能击退敌军,便将自己置于险地,不得不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还有便是贪心作崇,在新兵没有得到充分整训的情况下,便随队出征,而加入军队的人多是因为走投无路投靠暂时投靠他们的,在思想上就没有想与他们生死与共。还有便是根据地没有完全巩固便急于扩充地盘,遇到强敌舍不得丢弃刚刚到嘴的肉,结果便是肉没吃到,自己的骨头却险些被打断。

“看来我得亲自走一趟了!”赵柽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突然对在座的人说道,这里都是忠勇军最高层的将领,他要走,想瞒也瞒不住。

“王爷,您的意思是要出塞前去辽国?”屋子中的人大惊,赵礼急忙问道。

“不错,德州不能丢,西京更不能让女真人占领,辽国现在还不能亡,我必须去一趟!”赵柽说道。

“王爷,伐辽之战即将展开,您应该留在河东主持大局,怎么能以身犯险!”赵礼又劝道。

“圣旨以下,伐辽之事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一旦西京落到女真人手中,河东危矣!”赵柽在地图上点了点正色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必争之地

地处内外长城之间的大同,‘东联上谷,南达并恒,西界沙漠,北控沙漠,居边隅之要害,为京师之屏障,古昔用武之地’。它的西部、北部是连绵起伏的阴山和逶迤雄伟的长城,再加上九曲回肠的黄河,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沿长城一线,雄关险塞林立,烽火台星罗棋布。南部则偏关、宁武、雁门关内三关凭临险要,太和、广武等‘雁门十八隘’独当要冲。东部有战略要地延绵五百余里的恒山及飞狐、倒马和紫荆外三关,号称北方锁钥。这些自然地理特征使大同拥有诸多天然关塞,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此外,大同还是重要的军事、物资枢纽之地,有大路可南下河东及河北、燕云之地,不仅是中原大军北上往来所经之路,也成为北方游牧民族牧马南下经常走的路线。

因为在东部有太行山地和西部的吕梁山地,由于山岭阻隔,南下都是不便的,东北有西南的韩侯岭,系舟岭、勾注山的阻隔,但正好有汾河、阳武河的河谷可以利用,稍加修筑,即可通行。自大同过勾注山,沿阳武河谷,入忻定盆地,再向南沿汾河故道,直抵河东地区中腹部的太原盆地。由北沿御河、十里河直达塞外,汉代刘邦北击匈奴边走的此路。

另一条通往河北平原地区的故道即飞狐道,为赵武灵王北逐匈奴时开辟,以大同为起点,经浑源东南过恒山山脉。再越过滹沱河与唐河的分水岭至灵丘,即可到达河北涞源、蔚县一带。是西京和河北平原、燕京地区的重要通路,但是路极峭狭。

后晋天福二年。辽占云州,成为辽之边防要塞。辽兴宗重熙十三年改云州为西京,设西京道大同府,成为辽之陪都,是辽朝重要的赋税收入基地之一,对大同非常重视,非亲王不得主之,并派重兵把守,以备西夏和宋...

去年金军攻下西京便让赵柽扼腕。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落入敌手,对河东、河北,以致大宋京畿地区的威胁不言而喻,他记得历史上金军南下攻宋,其中一路就是自大同起兵,攻下太原后,在汴京城下会合的。如今辽人造反重夺西京,如此好的机会绝不能再放过,即使不能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也绝不能落入女真人之手。

现在按照大宋与金国的协议,云州地区谁占领便是谁的,如今名义上大同已经被金国占领,理应归其所有。不论古今。出兵他国都要有个大义之名,即使现代强如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打伊拉克、阿富汗。还得找个适当的借口,不论这个借口多么不靠谱。这就是师出有名,否则你就无法获得支持。现在如果以大宋的名义出兵肯定是名不正言不顺。难以得到朝廷的支持,还会给金国以‘违约’的借口。

思虑再三,赵柽以为大同不能不插手,但是其中不仅涉及军事上的问题,还有复杂的国际关系,弄不好打不着狐狸惹身骚,自己人当中能够处理解决这样问题的人还真不好找,另外情况瞬息万变,即使自己派出代理人遇到大事也得请示,以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只会误事。所以说最恰当的人选只有自己,于是决定亲自到塞外走一遭。

“王爷既然决定出塞,那我立刻传令集结众军,准备出兵!”赵礼见王爷决心已定,只能表示支持。

“不行,现在新兵刚刚入营,还未训练完毕,不能动用!”赵柽立刻拒绝了。

“王爷,您不是常说战场才是最好的训练场,我们将这些新兵拉上战场不正合此意吗?”赵义说道。

“你这个木头人也会钻空子了!”赵柽笑道,“我说的那话也是有前提的,连枪都不会放就上战场去干什么?记住以战代训是盲动主义,以训代战是形式主义,两者都是不可取的,那是违背发展规律的,是让我们的士兵去送死!”

“那王爷不准备动用忠勇军了,可那边却有几万金军,赵勇新败,如何应对啊,总不能您一个人去吧?”赵耻疑惑地问道,其实后边还有一句话憋在了肚子里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是想说,我一个人能顶什么事儿啊,去了也白搭,是吧?”赵柽看看赵耻说道,赵耻讪笑着没敢接茬,但脸上的表情已说明他所想,“现在克虏军虽然一旅和二旅伤亡较大,但是三旅和四旅还保持完整,再说那边还有几万协同军,只要调度得力还是能起些作用的,补充起来也很快。另外西京地区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落入女真人手中,其他地方的辽军定会出兵援助,还有西夏不会看着他舅舅遭难坐视不理,几方面的力量加起来,应该能阻止西京重落女真人之手,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挡住回援西京的金军,为他们争取时间!”

“那王爷也不能一个人去西京吧,总得带些人啊!”赵耻说道。

“当然了,我又不是神仙,念两句口诀就能将他们都灭了,否则我还要你们这些人做什么啊!”赵柽在赵耻的脑袋上拍了两下说道。

“那您打算带多少人去,我们谁去?”赵耻嘿嘿的笑着说道。

“我只带近卫营一百人,另外从龙将中选出五百人编成一个指挥随同前往,两日内我就出发。你们谁都不动,现在的任务就是抓紧训练新兵,尽快形成战斗力,保证到时候随时能上战场!”赵柽说道:“见喜你去做什么?”

“王爷,时间紧迫,我去收拾东西,与你一同前往啊!”见喜说道。

“你也不能去,我这次又不是公款旅游,是秘密出行,你我都不见了,那还不露馅,你要替我打掩护,绝不能让人知晓我已经出塞!”赵柽冷着脸说道。

“王爷,我...”见喜还要说,可他也明白,谁都知道自己是王爷的影子,自己在什么地方,王爷就会在附近。

“不要再说了,你不能去!”赵柽瞪了见喜一眼,把他的话打断,“赵耻、赵礼,明日我就以巡边为名告知地方,你们率大队打着我的仪仗随后前往府州、丰州一带驻训,挑选随行军士要秘密进行,任务、目的地都不可告知。赵智你马上准备随行人员的物资,衣甲就选用辽国汉军的,凡有大宋标志的一律摘除,每人配三马,十日粮草,弹药按最高携行负重标准!”

“王爷,西夏阿蛮公主有要事要见您,见还是不见?”这时在屋外警戒的旺福进来在王爷耳边轻声道。

“真是刚打哈欠,就有人送枕头,见!”赵柽听罢,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阿蛮求见的意图,轻笑着说道。

......

宋、辽之间通过榷场进行两国间的贸易,但是还存在着大量的榷场外贸易――民间走私活动。辽西京地区,特别是与河东地区交界的地带,地形复杂,山岭盘错,经道纵横,没有天然屏障,人们进出不易稽防。再者辽西京属中原故地,在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后才划入辽国版图,因而这一带地区边民血缘关系尤为密切,酬酢通防成为常事,使边境管制更为困难,以致走私活动异常繁荣。

辽西京大同,由于其优越的地理位置,又相邻经济富庶的宋之河东地区,不论是在辽宋双方和平时期,还是民族关系紧张阶段都是辽宋间重要的经济贸易区。辽以西京大同为基地,与宋的河东、河北地区进行贸易,因军事而兴起的道路逐步成为商旅大道,道路两侧,则布满了贸易站点,这条大路已经成为塞外游牧民族与中原地区经济往来的通衢,但是自宋打算对辽用兵以来,榷场早已关闭,并封闭了边界,河东通往西京的大路已是车少人稀,而通往辽国的各处小路却异常繁忙起来。

现在辽国和金国双方战火又起,激战正酣,不时有溃兵入境袭扰掳掠或是不熟悉地理的斥候误入宋境,因此沿边各处早已戒严,有军队日夜巡逻,各堡寨上也是岗哨林立,枕戈待旦,防止意外发生,听说两河宣抚使燕亲王近日要带兵巡边,各州军上下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伺候着,因为谁都知道燕亲王治军极严,弄不好就是丢官罢职

四月初九天刚黑,一行人进入了火山军的雄勇寨,按说这个时辰早就关了寨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但令人奇怪的是见到这些人却顺利的进入了寨子,然后便被请到了寨中最‘豪华’的宾归客栈。

人们见了不禁窃窃私语,猜测着这些人的身份,可却都不敢高声,因为他们知道早在两天前副知军便包下了整座客栈,而这副知军的来头很大,通着天呢,据说曾是燕亲王的亲军头领,立了战功被调此任职,连正知军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且此人不苟言笑,手段狠辣,不过却将地方治理的井井有条...(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前途未卜

“参见王爷!”早就等候多时的赵廉对王爷深施一礼道,正当大家议论纷纷,驻足观看的时候,却不知真正的大佬已经以一个小兵的身份进了客栈。

“免礼吧,别搞那些虚套了,赶紧开饭吧,我这三天赶了五六百里路,天天吃干粮,肚子早就造反啦,就想到你这补补呢!”赵柽摆摆手道。

“好,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王爷您来呢,只是这穷乡僻壤的没有什么好东西,慢待王爷了!”赵廉笑着说道,王爷其实这样他倒高兴,说明没拿他当外人。

“行,给我准备点热水洗洗,否则不知道下次上哪洗去了,我回来,不管有什么都给我准备好,这么多年你光吃我的了,如今你也当官了,今天我得好好宰你一顿,也好让我心里舒坦点!”赵柽抖落着身上的灰尘说道。

“没问题,属下巴不得王爷吃我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赵廉赶紧引领着王爷到后院洗漱,见王爷乔装而来,知道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身份,所以自己的属下一个没让进来,他又干起了老本行,给王爷当小厮...

“赵孝,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有没有同僚找你的事儿?”赵柽泡在浴桶中撩着水问道。

“为府中办事怎么能说得上麻烦,大家还能想起我那是看得起我,至于那些人他们都知道我是王爷的人,私下里议论倒是有的,可却不敢向上面说三道四!”赵廉肩上搭着毛巾,挽着袖子给王爷加水。只是身上那身官服显得不大协调。

“过些日子,忠勇军就要到此驻训。让他们好好的谢谢你!”赵柽笑着说道。

“听说王爷率大军巡边,第一站就来到火山。我高兴的一宿未睡!”赵廉讪笑着说道,“王爷,现在辽国和金国又开战,咱们商队却往来频繁,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啊?”他又问道。

“是啊,恐怕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有些事情我没有跟你说过,现在赵勇在德州,他的军需给养还需我们供给。所以频繁了些!”赵柽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告诉赵廉的好,也能让他心里有数。

“不对吧,现在前往原州的商队几乎三五天就会走一趟,那边需求好像比德州还要多!”赵廉疑惑地说道。

“原州?!商队去了原州那边,都是些什么物资?”赵柽猛地坐起问道。

“王爷难道不知吗?”赵廉看王爷脸色郑重起来,不像是装假,赶紧答道,“送往原州的除了粮食、食盐、茶叶等这些日用品外,还有大宗的兵器盔甲。有几次还夹带了大量的火药!”

“一共运了多少武器装备,有火器吗,能装备多少军队?”赵柽急问道。

“王爷,因为都是府中商队运送。所以属下没有仔细清点,但是从大面上看足够装备万人,其中没有火器。多是我们西征时缴获的武器和装备,难道王爷真的不知道此事吗?”赵廉知道这么多的武器‘出口’。正常的情况下一定要得到王爷的批准,现在看来王爷却是一头雾水。毫不知情。

“呵呵,见喜这小子也学会跟我耍心眼了,好在还没把老底给他!”赵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只有见喜得到过自己的授权管理商队的事情,而自己这阵子又忙于新军的事情没有过问,他便拿着这根鸡毛不撒手了。

“是喜爷干的?!他这是给谁啊?”赵廉瞪着眼睛吃惊地说道。

“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难道不知道原州那位是谁,就敢把火药那东西放过去?你要是真那样,我也可以在这澡盆里淹死了!”赵柽冷哼一声说道。

“王爷...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么一点,过去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好歹也讲点香火情吗!”赵廉见被王爷叫破,讪笑着说道。

“哼,那么说你们都是仁义塞云长,就我无情无义了!”赵柽撇了一眼尴尬的赵廉说道。

“王爷,我想赵信也会念王爷的恩情,将来咱们伐辽也多一助力有何不好!”赵廉虽不知赵信为了什么得罪了王爷,让王爷下令追杀,但是从眼前看王爷好像并不生气,恬着脸劝道。

“没想到他跑回辽国倒成了气候,这次我出塞有机会真要会会他了!”赵柽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翘,若有所思地嘀咕道。

这次出塞,赵柽手中掌握的兵力确实有限,这也一直是他块心病。可就在他做出决定时,西夏阿蛮公主却作为他爹的特使来了,说李乾顺也得知西京辽人起义的事情,便又动了援辽的心思,派阿蛮来有两个目的,一是希望借道河中,以便尽快入辽参战;二是希望以马匹为出援夏军换取粮草。

西夏此刻搀和进来,对赵柽来说无疑于雪中送炭,可万余全副武装的夏军过境也是件不得了的事情,如果来个假道伐虢岂不毁了自己,再者要是在这个时刻传出去,弹劾他的奏章准能把他埋喽!但是风险愈大,利润愈大,这个道理忠勇军几个高层都是明白的,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答应下来,然后王爷以巡边的名义调兵到河中,然后借口进行演习,在夏军经过沿途道路封锁,一可以防止夏军发动袭击,二来可以保证消息不外泄。

赵柽落脚火山军就是告诉赵廉一声让他有所准备,防止发生意外。可没想到还是发生了意外,意外的得知了赵信那边的消息,他从情报司的消息中得知赵信回家后东征西讨稳定了家族地位。却没想到李峻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心眼子比蜂窝还多,为了表明自己没有‘失职’,也装起了糊涂,将原州的情报经过精心的、善意的编辑后才呈给王爷,以致赵柽到现在也不知道赵信闹出了这么大的场面!但这也让他欣喜,毕竟西夏人不受自己的调遣,更是两个心眼,而赵信却不会害自己的,在关键的时刻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自己有多了个助力...

“王爷,您尝尝这鱼,这可是黄河九曲十八弯之处的金丝鲤鱼,不但肉质细腻,味道鲜美,据说还有大补元气,通络发散之效!”王爷洗了澡,也将事情交待清楚,酒菜已经上桌,赵廉夹了块鱼放到王爷的碟子里介绍道。

“嗯,味道不错!”赵柽尝了尝点头称是道。

“王爷来的晚了些,否则尝尝那开河鱼味道更好,可谓人间极品,明年我定给王爷送几条过去!”赵廉见大家都尝过了,举杯说道。

“罢了,还是不送的好,否则那些人吃过这里的鱼,定会天天跟你要,要是哪一天再传到京里,那便多了项贡品,你这小小的火山军那是可有的苦头吃了!”赵柽刚端起杯子,听赵廉一说急忙制止道。

“哦,王爷说的是,我只顾孝敬王爷,却把这其中的事情忘了,自罚三杯!”赵廉得到王爷的提醒,立刻醒悟过来,皇上为了几块石头折腾的江南大乱,民不聊生,要是吃惯了这里的鱼,那时不知道要害了多少人。

其实桌上除了这条鱼,还真没有什么拿出手的,也就是些牛羊肉换着法做,可大家依然吃得高兴,喝的痛快,等吃过当地名吃‘酸饭’,已经过了子时,赵柽起身抹抹嘴说:“咱们酒足饭饱,也该上路了,这一顿怎么也能顶上三天啦!”

“王爷,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住的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赵廉喝的有点多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道。

“我们今晚还要连夜出塞,到辽国吃早饭去喽!”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笑着说道。

“出塞,王爷你要去辽国,决计不行!?”赵廉听罢酒全都化作汗冒了出来,挡在王爷面前说道。

“赵勇新败,德州危机,西京不能落到女真人手中!”赵柽轻轻推开赵廉,大步走出客栈,外边随同王爷出行的卫队已列队完毕,等候命令。赵廉知道自己无法阻挡王爷,只能亲开了寨门将王爷送出寨,月光下远远的可以看到那边有一支队伍在等候...

赵柽翻身上马,率队与等候的部队会合,他回首向寨子看去,只见赵廉还站在寨门外,如同一座雕塑行着军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远去。

......

随同赵柽出塞的队伍人数不多,由百人的近卫队和五百人的骠骑营组成,每人都是一匹主马,两匹副马。主马只携带随身装具武器,一匹副马驮着粮草弹药,另一匹副马用于骑乘代步。在情报司派出的向导下他们沿着一条走私路钻进了群山,一路上谨慎潜行,越过了宋辽边界。

赵柽骑在马上从大山的夹缝中看看天空的星斗,辨别了下方向,知道在向北行。而越往北走,他的心也沉重起来,这次出塞结果如何,他也不知道。但是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前途未卜的艰难之路,就当自己对改变命运的一次挑战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麻烦大了

过了国境线,赵柽便下令换装,穿上了辽国汉军的衣服,前导也由熟悉边情,精通当地语言的军士担任。为了保密,赵柽早就命情报司派出了先遣组接应,即便是带路的向导也是每到一个联络点即行更换,这样就是自己人中出了内奸也无法摸清他们的动向。

进入今年春天,辽国西京道的战场态势复杂,在其腹地进行的战争进入了万分残酷的绞杀状态。战争爆发后,金军侵占了西京道大部分地区,以及西京道内主要交通线和重要州县、城镇被金军控制,迫使辽国的生存区域逐渐向阴山一线和宋辽边境地区压缩。

在山中钻了一夜,赵柽按照经验估计,他们进入辽境不过百里。清晨时分,向导来报,说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宁边州,临近偏关,这里已经被金军控制驻有大军,侦骑遍及左右,白天行军很容易暴露,最好是在山中宿营,待天黑后再行。赵柽此刻虽然心中着急,恨不得飞过去,但是他也知道这是边境重地,敌军防范也必定严密,再说走了一夜人困马乏,想想还是听从了向导的建议。

宿营地选在了山腰的一片密林中,赵柽向四周张望,群山顶端长城隐约可见,山上树木繁盛,大者需两人合抱,小者密比如栉,坡草茂密可闻谷中潺潺的水流声,这里的植被还保持着原始森林的状态。赵柽不禁感慨,后世这种模样难以再现,取而代之的是‘煤都’的称号。参天的大树,秀丽的风景早已不见。满眼是秃山间的一个个煤矿,到处都蒙着一层黑黢黢的煤尘。昼夜不息的机器轰鸣和汽车的马达声...

“老大,开饭了!”旺福端着碗肉汤,拿着两块干粮递给王爷说道,一过境,随行的人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辽国,而他们是给王爷担任护卫的,但是在归国前的这段日子里谁也不能再叫王爷,而是以老大相称。

“嗯,大家都有了吗?”赵柽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接过碗。找了个树墩随便坐下,将干粮掰碎放进汤里泡开。

“王...老大,这汤的滋味还行吧?”三狗给大家分完了饭,凑过来问道。

“不错,没想到放了这么长时间还有牛肉的味道!”赵柽吹着气,贴着碗边吸溜了两口热汤点点头说道。

“说起来真奇怪,一袋只有十几斤的牛肉干放到水中一煮,就变成了满满一大锅,两袋肉干不但够我们这么多人喝汤。还能摊上点牛沫吃!”三狗十分奇怪的对王爷说道。

“你过去光研究那些珍味佳肴,当然不知道这些军粮如何做出来的,那一袋就装了一头牛啊,以后要省着吃。一袋就够了!”赵柽笑着说道,牛肉干是随着成吉思汗的远征而闻名天下,与烈马、弯刀成为其三大法宝。这牛肉干其实早有了。只是还没有被挖掘出来大规模的使用,而是在牧民中流传。

赵柽知道农耕民族一直不是游牧民族的对手。很大程度上受制于后勤的供给,没有热饭菜。没有粮食便没了战斗力,粮道一断,全军崩溃,所以他对这方面一直予以关注,而这牛肉干制作工艺简单,只需每年冬季屠宰饲养的牛,将牛肉分解,放置在阴凉处,待牛肉阴干后体积缩小;然后用力敲打干燥坚硬的牛肉,使其逐渐成为纤维;再将纤维塞入臼中,反复捣压,使其更加压缩,最后将反复捶打的肉丝塞入牛膀胱制成的袋子内即告完成。如此工艺制作的牛肉干一袋可装一头牛的肉,一袋可供一个伙的士兵吃二十天,最是方便,现在已经成为忠勇军制式的战斗口粮...

赵柽率领着队伍昼伏夜行,躲避敌人的巡逻队,终于在第三天晚上过了清水河,与在此接应的克虏军第四旅接上了头,与大部队会合,然后一起向德州进发,现在人多势众,小股敌人根本不敢阻拦,而他们都是轻骑,等大批敌人赶到时早就没了踪影。这样一来行军速度快了许多,终于在两日后进了德州。

......

赵柽一进城,就发现这里的情况比自己预想的还要糟糕,虽然现在已经到了春光明媚的时节,但是城中却是一片暮气沉沉,看来赵勇这次失败,对士气的影响十分之大。连守城的士兵都无精打采,对于他们这支进城的队伍,路边的行人别说欢迎,连眼皮都懒得抬,却对押运进城的物资两眼放光,要不是看到大军护送,恐怕就敢上来明抢了。

“长久如此,必生祸乱!”赵柽虽然面色如常,却暗自叹了口气,这些人都是惊弓之鸟,没有归宿感,一旦强敌来袭,很可能就做了墙头草,献城投降,而一支军队没有后方,没有根据地将是十分危险的,不但兵员、给养成问题,就是死了都没处埋!

“乔贵,怎么守城的军士都是新军,克虏军呢?”赵柽边行边问迎接他们的乔贵道。

“老大,如今女真人正猛攻百狼谷,欲打开通往西京的通道,一旅、二旅损失惨重,难以支撑,只能将原来守城的三旅调上去,现在城中只有克虏军几百伤兵和归义军、顺义军防守!”乔贵叹口气回答道。

“现在城中兵力空虚,这些归义军、顺义军可靠吗,如果生变你们有没有能力镇压!”赵柽皱皱眉问道。

“老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归义军、顺义军已经被女真人吓破了胆,放到前边都帅不放心,担心引起哗变,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城中情况虽不乐观,但是还不至于发生大变!”乔坤说道。

“嗯,还是小心为妙,选些可靠的人将重要的部门防务接管,切不可大意!”赵柽见乔坤说得有把握,也不好多说,毕竟他们是在一线,比自己了解情况。

德州城并不大,很快便到了城主府,赵勇已经候在门口,看到王爷到了,挣脱了搀扶他的亲兵扑到王爷马前,还未说话眼泪先下来了,就像被人欺负了的孩子见着大人一般。

“好了,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眼泪!”本来一肚子的火儿,可见着眼泪汪汪,身上缠满绷带的赵勇又心软了,赵柽急忙下马将他扶起,抬手拭去其脸上眼泪说道。

“我辜负了您的期望,真的没脸见您!”赵勇说着又哭了起来。

“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不要太挂在心上!”赵柽没见过赵勇这样,哭得他心中也酸溜溜的,只能好言安慰。

“都帅,咱们请老大府中用茶,有话慢慢说!”乔坤看赵勇的样子急忙提醒道。赵勇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将王爷迎了进去。

到了堂上,大家重新见过礼,乔坤也是多年未见王爷,心中十分激动,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现在大家都知道情况危急,不是叙旧的时候,寒暄几句后便将话题转到了当前的形势和战事上...

赵柽听着两人汇报,在地图上勾画着,分析着当前的情况,心中叫苦,这次的麻烦大了!

如今阴山一线有三个势力在控制,西段是辽皇耶律延禧控制的夹山地区,他们是正统,可以通过挖掘金矿维持开支,招揽军民,并能得到临近西夏的接济;东段是萧氏拔里族控制的原州地区,他们在原州已经近二百年,根深蒂固,赵信执掌大权后,恩威并施经过整合已经将这一地区牢牢的控制在手中,而城中出产加上商队的流动,已经解决了所需,可以实现自给自足。

阴山中段是克虏军控制的德州及周边地区,由于地处腹地,又打出了天下汉人是一家的招牌,使这一地区成了汉人的避难所,大批的汉人涌入,使德州必须供养的人数超过了任何一个地区,虽有王爷的供给,但是路途遥远,兵荒马乱运输困难,生存形势十分严峻。

女真人这次对西京反叛杀死守将十分愤怒,完颜斜也除了领所部回援以外,还遣驻兵中京道北安州的完颜宗翰出兵来援,形成两路夹攻之事。这完颜宗翰听着可能耳生,但是要提起他的小名――粘罕,恐怕多数人都知道,《说岳》中他可是与金兀术并列的两大反派。

在评书中够厉害了吧,其实现实中粘罕更厉害,其十七岁便随军四出征伐。阿骨打起兵反辽,宗翰的建议多与阿骨打相合,甚得阿骨打信任,大破辽兵后,宗翰参与拥立阿骨打称帝。此后,他一直随侍其左右,是金对辽战争中的一名勇将,同时又辅助国论乙室勃极烈阿离合懑工作,宣和二年任国论移赉勃极烈,成为金朝最高统治机构‘国论勃极烈制’的成员,身居五大常委之一。

如今金军两大主力部队六万余众,从东西两个方向杀向了西京,他们的意图十分明显,重新夺回西京,平定周围时降时叛的州县,彻底消灭这一地区的反金势力。(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给予希望

辽国的这群‘反叛’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以西京为根据地复国,所以他们就必须要守住西京,一旦丢失就是失去了面积最大,人口最多、地理位置最为重要的生存空间,等待他们的就是国破人亡的下场!所以复叛的辽国人拒绝了完颜斜也的劝降,一边积极扩军、整顿武备;一边向四周州郡求援,以期获得支援共同抗金...

“原叛金的辽西京留守萧察刺起事后重新被推了出来,他以留守的印信发出檄文,我们德州也收到其任命,这个时候不过是让我们替他卖命罢了!”乔坤轻笑着说道。

“也好,你们有了这个身份就可以和他们讨价还价了,与女真人开战也名正言顺,至于听不听他的调遣就得看他们出的价码啦!”赵柽点头道。

“王爷,我们那样岂不是变成了辽国的官了!”,乔坤十分诧异的说道,他以为王爷会对此事不屑一顾,没想到却认为是件好事。

“现在的形势是辽国崩分离析,各自为王,鱼龙混杂,群雄争霸,而金国忙着攻城掠地,稳定四方,但是力有不逮,还必须利用当地贵族势力。咱们如今虽占有一州之地,但是与其他势力相比处于弱势,又被辽和金两国敌视,需要两面作战,对我们发展不利!”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与辽结盟,共抗女真的入侵!”赵勇皱皱眉说道。

“事情没有绝对的,只有左右逢源才能得到发展的时间,从中找到机会。当我们的实力足够强大时,就该让他们看我们的脸色行事了!”赵柽看看二位说道。

“王爷是让我们接下西京的委任。可我们都是宋人,岂不要背负千古骂名!”这个时代最重名声。乔坤显然不想戴上‘汉奸’的帽子。

“这个委任状让你们接,还真是不够分量!”赵柽笑笑没有理会他们,“你们根基必定还浅,乔坤在民间名声虽好,但身份太低不足以让那些心高气傲的王公贵族服气。克虏军打了两次胜仗,可这一次败仗几乎输了个底掉儿,难以给百姓信心和安全感,这也需要一个大人物出面安抚!”

“王爷,不会是您想干吧?”赵勇听了王爷的分析不由他不服气。可他们之中的大人物也只有面前的王爷名声最靓了,不禁疑惑地问道。

“滚,我堂堂的大宋亲王当了辽国的官,还不让我爹打死啊!”赵柽没想到赵勇会如此问,气恼地骂道。

“嘿嘿,王爷在这德州城中也只有您能算上个大人物了,属下便顺口溜了出来,真是该打!”赵勇也意识到自己说了混话,在脸上拍了两下嬉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们去年攻占德州时俘虏了耶律余覩。他是辽国宗室子弟,皇上近族,父祖皆曾为官,此人曾官居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还当过金军的监军,为人慷慨仗义。在辽国朝野中颇有威望,你们觉得此人如何?”赵柽不理耍活宝的赵勇。提供了个人选。

“耶律余覩?!”赵勇和乔坤两人面面相觑的齐声道,王爷怎么会用此人呢!

“你们不会将他给杀了吧?”赵柽看二人的样子也吃了一惊。缓声问道。

“没有,没有...”两人齐齐摆手说道,“这人虽然活着,可他先叛辽国,后又亲领女真人追击耶律延禧,现在又吃了败仗被我们俘虏了,人品和能力都不大适合我们吧!”乔坤小心地说道。

“那他现在做什么呢,是不是被关起来了?”赵柽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耶律余覩的近况。

“这个人我们俘虏后不知道如何处理,一直把他关在城主府的后院里,每天好吃好喝,他也到不着急不上火,每天写写字,看看书,活的挺自在,比我们还逍遥!”赵勇说道,“我看老乔说得有理,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要是哪天再拉一拨人跑喽,如何受的了!”

“耶律余覩还能往哪跑?他领着女真人把耶律延禧追得四处乱窜,逃到了大山中,辽皇不会在信任他。回女真人那里,现在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又吃了败仗丢了德州,现在又接受了辽国的任命,女真人恐怕也不会信任他,只怕会杀之后快!”赵柽笑着说道。

“如果他不接受呢?”乔坤问道,他与耶律余覩接触过几回,也想劝降他,可那老家伙现在是想开了,油盐不进。

“那由不得他,当年太祖黄袍加身的故事听说过吧,你今天就以其的名义给西京留守写封信,说他答应了联合抗金的事情,然后我们在城中出榜告知百姓,他那时骑干不干能如何?我也没打算让他做什么!”赵柽冷笑着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只借其名,咱们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挟天子以令诸侯!”乔坤这会儿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有些兴奋的说道。

“不错,现在城中民心不稳,我们需要这么一个有资历和威望的人站出来稳定局势!”赵柽说道。

“王爷,其实我们已经这样做了,还怕您怪罪,我们利用的他的名声四处招兵买马,引得不少人来投。可现在的形势,恐怕只凭一个耶律余覩也无法扭转,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呢?”赵勇这些天愁坏了,王爷的到来让他有了主心骨。

“赵勇我先问你,在襄邑的时候,我没钱没兵,又不得宠,面临的困难重重,后来你也有机会外放为官,过自己的日子,可你为什么不走,一直跟在我的身边呢?”赵柽苦笑着摇摇头,看来是英雄所见略同,这两小子也不傻,但对下一步如何走,还是不清楚。

“因为王爷总是给我们希望,给我们的生活带来变化,告诉我们大宋需要我们来守护,百姓要我们来保护!”赵勇毫不迟疑的说道。

“不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给德州城的百姓以希望,让他们知道跟着我们才会有好日子!”赵柽说道,他深知一个伟大的理想能造就的一个伟大的人物,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王”,但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的目标。一个富有挑战的目标才会有方向、意义和积极的期待,才能给生活带来改变,所以,要想给生活带来变化,生命中一定要有一种强烈的目标感...

虽然没有目标就没有行动,但是没有行动同样不会有成功。现在德州城缺的不是士兵,而是缺乏能打仗的士兵,按说辽国实行的是兵民合一的征兵制度,每个人都有从军的义务,也会接受一定的训练,但是却在金军面前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如此表现赵柽认为除了战斗力上的差距之外,主要还是精神上的,他们没有信仰,没有希望,不知道为谁而战!

要想要这些士兵短时间内成为可用之兵,按照忠勇军的训练方式是不可能的,可现在的形势却需要这些人上战场。赵柽深思了一夜,决定分两步走:

第一‘诱之以利,要人家卖命就要给点实惠。共进共退,共享利益,对于任何一个团队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战胜了敌人,我们共同分配获得的财物’,还得百十年后才出世的铁木真号召无数勇士为其卖命的口号率先被赵柽喊了出来;第二便是让他们知道为谁而战,要他们有信仰。但这首先要增加他们对女真人的仇恨感,让他们知道没有了女真人的入侵,他们便可以有自己的田地、牧场、牲畜,享受安然的生活,正是女真人让他们失去了家园,亲人和国家,只有把他们赶走才能过上好日子!

信仰皈依的道路常被分为渐悟和顿悟两种,渐悟是指缓慢的、渐进的觉悟,而顿悟是指突然的、迅速的觉悟。如何让这些人顿悟,赵柽曾是解放军的一员,知道建军的历史中有一次新式整军运动,正是这次运动几百万的俘虏兵马上调转枪口,让解放军迅速壮大,而其主要形式却很简单,就是‘诉苦’...

同所有侵略者一样,女真人对占领地的居民同样表现为强烈的野蛮性、掠夺性和残酷性。

金兵所过之处惨遭金国女真兵血与火的洗劫,一些地方几百里不见人烟,只能闻到尸臭味。大家还记得满清入侵中原时制定的‘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政策,其实就是从他们的老祖宗那继承来的,金国女真要求占领地的居民按其民族的流行发型,强迫男子“剃头辩发”、“禁民汉服”、“削发不如法者死”。还将这些人强征入伍,充当苦力和炮灰,“冲冒矢石,枉遭杀戮”。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女真在占领区强行推行奴隶制,时有很多人被金军抓去当奴隶,用铁索锁住,耳朵上刺‘官’字,立价出售,在各地专设买卖奴隶的市场。有时驱掳的人过多,就大批大批地坑杀,或者转卖到西夏、蒙古、室韦和高丽。金军中也拥有大量奴隶,缺乏军粮时,奴婢也和骡、马一样被杀戮作食等等,这些事例随手掂来,而许多人都深受其害,亲身有感...(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不能不打

赵柽知道要改变现状新军的状况,就必须从精神上进行改造,点燃他们原本黯淡无光的灵魂,烧起熊熊大火,这是建立未来人间天堂的希望之火,也是民族间的仇恨之火,这场大火将猛烈无比,所向披靡。但是赵柽也知道这火一旦烧起来,将很容易失控,这还需要正确的引导,防止引火烧身。

为了配合这场新式整军运动,赵柽首先将过去克虏军‘天下汉人是一家’的口号加以修改,又添上了一句,‘民族团结,共御外辱’。然后召集克虏军和德州城的中高级官员进行动员和必要的培训,让他们首先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和紧迫性。与此同时,要抓住时机将新军进行整编,将他们编入克虏军序列,起码从名义上让他们觉得自己不再低人一等,然后逐步提高他们的待遇。

为了保证改造后的新军能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赵柽告诫大家在整军过程中要以过去忠勇军中的老兵为主导,对部队仔细甄别,注意部队的思想倾向,其中积极分子要给予奖励和提拔,成为部队的骨干力量,从而带动整个部队风气的转变。再一个不要使用强制手段,以防生变,对愿意加入克虏军的要欢迎,要走的发给路费,走精兵政策,宁少勿滥!

整训完成后,克虏军的编制将扩大。现有各旅达到满编的五千人,每个旅在两营骠骑、两营龙骑的基础上,增加一个龙骑营。考虑到当前的形势和供应能力,编余人员成立两到三个旅。这些人仍将使用冷兵器作战,主要担负守卫城寨。维护内部治安,配合主力作战的任务。

整军的同时也要安民。在以农牧民为主的国情下,分配土地是最快也最见效的办法。这个任务就交给了乔坤,他要在春耕开始前完成土地登记和人口统计工作,然后以家庭为单位分配耕种,然后按照分配的土地面积征收税赋,完善自己的财政体系,形成一个良性循环,逐步摆脱一切都靠府中供养的局面,减轻府中的财政压力...

赵柽自从到了这个世界。就有一种感觉,就是时不待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即使是跑步前进,依然赶不上时间的脚步,天天一睁眼就有各种麻烦找上门来,赶都赶不走。他用了三天的时间安排好了德州整军安民的事情,可没等他喘口气,急报又送到了他的案头。

“王爷。防守百狼谷所部依托险要地形抵挡金军进攻,现在金军忽然分兵两路,一路继续猛攻隘口,另一路步军翻越了白道坂。欲从侧翼包抄我军!”赵勇指着地图对王爷说道,“一旦金军形成合围,我军将陷入重围。不但他们面临被全歼的危险,而且金军如果突破凉城一线。就会进入德州腹地。”

“嗯,现在完颜宗翰部到了哪里?”赵柽看着地图问身边的李峻。他作为先遣组的一员早就到了德州,为王爷提供情报支持。

“据报,完颜宗翰部十日前自北安州领兵出援,出了中京道后突然加快行军速度,以每日二百里的速度行军,现在已经进入奉圣州境内,如果依然保持这个速度,五日内便可到达西京。”李峻在地图上找到了奉圣州的位置指给王爷道。

“李良辅的援辽军现在到了什么位置?”赵柽又问道。

“王爷,李良辅三万大军现在到达东胜州,正在赶往朔州途中!”李峻回答道。

“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李良辅被女真人打怕了,照这个速度等他到了西京,黄花菜都凉了,指望他牵制完颜斜也看来是不行了!”赵柽摸着下巴上留起的胡须说道,也不知道他缺少雄性荷尔蒙,还是遗传基因不好,胡子长得稀稀拉拉的,“现在西京周边各州有没有派出援军?”

“西京留守发出檄文后,应者寥寥,只有辽彰国军节度使耿守忠准备率军增援。再就是原州方面考虑到萧氏宗族多在西京,答应出兵,但是完颜宗翰部进军西京如果也走阴山路,原州首当其冲,恐怕其自身都难保,出援西京不过是空话!”李峻看着王爷的表情小心地说道,现在每提到原州他都是小心翼翼,唯恐王爷发现其心中的‘秘密’。

“王爷,战局对我们十分不利,是不是将四旅也调上去,阻击敌军的步军,防止腹背受敌!”赵勇见王爷听完汇报只是看着地图久久不语,建议道。

“以变应变,才有出路,被动的防守,地盘只会越守越小,只有歼敌一部,迫其后撤才能稳固我们的根据地,现在我们也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配合我们的整军!”赵柽摇摇头否决了赵勇的建议说道。

“王爷,我们现在克虏军可战之兵只有不足七千,防守还嫌捉襟见肘,而敌军却有四万之众,我们怎么能做得到啊!”赵勇听了一惊道,七千人还是他乍着胆子说的,一旅和二旅现在实际只有一半实力,三旅上去也已经打了多日,只有四旅编制完整,但是四旅一直是克虏军中最弱的一个旅,一直担任维护交通线的任务,没有经历过大战,缺乏临阵经验。

“七千人够了!如果金军抱成一团滚动前进,我们还真不好对付,但现在敌军分兵两路企图合围我军,两路人马必会拉开距离。如果现在我们突然主动撤出百狼谷让开大路,敌人正面攻击的这一路人马必定遣轻骑追击,兵力再次分散,我们就打他们这一部!”赵柽说道。

“王爷,我们一旦后撤让开大路,敌军进入德州腹地,我们无险可守,如果不能迅速歼灭冒进的这路敌军,他们后续援兵会源源开到,我们就会更加被动,只能死守德州城了!”赵勇虽然佩服王爷计划的大胆,可也不无忧虑。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我们兵力不占优,硬拼硬打肯定要吃亏,所以我准备将战场设置在这里,将敌军前锋诱至石匣沟;同时遣一部轻兵牵制敌军后军,将他拖住,待我们歼灭敌前锋后,回军再战!”赵柽笑笑说道,他深知一个组织的成功,不仅是靠领导个人的智慧和才华,绝大部分的成功还要靠领导者周边的追随者,在于他们不断奋进的表现,赵勇经过一年的独自作战,得到锻炼,不再只是个勇将,现在也开始从全局考虑问题了,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王爷,这一仗是不是太冒险了?”赵勇还是觉得这么做有点赌博的意思,不甘心的劝道。

赵柽笑笑没有回答,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此战一定要打。战机稍纵即逝,如果现在不打一个像样的歼灭战,等到完颜宗翰大军调动完成,西京战场上的形势将更加恶化,那很可能无法完成保住大同的战略目标,所以这一仗虽然有风险,但是值得一拼,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争取主动,陷敌于疲惫穷付之境地。

......

次日,赵柽留下四旅一个营守备德州城,自己亲领援军开赴前线,

此刻赵柽隐于军中,他的真实身份没有几个人知道,可克虏军中有许多军官是出身于王爷的近卫营,当他们看到昔日的同伴突然出现,虽然没有看到王爷的身影,但是却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王爷身边待过的人都知道王爷是最护短的人,如今克虏军被女真人搞得伤亡惨重,王爷给他们报仇来了...

一路疾行下午便到了凉城附近的石匣沟,为了遮人耳目,他趁着队伍休整的机会带着几个近卫悄悄离队进入山中。石匣沟处于蛮汉山的南麓,凉城西北,卡在通往德州的大路上。这里巨石嶙峋,谷深路窄,地形险要,可谓战略要地,此处曾发生过一场大战,北魏拓跋珪大败后燕军队,从此奠定了其在我们历史上南北政权长期对峙中的重要地位。当年的铁马征尘,金戈飞舞的壮阔场面早已淹没在历史的烟尘中,看不出一丝痕迹,赵柽登上了蛮汉山主峰眺望,他准备在这里袭击金军。

袭击战是损失最少,获取战果最大的一种战法,即使不能全歼敌人,也能歼敌大半,这对于实力处于劣势,且需要一战扭转局势的克虏军来说是最恰当的战术。现在伏击哪一路、如何部署、怎样分配兵力都需要赵柽来考虑。他仔细的勘察了每一处能够设伏的地点,部队摆在哪里,机枪阵地设在何处,预备队放在何处便于支援...他甚至骑马来回在大路上跑了两圈,以计算敌人行军速度,而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战斗的失败,可现在的克虏军偏偏无法承受这样的失败,由不得他不谨慎。

等侦察结束,已经是日落西山,如血的残阳撒在山间,赵柽脸色一黯,明天鲜血就会再次将这里染红,无休止的厮杀不知又要夺去多少人的生命...(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不简单

勿古鲁率领六千步军受都统完颜斜也的之命迂回到德州军的侧后,配合正面攻击的大军合击百狼谷守军,打开通路。可这里山陡沟多,领路的向导把自己都转晕了,走了一天,转悠了一宿还没找到通往百狼谷的路,气得他一刀将向导给劈了,派人探路。

“传令休息!”勿古鲁坐到颗树下有气无力地喊道,他的腿都快走折了,自己的那匹马不但无法骑乘,反而成了累赘。

‘啪’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勿古鲁吓得赶紧躲到树后,这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德州军中的火器,他们这些日子吃它的亏吃大了,可有的人却没有他反应快,东张西望的寻找袭击者的位置。

‘啪…’又是几声爆响,自己身边的几个亲兵倒在了血泊中,有个没死的大声惨叫着。

“敌人在那里,快放箭!”有人看到了射击后腾起的烟雾,指着大声喊道,金军就是训练有素,立刻有军官站出来指挥手下向袭击者放箭,一阵箭雨后那边没了动静。可事情并没有就此了结,这边刚消停了,那边又想起了枪,这次送命的两个领兵的猛安。

不断有军官和士兵被射杀,勿古鲁大为恼怒,派军搜捕袭击者,可山高林密,袭击者又是远程射杀,等他们赶到时连个毛也找不到了,甚至还有远离大队搜索队有去无回,反被袭击者歼灭…

勿古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袭击者驱逐,草草吃了饭,又上路了。如果误了约定的时间,他小命不保。但那些袭击者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们。出发不久他们就又粘了上来,他们专门射杀军官或打排头兵。打了就走,可不一会儿又转到他们的大队后边袭击后队,闹得大队人马不得不一次次停下来搜捕、追击袭击者。

更气人的是这些人这会儿不往死里打啦,而是专往腿上招呼,这山地行军靠得就是两条腿,受了伤当然没法走了,马又没办法骑,只能让人抬了。但是每个人都穿着盔甲,扛着兵刃。还得带着吃的喝的,负重本来就不小,再背个人哪里还走得动,没办法大家一起上吧,四个抬一个,慢慢悠呗!这一个、两个还好说,可是伤者越来越多,如果放弃伤员,肯定是影响士气。而且大家也不敢,按照军规,抛弃同伙的战友,那是要连坐的。

大家这会儿一看就知道这是赵柽捣的鬼。用的就是对付日本鬼子的‘麻雀战术’,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扰乱敌人行军。拖延他们的行军速度。赵柽前世作为特种部队的精锐,当然要接受严酷的游击战训练。深知其中的奥妙。但一般人不知道这种描述起来很简单的战术,根本不是随意进行的。它同样有着非常严格的战术实施要求,好战术都不那么简单。

敌后战场战术的运用,是通过一次次实践和反思后,才达到‘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的,后人却常常以一般经验想象当年敌后战场,难免会因不能把握其本质,认为游击战术简单随意。事实上,游击战术体系同样是完整而深刻的,并不是每一支部队都能胜任的,而作为他亲手训练的特战队不会不把这一手交给他们,于是他便将拖住金军步军的任务交给了随行的二十个特战队员和自己的近卫队。

百十人的兵力要完成拖住六千余众的敌人的任务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在经过严格训练的近卫队手中却并不是难事,这是他们的本行啊。他们采用宽大正面配置,人员布满山谷要点,前后左右纵深都有几个组织稀薄的部队,不像其他部队进攻时分为突击组、火力组和掩护组等,而是三四个人组成一个战斗小组,利用山头、草丛、树林的掩护专门射杀敌军官,采用打了就走,绝不恋战的机动灵活战术,不以歼敌为目的,而以迟滞敌人前进、扰乱行军队列为目标...

金军连连受袭,勿古鲁作为一员骁将吃了几次亏也看出了点门道,让军官们都改换服饰跟战士们打成一片,帅旗、将旗都卷吧卷吧塞到包裹里了,行军时先派出搜索队占领周围的制高点,确认安全后,大队人马再跟上,虽然慢点,但总算向前移动了。

‘轰’部队走进了一条平坦的谷地,袭击者似乎也消失啦,行军速度快了起来,勿古鲁刚骑上马舒了口气,前边就传来一声巨响,还没等他闹明白怎么回事,他屁股底下的马不干了,人立起来将主人掀翻在地,撂着蹶子兜着圈发泄着不满,这太吓人了,放炮也不打个招呼,吓我这一跳!

“报,探路的斥候遭了雷劈,死了三个,伤了两个!”勿古鲁狼狈的爬起来发现行军队伍又停了下来,前军遣人来报道。

“放屁,这大晴天的哪来的雷!”勿古鲁用马鞭指指飘着几朵白云碧蓝的天空吼道。

‘轰’他话音刚落又是一声巨响,勿古鲁吓得也是一缩脖,猛然想起还有‘旱雷’一说,肯定是自己刚才马鞭指天,口出秽言,惹得天神发怒又给了他点颜色看。

“报谋克大人,我们千夫长上前查看情况,也被雷给劈死啦!”勿古鲁的祈祷还未完毕,前军一个副将跑过来带着哭腔说道。

勿古鲁大惊急令大军原地待命,自己亲往查看,只见地上有个两三尺口径,二尺多深的坑,坑周围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血肉模糊的军士,眼见是不活了。眼前的惨象让勿古鲁头皮发麻,这与他平日见得被雷劈死的人是有些不同的,瞅瞅眼前的坑知道自己又被那些袭击者算计了,肯定是他们捣的鬼,虽说他还不清楚怎么回事。

眼看太阳又往西边挪了挪,自己的时间也不多了,如果今天天黑前赶不到百狼谷,完成对守军的包抄,大帅非得活剥了自己不可。想想后果是不寒而栗,勿古鲁再次下令出发,可没走多远又是声巨响,大队人马不得不又停了下来。这会儿傻子都明白了,谁走前边谁挨雷劈,一时间军士们都畏缩不前。

“抽签!”勿古鲁看着面带恐惧的手下们,咬着牙说道,抽签就是金军中每逢遇到危险的任务时挑选死士的办法,抽中的人就必须去执行任务,明知是死也不得退缩...

麻雀战和地雷战这是一对最好的搭档,赵柽当然不会忘记告诉大家,在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地雷’这个概念,但是不妨碍它一样给敌人带来恐惧和麻烦。这些府州迂回包抄的金军连连吃亏,再不敢大踏步的行军,每迈出一步都要瞅瞅四周有没有异样,速度自然堪比龟速!

.....

当勿古鲁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走完这段不足百里的穿插路,迂回到百狼谷守军侧后时已是第二天黎明,虽然此刻从上到下都疲惫不堪,但是也不敢怠慢,勿古鲁立刻整军亲率死士队发起攻击。他们整整迟到了一天,这是贻误战机,按律当斩,勿古鲁现在只有二条路走,要么拼死攻下百狼谷两边的高地,将功折罪;要么自己人头落地,全家为奴!

勿古鲁怀着必死的决心从一面断崖爬上了山顶,却感到十分奇怪,这里太安静,不但没有大战的紧张气氛,连个人影都看不见,难道这里有埋伏?这时天已放亮,勿古鲁满腹狐疑的翻过山向山谷中看去,不禁倒吸口凉气,不仅防守的德州军没了,连他们金军也没了踪影。

“禀谋克,我们搜遍了各处不见德州军一兵一卒...”勿古鲁虽然狐疑,但轻而易举的占了百狼谷,还是让他松口气,一边命人搜索残敌,一边调大军上山。

“什么?一个人也找不到,活人没有,死人有吗!”勿古鲁纳闷地问道,他已经查看过了战场,到处是德州军遗弃的衣甲、兵刃、旗鼓,甚至还发现架在灶上的锅中还有未熟的饭菜,种种迹象表明德州军是在匆忙慌乱中撤退的,不可能连伤员、尸体都没留下。

“禀谋克,死人也没有一个,但是山后有片新坟,估计死人都埋在那了!”一个手下小校指指山谷那边说。

“你们马上联络都帅,就说我们已经占领了百狼谷,我去那边看看!”勿古鲁也感到纳闷,自己的将旗都竖起来了,按说那边应该能看到,怎么连个人都不派呢?既然你们不来,我就派人去找。

“这些人不简单啊,匆忙撤离之间,还能将阵亡的军士全部埋葬,还留下标记!”勿古鲁看着排列整齐的坟墓,又拔起一个坟前的木牌,上面写明了死者的名字和籍贯,不由感叹道。

“大人,都帅有令,命你部到达后火速进军,到德州城下会兵!”正当他大发感慨的时候,自己的亲兵带上一个人来说道。

“怎么,都帅已经到了德州城了?”勿古鲁今天受惊太多了,可还是对这道命令震惊不已。(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挖出来

勿古鲁听到完颜斜也已经到了德州城的消息脑袋有点短路,他们在这被堵了七八天,都统急的嘴上直冒泡,这才让他领兵抄德州军的后路,可自己千辛万苦的到了这里虽说完了点,可也不至于得到这么个结果,简直是在玩儿人吗!

勿古鲁使劲使自己平静下来,详细询问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就在他在深陷群山,苦苦挣扎的那个晚上,伤亡惨重的德州军兵无斗志大都悄默声地溜了。到了第二天早晨,都统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发起了猛攻,德州军残兵独木难支,坚持到了中午也慌忙撤了。

完颜斜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立刻亲领一万铁骑甩开脱离大队追击,令后军随后跟进,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德州城,新仇旧恨一起算,彻底、干净的消灭德州军,当天他们突进五十里到了凉城,至于到德州那是那个传令兵的臆想,根据昨天的进军速度推算出来的。

“坏了,坏了,我们中计了,都统危险!”勿古鲁听罢不但没有欢喜,反而大惊失色拍着大腿喊道。

“谋克大人,我军大胜,怎么会中计,再说德州军连番遭受我军重创,怎么会有危险呢!”众人都不解的看着勿古鲁,大人肯定是这两天被折腾疯了,看什么都疑神疑鬼,副将小心地问道。

“混蛋,你见过哪支军队逃跑的时候还有闲心把死人都一一安葬,还给他们插上名牌,这分明是早就有预谋的。挖了坑等我们跳!”勿古鲁面对部下的质疑气得直抽抽,气急败坏地吼道。“马上整军,赶上都统!”

勿古鲁的判断没有错。德州军确实是佯装撤退,将完颜斜也从大军中‘挖’了出去。其实这个计策从古到今,不知道多少名将俗夫使用过,但是偏偏就有人上当,而上当的人却总是那些信心满满,且自命不凡的翘楚。可也有人会说,如果有勿古鲁在,事情也许会向另一个方向发展,可问题是即使他发现了问题。领导能不能听进去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更没有后悔药可吃,不论怎么说,完颜斜也追上去了...

.....

赵柽分析了当前的敌情后,认为金军是要采取中间突破的方式,直接攻击德州城,与德州军决战,迅速彻底的平定这一地区。消灭反叛势力,然后再挥军和完颜宗翰部夹击西京。对手虽然来势凶猛,但是赵柽也意识到,战机也许就在眼前了。敌人既然敢长驱直入。一是凭借兵力雄厚,再者就是铁浮图,我方就应该想方设法以‘猛虎掏心’的办法。从敌战斗队形中将对我威胁最大的铁浮图从中调出,然后将他吃掉。

当王爷将自己的计划提出后。可以想见大家的吃惊程度,克虏军缺乏重武器。尤其是火炮,与其相争明显处于劣势,赵勇的惨败就是前车之鉴。况且铁浮图是金军主帅的亲军,居于敌人攻击阵型的中间部位。王爷的这种设想显然违反了忠勇军先打弱旅,然后在集中兵力消灭强军的惯用战法。

赵柽如此想也不是红口白牙的瞎说,他的依据是铁浮图虽然厉害,但是他的弱点也是致命的,那就是重骑兵进入山区后机动能力将受到严重限制,优势反而变成了累赘。再有完颜斜也是金军中尽人皆知的名将,曾以一万之兵攻泰州,下金山县,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望风而降;此后受命攻取中京,他委弃辎重,以轻兵进击,先克高、恩、回纥三城,进逼中京,辽兵不战而溃,夺取中京。一系列的战斗说明完颜斜也用兵大胆、果断,但也恰恰表明他性格嚣张,敢于轻兵冒进,以身犯险。

而后,赵柽与众将决定以万马军中取上将首级,以四旅和三旅为主力在石匣沟设伏,同时遣近卫队以游击战术拖住敌军步军,将他们与大军分割,拉开距离。最为关键的就是如何将完颜斜也和他的亲军铁浮图从大军中挖出来。

赵柽将这个任务交给了一旅和二旅的残部,他们的任务是牵引敌军前进,既要让完颜斜也认为德州军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逃跑,放心大胆的追击,而且又得让他追得快,拉开与其他所部的距离,使其突出孤立。但在撤退的过程中不能让完颜斜也发现他们的意图而放弃追击。

在大家看来这个计划惊险、新奇、大胆,因为要从万马千军密集的阵型中将一支部队分离出来,并实施围歼,其实要冒着被敌人实施反包围的危险,一个步骤出现了问题,就会导致整个计划落空,使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不得不放弃德州重新寻找战机,陷入极大的被动。但这一仗胜了,不但能给夹攻西京的一路金军以重创,还能给各路援军争取时间,缓解西京方面的压力,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创造机会。

蛮汉山上一个不起眼的山头上,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战场,几棵高大的树木掩映着一顶不大的帐篷,如果不是周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谁也不知道这里就是王爷的指挥所。

赵柽端着望远镜审视着整个山谷,不知道为啥完颜斜也没有选择可以居高临下便于观察和防守的高地宿营,而是选择在山间开阔的低谷中。赵柽估计完颜斜也考虑自己所部为骑军,靠水背山便于放牧取水,也便于列阵应变,但他更觉得是完颜斜也认为德州军连吃败仗,早就望风而逃,不敢杀他个回马枪...

天刚亮,营地已是一片忙乱。一队斥候整理马匹衣甲准备先行出发探路,袅袅炊烟中火军正准备早餐,只有几支游骑鞍甲齐全在营地两里外游弋警戒,大部的士兵们则忙着遛马、饮水、喂料,人未着甲马未备鞍,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危险之中...

“老大,现已察明,金军后军昨夜在距石匣沟三十里处下营,执行迂回任务的勿古鲁部凌晨到达百狼谷,正向战场开来!”四旅长诸葛泓进来报告说。

“各部都已经到位?”赵柽问道。

“老大,克虏军各旅龙骑和各直属队共十个指挥四千余人已经弃马登山进入伏击阵地,隐蔽待命;各旅骠骑共计八个指挥三千人以在后山隐蔽待机;斥候队分成数个分队全部派出。”赵勇、张挺重伤不能亲临,赵柽让三旅长李磊兼任前敌指挥协助自己。

“骠骑不是减员严重吗,怎么你将新军补充进去了?”赵柽听了一愣问道。

“老大,我们将各旅的亲兵队及直属亲兵营全部补充进了减员严重的骠骑营!”李磊回答道。

“哦,你们这次将亲兵、辎重都编进了战斗部队,连预备队都没有留,真是不打算过了!”赵柽笑笑道,他知道这次能调动这么多兵力已经到了克虏军的极限,虽然与金军相比,兵力仍处于劣势,但在局部战场已经有了优势。

“老大,我们知道这次战斗事关克虏军存亡,胜了我们还可以留在辽国继续发展,如果败了,我们也就没了立足之地,也没脸再回去!”李磊说道。

“呵呵,精神可嘉,败了日子也得过,你们亲兵队都上了战场,那就把我的护卫队作为预备队吧,他们可都是百里挑一的悍勇之士,就交给你们了!”赵柽摇头笑笑,不等他们拒绝又说道:“敌人后军携带大批辎重,勿古鲁部是步军,山道崎岖行军速度缓慢,两军即使强行军到此也需半日时间,有这半天时间足够了,准备发起攻击吧!”...

完颜斜也一觉醒来,忽然发现漫山遍野都是德州军的旗帜,他不禁倒吸口凉气,不禁感慨这支军队太难缠了!昨日他率领一万铁骑从百狼谷一路追杀,路上虽然不断遇到德州军的阻击,可这些残兵败将哪里是对手,被自己追杀了五十里,最后连马都不要钻进了石匣沟,躲进了大山。

见天色已晚,敌人钻进山沟,而他们不知道路径,又没有向导,便就地宿营,等待后军前来天明再战。可后军已经被他远远的抛在了后边,迂回包抄的步军还在大山中跋涉,不知道在德州军主力能在明亮的月光下人衔枚,马束口悄悄的进入了攻击位置,完成了战斗准备。

完颜斜也为人刚烈正直,作战勇敢,治军极严,全军上下受其影响,每战无不慷慨激昂,士气高涨,战斗力很强,否则也不会能从辽东一路攻城掠地打到西北。当他们发现德州军突然出现,自己陷入重围后,并没有显得慌乱,而是迅速回营集结,顶盔掼甲,准备迎敌。而作为一军之首的完颜斜也心中却多了丝隐忧和悔意,石匣沟最宽处不过二百步,形如一个两头小,中间大的坛子,一旦敌军堵死两头,自己真是钻进了石匣插翅难逃...(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围杀

‘隆隆...’完颜斜也不愧是沙场老将,刚刚担心德州军将出路堵死,那边他们就干上了,伴随着巨响数不清的巨木从两侧山坡上滚落,尘烟落定,谷口落满了横七竖八的树木,几乎将路封死。

“统军,我们快突围吧,否则就晚了!”看到退路被堵,而山坡上还不断有滚木落下,引起金军的一阵骚动,他们是勇士并不惧怕死亡,甚至已战死沙场为荣,但是这和等死是两码事儿,七嘴八舌的向完颜斜也建议。

“笨蛋,敌人这是故意如此,以引起我们的混乱,只要我们一乱,他们便会发起冲击,那时谁也走不脱!”姜还是老的辣,完颜斜也一眼就看穿了赵柽的‘小把戏’,对几个慌张的将领怒骂道,“马上整队下马作战,攻取山口两侧的山头,打开通路!”

“哼,真是个老狐狸!”赵柽冷哼一声道,“点火,他不想走,就不要走了!”

伏击战的要点就是行动要迅速隐蔽,严密封锁消息,搞好伏击地域的伪装.伏击战指挥要灵活果断,发起战斗要适时,火力要突然猛烈集中,趁敌人措手不及时,勇猛出击,速决全歼.遇到强敌时,不能达到速决,应给予火力杀伤后,相机而动。

赵柽首先让埋伏的众军突然举起现身,就是想先从心里上给敌人以打击,一般人毫无心理准备时遇到危险,往往都会惊慌失措,慌乱中做出错误的决定。便可乱中取胜,但事实证明他娘的这支金军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好。不但不乱,反而集结成队。准备反击。

本来赵柽也没想能一招制敌。一招失败,赵柽又用一招――封堵谷口,可还不封死,留下只能容三骑并行的小口,如果敌人受不住被堵死的惊吓,肯定会蜂拥而上,争先恐后的从缺口突围,那时只需摆上一挺机枪封锁,就能想点名似的将突围的敌人消灭。可他又失策了,敌人没有上当。

赵柽无奈只能费点事了,命令放火!那些滚木已经被事先淋过火油,见火就着,刹那间谷口火光冲天,就是只蚂蚁想从这过,也得先变成灰飞过去,金军想过去一时半会那是不可能啦!

“老大,敌军好像要争夺谷口制高点。那还劝降吗?”李磊看着金军并没有因为退路被截断而慌乱,反而有组织的下马向谷口附近的山头冲上来。

“劝个屁,开火!集中火力向敌军密集处射击,给脸不要脸。那就死吧!”赵柽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按照程序,本来是要以胜利者的姿态向金军劝降,当然也没想着他们真投降。只是想借此打击金军的士气,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还着急。开始发起进攻。

王爷的命令很快原封不动的被传达下去,山谷中枪声大作。被围的金军已经见识过德州军火器的厉害,中枪者纷纷落马,刚刚集结起来的队伍被打的七零八落。完颜斜也不甘示弱重新组织起来以弓弩还击,向山上攒射,真是飞羽如雨,遮天蔽日。

谷中的金军现在就像被装在玻璃瓶中的老鼠,在居高临下的德州军面前无处可藏,而狭小的地形也大大限制了骑兵的机动力,万余人在其中左冲右突难以施展。但女真人自古尚武,士兵从小即接受军事训练,对于建军功者又封赏极为可观,故士兵作战人人争先,其彪悍凶狠的战斗作风令人心有余悸,且此次战斗谁都明白自己不仅在为金钱和荣誉而战,也是在为自己的生命而战,所以表现出异常的凶猛...

“唉,书生误人啊!”赵柽此刻并不担心河谷中的战斗,他们手持利器,又占据地利,想败都不容易。他的注意力放在了攻击谷口高地的金军身上,按说攻城夺地应该是步兵的活儿,可完颜斜也急着追击,只带着八千轻骑和两千铁浮图,此时只能让他们下马作战,其实这也没啥不妥,可令人惊讶的是打先锋的居然是身穿重甲的铁浮图,可能为了克服铁甲带来的负担,他们之间以索相连,就像后世登山运动员为了安全,相互之间以保护绳相连!

赵柽前世不论从正史还是野史中看到的都是铁浮图是作为重骑兵使用的,倒是一些后世学者对此存疑,现在可以可以告诉后人真相了,就是在不利于骑兵作战的场合,他们也会下马,作为重装步兵使用,其使用方法居然和赵柽的龙骑兵相似,对于这个新发现他觉得应该引起重视了。

如果铁浮图面对的是装备冷兵器的军队,他们这身盔甲刀砍不透,箭射不入,还真让人拿他们没办法,只要爬上去,基本胜利就属于他们了。但是他们今天面对的是相差几个世纪的火器,铁甲除了给他们心理上些许安慰之外,反而成了累赘,影响了他们动作的灵活性,上面的克虏军简直就是在对固定人形靶在射击,几乎每声枪响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金军一次次的攻击被打退,但他们依然忘死的发起一波波凶悍的进攻,可武器上的差距成了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只是徒然的消耗着士兵的生命,而他们对德州军造成的伤亡却微乎其微。攻防战持续了整整半天,此时的山谷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刺鼻的硝烟味儿,人马的尸体遍地,山谷中坚实的沙土地化成了红黑色的泥泞,金军的伤亡已经过半。

“老大,您怎么啦?”李磊看着王爷端着望远镜的面色穆然的看着战场,可在胜利面前似乎没有一点喜悦,他小心地问道。

“你不觉得眼前的对手只得尊重吗?”赵柽放下望远镜指着战场上还在苦苦挣扎的金军说道。

“尊重对手?!”李磊愣了,眼前的敌人可谓凶狠异常,给克虏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多少兄弟血洒疆场,死在了他们手中,王爷的话让他无法理解。

“是的,身处绝境而不馁,明知必死而不退,这样的军人难道不值得尊重吗?”金军在德州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几次被击溃,但是他们不但很快集结成队,利用手中简陋原始的护具遮挡着弹雨,掩护弓箭手向居高临下的敌人射击,掩护战友向上发起攻击。

二三百步的距离,在望远镜的镜头中敌军仿佛近在咫尺,可以清晰的看到被子弹击倒的士兵,只要能动便会起身向前,全然不顾涌血的伤口;那些弓箭手因为不断的拉扯弓弦,早就鲜血淋漓,可他们还在不停的放箭;而那些军官往往冲在前边,悍不畏死的带头冲阵,鼓舞士气。

“老大,女真人确实比那些西夏人和辽国人凶悍,也难对付的多!”虽然心中知道王爷说得不假,但是自尊心让李磊不愿说出来,“您是不是觉得他们死在战场上有点可惜,可他们都是杀人如麻,掳掠成性的恶人啊?”虽然认同王爷的说法,但李磊还是觉得王爷有些‘不正常’,忍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呵呵!”赵柽笑了,李磊还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佩服的是他们从容赴死的勇气,尊重的是他们尽了军人的本分,而不是他们豺狼本性、良善不分,但这些依然不能就否定他们是一支优秀的军队,明白吗!”

“死也是本分吗?”李磊听明白了,可王爷一直强调要珍惜士兵的生命,这岂不矛盾了。

“不错,虽然我珍惜生命,但是同样不畏惧死亡,我一直以为死是军人的本分,能够战死沙场是军人的最高荣誉!”赵柽庄重地说道。

“我明白了,老大!”李磊点头道,他忽然觉得自己对王爷的了解更深了一层,也对什么是军人有了新的认识...

说话间,战场上的形势再变,惨重的伤亡让完颜斜也认识到攻下高地,已是不可能,而凭借自己当前的残军突围,恐怕十不存一,可他知道自己的后军算时间也快到了,到时两路援军到来,还有取胜的机会,倒不如固守待援,于是他收缩队伍,聚在一处隐蔽的洼地等待时机。

“副帅,金军后军距谷口不足五里,步军也向这里快速推进,还有不到二十里,请您定夺!”这时有斥候进来禀报道。战前,按照王爷的部署派出了数队斥候,提供战场情报,他们遍布战场周围,控制了周围的高地和道路,一旦发现敌军,不但可以通过飞骑传送情报,还可以通过烟火、号声将敌人的兵力,运动方向迅速传回。

“老大,怎么办,撤还是打?”李磊转身问道。

“命令全军准备出击,集中火力先将敌军帅旗打掉,然后让全军高呼‘完颜斜也死了’发动总攻!”赵柽说道。

“是,发动总攻!”李磊命令道,随后出了指挥所翻身上马。

‘哒哒...啪啪...’命令迅速下达,密集的弹雨射向敌军隐蔽的洼地,帅旗在震耳的枪声中仆倒。

“完颜斜也死啦...杀啊!”克虏军以骠骑为前锋,从山上纵兵掩杀,如势不可挡的铁流冲向金军,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隐情

再坚强的人心理承受也有个极限,此时的金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德州军从山上掩杀下来已然慌张,而主将‘身亡’便成了压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仆倒的帅旗也让他们确信敬爱的统帅玩儿完啦!而身处乱军之中的完颜斜也想解释也没人听啊,帅旗也成了烫手的山芋,那里成了德州军重点照顾区域,谁摸谁死,他身不由己的被乱军裹挟着向谷口冲去!

现在堆在谷口的巨木已经烧了半天,虽说火势减弱,但是十几步外也能感觉到炙烤。兽类没有不怕火的,马跑到近前便踌躇不前,可它挡不住已经红了眼的主人,鞭打刀戳伺候下也只能玩了命向余烬冲去。抢先试水的几个跑了没几步,转瞬间人马已经全着了,不等逃出火圈便坠入火堆,空气中也多了股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开弓没有回头箭,人是从众的动物,见有人不顾生死的跃马钻火圈,也不看看他们能不能过去,逃命已经成了他们脑子中唯一的念头,觉得他敢钻,自己怕什么,便不管不顾的跟着冲了上去。其实他就是不想跳火坑也由不得自己了,后边的大队人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向前拥挤着,尤其是他们战无不胜的铁浮图,反正都是死,冲吧!

鲁迅说‘人走的多了便有了路’,同样人死的多了也便有了路!在数不清‘舍生忘死’的金军冲击和马蹄的践踏下,更是不知道多少牺牲者的铺垫下,生生在燃烧的谷口冲开了一条路。踏着同伴的尸体逃出了地狱。完颜斜也在大家的‘簇拥’下走完了这段生死路,他眼前还是那些倒在火中燃烧的尸体。充耳是那些在火海中落马军士的野兽般的哀嚎,可他又能怎么办?兵败如山倒。此时根本没有办法收拢部队,后边的德州军已经追上来了。

但是这些只是惨剧的开幕式,金军的后军隔着七八里就听到了前边的枪声和喊杀声,知道都帅已经和德州军又干上了,急吼吼地快马加鞭的赶过来助阵,琢磨着肉吃不上,赶上喝口汤也是好的。可迎面却碰上一群眉发不全、灰头土脸、穿着破烂儿,骑着‘卷毛兽’的友军,从这些惊惶失措的同伴口中他们很快得知。前军中了埋伏,全军覆没,都帅战死,几万德州军正在后边追杀的消息!

‘前军覆没,都帅战死’的消息如同流感一样迅速传遍后军,而看着山谷间腾起的如飓风卷过腾起的烟云,他们知道败军所述不假,确有大队骑兵杀来。说话间更多前军败兵来到,拥堵在山谷间的大路上。他们这么一停,后边的人不干了,刚才你们跑得快,让他们在后边挡枪。现在你们聊着天,我们却还要在后边遭刀劈,凭什么啊?他们这一不高兴不得了啦。不管不顾的向前冲去,这下两军相撞。引起了混乱。

金军后军统军本意是让过败兵,整军备战。他也知道这时候无人断后必然会被敌军借势追杀,到时候谁都没好果子吃。但是就在他让开道路,放过败军,调整队形备战的时候,德州军已然杀到。德州军的骠骑一直是隐蔽待机,养精蓄锐,此刻携大胜之威,势头正盛,犹如扑入羊群的猛虎一般,倏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金军却是仓促应战,根本抵挡不住,转瞬被杀得七零八落,后军统军无法节制,也跟着败军一起向后退去。

山道狭窄,后军又携带着辎重,只能以纵队行军,两三万人排出十数里的队伍。前边的人往后跑,后边的人也听说前军大败,都帅战死,一看前边乱成一锅粥,第一反应就是德州军杀到了,前边已经挡不住了,都帅多厉害的人都被打死了,咱们哪里是对手,赶紧跑吧!于是大部份人还未与敌军照面,就加入了败退的行列,后军全军溃散。

没有组织的撤退是致命的,尤其这种仓促间的溃退,各种谣言漫天飞,事情被无限的放大。一会儿这个死了,待会儿那个亡了,对手却被传成了天神下界,恶魔转世,恐怖的气氛笼罩全军,让他们根本没有了战心,想的只是快点脱离战场,远离这些恶魔,严明的军纪此刻都是浮云,自己得先保住命再说吧!他们先是扔掉携带的辎重,接着就是身上的盔甲、兵器、旗帜,凡是能扔掉的全部抛弃,挡路的全部是敌人...

金军也是个多民族的组合体,其中有女真人,也有被征服的渤海人、奚人和汉人。金军主力是骑军,可谁都知道养一匹马的耗费比人多,还有为人马都配备盔甲,而铁是短缺资源,女真人当然不会将这些浪费到那些被征服的民族身上。所以金军的骑兵都是女真人,而步军多为那些强征的其他民族或是降军,他们不但要承担作战任务,还要干那些安营扎寨、筑城开路这些苦力活儿。

所谓有倒霉的,就有更倒霉的!更倒霉的就落在了勿古鲁率领的步军身上。勿古鲁识破了德州军的‘诡计’,急匆匆的领兵前来救驾,可他们在山中颠儿了两天,早就人困马乏,况且两条腿儿怎么也赶不上四条腿儿的,紧赶慢赶还是落在后军后头十里左右。很快便从溃军口中得知了前军大败的事情。但话到了他这,已经不知道升了几个版本啦,就算他冷静也是浑身冒冷汗,想整军列阵接应友军,可那些士兵们却鼓噪起来:苦力我们干,送死我们去,如今逃跑还让他们断后!

勿古鲁想要弹压,但是兵无斗志,将无战心,又闻都帅已死,上万大军一下崩了盘,各自逃命去了。可人终究跑不过马,数万人终于挤在狭窄的山道中,便有了‘有马者皆蹶倒道上,自相镇压,坠谷者如过江之鲫,死伤者万数’,数万大军‘一时放仪,敛手就羁’!

德州军一路掩杀四十里直至天黑方才收兵,打扫战场,此战不仅重创完颜斜也部,而且缴获其全部辎重,得金银十数万两,衣甲上万套,粮草无数,兵器数万件,俘敌近万,得马数千匹。

金军一气逃到百狼谷才刹住车,完颜斜也重树帅旗,收拢残军,这时大家才发现都帅虽然模样不大好,也受了点伤,但是还活着,人心渐稳,可惨败却无法挽回。这一仗不仅损失了全部辎重,而且伤亡惨重,回援的五万大军只剩下万余,最让人心疼的是完颜斜也的侍卫亲军铁浮图被打残,要想重新成军还待时日。

经此大败,完颜斜也明白已经无力再战,收拢残军后连夜缓缓退出德州地界,进入东胜州一边征调青壮,收集粮草;一边遣人告知完颜宗翰部,命他独自去西京平叛。再遣人向中京求援,调动大军准备再战!

.......

“老大,我们为何不一股作气,连夜追击擒获敌酋?”对于王爷突然命令停止追击,丧失了全歼入侵的金军,擒获金军统帅完颜斜也的机会,李磊十分不解,忍不住问道。

“穷寇莫追,我军虽胜,但毕竟兵力有限,前边地形开阔,金军一旦稳住阵脚,回军再战,我们也不一定得了什么便宜。现在我们停止追击,金军摸不清虚实,定会连夜撤出德州,我们的战役目的已经达到,何必在途耗精力!”赵柽说道。

“老大,这次跑了完颜斜也,还是让人不甘啊!”李磊虽然接受了王爷的说法,但是心中还是觉得王爷的说法与过去所为有所不同。当年也是在大破察哥所部之后,王爷挥军掩杀追击败军,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赶上了察哥,逼着他押了令锤,答应了王爷提出的条件,这次却轻易的放弃了大好机会,让他难以理解。

“机会有的是,早晚他会落到我们手中的,不急在一时!”赵柽拍拍李磊的肩膀笑着说道,其实放弃追击,他确实另有隐情。

完颜斜也那是金国皇帝阿骨打的亲兄弟,内外都统军,相当于执掌国家军权的亲王,地位崇高。今天将他战败,定会声震金国朝野,让他们心存忌惮,不敢小觑德州;可要是将他给杀了那就是另一码事,如此国家重臣被杀,必然激起举国上下的仇恨,不论是为了面子还是真的复仇,一定会大举进犯,必杀个鸡犬不留,靠德州现在的实力只有败亡一条路可走。而德州此时最需要的是一段时间得以整顿休整,扩充实力,召集同道,有了击败完颜斜也这块牌子也就够了,但这个却不能让外人所知,赵柽也只能含糊其辞的搪塞了之。

“老大,我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一件怪事,金军中将一个老头关在了囚车中,想着定是有隐情,您要不要看看!”四旅长诸葛泓这时笑呵呵地走过来对王爷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不同政见者

李磊曾长期陪在王爷的身边,知道王爷一向对‘破烂’感兴趣,竟捡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狗剩,远的就有魏伯初这样的落魄官宦,近的有杨时等一帮弃臣,可这些人都成了王爷的有力臂助和重要幕僚,所以今天在战场上看到这么个怪人想着对王爷可能有用,于是便捡了回来。

“嗯,此人也许有用,将他请回德州,有空我跟他聊聊!”赵柽点头道,他一向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名言还是有道理的,这个人被关在囚车里说明他肯定是个重犯。这等重犯抓住了没有被完颜斜也处置,而是随军看押,说明此人他也无权处置。可金国中完颜斜也这种地位的人都处理不了的那就是稀罕物了,不是宗室重臣,便是事关重大啦!

“是,老大,我一定好好照顾他!”李磊见王爷用了个‘请’字,知道这人已经引起王爷的重视了,十分懂事的答道。

“嗯,生活上不要亏待他,但要限制他的自由,不要让外人知道,另外你暗中调查下此人的姓名、来历和身份,也好应对!”赵柽又嘱咐了李磊两句道。

金军虽然败走百里,但赵柽不敢大意,这山口不仅是进军通道,也是克虏军的生命线,从太原送来的给养、武器装备都需从此处进入,如果失守就要绕行百里,他亲自勘察了地形后,选择了几处险隘,修筑堡寨,构建了完备的野战工事。留下三营人马驻守,然后才悄然返回德州城。

与此同时。战局再次发生变化,败退东胜州的金军完颜斜也在途中与援辽的夏军相遇。两军不可避免的又是一场战斗,被德州军打败的金军居然和夏军斗了个旗鼓相当,形成了对峙,但肯定暂时是无法进军西京了;从北安州出发的完颜宗翰部途中得知完颜斜也兵败,无法完成与其夹攻西京的计划,只能独自前往。完颜宗翰立感压力,踌躇间得知辽彰国军节度使耿守忠,从应州率辽军七千人前来增援,已经进入大同。这下辽军在西京的实力大增。他们已经丧失了再次收复西京的最好时机,只能驻兵归化州向中京的皇上报告,等待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赵柽回到德州城,李磊将他交待的事情也基本查清了,那日在败军中解救的老头确实不是个简单人物,他可是在辽金两国都赫赫有名――著名的金国反政府流亡分子阿疏!

阿疏只承认自己是女真人,但不承认自己是金国人,他出身同属女真的纥石烈部,他的父亲是钵里劾统治女真时期的一位酋长。他继承父亲的职位当上纥石烈部勃堇(酋长)。纥石部与完颜部很近,阿疏童年时期跟完颜家族的兄弟们十分要好,继承酋长之位后,在完颜颇剌淑的帮助下击败徒单部勃堇诈都的竞争。顺利当上部落的部长,按说两部应该关系不错,可随着完颜部的盈哥继承女真部族联盟族长后发生了变化。

盈歌继任后。执行对外妥协,对内镇压的靖绥政策。而且喜欢一言堂,这导致了阿疏的不满。就跟同部的毛睹禄勃堇起来叛变,反对完颜盈歌的独裁统治。却棋差一招,被盈哥借着解救辽国捕鹰使者的名义,顺手牵羊攻下了纥石烈部的另两座城池,受到严重打击的纥石烈部首领毛睹禄随即投降,但另一首领阿疏却躲到了辽国。

阿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立刻向辽国皇帝,也就是耶律洪基告状,意思大概是盈歌是借着帮您打通鹰路的借口,乘机扩张势力,不断吞并其它部落,日后必会造反。虽然阿疏的告状是添油加醋,也说到了点子上,可偏偏赶上个糊涂的时候多清醒时候少的玩意儿,自然便没了下文。

但阿疏却毫不气馁,跟完颜部死磕到底,便派他的门生达纪到曷懒甸部进行挑唆,企图在曷懒甸部制造混乱,以达到诬陷盈歌的目的,曷懒甸部对待达纪的方法很直接,那就是执而送至完颜部。阿疏的计划又一次破产,他再也不敢回到女真部的地盘。但身在辽国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梦想,还是不断的和完颜部作对,从耶律洪基到耶律延禧,他都没有停止过对完颜部的攻击,无奈老小耶律都非常的信任盈歌,因此他的努力一次次失败。

而完颜部从盈歌到颇剌淑再到乌雅束,无不对此人恨之入骨,几次向辽国讨要,但碍于辽国的保护,也一直拿他没有办法。想想辽国不可能还给他们,那样会失去多年以来的绝对话语权。所以不还给你,甚至要养着他,扶植他让阿疏成为女真部的不同政见者。

在辽国的庇护下的这段日子阿疏过的还是挺舒坦的,可好景不长,完颜部完成了对女真各部的整合后,阿骨打即位并打出反抗辽国的旗号后,便把讨回阿疏作为每次与辽国作战的最大借口。而阿疏是铁了心不想再回女真部落了与阿骨打合作,愿意协助辽国继续从事反金斗争。

阿疏满以为靠着耶律延禧的庇护可以在辽国安度晚年,没想到老了老了却失了算,金国摧枯拉朽般的占领了辽国的大部分土地,他也跟着耶律延禧四处躲藏,真正过上了流亡的生活。可这次金兵追得紧,耶律延禧自身都难保,自然就顾不上他了,被尾随的完颜斜也抓了个正着,准备将他送给阿骨打处置,但人算不如天算,又被德州军俘获...

得知了自己又捡了漏,赵柽真是做梦都能笑出来。想想此时的世界其实也和当今世界政坛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个套路。哪个超级大国不养着这么几个被政治迫害的‘叛逃者’,没事的时候散养着,等用到的时候就拉出来让他发表个演讲,出个声明,揭露下对手的黑暗,敲打敲打不听话的‘坏孩子’。如果有必要的话,还会打着‘民主’的旗号给钱给枪护送回去让他发动‘群众’造反,实在不行还可以打着保护侨民,防止人道主义灾难的旗号直接出兵帮他推翻现政权,然后再将其推到前台建立傀儡政权,维护自己的利益。

这阿疏虽说已是过气英雄,但是毕竟曾经主政一方,做过一方诸侯,由于从事多年的反金斗争,使其成为著名持不同政见者,名声大,有号召力,手底下还有一帮曾共患难的兄弟,现成的政府班子。最重要的是他人头熟、地理熟、了解当地社情,而且对完颜部有彻骨的仇恨,有自己坚定的政治信念,正是从事这种颠覆工作的不二人选。

回到德州后,赵柽立刻利用这段‘和平’时期和大胜金军的余威,开始在德州进行轰轰烈烈的整军和土地改革运动,而他的身份也是‘见光死’,所以只能在幕后从事‘指导’工作。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城主府的后院,可就在这占地不过百十亩地的院子中,却住着三位大佬,一个不用说是大宋亲王赵柽;一个是‘老’住户,辽国著名叛臣耶律余覩;再一个就是新住进来的女真叛国者阿疏。可以说这三人都不是什么‘好鸟’,都是这个时代的叛逆者!

后院一共有三处院落,相互间有道路隔开,互不相连。赵柽住在东院,与外部有角门相通,便于出入,他其实是这个城池的实际统治者,谁敢把他‘关’起来。中间的院子原来是乔坤的住所,现在王爷来了,他哪敢还住在里边,赶紧搬了出去,前些日子一直空着,阿疏来了以后便安排他住了进去。西院住的是德州城名誉城主耶律余覩,他被俘后一直被关在这里,每天练练字,看看书,有时在文件上签个字,内容他也不看,也不问,很有自知之明,倒也逍遥自在。

赵柽住进来以后,近卫队就接管了这里的警卫工作,就是赵勇和乔坤也不得随意出入。他没有主动去拜访两个邻居,别人想进他的院子也没门,可三个人都有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遛早,而后院唯一适合的地方就是府里的后花园,三个人不可避免的在这里碰面了。

开始几天,三个互不相识的人谁也不搭理谁,这倒不是他们清高想等对方先开口,而是明白能住进这里的人都不是简单人物,且身边都有人形影不离的‘伺候’着。耶律余覩身边跟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多年的随身侍卫,被俘后也跟着进来了,另一个不用问事城主府派来的眼线;阿疏身边也是这样,一个是跟随自己造反多年的族人,另一个是府里派的人;赵柽更加了不得,屁股后面跟着四个人,而且挎着武器,让另外两个人只觉得这小子年纪轻轻却犯了多大的罪过,天天武装陪护,于是见了面都绕着走,不想与他发生交集,唯恐惹祸上身。而赵柽也想观察下两个人,并不主动搭讪...(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关系

“小哥儿,好兴致,钓鱼呢!”阿疏在这院子里住了几天了,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连个人问话都没有,外边的事情更是一抹黑,一时也搞不清状况,今天实在憋不住了,可这院子里就这么两号人,只能从这个年轻人嘴里套点东西出来。

“哦,是啊,这地方上顿下顿的吃羊肉,放个屁都是膻的,让他们换换,还代答不理的,只能自己碰碰运气看看能否钓到条鱼吗,换换口味!”赵柽头也没回的盯着水面满嘴怨言道。

“是啊,就是不知道这水里有没有鱼?”阿疏见搭上了话,顺杆爬道。

“你这老先生说话怎么让人不高兴呢,没鱼我吃什么啊!”赵柽扭脸斜了阿疏一眼道。

“呵呵,是我口臭,对不住了小哥儿!”两句话一搭,阿疏立刻看出这年轻人没有什么城府,看来今天找对人了,赶紧陪着笑说道,其实他哪知道,这具年轻的躯体中藏着个两世为人的老家伙呢。

“这还像话,坐在边上吧,钓上鱼来你也尝尝!”赵柽点点头表示原谅他了,“看老先生是女真人吧?”

“是的!”阿疏在赵柽边上坐下答道。

“怪不得你躲在这里,现在城中对女真人恨之入骨,老百姓看见一个打死一个,最好把你的小辫子藏好!”赵柽瞅了眼这老头,中等身材,花白胡须,后脑勺上梳着根筷子粗细的小辫子,绝没有现在满清剧中那么粗,那么‘好看’的头型。

“哦。怎么会呢,我虽是女真人。却是辽国人的朋友,皇上都与我相交甚密!”阿疏一时分不清敌友。但想着这个小子这么说,肯定和辽国有关系,急忙解释道。

“切,他们还说那边那个老头还是皇帝的亲戚呢!”赵柽并不买账,冲着那边溜达的耶律余覩嗤之以鼻地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阿疏吃了一惊,这人看着面生,以自己在辽国生活多年的经历居然不认识,他急忙问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再说我还不知道你是谁,知道了干嘛要告诉你!”赵柽说道。

“老夫的乃是女真纥石烈部族长阿疏,小哥应该听说过吧?”阿疏面带自豪地说道,他看赵柽说话虽然有点二,但衣着鲜亮,绝不是普通人家子弟,如是高门大户没道理不知道自己的。

“阿疏?!哈哈,你就是阿疏啊,一直被女真人讨要的叛臣。躲在大辽不敢回家的那个...!”赵柽先惊后笑,好像刚刚知道眼前人身份似的。

“正是老夫!”阿疏被眼前年轻人的态度弄得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在契丹人眼中就是个胆小鬼,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不是老夫怯懦,我也曾想回到辽东,召集旧部灭了完颜部。可如今完颜背主侵扰大辽,辽皇和先帝待我如上宾。每每问计于我,诚心挽留。所以才未能成行。”

“问计于你?!你出的都是馊主意吧!”赵柽大笑着说道。

“你...你真是放肆,当年辽皇若听我一句,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完颜部也早就灭了族,哪会有今日之祸...”阿疏被激怒了,不知道是想证明自己绝非懦夫,还是被压抑太久,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其中既有壮志未酬的遗憾,也有对辽帝昏庸的不满,再就是表露出对完颜族的彻骨仇恨。

“呦,鱼上钩啦!”当阿疏讲到自己见跟随辽帝逃难复国无望,自己脱离队伍准备寻找机会的重回辽东时,赵柽惊叫一声,猛一抖竿,一条有两尺长的金色鲤鱼被甩到了岸上。

“小哥儿真是好运气啊,老夫还不知小哥儿名号却跟你啰嗦了半天!”阿疏见赵柽将鱼利落的放进边上的木桶,而鱼无论如何挣扎却无法摆脱被抓的命运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本来是套这个年轻人话的,没想到连对方的名姓还没弄明白,自己却被他查了个底儿掉,心中暗惊,这年轻人绝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哦,小可姓赵,家中人都叫我赵二!”赵柽‘随口’说道。

“失敬,公子是幽州赵氏哪一支啊?”阿疏问道,辽国南侵后,为了维护统治,与汉人大族结好,培养了一批汉族官僚世家,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燕云地区的韩、赵、刘、马四大姓。他见年轻人身穿汉服,留长发便知其是汉人,既然姓赵就可以肯定是赵氏一族。

赵氏指赵德钧家族。赵德钧原为五代时幽州军阀,辽太宗攻太原,赵德钧及其子延寿兵败被俘。不久,赵氏得辽廷重用,辽升幽州为南京,便将赵延寿派往南京做留守。在辽太宗耶律德光攻打中原灭后晋的过程中,赵延寿立有战功。辽世宗即位后,担心赵延寿权势过重,滋生野心,便削夺了其兵权。但赵氏家产并没有被籍没。

所以,燕京赵氏家族仍显赫于辽,其有三子,除长子延寿外,次子延密曾任河阳节度使、云麾将军,拜太尉;三子延希曾为左监门将军,司徒。孙辈四人,皆在辽为官,任节度使、太尉、司徒等要职。后虽家族开枝散叶,溯源都为这三支后裔,因此阿疏才有此问。

“家祖行二!”赵柽略一思索答道,可此赵氏却非彼赵氏。他的回答虽有欺瞒之嫌,但是却留有余地,自己姓赵是真的吧,他祖籍涿州说是幽燕人士也沾边,自己是太宗一系,祖上行二也没错,至于你曲解了意思就不关我的事情了。

“哦,公子也是将门之后啊!”阿疏也知道赵氏在辽国,尤其是燕京地区很有影响力,他也听说了宋朝出兵伐辽,估计是年轻人家族中为防万一,将其安排到这边避难的。可再往下问,这赵二就开始敷衍塞责,旁顾言他,这让阿疏觉得这个年轻人愈加神秘,也对他更加有了兴趣...

今天赵柽先是故意装傻,让阿疏放松了警惕,然后又突然出言相激,使他情急之下忙着为自己辩护,说了半天后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然后又故作神秘,成功的引起阿疏的关注,赵柽的目的也就已经达到,便亲手将鱼做了,邀阿疏共食。

赵柽了解像阿疏这种有家难回的流亡者的心理,他们在异国他乡寄人篱下,看他人脸色过日子,听得太多的承诺,经受了数不清的失望,早就变得小心翼翼,十分油滑,轻易不会相信别人。如果上来就说‘我帮你复国,干掉阿骨打’,估计阿疏一定是以为他疯了,这种事情急不得,只能先慢慢培养感情,取得其信任!

在封闭的空间中其实每个人都会感到孤独,也希望能有人能说说话,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自从阿疏和这个年轻人搭上话以后,便每天盼望着天亮,能在花园中和他一起聊聊天,虽然不能放下戒心,但是话却越说越多。而阿疏也发现也从谈话中觉察到这个赵二绝不是面上看到的‘三百’,而是一个心思机敏,头脑灵活,城府很深的人。但这并妨碍两人每日愉快的晨谈,反而让阿疏觉得两人有些相见恨晚的意味。

随着接触的加深,两人更加熟络,谈话的内容也从过去的风花雪月、奇闻异事向有深度的话题转变,在花园中的谈话时间也延长了,有时还会在园中共进午餐。慢慢的两人开始相互到彼此的住处拜访,而城主府的人似乎也没有阻拦的意思,任他们自由往来。这一老一少俨然成了忘年交,话题也开始涉及当前的政治、军事、经济形势等国计民生的大事,...

“二哥儿,以你只见西京不久必有大战,那么他们将会如何应对呢?”现在已进入五月下旬,天气日渐炎热,两人在花园的凉亭中摆下茶桌对饮,话题又转到了西京。

“唉,不好说,如今大辽树倒猢狲散,先帝未亡南京称帝,国有二主政令混乱,地方州县不是降金,便是纷纷自立,各自为政不相统属。西京复得,现以西京留守萧察刺为首,但其即不迎回先帝,也不奉南京为主,却以其留守的身份向周围州县下令出援,其又先叛辽降金,如今复叛金国令人生疑。”赵柽说道,“如今由于萧察剌的态度不明,所以西夏援军在奉圣州辽夏边境徘徊不前,西京所属出援的也只有耿守忠一部,其他州县都在观望。而西京金国是势在必得,完颜斜也又新败,定向中京出援,现在看似平静,却非什么好事...”

“你说阿骨打可能会亲征西京?”阿疏惊道。

“有这种可能,可即使阿骨打不来,金军也会派大军前来,现在他们需要筹集粮草,调兵遣将,否则西京附近的金军不会这么安分,他们一定是在等待援军前来!”赵柽说道。

“小哥儿说得不错,但阿骨打亲征不是可能,他一定会来!”两人谈兴正浓,不觉有人旁听,突然有人插话,吓了他们一跳...(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激发

都说闲愁最苦,原来三个人各走各的道,各吃各的饭,耶律余覩虽觉苦闷但还能忍受,可当发现‘后来’这两人越走越近的时候,心中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了,好像自己在这个狭小的圈子中被分割了出去。但他还是保持着警惕,毕竟自己身份特殊,对阿疏两人还是敬而远之,保持距离,仔细观察。

随着时间的过去,耶律余覩渐渐发现这两人和自己身份‘一样’,都是属于被圈养的对象时,便也想和他们一起说说话,吃吃喝喝,却又羞于主动开口,毕竟自己还是‘城主’。所以耶律余覩在花园中待的时间也长了,经常无意的出现在二人眼前,可这两人似乎比自己的架子还大,眼皮根本不夹他,今天听到二人谈论起西京未来,觉得这年轻人的想法很有见地,如不住插了嘴...

“哈哈,赵二你输了,今晚请老夫喝酒!”耶律余覩话音刚落,阿疏大笑着指着赵柽说道。

“好好,我请!”赵柽苦着脸说,扭脸又看看耶律余覩道,“老先生啊,你再坚持两日,我便赢了,那时便要他请我吃酒,你是着哪门子急啊!”

“哦,这...哈哈,对不住,老夫不知二位有约,这顿饭那就由老夫做东吧!”二人的话说得没头没脑,但耶律余覩略一迟疑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那一老一少是拿自己打赌呢!

“呵呵,老先生勿怪,我二人见老先生也每日在这园中散步。想也是同命之人,闲极无聊之下。便拿老先生做了赌约,并无恶意!”赵柽见被识破。尴尬地施了一礼说道。

“无妨,无妨,倒是老夫冒昧,打扰二位的谈性,还请不要见怪!”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耶律余覩看到二人拿自己打赌,说明他们确实够‘闲’的,也恰恰表明他们对自己并无其他意思,再说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怎好见怪。

“岂敢,岂敢!”赵柽又施一礼道,“这位是女真纥石烈部族长阿疏,在下幽州赵二,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什么族长啊,老夫现在就是一俘虏,前些日子失手被斜也那厮所擒,后被德州军救下,关在这里的;这赵二因为在此照顾族中生意。因为两国交兵,说是为防止他走漏城中消息,便将他留在这里,其实他们就是想抢了他的财产。找个借口而已,家里人可能觉得他也不值什么,对他不理不问!”阿疏听赵柽介绍的‘客气’。抢过话头说道。

“久仰二位大名,没想到却在此处相遇!”耶律余覩对阿疏这个名字那是‘如雷贯耳’。每次女真犯境都是打着讨要他的名号;至于这个赵二却没听说过,不过辽国大族做买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在德州设个分堂也没什么奇怪的,军中缺饷谋夺大户财产并不新鲜,将他关在这里大概是不想坏了名声,或是得罪赵氏家族,想想自己此前真是多疑了,大家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唉,在下耶律余覩,辽国叛臣,金国败将,德州俘虏!”

“好,你是叛辽降金,我是叛金降辽,却都做了德州的俘虏,这真是天可怜见,老天居然把咱们给弄到了一起!”阿疏没见过耶律余覩真容,却听过其名,那是辽国数一数二的猛将,却也被萧奉先逼的家破人亡,与自己的凄惨不相上下,他不胜唏嘘摇头苦笑道。

“大家既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那耶律先生一起喝杯茶吧!”赵柽也赶紧再次见礼,笑着邀耶律余覩入座。

“哈哈...”三人相互看了看,忽然一起放声大笑,相携落座,大家不是国家弃子,就是家族弃儿,大有同病相怜之感,让他们放下各自间的说不清理还乱的恩怨...

“刚才耶律先生说到阿骨打一定会亲征西京,如此肯定可有根据?”大家这些日子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虽未说过话,却神交以往,寒暄了几句后,阿疏又拾起了刚才的话题。

“辽国共有五京,本已被女真占了四京,只剩南京,灭国指日可待,但其根基不稳,如今西京复叛,辽皇未授首。如果西京不下,必会引起它处震动,以其为榜样,那将举国震动,而完颜斜也为金国内、外统军却被杀的大败,众将胆寒,只有其亲征才能鼓舞士气,重树威望,震慑诸州,所以其不日必将亲至!”耶律余覩说道。

“如果阿骨打亲征,结局如何,耶律先生可有预断?”赵柽点点头深以为然,又问道。

“必败无疑,大军所过鸡犬不留!”耶律余覩深吸口气道。

“耶律先生太悲观了吧?”阿疏听了一惊说道,他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落入死对头阿骨打之手,西京守不住,自己又要开始流亡生涯,可又有哪里肯接纳自己呢?

“西京现在以萧察剌为首,但其人私心太重,贪鄙无能,虽为一京留守,却不通兵事,只因降金后被萧氏宗族欺压太甚才揭竿而起。凭他的威望难以号令各州府,节制众将,凭他一城之地,内无猛将,外无强援,难敌女真兵威!”耶律余覩说道。

“耶律先生乃大辽当世名将,依你只见当如何才能保住西京?”阿疏又问道。

“首先迎回废帝,以其之名号令各州府共御强敌,以求名正言顺,否则以其叛将身份难以服众;其次联络夏国,请其出兵为援;再者勾连南京,邀其从后背出兵,骚扰金军,使其首尾难顾!”耶律余覩立刻说出对策,显然其胸中还是富有韬略的。

“唉,你等于没说!”阿疏叹口气道,起码南京方面和耶律延禧势同水火,怎么可能捏到一块。

“要我说,破金简单,以耶律先生为帅,节制各军;另外阿疏先生潜回辽东,联络旧部,在阿骨打后院放一把大火,让他让他难受;夏国我听说已经派出援军,和完颜斜也在奉圣州对峙,西京后院无忧,只需严守关隘,节节抗击金军,以西京山河之利,起码不会让他们痛快!”赵柽笑着说道。

“切,你也就逞口舌之快,现在哪里来得及,再说回到辽东,我无钱无兵,还不是去送死!”阿疏翻了个白眼说道,难得这老头子还翻的这么好,白森森的瘆人。

“呵呵,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赵二兄弟请客,咱们痛快喝一场,这德州不知道哪天就没了,咱们几个‘囚徒‘管他那么多干嘛!”耶律余覩看场面有些沉闷,大笑着说道。

“好,痛快的喝一场!”赵柽拍了下桌子喊道,他知道不能急于求成,还得小火慢炖,“告诉送饭的,中午来桌好菜上几坛好酒,记我账上,爷有重赏!”他摆出一副公子哥的架子冲旺福眨眨眼喊道...

.......

金军经过多年的征战,其组织形式和后勤补给也渐渐发生变化,不止在单纯的靠掳掠维持后勤,所以赵柽判断金军大规模南下将在青草长起,夏收结束后,也就是在六月集结完毕后,这样留给他们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整训时间。就在他和阿疏两人聊天打屁,联络感情的时候,德州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轰轰烈烈的新式整军运动已经接近尾声,经过控诉女真人的残暴统治,这使他们顿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必须打败女真人才能过上安稳的生活,而更重要的是他们找到了精神上的寄托,获得信仰,这是建立大汉民族人间天堂的希望之火,也是对异族侵略的仇恨之火,这场火猛烈无比,效果显著。

经过整军运动,这些战士们获得了内在的尊严感,遵守纪律、约束自己的行为变成了一种自觉,不再是活一天算一天,能占便宜就占便宜的‘兵’,而成为具有高度道德感的‘战斗之士’!在整军运动的同时,赵柽又以克虏军的名义出台了军功奖励办法,物质的刺激有时会比说教有说服力,也能激起更强的战斗力。

我国历史上曾经有一支战无不胜的部队,其横扫六国,统一全国,这就是战国后期的秦军。六国在秦军野蛮强悍的前仆后继地攻击下,显得不堪一击,犹如以卵击石,在秦国精锐强悍的军事力量的泰山压顶般的进攻之下,显得摇摇欲坠,只得通过与他国的相互攻打兼并来补偿自己的损失而元气大伤。而面对秦国军队不断的勇猛强悍的进攻之下,其他六国的军民都是被迫参军打仗的,可秦国军民则争先恐后的参军大战,毫无畏惧。

虽然令秦军勇冠六国的原因很多,但是商鞅著名的军功授爵制度也是功不可没的。军功爵制使得原本就拥有注重家庭理念的道德的秦国军民视死如归,使得原本就狂野矫健的秦军变得循规蹈矩,以参军打仗和勤劳于农业生产作为出人头地的出路,这也就自然而然地让秦国上下形成了全民皆兵,全国皆军的“兵革大强,诸侯畏惧”的局面,而这正是赵柽现在所需要的......(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翼骑兵

秦人出身于大西北的草莽之间,与游牧民族混居。在当时文明高度发达的中原国家眼里,他们是落后野蛮的民族,从未真正接受过中原文明优雅精致、中庸谦让的伦理道德,在秦人看来,尚武、为利益而竞争是天经地义的。

商鞅正是抓住百姓改善生活和提高身份的心理,适时出台了‘军功爵制’,士兵只要斩获敌人一个首级,就可以获得爵位一级、田宅一处和仆人数个;斩获两个敌人首级,他做囚犯的父母就可以立即成为自由人,妻子是奴隶也可以转为平民…而且军功爵是可以传子的,父亲战死疆场,他的功劳可以记在儿子头上,可以说一人获得军功,全家都可以受益。

总之,只要打仗打得好就可以授爵,斩杀的首级越多,获得的爵位就越高。一授爵就有一定的土地,有一定的房子,那么说你整个生活跟打仗挂钩了。可以想象,在秦军将士的眼中,敌人的头颅就是换取地位和财富的等价货币,对于千千万万的秦人来说,上战场已经不仅仅是为国家战斗,而且是通向财富和荣誉,摆脱贫困卑微地位的惟一出路。

现在赵柽面临的形势与当年的秦国相似,流落辽国的汉人已经在此定居百年,他们大部挣扎在社会的底层,忍受着辽国统治者和贵族的重重剥削,此刻女真入侵他们的地位没有丝毫改变,反而更为低下。而燕云之地自古尚武,他们也渴望改变。压抑太久一旦迸发,产生的动力将是无穷的。

对于爵位的制定。赵柽可是经过了番思量,受爵他是没有这个权力的。再说自己如果明目张胆的封爵那就是建国立号,必定为三方所不容,且自己的暂时能控制的地盘就德州一地,到时岂不国公、侯爷遍地走啊!这就必须变通,改封爵为授勋。

赵柽与众人商议后,决定设立四阶十二级勋位,评定和奖励的标准也同时公布。分为金、银、铜、铁四阶,每阶分三级。勋位为荣誉标志,只与待遇和地位有关。不与任何实职相联系,当然获得勋位的人更容易得到提升。

为了便于识别和区分,得到荣誉的人不仅记录在册,而且同时发放勋章,分别以其所获阶位相应金属制作。勋章主体为一面盾牌,盾牌上镶刻狮、虎、豹三种猛兽,以区分每阶上、中、下三个级别,勋章可以镶嵌在衣甲上,作为其获得荣誉的标志。

克虏军整军的同时。德州的‘人口普查和登记’工作也基本完成,随后便开始授田,许多人得到梦寐以求的土地的同时也看清了形势,只有不让敌人进了德州。他们才能保住自己拥有的土地,这下保家卫国成了德州上下的心愿,民心趋稳。各项工作也便都能顺利地推行下去。

……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克虏军败于铁浮图。可以说很大程度上败于装备上的差距,马刀难以对铁浮图的造成伤害。而他们的皮甲却难敌铁浮图的长枪大刀,两下还未交锋就已先败了五分。

以赵柽所知,历史上曾经有两支军队曾大败铁浮图。其中一支就是赵柽所仰慕的岳爷爷,不,现在是岳大哥啦,就是现在还不知他在何处,不过如果历史还没有改变,他应该还在韩家当长工兼护院;另一支就是明末袁崇焕的关宁铁骑,对付的也是女真人,不过他还得过几百年才露面呢!他们二人通过战争的实践,摸索出了一套大败金军的办法,可叹的是两人都没得好死…

为对付金军的通用化装备——铁浮图,岳飞选择的是给士兵们普遍配备长斧、长刀等武器,这样可以实现斩断重铠的目的;还有一些体格强健之士配发铁锤、铁椎等重型武器,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说岳》中的‘八大锤’,那是碰着死,挨着亡,这样就使到身披重铠的金兵将受到非贯穿式钝击伤害。

当然宋军步兵中大部分还是普通人,仍然使用长枪,但目标已不是刺向金兵身躯,而是首先用长枪撩起金兵的面兜,再向其脸部刺插,这活儿有点难度,不是久经训练不容易做到在战马冲击的瞬间,还能做到先撩后刺这么连贯的动作。

袁崇焕在拥有坚城重炮的情况下挫败了努尔哈赤的铁骑,为了在野战中大败后金,他选择了另一条路,那就是对付重骑最有利的武器还是重骑。于是他也组建一支重骑兵部队,命名为‘关宁铁骑’,其装备和建制皆仿效后金骑兵,既有重铠铁甲,最精锐的部分还是连环马。

两者不同之处是袁崇焕改变了使用战术,关宁铁骑的连环马此时并不是自始如一的勾连在一起,而是可以像火车一样临时拆散组合的。他们在后金铁浮图发起冲击时,分散迎敌躲开后金的冲击,然后趁后金军队重新整队的混乱瞬间,迅速重组成连环马,发起反击,迫使后金军队败退,从而赢得战斗的胜利!

但赵柽还知道曾经在十六世纪在欧亚大陆上曾经还有一支骑兵称雄世界,得过无数次不朽的战绩,以致在整个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中,他们继续在浪漫与传奇中存在,享受着后人所传颂的不可战胜的赫赫威名,木架和羽翎所制的巨大翅翼是部队的象征――波兰翼骑兵!

波兰的翼骑兵起源于匈牙利的骠骑兵,但他们成长于波兰的土地上并产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们既是重骑兵,也是轻骑兵,而是出色地糅合了东西欧的骑兵元素,并于同时发扬了本地传统与当代创新的优势。既盔坚甲固又迅猛轻捷,可以根据战场瞬息万变的需要而选择不同的战术,更适合于在东方那些广袤的为沼泽和河流所分割的草原上的战斗。

在装备上,翼骑兵永久地摒弃了旧式的重盔、木盾和沿自中世纪骑士的大型马鞍,代之的是轻盔、锁子甲和穿在外面的轻型半身甲,或仅着半身甲和锁甲护臂、带有浓重东方风格的专用马鞍马镫,以及长颈马刺。

长达五米的骑枪是翼骑兵的标志,也是其最为声名显赫的武器,随身携带的马刀是主要的近战武器,但除了马刀之外翼骑兵又常常在马鞍旁再系上一把重军刀,在冲锋时使用,马鞍前的枪套里插着两把轮燧手枪或一把轮燧马枪。

翼骑兵采用密集冲锋的战术,常常以一百至二百人的中队为基本作战单位,排成膝盖挨着膝盖的密集两列横队,出众的马术能让他们以密集队形袭步冲锋,骑枪前端挂上矛旗,在冲锋时无数拍打飘扬着的鲜艳小旗在敌人的眼里是一幅既壮丽而又可怕的画面。

长长的骑枪能保证首先将对手刺穿,这样巨大的冲击力给敌人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冲锋过后他们再使用刀剑或火器进入混战。那时的翼骑兵不但能纵横西方世界,而且可以轻易击溃来自东方的骑兵,因为翼骑兵作为能发动正规冲锋的骑兵,其速度和机动性却足以与他们比肩,同时比他们武备精良并且拥有火器的支援…

赵柽的骠骑兵配备轻甲,装备马刀和火枪,利用‘石墙战术’冲锋,这以翼骑兵的战术原则和编成简直就是如出一辙,如果再给他们每人配发一杆长长的骑枪,那就是翼骑兵的翻版。如果按此编练成军,再与金军的铁浮图相遇时胜利就不一定属于谁了!

其实让赵柽重新捡起长枪这种冷兵器还有一个不得已的原因,他也知道火炮是对付重骑的最有效武器,但是现在后勤上的压力已经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襄邑的军工作坊逐步北迁后,加上当地招募和掳掠的西夏工匠,赵柽的军工厂已经是拥有万人分工细致,门类齐全的大企业。有了自己的炼铁厂、煤矿、火炮作坊、枪械作坊、刀剑作坊,火药作坊、油料作坊,还有军民兼用的皮革作坊、服装作坊和食品加工作坊等。

现在枪炮这些武器生产基本上已经能够满足忠勇军和克虏军两支部队的需要,这些东西毕竟不是消耗品,一支枪只要保养得当,就能使上几年。可是炮弹、子弹这些消耗品就不行了,点火就炸,那是撒手穷。限于这时的生产工艺和出于安全考虑,火药和弹药的生产全是纯手工制造,现在平均一天能生产火药三千斤,各种子弹两万余发,听着不少,可却不够两军士兵打一个齐射的!

赵柽作为大管家不能不精打细算,除了满足日常训练外,还要进行一定数量的储备以防止意外。如今两军都在扩军,一下新兵增长两倍,这些人都需要用子弹喂,而克虏军还要作战,需要的量更是个不小的数目。种种原因逼的赵柽不得不另辟蹊径,而翼骑兵这种既能打胜仗,又能节约战争成本的做法就成了当下不二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怎么会

祝大家端午快乐!!!

在我们的印象中,长枪就是一根长长的木杆或是竹竿顶端加个矛尖,讲究点的弄点马尾毛做成枪缨,扛着就能上战场了。其实中国古代骑兵装备的长矛多为马槊,其中就有了很多讲究,槊杆根本就不是步槊用的木杆,而是取上等韧木的主干,剥成蔑然后用油反复浸泡。泡得不再变形,不再开裂,方才完成了第一步。

后边的工序更加繁琐,就不一一详述,如此制造出来的槊,轻、韧、结实。武将可直握了借马力冲锋,也可挥舞起来近战格斗,可整支槊要走上战场要耗时三年,并且成功率仅仅有四成,因此造价高得惊人。如果全部换装,不说时间是否允许,就是这价钱恐怕也让赵柽濒于肉疼死的极限。

好在的是翼骑兵使用的骑枪不那么讲究,方法也简便,选用的木材并不坚硬,就是我们现在常用来制造铅笔的原料――枞木。

枪的制造方法是先把木材制成半个枪体的形状,再将内部挖空,最后把两半胶合起来并涂上漆,整枪的重心处是一个木球,既可以维持平衡,又可以保护握矛的手。枪头用铁打制,但是很小,只有大约三寸长,上面有脊,用长铁条用把枪头固定在枪杆上就算齐活儿。

由于枪杆中空,这些长枪的重量只有五斤左右,但也不能说没有好处,起码如此轻便更容易被骑手掌控,如果还觉得扛着它累,枪的尾部可以套在一个用皮带系在马鞍上的皮套子里携行。真是又简单又实惠。

骑手全速冲锋可以用手中的长枪将一个身着重甲的敌人刺穿,但通常长枪也会被反作用力所击碎。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就只能使用长剑、重军刀和马刀等武器了。这也应了国人公认的老理儿,便宜没好货。这些骑枪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可枪碎人亡也免了骑手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受到伤到自己。可要是一条枪能换一个金军铁浮图这买卖赵柽还是觉得赚大了!

既然想好了说干就干,赵柽拨下专款打造骑枪,改造甲胄,同时个骠骑的训练科目也做出了调整,待基础训练完毕后立刻开始进行骑枪刺杀和冲锋训练。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并不简单,双方都是快速移动的,要将长枪准确的戳进敌人的要害,使其瞬间失去战斗力。自己也要迅速避让敌人失控的战马,抽出马刀进入混战。

做到这些不仅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质,还要掌握好出枪和撒枪的技巧,否则很可能干掉敌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因为巨大的反作用力受伤,胳膊脱臼、扭伤那都是轻的,要是被撞下落马瞬间就会被踩成肉泥!

对于骑枪冲锋训练忠勇军没有搞过,赵柽也没见过,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好在克虏军中许多人是出身西夏骑兵。他们中有擅长使用长枪的,于是专门成立了个教导队,白天他们组织训练,晚上他们总结经验后。再改进安排第二天的训练,以点带面,然后再全面铺开。一切都在摸索中磕磕绊绊的起步了。

……

五月初五,德州城外的一条大路上自北十几匹骏马疾驰而来。骑士看服饰便知是契丹人,白色的披风上沾满了灰尘。嘴唇干裂,看样子是长途奔走而来。

“五妹,赶了一夜的路,我们在前边歇下吧!”马上的一位骑士轻勒缰绳,扭脸对身后面蒙白纱的契丹女子说道。

“好吧!”赵信的马也跑的浑身是汗,也该喂食饮水了,看到前边不远的路边有座小山,而德州城也隐约可见,“札勒,咱们在前边土山树林中休息!”

“是,姑娘!”札勒答应一声,加了一鞭,率领几个亲兵先行去察看,余下的人骑马缓行。

“姑娘,这山上南坡埋得都是死人,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等赵信到了山脚,札勒已在山上转了一圈,牵住马说道。

“大哥,如何?”赵信看向大哥萧崇杰征求他的意见道。

“无妨,死人有何可怕,就在那边吧!”萧崇杰无所谓地笑笑道,他奉旨接受征调与金军作战,但是屡战屡败,部族军损失惨重,前些日子他找了个机会领兵悄悄的回到了原州。

见两个主人都不在意,札勒便领着两个亲随在山脚远离墓地的树林选了块平坦的空地,铺上兽皮,摆上水壶干粮让主人打尖休息,留下两个人警戒,他带人牵着马到一旁放牧饮水。

“大哥,这次留守召咱们前往西京商议共抗女真之事你有何看法?”赵信摘下面巾拿起水壶喝了口水道,现在大哥回归,赵信主动让出了节度使之位,自己退居幕后,不再抛头露面。

“那还用说,他必定是要我们出兵相助,共守西京!”萧崇杰喝的是酒却不是水,他撇撇嘴说道。

“那大哥是打算出兵了?”赵信皱了下眉又问道。

“嗯,我们拔里族沉寂的时间太长了,逢此乱世正是我们再次崛起的机会,等我们掌控了西京,迎回皇上,便是中兴大辽的功臣,那时朝中上下谁还是我们的对手!”萧崇杰豪气冲天地说道,好像西京已是他的天下。

“大哥这次去是要争夺西京,那萧察剌岂肯轻易放手!”大哥的野心果然很大,想重新恢复拔里族昔日的荣光,但现在大敌当前不思共同对敌,却想着争权夺利,让她不免忧心忡忡。

“西京是我萧氏家族的天下,萧察剌却不战而降,已经让族人们寒心,据说这次复叛也是因为留守的金将看上了他的小妾,强行索要引起冲突,不得不反。再说皇上对其叛离早就心怀厌恨,如今夏军在奉圣州徘徊不前恐怕就是因为此因,毕竟他们是想让皇上重返西京,而不是想帮一个叛服无常的降臣!”萧崇杰冷笑着说道。

“那萧察剌会不会投靠南京,毕竟那边也是正统!”赵信叹口气说道,大哥是家族长子,他回来后强势入主,排挤二哥,控制了府中大权,他要不是对自己组建的新军颇为忌惮,恐怕他也不会极力拉拢自己,而赵信不想兄弟萧墙,只能从中调和。

“哼,现在大宋数十万大军屯兵边境,其意自明,恐怕南京自顾不暇,哪里派的出援军,再说他登基名不正言不顺,岂能视为正统!”萧崇杰对南京方面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冷哼一声说道。

“哦!”赵信点点头,她也听说了此事,想想也对,“大哥,盛仁堂的管事几次催要货款,还是给了吧!”她又想起一事说道。

“那帮奸商,区区那么一点货物居然敢要那么大的价钱,不给!”萧崇杰掌管了府中权力后,便收了财权。

“大哥,这些货是我应了他们的,我们不可失信于人,还是多少给点吧,否则会有麻烦的!”赵信深知自己要的是什么东西,那个价钱真心说价格并不离谱,但大哥以此为借口要挟自己,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们一帮宋国奸商,我就是一文钱不给他们,能耐我何,他不来原州,自有其他人来,惹毛了我全宰了他们!”萧崇杰浑不在意地说道。

“大哥万万不可,切不可杀人,否则咱们原州会惹上天大的麻烦!”赵信作为府中的老人,岂不知道王爷的脾气,欠钱不给,他可能还能容忍,要是杀了人,他非得找回来不可,哪怕是再搭上几条人命!

“行、行,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我就给他们一半打发他们走,老二过去不知道从中得了他们多少好处!”萧崇杰见妹妹说的郑重,不像说着玩儿,不耐烦的说道。

“大哥不要胡乱猜忌,二哥做事一向谨慎公正,绝不会从中做手脚的!”赵信眉头皱的更紧,大哥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话不投机,赵信便不再多言,一切只能到西京后见机行事,兄妹两个都默默的吃着东西,各想心事,谁也不再吭声。

“阿卜,那边是什么人?”赵信突然感到身后有人窥视,猛地回头只见林子中人影一闪便不见了,她急忙问道。

“姑娘不妨事,是那边有人祭奠,看咱们在此打尖并无恶意就离开了!”在一旁警戒的阿卜说道。

“嗯!”赵信点点头挂上了面巾,但心中依然不安,那人的目光犀利,带着强烈的杀气,明显不是常人,那他们祭奠的是谁,他们又是何人呢?

“五妹,你是不是在躲避什么人,脸上总是挂着面巾!”萧崇杰吃力的嚼着肉干,看着小妹谨慎的样子轻笑道。

“没有什么,只是习惯罢了!”赵信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她觉心中忐忑,好像有谁在身侧。

“兄弟们,我来看你们来了,给你们带来了粽子,还有咱们府中产的酒…”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他要亲自出手了!”听到树林那边传来的说话声,赵信心猛的一跳,脸色大变,不禁惊讶出声!(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感情

今日是五月端午,辽国人同样过这个节日,但是内容却不禁相同,他们在吸收中原地区和其他民族的端午风俗,并按本民族的习俗加以革新而成的。辽国是没有粽子吃的,也没有龙舟赛,但是却有中原没有的制艾衣、食艾糕、饮大黄汤、射柳和打马球等风俗。

既然过节,除了值守人员全部放假一天,赵勇和乔坤与民同庆。赵柽一早便带着旺福与一个小队的近卫悄悄出了城。

大败金军后,赵勇命人收敛了阵亡将士的遗体迁葬到城外的这座小山上,刚过了几日,坟上已经长出了稀疏的嫩草,给坟丘染上了一层淡淡绿色,显示着顽强的生命力,但是下面埋着的人却长眠不起。出身忠勇军的将士葬在了土山的东南坡上,这样可以让他们时时远眺自己的家乡。

“兄弟们,王爷来看你们了,给大家带来了亲手包的粽子!”旺福领着几个近卫在每个坟前都燃起一炷香,又摆上两个粽子,插上一枝艾草,旺福一边放一边以袖拭泪喃喃地低语。

这些人很多都是出身襄邑旧府,相互熟识,可现在这些人战死了,碑上镌刻的却是假名,他们的真是名姓却深深的镌刻在兄弟们的心中。

“王爷,准备好了!”旺福点燃一束香递给王爷低声道。

“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赵柽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中,旺福点燃了纸钱。渺渺的轻烟,如蝶飞舞的纸灰。一股悲怆涌上心头。

“兄弟们,我来看你们来了。给你们带来了粽子,还有咱们府中产的酒,大家都起来吃吧、喝吧!”赵柽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然后将残酒泼入火中大声说道,就如同过去一半,可话音刚落耳边却突然传来一声女子压抑的惊呼声,将祭奠的众人吓了一跳,难道这其中还有女鬼…

萧崇杰看着赵信惊恐不安的样子意识到了妹妹的不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素服的少年率人正在坟前祭奠,听到妹妹的惊呼声目光顺着声音向林中寻来,他似乎对这个庄重的时刻被人打扰十分不满,目光中带着丝丝愤怒。

但没等萧崇杰看见那人的模样,年轻人就已经被他的侍卫们如临大敌般的围在了核心,同时又有人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搜索过来。萧崇杰刚要站起身出去解释,却被妹妹一把拉住了。

“谁都不要动,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咱们谁都活不了!”赵信低声对大家说道。作为王爷的第一任侍卫长她清楚的知道近卫们处理突发事件遵循的原则,一切都是以王爷的安全为要,只要对方有任何敌对行为,哪怕只是将手放在刀柄上。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大开杀戒。

“讨厌的蚂蚁爬到我的手上了!”当几个人小心翼翼的靠过来时,发现一个契丹少女一边不断的扑打着双手,一边用脚狠狠地踩着地上的一块牛肉干不满的嘟囔着。引的了边上一个壮硕的契丹男人不住的大笑,边上两个随从手足无措的看着愤怒的少女。

看到眼前的情形。沙堆松了口气,原来是在此几个打尖的契丹人。其中的少女因为一只蚂蚁爬到了手上而受了‘惊吓’,且那些人虽然带着兵器,却好好的挂在鞍上,没有任何敌意,对他们的到来却充满了好奇。

沙堆仔细看过,打了个手势,没有说话悄悄的退了回去。而此刻故作恼怒的赵信却觉得如芒在身,她能叫出走过来每个人的名字,甚至能说出他们喜好,那些都是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她担心这些人认出自己,好在自己的表演很成功!

“陈聪你个傻小子,难道不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非得把自己炸得四分五裂,让我们连的尸首都找不到…唉,都是我没用,没能让你变的聪明些!”

“听说你临死前还在念叨我,现在我来了,来看你来啦,可你却不能跟我说话了!”

“李平谷,你怎么也躺这啦,你不是说要去看看西京吗,回来的时候要给我好好讲讲辽国的风光,可你还没走到西京怎么就玩儿完啦,没骨气的东西!”

“杨天顺,你也跟他们学,说话不算数,我说不让你去,你非得跟着他们起哄,这下让我说你什么好!”

“郑宝,你爹把你送到军中锻炼,你躺在这让我怎么跟你爹交待,如何与你娘解释,你爹是府中的总管缺你挣这几个钱啊…”

“将你们送的这里,真是做了个亏本买卖,心疼死我了!你们躺在这可以安心睡觉了,却要让我去面对你们家中的亲人,我怎么办呢!”……

赵信听着树林那边传来的熟悉的声音,他在哭泣,呜咽、流泪、、抱怨、悲痛欲绝,虽然知道自己心中始终无法放下的那人就在身边,但她却不敢扭头去看一眼,不能给予他安慰…

“兄弟们,你们安心的在这里休息吧,等我收拾了他们,一定带你们一起回家,来吧,咱们再干一杯!”

“他要走了!”赵信听到王爷与‘众人’告别,猛地站起身向那边望去,深深的思念让她再也无法自抑,她想看看王爷,哪怕是一眼也好。

“小娘子你的头发真丑!”仿佛心有灵犀一般,正翻身上马的王爷恰恰也扭头向这边望来,略一愣神,丢下了一句话大笑着打马而去。

“这小子真可恶,我去杀了他!”听到赵柽口出秽言,萧崇杰恨恨地说道。

“大哥,不可!”赵信看着王爷渐远的背影消失在腾起的烟尘中,头也不回地说道,心中却暗暗发笑,“王爷还是那么小心眼,刚才那句话肯定是‘报复’自己惊扰了他的祭奠!可我的头发真的丑吗,就因为这个他没有认出自己吗?!”她又患得患失起来。

赵信摸了摸垂在耳边的发髻,不禁黯然,契丹的女子只有成婚后才能留长发,而少女必须剪去头顶头发,在前额垂刘海,仅两鬓上方可留长发,垂于耳侧梳成双髻,其余的地方都不准留发,这当然不如中原女子的发式好看,也难怪王爷说自己丑。

“为什么?难道你认识他吗!”萧崇杰向前走了两步不解地问道。

“不认识,看那人的气派肯定是德州城中的大人物,咱们杀了他岂不和德州结仇,平白多了个敌人!”赵信否认道。

“德州军先败后胜,看来代价也不小啊!”萧崇杰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妹妹的说法又让他挑不出什么毛病,看着眼前铺满整个山坡的一座座坟茔笑笑说道。

“嗯,但比之我们原州军却又强了不知多少倍,当时我们碰到的不过是金军的偏师,却损兵近半,精锐几乎耗尽才将其击退。而德州军组建不满一年,遇到的又是完颜斜也率领的主力,不但击退了他们的进攻,还让完颜斜也大伤元气,无力再进攻西京,我们不能不服啊!”赵信在坟茔间穿行,仿佛又回到了昔日战友的身边,可墓碑上的名字却无一相识,但刚才她分明听到王爷念叨的那些名字都是忠勇军中的将士啊?

“唉,我们原州军要是能有如此实力,何苦受他们调遣!”萧崇杰不无羡慕地说道,他跟金军作战经年,当然知道完颜斜也是什么人物,也知道金军主力的战力,事实让他不禁丧气,自己前有悍敌,旁有强邻,想出头并不容易。

“是啊,德州军如此强悍,无论是谁都会想和他们结盟!”赵信站住脚,看着眼前的墓碑,忽然想通了,德州军即使不是王爷组建的,也必定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说明王爷已经暗地里插手辽国的战事。

“小妹所言极是,西京方面肯定是要下力气拉拢,只要他们肯听话,萧察剌就能凭此在西京站稳脚跟,我们不能坐视不理!”萧崇杰也想到了,谁得到了德州的支持,那么实力就会大增。

“想与他们结盟恐怕不易,不拿出点诚意,付出相当的代价,难啊!”赵信苦笑道,大哥真是异想天开。

因为忠勇军组建之初就是以辽国和女真为假设敌,组建的商队收集的情报也多是关于两国的,西夏只是王爷的练兵场和垫脚石,所以对王爷插手辽国战事与女真为敌,赵信并不感到意外,而王爷做事向来精明算盘打得叮当响,想从他手里弄出点东西就得先做好吃亏的准备。

“你们真好,王爷还记得你们,可如果我哪一天也和你们一样,不知道王爷是否还能记起我这个忠勇军的叛将!”赵信看着坟前还未熄灭的香烛,供在灵前的粽子,不免悲从心来,喃喃自语道。

“五妹,你真的不认识刚才那一伙儿人?如果你与他们熟识,咱们正好可以借机和他们联手对付西京!”萧崇杰看着妹妹悲戚的样子,显然与这些死人相识,且感情深厚,再次追问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布局

萧崇杰从前边领残兵返回原州后,这时在赵信和二哥的努力下局势已经稳定,经济复苏,商旅不断,隐隐有了全盛时期一方霸主的模样。赵信并不贪恋权力,也不愿抛头露面,待大哥回家后便将节度使一职让给了他,由他统领原州军。

但是赵信很快发现大哥这人并不安分,且极具野心,不仅在原州军中安插亲信替换原有的军官,而且利用长子的身份欺瞒父亲排挤二哥,收买官员,迅速将他架空,掌握了原州的军政大权。然后便将赵信制定的一系列改革停止,恢复旧制,大肆敛财扩充军队,野心勃勃欲在这乱世中建功立业,重振拔里萧氏。

德州城只凭借一州之力大败女真军,逼的耶律斜也退兵待援,这在辽金开战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不论是避难夹山的辽帝耶律延禧,还是燕京的天锡帝及西京的萧察剌,即便是地方豪强、世袭私城的各个领主,甚至包括被其战败的女真人都想得此强援。

在这个群雄并起的乱世,大家也都知道,没有比利益和生存更重要的事情,德州有此良机必会待价而沽,要让其归附,甚至仅仅是结盟,都要付出代价。现在德州这帮人虽说拥辽国前重臣耶律余覩为首,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不过是糊弄百姓的一面大旗,掌握实权的还是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知州乔坤和节度使韩全胜。

现在既然都明白只有和这两个人搭上关系才有用的,而大家非富即贵谁会认识他们这两个人,据传说两个‘不晓事儿’的不但让西京留守府的特使座了冷板凳。而其没有继续追击败退的耶律斜也,赶尽杀绝。使人更觉他们对女真人的态度暧昧,摸不清他们的目的。而如今自己的妹妹可能与他们相熟,岂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大哥,我离开家乡多年,一直在宋国生活,连他们的名字都是刚刚听闻,怎么会与他们相识!”赵信清楚大哥一再追问自己的原故,这不仅让她感到为难,也让她无奈,再次否认道。

“既然你不认识他们。那你刚才为何阻止我与那些人冲突,知道他们杀人不眨眼?”萧崇杰冷笑一声道,妹妹越是否认,他越觉得其中有鬼。

“我与他们…”赵信一时语塞,刚才情急之下说走了嘴,没想到被哥哥抓住了把柄。

“没有话说了吧,五妹你不肯与他们联络,是不想帮我,还是另有打算?”萧崇杰逼问道。他也知道自己在原州的做法,已经引起了家人的不满,之所以带赵信同去西京赴会,也是担心她再度与二弟联手夺了自己的权。现在妹妹推三阻四的拒绝自己的‘好意’,看来是留了一手。

“大哥,实不相瞒。我曾与他们首领发生过冲突,结了私仇。被他下令追杀才不得已逃回原州的,让他们知道我在此。只会给原州惹来麻烦!”赵信叹口气说道,她已经看出大哥对他已生敌意,不想在大敌当前之时兄妹失和,于是隐去前因,说了后果。

“啊?!”萧崇杰讶然惊呼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五妹不必害怕,他们德州虽强,但是咱们原州也不是好欺负的,大哥定然护你周全,有朝一日咱们兵强马壮就灭了这后患!”

“大哥,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们,那人势力之大,超乎你的想象,德州只不过是他手中一颗棋子!”赵信苦笑着说道,谢绝了大哥替她复仇的好意。

“是吗?”听了妹妹的话,萧崇德一阵气闷,怪不得德州连西京都不放在眼中,原来有如此大的实力,自己想称雄西京道,这德州就成了自己眼前巨大的绊脚石,可他们即不对辽臣服,又与女真为敌,意欲何为呢?

………

晚上,赵勇在府中设宴招待王爷,当然这只能算是小范围的聚餐,加上乔坤和克虏军的几个主官不过十来个人,按照老规矩一张长桌就够了。

“老大真是奇才,德州在您来了之后,不但大败金军,而且民心归附,属下经营多年却不及您十日之功!”刚刚开席,乔坤起身说道,经过整军和一系列的‘惠民’政策的实施,城中民心大变,他这个知州也好当多了。

“呵呵,其实这都是你们之功,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赵柽笑着摆手道,并不居功。

“老大过谦了,女真攻城掠地夺得了大片土地,可却叛附不定,而老大不用刀枪就让万众归心,这让我等不解,还请老大赐教!”乔坤施礼道,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以为以自己在德州攒下的威望可以当好一个知州,可现实却如此残酷,很多人并不买他的帐。

“恩威并施!”赵柽咂了一口酒说道,“在暴力面前没有人道,在血的面前谁不恐惧?刀枪可以征服世界,但一味的杀戮只能暂时使人臣服,血腥只能增加仇恨;适时施恩却能使人心归附,毕竟安稳和平的生活才是百姓最需要的。我所知的也就这些,其中道理也只能你慢慢体会!”

“老大,我到德州之后,对新招的军士们晓以大义,讲汉人才是一家,可应征之人寥寥,有些人还是跑到契丹人那边与我们为敌,后来不得以只能强征青壮才组成新军,可到了战场上却还是一盘散沙,即便处以军法也难以稳住战阵,最后遭此大败。但现在‘授勋制’推出和授田法之后,应募者蜂拥而至,军纪也大为改观,一心求战!”赵勇这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讲道理虽然很重要,但是想让人们死心塌地的跟随克虏军冲锋陷阵,只靠大道理和劝说是远远不够的。战争是现实的,也是血淋淋的,能吸引百姓加入我们,在这乱世也只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才行!”赵柽想了下说道。

这话对于有理想、有抱负的‘革命者’虽说会让他们感到伤心,但是事实如此,即便是当年的红军,很多人参军的原因也是为能吃饱饭、有钱花、不再饿肚子,至于阶级觉悟和革命思想都是后话,否则怎会讲话中‘受组织教育多年’都成了必须的!

“哦,我明白了!”赵勇恍然说道,“当年我们府中开渠,招不上人来,王爷让抬着几筐钱摆在府门口,只要报名立即兑现,一上午就把人招齐了,以后大家都知道王爷说话算数了,再也没有出现过招不到人的情况!”

“对,对,有这事儿!还多亏老大还使了个手段,我记得勇哥儿你们还扮成叫花子到各个庄子里去散布小道消息来着!”乔坤也记得当年的那件事,那会儿他还只是个小管事,王爷还是个小孩子,“老大,年前汉人和契丹人起了冲突,不会也是您暗中使了手段吧?”他猛然想起两件事虽大小不同,却是异曲同工。

“呵呵!”赵柽笑而未答,招呼大家同饮了一杯酒说道,“你们知道我当年费尽心思为啥要开渠修水库吗?”

“是为了改造良田,多打粮食,让大家都能吃饱!”章朴抢先说道,他们虽然没有赶上修渠建坝,却知道那水库对庄子上百姓的重要性。

“不对,是为了防御盗匪,那干渠飞马难过,就如同城池外的护城河!”张挺摆手道。

“是为了增加府里的收入,你们不知道当年府中的窘况,一年府中所有的收入才不过二十几万贯,这还要包括老大的薪俸和宫里的赏赐,而府里的开销却很大,一万贯钱就能让大总管睡不着觉,不想法增加收入,府中哪有今天!”乔坤说道。

大家这下都点头,觉得乔坤说得有理,没有钱办不成事情,现在一万贯钱对他们谁来说都不是大事,但是当时却没有这么大的生意,大家都是精打细算的,发到手里几贯钱都能乐上好几天。

“你们说得对也不对,我的初衷是为了留住庄子中的人!”赵柽笑笑说道。

“留人!?”修渠和留人这是牛马不相及的两件事,却让王爷给联系到了一起,大家惊愕地看向王爷。

“不错,当时我们府中上等地很少,佃户们交了租粮,饭都吃不饱,准备年后离开!”赵柽缓缓说道,“大家想想,如果人都走了,我们的庄子便不会有今天的模样,更不会有今天的克虏军,你们最多也就是在府中混个管事,陪着我遛鸟斗狗,当个狗腿子罢了,所以咱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留住人!”

大家听罢一时陷入了沉默,当年王爷竭尽府中财力修起了水库,将贫瘠之地变成了万顷良田,就只为留住了这些庄子里的人,现在想来王爷就已经开始布置今日之局。

在此后的日子里,王爷就是依靠这些人又建起了工坊,组织了商队,成立了亲军,到现在只要是府中势力所及之地,不论是生意还是军中都是以他们为骨干,他们对王爷忠心耿耿、不离不弃,甚至不惜牺牲生命,当年不也只是因为可以租下一片良田,多打些粮食这种今天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仇恨

摆事实,讲道理,赵柽不厌其烦的向几位部下讲解着如何建立、巩固根据地,取得落脚点。这不仅仅是留住百姓的问题,这还是决定他们能不能留在敌后的问题,其复杂和重要性不是一场大战役可比,而是决定他们生死存亡的大问题。

没有根据地的部队就是一支四处游荡的流寇,迟早会被消灭。而有了一块稳固的根据地,深入敌后的克虏军就能获得给养和兵员的补充,解决伤员的治疗,部队休整训练这些棘手的问题。古巴的游击大师切?格瓦拉在玻利维亚之所以革命失败被俘,最终丢了命,主因就是未能在敌后建立稳固的根据地,他只能在丛林中藏身,无法获得补给,消息断绝,又得不到外援,最终被困死!

“老大,现在德州不但有汉人、契丹人、党项人、还有渤海人、奚人,这些人心思各异,相互间的争斗不断,这对我们后方的稳定是个威胁,现在如何消除他们之间的成见,和我们站在一起呢?”乔坤又问道。

“仇恨!”赵柽想了想说道,“女真人在战争初期,他们兵不过千,甲不过百,却能屡次以少胜多大败强大的辽军,他们凭借的是什么?那就是仇恨,对世代受辽国压榨和欺压的刻骨铭心的仇恨。仇恨可以是一个懦夫拿起刀,让书生放下手中的笔,让女人走上战场。”

这话虽然偏颇,却也不是没有道理,其实赵柽心中也明白的很。对文化的认同和同一的宗教信仰才是最好的粘合剂,但是当前的情况下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对女真共同的刻骨仇恨才可以让人们暂时放下民族之别、传统习俗和彼此间的成见,让他们团结在一起。

“嗯!”乔坤点点头。他虽然对王爷激烈的做法有些看法,但是这确是当前不二的选择,“老大,现在我们德州远离大宋,孤悬在外,而金军已有大举入侵西京之势,我们是不是也应该与其他势力结盟共抗女真啊?”

“不错,朋友多了路好走吗!”赵柽嘴里含糊着,心中暗骂。几个兔崽子说是请我,可他妈的老子酒还喝两杯,肉没吃上两块,光给他们当老师了,岂不吃亏,伸手抓起根羊腿打算先占下,刚刚伸手也要抓的章朴在王爷怒视下只好讪讪的缩了回去!

“老大,可那西京留守派来的特使已经坐了几天冷板凳了,还让他坐下去啊?”赵勇看王爷手不闲着。右手筷子夹,左手就明抢了,一边说着也赶紧捞起块鹿肉放到碗里。其他人见状,也迅速行动起来。只有乔坤不明就里,等他反应过来桌上只剩下只烤黄鼠无人问津…

“你刚才说什么!”赵柽半只羊腿下肚有了垫底的,才抬起头摸摸嘴问道。

“老大。西京特使让咱们晾了好几天了,在等咱们的回话!”赵勇只能又重复了遍道。

“他出什么条件?”赵柽看着乔坤津津有味地吃着黄鼠问道。

“嗯。主要就是三条,一是赦免耶律余覩的叛国之罪;二是命耶律余覩率德州军前往西京抵御金军;三是所有德州军军官官升一级!”赵勇说道。

“没了!”赵柽眼睛依然盯着乔坤问道。

“没了!”赵勇也奇怪的看向乔坤。琢磨着王爷想干啥。

“乔知府,这东西好吃吗?”赵柽白了赵勇一眼没吭声,扭脸咽了口唾沫和颜悦色地问乔坤。

“老大,好吃啊!”乔坤有些纳闷地看着王爷的猪哥儿样回答道,“这黄鼠是以羊乳喂养的,肉极肥腯,味道像小猪仔,但又比小猪仔肉脆,进贡给我朝的珍味就包括此物!”

“真的吗?骗我吧,这地方吃个猪肉都跟过年似的,这老鼠肉要是都能当贡品,他们会那样!”赵柽撇着嘴说道。

“老大,西京留守…”

“明天打发他走吧,一个小小的留守还这么大的架子,赦免这个,召见那个,他级别够吗?真把自己当棵葱啦!””赵柽不耐烦地说道,好像此时盘子中的黄鼠比那西京留守还重要。

“老大,现在周围郡县都纷纷赶往西京,我们岂不孤立了!”乔坤被王爷盯得肉麻,急忙将身前盘子中最后一只黄鼠放到了王爷碗中。

“好吃的都是放在后边的,我们越沉得住气,获得的利益就最大!”赵柽对乔坤笑笑,撕下一根腿放到嘴里嚼着道。

现在西京道的局面很微妙,辽和金各控制着一部分州县,起义的萧察剌此刻也是进退两难,他知道自己的职位名不正言不顺,并不能让人信服,这就要求他在耶律延禧父子中选一个效忠的对象。

目前形势下耶律延禧就在不远的夹山,不但获得了阴山南北和大漠地区各族的拥戴,而且西夏也派出援军,可他却有个担心,怕耶律延禧追究他叛金的罪责西夏借机发难,夺了大同拥耶律延禧进西京;而南京方面正受到宋朝的攻击,自顾不暇,根本帮不上他,但这时他已经顾不得了,起码大家同病相怜,都是什么好来的,于是乎向南京方面派出了使者,而拒绝了耶律延禧。

赵柽的战略目标是即要控制西京,又不能由自己抛头露面,引起内外不必要的麻烦,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异军突起的德州军是他手中唯一的一张牌,在这复杂的政治军事环境中,何时打出这张牌、怎么打出这张牌就成了关键,也考量着年轻的政治家、军事家赵柽的智慧,在形势未明朗之前他选择等…

………

晚宴结束更鼓已敲过两遍,赵柽回到后府却发现两个老小子还没睡都在园子中坐着呢!

“赵二兄弟,你真是不够意思,逢此佳节想与你共度,你却自己去快活,害得我们空等!”赵柽刚一露面,阿疏就指着他埋怨道。

“对不住,好不容易溜出去一次,还不许我多逛一会儿,不过我也没忘了两位老哥哥,给你们带来点吃食!”赵柽拱拱手陪着笑说道,见他们面前的桌几上还摆着艾糕、大黄汤和几盘菜肴,都还未动过,他只好将从乔坤那勒索来的烤黄鼠献上了。

“嗯,真是美味,有日子没有吃过这东西了!”阿疏使劲抽了抽鼻子说道,“耶律先生,你贵为城主,也无如此口福啊!”

“呵呵,阿疏先生不要说笑了,我这个城主是假,眼前的赵二兄弟怕才是真正的城主吧!”耶律余覩摇摇头笑道。

“耶律先生不要拿兄弟开玩笑,我只是一生意人,怎么会是城主呢!”赵柽一愣,脑子转了几个圈,自己没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什么破绽,他打了个哈哈说道。

“是啊,赵二兄弟怎么可能是城主?如果他是城主也不会和我们住在一起!”阿疏也摇头道。

“哼,赵二兄弟虽然极力掩饰,说话也是幽州口音,但是幽州汉人穿衣皆是左衽,而兄弟的却是右衽,那是宋国汉族的服饰;再有赵二兄弟既是出身幽州赵氏,那是百年世家,行的却是宋国汉礼,而幽燕汉人上位者,相见行礼进退周旋,三出头五折腰,相揖而不作声,名曰哑揖;还有咱们身边都有府中侍卫,但这些侍卫对赵二兄弟都是另眼相看敬畏有加,尤其是长随你身边的那位更是个阉人,能以阉人为仆的,恐怕更不是寻常人吧!赵二兄弟还需我再多说吗?”耶律余覩哼了一声说道。

“呵呵...没想到耶律先生慧眼如炬啊!”赵柽尴尬地笑笑拱手道,没想到自己换了服饰,改了口音,却只是有形无神,在真正的辽国人眼中还是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不错,我不是辽人,也不是什么幽州赵氏子孙,但我真的不是德州城主,可他们却都是我的属下!”赵柽知道再瞒下去已经没有意义,索性光棍点认了。

‘咝…’耶律余覩吸了口凉气,他从赵柽穿衣、行礼这些细节中只猜出这少年不是辽国人,让他认为赵柽是城主还是其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这少年到此不久,德州军就反败为胜大败金军,而城中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种种迹象表明少年就是这些

改变的幕后推手,他才是真正的城主!可现在赵二承认自己的身份是假,但却说明自己不是那地下城主,而是城主的首领,怎么能不让他吃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圈禁在此又是什么目的?”阿疏站起身问道,他自以为经验老道,没想到却依然没有看穿这少年的身份,这让他十分不安。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但是我们三人却有相同之处,都仇恨女真人!”赵柽坐下缓缓说道,“耶律先生被皇帝和奸佞害得家破人亡,但是我想国仇和家很之间,你作为契丹人的子孙应该十分清楚。而阿疏先生虽然是女真人,但是却被女真人追杀,到处漂泊,灭了完颜部应是你的平生之愿吧!”(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齐备

出了趟远门,回来只能赶出这点,不好意思!

端午夜谁也不知道王爷与耶律余覩和阿疏说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王爷便下令解除了对他们二人的圈禁,可以自由出入城主府,并授权阿疏可以秘密在几次作战中被俘的女真人中各挑选族人,组成一支亲卫军,接受游击战和情报收集及策反技巧的训练,当然他们的活动经费将由王爷提供。

耶律余覩重获自由后也是大变,一改往日悲观的情绪,焕发出青春的光彩,积极投入到抗金扶辽的事业中,联络旧部,策反降金的辽国旧臣。耶律余覩为人慷慨尚义气,又曾被封为金吾卫大将军,官居东路都统,在辽国人中口碑一直不错,他的号召力当然远胜乔坤等人可比。

自耶律余覩发出召集令后,不断有部族来投,几日内就有五千帐之多,赵柽将所有来投的契丹部族全部划给他,让他重新建自己的部族,并准其从中调选三千精壮为自己的部族军进驻德州凉城,作为其领地。

……

这下德州城主府中只剩下赵柽老哥儿一个了,他还是闲不住,没事儿就溜出府去,玩儿个微服私访记,深入民间、军中了解情况,总结经验。

过去赵柽把大宋西北当做自己的试验田,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但那里毕竟不是自己全都能说了算,还要尊从官场的潜规矩。德州就不一样了,这里就是他的天下,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幕后老大。在德州赵柽就可以放开手脚由着自己的性子折腾。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

进入六月,德州的情况已经大为好转。田地中种下的秧苗茁长成长,只要接下来的几个月没有天灾人祸。定是丰收年。牧场上也是万马奔腾,羊群遍地,民心已定;而那些被俘的金军,赵柽也没有白养着,将他编成了两个劳役大队,让他们在德州的两个山口险隘之处修筑城寨,整修道路,先后建成五堡六寨,每十里修起一座烽火台。形成了完备的预警和防卫体系。克虏军这时也已经整训完毕,各部齐装满员,士气高昂,能随时拉上战场。新编的三个守备旅也几经组建完成,能够接替克虏军承担起德州的警备任务。

忠勇军自组建之初,赵柽就将解放军军事民主的作风带进了自己的部队,虽然大家有不同的阶级,但是大家吃饭穿衣基本无二,官兵关系融洽。出现问题上下一起商量解决,这大大增加了部队的凝聚力,克虏军组建后军官们自然而然的将这种传统也带了过来。

‘世不患无法,而患无必行之法’。同时带过来的便是严酷的军纪。赏罚分明,军令统一,军队上下同属关系明确。在战斗中各司其职。不论是平时还是战时,将士按照军纪军法行事。没有丝毫的马虎,不管是谁。只要是违反了军纪,就要受惩罚,绝不姑息迁就。

就在赵柽每日殚心竭力的想法在大宋这座摇摇欲倒的大厦上修修补补,企图让它勉强再矗立个百八十年的时候,情报司送来了河北方面的最新战报,以他爹为首,童贯、蔡攸、王黼等人为帮凶的一班人却把大宋的房角又给挖塌了一边…

五月,在狂热和争论声中,主帅童贯和副帅蔡攸怀揣皇上的御笔和平燕三策踏上了伐辽的的征程,可自出师之日起就恶兆连连。先是誓师之时,老天使了招长虹贯日,‘剑风’凛凛,将童贯的帅旗给碰成了两段;行军次日,蔡攸不知道怎么得罪了自己的掌旗官,那小子将他的宣抚使副使和少保两面大旗揣在怀里给拐走了。

两位元帅不信邪,不怕天,以大无畏的精神领军到了三关重镇雄州前线,两人在前线转了圈一看,这里百年不识干戈,驻军骄惰,备战松弛,连当年为阻遏辽朝骑兵而构筑的塘泊防线也都水源枯竭,堤防废坏,根本就没有想跟辽国大干一场的意思。

进了城立足未稳,‘呼啦’一声房倒屋塌,雄州又发生了地震,更诡异的是帅府厅堂内王八横行,长虫乱窜。这够让人感到晦气的了,可等他们打开甲仗库人有些傻了,发现虫吃鼠咬之下,兵仗全毁,不堪使用,仓廪中的粮食更是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陈粮,去了皮磨成了米,剩了不足一半!

但这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童贯遣使到南京劝降,却被耶律淳不顾国际外交礼仪给杀了。宋军马上又张贴黄榜,宣传大宋吊民伐罪之意,却不知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百年后的汉儿们早就对大宋北伐死了心做了辽国的顺民,当然也不会出现他们梦中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的盛大场面…

童贯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挥军到达高阳关,即命都统制种师道率东路军攻白沟,辛兴宗帅西路军攻范村。当时燕京城几乎成了空城,只有耶律大石募集的一万难民,凑合成的一支军队,由奚干指挥。

可就这样的乌合之众,却爆发出惊人的战力。前军统制杨可世被辽军先败于兰甸沟,再败于白沟,辛兴宗也在范村溃败,童贯大惊急令撤军雄州。全军溃败的结果不难想象,慌乱中被辽军所乘,鏖战城下,损失惨重,自雄州之南,莫州之北,塘泊之间,及雄州之西保州、真定一带,死尸枕籍,不可胜纪!

曾经拥有强悍战斗力,号称大宋第一军的西军被残余辽军修理了,燕京城外,血流成河。赵佶闻知大败,态度立刻大变,由藐视转为畏惧,急召大军还师…

这种结局赵柽并不意外,自己已经知天命尽人事,无奈的是却依然无法改变这种残酷的结局。可怜那些百战余生的西军老兵能够不白死,只能盼着他爹能够警醒,童贯能接受教训,不要再擅自用兵,如今自己要全力应对完颜阿骨打即将到来的亲征,无暇去安慰他们,这一仗才是事关此后的历史走向的一战。(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螳螂捕蝉

现在已经过了子时,站在王爷身后的旺福直觉得眼皮儿发沉,不自觉的张了张嘴,意识到一个哈欠要脱口而出,旺福他急忙捂住了嘴,吞了两口唾沫将其化为无形。过去大家都以能寸步不离的伺候王爷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可才当了王爷两个月的贴身保镖,旺福就不再羡慕见喜大总管了,而来福最近听到他说的最多的就是

“喜爷太不容易啦!”

“他娘的,要说李良辅这货真够笨的,拥兵三万居然被逼的束手无策!”旺福发现伏在几上一动不动的看了足有半个时辰地图的王爷终于动了动,并爆了句粗口,可他依然不敢动,因为只有他身边的人才知道王爷这表现,说明他入魔啦!

随着王爷年龄的增长,毛病也是跟着添,现在他把自己关在屋子中的时候就是要考虑大事,这时候只要备好茶水、蜡烛、几盘点心就好。王爷在屋里无论是放屁打嗝、自言自语骂大街,还是拉磨似的兜圈子,你都不用管他,自己只管低眉顺眼地在一边当个木头人就好。

要吃要喝他会自己拿,只要记住千万不要说话打扰他,否则后果自负!受到什么处罚要看王爷的心情,你也许会挨几个脑崩,也许是被罚去厨房做碗面、烤几块肉,最多是时候是被罚钱给内卫队改善生活,据说喜爷曾经一次被迫掏了三百贯,仅仅因为那天是浴佛节,他要打赏上面化缘的和尚们。旺福上岗才三个月,脑袋上被王爷弹出了不下十个大包。腰包也日渐瘪了下去…

“耶律斜也这个小子怎么处理呢?不打他,肯定会在后边捣乱;打他。可他身上油水已经不多了,打还是不打呢?”赵柽转了一圈又坐下看着地图发起了愣。

赵柽原本是想来个借刀杀人。将耶律斜也这个半残留给李良辅解决,那样即消除了自己的后患,还能祸水西引,让阿骨打去找西夏的麻烦,将只想有限参与的西夏彻底拖下水,省的他们三心二意的。可问题不是李良辅不想往里钻,而是这家伙本事有限,打了这么长不但没能消灭耶律斜也,自己还面临着被围歼的危险!

“娘的。我们大宋的粮食算是白给他们吃了,这下弄不好还得让人家给包了饺子吃喽!”沉寂了一会儿,旺福耳边又传来王爷自言自语的唠叨声,他这会儿脑袋有些发木了,原来王爷不但帮着契丹人打女真人,党项人出兵跟王爷也有关系啊!

“完颜翰鲁领兵从云内回援,这说明阿骨打亲征在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过他会走哪一路呢?”赵柽用炭笔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自上京到西京而来,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经中京再折向西南;二是直接南下而来。

“一定是直接杀过来!”看着王爷默默道道的,旺福实在是忍不住了。心说你搞定了我也赶紧睡觉。

“为何?”赵柽好像是听到了天外之音似的,无意识地随口问道。

“老大,女真人在这边派出精兵强将。主要目标不就是为了辽国皇帝吗?抓住了他辽国就可以说被灭国了,天下还有比亲手将一国之君抓住更大的荣耀!阿骨打是皇上也是人。没有人不想出名的,尤其一个皇上能将另一国的皇上抓住。那天下还会有人不知道他吗!”旺福心一横,把自己的想法原盘托出。

“嗯!”

“老大,您要罚多少钱?”旺福只听见王爷嗯了一声,便定定的看着自己没了下文,他心里没了底,不禁心虚地道,“要不您踢小的两脚?”

“我罚你作甚,你说得很对,他定会直奔西京!”赵柽看着脸色阴阳不定的旺福说道,看来自己真是钻了牛角尖了,人这一辈子活着就是为了名利二字,阿骨打已是一国之君,坐拥大半个辽国要什么没有,利对他来说已经不如名重要,现在耶律延禧就在阴山附近活动,抓住他辽国就成了过去时,各种反抗势力便会土崩瓦解,将西京拿下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老大,这次真的不罚我?”旺福有些不大相信的小心问道。

“不但不罚,我还要赏你,你想要什么?”赵柽拍拍旺福的肩膀笑笑说道。

“我…我就想早点睡觉。”旺福可怜巴巴地说道。

“哦?!”赵柽听了一愣,才觉已经到了后半夜,自己天天熬夜,这些近卫们也不得安宁啊!

旺福虽然没有要什么赏赐,但是第二天他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为了不打扰他,王爷下令近卫队连早操不准吹集合号,更让他欣喜的是自己得到了一支梦寐以求的左轮枪。

这枪是王爷让工坊特制的,比他们装备的制式枪精致小巧了很多,枪身通体镀金可以防锈,握把还是象牙的,刻着精美的花纹,据说这种枪只做了五支,只有老指挥使赵信曾经有过一支,他是第二个拥有这种枪的!

……

进入六月天气日益炎热,东胜州城已经被夏军围了月余,他们几次攻城都被金军击退,现在退后十里靠黄河扎营。夏军主将李良辅很憋屈,他奉皇帝之命援辽,刚到东胜就遇到了败退下来的完颜斜也部,但是看着眼前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金军,李良辅被吓了一跳,他担心是女真人使诈不敢上前,眼睁睁的看着金军进了东胜州城。

等李良辅得知东胜州的金军是被德州军刚刚击败的时候已然完了,金军已经做好了守城的准备。其实李良辅的谨慎也情有可原,他曾在去年率五千精兵援辽,却被杀得大败,女真人强悍的战斗力让他心有余悸,不得不多个心眼,他小心不错,却错过了战机。

李良辅的使命是前往助起义的契丹人抗击金军,迎耶律延禧回京。可此时却难以实现,一是耶律延禧不知所终,这小子东躲西藏,自己人都找不到他,另一个原因是金军回援的主力被德州军战败,躲进东胜州。想着西京之危已解,李良辅便留在东胜一边遣人寻访耶律延禧,一边扫荡东胜州的周围郡县,试图收复东胜州。

可这么长时间下来,辽皇耶律延禧没有找到,东胜州也未能收复,几次攻城都是损兵折将,现在是一无所获,李良辅只能回报兴庆府,让他们决定是回还是留,正在此时营中警钟敲响,有斥候来报金军来攻。李良辅急忙调集大军出营列阵迎战,可他却发现前来的并不是东胜州的金军,打得是另一军的旗号,人马不满万骑。

对面的金军到来后立刻分为两队,以双叠阵轮流冲击夏军大阵,夏军人数三倍于敌,岂是能轻易能撼动的。李良辅以弩军射击来袭金军,打退敌人数次进攻后,依仗雄厚兵力命铁骑自两翼出击,试图将突阵金军合围,再以中军碾压,聚歼金军。而金军统军立刻发现夏军的企图,立刻后撤,在以后队扰敌,且战且退,丝毫不乱…

其实对面的金军统军也是有来头的,他是女真大将完颜翰鲁,在乌雅束任辽东节度使初期,便助斡带攻含国部斡豁,拔其城。后代斡赛统兵仅数月,筑起九城与高丽九城对抗,出则战,入则守。高永昌自立后,他奉命统率渚军前往镇压途中,顺手大破辽兵六万于益褪,攻取沈州。镇压高永昌后,被封为南路都统、迭勃极烈。

完颜翰鲁去年跟随完颜斜也追捕耶律延禧,攻下西京,得知西京复叛,他受命留在云内地区继续搜捕辽皇。日前他突然接到东京急令,命他速去援助兵败德州被夏军困在东胜的耶律斜也部,待皇上亲到后会攻西京。

两军进退转战三十里,双方都是游牧民族出身,战法相似,现在拼得是谁更具持久力,更能把握机会。双方从上午日出时分一直战到未时,只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遗尸遍地,仍难分胜负,但是人马皆由疲态。忽然李良辅发现右翼尘烟骤起向战场滚滚扑来,他立刻意识到是大队骑兵杀到,不用问是敌非友!

李良辅见状立刻分出一军准备迎敌,但此时双方纠缠在一起,短时间内哪那么容易,而敌人援军瞬息便至,三千铁浮图撞向夏军大阵的右翼。仓促应战的夏军根本无法抵挡这群‘铁疙瘩’,右翼顷刻被冲垮,溃向中军。而正面的金军立刻全部压上,发起总攻。

两下夹击之下,夏军大阵再难以维持向南败去,他们准备以大营据守,金军紧追不舍随后掩杀。败军无人权,金军骑兵往来驰骋将夏军分割成一块块的小队,让他们难以相顾,混乱之中夏军是自相残踏,反将自己的大营冲垮,失去了最后的据点,只能继续向南逃命!

“完了,完了!”李良辅仰天长叹,再向前就是黄河了,无船无桥渡河,岂不全都要喂了王八。可他很快发现喂王八的机会可能都没有了,前边又出现了大队骑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我是蛇

夏军对于赵柽来说并不是一支可有可无的力量,起码这段时间为克虏军的休整扩军赢得了时间,且他们在就表明了党项人的态度,这可以避免西夏完全倒向金国,对自己来说就是多了一个盟友,少了一个敌人。

以赵柽所想又不能让党项人在辽国占据主导地位,否则他们真把耶律延禧扶植起来,对自己在辽国称王称霸绝不是什么好事。而削弱党项人在辽国的力量的任务只能交给女真人,自己不能背这个黑锅,可又不能让党项人遭受灭顶之灾,否则他们要是真拍屁股回家再也不露头,自己岂不白算计了!

所以赵柽明知金军援兵已到,他就是不告诉李良辅,而是准备当个雪中送炭的‘好人’,如果把完颜翰鲁这支骑兵必做螳螂之后的黄雀,他就是伏在枝叶中的毒蛇…

“德州军!”败退的夏军看到前方又出现一支骑军挡在前边,当然不敢硬撞上去,赶紧掉头闪开,从而在两军前出现了一片真空地,也让李良辅看清了对方。

“李将军,我部奉命出援,请你部从我军右翼撤退整军!”正当李良辅猜测来者是敌是友的时候,从对方军中一队游骑冲到他的马前喊道。

“多谢贵军援手!”李良辅松了口气,看来这德州军不是借机吞并自己的,心中稍安,立刻率军转向德州军右翼,惊慌逃命的夏军看到帅旗转向,也跟着向那边跑,将追击的金军暴露在德州军的面前。

赵柽东方版的‘翼骑兵’处女秀就在这个时刻登场了。他们的甲胄和过去的骠骑别无二致,只是在盔顶多了一根雕翎。加装了铁质护面。军官身后多了一杆背旗,屏弃了波兰翼骑兵那华丽唬人的羽翼。而骑枪尖上的矛旗是必备的。一面为猩红色,一面为绿色,为长三角形,宽一尺,长三尺余,上面各旅分别绘制不同的图腾,随风飘逸,令人眼花缭乱。

‘滴滴答答…’的号声响起,德州军的前军动了。骑手促动战马向前缓跑,几列膝并膝的骑兵如涌动的大潮扑面而至,千匹战马的马蹄仿佛踩在了一个点上,在黄河滩上踏出了同一个节奏,如滚滚惊雷压过滔滔水声。高举的骑枪如林,枪头上飘扬的矛旗蔽日,真是气势如虹,摄人心魄!

德州军突然出现在了战场上,让耶律斜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遇到了自己的死对头,这不由的让他怀疑前方是不是圈套,但眼前的情形以不容他多做考虑,德州军以骠骑为前锋。龙骑为两翼张开了胸怀要将他们搂在怀中。

‘呜呜…’金军吹响了号角,正在追杀夏军的女真骑士纷纷勒住马,不得不放弃了到嘴的猎物重新集结。被围的夏军看着如潮退去的金军才知自己捡回了一条小命。

金军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劲旅,他们派出游骑上前袭扰德州军。不断往复冒死冲击,迟滞德州军的进攻。德州军也不会眼看着他们闹腾。立刻分出两队人马上前迎击,堵截,将他们围歼。但这些金军游骑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为大军调整队形赢得时间。而金军大队人马借机迅速后撤五里才重新集结成阵,躲过了德州军的两翼合围,企图与其在开阔的原野上决战。

赵勇看着战场上的形势转换,几次接触他已经对女真人的战斗力有了初步了解,他们使用传统的弓矢刀剑,长于骑射,利于突袭决胜,却不利于缓慢的纠缠厮杀,也就是利近战,不利远攻。而克虏军虽然武器先进,但是武器利远攻,不利于近战。

按说对付女真人就应该扬长避短,发扬火器的优势,尽量在进攻中与敌近战。但是王爷却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在开阔的地形,如果有火炮等重武器配合确实能给敌以重创,可在追击中火炮由于笨重,很难跟得上骑兵的攻击速度。我军这时如果因为不擅长近战,不敢上前,敌军又多为骑兵,转眼就跑的没了影子,往往就会打成击溃战,难以歼灭敌军的有生力量。

即便是忠勇军在西征中的一连串胜利,采用的也是诱敌进攻,利用其不知火器威力的情况下给予重创,或是利用地形的优势围歼敌军,绝少采用骑兵对冲这种战术,克虏军在振武的惨败就是因为太过依赖火器的威力,在未能给敌有效地杀伤,又未进行过有针对性的训练的情况下,面对敌军的进攻被迫进行骑兵对战。

王爷坚信世界上没有打不败的军队,只要战术运用和训练得当,即使轻装骑兵一样能战胜女真人的铁浮图。如今的克虏军兵员组成不同于忠勇军,他们中的老兵多是西夏降军和边地的蕃民,他们骑术高超,精通冷兵器的运用。同样到了辽地征召的汉族新兵由于与契丹等游牧民族长期混居,受他们影响自幼骑马练武,骑射功夫都优于大部出身中原的忠勇军。

而训练的目的不仅仅是减少伤亡,加强纪律性,训是为战,训练要为战斗服务。针对什么样的敌人,就实施什么样的针对性训练;打什么样的仗,就搞什么样的训练,训练只是手段,战斗才是目的。如今为对付女真的重骑兵,他们已经改进了战术,配备了适合的武器,进行了专门的训练,如今就是检验的时候了,所以王爷坚持与女真来一次真刀真枪的对攻。

“王爷啊,您又把我教育了!”王爷摆事实,讲道理让赵勇不得不服,可在真投入战场的时候,出了德州王爷就让赵勇埋伏在夏军败退的路上,而他却悄悄带着四旅三个指挥的龙骑与耶律余覩一出德州就不知所踪。

“都帅,金军铁浮图动了!”望车上的斥候发现了金军的变化,立刻发出了信号。

“骠骑进攻!”赵勇向战场上看去,对方的铁浮图已经集结完毕,率先开始发起了进攻,他们依然采用重骑中间突破,轻骑同时包抄侧翼阻敌退路的老战术,他轻笑着发出了命令…

“尔等还敢?”看着德州军的骑军居然没有防守,而是逆流而上发起了反冲锋,耶律斜也不敢相信的惊道。

对于石匣沟败于德州军,耶律斜也一直认为是自己中了敌人的诡计,失去了地利,未能发挥出铁浮图的威力才导致的,所以这次一看德州军出现立刻整军后撤,抢先占领了高坡,命令铁浮图乘着山势席卷而下。

在完颜斜也的预想中,上次吃了大亏的德州军一定会结阵防守,不敢再与自己硬碰硬,没想到这次依然发起了反冲锋,虽然感到疑惑,但是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多想,发起进攻的铁浮图就如同离开弓弦的箭矢,已经没了回头的机会…

金军领军冲锋的正是来援的金军南路都统完颜翰鲁,当他得知正是眼前的这支军队将都统帅杀得大败阻于东胜,以致无法平定西京之叛,惊动皇上亲征时,便决定一战而下,亲领三千铁浮图突击敌军大阵,为后续大军进攻打开缺口。随着两军距离快速的缩小,完颜翰鲁看清了对方的阵型,心中一突,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克虏军四个旅八个骠骑营的队形正是他们‘排练’了两个多月的‘刺猬阵’,每个都排成一个横队,横队之间相隔三十步,三个都形成一个空心方阵。这种方阵的优点是士兵紧紧靠在一起,不会被骑兵冲散,而且在同样宽的横向距离上能部署更多的兵力,而且可以对经过的骑兵进行多段阻击,如果在骑兵行进的纵深上部署多个方阵,那对进攻的骑兵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准备冲锋,出枪,小步前进!”处于冲锋第一梯队的克虏军一旅一营甲都二队队正李贡听到号声,大声吼道,同时将手中竖起的骑枪放倒半置于马耳上方,眼睛的余光看看在队列另一边的都头身后的背旗,调整了下速度以保持队列的整齐。

“快步前进!”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李贡听着号声向自己的小队再次发出命令,同时双腿狠夹马腹让战马再次加速,手握紧了骑枪。

“冲锋!”两军相距五十步,此时,所有号手吹响了冲锋号,李贡竭力吼道,骑手们狠踢马腹纷纷将自己的坐骑驱至最高速度,使得骑兵在接敌之前保持了队形的相对完整,以便给敌方阵线造成瞬间的最大冲力。

“复仇…杀!”五十步的距离对于狂奔的战马来说不过是几息的时间,所有的克虏军骑士几乎同时发出了声怒吼,他们的手中长枪对准自己马前的敌人猛的递出,面对比自己兵器长出两倍有余的骑枪,女真人却毫无办法,笨重的铠甲,拴在一起的坐骑,让他们避无可避只能徒劳的狂舞着手中的‘牙签’,试图给对手造成点伤害。(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破敌

契丹人血洗清凉寨,

李贡领着寨子中一帮年轻人逃了出来后,半途又被女真人抓住准备将他们迁往辽东,他策划了一场出逃,结果跟随他逃过契丹人屠刀的百十个弟兄却没能躲过女真人的毒手,如今清凉寨的汉人只剩下了他一人。

李贡觉得那个冬天异常寒冷,他像狗似的四处流浪,躲避着契丹人的通缉,女真人的追捕,不敢返回德州。直到再次遇到了徐庆才知德州已经易主,现在是汉人的天下了,这才重回德州,可清凉寨已经被焚为一片白地,他一咬牙从了军,想为家人和同伴复仇。

在整军中,听着战友们的诉说,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女真人彻骨仇恨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被他们血洗的寨子不止清凉寨一个,汉人们只有团结起来,拿起刀枪赶走这些异族,才能有汉人们的活路!被仇恨激发的热血沸腾的李贡仿佛一下找到了‘组织’,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了训练中,他出色的战技和良好的组织能力得到了认可,很快被提拔为一队之首…

得到了冲锋的命令,李贡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意味着他可以放开了冲锋了,而不必再保持严整的队形,他用脚跟磕了下马腹,战马立刻理解了主人的意图,猛地前窜,超出了同伴半个马身。

李贡觉着自己好像漂浮在云端,耳边只有战马飞奔带起‘嗖嗖’的风声,眼前只有迎面而来的金军铁浮图,两马相距十步的时候。他身体绷紧将骑枪平举,极力保持骑枪的平稳!

“杀…”李贡已经清楚的看到迎面的敌人举起了长刀。但是比之骑枪还是短了点,他大吼一声将骑枪向前递出。强大的冲击力让他只感到手上一滞,枪杆便化作了飞舞的木屑,锐利的枪尖却轻易的刺穿了铁浮图的重甲,毫无阻力的透身而过。

一击得手,李贡看也不看,身子伏在马上向左猛的一倾,战马急转避开了还在前冲的无主战马,从缝隙中灵巧的穿过,他知道不论是人是马。受此重击能活下来的都是神仙。李贡骑枪已毁,在躲避的瞬间已从挂在鞍桥上刀鞘中抽出了战刀,这种刀比他们装备的马刀略长,刀身厚重,两面都开有血槽,虽然不如马刀轻巧灵活,但是对付重甲却十分有效,全力挥舞下能砍开铁质的甲叶,劈开头盔。

“杀!”李贡马速不减。向前猛冲从侧向挥刀劈向错马而过的铁浮图,这时铁浮图的彼此相连的劣势凸显出来,他们的活动受限,转弯十分困难。也就是说只能跑直线,对付正面的敌人还行,一旦被从侧面迂回就只能等着挨刀了。

被仇恨烧红双眼的李贡将自己身侧的铁浮图劈下马去。又毫不犹豫地纵马迎上疾驰而来的轻骑,错马间已经将他的头颅割下。他就如同煞神一般,马到之处都会掀起一阵血雨!李贡左刺右劈。不知疲倦的砍杀着女真人,发泄着心中的愤怒,突然眼前一亮,他们已然杀了出来,眼前就是金军的中军了……

“怎么会这样?”领军冲阵的完颜翰鲁看着德州军瞬间便冲过了由千余铁浮图组成的第一列战线,能从长枪和铁蹄下幸存的人员寥寥,他难以相信战无不胜的铁浮图会两军硬碰硬的对冲中失败。

可不论完颜翰鲁是否相信与否,德州军后续的第二队已经杀到,如同刚才情景的回放,铁甲无法抵挡长矛的锋锐,铁浮图就像一群笨笨的受了惊吓的鱼,自动跳到了枪林之中,而手中的长刀变成了唬人的道具,根本无法给对手造成任何伤害。

“都统,快闪开…”铁浮图一旦开始冲锋,根本无法停下,而面对对手宽大的攻击面更是避无可避,完颜翰鲁的两个亲兵眼见都统就要与敌军冲撞,拼命催马超了过去迎着长枪扑了上去,以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领导挡了枪。

“嗨!”完颜翰鲁长刀劈下,将失去长枪而又来不及拔刀的两个德州军骑手斩落马下的同时,双脚离镫,在自己的战马与敌人相撞的时刻跳了下去,连打了几个滚躲过纷乱的马蹄,吃力的爬起来,见主将落马,金军铁浮图拼命冲过来救护。

可惜一切都晚了,就在金兵们汇集过来的瞬间,德州军第三队的骠骑已经杀到,完颜翰鲁耀眼的盔甲、华丽的战袍都表明他的身份不一般,五六支长枪齐齐戳了过来,分别刺入他的胸腹四肢,而冲势依然未减,将完颜翰鲁挑了起来挂在枪尖,血喷洒到空中,散做血雾!

不是有位名人说过:仇恨是斗争的要素,对敌人刻骨的仇恨能够让一个人超越他的生理极限,成为一个有效率的,暴力的,有选择性的,冷血的杀戮机器。克虏军的骠骑在与金军铁浮图的正面对撞中,直接碾过重骑和轻骑组成的战线,骠骑兵们仿佛地狱的血海,瞬间就淹没了女真人的前锋,所过之处只留下一片碎尸残肢,三千铁浮图全军覆灭。

“四路纵队,冲阵!”克虏军领军冲锋的正是重伤初愈的一旅长张挺,振武一战他们一旅骠骑几乎损失殆尽,这一直是他心中的痛,眼见敌军中军在前,他大声吼道,全然不顾从两翼合围过来的金军轻骑,他要冲破敌阵后回身再战。

严格的训练,有针对的战术,使大多数骠骑军士兵在与铁浮图的第一轮冲撞中活了下来,这让他们信心大增,在集合号和战旗的指引下迅速在运动中完成集结,排出六人一列的纵队。

“振武之耻,今日必报!”完颜翰鲁还在滴血的首级被挑在枪尖上,张挺举刀高声吼道,他的声音被亲兵们的附和声传到了战场上每一个人的耳中。

“复仇,复仇,睚眦必报!”士兵们的吼声压过如雷的蹄声,四路纵队化作四支利箭射向敌群,在金军的战阵中犁开一道道沟堑…

石匣沟之败的阴影还未散去,转眼间南路都统完颜翰鲁被杀,铁浮图被全歼,金军刚刚在党项人身上找回来的那点自信顷刻间化作了过眼烟云,在克虏军忘死的攻击压力下崩阵了,完颜斜也再无法掌控军队,只能向东胜州败去。

东胜州城,成长方形。东西宽一千三百余步,南北长一千六百余,围城方圆十里,城墙高达四丈,城的四面均有城门,城内建有官署、兵营,是一方大城,不易攻取,他就是凭着这座城与夏军周旋了近两个月,等来了援兵,现在他想故技重施,再来个固守待援,虽然面子是掉在了地上,但是好赖还能保留一军。

完颜斜也出战前留兵二千驻守,由个谋克统领,可他怀着最后的希望来到城下时,却发现四门紧闭,吊桥高挂,他急令人上前喊城,命守将开门。

“都帅,对不住了,此城已经归了我德州军,请您另寻它处吧!”正当完颜斜也猴急着想进城的时候,一个人笑眯眯地站在城头扒着城墙对他说道。

“耶律余覩,你居然投靠了德州,背叛我大金,你忘了当年走投无路投靠我们时所说的话了吗?”完颜斜也一看还是老熟人,自己过去的搭档――耶律余覩,这下更气了。

“都帅,今日你遭大败,已是走投无路不若降了德州,我必待你如上宾,也算我报你当日收留之恩!”耶律余覩拱拱手说道。

“奸贼,我今日必杀你!”完颜斜也被气得要吐血,指着城头大骂。

“都帅,你还是先逃命吧,我就不送啦!”耶律余覩真是好脾气,不但没还嘴,还给他‘通风报信’。

“都帅,德州军和夏军都追上来了,咱们赶紧走吧!”勿古鲁永远是倒霉蛋,断后的任务永远是他的,这时他领着追杀而来的敌军也到了。

“今日之仇必报!”完颜斜也看看滚滚烟尘自西而来,撂下句狠话道,可去哪啊?向北,德州挡在阴山大道上;向西,那边是黄河,西夏人都没跳河,自己也不能跳啊;向东,那边是西京大同,契丹人占着呢;思来想去只有向南,那边朔州还是女真人控制的地盘,一拨马头领着残兵向南而去!

……

“王爷,你这人不厚道!”东胜城的府衙后宅中,一张小桌一对男女相对而坐,女子撅着嘴对男子说道。

“阿蛮,我怎么不厚道了?咱们是买卖公平,可曾占你一点便宜了!”赵柽喝了口茶道。

“呸,浑说!”阿蛮脸一红道,看王爷也面带尴尬,知道他也意识到了,“你明知金军翰鲁部来援,却不告诉李将军,让他吃了败仗,这事儿做的厚道吗?”

“咳,咱们有言在先,我只负责为你们夏军提供粮草,却没说提供情报,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早晓得翰鲁部来援!”赵柽争辩道,心说我告诉你,这东胜不知道就是谁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步步紧逼

出了德州分兵后,赵柽就带着人潜伏在东胜州外,他虽然没在战场,但是对战场上交战各方的一举一动都一清二楚,得知夏军被东胜州金军夹击大败,金军全力追击后,他方才领军突然出现在东胜州城下。

这个时机赵柽掐的很准,完颜斜也为了彻底打垮西夏军,给他们这群不长眼的一个深刻教训,除了来援的完颜翰鲁部外,还动员了东胜州全部兵力,留下守城的是原来辽国的降军。

要说完颜斜也这厮也是记吃不记打,西京那边的屁股还没擦,这边就又犯了老毛病,他们虽然被德州军杀了不少,可残部也有一万四五千人,在城中住了这么长时间,别的不说,每天吃喝就把城中的人祸害惨了,再加上闲来无事搞点娱乐活动,让城中大户捐点款、劳劳军,给百姓们加点税…

女真人在城中为非作歹,弄得天怒人怨,要不是现在城中兵比民多,他们恐怕早就学了西京啦!而完颜斜也却不自觉,还当自己是他们的大救星,百姓对他们感恩戴德呢,放心的将自己的退路交给了‘伪军’,却不知道大家恨不得他一去不回,早点滚蛋。

当赵柽来到城下的时候,完颜斜也正追着党项人屁股打的来劲儿呢,根本没觉察到有人来端老窝。城中的守将一看来的是德州军就已生怯意,想想女真人都让他们打得灰头土脸的,别说自己这两条枪,这时他们的老领导耶律余覩出面了。一番劝导后便‘战场起义’了,打开了城门。

说心里话。赵柽这事儿办得是不大地道,让人家党项人挡枪。他在后边摘桃子,轻取了东胜,也难怪人家小姑娘挑理,“王爷既然不知道此事,那你为何昨日遣人拦住我的商队,不准他们到军中送粮?”阿蛮显然对王爷的解释不满质问道,自从双方达成借道协议后,她俨然成了西夏与河东的联络人,而商队就是为了遮人耳目。

“好好。这事儿是我没做好!可你也得想想,我和李良辅素不相识,他凭什么会相信我的话,再说我通知你就等于告诉你他了,谁让你脑子笨,没有想通其中关节!”赵柽虽然承认了,但还是无理搅三分,硬是把自己从中摘了出来。

“哼,说了半天还是我的错啊!”阿蛮显然不满赵柽的解释。“怪不得王叔要我小心你,弄不好就会被你算计,原来我还不信,今天算是见识啦!”

“好。我错了,这总行了吧!”赵柽最怕的就是和女人吵嘴,看着阿蛮耷拉着的小脸一副理不辨不明的样子。急忙承认错误。

“王爷既然知道错了,如何补偿我?”看赵柽低了头。阿蛮神色稍缓却依然板着脸问道。

“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危害我大宋利益都答应你!”赵柽不想与她纠缠不清。随口答应道。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想向你借这座城池!”阿蛮立刻抓住了话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借?那你什么时候还啊!”赵柽皱了皱眉头,他原以为顶天阿蛮讹了这批粮草款不给他,没想到她狮子大开口居然要座城池。

“嗯,等我们拿下云内州,就将东胜还你!”阿蛮略一思索回答道。

“我怕你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那时我怎么办呢?”赵柽一边敷衍,一边思考阿蛮借东胜的意图。

“如果不还,那就算是你娶我的聘礼了!”阿蛮嬉笑着说道。

“你…”赵柽被惊得目瞪口呆,这女孩子真是太敢说了!

………

完颜斜也这会儿算是体会到当年耶律延禧的心情了,德州军这次是铁了心要抓住他,一路紧追不舍,东胜州所辖的河滨、宁边两县,鄯阳、马邑、武州、朔州等三县一州尽被德州军所占,真是自己跑到哪德州军就占到拿,逼的自己四处流窜,再次越过长城跑到了宁远镇,却不敢进寨,而是在野外宿营。

“都帅,吃点东西吧!”亲兵捧过来一块烤的黑乎乎的马肉说道。

“怎么是生的?”完颜斜也咬了一口没有咬动,不满地问道。

“都帅,德州军就在不远处,我们不敢举火!”亲兵叹口气说道。

“好,下去吧!”完颜斜也知道他所说是实情,无奈的摆摆手道。他们一路奔逃,从开始的一万多人,现在剩下的已经不足三千,粮食早就吃完了,只能杀马充饥,要是再这样下去,就该吃人了。

“都帅,咱们下一步去哪里?”一个部将凑过来说道。

“去哪里?”完颜斜也郁闷了,本想在朔州固守待援,可是却被德州军在一个雨夜偷袭得手,他只带出五千兵将逃了出来。想去北安州与宗翰部会合,可应州还在辽国人手里,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想要凭手中这点已成惊弓之鸟的残兵几乎是不可能的。

“都帅,不若我们去大宋,然后借道去蔚州与宗翰都统会合!”部将小心地说道。

“从大宋借道,恐怕他们不会答应吧?”完颜斜也沉吟片刻说道,能从宋过境当然最好,可这事儿太难了,谁会同意一支全副武装的异国军队踏上自己的国土呢!

“可以试试啊!”那部将见完颜斜也还在犹豫急忙劝道。

“都帅,德州军又追来了,快走吧!”恰在此时,负责警戒的斥候飞马来报。

“快走!”完颜斜也大惊,随手将马肉扔在了地上,但走了两步又捡了起来揣在怀里。

“都帅,奔哪里?”众人都看向自己敬爱的领导,等他拿意见。

“去哪呢?”完颜斜也看看黑洞洞的天空,想想自己响当当的大金国国论忽鲁勃极烈,皇帝的弟弟,大金皇位的第二顺序继承人,军中第一人,今天居然被逼的不知路在何方,心里哇凉哇凉的,觉得了无生趣,抽刀就往脖子上抹去。

“都帅?!”亲兵和部将们哪敢让他出意外,这是自己的饭碗和挡箭牌,他要是死了,这些人谁能活,黑锅谁去背,大家一拥而上,搂腰的搂腰、抓胳膊的抓胳膊、抻腿的抻腿,将领导救了下来。

这时德州军更近了,已然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德州军相互联络的号声,再看都帅救是救下来了,可却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已经晕过去了,暂时无法工作了。可此刻德州军转眼就到,大家立刻召开了个紧急临时会议,一致决定继续向南跑,那边是靠近大宋边界,他们好歹和咱们是盟友,总不会见死不救,再说党项人和契丹人也不一定敢靠近!大家商议已定,立刻行动,把昏迷不醒的都帅捆在马上顺着河谷向西南而去…

德州军追得急,金军跑得快,这一跑就跑了一天一夜,开始还能分得清方向,可到了夜里就有些迷糊了,反正是看到火光就躲,见到路就走。等到天亮他们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见前方起伏的山谷间,溪水潺潺,绿草如茵,牛羊骏马遍地,而追兵却已不见踪影!

众人大喜,这地方定是靠近大宋边界,德州军和夏军不敢靠前,而眼前的牛羊正是他们最需要的,他们立刻纵马冲了过去,放牧的一看上千异族骑兵杀了过来,马上撒了丫子。

很快火了生了起来,牛羊洗剥干净架在了火上,马也卸了鞍放开吃草,完颜斜也这么多天也头一次卸了甲,躺在草地上松了口气,这算是到了一站了,美着美着他睡着了…

“都帅,都帅,大事不好!”完颜斜也正梦着自己啃着流油的羊腿,喝着香醇的美酒,脚下跪着瑟瑟发抖的耶律延禧,突然被人推醒了。

“怎么,德州军又杀过来了?”完颜斜也还算清醒,没有睡迷瞪,跳起来问道,真是身轻如燕,一点不像五十多的人。

“都帅,不是德州军,是宋军!”亲兵有些惊慌地说道。

“宋军也对西京用兵啦?”完颜斜也吃了一惊,将刀抓起来问道,因为盟约上说得明白,西京谁占谁得,他们先行下手就是为了防止西京落入宋人之手,难道现在宋人知道西京复叛的事情,也要出兵西京了。

“都帅,不是,是我们误入宋境了!”亲兵苦着脸说道。

“啊?!”完颜斜也的汗一下就下来了,他们虽然出身草莽,没受过什么文化教育,但是当了十多年的国家三把手,也明白军队不告而入他国,那就是侵略,打死也是白打。

“下边的人听着,立刻放下武器,退出我大宋国土,否则我们就动武了!”正当耶律斜也思考对策的时候,山上突然竖起了无数面大旗,正中一面上书宋?忠勇军,无数军士冲山下大声喊道…

“王爷,金军已经被围起来了,下一步怎么办?”山后的一棵大树下,赵柽盘膝而坐喝着茶,赵礼上前问道。

“逼他们,逼的他们走投无路!”赵柽笑笑说道。

“是!”赵礼立正道,可心中只犯嘀咕,这金军已经走投无路了,还怎么逼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网中鱼

思想家爱默生说:“相信自己‘能’,便会攻无不克。”

拿破仑说:“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

赵礼看着山谷中的女真人,想着王爷的吩咐,听王爷的口气似乎并不想将这些人斩尽杀绝,而是要作为自己的一张牌,留作后用。至于干什么,他猜不透,也暂时没时间去想。

正当赵礼寻思着让女真人走投无路的办法时,女真人派来的使者到了,他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己方是误入宋境,绝无侵扰大宋领土的意思;再者就是现在自己需要暂时在这里躲避契丹人和夏人的追击,希望能让他们暂住于此避难;最后一个要求是让大宋提供食物和药品。

女真人的要求都涉及到两国关系,赵礼作为一个军人管不到这块,也做不了这个主儿,而能做主的躲在后边不露头,让他去逼这些人‘走投无路’。赵礼琢磨了片刻,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一条‘你赶紧走,不走我就赶你走’,于是他的回复还是老调重弹,限其在日落之时退出大宋国土,否则只能将他们作为侵略者对待。

完颜斜也一听使者的汇报就急了,这大宋不是将自己往死路上逼吗,哪里有盟友的样子,于是完颜斜也以大金国国论忽鲁勃极烈的身份写了一封信送了过来,要求以国礼相待。

“这可怎么办呢?”赵礼看着信犯难了,有心去请示王爷又担心挨骂,不问吧。自己又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真是愁煞人了。

“礼哥儿。这是怎么啦?”帐帘一掀,路逍遥走了进来。看赵礼愁眉不展纳闷地问道。

“陆师傅啊,王爷让我去治那些女真人,可是他们却递上了国书,我不知如何处置!”赵礼叹口气道。

现在路逍遥是王府供奉,军情司组建后,路逍遥兼任副司长协助蒋飞训练情报人员,可蒋飞就是他徒弟,这一阵子把蒋飞给腻歪坏了,事事请示吧。自己是正他是副!不请示吧,自己是徒弟他是师傅!蒋飞没少跟他倒苦水,赵礼只能从中调解,路逍遥也没事就上他这聊聊。

“哦,你详细说说,我帮你参详参详!”路逍遥拽了个凳子坐下兴奋地说道。

“陆师傅,是这么回事…”赵礼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嗯,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想抓个冤大头。从他身上捞点好处,你还真不能鲁莽,这事情如何处理还有好好琢磨下!”路逍遥自诩是个聪明人,但这么多年他在王爷面前还真没战国便宜。可他却琢磨透了王爷的性子,知道他不会无的放矢,让赵礼逼他。自然有他的用场。

“我也知道,可他们让…让克虏军给打的损兵折将。除了身上的那身衣服,屁股底下那匹马。就剩下一张嘴了,还怎么逼啊?总不能连他们那身衣服也扒了吧!”赵礼无奈地说道。

“哼,别跟我打马虎眼,什么克虏军啊?真当我是傻子,还不是赵勇带走的那帮人,王爷两个多月没露面不就是借他们的手把女真人摆了一道,给轰到咱们这来了!”路逍遥对赵礼的‘不老实’十分不满,毫不客气的揭了他的老底,嗤之以鼻地道。

“陆师傅不愧是咱们忠勇军情报部门的前辈,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的眼睛!”赵礼尴尬地笑笑说道,心中暗叹克虏军的事情只有他们几个高层清楚,一直游离于边缘的路逍遥却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事情的大概轮廓,不能不让人佩服。

“行了,拍马屁你不擅长,还不如赵忠那小子会说呢!”路逍遥是看着这帮孩子成长起来的,一直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子侄对待,当然王爷除外,不能把他当常人看,他刚不穿开裆裤就把自己给‘蒙’了,“说正事,我想王爷让你逼他们,是想把他们的性子磨一磨,搞得没脾气了,他再下手收拾他们。”

“嗯,陆师傅说的有理,可怎么逼啊,总不能扒了他们的裤子吧!”赵礼对路逍遥的话深以为然,但是还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你真笨,当兵的以什么为最大耻辱?”路逍遥心中这个气,王爷比猴都精,怎么调教出来的怎么没几个机灵的呢。

“当然是做了俘虏啊!”赵礼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着啊,你还没傻的没边,你就让他们当俘虏!”路逍遥说道。

“陆师傅,这完颜斜也是金国的相当于咱们大宋的宰相和枢密使的大官,咱们让他当俘虏,怎么可能,再说他们以两国之礼论事,我也没那个权力啊!”赵礼像让人踩了尾巴似的惊道。

“对呀,正因为他是什么国论忽鲁勃极烈、内外军都统帅,我想王爷才这么做呢,要是官小点,恐怕王爷早把他宰了,还能留他活到现在!”路逍遥笑笑说道,“可话又说回来,他说他是什么就是什么啊?完颜斜也咱们听说过,但谁也没见过,谁知道真假!再说就算他是真的,又涉及两国,咱们也没权处理,这就要逐级上报给朝廷,由朝廷派人或委托当地大吏处理,从咱们这到京师快也得四五天,再商议几天,然后下旨,折腾下来怎么也得小一个月,这期间他就是过境的溃兵,你就有权处理,对吧?”

“对是对,可王爷就在营中,如果我这么处理,会不会牵连王爷啊!”赵礼想了想说道。

“胡说,王爷现在正巡视千里之外的河中地区边境,而那边交通不便,王爷行踪不定难以联系,你只能紧急处置后上报河东制置司、转运司等各个衙门,听候朝廷处置!”路逍遥一听就急了,恨铁不成钢地指点他道。

“唉,我怎么把这个忘了,王爷根本不在河东,哪里知道这些事情!”赵礼梦醒般地说道,现在他一直拿这个理由塞搪想拜见王爷的地方官员,隐匿王爷的行踪,王爷突然回来反倒忘了这茬儿,想来王爷也是因为这个不便露面,才把这事儿甩给了他的……

等着大宋以国礼迎奉自己的完颜斜也特意洗了洗脸,换了身衣服,可等了半天来了个自称忠勇军参军的家伙,说什么他们无法辨别其身份,也就不能按照国礼接待。

因为现在边境地区常有散兵游勇过境抢劫,所以看在两国交好的份儿上,一是让他们赔偿损失后自行离境,他们不再追究其误入宋境之过;二是没有按第一条做,他们只能将他们作为溃兵处理,那就是缴械后送到苦役营进行甄别,留给他们三日为限,过期就要得罪了。

完颜斜也听罢,不用问气得暴跳如雷,两条他都不答应,要求会见当地职务最高官员说明情况,并再次让他们提供住所、粮草和药品,保证生命安全,否则将重新考虑与大宋的盟约和关系。

可不管完颜斜也怎么蹦,这参军根本不为所动,告诉他自己权限所在,无法当应他们要求会见上级的要求,只能上报听候回音,再者他们不可能向一支身份不明的异国过境军队提供粮草等便利,但是如果放下武器,不仅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还会提供饮食和药品。

完颜斜也是什么身份,怎么会接受这些苛刻的条件,双方弄得很不愉快,当然不会向他们提供所需,而且加派了军队将他们的营地团团围住,划定了区域,只要跨过一步坚决射杀。完颜斜也对此却毫无办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鱼钻进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

………

赵柽洗了个澡,吃了顿热饭,躺在自己的大帐中,这十多天他追着完颜斜也跑了这么时间,攻城掠地也累的够呛,不过却觉得十分值得。东胜州虽然借给了西夏,自己其实并不吃亏,不但将他们栓到了自己的战车上,还多了张挡箭牌,一条看门狗,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如果加上那个西夏公主就是四得!

经过这一战后,成功打通了大宋与德州这条走廊,军需物资人员可以自由出入,其不再是座孤立的飞地。更让赵柽高兴的是自己控制了朔州,这不仅仅是因为是夺回了燕云十六州之一,而且朔州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朔州位于华北平原西部的黄土高原上,属黄土覆盖的山地型高原,是东部湿润区和西部干旱区的过渡地带。总体地貌轮廓是北、西、南三面环山,山势较高,中间西南高、东北低,属桑干河流域冲积平原,相对较低,高低错落总体也呈V字结构。

其雄踞雁门关外内外长城之间,北连内蒙,南控雁门、偏关、宁武三关,有通达忻、代、原平诸县之道,古为边陲之要塞,既可应援大同,又能拒防全晋,是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又是一个以大同盆地为中心的、四面环山的、相对独立封闭的地理单元,因此进可攻取大同,退可回到大宋,立于不败之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对策

自然环境是人类生活和生产的前提条件。由于女真的部落组织与军事动员接近,不象农业文明人口分散,不易集中,在军事组织上容易占优势,他们可以全民皆兵,可以机动灵活,运用运动战的方式在战略上取得优势。而中原民族在国土面积较汉唐减少的情况下,支出却大幅增加,赵柽以一己之力供养着近五万军队,因此增加自己的财源得十分重要。

显然发展贸易,是赵柽收入增加的主要来源,靠此在这个世界立足。贸易的发展可以带动商业繁荣,商业繁荣又拉动手工业与规模工业的发展,就可以使许多人有饭吃,招揽来更多的人口,而人口就是这个时代最宝贵的资源。

朔州河流众多,平原占了少一半,水资源牧草资源较为丰富,可开垦的良田达四百多万亩,适宜农林牧综合发展,这在处于半干旱的西北地区十分难得。更重要的是朔州不但煤铁资源丰富,还有这个时代可以开采的金、铜等贵金属,可以为赵柽工坊提供低廉的原材料和资金来源,成为完全属于自己的一个工业、农业基地和战略跳板。

可由于其特有的地理特征,朔州也有个致命的弱点,在古代历次攻城略地的战争中,这里的郡县往往一存俱存、一亡俱亡,也正是完颜斜也为赵柽打开了朔州的大门,否则攻取他还是要费些力气的,所以在大同落入己手之前,朔州的守备成了当前的重点…

“赵勇。克虏军的兵力你是怎么分配的?”这地方夏季雨量集中,间有大雨、暴雨、冰雹。早晚凉爽,中午炎热。一场暴雨又袭击了忠勇军的营地,帐篷被雨点打的砰砰作响,克虏军和忠勇军的高级军官首次聚到了一起,可现在没有时间亲热,赵柽指着地图问道。

“王爷,我想调克虏军第一守备旅到朔州城承担守备任务;鄯阳、马邑、武州交给一旅,他们虽然经过补充,但是还是伤了元气,正好让他们在此休整训练;三旅和四旅回调德州。准备全力对付女真人的进攻!”赵勇说道。

“嗯,赵礼你怎么看!”赵柽点点头,扭脸问赵礼。

“王爷,我以为赵勇的计划可行,从金军金军的路线来看,他们此次进攻依然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上京一路应该为主攻,北安州的宗翰部为辅攻!”赵礼说道,“克虏军如今有七个旅二万五千余众。不但要担负两个州的守备任务,还要准备抗击女真人的进攻,不免捉襟见肘,所以他将德州作为主要作战方向是可行的!”

“阿骨打亲征你们觉得只是为了西京吗?”赵柽笑笑问道。

“王爷。难道不是吗?”赵勇看看王爷疑惑地问道。

“阿骨打是一国之首,他亲征不过就一个目的,显示赫赫武威。震慑残存的契丹反抗势力。所以就有两种可能,一是集中两路军马迅速攻下西京。然后携大胜之威横扫西京各州县;二是加强宗翰部力量,以其为攻击大同的主力。而阿骨打则兵出阴山一线,以泰山压顶之势击溃原州、德州、东胜州、云内州各反抗势力,深入夹山追捕耶律延禧。如果能抓住他、或杀了他则表明辽国已亡,也就摧垮了各反抗势力的基础和信心,使其不战自败,宗翰部能不能攻下大同都不再重要!”

“王爷在大战前收拾完颜斜也就是清除我们后方的隐患,准备全力抗击阿骨打部,那我们就不要朔州了吗?”赵勇问道。

“不要?!这次你们杀敌过万,光赏赐就要多少,你出啊!”赵柽拍了下赵勇说道。

“王爷你不会拿外边那些女真人换钱啊!”赵勇抱着脑袋说道。

“你小子还学会这手了,不过这次不行,你既要保住朔州、德州,还得给我大败阿骨打,否则我拿你去换钱!”赵柽又狠狠的拍了赵勇的脑袋下说道。

“王爷,我就值头骆驼钱,换不了几个钱的!”赵勇揉着脑袋委屈地说道。

“呵呵,还知道自己值多少钱啊!”赵柽被逗乐啦,不过这还真是女真人开出的赏格,“不过我可赔大发了,就先留着吧!”

“王爷,你既然早就想好了,就告诉我们吧,不要考我们啦!”赵勇说道。

“懒蛋,你现在已经是一军之首,不能老是拄着拐棍走路,得自己长脑子,好好想想。不然你就不要回去了,到教导队报道!”赵柽厉声说道。

“是,王爷!”赵勇吐了吐舌头立正道,“朔州地形封闭,东北的寰州和应州在契丹人的控制之下;西部有东胜州现有党项人驻守,可以形成缓冲地带;往南是我们大宋,有咱们忠勇军坐镇,是绝对安全的。而女真人能进入朔州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是牙狼关,此处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开阔的苍头河谷地是南北重要通道可达大同,只要控制了这两个山口就可保朔州无事,所以我想以守备旅控制两个山口,再以一旅机动兵力在朔州周围驻防,镇压搜剿女真残余,原部署不变。”

“嗯!”赵柽点点头,等待下文。

“克虏军二、三、四旅和两个守备旅作为德州防御主力,全力对抗阿骨打!”赵勇说道。

“完了?”赵柽抬头问道,赵勇点点头,“如果大同失守,则德州和朔州就会被分割成两部分,德州通往大宋的走廊会被截断成为孤城,金军只要围而不攻,你就会被困死,朔州也得丢喽!”赵柽厉声说道。

“那…那我就只留守备旅固守德州山口的险隘,其余兵力在德州外围实施机动伺机歼敌,打破金军的围困,重新建立交通线,必要的时候还请王爷派出援兵协助!”赵勇沉思了片刻,看着王爷怯生生地答道。

“对,跳出金军包围在外线捕捉战机,进行机动防御!”赵礼拍手称妙道…

情报系统赵柽虽然经营多年,但现在局势动乱,过去依靠的情报来源有的灭失导致收集情报十分困难,加上这个时代通信落后,上京、中京方面陆路基本断绝,主要依靠信鸽传送。可为了保密,情报员多是单线联系,如果中间如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情报便难以送出,就是顺利的情况下也要经过几次倒手才能到达赵柽手里。

因此女真人方面的情报往往会滞后十天到一个月以上,而每要做出一个决策都需要情报的支持,偏偏赵柽看过的史书只是对大事件有个概略记载,没有详细到每次战斗,就是有也不可能都记住。

再说此时历史的年轮已经被他轻轻的拨动,些许偏移了原来的方向,这就需要赵柽多动脑子,通过那些准确或是不准确的情报寻找蛛丝马迹,对形势的发展做出多种预判,制定出各种相应的应对预案。

“王爷,如果阿骨打从正面进攻,首当其冲的便是原州,但原州与我们素无交集,我们帮还是不帮?”赵勇又问道,这种超出军事方面的事务他十分清楚,弄不好就是泥足深陷,即便拔出脚来也是一脚泥,大方向还得王爷把握。

“唇亡齿寒,必要的时刻我们当然要伸把手!”赵智插嘴道,他一听赵勇提出这个问题就知道他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原州是赵信的地盘,而王爷听了眉头直往一块聚,心知王爷难做了!帮,他自己食言了;不帮,心中又不忍。

“是啊,于情于理都应该帮!”赵义一语双关地说道,“原州一失,你们就要独面女真人的进攻,如果将战场放在原州,不但可以避免德州遭受兵火,还可获得原州的友谊!”

“他们要知道这个道理就好了,前些日子咱们盛仁堂原州商队的管事找乔坤,说原州城主府欠了他们两批货款,请他出面说说,乔坤就写了封信给他们,没想到钱一文没要着,还挨了顿打,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要是帮他们不是犯贱吗!”赵勇气呼呼地说道,如果王爷这么说他不敢反驳,但是这两人嘴里说出来就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似的嘛事不懂,当下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居然还有敢欠咱们钱不还这种事情?她真是出息了!”赵柽摸摸下巴似笑非笑地说道,心里却是咯噔一下,赵信那里一定是出事了,否则不论以是赵信的为人,还是双方的旧情,她欠谁的钱也不会欠他的钱,即使不给也不会对他们恶语相向。

“赵勇,你怎么也钻到钱眼里了,为了钱连兄弟都不要啦!”看王爷面色不善,赵廉急了拉了赵勇一把道,不顾他显然误会了王爷的意思,以为是赵勇的话让王爷更加厌恶赵信了。

“谁为钱不要兄弟了,原州有咱们的兄弟吗?”赵勇有些懵了,看着众兄弟异样的眼光争辩道。

“赵信就在原州,她就是五姑娘!”赵礼摇摇头说道,暗叹王爷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纷乱

对于原州的事情赵柽未置可否,在众人或疑惑、或惊诧、或惋惜的目光中离开了大帐,此刻没有人能猜透王爷的心思。其实赵柽心中也十分矛盾,徘徊在管与不管之间,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原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信是不是有危险!

李峻办事的效率很高,傍晚时分有关原州方面的情报都送到了王爷的案头,赵柽翻看到萧崇杰回到原州后的相关活动记录,眉头锁得更紧,他发现这个原州长公子的野心太大了,这很可能让原州落到万劫不复之地???

由于原州在西京道是有限几个在对抗女真人入侵中取得过胜利的州郡,因此受到了西京留守萧察剌的热烈欢迎,并享受到钻石级贵宾的待遇。而萧崇德天生长了副猛将的身板,又在其有意无意的自我标榜中,大家便把击败女真人的功劳记在了他的头上,相反却把赵信这个黄毛丫头给忽略不计了。

耶律淳在燕京称帝,虽然是在皇上失踪为了团结契丹人抗击女真入侵的危机情况下,而做出的‘不得已’选择,但是也做出了坏榜样,让那些妄图自立的野心家们看到了希望,这皇帝原来是谁都可以做的。

辽国的契丹人广义上来说只有耶律氏和萧氏两大部族,皇族是耶律氏,后族是萧氏。也就是说这两族人占据了金字塔的塔尖,处于食物链的顶端,萧氏是统治阶级中不可忽视的力量。

萧氏在辽国虽能呼风唤雨,左右朝政。甚至可以关乎皇帝的废立,可他们毕竟还是在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引得萧氏子孙中一些‘有识之士’扼腕长叹。遗憾自己未能生于耶律氏。而现在身为皇族的耶律氏是女真人重点打击对象,而皇上也是昏庸无能,惹得天怒人怨,耶律氏威信大降,这让萧氏中的某些人看到了希望。

为了开疆拓土守住祖国的南大门,萧氏的一支被委以重托镇守西京,经过二百来年的发展壮大,西京成了萧氏宗藩的根据地,势力也最为强大。现在一举赶走了女真人让他们看到了过去那个高不可攀的位置触手可及。

萧崇德和萧察剌一次长谈后两人便发现是同道中人,但他还是按压下了自己骚动的心,在燕京的经历让他知道称帝不是闹着玩儿的事儿。耶律淳那是兴宗耶律宗真的孙子,宋魏王耶律和鲁斡之子,南府宰相,封魏王,他袭职守南京,正经八百的皇室嫡亲,称帝后接到‘湘阴王’的声讨后还是吓得夜不能寐。在朝野中引起场风波。

萧察剌也明白单单只有原州的支持是不行的,权力斗争是一门你死我活的高深莫测的艺术,若没有政治上的支持者,单靠军事是不行的。弄不好会变成军事叛变,军事行动必须结合政治支持才算完美。所以,寻求政治支持者就成了决定萧氏能否翻身的关键。

达成共识的两人打着共御外辱的旗号又分头串联。在与会者中网络了一批‘同志’,筹划称王之事。可这些人虽然野心勃勃。但受朝廷教育多年,脑子中还是残留着宗法思想。不想戴上篡逆的帽子。想当婊子又立牌坊那就要找一个恰当的借口,弄出一块遮羞布,找出一个理论上合法的代理人,他们跟周公辅政一样等量齐光。

大家想来选去,他们看中了耶律雅里。现任辽国皇帝耶律延禧有五个儿子,长子耶律敖卢斡母文妃萧氏,幼年时便驰马善射,为人宽厚仁慈,很得人心,被封为晋王,但他早在乾统年间过继给大丞相耶律隆运,理论上已经失去了继承皇位的权力,年前被萧奉先撺掇着耶律延禧给宰了。

长子过继给了别人,耶律延禧就想立次子耶律雅里为太子,封其为梁王,为他设立禁卫,一直待在身边按照继承人进行培养,在金军步步紧逼下,耶律雅里先后随辽天祚帝耶律延禧自南京逃往鸳鸯泊、西京大同府等地,西京沦陷后,耶律雅里与辽帝耶律延禧失散,与其弟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等人不知所踪。

萧察剌一班人想皇上不知道死活,那么立太子梁王耶律雅里为帝便是天经地义之事,不但能证明他们没有篡位,还能说明他们忠于大辽,忠于耶律氏。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耶律雅里死活不知哪里能到大同称帝呢?这不过是一帮野心家、阴谋家玩儿的虚拟游戏而已,西京的政治格局实际上并没有改变,但是这帮人却过上了皇帝瘾。

遥立皇帝这法儿逻辑上圆滑,彼此兼顾,既合乎礼法又维护政治的既得利益,大多数人表示支持。计议已定,于是一场结盟抗金大会变成了立国之会,他们遥立耶律雅里为帝,一群人各个封爵加官。萧察剌为枢密院正使,总管军国事。耿守忠为都部署,总管军事…萧崇德被封为郡王,枢密院副使兼管西北招讨司事。

“王爷,萧察剌现在招兵买马准备与女真人大战,同时还大修西京城中的宫室,为新皇甄选妃嫔!”李峻见王爷看完了,又送上最新了解的情况。

“是吗,妃子是不是还要从他们族中人挑选,将来生了孩子就成了他们手中的棋子,或立或废还不是他们说了算!”赵柽往后仰了仰,揉着额头说道,这些都是老套路了没什么新花样。

“王爷说得是,这些萧氏大族都想将自家的女儿往宫里送,据说原州萧氏也准备参加选妃…”李峻小声说道。

“哦,不会是想将五姑娘送入宫吧?”赵柽忽的坐直了身子,扭脸问道。

“正是,现在五姑娘已经被禁足,不准出府一步,准备待选!”李峻往后退了一步说道。

“娘的,信不信老子平了他原州城,灭了他满族老幼!”赵柽大怒,将身前的长几掀飞。

“王爷息怒,灭了原州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现在虽说他们张罗的欢,可那新皇还不知道在哪藏着呢,都是没影儿的事儿!”李峻暗乐,王爷果然是旧情难忘,一听就急了,可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扶起长几地劝道。

“他们不知道,咱们也不知道吗?马上查清那个狗屁新皇的狗窝,派人去宰了他!”赵柽啪啪地拍了两下桌子吼道。

“是,王爷,属下已经查清了,那狗屁新皇的狗窝就在德州西北三百里外的青冢泺,和他两个狗屁兄弟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都躲在那里,我马上命令‘铁手’即刻出发将他们都宰了!”李峻挺挺身子回答道,说完转身就要出帐。

“回来,他妈的咱们一下宰了两个皇上还不把阿骨打乐疯了!”赵柽一看就明白自己被李峻摆了一道,这老小子是试探自己对原州的看法呢,急忙把他叫了回来,不过他说得倒是真的,耶律淳在六月在焦虑惊恐中病逝,遗诏亲王耶律定为帝,可那哥俩儿还不知自己已经当了皇上,自己如果把他们给杀了,他们岂不死的冤枉。

“嘿嘿,只要王爷高兴,属下连阿骨打一块都给您宰喽!”李峻转身媚笑着说道。

“唉,你啊!”赵柽对这越活越年轻的家伙无语了,“如果真让你们情报司去刺杀阿骨打你有多大的把握?”赵柽正色说道。

“嗯,王爷应该有三成!”李峻沉思片刻说道。

“只有三成!”赵柽点点头沉吟道,现在这个时代没有直升机、没有狙击枪、更没有导弹、无人机,要在千军万马中找到一个人本就不易,而要突破层层保护杀人更加困难,李峻能有三成把握已是不易。

“王爷,虽然只有三成,只要您下令属下愿亲自率队前往,虽万死不悔!”李峻看看王爷正色说道。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不过你们情报司要注意收集阿骨打和他身边将领的情报,掌握他们的行踪,让行动队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赵柽摆摆手说道。

“王爷放心,现在遭受破坏的情报站已经陆续恢复,行动队已经重新编组扩充,训练完毕并跟随特战队训练了一段时间,掌握了各种火器的应用,能随时启用!”李峻回答道。

“好,你派遣一组人马潜入原州监视城主府,并要负责保证赵信的安全,有什么情况立即向我报告,不要再拿那些水货糊弄我!”赵柽说道。

“是,属下立即去办!”李峻说道,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今后再不用跟王爷搞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情,真是累人啊!

李峻离开了,赵柽颓然的坐在大帐中,他感到异常的疲惫,思绪纷乱,自己这边极力的挽救处于灭国边缘的大宋,企图扭转历史的车轮,可朝中得知帝耶律淳病死,其妻萧德妃以皇太后称制,人心不稳的时候,宰相王黼认为是攻打燕京的最好时机,再次上奏请皇上出兵伐辽。正是这一次伐辽失败,让大宋丧失了最后一点本钱,走上了灭亡之路,自己将何去何从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挑逗战争

完颜斜也从中京一直到西京,追击辽主三千多里,乘势夺取西京,征服了漠南诸部,而耶律延禧却漏网了。阴山以南划入金国版图。但军事发展迅速,导致战线向东西方向延伸拉得太长,此时耶律延禧的身边尚有十数万辽军,他们在阴山一带流动,随时都会出来侵犯金军。

皇帝尚存,标志国家未灭,山西城邑虽降人心并不稳定,征服区叛服不常,云中府和西京都降而复叛。残余的辽军保持观望,投降的辽军心存反侧,征服区人心的向背难以捕捉,暗中潜伏着巨大的危机。

领军的完颜斜也在回西京平叛的途中兵败德州后,形势的发展已让他力不从心,若有什么风吹草动,西京金军的形势更加不容乐观,他深怕有什么闪失差错,多次遣人向皇帝哥哥求援,希望他南下亲征,可形势发展更加迅速,不但西夏搀和进来,自己也被德州军逼的岌岌可危…

阿骨打也清楚自己亲征的军事意义,自己若能追击擒拿到天祚皇帝,那他这次亲征的功业将闪闪发光,永载青史。

六月,阿骨打命弟弟吴乞买监国,自己统率金军亲征辽国,途中便得知辽国又多了两个皇帝,而完颜斜也在夏军和德州‘辽军’的打击下败入朔州后便杳无音信!

………

完颜斜也这几天过的比较悲催,虽然没了德州军的追击,但是却多了宋军的骚扰,这些人不但无视自己大金国都帅的身份。还竟干些落井下石的事情。因为拒绝放下武器,走进战俘营。宋军没有向他们提供一颗粮食。可饿死事小,失节事大。他依然坚持着。

自己有决心饿死报国,但手下那帮没出息的受不了,每当警戒线外的宋军开饭的时候,他们就看着人家的饭碗流口水。他早就听说宋人擅于做生意,没想到这些士兵也个个是天才,居然和自己的士兵们做起了买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的摆起了黑市。

这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市’,一个炊饼需要二百文钱,里边加上片比草纸厚不了多少的肉片。价格就要翻番,至于你想吃饱没个七八贯钱那是不可能的。但这些东西虽然明码标价,可当兵即使有钱谁会身上带着那么多的铜钱,不如金银来的方便,这里又没有小称,估多少就全凭交易的宋军良心了。

有钱买东西吃的那都是财迷,大部分人跑路的时候将能扔的东西都扔了,那也不打紧,宋军士兵还有以物易物的业务。一把长刀能兑换五个炊饼,要是有了缺口,没了刀鞘的也就两个;盔甲还是比较抢手,宋军士兵出价比较高。都是按斤算,一斤一个炊饼,要是运气好。一身铁浮图装备的铁甲换的炊饼能够十个人吃一天。

这帮人反正也不挑食,马鞍、弓箭、甚至短刀这些小东西都要。全能给出个价钱。现在女真士兵都是人不解甲、刀不离手,倒不是怕宋军袭击。而是担心自己的东西一不小心被人顺走了,下顿饭没了着落。即便是完颜斜也睡觉也得枕戈待旦,他发现自己的亲兵们的目光老是在自己的长刀上打转转…

“陆师傅,明天三天期限就到了,他们不走,咱们真动武吗?”赵礼看着谷中那些蔫头耷脑地女真人问道,他情绪也不高,明天应该如何应对这场面。

“当然了,不然他们怎么会老老实实的认账!”路逍遥摇着扇子说道。

“他们真跑了怎么办,王爷那怎么交待!”赵礼担心地说道,王爷的命令是逼,不是杀,跑了当然也不行。

“笨啊,你叫克虏军在那边咋呼咋呼啊!”路逍遥说道。

“陆师傅,克虏军在这里只留下了一个指挥,其余的人都走了,女真人要是真跑,他们恐怕拦不住啊!”赵礼实事求是地说道,“再说他们不跑,咱们也不能真的动刀动枪,岂不还是失言!”赵礼为难地说道。

“怎么脑子不开窍啊,今天晚上你让克虏军的在界外多点些篝火,弄点人马来回跑几趟,做出越境攻击的姿态,先把他们蒙住!明天天一亮,让克虏军的人退下,留几个斥候远远的看着,你就调兵将女真人围了,摆出真进攻的样子。这时女真人早慌了,必会遣人前来谈判,派个谋克、猛安的过来你不要搭理他,只等完颜斜也出面才跟他们谈!”路逍遥说道。

“陆师傅,咱们跟他们谈什么呢?”赵礼纳闷地说道,这都要赶人家走了,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价钱啊,你当咱们就为了他们身上那点破铜烂铁,这会儿才是挣大钱的时候到了,开什么价儿估计他们都不会拒绝的!”路逍遥用扇子在手上敲打着略带兴奋地说道。

“陆师傅,这两天就逼的他们快卖裤子了,他们身上还有什么油水,咱们就是开出价儿来,他们拿什么给啊?”赵礼更糊涂了,陆师傅是不是疯了,你再厉害能从一帮叫花子身上榨出几滴油啊!

“唉,你真是个实在人!”路逍遥叹口气道,“你可知道王爷西征这一趟除了让西夏割地赔款外,他从中捞了多少好处?”

“不知道!”赵礼摇摇头道。

“据我所知的不下二千万贯,你以为他开钱庄,扩军,还有养着赵勇那帮人花的钱都是哪来的?都是他骗来的,诈来的,王爷在兴庆府城下放两炮,咋呼一嗓子,西夏人就忙着给他送钱,整车的金银啊!”路逍遥说道,“可那时王爷手里兵不过两万,根本无力收复兴庆府,西夏人在那屯兵十数万,可他们就是怕,相信王爷会打过去、敢打过去,乖乖的送钱,他的手段之高让人不得不服!”路逍遥感慨道。

“那王爷这次要从女真人身上得到什么呢?”赵礼没有参加西征,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插曲,他好奇地问道。

“不知道,王爷的心思不是都能猜的透的!”路逍遥怅然地说道,自己的差距与王爷越来越大了,很难琢磨透他的所为。

“陆师傅,这些事情我知之甚少,如何做好王爷交待的事情,还请指教一二!”赵礼拱拱手说道。

“好吧,看你可怜的份上,就指点指点你,我跟随王爷几年,还是有些心得!”看赵礼恭敬的样子,路逍遥大感欣慰地说道,“一般来说,人们对于打仗的态度可分为三类:能打,愿意打;能打,不愿意打;不能打,也不愿意打。很少有第四种情况:不能打,却愿意打――那属于‘没事找打型’的。”

“但也有一些逆天的奇葩存在,明明是不能打,不愿打,却偏偏喜欢虚张声势闹着要打,制造不至于打起来却又无限接近于战争的武力胁迫,咱们王爷就是这奇葩中的一朵。”路逍遥话锋一转讲到王爷的目的,“这么干是有许多好处的,就好比开封瓦子中的杂耍,看着是真的,其实全都是假的…”

“陆师傅稍等!”赵礼一听心中大惊,这哪里是心得简直就是宝典,他赶紧铺开纸张,提笔记录。

“这种不是为了‘真打’的打仗杂技,对内能凝神聚气,对外可以提神振气,可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激怒敌手,暴露其弱点,然后趁机搅乱对手让其干不成正事,分散其注意力;最后像蚂蝗一样纠缠住对手,越扯越紧,越甩越深,虽不致命却可以让对手流血不止,而自己则可借此享有饕餮大餐、大得其利。”路逍遥见赵礼认真,心情大好,连比划带讲道。

“当然要玩儿好这招,也不是容易的,要把握好其中的诀窍。”路逍遥讲到重点处,放慢了语速道,“一是要‘真’,搞得越逼真越好;二是要‘阴’,无聊的手段、无耻的阴招,善用敢用,又要把握好度,收放自如;三是要‘精’,不能真的贴上老本,小不忍则乱大谋;四是要‘二’,掌握火候,俩‘二’相遇,更‘二’者胜!”

“哦,陆师傅真是高啊,如果我们遇到这种情况如何破解呢?”赵礼是真服了,这种‘歪门邪道’也只有王爷能使出来,路逍遥这种人能看出破绽,自己是甘拜下风。

“呵呵,其实不难!”路逍遥好像想起了什么,苦笑道,“有时人们会被这种假象完全蒙蔽,不知究竟是一个陷阱圈套,还是仅仅一出空城计,要是看不清其中奥妙,‘老实人’难免吃亏,‘实在人’上当。只要认清其本质办法就不难了,不过是人进我退,人恼我静;人硬我硬,人定我定;人赌我赌,人诈我真!”…

夜到三更,营外还是十分热闹,篝火映红了半边天,党项人和克虏军几次欲闯营追杀女真人,而女真人不敢接战一个劲儿的往宋军大营这边移动,试图寻找依靠。赵礼却丝毫未受到外边的影响,将白日所得誊写在自己的‘练兵笔记’上,想了想在卷首写下了四个字‘挑逗战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目的

完颜斜也捂着肚子坐在山谷中一块高地上警惕的望着百步之外的宋军,今日一早他们便遣人送来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今日必须撤出宋界,否则将以入侵者论处。他看看身后的女真兵将,有骑着光背马的,有扛着根棍子的,有攥着短刀的,更夸张的是有几个光着膀子手里攥着两块石头,没有几个衣甲齐全的,手里的刀早换成了炊饼吃到肚子里!

“就凭这些人跟眼前的宋军或是几里外的德州军死战吗?”完颜斜也强忍着腹中绞痛不禁摇头苦笑,心中也暗自后悔不该把那块臭了的马肉吃了,弄得自己连腰也直不起来了。

“宋人那边怎么说?”看着勿古鲁一路小跑着上了坡,完颜斜也急忙问道。

“禀都帅,他们要求我们必须今日撤出宋界,否则便要按擅入宋境者处理了!”勿古鲁有些慌张地说道。

“你没有跟他们说明我的身份吗?”完颜斜也站起身问道。

“都帅,属下说了,可他们根本不信,要不…要不您亲自走一趟!”勿古鲁低着头抬眼看看都帅说道。

“真是欺人太甚,要我堂堂大金都帅去见一个宋军无名小卒,岂不是丢了我大金国的脸面,他们要战便战,我就是不走他能奈我何?”完颜斜也气呼呼地说道。

“都帅,对面宋军乃是大宋燕亲王、太保上将军、河东河中宣抚使的亲军,伴随其巡边到此,并不是普通的禁军!”勿古鲁心中这个气啊。你都落到什么地步了,还端着个都帅的架子。这不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吗?可又不敢冒犯,只能低三下四地解释。

“那让他们燕亲王跟我说话!”这个级别和自己差不多。完颜斜也眼皮一挑说道。

“据说燕亲王不在军中,无法与您会谈!”勿古鲁小声说道,这时宋军那边响起了号声,队列开始向前移动,“都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德州军和党项人的侦骑就在不远处,只要咱们离开宋境那就是自寻死路,您还是亲自与他们说说吧!”勿古鲁噗通一下跪倒说道。

“真是气煞我也!”勿古鲁看着完颜斜也把刀抽了出来。吓得花容失色,“为了大业,为了我们女真勇士们,你去跟他们说本帅要亲自与他们会商!”

“是,都帅!”勿古鲁刚才还以为他要劈了自己,然后自杀殉国呢,没想到说出了一番这么‘大义’的话来,赶紧爬起来去联络…

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河谷中多了些生气。勿古鲁一去半个多时辰,宋军士兵虽然停下了脚步,可依然虎视眈眈,女真人手里虽然拖枪曳棒的备战。却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激怒了他们。

完颜斜也又泄了四五回,肚子里倒是清爽了,可心中却是火急火燎的。不知道那边谈的怎么样。自己这次跟头栽大了,西京不但没有拿下来。还损了员大将,几万军队就剩下身后这帮已经没了魂的残兵。现在居然落到向宋人乞怜的地步。

在焦虑中完颜斜也又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反正太阳比刚才毒了许多,晒得人只冒油,当他已经绝望的时候,视线中终于出现了勿古鲁的身影,“都统帅,宋人答应与您谈判了!”勿古鲁兴奋地说道。

“真是苦了你啦,本帅旦有脱困之日,必重酬于你!”完颜斜也用手擦去勿古鲁额头上的泥,又拍拍他膝盖上的土深情地说道。

“属下为都统帅万死不辞!”勿古鲁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了,噗通跪倒磕头道。

“咱们都要好好活着,你去挑两个心腹跟我去谈判!”完颜斜也说道,现在他对自己的亲兵已经不信任了,他们居然偷了自己的衣甲去和宋军换吃的,现在如此将来弄不好就会用自己的脑袋去换荣华富贵…

谈判一直持续到了傍晚才结束,完颜斜也与宋军那个参军共进晚餐后回到了新营地时,眼睛不禁一亮,心中的郁闷一扫而光,看来自己的钱没有白花啊!这里比自己生活了三天的那个山谷强多了,不但不用再担心天降大雨,自己被山洪冲走,还支起了帐篷,不再天当被地当床了,而营地的篝火上已经架起了大锅,可以看到锅中翻滚的大块羊肉,受伤的士兵正在享受宋军医士的服务。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那个参军说的真是不假,可他后边那句话还是让完颜斜也脖子后边冷飕飕的,一句话就把他都统军的架子给拆了,“三千乱匪的首级,我们全军都能官升一级,那时候脑袋是论个数的,谁知道其中哪个是你都统帅的!”

“唉,不管怎么说命是保住了,暂时有吃有住了!”完颜斜也想想自己刚才签下的那笔大单心中还是有些发慌,可看看帐篷中点着明亮的蜡烛,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炉子上煮着的热茶,几上摆着的点心,听听外边传来军士们欢快的歌声,最主要的是脑袋还在脖子上,他又心安了…

赵礼想着自己虽然刚刚聆听了教诲,还没有实际案例参考,便将谈判的重任交给了路逍遥,没想到不仅没有把女真人逼上了绝路,自己反而搭上了不少东西,按照协议为女真人提供了新的营地不说,还给他们送去了粮食、衣物,虽然缴了武器,可忠勇军却成了他们的保镖。

提供给女真人的东西说好不是无偿的,但那些女真人有钱也不会拿自己的装备换炊饼吃,自己到手的只是一张巨额白条。赵礼越想越不对劲儿,决定还是跟王爷念叨念叨。

“赵礼,这约定是你写的吗?”王爷看完双方的协议问道。

“是…是的,王爷!”赵礼想了想说道,其实这都是路逍遥一手策划的,可自己作为领导也是点头的,责任还是自己担吧。

“真的?”赵柽抬眼看看赵礼问道。

“真的,王爷,都是属下写的!”赵礼被王爷看得发毛,咬了咬牙坚持道。

“嗯,还算不错,知道按天收地租,可就是心软了点,这价钱还得抬高点!”赵柽没有再深究,点头说道。

“王爷,我们…可已经签字画押了,不好再改吧?”赵礼洗了口凉气,他本想说我们这不是趁火打劫吗,可马上想到要诀二,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唉,签了还可以补充吗!”王爷不满地说道,“我们可以再给他们提供增值服务啊,比如提供点酒水、喝点好茶、想出去遛遛、还有要个女人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尽力满足的!”

“王爷,可他们没钱啊,打的都是白条子,弄不好我们要赔本的!”赵礼狠咽了口唾沫,抽出那张白条道,心中却暗叹陆师傅做生意还真不是王爷的对手,这么多生钱的办法他都没想到。

“切,有了完颜斜也都统帅的大印和他的签名,还怕没处讨债去,没有钱可以拿东西顶,可以让他皇帝哥哥来赎,记着这都是有利息的,晚一天就多算一天钱,早晚有结账的时候,这招陆师傅没有交给你!”赵柽轻笑道。

“王爷,您原来已经知道是陆师傅的主意了!”被王爷说破,赵礼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讪笑着说道。

“他是照猫画虎反类犬,伤疤好了忘了疼,偷学了点皮毛就敢拿出来显摆,他以为我就想弄点钱花啊!”赵柽不屑地说道。

“王爷,那么说陆师傅是跟您学的啊,有时间也教教我!”赵礼立刻明白了,王爷才是正宗,笑着说道。

“学东西有时要付出代价的,你还记得当年陆师傅是怎么到的咱们府中,他的真是身份是什么,为什么后来留在了府中,又为什么对萧姐姐恭敬有加不敢丝毫违拗?”赵柽连问了几个问题。

“我知道陆师傅为什么说得头头是道了,原来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他当年就是欠了王爷一大笔钱后,被王爷收服的!”赵礼听了王爷的问话,立刻想起十几年前府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当时也没有细想过,只是当做笑话看,现在将那些片段串起来,事情的来龙去脉立刻清晰起来,他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钱只是个引子,是个契机,其中还有许多东西是你们所不了解的,怎样运用还要你仔细琢磨,最重要的就是你想要得到什么结果,怎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赵柽拍拍赵礼的肩膀说道。

“属下受教了!”赵礼躬身说道,心中却好奇王爷想逼着完颜斜也干什么,他想得到什么结果。

“赵礼,这件事就让陆师傅去做吧,也好让他把多年的恶气出出!你做一个研究,想好了告诉我,如果阿骨打死了,他的第一继承人吴乞买也死了,金国将会出现什么局面?”赵柽沉吟了下,抛给了赵礼个问题。

“是,属下立刻召集人手着手进行,尽快给王爷个结果!”赵礼说道,他告辞王爷看到远处女真人营地中的点点篝火,忽然想到那完颜斜也不也是阿骨打的皇位继承人吗,那王爷这么做的目的也就呼之欲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插曲

根据历史上的记载,阿骨打最多还有一年好活,他这人虽说野心不小,但为人还算不错,在大宋几次玩儿赖皮的情况下,还能坚守盟约将燕京还给宋朝,当然他也把燕京给搬空了。而现在辽国各方的势力还比较强大,克虏军还不能完全处于‘垄断’状态,还需要一个清道夫,所以赵柽暂时放弃了刺杀阿骨打的计划。

阿骨打的继承人吴乞买这货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正是他即位后便发动了对宋朝的战争,抢了大宋半壁江山。而且此人是阿骨打的智囊,虽然他很少出征,但出谋划策的却少不了他,据说其力大无穷,能徒手擒杀熊虎,武力值相当的高,属于既有脑子又有体力的两用人才。

眼前这位斜也一直把持金国军权,是第二顺位继承人,吴乞买即位后也将他立为皇储,可他不争气没活过吴乞买,一天皇上也没当上就呜呼哀哉了!赵柽就想着将他治服帖了,让他成为自己的‘朋友’,然后再帮这位朋友登上宝座,他有了这个‘拥龙之功’,将来皇上还不得好好谢谢自己这个恩人!

但是赵柽觉得仅仅成为朋友还是不够的,还要加深点感情让他离开自己这个朋友一天也活不下去。于是当他听说斜也着了风寒,不但拉稀,还咳嗽打喷嚏的时候,专门为他熬制了一碗汤送了去,同时为了缓解他鼻塞的痛苦还加了盘熏香。因为赵柽知道有的人因为体质的原因,罂粟壳中那点吗啡根本无法成瘾,只能让他喜欢喝汤。可要连喝带吸那就很快能享受到飞一般的感觉!

‘杀一个树一个’看似像道1-1=0这样简单的数学题,可其中却不是那么简单。弑主的例子赵柽古代的不知道,前世这方面的‘典型’太多了!伊拉克、阿富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拉登、同志家兄弟的白眼狼、暗地捅刀子的生死友谊、被自己培养的代理人闹得鸡犬不宁的巴基斯坦…无不是翅膀硬了便反咬一口。

因此赵柽不得不谨慎行事。避免自己给自己树立一个强敌,朋友没做成却多了个死敌。再一个完颜斜也这老小子天生的短命鬼,跟自己合作没几天嗝屁了,上来个浑不楞的青瓜蛋子跟自己犯浑都是麻烦事儿。而在自己只控制一隅,无法掌握全部国家资源的情况下,这都是场十分危险的游戏,弄不好就要引火烧身。

战略问题要考虑,战术行动同样很重要,如何刺杀吴乞买、什么时候付诸行动、刺杀失败怎么补救、人员如何撤离等等都需要考虑。详细计划,而现在忠勇军的特战队和情报司的行动队都缺乏城市作战经验,不具备针对躲在深宅大院中目标的行动能力。

赵柽恨不得自己亲自披挂上阵走一趟上京,可他分身乏术这边同样离不开,他只能退居幕后狠狠操练那些精英,对他们进行强化训练,为行动做好准备工作,同时加大对吴乞买的情报收集,从他的吃住行各个方面下手。哪怕他晚上吃了什么、跟哪个女人睡了觉、起了几次夜,事无巨细都要搞清楚。

………

时间一天天过去,忧虑不安的女真人慢慢习惯了这种寄居生活,手里没了刀枪远离了战场。他们更像一群农夫、牧人。每天除了整修下营地,就是在宋军许可的范围内抓兔子、掏野鸡窝,更多的是三饱一倒无所事事。不过日子倒也安逸,就连过去三天一问、五天一催的完颜斜也似乎也不再着急上火了。懒得再听宋军那千篇一律的回答――已经上报朝廷!

完颜斜也这阵子身体时好时坏,宋军给自己的药很管用。喝下后马上就不泄了,但好像因为那几天着急上火落下了病根,一离开那汤药就吃放不香,每天都要喝一碗才能吃下饭去。就是这样保养还是犯了,流泪涕诞、起鸡皮疙瘩、打呵欠、畏寒眩晕,腰酸腿疼、胳膊疼,浑身上下简直没有一处不疼,后来发展到浑身直抽抽。

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宋军的医士,那医士看了直摇头说没救了,最后还是找来路参军用秘方才治好,那灵药看着就想羊粪蛋,点燃以后吸了几口立刻就好了,既是灵药价格自然不低。完颜斜也想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贵点就贵点吧,咱们大金国不差这几个钱,所以这些日子打下的白条数额明显的增大。

当官的大把花钱,当兵的们也不含糊,这些残存的女真人想开了,该吃吃,该喝喝,该找快乐找快乐,自己早就是光棍一条,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吃好玩完就打一白条,将来要是没人结算,大不了投降宋军得了,听说那边对逃北者的待遇还不错,给房给地。

现任都统帅亲军都统勿古鲁发现苗头不对,便将情况汇报给了完颜斜也,没想到他倒挺大度,摆手任他们去吧!其实完颜斜也明白自己这支残兵连吃败仗,早就兵无战意,人心惶惶了,如果再对他们苛刻一些,恐怕不弑主也早就溜了,而现在自己也只能用‘钱’来收拢人心,否则等能走的时候,就剩下老哥儿一个啦!

而完颜斜也也觉得自己的‘病情’不断加重,开始隔天用一颗灵药就好,接着是一天一次,如今一天最少也要两次,否则就没有精神,浑身虚汗,就是手下‘孝敬’他的女人也根本提不起兴趣。但是吸足了灵药后便觉浑身舒坦,真有种神仙的感觉,自己已经离不开了…

其实朝廷的诏令早就到了,大家都忙着再攻燕京收复失地想跟着分一杯羹呢,哪里有闲心管河东这点小事,便授权给赵柽让他机宜行事,查明并妥善处理盟友的关系。他一直拖到了八月等完颜斜也真的成瘾了,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有了闲工夫才准备和完颜斜也结下账。

但天有不测风云,沉寂了有日子的搅屎棍子辽帝耶律延禧又窜了出来,给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再添变数,这个插曲打乱了赵柽原先的部署,不得不将与完颜斜也算账的日子后拖,打算观察下局势,然后再做定夺。

耶律延禧这人是个典型的烧包,就跟暴发户似的,手里有俩糟钱就得大张旗鼓的把他花出去。去年他清醒了那么一阵,琢磨出萧奉先不是好人将他给杀了,这让辽国的臣民们看到了点希望,觉得皇上还有救,人心平复形势真得有所好转。辽国的大部分城镇都已陷落,满国都是被打散的辽军散兵游勇,一个个跟没头苍蝇似的找不到效忠的对象。

耶律延禧便从夹山中放出了消息说:“凡是来投奔我的,不管是谁,既往不咎,还都可以授予官职。”他毕竟是根正苗红的辽国正统,自古又都是骂奸臣不骂皇上,皇上永远是好的,所以除了高层谁知道其中内幕啊,听说杀了大奸臣萧奉先,四处流浪的残兵败将们便陆续赶到夹山附近,归于他的属下,不念声不念语的凑齐了五万多人的军队,加上没有还在自己手里地区的军队能有十几万人,大有重振声威的迹象。

可惜好景不长,阿骨打领兵亲征,八月初三来到了鸳鸯泺。毕竟君臣一场,阿骨打便来了个先礼后兵,派人去给耶律延禧送了封信,希望他投降,咱们罢兵言和。耶律延禧也跑累了,便同意了,这样两国又出现了停战的苗头。阿骨打这人实在,想着两国和谈自己怎么也得表示下诚意,便特意把俘获的辽国宗室亲族准备交换给辽国。

阿骨打没想到却好心办了坏事,他只想示好,没考虑耶律延禧的心情,人家怎么说也是当过东亚第一大国的皇帝。虎倒雄风在,落了架的凤凰也不当鸡,耶律延禧认定阿骨打这厮是在侮辱自己,于是领兵出了夹山从阴山东路直奔鸳鸯泺,那地方他熟的很,过去每年都要溜达一圈的。

阿骨打也生气了,真是给脸不要脸,便亲领一万精骑前去迎战,命大将完颜蒲家奴、完颜翰离不为先锋。没想到的是约架的耶律延禧终是烂泥糊不上墙,一见阿骨打真来了他先怂了,虽然手里还有三四万兵马,根本不敢见面撒腿就跑。完颜翰离不俩人哪里肯放,立刻领人就追了上去。

耶律延禧这人按现在的标准那是骨灰级的户外活动爱好者,常年在外骑马、打猎,咱胆子不大身体好,领着大家猛跑。这一跑跑出了几百里,到了石辇驿猛一回头他乐了,扭头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众人道:“老子不跑啦,女真人中了我的诱敌深入之计,咱们跟女真人在这干一架!”

随行众将一看,皇上英明,咱们就在这伏击女真人!两万多人立刻一拥而上将一千多女真人围在了中间,准备将他们一举歼灭,以洗前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玩笑

在阿骨打和耶律延禧两人同时出现的几次不多会战中,耶律延禧无一胜绩,但是都全身而退,逃得无影无踪,这让阿骨打耿耿于怀,这次是志在必得,给两位先锋的命令是‘见机行事,务必生擒’,千万不能让耶律延禧再跑掉。

完颜蒲家奴和完颜翰离不当然也知道此次追击的意义,这时建立伟大功勋的时刻,抓住耶律延禧两人就能名垂史册,于是率领先锋军日夜兼程,终于抓到辽军的尾巴。可是因为行军急促,四千人的先锋军只有一千多人到达,近三千人掉队,而他们将要面对二万五千人的辽国皇帝亲卫军,这比例真是太悬殊了,打还是不打成了最迫切的问题。

金军的两位都统中的完颜蒲家奴大家有点眼熟,他作战勇猛,尤其擅长以少胜多,喜欢单枪匹马深入敌阵斩杀敌酋。问题是他在德州被克虏军击败后,不仅肉体受到了重创,精神上也出了点毛病,性情大变,不再耍个人英雄主义,人也变得多疑,遇事爱问个为什么,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成熟’了许多!

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完颜蒲家奴,看到数万辽军不战而逃就想到了德州之败,怀疑是个圈套,这没道理啊!敌军是想用的诱敌深入之计,还是要杀回马枪呢,这个问题伴随了他一路,现在辽军突然停下,他笃信自己的猜测应验了,所以他认为大军未至又追了这么多天,人马十分疲惫,建议全军戒备等待后军前来再战。尤其是现在敌众我寡要谨慎接战,防止中计!

完颜翰离不是阿骨打的二小子。这位从外表上看就不像完颜家族的种儿,长得不高身子不壮。相貌也是平平,而且笃信佛教,从不滥杀无辜,与凶悍嗜血的其他兄弟、叔叔、大爷们一比更显另类,所以人称‘菩萨太子’,足见其性情应该是个和缓之人。

“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追到辽主,如果不马上交战,到天黑下来他必将再次逃遁,到时要上哪里去找他呢?”完颜翰离不这时站出来了。慷慨激昂地说道。大家谁也没想到这是个闷骚男,他的性格实际上也是十分强悍的,只是藏得很深,平常不愿表露罢了。到了这个关键时刻,他小宇宙终于爆发了,显示出强人本色!

但完颜蒲家奴还是倾向自己的意见,不大同意。完颜翰离不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我们如果再等军队到齐,然后又追赶。赶上后又再等,再追……什么时候才追得上啊?大家听完其的分析,恍然大悟,刻不容缓。决心一战。

意见统一,完颜翰离不立刻领军冲了上去,两军短兵相接。一千多金兵立刻被二万余辽军给围住了,他们人太少了。辽军把他们围了好几圈还有富余。但是金兵没有任何畏惧,个个殊死搏战。拼命作战,个个堪比赵子龙,在1:25的超高情况下,居然能够保持不败!

耶律延禧这倒霉蛋还没看过这么好玩儿的游戏,于是,他带着嫔妃御女上了一个高坡,以便更好地观看这场砍人游戏,好好欣赏一下比赛过程。他想着自己在这一站,三军将士看到皇上亲临战场观战必将士气大振,以一敌十,干净利落的赢了比赛!

皇上看比赛当然不能站在太阳底下,即便是阴天也不能啊,搭棚子是来不及了,但马上有人给皇帝撑伞遮阳,皇帝的专用大伞那叫做‘麾盖’,为了显示皇帝的荣尊,附近还会竖起几杆大旗,叫做大纛。如此一来,观看比赛的皇上就变得非常引人注目,当然也能引起了金军的注意。

“此人就是辽主,杀其便可获胜!”完颜翰离也不瞎,大家都看到了他岂能看不到,大喝一声立刻单骑向他杀去,其他金军看到帅旗移动,立刻跟着冲了上去。

金军千多铁骑集中火力向耶律延禧所在的山头冲去,这个时候耶律延禧精神病又犯了,看到金军向他冲来,惊了,而且是大惊!按说他周围护卫也不少,不至于吓成这样,其实这时候也不要紧,辽军毕竟人多势众,完颜哥俩儿就算再勇猛,也生不出三头六臂,把他打退就是了。但事实就是如此,可能他更相信自己的看家本领吧,撒腿就跑,到此时为止他在这项比赛中还未曾败过一次!

都说啥人玩儿啥鸟,耶律延禧笨,选的侍卫们脑子也不大灵光,要不就是女真人的同谋,否则这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要说平时麾盖象征着皇上的身份,在军中就辽军的旗帜,护答步冈之战时,七十万亲征军因为看到天祚皇帝的御旗撤走,才跟着一败涂地。看皇上跑了,持伞的侍卫也跟着跑!

要是机灵点的人在这个时刻,你把麾盖插在山头,吸引金军的注意力,或是你扛着往另一个方向跑,掩护皇上逃跑啊!他不,他寸步不离的跟着皇上,怕皇上中暑。现在皇帝的麾盖逃走,这一来军心大乱,辽军纷纷四散逃窜,他的亲征军就跟着溃败,两万五千军队放弃战斗,竟被一千名金军杀得丢盔卸甲,仓皇逃奔。

事实再次证明,耶律延禧就是一个幽默大师,他因为一个玩笑似地理由出兵攻打女真人,见着女真人却开玩笑似地撤军,等真打起来了又给众人留下了个玩笑。耶律延禧是跑了,辽军都统萧特末、萧元妃以及诸王被金军擒获,身边所有辎重丢得一干二净,不但损兵折将,更使他名誉扫地,不管在谁眼里,这都是一场丢人现眼的战斗。对于这种幽默,实在让人无话可说,他带给旁观者的是滑稽和搞笑,却对处于灭亡边缘的辽国是致命的伤害…

这段历史没有什么问题,一直是在火车道上跑着的,可就在完颜哥俩儿发扬‘宜将余勇追穷寇’的精神,不怕疲劳,不怕牺牲的作风追将下去的时候,火车却开上了卡桑德拉大桥。天就要黑了,他们追呀追,追了个码头街马尾,怕这老败家子转眼又钻进山里藏猫猫,跑的没了影。

眼见前边山影朦胧,在跑一会儿进山就能摆脱女真人了,可还有一句话望山跑死马,耶律延禧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马也快跑不动了,正当他准备换马再跑时,突然号角连天前边出现了一队人马挡住了去路。

“陛下勿惊,在下受我主之命特来护驾!”耶律延禧正想着怎么跑的时候,忽然前边亮起了苍猊战旗,为首之人下马行礼道。

“快挡住女真人,朕必要重赏!”这真是真正的惊喜,原来是‘外甥’派人救自己来了,耶律延禧顾不得高兴指指后边说道。

领兵的正是西夏大将李良辅,他前几天得到德州方面的通报,说辽皇现身让他前去救驾。李良辅虽然对这个情报还心存疑惑,但是自己来了好几个月了寻找不到,正准备回国呢,抱着撞大运的念头从东胜领兵北行寻找,没想到走到这真碰上了,听了吩咐立刻让开一条路放过耶律延禧挡住女真人。

这下轮到女真人犯傻了,完颜翰离不也含糊了,这难道真是契丹人使的计,可又觉得不像,为了引诱自己这一千多人深入耶律延禧本钱下的太大了吧,不但抛儿弃女,还扔下了所有的辎重,但眼前突然出现的党项人又不由他不信。当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完颜蒲家奴却深信不疑自己中计了。

完颜翰离不本来还想再试探着攻击一下,可看看周围的将士都面露恐慌,他也没了底气。他们毕竟是连续追击了五六天了,又刚刚跟二万多人对砍了一仗,即便是铁人也累得够呛了,再说对面西夏人的队伍乌泱泱的看不到边,保守估计也有万人。哥俩儿对视一眼,都懂了,不能再追了,等大队人马到了再追不迟,于是结成队形缓缓后退,脱离了战场。

夏军这边也没追,不是李良辅不想打,而是耶律延禧刚刚断了的那根线又搭上了,他知道金军后续大队人马肯定随后就到,如果纠缠在一起,自己这几天算是白跑了,便喝住了李良辅,收容逃出来的亲军,敛巴敛巴居然还剩下五千多人,两军合兵一处,向夹山方向退去。

麻杆打狼两头怕,完颜哥俩儿趁着黑夜的掩护退了五十里才下马休息,第二天天亮后军却依然没有赶上来,两人想想昨天的事情太过诡异,心中不安便向来路退去。等他们走到昨日战场附近时大吃一惊,满眼的血红,遍地的死尸,而这些死却不是契丹人,而正是他们苦等不到的先锋军后队。

经过仔细的搜素,还真找到了几个活的,从他们的口中,完颜哥俩儿得知昨夜他们在此宿营遭到了辽军的夜袭,猝不及防之下损失惨重,大部人马被歼,俘获的人口,缴获的物资悉数被劫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各有算计

完颜翰离不哥俩儿不敢久留,快马加鞭回去见皇上,半路上就碰到跟进的阿骨打大军。听完两人的汇报,阿骨打的心情可想而知,不但没有擒拿到耶律延禧,还损失三千精骑,亲征头一仗就弄成这样,真是脸打的啪啪响。

可阿骨打到底是久经考验的战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所以很快平复下情绪,他判断此次失利是西夏人的突然加入,且兵力远胜于己,而耶律延禧在自己眼皮底下露了一小脸,咬了自己一口就跑了,让阿骨打心有不甘,他判断耶律延禧虽然跑了,可也应该跑不远,快点再去追击应该还能赶上。

于是,阿骨打命令完颜翰离不戴罪立功领兵三千再次出击,他自领大军随后接应,而完颜蒲家奴却以旧伤复发不能上阵为由请了病假,跟随大军行动。命令一下全军立刻行动,兵行两日,阿骨打留辎重于草泺,派完颜昌和牙卯守护,他屯兵白水泺接应各部,兵锋直指西京。

阿骨打知道夏国是辽国的传统盟友、姻亲,关系极为笃厚,由于辽国的阻隔,与女真却素无来往,更谈不上什么感情,而夏对濒临灭亡的辽国仍然一往情深,集结军队屯兵于边境,假辽帝之命侵占辽国土地,诱骗人口,欲将势力扩展到黄河以东。而金军对西夏的不明智一直采用谨慎的策略,尽量不与夏军兵锋相接,自己主动后撤以图后计,同时开展外交斡旋。

对于这次西夏不顾警告参战,屡屡冒犯金国军威。阿骨打很是愤怒,可现在辽帝未获。西京未平,各地动乱不断。此时与西夏翻脸惹上一个强敌不是明智之举,只能暂时忍了,但又得想办法阻止西夏的介入。

于是阿骨打采取一面坚决打击阻止其派往辽国的军队,希望其知难而退;另一面向西夏派出使者与西夏谈判,因为他明白辽国出兵不仅是因为两国良好的关系,西夏想在战争中取利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因此他想以割让辽国部分领土为饵让其罢兵,对金称臣…

耶律延禧此刻对金国采取的一系列措施还不知情,只知道现在自己安全了。他在李良辅的护送下跑到云中才安定下来,身边人马所剩不多,这时接到李良辅报告的李乾顺马上派来使者,表示慰问的同时,热情邀请他前去西夏避难,这让耶律延禧大喜过望,立刻应允下来。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耶律延禧当然不能白拿这个好处。未曾动身先派了使者过去册封李乾顺为大夏国皇帝,这正是西夏为之奋斗多年的目标,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当皇帝了,但在加印的时候。耶律延禧发现自己随身携带的御玺不知道啥时候跑丢了,只能以一个兔钮印玺加盖,让这份圣旨略显不足。

对于皇上移驾夏国这件事他的手下们却都持反对态度。认为:“咱们跟西夏虽然有过盟约,但两国间的事情靠不住。万一金国许给西夏好处,保不准李乾顺就会把咱们抓起来做交易。到时候再想跑出来可就难了。”这种看法确实很有道理,可耶律延禧正在兴头上,自然不肯听从,也不再跟手下大臣商量,立刻传命起驾开拔。

磨磨蹭蹭间就到了九月,耶律延禧兴冲冲地动身了,李良辅受命领五千兵马护送,因为西夏原黄河以南地区全部归宋,而这次‘护送’的是辽国皇帝,当然不能借道宋境,要绕行天德回夏,所以道路显得漫长无比,无法打发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人在闲暇的时候都喜欢思考,耶律延禧也开始琢磨了,越琢磨越不是味儿,走到天德时西夏再遣使迎接,他‘无意间’说到女真人也遣使到了夏国,这话让耶律延禧‘证实’了自己的猜想,李乾顺这小子是想拿自己与女真人做生意,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啊!

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耶律延禧说什么也不走了,要回驾夹山。李良辅懵了,这说得好好的,怎么到了家门口又变卦了?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暂时停下一边给耶律延禧做工作,一边向国内请示如何处置,可现在他们还为出国,依然处于女真人的威胁之下,警卫工作当然要加强,没想到这又把耶律延禧吓坏了,以为软的不行要来硬的,要把他‘劫持‘到西夏,一胆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悄悄的溜了…

耶律延禧跑了,李良辅傻了,他当然知道自己肩上的重任。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现在西夏国内看似一片平静,其实李乾顺和察哥已经势同水火,李乾顺是想通过辽国的关系压制察哥,虽说这是一只半死的老虎,可西夏毕竟名义上还是辽国的属国。控制了耶律延禧,李乾顺就不仅可以从道义的制高点上踩察哥一头,还能从中渔利。

李良辅想想皇上满是期盼信任的眼神,再想想晋王阴冷的目光他就是一身冷汗,如果自己这么空手而回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下场将不言自明。他当机立断马上回头去找,可行不过百里便遇上了也在寻找耶律延禧的完颜翰离不,一场大战不可避免。

虽然两国都是游牧民族出身,但夏军战斗力还比不上金军,这次在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被金军完虐。李良辅率一千残军突围而出,国是回不去了,好在东胜州还有块立足之地,有两万多军队,自己只能也回去再做打算了,他希望能通过公主从中斡旋把事情解释清楚…

………

赵柽又回到了德州的城主府,不过他的邻居已经不是那两个老头,而是赵勇送来的战利品,一个院里住的是辽国赵王耶律习泥烈;另一个院子里却是四位公主,而他还是那个神秘的赵二公子。

“老大,耶律延禧半路溜了,李良辅寻找的路上与女真人打了一仗,败回了东胜!”赵勇进来后报告道。

“哼,这个不着调的家伙还没傻的没边,到了那边恐怕下场更惨!”赵柽轻笑道,耶律延禧遇险是他给李良辅送的信,目的就是让他们彼此再加深下感情,和女真人多点仇恨,跟着李良辅去西夏倒不在他的计划之内,这样耶律延禧只要留在辽国一天,女真人就头疼一天。

“可这事儿把李良辅吓坏了,正求阿蛮公主让他说好话呢!”赵勇舒了口气道,李良辅不知道从哪得知王爷和阿蛮公主交好,求他在老大面前说点好话。

“别跟我提公主,烦着呢!”

“老大这是怎么啦,阿蛮公主得罪您了?”赵勇刚松口气,王爷忽然翻脸了。

“你把那几个狗屁公主放到城主府里,她们每天在那花园里溜达,我连门都出不去了,只能窝在屋里!”赵柽指着赵勇的鼻子说道。

“呵呵,老大那几个公主我见过个个都如花似玉的,每天能跟她们说说话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一听是这事儿,赵勇乐了。

“胡说,公主是随便调笑的吗,弄不好我还得惹身骚你赶紧把她们弄走!”赵柽板着脸说道,他可是个正直的人,怎么能随便和女孩子搭讪。

“您还怕她们啊,我记着您在征西夏的时候不是老说要抓几个公主当老婆的吗,现在愿望实现了,怎么还怪我啊!”见王爷恼了,赵勇摆一副委屈的样子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混话,赶紧把她们弄走吧,免得惹人口舌!”对此赵柽当然是一口否定,这话绝对有损领导的形象。

“老大,不是我不想送走,而实在是没地方送,要不把她们弄回国内去吧,随便找个地方圈起来得了!”赵勇也是为难,德州就这么大的地方,而这几个‘俘虏’身份高贵,出了事情才有损形象呢!

“把她们送到耶律余覩那去,这次他便宜占大了,不能不卖点力气!”赵柽想了想说道,送到国内那是下策,再说耶律延禧能把闺女儿子抛下不管,说明他并不在意这几个孩子的死活,以此威胁他意义不大,但是又不能不管,自己拿他们当草,有人会拿他们当宝。

“嗯,耶律余覩现在嘴都乐的合不上了,女真人杀了没多少,可分到的东西却不少,被女真人俘获的一万多契丹人全送给他了,咱们就分了四个公主、一个皇子,再就是那个盒子!”赵勇深以为然地说道,石辇驿夜袭是他带领一旅和耶律余覩的亲军干的,这也是让他交个投名状,再难走回头路,“老大,耶律余覩可是与他们皇上有仇的,把他们送去会不会是羊入虎口啊?”赵勇猛然想到他们两家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不会,他们是亲戚套亲戚,蜀国公主是萧瑟瑟所生,还应该叫他声姨丈,要是他不顾亲情杀了他们,那他将无法在契丹人中容身!”赵柽笑笑说道,眼睛看了看那个锦盒摇头道,那个可比一万辽军降兵可值钱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传国玺

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皇帝秦始皇在统一中国后下令镌造一枚皇帝玉玺,称之为“天子玺”。

自秦始皇在中国历史上首次制定宝玺制度后,这套制度被历代王朝沿用,一直到清末。玉玺正面刻有丞相李斯以大篆书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的信物。传国玉玺从此成为承天受命的象征,历代帝王无不把传国玉玺当作权力的重要象征,当作一统天下的象征。

得到玉玺的人将玉玺解释成自己“受命于天”的表现;而一旦失去玉玺则悲视作王朝“气数已尽”的表现。如果有哪个皇帝登基的时候没有传国玉玺捧在手里,就被讥为“白版皇帝”。意思是说你这个皇帝是自己封的,根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发出去的没有玉玺印章的诏书自然也不那么令人信服了。

玺是皇帝行使权力的信物,是国家权力的象征。从某种意义上说,宝玺甚至比皇帝本人更重要,因为失去了宝玺,皇帝就失去了所有的权力。因此传国玉玺不仅成为了野心家觊觎和割据君王争夺的目标,也是中央王朝后宫的珍宝,国之重器。

所以自诞生之日起笼罩在它身边的,就是重重的刀光剑影,低沉的鼓角铮鸣,它的出现和消失,甚至成为王朝更替、江山易帜的象征。在血腥和杀戮中不断易手,无数次的消失和神奇的再现…

“赵勇,那个盒子你是在哪里得到的?”赵柽把那个盒子拿过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被赵勇称作没用的锦盒里装的是一方玉玺。从形制上与传说中的传国玺相似,可赵柽无法判断真假。他想从赵勇口中套出点东西,看看它的来历。

“在战场上捡的。可能是耶律延禧或是哪个当官的印信,也可能是女真人的,上面的字我也不认识,看不出是哪国的字!”赵勇搔搔头皮说道。

“哦,这是契丹文,应该是辽国人哪个死鬼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倒霉,跑的连大印都丢了!”赵柽装模作样的捧着那印信看了看说道,传说那玺文是李斯用大篆题写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他也看不明白,但数数不成问题,字数也是八个,而赵勇明显不知道这方印意味着什么,他也是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主。

“老大,要不我找个认识契丹文的人看看写的什么?”赵勇看王爷似乎有点兴趣,笑着说道。

“不用了,我是看这块玉不错。等哪天找府里的玉匠把字磨了,重新刻上字!”赵柽摆摆手道,把玉玺重新放到盒子中,他可不敢接受赵勇的好心。这要是漏了馅可要惹出大麻烦的,所以他也不想让赵勇搀和其中,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老大。那就赏给我吧!”赵勇笑着说道,心中却暗自腹诽。“切,抠门。这点钱也想省下。”

“行,我就让他们刻上‘克虏军都统帅之印’送给你,省的整天拿个木头戳糊弄人!”赵柽随手合上盖,漫不经心的将盒子推到一边说道。

“那就谢王爷了!”赵勇拱拱手说道,心中却暗恨自己多嘴,弄了个二手货。

“你赶紧把那几个公主都弄走,我谢谢你!”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

“好好,我马上去找耶律余覩,让他们亲人团聚!”赵勇忙不迭地答应着,王爷看样子是腻歪坏了,他得赶紧去办否则又得挨踹了,走到府门口忽然想起正事没办,光跟王爷扯淡了。有心回去,又怕王爷骂,干脆把事儿办了再去跟王爷说,他不高兴这事儿还真难办。

看赵勇一出门,赵柽就将门关上了,告诉旺福不要让人打扰自己休息,然后抱着锦盒钻进了自己的卧室。他想搞清楚自己手里的这方玉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传国玺。以其说得到宝贝的惊喜,不如说是强烈的好奇心想让赵柽弄清楚真相,

历史记载,传国玉玺最后一次现身是公元937年1月11日,后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带契丹军攻至洛阳,后唐末帝李从珂怀抱着传国玉玺登上玄武楼自焚,玉玺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四百多年后的元代昙花一现再次失踪,几百年间上至一国之君,下至乡野村夫都在寻找它,各种猜测满天飞,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传国玺,它整整消失了一千多年,可直到赵柽前世结束也未听说过它再次现身,成为一个千古之谜。

历史上称王称霸的人很多,但玉玺只有一个,于是很多豪强枭雄自己私刻玉玺。他们私造玉玺的“创意”得到了后世许多乱臣贼子和枭雄豪强的欢迎和效仿,山寨版的传国玺满天飞,就连赵柽他爹手里也有一枚,据说是哲宗朝有位农夫从李从珂自焚的遗址中挖出来的,当时集中了朝中十多位大学士反复考证,已经证实那就是真的。

真的已经现身,那么自己手里的这颗就可能是假的,可赵柽是后世来客,那个时代的‘推理帝’们经过认证,都倾向于那是颗假的。想想也是,当时石敬瑭带契丹人攻进洛阳,李从珂抱玺自焚,事后人们没有从他身上找到任何与玉玺相像的残迹,甚至连一块相似的石头都没有,那可是上万人在第一现场搜素的结果。

以传国玺的重要性,估计当时不说是掘地三尺,自焚时留下的废墟肯定是过了筛子的,别说玉玺恐怕就是个玉片都能找得着,那么四百年后同一地点再现就不能不让人怀疑。而传说中制作传国玺的和氏璧玉质坚硬不怕火焚水侵,如果这个是事实,按正常的推理应该是为第一时间被契丹人拿走了,在历代辽帝手中流转,终于被耶律延禧在惊慌中遗落在战场上,从理论上这个过程还能说得过去!

赵柽对玉质、雕工这些是门外汉,只能再看看玉玺上传说的‘记号’,一个是王莽篡权时被王太后摔掉了螭角,王莽命人以金镶补,从此传国玺多了个外号‘金镶玉’;再一个是曹丕逼汉献帝禅位得玺后,在玺肩刻下隶字‘大魏受汉传国玺’,表明其曾到此一游;最后一个做记号的是后赵石勒灭前赵得到传国玉玺,这哥们儿更别出心裁,于右侧加刻“天命石氏”。

玉玺上的文字缺陷与传说和记载一一吻合,赵柽不敢说这个玉玺就是秦始皇佩戴的那颗,但是可以断定起码这是颗高仿传国玺,得到了历代辽帝的认可,一直把它作为真得用,在国内和国际上得到了承认,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利用这方玉玺做些事情!

赵柽被自己的突然冒出的想法下了一跳,难道真是屁股决定脑袋,自己奋斗的目标也随着地位和权势的增加而改变了吗?瞧瞧自己这几年干的事情!

在经济上自己控制了西夏,左右着他们的政治走向;在辽国自己虽然没有抛头露面,可他的触角却伸向了辽国的西京道和西南招讨司,如果不是有所忌惮,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攻下大同,掌控这大片的区域;对女真人现在他正在培育一个流亡政府,一旦时机成熟就可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把利刃插进完颜政权的心脏,在他的后方钉下颗钉子。而在国内自己成为实际的西北王,培养出了自己的文官体系和武装力量,通过自己的商业帝国掌握了西北的经济命脉,只要自己愿意完全能割据西北!

“我不想当皇上,我目标是一位逍遥王爷,不去北国吃雪遭罪!”赵柽猛地摇摇头,试图将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大逆不道’的念头甩出去,可手头上的这颗传国玺如何处理呢?此刻这人人梦寐以求的宝贝在他手里竟然成了颗烫手的山芋。

“妈的,这玩意儿难道除了当皇上,没有别的用了吗?”赵柽趴在桌子上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件国之重器,价值连城的玉质,巧夺天工的雕刻,加上盖世无双的书法,使这颗玉玺成了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他想着如何才能是这件艺术品保值增值,不至于砸在手里。

“要是让隔壁那位拿着份盖着国玺的诏书去西京大同会怎么样呢?”赵柽忽然想到隔壁还住着位正牌辽国皇子呢,不过暂时也是白养着,如果将他们放在一起用,是不是能变废为宝啊!

耶律习泥烈是辽帝耶律延禧的庶长子,曾当过西京留守,去年冬天被任命为‘惕隐’,这个官权力不小,专门执掌皇族政教的官员,调节贵族集团间的内部事务,确保他们服从最高领导,而手里还掌握着武装力量。就在他离任西京后,他的继任者萧察剌就迫于压力投降了。

“我先伪造份辽帝委任其为西京留守的诏书交给李良辅,然后由他转交给耶律习泥烈,再由耶律余覩护送他进大同篡位!”赵柽真是个变废为宝的天才,马上开始进行操作性评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是命

“萧察剌现在是奉耶律雅里为帝,他们要是不奉诏怎么办,如果将他杀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讨伐他;可要是他接了诏书,却阴奉阳违怎么办,那会导致他的联盟土崩瓦解,对他没好处…”他摸着传国玺磨磨叨叨地替萧察剌操着心,至于李良辅那赵柽不怕他不配合,他现在正求助无门呢,肯定会积极配合。

耶律习泥烈那也好说,他爹正在阴山以北四处流浪呢,那是藏猫猫的高手,逃跑的专家,想找到他只能等他自己想露头的时候,那么习泥烈就无法验证真假,他就一光棍去就职,还得依靠德州的支持,那就可以借他口,用他手为克虏军合法的赢得更多利益…

想好了各个细节,赵柽并没有打算立刻实行,现在萧察剌兵强马壮心气正高,恐怕还不会将德州放在眼里,而他也不想在西京出现一个强大的势力,那就只能由女真人先替自己教训教训他,虽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但嘴有两张皮也可以说成是雪中送炭,只看你想干啥啦!

赵柽又做了个局,可心头还是压了块石头,就是眼前这块。作为后世人,他自然知道这传国玺的象征意义要比实际意义大的多,事实上只要达到‘天其彰瑞’的效果,玺的真假和存在已是不重要了,拥有它也没那个朝代不朽,该改朝换代还是天理循环;上位者没有它皇帝还是皇帝,也没有人敢因为没有传国玺将他轰下台。

还有一句名言不能不让赵柽警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为了这块石头不知道多少人为之疯狂。只要自己走漏点风声,别说女真人、契丹人。就是他爹恐怕他都惹不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追杀他。可这是国宝、古董、文物,真要扔了毁了他还有点舍不得,后人知道了也得骂他败家子!

“唉!”赵柽叹了口气,他发现自己好像回到了前世的童年,几本漫画书、几颗玻璃球、一把弹弓枪…都曾经是他的宝贝,每天白天带到学校,晚上搂在怀里,觉得藏在哪都不保险,现在一方传国玺又让他找到了那种感觉。可这东西不是小时候的玻璃球。这要是让谁看到真成了大麻烦。

“旺福,你进来!”赵柽琢磨了会儿,他决定不再‘玩物丧志’,要把这个麻烦解决掉!”赵柽在屋子里翻了翻,找了个半新不旧的盒子,将里边放着的两块砚台掏出来,将玉玺放了进去,晃了晃还挺稳当,他才大声冲屋外喊道。

“老大!”旺福听到喊声进来道。

“旺福。这个东西你收好,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赵柽指指桌子上的盒子说道。

“是,老大!”旺福捧起盒子答应着,觉得沉甸甸的。“老大,不是您藏得私房钱吧!”日久生情,旺福现在也敢跟王爷开两句玩笑了。

“去。像你们似的,我还用藏私房钱!”赵柽斜了旺福一眼道。“不过这东西你就得像藏私房钱似的收着,千万别丢喽。要不麻烦大了。”

“哦,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见王爷说得郑重,小声问道。

“这是个假印,用来糊弄契丹人的,要是让别人知道就不灵了,懂吗?”赵柽在旺福耳边说道。

“嗯,老大,我懂了!”旺福点点头道,却并不感到意外,王爷是使诈的高手,他跟完颜斜也两人就隔着个山头住着,可愣说自己在千里之外,弄个假印也没啥稀奇,自己收好了就行。

目送旺福像提溜着个点心盒子似的拎着传国玺出了屋,赵柽心里直抽抽,恐怕他不小心掉在地上再给崩个角,可他还不能说,否则旺福把它真当回事儿了,就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了。看不到传国玺,赵柽心里也踏实点了,这个东西对人的诱惑力太大,容易让人浮想联翩,还是把它束之高阁的好!

给传国玺暂时找到了个藏身之地赵柽轻松了许多,心情好了就感到肚子饿了,刚刚让人摆饭,赵勇和耶律余覩就踩着饭点进了门,没办法只能命人加菜备宴,先喝会儿茶吧!

“赵二兄弟,怎么被我们几个契丹女子吓住了,这可不像你啊!”耶律余覩笑着说道,显然赵勇已经跟他说过了,但听口气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吭…”赵柽清了下嗓子掩饰着尴尬,“圣人有云,男女授受不亲,与诸位公主同居一院,于理不合,也不大方便!”他无奈把圣人们抬了出来。

“兄弟多虑了,我们契丹女子没有你们汉人那么多避讳,大可不必如此!”耶律余覩笑道,他现在对赵柽那是十二分的敬服,谈笑间就把女真人给算计了,自己凭空收了一万军队,大有重振家门之势。

“规矩还是要有的,请耶律先生将几位公主接走,一是可以给兄弟减少些麻烦,维护公主的清誉;二是先生不计前嫌善待公主,可以展现你的胸怀,世人对先生只会敬佩有加,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赵柽喝了口茶说道,话里话外都是为你好的意思,好像自己的事儿倒是次要的了。

“嗯,赵二兄弟想的周到,我耶律余覩虽然不才,但也是堂堂男儿,怎会将对他父亲的仇恨加在这些孩子身上!”耶律余覩果然‘中计’,慷慨激昂地说道,其实他心里明白的很,赵二说得一点不错,这是名利双收的好事。

“这样最好!”赵柽点头道,“先生与留守相熟,现在赵王被我们寻回,他身份高贵,待在我们这里总不大合适,可否与其商量一下,将赵王送往西京,他曾统领西京多年,到了那里对其也是臂助!”

“恐怕不行,萧察剌等人已经奉定王为主,如果接纳赵王,又将如何安排他?若以赵王为首,必将削弱他的权势,其怎么会甘心,而赵王在西京旧部甚多,也会威胁其地位,如果转奉赵王为主,他必死无疑!”耶律余覩摇头说道。

“如果赵王是奉诏执掌西京呢,他敢违旨吗?”赵柽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毕竟他是以皇上失踪,群龙无首为借口遥立定王,尊皇帝为太上皇的,如果旧帝犹在,他不纳赵王就是违旨背主,大家可以讨伐之,只是这圣旨何来啊!”耶律余覩说道。

“现在皇上移驾夏国,我们可以请旨啊!”赵柽说道,他一直隐瞒着耶律延禧半路出走的消息。

“兄弟有把握请下圣旨?”耶律余覩一惊道,不过马上释然,德州军两次为西夏援辽军解围,西夏欠着他的人情,再说这对耶律延禧也没什么坏处,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我和夏国晋王有些交情,有他从中周旋应该不难!”赵柽笑笑说道。

“哦,兄弟还有这样的门路,那何必将这好事让给赵王呢,你干脆娶了公主,然后自己以驸马的身份入主西京岂不更妙!”耶律余覩说道,他没想到赵二还与西夏有如此关系,现在察哥位高权重可同夏主抗衡,有他帮助真不是什么难事。

而耶律余覩也打起了算盘,他虽然嘴上说不会为难耶律延禧的儿子,但毕竟心中不舒服。可要是娶了自己的外甥女就不同了,她母兄皆死于耶律延禧之手,怎么会忘记仇恨,跟自己肯定是一条心的,嫁给了这德州实际掌门人对自己有利无害啊!

“城主说得是,老大娶了公主当了驸马便可名正言顺的入主西京啊!”赵勇还嫌不乱,在旁起哄道。

“不可,万万不可,公主怎么能够下嫁我这一名不文之人,岂不辱没了皇家的名声!”赵柽没想到这老头会往这上面联想,急忙推辞道。

“兄弟多虑了,我们契丹不像你们汉人规矩多,男欢女爱之事又何必扭扭捏捏不像个男儿,再说兄弟乃是人中龙凤必有高飞之日!”耶律余覩看赵二脸红脖子粗,还以为他不好意思,“今日难得,我即让公主与我们一起用膳,你也不用自傲,也许我们蜀国公主还看不上你呢!”

赵柽被耶律余覩说得语塞,可他也知道契丹不同于汉族,尤其是在婚姻方面要比中原汉族开放的多。契丹族女性不受这些中原传统礼俗约束,她们与男性一样,基本上享有婚姻自主权。

相比之下,契丹女性比汉族女性的婚姻自由许多,最重要的是她们不完全由“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来决定终身大事,在婚前对于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可以不嫁,也不受社会舆论指责。即使结婚后双方生活不谐,也还可以离婚再嫁。这在契丹族人看来,并非是不合礼教的怪事。

上层女性的婚姻在辽中后期,或者是受汉族礼俗影响,或许统治者有自己的政治目的,颁布过禁止与卑微族帐通婚的命令。但禁婚令的范围很小,不能影响绝大部分契丹族男女婚姻自主权的,更没有明确禁止契丹族不许与外族为婚及耶律氏必须与萧氏为婚的禁令。

正当赵柽想着如何让耶律余覩打消这个念头时,他已经引领者几位公主走进到了堂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见红颜

人生如戏本无常,福贵悲喜又无常。是人为还是宿命?无人能说得清楚…

耶律余里衍坐在镜前仔细的梳好发辫,将一条琥珀项链挂在颈上,这是她仅存的一件饰品了,其余的都被女真人搜走了。她感觉这些日子就像在做梦,本是一场征讨女真人的战斗转眼间变成了大败,在混乱之中,她们与父皇被冲散,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皇仓皇的背影渐渐走远,自己被女真人俘获。

余里衍很明白自己被俘获的命运,这不仅仅是心酸和屈辱,被迫为奴为婢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等待她们的往往是胜利者的蹂躏和奸淫。而正当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却有人夜袭女真军营,她们戏剧性的又被救了出来,可这支军队却并不隶属父皇统辖,于是又再次成为俘虏。

暗夜中余里衍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有到了哪里,天亮时她和姐妹们及哥哥被送到了这座院落中,这里舒适的房屋,还算精致的饮食并没有消除她的不安,这时她已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只有听凭变幻莫测的命运之手,把她抛上云端或摔落在地。

从辉煌的峰巅一下子跌入黑暗的深谷,惊恐、迷茫过后,余里衍自知无法逃脱,反倒镇定自若了,因为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在姐妹中她最为父皇宠爱,也是六姐妹中唯一被封为公主的,但她依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随着女真人的入侵,大辽屡战屡败。他们开始了逃亡生活。

家里也是风波不断,先是大哥被囚禁。然后母亲被杀家族被牵连灭门,大哥惨死。大辽国也到了灭国的边缘,她的心也慢慢的冷了。如今被俘到此成了阶下囚,虽然衣食不缺,可余里衍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定,必是落入胜利者的手中,成为他们胯下的玩物。

“公主,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移驾!”这时屋外传来‘看守者’的喊声。

这个时刻终于到了,余里衍整整衣衫站了起来。将一把手掌长的玉柄匕首藏在了袖中昂首出了门,她的几个姐妹已经等在院子中,她们逢此大变茶饭不思,精神恍惚,面有戚色,几日下来人已憔悴,可依然难掩她们如花美貌,这种人生的大悲大合,又有几人如何消受得起?

“不要怕。有姊姊在呢!”余里衍搂过最小的妹妹次奥野轻声安慰道,她能感觉到妹妹浑身颤栗,瑟瑟发抖,此刻她想明白了反而镇定下来。想到遭难的不止自己还有懵懂无知的小妹。

“公主,我来接你们赴宴!”姐妹相携出了院门,余里衍心中清楚这也许就是姊妹们彼此分离的时刻。不免悲戚,忽然看到眼前的长者不免一惊。

“姨丈。您怎么在此?”余里衍急忙还礼道。

“呵呵,我是这德州城主。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呢?”耶律余覩笑道,看到这少女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亡妻,她们都是那么美丽,而她就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脸上不免露出悲戚之色。

“哦,那是姨丈救了我们?”余里衍惊喜地道,这真是柳暗花明。

“嗯,也算吧,是德州节度使率军击败的女真人,将你们抢回,我是来接你们回去的!”耶律余覩含糊地说道,自己那些兵马只是在旁协助,光顾分好处了。

“见过伯父!”这时习泥烈怯生生地叫了一句,现在双方地位逆转,他不得不低头,以晚辈见礼,好歹他们还是亲戚。

“不敢受赵王之礼!”耶律余覩嘴里这么说,身子却一点未动,他可以对余里衍和颜悦色,但是对于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有家难回,有国难投的人仍然难以释怀,要不是和赵二有言在先他才不会搭理他的。

“姨丈,我都饿了,都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余里衍看出了哥哥的尴尬,急忙圆场道。

“哈哈,好,咱们走!”耶律余覩大笑着说道,引着她向前堂走去,习泥烈等人小心的跟在后边…

“这位是赵二公子!”

“这位是德州乔知州!”

“这位是德州韩节度使!”在耶律余覩的介绍下,余里衍等人与大家一一见礼,她很奇怪这个赵二公子是何许人也,他似乎没有任何职务,却坐在了主位,就连姨丈也只能坐在他的下手,余里衍不由的多看了这个少年两眼。

赵柽和他们虽然已经做了七八天的邻居,却还是头一次与他们正式会面,当然男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女人身上,只见几个辽国公主个个天姿国色,貌美似花,身世堪称传奇,然而,她们又个个遭遇哀婉,经历坎坷,命运凄楚。

“赵二公子,这位是大辽蜀国公主,也是老夫的外甥女余里衍!”按说这些人应该是以习泥烈为首,但耶律余覩却当他是空气没有理会他,而是先推出了自己的外甥女。

“公主好!”赵柽颔首道,而余里衍只是双手扶肩行了个哑揖。都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眼前这女子虽然落魄,身上也只有区区一件饰品,但其身材颀长,容貌俊美温柔端庄,美眸流盼,仪态万千,仍不失大家风度,在她身上散发着一份独到雍容典雅的气质,更不是一般的红粉佳人所具备,她诱人的风韵让人怦然心动,赵柽也不禁心旌一动。

“¥%…&×…”习泥烈知道自己不吃香,只能自我介绍了,可他发现这赵二公子面露迷茫,好像没有听懂自己说得意思,赶紧换成了汉语,“在下赵王习泥烈,谢过公子援手之恩!”

“赵王客气了,我们虽素未谋面,在下却以梁王、燕王和秦王相熟,都以兄弟相称,大家就不必客气了!”赵柽施了个浅揖笑笑说道,旁边的赵勇却要笑喷了,王爷和他们是真熟,但却是把他们三个都给整了,尤其是那个秦王,现在却好意思说‘兄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抉择

寒暄过后,酒菜上桌,菜的样式很多,也很精致,味道鲜美,量却不大,即使几个女孩子也难得剩下,余里衍那也是皇家子弟,可许多菜式根本没有见过,更叫不出名字。而桌上的茶也是不凡,她喝出那是宋国的御茶,即便是辽宋交好时每年所得也不过数斤,近几年已经难以见到,却出现了德州这样一个小州郡中。

城主府中的一切显得异常,那个看似平凡的赵二公子却透着神秘,他自称是大辽幽州赵氏,他说得契丹话自己听着迷糊,自己说得他也一知半解,这在辽国是难以想象的。另外自己虽然已经落魄,可那些官宦见了自己也是心存畏惧,无不恭谨异常,而他却仅仅愣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余里衍相信他是讶于自己的容貌而不是公主的身份。

整个晚宴说是为他们接风,可城主、知州、节度使三人却都是围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赵二转,虽然也在说笑,但是丝毫不敢冒犯,反而是恭敬有加。以余里衍所知即使是汉姓大族也不敢在个契丹权臣面前放肆,赵二提及自己的几位兄弟也只是称相熟,并无刻意攀附,一切只能说明他的身份地位不亚于自己,甚至更高。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余里衍暗自思索,猜测着这个神秘少年的身份,他把自己兄妹囚禁在城主府中又是什么目的呢!

“公主,在这里住得几日还好?二公子没有为难你们吧!”耶律余覩一直留意着公主,看他不时瞄向赵二。心中暗乐,以为小姑娘动了春心。出言试探道。

“姨丈,倒还舒心。衣食不缺,有人照看。却不知道二公子也住在这里,我们从未谋面,也谈不上为难。”余里衍平静地说道。

“哦!?”耶律余覩更加佩服这个赵二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与美女为邻居然能忍得住,城府真是深不可测,年轻人前途大大的,自己更要保住这条粗腿。“今日你见这赵二公子如何?”

“看不透!”余里衍轻轻摇头道,对姨丈却心生警惕,难道他要将我送给这个赵二,她知道姨丈为了家仇一气投金,女真人能迅速占领中京,攻破西京他是‘功不可没’,现在他为了攀附上这个神秘少年说媒的事情一定也会做的出来。

“这人文武全才,且家门显赫,可是个难得的才俊!”耶律余覩说道。不过对外甥女的话深以为然,不止你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

“姨丈是不是嫌弃我们兄妹,如不肯收留便将我们送往西京吧!”余里衍忽然说道。她不想成为一件礼物,更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

“怎么会,我此次前来就是迎接公主和赵王到我府上的。西京现在已经奉梁王为帝,只怕他们不肯收留。再者完颜宗翰已经逼近西京城,双方正在激战。道路断绝,公主如想去,也要等战事结束!”耶律余覩碰了个钉子,心中着恼,可又不能才席上发作,只能好言劝慰。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大家同饮一杯,为赵王和诸位公主饯行!”赵柽举杯道,想早点结束这不愉快的宴会,赵王习泥烈小心翼翼、唯唯诺诺,满嘴的献媚之词,那几位公主更是战战兢兢强作欢颜,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都会引起她们一阵战栗,也只有蜀国公主还保持着皇家的威仪,这一切让他不舒服,这一切也许就是他的兄弟姊妹们的结局。

………

塞外冬夏长,春秋短,刚刚进入九月这里已是中原初冬的天气,好像还未享受金秋的喜悦便迈入了萧瑟的冬季。赵柽有些烦躁,胸中好像憋着一团火,出了屋子,深深地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舒服了一些,信步出了院子走进了花园,旺福赶紧带着几个近卫远远的跟上。

西京的战事的发展十分迅速,局势一日三变。在阿骨打移军白水泺痛击不知死活的耶律延禧时,完颜宗翰部在完成战备后终于发起了攻击,他亲率三万精骑从奉圣州出兵一天一夜进军二百里攻下怀安、顺圣两州,发现弘州设防严密后并不纠缠,绕城而过,沿桑干河南下进入应州。五日内占领浑源、金城、怀仁三县,完成了对大同的包围,切断了其南逃的路线,向大同进兵与耿守忠部在城外展开激战。

坐镇白水泺的阿骨打派出完颜宗望继续搜捕耶律延禧的同时,命完颜娄室为先锋,领兵一万南下攻取西京,与完颜宗翰会兵。原州就成为第一个必须搬走的绊脚石,耶律雅里政权的枢密院副使兼西北招讨使、原州城主萧崇德领兵三万与入侵金军在白石泺展开激战…

萧崇德此时已经完成了对原州军的整编,为了消除妹妹对军队的影响,将其提拔重用的军官全部从军中清除,任用自己旧部,并利用自己‘西北招讨使’的名义吞并周围部族的军队,收编散兵游勇,将原州军扩充到了六万,成为雄霸一方的割据势力,但盲目扩军也带来了后遗症,埋下了隐患。

辽国到了中后期对外战争已经很少,到了耶律延禧登基之时,承平日久,军队建设停滞,军纪越发弛废,兵将久疏战阵,几乎没有作战经验。而军队的用人制度存在重大缺陷,辽朝军队将领多是世袭接班。贵族阶层养尊处优,此中子弟少有建功立业之雄心,多有声色犬马之作风。长此以往,自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统帅无能,在军事上是致命的。

到了与女真开战之时,辽军中已无可用之才,战略战术都是极其失当,领兵之将御敌无方逃跑有术。而荒唐皇帝耶律延禧赏罚不明,视军法如儿戏。在出河店战役中,主帅萧奉先之弟萧嗣先临阵脱逃,罪不可恕,耶律延禧却对其姑息纵容,免官而已。由此将士形成逃跑无罪的认识,强制性的军纪亦不再具有约束力,军心瓦解每遇敌军望风而逃。野外会战,没有决一死战的信念;守卫防御,缺乏持久作战的打算,萧崇德就带领着这样一支貌似强大的军队与金军展开战斗。

萧崇德的对手完颜娄室十四岁便从军,二十一岁代父为七水部长,其用兵鸷勇果毅,谙于兵略,善打硬仗,智取黄龙府得到了免死铁券,是金军中的悍将,其手下的是一支铁军,号称不败。常年金戈铁马的战场生活让娄室在每次大战前都莫名地兴奋,他习惯了与兵力是己几倍的对手搏杀,习惯冷静、快速地分析敌我军情,为战争而生的娄室已经把与敌军的决胜,当成是生命的瑰丽碰撞。

两军接战,完颜娄室乘原州军侍众轻敌,列阵未稳之时,将七千先锋军分为两队,迭出迭入,转战三十里,激战半日,完颜宗干领军五千又到,从侧翼合击。原州军大败,被斩数千人,鲜血染红白石泺。萧崇德领败军撤至胡凤镇结寨据守,又被攻破,不得不带一万残军退守原州城。

面对兵力仍多于自己的原州城,完颜娄室没有采用金军习惯的强攻硬取,而是采用围困的办法断绝其援军拿下原州。这时困守孤城的萧崇德开始品尝自己酿下的苦果,原州物产不丰,赵信主政时靠贸易补充不足。萧崇德夺权之后屡屡强取商队的货物,赖账不还,商队只能退出原州市场,就连过去最为紧密的商业伙伴也撤离了原州。

原州城原有二万多人口,又养着六万的军队,每日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巨大的数字,以原州所出难以为继,将赵信攒下的家底也吃得差不多了,商队撤出后全靠西京供给。如今城池被围没了外援,城中储备的粮草不够十日食用,箭矢只有十万支,不足以支持长久作战,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当赵勇再次提出是否救原州时,赵柽很纠结,说心里话他只想救赵信一人,对于萧崇德这个小人并无兴趣,他曾几次派人到德州想以‘西南招讨使’的名义号令德州军共同抗金,赵柽都没理会,要不是阿骨打派兵攻打恐怕他就要出兵‘讨伐’德州了。

而更令赵柽厌恶的是他居然不顾兄妹之情,夺了赵信的兵权不算,还要将自己的‘老婆’献给耶律雅里‘陛下’为妃,这也是当他看到耶律余覩要将自己的外甥女蜀国公主送给自己的时候当场拒绝的原因,他不喜欢这种以女人谋取利益的事情,更讨厌这种出卖自己亲人的行为。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不如塞奸邪之路今,选取贤臣。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正当赵柽思考如何处理原州之事时,耳边传来凄婉的歌声,这么晚了谁还在园中,他循声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谈

一弯低垂的残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枝头的枯叶承载不了夜露的重量簌簌飘落,凄婉的歌声在这寂寥的夜晚让人倍觉凄凉,亭中纤弱的身影人见犹怜,让人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谁?”余里衍猛然回头轻喝道。

“公主勿惊,是我!”赵柽将自己貂皮大氅轻轻披在公主肩上。

“二公子!”余里衍身体本能的闪了一下,待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讶然道。

“更深露重,在下并无恶意!”赵柽笑笑说道。

“多谢公子了!”余里衍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身上不再寒冷,心也不再冰冷,任由他将大氅披上,系上衣带。

“明日还要远行,公主为何不早些休息?”赵柽后退了两步问道。

“那公子为何也未就寝?”余里衍没有回答反问道,宴散后,想起席间耶律余覩所为让她苦闷,想想自己亲人离散,逃难时的艰辛,母兄的惨死,被俘的屈辱,却无处诉说,只能独咽酸楚,如何能入眠,看到园中花木繁盛不再更觉悲戚,不禁悲上心头,唱起母亲这首旧作。

“长夜难眠啊!”赵柽叹了口气道,如今强敌环伺,内外交困,他如何睡得着。

“公子也有心事?”余里衍见眼前的人面带忧色问道。

“正是,心中纠结,一时难以决断!”赵柽苦笑着说道。

“公子可否与我说说?”余里衍小心地问道,她很好奇,这个日间谈笑风生。阳光灿烂的少年也会有心事。

“公主想听?”赵柽讶然问道。

“嗯!”余里衍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给公主讲个故事!”赵柽想了想说道。“有个少年出身显赫,但是他的父亲并不宠爱他。反而认为他是妖孽,便将他送到了一处荒芜之地,任其自生自灭,而这个少年却不甘寂寞……”他讲得正是自己的奋斗史,只是掩去了其中自己真实的身份和不能说的细节。

“他真不容易,六岁便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处于阴谋当中!”余里衍很快迷失在赵柽的故事中,对那少年的处境深表同情。

“少年在阴谋中渐渐长大了,他也积累了大量的钱财。而他的父亲深处险境却不自知,还沉浸在家族日益壮大的虚幻表象下,少年不想家族就此沉沦,他想改变这一切,于是他……”赵柽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一个只相识不过半日的异国公主,他只想将自己心中的心酸、委屈和艰难说出来,而这些烦恼赵柽从未在他人面前吐露丝毫,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永远是那个打不死、难不到、战无不胜的‘小强’。

“少年的能力慢慢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宠爱重新回到他身上。这时疼爱和一直暗中保护的母亲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而少年喜欢的却是一直与他同甘共苦的一个婢女,他们商定在大婚的前夜私奔,可那个婢女却悄悄的独自走了。少年盛怒之下依约砍下了自己的手指,命令自己的卫队追杀他,当他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才知那个婢女是他家族世仇失散的女儿!”

“真是一对可怜人,那婢女肯定也还深爱着少年。她一定是为了少年的前途才出走的;那少年也是个情种,婢女有这么个深爱她的人即便死也该满足了!”余里衍感叹地说道。她被这童话故事般爱情打动了,“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当少年准备问罪之时,却发现那婢女的家族陷入了危机,时刻可能被灭族,而婢女的处境也十分艰难,她的一切被哥哥夺走了,自己面临危难却无能为力,那个少年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不知道是该杀了她,还是去救她!”

“当然是去救她,那女孩此刻是最无助的时刻,心里一定会盼着少年的出现;那少年纠结也正因为他还爱着婢女,不想真的失去她…”余里衍入戏了,抢着说道。

“多谢公主,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赵柽笑笑说道。

“哦,愿他们终成眷属!”余里衍低声说道,心中苦涩更觉自己可怜,可对这个赵二公子却多了几分好感。

“呵呵,怕辜负了公主美意,他们是有缘无分,修不成正果的!”赵柽苦笑着仰天看着残月说道。

余里衍想到那少女虽无法与心爱的人相聚,但却有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不惜性命去救她,而自己却像包袱一样被至亲之人抛弃,父皇可能连一丝歉疚都不会有,不免悲从中来,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怎么?被我讲的故事感动了,还哭啦!”赵柽听到抽泣声扭脸看去发现余里衍已是泪流满面,有些好笑地说道。

“没有,只是觉得他们可怜罢了!”余里衍飞快的擦去泪水,低头喃喃地说道,小女孩的羞态尽显。

“呵呵,人不能靠别人可怜活着,要靠自己的奋斗比任何人活的都好!”赵柽凭栏仰望浩瀚的星空大声说道。

“公子就是故事中的少年!”余里衍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慌乱地抓起赵柽的手,赫然发现二公子缺了一根手指,原来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捧着赵柽残缺的手,她无来由一阵心痛,“公子不觉这世上很苦吗?”

“不论你苦还是乐,太阳依旧升起落下,月亮终有圆缺,难过的时候想想开心时候的事情,一切便都过去了。”赵柽给余里衍紧了紧衣带将大氅裹紧说道,“刚才我听你的唱词是你母亲文妃所作吧,她一定也是个好母亲,我是久仰其诗名,却再无缘一见了!”

“嗯,母妃自幼聪慧娴雅,攻文墨,善作诗,她见女真强兵压境,国事日危,便以这首《咏史》劝谏父皇,却惹怒了父皇,从此便与母妃形同陌路,可一段时间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母妃每日陪伴在我们身边,一心想把哥哥培养成一个仁明英武堪当大用的栋梁…”余里衍满脸幸福地追忆着往事,暂时忘记了烦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原州(一)

赵柽一个自传体故事不但让他下了救援原州的决心,还拉近了与公主小妹妹的关系,使她暂时忘记烦恼,脸上有了笑容。

“唉,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我很少能见到父亲和母亲,想来又有两年了!”赵柽苦着脸说道,“你大哥号称贤王,你整日旁听,相必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马能领军,下马能治国吧,我真是失敬了!”

“公子不要胡说!”余里衍娇嗔道,“不过公子要是喜欢我可以陪你下下棋,弹弹琴,打打猎,只是骑射功夫差了些,否则也就不会让女真人抓住了!”两人聊得投机,她心情也好了许多!

“切,我弹琴下棋都是师娘教的,绝对不跟你玩儿,射箭我肯定比你厉害,当年梁王都败在我的手下,哪日我好好指点指点你!”赵柽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子射箭也是跟师娘学的吧,就你这瘦弱的样子能拉开弓吗,射箭我十岁就胜过梁王了,还是我教你得了!”余里衍捏捏赵柽的胳膊撇撇嘴说道,和他开起了玩笑,这哪里还是那个正襟危坐的公主殿下啊,简直就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当公主是不是很闷啊,每日都是读书写字,做什么都有规矩管着,皇城都难得出去!”赵柽知道大宋的公主们就如同笼中鸟,大婚前难得出一次宫,穷其一生可能都没有看到过汴京城外的景色,真是可怜,所以他也好奇辽国公主是不是也过的这样的日子。

“那还不把人闷死。我们每年都要随父皇行营出行。正月上旬起牙帐,从上京临潢府出发去长春州。在冰河上钓鱼;四月牙帐西行,避暑纳凉。暇日游猎,与南北臣僚共商国事;七月到秋山射鹿;九月要去广平淀,牙帐在那坐冬校猎讲武、与南北大臣共商国事、受宋及诸国礼贡,怎么会寂寞!”余里衍兴奋地说道,好像回到了过去那幸福的时光。

“那么多好玩儿的,怪不得你敢称精于骑射,玩儿都玩儿会了,还用得着去学习!”赵柽满是羡慕地说道,心中暗想这种办公制度也不错。不但可以到处游玩,还可以锻炼身体,欣赏四处风光,真是工作休闲两不误。如果他爹能学习一下,到全国四处转转,也就不会闲的蛋疼在自己家院子里盖假山了玩儿了。

“当然了,只是这些年女真入侵,我们再也没有去过辽东,只能在西京和南京之间游荡!”余里衍有些黯然地说道。

“唉。和公主相比我简直就是足未出户,你一定给我好好讲讲哪里好玩儿,等天下太平了我也去转转!”赵柽叹口气一副失意的样子说道。

“这有何难,到时我陪公子四处走走。保证几年都看不完…”男的女的其实都一样好显摆,余里衍难得有机会跟人说这么多话,而那种同病相怜之感。让她有相见恨晚的意味,便也打开了话匣子。

远远的躲在暗处的旺福几个人惨啦。想走不敢走,困了不敢睡。冷了都不敢跺跺脚,恐怕惊了王爷的好事。可两人越聊似乎越来劲儿,从月挂枝头聊到红日东升,他们整整聊了一宿,似乎还未尽兴,真不知道王爷今天是抽哪门子风,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二爷,天亮了,咱们该回去了,公主的车驾也已经准备好了,该启程前往凉城啦!”旺福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来打断道。两人听到提醒,相视一笑,这真够丢人的,孤男寡女居然在凉亭中冻了一夜,便是当年的柳下惠听说了可能都得羞死!

………

暮色笼罩着原州城,猛烈的西北风也难以吹散浓重的血腥气,南门外矗立着两座三四丈高的京观,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与城头下悬着的无数首级对视着,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无情和残酷,沙场上一滩滩未干的血迹显示着战斗的激烈。

金军围城五日后,城中粮食便开始紧张,三餐改为一餐,饥饿的士兵们有的偷偷宰杀军马,也有的在城中暗中劫掠,翻找百姓私藏的粮食,而百姓们也在城中捕杀野狗,仓鼠充饥。可望眼欲穿的西京援军却仍不见踪影。

七日后,听说城主府中还有粮食的军兵们聚集在府门口要求放粮,在没有得到答复后,饥饿的士兵们和百姓在饿死和战死这道双选题中选择了暴动,在夜间进攻城主府,但遭到了城主私军残酷镇压,凡是参与者一律被杀,首级悬挂在城头之上,一日间数千人死在了昔日战友的刀下。

但死亡似乎没有吓退饥饿的军兵,一个千夫长趁夜打开了城门试图迎接女真人进城,幸亏被巡城的城主私军发现,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消灭了叛军,打退了女真人关闭了城门,叛乱被镇压,在防患未然的指示下,当夜四门所有值守将士全部被杀,换上了值得信任的部族军。

第九日,原州军在萧崇杰的带领下试图突围前往西京,他们选择了金军防守薄弱的西门发动了袭击,一阵拼死的搏杀后,他们冲破了金军的防线,当他们以为逃得生天时,金军伏兵乍起,原州军瞬间崩阵四散逃窜,突围无望的萧崇杰无奈退回城中。经此一战,原州军元气大伤,城中兵力锐减五成。

“五妹,不能再这么让大哥折腾下去了,否则原州城不保!”原州城二公子萧崇建的脸色凝重地说道。

“我们能如何呢,现在父亲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何况我们兄妹!”赵信苦笑着说道,在原州军扩军之初她就规劝过大哥兵贵精不贵多,原州城小地狭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可热情正高的萧崇杰哪里听的进去,自恃有西京的支持,原州军一再扩编,队伍是扩大了,可危机也已经就此埋下。

萧察剌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他发展,自有控制他的办法,就是在粮草上卡住他的脖子,支援的粮草都是定时定量,让你吃不饱也饿不死,结果只能对他更加依赖。而萧崇杰却不自知,还以为有了拥龙之功,越加跋扈,对妹妹的意见更加听不进去,甚至都不肯见她一面。

面对阿骨打亲征,赵信以为不能死打硬拼,毕竟原州的实力与一国相比相差甚远,而萧崇杰却很乐观,他以为在西京的支持下自己能一战定乾坤,力挽狂澜。可结果却是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败回原州后萧崇杰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畏敌如虎,当起了王八头都不敢露了,任由金军修筑工事,调整部署,连骚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对内却是残酷镇压,大开杀戒,女真人还没攻城呢,自己把自己人先杀了个痛快。可等到粮食即将耗尽,金军大队人马赶到,实力再度增强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突围到西京,幸亏大家苦谏才没有全城突围,否则连个窝都没有了。

“是啊,刚才我去见他,父亲正责怪他不该突围时,他居然说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消耗兵力,人少了吃的自然就少,剩下的粮食大家还能多吃几天,明明是实力不济吃了败仗,却还要找这么龌龊的借口,真是气死人!”此刻萧崇建还没缓过气来,呼呼直喘地说道。

“二哥,城中还存有多少粮食?”赵信想了想问道。

“府库中的粮食基本耗尽,支撑不过两天,内府中还存有一千多石,大哥正逼着父亲索要呢,即便都给他也撑不过五天,这还是他用了妙招的结果,否则再有两天咱们也得挨饿了!”萧崇建苦笑着说道。

“嗯,如果加上宰杀战马还能多三天!”赵信略一沉吟说道。

“现在多活三天和少活三天有何区别,现在要想办法冲出去,否则还都是个死!”萧崇建不解地说道。

“可现在我们手中没有兵权,即便私军也都是由大哥控制,我们能奈他何,不过多撑几天,事情必有转机,他不会坐视不理的!”赵信说道。

“五妹你说我们还有救,谁会救我们?”萧崇建听到事情还有变数,惊喜地说道。

“德州,他们一定会出兵的!”赵信坚定地说道。

“不会的,大哥几次要与他们结盟都被拒绝,现在会出兵吗?”萧崇建一听有些泄气地说道。

“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五妹,你和他们有旧!”萧崇建不知道妹妹有如此信心,追问道。

“不,我和他们有仇,可他不会让我死在女真人手里,他是要我死在他的手中!”赵信咬着嘴唇说道,既然王爷现身德州,就说明德州已在王爷的控制之下,以王爷的猴精劲儿也必然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而他是最护短的,属下哪怕有错也只能由他处罚。

“五妹…”萧崇建懵了,妹妹的信心居然来源于此。

“二哥不要再问了,大哥对我防范甚严,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了!”赵信知道二哥想说什么,她打断了萧崇建的话说道,“你如今要做的是帮助大哥,劝父亲将粮食交给他,想办法重新取得他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原州(二)

九月十三日,原州已经被围十一天了,金军大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巡营士兵往来的脚步声和战马咀嚼夜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明天便是发起对原州城攻击的日子,睡梦中的女真士兵还不时发出狞笑。都统已经下令,城破之后他们可以快活三天,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奸污女人、劫掠财物而不会受到军纪的惩罚,而这种待遇在皇上进占中京后已经很少出现了,他们现在期待着天快点亮起来。

金军的大营正面为了防止城中的人夜袭和逃跑,都是以碗口粗的硬木扎成栅栏,营外还布置了麓角陷坑,挖了壕沟,防守严密。而后寨为了方便出入就马虎了许多,栅栏稀疏也没有营壕,他们并不担心敌人的援军,因为西京现在战事也很激烈,根本无暇分身。

德州方面虽然屡胜自己,但他们与原州不合这是谁都知道的,现在他们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自保都成问题,更不会出兵援助原州。所以后营设防一向要比前寨松懈,但今晚不同,为了能一战攻下原州都统命令准备了大量的柴草,这可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因此增加了岗哨和巡逻队。

为了防止起火,营地中不准举火,但现在已近满月,满地的月光不妨碍他们的视线。而就在这大月亮底下他们却没有发现几篷枯黄的野草正一点点地向他们靠近,最后长在了栅栏外边不动了。

张魁从伪装斗篷底下悄悄探出了头,看着一队脚丫子从眼前消失后,伸出一只手在栅栏的缝隙间比划了一下。将身上的一只背包从缝隙间扔了过去,然后慢慢起身将脑袋伸了过去。身子像条蛇似的扭动了几下钻了过去,迅速拎着背包躲到了一丛荆棘后边。这东西马吃着,扎嘴所以保持的还算完整。

张魁向四周看了看,轻声吹了声口哨,栅栏外边的野草立刻都动了起来,钻进金军大营内。张魁数了数一共十个人,正好凑够女真人的一个巡逻小队,清点完人数,他们马上从背包中掏出一堆零碎,将斗篷塞进了背包埋在了坑了。有撒上了些枯叶,等他们再次站起身时,一支金军巡逻小队已经成立了,并开始执行巡逻任务。

小队按照侦察到的金军巡逻规律沿着路线转了一圈,辨明了方位,熟悉了营中的情况,他们便开始不安分了,每当经过柴草垛时便会以微不可查的动作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塞进垛中。

“队长,投放完毕。咱们是不是该撤了!”巡逻队开始偷懒,他们躲在个土坑中等待火起,其中有人轻声说道。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张魁问道。

“放火制造混乱,掩护大军进城!”那人马上回答道。

“对吗?”张魁又问道。

“没错啊。命令就是这个!”

“我们的任务是放火、制造混乱、掩护大军进城。听懂了吗,火我们是放了,但混乱还没制造。怎么走啊!”张魁拉着长音说道。

“队长,燃烧罐的延时只有一刻钟。再不走我们就出不去了!”这个队员听明白了,队长又在钻王爷的空子。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呢!

“一刻钟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要不是时间短,我还想去那个完颜娄室的大帐中去看看!”张魁呲笑着说。

“头儿,那咱们就把后营的都统给绑了,还是杀喽!”果然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杀了多没技术含量,咱们把他绑回去,省的全无那小子以为自己抓了几个舌头就了不起了!”张魁撇撇嘴说道。

“嗯,好是好,可王爷万一生气了怎么办?”一个兵有些担心地说道。

“切,这回保险不会,他还要好好谢我,没看到王爷这几天睡不好觉吗,我们把这小子绑回去,王爷立马就能睡好!”张魁说道。

“真的?!王爷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知道!”

“哼,我跟王爷什么交情,他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快点行动吧!”张魁立刻对质疑的声音进行打压。

“哼,不就是比我们多挨了王爷几脚,给王爷当了几天侍卫吗,又吹上了!”不服的还是不服,但现在他是队长,就是天,自己不服也得服,一个兵警惕的看看四周,嘟囔着跟上了潜行的队伍…

萧崇建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眼睛熬得通红,可他依然不敢懈怠,坐在南门城楼上望着金军大营,现在他是原州城南门司令。这虽然是个门差官却也来之不易,是他说动了父亲将府中粮食交给了大哥,又向大哥承认了‘错误’,追忆了从光屁股开始的兄弟之情才得来的。

“二城主,金营后寨好像有火光!”萧崇建身边的亲卫突然说道。

“啊…是真的,终于盼来了!”萧崇建兴奋地喊道,妹妹给他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南门防守这个小官,一旦发现德州军到城下(女真人除外),便立刻打开城门将他们迎进来。他虽然不知道妹妹凭啥判定德州军一定会走南门,但这是唯一的希望,所以他不惜脸皮和膝盖谋得了这个差事,现在妹妹的话果然应验。

“金营火起,可能有变,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萧崇建看金营火越烧越大,他大声说道。

“尊二城主令!”城楼上的军官们齐声说道,却没有人注意每个部落军的军官身边都多了两个二城主的亲卫。

金营火光熊熊,烧红了半边天,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营中的金兵在集结,好像发生了大事,就在萧崇建忐忑不安的时候,南边突然传来了如雷的马蹄声,月光下乌压压一片数不清有多少马从南而来,一路无阻破营而出冲到了原州城下。

萧崇建扒着城墙向下观看,不禁大失所望,城下汇集的马足有两三千匹,可惜的是马背上既无鞍配也无骑手,更无牧马人,名副其实的三无产品,难道是大火惊了金军的马群,它们自发的跑到了原州投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原州(三)

原州城上众人迷惑不解地看着马群直流口水,在他们眼里这些马不止能用来骑,还可以变成锅里的肉,饥饿已经让人们疯狂,可他们的梦想很快破裂,一票人马随着涌到城下的马群从金军大营中杀出。

“封城主之命,德州军前来增援,请速开城门!”赶到城下的人一边收拢马群,一边结成阵势,一个将官打扮的人冲城上喊道,然后射出一支绑着书信的羽箭。

“开城门,这是德州的援军!”萧崇建看完书信命令道。

“二城主,招讨使有令,没有他命令不得开城门,以防有诈!”不等士兵们行动,他旁边的一个军官站出来阻止道。

“马副使,友军增援,我们还要将他们挡在门外,金军马上就到,请示完再开门恐怕就来不及了吧!”萧崇建看看出来挡横的人说道,他知道此人是大哥的心腹,执掌着一个千人队,说是帮他,其实监视更为恰当。

“二城主,没有招讨使的手令,城门绝对不能开,否则以通敌论处!”马副使冷冷地说道,手放在了刀柄上,显然没有将萧崇建这个二城主放在眼里。

“叫你们五姑娘上城答话,快开城门!”城下的人吼道,显然对原州怠慢友军的态度十分不满!

“哼,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二城主放在眼里了!”萧崇杰捋了捋胡须厉声说道。

“没有…”马副使心知不能善了,但他自恃有城主撑腰,根本不惧。刚把刀拽出半截,就觉肋下一凉。一把短刀打断了他的话,其他几个军官大惊。刚要动作,忽然感到脖子后边嗖嗖的冒凉风,扶着刀柄的手颓然放下…

解决了为首的军官,底下的人不敢再动,城门刚被打开,德州军即刻进城,他们似乎早有预案,一部人马迅速登上城墙,占领了各个城门。将原州士兵全部缴械看管起来,不过人家做的很得体,刀枪都是用大饼换的,而那些原州士兵也很享受,当然也有个别不同意的,那就只能看着人家咽口水了;一部人马分成数队分别有人带领控制了城中的各个路口,筑起了街垒;余部在马匹物资全部进城后才缓缓退进城中,刚刚赶到的金军只能见这边早有准备,只能无奈退回。

萧崇建有些傻眼。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转瞬间原州

‘陷落’,

城防全部被德州军掌控,士兵被监控。形势十分紧张。当他急冲冲地赶回城主府时,发现这里更不妙。城主府原来是由私军五百人驻守,在经历了叛乱和大败后增加为一个千人队。可谓戒备森严,而德州军只有三四百人的样子却开始攻打城主府。

“萧崇杰。你出来,否则我们就进去了!”萧崇建听着叫阵声。立刻明白这些人是来找大哥麻烦的,而那个喊话的居然是盛仁堂的掌柜郝言,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德州军进城能这么顺利的占领了各处要点,原来是有内应。

“你们德州军为何助金军攻我原州!”萧崇杰出来了,但是没出门,而是爬上了墙厉声问道。

“呸,我们是奉城主之命增援你们原州的,帮你们打女真人的,找你是为了讨账的,两回事儿!”郝言跳着脚喊道,引得围观众们一阵唏嘘,这郝掌柜也是朵奇葩,为了钱不惜闯敌营入虎穴啊,谁都知道现在招讨司精神有点不正常,动辄杀人。

“我堂堂城主府何曾欠过你们的钱,不要血口喷人!”萧崇杰哪里肯当众承认这事儿。

“跟这种不要脸的费什么话,打了他再说!”一个军官上前把郝言拉到一边冲城上喊道,他一挥手,萧崇建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串爆响声,城主府墙头上弯弓搭箭的一群私兵立刻骨碌下去,好一会儿才听到了惨叫声。

“这就是五妹说过的连珠枪吧,果然威力无比!”德州军还不罢休,对着墙头猛射,打的砖头渣滓,石头沫子乱飞,私军们哪还敢露头,萧崇建躲在一边感慨着,而那些人还不罢休,几个人趁机将几个箱子堆在了府门前,点着了火儿,这个他认识是炸药,萧崇建赶紧捂住了耳朵,轰的一声,府门没有了,德州军趁着硝烟未散冲了进去,里边想起了激烈的枪声…

等萧崇建被德州军士兵找到‘请’进去的时候,他发现府中的各个制高点已经都被德州军士兵占领,而他们的子弹也很长眼,打死的都是大哥的铁杆儿们,大哥被逼到了府中的一角,领着百十人准备负隅顽抗,其余的人见事儿不妙都降了。

“诸葛泓,你不要再闹啦,还有完没完!”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娇喝让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立正!”

“敬礼!”

“报告指挥使,克虏军四旅旅率诸葛泓领兵前来救援原州,请指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德州军首领小跑着到了五姑娘的面前再次行了个奇怪的军礼大声说道。

“稍息!”这回连德州军的士兵也糊涂了,旅长规规矩矩地听令了,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自己的都头,指挥使鼓着眼珠子就瞪过来了。

“再也没有什么指挥使了,不要再装了,开枪吧,死在你们手里我没有什么遗憾!”五姑娘居然也还了个同样的军礼,苦笑着转过身去说道。

“报告,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接到的命令是找到您,听从您的指挥,没有向你开枪的命令!”诸葛泓一听腰板说道。

“哦?!”赵信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诸葛泓,眼中露出丝欣喜。

“指挥使,你看我们到了你的地盘,我知道你们缺粮,不管饭,总得给喝口茶吧!”诸葛泓笑着说道。

“你们大半夜的炸开我们家大门,在我们家胡闹,还想喝茶,水都不愿给你喝!”赵柽白了诸葛泓一眼道。

“谢指挥使,我们是不是帮你把他处理了!”诸葛泓冲萧崇杰所在的院落努努嘴轻声说道。

“不必了,他终归是我的亲人!”赵信摇摇头道,“二哥,局势已定,你请父亲和城中诸将到偏堂议事,大哥那你去劝劝吧!”他又对萧崇建说道。

天光放亮之时,闹了半宿的原州城安静下来,当人们忐忑的走出家门,准备为一家人今天不饿死而奋斗时,发现原州城一夜之间已经变了天,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原州城主大公子萧崇杰因身体有恙辞去城主之职,由五姑娘接掌原州,节制城中诸军,二公子萧崇建为副城主,主理民事。

最令人兴奋的是德州派出的援军进了城,城主下令放粮赈济军民,城中的几条大街上已经支起了数十口大锅里边炖着肉,边上放着烧饼,任何人都可以来吃,但是有一条不能偷带。先别说过去五姑娘将原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已然得到了城中百姓的认可和拥戴,就现在这一顿肉汤泡大饼就能让人们跟她走,这个时候人们都是现实的,肚子决定了脑袋,吃饱了才是王道,管他谁当城主!

此次来援的是以诸葛泓为首的克虏军四旅,共有兵力三千余人,他们来时全是一人三骑,两匹副马驮带进城万石粮食,足够吃上一段时间了,不用在为粮食操心!

“诸葛,用马闯营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接管军队,重新任命军官,清点物资粮草,忙了一夜,大势已定,得到了德州军支持的赵信很快便控制了局势,时到中午才得以和诸葛泓详谈。

“当然是…是我想出来的!”诸葛泓喝了口水说道,赵信说得没错不但城主府,整个原州城都找不到茶叶,“指挥使你想,金军陆续到达,现在有近六万之众,营盘扎了十几里,将原州围得水泄不通,硬闯进来,我这一个旅能进城的能剩几个人,东西能带进来多少?于是我就征集了大批的劣马,让人偷偷放了一把火,然后以这些马冲营,你想一万匹马突然冲上来,谁能挡得住,然后我们就随后跟了进来!”

“真是聪明,这些劣马不但能当前锋,进了城还能做军粮,一举两得,考虑的周到!”赵信赞道。

“当然,不过损失也不少,一万匹马,进城的不过三成,可咱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诸葛泓叹口气道。

“知道,这账要算到我们原州头上!”赵信笑道,“那如果城门不开,你们打算退回去吗?”

“怎么可能,同攻打城主府一样,我们早就将炸药放好了,不开门就炸开,谁知指挥使早有安排,省下了换城门的钱!”诸葛泓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闯城主府为何也要打着要账的名头!”赵信又问道。

“王…他考虑原州搞成这个样子,判断指挥使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命令我们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全城寻找你的下落,可要是大张旗鼓的找你,又怕他们狗急跳墙加害你,所以就找了这么借口攻打城主府!”诸葛泓看着赵信低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原州(四)

虽然诸葛泓的话遮遮掩掩,但是赵信还是听出这些都是王爷的主意,他还是那样总以别人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占领自己的心,只是不知道他想怎样向自己讨回那笔账,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还?

“指挥使,不过你真是女的啊?”诸葛泓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赵信突然问道。

“你看呢!”赵信冲诸葛泓展颜一笑道,她十分理解诸葛泓的心情,在一起共事十来年,却发现日日相见的同伴性别不对,这对谁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是,虽然别扭点,但比你装男人时好看多了!”诸葛泓又看了看讪笑道。

“我骗了你们这么久,大家一定都很恨我吧?”赵信有些黯然地问道。

“怎么会呢,虽然大家不知道二爷为何要下令追杀你,但是大家都为你求情,谁也不相信你会背叛王爷,即使现在大家也会常常说起你,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原州,还是个女儿身!”诸葛泓认真地说道。

“既然王爷的追杀令没有取消,你为什么不执行命令?”赵信又问道。

“因为我现在是克虏军的人了,和忠勇军不搭界,当然不会执行他们的命令了!”诸葛泓笑道。

“那克虏军归谁管辖!”赵信皱了皱眉问道。

“归老大管,他的身份是辽国幽州赵家二公子,都帅是韩全胜,也就是赵勇,不过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从忠勇军除名,死在了沙暴中。所以大宋管不着,辽国不知道我们是谁。现在占据德州为王!”诸葛泓解释道。

“欲盖拟彰,挂羊头卖狗肉。你们老大不还是王爷吗!”赵信撇撇嘴说道。

“呵呵,原来你早知道了!”诸葛泓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糊弄外人还行,开始我听说德州军擅用火器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是咱们忠勇军的人到了这里,可又听说耶律余覩当了城主,也就含糊了,可那天我看到了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赵信说道。

“所以指挥使料定王爷不会弃你不顾,一定会出援原州,事先便布置好了一切。专等我们上门!”诸葛泓他们计划是如果萧崇杰看来耶律余覩的信不开门,便以马群诱使德州守城士兵开门抢马,顺势混进去,实在不行就炸开城门强行进城,没想到的是都没用上,有人等着给他们开门。

“我就没有奢望过,可我知道他心眼最小,而且财迷,他的东西他砸了不心疼。要是别人给碰一下,他能气死,所以我知道他一定会派人来的!”赵信说道。

“指挥使,阿骨打亲征调动了十余万的兵力。他们这一路是想打通阴山道与宗翰部回师大同城下,从而控制这个西京道,所以此时原州就变得异常重要!”诸葛泓也是个聪明人。他从北府时期就和赵信一起担任王爷的近卫,怎么会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两人的‘亲密’也是看得见的,只是那时没发现赵信是个异性。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就明白了八九分,明白那不是自己所能搀和的,于是将话题岔开,转到当前战事上。

“那你们德州军是如何布置的,想如何打?”赵信见诸葛泓一提王爷便旁顾言他,知道他肯定是得到了指示,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不容易,便不再强求,和诸葛泓研究当前的战事…

出援原州整个大乱了赵柽固守德州,外线作战的计划。而原州不比德州,地形少山地多平原,缺少利于防守的高山、险隘,而适于大规模的野战,但是赵柽手里本钱不多,克虏军扩军后才二万多人,却要顾及东线和南线两个战场,还要分兵把守重要据点,这点人必然捉襟见肘,硬碰硬的打肯定是禁不起消耗的。

经过分析后,赵柽决定采用‘南顶东看’的战略部署,即以原州为主战场,顶住阿骨打的进攻,将他们主力拖死在原州,无法实现会兵大同的计划。而对进攻西京的宗翰部暂时坐视不理,静观战局变化。他不奢望萧察剌能击退宗翰,只盼着他能挡住金军,那么朔州便无忧,即使宗翰凭借自己一部之力攻下大同,恐怕也消耗颇大,无力东进,自己弄不好还能捞口稠的吃。

这样一来,就可将德州军的主力放在南线,集中力量对付阿骨打,原州能否守得住便成了整个计划是否成功的关键。而凭原州现在的状况,萧崇杰的本事,赵柽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守得住的,所以就必须先扶赵信上位,主持大局,至于让四旅出援,那是因为诸葛泓曾是赵信的部下,双方相互了解,便于沟通,而且他能充分理解自己的意图。

………

一场大火烧掉完颜娄室的总攻计划,让他恼怒万分,他曾一次次娴熟的运用围困计和火烧计立下无数功勋,这些天一直对原州只围不攻就是再等,他在等城内物质消耗殆尽,等辽兵士气萎顿,等东南风起,等城中的人饿的刀都拎不起来再发起进攻,那些柴草就是准备用来烧城的。

没想到原州先等来了援兵,敌人没烧成,反倒把自己的后院给燎了个精光。准备的柴草烧了可以再收集,问题是连粮草也给烧了大半。更可恨的是让原州得到了援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么多天是白围了,城中得了粮草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饿不死了。

完颜娄室第二天只能暂时放下进攻计划,重新整修营寨,收集柴草,请求调拨粮草。经过盘点这次兵员损失并不多,只有区区二百人,还多是火起时来不及逃出来的和被冲寨的马群踩死的,只是一个负责发放粮草的书记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估计是大火化成了灰烬。

原州被围十五天后,金军发起了进攻。战斗一开始便异常激烈,完颜娄室命其子活女领军攻城。都说虎父无犬子,活女十七岁便随父参加攻打江宁城的战斗,他在城头受到辽兵围攻,伤及多处,血流不止,但仍力战不却,后被冲上去的女真兵强行扶于城下。

阿骨打亲自为他包扎伤口,并把自己用的良药给活女用,赞曰:“良将虎子,日后必成大器!”女真兵把此事传为佳话,从而军威大振,士气陡长,如今的少年已成长为员万人难敌的猛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战原州(五)

天一放亮,完颜娄室便拔营起寨前进三里,在原州城外五百步驻足,排开阵势,准备攻城,战斗依然以填埋护城壕来开序幕,这时正是雨水稀少之时,而原州周围又没有河流,所以这只是个干壕。一队队骑兵鱼贯而出,冒着城头的箭矢将背负的柴草扔进壕沟,几个往复便在壕沟上填出了几条通路。

号角声响起,三千女真兵排成严整的军阵,似风暴一般卷向原州城头,打前锋的正是女真精锐‘铁头兵’他们一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巨斧、长刀,刀枪不入,他们是这个时代兵王,攻城掠地的法宝,从东京到上京、中京,正是他们打先锋冲开了辽军的城防,使辽军最终失败。‘铁头兵’的后边是弩军和骑兵部队,一个是提供火力掩护,一个是破城后冲击城门追杀溃军。

靠近城池后一声号令之下,密集的箭雨就会笼罩了原州南城城头,压的城上的敌军弓箭手不敢抬头。这是女真人攻城惯用的战术,先以弓箭手齐射,再以重甲步卒冲锋,只要冲到城下,那么一般情况下便可宣告城破。但这一次,他们失算了,还未冲到半路,原州城头爆响连连,冲在前边的人突然就趴在了地上,女真人吓了一跳,这还未进入弓箭的射程啊?

惊诧间,更多的同伴倒在了地上,活女也只是略一愣神,只是对敌人的武器居然能射穿盔甲感到好奇,却并不在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冲到城下那些契丹人就是挨宰的货!他大吼一声高举盾牌,招呼众军向前冲去!

要是党项人或者是完颜斜也。甚至是完颜蒲家奴在这,他们都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根本就是送死,可惜的是西夏人和他们是敌人不会告诉他们,而完颜斜也还在忠勇军中做客,完颜蒲家奴正在大营中‘养病’!

随着金军向前推进,城头上的枪声更加密集,他们还浑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远比弓箭威力更大和射程更远火器,金军密集的冲锋队形立时被撕得支离破碎,厚重的盔甲难以抵挡火药爆炸推进的弹丸,骄横的女真人遭受了当头一棒。

完颜娄室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眼见儿郎们战死不退,一步一步的冲过了护城壕,云梯和攻城车接近了城头,弓箭手们进入射程便马上开始反击,向城头射出如云箭雨,让人心颤的噼里啪啦的爆响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暗舒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准备看那他已经习惯的一幕――城破。

云梯刚刚靠上城墙,一队身背干草的女真勇士立刻冒着城头射下箭雨开始攀登,在尚未登上城头之时便点燃了柴草。向城楼抛草纵火,因为城楼均是木制结构,一旦被点燃立刻就会接着风势蔓延到整个城头。而此时活女命令一队擅射的弓箭手向东南城角射箭,以掩护他带领的一队死兵登城。

这活儿活女十七岁就跟着他爹完颜娄室开始干了。可以说是家传的本事,而且干的一直不错,还得到了皇上的奖赏。所以他十分喜欢这个能给他带来无上荣光的工作。

都说熟能生巧,这攀城的活儿做的多了也一样。趁着原州军的注意力被纵火的士兵吸引,活女绕到了城角。他身背一把大斧。将头盔摘下,这东西好是好,但是有点沉还挡眼睛影响视线。看准了位置,他蹭蹭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攀上了城墙,眼前的情形与自己的预想结果有些差距,城楼没有被点燃。

地理的差异,决定北方游牧民族擅于野战,中原地区的汉族擅于守城。契丹人守城这活儿还是跟大宋学的,可也只学了个皮毛,还不如党项人干的漂亮。而女真人走出东北那嘎达才知道什么是城池,在跟契丹人的战争中也慢慢的学会了城池攻防战。

他们擅于学习新事物,可无奈师傅手太潮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两下子,没有什么新花样,他们攻城也就形成了固定套路,这一上城才知道,只要把毛毡打湿覆盖到城楼上,柴草就无法点燃城楼。就是点着了,边上还备着稀泥,扫把,几下就能将火给灭了,更别说他们那连点油星都没有的干草了。

火虽然没有烧起来,但活女也不气馁,立刻抽出大斧就砍楼柱,想着既然烧不倒城楼,我就将你砍倒。他闹这么大动静,谁还看不到了,原州军的一个弓箭手随手就给了他一箭。活女也是久经沙场了,早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了,听到弓弦响,眼睛一扫就看到飞来一箭,急忙闪避。

可能放箭的弓箭手是个高手,射出的箭带导航,知道他身穿重甲难以穿透,目标就锁定了活女的手,‘咄’的一声,箭中其手,穿透斧柄,钉于柱上,这不是活报应吗?

名将就是名将,当年夏侯惇拔矢啖睛的一目再次上演,活女左手一较劲,把箭拔了出来,立时血溅城堞,他持斧再战,连劈两个捡便宜的原州兵,大呼过瘾,其勇可谓夺魂摄魄,跟随他上城的军士士气大振,与他上前一顿乱剁。城头上的原州军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活女这小子更加来劲儿,拎着斧子追着砍,闹得城上一阵大乱,严重影响了原州军的城防工作。

原州军从上到下很少有人经历过城池攻防战,对这种状况缺乏应对经验,又被活女这不要命的打法吓得乱了方寸,再加上以前的恐惧心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战前根据各自的作战特点,赵信和诸葛泓做了些分工。克虏军装备火器,攻击力强,射程远,所以担任护城壕以外的阻击任务,一旦过了护城壕便由原州军接手,用弓箭和滚木礌石这些笨家伙阻击企图登城的金军,而此时克虏军转为机动防御,充当灭火队的角色,哪里有危险就上哪里去。

活女的嚣张惹恼了一个人――克虏军四旅三营指挥使张琦,他在克虏军中也能算上老资格了,他原是京中四大营的普通一兵,王爷出京到西北赴职时被选进亲卫队,后来进入虎将当兵成了赵勇的手下,参加过巡边的大和堡与石州袭扰作战。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身材魁伟,气力过人,勇猛善战,很快脱颖而出,战场升为队长。

察哥发起东征之战后,虎将随赵仁千里偷袭夏州,得手后参加防御作战,又升任都头,授武义郎,成了军官,而后又参加了攻取石门口、灵州之战,可以说对于城池攻防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原州城池与灵州、夏州相比,那就是浴池和浴缸相较,现在这场面也只能与大和堡相当,可没想到原州军这么怂,没几下就让女真人上了城。

见形势危急,张琦立刻命令待命的乙都出击,克虏军的训练皆仿忠勇军,龙骑都接受过城市攻防战的训练,他们立刻以伙为单位出击,以排枪射击不断登城的女真人,那是谁露头就打谁,很快便稳住了局面。张琦则带着一队亲兵迎上了从东南角顺着城墙杀来的活女。

“抄家伙,捅他们!”这边原州军的士兵乱跑,使用火器射击弄不好连他们一块烩了,张琦看女墙上靠着一排备用的长枪,立刻命令亲兵们换上了近两米多长的长枪上前招呼。城墙不过两丈宽,十个人并排就能封住整个通路,原州军见有人来援,从缝隙中跑了过去,可立刻被后边的人拳打脚踢的重新收拢成队,进行观摩学习。

一个冲在前边的女真士兵见有人挡路,仗着自己皮厚抡斧子瞪着眼就剁,“杀!”不等他斧子落下,就看见三支长枪伴随着声怒吼向自己扎来,他头一偏让过刺向面门的长枪,手里的斧子横档,将刺向自己胸腹的长枪隔开,同时完成这两个动作已是不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三支枪扎进了自己的大腿根,只觉一阵剧痛,本能的扔了斧子伸手去抓枪杆,可另外两支枪再次刺到,还是一上一下,分别扎进了面门和腋下,三枝枪同时上挑将他掀到城下。

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谁过来扎谁,你不过来我排着队组团扎你,就是不跟你单打独斗。这是赵勇研究总结出来的一种战法,就一个动作,大家一起突刺,以集体的力量以弥补己方单兵格斗能力差的缺陷。看似简单的一枪,却也有一定的学问,一般是以三人为基本单位,分刺敌人的上中下三路,让你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女真人的铁头兵虽然甲厚,可也不是没有弱点,面部、腋下、大腿、四肢关节都无法被甲胄完全覆盖,只要选准了地方一样能至于其死地。张琦以长枪开路,真是步步见血,踏着敌人的尸首前进,活女此刻眼睛都红了,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情,想砍自己的斧子短,摸不着对方,几次进攻身上多了几个血洞,空有一身劲儿使不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原州(六)

完颜娄室没有看到城楼失火,却看到自己的士兵被人割了脑袋一个个从城头扔了下来,接下来一副更加雄壮惨烈的战斗画面映进他的眼帘,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弓箭手,他们将箭矢点燃射向了城前的护城壕,填壕的柴草立刻被点燃,将城下的士兵与支援的大队人马隔开,失去后援的‘勇士们’势单力孤难以抵挡,纷纷被赶了下来。

完颜娄室透过熊熊大火寻找儿子的身影,他相信只要儿子上了城就能在城头打开突破口,大火岂能阻挡女真勇士们的脚步,当年自己就是一身火的站在黄龙府城头忘死拼杀,受创五处依然死战不退,终于打开了黄龙府的大门,赢得了皇上赏识,众军的爱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踩着自己的脚印走向成功!

“尔敢?!”完颜娄室的眼神真不是盖得,他真的在城上看到了儿子,却让其肝胆俱裂,不由大喊出声。可惜的是他的声音太小,站在城头的活女听不到,他耳边都是那几个长枪手的喊杀声,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躲过了他们数十次的攒击,被逼的跳上了垛口,大吼一声从城头上跳了下去…

“验伤!”完颜娄室脸色铁青的说了句,儿子这万众瞩目的惊人一跳如同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不过终归是他的种儿,他居然演了一出穿越‘火线’,躲过了原州军的箭矢,跨过了燃烧的护城壕,靴子和裤子都烧着了还不自知。终于逃回了军前。

“禀都统,活女受创七处。皆在身前!”验伤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哼,打十鞭子。再攻!”完颜娄室这才抬眼看了儿子一眼道,看着儿子浑身浴血,脸上熏得乌黑巴漆,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几个鸡蛋大的水泡,那根女真人男子的标志,金鼠尾只剩下手指长的一截,心中也是一痛,但还是得狠下心来让他接着上,这不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誉。也关系到士气。

活女也是个狠人,草草裹了伤,重披战甲再度出击。这次女真人学乖了,填壕不再用柴火,改成了沙袋,这玩意儿沉点可也免了自备柴草烧自己。还未等原州守军喘过气来,女真人的第二轮冲击开始了,依然是猛烈的射击,依然是死战不退。依然是冒死冲到了城下。

抡完这三板斧,女真人换了个花样儿,不再爬城,而是改成了凿城。所谓凿城就是把城墙凿塌,俗称挖墙脚。铁头兵们聚在城下手持重斧玩命凿墙,只要能将城墙凿塌。失去城墙的庇护,原州就将崩溃。这招狠啊!

天性使然,契丹人生性不愿住在城里。很少建造新城,多是利用前朝的旧城改造,而早先城墙多是夯土筑城,外不包砖。砖是在战国就有了,战国、汉代墓葬中倒是普遍采用了砖,前不久热闹非凡的曹操墓,就是用砖修砌的。但很晚才大量用来包城墙,这大概是因为当时的砖在成本、性能等方面还不够理想,无法用到面积大、又经常要面对冲击的城墙上。

所以除了都城或是重镇,直到明代以前,砖砌城墙并不普遍,大量使用的依然是用石灰、沙粒和粘土夯筑城墙。另外在城门样式上,拱形门洞是宋代以后才有的,以前的仍旧是大过梁式城门洞。这并非中国人不知道拱形结构的优点,可能也是成本、强度方面的原因,它也仅仅局限于墓葬中,房屋、桥梁、城门上还没有采用。

原州城同样是在汉代拓边时留下的旧城基础上修修补补建成的,质量可想而知,且城池在西京腹地,谁知道今天还要用来抵御女真人挖墙脚啊,所以也没有进行过精心维护,这下摊上了大麻烦。

不过女真人还只是略知皮毛,不知道像大宋将士那样用洞车干活,大家躲在车里挖多安全,要不就挖一截然后用火烧,整个城墙就塌下来了。他们就知道大露天的使劲向前挖,将城墙挖透、挖塌。城上的人发现了能不着急吗,不顾密集的箭雨,把城上的滚木、礌石一股脑的砸下来,可依然难以挡住女真人挖墙脚的热情,他们也下黑煤窑勇气不断开掘!

原州城一下陷入了极为凶险的境地:在女真人不知道付出多少生命之后,原州城墙几处已被挖塌,城楼都跟着摇晃,不过得感谢这豆腐渣工程,挖墙的人都被埋在里头,还好没被凿穿,不过也已经够危险的了。

在这危急时刻,赵信赶到了,她发现城中的东西被大哥糟蹋了不少,独独自己通过商队弄来的火药还好好的堆在那,因为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用。感谢他的无知吧,正在城下埋头苦干的女真兵们终于得到了解脱,从城上扔下来无数的冒火的布包,然后轰然爆炸。

上百的炸药包被扔下了城头,铁制的盔甲毕竟不是现代的防爆服,就是现代的防爆服也难以抵挡炸药包的冲击波,何况他们!正在挖墙的女真铁头兵们被炸的血肉横飞,化作碎片,数不清的人全身浴火在城下翻腾,城下尸骨堆积如山,几无人能在这成串的爆炸中幸免!

打不死的小强――活女,没有再次神一般的出现在完颜娄室的面前,可他挺住了,化悲痛为力量再次下达了攻城的命令,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黎明,四旅的三个营的龙骑轮番上阵,甚至赵信都亲上城头督战,终于顶住了女真人的攻击,原州还在他们手中…

爱子阵亡,尸骨无存,成千的女真勇士命丧原州城下,完颜娄室恼了,从辽东到中京,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对手,用计不行,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死攻!之后连续两天,完颜娄室所统领的二万先锋军全部出动,从四个城门同时发起进攻,他们也变得实在了,也不讲什么阴谋诡计,只是一味的冲、冲、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原州(七)

攻城战连续进行了三天,前仆后继的攻,夜以继日的攻,张开大口准备将原州这个弹丸小城一口吞掉的女真人,却撞得头破血流,崩掉了门牙。损失各级统兵官达百人之多,其中包括都统完颜娄室长子活女,普通士兵伤亡近万人,先锋军被打的半残,原州城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不知道怕为何物的女真人开始退缩了,不断有人溃败后退,完颜娄室连斩数将,但还是难挽颓势,他知道军心已散,兵已厌战,只能暂时停下休整,同时向城中喊话,劝其献城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照说这打了败仗的说话还这么狂,应该被当做笑话听,可人就这么奇怪,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城中的一些官宦和族中长老被惨烈的战斗吓坏了,居然跑到城主府向老城主萧勤处哭求,让五姑娘不要再打了,绑了德州军主将开城投降,以保全全城百姓性命!

正在布置城防准备再战的赵信接到消息,眉头直皱,这不是添乱吗?她匆忙赶回了城主府,还没走进议事厅,就听见大哥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讲,要求父亲重新出山执掌原州,重新考虑和女真人的关系,厅上的一帮人作揖打躬的苦苦哀求,让老城主以百姓为重,而二城主萧崇建铁青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丑态百出的众人。

“是谁想开城出降?”赵信踏进厅门,轻咳一声冷冷地问道,她话音一落。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立刻静了下来,那些摆事实讲道理的家伙们立刻像突然停电了似的一声不吭了。蔫儿蔫儿的坐回去喝起了白开水,好像刚才都是别人在吵吵。这事儿与自己无关似的。

“敢做不敢当,可不像我们草原上的契丹汉子啊!”赵信坐到首位上,扫了眼众人略带轻蔑地说道,她现在身上硝烟未散,战衣血迹未干,满是杀伐之气,那些人本就是胆小之人,否则也不会说出开城投降的话来,哪敢直视赵信的目光。都低头不语,默念《金刚经》,想在心里超度了她。

“五妹,你勾结外人,胁迫父亲让位,引得女真人大举入侵,陷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大家不过是为民请命,你难道还不准大家说话了吗!”萧崇杰见众人都装起了没事人。起身说道。

“大哥这话没有道理吧?是你贪图富贵与西京结交,擅立伪帝,怎么还反诬五妹勾结外人;再者胁迫父亲好像也是你吧,你初回家中时也是五妹将节度使之位让给了你。是你贪心不足,逼父亲再立你为城主,对吗?还是你妄称什么原州郡王、西南招讨使。穷兵黩武招兵买马,嚷嚷着要收复失地迎新君还京。树大招风引来的女真人,这在座的恐怕都清楚!”一直未说话的萧崇建针锋相对地说道。

“先帝失踪。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迎奉新皇那是顺应民意,代天行事;五妹乃是女流怎么能长期执掌兵权,再说我是家中长子,父亲让贤与我,天经地义;德州军屡屡与女真人交恶,否则为何德州军进城后才开始攻城,这祸首就是他们,而那德州援军主将对五妹恭敬之极,显然他们有旧,否则我屡次向德州遣使共商国事,他们都闭门不见呢?”萧崇杰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像心中坦荡的很,摆出一副一心为国的模样。

“先帝失踪,那新皇又在哪里?迎奉新皇说得漂亮,不过是个华丽的借口罢了,你们想做什么真当别人不知!”萧崇建说道,“德州军与女真屡屡交恶不假,可人家能凭一州之力打得完颜斜也落荒而逃,否则你们还想着立什么新君,西京都是女真的天下了,而凭你们这些自封为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德州谈国事,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好,你们仗着有德州军撑腰,就大放厥词,等…”萧崇杰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弟弟和妹妹说道。

“哈哈,等我们走了,你就重新夺权,把他们都收拾了,是吧?”正当萧崇杰发飙地时刻,一群人走进了议事厅,诸葛泓看着他大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德州军,我们走便是了,要不是念及指挥使与我们老大的旧谊,鬼才愿意来!”

“只怕你们进的来,出不去了!”看着站在门外的德州军兵卒,萧崇杰咽了口唾沫,输仗不输气地说道。

“切,还真当你们原州是龙潭虎穴吗,老子既然进的来,自然就出的去,不劳你费心!”诸葛泓鼻子喷气呲笑道,“不过,还请萧招讨使把我们的帐结了,我们带进来的东西你们吃了也用了不少,你也不在乎那几个钱,是给钱还是还物来个痛快话,结了账我们马上就走!”

“我…我又不是城主,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也不能找我一个人,你找他们要去!”萧崇杰躲躲闪闪地说道,他可是知道现在原州城中粮食的价格,过去一石麦子即使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过七八贯,女真人围城后有人出到二百贯也无人肯卖,萧崇杰有心掏,谁知道他们要什么价儿呢,干脆躲了。

“既然你不是城主,在这唧唧歪歪什么,哪凉快哪蹲着去!”诸葛泓立刻翻脸,点着萧崇杰的鼻子道,“他不给,你们呢?”他转身又向那些长老、士绅们问道。

几个人看向萧崇杰,可他却背过身去,看看老城主,他叹了口气,他们又互相看了看都扎下脑袋不吭声了,心中却都暗骂萧崇杰,他娘的你小子把我们都忽悠来了,说只要能让他重新上位,就多分给他们些粮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装起了孙子,不,他娘的他就是个孙子!

“好,既然没人要,老子就一把火烧了突围,吃了的就算喂狗啦!”看无人应声,诸葛泓‘气恼’地说完,扭头就走,这下厅里的人都傻眼了,粮食烧了大家喝西北风啊,把目光又聚焦到赵信身上。

“回来,不要胡闹!”一直听着他们争吵的赵信说话了。

“指挥使,这些人无情无义,还是跟我走吧,只要我的命在定保指挥使周全!”诸葛泓回首道。

“唉,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兄弟们不惜性命前来救我,这份情我领了。你要走我不拦你,但希望你将所有粮食留下,我个人出资全部买下如何?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但我一定会还给二爷!”赵信叹口气说道。

“这…指挥使你这是何必呢?”诸葛泓深深叹口气,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指挥使如要,我分文不取,我和兄弟们一力担下了!”

“不必,我已欠二爷和兄弟们太多,再不能连累兄弟们!”赵信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满是苦涩,自己的亲兄长苦苦相逼,反倒是‘外人’一再舍生忘死的出手相援.

“我们原州虽小,却与国运有关,原州失守,不但我们都成了女真的奴隶,子孙也要世代为奴。此时若降金,虽保得一命,又有何生趣!”她又对厅中诸人说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信儿,容我说句话!”当了半天泥菩萨的老城主萧勤说话了,“为父统领原州多年,没有为百姓们做过什么,如今为父拿不动刀枪了,就与你一同承担所需,也算为族人和百姓做些事情!”萧勤话音一落大家又是一惊,这表明了老城主的态度,他站在了女儿这一边。

“我也愿以五妹共赴此难!”萧崇建起身说道。

“原州之事,也是我族中之事,我们也全力支持五姑娘,同保原州!”族中长老们相互瞅瞅,做出了选择。

“城主大义,我们也愿为原州出力,共同抵御女真!”城中那些士绅们也知道哪头热,屁股立刻挪了过来。只有萧崇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得到了族人和士绅们的支持,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主,而自己试图复位的又一次努力失败了,他已经被众人抛弃。

赵信和诸葛泓相视一笑,其中意味也只有他们知道,这种双簧游戏王府中演的最好的就是王爷和喜爷,他们往往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难分真假。而他们这些身边人耳染目睹之下也都学会了几分,虽然演技有待提高,但是糊弄这些没见识的人足够了,今天总算又一次摆脱了危机,将人心收拢到了一起。

现在内乱虽然平息了,但是还面临着又一个危机,连接几日的激战,武器消耗颇重,尤其是城中储备的十万支箭矢已经消耗殆尽,全凭德州军的火器支撑局面。而两人都明白,子弹是打一颗少一颗,根本无法补充,可解围还不知道等到何时,不知道有多少恶仗要打,解决武器的问题是迫在眉睫!

完颜娄室也很烦,不仅仅是因为死了儿子,而是城里这些人太不像话了,你在城里缩着就行了,没事晚上老出来溜达干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原州(八)

金军大营数次遭到原州军的骚扰,这让完颜娄室很烦恼,这不仅是杀几个人,放火烧点东西的问题,而是对他的蔑视和挑战,同时也对士气很有影响。你想你白天刚把一瘪三打的七窍流血躲到了家里,可晚上吃饱想出门遛遛食,但是还没出院子,一块板砖从天而降,吧嗒一声正拍脸上,拍得鼻血直流。虽然伤不重,可心里一定不舒服,肯定要追着打他,可人家又躲到家里,防盗门一关,你还打不到,三番两次的这么折腾你能不上火吗?

这晚多云转阴,按照原州军夜游的规律,完颜娄室判断他们还得出来,以其天天防贼,不如今晚就把贼给做喽,于是他派出一千弓箭手趁着夜色秘密出营,埋伏在原州城下,一旦有原州军悄悄缒城,就射死他丫挺的,看他们下次还敢再出来!

果然,子时刚过,埋伏在城外的女真弓箭手们就,影影倬倬之间就看到有四五百原州军顺着绳子从城墙上顺了下来。机会难得,金军弓箭手们待那些原州兵下到半截的时候,梆子一响,万箭齐发,让他们上不来下不去,只有死路一条,连射了几轮,大家觉得那些原州兵肯定比刺猬还刺猬才住了手。

真是解气,弓箭手虽然在攻城中属于辅助工种,但并不能说他们的伤亡小,每每进攻时,他们都是重点照顾对象,尤其是原州兵的火器射程远,他们只能在敌人的火力覆盖下射箭,可谓伤亡惨重。所以今天干起活儿来是格外卖力。而今天原州兵们似乎也急眼了,死一批又来一批。逼着他们不停的射。

一个好弓手能连续射出十来支箭就基本上到了极限,继续干下去不是射程缩水。就是没了准头,那就是唬弄了。很快这批人就顶不住了,呼叫支援,又一批人赶到了,轮番射击,誓不让原州兵下城,大家折腾了一宿,等天亮时却发现上当了,城上下来的都是草人。只不过穿了身人皮,怪不得他们悍不畏死呢!

正当女真人沮丧不已时,城头上的人却乐开了花,一夜之间他们收集的箭矢达十多万支,这真是好买卖,只赚不赔。赵信也松了口气,又能抵挡一阵了,对于箭矢短缺的问题,她也想到过自己制造。但是这事儿并不容易,制作一支合格的箭矢并不比生产子弹省事,成本也不低。

就说箭尾的羽翎,看似就是几根羽毛。可就这毛也不简单,家禽的毛绝对是不行,必须是吃肉的猛禽。越好的猛禽。它的毛越厚重,箭的走势越稳。穿透力越强最好是雕翎,其次是天鹅的。然后是地蹼、猫头鹰,最次的用大雁,别的不能用,因为铁箭头很重,必须得靠厚重的雕翎来配重。这一项就能把人愁死,好在大家都是听王爷的故事长大的,把诸葛亮草船借箭给用到这了…

劝降、威胁都失效,稍稍缓过气来的金军很快又发起了进攻,完颜娄室亲自上阵指挥攻城,他要让对手知道没有女真人攻不下的城池,先锋军上至将军下至随军的奴隶都上了战场,轮番上阵,就是一对一的耗也要将原州攻下!血战,还是血战,不讲什么兵法谋略了,女真人苍蝇一般的蜂拥着向城头冲。顶住,还是顶住,原州兵没有时间故弄虚玄,只有一种信念――誓死不退!

又是三天,又是个悲伤的夜晚,皎洁的月光如同泪痕沉默的流淌在满是战火硝烟的土地上,黑压压蝗虫似的女真人再次被打退,满地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断裂的战旗,毁弃的战车,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完颜娄室策马徘徊在原州城下,从围城到今日,原州整整打了一个月了,他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失败,失去了心爱的长子,他想不明白,自己少年从军攻城无数,未尝一败,为什么这小小的原州城却打不下来,究竟是什么能够让契丹人重新恢复了血性!

完颜娄室感到心力憔悴,实难再支撑,而自己所统帅的先锋军也无力再战,虽然有万般的无奈和不甘,他还是不得不说出了那两个字:求援!

………

赵柽在原州攻防战开始之后,便率军出了德州,屯兵集宁附近的九十九泉,除了派出大批斥候收集军情,一直按兵不动。

现在原州那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赵信和诸葛泓苦苦支撑,而他却未发一兵。而大同那边也不乐观,在完颜宗翰的进攻下岌岌可危,耿守忠与其在大同南郊激战十数日,宗翰亲率麾下数千人冲破其中军,辽军被斩首千余级,耿守忠被俘不得已而降金,金军兵逼大同城下。

而燕京方面此时看来却形势大好。宋兵第二次压境,易州高凤、琢州郭药师等降于宋,形势对辽燕京政权十分不利,以萧普贤为首的燕京方面不得不采取对策,对宋、金皆奉表称臣,表示投降,仅求自保,谋求以后的待机而复起。萧容、韩昉等北辽投降使臣在雄州见到了宣抚司的童贯、蔡攸后,赵佶大喜,大肆称贺之余,皆以为收复燕京地区在即,并下御笔改地名,以为燕京地区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宋宣抚司催促刘延庆进兵攻取燕京,令其统率部下进入易州,郭药师及易州之军并归其指挥。刘延庆乃召集众将商议进兵之策,采纳郭药师的意见:趁辽兵主力在前线拒敌,燕京城中空虚之际,遣劲骑轻兵乘夜袭攻燕京,燕京内应必起,内外夹攻,必下燕京…

“老大,斥候回报,阿骨打行营离开白草泺,向南开拔,目标似是原州!”这时赵勇急火火地闯进大帐说道。

“好,他终于懂了,完颜娄室已被打残,他是去救场擦屁股的,咱们也该动了!”赵柽舒了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该轮到自己出手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虚击弱

得知阿骨打移军的消息,赵柽立刻召集克虏军众将到自己的大帐中商讨下一步行动,在外边憋了半个多月,这下小子们早就有些烦了,听到招呼立刻就赶来了,想着赶紧出去松松筋骨。

“老大,咱们怎么打?”赵勇见王爷乐了,知道到了动手的时候了,一刚一凑齐就急切的问道。

“先打白水泺!”赵柽点着地图说道。

“老大,我们不去原州?”赵勇一愣问道,见王爷点头,他有些急了,“阿骨打亲领六万大军前往原州,赵信和诸葛泓他们如何顶得住!”

“敌攻而我救,是致于人,乃兵家大忌,此刻增援原州那是找死!”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我们去白水泺干嘛,那是阿骨打行营所在,必是重兵防守,难道是围魏救赵?”赵勇想了想说道。

“避实击虚!”赵柽的嘴角挑了挑,带出点微笑,可很快被掐灭了,“原州久攻不下,完颜娄室伤亡惨重,阿骨打定率重兵出援,大营必定空虚,我们全力一击,必能一战而克!”

“嗯,老窝被抄,逼着阿骨打遣兵回援,原州压力少解,我们可以再次设伏,消灭他的援兵,逼他全军回援!”张挺觉得王爷这个法不错,猜测着下一步行动。

“不行,大营至原州只有一天的行程,如果我们在此白水泺设伏,不能速战速决,而阿骨打引军回援,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我们不能吃下第一路援兵,而敌援军赶到。我们被迫撤出战斗,重新寻找战机;第二。我们不撤出战斗,坚持完成战斗目标,这就有可能与敌第二路援兵纠缠在一起,无法脱身,打成一场消耗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样我们将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不得不退出德州!”赵勇摇头道。

“嗯,有见地。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如何做?”赵柽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赵勇的看法,接着让他说下去。

“如果是我,就如同老大所说,集中克虏军三个旅的兵力,以猛虎搏兔之势夺取金军大营,速战速决,不贪功,不纠缠。然后在敌援兵到来之前撤出战斗。全军急行军直奔草泺!”赵勇指着地图说道,抬眼看看王爷没有在仔细听接着说道,“草泺是敌屯粮之地不容有失,敌必会紧追不舍。这时他们已经远离大队,我们可适时歼灭其,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是先攻草泺,还是先打援军。还没有想好!”

“我认为应该先打草泺,后打援军!”张挺说道。

“说得轻巧。草泺敌军据寨而守,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攻下,到时敌援军到达,我们腹背受敌,如果分兵接战,两边都难形成兵力上的优势,不利于速战速决,如果敌人再派援军,我们就要面临被围歼的危险!”三旅长李磊说道。

“要是我们的炮兵在就好了,什么样的寨子也难以挡住大炮的轰击,哪怕只有两门炮也好!”张挺叹口气说道。

“我以为可以先打草泺,至于敌人的援军我们可以一支小部队凭险阻击,集中大部兵力直取草泺,草泺一失,敌援军便没了目标必然撤军!”二旅长章朴说道。

“我认为可行,派遣小部队对敌援军阻击的同时,进行沿途骚扰,延缓其行军速度,待我们攻击草泺得手后,回军歼灭他们!”三旅长李磊说道,这活儿他在行…

王爷的大帐中吵得像鸡鸭在开会,克虏军的几个高级将领一会儿为一个问题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会儿又跟亲哥俩似的探讨行动的细节,而王爷却笑而不语,看着他们闹腾,听着他们争吵,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暧昧的态度更像是纵容…赵柽其实乐于看到这种讨论问题的方式,大家都没有拘束,不分什么官阶大小,谁都可以对方案提出不同的见解,而且这种争吵能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全面的看待一场战役。

赵柽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提问者和协调者的立场上,他不可能永远给他们当保姆,而眼前的这些人要成长将来都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们必须学会独立思考,及时处理战争中出现的各种意外,协调与友军的关系,而不需要事事都等待自己的命令,自己该撒手时就应该撒手了,他们不再是北府中的孩子们啦!

“谁知道我们发起这次战役的目的是什么?”赵柽发现大家讨论的问题过于拘泥与战术行动的细节上,敲了下桌子问道。

“救原州!”

“保德州!”

“都不对,老大的目标是西京城大同!”

“这个靠点谱!”赵柽笑笑道,“我们发起这次战役的目标是占领大同,控制西京道,将山后六州变成我们河东的后花园,也可能是我们将来的避难所!”

“老大,这个目标太难实现了吧,再说大宋谁敢动您!”赵勇诧异地说道。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天有不测风云,现在正是风云际会的乱世,我们不得不留一手,一旦在大宋不能立足,大家不至于跟我沿街乞讨!”赵柽笑道,他不确定能否改变历史的走向,虽然自己在努力去做。

一旦历史重演靖康之变,不论是太子,还是赵楷上位,都不会容的下自己,即使跑到江南称帝的赵构也会把自己当做最大的敌人。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一个能力超过自己,随时可以脱离自己掌控的人留在身边,即使这个人是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兄弟,他必然会想办法将他除去,明升暗降,圈禁这些都是好的,弄不好就是一个‘莫须有’,他今天把这个一直深藏自己心底的担忧说出来,也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老大放心,即使有那一天,我们也绝不弃您而去,大伙依然做你的小厮!”赵勇正色说道,其他几个人也都郑重的点点头。

“好了,不扯这以后的话题了!”赵柽摆手道,“赵勇说得不错,开始我们的目标是西京城大同,但形势发展很快,我们的目标也要跟着局势调整。原州开始只是我们一个插曲,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们整个战役的节点,它把整个南下的金军都给吸引住了,打乱了阿骨打会兵大同城下的计划。现在他既然亲领大军去对付原州,就把他的屁股留给了我们,只要我们狠狠踹上一脚,他就可能被踢趴下!”

“我们接下来采取的一切行动都要为我们新的战略目标相适应,无论是攻击他们的大营,还是抄了他的粮仓,都是为了削弱他的攻击力,达到缓解原州的压力,阻其南下的目的,为我们下一步解决宗翰部创造机会。而我们手中只要缺乏重武器的四个旅,还要分出一个旅支援原州,现在能调用的兵力只有三个旅一万五千人,无法吃下整个南下的金军,所以我们就不需要等金军动起来,他一动必然就要露出弱点,我们也就要跟着动起来,寻找他的弱点。一旦发现就要以绝对的优势兵力迅速解决战斗,而限于我们的兵力,就必须一击必中,然后迅速转赴下一个目标,在快速的运动中歼敌!”

王爷的话让众人即兴奋又担心,这个目标太大了,简直说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他们要以一万余的兵力独自对抗阿骨打的南下的近十万大军,虽然大家都曾有在西征中对抗察哥的经历,但那毕竟是国内,能够调动整个河东资源的情况下,且可以在友军的配合之下完成的。

现在克虏军能真正控制的地方只有德州和朔州两地,德州刚刚摆脱靠国内供养,朔州还在经营巩固之中,而友军只有貌合神离借居东胜州的二万多夏军和陷入重围的原州军,根本无法依靠。耶律余覩虽然刚收编了一支万余人的契丹军队,可他们的战斗力谁也不敢恭维,摇旗呐喊还行,真上阵还怕他们跑到女真人那边去。

要实现在运动中歼敌还需要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完备的情报保障,能让他们在敌情发生变化时,同一时间获得相应的情报,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提供支持,否则都是面谈,而在现在的条件下,将获得的情报准确快速的传递到他们手中就十分困难…

“现在阿骨打亲自领军攻原州,战斗将十分激烈,以目前的情况他们只要还能坚持十天,局面就将发生变化;大同萧察剌那里也不容乐观,耿守忠兵败降金,而宗翰部独立作战也是强弩之末,正在城下苦战,急需增援。如果现在我们抄了阿骨打的老窝,烧了他的粮草,不但是削弱他们战斗力的最佳办法,还可以给他们造成后路被断,可能陷入包围的假象,逼着他分兵,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而且一定要大好!”赵柽此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选定了目标。

“老大,我们克虏军单打独斗,忠勇军的却在背后看笑话...”赵勇搔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其不意

打袭击战就是打情报战,打好了渗透战也就是打好了袭击战。情报战是前题条件,渗透战则是根本保障;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承。而克虏军的侦察系统还停留在斥候探马这种比较原始的阶段,只能获取最基本的情报,对于这种需要随了解敌人动向,渗透到敌人后方完成情报收集的任务就难以胜任了。

“哼,有屁就放,憋着不怕肚子疼,不就是想从忠勇军那挖点墙角吗!”听话听音,赵勇虽然说得含蓄,可赵柽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我早已经命近卫营情报支援中队和忠勇军军情司一个分队进入西京给你提供情报支持,这下放心了吧!”

“还是老大心疼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赵勇嬉皮笑脸地说道,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王爷这一年几乎都泡在了自己这里,否则自己愁也得愁死,别说打出这一番局面了。

“能帮你的我自然会帮你的,可我不可能总是留在这里,事情还需要靠你们去做,虽说忠勇军和克虏军分成了两部分,但你们依然都是兄弟,只是暂时分开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们还会统一在一起的,即使我不在了,你们有困难,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赵柽说道。

“我们都明白,我们两兄弟都是一个娘生的,虽然分家了,可还是兄弟,难分彼此的,可当娘的也不能偏心眼啊!”赵勇‘正色’地说道,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娘的,你还学会拐着弯儿骂人了。皮是不是又痒痒啦!”赵柽对他们想摆王爷的架子也摆不起来,不过他更喜欢这种兄弟间亲热的氛围。

“兄弟们。过了今天咱们就要拼命去了,让老大犒劳咱们一顿如何?”对王爷的话。赵勇不以为意,反而起哄道,他这个提议自然获得了大家的欢迎,一致同意让王爷亲自为大家做顿大餐…

两日后,情报传回阿骨打已经兵至原州,大营留守为他们的老对手完颜蒲家奴,统领五千兵丁看家,赵柽决定出击。为了保证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他将攻击的时间选择在黎明时分。那他们就要连夜行军二百里赶赴白水泺。

这次战役是由一系列的小的战斗组成,要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战斗的突然性,就需要保持部队良好的机动性。所谓机动性,就是灵活与速度,用速度换取了空间,用速度带来了胜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来如天坠,去如电逝’

让对手防不胜防。

依然是标准的一人双马,每人将所有必要的战斗物品和生活用品都至于马背上。每一个人携带十天量的肉干、干粮和五斤奶酪,特殊的是每人发了一壶酒用来御寒。奶酪这东西中原人吃不惯,可却是好东西,能够提供充足的热量。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季,所以来到西北后,赵柽就将奶酪添加进了食谱。不吃也得吃。

为了保持轻装上阵,辎重队也没有携带粮草辎重。他们甚至抛弃了大车,物资运输改为驮马。因为要隐匿踪迹,不留下生火做饭的痕迹,所以他们不提供热食,只携带药品和弹药及一天的应急干粮,以便能跟上急行军的速度。要想改善生活只能靠打猎和从敌人手里抢了。

出发前,各部再次强调了军纪,因为克虏军兵源复杂,不仅地缘不同,而且民族有异,容易形成隔阂,扩军后这种现象更加突出。这就需要用严厉的军纪将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以便发挥群体和武器的威力。

所以克虏军比忠勇军多了一条,规定临场杀敌,每一个战斗集体都不准遗下自己的成员,当集体中里的某一个人或几个人在进攻时,别的人不准撤退,必须迎上去一起攻击。当一个人处于危险或被俘时,别的人必须死力相救,不顾同伴而逃生的人会被严肃军纪――枪毙……

三更时分克虏军一夜疾行一百五十里,在距金军大营十里的一处芦苇滩停下脚步,派出斥候确认方位,清理敌军游骑,侦察敌方守备情况,大军下马休整,恢复马力,检查装备,做战前准备。

进入十月,天气愈发寒冷,呼出的热气在帽子和眉毛上凝结成霜,看不出人的面目,战马身上的汗在腹部形成一串串冰凌。赵柽跳下马轻轻跺了两下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一阵刺痛,旺福赶紧上前将王爷搀进苇丛中,那里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一人多高的苇子挡住了呼啸的寒风,让人觉得暖和了一些。

功夫不长,赵勇带着几个幕僚摸了过来,旺福指挥几个亲卫用布幔篷起一定简易帐篷,点燃一盏马灯,这里便成了前沿指挥所。

“路上有没有减员?”赵柽嘴里嚼着肉干问道。

“没有,各部全员到达!”赵勇也伸手从王爷身边的干粮袋中摸出一块塞到嘴里答道。

“嗯,周围情况怎么样?”赵柽将干粮袋往前推了推,示意大家一起吃。

“派出的第一批斥候已经回来了,周围没有异常,可能因为处于前线后方,阿骨打又走了,守备并不严,再说谁会想到咱们会出其不意的来这里偷袭!”赵勇轻笑着说道。

“不可大意,完颜蒲家奴虽然吃了咱们几次亏,但他还是员猛将,一定要谨慎,注意他们在寨前布下的陷阱机关,避免刚开展就造成大的损失!”赵柽不放心地说道。

“老大放心,女真人的营寨马虎的很,他们是以毡车为营,硬寨为宫,如同咱们的枪寨,很容易被破坏!”赵勇说道。

“你心里有底就行,记住进营后,像什么辇车仪仗这些东西咱们可以不要,帅旗印信咱们要留一些,另外既是皇帝行营里边肯定有好东西,不能毁喽,这两年我竟在你身上贴钱了,这回该回回本儿啦!”赵柽‘严肃’地说道。

“您放心,阿骨打的御帐我亲自带人去,好东西一样也毁不了,都给您留着换钱!”赵勇说道,心中暗乐王爷是什么时候都算账,不做亏本的买卖,可能也正是这样才能每次都赢得胜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望风而逃

泺,意思就是湖。白水泺是座大湖,东西长四十里,南北宽十五里,形状如半月牙,水面二百余里,四周环绕低山、丘陵和台地。岸畔是平阔的草原、芦苇丛生,水草丰美,是个天然的大牧场。因为此地气候凉爽,能防止战马疾病的传染,为大批人马集结提供了环境上的保障,成为历代辽帝的夏捺钵候选地之一。

在一块面向大湖地势较高的台地上矗立着座大营,台下是层层叠叠上千座错落有致的小帐篷,众星捧月般的围护着这片台地。台地上又分为内外两重营地,这里便是皇帝的行营所在,外层称为大禁围,每面长百一十步,以枪结为硬寨,中间用毛绳相连。

枪寨外边还有一层小毡帐,每帐五人,挎弓带箭为禁围,每枪下有一把黒毡大伞,给卫士遮阳挡雨。其中大禁围有十数座大小帐篷,作为随扈官员的住处。大禁围的东北角有一片独立的区域,主体由三座超级大帐组成,这就是皇上的御帐,整个营地的中心,是皇帝居住议事的地方。只大小禁围之中就驻有精兵一万人,可为警卫森严…

帐外北风呼啸,帐中半红半暗的炭火还在挣扎着,像濒死回光似的不时爆出个火花,如同鬼火闪烁。床榻边上扔着几个空酒坛和几根啃光的骨头。完颜蒲家奴早早便醒了,穿上了衣甲跨上了长刀,自从败走德州后,他便患上一种怪病,白天没事人似的。晚上却难以安眠,总是噩梦不断。每每被梦中声声爆响惊醒,大汗淋漓。就如同一只恶灵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完颜蒲家奴回到上京后,肉体上的伤渐渐好了,可依然总是被噩梦惊醒,这病因对于一名杀敌无数的战将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于是他只能暗中求医问药,药吃了不少,病却不见好。完颜蒲家奴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只能在老婆的建议下去寺中募捐,去萨满跳舞、和尚念经、道士驱鬼…一番折腾下来,病还真有好的趋势。一晚能安稳的睡上三两个时辰。

这次奉诏跟随皇上亲征后,完颜蒲家奴受命和完颜娄室追击辽帝失败后,返回的途中在石辇驿看到的景象比梦中还恐怖,他检视了伤口,立刻就明白是德州军做得,即便他们打着耶律余覩的旗号。可他却把这个发现埋在了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只希望自己不要再碰到他们,于是他称病没有随完颜娄室去攻打原州。

但是这次完颜蒲家奴是真病了。连阿骨打都看出来了,他精神恍惚,每天总是迷迷糊糊的打不起精神。而蒲家奴更清楚,现在自己的病更重了。只要一合眼就能听到阵阵爆响声,看到一片片血红,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在酒的麻痹下才能睡上一会儿。当他听到完颜娄室在原州惨败,长子战死的消息后。甚至在皇帝面前失态的惊叫出声!

对于完颜蒲家奴的情况,阿骨打亲往探视后。改任他为侍卫亲军副都统、行营留守,看护白水泺大营,不必随军出征,安心养病。如果在从前,完颜蒲家奴一定会认为这是对他的羞辱,而这回他却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连句客气话都没说说,即便是在众多兄弟质疑、轻蔑的目光下也没觉得脸红。

皇上移驾后,自己成了老大,蒲家奴变得更为懒散,每日躲在帐中独自饮酒,变得更为沉默。今日不但早早起床,且披挂整齐半夜三更要亲自巡营,临走还不忘交待要将他的东西都打包整理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统制的异常行为让他的随从感到不可思议,这是摆明了要走的架势,可他近来的非常表现让大家见怪不怪了,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按照现在的说法完颜蒲家奴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已经有转为迫害妄想症的倾向,可那时又没人知道有这种病,只当他是撒癔症,而这种人却对外界的变化却异常敏感,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如同通灵一般能‘言福祸测凶吉’,所以咱们现在也常能看到所谓的大神们胡言乱语,却能每每言中,把众多善男信女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是因为他已经成‘神’――经病了!

完颜蒲家奴这一撒癔症不打紧,不但把留守大营的所有人都折腾起来了,持刀弄枪的把三级战备生生提高到了一级战备,还将准备偷袭大营的克虏军众将给弄迷糊了。看着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金军大营,大家以为自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让女真人给发现了,不得不推迟攻击时间,商议是撤离还是强攻!

一帮人左思右想,从计划到出发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纰漏,作战计划是在出发前一天才制定出来的,且计划只有他们几个高层知道,底下的人即使出发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根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到了白水泺也是在远离大营十里便止步,藏身在芦苇荡中,而周边的敌军斥候已经被清理完毕,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被发现…想来想去谁也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完颜蒲家奴是犯病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里毕竟是皇帝的行营,帐下军士素质高,都是好同志,领导在不在都是一个样,依然都按照往常一样坚守岗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打,即使打不下来也要打,咱们捞不到东西起码也能调动金军出援!”天已经快放亮,赵柽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也是来了,不能白冻了一夜,自己也见识下阿骨打亲军,号称女真第一军的战斗力。

“老大,一旦强攻失败,我们就泄露了行踪,再想攻击下一个目标就困难了!”赵勇忧虑地说道。

“还没打呢,怎么就知道打不过!”赵柽横下心来要打这一仗,一万多人在白天无论如何也难以在敌人眼皮底下撤走,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跟他干一仗,吃得下最好,吃不下也要咬下他快肉,他不相信自己一万多人打不过他五千人。“敌人已经有了准备,我们的计划稍稍改变一下,三个旅从三面同时发起进攻,不分主次,以机枪开路,龙骑全部下马作战徒步进攻,利用地形与他们争夺!”

“好,那王爷就不要怕赔钱,好东西烧了、摔了,别怨我就行!”赵勇摆出一副先君子后小人的模样说道。

“行,虱子多了不咬,反正也赔了这么多,你放手干,都算到我的账上!”赵柽咬了咬牙,面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有王爷这句话就好,老大你在后边看着就行,看我怎么把他们给灭喽!”赵勇正正头盔,挽挽袖子说道…

当太阳终于升起来的时候,半宿未睡严阵以待的金兵们突然看着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支大军从三面向自己围了过来,他们都深情的看向自己虽然熬红了双眼,但依然精神亢奋的的统帅,这真是神一样的人啊,他拯救了我们大家,没有他的算无遗策我们岂不还在睡梦中就被敌人杀了!

大家都看到了,完颜蒲家奴也自然看到了,他眯着眼看向冉冉升起的朝阳中随风飘扬的敌军帅旗,嘴角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上面正是那只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怪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如何也摆脱不了它啊!

“放箭,将他们统统射死!”完颜蒲家奴声嘶力竭地喊道,虽然敌人还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还沉浸在对神崇拜中的金军勇士们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阵阵箭雨。可他们的敌手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一样纵马冲锋,而是缓缓骑马行到营前五百步的距离后才从容的下马,迅速排出三条松散的散兵线,弓着腰向他们冲了过来。

正拼命射箭的金军士兵们忽然发现自己前方有几个人拖着一辆车迅速占领了他们前方的一座高台,然后车上一只长脖怪兽就‘哒哒…’的喷吐着火焰嚎叫起来,他们只觉看到火光的瞬间自己就被什么击中了,成排的倒了下去,幸存的人就看到那些徒步进攻的敌人突然加速,一边用手里的怪家伙射击,一边相互掩护着向他们所在的台地上猛冲上来。

“跑啊!”还没等大家从巨大的伤亡中醒过劲儿来,就听都统大吼一声,跳上了马向南奔去,而他的随从似乎早有准备,牵着十几匹驮马跟了上去,那上面绑着的分明是都统的随行家当,他的卫队也马上跟了上去。

完颜蒲家奴纵马冲出了御营,跑出了禁围,他只想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见到那噩梦,三面都被围住了,他毫不犹豫的骑马上了冰面,寒冷已经让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变成了一条大路。

“快跑啊,都统跑了!”正严阵以待手持兵刃的军将们看着都统带着一队人马纵马飞奔,穿过了大营,转眼已下了坡,上了湖面都懵了,都统在他们眼中一直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突发的情况让他们来不及思考,也跟着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会这样

战斗刚刚开始,敌军便望风而逃,赵柽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状况,是诱敌深入,还是想杀回马枪,基于对完颜蒲家奴过去的了解,大家都不敢相信他是怯战逃跑。可事实就是如此,金军争先恐后的从未被包围的大湖一面纷纷出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要说演戏也太逼真了点吧!

“老大,追吗?”金军这种行为完成超出了大家的认知能力,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种状况,赵勇只好请示王爷。

“追,命令骠骑追下试试,发现不对立刻撤回来,但绝对不准上冰面!”赵柽也想不明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命令斥候马上出动,放出三十里,发现情况立刻回报;命令二旅、三旅停止进攻,你亲带一旅搜索前进,谨防有诈!”这太诡异了,他不能不保守些。

“老大,为什么不能上冰面!”赵勇理解王爷的心情,浩荡的芦苇丛能藏下几万人,怕中埋伏他理解,但是百里冰面上毫无遮拦,情况一览无余,不知道王爷怕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你不想淹死就去!”赵柽瞪了赵勇一眼道。

“知道了,我立刻就去!”赵勇见王爷口气不善,也不敢再问,传递了命令,自己带人进营搜索。可他心中却是不服,王爷的话什么意思,虽然未进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西北寒冷,冰面早已封冻,能行车马,人怎么会落水被淹死。

赵柽不管赵勇怎么想。他骑马上了一处高坡,端着望远镜看着冰面上的金军艰难的前行。当他们发现德州军追上来的时候,都加紧向湖对岸跑。挤成了一个疙瘩。白水泺赵柽在战前有过了解,这是一个封闭的湖盆,湖水补给主要来源于周边十多条河流,但是没有泄水路,湖水只能消耗于蒸发。

由于径流会通过冲刷作用会把盐分通过水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湖泊,在蒸发作用下,湖水就会变咸,盐分越积越多,水的含盐量就会不可避免的增多。相应的湖水的冰点就会下降,封冰对温度要求更低。而现在只是初冬,靠近湖岸水浅的地方能够冻实,但白水泺平均水深就有三丈,湖心的水更深能达到十丈,再加上盐分的作用,怕是还没冻透。

所以赵柽阻止下湖追击,他不想冒这个险,而逃跑的金军不论是真逃还是诈败。他们都难脱命运的安排,湖心距对岸还有五六里,他活了两辈子还没听说有人能在冬天横渡这么宽的冰湖,既然他们作死就让他们死去吧。自己没必要给他们陪葬!

事实很快证明了赵柽的判断,五千人马加上他们的盔甲兵器那得多沉啊!当他们以为摆脱了德州军的威胁的时候,危险又突然降临。看似坚硬的湖面开始崩裂,湖水从裂缝间涌了上来。慌张的人们立刻向还似完整的地方跑去。可这更加剧了冰层断裂的速度,即使奔马也不行。随着断裂的‘咔咔’声,镜子一样平整的冰面碎裂成无数块,人马尽没其中…

“二爷,这就算完了?”旺福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完了,这地方夏天风景一定很好,咱们也到这里消暑!”赵柽放下望远镜笑笑说道,不到一刻钟,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没有他们这些看客,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会永远成谜,也许只能等到几百年之后湖水干涸才能发现湖底累累的白骨,那时的考古学家们一定会绞尽脑汁研究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惨事。

“嗯,我们一定来!”

“湖里的鱼明年一定会很肥,我做给你们吃!”

“呕…我再也不吃鱼了!”旺福擦擦嘴,喃喃地说道。

赵勇带领一旅冲进了大营,仔细搜了一个遍,除了有伤没有跑掉的,就是小禁围之中的十来个内侍,没有发现伏兵,他将俘虏审了遍,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半夜里大家被都统给折腾起来备战,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只有问他自己了。

这时斥候们也回来了,大湖的芦苇荡中没有发现埋伏的金军,方圆三十里范围内也无女真人的踪迹。赵柽命令再次扩大搜索范围,自己也钻进御营开始搜索,由于金军逃得快,御营保持的十分完好,基本是阿骨打走时啥样,现在还啥样!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还是把他吓住了,大帐里边珠宝成堆,什么珊瑚、象牙、犀角杯、珍珠、玛瑙、金元宝,几尺高的玉屏风…晃得他眼花,比他爹强多了,只会弄点破石头!

赵柽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辽国宫中旧物,都是追击耶律延禧时缴获的,再就是底下那些将军献上的,有些都没开包呢,转手又送给他了。东西多了也发愁,自己现在正四处转战,这么多没法带!不过有什么能难倒王爷呢,自己带了不了,分给大家就行了,剩下的他派旺福找了个地儿给埋了,自己活着将来挖出来再花,死了就成了中国宝藏之谜。

打仗没费劲,还得了重赏,克虏军上下自然士气大增,在阿骨打的行营中住了一宿,将能吃的吃了,能喝的喝了,能用的用了,然后一把火将阿骨打的行营烧成了白地,他们又踏上了前往草泺的征程,准备再发大财。

………

原州弹丸小城,完颜娄室打了十多天楞是没有攻下来,使大军前进道路受阻,而已经到了大同城下的完颜宗翰一日三催,要阿骨打速领大军与其会合,合兵攻城。怎么能不令阿骨打愤怒,当他接到完颜娄室的求援时,愤怒到了极点,一个原州都要自己亲自来攻打,真是岂有此理,定要要重重处罚!

阿骨打怒气冲冲的到了原州,当他看到了完颜娄室时,心中满满的怒气却泄了,看着座下那头发花白,满脸悲戚的人儿,这还是自己那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骁将吗,事情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强手如林

赵信和诸葛泓一上城头便发现情形不对,原州城的包围圈又厚了不少,中军立起了高大的旗杆,上面飘着巨幅的皇旗,原来是阿骨打来了。两人相对苦笑,他们何德何能居然惊动了金帝的大驾,看来一场恶战是少不了啦!

再回首看看城内一片狼藉,为了收集滚木、礌石,靠近城墙的房子都拆了,空地上满是一座挨一座的新坟。他们给女真人造成重大伤亡的同时,己方也是损失不小,原州军锐减到不足五千,增援德州军也伤亡四百有余,他们不得不从城中征调青壮上城协助守城。

残酷的守城战却没有摧垮人们的意志,反倒把大家都栓到了一起,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因为此时是个人都明白城破就是人亡,女真人绝不会放过他们,只有守住城才能保住命。现在城中的人已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就是老城主萧勤都带着家丁、护兵帮着搬运守城物资,连自己家的府门楼子都拆了,反正什么都豁出去啦!

除了众志成城的精神,就是潜意识的觉醒,这是面对压迫不屈抗争的愤怒,面对暴力与仇恨以血还血的愤怒,誓死捍卫家乡土地如责任般的愤怒。它如一条长长的血脉,可以连接原本素不相识的人心,它像一块烧的铁,灼热了最冰冷的胸膛,在争霸的历史舞台上,代表的是一种区别与阴谋与名利之外的原始的力量!

得知阿骨打亲自领兵前来支援,大家反而感到了荣耀,辽国多少城池被攻破。就连上京城也只守了半天,而原州却已经守了二十余日。让女真人血流成河,他们的名将一个个灰头土脸。岂不是一件快事…

阿骨打的到来,让女真人士气大振,他们打了鸡血似的向上冲。不过,他们这次倒也不是傻攻,而是先造了十几辆大冲车,如同一辆辆土坦克似的往城墙下拱,想把城墙撞塌。原州军也没客气,大块的石头往下招呼,舍不得吃上一口的油脂全点着了送给了女真人。硬是没有让金军接近城头半步,

第二天,女真人发现昨天被撞塌的城墙已经修好了,还披上了冰甲,冲车没用了。他们马上又换招了,改成了钩车,钩住城墙口,拉着绳子往上爬,蚂蚁似的往墙头上冲。没说的放箭的放箭,扔石头的扔石头,肉搏的肉搏,将女真人一次次的赶下城头。

第三天。女真人没用进攻,阿骨打接到了白水泺昨日被袭的消息,他能这么快知道了还得感谢完颜蒲家奴。因为他跑得快,人少重量轻。冲过了湖心危险区,然后创造了一项新的记录。他以神话般的速度一夜急行军二百里到了原州。

“蒲家奴,你的兵呢?”阿骨打看着衣衫不整地爱将说道。

“全让河神吃了!”蒲家奴嗤嗤地笑着说道,手伸向了皇帝身前的盘子。

“河神?!”阿骨打惊异地问道,帐中的诸人也觉不可思议,“河神为啥吃你们?”他说着将盘子的羊腿递给了蒲家奴。

“德州军来了,我们就逃,结果河神就把他们吃了!”蒲家奴捧着羊腿啃着说道。

“德州军不是在原州吗,他们怎么又会出现在白水泺?”阿骨打呼的站起身到,自己的大营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陛下,臣以为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尽快察明大营的情况与德州军的动向!”完颜希尹起身说道,他已看出蒲家奴不大正常,能把一员杀人无数的大将给吓成这样,看来是出大事了,而现在从他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谷神,朕就命你去做这件事吧,这德州军屡屡挑战我们大金的虎威,实在可恨,必要灭之!”阿骨打狠击长几说道,德州军现在已成了心腹之患,他们勾结党项人击溃了斜也部,导致翰鲁阵亡,斜也失踪,至今没有音讯。现在又帮着原州据守,还偷袭自己的大营,将蒲家奴给吓成了这个孙子样,怎么能不让他愤怒。

“遵旨!陛下,臣以为德州军飘忽不定,难以捉摸,还请陛下告知完颜昌将军,以备其袭扰!”完颜希尹躬身领命,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不错!”阿骨打听罢很快冷静下来,完颜昌守草泺,那里是自己的屯粮之地,一旦失守军粮被毁,影响将是不可估量的,十几万人就要挨饿,再调集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自己这次亲征基本上也就泡汤了。

“嗯,令完颜翰离不增援草泺,谷神领兵两万尾随追击,寻找战机,会歼德州军!”阿骨打沉吟片刻说道,“完颜阇母你接替完颜娄室攻击原州,务必三日内攻克此城,南下德州,擒杀耶律余覩,会兵大同!”

“臣等领命!”

“蒲家奴就先送回上京养病吧!”阿骨打看看在大帐中旁若无人啃着羊腿的蒲家奴叹口气说道,“娄室好好将息几日,朕将德州留给你攻取!”

………

众人各自领命,分头行动。要是赵柽知道又要大发感慨,老赵家宗室子弟上万,自己的亲兄弟就够半个连,可就没法和完颜家族比,他们中随便拉出一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猛将。

完颜希尹就不得了,文武全才,女真原无文字,他受命创制女真字,依据契丹字、汉字制造新字,以拼写女真语言,被定为金国官方通用的文字,后被称为“女真大字”,虽有抄袭和剽窃之嫌,但是也可见其文采和智慧。论武的也不得了,前两年跟随宗翰追袭辽帝耶律延禧,他为先锋,所将才八骑,就敢与辽帝开战,并且一日三败之,把耶律延禧一直追到白水泺南,他跑了内库宝物尽被完颜希尹所得,只不过现在到了赵柽手上!

另一个完颜阇母曾经参加过攻取上京、中京、西京的战斗,并担任主攻,不但不怕死,而且擅于制造器械,是个‘唯装备论’者,对历代的各种兵器都有深入的了解,是个技术性人才。阿骨打选他接替完颜娄室担任攻城总指挥也可见其知人善任,物当其用。

而赵柽将要面对的这位首草泺的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这完颜昌是阿骨打的堂兄弟,也是早年便跟其起兵。这老小子打仗是把好手,但是毛病也多,桀骜不驯,好战嗜杀,当年征讨奚人,他每克一寨后必定屠寨,远近皆震。现在辽国大部陷落,阿骨打也改变了起初动辄杀伐的政策,改为安抚招降并重的方针,这次让他看守辎重也是出于他名声不大好的原因考虑。

“二爷,您看这地方要不是我,您是不是找不到啊?”张魁和王爷趴在山坡上小声问道,这小子就是二皮脸,二爷他是没资格叫的,可看王爷高兴也‘二爷、二爷…’的叫上了。

“嗯,这地方要没有人领着还真不好找!”赵柽拿着望远镜看着周围的地形说道,他面前的山口就是通往金军屯粮之地的山口。

不过张魁说得不错,这草泺只是周围百里的泛称,而这里也曾是辽帝的捺钵地,可这里不比白水泺,这里地形比较复杂,属于丘陵向山地过渡地带,既有低矮的小山,也有峻岭,山岭重叠,沟谷纵横,大部分为森林覆盖,生长着高大的松树和桦树,在森林间隙及向阳山坡上,广泛分布着山地草甸及疏林草地,便是一支万人的大队人马进了山转悠两圈你也找不到踪影了。

“二爷,您看我立了这么大功,是不是也该赏给我点什么啊!”张魁立刻顺着杆儿爬了上来。

“别不要脸了,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有脸拿出来显摆!”边上的跋周全无撇着嘴揶揄道。

“别管怎么着,我把这地方给找着啦,你还别眼儿气!”张魁老脸难得一红,这事儿办得是够丢人的。

那晚张魁他们去完颜娄室的军营中放火,完成任务后突发奇想要抓后军总管献礼。因为那几天他看到王爷上火,一直在为寻找金军的后勤补给基地犯愁,想着自己抓个内部人士了解下情况,也为王爷解忧。于是他们便进了后营那最大的帐篷,绑了那个最肥的家伙,然后将大帐烧了,造成他被烧成灰的假象,免得让女真人起了戒心。

做这事儿的时机、行动以及后撤痕迹的处理都没什么问题,可当他们把人弄回去一审才知道抓错了,他犯了以貌取人的毛病,俘虏只是个负责辎重发放的小官,那正牌总管让他真给一把火烧了,结果让王爷赏了个‘二五眼’的绰号。

张魁受不了这打击,仔细的审问,还真从那粮草官嘴里抠出了点东西,他还真去领过粮草,但是也只走到半路便不让他进了,而是由里边的人送出,具体位置说不清楚。张魁便根据俘虏描绘的大概位置,在草泺整整转悠了五天终于找到了入口,摸清了里边的情况。

“这地方不好打啊!”赵柽察看了这条被称为葫芦川的屯粮地,皱皱眉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易守难攻

据点,就是军队用作战斗行动的地点,一般指修有坚固工事,储备有作战物资,能独立防守的重要城镇、村庄、高地或交通枢纽等。

葫芦川地如其名,川口狭窄,只有二十丈宽,两边是悬崖峭壁,深有十里,谷中央有一支溪流,溪旁有大量涌泉,冬夏不息,溪边草木繁盛。谷中被一天然垭口的分成两段,中间有一道狭窄曲折只能两车并行的山路相连。川谷前段稍窄,也可屯兵数千,后端地势平阔,谷底被断崖切断,人马难行,将川谷另一端封死,正是一个绝佳的屯粮之所。

此地曾作为辽帝的避暑地,因此修有完备的防御体系,而狭窄的山口使重兵无法展开,且又立木为寨门,只需少量兵丁把守就能挡住敌人的冲击。赵柽现在面对的就是这么一个设防严密,易守难攻的坚固据点,绝不是预先设想的一处简单的硬寨,凭人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老大,既然咱们进不去,那咱们堵住谷口他们也出不来,困死他们!”张挺说道。

“你脑袋进水了,大冷天的冻住了吧!”章朴嚼着草杆斜眼看看张挺揶揄道,“这是什么地方,是女真人的屯粮之地,里边的粮食可供十万人吃上三个月,够他们吃两年啦,到时候他们没饿死,咱们先饿趴下啦!”

“嘿嘿,把我这皮帽子给你戴上吧,省的再冻上!”李磊把自己的帽子扣到张挺脸上笑道,“金军得知这里被围还不得快马加鞭的来救啊,到时候把咱们给堵在山里。两下夹攻反把咱们困死了!”

“他们的援兵已经出发了,快着三天。慢着五天就到这里了,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留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赵勇苦笑着说道。

“那我们就只有强攻,打破寨门,杀进去!”张挺又说道。

“我看你脑子还没化呢!”赵勇又把自己的帽子拍在他头上,“谷口那么窄,金军在两侧山上准备了大量的滚木,只要我们破门,他们将滚木放下,谷口就又封死了,咱们还是干瞪眼!”

“那就围点打援。我们以他们的粮仓作为诱饵,引诱金军出援,我们再围歼他们,搞他几回,他们那点人就被我们杀光了,粮食留着他们自己吃吧!”张挺挣扎着坐起身,扯下脸上的帽子随手搁在屁股底下说道。

“嗯,这法子还靠谱!”众人点点头,又齐齐地看向王爷。等他拿主意。

“张挺这个主意不错是不错,可你们想过没有,原州还能不能支撑这么久。再者如果攻破原州,他们就可直下西京。那里可是存着大量的粮草,足够供他们使用,阿骨打要是壮士断腕。将这里弃之不顾,不派援兵怎么办?”赵柽悠悠地说道。

他们的计划是建立在快打快收的基础上。就是让敌人没有缓过神来便又攻击下一个目标,起到调动敌人的作用。如果围点打援。歼灭一批,再等敌人下一批,这个时候有没电台,等阿骨打得知援军也陷入困境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十来天啦,原州可能就被拿下。

“老大,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到了这里一无所获地又回去吧?”章朴有些遗憾地说道,现在到嘴的肉吃不着,真是不甘心。

“喂到嘴里的东西我们为啥不吃,不但要吃,我们还要鱼与熊掌兼得,即抢了他们的粮草,又要保住原州,所以我们明天必须拿下葫芦川!”赵柽说道。

“老大有主意啦!”几个人立刻都往王爷身边凑了凑,伸着脖子静听下文。

“张魁,你过来!”赵柽没有说,而是喊站在十几丈外警戒的张魁。

“二爷,您找我!”张魁听到喊声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张魁,我问你,你是不是去过川里!”赵柽问道。

“啊!进去过,要我怎么知道他们把粮食藏在哪啦!”张魁纳闷地说道,脑子却是急转,王爷问这个干啥。

“你是怎么进去,而没被女真人发现,不是扒在崖边上往里看了看糊弄我吧!”赵柽带着疑问的口气说道。

“绝对没有,山谷里的女真人都集中在前边,后边除了负责管理粮草的没有几个人!”张魁最怕别人说他骗人、吹牛,连连摆手说道,“我是从山垭口那下去的,那里地方窄,除了瞭望哨没人!”

“十来丈高的悬崖,你是怎么下去的?”赵柽又问道。

“二爷,那悬崖看着挺高,可崖上有一条野山羊走的小路,可以顺着下去,那也就是我,别人甭想!”张魁说道。

“张魁你不是想当官吗,你只要给我带下去二百人,我回去就升你的官!”赵柽指着他说道。

“那得看什么人,不是什么人都能下得去的!”张魁瞅瞅这坐的几个人小声说道,其实他并不在乎当不当官,而是不服气,和他一同进特战队的沙堆都是副队长了,他却是个小组长,还是临时的,所以心中不忿,一直想当官超过他去。

“他娘的,这小子还看不上我们,当年我们爬山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再哪玩儿呢!”看张魁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瞧不起他们,李磊抓起团枯草扔向他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人得挑,像李旅长这样的前辈当然没问题!”张魁躲了一下,笑着说道。

“行,咱们克虏军三个旅的人你随便挑,不管是旅长,还是当兵的,你看上的就行!”赵勇说道,他有点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次日天刚亮,完颜昌就得到禀报,有敌人进了山谷,逼近川口,他急忙披挂整齐,领兵上了寨门,就看到川口外敌军已经列阵完毕,飘扬的军旗表明他们是德州军,他虽不解德州军怎么能找到这里,但是并不害怕,他相信就凭着自己三千多人守在这里,十万人也攻不下来。

两边人照规矩扯了会儿蛋,话不投机便要开打,德州军门旗闪开,从后队推出了几根粗大的树木,对准了寨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双管齐下

看着德州军推出来的几根足有两搂粗的原木,完颜昌撇着嘴冷笑不已,这是想用冲车攻门破寨吗?真是太天真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凭你们那些人上来多少射死多少,他一挥手,寨墙上的弓箭手立刻弯弓搭箭瞄准了摘下的敌军。那些德州军士兵立刻胆怯了,躲在弓箭的射程之外不敢上前了,那些撞木也扔在了寨前调头跑回了本阵。

“哈哈…”完颜昌看到德州军的表现,忍不住哈哈大笑,可他的笑声未落,就觉得耳边仿佛响了声炸雷,那些摆在摘下的撞木突然喷出了火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觉得一股股劲风从身边掠过,寨墙上的弓箭手们好像被寒风扫过的落叶,惨叫着从寨墙上跌落。用杯口粗的原木搭建的寨楼‘嘎吱吱’一阵怪叫向后倒去,坚固的寨门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变成了筛子,好像来个老太太一脚也能将门踹散了架!

“挡住敌人…”完颜昌没想到自己的第一道防线就这么被攻破了,大声喊叫着组织士兵上前封堵寨门,可他却听不到回音,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狂吼着,直到看到士兵们推着大车上前封堵寨门。

‘轰…’又是几声沉闷的爆响,挡在川口前的寨门彻底被摧毁,变成了一堆横七竖八的烂木头,后边是一帮断胳膊少腿的女真人痛苦的翻滚着、惨叫着,完颜昌推开压在身上的一具无头尸体,拔下一块嵌在肉里的碎木,茫然的看着惨烈的现场。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准退,守住川口!”完颜昌一刀砍翻一个面带惊惧向后退的士兵。又是一阵狂吼。拉住一个跑过的军官,让他马上组织人重新将谷口封闭。可他却吓坏了,只干张嘴不出声,气得他又是一刀,将他撂翻,这下好了,没人再敢动,都眼巴巴地瞅着他…

在完颜昌往日的‘好’名声下,女真人们终于动了起来,排出防御阵型。前边是手持大盾的刀牌手,中间是身披铁甲的长枪兵,最后是两队弓箭手,一千多人组成了一道血肉长城将谷口堵得死死的。

完颜昌这才舒了口气,此时却觉得脑袋好像突然灌进了风,好像一窝蜜蜂在他脑子里按了家,耳朵边‘嗡嗡’作响,他抬手扣扣耳朵眼,却满是鲜血。原来是耳朵被震坏了。他看看被拖到一边的那具军官尸体,明白自己可能杀错人了,可杀了就杀了,谁让他倒霉撞到了自己刀口上。这里又没人敢问自己的罪!

“老大,这松树炮的威力也不小啊!”张挺掏掏耳朵笑指着阵前裂成数块还冒着青烟的原木说道,他离着五十步远还震得耳朵痒痒。也难怪完颜昌被震聋了耳朵。

“法子是人想出来的,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赵柽轻笑道。昨天计划攻打葫芦川时,他就琢磨如何能迅速破门。把女真人都吸引到寨门这边来。用炮当然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他看着满山的树木有了主意。

赵柽命令辎重营的工匠连夜伐树,然后将大树锯成两半,中心掏出碗口粗细的空洞,再拼成一体,用麻绳密密的缠绕,主体就成型了。这会没有条件实验,只能试着来,添上火药后再塞进碎石,钻出火门插上信管,一门曾在抗日时期重创日本鬼子的火炮便成功了。

当然这玩意儿是在没办法的时候的应急之物,不仅因为密封不严,导致漏气,使威力降低,而且一旦装药量过大或是封口过紧,那就变成了颗地雷,反害了自己。再一个这是一次性消耗品,不能重复使用,不能替代铁质火炮。但用来哄哄没见识的女真人还是足够的,威力小射程近咱们推近点,有危险咱们不会离远点吗!

“老大,咱们为什么不借机攻进去?”张挺疑惑的问道。

“不要着急,得给张魁那小子留点时间啊,等他那开打,咱们再攻不迟!”赵柽说道。

“老大,如果敌人发现他们后路被截断,会不会孤注一掷,将谷口封死呢,那张魁他们就危险了,咱们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完颜昌是个狠人,他很可能会这么做!”张挺担忧地说道。

“滥杀之人别看他们是人命为草芥,却往往是胆怯之人,他们是以杀戮遮掩自己内心的恐惧,试图以杀戮将自己潜在的敌人全部杀光,其实屠夫们反而是最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所以完颜昌不会让自己陷入死地的,他发现咱们的企图后,一是猛攻垭口,试图打通和后营的联系,因为他也知道丢了粮草是什么罪过;二是攻击失败后就是拼死突围,给自己拼一条活路的!”赵柽冷笑着说道,现在他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行。

“知道了,老大!”张挺点头道,暗自却在消化王爷的大道理,他还是不放心,偷偷遣人携带机枪登上寨门左右的两座山头,战斗打响后先将那些负责‘打闷棍,玩黑枪’的都突突喽!

“老大,都帅遣人回报,完颜希尹领兵两万昨日已到了白水泺,正在查找咱们的踪迹,都帅正按计划行事!”正当双方对峙之时,张挺悄悄在王爷耳边说道。

“他们的速度好快啊,以这个速度,天黑时就该到了!”赵柽皱皱眉说道。

昨日赵柽考虑攻打葫芦川这种地形窄小,攻击面狭窄的地方,留那么多人也没有用,反不如分兵出击,他率一旅负责解决葫芦川,而由赵勇领二旅、三旅出击,缠住、骚扰阿骨打派出的援军,将他们诱到葫芦川,跟完颜昌一锅煮了。这个计划的前提就是确保他们已经控制葫芦川,而他们没想到完颜希尹的行军速度也不慢,一天一夜奔袭了三百里,幸亏他们没在大营中多住,否则在那就对上了。

“老大,谷里有枪声,张魁他们动手啦!”在焦急的等待中,张挺终于听到谷中隐约传来了一阵激烈地枪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乱拳打死老师傅

张魁终于如愿以偿,当上了这个‘送死’的官,虽然王爷美其名曰‘突击队长’,但也无法改变其根本,他从克虏军中挑选了二百出身‘山讹’擅攀登、精于短兵相接,胆子个个赛鹅蛋的队员组建了突击队。可就是这帮人也只有一百五十多号人到了目的地,其余的都划入了非战斗减员。

现在寨门那边打得正紧,垭口处只留下了少许兵力防守,其余的全部去增援寨门,面对从天而降,手持火枪的突击队,他们几无还手之力,迅速被清除。张魁留下百人在山道的转弯处马上构建了简易野战工事,其余的人跟他去清理那些仓库保管员,接收存在那里的几十万石粮食。

“我的娘啊,这么多粮食!”看着山谷中堆放着的一座座小山似的粮囤,跟随张魁的士兵们不禁发出声惊呼,大家十个倒有八个是种地的出身,当然明白这么多粮食意味着什么。

“没见识,瞎叫唤什么,赶快将敌人清理干净,早晚一把火烧光了!”张魁冲那些还在感叹的手下喊道,其实他那天潜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粮食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也明白了王爷对这些粮食如何处理是多么难以决断。

在后营的女真人不是看仓库的,就是算账的,要不就是装卸工、赶大车的,那里有什么战斗力,张魁领着这五十个人一会儿就把他们收拾了,挑选了两处迎风头的小粮囤点着了,滚滚的浓烟腾空而起。就像烽火台上燃起的狼烟,这下可好谁都知道粮草着了…

“都统。后营起火了!”正当完颜昌全神戒备等着德州军的进攻时,有小校飞奔而来禀报道。

“怎么了。慌什么!”看着小校离着自己八丈远,完颜昌气不打一处来,张口骂道,却不想想自己刚不分青红皂白的劈了一位,到现在还未合眼呢!

“都统,德州军趁我们集中兵力迎战,遣人偷袭了后营,将粮草点着了!”副将牙卯趴在完颜昌的耳边一字一蹦的大声喊道。

“上当了!”完颜昌这回听清了,抬脚顿足地喊道。“牙卯,你马上带人反击,将后营夺回来,失了粮草,咱们谁也别活了!”

“都统,大敌当前,我们首尾难顾,不若将川口封死,我们专心对付进入山谷的敌人!”牙卯怎会不知其中利害。急忙献策道。

“不可,如果我们封死谷口,一旦后营又无法夺回,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这山里!”完颜昌果然如赵柽所想。惜命的紧,当下就拒绝了牙卯的建议。

“遵命,怕死鬼!”牙卯前两个字当然是大声喊的。后三字除了完颜昌大家都懂的。

牙卯点起五百兵丁前去夺取后营,分成数队开始顺着山道开始攻击。这仗打得就没什么意思。张魁他们占据有利地形,山道就那么窄。十个人一排就得有两个给挤到山沟里去。可这弓箭又不比火枪,不说射程威力,火枪你不管站着、趴着、还是躺着,只要瞄准了抠动扳机就行,而射箭就必须直起上半身才能拉开弓放得箭,百步之内在火枪口下那就是活靶子,除非他趴着不动!

那牙卯的反击结果可想而知,那条大家走熟的路此刻变成了死亡之路,尸体横藉,鲜血洒满一路,只能看着垭口后的火苗越冒越大,却毫无办法,以必死的信念走上天堂之路。

而在山口对峙的双方仿佛在比耐心,谁也不动,你不出来,我也不进去!赵柽沉得住气,完颜昌却纠结的很,有心去支援后营,又怕前门顶不住;想一鼓作气杀出去,却又怕那大木头再喷火;只能以怨毒的眼神看着对方,如果眼神能杀人,德州军早就变成灰儿了…

与此同时,出援白水泺的完颜希尹却心急如火,一点也不淡定了,他引军赶到时,大营已经变成了一片白地,再无往日的威势。可没等他来得及感慨,一支兵马突然袭击了他的后队,猝不及防之下损失了三百多人,等他调集兵马围捕时这些袭击者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驱逐了偷袭者,完颜希尹一边遣人向原州行营报告,一边搜索德州军的踪迹。一万多人,两万多匹马不可能不留下丝毫踪迹,斥候追出了五十里发现德州军是奔草泺方向而去。完颜希尹急遣两千精骑为先锋先行去增援草泺,自己领着大军在后接应。行不到半日,先锋军便有人飞马前来求援,他们中途遇伏,被德州军包围其火器犀利,损失惨重,如去完了恐怕全军覆没。

完颜希尹大惊,按照他们与契丹人作战的经验,一千女真人便可打败一万契丹人,能围住他们两千精骑给他们造成重大伤亡,说明契丹人不少于二万人。他只能亲领一个万人队快马加鞭去救援,留下后队随后追赶,要按往日经验这不能说错,不是有‘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之说吗?

但是当完颜希尹赶到先锋军遇袭的地方,还不错,二千多人还剩下一半,袭击者又脚底抹油溜了,两军合兵一处继续向草泺进发,行到傍晚,后军却未赶上来。完颜希尹略一想,便觉不好,后军肯定遇到麻烦了,又赶紧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分队前去接应,大军人不解甲马不卸鞍就地休整。

第二日辰时刚过,后军终于赶到了,完颜希尹立刻招主将问事。这一问不打紧,他又是一身冷汗。后军在他们离开后,也即可出发,可他们带有辎重与前军渐渐拉开了距离,到了下午两军之间已有五十里的间隙,这时他们发现德州军向他们围了过来,看旗号不少于万人,他们急忙列阵迎敌。

德州军发现他们有准备后,并未发起进攻而是远远的看着,不时派出少数游骑上前试探,企图寻找他们的破绽。连连遇袭,后军主将也长了心眼,大军原地不动,也只派小股精骑与德州游骑缠斗,大军岿然不动,不给对方偷袭的机会。

这小游戏一直玩儿到了天黑,德州军才渐渐隐去,后军主将担心走夜路碰到鬼,决定就地宿营,等天亮再行。这一夜德州军也派出小队人马偷袭,但是他们坚守不出,用乱箭将他们射退,天色微明他们便动身追赶,路上并没遇到德州军更未碰到接应他们的人马。

“都统,我们是不是派军寻找,他们可能迷路了?”后军主将汗拔里看完颜希尹脸色变换不定,只当他担心分队的安危,小心地说道。

“不用了,他们必已遭了德州军毒手,我们马上启程,大军抱成一团不得再分兵!”完颜希尹轻轻摇头道,他已经明白德州军的目标不是后军,因为他们人数众多,根本吃不下,真正的目标却是自己派出的援军。

“是,都统!”汗拔里躬身领命,可他分明看到都统眼圈发红,眼角挂泪,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都统这么伤心。

“全军结阵而行,不得分离,速速赶往草泺!”完颜希尹沉声说道,自己号称儒将,引军出援还未到地方,便折损了近三成,他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而他也开始重新审视这支异军突起的新秀。

思来想去,完颜希尹不得不承认德州军已经成为女真不能轻视的劲旅,他们先败完颜斜也,阵斩猛将完颜翰鲁。又派军出援原州,不但打得完颜娄室这个女真常胜将军没了脾气,搭上了长子的性命,还逼的皇上亲征原州。他们却趁大营空虚之际偷袭得手,吓得完颜蒲家奴疯疯癫癫,已然废了。而自己也被他们耍的团团转转,面还为见到,就被消灭了四千兵马。

“不好,草泺危险!”完颜希尹越想越不对,德州军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四处出击仗打得随意,好像根本没有章法,但是将这些事件串起来,却是步步算计,招招暗藏杀机,他们袭击大营看似是捡便宜,其实只是遮掩他们奔袭草泺的烟雾,而他们夺取草泺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要断了他们的粮草,逼他们撤军,使亲征夭折于原州城下。而他们不断袭扰自己,就是为他们夺取草泺赢得时间。

“看来还不算晚,德州军还未攻下葫芦川!”完颜希尹想通了其中关节,立刻催军加快速度驰援草泺,一路马不停蹄疾行六十里到达了草泺,远远就能听到山谷中传来阵阵的爆炸声,闻到随风飘来的焦糊味道,双方还在激战,这让他略感欣慰,急令大军进入山谷。

完颜希尹亲领先锋军冲入山谷,率军猛冲,德州军后卫部队拼死阻击,但难敌不要命的完颜希尹,只能撤出战斗且战且退溃入山中。当他进入葫芦川入眼的是满目疮痍,昔日风光秀丽的川谷已经变成人间地狱,到处是燃烧的火焰,满地的尸体,浓烟遮蔽了山谷。

完颜希尹希望能扑灭大火抢出存粮,领兵径直而入,行到山垭口,只见路口竖着一根高杆上悬着完颜昌的人头,垂下一条长幡,写着几个斗大的字:“完颜希尹,你来晚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锅肉

完颜希尹将完颜昌的人头放下,他的双眼还没有闭上,里边似乎还充满着恐惧,空洞的眼神带着临死时的绝望,“兄弟慢行,我一定会血洗德州,为你复仇!”完颜希尹是肝胆欲碎,捧着血迹未干的人头痛哭出声。那条长幡上的字如同一把把巨锤砸在他的心头,如果自己不是一时‘大意’中了德州军的诡计,而是在最初便不顾一切的支援草泺,也许屯粮还能保住,完颜昌也不会身首异处。

后悔药没处吃去,天色黑了下来,完颜希尹一面遣人寻找完颜昌的尸身准备将其合并带回,一面去后营察看,瞅瞅是否还有未过火的粮食,然后连夜撤离,免得德州军去而复返。刚刚安排完毕,就听到谷口传来‘隆隆’的巨响,两侧山崖上无数巨木呼啸着砸了下来。

猝不及防之下,人根本来不及闪避,转瞬间死伤无数,谷口被封死,将大队人马截为两段,两侧崖壁上亮起了火把,德州军居高临下控制了崖顶,他们又中计了,前军被困在了山谷中,而谷外已经传来激烈的枪声,双方激战再起…

赵柽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攻下了葫芦川,然后就地二次设伏吸引完颜希尹到来,即使他狡诈如狐,富有超强的分析能力,也想不到德州军会这么干,再次大胆的将葫芦川作为战场。而对于嗜杀成性的完颜昌部,赵柽没有手下留情,将他们全部消灭,被乱枪打死的完颜昌。人头被割下挂上了高杆。

按照赵柽的设想,阿骨打应该分别派出两支援军。那么自己就可以凭借优势兵力将他们一一吃下,没想到人家玩儿个大手笔。一次就派出了两万人,这就不是肉了,而是麻烦了,自己没办法一口吞下。可机会又难得,不撕下块来,赵柽又不甘心,于是决定暂时放缓攻击葫芦川,以此为饵吊着完颜希尹,来盘回锅肉。这边战斗激烈进行中。粮草危在旦夕,即使完颜希尹判断出前边是个坑,为了大金国皇帝能填饱肚子和保证亲征的胜利,他也得跳,这是他无二的选择!

“老大,二旅和三旅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川口外的女真人想跑,只凭我们一旅拦不住啊!”张挺忧虑的说道,现在金军还有大概一万五。被困在山谷中的有五千,大头留在了外边。自己只有三千多人,虽然占据了有利地形,但是两头兼顾太吃力了。要是外头的要跑,自己还真拦不住。

“要是我被困在那里边,你是不是掉头就跑啊?”赵柽瞪了张挺一眼说道。

“绝对不会。如果老大遇险,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您救出来。即使全军覆没也在所不惜!”张挺赌咒发誓地说道。

“诶,算你有良心。等回去请你吃好的!”赵柽拍拍张挺的肩膀‘欣慰’地说道,“所以说你只要将母狗关在笼子里,小狗再多,它们也不会跑的,现在你不要管小狗们怎么汪汪,只要把笼子门锁好就行。”

“哦,我明白了,我老婆跟我一闹脾气就吵着回襄邑,只要我把儿子抱走,她立刻就没脾气了,乖乖地在家里呆着,跟这个是一个道理吧!”张挺恍然地说道。

“呵呵,你还真行,能从打仗想到你老婆身上,不过想想你到辽国也快两年了,一直没回去过,苦了你们啦!”赵柽笑笑说道。

“老大不也一样吗,大婚之后再未回过京城,还是光棍一条,大家彼此彼此!”张挺笑着说道,“只是两年没回去,儿子不知道还认识不认识我!”提到孩子他眼神更加亮了。

“等这场战役打完,放你假回去看看,省的天天抱怨我不知道关心下属!”赵柽拍拍张挺的肩膀说道。

“老大也该把王妃接回来,给我们添个小王爷啦,到时候还让我儿子去给他当小厮!”张挺说道。

“等等再说吧,今晚咱们不论如何都要走了,再加把劲儿将完颜希尹打残,省的再跟咱们捣乱!”提到女人,赵柽便将话题转开了。

“老大,咱们还要去哪?”张挺眼睛一亮地问道。

“原州,再不去救他们,恐怕诸葛泓会将咱们骂死的!”赵柽笑笑说道,那边又坚持了五天,看看底下顽强冲击山口的女真人,就知道他们的处境如何了。

“老大,您着急去原州,是怕赵信不高兴吧?”张挺嘿嘿地笑着说道,现在大家都知道赵信在原州,而且得知她是女子时,都猜出了王爷当年为何会发那么大的火。

“不要瞎说,原州一失,咱们德州就要面临女真的兵锋!”赵柽白了张挺一眼道。

“好好,算我胡说!”听着王爷言不对心的说法,张挺闭了嘴,将注意力放到了战场上。

“我难道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赵柽苦笑着喃喃道,其实现在他还面临着一个大得机遇,那就大同。

大同那边已经传来情报,大同在宗翰部的猛攻下,耿守忠又叛辽,萧察剌也感独木难支。而宗翰部独挑西线大梁,已到了强弩之末,却迟迟不见皇帝到来。可以说现在两边都以筋疲力尽,谁得到了援兵就能击败对方,如果德州军此刻突然出现,那么入主大同就顺理成章,以他们的实力足以掌控西京。可赵柽就这么放弃了这个机会…

原州城下此刻也到了关键时刻,完颜阇母打了三天也未能得手,反而损失了大批的攻城器械。最让人恨得是原州军晚上不出来偷袭了,却将城下报废的器械弄进了城,还写了封信,感谢他在原州连烧火煮饭都无柴可烧的情况下,送来了这么多柴火,不但解决了做饭的问题,连取暖的都有了,这在两军交战之时真是雪中送炭的义举!

阿骨打也是郁闷,自己亲来对方不但不给面子,而斥候们却发现德州城主耶律余覩引军一万和东胜的党项人已经向原州靠拢,他们的意图不言自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后的疯狂

原州新任攻城总指挥完颜阇母独自在帐中喝着闷酒,三日破城的时限早就过了,皇上宽宏大量,打了他二十鞭子,罚铜三十斤,又宽限了五天,可还是未能突破。听说完颜希尹回来了,谁都知道其是皇上的爱将深受宠信,他立刻遣人去请,想让其帮自己跟皇上求个情,可却让他失望了,完颜希尹刚到就被皇上召去单独接见。他扑了个空,只能让人在那候着。

完颜阇母自斟自饮着,可想起攻城的事情就闹心,他也已经是黔驴技穷了,过去十分好用的攻城器械在原州咋就不好使呢,造出一批,毁掉一批,唯一的收获就是收到的那封让他成为笑柄的感谢信。恼羞成怒之下,他便将手下的降军和掳掠来的契丹人全派上了战场,还给他们回了封信,告诉他们这些攻城的都是契丹人,你们愿意杀就杀吧,没准里边就有你们某人的三舅二大爷!

仗打到这份上,完颜阇母也顾不得自己脸皮了,摆出这种泼妇的做派无非是打打心理战,让原州军投鼠忌器下不去手,自己好从中取利。但是没想到原州这帮人更阴,专门组织了宣传队,不但将他写的信放大了十倍,还抄写了上千份,广为张贴。你贴到城里也就算啦,还在城头大声朗诵,来了个广而告之。

结果攻城时这些契丹人个个奋勇,抢先攻城,而原州军也真的没下得去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三舅二大爷们上了城。可还没等完颜阇母笑出声来,那些契丹人便将督战的女真人全砍了。他们战场起义重新投入了亲人的怀抱。这真是自摆乌龙偷鸡不成蚀把米,完颜阇母又当了回活雷锋。不但给原州城送去了两千援军,还使自己军中的契丹人心生怨恨。再次成了同僚们私下的谈资!

打仗打不赢,嘴皮子也骂不过,老天还跟着凑乱,天一天比一天的冷,好不容易将墙头砸开个窟窿,原州人弄点碎砖烂瓦往那一堆浇上点水就算齐活儿,一会儿冻得比原来还硬,砸都砸不动了。这仗打得如此憋屈,完颜阇母有些理解完颜娄室这难兄了。再这么下去自己也撑不住了,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的长子没在军中,算是保住了小命!

酒喝了一半,完颜阇母没等来完颜希尹,却等来了皇上的召见。他不敢怠慢,心怀忐忑地急忙赶到阿骨打的御帐,路上发现接到召见命令的不止他一个,凡是在军中的重臣和大将都在其内,他的酒立刻都化作了汗流了出来。今天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不知道谁要倒霉,而根据他的判断,最可能的就是自己。

众人进了御帐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上。完颜阇母明显感觉到帐中气氛凝重,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他抬眼偷偷向座上的皇帝看去。只见他脸色不善,眼睛冒火盯着身前长几上的一个包裹。根据自己的经验,从形状上完颜阇母判断那是一颗人头。只是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是谁的。再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完颜希尹虽然已经换过衣服,洗了脸,但是却难掩其疲惫和悲戚。

“我们的兄弟被德州军杀了…”沉默了半晌的阿骨打解开了几上的包裹,语音低沉地说道。

“是挞懒!”完颜阇母惊呼道,几上的人头赫然是镇守草泺的完颜昌的首级,他怎么会被人杀了呢!

“不错,正是挞懒,他被卑鄙的德州军杀了!”阿骨打拍案而起悲愤地说道,这是起兵以来,自己失去的第一个兄弟。

“发兵攻打德州,为将军报仇!”完颜宗干首先站出来说道。

“杀进德州,鸡犬不留!”

“此仇不共戴天,必取德州!”…帐中的人纷纷表明了态度。

“德州军不但杀了挞懒,还将辎重焚烧一空,谷神前去增援也中了他们的埋伏,两万儿郎只剩下四千活着回来了,现在军中粮草只能维持五日!”阿骨打压了下手,打断了众人的声讨声,说出了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前边没有突破,老窝让人抄了,粮草也让给烧了,且连损几员大将,而周围的辽军也在向原州聚集,形势几天间发生了惊天逆转,而这一切都是以攻击原州开始的,此处仿佛变成了他们女真人的不祥之地。完颜阇母却暗自欣喜,形势如此紧张,看来这原州不用再打了,自己也就得以解脱。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破原州我们将陷入无粮可食的绝境,如今只有攻破原州,和宗翰部合力攻取西京城,才能获得粮草,否则只能退回中京!”阿骨打扫了一眼众人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原州不破,便无法打开通往西京城的通道,当务之急就是如何攻下原州!”完颜宗干说道。

“陛下,臣明日再攻原州,必将城池踩在我们女真勇士的脚下!”完颜阇母立刻站出来说道,心中却暗骂关你宗干何事,要你多嘴,是不是还没看够老子的笑话,可他却又不能不表明自己的忠心,这份儿难受劲儿别提了。

“陛下,臣以为我军粮草已失,敌军援军已至,不若退回奉圣,征集粮草调集精兵,回兵再战不迟!”完颜希尹说道,他与德州军交手数次,已知道其厉害,攻下原州后,还需攻下德州才能打开继续南下的通道,而他们只出兵三千人增援原州,就将原州变成了牢不可破的堡垒,真要打德州不知道还需多少时间,而军中粮草明显不能支撑那么长时间,即便从中京上京调集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不可半途而废,原州已到了强弩之末,只要竭力再攻城破指日可待,不能撤军!”完颜娄室立刻表示反对,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却无功而返,岂不颜面尽失。

“娄室所说不错,原州被围近月,到了灯枯油干之时,如我们撤军使其恢复元气,攻取将更加困难,不若一鼓而下!”大将银术可说道。

“好,明日准备,后日攻城,朕要亲临阵前,看着勇士们踏平原州!”银术可也是宗室子弟,跟随阿骨打多年,善用兵有谋略被依为臂助,他的话让阿骨打下定了决心。

………

十月十三日,阿骨打亲自上阵督战,以振士气。以完颜希尹统领中军,完颜阇母、完颜娄室和被从山北召回的完颜翰离不分攻南、东、西三门,完颜宗干领兵一万埋伏于南门附近,待城破后追杀逃离的原州军民,令银术可领兵一万为后军,以备出援原州的德州军和西夏援辽军。

在皇上的感召下,女真军士士气再度被激发,奋勇攻城。而此时的原州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克虏军的弹药即将耗尽,带进来的粮食也所剩无几。原州军的情况也不乐观,他们伤亡最为惨重,赵信已将城中青壮都编入军中守城,箭矢也没有多少,一个弓箭手也就能分到三五支。几经修补的城墙残破不堪,城楼也是摇摇欲坠,似乎…就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女真各路攻城部队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和号角声中发起了冲锋,这个令他们付出惨重伤亡折磨的几近疯狂的小城,此时死一般的沉寂,当他们冲过早已被尸体填满的护城壕时,从城头上立起一队面带菜色的守军身影,他们吃了的拉开弓弦,将仅有的几支箭矢射向进攻的敌人。更多的人抬起沉重的房梁、柱石、石碾、磨盘,甚至是门前的石狮子,城中所有的能杀敌的东西都被运上了城,砸向攻城的女真人。

当金军士兵们终于竖起云梯,吼叫着攀上城头的时候,双方又一次爆发了惨烈的肉搏战,残破的城头上刀枪入肉的噗噗声、重伤者的惨叫声、拼死搏杀的嘶吼声,其中夹杂着几声爆响…脚下的坚冰被热血融化,点点滴滴汇成小溪流下城头,却往往不容它们滴落,就变成了一条条血色的冰凌。

女真人疯了似的连续不断的发起攻击,打退一批又上来一批,原州军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与敌搏杀,就像一个重伤的勇士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的发出虎吼般的嚎叫后,再次站起来,死死的守住城头,因为谁都知道这是原州的最后一道屏障,是原州军民的命…

赵信已经将所有能动的士兵全部派上了城头,她站在城楼上看着血腥的战场,紧急军报不断传来,女真军大部队不断的向城池逼近,她不为所动,沉着的调配着手头不多的兵力,顽强的支撑着。

“传令,对准南门一百五十步发射,轰击敌人中军!”赵信平静地说道。命令被迅速准确无误的送到了城下,那里一溜排开摆放着十具原州最后的杀手锏――抛石机。

一个个掺杂着铁钉、箭簇的火药包被放进了皮兜,引信被点燃,十多个士兵喊着号子一同用力拉动绳索,药包在长长的杠杆作用下高高的飞起,又快速的落下,砸进了女真人的中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宣告

爆炸、接二连三的爆炸,女真人中军血肉横飞,惨叫声不断,攻城的女真人惊讶的齐齐收住了脚步,回首看向浓烟四起的中军,他们似乎感到那里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

爆炸声过后,整个战场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之中,中军树立的大纛倒下了,麾盖变成了一团华丽的火焰…双方的士兵都忘记搏杀,眼睛都望向中军,片刻的时间仿佛过去了经年,硝烟散尽,勇士们终于未能看到他们熟悉的身影出现,只听到低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这是他们最不愿听到的声音。

撤兵!

黑压压的女真军排成整齐的队列,有序的后退,逐渐脱离了战场!

能征惯战的阿骨打为了督战,不断将中军前移,已经接近了前沿,但仍处于弓箭约两倍的射程之外,没想到原州军还藏有这种远程武器,当下中招。在这场突然而来的爆炸中,阿骨打的战马当成被炸死,人被掀落马下,五十多岁的人啦,岁数不小了,哪里经得起这么摔啊,当时就背过气去了!

中军都统完颜希尹在葫芦川逃了出来,按说世界上哪里还有比皇上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可他偏偏又赶上了,右臂被炸得看不出什么模样了,怕是难以保住了。完颜翰离不伤的却是大腿,被其中夹杂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穿了几个洞。他们还算是好的,陪驾的王公大臣被炸死炸伤的不下十几位。中军遭此重创,皇帝生死不明,大军只能撤兵…

“原州守住了。我们胜利啦!”望着潮水似的退下去的金军,抱着与城池共存亡原州城上的军民不敢相信。可又不能不信,他们真得打退了女真人。

胜利了吗?赵柽却觉得不够。他冷笑着挥了下手,要给女真人加深下印象。

‘砰、砰…’正低头后撤的女真人忽然听到空中传来爆响声,他们抬头看去,空中绽开了一朵朵艳丽的红花,而紧随而来的是上万匹敲击地面的如雷蹄声,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州城左右的旷野上一支大军从地平线上显出身形。

整齐的队列,长长的骑枪上迎风飘扬的各色枪旗,帅旗上怒目圆睁的睚眦标明了他们的身份。德州军又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了,张挺指挥着六个营的骠骑一马当先,摧锋直入,赵勇率领四千龙骑紧随其后。而他们的两翼同样是纵马驰骋的契丹人和党项人,他们如同一支超大号的锋矢射向撤退中的金军。

这些契丹人居然敢跟我们野战?断后的完颜宗干不敢相信,指挥着后军兜了个漂亮的圆弧迎了上去。德州军威锋刚烈,那硕长的骑枪瞬间便击穿他们引以为傲的铁浮图集团,女真前阵无法撄其锋,迅速被冲开阵型。

完颜宗干急令两翼立即从两面合围。夹击德州军。面对所向无敌的金军铁骑,德州军将士毫无惧色,豪气大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竟如劈波斩浪一般在重重敌骑中奋勇向前。随着德州军前锋分开辽军阵型,紧随其后的全军都顺利投入战场,像一把锋利的短剑挑开了女真人的胸膛。

女真人从来都是惯于在外线对付敌手的各种阵型。未料今天却被对手冲入了己阵,加上刚刚攻城的失败。不免慌乱,已露出溃败之相。德州军铁骑冲过之处。无人能挡,枪声响过,敌骑蹶倒,雪亮的马刀挥过,甲开身裂…德州军过后,金军的后军如同被大车碾压过的一只癞蛤蟆,再也鼓不起肚子来了。

德州军破阵而出,两翼的耶律余覩部和西夏李良辅部完成了合围,向他们发起攻击,弓弩引向之处,女真人纷纷落马,他们还未遭遇过这样惨痛的打击,这时即便是完颜宗干也无法阻止败事。他们只能丢下身上身上最后一点尊严,随大队人马向东北逃去,完颜宗干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和沉稳,只有深深的恐惧…

皇上生死不明,慌乱中的女真人无心再战,也不敢再战,只想快点脱离这不祥之地,而德州军却不想放过他们,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随后掩杀,断后的女真人被一次次冲垮,杀死!

赵信站在城楼上看着激烈的战场,试图从中找到那熟悉的身影,但是万马千军中哪里分辨的清楚,可她依然不愿放弃!

“指挥使,二爷在那边!”诸葛泓突然惊呼道,只见一队人马向原州疾驰而来,当先是一位骑着黑马少年,虽然他只是一身克虏军普通军官的装束,但那印在心中的身影还是让他们一眼便认出那是王爷。

‘噢噢…’赵柽紧催座下的‘望月’从城下驰过,他咬咬牙抑制住自己进城的强烈愿望,可依然想抬头看一眼那人是否安好。

‘咴儿…’一声长长的口哨声响起,疾驰的‘望月’忽然人立而起刹住了脚,赵柽紧夹马腹,拉住缰绳,抬头向城上望去,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清晰的出现在眼里。

“你好丑啊!”赵柽冲她笑笑,丢下一句话,脚跟猛磕马腹,‘望月’猛地一窜,疾驰而去,跟随其后飞驰而过的近卫队骑手们马刀齐齐出鞘,劈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将刀立在身侧,眼睛看向城头。

“他还是不愿见我!”赵信立正长刀出鞘,挽了个刀花,刀尖斜斜下指,直到他们消失在天际,脸上满是失望和委屈喃喃地说道。

“指挥使,二爷可能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一定会来找你的!”诸葛泓暗暗叹了口气,这两人玩得什么游戏,至于这样吗?王爷也是,做都做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场城外之战,似乎没有守城战那么惨烈,壮观,不为人所关注,但是这场战斗却告诉人们,女真人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他们的逃跑让女真人不可战胜的神话彻底破灭,也向这个世界宣告一支新的势力的崛起,他们才是这片土地的主宰!(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功受禄

在德州军的护送下,阿骨打的亲征大军‘转移’到了四百里外的羊城泺才稳住了阵脚,而一直紧随其后的德州军也忽然没了踪影,他们派出数队侦骑向四周搜索,可他们却像来的时候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女真人们松了口气,也暗自庆幸,再追下去,自己就不得不退入中京了,更让人欣喜的是皇上身体一点点复原了,并无大碍。

但是还在大同城下奋战的完颜宗翰却不知道皇上已经败退,他依然在执行着收复西京的既定战略。经过近月的奋战,西京路州县部落已土崩瓦解,纷纷请降。后又在西京城外击败耿守忠部,将其收降,直逼西京城下,与守城的辽军血战数日。

西京大同府是在北魏平城原址上营建的,城周长二十里,建有敌楼、棚橹等守御设施,设迎春、朝阳、定西、拱极四门。有同文等宫殿,辽在此设西京留守司衙。北门东为大同府,西为大同驿。五京之中,上京是皇都,为朝廷官员和京官所居。而边防官员则大抵住在西京,因此有许多边防军官的府邸则建于西京城内。

契丹人崇信佛教,大同地区本来就是沙门圣地,此时更是如鱼得水,于是又一次掀起了一个大规模的兴建佛寺巨阁的高潮,一时都兴建、扩建、整修起来。在大同城内建起许多巨刹塔庙。这些寺院的建筑,为西京大同增添了无比绚丽的色彩,没想到这时却成了抵御女真人的最后一道防线。

巍峨雄宏的华严寺中有一座宝塔,通高十三丈。是城中的制高点,辽军占据了宝塔。居高临下以弓弩向下射击,使攻城的金军死伤惨重。一时难以寸进。无奈之下,完颜宗翰命人找来大量门板,顶在头顶上向前攻击,强行进到塔底进入了辽军射击的死角,弓弩的威力顿减,金军蜂拥入城,西京城眼看就要陷落…

“都统,不要再攻,速速撤离!”胜利就在眼前。突然有人向宗翰建议道。

“谋良虎,这是为何,城池既入我手,为何要撤?”完颜宗翰听罢,面带怒气的问道,这也就是此人此刻说出这种话来,否则不死也要脱层皮,因为这个人他也惹不起,也不得不服气。

谋良虎。又名完颜宗雄,乌雅束的长子,阿骨打的侄子,他在女真人中就是个传奇。

论武功。其极为擅射,九岁能射逸兔,十一岁射中奔鹿。挽强弓射三百步。阿骨打的伐辽征程中,完颜宗雄参与了所有重要战役。并立下赫赫功勋。从帝破辽军于出河店,多功;达鲁古城之战。将右军,击退辽兵,又助左军击溃辽兵;收国元年从帝大败辽帝兵七十万于护步答冈;天辅四年从阿骨打攻取上京临潢府,阿骨打无法表其功,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了他,又让他当了自己的女婿。

论文韬,他爱好学习读书,曾经跟从皇上打猎时误中流箭,但神色不变,恐怕皇上知道要治射箭人的罪。之后自拔去箭,托辞生病回了家,卧床两个月,趁机学习契丹大小文字,病好后全部通识。朝中订立的法制条律,都是宗雄与宗干建立写明的。到与辽国议和的时候,要用契丹、汉文字书写诏书,也要由宗雄和宗翰、希尹共同主管这件事。

最为让人敬佩的是他满腹文韬武略,能言善辩,足智多谋,却为人孝敬歉谨、低调,不仅深得阿骨打的信任和宠爱,便是其他人也是对其十分尊敬和喜欢。阿骨打曾对群臣说:“此人谋略过人,在阵前勇猛果决,少见能与他相比的人。”…

前一段时间,西京战事久拖不决,另一路金军迟迟不到,而他们的粮草也将耗尽,于是宗翰便想向皇上申请退兵,待时机成熟再说,可这时却被宗雄劝阻,他认为西京是个重镇,影响力巨大,如果弃之而去,那么投降的人会背离,辽国余留党羽与夏人就得以窥探时机作乱,那样便后患无穷。

于是宗翰打消了退兵的念头,设立重赏激励士心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大同,没想到现在形势一片大好时刻宗雄反而让他退兵!宗翰当然不高兴,早不退晚不退,我快打下来了,你让我走我就走啊,这不是开玩笑吗?

“都统,必须立刻停止攻城撤军,否则来不及了!”完颜宗雄急切地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一向沉稳的宗雄如此着急的事情肯定是发生大事了,但宗翰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撤军。

“都统,德州军到了,离城不到五十里!”完颜宗雄说道。

“据报德州军一部不是在原州,另一部袭击了白水泺大营,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可以分兵数路,小心他们虚张声势用诈!”两地信使往来频繁,宗翰对南线的事情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他有些难以相信。

“都统,我们的信使带回的消息已是几日前的消息,而新派出的信使却无一回返,兵情如火,几天的时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宗雄说道,“几路斥候回报的情况相同,西京城附近出现的不仅有德州军的旗号,还有党项人,兵力不少于三万!”

“你的意思是皇上没有攻下原州,已经撤军?”宗翰能有如此成就,当然不是无能之辈,宗雄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德州军大举前来,只有这个可能,他一时难以相信,皇帝亲征竟会败在小小的原州城下。

“嗯,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陛下不会突然撤军,德州军也就不会腾出兵力出援西京城!”完颜宗雄点头说道,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种种迹象表明是这是真的,而且比他的预想还要严重,要不然皇上撤军多日,怎么会没有人给他们传来消息。

“如果我们分兵呢,我去截住德州军和党项人,你率部继续攻城,只要我们拿下西京城,他们便难奈我合!”宗翰不愿到嘴的鸭子飞了,建议道。

“不可,你忘了都帅吗?”宗雄旧事重提,西京复叛他们两军回军平叛,都帅完颜斜也正是碰到了德州军连番战败,至今音信全无,生死不知;现在皇上撤军,肯定也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己方无论兵力还是掌握的资源都无法与皇上相较,在这兵困马乏之时再分兵接战,那是凶多吉少!

“唉,功亏一篑!”宗翰看着洞开的西京城大门顿足长叹,费尽心思,耗费了无数钱粮,牺牲了多少将士的性命,才打开了通向胜利的大门,这么撤走太让人不甘心了。

“都统,不要再犹豫了,事不宜迟,德州军马上就到了!”宗雄看着两眼喷火的宗翰再次催促道。

“鸣金撤军,将城中能毁掉之物,全部毁掉!”完颜宗翰恨恨的下达了撤军命令!

………

赵柽在南线金军退出西京后,立刻调转马头领军奔袭西京,他必须要赶在西京城陷落之前赶到,否则又要打一场艰难的攻坚战。他们一路上除了给马喂料、饮水之外,人不下马,马不停蹄,主副两匹轮流换乘,吃饭睡觉甚至大小便都要在马上解决。

在这个时代的西夏,辽国和女真的军队也往往是一人多马的配置,但是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恢复行军时的速度’,而不是‘提高速度’,这和此后崛起的蒙古骑兵一人多么完全是两码事儿。赵柽作为一个后世的军人当然知道速度的重要性,一步之差就可能导致整个战争的失败,就在不久前的奔袭作战中,也正因为他掌握了速度上的优势,可以从容配置兵力,才取得胜利。

但是这次赵柽似乎来晚了,当他气势汹汹地赶到西京城准备与宗翰大干一场时,却惊讶的发现城中的大火还在燃烧,地上还满是战死者的尸体,金军的营寨甚至还在,可金军却没了影子,他们就在德州军到来的半个时辰前突然撤走了。

“老大,这是怎么啦,难道宗翰也望风而逃了?”赵勇看着凌乱的战场,不解地说道。

“耶律先生,你怎么看?”毫无责任心的赵柽转手把问题送给了耶律余覩,他其实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个结果,但是却与实际情况还是有差异,他没有料到女真人中还有高手,凭着几条蛛丝马迹便准确猜到了真相,果断的放弃了到嘴的肥肉,没有留给他继续表现的机会。

“老夫也不得而知,但是咱们的目的却达到了,二公子你看!”耶律余覩指着西京城朝阳门道。

“他们是谁,不会是给咱们下旨来的吧!”赵柽定睛看看,一群穿着辽国官服的人捧着什么向他们走来。

“萧察剌还算聪明,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请咱们入城为主了!”耶律余覩笑着说道。

“咱们没费一刀一枪,便将西京城让给了咱们,是不是有点无功受禄的意思啊!”赵柽听罢大喜,嘴里却说着痒痒话。

“说起来老夫才是无功受禄,这西京之主就请二公子笑纳吧!”耶律余覩冲赵柽拱拱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冕之王

萧察剌姿态摆的很低,却并不愿意将自己的权力全部让出,可现在原州的萧崇杰被剥夺了一切权力圈禁在家,耿守忠兵败投降,这是他的左膀右臂如今都没了,而自己的班底在这月余的攻守战中几乎消耗殆尽,面对‘气势汹汹’的德州军,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身段。

德州军以解放者的姿态开进了西京城,他们迅速扑灭了城内的大火,控制了城中的交通要道,占据了城中的各个衙门,接收府库仓廪,收编各路散兵游勇。女真人花了月余的时间没能占领的大同,一日间换上了德州军的大旗,不管萧察剌愿不愿意,他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

萧察剌当然知道自己迎进德州军后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也留了个心眼,只交出了西京留守的印信,而留下了‘大辽’枢密使的印信,其意自明。他还想以自己奉立的耶律雅里为虎皮,那德州这些地方就必须执行中央的命令,他便可得以继续行使自己的枢密使的权力,起码西京还是以他为首。

萧察剌的算盘是打得好,但也得看人家认不认帐,德州从未表明自己拥戴耶律雅里为帝,所以他的计划最终只是一项情愿,耶律余覩根本不承认他们立的‘伪帝’。再说他自己手里还有一票皇子公主,拉出来一个扶上位也是自己说了算,虽然只是表面上的,他也不会这么做。

萧察剌和耶律余覩都想争夺西京的主导权,于是西京城刚刚摆脱外族的威胁,自己内部就起了争执。他们俩都曾是辽国重臣。也都是皇亲国戚,地位和声望上相当。都有一定影响力;至于说当过叛徒,俩人也是半斤八两。谁还不犯个错儿啊,所以这件事谁也不敢拿出来说事儿。

再比就是实力上的了,西京城是萧氏的根据地,萧察剌是坐地户,身后站着一票七大姑八大姨。你耶律余覩既然还是大辽的臣子,就不能不承认他们的地位,虽然你手握重兵,但你敢把我怎么着,我就号召亲戚们上街游行。坚决搞臭你,让你在无法在西京城立足。

‘分赃’还未开始便已经硝烟弥漫,但双方虽然剑拔弩张,可还不想就此翻脸搞个两败俱伤,因此也都在积极寻找妥协的办法。赵柽的计划是让习泥烈入主西京,为此他连‘诏书’都找人写好了,盖上了那枚捡来的国玺,怎么说也是正统。

可计划还是没赶上变化,自己来的稍微早了那么一点点。要是等女真人将那些有拥龙之功的萧氏宗族杀一批,阻力会小很多,他依然还没搞清这个后遗症是宗雄给他留下的。他们没死,事情就麻烦了许多。再立一个就成了一个窝里有二主,自己这个是正统,他们那个就是谋逆。应该抄斩满门。

这么做痛快是痛快了,可后遗症同样严重。大规模的诛杀不但会造成其他人恐慌,还会让他们落下弑杀同族皇亲的罪名。不利于团结各种抗金势力!而赵柽还有个担心,那就是耶律余覩现在羽翼未丰不得不寄予自己篱下,现在是对自己恭敬有加,但是一旦他掌控了大权,谁都不好说,有这么个人牵制着也不是坏事,也便于平衡权力。

自己投鼠忌器,萧察剌那边同样也是心中忐忑,怕把德州军惹毛了,给他们来个斩草除根,杀个干净。所以一个妥协的方案很快出台,萧氏不再坚持要求德州必须奉耶律雅里为主,德州也不要提再立新君,大家都退一步。但是双方都不想以对方为首,哪怕是名义上的,因此只能在选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人作为调解人。

众人挑来选去,能找到的皇子就眼前一个耶律习泥烈,可首先就被剔除了,这个人曾经主政西京,让他掌握了权力萧氏不放心,虽然只是个留守,可他也能在站稳脚跟后随时再上一步。

男的不行,那就只能从女的中挑了,耶律余里衍一下走进了众人的视线。余里衍的母亲萧瑟瑟出身大父房,与西京萧氏是一家,论起来这里还是她堂姥姥家。而耶律余覩和余里衍是至亲,又是她现在的监护人,也能接受。再者余里衍不但长得好,受其母的影响,贤淑知礼,知文善武,正是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恰当人选。

这西京之主赵柽当然是‘不敢’坐上去的,耶律余覩征求他的意见时,赵柽便答应了。至于接下来他们如何分赃,只要不伤害自己的利益,他不想过度参与,毕竟自己还是隐身在幕后,只要军权在手还怕他们翻了天。各方都同意了,两边的人便派出迎奉使团前往凉城去接余里衍。

借着双方还在蜜月期的机会,赵柽让耶律余覩的亲军留守大同,命德州军迅速南下,收复了还在女真人手中的应州和寰州,加上已经握在手中的朔州,至此原属河东的四州全部被他掌握,在河东外围建立起了一道防线。

不等西京任命,赵柽自己便下了命令,一旅仍驻守德州,以张挺为节度使,控制北到九十九泉,东到白水泺,西到云中这片区域;二旅驻朔州,以章朴为节度使。控制西到东胜州,北到苍头河流域;三旅驻应州,以李磊为应、寰节度使,控制着北到桑干河流域,东到浑源这一区域;四旅驻大同担任城防,以诸葛泓为西京城防使!

此时西京城的第一轮角逐也已经结束,耶律余里衍以公主的身份摄政,为西京留守使;耶律余覩为西京兵马都统制,作为西京路军事最高长官总掌兵权;萧察剌为西京城府尹,总理民政;原德州知府乔坤为西京路转运使,负责收缴税赋,筹集军资,控制了西京路的经济大权。萧察剌为了能与耶律余覩对抗,力荐原州节度使萧德信为西京巡检使,领兵五千进城维护治安。

这些人无论怎么折腾,一点也影响不到赵柽对西京的掌控,他已经成为西京的真正的控制者…(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颠覆

耶律余里衍虽然暂时摆脱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她已对时局心灰意冷,被俘的经历使她夜里经常被噩梦惊醒。得知阿骨打亲征后,心情更加低落,她曾博览群书,当然知道历史上国破家亡之际,那些能够活下来的公主哪一个都充满着辛酸和屈辱。因此她身边总是藏着一把匕首,等厄运降临时自己做个了断。

然而人生如戏,悲喜无常。德州军不但成功击退了女真人,还收复了西京诸州,惊怵之心刚刚安定下来,意外的是自己居然被推上西京路最高权力的位置。在权力争斗的漩涡中长大的她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不过是多方妥协的结果,而自己贵为公主却只能成为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少年时的艰苦,让余里衍体会到了人世间的疾苦,也锻炼了她坚韧的性格。她情知无法逃避,反倒镇定下来,天下如此纷争,能够乱中求生,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它需要有高度的智慧和生存技巧。而即使在女子地位颇高的契丹人中,在君权与夫权并重的特殊的时代,她们只是作为男人的附庸而存在,其为国效力的机会其实也不多,机缘巧合之下让她成为一隅之首,她想自己也许能做点什么。

十一月初五,迎奉大辽蜀国公主的车驾进了西京城,为了方便,她没有住到拱极门侧的留守使衙署,而是住到了城西的一处两进院落,这里曾是辽国太后肖燕燕的行宫。称凤台。西京城地势西北高,东南低。这里本是城中最高的地方,萧太后又建起数丈高的左右二台。台上建楼,登楼城内外景色尽收眼底。

萧燕燕是辽国历史上一位风云人物,曾经掌握辽国大权,可谓名副其实的女皇,宋辽的《澶渊之盟》就是其主持订立的,今日余里衍搬进来似乎是冥冥之中终有定数。城中官员宗室进贺朝见,眼见高座上的公主神情正襟危坐,顾盼自若,举止优雅。加上与生俱来的美貌冶容、得体的应答,让人怀疑她的外表与实际年龄实在不成正比,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她的确是那位历经沧桑的蜀国公主。

余里衍登上梳妆楼,这里据说是自己那位百年前的老奶奶最爱的地方,她推开阁窗向外看去,门前的旗杆上的大旗随风舞动发出扑啦啦的巨响,刚刚经历兵火的西京城似乎还未从惊恐中苏醒,街上不见一个行人。偌大的城池中只有几点星火,黑沉沉的让人压抑。

“公主,下雪了!”侍女将一件白鼠皮大氅给余里衍披上轻声说道。

“嗯!”余里衍轻轻应了一声,伸手接住一个飘下的雪花。看着它慢慢融化,“自己也会像雪花一样吗,眼前的一切都是过眼的烟云。稍显即失!”

今日的堂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人似乎并没有将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而是他们之间争权夺利的工具,不论是姨丈耶律余覩。还是自诩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舅舅萧察剌当着自己的面就为一个小小的知县任命争论不休,却没人想到问问自己的意见。

“公主,他们送来的好东西还不少!”正当余里衍自怜自哀之时,身后传来侍女的惊呼声。

“博里艾,你怎么乱翻东西!”看着地上被打开的几个箱子,余里衍皱皱眉说道。院子中的侍女和侍卫都是姨丈耶律余覩安排的,其中必有眼线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所以她不得不小心谨慎。

“公主,奴婢只想将东西整理一下,不想惊动了公主!”博里艾吓得小脸煞白,急忙施礼道。

“这些都是谁送来的?”余里衍没有深究,只见这些东西眼熟随口问道。

“公主,都帅说是赵二公子遣人送来的,恭贺公主继任留守,那件白鼠皮大氅也是一道送来的!”博里艾小心地答道。

“哦!怎么会是他?”余里衍有些意外,自己与他只有一面之交,送礼给她不知是何意,“这些都是我的旧物啊!”她随手打开一个匣子,却发现都是自己被女真人俘获时失落的首饰,再打开一个却是自己的衣物。

“这个赵二公子真有意思,送礼却送些人家自己的东西!”博里艾呲笑着说道。

“不可胡言乱语!”余里衍瞪了博里艾一眼道,心中却掀起波澜,

送还的物品中不但有过去的生活用品,连自己的公主印信也在其中,而这些东西肯定是作为最重要的战利品交到金帝的手中请功。可现在却完好无损的由赵二送还,这说明是他从女真人哪里夺回来,但是据姨丈所言他只是个世家子弟,怎么会有如此能力,难道奇袭阿骨打行营的是他?

“公主,您怎么啦?”博里艾看着公主发愣,急忙问道。

“没事,你将这些东西全部收好,我乏了!”余里衍随口敷衍道,心中却依然思索着,想起那日相见之事,耶律余覩与赵二看似相熟,彼此称兄道弟,但是言语间甚为恭谨,这说明他对赵二心怀畏惧。

“难道赵二才是真正的德州之主,击败女真人,夺得西京,收复失地等等都是他所为!”余里衍渐渐想明白了,这个神秘的赵二绝不是表面上闲云野鹤般人物。

“姨丈极力想促成我与他联姻,想来也是因为这些吧!如果成真,也许可以帮到我吧!”一个女人要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婚姻往往是唯一的捷径,正如曾经在这座楼上住过的那位老祖宗,余里衍又陷入沉思…

………

此刻赵柽却不知道自己又惹上了月老儿,他正在跟阿疏商讨成立反抗军,联络反抗阿骨打势力,策反各部女真,颠覆阿骨打政权,建立一个新政权的大事。经过多半年的筹划,阿疏从被德州军中俘获的金军士兵中精选了一千多人,经过一番训练和洗脑,再仔细甄别后剩下了五百人,这些人将作为他的班底潜回女真从事推翻阿骨打暴政的革命事业。

“阿疏先生,你挑选的这些人可靠吗?”赵柽给阿疏斟上一杯酒说道。

“兄弟放心,我挑选的都是蒲聂部、抹捻部、纥石烈部、石鲁部、陶得里部的族人,这五族与完颜部是世仇,绝不会背叛我的!”阿疏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好,只是完颜部已成气候,还是要小心些!”赵柽点头说道。

“切,完颜部算什么东西,当年他们哪敢招惹我们,后来还是在契丹人的帮助下才有了今天,可他们又…”阿疏将碗里的酒一饮而尽,说起了他们与完颜部的恩怨。

蒲聂部,这是生女真一个极其凶悍的大宗望族,骨子里传承了宁折不弯的鹰气。早在隋唐统治时期,这个部族就极具反抗精神,“时叛时服”,曾经协助高句丽阻止大唐,协助渤海国阻止契丹。在部落战争中,不断扩大地盘。他们与相毗邻的其他四个部族合称五国,耶律宗真当皇帝时,为了安抚生女真,而把五国部节度使的头衔赏给了蒲聂部联盟酋长拔乙门,那个时期,完颜部远不如蒲聂部强大,只是他们的小跟班。

为了反抗契丹人的强征暴敛,五个女真英雄奋起叛辽,他们执杀银牌天使、抓了辽国护卫、阻绝鹰路,不让辽国捕鹰使及各级官吏进入五国部。在辽朝平定鹰路过程中,接受招安的完颜部会同辽国军队打败了五族联军,擒获杀死了族长,这几个部族就和完颜部结下了仇,相互征战不止,但都被逐渐强大的完颜部打败,不得不依附他们,可仇恨并未能因此消失。

赵柽慢慢听明白了,原来最早是完颜部接受了辽国的领导,阿疏他们所属的部族是跟契丹人作对的。可随着完颜部被契丹人扶植起来,他们开始反辽,而被完颜部欺压的其他部族却开始跟契丹人合作,共同对付完颜部,其中阿疏就是他们杰出的代表,真是世事无常,仇恨甚至可以让人改变自己的立场,背叛过去的信仰,这下他也放心了!

“兄弟,你真的认为我们的机会到了吗?”阿疏投身反抗完颜部二十余载,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现在自己老了,真的是输不起啦!

“完颜部收复各部后六七年间,从东京到上京,从上京到中京,又从中京到西京,而他们欲对南京用兵,还招惹了党项人,如此大规模用兵,极尽所能拉长战线,占领了这么大的地盘,已成强弩之末,可谓高潮得越凶猛,精尽人亡得就越快啊!”赵柽笑着说道。

“哈哈,兄弟说得糙,却不无道理!”阿疏大笑着说道,“那兄弟为何要我们从高丽那边入手呢?”他笑过一阵,擦擦眼泪又问道。

“辽东是完颜部长期经营之地,那里赋税轻,又能得到些好处,所以你们贸然进入,难以站的住脚,根基不牢,仗自然不好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朋友’

女真族按地域、汉化程度等分为许多不同的女真,分布在南起鸭绿江、长白山一带,北至黑龙江中游,东抵日本海。有北女直、南女直、长白山女直、鸭绿江女直、濒海女直、黄龙府女真、曷苏馆女真、顺化国女真、回跋女真等等。

契丹人对女真族的政策,是实行“分而治之”。他们把强宗大姓骗至辽东半岛,居于咸州东北至束沫江之间,以辉发河流域为中心,编入契丹国籍,称为“合苏馆”,这些人就是“熟女真”;另一部分留居粟末水之北、宁江州之东,直至黑龙江中下游的这些人就是“生女真”。

后来完颜部崛起,统一了女真诸部,这是一个杀戮和利益交换的过程,但也并不是全都买完颜部的账,一些部族在打压下迁徙到更偏远的地区,有的徘徊在与高丽交界地区,与早就生活在那里的同族重新组成新的部落,成为新的‘生女真’不接受金国的统治。

因此即使在金国的大后方也并不是铁板一块,依然有反抗力量存在,曾经被他们征服的渤海人,奚族人大批的沦为女真的奴隶或被强征入伍成为他们的炮灰。而女真在完颜部统一后,虽然也实施了一系列福利政策,但也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很多生活在深山中的女真部族依然过着刀耕火种,狩猎为主的日子,他们也希望生活可以改善…这些人都可视为对处于统治阶层的完颜部潜在的威胁,也是阿疏回归后可以团结的对象。

至于赵柽选择阿疏在首先在高丽发展,原因有三:一是阿疏的部族纥石烈部曾经参与援助高丽女真的援助活动。有利于初期的发展,先站稳脚跟。否则就凭他那五百人刚到辽东就会被完颜部吃的连渣都不剩;二是那里毕竟是另一国之地,他们可以在高丽建立基地。通过越境袭击等恐怖活动造出声势,打出旗号,招揽同道,而金国想跨境清剿也得先考虑下高丽的态度;三是那边有自己的海外商队程僖绶,他们通过贸易已经在高丽建立了据点,可以提供支援。否则赵柽想送给阿疏点钱,也得穿越千山万水去辽东,况且阿疏需要的不仅仅是钱,还有大量的援助物资。

“先生到了那边。切记不要急于与完颜部正面交锋,一定要稳扎稳打,用一到两年的时间打好基础,先暗中联络旧部,收买、策反当地部族,培养训练一批可用之人,待时机成熟再打出反对完颜部的大旗!”赵柽讲罢原因,再次叮嘱道。

他清楚这老头自知有生之年不多,搞了这么多年却一事无成不免心急。要是拿这五百多人去跟阿骨打硬碰,只怕用不了几天就被吃的渣滓都不剩。当年的抗联就是因为一直无法建立可靠的根据地,又没有办法得到外界的援助,自己孤军奋战而导致失败的。他不想让悲剧重演。

“兄弟放心,我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又得兄弟的帮助和教诲知道该怎么做了!”阿疏点头道。他跟赵柽经过几次长谈后学习了不少东西,才明白颠覆一个政权还可以这么搞。过去自己的做法太幼稚了,搭上时间不说。还白白死了几个得意弟子。

“俗话说聚沙成塔,先生去后对那些有困难的弱小的部族也不要轻视,该伸把手就要伸把手,雪中送炭的事情谁都不会忘记,当你遇到困难时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千万不要贪图一时之利而留下后患!”赵柽正色说道,“对于其他各族也一定要平等对待,对于掳掠、贩卖人口为奴的事情千万不要做,而且要打出废除这种制度的旗号,这样才能得到最底层族民的拥护和追随,虽然起初会受到那些受益于此的部落抵制,但这个要坚决执行!”

赵柽知道要推翻一个政权,就要首先推翻他的制度,而奴隶制度是女真统治下最为黑暗、底层民众受害最深的制度,受其危害的人数量最为庞大,只有得到他们的支持才有可能革命成功。林肯当年便是凭借被解放的黑奴们的支持才赢得了南北战争的胜利



“嗯,为兄明白了,那些被解救的奴隶将来就是我们最为坚定的追随者,正如克虏军中的那些将士一般!”阿疏深以为然道,有一支克虏军这样的军队是他的终极梦想。

“兄弟现在财力有限,每年暂时只能向先生提供十万贯的援助,我会根据你的需要情况变换成实物或是金银分批给先生,不足之处还得先生自己筹措!”赵柽与阿疏共饮一杯,吃了点菜说道

“十万贯?!”阿疏惊得下巴没有掉下来,过去大宋一年才给辽国二十万贯就让他们过得有滋有味了,而赵二一下就拿出十万贯供自己使用,有了这么雄厚的财力支持,何愁大事不成。

“兄弟厚恩,为兄至死不敢忘,他日但有驱使,必效死力!”阿疏起身深施一礼道,自己依靠辽国反抗完颜部,他们不过是给点残羹剩饭打发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大的手笔,而这个赵二公子却出人帮助自己训练人手,提供武器物资,却未要求过自己什么,怎么能不让他感动呢!

“先生不必如此,完颜部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帮你也是再帮自己,再说咱们还是朋友,能为朋友做点事情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吗!”赵柽一面还礼一面说道,旁边的旺福看着泪眼汪汪的老头心中直乐,王爷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白给你这么多钱花,早晚得让你们吐出来…

三日后,阿疏率领自己一众随从从大同取道应州前往太原,他们将在那里会合程僖绶的商队,然后到登州乘船前往朝鲜半岛的咸兴道登陆,在那里发展壮大他的事业!送走了阿疏,赵柽便悄悄的离开了大同前往火山军,他还要去与在那里歇了半年的完颜斜也去交朋友,这个老烟鬼也该走了,没有他的大金国将失色不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转机

按照大宋关于外交方面的规定,地方、外国贡使入境的州县,应设馆驿安置来使,由当地军政长官负责接待事宜,将其国号、姓名、人数、年甲向礼部鸿胪寺申报,使臣的行程安排及沿途的接待,供应等,也要记录在案,一并上报。

宣抚使赵柽因在外巡边未归,处理金国‘使臣’入境之事就暂时落在了宣抚副使许景衡的头上,这可让他为难了。由于宋初的外交政策是‘赔本赚吆喝’,对朝贡国采用回赐的制度,这让一些国家看到了商机,他们的派出的使团从政治方面可以将之成为朝贡使团,从经济角度可以直接称之为‘商队’,贡使、商人借宋朝政府政策上的漏洞,纷纷进京,他们携带的商品挣一笔,回赐又是一笔大收入,因此乐而不疲。

这些贡使们高兴了,宋朝政府不高兴了,朝贡使团人数太多,一则要给使团大量的赏赐,二则使团大规模的商品交易引发白银、绢帛等大量外流,对经济有影响。介于此,开始对使团的人数、贡期、回赐、停留时间都做出了规定,且贡使必须携带表章,放许入境。

可这些入境的女真人别说表章,贡品没有,刀枪却带来一堆,于是许景衡将情况如实上报,建议以擅入过境者处理,将他们驱逐出境,这已经是考虑到两国现在是盟国的关系,否则就都得送到苦役营劳改的。朝廷很快否定了他的建议,认为不适于敌对关系,应该考虑是避难我国。

问题就又出来了。既然是避难就应该让女真人写申请请求批准,可完颜斜也哪里肯当难民啊。坚决不写,而是希望作为使臣的身份入境。这样起码面子好看啊!于是只好再度上报,同时请上级派人来核实身份,这完颜斜也只是听说过,谁也不认识,又没有国书,万一只是些流寇冒充,那不成了国际笑话。

这一来二去时间可就长了,先是金国驻大宋大使馆派人来核实,这位还不错认识完颜斜也。一边赶紧回报国内,一边向大宋说明情况,确认是大金国论忽鲁勃极烈、内外都统军、御弟完颜斜也,可是带兵入境的却是不争事实,否则身边三千多兵丁如何解释,这下更麻烦了。事件性质变了,一个国家重臣带兵擅自闯到他国和误入过境那是侵略,还做什么使节,先把这事儿说清楚吧!

金国的使者也只能向国内请示如何处理。大宋这边也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可这节骨眼上阿骨打亲征在外,吴乞买当家不做主,他只是看家的,这就苦了完颜斜也和许景衡。他们只能在这里干耗着,耗着耗着这天就冷了,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情。让僵局出现了转机…

今年六月二十四日,燕京伪帝耶律淳死去。其妻萧氏称制,为皇太后。萧德妃把当朝汉人宰相李处温全家砍了。理由是以权谋私,发国难财。之后燕云大乱,汉人、奚族、渤海族人人自危,耶律和萧氏不合,内外交困,人心不稳。

七月,大宋皇帝赵佶应童贯和朝臣之请,决定趁燕京群龙无首之时再次向燕京进兵。由于老将种师道对伐辽一直持有异议,并多次上书,被童贯在第一次伐辽失败后当了替罪羊,贬了官降了职。于是诸路军二十万,以刘延庆为都统制,分兵两路开到了燕京。刘延庆军驻古城,刘光世部驻广信。

不久,辽国易州守将高凤、涿州守将郭药师主动向宋朝献城投降,这让童贯看到了希望,认为辽国已经完了,燕京唾手可得,于是命令开始发起进攻。西军集结了十万大军,刘延庆亲自上阵,杀向了幽州城。十月二十三日夜,以郭药师之常胜军千人为向导,以杨可世、高世宣等兵六千,夜半卸枚倍道奔袭燕京。

十月二十四晨,宋兵早过芦沟河,抵燕京城下。郭药师以甄五臣等率五十人,杂于郊区民众之中,进燕京城内,夺得迎春门,放宋兵进入。于是,城内双方战起,宋兵尽杀契丹人,夺门而入,郭药师等人迅速占领城内各处关键点,直逼萧太后的行宫。

然而,意外又出现了,那一天作为后援的刘光世没有出现在幽州城里,他和那些约定好的生力军都不知去向。怨军陷在了幽州城里,他们最后只好用绳子系在城头上,一个个顺了下来。勉强活着逃出城的,只剩下了几百个人,而且都没了马。他们徒步逃生,从小路回到了大营。宋兵败出燕京城,郭药师、杨可世等狼狈逃出,高世宣等大将死于城内,六千精兵仅剩数百。郭药师袭燕京城之兵谋,可谓出敌不意,本是战争中之高招。而宋兵军无纪律,亦不懂民族安抚政策,兼将领之间矛盾重重,指挥官刘延庆无能,导致奇袭的行动失败。

经此一役,宋军按说只是没占着便宜,损失并不大。可辽军守将萧干开始动了,他实施了个非常荒诞、近于无聊的计划,指挥辽军偷袭了宋军的运输队,并诈称辽军十万已到了燕京,在夜间实施了一次袭击,这下把刘延庆吓坏了。

撤退,立即撤退!刘延庆以最严厉的军令下达了撤退的命令,令全军不顾一切、扔掉一切地火速逃跑,来不及带的各种战略战备物资,全部就地烧毁。这一夜火光冲天,其中绝大部分是宋朝人自己点的。这片大火里烧的绝不仅仅是些帐篷、器械之类的东西,而是宋朝自熙宁变法以来积累的所有家底,其中最重要的是军粮。

刘延庆管不了这些,在他心里,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他没命地跑,驱赶着士兵们和他一起跑,一夜之后终于撤到了白沟。到这里他松了一口气,觉得危险终于过去了,前面就是国境线,过河就会安全。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发现了更大的危险――辽军杀到了。

其实萧干手里只有三千人,由于实力悬殊,他一直没有动手,而是虚张声势尾随在宋军的背后,直到宋军跑了一夜心力交疲时才发动了攻击。这时前有白沟界河,后来辽军铁骑,十万宋军一夜奔逃,局势恶劣得无以复加。结果不用说大家也明白了,宋军扔下了无数具尸体,才渡过白沟,逃回到了宋境,第二次北伐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这一次宋军败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不要再说什么士气了荣耀了之类的事,每一个将士都郁闷到要死,失败真是他们的错误,真是他们胆小如鼠,西军就这么不堪一击吗?此时谁都知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他们根本不是辽国人打败的,是被自己给吓败的!

这一战过后,物资没有了,军力丧失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根本无力再战,这还只是自身的损失。朝中一帮人企图乘火打劫,捞个大便宜,结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仅伤亡惨重,还把王安石变法以来积攒的军需粮草赔了个底掉。如果此时他们知难而退,全当没这回事,那也不失明智之举,那样一来,后人说什么他们听不到,起码这辈子也不用掉脑袋的掉脑袋,上吊的上吊,吃雪的吃雪去了!

首先童贯就不甘心,自己的梦想还未实现,王爵还未到手,同志还需努力。于是他不停地折腾。他琢磨着如果就这样班师回朝,王黼、梁师成等人,没准还得加上蔡京这个老不死的,他们就会借机大做文章,皇上本来对自己就失去了原来的宠信,如今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毫无疑问以后只能坐冷板凳了,多年打拼攒下的家底,大半辈子的辛苦岂不付之东流,这怎么能够对的起自己!

不甘心是不甘心,可是现在让童贯再去和契丹人干一架,他是没那个胆儿了,但人就怕动脑子,只要想就一定有办法。童贯琢磨了,我大宋打不过你们契丹人,不等于你们就天下无敌了,你们不是一样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丢城失地吗,连自己的国都都让人家占了。

想着想着,童贯有主意了,娘的我们打不过你,我们哥们儿厉害,我叫人去,让他们来收拾你们。于是童贯再次回京,跟皇上汇报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赵佶居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便再次派赵良嗣为使出访金国,商讨收复燕云之事…

既然有求于人,朝中诸人便想起来河东那还扣着人家大金国的最高司令官呢,这岂不是太失礼了!入侵者什么的是不能再提,,待遇这得赶紧的提高,就按照大宋亲王一级的招待。按照对等外交的惯例,大宋也得派出位亲王接待,正好就交给燕亲王得了。

可他们不知道赵柽他后八百年就知道这么档子事情了,他已经‘巡边’完毕,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火山军,他们忙着拟圣旨的时候,赵柽已经和完颜斜也喝上了小酒,正称兄道弟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仙难求

完颜斜也对燕亲王的安排很满意,他前些日子回来后,立即命人将自己从那住了半年的山沟里接了出来,安排在火山军驿馆的豪华间中,而陪他受难的将士们也终于住进了城外的一处军营,不用在晚上起来几次追击被风吹跑的帐篷,也不必担心因为帐篷被大雪压垮而浴雪奋战一夜。

清晨,完颜斜也试着走出了驿馆的大门,站在门口的宋军士兵不但没有阻止,反而给他敬了个礼,这让过了几个月出门要申请,说话要和气的他有种大吼一声的冲动,自己真的‘自由’了。

完颜斜也溜出驿馆在街上看新鲜时,看到街边早点摊散发着的热气的盐干烙、色泽红润的油糕、在大锅中翻滚的炖羊肉时再也走不动了,立刻每样点了一大盘摆上了桌。吃着酥脆的盐干烙、嚼着香软异常的油糕,再来块炖的软烂的羊肉,完颜斜也大呼过瘾。不是他没吃过山珍海味,那玩意儿过去就是他们的主食,而是因为集中营的伙食是在不能让他恭维,天天加菜也只是那两样,不过多了几片肉而已。

胡吃海塞完毕,完颜斜也想走的时候一摸钱袋傻了,自己无钱付账,堂堂大金国国论忽鲁勃极烈、内外都统军、外加御弟要是因为没钱付饭钱让一个小摊贩给摁住在街边刷碗抵账那可就不止是丢他的脸了,而是大金国的面子都让自己扔在这边陲小城了。

“大人可是住在驿馆中的金国使者?”正当完颜斜也人神交战,琢磨是吃霸王餐,还是打白条。或是脚底抹油的时候,摊主凑过来问道。

“是啊!”完颜斜也挺着肚打了个饱嗝端起了‘大人’的架子。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说道,“饭资几何啊?”心中却暗叹倒霉。自己被盯上了,想跑也来不及了,可摊主接下来的话让他感动的恨不得给燕亲王来个热烈的拥抱。

“哦,不用了,我家宣抚使,王爷殿下有言‘凡驿馆中的金国使臣花销都由他承担’,所以大人吃完自便即可!”摊主笑着解释道。

“是吗?我们金国使者的花销都由你们官家承担?!”完颜斜也有些不相信,自己在集中营中自己向他们要杯水喝,都恨不得要钱。这免费的倒让他不安了。

“不是,你们的花销是由我家王爷个人承担,与官府无关的!”摊主笑笑说道。

“哦!”完颜斜也心中还有些疑惑,不知道这燕亲王为何如此,要掏个人的腰包为自己买单…

完颜斜也为了验证摊主的话,也是为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便顺着小街向前走到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可得到的都是同样的回答,不管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只要亮明自己金使的身份都会得到免单的待遇。这让完颜斜也终于相信这燕亲王不是在弄虚作假。

“哈欠…”完颜斜也忽然打了个激灵,哈欠不断,他知道自己‘闻香’的时间到了,急忙快步往回走。他要赶在病情加重前回到驿馆。

“快把熏香点着!”完颜斜也回到驿馆已然是百爪挠心般的难受,刚进到堂上便冲勿古鲁喊道。

“都帅,您回来了。我马上准备!”勿古鲁答应着,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点燃熏香。而是拿来一堆零碎,让完颜斜也半躺在榻上。将一小块看似药丸的东西放在一边的灯上烤了烤塞进一杆奇形怪状的东西中,将烤红的银针在药丸上扎了两下递给了他,示意他用嘴吸。

“咝…呼…”完颜斜也虽不知道勿古鲁搞得什么名堂,可他深知自己的‘病情’,这可能是他找来的什么新办法,顾不得深究接过来深深地吸了一口。

“都帅,怎么样?”勿古鲁看完颜斜也吸了两口后安静下来,小心地问道。

“好,舒服,真是舒服…”半躺在榻上的完颜斜也眯着眼睛说道,感到自己从未有过舒坦,比刚才免费吃了那么多东西还舒服。

“那就好,那就好!”勿古鲁精心的在一边伺候着,听到都帅夸奖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答应着,又小心的挑起一块药丸如法炮制…

两个烟泡下去完颜斜也立刻变得精神焕发,伸了个懒腰做起来,“这东西是从哪里搞来的,比那熏香好用的多,真是舒服啊!”他回味着刚才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说道。

“都帅,您出去不久,燕亲王来过,还送来不少东西!”勿古鲁笑着说道。

“哦,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他送的?”完颜斜也这才发现勿古鲁换了衣服,他身上穿着一件蓝色锦袄,腰里系着一条穿玉丝带,腰里还挂着压衣玉环,比他原来那身破皮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是的,都帅,您也有的!”勿古鲁立刻听出都帅话语中透着不快,又赶紧解释道,“燕亲王给每个随行的侍卫都送了,当然都帅的最好,还将侍卫们的兵器都送还了!”

“嗯,这个东西也是他一并送来的!”完颜斜也听完点点头,语气稍缓道。

“这个是燕亲王向我问起都帅的身体,下官如实禀报,他走后又遣自己的内侍总管送来的,并交给了小人用法,说这个可能对都帅的病可能有益,让您试一试!”勿古鲁回禀道。

“这个东西看着十分精致,像是出自大宋皇家!”完颜斜也将烟枪拿起来仔细端详了番说道,这个管子似的东西,以白玉做嘴,象牙为杆儿,雕着云纹,放置药丸的药锅儿都是纯银打造,让人爱不释手。

“都帅错了,这物件叫‘仙难求’,具燕亲王的内侍总管讲是燕王府中制作的,那药丸也是王爷亲手配制的,因为有起死回生之效,那是千金难求一见,据说有大宋的天师林灵素曾经用过,赞不绝口,不惜以千贯一枚的价格收购,王爷也只卖了他几颗废丹,可也把那林天师乐得合不拢嘴,据说他服用后曾几次飞升到过天宫!”勿古鲁小声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都一样

完颜斜也听完勿古鲁的讲述,心里不免泛起了嘀咕,这燕亲王一味向自己示好,会不会另有所图,或是也要打条子的,他在屋子中转了两圈,看看那根精致的‘仙难求’有了主意:“管他呢,他敢给我就敢要,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再说以后的,自己身后是大金国,他也不敢把自己怎么着!”

“都帅,您更衣吧,燕亲王本来设了午宴为您接风洗尘,可您出去了,便改在了晚上!”勿古鲁殷勤地说道,这些日子下来,自己成了都帅的亲信,将来回到金国好日子还在后头。

“好的,这燕亲王很懂事啊,不像那些当兵的粗俗无礼!”完颜斜也道,好像他不是当兵的似的,“勿古鲁,你看那燕亲王为人如何?”他一边让人伺候更衣,一边问勿古鲁。

“燕亲王很年轻,二十大小的年纪,不过我问过他在河东声望很高!”勿古鲁说道。

“说要紧的,那么多的废话作甚!”完颜斜也瞪了勿古鲁一眼道。

“是、是,燕亲王很好说话,对待我们也很和气,出手也大方,做事也极有分寸,再就是…”勿古鲁便想便说道。

“好了,与放屁无异,你还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完颜斜也打断了勿古鲁的话道,听着自己的部下一个劲儿的为人家唱赞歌,心中很不爽,吃我的喝我的也没见你这么夸过我,燕亲王几件衣服就把你们收买了,将来让你们的时候看你们怎么办。

勿古鲁赶紧闭了嘴。心中也一个劲儿的翻腾,愤愤地想:“老子鞍前马后的伺候你。你张口就骂,抬手就打。拿我当你的家奴一般的使唤,老子一句怨言没有,可现在却问我是谁的人!”可想归想,他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脑子中却全是那嘘寒问暖,和蔼可亲的燕亲王!

天一擦黑,燕亲王便差人过来请,完颜斜也带上勿古鲁,领着几个亲卫便去赴宴。宴席就设在驿馆中。自然就免了车马。

赵柽早已等在堂前,各自见礼后,将他们迎进大堂,再次见礼后方才入座。金国这边只有完颜斜也和勿古鲁,赵柽这也就不能安排许多人,只有他和火山军副知军赵廉,这样也算是对等。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完颜斜也还是有些拘谨,他们女真人不论是家宴。还是御宴都是围坐一圈,他对这种分餐的吃法还是头一次参加,手脚都不知道放到哪。只能看着对方怎么着他也跟着学。

寒暄几句,各自问了对方皇上是否安好。祝福他们身体健康之后,便开始上菜。按照大宋设宴的规矩,桌上已经摆上了环饼、油饼、枣塔、猪羊兔连骨肉等看盘。完颜斜也见燕亲王只举杯不动手。也只能有样学样的咽了几口唾沫,将酒喝下。心中却抱怨不已,这杯也太小了。根本不过瘾。

按说这时该有歌舞献上,但是赵柽不好这调调,所以谁也不敢安排,接着看盘撤下,酒又斟满,又摆上两道菜假牛冻、糖肉馒头,但还是只看不吃。按照规矩三巡酒后才会上下酒菜,轻咂着小酒,聊着天,赵柽倒是练出来了,没了当初的惶恐,可完颜斜也却是如坐针毡,这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来又端下去,勾的他馋虫乱窜,却又不得不保持着大国重臣的威严。

如此往复喝下第三杯酒,第四轮上的是两道羹,小鸡圆鱼羹、猪羊大骨杂辣羹,看着燕亲王拿起了勺子,完颜斜也这才松了口气,跟着喝了几口。他还好,勿古鲁担心一会儿再给撤下去,顾不得许多,勺子舞的风车一般,就差端起盆子往嘴里倒了。

闲聊间第四杯酒喝下,又上了新菜盐酒腰子、酒蒸鸡,总算上了点实惠的,完颜斜也伸手拧下了个鸡腿儿就要往嘴里送,可抬眼看看边上的燕亲王只是呷了口酒,用箸子撕下一片肉放进嘴里,动作是那么优雅,他讪讪地又将鸡腿放回盘中,用箸子去夹,心中却气闷的紧,这饭菜虽然精致美味,可吃得真累,让他不由的怀念起在家的日子…

他们女真的宴席,不用这些银质的碗盘,都是以木盘或是木盘盛着,菜也只有鱼生、獐生之类的野物,有时也会用火烤熟,喝的也是冷酒,多少人都是用一个木杓,自上而下,循环使用,吃剩下的肉和些野菜捣烂成糜状制成肉粥。即便是皇帝摆的御宴也没他们宋人这么繁琐,大家都是坐着炕上,每人一碗稗米饭,用盐腌渍些野韭菜、野蒜、长瓜等应季的野菜。肉的种类繁多,有猪、羊、鸡、鹿、兔、狼、麂、狐狸、牛、驴、犬、马、鹅、雁、鱼、鸭、虾蟆等,反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是他们口中食,做法也就是或烤或炖,再就是生吃,沾点作料,各自用佩刀割着吃,吃完饭传杓喝酒,这就算完了。

食品和中原地区所流行的炒爆熘蒸、炖鮓卤炙等烹调风味相去甚远,更和那高雅清淡、新奇滋补等香味形器俱佳的宫廷食膳有霄壤之别,却胜在痛快,皇上也是和大家一样用同一个杓子喝酒,没有这么多搞不明白的规矩。

“完颜都帅,今日仓促准备不足,府中厨子手艺粗鄙,吃着可还顺口!”赵柽放下箸子笑着问道。

“很好,很好了!”完颜斜也愣了一下说道,心的话你不在这陪着吃就更好了,我可以吃个痛快,现在还得装!

“那就好,咱们喝酒!”赵柽举杯道,“这水酒也是本府所酿,劲道还是很足的!”

“嗯,这酒好,我们大金就酿不出这样的烈酒!”勿古鲁倒是吃得痛快了,自己给自己又斟了一杯说道。

“住嘴,不懂规矩!”完颜斜也瞪了勿古鲁一眼道,这厮把人都丢到大宋了,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他来了,“燕亲王,这人粗鲁不懂规矩,勿怪!”他将酒喝了,亮了下杯子说道,表示自己喝尽了。

“无妨,勿古鲁都统是性情中人,男人就该这样!”赵柽笑着说道,看着两人的尴尬的样子,他心中暗乐,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其实古今一样,这种宴席和战场没有什么区别,也要讲究个优势,现在俩女真人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懂装懂,恐怕自己露怯,可越是这样,越是洋相百出,在心理上已经败得一塌糊涂,再无还手之力。要是他们大大方方的站出来问询一番,那么己方反而有欺负人家不懂之嫌,也就算败了。但他们偏要硬撑,那么赵柽就可游刃有余的控制了整个宴会的节奏。

“呵呵,王爷说得是,男人就得敢作敢当!”这话顶算给他解了围,勿古鲁感激地笑着说道。

“好,勿古鲁都统本王问你,这么吃饭你习惯吗?”赵柽看向他认真地问道。

“这…”勿古鲁迟疑了,看看都帅吭哧了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哈哈,其实这么吃饭我最怕了,每次进宫宴饮我都没吃饱过,恐怕二位现在也有同感吧!”赵柽看着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打哑谜,大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感受。

“唉,弄了半天王爷也这么想啊,害得我难受!”勿古鲁叹了口气,改跪坐为盘腿,揉着跪麻了的双腿笑道。

“呵呵,我也是不大习惯,吃得浑身累得慌,尤其是这酒杯太小了,不痛快!”完颜斜也也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道。

“好,既然大家都不痛快,咱们就换一个方式!”赵柽起身说道,“赵廉,叫人换桌子。见喜传话下去,所有的菜肴一并上来,把这酒杯撤下,换大碗!”

王爷有令,不大工夫便换了样,矮几撤下换成长桌,四人正好相对而坐,今晚准备的所有菜一并上桌,有鼎蒸羊、羊头生脍、脍鲤鱼、炒鱼丝儿、三色团圆粉、三鲜粉、冻三鲜、三色水晶丝、批切羊头、旋炙猪皮肉、八糙鸭、冬月盘兔,冷的,热的,外加一盆栗米粥糕粥肉食粥,大碗的酒也倒上啦!

女真人住在老北边,那嘎达贼冷,这酒就成了好东西,没有人不好的,但限于粮食产量低,酿酒受到严格控制,并不是随时都能开怀畅饮的,今天好酒、好菜都上了桌,怎么能放过,赵柽也放下‘矜持’,撇了箸子下手抓,他这失礼的行为反而一下得到完颜斜也的认同,这样才是兄弟!

几碗酒下肚,脸也红了,舌头也短了,脑子也开始短路了,“燕王爷,你是真汉子,就愿意在这里待着吗?”完颜斜也大着舌头问道。

“呵呵,我当初要求到这里来,就是因为喜欢吃羊肉,这里的羊多啊,怎么吃也吃不完,再一个就想在外边玩玩儿,不过也说不定哪天就得走啦!”赵柽端起酒碗和他碰了下一饮而尽道。

“为什么啊?”完颜斜也纳闷地问道。

“呵呵,完颜都帅还不明白吗?你皇兄器重你,让你统领全军。我父皇宠爱我,让我主政河东,你想过没有,一旦哪天他们不在了,你二哥、我太子哥哥能放心吗?”赵柽醉醺醺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虚实

完颜斜也本来已经喝得有点高了,乍听赵柽一说也是一激灵,他以前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女真人是兄死弟及的继承方法,阿骨打之后应该排到吴乞买,然后就轮到了自己,大哥对自己是没得说,将举国的兵权交给了自己。而吴乞买几乎没有参加过任何大战,战功更是寥寥,一直是隐身幕后,给哥哥看家。

在骑射起家,以战功论英雄的女真人中,吴乞买能有多大分量呢?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自己却是从反辽的那一天起就领兵在外征战,所立战功无人能比得上自己。如果真等到吴乞买即位的那一天,手握重兵的自己一定会被他视为最大的威胁,拉拢自己那是好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像燕亲王说的,兵权逐渐被收回,然后将自己软禁在京中,能否翻身就要看自己的寿命了。

“燕亲王是如何打算的?”完颜斜也想了想问道。

“本王早就想过了,无非是被圈禁在府中,所以我趁如今还能四处转转,抓紧时间多弄点钱,不过我父皇正春秋鼎盛,不用着急!”赵柽小声说道,“不过我听说你皇兄亲征失败了!”

“什么?!皇兄败了!”完颜斜也忽的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把堂上的人吓了一跳。

“都帅不要着急,本王也是刚刚接到战报,大同、原州都已撤军前往奉圣州,西京路被党项人和耶律余覩控制!”赵柽说道。

“怎么会如此,早知今日就应该杀了耶律余覩,免留后患!”勿古鲁气愤地说道。

“我皇兄如何?”完颜斜也酒醒了许多。这段时间他与外界隔绝,根本无法获知战场上的消息。乍听亲征失败心情可想而知。

“具体如何本王不是很清楚,据我们抓获的党项人说。你家皇帝在攻打原州时被流矢所伤坠马,随后大军后撤,受到德州军的追杀,损失颇重!”赵柽叹口气深表同情地说道。

“皇兄受了伤,可危及性命?”完颜斜也急问道。

“这个本王真得不知,但是因此撤军,想来…唉!”赵柽摇摇头叹气道,话已经说了,至于你怎么理解就是你的问题了。

“那定是凶多吉少!”勿古鲁给出了自己的见解。

“不会。皇兄不会死的!”完颜斜也怒视着勿古鲁说道,可端着酒碗的手却不自主的哆嗦着,酒洒了一桌子还不自知。

“贵主吉人自有天相,大风大浪的都过来了,怎么会在小河沟里翻船,那些党项人没准也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耸人听闻罢了!”赵柽赶紧安慰道。

“燕王爷,本帅有个不情之请。可否放我等离开?”完颜斜也很快镇定下来,向赵柽拱拱手说道。

“都帅这是说的哪里话,本王无意限制都帅的自由,您可以随时离开大宋!”赵柽面带不悦地说道。

“这…本帅一时情急失言了。燕王爷多包涵!”完颜斜也一听之下也觉得自己所说不妥,人家包吃包住,还包自己的花销。自己的话却好像还有被扣押似的意思,换成自己也会不高兴。

“走与不走都是都帅自己拿主意。不走本王尽地主之谊,要走本王也不拦着。但是本王还想多说两句,只是不知都帅是否乐意听!”赵柽摆摆手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心情,脸色稍缓地说道。

“燕亲王但说无妨,本帅洗耳恭听!”完颜斜也给赵柽满上酒说道。

“现在燕云十六州及西北地区仍在辽国的控制之下,都帅要想走便要从中穿越,如果是独自一人也好。可要是三千多人一起走难免被契丹人或是党项人发现,即使都帅勇猛,好汉也难敌四手,途中若有闪失也是不美!”赵柽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都帅,燕王爷说得是,我们现在走那好比是羊入虎口啊!”勿古鲁也不想跟着完颜斜也去冒险,也赶紧劝道。

“那怎么办,皇兄生死不明,我怎么能待的下去!”完颜斜也知道两人说得不错,可他也不无担忧,万一皇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将如何自处?

“兵法云:谋而后动。如果都帅信得过,本王派人潜入辽境打听消息,探听下虚实,待知道确切消息后,都帅再做决定不迟!”赵柽建议道,“再说都帅的事情已经上报朝廷,告知使节,他们也会想办法尽快通知你国,想来定会做出妥善安排,此时是一动不如一静!”

“也好,那就有劳燕王爷了!”完颜斜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他也担心自己贸然回去,一旦皇兄已那啥,吴乞买即位正好拿自己这个败军之将开刀,将兵败西京的罪过一股脑的算在自己头上,那时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啦!

“赵廉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了,一定要办好!”见完颜斜也表了态,赵柽扭脸对赵廉说道。

“属下遵命,能为都帅效劳是末将的荣幸!”赵廉立刻起身道,心中却暗乐,王爷一走好几个月,先把完颜斜也给弄到了这,接着又把阿骨打和宗翰赶走,这些事儿都是他做的,其中发生了什么他哪不明白,却装的没事人似的,这蒙人的功夫真是到家了。

“都帅,来喝酒,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咱们也学学古人今天不管它明天的事儿,喝他娘的,赵廉倒酒!”赵柽看火候差不多了,此时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否则就会起反作用,将事情抛到一边,先把俩人灌饱了再说。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赵柽的说辞不穷‘宋金友谊’、‘精诚合作’,伟大的皇上,骄傲的子侄…喝道最后连完颜斜也的马都喝了两碗,反正他帽子戴得大,糊得高,弄得俩人不喝都不行,完颜斜也即使海量也搁不住这么灌啊,等一更鼓响起时,两个人都趴下了。

赵廉早都挺不住了,吐得一塌糊涂,最后嘴里冒得都是绿水儿,再看王爷好像还没多大事儿,仔细一看他坐着睡着了,看来今天是没玩儿诈…(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情分

喝了一顿酒,两个人就算有了交情。可大家都奇怪的很,按说王爷才二十郎当岁,完颜斜也都是奔五张的人了,俩人都可以论爷们儿了,应该没啥共同语言,可现在两人不知道为啥是天天混在一起,骑马打猎、喝酒吃肉倒了罢了,还竟做些不着调的事情。

一天王爷说熊掌那东西好吃,完颜斜也二话没说立刻带着俩人拿着弓骑马出城进山,没一个时辰就驮着头熊回来了,就在驿馆大院中将熊砍了手脚,剥了皮,送到王爷那。王爷也不孬,一天完颜斜也无意间说起西夏的弓好,王爷当夜就带着百名近卫去了东胜州,清晨就赶了回来把党项大将李良辅的弓和佩剑给送来了…

王爷玩得越来越离谱,见喜都觉得受不了了,将旺福招来问话,才知道王爷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竟跟老头儿们玩了,不过还都正常,没有这样过分,只是在一起吃吃喝喝,但还是有度,从未喝得人事不知,有时还下下棋玩点高雅的。

“难道真像王爷说的:臭味相投可跨越代沟!”见喜琢磨着,和老头玩儿王爷是有过前科,远的像黄经臣、何去非,近的有许景衡、杨时、周行己,哪个岁数都不小,可王爷这回玩儿的有点大,不仅进了一步,还跨越国籍和种族了。

不管别人怎么看,赵柽没事还是将自己的时间耗在了完颜斜也身上,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而每天吃吃喝喝就是拉近感情的最老套也往往是最有效的办法。再出其不意的来点让人感动的意外更会让感情迅速升温。而完颜斜也是他战场上的凶恶敌人,可在交往中赵柽发现他还保持着那种‘乡下人’的淳朴。并没有过多的沾染上世俗的尘烟,你对他的好。他知道感恩,懂得回报,比之自己国家的那些贤臣、亲兄弟更让人觉得放心。

这种感觉很容易让人迷失,赵柽前世的战友就有在玩儿‘无间道’时将自己陷了进去,面对严厉的军纪铤而走险,而为得就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难以割舍这份情谊,所以每当赵柽看着完颜斜也抱着烟枪喷云吐雾时都会有种歉意,但他很快就会警告自己:完颜斜也是自己的敌人。也是大宋的死对头,当年灭亡北宋的总指挥就是这个与他每天在一起称兄道弟的女真老头…

“兄弟,这次能这么快知道皇兄的消息,还真是多亏了你!”吃过晚饭两人摆上了茶又聊起了天,完颜斜也打了个酒嗝说道。

“些许小事,老哥就不必挂在嘴上了。”赵柽摆手笑道,他的脸也是红扑扑的,今天晚上又喝了不少。

“诶,这事情对我却是大事。皇兄无恙,我也就平安了!”完颜斜也认真的说道,他知道只要阿骨打活着,朝中就没人敢动他。

“恐怕老哥过于乐观了。皇上亲征遭遇大败,这么没有面子的事情总要找个人来背的!”赵柽喝了口茶悠悠地说道。

“兄弟的意思是这次伐辽失败会归罪于我?不会,皇兄一向赏罚分明。绝不会让我一人承担。”完颜斜也摇着头根本不信赵柽所言。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赵柽轻笑道。“你们女真起兵时兵不过三千,马不过百匹。地盘不过一州之地,大家如不绑在一起,别说富贵,连命都保不住。现在大金国兵马数十万,猛将过千,宗翰、宗干、宗雄、希尹下一代都已长成,更拥有万里疆土,人口千万,早已不是辽东一隅的那个完颜族,即便是老哥你愿意有人提及此次战败吗?况且是一国之君,能容得下自己有这么大的污点!”

“咝…”完颜斜也倒吸了口凉气,这燕亲王说得有理啊,现在皇兄也是威严日重,不像过去那样随时可以见到了,手下可用之人也多了,不必事事依靠他了,“依兄弟的意思是让我担下这战败之责!”

“这…”赵柽看看左右,欲言又止。

“勿古鲁,我和兄弟有话说,你们先下去吧!”完颜斜也立刻明白赵柽是有话不便当着外人说,挥手说道。

“要是我,不但要承担,而且是要主动承担,且越早越对老哥有利!”赵柽见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人,才压低声音道。

“为何如此,不是我的错也要我全部担下吗,那岂不会遭受重处,再难有出头之日!”完颜斜也不解的说道,这是什么主意啊,明明是在害自己。

“老哥,兄弟怎么会害你!”看着完颜斜也不满的样子,赵柽才说出了重点,“既然老哥也认为必须有人为战败担责,宗翰、宗雄虽独领一路攻西京,但让他们承担整个亲征的失败份量还不够;娄室、完颜昌倒是够份量,亲征失败也是因为他久攻原州不下,丢失粮草所至,可他们一个战败身死,一个死了儿子,皇上怎么忍心将责任推到他们身上,是吧?”

“嗯,兄弟说的是,可为什么只有我合适呢?”完颜斜也依然不解。

“老哥是大金内外军都统,最初征讨西京也是由老哥统领,这个首先份量足够;再者宗翰、宗雄等人都是老哥的部下、子侄,由你承担领导责任也说得过去,虽然亲征开始后你早已脱离战场;三者、老哥主动将所有罪责揽了过来,不但皇上会感激你为他解围,而且完颜娄室、宗翰、宗干、宗雄这些小辈也会承你的情,让他们免于处罚。更重要的是从上到下大家都知道由你承担全部罪责是冤枉的,而之说以愿意被冤枉,是为了给他们脱罪!”

“呵呵,我有些明白,怪不得都说你们汉人奸猾,果然如此啊!”完颜斜也脑子也不笨,只是环境如此让他不会想到这么多,自己如果按照燕王爷的主意去做,皇兄明白自己是替他受过,即使处罚也不会过重,甚至是轻描淡写做做样子。而那些逃过了处罚的人必然对自己感激不尽,即便与此事无关的人也会觉得自己敢于替下边的人承担责任而愿意追随自己,那么自己在朝中和军中的地位将更加稳固,真是好处多多。

“奸猾,如果我不奸猾早就化成灰了!”赵柽摇头苦笑道,自己当年也是位胸有一腔热血的解放军战士,领导指到哪自己就打到哪,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女真人给逼的。

“那兄弟就再帮帮我,下一步我要如何做!”完颜斜也又笑着问道。

“韬光养晦!”赵柽做沉思状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精心为他打造的人生规划,“请罪的同时,辞去内外军都统之职,回京养老!”

“回京养老?”完颜斜也有点蒙,自己请罪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辞官回京。

“对,老哥如果请辞,皇上必会挽留,你要坚辞回京,皇上必会觉得心中愧疚,多半会将留守一职给你,那么朝中一旦有变,你就可以留守身份控制整个都城,也就掌握了先机,下来就要看老哥是如何想的了,我是管不着啦!”赵柽笑呵呵地看着完颜斜也说道。

“有变,兄弟的意思是我大金国会有大事发生!”完颜斜也听明白了赵柽的意思,可仍不敢确定,追问道。

“呵呵,我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个世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也许成为万人之上,也许会尸骨无存,全看一时之念了!”赵柽当然不会告诉他阿骨打没几个月活头了,更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正琢磨着怎么要吴乞买的命呢!

“哦,我明白了,兄弟躲在这西北是不是也打的这个主意,看似无所事事,其实是…是韬光养晦,一旦京中有变,立刻引军南下!”完颜斜也‘深情’地看着赵柽说道。

“老哥,这话可不能瞎说,要害死人的,传到我爹耳朵里,我就再也甭想踏出汴梁城一步了!”赵柽急忙捂住了完颜斜也的嘴道,“我和老哥的情况不一样,我是在京中实在混不下去了,才出来躲躲,就这个宣抚使也是七八人盯着呢,放个屁明天都会有人告到我爹那里的!”

“呵呵,兄弟这么聪明的人会斗不过他们,我看是你这个人太过念及兄弟情分,要不要帮忙,我军中可是不缺勇士的!”完颜斜也笑着说道。

“算了吧,等有一天兄弟我混不下去了,老哥能给口饭吃就好啊!”赵柽摆手道。

“兄弟哪里话,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兄弟受委屈,别说吃饭喝酒,就是兄弟想当大宋的皇上我也帮你抢过来!”完颜斜也拍着胸脯说道,此时他已经把这燕亲王当成自己的兄弟了。

“我靠!”赵柽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还犹豫是不是出手帮他登上大宝呢,这哥们儿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出手帮自己抢了,真是情义无价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护送

“出国”者称为聘使,而负责接待对方使者的陪同人员则称伴使,依据工作范围,一般称接伴使、送伴使、馆伴使。伴使一般要选择与使团聘使官阶相同的官员担任,驿道沿途的官员还要宴请过境聘使,赠送礼物…

正当赵柽和完颜斜也的友谊日益加深的时候,接到枢密院转来的圣旨,命他作为送伴使将完颜斜也及其部下送往河北西路的定州,然后由河北方面送其回国。按说如果是外国使节应该进京觐见的,可能是考虑完颜斜也的‘使节’队伍过于庞大,所以就免了这麻烦,直接由边将送回。

赵柽看着这道枢密院下达的指令觉得十分有意思,大宋的外交居然是由主管军事工作的枢密院主管,负责外交往来的一切事物,包括文书的往来,使节的派遣和一切接待事宜等。此外本着多头管理的原则,朝中还专门设置主管往来国信所,作为负责辽、金交往的具体事物机构。它虽然分别隶属于鸿胪寺和入内内侍省,但实际上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外事机构。

国信所的主要任务包括选派外交使团的成员及阅习外交仪范,负责接待辽金使节,并督促地方做好接待工作,管理国信礼物、外交文档和对都亭驿馆的管理等,而其外交事务皆‘令国信所具申枢密院取旨施行’,实际工作中还是直接接受枢密院的指挥,协助其办好具体的外交事务,有点像现在的联合工作组。

“令引伴使臣,多将带小心得力人。缘路监防,略比契丹、夏州人使体例。无令得与公私诸色人交关杂语,外若示之体待。实以察其奸谍…”赵柽一边读着酸涩难懂的旨意,一边琢磨,这可能就是让自己多带些人手沿途防备女真人勾结大宋的军民官员,看看有谁和他们接触,可又不能让女真人看出来这些人的真实身份,说起来他们就是隐藏在接待外交使团的队伍中的反间谍工作人员。

“你便是枢密院派出的防范使者郑浩然”赵柽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三十上下的汉子问道。

“下官国信局八品武翼郎郑浩然,添防范使者一职!”那人躬身施礼道。

“嗯,本王知道了”赵柽点点头道,“见喜知会他们一声。带郑防范使熟悉下情况!”这防范使者相当于中央安全部派驻的特使,不仅防范外交使团中的外国人,也负责监督沿途官员中是否有通敌行为,官不大权却不小,自己此后和完颜斜也接触也要小心了。

“哦,请问王爷何时启程,上边也催的紧,不好耽误行程!”郑浩然却不着急出去,再次问道。

“嗯。今日你们休整一日,明日准备,后日登程,可好?”赵柽想了下说道。他也知道朝中对外国使者的行程安排有着严格的规定,不敢耽误。疆官押伴,必须依程而行。无故不得误一日。无故辄稽留一日杖一百,一日加一等。至徙二年为止。即便有事耽搁,也要向当地州县提出申请。谎报者要被弹劾。

“好,全凭王叔安排!”郑浩然看看屋子里除了他们两人就只有王爷身边的内侍,笑笑说道。

“郑防范使何出此言?”赵柽听了一愣,自己最大侄子赵谐才不过五六岁,要是宗亲也该姓赵啊,他不解地问道。

“王爷,下官的父亲是郑国公的侄孙,一直寄居郑府,六叔爷看下官还算伶俐,托人给侄儿捐了个官,进了国信所!”郑浩然说道。

“哦,原来如此,咱们那是一家人了!”赵柽恍然道,原来是外公家的亲戚,看他这岁数也多半是远了点,可家族中有人得势,亲戚们依附过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让见喜给他搬了个凳子坐下。

“六叔爷听说侄儿来西北,特地捎了点好酒来,稍歇给王叔送过来!”郑浩然谢过,半坐着凳子说道。

“是吗,还劳六舅惦记,老公爷和老夫人还硬朗?”赵柽说道。

“都好,只是想念王爷,常常提起您来!”郑浩然恭敬地说道。

“六舅汴梁、襄邑两头奔波真是辛苦,我却不能帮上点忙,真是惭愧!”赵柽面带感伤地说道。

“六叔爷现在掌家,只是在年底去一次,不再常往来于两地了!”郑浩然说道。

“哦,是吗!管着全府的生意是够忙的,那襄邑酒坊是郑铨在打理了?”赵柽问道。

“郑铨,郑老爷子早就退下来养老了,不再过问酒坊的事情,现在襄邑那边是郑锋在打理。”郑浩然说道。

“哦,他今年有七十岁了吧,是该歇歇了!”赵柽点头道。

“王叔,郑老爷子过了年六十六,没有七十呢!”郑浩然笑着纠正道。

“唉,我都忙糊涂了!”赵柽拍拍脑门讪笑道。

“王叔日理万机,哪里记得住这些许小事儿,侄儿先告退了,明日再来请安!”郑浩然说道。

“见喜,吩咐下去,给郑防范使备一桌好席接风,既然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尽可来找本王!”赵柽抬手送客道。

“谢过王叔,旦有吩咐小侄定尽全力!”郑浩然躬身施礼退了出去。

“二爷,这小子对国公府的事情都很了解,看来不像是说瞎话!”见喜看着郑浩然出了门小声说道。

“嗯,他答的不错,不过也不可不防,你让家里马上调查一下,速速回报;再者告诉咱们的人嘴都严实点,不要当着他们的面谈论这里的事情,免得授人以柄!”赵柽起身说道。

“二爷放心,我立刻去办!”见喜马上将王爷的吩咐传了下去…

随着京中国信所的人到来,驿馆的戒备骤然紧张起来。因为外交馆驿是外交使节的主要活动场所,保密是非常严格的。对相关人等保密也是非常重要的,稍有不慎对就会引起政治或军事灾难。

因此在皇佑五年。朝廷就颁下谕令,各地馆驿特别是外交馆驿一律不许张贴地图。以防军事泄密,防范使对使节进行适当的‘几察’,确保对馆驿内的一切动静了如指掌。馆驿门口换上了他们带来的兵士,所有人员发放了号牌,无牌号之人不得入内,即使金国的使节外出的人数和时间也都做了详细规定,如果使节外出,要有专人陪同。出入也进行严格的检查,如果涉及到违禁品都会受到审查和没收…

种种措施必然让享受‘自由人’待遇的完颜斜也倍感不便。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他发现即使燕亲王现在也不得不‘老实’遵守新规定时很快明白了什么意思,且现在随同而来的金国使者也让他有所顾忌,再说两日后就能离开也就暂时忍了。

十二月初十,护送金国‘使者’回国的队伍出发了,因为金国使者‘随从’众多,为了防止发生不愉快的事情,除了送伴使燕亲王率领的五百近卫,国信所的二百工作人员一路伴行外。还有沿途州郡派出的迎送队伍,人数上保持优势。如果不是女真人打着旗号,倒像是在押送俘虏,已至完颜斜也面对大宋的热情颇有微词。领队的燕亲王似乎也不大高兴…

赵柽不高兴是因为他不得不面对一段屈辱的历史,他爹、童贯和王黼等人热衷于当初的‘海上之盟’就是他们自知本身软弱无力,军力不强。只凭自己的力量是打不败辽国的,难以收回燕云。故而想借助于金国的兵力灭辽,用银绢为代价收回燕云十六州。

而在宋、金海上往来的过程中。金国逐渐意识到了宋朝的软弱性和宋的兵力不强,因此在制定合约时便留下了伏笔。

赵佶伐辽之初虽然委任童贯为河北宣抚使,主持收复燕京事宜,然而对他还是留了一手的,派遣了一名贴身内侍微服混杂童贯的军中,密切注视童贯的一举一动,当他探知“燕京既失,州县复陷,人民奔窜”的实情以后,暗中密奏给了皇上。

赵佶立即以手札斥责童贯误事:“今而后不复信汝矣。”童贯见到皇上的手札大为恐慌,既然宋兵无力收复燕京,只好求助金国。他征得皇上的同意后派人由易州、飞狐前往金国拜见阿骨打,要求金国快些起兵,与宋朝夹攻燕京。

连败于德州军没能攻下西京的阿骨打可能正郁闷的要死,痛斥了一顿大宋背信弃义,在大金国将士浴血奋战时却爽了约,导致自己攻取西京失败,要求大宋赔偿损失。如果此刻宋朝不示弱,而是示之以强,反咬他们不也是被辽国打败了,可能情况也会有所改观。

但是这帮人嘴边的道理说不清,只是一味的退让,结果是出了二十万石粮草,再加上岁币翻番的代价‘求’得金国出兵。按照宋金两国商定的协议,金兵不得过松亭关、古北口、榆关之南,免得与攻打燕京的宋兵发生纷争,现在成了大宋求着人家女真人违反协议。

这一切让赵柽郁闷不已,自己费劲巴拉的抢了阿骨打的行营,烧了他们的粮草,他爹又给补上了,女真人玩儿个堤内损失堤外补,更为以后的纷争打好了基础,找足了理由,真不如把那些钱都给自己,不但少花钱多办事,还没有后遗症!

女真人还算厚道,阿骨打收了钱表示金兵将于十二月一日起兵,初五这一天可以到达居庸关,初六日宋、金合攻燕京…

金军终于杀过来了,这是每个人都知道必将发生的事,可当它真的发生时,仍然让人发抖!准确地说,是辽人吓得发抖,宋人气得哆嗦。

十一月,萧德妃五次上表金朝,表示只要允许立秦王为辽皇帝,金朝其他条件都可答应。但阿骨打岂能容许行将就木的辽朝与金朝划界并存,根本不理睬燕京的表章,由西北挥师南下。萧德妃当然不能坐以待毙,派遣重兵防守居庸关,抵抗金军入侵。

居庸关在幽州之北,最为深阻,号天下四塞之一。中原能守则为阳国北门,中原失守则为阴国南门。大山中断。两岸峡束,石路盘肠。萦带隙罅止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小路,尽免径鸟道,止能通人,不可行马。作为长城上的一处重要关隘,历来起着拱卫北京的重要作用,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由于居庸关在拱卫幽州的五关之中交通最为方便,因而也就成了进攻北京的最佳路径,女真人也理所应当的选择了此条道路。金军首先在古北口外大败辽军。直驱居庸关,居于其险要,金军也做好了血战的准备。可意外发生了,突然一声巨响,山崩地裂,崖石崩塌,隐藏在悬崖下面准备抗击金兵进攻的辽兵倒了霉,被活埋在乱石之下。

活着的辽军吓尿了,不知道是自己得罪了山神。还是女真人贿赂了山神,这么折腾他们,立刻撒了丫子,这么一座重要的关隘被金军轻易得到了。顺利的可能都出乎他们的意料。守关的辽兵不战而溃,金兵长驱南下幽州,到这时宋军还只是羡慕人家的好运气。好人品,连老天都帮忙。

居庸关失守。完颜阿骨打离着燕京城还有好远的路,萧后表示她要亲统大军。与金兵决一死战,她和耶律大石当夜率领契丹车帐驻于城下,称要野寨迎敌,抗击金军,宰相左企弓等人送行到城门以外,她与耶律大石一行人马连夜奔行,到达了古北口。

逃吧!此刻萧德妃的坚定不见了,萧干的神勇没有了,前途无限远大光明辉煌的耶律大石也消失了,整个辽国嫡系集团意见空前统一。辽人开始了大逃亡,在此契丹人耶律大石、萧后逃向阴山,投奔不知道躲在哪个老鼠洞中的耶律延禧。早想单干萧干率领奚人、渤海人东行去奚王府自己当皇上去了,至此存在不到一年的燕京辽政权土崩瓦解了。

一路顺风,十二月六日,阿骨打如期到达燕京,左企弓率领留守燕京的百官于仲文、曹勇义、刘彦宗等人向金军请降,辽军甚至都没有象征性的射出一支箭,就这么投降了,女真人兵不血刃的开进了燕京城…

恨啊,当初为了占便宜,抢先发动攻击,本想着一触即溃,把燕云抢到手,从此有了北方防线。谁知徒劳无功,损兵折将。最要命的是,两次大战也把辽军搞得元气大伤,这时金军杀过来,简直是标准的下山摘桃子。

前思后想,大宋官兵这个悔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自己再打一次,或是将被自家烧掉的粮草、消耗的军饷直接给了女真人雇佣他们替自己打呢!如今死了这么多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还得掏钱买,可后悔是没用的,恐惧也是没用的。时间走到了这一刻,就没打算出兵的宋军只能站在边境线上眼睁睁地看着燕京城头换上了女真人的大旗…

看到女真人轻而易举的占了燕京,气不忿儿的童贯想起自己还有协议在手,马上派出使者到燕京城中与阿骨打交涉,可此时的女真人却变的不爽快了。想想也是,一帮只见过肥猪跑,没吃过肥猪肉的山里人,此刻终于抓住了一只肥猪,虽然这只猪按照协议是人家的,他们也不打算放过了,起码也得卸它两个蹄膀吃!

“所谓夹攻者,宋朝自涿、易二州等冲要处进兵至燕京。金国自古北口乌鸦岩冲要等处进兵至燕京。至日临期,当朝兵马攻下居庸关,直抵燕,即日款降外,贵朝兵马从无一人一骑、一鼓一旗、一甲一矢,竟不能入燕,已被战退…”一提协议女真人还一肚子气呢,马上回书将大宋挖苦了一顿,说大宋没有按照协议夹攻辽军,燕京是他们自己打下来的,不能算是违反协议。

虽然理亏,但丢面子的事情大宋也不能干啊,于是回书强辩,找了些客观理由指责女真人背信弃义。这下惹毛了以少壮派完颜宗翰为首的一帮新贵,原本是他们心中偶像的大宋,此刻在他们心里已经变成了呕吐的对象,让他们鄙视,他们不愿再以平等的军事盟友身份对待大宋,因此不赞成将燕京归还宋朝,而应以涿州、易州作为宋金两国的分界,将燕京据为己有。

阿骨打不想落下背信弃义的污名,可又不愿意这么空手而归,便命宗翰为金国代表,让他主持与宋朝的谈判。这还能有好啊,宗翰先是义正言辞的历数宋违背盟约的劣迹:扣留金国使者,延迟大半年才伐辽,姗姗来迟,却连个燕京也打不下来,见过窝囊废,但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大一号的…

受尽女真人侮辱的童贯突然想起大金国的兵马大元帅不还在大宋避难吗,尼玛说我不行,我就把他弄来现现眼,打你的脸!于是便有了急命赵柽护送完颜斜也之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防人之心

东行的使团队伍浩浩荡荡,每日他们只行六十里,王爷和使者入住驿馆,其他人就在城外五里地方扎营,严禁靠近城池。这日刚过午时使团行至草城川打尖,然后穿过岢谷准备晚上在岢岚军宿营。

“叫郑防范使来见我!”人马刚刚停下,草城川巡检已经命人搭起了篷帐准备好食物和马料,安排使团休息,赵柽下马进了篷帐水还没喝一口便对见喜说道。

“是,二爷!”见喜看王爷面色不善,赶紧命人去找,他上前伺候王爷洗漱。

“一群狗屁不如的东西!”王爷擦了把脸漱了口,嘴好像没涮干净,将毛巾扔到盆中骂道。

“二爷,什么事情惹得您不快了,先喝口茶,消消气!”见喜使了个眼色命帐中的人全部退出去,捧上杯茶说道。

“不能往前走了,这群笨蛋怎么这么安排行军路线!”赵柽拍着桌子说道,即使作为伴使他也只知道目的地,而不了解具体的行军路线,都是由防范使郑浩然安排。

“王叔,叫侄儿何事?”郑浩然听说王爷召唤急匆匆的跑来道。

“我们行军的路线有问题,不能这么走了,立即改道!”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王叔,这个侄儿也做不了主!”郑浩然看着怒气冲冲的王爷说道。

“每日的行程不都是你们国信所安排吗,怎么你做不了主?”赵柽眼睛立了起来,沉声说道,意思很明白。如果你给不出个合理的解释,不要怪本王发火了。

“王叔息怒。听侄儿细说!”郑浩然也有点慌了,急忙说道。“行走路线都是枢密院安排的,侄儿只是依令行事,做不了主的。”

“哼,一帮草包,脑子里都是屎!”赵柽恨恨地说道,宋军打仗要依皇上和枢密院制作的阵图,结果是一败再败,走个道他们也想安排,可你倒是动动脑子啊。随便在图上一划就完了。

“王叔,这路线有何不妥吗?”郑浩然吓了一跳,腿一软跪下道,心的话王叔怎么也爆粗口,不会是骂我吧?他知道郑家的富贵如何来的,自己的官儿如何得到的,而自己一旦失去家族的庇护,不知道会过上啥好日子。

“起来吧,没出息!”赵柽没想到自己把侄儿给吓成这样。难道是自己的王八之气大涨,“前方乃是岢谷,是通往岢岚军的要道,怎么能随意让女真人看清虚实。再者河东乃是边防重地,城防、道路皆不可轻示于他人,这可比你们收几张地图要严重的多!”

“王叔。教训的是,可侄儿官小位卑做不得主。上边追查下来担当不起啊!”郑浩然听明白了,王叔发火不是针对自己。可自己一个小小的八品出京可以抖抖威风,改变枢密院制定的线路图自己万万是不敢的。

“本王不管,行军路线一定要改,避过险隘、重镇和行军大道,进入城池要在天黑后才可,天明前必须离开,不得让女真人有机会窥探城防!”赵柽说道。

“王叔说得极是,但路上有时限的,我们擅自更改路线,又不走大路,这许多人行动避然迟缓,不能如期抵达要挨限棒的!”郑浩然都快哭了,自己早就听说王爷桀骜不驯,爱惹是生非,便早早和他接上头,拉上了关系,就怕他发飙,可尽管自己小心翼翼还是逃不过。

“你怕什么,有事自有本王担当,难道这点事情本王还做不了主吗?”赵柽声色俱厉地说道。

“侄儿绝无怕事之意,只是担心王叔不好交待!”郑浩然苦着脸说道,既然你不怕,天塌下来有你顶着,可挨了罚别拿我撒气就好。

“嗯,还算听话,本王不会亏了你的,好歹你还叫我声王叔!”赵柽笑了,夸了他两句道。

“全凭王叔做主,侄儿这就安排下去!”郑浩然施礼道,这更改路线也是件麻烦事儿,不但要重新挑选向导,还要告知地方州县,这跑腿儿的事情还得自己张罗。今日是无法再改变路线了,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将出发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等他们到达岢谷时天色已暗,谷中更是幽深黑暗,到了岢岚军州城天已经黑透,也只能看清模糊的城池轮廓,想看清其中虚实得长双夜视眼。

郑浩然想通了,也学乖了。王爷是河东宣抚使,只要在他的地盘哪个人敢违拗,别说耽误一天,就是耽误十天,让他们给出个证明谁敢说个不字,自己也就别先吃萝卜淡操心了。而他也会将第二日的行军路线和目的地早早通知王爷,再得到他的认可后才会执行,原本是派在老鼠身边的猫,现在猫倒成了老鼠的帮凶。

王爷这么一折腾,大家就跟着遭点罪,大路不走走小路,有车不坐骑马行,天天起早贪黑的赶路,而沿途的州县也得到王爷的密令,一切从简,不得铺张浪费,送给女真人的礼物更是要节省,只需些当地土产即可。

面对这些小困难,完颜斜也免不了抱怨几句,大宋的交通状况怎么比之辽国还不如,尽是些人马难行的单行道,地方也是穷困,根本就没有传说中遍地流金,繁华似锦的情景出现。然而并没有能影响到完颜斜也和赵柽的友谊,看他为自己能早日回归忙前忙后,累得日渐消瘦的脸庞一次次感动的热泪盈眶,愈加觉得自己这个朋友是真心待他…

出了岢岚军,使团队伍折向南过宁化军、经忻州、孟县,从太原府擦边而过转向东进入平定军,过了承天军寨即出了河东,进入河北西路的地界。太行山由北向南迤逦而来,到了这里山势更高。由于太行山东麓有大断层切过,因此东坡特别陡峻,难以攀登,成为晋冀之间交通的大阻。

好在老天不灭瞎家雀,太行山内部也有许多断裂带,一些沿断层谷发育的河流,由西向东,穿过山脊,注入华北平原,它们为太行山东西两方交往提供了天然孔道,他们使团踏上的就是号称‘太行八陉第五陉,天下九塞第六塞’的井陉。

古人谓其地四面高平,中部低下如井,因这里关山环立,地势险要,所以称井陉。实际上,井陉是太行山内一条隘道,这条通道扼晋冀交通咽喉,由井陉东出,可直达河北重镇真定州入华北平原。西出,入晋通太原并可转入关中地区。

“井陉”两边石壁峭狭,车不能方轨,骑不能并行,险厌难行,但晋冀间或北方有战争,东西两方行军多取道于此。特别这里是关中地区通向河北的驿道所经,这条驿道在真定州与太行山东麓南北大驿道相接,北通蓟燕及辽东,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兵家必争之地。

现在已经临近元旦,驿道上少有人行,日前一场雪使山路更加湿滑难行,四千人马的队伍在山间绵延数里,耳边尽是人马粗重的喘息声。道中的驿站难以接待他们这么大的队伍,使团只能赶往井陉县治天长镇宿营,所以尽管不好走也得走,否则就得在野外冻一宿,而且这个时候天黑的早,晚上赶路更加危险。

疾行一日,队伍终于到了天长,当地早已将驿馆收拾妥当,备好酒宴给他们洗尘。大家累了一天,兴致都不高,喝了几杯酒,说了几句过年话便草草散了,赵柽送完颜斜也到他的院中,便准备告辞。

“兄弟,到我房中歇歇,咱们兄弟多日未好好说话了!”完颜斜也进了院拉住赵柽的手说道。

“呃…也好!”赵柽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这防范使是自己人已经查明,可保不齐他们这些人中还有钉子,以便相互牵制监督,但看着完颜斜也的热情劲儿又不便拒绝,便跟了进去。

“兄弟,前方离燕京不远了吧?”完颜斜也一进屋便迫不及待地让勿古鲁给他烧上烟泡先过下烟瘾。

“出了井陉关,再北行五百里便到了,老哥是不是想家啦!”赵柽坐在软榻的另一头,转脸说道。

“唉,有一点,但总觉心中没底,十分难安!”完颜斜也抽了两口面带忧郁地说道。

“呵呵,老哥是怕了!”赵柽喝了口勿古鲁端上的茶水笑道。

“怕?!我自能拉开弓就随父兄四处征战,杀人无数,从不知道什么叫怕!”完颜斜也对赵柽的话十分不满,坐起身子说道。

“老哥勿恼!”赵柽看他急了,笑着摆手道,“令皇兄阿骨打宅心仁厚,尊诺守信,是一位有道之君,而据传闻其龙体欠安,若有不测,其必会遵守祖制传位于吴乞买,而吴乞买…嘿嘿,老哥是怕他将来不肯传位与你,而是给了他的儿子,对否!”

“这…兄弟怎知皇兄有恙,肯定是胡乱猜测!”听罢赵柽的话,完颜斜也往前出溜了下又躺下了。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来迎你回去的你朝使者那日向我打听河东可有名医,问是谁有恙,他却不肯言,我猜也只有令皇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教唆

完颜斜也听完赵柽的分析,叹了口气没有吭声,他没想到燕亲王会从一两句中就找到了自己的‘病根’。其实从与燕亲王那次酒后长谈后,他就有了心事,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吴乞买其人不像阿骨打敦厚,且心思机敏,心狠手辣,对于敌手打击起来不予余力,而现在自己执掌兵权,当着大金国二分之一的家,要是他即了位能放过自己吗?

‘天家无骨肉’,这是赵柽说起家事来讲的最多的一句话,可说渗入了完颜斜也的每一根神经中,现在他琢磨起这件事连觉都睡不好,每每被梦到自己被罢了职务,废掉了继承人的资格,而吴乞买却立自己的儿子为谙班勃极烈,这让他惊恐不已。

人就怕琢磨,哪怕瞎琢磨也会有所收获。完颜斜也听说阿骨打有了病后,他的心又提溜了起来。想着自己回到燕京后按照赵柽的主意承担了战败的责任,可皇兄自知来日无多,会不会为了能让吴乞买顺利即位,给自己来个顺水推舟,真得夺了自己的兵权,把自己关起来呢…

“老哥,我给你讲个曾经就发生在这条路上一个千年前的故事吧!”赵柽瞧着完颜斜也脸色青红不定,知道他内心还在挣扎,笑笑说道。他知道吸毒的人很多都会产生幻觉,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变得十分敏感,而在加以暗示就会将这种恐惧转变成潜意识。

“哦,这路还有典故!”完颜斜也让勿古鲁给自己再加上了个烟泡说道。

“千年前中原曾出了位千古一帝,他灭掉六国。统一了中原,建立了秦国…”赵柽拨了拨身边的火盆。烤着手说道。

“我知道了兄弟讲的是始皇帝嬴政对吧?”完颜斜也看来也不是不学无术,还知道秦始皇。

“不错。正是他!”赵柽点点头,“泰始皇第五次巡游全国,带着他的少子胡亥、丞相李斯和中车府令赵高随从。车到平原津,始皇染重病。他自知寿命不长,就命赵高尽快发诏,令长子扶苏把兵权交给蒙恬,速回咸阳。可车到沙丘平台始皇气断身亡。当时知始皇已死者,只有胡亥、李斯、赵高等人。丞相李斯恐贸然宣布会引起天下大乱,于是就将始皇尸体安放在辒輬车中。秘而不宣,百官奏事及为皇帝送衣食,照常办理。”

“哦,他们秘不发丧是不是有所企图啊?”完颜斜也插嘴道。

“不错,他们各自是有想法!”赵柽点头赞道,暗自得意,这老小子心眼终于活泛了,自己没白开导他,“始皇想要其长子扶苏即位。而李斯与扶苏不睦,担心他即位后自己的相位不保;赵高曾是胡亥的老师,如果胡亥即位称帝,他就可以大权在握。”

“始皇死了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而他们又勾结在一起,便于做手脚,其他人又不得而知!”完颜斜也说道。

“嗯!”这小子都会抢答了。看样子自己能少废些口水了,“他们行到这里。胡亥、赵高经过密谋后将秦始皇召扶苏来咸阳送葬的书信,改为斥责扶苏‘无尺寸之功’、‘不孝’。令他自杀,结果扶苏乖乖地自杀了,回到京城后胡亥便顺利即位。”

“哦,原来这样也行!”完颜斜也眨眨眼睛若有所思地道,“如果扶苏当时不肯自杀呢?”

“他死不死都改变不了事实,胡亥外有丞相李斯,内有中车府令赵高的支持,还有皇帝的传位诏书,他可以调动整个国家的资源,而扶苏远在西域,仅有蒙恬一支孤军支持他,即使他明白自己是冤枉的,他又有什么办法,反倒不如一死痛快!”赵柽说道。

“嗯!”完颜斜也笑了,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兄弟,你不要再当大宋的王爷了,跟我到大金国,你就不用担心你的兄弟们算计你了,而我有一日能…也绝不亏待你的!”这燕亲王太聪明了,如果自己得到他的帮助,什么事情办不成啊!

“呵呵,老哥这话不可再说,小心隔墙有耳,你的美意就变成了送本王上刑场的借口,等老哥真有那一天,兄弟却混不下去了,便去找你。到时还请收留!”

“只要兄弟乐意,我家里的大门随时为兄弟敞开!”完颜斜也没有说动赵柽,略带遗憾地说道。

“唉,我只希望我们兄弟有一天不要在战场上相逢,否则…”赵柽摇摇头说道。

“不会,我宋金乃是盟国,怎么会打仗,绝不会兄弟相残!”完颜斜也呲笑道。

“我相信老哥不会这么做,但有时会身不由己啊!”赵柽感慨地说道,事情总有意外,如果自己阻止吴乞买即位失败,那么宋金之间的战争很可能就会爆发,那时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身不由己?!”完颜斜也默默地重复着,自己现在何尝不是身不由己的卷入了储位之争,只是不知将会是个什么结果。

………

又行了两日,使团终于走出了大山,没了高山的阻挡,开阔的平原一览无余,他们走进了河北。古时的河北地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华北平原,太行山地的河流出山后,在山前地带形成了洪积扇。因为冲积扇地势平缓,土层深厚,又有常年性流水的河流,适于发展灌溉农业,真定、定州、邺城等许多城市都分布在这些众多的冲积扇上。

而河北地区的中部和东部是洼地与湖泊相间的冲击平原,不利与骑兵突击的,而河东地区山川险阻也不适宜进军,所以太行山东麓的平坦大道就成为游牧民族南下最佳的选择,历史上契丹在宋代的数次南侵大多也多由此进兵。面对恶劣的军事环境,宋政府不得不在河北地区屯驻重兵并建设有针对性的国防体系以确保北边屏障的安全,这个时期的河北地区可以说有着比以前任何时期更高的战略地位,现在则要准备面对女真人的铁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河北

赵柽来到这个世界还是头一次踏进河北的地界,这里曾是他前世的家乡,可却没有那时的一丝痕迹,这让他感到新鲜又有些茫然。这时的黄河还在沧州入海,滹沱河、拒马河、唐河、白洋淀,真称得上大河激荡,浩瀚飘渺,绝不是后世只有名字没变的小河沟、干河床或是死水潭。

千年的风雨巨变,让赵柽很快放弃了继续寻找前世的所在,留意其这个时代的风景,而职业病很快让他很快以军事的目光审视起千年前的山川河流。

华北平原中部地区,是黄河以及从太行山、燕山流出的河流在历史上多次迁徙、泛滥而成的冲击平原,分布着许多河间洼地或湖泊沼泽,洼地与湖泊相间的冲击平原,可以说是控临幽蓟,川泽回环,是极不力与游牧民族骑兵行进的。

为了进一步利用河北中东部的地理环境优势,端拱二年,太宗采纳了沧州节度使何承矩的谏言,筑堤储水,为阻固,其后益增广之。凡并边诸河,若滹沱、葫卢、永济等河,皆汇于塘水。这样在北宋北方平原地带就形成了一道令人叹为观止的“水长城”。

时人议之功效:“河朔幅员二千里,地平衍无险阻,自边吴淀至泥姑海口,绵七州军,屈曲九百里,深不可以舟行,浅不可以徒涉有劲兵,不能度也。”从此河北自雄州东际海,多积水,戎人患之,未尝敢由是路。不仅如此。由于塘泺的修成,原来契丹从西方入。放兵大掠,由东方而归。使宋兵婴城不暇的情况不复再现,如此“东有所阻,则甲兵之备,可以专力于其西矣”,大大减轻了宋朝在河北的军事防御压力,不在疲于奔命。

保州地区地处太行山、燕山山脉与平原的过渡地带,地势逐渐抬高,塘水差少。所以虽然同为平旷之地,这里却没有中东部地区的湖泊洼地阻隔。属于易攻难守的情况。正所谓:“盖府境自西而北而东,虽多层峦列嶂,而步骑易于突入,自东而南,地尤坦平,故宋人保塞之备,比诸边为尤切。”因此,为了加强此处的防御,宋充分根据北方的地理环境。因地制宜的建设了较为完备的防御体系。

宋朝采取的是另外一种策略――广种树林,营造方田的方式。以引水植稻为名,开方田,随田塍四面穿沟渠。纵一丈,深二丈,鳞次交错。两沟间屈曲为径路,才令通步兵。引曹、鲍、徐河、鸡距泉,分注沟中。地高则用水车汲引。宋军采用的这种策略,是人为的改造了保州地段的地形地貌,以变不利为有利,在防御契丹入侵上可以说起到了一定的限制和阻碍作用。

随着宋辽签订盟约后,双方转入对峙,边界上也逐渐安定下来,百年之后赵柽看到的又非当日的战备森严的景象,城池多有崩坏,但是都没有修葺,这还是远离前线的真定一带。说好听一点是河北州军官吏遵守盟约,在修城的问题上很谨慎,甚至不沿边的州军都是如此。

当年为了抵御契丹骑兵的方田,由于和平的到来,使官员们对于种植水稻的防御功能已经淡忘。本应深不可涉,前不可舟的塘泺已经淤澱干涸,却不清除。种植水稻的方田应该在空闲期存有积水,可为了方便耕种,人们放水后也不重新蓄水,使方田完全丧失了其应有的军事价值。

这种种情况虽看似小事,但造成的直接后果便是武备废弛,可以看出从上到下谁都对即将到来的战争丝毫没有物质甚至心理上的准备,也可能丝毫没有意识到与自己结盟的女真人会翻脸,与大宋开战,即便是眼前的重镇定州也是如此…

定州地处宋辽边陲,是中山府治所,统管河北西路,辖中山、保、深、祁、广信、安肃、永宁、顺安八府州军,扼守太行山东麓大道北段。前宰相富弼曾有言:“天下十八道,惟河北最重,河北六十六州军就其中又析大名府、定州、真定府、高阳关为四路,惟定州最要,定为一路治所,实天下要冲之最。”

此路山开川平,利于骑兵突击,为历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首选,在宋代更是契丹南侵的经常路线,控制太行八径之飞狐径的山前出口,据有天险倒马关,和扼守在契丹南侵大道上的保州,广信军,安肃军的边城防御群,因此定州路在战略防御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赵柽一行人进入定州,虽然这里离燕京不过四五日的路程,可前方的大战似乎并没有对这里有什么影响,路上可见商旅往来,集市上依然人声鼎沸,除了偶见传递战报的‘急脚鬼’快马飞驰而过,难见当年百姓带弓而锄,佩剑而樵的积极备战的情景。

城外十里亭前,河北西路安抚使、定州马步军总管詹度早已带着城中官员迎候,见礼完毕,赵柽与完颜斜也等有身份的人自然入城休息,那些女真兵丁在众多宋军的护送下在城外一座军营中宿营,至此赵柽的任务算是告一段落,完成了自己的‘押解’任务,卸下了他伴使的责任。

“好一座雄关!”行至南门外赵柽抬眼看罢不禁赞道,定州城池可谓巍峨,城高四丈有余,城楼三丈,城门外还有罗城、瓮城和内门共三道城门组成,护城河从瓮城和罗城之间流过,十分坚固。

“燕王爷,请进城吧!”安抚使詹度听到王爷赞叹,笑笑说道。

“嗯!”赵柽嗯了一声,略感惊异地扭脸看看詹度,这人在他人看来这么大岁数,在官场上是白混了,真是有点不识趣,就是在赵柽看来也有冷落瞧不起自己的意味,换做其他人听到王爷感叹早就马屁拍上来,顺便宣扬下自己的功劳,可他却平静如斯,只是请自己入城。

“安抚使由何处调任中山?”赵柽却对他有了点兴趣,一边翻着资料库问道。

“下官蒙父泽入仕,今年六月自两浙漕使调任中山!”詹度恭敬地回答道。

“哦,安抚使到此时间不长啊!”赵柽点头道,原来也是个官二代,脑子中这人似乎有点印象,但是一时也想不起来。

“安抚使在此也只是暂留,朝中拟调安抚使为燕京同知,近日怕也要赴新任!”伴在他们身边的一个属官献媚道。

“多嘴,朝中之事也是你能妄自猜测的,退下!”詹度厉声低喝道,那属官本想给他在王爷面前长长脸,没想到挨了一蹶子,讪讪地退到后边。

“呵呵,安抚使前程远大啊,他日定为国之栋梁!”赵柽撇了眼那尴尬的属官笑道,经他这么一说,詹度在赵柽的脑子中清晰起来,此人调任燕京同知后,与郭药师不和,数次弹劾其要谋反,又被调回中山,后来金国入侵宋朝割让三镇,他拒不领诏,率军民拒女真于城外,也算是抗金名将。

“王爷过誉了,下官惭愧,指望能为国效力!”詹度拱拱手道,不再多言,引着众人入城。

“头前带路!”赵柽苦笑着摇摇头道,难道忠臣都这个脾气,冷冰冰的不苟言笑,自己可能真是个奸佞吧…

入城后洗漱更衣,按照惯例早已备好接风宴,准备好了歌舞,又是一顿大吃大喝,此刻早已出了自己的地盘,赵柽不便再说,也就入乡随俗了。完颜斜也这一路上逢州过县吃了也不下几十顿接风宴了,对这吃饭的规矩看也看会了,轻车熟路的不用赵柽再提点,左拥右抱的自个玩儿个高兴。

“金使本王已经送到,可今日却未见接引使,可不要误了期限!”赵柽喝了杯酒问道。

“禀王爷,接引使昨日遣人来报,他今日到望都县宿营,明日到定州,让下官做好准备,后日启程!”坐在他下手的詹度回答道。

“哦,不知童太师派来的是那位大人啊?”赵柽点头又问道。

“禀王爷,是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承宣使刘光世!”詹度答道。

“呵呵,是他啊!”赵柽听了笑道,怪不得只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刘光世却不肯到定州,原来是想躲着自己。

“王爷为何发笑,是否有不妥之处?”詹度看王爷笑的诡异,纳闷地问道。

“他是不想来见我,前年刘光世曾随本王出征西夏,在灵州城下触犯军纪差点被本王斩杀,没想到却又升了官,真是造化弄人啊!”赵柽冷笑着说道。

“王爷当日杀了他便好了,也免得有今日燕京之败,还要假他人之手赎取燕京!”詹度恨恨地说道。

“哦,这是怎么回事,可否告知本王?”赵柽早就知道原因,,没话找话地说道。

“当日攻燕,伐辽兵马都统刘延庆用降将郭药师之策,袭取燕京,本已夺得城门杀进城中,那厮应为后援随后进城,可却迟迟不至,入城宋军久战不支,为契丹人剿杀,只有不足百人逃回,他岂不该杀!”詹度击案道,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真相

看着詹度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赵柽心中暗叹这老家伙确实很有正义感,可他正是因为太过于刚正,才难以和王安中、郭药师之流合污被排挤出了燕京,但正由于他的贬嫡才使定州免于陷落,这真不知道是大宋之福还是祸,可历史就是在这偶然和意外中磕磕绊绊地不断前行,本想劝劝他的赵柽又把话咽了回去。

“现在燕京形势如何,要本王急匆匆的将完颜都帅送到此处,是不是已经与女真人谈妥,准备进入燕京城!”赵柽举了下杯和詹度同饮一杯说道。

“唉,与虎谋皮,岂是易事!”詹度看了眼正与歌伎调笑的完颜斜也叹了口气道,“太师只是想用其要挟女真人,想从中取利!”

“哦,我大宋此时式微,以其相胁,恐为不妥!”赵柽‘惊’道,如果童贯此时好好的将完颜斜也送还,女真人还会感激其诚,可是要拿他作为人质去作为谈判的筹码,只会惹得女真人发怒,给他们提供毁约的借口,即使暂时妥协也只会留下无穷后患。正是鉴于此时的形势,赵柽自己都一直没和完颜斜也结账,就是想留个尾巴。

“王爷说得极是,可在与女真人收回燕京的谈判中,女真人却似有不愿,太师又急于表功,所以又出此下策!”詹度摇头叹息道,其实何止是童贯着急啊,皇上都急了,太监能不急吗?伐辽之初,皇上就迫不及待的给燕云十六州赐了名,谁知空欢喜了一场。现在女真人给抢回来了,他又兴高采烈的安排了官员准备接管。女真人却迟迟不肯吐出来,童贯夹在中间能不难受吗!

“与女真人谈的也不顺吗?安抚使可否说与本王听听!”赵柽遥敬完颜斜也一杯。放下酒杯说道。

“王爷想听,下官就与王爷说说!”詹度点点头道,其实这些事在他们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他也憋着肚子气,也想找人说说,而赵柽从他的叙述中结合自己所知基本还原了谈判的情况…

在有病乱投医的童贯派人与女真人联络之后,皇上派出赵良嗣详谈。女真人提出要一百万贯的代税钱,赵良嗣其中心中早有底,但是也不能他要多少就给多少。便与他们讨价还价。可他却不知道女真人因为在西京失利,损失惨重,想借此挣点钱贴补贴补,而金方对宋人的不满情绪也在积聚着。

女真人被说烦了,谈判中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作为谈判主力的宗雄做事十分有条理,给赵良嗣讲事实摆道理。去年我国派专使访宋,相约攻辽,我军屯兵等候回音。你方却毫无理由的滞留我方使节,白白在汴京浪费时间,误了军期不说,还不派使臣前来报聘。只遣一个寻常军士渡海送来一纸空文,这是瞧不起我们,还是想与我大金断绝关系呢!

这个可以放到一边。再说夹攻辽国,我们大金正月就到达中京。三月进军西京,单独战斗了半年。吃尽了苦,遭了老鼻子罪,你们五月才出兵,这就是想捡便宜,偷奸耍滑,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可话又说回来,你们出兵也应按照事先的约定告知我们,所以你们虽然出兵也算失约,直接导致我们攻取西京失败,这你方要承担责任。

宗雄说这些咱们还可以都先放一边,契丹不仅是我们的心腹之患,你们打不下来,恐怕也会祸及大宋,所以我们皇帝决定亲自去打燕京,但是打下来以后,给不给你们再说吧!

赵良嗣懵了,据理力争,说你们皇上阿骨打先生签订盟约时曾指天发誓绝不会背盟,燕京一定会给我们的,现在你们这才是毁约。宗雄笑着听他把话说完,才说道我们皇帝特许攻下燕京交给你们,那每年五十万的岁币要依契丹旧例,但我明确告诉你‘不要说我们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交给你们,就是不交给你们,你们敢不将过去给契丹的岁币给我们吗?多要你们五十万那是便宜你们啦!’

赵良嗣傻了,军事上的失利,直接导致了政治上的失败。接着宗雄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就这个条件,赶紧回去汇报,半个月内回复,过期不候,倒是给多少钱都不好使了…

赵良嗣快马加鞭跑了个来回,这下女真人惊了,大宋居然没有还价,条件全部答应,但是有个附加条件,就是必须想办法将云州帮我弄回来。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当我们傻啊,买个大的还要搭个小的,你再拿二十万贯,我们就答应了。钱对于赵佶来说就没有什么概念,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买卖谈妥了,钱也打过去了,辽国也很快攻下了燕京,再向女真人要燕京的时候,女真人不着急了,开始打太极,要不就鸡蛋里边挑骨头,变得一点也不爽快了…

“现在女真人说咱们的国书字迹潦草,不好辨认,要求重写,这一来二去,都也了三遍了,可女真人还说不行!”詹度无奈地摇头说道,可东西在人家手里,打又打不过,除了叹息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这就是想赖在燕京不走,国书再写上一百遍也没用!”赵柽对这种事儿门清,怎么会不知道另有企图。

“王爷说得不错,现在女真人又说契丹残兵四处袭扰,现在交给我们大宋,担心我们难以平定,又借此拖延,还索要二十万石的粮草!”王爷听了说了半天,詹度觉得王爷还是能听进去意见的主,想借他的口希望把自己的意见转告给皇上,也就没有隐瞒自己的态度。

“童太师没了主意,现在便想用他要挟女真人,是不是这个意思?”赵柽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办法,自己要打他们不让,自己将女真人整了个半残,可他们没胆儿去挑战,搞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动作却挺在行。

“太师大概是想借助此人挽回点脸面,争取主动吧,王爷如何看!”詹度猜不透,只能含糊地说道。

“弱国无外交,弄巧成拙,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赵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无奈

赵柽很无奈,大宋和女真人的谈判他想插一脚,可立马就被一道圣旨掐了念想,要他立刻返回河东,准备接收西京。他爹真够狠的,你不让儿子管燕京的闲事没关系,大过年的到了家门口你也不让儿子回京看看媳妇儿…其实他也明白接收西京,西京自己早就他妈的接收了,女真人不过是拿他爹当大头,骗点东西得了。

不高兴归不高兴,当儿子的不能打当爹的脸,赵柽还得往回走。到了告别的时刻完颜斜也情绪也来了,燕亲王不但送给了他六百六十六颗仙丹,还有一箱玻璃珠子,这些东西在赵柽这也就值个百十贯钱,可到了他这就是无价之宝,尤其是仙丹这东西别处没处淘换去。

“兄弟,老哥的命是你给的,如有事情不要忘了我找我!”完颜斜也给了赵柽个熊抱说道,跟犯了大烟瘾似的眼泪口水流了他一肩膀。

“山高水长,只要老哥活着咱们就有见面的时候,只是希望我们不要刀兵相见!”赵柽使劲拍拍老头的后背说道。

“不论何时,只要兄弟领兵,老哥绝不带兵出征!”完颜斜也说道。

“好!”两只手掌‘啪’的已是撞在了一起,赵柽却心中暗自叫苦,哥们儿好话咱们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啊,这不是害我吗,可覆水难收,也只能爽快点,省的让人瞧不起。

“刘光世!”赵柽扭脸对接引使刘光世喊道。

“末将在!”见到燕亲王刘光世腿肚子就不由的打软,听他喊自己打了个激灵,立刻挺胸答道。

“完颜都帅就交由你了。路上要好生照顾,你虽不在我麾下。但要是出了问题,本王一样能斩了你的脑袋!”赵柽冲刘光世冷冷地说道。

“末将不敢。定会将完颜都帅安全送到!”刘光世躬身施礼道。

“嗯,在我境内完颜都帅有什么差池,本王拿你们父子示问,可记住了?”赵柽说道。

“王爷放心,末将岂敢忘了王爷的吩咐!”刘光世是从心眼里怕,满脸陪着笑答道,可他的笑任谁都看出不大自然,好像是门挤出来似的。

“老哥保重,一路小心。他日再会!”赵柽又向完颜斜也拱拱手说道。

“兄弟保重,等我回国后会尽快将所用救护之资送还!”完颜斜也还礼道。

“唉,这区区小事,老哥还挂在心中!”赵柽叹口气说道,他还真实在,这个时候还未忘记自己欠着帐呢,当时只想着用这种办法将他弄服帖喽,打掉女真人的傲气,为难下阿骨打。找个借口捣乱,只是一时没腾出手来。没想到离别的时候他还记着呢,愿意还就还吧,自己从来不怕钱多咬手。不过好在自己多了个心眼留了后手,只要他戒不了烟瘾就会找自己联系,否则就真脱钩了!

接着赵柽又叮嘱了自己的大侄子几句。这些日子来两人相处的还算愉快,因为自己无法回京。托郑浩然捎回两封信并赏给了他些过年钱。郑浩然当然也欣喜万分,自己搭上了王爷这条线。好日子就算到了。

和完颜斜也告了别,送他上了路,燕京虽近在咫尺,赵柽虽百般不愿意,可他也知道燕京的事情自己是无法搀和了,在此也无任何意义,只能惆怅的踏上了回归之路,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这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居然没有自己的身影…

事情果然不出赵柽所料,童贯的小伎俩让女真人十分反感,也让他们愤怒,态度日益强硬,不肯退让半步。经过几次使节往来和讨价还价,金人下最后通牒:金朝只将燕京六州二十四县交割给宋朝;宋朝每年除了向金朝移交原来给辽朝的五十万岁币,还须补交一百万贯作为燕京的代税钱;倘半月内不予答复,金朝将采取强硬行动。

宣和五年正月,赵良嗣回朝复命,赵佶全部答应金国的条件,只让他再次使金,仍然要求归还西京。金朝乘机再向宋朝敲诈了二十万两的犒军费,宋朝也一口应承,女真人收了钱却无法归还西京,只告知他们等哪天打下西京再说,大宋这会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一个劲儿的催金国归还燕京,免得再鸡飞蛋打…

岁末南京失守,逃离燕京的辽国大将耶律大石认为辽朝在西北还有相当势力,为挽救辽朝的灭亡,力排众议,冒着被诛杀的危险,毅然收拾残军拥萧德妃出古北口,力主西投天祚帝,集结力量再谋救辽大计。次年二月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天德军见了耶律延禧,其他拥立耶律淳的大臣都被赦免,但萧德妃还是难逃一死。仍让让耶律大石担任都统…

四月,宋金双方交割燕京。金军入城近半年,知道城池将归宋朝,便大肆剽掠洗劫,居民逃匿,十室九空,整座城池几如废墟。金军临走时,又将富民、金帛、子女捆载而去。童贯、蔡攸接收的只是一座残破不堪的燕京空城和蓟、景、檀、顺、涿、易六州,其中涿易二州还是主动降宋的。

尽管如此,大宋君臣还是自我陶醉其中,第一时间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庆祝活动。活动的第一个项目自然先是对有功人员的封赏,全体参与光复燕云行动的官员里,除了刘延庆之外都升官。

坐镇后方少傅太宰王黼居收复燕云首功,赐玉带,晋升为太傅,总治三省事务,进爵楚国公,地位和蔡京当年已经不相上下;身临前线的少傅蔡攸晋升为少师,领枢密院,军政一把抓;四方奔走的赵良嗣为延康殿学士;最大的一份功劳当然要给为此奔走近十年童贯。

宋神宗有言——复燕云者王。但好事多磨,对童贯的奖励还是经历了点波折。王黼和梁师成出于嫉妒或是担心童贯威胁到自己的地位,向皇帝打起了小报告,历数其指挥无方,导致两次伐辽失败,最后只能靠耗费大量金帛赎回燕京六州的重大错误,然后还操作御史台对童贯进行弹劾。

在一片讨伐声中童贯先是加封徐、豫国公,但赵佶考虑到先帝遗训,童贯在收复燕京中虽然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但是总归没功劳还有苦劳,没苦劳还有疲劳,没有疲劳还有衰老,封王后让他退休吧!

大宋王爵仅亲、郡两级,郡王,在亲王之下,是次一档的王爵,童贯受封广阳郡王。他又创下了一项全国纪录,太监封王纵贯中华历史仅此一例,通过联金灭辽达到了他人生、仕途的最高峰,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可盛极而衰,童贯很快被剥夺了一切实职。在梁师成和王黼的力荐下,梁师成的亲密战友广德军节度使谭稹走马上任为河北两路、燕山府路宣抚使,尚书左丞王安中为宣抚副使、知燕山府。童贯忙活了半天,心里好生无奈,他不仅没超越政敌,反而给人家一把登天的梯子,自己却跌落尘埃…

接下来就是赵佶表演的舞台了,此时的他踌躇满志,灭吐蕃、破西夏、平内乱、复燕云…回望历史,从太祖赵匡胤以降,直到他的兄长哲宗赵煦,大宋所有的列祖列宗,他们终生的努力都化作了无奈叹息,那些始终像是梦幻泡影一样的事情,太祖、太宗未竟的伟业他都完成了!

不要说是宋朝,环顾汉人三千年历史,谁能与他比肩?斯人斯事,必须铭刻碑石,传之万代。赵佶命王安中作《复燕云碑》记此盛事,立在燕京的延寿庙,作为纪念,表彰自己的不世之功!

在一片人为营造的欢乐祥和、喜气洋洋的氛围中,燕云战役告一段落了…

………

收复燕京丝毫没有让回到太原等待‘接收’西京的赵柽感到兴奋,虽然他们没有升官进爵,但还是得到了些赏赐。开春之后,赵柽便将太原作坊抽调了一批工匠进入朔州,那里盛产煤铁,可以作为自己的原料基地,同时建立一个军工分厂,生产武器和火药,就近供应克虏军使用,缩减成本,减少运输上的麻烦。

河东、河中地区经过几年的经营,已经恢复了元气,去年收获的粮食已经自给有余。优惠的政策吸引了各地的商旅前来,形成了以太原、夏州、灵州三城为中心的贸易圈。而商业的繁荣又带动了手工业的发展,虽然大家都分了一杯羹,可王府的各个‘公司’却是最大的受益者,不但形成了产供销一条龙,还通过柜坊吸收了大量的资金,左右着西北的经济。

经过这么多年的折腾,王府不但有了自己的军队、商队、农场、原料基地,而且基本自成体系,通过自己的培养方式建立了一支干部队伍,这也就把赵柽逐渐从繁琐的事务中解脱出来,更多的将自己的精力倾注到对大势的把握上。

随着阿骨打领兵北归,赵柽将目光投向了远在上京的吴乞买,这个神秘而又难以琢磨的家伙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吴乞买

女真各部落的领主称“勃极烈”,诸勃极烈组成的议会便是最高权力机构。这和契丹早年的夷离堇制几乎一样,但勃极烈制却吸收了更多汉制政府思想,各位勃极烈并非完全平等,而是有次序、有分工的,和现在的民主集中制有些相似,也可以说是原始的议会制。

部落联盟老大称都勃极烈,翻译过来就是皇帝的意思,这个很好理解;老二称谙班勃极烈,相当于作为储君太子,或是监国,相当于副总统;老三称国论勃极烈,后称国论忽鲁勃极烈,职责与汉族的丞相相似。之后还有阿买勃极烈、昃勃极烈、移赉勃极烈等名目,但要加上‘国论’头衔,才有在勃极烈议会上议论国事的权力,相当于大宋的宰执,由他们组成常委会对国家大事进行决断。

其余诸勃极烈就只是普通部族领主,不能进入进入最高权力层,而是作为政策的执行者和地方的统治者,相当于地方官吏,这显然学习了汉族的行政体系构造思想。当然,决策方式看似相近,但宋朝的宰相是通过科举选拔皇帝任命的,而勃极烈却都通过选举,由女真部族领主充任,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但是部族领主制最大的缺陷就是主权分离,容易分裂,这往往需要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加以维系。完颜部就是改变了女真人分家的传统,组成了一个强大家族,从而保证了权力的传承才得以走向强盛。

现在金国刚刚建立,靠着阿骨打强有力的手腕。核心贵族还很团结,尽管他们常在勃极烈议会上激烈争吵。但只要议会作出最终决议,所有人都会忠实执行。可随着统治地域的扩大。新生代的崛起,让完颜部现行的兄死弟及的继承制度受到挑战。当他们老一代逐步走向消亡,就会出现众多拥有继承权的继任者出现,完颜家族也必然走向分裂…

赵柽虽然百般收集完颜吴乞买的资料,但是加上自己前世所知,也只是对他所知寥寥。按照史书的记载吴乞买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而且更奇怪的是吴乞买的长相与宋国的开国皇帝赵匡胤非常相似,于是有传言就认为吴乞买有可能是赵匡胤的转世,与赵光义‘弑兄夺位’的事情附会在一起。认为金灭北宋,是报复太宗一系的子孙。

这些荒诞之言赵柽不大相信,而手头的资料也可以证明吴乞买绝对是个大块头有大智慧的人。在女真反辽还未爆发的时候,生性刚烈的阿骨打在“头鱼宴”上得罪了辽国的头号老大耶律延禧,虽然最后阿骨打安然脱险,但其中却有吴乞买的功劳在其中!

吴乞买身强力壮能够徒手擒虎刺熊,于是他利用宴后打猎的机会,亲自为耶律延禧表演了一番徒手擒猛兽的绝技。并一再表达了女真完颜部人的耿直悍勇和对辽帝的一片忠诚,用行动化解了耶律延禧对阿骨打抗旨不遵的事件产生的杀机。通过这种另类的方式帮助自己的哥哥化解了危机,使阿骨打逃过一劫。也使阿骨打开始对自己的这个弟弟刮目相看,引起其重视。

所以阿骨打称帝后,置国论勃极烈制。以吴乞买为谙班勃极烈,这既是首席大臣,又是储嗣。实际上是阿骨打的主要助手和继承人。金初阿骨打亲征辽朝,即以吴乞买居守京城。代总朝政,为副贰。每逢阿骨打出征辽国。总是任命吴乞买为大本营的留守,负责金国后方的朝政大事。凡军事、司法案件皆由吴乞买从宜处之,而吴乞买也不负其所托理事持重,他明智贤达,文武并用,励精图治,使阿骨打征辽时无后顾之忧。

面对吴乞买这样一个强人,阻止他上位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所以赵柽和完颜斜也在一起的时候,有机会就给他讲一些历史上为了争夺皇位兄弟相残的事例,故意夸大吴乞买即位后,对其种种不利,甚至为了权力不惜杀了他这下一个顺位继承人。

完颜斜也在他的灌输下,也已经心生警惕。其实他和吴乞买哥俩儿关系也很融洽,历史上吴乞买即位后,仍然让他总揽兵权,并立为储君,只是他命短没有那个福分。

赵柽的话让其深信不疑,还在于他的身份,这倒不是因为他是大宋王爷,主要是赵柽在这件事情上完全是个局外人,跟他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必要掺乎他们家的事情,费这么多唾沫完全是为自己着想!完颜斜也不知道的是赵柽之所以关心他们家的事儿完全是因为他是个后知八百年的妖孽,又不想上他们老家去住着才想出的馊主意!

完颜斜也倒也听话,回去以后和阿骨打一见面就称自己有罪,承担了征西京失利的全部责任。而后来事情的发展也没有超出赵柽的所料,当然他这种勇于背黑锅的精神不仅赢得了阿骨打的信任,还得到了大家的认可。阿骨打在众人的恳请下,只是暂时取消了他参与国事的资格,并没有去除他的封号和罢他的官。撤兵后,留下宗翰继续谋取西京,由翰离不留住燕京地区,带着他回返。

事情虽然按照赵柽安排的轨迹在运行,但他认为从肉体上消灭吴乞买才是最有效,最保险的方法。可这个他策划了几个月的行动并不顺利,首先就是他们对吴乞买知之甚少。情报司的人在上京活动了几个月,由于他深居简出,而他们的都城又建立在完颜部旧地上,搜集有关情报十分困难,获得的也都是零星的材料,可利用的东西不多。

虽然困难重重,但是赵柽不想轻易放弃,刺杀吴乞买的行动小组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根据遇到的不同情况也制定了几套行动方案,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演练,只等赵柽一声令下就可付诸行动。现在已是六月,距历史上阿骨打归天的日子不远了,所以到了行动的最后关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屠虎

金军北归,幽燕军民在女真人的驱使下分批北迁,刀光血影下无数男女舍弃家园踏上前往辽东之路。一支数万人的移民队伍顶着烈日已经走了十多天,今日到了铁浆馆,这里是通往上京的驿馆所在,过了这里便出了契丹界,进入传统的奚族人聚集区。想着自己再无希望回到家乡,一时哀声震天,可在凶神恶煞的女真的皮鞭和刀枪下只有徒叹奈何。

天色渐暗,移民队伍在铁浆馆停下来宿营,这个曾经官旅不断,商铺林立的小镇此时已经变成了废墟,成了狐鼠的乐园。人们从女真人那里分得些搀着谷糠的麦粉,就这也难以填饱肚子,只能寻些野菜混杂着做成一锅杂合饭…

“老马头,这东西吃了好几天了,屎都拉不下来,你走南闯北的见识广,给弄点别的吃食吧!”一帮人蹲在地上围成一圈,面前摆着一盆子黄不黄绿不绿的菜团子,一个年轻人捏起一个掂了掂说道。

“李天,要叫爷爷,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他边上的一个大汉‘啪’的给了他个后脖戳子说道。

“海哥,凭什么你们都叫他舅舅、叔父,偏让我叫爷爷,这不是欺负人吗?”李天揉着后脑勺说道。

“就因为你长得年轻呗,白白净净的,哪像我们黑不溜秋的,你不当孙子谁当!”薛海从盆里拿了个菜团子咬了一口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错啊,晒不黑也怨我呀!”李天拧着脖子说道,“全无。你去搞点水,这玩意喇嗓子。没点水吃不下去!”他又对在一边偷笑的汉子说道。

“你还以为你还是侍郎家的公子啊,那是你三舅。一点礼数也没有!”李天边上的一个家伙指着跋周全无说道。

“张魁,我是你二大爷,我爹现在是御史中丞!”李天脸被气得更白了,嚷嚷道。

“错了,乖侄子,我是你五叔!”张魁板着脸纠正道。

“还五叔,我他妈的先炸死你!”李天白脸变红脸了,气急败坏地喊道。

“小声点,想把女真人召来啊!”一直低头啃着菜团子的汉子低声说道。两人立刻噤声,向身后看去,几个金军士兵正向他们这边张望。

“雷头,咱们还跟着这些虏民走啊,这什么时候才能到!”张魁往那汉子边上凑了凑,小声说道。

“跟着他们走才安全,这几百里内早已人烟皆无,离开大队很快就会被女真人的游骑发现,等过了中京再说吧!”二娃头也没抬地说道。他们已经跟着北迁的队伍走了十多天,所经的州县几乎都毁于兵火,联络点也遭到严重的破坏,虽然沿途他们留下了暗记。但一直没有人联络他们。

“清羊回来了!”跋周全无忽然说道。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老马头韩隼问道。

“没有,我刚才借口找人在镇里转了一圈。连条狗都没有,当地人全跑光了。客栈也早就烧了!”清羊叹口气说道。

“那只能到榆州再看了!”韩隼说道,这一带辽金曾经反复争夺。安排在这里的情报员也许被杀,也许已经转移到了它地。

“那还要走上七八天,不说累死,整日吃这个饿也饿死了!”李天苦着脸哀叹着,“张魁你去那边搞点酒肉怎么样?”他忽然闻到一股随风飘来的酒肉香气,拍拍同伴的肩膀指指女真人的营地说道。

“不敢!”张魁瞅了瞅,咽了口唾沫说道。

“五叔,你不能看着大侄子饿死吧!”李天并不放弃,往张魁身边靠了靠亲热地说道。

“滚,肚子饿了想起我是你叔了,找你三舅去!”张魁边躲边说道。

“三舅…”李天又可怜兮兮地对薛海说道。

“张魁都不敢,我更不敢啦!”薛海急忙往后躲。

“叫我声大爷这个菜团子给你了!”清羊晃着手里的菜团子笑道。

“我干你个大爷的…”李天抓起把沙土向清羊扬去,两个人闹在了一起,其他不但不制止,反而笑呵呵地看着他们扭在了一起…

二娃看着闹成一团的伙伴,阴郁的脸上也露出丝微笑,他们受王爷之命前往金国的上京执行代号‘屠虎’的刺杀任务,目标就是金国皇储完颜吴乞买。为了这次行动王爷策划了数月之久,因为要深入敌后,穿越大半个金国,渗透到女真人的老巢,决定由特战队和情报司联合行动。

刺杀行动主要由特战队负责

,情报保障和沿途的安全交由情报司负责。为了保证行动的成功,可谓精英尽出。情报司不但派出了韩隼这员熟悉民情和道路的交通局老将,还把铁手薛海调了过来负责途中的安全,李峻甚至启动了几个深藏的沉睡者来帮助他们。

特战队挑选了五名队员由队长雷振山亲自带领,队员除了素质好以外,还必须忠诚,否则一旦失手被俘,那么将给河东造成极大的损害。

清羊是原河东情报司长磊买的长孙,初入河东后就跟随在王爷身边担任近卫接受锻炼,说起来除了二娃他的资格却是最老的,他后来被选入特战队一直在情报支援保障中队。其忠诚度自然不必说,且清羊精通契丹语、熟悉边境情况,更难得的是他可以书写契丹和女真两种文字,是个文武全才的精英。

张魁和跋周全无自不必多说,两人都是王爷亲自选进特战队的,一个胆大心细,一个沉稳谨慎,两人精通格斗、射击、潜伏等各种特战技能,都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多次受到嘉奖。并且两人都是西北边地蕃族,从相貌和语言上执行这种任务都不存在问题。

唯一的新人就是这个李天,说起来他是被绑架进忠勇军的。他爹就是充当赵楷陷害王爷的狗腿子兵部侍郎李谦。李天在京中比之赵柽、高柄等人只能算是个小玩闹,但是在京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纨绔。受命挑衅燕王府护院张凤两人。赵柽在解救张凤两人的行动中顺手把他也给绑了,用来威胁李谦。后来因为几个大人物的参与,不便再让他们露面,于是被失踪送到了西北忠勇军中监管。

李天在军部直属工兵营中干了半年架桥筑垒的苦力,不但听话了,身体还好了。能在京中众多公子哥中混出点名堂的人脑子肯定都不笨,也应了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老话,他对读书没啥兴趣,可却对大家避之若虎的火药的发生了兴趣。

这一下不得了了,不但能熟练使用这种极其危险的东西。而且玩出了花样,他利用火药无师自通的制作出了各种各样的爆炸物,想炸哪炸哪,想让它怎么响就怎么响,这下又惊动了王爷。王爷看了他制作的各种玩意儿,不但没处罚他,反而将他收入门下,亲自教导他如何使用火药,李天得了名师指点一飞冲天。成了忠勇军中首屈一指的爆破专家。

绑架事件虽然让李府受到了点惊吓,可其实他们家没吃亏,李谦因此得到了皇上的赏识,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人物。而李天也知自己家事儿做的不地道。让人给坑了也是活该,保住了小命就念阿弥陀佛,对王爷的怨恨也淡了很多。这后来跟王爷接触多了。风头也过去了,准备送他回去却舍不得走啦。死活要留在忠勇军中,过这种刺激的生活。这回王爷给他找了个更刺激的…

也许是出门没看黄历,也许是好事多磨,屠虎分队一出河东进了幽州,就被宋军给抓住了。因为为了活动方便他们用的是契丹名,身上又带有钱财,马上被认定为契丹逃民,按照宋金达成的协议将他们财物没收,人给送到了女真人那。他们立刻被编进了北迁的序列中,踏上了前往辽东的道路。

虽然吃的差点,但是大方向是对的,而且免去了路上被盘查追捕的麻烦,几个人就谎称是一家人凑在一起前行。可麻烦的是他们难以和外界沟通,与家里失去了联系,而更令人烦恼的是他们没有携带行动所需的武器,按照事先安排安全过境后将由情报司负责提供,所以一帮人现在是手无寸铁!

几次联络失败后,二娃有些上火了,这么下去不但家里会以为他们出身未捷身先死,而且会出于保护地下情报人员的安全出发,将很快撤离他们所知道的联络员,切断所有上下线的联系,那么屠虎分队在没有情报的支持和后援的情况下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几乎没有可能。

夜幕渐渐落下,篝火慢慢熄灭,黑夜笼罩着整个废墟,但却是一日中最疯狂的时刻,而女真人就是夜里的魔鬼,他们三个一群两个一伙随意在营地游荡,劫掠移民中身上仅有的一点财物,略有姿色的女子都是他们侵犯的对象,他们野兽一般的就在她们家人的注视下奸淫,稍有反抗就是人头落地。

凄惨的哭声,愤怒的吼声,施暴者的狞笑声…回荡在废墟中,而女真人对二娃他们这一伙穷得只剩下身上的衣服的大老爷们儿没有兴趣,匆匆从他们身边走过,却不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边上溜达,要不是二娃拦着,他们有几条命也没了。

“马头,我们不能再这么走下去,否则会误事的!”二娃小声地说道,可他却望着距离他们五十步外的一处帐篷,只有那里还点着一堆篝火,而帐篷外始终有金兵站岗,驱赶试图靠近的一切人等。

“嗯,距离上京还有千里,跟着他们再有一个月也走不到,可我们怎么走呢?”韩隼点点头道,越想北行,女真人越多,盘查也会更严,没有一个正当的身份是无法过境的。

“清羊,那边的帐篷住的是什么人?”二娃拍拍在一旁假寐的清羊道。

“不太清楚,不过这些人好像挺有来头,就是押送移民的金军行军千户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可他们却都代答不理的!”清羊抬头望那边看了看说道。

“哦,他们不是和押送咱们的是一队的?”二娃有些惊异地说道。

“不是。我看见他们在傍晚的时候才到,只带着两口箱子。似乎是在此借宿的!”张魁插嘴道,“那行军千户还向他们问起皇上如何。应该是阿骨打的帐前亲卫。”

“前两天听到女真人议论什么皇上途中转道去了中京,神神秘秘的好像是生了重病!”李天手里摇着一把茅草驱赶着蚊虫说道。

“哦…他们有几个人?”薛海坐了起来问道。

“把你藏得肉干给我吃就告诉你?”李天伸着手道。

“屁,我哪有肉干,赶紧告诉我!”薛海打开他的手说道。

“不要骗我了,你尿泡回来后腰好像粗了不少,可你又不是个娘们儿!”李天又伸出一只手嬉皮笑脸地说道。

“娘的,你手脚不利索,眼睛倒是贼得很,快说!”薛海从身下拽出一个小包扔给李天道。

“十一个人。十五匹马,全都穿铁甲,六个用长枪,五个配长刀,其中三个人带弩,其余的都是用弓!”李天飞快的解开包裹,拿出一片肉块说道,“领头的是个百夫长…”

“还有吗?”

“他们奉命去上京送东西!”李天一边和张魁拉扯着包裹一边说道。

“你怎么看的那么清楚?”薛海好奇地问道,这些人有什么特殊。能引起这小子的注意。

“因为这些人太奇怪了,大热天的又不打仗,还全身披挂穿着铁甲,看人的眼神像看贼。所以我就多瞅了两眼!”李天在张魁手上狠狠咬了一口,将肉干都抢了过来,翻身压在身下说道。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咱们有事情做了!”二娃沉思了片刻说道。

………

第二天清晨。北迁的队伍慢腾腾的再次集合踏上了征程,刚刚离开的营地上散乱的扔下了上百具的尸体。没有人发现他们中少了几个不起眼的奴隶。而就在他们前边不到十里的地方刚刚发生了一场短促的遭遇战,地上的尸体很快被拖进了树林中,血迹被掩盖,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几个家伙手头都够硬的,看看这刀足有三十斤,他一只手就使得动!”薛海掂掂从一具尸体上摘下的长刀说道。

“他再厉害不也着了咱的道儿,一根绳子就要了他的命!”张魁一边扒下尸体的盔甲一边说道。

“雷头,我不剃头,这太难看了!”李天捂着脑袋躲闪着,可二娃根本不给他机会,一挥手跋周全无一个虎扑就将李天压在了身下,一手端着他的下巴,一手按住他的头顶,让他即发不出声也难以挣扎,只要拧一下,就像刚才被他杀死的那个女真人似的没了命。

功夫不长,地上只剩下几具光溜溜的尸体,而屠虎分队的几个人也都变了样,脑袋上的头发光光,后脑勺飘着跟小尾巴,身上穿着女真人的铁甲,“马头,他都说了吗?”二娃将一副盔甲递给韩隼道。

“招了!”韩隼接过盔甲淡淡地说道。

“清羊,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这时清羊跟了出来,二娃问道。

“呕…”清羊干呕了两声才说道,“他们是阿骨打帐下的亲卫,奉阿骨打之命押送这两只箱子回上京,交给吴乞买,至于箱子里装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这是御赐的金牌,凭此路上的州府和部落都必须给予他们协助!”清羊说罢将一块牌子交到了二娃手中。

“咱们把箱子打开看看吧,里边一定有宝贝!”李天兴奋地说道。

“最好不要动,箱子上有漆封,而且锁子十分精巧,不破坏的情况下很难打开!”韩隼警告道。

“清羊你怎么啦,还不换上衣服!”张魁看到清羊从林中出来后,就脸色苍白的坐在一边发愣,好像是被吓着了,上前问道。

“没事,我歇会儿就好!”清羊抬头挤出点笑容说道。

“那小子看着很难对付,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招了?”张魁好奇地问道,他们为了搞清情况,狙击女真人时留了活口。

“呵呵,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清羊指指他们刚走出的那片林子苦笑着说道。

“呕…”张魁看过出来也忍不住吐了,而跟在他身后的薛海也脸色不大好,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你干的?”张魁用袖子擦擦嘴,问清羊,他摇摇头看向一边若无其事正在整理马鞍的韩隼。薛海和张魁对视一眼,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他们想不到这貌不惊人的老头还有这一手。

“傻了吧,他是府中那个人的师兄,你们以后在他面前都要小心点!”二娃看看两人做了个摇扇子的动作说道。

“那是哪个儿?”薛海疑惑地问张魁。

“还有哪个,就是老大身边大冬天手里也拿着把扇子摇的的那个笑里藏刀的家伙!”张魁摸摸直冒冷风的后脖颈子说道。

“是他?老门主!”薛海脸色巨变,看向韩隼的目光中多了丝畏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蛛丝马迹

两只箱子不大也并不重,由阿骨打的亲卫押送必然是重要或是贵重的物品,但为何却又派出一支仅有十多人的小队押解呢?这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解开谜底的唯一方法就是打开箱子,可大家虽然都好奇箱子中到底装了些什么,但是在没有把握将他恢复原样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动。

收拾押送宝箱的皇家亲卫,掩埋好尸体,将现场清理干净,一帮人再次上路。清羊变身成了金军百户,手持金牌负责与女真人打交道,韩隼和薛海负责探路,其余的四个人守护宝箱,分好工后他们匆匆上路。

穿着三四十斤的铁甲在烈日炎炎下骑马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铁质的甲片快速的吸收了大量的热量,人捂在里边就像在蒸锅中,等汗流干净的时候,就变成了煎锅,把人折磨的疲惫不堪,即使对于接受过残酷训练的人也并不是件舒服的事情。等他们勉强行到榆州时,人几乎虚脱,不过金牌真得好使,他们很快便被安置在了驿馆中一处独立的院落中,并送来吃食,可这时候谁还会有胃口,都恨不得扎到水缸中。

安顿下以后,韩隼便出门到指定的地点接头,但是很快便失望而归,这里的联络点也已经撤离,这让大家紧张起来,他们不得不考虑做好单干的准备,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独立完成刺杀任务。一夜无眠,二娃决定尽快赶往上京,途中不再浪费时间寻找联络点,一切等到达上京后再说。

次日天刚亮。小分队便从驿馆出发上路,在一僻静处换下了身上沉重的铠甲。将宝箱一道伪装成寻常货物,让副马驮了。途中也尽量不住驿馆,遇到拦截便以金牌遮掩。韩隼没有对二娃的做法提出异议,他同样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伪装赶路不但可以避免泄露行踪,而且能够尽快到达目的地,也许那边还没有接到撤离的命令,能侥幸找到人…

金国的上京并不在辽国的上京,而是在原辽国东京道的宁江州,这里是完颜部的世居地。宁江州曾是辽对女真边境贸易的第一商埠重镇。海东青、北珠等许多名贵特长在这里交易,而辽国贵族和商人依仗宗主国的地位,强卖强卖,并公然把这种欺凌叫做‘打女真’!

饱受欺凌的女真人揭竿而起,阿骨打在此打了他生平第一次大战,攻占了宁江州城,并将这座充满屈辱的城池摧毁,在其附近建立自己的都城。立都之后,阿骨打下令将大批契丹人、汉人中的能工巧匠、富裕之民迁到此处。移民总数达数十万,仅上京地区就有二三十万人口。

这些移民将先进的文化、生产技术带到了上京和北疆,是过去女真人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变,商业运输都得到了空前发展。而阿骨打为了稳定‘金源’之地。造福自己的父老乡亲,实施‘轻徭役、劝稼穑’、‘免租赋’等政策,以赢得民心。几年间生产工具的改进和耕作方法的改变。使农作物品种增加,产量提高。粮食一年所收可食舒数年!

随着经济发展,文化的兴盛。人口的增加,阿骨打开始营造京城。城池由上京城汉人知事卢彦伦仿宋、辽型制兴建,全城分为南城和北城。南城为皇城区和贵族居住区;北城俗称买卖城,是平民居住区和商业中心及各级官署所在地。经过数年的经营已初具规模,建起了宫殿、书院、寺庙等建筑,而城外也以主城为核心兴起了十多座卫星城。

二娃一行人进入上京,也想吃好可这哥几个身上的钱财都被移送他们的大宋官兵给眯了,路上又无法与家里人取得联系获得资金,都是靠从那几个倒霉的女真人身上的钱支撑。乔装后二娃想将几匹马卖了弄点盘缠,却被老马头制止了,因为这些马都是军马,身上有烙印,一出手就会被抓住,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处于经济和安全的考虑,所以手头不宽裕的几个人进了靠近主城的一个小镇,挤在一间大车店,分住在几个房间,而将马匹寄存在另一处,即便被人发现那些事军马也一时不会找到他们的头上,改善生活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老马头的身上。

由于这些年金辽一直打得不可开交,盛仁堂对辽的生意一直是以中京、西京和南京为主,只是偶尔才会涉及到此,并没有建立据点,只有安插的情报员收集信息。老马头也是多年未涉足于此地,城市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也只能通过事先的约定来找接头人,到了的当日晚上,韩隼便找到约定的地点,留下了暗号,等待接头人的到来。

二娃觉得不能在这里傻等,他们要先干起来,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大家都很清楚,因此即使得不到外援的情况下,他们也要想方设法的完成,就像王爷说得有条件要干,没条件也要干,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于是留下老马头等待接头人,连着看东西,他们六个人分成了两组随着人群进了上京城。

在人来人往的大都市他们几个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这嘎达过去地广人稀,肯定是土地便宜,这城池设计之初就圈了一大片地,城池周长达二十二里,外垣城门就有五座,南北城之间的连接部也修有城门,城内南北大街、东西大街各八条,街道整齐,纵横交错,功能分区,主次分明。

二娃领着清羊、李天走在前边,薛海和张魁、跋周全无在后,进了城后便分开,各自打探消息,约定在关城前回到客栈。他们边走边看。城中手工作坊、铁铺、金银店、制车店、酒楼、茶坊、勾栏、瓦舍随处可见,商贾百市,车水马龙,一片兴盛,虽比不上汴梁,但交通状况比之大宋的汴梁要好的多,起码没有人占道经营,导致皇上出行都不得不减少配置,缩小仪仗规模。

他们首先没有进入南城却在北城闲逛,不是他们不想急于完成任务,而是北城虽是市井,但这里云集着各地往来的商队、三教九流混杂其间,各地进京办事的都会流连于此,是消息集中也是传播最快的地方,如果想要了解一个城市的状况,获得些小道消息那是最好的地方。

从日出东方转到太阳照到脑瓜顶,二娃三个人只转了不到一半,早已饥肠辘辘,“雷哥,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肚子都造反了!”李天走一步,蹭两步地说道,少了张魁他话都少了许多。

“好啊,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二娃看看蔫了吧唧的李天笑笑说道。

“太好了,那边有个小店路过时我看过干净,也还清净咱们去那里吧!”一听有的吃,李天立刻兴奋起来,指着身后的一间饭铺说道。

“不好!”二娃摇摇头道。

“那去哪里,反正今天不要想一碗肉粥,两个烤饼打发我!”李天的脸马上耷拉下来,这些天为了节约开支,吃饭都是简单的不得了。

“呵呵,咱们上前边那座酒楼,你随便吃!”二娃指了指前方街边的一座酒楼说道。

“哦,你不会诓我吧,咱们的钱还够吗,不会是弄壶水在那里坐半天吧!”李天看看酒楼又疑惑的瞅瞅二娃,冷笑着说道,在这地方茶水都是奢侈品,按这几天的消费额来说都不够一壶茶钱,他不相信二娃会大出血。

“随便!”二娃不再理他,拉着清羊边走,李天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眼前的酒楼虽然不若中原布置的精致,却也有了一定的规模,楼下便有七八十个散座,二娃三人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现在随着女真建国不断南侵,并很快具有了辽国的大片土地,也带来了些饮食上的改变,但由于这里盛产马、牛、羊、猪,且河流众多,肉类和水产品还是占了主位。

几个人点了菜,也无例外的都是些肉食,大盘盛了上来,几个人边吃边听邻桌的人说话。因为这里不讲究什么儒家的‘食不言寝不语’,更不受那些规矩的约束,而他们也都不拘小节,喜欢热闹,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里,所以都表现的异常豪爽,高声谈论,根本不用特意去听,就知道他们说些什么!

现在燕京战事刚刚结束,他们的话题自然围绕着皇帝亲征的事情,这些人倒是没什么避讳,谈论皇上就像说起他们家的邻居,一些在他们看起来不过平常的琐事,听在二娃他们这些人的耳朵里却都是难得的情报。

“清羊,打听下他们的东西从哪里买来的!”旁边的一桌人的言谈引起了二娃的注意,而他们的桌子上却摆放着一副晶莹剔透的手镯,一个女真人正吹嘘他花了大价钱才买到的,还准备拿了钱再去买些高丽的香水,这让他眼前一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峰回路转

现在女真人四处征战,到处劫掠造,也涌现了因战争而暴富的新贵,他们或是因为有战功受到了奖赏,或是靠劫掠起家的部族首领,钱对于他们来说来的太容易,花起来当然也就不心疼,不挣他们的钱挣谁的。

桌上的手镯二娃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产自自家王府,这些东西出现在上京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因为玻璃制品一直是王府的一项重要收入。作坊迁移到西北后大批的销往辽国、西夏和西域诸国,一些二道贩子把这些东西倒腾到上京很正常。

但是香水出现在上京就有些蹊跷了,因为这玩意还没听说别处会造,而且产量不高,王爷又采用饥饿销售法,生产的香水一部分卖给本国那些对钱没有概念的家伙;还有一部分就是作为主打销往海外,用以换取硫磺、硝石和铜、铅这些战略物资,可现在怎么给倒腾到大金国来了,不会是府里的买卖做到了这里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二娃想把这件事儿搞清楚。

“雷哥,那些东西都是在前边的叫聚宝斋的地方买的!”清羊很快就回来了,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吃过饭,我们去一趟!”二娃用刀割下块肉嚼了嚼说道。

“雷哥,你是不是想抢了它,干大事没钱可不行!”李天凑过来小声问道。

“没准,到时候你当先锋!”二娃没好气地说道。

吃完饭,三个人溜溜达达顺着大街向前走,没走出五十步便看到了幌子。还带‘中英文’互译的。这聚宝斋占据了街边一座二层小楼,五间阔的门面。后边连着个院子,看样子是前边卖东西。后院住人的。二娃左右瞅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便和清羊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而李天则坐到了边上的一个瓜摊跟小贩聊起了天气。

“两位爷,要点什么?”见有客上门,小伙计热情地上前招呼。

“我要的东西多,你做不了主,叫你们掌柜的下来谈!”二娃扫了一眼说道。

“爷,我们掌柜的请您上楼谈!”小伙计吃了瘪。可他也知道这些女真大爷们脾气都不好,动不动就砸铺子,还是忍下了给他通报。

“好!”二娃点点头,给清羊使了个眼色,自己独自跟着伙计上了楼。

“掌柜的好年轻啊!”二娃上了楼,堂上站着一个年轻人,看做派便知道他就是掌柜的。

“不知您想要些什么,要多少?”那掌柜的只是笑笑,命人奉上茶请二娃坐下说道。

“想要些香水。百瓶既可!”二娃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吧嗒吧嗒嘴说道。

“哦,小店存货不多,恐怕难以满足客官所需!”那掌柜的惊异的看了二娃一眼。转瞬便平静如昔笑笑说道。

“呵呵,你可以把大瓶换成小瓶然后再卖,不就有了吗?”二娃放下茶杯往后靠了靠说道。

“小的不知道客官是什么意思?我们聚宝斋向来是买卖公平的!”掌柜的脸色一变。有些恼怒地说道。

“是吗,一瓶变两瓶。可价钱却还长了,这是哪门子买卖公平。别以为说你们是高丽的就可以蒙人了!”二娃冷笑着说道。

“客官到底想做什么,是来找茬的吗?”掌柜的站起身冷冷地说道。

“切,做什么我已经说过了,你做不了主,就把盛中堂的给我找来一个说话!”二娃坐着没动撇撇嘴说道。

“你如何知道盛中堂?”掌柜的眼神凌厉起来,瞪着二娃问道。

“云起东南!”

“雨落西北!”掌柜马上对出下半句,客气的问道,“您是哪一堂的管事!”

“仁字号的,程大掌柜在吗?”二娃笑笑说道,心中暗喜,看来自己这一宝押对了,聚宝斋果然是府中的产业。

“这…不知您是哪位?”掌柜的有些犹豫,刚才这人的切口倒是不错,可上来就要见大掌柜,他有些为难。

‘哐’正当二娃想着如何回答的时候,门猛地被推开,两个人持刀冲了进来,挥刀就砍。

“莫动手,是仁字号的兄弟!”掌柜的大惊失色,急忙喊道。

“四虎!”二娃反应很快,见人闯了进来,起身、擒腕、锁喉,转瞬间已将来人制住,刀搭在了另一个人的脖子上,可他看清来人时笑了,松开来人,放下了刀。

“二娃哥?!”来人更是惊异,不敢相信地说道。

“虎哥,你们认识?”掌柜的惊呼道,他刚才看二娃出言不善,偷偷拉响了警铃,惹出了场误会。

“认识,大掌柜的正等他,这里事儿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四虎点头道…

真是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正当屠虎行动面临夭折的时候峰回路转,让他们碰到了盛中堂的人。盛中堂其实入驻上京也就是年后的事情,按照府中对各堂生意的划分,他们生意过去一直限于高丽并不过境。为了屠虎行动,赵柽才密令他们就近到上京收集情报,所以盛中堂进入上京没有几个人知道。

屠虎分队派出后一过境,便与情报司的联络点失去了联系,正如老马头所料,为了保证情报员的安全,情报司立刻启动预防措施,将他们了解的各个联络站的人员撤离。可赵柽不相信屠虎分队这么轻易的会被消灭,失去联系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坚信他们只要活着就一定会自己想方设法的到达上京,便让盛中堂在上京留意他们的踪迹,没想到二娃自己找上了门。

事关重大,二娃不敢将屠虎行动的计划泄露给盛中堂,而是用他们的渠道迅速与府中取得了联系。一路通百路通,情报司得到屠虎分队的消息后,立刻重新激活上京的情报网,派人与他们联系,而盛中堂也得到了王爷的密令,全力协助行动,提供他们一切所需。

随着屠虎行动进入实施阶段,各种情报也陆续汇集到二娃他们手中,经过分析,很快发现要杀掉吴乞买并没有计划中的那么容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波折

根据前期的侦察情况,制定的刺杀计划一个是潜入吴乞买他们家实施刺杀,另一个就是半路狙杀。

吴乞买虽说是皇储,他们家跟上京城似的,大是够大,但是奢侈、坚固还真谈不上。因为上京是完颜部的故地,所以治安状况一直很好,没人想到有人敢刺杀皇储。再者建国初期吗,经济比较紧张,还没有条件把自己的窝修得更豪华,更结实一点。说句不好听的大宋一个尚书家的院子都比他们家戒备森严。

因此入室袭杀是第一行动方案,可等他们到了上京后才发现因为近来事务太多,皇上又病重,好好男人吴乞买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夜不归宿住在了皇城中,吃喝拉撒都不出门,让他们无法下手。于是他们想着修改计划,进入皇城中行刺,但是当他们获得了皇城的布局,又在外边转了一圈后都沉默了。

皇城的安全,主要在于设防严密的皇城城墙,皇城城墙采用夯土筑成,高达三丈,主体城墙基宽达五丈,外壁箱内倾斜,内壁向外倾斜,断面几成直角,墙面光滑,难以攀登。城墙内侧修有墙台,外侧有马面,凸出墙外四丈,宽有六丈。马面间的距离在百步左右,两马面间的地域恰好是弓箭最具威力的射程之内。在城墙外,马面以外一丈处还有一条护城河,壕宽四丈,深丈五。

这么设防严密的城防,别说他们七个人就是调来一个旅短时间内也难以攻破。可就算他们能成功潜入皇城,进入吴乞买的住所还是困难重重。在安全问题上宫内设计之初也做了精心的安排。

正殿开皇殿的两侧有东西对称的两座偏殿――五銮殿和安德殿。这是殿前的两座陪衬建筑,形式大体为四合院。安德殿位于正殿的西南角。为每边各长五十步的方形庭院,与对面的五銮殿相距百步。这样就在殿前形成一个广场。

安德殿就是吴乞买在宫中办公地点,不回家时就住在这里,而要接近安德殿就必须穿过殿前的广场。广场四周没有树木花草,只有林立的岗哨和往返不断的巡逻队,晚上便会点起灯笼火把,要想穿过广场进入安德殿就跟找死差不多,根本无法靠近安德殿,更谈不上刺杀了,除非让王爷再穿越回去背一颗反坦克导弹之类的远程狙击武器来干才行!

吴乞买连皇城都不出。半路狙击也是痴人说梦,此时行动似乎一下走进了绝路,几个人愁眉不展,面面相觑,希望能想出一个办法将吴乞买引出来。

“可不可以让情报司在宫中的内线采取行动手呢?”二娃看向薛海问道。

“很难,我们的内线只是个外围人员,无法接近吴乞买,而其也十分谨慎,对于不相熟的人从不让他靠近自己身边!”薛海摇头道。

“即使能靠近也不一定能成功。吴乞买力大无穷,能徒手搏虎,就是咱们几个一起上不用火器的话怕也短时间内能杀死他!”清羊叹口气说道。

“雷头,如果化妆成宫中的人。将手枪拆散分别带进去,然后找机会靠近吴乞买,近距离射杀必能一击得手!”跋周全无说道。“我愿意执行这个任务!”。

“进入皇城不准携带兵刃,火器也难以带进去。即使能行执行者也难以安全撤离,在皇城内动手不是最好的办法!”二娃想了想说道。

“我们能不能在上京城中做一件大事。引吴乞买出来呢?”一直沉默的韩隼说道。

“对啊,真是人老成精,马头这主意好!”张魁跳起来兴奋地说道,“我们可以袭击官署,或在哪放一把大火,还可以杀个朝中重臣,那么吴乞买作为留守,必定会出来查看,我们就可以趁乱动手!”

“引蛇出洞,马头这个计划可行,薛海你看呢?”柳暗花明,二娃也高兴起来,问薛海道。

“嗯,但是我们必须要选一个合适的目标,即能让吴乞买必须现身,又要便于我们动手,我现在就出去看看!”薛海说道。

“你们真不嫌麻烦,我有个主意你们听听如何?”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李天撇撇嘴说道。

“你不要捣乱了,整天就窝在屋里吃,马头想出主意了,你也想出来了,早干嘛去了!”张魁瞪了他一眼说道。

“听他说说!”二娃制止了还有教训李天的张魁。

“雷头,这几天我琢磨吴乞买不出来,咱们也进不去,那么我们就送一件东西给他,然后他就轰的一声上天了!”李天说道。

“你吃撑了吧,你送东西他就要,你让他上天就上天啊,什么馊主意!”张魁冷笑着说道,这小子越来越离谱了。

“你…”

“张魁不要说话,让李天说完!”二娃拉下脸来说道,这两个活宝就不能在一起,没完没了的掐。

“雷头,咱们来上京的路上不是劫了阿骨打的亲卫吗?”李天说道,几个人点点头这是大家一块干的,没有什么异议,“我记得有两只箱子是阿骨打要他们交给吴乞买的,如果我们在那两只箱子中撞上火药,只要吴乞买一开箱子,便触发了引信,我不信一箱子火药还炸不死他!”

“…”听完李天的话大家沉默了片刻,瞅瞅扔在墙角的那两只早就被遗忘多时的箱子,又把目光都聚向李天,谁也不大愿意相信这么好的主意居然是他想出来的!

“李天,你有把握能造出一触即发的爆炸装置?”二娃严肃的问道。

“没问题,只要能把我要的东西找齐就行!”李天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地模样答道。

“你能保证箱子在打开之前绝不会爆炸?”二娃说出自己的担心道。

“没问题!”李天毫不犹豫地说道,他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那就按你主意办,爆炸装置你来做,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二娃打定了主意,拍拍李天的肩膀道。

经过一番筹划,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认为还是‘两条腿走路’为好,‘宝箱炸弹’和‘引蛇出洞’两个方案同时开始进行筹备,以李天采用爆炸物暗杀为第一方案,韩隼的引蛇出洞狙杀吴乞买为备用方案。一旦‘宝箱’计划失败,便可立即转入第二方案。

‘屠虎’分队也暂时分成了两组。薛海和韩隼、张魁负责备用计划,由他们先行勘察地形,挑选目标,布置人手,研究行动方案;二娃、清羊和李天负责第一方案的谋划和炸弹的制作。计划已定,两组人马也立刻分开,这样即使一组出现问题,另一组也可以实施另一套方案。

在盛中堂的安排下,二娃一组人转移到了上京城外的一个庄园中,这里地处偏僻的城市外缘,即使搞出点动静也无人知晓。现在程僖绶也熬出头了,不用事事亲为,整年在海上漂泊,但为了协助‘屠虎’行动,他亲自带着一支卫队坐镇庄园,负责安全和协助他们行动,并在完成任务后接应他们撤离,说起来这还是王爷头一次启用他这支武装力量。

万事俱备,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完好无损的将两只宝箱打开。大家开始想的简单,只有把锁子弄开便是,可请来的那位情报司的开锁专家一看便直摇头,他一打眼就认出这两只箱子是女真人用来传递重要物品的‘保险箱’,锁子设计精巧,只有两把钥匙,分别由传递者和接收者所持有,其他人根本无法打开。

箱子打不开,便无法将火药放进去,可要强行开锁就会露出破绽,也就没了意义。就当计划又一次陷入困境的时候,程僖绶找来协助李天的一个老木匠乐了,锁头打不开,把箱子拆了不就得啦!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老头不急不慌的烧了一锅热水将箱子泡在里头,由于黏合木板的皮胶受热融化,没了粘合力,他略微费了点劲儿就从容的把箱子底给卸下来了,弄完之后只需再将箱底复原,重新上漆做旧就行了,这下好了大家也不用操心封箱的火漆如何处理了。

如法炮制,另一只箱子也被成功打开,当众人忐忑的将箱子打开取出里边的东西的时候,里边并没有大家认为的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一只箱子中装的是一卷羊皮书,另一只箱子中是一颗玉玺、一枚金印和用以调兵的虎符。

清羊小心的大开羊皮书,仔细读过原来是阿骨打写个吴乞买的传位诏书,他自知不久于人事,对自己的后事进行了交待,而玉玺就是皇帝的象征,金印是原由完颜斜也执掌的金国内外都统的帅印,虎符就是调兵的信物,可以说这两口箱子装的就是大金国的最高权力!

可众人却无法想通这么重要的东西,阿骨打为啥只派了这么一支小分队来护送,这谁也猜不出来,只能去问阿骨打本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惊人

箱子里边的东西太重要了,甚至超过了这次屠虎行动的本身,几个人琢磨着是阿骨打可能发现了内部的不稳定,有些人面对权力的传承蠢蠢欲动,于是想瞒过众人的眼睛不显山不露水的完成最高权力的交接,防止居心叵测之徒从中作梗。

面对眼前这些棘手的东西如何处置成了问题,现在时间紧迫,二娃决定准备工作不停,立即将目前的情况以最快捷的手段告知王爷,还是由他定夺吧!五天后,当准备工作基本就绪,王爷的指令也已经到了,内容很简单就十二个字:伤而不死,诏书还他,其余带回。

八月初三,一队骑士在城门关闭前风尘仆仆的进了上京城,守城的士兵发现这队骑士几乎人人带伤,尤其是领头的骑士坐在马上摇摇欲坠,好像刮过一阵大风都会将其从马上吹落。虽然深表同情,但是守城的士兵还是尽责的查验了他们的腰牌,一看他们是皇帝的亲卫军立刻放行。

这些人没有休息而是立刻直奔南城的皇城,这时宫门已经落锁,可他们手持皇上御赐的金牌要见留守上京的谙班勃极烈吴乞买,称有重要物品要交给其,不能耽搁!值守的士兵不敢怠慢飞报进去,一会儿工夫便有回音,让他们将东西留下。

但此时宫门已经落锁不能再打开,有人从城头上缒下一个篮子,命他们将金牌和押送的物品放在里边。押送宝箱的亲卫们对此虽然不满的争执了几句,但也无奈只能照办,交割了物品后打马离开了…

不用问刚才到皇城送礼的就是屠虎分队的人。他们之所以选择在傍晚入城,打扮成伤兵。以及在宫城落锁之后才赶到,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就是不想让人认出他们。如果大白天的进去。不说宫中宿卫中是否有熟人,就是被吴乞买叫过去问问情况,弄不好就得露馅,而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城上城下的距离挺远,谁也看不清谁,容易蒙混过关。

在韩隼的带领下,几个人转过了不知道几条街道,在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他们迅速脱下盔甲,抛进了一条水沟,将马赶进路边的树林中,这时城门都关了,想出去是不可能了。黑暗之中他们跟着韩隼在城中前转后绕的钻进了一座府门朝西的大院,这里便是他们的暂时藏身之地。

也就是跟他们进府前后脚的功夫,突然城中传来阵阵马蹄敲击地面的噪杂声,数支马队从院前掠过,紧接着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那么多金军士兵封锁了各条街道。开始挨门挨户的搜索刺客。

“看来咱们得手了,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是死是活!”几个人进了院便有人上前接应,七扭八拐的将他们领进了一座大殿安排在了一间小屋中,听着外边的号角声、人喊马嘶声。就知道出事了,张魁笑着说道。

“你说他怎么那么性急,刚给了他就打开啦。好歹放一宿,咱们不就出了城吗?”始作俑者李天不满的唠叨着。“马头,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全吗?女真人不会搜到这里吧!”他又不安地问道。

“放心吧,只要你不出去,女真人就不会找到你,这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韩隼摸索着点燃一盏油灯说道。

“马头,刚才领咱们来的那个人怎么穿的那样,他是干啥的?跟咱们大宋唱傩戏的差不多。”李天借着灯光打量着这间画满壁画的屋子问道。

“笨蛋,那是萨满!”张魁拍了李天一巴掌说道。

“知道了吧,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神仙住的地方,没有人轻易敢踏足于此的!”清羊找了个地方坐下,将手枪放在了自己的身边道。

“哦,那就是萨满啊,不过马头你怎么会认识他们,这也不会是老大安排的吧?”李天说道,他虽然没见过,却也知道萨满在女真人中的地位非凡…

女真人崇信天地万物有灵,相信它们能给人以祸福,亦能知人祸福,所以女真人最崇敬天,认为天神主宰一切,战争胜负,各种自然征兆均是天意。故出征和元旦等主要节日,均祭天或拜日。而他们的多神崇拜,导致了沟通人与神鬼之间使者萨满的出现。

萨满被称为神与人之间的中介者,他们与其他宗教神职人员最大的不同是能够以个人的躯体作为人与鬼神之间实现信息勾通的媒介通过这样的方式将人的祈求、愿望转达给神,也可以将神的意志传达给人,他们就是天的代言人。女真人如果在战争或其他处于犹豫状态的事件,最后要取决于萨满。因此萨满在政治上,军事上都起着一定的作用。

完颜部在统一女真各部的过程中和金国的政权建立都离不开萨满的支持,建国后政权的巩固和发展,以及出兵辽国都要借助神的力量,所以修建上京时专门为萨满建立神庙,而二娃他们躲藏的地方就是祭神殿,这里就是阿骨打进来也的守规矩,其他人更是可想而知,谁也不会到这里搜查刺客的!

于此同时,上京城中已是一片大乱,全城戒严,搜捕刺客。阿骨打病重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上京,而撤军的队伍却走得慢慢腾腾,中途更是以皇上需要休养而转到了中京,停止不前。吴乞买意识到自己的即位可能会不顺利,那时起他就住进了宫中防止有变。

在出征前,阿骨打可能就预感到自己有去无回,便与他商定如果自己觉得不行的时候就会遣人将事先写好的传位诏书送回,吴乞买便可依此在上京即位,防止金国因为皇位之争限于动荡,毁了来之不易的大业。

正因为如此当二娃他们雪中送炭般的将诏书送回,吴乞买怎么能抑制住内心的冲动,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第一个箱子正是他急于得到的诏书,而第二个箱子却是一声巨响,将他炸的魂飞魄散…(未完待续。)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乱象已生

吴乞买在爆炸中只受点小伤,右手掉了两个手指头,脸上多了道二寸长的口子,脑袋变得光溜溜,这些伤对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对他心灵的震撼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他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自己继承皇位并不是能够得到家族中所有人的支持的,而且有一股暗流要将他从皇储的位置掀下去。

“只要有诏书在手,他们便奈何不了我!”吴乞买手里紧紧攥着幸存下来的羊皮卷,另一个箱子在爆炸中灰飞烟灭,只找到些残片,从形状上看仿佛是虎符和玉玺,虽然这让自己的即位有些瑕疵,但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多伦,那几个送箱子的军士找到了没有?”吴乞买抬头问跪在几前的亲军都统。

“禀留守,没有找到,只发现了他们遗弃的衣甲和马匹,人却不见了踪影!”多伦回报道。

“衣甲是皇上亲军的吗?”吴乞买又问道。

“禀留守,经过辨认衣甲、马匹皆是皇上帐下的亲军所有!”多伦道。

“你起来吧,那些人值守的士兵有认识的吗?”吴乞买沉吟片刻抬手道。

“留守,属下问过了,因为天黑距离又远,人看不大清楚,只知道是咱们族人的打扮!”多伦听留守语气有些缓和,松了口气爬起来道,宫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你可以确定那些人没有逃出南城吗?”吴乞买起身在屋子中转了一圈道。

“属下敢以项上人头保证他们还在南城,昨天那些人入城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关了,而爆炸发生后亲军就封锁了各个街口。城上也加强了警戒,到此时城中还在戒严。到处都是兵丁,他们肯定出不了城!”多伦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继续封城搜捕,一定要把他们抓到,查出主使!”吴乞买说道。

“留守,城中多少宗亲这也要搜查吗?”多伦小心地问道。

“搜,都要搜!”吴乞买说道,“尤其是斜也、翰塞、翰者三家,要仔细的搜,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恶狠狠地瞪着多伦说道。

“属下明白怎么做!”多伦脸上冷汗直流,这三家都是皇上的兄弟家。看来留守是怀疑他们谋划的刺杀案,自己不可避免的卷入了夺位之争,弄不好就是毁家灭族之祸,但是他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

“另外随驾出征的大将,留守的宗室也要严密监视,查出问题的要严惩不赦!”吴乞买面色狰狞地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自己必须抢下清理可能阻碍自己的登基的一切政敌。

“遵命!属下一定办好!”多伦咬着牙说道,自己的富贵就在今朝了。

待多伦出去。吴乞买忍痛提笔写了两封密信。其中一封是写个自己的长子蒲鲁虎,现在其是大金内、外诸军副都统驻扎在中京,这也他的一张王牌。吴乞买令儿子整顿兵马随时准备进入上京,协助自己登基。

另一封写个了自己的幼弟吾都补。他自幼跟随阿骨打,因臂力过人,皇上亲赐其金牌。十七岁便随军伐辽,现在为上京兵马都统军。掌管着拱卫京师的五万亲军。其后吴乞买再下诏令,以谙音勃极烈的身份下令以自己的次子胡鲁领族兵万人宿卫皇城。

皇储遇刺上京城中大肆搜捕刺客。不论是天潢贵胄,还是贵族豪强家中都不放过,挨户搜查,鸡飞狗跳,一时间监狱人满为患,不知多少人家一夜便满门失踪,昨日还是朝中重臣次日便成了阶下囚,整个城中繁华不在,百业萧条,人人自危,路上除了一队队的士兵,难见行人。

本是夏日炎炎的时节,上京城中却是阴风森森,让人遍体生寒。一向处事温和的吴乞买此刻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獠牙,对朝中各派势力进行了一场空前的清洗,没有对错,只有黑白,凡是反对他的,或是可能反对他的人或杀或贬,城外的刑场昼夜哭声不断,每日被斩首的人犯成百上千,他们的罪名只有一个――刺杀皇储,意图谋反…

八月,天空突然出现日食,这种现象的出现往往伴随着祸事出现。阿骨打联想到越来越糟的身体,他预感到可能要发生什么,如果这件事发生了,必须将其影响降到最低,于是他决定离开中京抱病继续北行前往上京。临行前再次严令驻守奉圣州的完颜宗翰,要防止西夏进一步介入金辽之战,阻止耶律延禧东山再起。

都说濒死的人往往喜欢回想自己的往事,试图为自己做个总结。阿骨打也不例外,病榻上的他想起很多,自己在做小弟期间识大体,顾大局,大公无私,竭力辅佐老大,默默的做好自己分内的每一件事。上位后,他凭借自己的超群的智谋,敏锐的才思,勇猛和坚毅,建国安邦。

征战数十年,“算无遗策,兵无留行”,从无一例败仗,他指挥的战役,以少胜多,以小胜大,从宁江州之战到出河店之战,从达鲁古城之战到护步答冈之战,从攻上京到破燕京,都堪称军事史上的奇迹。可自己这次他虽然攻下了燕京,但是西京却失之交臂,未能亲手擒获辽帝,这只能成为他的遗憾了…

途中,阿骨打闻知吴乞买遇刺,其对上京展开了清洗,大批宗室僚臣被杀,急令吴乞买前来迎驾。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吴乞买的用意,但他依然决定将皇位传给他,由自己亲手完成最高权力的交接,可不等其到来,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部堵泺西行宫,阿骨打闭上了眼睛,与世长辞。

吴乞买的案头放着两份诏书,都是让他出京,一份是阿骨打命他前往部堵泺行宫接驾的诏书,一份是皇帝大行,命他迎陵回京的诏书。可吴乞买不打算奉诏出京,他担心自己回不来了,便以准备大丧之事,遣皇弟完颜翰者为使代己前往部堵泺行宫迎奉先帝回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添乱

大金皇帝阿骨打的死不仅立刻震动全国,在国际上也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首先发难的是原辽国奚王萧干,其在燕京拥立耶律淳为帝受到重用,成为燕京辽军军事负责人之一,和耶律大石两次击败了大宋的两次进攻,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军事人才。

萧干作为一名奚族人,怀着对自己民族的热爱,他没有像郭药师似的降宋,也没有跟随耶律大石和萧德妃去寻找老东家耶律延禧,选择一个比较有实力的靠山,而是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萧干乘乱逃出了燕京城,率领奚族士兵返回了自己的老家箭笴山。

在得知阿骨打升天之后,萧干在箭笴山正式宣布乘帝,在辽国即将灭亡之际,乱世称帝,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代枭雄,他建立了历史上第一个奚族人的王国,改元天复…

另一个闲不住的人是张觉,他是辽国平州义丰人,曾为辽国官居兴军节度副使,金兵进入燕云地区后,张觉便投降了完颜宗翰,很快被任命为平州留守。按照宋金“海上之盟”的规定,金国需要将燕京城交还给宋国,因此阿骨打便将平州改为南京,于是张觉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金国的南京留守。

张觉这个人的民族意识较强,虽然投降了金国,但总觉得自己作为一名辽国的汉人,在辽国即将灭亡之际,应该投降宋国比较符合自己的民族观。而此时,幽云地区的各族百姓们由于不愿接受金国的统治,纷纷起兵造反。平州城也不例外,呼声很高。恰好被迫北迁的一批百姓途径平州,他们要求留守张觉带领他们起兵反金!

而这时的辽帝耶律延禧很神奇。他不像是位亡国之君,反而显得斗志昂扬神彩焕发。他好运连连,先是得到了好消息,完颜阿骨打死了;另一方面得到了援军,阴山室韦谟葛失部落给了他足足5万多人的部队,室韦就是蒙古族的前身,他们的战力强悍,后来出来个大汗铁木真把金国又给灭了。

过去别说是一个耶律延禧,就是十个耶律延禧也不是阿骨打的对手。现在对头死了,辽国的形势开始好转,耶律延禧这烧包又开始犯混了,觉得复国有望可以反击收复失地了,他准备出兵攻打燕京,耶律大石劝他应该等等,看清形势再出手,但耶律延禧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要夺回曾经属于他的一切。他任命耶律大石为北院枢密使,率兵攻打奉圣州。

按说耶律延禧这个时机选的也不错,此时金国的政策是收缩,为了确立新领导的权威。各占区的大佬们都往老家赶,准备向新皇表忠心,这其中就有主持原辽西京区域军务的完颜宗翰。也就是粘罕走了,辽军正好乘虚做战。

面对再次雄起的老皇帝。平州的辽国旧臣们便开始劝张觉:先帝重新出兵东征,此时到了松亭关一带。现在女真人都急着回上京奔丧,不少契丹人都举族投奔先帝。平州降金那是左企弓的责任,此刻你要举旗响应行的是大义,咱们杀了他必定会得到先帝的原谅。然后咱们再将被迫北迁的燕人放了,让他们南归,大宋肯定会重新接纳这些人,他们必会感激咱们,那咱们平州就可割据为一藩镇。假如女真人出兵打咱们,咱们内有平州数万军马,外有先帝和大宋为援,还怕谁啊!

张觉听着有理,为了顺应民心,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于是在这些人的支持下擒获降将左企弓,将他勒死发动了兵变,释放了汉官汉民,任由他们南归,占据平州正式宣布反抗金国,树起辽国的大旗,供奉天祚帝的画像,自己当了土皇上,并暗中向大宋伸出了橄榄枝…

宋金海上之盟至此已算交割清楚,但宋朝所得并不是全部的燕云故地,总有点心犹未甘。三国在这一地区的利害关系也并未最后定局,稍有风吹草动,就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这大好形势下,大宋又怎么会舍得放弃,当仁不让的跟着插上了一脚。大宋君臣得知阿骨打驾崩后,第一时间派出了吊慰使,名为吊唁阿骨打,实则是向金国讨要云州和平、营、滦三州,却不想此时形势,无异于火中取粟!

………

吴乞买拒绝出京迎奉先帝灵柩,他怕自己一旦离京,就会被一帮兄弟给扣下,别说当皇上,命都丢了,于是他调集十万大军陈兵上京城,让伴驾的众兄弟进京奉诏立他为帝。而以完颜斜也为首的一班人早就闻知吴乞买在上京所作所为,担心一旦回京就会人头落地,哪里敢回上京,坚持要吴乞买前来迎奉先帝灵柩。两边人都不肯让步,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

完颜斜也敢于同吴乞买这个正牌皇储叫板也是有底气的,这不止是他依赵柽之计以退为进自行请罪替大家背了黑锅,赢得了人心,且还因为他得到了几件宝贝,并不比吴乞买手中的传位诏书分量轻多少。不用问就知道是他大宋的王爷兄弟送给他的代表大金国皇帝身份的玉玺和虎符以及曾经属于自己的都帅金印。当然赵柽不会傻得提名点姓的去做这个好人,这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有了这三样东西,完颜斜也就可在先帝灵柩前登基为皇,再说他也是顺位继承人之一,且这些东西都在自己的手里,随时可公布于众。而吴乞买手中的诏书没人见过,完全可以认定是伪诏,起码从公信力上来说比自己差了很多,他在等待机会,等吴乞买坐不住自行称帝,那么他就可以公开去讨伐他…

此刻坐镇代州准备‘接收’西京的赵柽小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在自己的安排下大金国已经走到了分裂的边缘,女真两大势力在混同江两岸隔岸对峙,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他有些得意,自己不过是修改了行动上的一个点,让吴乞买保住了性命,这与他的本意并不矛盾,杀了吴乞买也是为了在女真人中制造混乱和分裂,现在不仅达到了目的,而且来得更早了一些!

可正当他洋洋自得,自以为得手的时候,风起云涌,各方势力都开始了行动,这让赵柽有些担心了,因为他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外部的压力会迫使兄弟反目的女真人重新团结在一起,对抗外部的危机。

这就像后来的抗日战争,打得不可开交的国共两党突然发现不把日本鬼子赶走,哥儿俩谁也别想坐天下,此刻谁当老大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咱们哥儿俩先团结起来把鬼子赶走再说吧!

就在赵柽心惊肉跳的念着阿弥陀佛,希望几位大佬在安分几天的时候时,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吊慰使赵良嗣毫无意外的在女真人那又碰了一鼻子灰,想想也是,我们当家的尸骨未寒,兄弟们还未选出老大来,你就跑来要账,那账还是笔烂帐,任谁心里也不会高兴。赵良嗣回来一汇报,赵佶就不高兴了,朕是个完美的人,西京你们还没打下来可以以后再说,可幽燕那三个州你还不给,那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刚刚闹了独立的张觉很快便发现作为一个地方小城,身后没有靠山就没有安全感,必须要找一个,而他本就是汉族后裔,所以决定投靠大宋。他派出了使者,向大宋献上了平州地图,表示愿意归顺。

正郁闷的要死的大宋皇帝赵佶喜出望外,你不还我,人家自个送上门来了,老子不仅能收复丢失百年的大汉故土,而且还能开拓疆域,把别国家的领土也划拉进来,而且不费一兵一卒,看我活活气死你们这些不守信用的女真人。对于这送上门的买卖,宰相王黼高度赞同,朝中大臣也随声附和,极力怂恿皇上收了张觉。

在大宋君臣上下高兴的不得了的时候,当初建议联金伐辽的赵良嗣提出了反对,他明言:金国实在太强大了,绝对惹不起。而且我们在盟约里已经讲明,双方不能招降纳叛,收留逃人。如果我们先背盟,女真人肯定非得向咱们讨个说法,搞不好贪小便宜吃大亏。并向皇上建议杀掉张觉的使者,向金国讲明,我们不会干涉别国内政,尊重金国的领土完整,反对任何分裂行经,绝不会容留恐怖分子。

赵佶听了大怒,将赵良嗣连贬六级,外放安置,将他赶出了汴梁城。得知情况的赵柽懊恼不已,知道他爹贪小便宜吃大亏的毛病又犯了。你几次背信,阿骨打却还遵守诺言,将燕京城和幽云地区的其它六州交给了大宋,虽然此事做的不大地道,但自己的爹怎么就不想想平州境内的榆关是辽东通往中原的唯一咽喉要道,战略地位特别重要,女真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长袖善舞

国际风云变幻,赵柽满嘴起泡,上火啊!他觉得就像个斗蟋蟀的,蛐蛐都在罐子里,就是只叫唤不动嘴,拿草棍撩拨两下,也只是蹦跶了两下就没了劲儿,又玩儿起来动口不动手。不是女真人又向文明世界靠近了一步,而是一个个咄咄逼人的敌人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必须要抱团取暖。

面对僵局,分别以吴乞买和斜也的完颜家族开始寻找突破口。吴乞买出手了,他再次派出重臣习古乃为使,代表自己前去祭灵。习古乃很聪明,他没表明自己的立场,支持或反对某一方,而是以中立的态度与完颜斜也和宗亲说起为阿骨打选择陵址,修建陵园之事!

此时阿骨打的庶长子完颜翰本、二子完颜翰离不、四子完颜兀术、五子也是嫡长子完颜绳果都在随驾的军中,他们当然也希望能尽快让父皇回到上京入土为安,可他们也跟着折腾还另有原因,因为完颜家族长之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兄死弟及,而是上溯两代才做出的改变…

根据生女直的风俗,儿子长大后即分居,因此,女真家族因分居而被分化而变弱小。完颜乌古乃为保持家族在部落中的强大优势,改变风俗,取缔分居,让兄弟同室而居,组成大家族,他有九个儿子,完颜乌古乃死后把节度使的职位传给有器量、胆识的第二儿子完颜钵里劾(完颜阿骨打的父亲),同时他而让柔和、善良的长子完颜劾者治理家务。

在完颜乌古乃时代,女真世界基本上完成了以完颜部一部独大的局面。但女真世界此时的统一还处于初期。其凝聚力并不牢固,组成统一的各方势力还相当不稳定。完颜乌古乃去世后,不稳定因素渐渐显露。部落裂痕不断扩大,完颜钵里劾继承节度使后,裂痕发展成不可调和的冲突。

为了保证完颜部的地位不被动摇,他们就需要让智慧成熟,魄力能干的人物当继承人,避免因继承人年幼无知而使部落削弱。于是他们改子承父业的传承方式为兄死弟及,这样的继承法让完颜部的首脑一直相当成熟和能干,因此,纵使部落偶尔陷入危机。也能凭其坚强的毅力而转危为安!

以后女真保持了兄死弟及这种继承方式,不过也说明这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如今完颜翰本兄弟都已长大成人,跟随父亲转战南北,都有了一定的威望,又各自掌管着军队,现在所据有势力已非当年所比,因此他们也想继承父亲的皇位,以让他们这一支世代为主。而这时习古乃恰给他们带来了一个信息。吴乞买表示自己死后,可以将皇位传给他们这一系,自己现在只是受皇兄之命暂时代理罢了!

有了吴乞买的承诺,阿骨打几个儿子闹腾的热情一下便没有那么高了。反之按照兄死弟及的规矩斜也却成了他们的绊脚石,所以他们退出了眼前的皇位之争,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要将父皇的灵柩快一些送回上京安葬。同时希望大家也能遵从父皇的遗诏。

摆平了阿骨打的几个儿子,习古乃又分别约见完颜宗翰、完颜宗雄、完颜希尹及完颜娄室等宗室近亲的几个下一代年轻将领。他们都已经是日渐成熟,统领重兵的大将。其态度也足以左右事件的发展。

习古乃先以前辈和过来人的身份先把几个人吼了一顿,对他们跟着起哄架秧子的恶劣行为进行了严厉批评。痛斥他们在先帝大行,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不知劝谏,却为了自己的私利扇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在习古乃劈头盖脸的训斥下,几个人都蔫了…

看自己的下马威起了作用,习古乃口气一缓,又安慰了他们一番。然后才说起吴乞买对他们这几个家族的后起之秀还是十分看重的,依然会像先帝一样信任他们,重用他们,还打算让他们进入国家最高领导机构――勃极烈,绝不会做出兔死狗烹的事情。再说这都人家家里自己的事情,谁当皇帝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就好,不要再跟着闹了!

习古乃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几个人的心坎上,甚至让宗翰等人很惭愧。他们常年征战在外,斜也是他们的长辈也是直接领导,一直跟在他的身边成长起来,且这次斜也主动承担了战败的责任,让他们免于处罚,所以从心底说还是希望老领导上位,起码他懂自己。

但是吴乞买就不同了,他是常年留守看家,一年也不定会碰上一面,感情自然淡漠,而且其没有什么战功,当然会让他们这些整日在刀尖上打滚的人从心底有些瞧不起。宗翰等人担心他上位后,吴乞买便会启用自己的亲信而将他们打入冷宫,甚至会对他们进行迫害,京中近日发生的事情大家也有耳闻的。

现在有了习古乃的作保,大家不但地位不会下降,而且还有上升的可能,自然放心不少,想想习古乃说的也对,只要自己干得好,谁当皇上不还是得指望自己为他们征战四方,开疆拓土。于是这帮人也不打算再闹了,齐刷刷的向后一步走,退出了‘帮凶’的行列!

稳住了年轻人,习古乃又找上了老友银术可,他们当年可以说是阿骨打的左膀右臂,绝对的心腹,而且他们两人的私人感情甚笃。既然有这层关系在,习古乃就开门见山的向银术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尊从先帝遗诏,支持吴乞买即位!

银术可也正有话要说,他担心的是十多年来大家血里来火里去才挣下这份家业,开创了大好的局面。可惜天妒英才阿骨打走了,留下一个并不完美的大金,外,未能完成灭辽大业;内,叛乱此起彼伏,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却为皇位起来兄弟之争,这岂能不让他心焦?现在老友开诚布公,银术可也就赤裸相见了,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必须尽快结束纷争,尊重传统谨遵遗诏,拥吴乞买即位。

取得了大多数人的支持,习古乃发起了总攻――觐见斜也。他知道斜也统领全军十余年并且威望很高,控制着这个世界最强大的战争机器,一旦失控,那带来的就算毁灭性的灾难,整个国家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所以习古乃一见斜也眼泪就下来了,他先是称赞了先帝的伟大功绩,然后又谈起了创业的艰难,最后才引到兄弟之情上。

两人开始追忆起大家艰苦但快乐的往事,兄弟们同吃一锅饭,共饮一潭水,打架一起上,有钱一起花,从未红过脸…说到动情处,两人是抱头痛哭。习古乃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说起皇位的事情。

论战功,吴乞买却是比不上他,但是人家默默无闻的打理着国事,为他们征战提供源源不断的粮草辎重,将无数女真勇士送到他们的军中,这军功章怎么也应该有他一份的;再者,上有祖上的规矩,现有先帝的遗诏,怎么说吴乞买都是正统;还有就是人家吴乞买即位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而且人家也不打算破坏祖制,就是都帅之位也想还给他,依然让他执掌兵权。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斜也不就是晚当几年皇上的事情吗?现在吴乞买整日看家,歇得人也懒了,又不注意锻炼身体,看着像个好人其实身子早就虚了,哪比得了您整天骑马打仗,身体夲棒,吃嘛夲香,等两年就轮到你了。那样不但名正言顺,而且顾忌了兄弟之情,那时谁不夸咱是个真英雄!

至于上京城中的大清洗那是针对刺客的,而这种清洗在现在也是必要的,不但杀掉其中那些对完颜家族不忠的异己分子,而且震慑了那些窥视皇位的族中宵小,这即使对你斜也将来即位也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又不是你做的,也不必心虚,况且吴乞买也很清楚刺杀的事绝不会是你所为,回去后不必担心他找后账,否则我们这帮老兄弟也不会答应的…

一顿迷魂汤把斜也灌得五迷三道,忘了宋朝的王爷兄弟说过的‘天家无骨肉’的叮嘱,在习古乃的再三保证下同意奉诏护送先帝灵柩回京,遵从先帝遗诏拥吴乞买为帝,交出国玺、金印和虎符。

习古乃凭借自己一张能言善辩的利嘴和超人的智慧,长袖善舞分化瓦解了反吴乞买联盟,将一场可能导致女真再次分裂的危机化为无形。九月十六日,持续十余日的即位危机解除,隔江对峙的军队各回防区。完颜斜也领众将护送阿骨打的灵柩回京。吴乞买率上京城中众臣出上京城五十里迎奉,两日后吴乞买在先帝灵柩前登基。一个月后,阿骨打葬于上京宫城西南,谥武元皇帝,庙号太祖,沉重的历史画卷又翻过了一页,开启了吴乞买时代…(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隐患

大丧已毕,最高领导机构勃极烈也进行了调整。完颜吴乞买为都勃极烈,即皇帝;其弟完颜斜也为谙班勃极烈,此为皇储,即皇帝死后的继承人,仍让他兼任内、外都统军之职,统领全军;在危机中立下大功的完颜习古乃为国论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因为阿骨打的嫡子完颜绳果在讨伐西京城的战斗中受了重伤,身体虚弱无法参政,由其庶长子完颜宗干为阿买勃极烈;由下一代中的翘楚完颜宗翰为昊勃极烈,此位相当于国相的第二助手。

这次调整吴乞买遵从了自己的诺言,可以说基本上达到了各方的满意,但是也是权宜之计,为后事埋下了隐患。

勃极烈中没有了过去历代先帝完颜劾里钵、完颜乌骨乃和完颜石鲁族中的子孙,他们丧失了在中央的话语权,吴乞买将他们完全边缘化。而阿骨打的儿子们也并没有被立为皇储,只有庶长子完颜宗干有一席之地,仍按照传统立完颜斜也为储,他们虽然不满,但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只有图叹奈何!

处理完内部的事情,吴乞买将目光转向了外患。头一个问题便是张觉,这位仁兄自以为背靠大宋国好乘凉,率领着一帮手下的契丹和汉族军民们脱离了金国的领导,改投了大宋,并且不断骚扰金国部队,于是他命令完颜阇母讨伐叛徒张觉;其次,辽国虽然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领土,但他们的头号领导人耶律延禧一直在逃,他一天不归案。辽国就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灭亡。因此他下令完颜宗望和完颜娄室负责追击夹山之中的耶律延禧。发动了对这两个心腹大患的进攻…

在大金国眼皮底下折腾的奚王萧干在乡亲们和三军将士的拥戴下,将原奚王府大堂改为铁瓦乌龙殿。成立了大奚帝国,铸造了天阜通宝。设奚、汉、渤海三枢密院。分管三族事务,改东西节度使为二王,分司建官,热热闹闹的开门立派当上了皇上。

可吴乞买对这个大金国的手下败将没有什么兴趣,也可能觉得他还是一个可以挽救的同志,只派人送了封信敦促萧干尽快投降,萧干刚当上皇上还没过足瘾,怎么会理他那茬,当然是一口拒绝。但是还没等吴乞买派兵讨伐他。自己开始作死啦!

首先萧干不顾自己与契丹人民的多年友谊,派军袭击契丹部落抢掠人畜,他这种行为引起各族百姓的不满,民心丧失。不久因奚境粮食短缺,萧干领兵出卢龙岭,攻破景州,又打败常胜军张令徽、刘舜臣部于石门镇,继而攻陷蓟州,兵临燕京城。放出话来要打破燕京渡过黄河攻取汴梁。这下可把赵佶吓了一跳,朝中也是人情汹汹,一些人居然上奏要求放弃燕京,回军自保!

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买回来的地方还没坐热乎怎么就能放弃呢!赵佶下诏给知燕山府王安中、詹度、郭药师让他们尽快将萧干收拾喽。于是王安中命令郭药师领常胜军出击。

郭药师首先用计招安叛徒,大败萧干于峰山,击溃其部众后乘胜穷追。萧干逃过卢龙岭。已经死伤大半,郭药师招降奚、渤海族军民五千余人。生擒奚大将阿噜,并缴获辽太宗尊号宝检契丹涂金印。萧干起兵的那点家底全变成郭药师的常胜军的了。各军离心,奚军溃散,萧干被部将耶律阿古哲和其外甥乙室八斤,家奴白底哥等人所袭杀,首级当成了他们的投名状献给了宋军。

吴乞买挺高兴,自己的盟友也算干了件好事,帮自己除掉了个心腹之患,可高兴了没一会儿,他就又被自己的盟友差点把鼻子气歪喽!征讨张觉的完颜阇母领兵三千到了平州,但这场平叛战争进行的一点也不顺利,张觉居然很能打两次大败完颜阇母,紧接着张觉携大胜之威公开投降大宋。而让吴乞买气愤的是张觉将整个南京城献给了大宋,而大宋居然真的不客气的接纳了金国叛徒张觉。

这完全违反了双方作为同盟国的约定,宋国的行为称得上是背信弃义,简单就是无耻小人的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本来就不满将燕京还给大宋的少壮派们群情激昂,要求再次出兵征讨,将南京抢回来,于是二太子完颜翰离不领兵出征平州。

………

“啧啧,平洲路改名为泰宁军,任命张觉为泰宁军节度使,总知三州兵马事!”对吴乞买顺利即位深表遗憾,斜也痛失帝位而深表痛心的赵柽,还未从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就接到了朝廷发来的喜报。感慨着朝中真是有能人,仗打的不怎么样,这挖墙脚,搞策反的功夫真是一流,早知道将自己计划让他们执行,不知道能提高几个百分点。

“唉,顾头不顾腚,将来哭都找不到坟头!”刚才还感慨万千的赵柽叹了口气将喜报团吧团吧扔在了墙角。

当初女真人让他爹抄了好几遍双方的协定看来是有缘由的,协定明文规定双方不得收留、招降对方的叛徒和逃人,抄了半天的他爹一点是未放在心中,毫不客气的将张觉收入怀中。可他们忘了张觉不是郭药师,他们虽然都是辽国叛将,但郭药师是作为辽国将领向宋国投降的,和金国并无任何瓜葛,充其量是个辽国的叛徒;而张觉的情况完全不同,他是先投降了金国,目前身份是金国的官员,接纳张觉,就等于是违反了宋金之间的协议,也给自己预定了一张前往辽东的船票。

但赵柽现在没时间给他爹上课,讲讲国际法,此时他这边也出事了!受辽帝耶律延禧之命出兵攻打奉圣州的耶律大石迎头碰上正到处找他们的完颜娄室。耶律大石可以打得宋军满地找牙,却不是完颜娄室的对手,不仅败得彻底,连自己也被俘虏了,被女真人一根绳子绑了,牵着他带路寻找辽国余孽来到了青冢寨…(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溜吧

青冢,依大青山,傍黄河水。因一个女子而闻名,因杜甫一句‘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而得名。

青冢离德州很近,但一向喜欢踏幽访古的王爷却从未去看过一眼,因为他觉得丢人,堂堂大汉,披甲百万,靠一个弱女子南北颠簸身行万里,只为消弭战乱平消纷争,而一介秀色夺人的蛾眉的功绩远远地胜过了出没于战云征尘里的千军万马,两相比照,真正的军人怎能不问心有愧,血性男儿如何不反躬自问呢…

完颜宗望和娄室在耶律大石的‘引领’下突袭青冢寨,藏身于此的辽国秦王耶律定、许王耶律宁都先后被俘,只有梁王耶律雅里在太保特母哥的护卫下拼死突围脱身逃出。一帮丧家之犬在女真人的追击下四处奔逃,他们本想去北边沙漠躲躲,却慌不择路的撞进赵柽的地盘――九十九泉。

九十九泉是个好地方!在军事上,因海拔高峻、四周险要、易守难攻,占据该地区可向四面进军,退则可依险而守。这里又是天然之牧地,由于气候凉爽,能防止战马疾病的传染,为大批人马集结提供了环境上的保障。

更难得的是九十九泉又有大量林木和丰富的金矿,可为战争提供财力、物力上的保障,适宜屯聚兵力,打持久战。而且此地地处交通之要道,向北可通漠北,向南可进中原,向东可通女真故地,向西可通西夏。

地方这么好,赵柽当然不会放过。在击败完颜希尹之后,便在此修筑了一座城寨。派遣德州的守备二旅进驻于此。将这里建设成德州的前哨阵地,辽、金、夏三方旦有风吹草动。这里都会有感觉。另外这里出金子,他这个财迷怎么会放过,利用原来辽国的‘山金司’继续从事采金,给自己的腰包中添点份量。

而另一个作用就是监视耶律延禧的动向,这里与他藏身的夹山同属大青山麓,自从耶律余覩在德州称霸后他就不敢来了,他知道耶律余覩比女真人还恨他,落到女真人手里还有可能活命,落到耶律余覩手里绝无生还可能。于是他就躲到了阴山西麓,没事绝不过来。

可赵柽喜欢耶律延禧,因为这老小子太有意思了,像个赌徒似的有点本钱就想翻本,虽然窟窿越来越大,把老婆孩子都押出去了,但是还乐而不疲战斗不止。而赵柽知道他只要多活一天,大辽就不能说灭亡了,女真人就必须得在此部署重兵不停的抓他。可以牵制金国的很大一部分兵力,让他们的想法少一些。

耶律延禧派耶律大石攻打奉圣州的同时,他自己也没闲着,将被西夏人实际控制东胜州正是送给了党项人。然后在他们的帮助下攻取了云内州和天德军。这样他又占据了‘主动’,背靠西夏不但可以直接获得支援,而且哪天女真人再打过来。自己可以直接逃往西夏避难。

对于耶律延禧‘擅自’拿自己的地盘送礼,赵柽是颇有微词。他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自己跟他啥关系啊?但察哥知道怎么回事。这回做得还算厚道,派人过境给自己送来不少东西又解释了半天,并再次提起和亲之事把阿蛮硬塞给了自己,要不要反正都是你的了,东胜州就算是聘礼不用再另给啦!

赵柽琢磨了下也行,有耶律延禧在这溜达自己在西京的压力会小不少,再者西夏拿了人家的东西毕竟手短。虽然女真人一直给他们许愿,但都是空话并没有落着实惠,这下拿了辽国的东西就得好好办事,说不定后边还有好处,这样就将西夏牢牢的绑在了辽国这辆破车上,自己多了个帮手,女真多了个敌人…

驻守九十九泉的德州守备二旅,不知道自己的幕后老板是赵二公子,却知道德州是姓耶律的。看着耶律雅里跑了过来,立刻放过他们,对后边的女真人是拔枪就打将他们击退。然后点起烽火向德州和原州示警――女真入寇!

原州去年经历了那场伤亡惨重的攻防战后元气大伤,赵信被任命为西京巡检带领五千残兵到大同赴任,城中由老二萧崇建接任城主。不久后女真征讨燕京,在燕京任职的老三萧崇德在燕京失陷后,没有跟随耶律大石去找先帝,也没有跟随萧干去自立为王,而是独自辗转回到了原州,很快被任命为原州节度使,以剩下的一千部族军为基础重建原州军。

萧崇德为人忠厚,也没有萧崇杰那么大的野心,经过一年的训练原州军已经初具战力。一场大战后原州和德州成了生死之交共同进退,在看到烽火示警后,立刻点起二千骑驰援九十九泉的德州军,而此刻驻守德州的克虏军一旅张挺也率本部三个营人马出援,两下合军直扑九十九泉。

完颜宗望和完颜娄室虽然大皇上没逮着,却抓了一个小皇上耶律定和一个王爷耶律宁,跑的这个正是西京立的皇上耶律雅里。现在好不容易摸着尾巴了,怎么会让他跑掉,两人马上重整军马攻击九十九泉。

面对犀利的火器,完颜娄室总结出了个经验,那就是集团冲锋,一百人骑着马一起冲,最后总有十个二十个的幸运儿能冲破封锁到达城下。这个比例不得了啊,一千人就能冲过去就有二百人能活下去,一万人就有两千人,遗憾的是他们这次只来了五千人。

在完颜娄室的命令下,女真骑兵每五百人一队开始冲击城寨,完颜宗望领着五百精兵绕到后山偷袭,准备一举攻下九十九泉,再逮住另一个小皇帝。双方正打的不可开交时,游骑来报,德州和原州都派出了援军,一会儿就到。

提起原州军完颜娄室就恨的牙痒痒,原州就是自己的麦城,那里让他遭受平生第一败,长子永远回不来了,他化作了原州城下的一捧血泥。但完颜娄室不愧是名将,很快将自己复仇的欲望压下,他知道两军的厉害,现在自己势单力孤无法两面作战,未免受夹击他下令撤军。

但现在不是想撤就能撤走的,宗望还带着五百人在后山呢!完颜娄室只能将攻城的队伍撤下,向后山移动接应宗望后一同离开。可德州和原州联军似乎不想给他们机会,两军纵马飞驰而来迅速将骚扰的金军游骑击溃,像一对张开的双臂搂了过来。

女真人可不喜欢这让人窒息的拥抱,宗望一撤下来他们立刻突围,这些人不愧是沙场老将,不败之名不是随便能得到的。完颜娄室冲在前边,他领着五百先头从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斜刺里冲了出去,没有与敌军迎头硬撼,而是选择了右翼的翼尖作为突击点。

这里是整个进攻队形最为薄弱的环节,且是没有装备火器的原州军,一旦被突破敌军的合围就会被彻底打破,而他们想掉头追击也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女真人靠着自己极为娴熟的骑术,在百步内将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极致,两军相距二百步的时候,女真人已经摘下了弓,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射出了两轮箭雨后,抛下弓箭抽出长刀迎上。

虽然女真人也在对射有人落马,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谁也没有时间犹豫,两军眨眼的功夫已经撞到了一起,处于锋矢顶端的士兵几乎无人幸存,在猛烈的撞击下即使不死,也会被撞落马下,死在无数的马蹄下。完颜娄室的战术十分成功,以伤亡百人的代价硬生生的在敌军的右翼撞开了一个缺口,突出包围他们也不恋战,直向前冲去,后续的两个千人队跟着向外跑去。

张挺见状大惊,处于左翼的他们现在是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真人从右翼突围,而排成横列冲锋的己方若想掉头已是不可能。他只能令中军放缓马速,收缩队形,在寨前兜个圈子试图抓住女真人的尾巴。

萧崇德也被女真人搞的措手不及,他不是没有跟女真人打过仗,过去竟是被他们追着打了,也习惯了女真人以少胜多,此时根本没有想到是一心就想突围。等萧崇德明白过来,金军前军已经突出了合围,他只能尽力向右挤压堵住突破口,截住后续的女真人,双方陷入了混战…

耶律大石看看周围,到处都是喊杀声,眼前给自己牵马的女真人此刻也抽刀在手随时加入了战团,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任务。他瞅了个冷子向前猛的一提马,马往前蹿,牵马的女真人毫无防备一下被拖下了马,摔得七晕八素手也撒了缰绳,耶律大石怎肯放过机会,趁着混乱他溜了!

而被夹在后军中突围的耶律定和耶律宁哥儿俩知道二哥就躲进了身后的寨子里,他们几年竟跟着他爹逃难了,多次从女真人的围捕中脱身,有着丰富的逃跑经验,知道机会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各怀心事

这次战斗爆发的突然而短促,以金军突破德州和原州联军的合围而告终。耶律大石趁乱逃走摆脱了女真人,三个皇子被‘解救’后送往大同。现在大同一下成了耶律延禧家的托儿所了,他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在此团聚了。不过也给大家出了道难题,女儿还好说,四个儿子一个是太子、两个曾被遥尊为皇上,而且不属于同一个集团。

大同城中也并不都是发愁的,起码西京府尹萧察剌高兴,自己曾经遥立耶律雅里为帝,虽然目的不太纯。现在自己被耶律延禧一系排挤,当着个挂名的府尹,其实民事上有蜀国公主做主,军事上耶律余覩把持,他的命令连府门都出不去。

这下好了,耶律雅里来了,属国公主也该挪挪屁股让给‘真正’的皇帝了,那自己起码能沾沾光,混个国相应该问题不大,自己就能翻身做主人了。高兴之余,萧察剌联系了一批当日的宗亲旧属以皇上之礼将耶律雅里迎进了西京行宫,可他们的热情却把‘皇帝’给吓着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皇上了?

同样热闹的还有原州城,他们加快要打起来了。曾经的枢密副使,西南招讨司萧崇杰坚决支持萧察剌的做法,拥耶律雅里在西京即皇帝位。可他的行为却惹恼了老三萧崇德,你们想让谁当皇帝就当皇帝啊,他可是燕京旧臣,耶律淳死前已经立诏将‘皇位’传给耶律定,那才是正统,你们这个草台班子也敢争。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那哥儿俩还没为争皇位红脸呢!原州这哥儿俩说着说着就说茬了,先是互骂对方是乱臣贼子。不忠不义,乱立皇帝。接下来骂街就不过瘾了,摔桌子砸板凳的动起手来了,最后一个被揍成了猪头,另一个被打得脸肿,不欢而散。

萧崇杰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到西京城拜见皇上去了,顺便告个御状。萧崇德看大哥恶人先告状,气也不打一处来,西京城也不是你们家的。许你去不许我去啊,也收拾了行李去给皇上行礼,把老二剩在家里啦…

“公主,不要难过,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赵信看着满脸悲戚的蜀国公主余里衍劝道,担任西京巡检的赵信和公主免不了工作上有接触,也许同为女人的缘故,两人慢慢的成了朋友。

“唉,梁王被府尹裹挟居于其府。要其准备在元旦举行登基大典;秦王却是惶惶不可终日,唯恐被人所害,躲在我的府中半步不敢离开!”余里衍擦擦眼角的泪水叹道,“生于皇家也不是我兄妹所愿。现在被争来夺去,还不如平常人家!”

“是啊,现在我家兄弟也卷入了争斗。我大哥支持梁王,三哥支持秦王。现在撕破了脸,都来到了西京城住在我的府上。我每日还得给他们调解不胜其烦!”赵信苦笑着说道,今天也是被两个哥哥吵烦了,想到公主这里躲个清静,没想到公主也正为兄弟间的事情烦恼。

“没想到我们的家事也闹得你们家宅不安,如今每日议事也是为此事吵得不胜其烦,我也不想再待下去了,索性由着他们闹吧!”余里衍略表歉意地说道。

“如今城中百姓也是人心不安,街头巷尾尽是议论皇位归属之事,为此父子反目,兄弟成仇的也不在少数,此事应该有个了结啦,不知都统是什么态度?”赵信这个巡检就是主管城市治安的,此类官司处理不完,现在西京城中的耶律余覩手握刀把子,萧察剌手里没有几个兵,怎么闹也迈不过他去。

“姨丈还没有表态,看不出他对此事的态度,恐怕也是再观望吧!”余里衍摇摇头说道,“其实整个西京,政令不出城,德州军几乎控制了除原州以外的所有州县,他们不表态,其他人再如何折腾也是白费!”

“公主所说不错,德州兵强马壮,又与党项人交好,连我们原州其实也得看他们脸色行事!”赵信说道。

“我也有此感,德州军根本不听姨丈的调遣,他能指挥的就是刚组建的亲军,你们原州似乎也对他阴奉阳违,德州、应州、朔州、寰州,其实都是他们的地盘,由克虏军实际控制!”余里衍说道。

“那都统也得看克虏军的脸色喽?”赵信问道,她现在也搞不清王爷到底和耶律余覩是个什么关系,是合作,还是利用,甚至只是王爷的代言人。

“萧巡检可曾听说过赵二公子其人?”余里衍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赵二…赵二公子,没有听说过!”赵信不知道公主怎么会突然说起他,犹豫了下答道。

“我也只与他有一面之缘,据说是幽州赵氏子弟,年岁与我们相仿,即便是姨丈对他也十分恭谨,我怀疑克虏军是他的私军,西京其实是他暗中掌控,姨丈一直未表明态度,怕是在等他!”余里衍说道。

“哦,公主看此人如何?”赵信看公主说起这个赵二眼神有些迷离,忍不住问道。

“我曾与他彻夜长谈,此人机敏睿智,谈吐不凡,堪称才俊,姨丈对他也是赞不绝口,居然想为我们做媒!”余里衍说到最后,脸泛桃花轻笑着说道。

“是吗?他答应了!”赵信脸色一黯,略带醋意地说道。

“不知道,不过早知今日局面,倒不如当日应下了!”余里衍感慨道,不知道怎地近来愈发想念他了。

“要是他家中已有婚配,公主也会下嫁吗?”赵信又急切地问道。

“只要喜欢,那又有何妨呢?现在我不过是一个落难的小女子罢了!”余里衍满面凄苦无奈地说道。

“唉,早知当日又何必当初呢!”赵信不知道是言其还是说己喃喃地说道,想着如果自己当初不离开王爷该有多好,她觉得与公主相比,自己可要比其幸福多了,每当自己陷入危难的时候,他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不知道这次他何时会不会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不觉明历

转眼又是一年的腊月了,赵柽等了一年也没能等来‘接收’西京的喜讯,却等来了女真人赖账,西京就是打下来也不给你们了!大宋又把女真人给得罪了,逼的他们发飙…

先说张觉这小子打败了完颜阇母后,风风光光地接受了大宋的招安,由于接纳郭药师投降后,其能打又听话让大宋尝到了甜头,因此对于原辽国汉将的投降,他们是来者不拒。赵佶很兴奋,派专人带着敕书、诰命去平州遥改平州为泰宁军,以张觉为节度使。

但他们似乎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首先张觉占据南京重镇,控制着幽云地区的许多州县,其次张觉手里撑握着一支数量相当可观的军队,再者燕云地区是财富与贫穷,战争与和平的分界线,不论谁得到它,都会得到财富与机遇,而失掉它,会失去未来的安宁和话语权,女真人怎么会轻言放弃。

此时的金国在燕京的都统完颜阇母由于连番的失败,被吴乞买斥责后换上了完颜翰离不,等张觉领着众官远迎封赏时,其举兵袭击,结果张觉回城时在城东被截击,大败不得归城,只能逃奔北宋燕山府。更为尴尬的是赵佶亲笔写给张觉的御笔金花笺到了女真人的手里,封官许愿的话都白纸黑字的写在上面,这就不止是张觉的事了,而是大宋私下里搞小动作的铁证。

而接下来对于这件突发事件的处理更是错得离谱。燕山府路宣抚使王安中收留了张觉,可既然干了就干的漂亮点啊,可在金国的强硬的态度下其昏招迭出。最后居然将张觉勒死送还。归宋的幽燕汉人们一下明白了一个道理,并非同族人就一定靠的住。

对于王安中这种反反复复顾头不顾腚的做法。不但坐实了收降纳叛背离盟约的事实,还使郭药师和他的怨军们是非常不满的。虽然前期他们不赞成接纳张沉。但既然你王安中下定决心要保张觉,那就一保到底,不要出而反而。毕竟人家张觉是为了大宋才和金国闹翻的,并且也为宋国立下了大功!

但现在为了讨好金国,就要牺牲自己的将领,如何不让人感到心寒。郭药师认为自己的身份和张觉是何等的相似,他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下一个张觉,也使许多降宋的辽国降将对宋国的诚信度产生了巨大的怀疑,有谁愿意跟着一个罩不住自己的老大啊!

大宋对这一系列的事件处理失误。已经将自己的弱点暴露无遗,金国看透了宋朝――纸老虎,投降者看清了宋朝――靠不住…

觉得受到了戏弄的完颜翰离不岂肯罢休,恰在此时蔚州豪强陈翔又叛金降宋,他便挥兵南下攻取了蔚州杀了陈翔,又攻陷飞狐、灵丘两县,表明了归还山后诸州的态度,同时向宋朝发出抗议,谴责大宋违背盟约招纳张觉。拘收户口、职官及不付所许粮食二十万石。

‘没有昏君,只有佞臣’,事情闹成这样皇上没错,必然要有人倒霉。河北两路、燕京路宣抚使谭稹被免去太尉、宣抚使之职回家反省。而飞狐、灵丘一失,金军就直接威胁河东、河北的安全,朝中急命河东宣抚使赵柽前往代州加强防御。监视女真人动向。

有人倒霉就有人得意,童贯重出江湖。他在这段时间里坐了一次过山车。收复燕云之后,他的地位上升到了无与伦比的高度。之后突然摔了下去,被免去一切实职退休养老了。给出的理由可笑的很,收复燕云钱花得有点多,根本没提前后两次大败的事情。

但童贯的复出绝不仅仅是因为谭稹的那点倒霉事儿,与其一块重掌大权的还有年近八十,退休几年的蔡京老宰相,那后起之秀王黼不用问靠边站了,而引起朝中这次八级地震的竟是块不起眼的狗尿苔!

赵佶和王黼不仅是君臣,而且是损友,同吃同玩据说还同睡,关系铁的连宫中嫔妃、皇子帝姬们都嫉妒。可即使如此能请皇上到他们家吃顿饭也不是特别容易的事情,总得找点理由才能把皇上吸引来吧!

于是王黼就称自己家的一根柱子上长出了灵芝,这可是新鲜事儿,灵芝本就是祥瑞之物,宰相家里长出灵芝,岂不更能说明自己是明君,他是贤臣吗?赵佶就兴冲冲的去了。

当然赵佶看灵芝是幌子,吃喝玩乐才是正事。王黼早就准备好了酒宴,先吃饭然后再去看灵芝,吃饭总得喝点酒啊!这一喝就喝高了,王黼就领着皇上去看灵芝了。赵佶早喝得醉眼朦胧觅归路了,哪还分得清是灵芝还是狗尿苔啊!赵佶无意间忽然发现王黼家后院有个小门,一问原来是通往梁师成家的,于是赵佶又去梁师成家喝了一顿,喝得不省人事才被送回宫中。

这次酒宴后,王黼忽然发现皇上对自己冷淡起来,爱答不理的,没几天燕京那边就出事了,而王安中和谭稹都是王黼举荐的,他也跟着吃了瓜落,离职休养去了。王黼百思不得其解,论自己和皇上的关系为这点事儿不至于把自己免职,将李邦彦和张邦昌两人提上来,还把蔡京那个老不死的请出山啊!

………

这场官场上的变动,不仅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没想到还波及到了远在河东的燕亲王。

赵柽掰着手指头一算,自己三年没回家过年了,自己大婚后这几年就没有安安生生的欢度过新年,去年为了护送完颜斜也甚至是在路上过的年!怎么着也该休个探亲假啦!

于是还没进腊月赵柽就备好了贡品,写好了申请一并送到了京中。为了保险还给母后写了封私信,当然是大倒苦水,尽数对母亲的思念之情。然后以权谋私用五百里加急抢在申请放到父皇的案头之前送到宫中。

赵柽着急回去,一个是想对京中的事情做个了解;再一个他也想亲眼看看那个只曾经出现在史书中最美丽的园林艮岳修成后到底是什么样子。按照历史发展‘靖康之变’就在眼前,自己好不容易回趟大宋。不看看这奇迹岂不冤枉死了;再有一个说不出口的就是自己的媳妇已经独守空房三年了,得想办法给她办了随军啊…

“二爷,京中的旨意来了!”正当赵柽做着回家梦时,见喜进屋禀告道。

“旨意上如何说?”赵柽急忙问道,这接圣旨不都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沐浴更衣,点着香案跪着,前边一个太监扯着嗓子在那念,其实传旨的很少是宫中内侍。更多的是办事的官员,甚至只是个信使,那也就没了那么多的麻烦。

“二爷还是自己看吧!”见喜将圣旨捧上说道。

“唉,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回不去了!”赵柽知道见喜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家伙,这简直就是他们内侍星火相传的基本功,他叹口气接过圣旨说道。

“二爷什么都能看出来!”见喜翻了个白眼说道,这个绝对是跟王爷学的。

“呵呵,让我跟童太尉学习,他在西北曾七年没回过京…他没有鸡鸡当然不想家了。我能跟他一样吗?”赵柽看着圣旨被气乐了,其中的意思是说他在这多事之秋,西京未归之际,还想着回家过年。是不知道为父分忧为国出力,很让他这个当爹的伤心,也很生气。

“谁说童太尉没有家啊。他府里养着七八个老婆呢!”见喜对王爷的话十分不满,童太尉可是我辈楷模。怎容你随便侮辱,当然他是在心里说的。

“娘的。都是王黼这东西惹得祸,等老子回去我把的鸡鸡也割了!”看罢圣旨,赵柽拍着桌子恨恨地说道。

“二爷,这事情好像不关王大学士的事情吧,他已经务闲了!”见喜看着王爷怒不可遏的样子,心说你是想老婆想疯了吧,怎么又跟个下了台的闲人较上劲了。

“怎么没关系,怎么就没关系!”听了见喜的话,赵柽火更大了,等着他吼道,“王黼不在家里开后门,怎会被免职;他不被免职,李浪子和张傻子怎么会当了宰执;他们不当宰执,他们就不能够在父皇面前说坏话;他们不说我的坏话,我就能回家过年啦,这跟他能没关系吗?”

“二爷圣明!”见喜听了个似懂非懂,不觉明历,但能将这么多人都跟他不能回家给联系到一起,还是让见喜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后边两人确实是不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当年王爷可是将李邦彦和张邦昌整的不轻,尤其是张傻子再未出现在勾栏之中,据传那夜‘疯狂’让他落下了病根。

“你也记着,以后不许在跟地方上官员和商家勾勾搭搭的,否则我饶不了你!”赵柽显然早对见喜的马屁免疫,指着他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是,属下以后再不跟他们接触!”见喜急忙应承着,惹您的是他们,这怎么又冲我来了。

“哼,母后有信吗?”赵柽冷哼一声坐下说道,其实他明白怎么回事,他爹大智慧没有,小聪明还是有的,他御下也是有底线的――绝对不允许臣子拉帮结派,以免养虎为患;勾结皇宫内部的工作人员,如宦官、宫女等,是让他很厌恶的。

况且大宋朝特别注重这条,朝臣犯这个忌讳,言官弹劾,谁也保护不了,而王黼却傻乎乎的把皇上往梁师成家领,那不是告诉皇上自己动机不良吗,他不下课谁下课!再说当年黄经臣那顿打你以为是白挨的,否则皇上早就打发他守皇陵去了,还能升他官当走马承受看着自己来…

“二爷,宫中有信转来!”见喜赶紧又呈上,又小心的问道:“二爷,皇上不会因探家之事恼了您吧?”

“切,不会,遭受父皇斥责应该庆幸,后边就会有好事的!”赵柽翻了个白眼说道。

赵柽如此镇定也是有根由的,赵佶时代的官场特别有趣,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大员们像走马灯一样,完全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多半还是看皇上的喜怒,其实这没什么新鲜的。不过是一种御下的手段而已,即使到了现代官场也是如此,不过含蓄了些罢了!

这是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官场怪圈,不管是哪个朝代,如果某位大将出兵立下不世战功之后,回国时耀武扬威万人空巷,那么基本上可以为他默哀了,这人的政治生涯、军事生涯、人类生涯都已经结束!相反,如果皇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一顿臭骂,战绩了功劳了什么也不提,相反全是错误,之后全体朝臣一拥而上,发挥集体力量骂他个半死,那么此人可以放心了,这是组织上对他严加要求,希望并培养他向更高的台阶迈进。

童贯和蔡京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难以解决的大事。还是第一时间把他们派了出来,赵佶知道那几个小人不能自如的应付天下风云变幻,而童贯的重新出山,自己的地位就更加稳固。所以赵柽挨了骂并不上火。正所谓骂骂更健康…

“二爷,娘娘跟您写了些什么,这么高兴!”见喜看王爷脸上有了笑容。赶紧上前给王爷换了杯热茶笑着好奇地问道,王爷的私信他不得允许是不能看的。

“唉。能有什么好事,你看看吧!”赵柽看罢将信推到案头说道。心中感慨还是当娘的心疼儿子,明白他的苦处。

“二爷,娘娘同意您在西北自行纳侧妃了,还不是好事吗?”见喜溜了一遍信的内容,笑着说道。

“好事?!真儿会怎么想?”赵柽苦笑道,朱淑真虽然不讨自己喜欢,但是自己将她娶过门后就到了西北,一别三年让她独守空房连自己的面也见不到,只有书信互通音讯,说起来自己亏欠她太多。

“二爷,王妃确是贤淑,她知道二爷您身边连个丫鬟也不留,不是一直也劝您纳妾吗?”见喜说道,关于纳妃宫中有规矩的,没有经过娘娘的同意,那只能算是姬妾没有任何名分的,更不会有封号,现在娘娘准了,王爷的心愿不是就可以了了吗!

“难啊!”赵柽叹气道。

“这有何难啊,如今多少人巴不得把自己家的女儿送进咱们王府中,还不紧着王爷挑拣!”见喜兴奋地说道,王爷有意的除了赵信,还有府州折家的姑娘也为嫁人,西夏的阿蛮公主也不错,聊了一夜的那个契丹蜀国公主看着也不赖…见喜没等王爷说话,自己已经开始行使内府大总管的职责了,准备为王爷找个佳人。

淑女、美人和佳人,今天的人们把这三种类型一概当作美女的代名词,其实在古代三者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区别。

淑女是指道德高尚、心地善良的女子,君子是儒家学说中理想的人格典范,所以淑女配君子,有道德的女子才是君子的佳偶。美人是指形貌好看、漂亮的女子,这种女子的最大特点就是美丽,至于道德是否高尚、心地是否善良,则没有硬性要求;英雄是体格健壮、人格力量强大、战功赫赫的外向型人物,因此美人配英雄,仅仅需要外貌漂亮就行了。

佳人虽然也是指美人,但它和美人的最大区别在于美人主要指容貌,佳人则主要指性情和体态,既要相貌美丽端庄,又要有一定的道德要求,因此佳人常常用来指怀念的女子或者理想中的女子。才子配佳人,是因为才子多是文人,文人总是好高骛远,觉得没有得到的美人才是佳人。

因此淑女是世俗化的美人,佳人是理想化的美人。见喜细数下来,几个人中反倒是那个契丹公主更符合佳人的标准,而王妃也只能算作淑女。至于赵信和折美鸾虽说长得也不错,但两人舞刀弄枪的,佳人是不够格,算是淑女又有些勉为其难,但是王爷却对她们有意,谁让咱们王爷是文武双全呢,口味自然也特殊点!

正当见喜紧锣密鼓的为王爷操持着这件大事时,西京那边又出事了!

赵柽早知道辽国的四个皇子都在西京呢,耶律余覩也希望他给个意见立谁为主。他却不着急,反而希望这几个契丹王子都当皇上才好,如果耶律余覩想当皇上他也不反对,因为他知道这么搞下去,辽国一时半会是完不了啦!

可赵柽是知道养虎为患的道理的,要是他们哥儿几个真得团结一心,并着膀子干,还真说不定能中兴大辽。但是赵柽就不高兴了,他们强大了自然会想办法要摆脱自己的控制。而他们要是都想当皇上就好办了,打去吧!那么自己就是他们的调解人,谁不行了自己就帮一把,头伸得长了便按一下,就是他们让们走到一条道上去。

而现在西京这帮子人争执不下,居然想出了个办法来解决纠纷,可这个办法居然把出资人赵柽给惹毛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乱套啦

临近新年,战后的西京城随着人口的回流,更多的是过去逃散的契丹大小贵族、领主和不愿依附女真的各族豪强纷纷涌入,各路商贾随着战局的稳定也重回大同,这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但是表面上的平静下是暗潮涌动,街头巷尾议论的多是四位大辽皇子齐聚城中的事情,猜测着谁将成为新的主人。

与此同时,西京城官场也发生了变动,西京巡检使萧崇信的一职却意外被解除,改由梁王耶律雅里的亲兵都统特母哥担任,府尹萧察剌也几次提奏,认为余里衍只是暂代西京留守,现在应该让位于梁王耶律雅里。

而此前一直沉寂的耶律习泥烈也活跃起来,其过去的西京旧部纷纷前往凉城请起出山重新入主西京;再有就是一些从燕京溃散逃难的旧臣也逐渐汇聚西京,这些人手中有兵在西京渐成一股势力,他们也要在西京拥立耶律定即位…

“大人,西京如此下去必会出事,还应早下决心!”原州少城主萧崇杰数日前偷偷潜入西京城,一头钻进了萧察剌的府中,今日城中的萧氏有头有脸的都汇聚于此商讨立嗣之事。

“我们现在能控制的兵力只有不足万人,即使加上各家的私兵也不到两万人,与其他两方相比不占优势,而耶律余覩却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支持哪一方!”萧察剌叹口气说道。

“这个老狐狸,他不表明自己的态度就是想让我们争得两败俱伤好从中取利!”西京萧氏的大长老萧沛说道。

“我看不止这么简单,其与先帝仇深似海。怎么会立他的儿子们为主,我担心其是想自立为王!”萧崇杰喝了口酒说道。现在局势发展越来越复杂,他们遥控一位皇子的计划已经破产。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将错就错的立耶律雅里为主,这让他很不甘心。

“嗯,有这种可能,他先立蜀国公主主持西京,借她的手打压我们萧氏,等时机成熟便可取而代之,自己上位,要不他为何不坚持以赵王为留守呢!”萧察剌想了片刻说道。

“不错。他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只是现在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没想到自己的人会把梁王等人给救回来!”前西京兵马使萧古朴冷笑着说道。

“我听说赵王一方在拉他,许诺让他当北院大王,我们也不能等闲视之,如果他倒向任何一方,对我们都十分不利,此刻我们最好也不要与他翻脸,不要忘了西京城中还驻有其三千德州军。那可是一直劲旅啊!”萧沛说道。

“我们怎么拉他,总不能让他当皇上吧!”萧崇杰说道,就是因为耶律余覩的插手才让自己失去了一切,所以对其是恨之入骨。

“我们也可退一步。只要他们同意梁王为主,那么我们也可以将北院让给他,赵王、秦王、许王可以保留封号。按照旧例供养啊!”萧察剌说道,跟德州军一比他们那点兵就是渣。现在也许只有德州军能与其有一拼之力,一旦耶律余覩答应了。他们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

“秦王方面也曾多次与我联络,想联合我们萧氏挤走赵王的势力,到时立梁王为主,他们只求有一州之地立足,大家认为可行否!”萧沛悠悠地说道。

“秦王与赵王比在西京可谓没有任何根基,事事需要我们协助,到时不怕他们反悔!”萧古朴点头说道。

“话是这么说,就怕他们站稳脚跟后与我们相争,那时可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萧崇杰说道,两军联合倒是可以增强实力,但是也弄不好就养虎为患。

“哼,说了半天,将来蜀国公主如何安置,现在她可是很得民心,一旦处置失措,也会引起民乱,那时耶律余覩便可以平定内乱为名再调大军入城,里应外合之下我们谁能抵挡!”一直坐在萧察剌右手下的一个老头突然说道。

“丞相大人说的是,如果不能安抚好公主,她坚不辞位如何处置,还请老大人指点一二!”萧察剌赶紧说道,这老头不容小视,他曾执掌南枢密院,在萧氏一族中素有威望,在西京也算是实力派之一。

“契丹建国二百余年,耶律氏和萧氏共掌国政,耶律为皇,萧氏为后已成定律!”萧显仆说道,“西京以谁为主那是耶律氏的家事,我们萧氏不易参与过甚,只需依制便可!”

“大人的意思是跳出圈外,避开争斗,而与他们各方联姻,不论是谁登基对我们都只有益处没有坏处,不会有损我们的萧氏的利益!”萧察剌再次向萧显仆确认道。

“不错,我们萧氏一族虽说是后族,但也曾执掌国柄!”萧显仆微笑着点点头。

堂上一下沉寂下来,众人都陷入沉思,契丹在还是原始部落时代便形成了耶律和萧氏互为通婚的原始婚姻形态,后来道契丹建国后,就沿袭了两姓之间的互婚制度,仍保持着原始婚姻遗风不改,并延续至今。

辽代帝王娶后,尤其是娶原配妻子,只能在萧氏家族范围内选择。辽代的九位皇帝,除了世宗耶律阮两个皇后中的甄氏为汉人以外,皇后的位置一直在萧氏家族内传承。到了辽圣、兴、道宗时期,这种情况更是达到了巅峰,由于这三个皇帝的皇后均出自述律平父族萧陶瑰一家,故出现了“一门三后”的说法。

萧显仆的话让大家有了种柳暗花明的感觉。他说得不假,在大辽的历史上曾出现数次太后听政,权倾朝野的时代,也是萧氏最为风光的时刻。现在大家一门心思想着自己当家作主,在此纷乱的局面下走进了死胡同,却忘了萧氏曾经的辉煌,既然同样可以掌权,又何必拘泥于形势呢!

“显仆之议很好,不仅可以摆脱我们陷入耶律氏的皇位之争,还可让我们萧氏地位稳固!”大长老萧沛先表了态。

“大家如果没有异议,就依此行事!”萧察剌也跟着附议,众人中虽有人不甘,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就点了头。

“几位皇子的妃嫔都在逃亡中或被女真所俘,或是流散,即便是耶律余覩的妻妾也没了一个,我们正好可借机联姻,凡各房中有适龄未嫁之女皆可议婚!”萧沛拍板道。

“我有孙女未嫁,其贤良淑德可以进选!”

“我家有女儿今年十六,也算一个!”

“长兄离世,寡嫂未嫁,正好参选!”

“我家还有两个妹妹未嫁,也可送选!”

“我的三女刚刚离婚,还未找到合适人家,正好择一良婿!”…

见计议已定,大家都纷纷推荐自己的女儿、孙女、妹子,也不管是死了丈夫的寡妇,还是离婚的二锅头,都抛了出来,大家都是亲戚关系自然有点乱,他家孙女可能就是耶律家几个小子的二表姨,那家的也许还得给他们叫声舅舅,这还是好的,差上三两辈的也不是没有!

这若是在中原敢这么搞,那就是乱伦啊,都是浸猪笼沉塘的料子,可在契丹人中这个却太正常了。他们的婚配形势还依然保留着原始婚制的痕迹。族内出现的表亲联姻、辈分混乱的各种情况,甥舅、甥姨、表姑侄婚配的现象可称普遍,丈夫死后,其妻由家族内的晚辈继娶之,甚至外孙女嫁外祖父的现象也有。

辽太祖阿保机与皇后述律平属于表兄妹结婚,他们的女儿质古公主,后来嫁给了述律平的弟弟萧室鲁,属于甥舅为婚。太宗耶律德光的皇后萧温,则是述律平的弟弟萧室鲁与耶律德光的姐姐质古公主所生的女儿,也是舅舅娶外甥女为妻,而萧温则既是述律平的外孙女,又是她的儿媳妇。道宗的女儿撒葛只下嫁萧霞抹,而道宗又娶萧霞抹的妹妹萧思坦为惠妃,这是岳父与女婿之妹的婚配。

这种接续婚、辈分不清等是最受汉族人非议的一种婚姻形态,但在契丹人眼里都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于这种婚姻习俗不仅不以为耻,反而认为是一件正大光明的事,可以堂而皇之地进行…

家中可能会出现为皇后,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于是萧氏族人们将自家的女人们纷纷推到了几位皇子的面前,可人家毕竟是皇族,不会像收破烂似的一股脑收进屋中,门当户对还是有必要的,尤其是这种政治联姻,还是要挑拣下的,受益的当然还是像萧显仆、萧察剌这样的名门之女。

几日忙乱后,事情有了结果。萧显仆别看岁数大,动作却很快捷足先登抢下了头筹,他的两个孙女一个成了赵王习泥烈的王妃,一个成了耶律余覩的老婆;萧察剌近水楼台先得月,也不甘示弱把自己的女儿塞到了梁王耶律雅里的怀里;这种好事萧崇杰怎肯落后,放弃成见与三弟重新结成统一战线,将妹妹萧德信预定给了秦王耶律定;大长老慢了一步,但是拿下了许王耶律宁!

可事情还没结束,他们的目光又瞄向了几个未嫁的公主,想着亲上再加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偷人

皇子准备娶妃,公主要下嫁,让西京上下陷入一种亢奋,使西京城呈现出病态的繁荣。高门大户自不必说,钱流水似的花了出去,小户人家也竭尽所有充充门面,让走向末日的大辽国散发出最后一抹光彩…

‘六街灯月影鳞鳞,踏遍长桥摸锁频,略遣金吾弛夜禁,九门犹有放偷人!’契丹的新年,最热闹的时候不是除夕,元旦,而是元宵节。受汉族文化的影响,他们也有此节,但他们的心思不是放在欣赏花灯上,而是‘偷’上,此首诗就是说的这种契丹习俗!

正月十三日、十四日、十五日夜连续三天是契丹的放偷日,大家可以互相随便偷窃,大则妻女、宝货、衣服、鞍马、车乘,小则杯盘、箕帚、锹镐之类,都可能被人窃去,在这三天官府也不会追究偷窃着的责任,但也只限这三天。

而失者也大多采取相当宽容的态度,因为你偷我的,我偷你的,偷窃在元宵只是嬉闹玩乐的一种方式而已。因此物主只是严加戒备,以防失窃而已,并不抓贼,在失窃后也只是去想方取回失物而已。

据专家考证这种风俗现代依然有留存,别处不知道,窝心家乡(宋辽时期的边界地区)这里还有娶亲的时候‘偷’东西的风俗。男方迎亲的人在女方家吃喝完毕后,临走时还要将其盛放东西的碗碟茶杯之类的东西顺走,而女方家会用烟酒之类的东西赎回,这可能就是‘放偷’的遗风残余。甚至曾经在网上风靡一时的‘偷菜’游戏,有专家经考证后也给划入了这种古代习俗…

正月十三一到西京城就陷入了狂欢。有成群结队的到他人家趁主人迎客之际偷窃物件,也有三两人相互配合翻墙入户的。更多的是独行侠们闯入富贵人家行侠仗义。街上时常可见怀抱东西落荒而逃的小贼,后边是笑骂着追赶的失主,可他们也往往只是象征性的追到街口便折回家中,巡街的士兵们这时也会停下来看看热闹,并不上前!

而城池西北的凤台似乎与此时的欢闹无缘,即使是屡屡得手的大贼们走到此也会远远的避开,不想大过年的粘身晦气。

“萧巡检不要看了,咱们下局棋!”萧太后的梳妆楼上,余里衍对在窗前已经伫立良久的赵信说道。

“公主。我没有心情!”赵信收回目光扭身摇摇头说道。

“不要那么客气了,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只是咱们该如何相称呢?”余里衍笑着说道,眼前的丽人将成为自己的五哥耶律定的王妃,而自己也会成为她三哥萧崇德的妻子,等大婚后总不能都叫对方嫂子吧!

“唉,公主此刻还有心情说笑,难道你真甘心下嫁我家三哥?”赵信看着笑得花似的公主叹口气道。

“那我还是叫你姐姐吧,怎么是我还配不上你家三哥。还是你不喜和我在一起呢?”余里衍嫣然一笑道。

“公主下嫁我们家是天大的荣幸,只是你不觉这么嫁出去很委屈吗?”赵信没好气地说道。

“不甘心能怎样,委屈又能怎么样,我现在不过是他们手中一颗棋子罢了!”余里衍脸上一黯。将手中的棋子投到棋盅内发出一声脆响道。

“我们可以走,离开这里!”赵信说道。

“走,如何走。走了又去哪里?”余里衍苦笑着说道,“说是为了防止有人到此行窃。其实就是防止咱们逃走,院子中到处都是士兵。楼上也暗伏着弓箭手,只怕就是只鸟也飞不出这凤台!”

“…”赵信沉默了,是啊,自己又能去哪里?投奔王爷,自己哪里还有脸回去!可是要让自己嫁个耶律定那是死也不会答应,不说他现在如何,想当年也是见识过他的‘风采’的,被王爷揍了一顿不说,还挤兑的像孙子似的,那还恬着脸一个劲儿的胡吹!

“认命吧,谁让咱们生为女儿身,不能纵横沙场,刀饮敌酋血!”余里衍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在灯下照看着说道。

“公主你要做什么,没到最后一刻,就不能放弃希望!”赵信一惊,探手抓住余里衍的手腕说道。

“姐姐拦我作甚,我无法决定如何活下去,但是可以决定如何去死!”余里衍惨笑着说道。

“难道你忘了还有赵二公子,他不会坐视他们胡闹的!”赵信抢下余里衍手中的刀说道。

“再有几日我们就要出嫁,可他在哪里呢,他会在乎我们的死活吗?”提起赵二,余里衍忽然激动起来,近乎癫疯地喊道。

“会的,他一定会来的!”赵信将余里衍搂在怀着安抚着她说道,可这话却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天很快黑了下来,月亮像是难以面对梳妆楼上这对苦命人似的藏在了厚厚的云层后,凤台各处点起了灯笼,随风摇曳着为这个世界增添些明亮。突然伴随着一阵爆响,数十条火龙带着啸音窜上了空中,又轰的一声炸开,漆黑的空中立时开满了艳丽的花朵!

“姐姐,快看,好漂亮啊!”余里衍看着漫天的烟火兴奋地喊道,暂时忘却了烦恼。

“是啊,真漂亮!”赵信仰望着天空道,当年自己在府中第一次看到烟火时也像她一样兴奋。

与她们一样兴奋的还有守卫着凤台的契丹士兵们,烟花慢慢的飘散,天空又变成了一片黑暗,当他们收回目光时,猛然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不等他发声,就觉后脑一疼便人事不知了。

“谁?”窗前的赵信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楼上飞身而下,从窗口撞入,她急退两步,将公主护在身后厉声问道。闯入之人也不答话,持刀揉身扑上直取她的面门,赵信一错步推开公主,反肘捣向他的小腹。

那人好像早知赵信会如此出招,他滴溜溜的一转,赵信捣了个空,心道不好可惜招式用老,就觉背心被重重的挨了一击,向前扑倒,那人踏步反手将她抄起,扛着肩上从窗户一跃而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你装吧

赵信转眼间即被制服掳走,余里衍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惊得目瞪口呆,她扑倒窗口向窗外张望,刚刚还灯火通明的凤台已经变得一片漆黑,院前站岗的士兵也不见踪影。

“咦,怎么还有一个?”余里衍忽然听到头顶上有人说话,她惊诧的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人蒙着脸倒挂在窗户上,只露着两只眼睛在外,充满疑惑的看着她。

“啊…”压在舌根下的恐惧终于化成了尖叫,一个布袋从天而降将她兜头罩住,余里衍拼命的挣扎着想摆脱束缚,却换来了重重的一击,闷哼了一声晕了过去。

“唉,麻烦了!”黑衣人嘟囔了一声,尖叫声已经惊动了凤台其它地方的守卫,楼下火把闪烁,十多个护卫向这边跑过来,他脚勾着垂下的绳索翻了个身,单手将罩住余里衍的袋子提起滑向地面…

刚才那一击并没有让赵信昏迷,但是却有一口气堵在了心口上,使她浑身无力,甚至口不能言,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那人的背上,跟着他上蹿下跳,翻墙跃脊。她脑子依然清醒,这人是谁?功夫如此之高,自己在他手下没有走了一个回合就被擒下,而他背着自己跳来窜去并不显得吃力。难道是独行盗,借着放偷日出来偷人家妻女,换取赎金的。

‘嗖、嗖…’正当赵信胡思乱想的时候,弦声响过箭矢带着破风声飞来,那人将自己从肩上放下横抱在怀里,以自己的后背为她遮挡箭矢。显然是怕伤到自己这让赵信十分纳闷,一般人为阻止追兵伤害自己。往往会以人质做盾牌,这个人如此做可能真得没有恶意。

绑架者长了后眼似的的左躲右闪避过射来的箭矢逃出了内院。前边就是院墙,越过去便可到了大街上,可他双手抱着自己,根本无法借力,如何能跳过这一丈二三的高墙呢?

“嗯…”正当赵柽好奇绑架者如何翻越高墙时,那人做了个更加暧昧的动作,将她的一只胳膊拉过来,绕过自己的脖子,以左臂托着她的屁股。赵信立刻像个孩子似的偎依在他的怀里,也就腾出他的右手,这个姿势让赵信十分尴尬,两人的身体挨的更加紧密,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脸不可避免的贴在了一起,她试图挣扎,可身上却一点劲儿也使不出来。

眼看到了墙边,绑架者紧跑两步。左脚在前猛的一顿,借力上纵,右脚在夯土墙的桩孔上一点,身体再向上拔高了一截。右手便搭在了墙头上,单臂加力上提缓力以腋窝夹住墙头,左膝在赵信的一顶。她身子便飞了起来。绑架者借着瞬间身体也高高抬起,抱着赵信从墙头上滚了过去。两人以极其难看的动作翻过了墙头,以女上男下的姿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两人四目相对。

“二爷…”这双常常充满忧郁又饱含着坚毅的眼睛赵信再熟悉不过了,将自己偷出来的是王爷…

“唉,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年轻人,大街上就等不及啦…快跑吧,追上来了!”正当两人陶醉在此时无声胜有声中时,一个黑影从墙上飘身而下,紧追他的是十几支利箭,看看两人‘亲密’的样子感叹地说道。

“路大哥…”一听那酸不拉几的声音,赵信就知道那是自己的师傅兼大哥路逍遥,难道就他们两个人吗?想到此,她不禁有些焦急。

“偷人啦,快抓住他们…”凤台紧闭的大门猛地被打开,一队士兵冲了出来,大声呼喊,可大街上却没有人上前,即使巡街的士兵们都没有阻拦,笑呵呵地瞅着气急败坏的兄弟们在后边紧紧追赶。

“快追啊,他们把公主偷走了!”公主府领队的护卫看同僚们还在看自己的笑话,不禁勃然大怒,气急败坏地吼道。

“把公主给偷走啦?!”巡街的士兵大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两人真是胆大包天了,偷东西偷到了公主府,还将公主给偷走啦,他们是想当驸马啊,“抓住他们,公主被偷走了!”巡街的士兵们佩服归佩服,可也不能把公主给丢了,否则不止是丢得公主府的人,这是大辽每一个士兵的耻辱。

‘砰、砰…’街上现在还是热闹非凡,大家都惦着顺点东西回家呢,看着官兵在这个传统的大好日子里居然抓起贼来,都好奇的驻足观看,那两个贼毕竟一人背着个人,眼看就要被追上了,突然不知道谁在路边的火堆中扔进去几个大炮仗,几声闷响后,冒起了浓烟,转眼工夫街道就笼罩在烟雾中,这下大家高兴了,纷纷下手!

等风吹散了烟雾,大街上早就没了那两个偷儿的踪影,这下事儿大了,一个待嫁的公主、一个待娶的王妃居然在放偷日真得被人偷走了,这给萧氏一族的联姻计划重重的一击,他们一边遣人四处寻找,一边等待偷儿们开出价码赎人…

………

德州军进驻西京城后便驻扎在城南的一座军营内,离军营不远有一个三进的院落,这是其旅率蔡泓购置的一所外宅,但他多数时间都是宿在营中很少住在那里,平时只有十几个下人们负责清扫打理,可人们还是习惯的称呼这里为蔡府。

“老路啊,你怎么把她也给偷来了?”赵柽和路逍遥一前一后进了蔡府,当路逍遥解开布袋,里边的人露出面目的时候,赵柽惊异地问道。

“怎么,不满意啊!”路逍遥看着躺在榻上还昏迷不醒的余里衍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是契丹的蜀国公主,你把她偷来可找了麻烦啦!”赵柽指着余里衍道。

“公主啊,当时你把人扛走了,她在那大喊大叫的惊动了守卫,我不抓她行吗?再说我还以为你没得手呢,是你说得那屋子目标一个人的,陪你出生入死还有错了,错也是因为你没说清楚!”路逍遥撇撇嘴强词夺理地说道,伸手在赵信后背拍了几下,给她过血。

“大哥,你不认识她啊,还用我说呀!”赵柽翻了个白眼说道。

“唉,偷也偷来了,暂时也送不回去了,拿她换点钱花也不错!”路逍遥怎肯认错,不负责任地说道,气得赵柽呼呼地却拿他没有办法。

“你小子也真下的去手,打得赵信都背过气去了!”路逍遥给赵信揉了几次,她的手脚依然不能动。

“哼,当初让你去偷,我望风,可你却怕打不过她,我不下重手能制住她吗?还不是你自己教的好徒弟!”赵柽冷哼一声说道,赵信的功夫两人都明白,正常的情况下即使他们也没把握几个回合之内能拿下她,也就是他熟悉赵信,了解她的招数,才能在骤然袭击下得手。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打不过她了,那是怕伤了她!”路逍遥梗着脖子说道,索性不管了。

“切,还急了!”赵柽走过去,伸手在赵信后背连拍了几下道。

“属下该死,请二爷重处!”解铃还须系铃人,赵柽一出手,赵信虽然还难以用力,但手脚已经能动了,挣扎着施礼道。

“唉,现在你已是一城之主,你我情分也早就断了,怎能再受你之礼!”赵柽闪身没有受赵信的礼。

“二爷,不要骗我了,否则您怎么会出手将我掳来?”赵信摇着头急切地道。

“你多心了,我只是不想西京城中萧氏独大,将你抓来不过是破坏其联盟罢了!”赵柽转过身去道。

“二爷,你真得这么恨我吗?”赵信泪眼婆娑地说道。

“赵信,你别听他瞎说了,听说你要嫁人他搅和的大家年都没过好,看他嘴上的泡旧的还没好,新的又长出来了,再见不到你他都能把自己点着啦!”王爷装清高玩深沉,路逍遥实在看不下去,站起来说道,“你刚走的时候,他那样你是没看到,寻死觅活、不吃不喝、连新媳妇都不要了,自己躲在府里憋了一个月没出门!”他将王爷的底儿给抖了个干净。

“都是赵信的错,不该抛下二爷独自出走!”赵信拉着王爷的衣袖抽泣着说道。

“赵信你再要走,一定要把他带走,否则你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后悔,哭天抹泪的闹得府中鸡犬不宁!”路逍遥还嫌王爷脸皮薄,不遗余力地打击着。

“二爷,不要生气了,我饿啦,想吃王爷做得菜了!”赵信笑了,像过去似的摇着王爷的胳膊说道。

“哼,就知道吃,看你的样子我就生气!”赵柽冷冷地说道,一甩手出了门。

“他还装呢,快去吧!”路逍遥指指王爷小声在赵信耳边说道。

“嗯,多谢陆大哥了,你看看公主没有事情吧!”赵信给路逍遥施礼道,又有点不放心的看看还在昏睡的余里衍。

“你去吧,这里有我!”路逍遥挥手道,看赵信出去了转身看看余里衍冷笑道:“公主,你既然早醒了,就不要再装啦,说说想怎么办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反应

公主和赵信的失踪让萧氏一族陷入了一场危机,这两个人是与耶律氏联姻的重头戏,可自两人被偷已经过去十天了还毫无动静,既查找不到她们的踪迹,也没有人领取送出的赎金。

萧察剌有些急了,放偷日男子劫持走的少女与之成亲的事情并不少见,一般会等到一个月后,偷人的男子会携带礼品和媳妇到娘家认亲。而女方也会对这种木已成舟的婚姻以与肯定,认下这门亲事,也就是说虽说是‘偷’的媳妇此时也已经合法,别人不能再去干涉。

能从戒备森严的凤台中偷人,本身就说明这‘贼’不简单,而偷个公主当老婆也不是小户人家敢想的,萧察剌最为担心的是那些因为未能和公主联姻铤而走险的那些族人,更担心公主会落入那些与自己不睦的族人手中,他们一旦联姻成功必然危及自己的地位,因此他命人对自己的族人们严加监视…

另一个着急的就是原州萧家,大家心知肚明原州能有今天的地位,功劳得多一半算到这位妹妹身上。现在他们最为担心的是那哥俩儿擅自做主将妹妹许给了秦王耶律定,引起妹妹的不满,因此愤而出走,离开了这个家,那么原州在各大势力的夹缝中很快就会被挤压成渣。

而据萧察剌说说妹妹让人给偷走了,他们压根就不信,妹妹的武艺他们是见识过的,没有擒龙缚虎的本事想把她给偷走,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但萧察剌言辞凿凿,一口咬定是和公主一起被偷走了。这反而引起了原州的怀疑。

因为这场联姻受益最大的是原州萧氏一方,而不是费尽心机的西京萧氏。他们相信在利益面前大家都是自私的。原州萧氏一下娶进来一个公主,而嫁出去一个王妃。偏偏这个女婿还曾被奉为皇帝,那么一定会引起西京萧氏的担心,怕他们脱离萧氏联盟而自立,所以就借着放偷暗算了妹妹,破坏这次联姻。

原州这哥仨越琢磨越是这么回事,一定是西京那帮亲戚捣的鬼,于是萧崇建迅速赶往西京城,把划归巡检司的五千原州军重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而萧崇德则调集原州军向西京城运动。欲以强力手段向萧察剌讨说法,因为公主驻地凤台的警卫工作一直都是他这个府尹负责,不能他说失踪了就失踪了…

再说耶律余覩,他现在拥兵二万余,其中很大一部分是收编的皇室亲军,本身素质就不错,虽然老打败仗,被女真人追着跑,他认为还是耶律延禧那个昏君的缘故。现在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和补充,可与克虏军、原州军并称西京三大主力部队。所以他也成为各方拉拢的对象。

听到余里衍和赵信被偷走的消息,耶律余覩第一反应是克虏军干得事儿,因为他们这次耶律氏和萧氏大联姻。完全将其排出在外,而作为西京中流砥柱的克虏军肯定会马上意识到自己老大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他们绝不会任由这种对己不利的局面形成。一定会从中破坏、瓦解他们的联盟,而这两个女人可以说就是关键中的关键。控制了她们萧氏和耶律氏的这次联姻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

耶律余覩不愧是官场老手,他的分析是最靠谱的。唯一没想到的是赵柽和原州五姑娘的特殊关系,那样即使没有余里衍下嫁原州,赵柽只要破坏了原州和秦王耶律定的婚事一样会达到搞垮他们联姻的目的。可这也不能怪耶律余覩,别人谁会知道他们的秘事呢!

耶律余覩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切可以说都是依靠克虏军所得,一旦失去克虏军的支持,他的地位会快速下降,甚至吃饭都成问题,因此在想明白了之后,马上约见克虏军都帅赵勇,一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二是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以防事到临头还措手不及,搞得自己十分被动。

可耶律余覩的到访却把赵勇弄得措手不及,他根本不知道此事,更谈不上真相。但赵勇也马上意识到事情十有八九是王爷干的,作为内部人他怎么会不知道赵信那是王爷的人。真要把她嫁给耶律定那小子,王爷不把西京城掀个底朝天,将原州夷为平地那才怪呢!

赵勇想着王爷以如此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解决此事,肯定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又达到阻止赵信出嫁目的。他估计王爷一定躲在西京城中的某个地方静观事情的发展变化,可也把自己放到了此事漩涡的中心,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寻找他,抓住他,杀死他。

王爷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事儿,大家还不剥了他的皮,因此赵勇一边敷衍着耶律余覩,一边命令张挺马上做好应变准备,一旦王爷那儿边出了事情,他们立刻出兵援助,同时向西京城中的乔坤和诸葛泓了解情况,查找王爷的下落…

“韩都帅,我想见一下赵二公子!”耶律余覩看赵勇不像在说谎,想想此事会不会是赵二干得事情呢,可又觉不妥,当时自己答应将余里衍嫁给他,可其是一个劲儿的推拖,又何必多此一举的去偷呢?

“耶律先生,二公子自上次离开后就没有回来,现在我也不知他到底在什么地方,一时恐怕联系不上!”赵勇想了想说道,王爷既然谁都没有通知,自然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行踪,因此推脱道。

“那就请都帅转告公子,老夫虽不才,但也知知恩图报的道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夫依然以他马首是瞻!”耶律余覩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先生不必客气,我一定设法转告,我想二公子一定会十分高兴的!”赵勇正色地说道,王爷一直是将耶律余覩作为朋友对待,而不仅仅是盟友,他能在如此混乱,严峻的形势下说出这番话,看来王爷没有看错人,他没有中了美人计!(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怎么办

赵柽一睁眼,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头,洗脸水也已经准备好,等他洗漱完毕,床铺便已经收拾干净。等他在院子中活动完身体,早餐也上了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而伴在他身边的赵信好像只是出去玩儿了一会儿,顺便做了头发换了发型,一切都没有改变!

“二爷,蜀国公主怎么处理,一直要把她留在这里吗?”赵信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说道。

“你觉得怎么样处理好呢?”赵柽放下手里的书,将搭在长几上的脚放下来说道。

“公主主政一年以来,整顿吏治促进民生,在百姓中亦有威望,且其身份特殊,能够平衡各方势力,当然尤其继续主政西京最好!”赵信说道。

“可如果她嫁给了你家哥哥,这种平衡就会被打破,起码明面上的大家都会认为原州是最大的受益者,而原州、德州瞎子都能看得出两州现在是共进退,你觉得余里衍能应付这种复杂的局面吗,你两个哥哥在此次联姻中表现也十分活跃,他们会久甘人下吗,而你怎么去阻止他们?”赵柽说道。

“这…”赵信被王爷问住了,同意这桩婚事,原州肯定是利益最大的纂取者,如果由公主继续主政,自己的那两位哥哥能否掌控住局面另说,但肯定会让他们的野心膨胀,试图控制整个西京,那么就会打破王爷的计划,伤害到王爷的利益。

“这个是不是让你很为难,我也很为难。一时难以决断,所以只能让她暂时住上一段了。不过你现在可以回去了。没了公主,你哥哥已经开始悔婚了。他们不会再逼你嫁给那个秦王!”赵柽说着说着笑了。

“二爷,你笑什么呢?”看着王爷猥琐的笑脸,赵信就知道他肯定又动歪心眼了。

“哈哈!我是想你嫁给了耶律定,当他认出你是我亲卫的时候会是神马表情。”当年在灵州会商的时候,作为王爷的卫队长,赵信跟着自己为虎作伥吓唬耶律定,耶律定不会认不出她,赵柽越想越乐忍不住大笑出声。

“二爷,你怎么这样呢?”被王爷拿这事取笑。赵信有些急了,涨红着脸道。

“开个玩笑,至于吗?”赵柽摆摆手道,“不过事情还真有些棘手,处理不好只能血洗西京了,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女真人占据西京!”

“二爷,你真要如此?”赵信惊道。

“不错,现在忠勇军已经进入朔州和应州,只要一声令下。西京就是大宋的了,虽然可能给我添点麻烦,但是能彻底收复云州也是值得的!”赵柽说道。

现在为了联姻之事,西京已经炸开锅了。而女真人在外虎视眈眈,宗翰已调集十数万大军准备攻取西京,同时宗干仍在漠北一带寻找耶律延禧。两处兵力不下二十万。如果西京各个势力的武装能与克虏军协同作战,还有一拼之力。现在内部已经分裂,单凭克虏军的兵力不足以支撑两面作战。

那就只能在女真人动手之前。下决心干脆利索的将西京划入大宋的版图,使女真人失去动武的借口。但赵柽这么做,后遗症同样明显,在西军大规模投入燕京战场的情况下,河东军还有如此实力,引起猜忌是必然的,而这个领头人恰恰又是个皇子,那么自己被调回京就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二爷,还有一个办法!”赵信想了想咬咬嘴唇说道。

“什么办法?”赵柽仰着头问道。

“二爷…二爷娶了公主不就可以了吗!”赵信低着头说道,“那么二爷只要依然让属国公主主政,便可以维持西京现状!”

“呵呵,这个主意好,能控制西京城还落个公主老婆,只赚不赔啊!”赵柽看着赵信拍手笑道,“可你问过余里衍吗,她会高兴吗?”

“她跟我说过一个赵二公子,两人彻夜长谈,彼此都找到了知音,她那个知音那就是二爷吧!”赵信嘟着嘴说道。

“嗯,是有这么回事,我陪一个落魄的公主谈了一夜,而且很投机,都认为自己找到了个知己,她的家中长辈也想促成我们的婚事,不过…”赵柽承认了,他点点身前的茶杯,示意赵信倒水。

“不过…这茶怎么酸了!”赵柽喝了一口皱皱眉说道。

“怎么会,这是新茶!”赵信低头闻了闻道,“不过什么啊?”

“不过我不想娶她怎么办呢?”赵柽盯着赵信摇摇头说道。

“那我也不知道了,公主不错的,人长得好看,又贤惠,还擅长处理政事…二爷你怎么了?”赵信忽然发现王爷神色不对惊问道。

“不过她不会让我心痛!”赵柽看着自己的左手一字一顿地说道。

“二爷…”赵信看到了王爷那只残缺小指的手,泪珠立刻滚滚而下,“二爷,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不用,我他娘的也讨厌这种没完没了勾心斗角的日子,你再跑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行吗?”赵柽揽过赵信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噗’赵信破涕而笑,“我哪里还敢,跑出来这么远,还让二爷给偷回来了!”

“不,是我抢回来的!”赵柽吻着赵信说道。

………

赵柽这些日子是良宵苦短,而对城中的这些大佬们却度日如年,纷争已经到了白热化,他们相互指责对方破坏联姻,嫁娶之事也就无处谈起。正当他们各自调兵遣将准备火拼之时,西京兵马都统制耶律余覩引德州军五千突然进入西京城,他们迅速解决了各方的武装,接管了城防,一时间西京再度陷入了恐慌。

当局势迅速被平息之后,城中的梁王耶律雅里、秦王耶律定和耶律宁都接到了耶律余覩的请帖,请他们赴宴。这哥儿几个不免心惊胆战,一时没了主意,不想去但是又不敢不去,怕激怒了耶律余覩给他们来个灭门。

思虑再三后,哥几个琢磨着是死是活也不由他们决定了,干脆去看看耶律余覩到底想拿他们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患得患失

耶律雅里哥仨怀着赴死的决心走进耶律余覩在西京的都统府,可却没有见到耶律余覩的面,而是被领到了后院的书房,迎接他们的正是妹妹余里衍,看到妹妹他们的心放下了多一半,有她在起码耶律余覩起码不会在府中大开杀戒的。

虽然有许多疑问,但余里衍并没有与他们多谈,只是说有位故人想见他们,问起是谁,余里衍却没有相告,兄妹几人走进书房,只有一男一女两人相候。

“怎么会是你?”秦王耶律定一见屋中的人便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跳了起来,即使是阿骨打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如此反应。

“梁王殿下,一别多年,可还记得在下?”赵柽没有理会惊诧万分的耶律定,而是向他身边的耶律雅里拱手道。

“我想不起那个了…”耶律雅里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人,一时却想不起来在何时何地见过。

“殿下可记得当年汴京赛射之事?”赵柽看他迷茫的样子提醒道。

“可是大宋燕亲王殿下?”耶律雅里得到提醒立刻想起当年失败的往事。

“呵呵,看来殿下还记得当年之事!”赵柽笑道。

“余里衍,他是大宋的亲王怎么会出现在我大辽的西京,你引我们与其相见有何用意?”耶律定却已经安奈不住,质问妹妹道。

“他不是幽州赵二公子吗?”余里衍的吃惊程度不比两个哥哥少多少,不解地说道。

“他就是那个卑鄙无耻的大宋燕亲王,什么幽州赵二。全是假的!”耶律定气急败坏地喊道。

“秦王殿下,何必生气。我们当年在灵州城下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何必动气呢!”赵柽扭脸对耶律定笑笑说道。

“耶律余覩呢。他难道叛辽降宋了?”耶律定看到赵柽的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这人就是笑面虎,当年可是受尽了他的腌臜气。

“三位王爷请坐吧,都统军稍迟便到!”赵信这时上前请他们落座。

“你是…”耶律定不由的又向后退了一步道,这人虽然换了装束,但依稀可以辨别出过去的模样,他指着赵信惊问道。

“小女子原州萧氏崇信!”赵信冲自己的‘未婚夫’施了个礼说道。

“啊?!”耶律定讶然道,这个比看到燕亲王带来的惊讶更胜十倍。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被偷走了,现在已经成了自己的王妃。

“呵呵,既然都是故人,就不需客气了,今日烦请各位到此一叙,是有件大事相告!”赵柽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道。

“愿闻其详!”耶律定气呼呼地坐下道,耶律雅里却不知两人有何恩怨,早年对赵柽的印象却是不错,而耶律宁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着哥哥们坐下,余里衍挨着赵信坐下,也是满脸的疑惑,她更弄不明白其中缘故。可心中却并不平静。

“本王刚刚得到消息,贵国皇上被金军俘获,正押往上京。女真皇上已昭告天下,辽国已亡!”赵柽喝了口茶。缓缓地说道。

“啊?!”几个人听罢都惊呆了。

他们的表现已在赵柽的意料之中,这也是他匆匆调兵进西京结束各势力纷争的原因。道出了耶律延禧战败被俘的经过…

兵败被俘的耶律大石趁乱逃回,寻到了耶律延禧,刚刚攻下几州的耶律延禧正在兴头上,准备继续向东发展,攻下燕京,却遭到了耶律大石的坚决反对,苦苦劝阻。他认为:以前金军攻陷东京时,陛下逃到了中京,等金军攻下中京后,陛下又逃到了南京,后来又一路跑到西京,最后躲进了夹山,那时兵势尚强,陛下都不谋战备,把大好河山白白丢给了金国。而今国家已经到了这般地步,陛下却反过来要和金国开战,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耶律大石认为现在应该养精蓄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本来是个很务实的建议,可刚玩儿的兴起的耶律延禧如何听得进去,坚持趁宗翰、宗望回去奔丧机会继续用兵,意图收复失地。耶律大石苦劝无效之下,不免心灰意冷,便连夜率二百铁骑离开辽国营地,自奔前程去了。

后来,耶律大石就率领这二百铁骑,翻过大漠戈壁,一路向西挺进,最终在中亚站稳了脚跟,建立起一个东起哈密、西至咸海、北达叶尼塞河上游、南抵阿姆河的强大国家,成功结束了中亚地区割据纷争的局面,历史上将这个国家称之为“西辽”,但这跟天祚帝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一个政权,气数没到的时候,总能强悍一点。但是气数到了,就像大树里面枯萎朽烂了,不堪一击。耶律大石走后,耶律延禧从夹山出发,直奔西京大同府杀去,起先还真胜了几仗,攻下了些地盘,但没等到西京就遇见了完颜宗干率领的金军主力,顿时又是一场惨败。

耶律延禧狼狈逃回夹山,好容易召集的部队也被打得七零八落。到了这个地步耶律延禧可以说输的裤子都当了,已经失去了任何翻本的机会,可这时又收到宋皇赵佶的亲笔信…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童贯重新上位之后,当然想做点事情以报天恩,他指挥打仗远不如阿骨打,甚至宗翰、宗望等人,但是招降纳叛确是专长,当初用这招数对付西夏,使得他们互相猜疑,自相残杀。在收拾辽国时候,用这绝招招降了郭药师。而郭药师也确实给他长了脸,把那个曾杀得大宋名将刘延庆丢盔卸甲的萧干擒杀了。

有了成功的先例,童贯策划了一个更大的计划,他建议赵佶招收辽国流亡君主耶律延禧,这手笔够大吧!可偏偏赵佶就听了,他给耶律延禧写了封信,希望他到大宋来,自己已经给他准备了千间大屋,三百佳丽,就等他来享用,而且给予其最高国家领导副职的待遇,地位还在自己几个亲兄弟之上!

两个不靠谱的人能干出什么靠谱的事情呢!

已是穷途末路的耶律延禧借信后肯定是大喜过望,表示绝不会拒绝其美意,答应立刻前往。可没走几天,耶律延禧又明白了点什么,觉得辽国都快亡了,大宋还远吗?到时大宋自身难保,说不定又把自己献给女真人,毕竟他们是有前科的,于是就打消了去宋朝避难的念头,便带着手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残兵败将又逃回阴山。

而送信时大宋也不知道耶律延禧藏在哪,是派出了几路人马寻找的,其中一路信使落到了女真人的手里,送到了完颜宗翰的手里。宗翰震怒,立刻派人去找大宋讨个说法,并声明: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不给我个说法,我就给你个说法。

赵佶坚决否认自己曾经给耶律延禧写信,这定是辽国流亡政府实施的反间计,他们伪造了书信,是企图破坏我们的关系,你要是信了就是傻瓜,把事情全推到了耶律延禧身上。要是此时耶律延禧有知,他得多么庆幸自己没有信那个比自己还不靠谱的人啊!

耶律延禧回到夹山时,随从不过四千户,护卫的步骑军不满万人,可他还是虎死不倒架,不知检点反而破罐破摔。他的后妃此时都已被金国俘获了,就霸占了突吕不部人讹哥的妻子,却只给讹哥封了一个本部节度使的头衔,此举让所有随行者心生不满,士气更为低落,已经到了崩散的边缘。

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正当耶律延禧走投无路的时候,又有党项酋长舒和伦派人过来,请天祚帝到他们的地界上避难。耶律延禧这次没有拒绝,便准备取道天德军过境,但坏运气依然伴随着他,走出没多远又碰到了金军,其所部大多被俘获,只剩他和太保萧仲恭等十余骑还跟在身边。

等到了天德军境内,又赶上天降大雪,这时既没有御寒的物品,又没有能裹腹的食物,饿了只能啃冰雪充饥,困了就靠在护卫的身上眯一会儿。途中一个农户收留了他们。耶律延禧此刻也想开了,最后行使了一次自己的职权封这个农夫为节度使后继续向东。

腊月底的一天,天色已经晚,饥寒交迫的耶律延禧实在是走不动了,便打发手下出去找吃的,自己则靠在一棵大树下打盹。,却忽然间只听得四周人喊马叫,一片嘈杂之声,猛然惊醒的耶律延禧发现自己这次是插翅难逃,也就只好束手就擒了。

耶律延禧被俘之后,完颜娄室亲自押送去将他押回国内,吴乞买没有杀他,降封天祚帝为海滨王…

随着耶律延禧的的被俘,标志着辽国主体的灭亡!对于宋朝君臣来说可谓喜忧参半。忧的则是在辽国灭亡之后,一个更加强大、更加凶残同时也更具野心的国家,已经全面取代了辽国的位置!

赵柽说完了,堂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皇上死了,眼前有两条路摆在他们面前,何去何从就看他们一念之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严峻

大辽国如期完蛋了,大宋还会远吗?此刻的大宋已是千疮百孔,成了一座再难以修复的绝美画卷…

老天欲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进入宣和年间后,大宋天灾频频,东京、熙河、河北等地陆续地震,连宫城也在震动,京东、河北、两浙等路遭受大水灾,百姓只能吃树皮、野菜,甚至人吃人,而官府不去救济,还继续滥征赋税。为支持北伐,王黼横征暴敛,限期让百姓缴纳免夫钱,六千二百余万贯,如有违抗按军法处斩。

对不战自溃的刘延庆不行军法,对残害百姓的官军不行军法,却用军法处斩穷苦百姓,这也算是开创了大宋的先河。而兴兵北伐也耗尽了大宋的最后一点精血,自熙宁、元丰以来积存的军事储备已损耗殆尽,左藏库和各地府库空空如也。

横征暴敛导致大宋民变四起,盗贼横行。最具战斗力的西军在两次北伐中消耗殆尽,禁军虽然众多,但战斗力太弱,已无法用武力摆平,只能招抚。过去民谣有言:欲得富赶着行在卖酒醋;现在又添上了半句,欲得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而招抚后又无力安置,许多地方抚后又叛。

收复燕京曾经让大宋子民引以为豪,无数人为之疯狂,可浮云过后,大家发现燕京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正疯狂的吸收着大宋的财富,成为他们巨大的包袱,经济上已不堪重负。

粮食危机首当其先,即便是军粮也供应困难。燕山府郭药师的常胜军十万余人,队伍日益膨胀。每月需粮十多万斛,全由河东、河北输送。道路因民变而难行,经常断顿。官兵就抢掠富户。拦路抢劫,挤占其他部队粮草饷银。富民只好逃难到京城、巴蜀和江南,而穷苦百姓就更雪上加霜。

为了制衡常胜军,童贯、蔡攸招募燕云强悍之民,编为忠胜军、就粮军,共二十多万人,但是官府无钱米,这二十多万人就自行流落到中原,靠抢掠为生。当地官府也无能为力。在金军进入幽云之初,燕京一带的汉人就为了躲避金军的洗劫,大量南逃至宋境内,接受当地官府的救济,可因为粮食被大批调用,河东、河北也无隔夜粮啊…

金国在交换燕京六州之后,其在燕云两地各形成了军事政治统治中心,已经在事实上造成了东、西两路攻宋的军事形势。东路由完颜翰离不实际主持,控制关内的平州一带。设置了枢密院由汉官刘彦宗等委官收税加以管理。这一路兵马系由金国皇室直接控制的精兵,能征惯战的完颜阇母、完颜挞懒皆在此路军中。

控制着奉圣州、云内、天德一带的西路军由完颜宗翰主持,以完颜娄室、完颜希尹为副,兵势也甚强。但完颜宗翰并不满足。认为兵尚不足,且无行政管理之权,于是向吴乞买请求再次增兵。索要行政管理职权。而实际却是完颜宗翰想要摄取更大的权力,分取完颜翰离不的军队。

吴乞买不想让人诟病。说自己是势利眼,皇兄尸骨未寒就剥夺侄子的兵权。因而对完颜宗翰的要求没有全部答应。一是对其的贪婪有所警觉,二是对其曾逼宫的事情不满,从而对其权力进行限制。

但还是吴乞买还是满足了宗翰增兵与除授官员之权,在西路同样设置枢密院,以时立爱主院事,管理西路一应事务,宗翰的势力因此益增,也让他的野心愈加膨胀。时人称呼为东朝廷和西朝廷,这两路重兵的形成,显然不是为了拱卫金首都上京,也不是防卫东北,而是用来巩固对新占区域的统治和对付大宋政权的。

西夏一直是辽国的重要盟友,李乾顺也是一直笃守对辽国的情义,不渝始终,为难相救,当然这种忠诚不是那么纯粹,而是有目的的,一是用来对抗宋朝,另一方面就是想将自己的疆域扩展到黄河以东,现在耶律延禧被俘,辽国已亡,那么西夏就失去了出兵辽国的借口,必然要寻找新的存在理由,争夺更大的利益!

以西夏的一贯所为,与金国媾和便成了不多的选择之一,那样他们即可以从女真人手中获取更多的利益,还可寻找到新的靠山对抗宋朝,在两个大国中寻找新的平衡,而西夏倒向女真必然使大宋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况,不得不面对可能出现两线作战的窘境。

赵柽在得到耶律延禧被俘获的第一时间内,想了很多,宋金之战不是可能,而是必然,那么大宋最为危险的地方不仅是河北两路和燕京府,河东一样首当其冲。金国为了实现东西两路攻宋的计划,还是辽地的西京道将成为战争爆发的起点。

现在西京却还在为争权夺利闹得不亦乐乎,如果有耶律延禧在一旁捣乱,西京城中谁当皇上,怎么闹也是‘山寨’版的,赵柽并不担心,折腾的越欢越好,只会让他们向自己靠拢。但如今不同了,战争就要降临,而西京就不能出现多种声音,他需要的是步调一致…

在这种情况下,赵柽不能在玩儿下去了,他当机立断先期进驻朔州和应州的忠勇军向西京秘密靠拢,一旦自己这边谈判失败,随时准备配合克虏军抢占西京各州县,强力接管西京城,那时候就将是一场腥风血雨。

赵柽并不想这么做,他知道如今的燕云之地早就不是百年前的燕云,就连他那不靠谱的爹都知道拉拢耶律延禧,虽然采用了不恰当的手段。但他也知道燕云各州的守将基本上都是原辽国的人,正在彷徨无助,面临马上要被集体迁移的命运,如果宋朝及时伸手拉一把,再打出耶律延禧的亲情牌,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呢?没有例外,都会向宋朝投降。

所以赵柽不想采用过激的手段处理西京的事情,他先约见了耶律余覩,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及当前的形势,并向他表明了自己态度。耶律余覩虽然对赵柽大宋亲王的身份略有惊讶,但并不意外,他早就看明白了,一个世家公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能量,支撑一支上万人的军队,有着那么多的猛将,而他没料到的是赵柽是个王爷。

耶律余覩早对大辽失去了信心,对辽帝耶律延禧的被俘只有高兴,绝不会想着去救他。而他对女真他先降后叛,又‘领军’数次打败了他们,令阿骨打亲征失利,损兵折将,女真人再大度恐怕也不会原谅他,留给他的路也就只剩下一条,再说赵二待他不薄,他没有不依附的理由。

两人商议后,决定出手收拾残局,于是便有了耶律余覩率兵进城的事情,面对气势汹汹的德州军,一切皆为浮云,各方势力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对抗,而联姻的事情也让他们失去了再度携手的可能,只能等待耶律余覩的裁决!

赵柽留给他们的选择并不多!

一是维持西京路现状,保持相对的独立性,名义上依然是辽的一部分,留用契丹旧官,沿用旧制,保留原有皇室贵族的尊号和待遇,但前提是遵行赵柽的指令,这时上策,这样赵柽依然可以遥控这个政权,而不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又可以保持西京相对的稳定。

二是归宋,由宋全面接受西京道,那就没有这么多的好事了,王孙贵族只能作为战俘送往宋都,他们的命运也就不是赵柽所能决定的了,各处官吏皆由宋政府派遣。这是下策,其实是个两败俱伤的打法,可大敌当前,赵柽不希望出现不同的声音。

“几位王爷该娶亲娶亲,像赵王一样当个逍遥王爷多好,何必卷入西京的是是非非,还伤了兄弟的感情!”赵柽讲明了当前的形势,对耶律雅里等三位皇子说道。

“我大辽就此没了吗?”耶律雅里凄然说道,父皇被俘辽国灭亡,让他悲伤不已。

“怎么能说没了呢?西京还是你们耶律氏的,只不过是公主摄政,免得立帝引起各方的打击,当时机成熟的时候,可以再议!”赵柽笑笑说道,他还是希望他们接受自己的建议。

“那我们岂不成了大宋的属国,要向你们称臣!”秦王耶律定一副依然欠揍的样子对赵柽质问道。

“秦王殿下,如果你要离开西京重振大辽雄威,本王不拦你,随时可以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女真人会很欢迎你去和他们战斗的!”赵柽不以为杵,笑笑说道。

“本王…本王再考虑一下燕亲王的建议!”耶律定想在赵柽面前表现的强硬一点,可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底气,讪讪地说道。

“许王殿下如何打算,有什么条件也可说出来!”那两位暂时禁了声,赵柽看向耶律宁问道。

“本王还是听两位哥哥的!”许王耶律宁瞅瞅两个王兄说道,自己的势力最弱,就是大辽不亡也好事也轮不到他,“其实燕亲王的主意也很好,我可以提个问题吗?”他又怯生生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人性各异

赵柽和耶律宁还是初次见面,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对于他的事迹也听说了些,时人称许王是个忠臣,不过说出这话却也不是个平常人…

那还是早在前两年的事情,耶律淳听说天祚帝向天德、云内、朔、武、应、蔚等州发出讨伐檄文,将率诸蕃精兵五万骑进入燕山地区并派人传信。耶律淳十分惊慌,被吓病了,急忙叫来南北面大臣商议。李处温、萧干等人提出了迎秦拒湘之说,让百官都来讨论,同意的人就站东边,不同意的站西边。

这明显是当年赵高指鹿为马的重演,其中包含着什么谁都明白,于是大家都站到了东边,只有当时担任南面行营都部署耶律宁独自站在西边,李处温就问为什么不和他们保持一致,而要唱对台戏!

耶律宁回答说:“天祚帝如果能以诸蕃兵夺回燕山,那就是他天数未尽,怎么能不接受他?秦王和湘阴王是父子,要拒绝就都拒绝。自古哪有迎接儿子而拒绝父亲的道理?”李处温和其他人笑了,欲以耶律宁扰乱军心为名,要杀他。

“他是个忠臣,怎么能杀?”耶律淳倚枕长叹道,于是放耶律宁出城投奔耶律延禧…

“许王有话请讲!”赵柽笑笑示意他说,他也想看看这个‘忠臣’能说道出点什么。

“燕亲王,我父皇被女真虏获,胁持北行,但仍存于世,如今以蜀国公主摄政监国,仍遥尊父皇为帝。本王认为不无不可!”耶律定说道,“可我等仍在。如不能迎回父皇何为人子,契丹子民尚被女真奴役。如何能安坐堂上,若燕亲王能助本王驱逐女真,迎回父皇,本王愿为马前卒以供驱使!”

“许王真是我辈中人,如陛下有知,圣心足慰了!”赵柽起身向耶律宁施了一礼道,其与耶律定是同母兄弟,可却是两路人,其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却没有牵扯到两个哥哥。

“王爷拗赞了,只是臣子本分罢了!”耶律宁还礼道。

“是啊,父皇仍在我们却商议这些事情,是为不孝啊,就依燕亲王安排吧!”耶律雅里收了心酸泪,深以为然地说道,对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为有些后悔了。

“王兄,我们耶律子孙怎么能屈居人下呢?”耶律定急道,在他舅舅萧奉先的运作下他险些成了皇太子。要不是最后舅舅玩儿崩了,现在父皇被俘,帝位空缺,这皇位不就是他的了吗?现在皇上没当上。还得听他人安排,如何能甘心。

“秦王,多年战乱。百姓困苦,如今为了储位我们兄弟离心。大臣宗室不惜刀枪相向,由何必如此呢?”耶律雅里摆摆手。并不在意地说道,“如今大敌当前,迎回父皇,安抚百姓,共同御敌才是正理!”

“王兄,如今群龙无首,如何上下一心专心御敌?还需早作定夺!”耶律定看哥哥油盐不进,有些急躁了,就差举荐自己啦…

看着哥俩一个言辞激烈,一个慢声细语的争论,赵柽没有插言。耶律定和他打过交道,自然早知道他是什么货色,可对于耶律雅里,赵柽耳闻也不少,不过他还知道些这小子当皇上时的表现,不过眼前估计他是没希望了,史书上会缺少一个‘仁君’!

雅里这个人,据说和他老子大为不同,为人很谦和,仁慈宽厚,不喜欢杀人。他建立的小政权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到处乱蹿,难免人心离散,见天有人逃跑,这些家伙被逮回来以后,按照大臣们的意思,干脆砍了头以儆效尤,可是雅里不肯,只下令打一顿鞭子就算完事。

甚至有一次,雅里下令让当地牧民服劳役,搬运储藏在仓里的粮食,但是搬运过程中,被那些穷得叮当响的牧民们侵吞了不少。问题发现以后,北辽朝廷就商量着让牧民们赔偿,雅里自己设定价格,说:“偷一车粮食的,要赔一头羊,偷三车赔一头牛,五车赔一匹马。”

大臣们闻言大吃一惊,急忙劝阻:“现在一头羊连两斗粟子都换不了,您竟然算它能赔偿一车粮食,太少了啦!”雅里的回答很经典,他说:“老百姓有,就是我有。如果真的按时价赔偿,老百姓哪里赔得起?!”

这位雅里皇帝按照此时的标准还还真是位仁君,放在盛世或许可以垂范千古,然而可惜的,他所处的局势不是光靠爱民和收揽人心就可以改变的。况且这家伙想法很好,却基本上不干实事儿,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基因,整天就知道玩儿,直到有一天把自己玩儿死拉倒!

雅里称帝的五个月以后,这年轻的甩手皇帝又出门打猎去了,跑了一天收获颇丰,一天之内射死了四十只只黄羊和二十一匹狼。劳累过度一回来就病倒了,没几天竟然就咽了气,享年只有三十岁。他领导的政权六个月除了流亡,就干了这么件大事儿――皇上给累死了,对复国却没有起过丝毫的作用。

看着这哥仨的表现,赵柽忽然有了个想法,都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可以给他们安排点事情做。耶律宁为人忠心,可以让他辅佐余里衍处理政务,一定能尽心尽职;耶律雅里为人宽厚,可以做个安抚使,干点慰问叛降,访贫问苦,救济饥民的善事,闲下来去打猎钓鱼,没准还真能长寿。至于耶律定这个搅屎棍子让他干点什么好呢…

“几位王爷事情想好了吗?我已经等候多时啦!”耶律定还在喋喋不休的试图争取兄弟们的支持时,耶律余覩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进来,扫了他们一眼冷冷地说道。

“想好了,我们愿听都帅的安排,由蜀国公主监国!”耶律定看看耶律余覩的刀抢先说道。

“噗,这小子就是吃硬不吃软,好好说话听不进去,就得来点真的!”赵柽暗乐,可很快就乐不起来了。

“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也为了西京永定,我们愿与燕亲王联姻,将蜀国公主许配与他!”耶律定又说道。

“嗯!”屋里的几个人都看向赵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傲慢与偏见

一番权衡讨价还价之后,事情定了下来,西京政权让遥尊废帝耶律延禧为帝,以蜀国公主监国。按旧制分南、北院,许王耶律宁知北院枢密院事,负责处理契丹各部和其他游牧、渔猎部族事宜;乔坤知南枢密院事,负责管理汉人,渤海人事务。以赵王耶律习泥烈为大惕隐,司掌四帐皇族政教。

耶律余覩为‘大于越’,这个官位居百官之上,总知军国事,非有大功德着不授,地位极为尊崇。耶律雅里为西北安抚使,负责安置流民,招降纳叛等,其实这也是个闲职。至于耶律定,赵柽还没想好让他干点什么,暂时歇在家里。萧察剌也没动他,还是西京城府尹。

赵勇被封为西南都部署,应朔节度使,管理两州事务。赵信为大内都检点,总管‘皇上’的禁卫、宿值,以原州军为骨干在各部征调军士,组建禁卫军。因为仍然遥尊耶律延禧为帝,所以国都依然是上京,西京还是陪都,那么军权就掌握在了西北招讨司和大内都检点两处,也就是说还在赵柽手中。

这下西京搭起的一个国家政权的架子,部门设置齐全,那些娶了公主的驸马、嫁了皇子的人家也都有了安置的地方,唯独尚了监国蜀国公主和原州萧氏五姑娘的赵二公子没有安排职位,只得了个驸马都尉的虚衔,还是暗地里封的。

“这简直就是他娘的倒推!”一下多了两个老婆的赵柽是愤愤不满,阻止赵信出嫁那是他此行的目的,而娶公主完全是为了国家利益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那日基本搞定了几个皇子之后。耶律定这货心眼多,他知道自己这些人的命运都掌握在燕亲王的手里。只有把他变成自己的亲戚才能稍稍放心,这又何尝不是其他几个人的心思呢?于是他们以拒不合作相要挟。赵柽想想那貌美如花、贤淑知礼的红颜知己,下身一动,意思了意思便‘妥协’了。

“二爷,是得了便宜卖乖,偷了个小的,还捎带了个大的,真是做得好买卖!”瞅着还‘愤懑’的王爷,赵信撇撇嘴说道。

“胡说,那纯粹是意外。都是路逍遥那厮多事,否则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赵柽哪里肯认,瞪着赵信说道。

“新人一上床,媒人甩过墙,谁知道是不是你吩咐的,我不信陆大哥会违拗你的意思,二爷即便没说,肯定也暗示过,否则陆大哥怎么会擅自行动!”赵信才不信王爷的‘鬼话’呢。揶揄道。

“瞎说,我可没有和公主上过床,倒是和你上过床…”赵柽立刻抓住了赵信的话把儿,开始了反击。

“呸。谁和你上过床?这种混话也敢说!”赵信啐了王爷一口说道。

“你还不知道啊,现在外边早就传开了,公主和你被偷走了月余才送回来的。跟那个

‘贼’

已经明铺暗盖了,要不梁王怎么会不娶五姑娘了。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了!”赵柽绘声绘色地说道。

“你…二爷是不是很得意啊,要是圣上知道你做了大辽国的赘婿。不知道会如何收拾你,王妃会不会放过你!”赵信在王爷的额头上轻点了下说道。

“怎么办?我就躲在这里不回去了,就让你这个大内都检点保护我,你不会不收留我吧!”赵柽拽过赵信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

“能为王爷做事,属下十分荣幸,愿意时刻保护您!”赵信笑着说道。

“真乖,让王爷亲一口!”赵柽探着脑袋作势道。

“不要,喜爷在外边呢!”赵信一跳躲开了。

“扫兴,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还不让沾点便宜!”赵柽悻悻地说道。

“二爷,明天就要走?”赵信吃惊道,两人才刚刚消除了误解,王爷就又要走了。

“是啊,河东那边也不安宁了,必须回去收拾烂摊子!”赵柽起身说道。

“我这就收拾行李,跟您一起回去!”赵信说道。

“不必了,西京城初定,大战将至,你还不能离开,现在要尽快建立一支有战斗力的禁军!”赵柽轻揽着赵信地腰说道。

“嗯,可二爷不担心这支军队将来会成为您的敌人吗?”赵信点点头,又突然想到了点什么问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相信你不会再离开我!”赵柽摸摸赵信的脸蛋说道。

“那可不一定,我可是契丹人,大辽的亲族!”赵信玩弄着王爷的头发说道。

“可你是在大宋长大的,还是大宋亲王的妃子,皇上的儿媳妇啊!”赵柽笑着说道。

“你还有一个辽国公主的媳妇呢,她可是以复兴大辽为己任的,你怎么办啊?”赵信靠在王爷的胸前不无忧虑地说道。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满地走,契丹人也一样吧,不管她以前是什么人,他也得随着我跑吧!”赵柽轻拍着赵信的后背说道。

“那二爷是不是早打着娶公主的主意呢?”赵信仰着头嘟着嘴说道。

“嘿嘿,我要说是呢?”赵柽笑着反问道。

“我就知道二爷你打着这鬼主意呢?”赵信冷哼一声说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赵柽笑嘻嘻地问道。

“本小利大呗,白得个老婆不说,还能控制整个西京,这不正是二爷的买卖经吗?”赵信撇了下嘴说道。

“是吗,那我就先讨回点本钱!”赵柽猛地将赵信抄起,不顾她的挣扎抱着进了内室…

………

赵柽从西京悄悄潜回了河东,巡视河东沿边诸州,检查春耕、战备。这春天就要到了,必要要抓紧时间春耕,播下种子,否则为了为了‘支持’伐辽被朝廷拔得溜儿光的河东、河中两路官民,不但工资发不出,就是饭都会吃不上了。

而随着燕京归宋,女真胁迫居民北迁,导致大量幽燕汉人南逃,可因为宋朝政府的一系列政策的失误,导致社会矛盾激化,随着春荒的到来,一旦处理不好,就会有发生大规模动乱的可能,赵柽不得不着手解决这个难题,替他爹收拾烂摊子。

幽云十六州的汉人成为辽朝属民百年之后,其不仅在性格方面,而且在生活习俗上也开始发生全面的胡化。这逐渐导致了宋人对其态度的变化。在宋人看来,那些生活在敌境之中、着胡服、用胡礼、习胡俗的人,于己来说完全是一种异类,存在着严重的偏见,他们已将幽云汉人和契丹一道视为“番夷”的态度。

由于宋人对辽朝的幽云汉人往往缺乏必要的认同感,因此,无论是在太宗两次北伐时,还是此时入燕攻辽的过程中,朝廷都摆出一副‘代天吊民’、以幽云汉人解放者自居的傲慢架势,作出高高在上的慈悲姿态期待幽云汉人的归顺。

在幽燕汉人归宋后,这种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不仅没有想办法去消除宋人对辽朝汉人的排斥心理,减少幽燕汉人心中的疑虑,却反而处处体现出不信任的态度,做出许多根本不把他们当作子民、而是欺压出卖的事来…

宋廷在获得幽云后,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但是这些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政策却没有能稳住局势,反而引起了幽燕汉人的不满,其中换官、授田、盐法等最为人诟病。

采用大规模的‘换官’的初衷是为对新占之地加以巩固,将原在辽朝各州县任大小官员的‘汉人’大量调至内地任职,而另行指派宋朝官吏前往管理其地。朝廷之所以如此行事,一是为了笼络幽云汉人上层,二却是出于不信任,而不敢令其继续在原处为官。

而授田却是为当初的草率买单。在宋金两国的联合作战中,按照约定,灭辽后宋朝收回的是幽云十六州,而辽上京、中京、东京等道的人口,无论渤海、契丹还是汉人,都归金朝所有。然而宋军攻燕失败、金军南下占领燕京后,‘常胜军’的去留便成了问题,

金人要依照事先的约定,将松亭榆关外民户妇国数内,辽国降将郭药师率领的常胜军由八千余户辽东组建,当然也在索要之列。但作为第一支降宋的辽朝武装力量,常胜军是宋朝赖以守卫北部边境的主力,自然不能眼看其被金人带走,但宋朝为了保住常胜军又能换取其移交燕京,作出了一个十分卑鄙的一举两得的决定――授田!

辽朝后期,幽云汉人的经济负担并不很重,甚至相对于宋朝宣和年间的税赋还要轻。而宋朝却不考虑实际情况,为了早点捞回本钱,在幽云实施和内地价格一样甚至更高的官盐制度。过去辽国每石盐是一贯四百文,每斤盐约合十二文钱,但是改换大宋的盐法之后,每斤盐暴涨到每斤二百五十文,甚至到达二百八十文。

在政府滥抬盐价的同时,还有宋人的投机生意扰乱经济,这其中,众多的中原富户显贵以至商贩地痞全都参与进来,令幽云汉人更加不堪重负!(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qidian.com阅读。)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难平

换官失士人心,授田失百姓心,盐法并失士人百姓心。

在经过百年奋斗之后,有相当一批上层汉人已经进入了辽朝的统治集团,其家族也已打下基业,兴旺发达,自然不希望宋朝的北伐破坏这得来不易的成果。因此宋撕毁和约,与金朝联合灭辽,毁掉了幽云汉人在政治上的成果,已然使其怨恨宋朝,换官也更引起他们的抵制。

宋辽开战,宋廷以为辽朝汉臣还会象当年宋太宗北伐时一样望风归顺,于是得意洋洋地下令“不得擅杀北人”,但结果却大出其所料,与有官职的汉人一样,幽云地区的下层百姓也不倾向宋朝。在宋朝发出敕文、一再呼吁之后,也只有一个在辽朝为兵的涿州汉人刘宗吉愿开门以献,除此之外应者寥寥,同太宗北伐时广受欢迎的场面形成了鲜明对比。的确,

后来北辽政权濒临崩溃之时,也曾有不少幽云汉人南逃入宋,但其主要是为了躲避和宋军相比更为野蛮化的金军的杀掠,而决非心向中原。从投宋或者企图投宋者的情况也可以看出,这些南迁的换官的动机从来就不是因为民族的认同感希望回到中原王朝治下,相反却是纯属为自己的利益而动,一旦遇到形势改变就会立即转投他人。

而大宋内地换官的结果是大失上层汉人的民心,“初自燕山之朝廷,又自朝廷之燕山,复自燕山之太原。尝为虏官者,等第补之。自诸州通判而下,皆添差以处焉”

。再加上换官时奉命南下的旧辽官吏,一时间各处衙门人满为患。人浮于事,大家都互相提防,都忙着玩心眼儿去了,使政事荒废。

令宋廷声名狼藉的所谓“授田”,

就是为了对付女真人讨要郭药师的常胜军,大宋君臣想出了个损招。他们将燕京汉人的家产,屋业、土地全部给了常胜军,让他们自己供养自己。然后宣抚司以常胜军‘先自归朝,有功授官。难以发遣’为名来堵女真人的嘴。

得到宋朝的回复后,女真人也不含糊,立即“根括燕山府所管州县百五十贯已上家业者,得三万余户,尽数起发,合境不胜残扰。独涿易二州之民安业,良以先归大宋也”

,“大毁诸州及燕山城壁楼橹,要害皆平之。又尽括燕山金银钱物,民庶寺院,一扫皆空”

,“将燕城职官、民户、技术、嫔嫱、娼优、黄冠、瞿昙、金帛、子女等席卷而东。”把燕京豪族工匠。皆由松亭关徙之内地。

那些从女真人手中逃脱的汉人们则变成了无产者,有家难回,更不要提什么安居乐业了。女真人却借机宣传。让你们北迁并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你们汉人的朝廷把你们的宅田都授给了常胜军。我们是好意收留你们,就此将燕京汉人的民心全部拉到了自己一边。他们能不恨大宋吗?。

“盐法”

则系指宋朝在经济方面的失败之举。提举官都不念新附之民,贪功生事,而在政府滥抬盐价的同时,还有宋人的投机生意扰乱经济,他们其中有些空手到来,走的时候已经是腰缠万贯。女真人的掠夺已经让燕京百姓苦不堪言,而大宋的无情搜刮更让人寒心,心中那点感念恐怕也化作了九天的云霄…

顶着寒风,冒着风沙,赵柽从丰州一直走到了代州,沿途州县羊拉屎似的没有一个地方没有不接纳燕京移民的,多则千八百人,少则数百人,他就纳了闷啦,对这些人为何不统一安置往内地,而是要放在沿边数州。河东沿边地区并不大富裕,而且驻有大量禁军,吃饭还要靠内地调粮,现在将移民安排在这里,岂不给河东增加了更多的麻烦吗?

“张安抚使,是否考虑将移民内迁,选一地广人稀之处建寨设堡统一安置呢?”赵柽在代州碰到了主持安置移民工作的河东安抚使太原知府张孝纯,聂山又调回开封当市长去了,赵柽对他这种工作方法是颇有微词。

“王爷,不是下官不肯,而是朝中有旨,不得统一迁往内地安置,而是要分州近边,不得远去!”张孝纯说着将一份朝中下发的诏令递给王爷道。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忙于边事,在太原的时间很短,两人接触的并不多,可不妨碍张孝纯对王爷的了解,对于王爷对河东的稳定做出的贡献还是深感钦佩的。

“河东路发运养济归朝人,往诸并在一州有及千人者,深虑人数太多,钱粮阙少,养济不足,可令逐路安抚钤辖司转运司官,见养济人从长措置,量度州军大小、丰熟去处、可以存泊照管人数,分璧往逐处安泊。务要养济足备,即不得在并在一州,亦不得令远去。”赵柽读罢,只剩苦笑了。

宋廷对这部分汉人的态度也是既拉拢又猜忌,可见朝廷既想要接济这些汉人,又不敢象对真正的子民那样信任他们,害怕其“远去”得知了宋朝内部的虚实,将山川险易,州郡虚实都给看喽,所以防贼似的防着他们,至于幽云汉人之心是否会真的归附,已经是一看便知的事了。

“王爷,下官不过是奉诏而行,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张孝纯也看出王爷对自己的不满说道,“此刻义胜军屯驻代州,每月所需粮饷甚多,然其兵士多为幽燕蕃人,桀骜难驯,与当地驻军多有冲突!”

“嗯!”赵柽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大宋朝竟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这义胜军在历史上也是声名狼藉,大宋掘墓人的主要配角之一…

宋朝君臣为了保住郭药师跟大金国玩了个偷梁换柱,认为将燕人代替常胜军归金,则不但常胜军可以保留,而且又得到了燕人的土地田产,用来供养常胜军,不用国家再出钱粮,可谓一举两得。对常胜军大宋更是着力培养,凡是郭药师所要的兵械甲杖马匹,朝廷都尽量供给。

可郭药师任职同知燕山府期间,自恃徽宗恩宠有加,为所欲为,飞扬跋扈,而知府王安中“不能制,第曲意奉之”。他派部下到宋境内的各州做生意,赚取钱财,又召集辽国的工匠制造各种珍奇之物结交权贵。

常胜军快速膨胀,从归宋时的八九千人发展到五万之众,而乡兵号称三十万。但郭药师及其部下都不改“左衽”,即仍穿辽服,而不着宋装,且恣横跋扈,不为约束,当时人将其与安禄山相比。

谭稹接替童贯宣抚燕京府,立刻发现常胜军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他担心郭药师以后会出问题,为牵制监督常胜军,谭稹奏请朝廷,请求在河东别创一军,以五万为率,屯于州县要径处,号为义胜军。君臣几个就怕军队造反,最爱干甲监视乙,乙监视丙,再用丙监视甲的罗圈活儿,让他们相互擎肘,谁也别舒服的方式稳定军队,此议当然立刻照准。

于是以原河东第一将正将李嗣本为帅,以叛辽降金,又叛金再降辽,降金再叛辽又降宋的耿守忠为副帅组建义胜军。常胜军的兵员以辽东京道汉人、渤海人为核心、杂以南京道汉人,成分比较复杂,为了牵制他两人从归朝的幽云汉人中挑选少壮者,建立了一支纯粹的汉人军队,给予‘月粮衣赐,倍于他军’的特殊待遇…

“王爷,这些山后男儿,实勇悍可用,可其在河东者约十万之众,全靠官给钱米赡养,但是天长日久各府仓廪空虚,依旧听从他们支取。如今各府也因为无米可派,口出不逊,对其生怨;而我军请发的粮食,全是霉变陈粮,也多有怨言,与义胜军道路相逢,便当面辱骂,以言恐吓。长此以往,必生祸乱,王爷还需早作应对之策!”张孝纯看王爷沉默不语,出言提醒道。

“张宣抚使,义胜军的事情由本王来解决,幽燕移民可仿安置东南流民之例选沿边可开垦之地建堡安置,给予钱粮牲畜,切记不可失公,只可引导,不可抢迁,引起民乱!”赵柽说道。

“王爷,南迁人数不少,这需要大量的钱粮,各府已无钱粮可调!”张孝纯皱着眉头说道,心中不断埋怨你们爷俩都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算完了,可好妇难做无米之炊啊!

“唉,从太原平仓调粮,拨付盐税安置移民!”赵柽长叹一声道,自己这两年好不容易在河东弄了点余财,准备对付女真南下应急,这下都被他爹打土豪了,现在只能希望今年风调雨顺,能有个好收成堵上这个窟窿。

“王爷,调运平仓之粮救济蕃人,一旦有灾荒发生,河东将无粮赈济,岂不失了大宋子民的人心!”张孝纯想了下说道。

“张安抚使,幽燕之民不是我大汉子孙吗,不是大宋的子民吗?同祖同源,岂能存在蕃汉之分,自尔以下皆如此,焉能不乱!”赵柽听着火往上蹿,拍案而起道…(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两手抓

民族是人们在历史上形成的一个有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文化上的共同心理素质的稳定的共同体。

辽代的幽云汉人此时尽管在语言上仍使用汉语,但在文化上却与同时期的中原汉族出现了显著差异,而在地域和经济生活方面又和北方少数民族联系密切且同中原处于隔离状态,更重要的是,其在心理上已完全不同于中原汉族,二者之间失去了作为同一民族的关键因素——认同感,很难说还是一个稳定的民族共同体了。

幽云十六州的汉人现在已成为北方最为特殊的一个群体,作为辽朝文化程度最高、人口最多的民族,在政治方面却受到歧视,不能完美地融于任何一朝政治生活之中,无论北方少数民族还是中原汉族,都不将其视为己类,使其在心理上边缘化于各民族之外。

同时,在自身的心态和文化特征上,幽云汉人既不同于契丹等少数民族,又不同于中原王朝统治下的汉族,并不固定倾向于任何一国,而是在北方各个政权的角逐中,形成了一个自成体系的利益集团。他们在人口、性格和文化程度上的优势,导致其成为中国北方地区一个孤立而举足轻重的砝码,不随任何政权的主观意志而行动。当他们倒向某一政权时,就会使该方在斗争中取得极大优势,从而根本改变中国北方的力量对比…

现在张孝纯当着赵柽的面就以蕃人来称呼燕云汉人,可见中原汉人视其非我族类的厌烦情绪的强烈。而这种情绪的存在也必然会使幽云汉人无法在中原族人那里找到认同。

以赵柽对历史的了解,正是宋朝前后不一、毫无人情味可言的投机政策。使部分对宋朝存在希望的汉人彻底失望乃至绝望,加以其自身原本就有的骑墙态度和幽燕汉人长期在夹缝中求生存形成的见风使舵的处世方式。使得大凡降宋的幽云汉人,其结果要么叛宋附金。要么就是死在宋金两国的矛盾之下,没有别的路可走。

正是宋朝廷在对待幽云汉人的作法上犯下很多错误,导致宋金战争爆发后,失望之余的幽云汉人全部倒向,令更多的幽云汉人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投奔金朝。在如今复杂的国际和国内环境下,赵柽自知无法改变全国人的看法,甚至是他爹的意见。此时自己能做的就是‘知天命,尽人事’,处理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可这事儿做起来也不易啊!

河东面临西夏和辽国两线防御。但因为多是山区,可凭险设防,便于防守,军队要少于陕西路和河北路两路,但河东一路二十二州军,也驻有厢禁军十二余万,其中原有禁军九万五千人,厢军三万余人。这些厢禁军都需河东赡养,可以说是个巨大的负担。现在五万义胜军进入河东就粮,给河东带来的经济压力可想而知。

………

对于这个刚刚长出胡子的顶头上司,李嗣本和耿守忠表面上是毕恭毕敬,而心中却十分看不起。认为他不过是因为生于帝王之家才得以攀此高位,而赵柽除了河东在京城中的名声并不好,作为谭稹亲信的李嗣本当然不会陌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着。

而耿守忠对赵柽更是只闻其名,只听说过他曾领兵战败了西夏。可他作为辽国镇守一方的边将,也曾与女真人血战。看到赵柽一副‘羸弱’的小身板心中已有几分瞧不起,对他的战绩便有了八分不信,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指望这个‘小子’吃饭发饷呢!

赵柽这个人精,几句寒暄之后,便从两人皮笑肉不笑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他当然不会叫破,而是对他们嘘寒问暖,挨个问候了他们的家人,老人身体好不好啊、孩子结婚了吗、到了代州生活习惯与否等等…那态度叫一个好,没有一点王爷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没有打一点官腔,都是家常话。

李嗣本还好,毕竟是在大宋官场上混过的,对王爷还保持着丝警惕,回答起来也是中规中矩。可耿守忠就被王爷的表象给忽悠住了,感动的热泪一次次的滴在胡子上,然后便倒开了苦水,说起了自己归宋后的艰难,到处屡遭白眼不说,还动不动就遭恶语侮辱。

耿守忠这么一叨叨,让作陪的安抚使张孝纯如坐针毡,尴尬异常,想打断可看看王爷兴致颇高,又不敢言,连给李嗣本使眼色,可那位却装看不见,完全是把自己的同僚当枪使,默许他告自己的‘刁状’,而王爷却听的津津有味。

原来只是例行的短暂拜访,却因为耿守忠的啰嗦变成了长谈,眼看到了中午,王爷便命人备宴。上司的饭哪能随便吃,按照规矩,张孝纯当然是百般推辞,可耿守忠却犯了实在劲儿,还当了真,坐那不走了,大家也就只好陪着他一起吃了。

饭一上桌,耿守忠喜上眉梢,饭菜是辽国风味正对他的胃口,他对王爷的好感度一下上升了百分之五十,而那俩人就直皱眉头,觉得这粗鄙的饭食难以入口,都是浅尝即止,光看着两人大快朵颐了。

酒足饭饱,又喝了会儿茶,张孝纯实在是忍不住了,推说有事处理起身告辞,那两人也就不能再坐下去了。他们两人是头一次拜见上司当然不会空手来,等他们告辞时,王爷亲自送出了门外,并命人备了回礼。

东西看似不多,每人一个小箱子,等他们回到家一打开,都咽了口唾沫,王爷的回礼比自己送得多出了不止一倍。李嗣本心中不安,怀疑王爷这是暗示自己点什么,是不是自己送得少了。而耿守忠却没想那么多,反觉得是王爷对自己的厚爱,没有嫌自己送得少!

第二天,王爷亲到营中慰问义胜军将士,成群的羊赶进了营中,大家对王爷一下亲近了许多。再看他身后只跟着几个亲随,心中更是一暖,想想就是提议组建他们义胜军的谭稹大人到军中视察时,不但一群部将幕僚前呼后拥的,就是随他进营的亲军都不下一千,恐怕他们这些人把他害了。

再看这位新上司,不但官比那谭稹大,还是个皇子亲王,却没有那么大阵仗,这是对自己莫大的信任啊!但义胜军中的人也并不都是这种心思,而是觉得正是因为自己的‘强盛’才让这大宋的王爷都不得不放下身段对自己示好,百般拉拢,其目的不过让自己替他卖命!

但不管怎么说,赵柽的亲民政策还是起了点效果,起码让这些义胜军的人觉得王爷还是和其他汉人有区别的,起码不会像他们那样骂自己是蕃人。而随着太原的存粮大批的运到,禁军们也不再吃陈粮,赵柽又召集官员士绅开了个会,重申了民族政策,告诫他们要善待自己的同胞。一系列的措施后,眼前的危机有所缓和。

进入三月,河东每年一次的校阅将在代州举行,此次参加校阅的除担负守备任务的禁军和忠勇军外,连代州州军都要参加校阅,校阅结束后将举行代号‘反击’的军演,赵柽这么做有三个目的:

一个是通过这次军演提高战备水平,因为代州是河东也是太原的第一道屏障,是游牧民族入侵中原的传统路径,所以他要通过这次军演熟悉当地地形,在入侵发生后能够根据预案快速反应,知道如何处置,而不至于惊慌失措。

二是希望通过这次校阅是大家对义胜军有所了解,消除彼此间的偏见,减少相互间的摩擦,从而影响到归宋的幽燕汉人,使他们能够融入中原汉族之中…

当参加校阅的忠勇军虎、狼两将开进代州城时,还自诩河东第一将的义胜军立刻没了声息,他们一下明白了什么叫虎狼之师。耿守忠猛然明白王爷能在河东打下如此威名绝不是浪得虚名,他曾跟西夏人交过手,也跟女真人交过手,而眼前这支队伍素质绝不逊于号称无敌的金军。

接下来忠勇军的演示的骠骑冲锋战阵,龙骑的迂回合围,步军的防御阵,其后火枪,火炮射击将整个校阅推向了高潮,震耳欲聋的炮声中,四百步外无论是大树,还是石墙,都在猛烈的爆炸中化为齑粉和漫天飞扬的木屑。而在现场观摩的义胜军将士的傲气也在爆炸声中化为了空中的白云,再不敢将王爷的好意视为拉拢,不得不承认义胜军在忠勇军面前就是堆渣!

赵柽看着耿守忠苍白的脸色,微微抖动的双手,战栗的双股笑了,自己一手软的已经让他感到自己的不同和诚意。而这顿炮火就是告诉他,自己敬他可不是因为怕他,想要造反就看看眼前的这支忠勇军,随时可以将他们消灭,有什么坏心思最好都收起来…(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三章 要命的舌头

在危险的环境里,就像和上帝下棋,你稍微有一点考虑不周全,就会直接输掉自己的小命,连悔棋的机会都没有,此时的赵柽被卷进了场阴谋之中却不自知,而要毁掉他的不过是几根舌头…

宣和七年的春天到了,赵佶每日留恋在艮岳的山水之间,写几个字,画几幅画,美人佳丽簇拥在身边,日子过得很是惬意,依然陶醉在收复燕云的美梦中,却不知此时的大宋朝就像一只烂柿子,只需稍微被外力一捅,就会砰然落地。

“士美,与金国索取云州之事办的如何了?”与李邦彦踢了会儿球,身上热了,赵佶回到亭中喝了几口茶,想起云州之事问道。

“陛下,女真人已云州战事未结为由迟迟不肯交付我朝!”李邦彦从几上拿起颗杏子说道,他辞官为父守丧复职后,与王黼不和,私下里勾结蔡攸等人,攻击王黼并罢之,拜少宰,却无所建明,惟阿谀谄媚白占个位子,东京开封的人视其为“浪子宰相”。

“金人太无信义,粮草皆已如数赐汝,却还百般推脱,让马扩加紧催讨!”赵佶将茶杯放下不悦地说道。

“父皇,儿臣有一主意!”这时嘉王赵楷忽然插嘴道。

“三郎有何办法,说来听听!”赵佶扭脸问道。

“父皇,儿臣听说二哥儿与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斜也关系甚笃,私下以兄弟相称,如派二哥儿出使金国。此事必定可成!”赵楷说道。

“还有此事,二哥儿如何认识他的。朕怎么不知呢?”赵佶听罢一愣问道,二小子的信中未提过此事啊!

“陛下。您忘记了,斜也兵败云州,被契丹人追杀,避入河东,燕亲王以国事为重收留于他,并百般照顾,对其有求必应,两人又常在一起宴饮,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据说燕亲王将其送归女真时,两人洒泪而别,击掌为誓来日相互为援呢!”梁师成用汗巾轻拭去皇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赵佶皱了下眉头说道,“二郎不过是年幼好玩,不懂外仪罢了!”

“是啊,燕亲王久在西北,常与那些蕃人、蛮虏打交道,难免沾染上些他们的习气。老奴听西北的来的人说,那西夏的公主因为和亲被拒,竟然厚着脸皮找到燕亲王的府上认亲,真是好笑的很!”梁师成笑盈盈地说道。

“啊哈。英雄难过美人关,燕亲王艳福不浅,居然有公主上门倒贴。有意思!”李邦彦号称玩遍天下美女,对赵柽的艳遇是即羡慕又嫉妒。

“呵呵。皇嫂在京城,二哥儿独居西北。身边没有女人这日子定是难熬啊,西夏公主送上门来,正是羊入虎口,我听说党项女子艳丽风骚,二哥儿定是快活的紧呀!”赵楷也凑趣道。

“与西夏和亲之事不是早有议定,二郎怎么这么不省事儿…”一向对这种逸闻轶事最感兴趣的赵佶这次却没有和他们一起八卦,若有所思地说道,却没有发现身后的梁师成和赵楷、李邦彦三人相视一笑…

其实,梁师成等人之所以对赵柽既妒且恨,却又敢怒不敢言,关键还不仅是赵柽从皇上那里得到的宠幸太多,而是让他们觉得赵柽手中权力太大,对自己构成了威胁。

早在赵佶立储之时,梁师成等人就已经和赵楷结为同盟,对横插了一杠子的赵柽一直心生警惕。他们以为将赵柽排挤出京城后,远离皇上的庇护,其就难以有什么作为,可大出他们意外的是燕亲王不但大败了西夏,逼着他们签下了城下之盟,俯首称臣,加官进爵不说,更得到了皇上的日益器重。

眼见着赵柽混的风生水起,梁师成等人怎么能坐得住,现在他不但控制着十几万兵马,而且手中的掌握着一支战无不胜的‘私军’。这还不算他们发现,燕王府中的买卖也越做越大,几乎遍及全国州县,虽然其也刻意隐瞒,但有心人总能发现这些大商背后有燕亲王府的影子,他们的积累的财富足以抵上大宋一年的税赋,有兵有钱能干些什么谁都明白。

现在最可怕的不只是他对军队的控制。现在河东赵柽除了完全控制了河东军,甚至让河东文官对他也是言听计从,人人唯其马首是瞻,而自己当年派去的人都被排挤出河东,而现在他又和西夏、金国有了联系,他们怎敢轻视。

梁师成虽然奸猾,狂挖皇上的墙角,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明白自己就是皇上这棵大树上的一只占据树尖的一支猴子,所以对皇上还是忠心耿耿,无论公私都应该向皇上提出警告,让皇上对燕亲王势力的膨胀加以扼制,当然最好是早将其铲除。

当然梁师成是小心谨慎,城府极深的人,不会在燕亲王圣恩正隆的时候去找不自在,更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企图。但那不等于他什么也不做,他可以利用自己影响去煽动底下人去做。可令梁师成等人不解的是,皇上似乎对此不以为意,不管燕亲王在西北如何折腾,他都不去干涉,只是同意把忠勇军中的几个高级将领调离,却不知道皇上到底要怎样?

现在燕亲王越来越离谱了,不但‘勾结’党项人,而且还跟女真人扯上了关系,这还不够又与义胜军搭上了关系,面对势力日益膨胀的赵柽,梁师成坐不住了。如果在任其发展下去,有一天皇上想不把皇位传给他都不可能了,于是他找上了同样不安的赵楷,还想办法拉上了太子赵桓。

梁师成知道太子对自己这个弟弟一直是竭力维护的,也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他是想培植自己的班底,以燕亲王的势力对抗那些威胁自己地位的人,为自己有一日登上皇位铺路,要想让他自毁‘长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他也知道自己与太子的关系势同水火,完全没有办法直接沟通,但是他有自己的法子将其拉下水,而这个中介就是太子府詹事耿南仲。

耿南仲对太子可以说是尽到了一个老师的责任,在赵桓最困难的时刻一直站在他身边,从中周旋,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投靠了李邦彦对抗王黼对太子的挤压,可以说谁对太子有威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有了这么一个忠心护主的人,梁师成只需将燕亲王的所为通过各种渠道有意无意的透露给耿南仲就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而这个目的也轻松达到了,就在赵柽进入代州校阅,插手义胜军的事情发生后,耿南仲找到了一个单独入奏的机会,郑重其事的向皇上禀告说:“燕亲王是一个轻浅浮躁之辈,权宠太盛易生奸变。现在他控制着河东、河中十几万兵马,又插手义胜军之事,如不加以节制必生祸患!”

对于太子的反戈一击,作为一个在宫中混迹了半辈子的梁师成并不感到意外,古人常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可宫中的事实往往是:正是同根生,相煎才会急。而他对于这种能挑起几个兄弟间战争的自信,来源其实很简单,就是攀比心。

无论是梁师成对童贯的嫉妒,还是赵楷对赵柽的蔑视,追根究地,可能都是攀比心作崇。赵楷觉得赵柽全盛逾己,说不定赵桓心里也会觉得赵柽是最得圣心,所以才会通过相互拆台来表达他们的不平和愤怒。搅得朝廷风云再起和他们之间的种种矛盾,说穿了,不过如此,其实就是因为出身相同,所以强烈渴望压过对方一头。

相同的出身提供了最强的可比性,相似的攀比心又让双方戴上了一幅同样不可靠的有色眼镜,这种有色眼镜又强化了同一种扭曲的竞争意识,因此乞丐不会嫉妒富翁,只会嫉妒别的乞丐。说到底,人有时候不快乐,不是因为自己不成功,而是因为别人的成功…

其实对于赵柽的势力的发展,赵佶不是毫无警觉,有些甚至是在其纵容下才得以实现,而赵佶当初之所以选择赵柽出知河东,一是因为觉得自己对他有所亏欠,二是觉得赵柽长在乡野,没有沾染上官场中的习气,而且岁数尚小,背景比较单纯,母族地位卑微,如果他不和朝廷大臣结党的话,就不足以对朝政产生什么影响;再者就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还‘年轻’,也不足以对自己的皇位构成威胁。

如今的赵柽,已经不再是那个难登大雅之堂的小皇子,而是在帝国政坛上炙手可热的重量级人物,控制着两路的封疆大吏,在西北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小集团,虽没有和朝中大臣勾结,但是却和外族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通过各种渠道和他们建立了不同形式的利益关系。

听了几个人在自己耳边嚼舌头,赵佶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可能已经对自己构成了威胁…(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四章 措手不及

赵佶前思后想了片刻,却发现二小子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了结交朋党的嫌疑,甚至已经逾越了自身权力的边界,这就意味着他也许只是中无意的行为,而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也只是听从了自己的话,毕竟让他护送完颜斜也是自己同意的,而且当时两国还在蜜月期,即使现在也是盟国,给他扣上通敌的帽子似乎有些不妥。

“陛下,近日传闻燕亲王在代州校阅河东军,并调集河东数将兵力演兵,几次逼近女真人的防线,似在向他们示威,金国很不满,遣使前来问罪,对燕亲王颇有意见!”李邦彦看皇上面色稍缓,刚才的话似乎没有引起多大效果,又说道。

“燕亲王也真是不大懂事,现在我们正向金国讨要西京,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些有伤两国和气之事,唉…”梁师成摇头叹息道,他的话看似惋惜,实则却是火上浇油,经过两次试探后,梁师成至少已经看出皇上对其生出了戒备和猜忌之心。

“是啊,陛下一直以收复燕云为任,燕亲王也应体谅圣心,现在却挑衅金国,岂不是把军国大事当成了儿戏,辜负了圣上的重托!”李邦彦也跟着添油加醋地说道。

“二哥儿几次上奏要领兵出击燕京,都被父皇所拒,让他留守河东,很多人因为收复幽燕都受到了封赏,偏偏二哥儿什么也没有,定是有了怨气,可能因此才做出如此不智之举!”赵楷来了个总结道。

“你们可听到了什么话?”赵佶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沉声问道。

“哦,也没听到什么。就是对皇上未恩准他回京抱怨了几句,再就是说什么花钱买回燕京府这是赔钱买卖。连累的河东也跟着倒霉,大家都没钱花!”李邦彦像是随意地说道。

“他这些话是私下说的,还是说给众人的!”赵佶脸色阴沉地问道。

“陛下,燕亲王脾气不好,可能也就是与大家发几句牢骚罢了,现在他那个宣抚使也不好当。”梁师成笑笑说道。

“哼,不好干可以不干,既然嫌河东穷…”赵佶冷笑一声道,心道这孩子岁数大了。心也越来越大了,应该给他点惩罚了。

………

四月,正忙于安置移民,整训军队,春耕播种的赵柽突然接到圣旨,将毫无心理准备的赵柽搞懵了,诏命童贯为河东、河北、陕西和燕京府宣抚使;赵柽为枢密院副使,奉朝请者,提举太乙宫使;忠勇军转为驻屯军。就地屯垦。

赵柽捧着圣旨发了半天呆,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突然毫无征兆的直转而下,自己虽然被任命枢密院副使,奉旨位在参知政事席上。乃在朝议事,排列席位,仅次於左右相。看似升了官,可那只是个挂名的荣誉衔。乃有官而无专守,根本没有实权。

奉朝请者那也是给予闲散大官的优惠待遇。古称春季的朝见为“朝”。秋季的朝见为“请”,奉朝请者,即有以加朝会的资格。朝会,就是由皇帝定期主持召开的政务大会。朝会有严格的礼仪规定,皇帝坐北朝南,各个部门的大臣和官员按规定位置站立,向皇帝汇报情况,或各自提出不同意见。朝会上不能解决的事情,朝会结束后,皇帝还可以点名哪些大臣留下,专门开小会讨论。

官位晋升到一定级别,有资格参加朝会的叫“朝官”。

宗室成员到了一定级别也算朝官,他们在朝会上集中站立的位置位于殿廷的南部,因此也叫“南班”。宋朝规定,对于朝廷大事、国家大事,参加朝会的宗室成员一律不准说话,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参与讨论、发表意见的权利。

赵柽也不是没参加过这种朝会,在朝堂上,他们就是一个沉默的群体,一个在数量和整体上的象征,让大臣官员们时刻意识到宗室的存在。既然参加朝会只是摆样子,很多人也觉得无聊,经常有请假的,赵柽尝了几次鲜儿后,也是能躲就躲,不去当木偶了,否则只会成为朝臣们嘲笑的对象,因为,连有资格说话的朝官也不会那么认真的。

至于那个提举太乙宫更是扯淡,这个官职是他爹独创的,一般是作为寄俸官安排给致仕或是免职的高官的的荣誉职位,一来以示恩宠,二是多份工资,刚刚复出的蔡京就一直享受着这个待遇,现在正好转给了赵柽。

但是令赵柽纳闷的是旨中并没有让他回京,也没说明他的归养之地,这是什么意思啊?按说作为皇子他没有实职后应该回京到,要是不准回京也应该说明安置在某地,可赵柽纳闷归纳闷他不会为此事上访的,自己乐得在外当个逍遥王爷,如果真回到京中那才是倒霉透顶了呢!

因为宋朝不光限制宗室的政治权利,还限制他们的行动自由。赵姓宗室在京城居住并非自由状态,并非自己有钱,想住哪里都行,而是由政府统一盖房子,集中居住。还有具体的‘门房制度’,他们不能随便外出,外出要申请,回来要登记。对于宗室成员会客同样有规定,与朝中大臣、官员见面,除非被批准,否则一般情况下不允许。

而且,宗室成员如果被批准外出,中途在街上下马都不行。如果违反制度,还会受到惩罚。但很少有人会因为这些小事受到处罚,犯点一般性的小罪常常会得到宽恕,除非犯有谋反等严重罪行,这也算是宗室的特权之一。

虽然不知道为啥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赵柽也不敢怠慢,还得依旨而行,至于下边只能暂时走一步看一步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先赶回了太原,要准备与童贯办理交接手续,而此刻副宣抚使也接到了圣旨等待王爷的到来。

现在赵柽不仅要考虑自己以后的路,还要想着自己的几个幕僚,安排好他们的去处…(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五章 善后

事情来的突然,让赵柽手忙脚乱,这次调动来的太不是时候了,他已经明白自己无力阻挡将要到来的女真人入侵,能做的就是积极备战,而这么多年来他等待的又何尝不是这一天。但是调职让信心满满地赵柽一下跌入了谷地,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没有了权力,无法调动河东的军队,也无法整合整个河东的资源对抗即将到来的战争,没有比这个更糟糕的了…

赵柽很快从最初的慌乱中冷静下来,这么多年他就是在一次次的意外和不可能中走过来的。现在形势对自己虽然不利,但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第一步就是要做好善后工作,将自己离职对府中的影响降低到最小程度。首先要安排的就是人,没有人一切都无从谈起,而随着自己的被解职,宣抚使司也必然面临着换血,没有哪个人会接着使用上任的班底,童贯更不会!

许景衡不用他操心,他是流官,四年一转,回去肯定能有个好的归宿。而杨时、周行己和陈过廷及陈东都是自己征辟的幕僚,官职低微,又有些犟脾气,在自己这里可以使使性子,回去怕就难出头了。他们在这几年帮助自己完成了屯田、安民、整顿官吏三件大事,自己能在西北立住脚,这几位功不可没,自己也不能亏待他们。

赵柽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给他们一笔丰厚的幕金,回去等待吏部磨勘继续为官或是致仕回家都不会因为缺钱而潦倒;二是宣抚司虽然待不下去了,但是可以继续在王府为幕僚。继续跟着自己等待机会,不敢说让他们一日飞黄腾达。起码也会保他们衣食无忧,而赵柽也希望他们能留下来。

几个人认真考虑后。此刻朝中蔡京掌权,即便回京也是难有出头之日,决定还是留在王爷身边。于是赵柽征辟杨时为亲王府翊善、周行己赞读、陈过廷为直讲,陈东为王府记事参军,暂留西北…

现在最麻烦的是自己亲军的安置问题,现在忠勇军拥有兵力四万余众,按照计划只能保留近卫旅的二千来人,余下的人转为屯田军。忠勇军可以说是赵柽的心头肉,自己在这个世界最大的依仗。几乎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把他们解散赵柽无论如何也不会干的。

潇湘馆是太原驿馆中最宽敞的一个院落,赵柽现在还摸不清自己突然被调职是为了什么,所以并没有赖在宣抚司衙门中没走,而是收拾好细软后搬到了驿馆中。这天一早,驿官便发现平日里一向肃静的潇湘馆以往日的不同,负责王爷起居的内卫找到他让他再准备几套客房,并采买些食材。

驿官当然不敢怠慢,王爷虽然不是宣抚使了。但是他还是王爷啊,自己如何也惹不起的,可他却把这些情况偷偷的报了上去,等他将东西备齐送回来的时候。发现驿馆周围多了些安抚司衙门的兵丁,门口也出现了些生面孔。他心中一惊,看来河东的风向真是要变了!

“王爷。看来是河东有人想对我们下手,驿馆周围多了些探子监视我们。这个驿官嫌疑也不小!”负责外围警戒的尚虎报告道。

“哼,墙倒众人推。他们都以为我是失宠了,所以忙不迭的向新主子表功呢!”赵柽轻笑道,看来这次事件不简单,自己刚刚离任便被人监视起来,必然是有只幕后黑手在操纵着这件事情。

“真是狗眼看人低!王爷,要不要属下将他们赶走?”尚虎愤愤地说道。

“不要理他们,一帮狗腿子不值得动气,像往常一样,只要不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就不要去管他们!”赵柽摆摆手说道,他知道现在是敏感时期,看似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连锁反应,而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一动不如一静。

“属下明白了!”尚虎施礼道,王爷说了,可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在外待命的外勤大队侦搜队换了便衣监视那些可疑人员,查明他们是哪个衙门派出和来意…

“三狗,这些东西都是驿馆送来的吗?”见喜在后院的厨房转了一圈,看看摆放在一边的食材将三狗叫到一边问道。

“喜爷,都是安排驿馆的人采买的,有什么不妥吗?”三狗翻检了下菜蔬,都很新鲜,在围裙上擦擦手不解地问道。

“三狗,现在不比往常,这些东西都不要用,马上派亲信之人出去重新采买,即便要人送也要找咱们自己的商号,鸡、鱼、羊这些都要买活的,养上一天后没有问题才能用,菜蔬要到地里亲自去摘,懂吗?”见喜正色说道。

“喜爷出了什么事情吗?”三狗惊问道,王爷吃东西一般都是很随便的,没有那么多的挑拣,如今喜爷弄得这么神秘,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三狗,王爷遭了人暗算,在事情未查清之前一切都要小心,现在是非常时期,尤其是厨房你要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盯死喽,看住喽,尤其是王爷的吃喝,只准经你的手,要是出了丁点问题我们都是百死莫恕!”见喜肃然道。

“喜爷放心,我明白了,从今天起我就吃住在厨房,谁要是敢害王爷,我三狗就跟他拼了!”三狗一听就明白了,是有人要对王爷不利,这还了得,他拍着胸脯说道。

“嗯,时间不早了,这两天府中的头头脑脑的都要吃住在这里,看着就要到了,你早点准备,别耽误了开饭!”见喜点点头,对三狗的态度很满意。

“是,绝对耽误不了事情,我立刻就去安排!”三狗答应道。

见喜看了厨房,又去看了茶房,检查了驿馆新安排的客房,命人重新打扫过后,留人看守,不准外人出入,然后才到前堂布置人手,加强院子中的戒备,今天忠勇军的几个头和各将的头都要来,要是出了问题,整个忠勇军就算是瘫痪了。

辰时一过,接到王爷命令的赵耻、赵礼、赵义、赵孝和赵智先到了,接着分驻各地的龙、狮、虎、豹、狼各将正将徐彪、窦俊、王衡等人也陆续赶到,他们都十分奇怪,王爷为什么让他们到驿馆会面,等他们满腹狐疑地喝了会儿茶水,王爷才露了面,见喜捧着圣旨跟在后边。

“圣旨已下,大家都听明白了吗?”见喜宣读完圣旨,赵柽瞅瞅堂上的众人一个个也是大眼瞪小眼,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问道。

“王爷,朝中的意思是王爷去职,要解散我们忠勇军?”沉默了片刻,赵耻先问道。

“忠勇军是我的亲军,如今我宣抚使的职位没了,当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但忠勇军不是解散,而是改为屯田军,继续留在西北!”赵柽说道。

“王爷,此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您愿意这么离开吗?”赵礼小心地问道,他当然知道忠勇军与王爷是一荣俱荣,一损皆损的关系,王爷离开了,忠勇军也就全完了。

“圣旨已经下了,童太尉也在赶来的路上,事情已经无法逆转!”赵柽摇摇头说道。

“这帮小人就知道暗地里使绊子,我们就是不走,他们能把我们如何!”徐彪噌的站起来说道。

“徐彪,不准犯浑,听王爷的!”见喜厉声喝道,徐彪不敢违拗,悻悻的坐下,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对,我们就听王爷的,死也不离开王爷!”狼将都指挥使柳彪附和道。

“就是,王爷要走,我们也不留!”虎将都指挥使王衡说道。

“这次王爷突然去职,肯定是受了小人暗算,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率豹将先把他们灭了,管他娘的是谁!”豹将都指挥孙继愤愤地说道。

“打他娘的,王爷忠心为国,他们还在后边使阴招,咱们就是不要命,也要给王爷讨回这个公道!”狮将都指挥使窦俊也为王爷鸣不平道。

“不要胡说,听王爷的吩咐!”赵义起身正色说道,“王爷有何打算就直接说吧,不要让我们着急了,不论是走是留,我们绝不离开王爷!”

“是啊,王爷,我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付之东流啊!”赵智眼睛含泪道,当初的五十个人发展到现在的四万余众,王爷付出多少,他们都是见证人。

“赵礼,你怎么看!”赵柽笑笑,问坐在身边的赵礼道,众人的态度已经表明,他们依然对自己忠心耿耿,并无二心。

“王爷,我认为应该遵旨而行!”赵礼起身施礼道。

“赵礼,你想干啥?”徐彪又跳起来道。

“徐彪,坐下,听他说完!”赵柽沉下脸说道,徐彪瞪了赵礼一眼,冲他晃了下拳头才坐下。

“旨意中并没有说要王爷离开西北,但是却要改编我们忠勇军其意自明,正因为他们对王爷有所忌惮才会如此,如果我们不遵旨,那些人就有了借口进一步构陷王爷,而我们忠勇军遵旨改编,但是他们手中有枪有炮,他们还是不敢对王爷如何!”赵礼说道,“现在女真蠢蠢欲动,要犯我大宋,所以我们只需等,事情必然会有转机!”(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六章 蛰伏待机

天下大乱,群雄逐鹿,辽国已经名存实亡,朝中的一些人以为外患已除,便又按捺不住争权夺利的野心,将矛头对准了风头正盛的赵柽。可还有句老话,要让其灭亡,必要其疯狂,赵礼的以退为进的战术正是此刻最恰当的选择,想当年姜子牙还在河边钓了几年鱼呢!

“王爷,我军既然要遵旨改编,将要退往何处?”赵礼转向王爷问道。

“既然要退就退的彻底,我们全面退出河东,交给他们去玩儿吧?”赵柽怅然若失地说道,赵礼话说得虽然隐晦,但是他听出是在询问自己的底线,是否依然插手河东的事务,经过几年的经营河东他们的势力不仅仅是明面上的忠勇军,对基层政权和经济上的渗透已经能完全影响到了政局的走向,如果他们愿意,弄点动静的能力还是有的。

“王爷,那我们的供给基地怎么办啊,就完全放任不理了吗?”赵智听了王爷要全面撤出,急忙问道,他们的军需供应几乎全部仰仗河东供给,一旦撤出后勤的压力将会大大增加,其它作坊还好说,军工作坊是最麻烦的,也是最重要的,物资可以花高价买到,但是枪炮可没处淘去。

“嗯,这问题提的好,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赵柽赞许地笑笑说道,“盛和堂储备的军需物资可以供我们忠勇军和克虏军使用两年,武器可再装备两万人,朔州那边的军工作坊已经开始生产,全力生产的话一天能生产枪弹二万发。炮弹千发。太原军工作坊除枪弹外将逐步停止生产,视情况再恢复。掌握核心技术的工匠编入后勤部辎重旅随军行动!”

“这样最好,我就不必为大家的吃穿发愁了!”赵智笑了。他最为担心的问题解决了。

“没那么便宜,谁都可以歇你不能闲着,待改编开始之后,你要迅速建立补给兵站,囤积物资,尤其是粮食要在保证全军一年不挨饿的情况下,还要有余粮!”赵柽笑道,他知道战争一起,兵荒马乱。土地荒芜,粮食将成为最紧俏的物资,也是最要命的东西。

“我们我们如果改为屯田军,将往何处屯驻,王爷如何安排这许多人?”赵耻也出言问道。

“那你认为在何处屯驻最好?”赵柽反问道。

“王爷,属下考虑我们既然是蛰伏待机,就应选择交通便利之处,即能方便调动,又便于补给!”赵耻想了下说道。

“嗯。想得不错,我们将来的敌人大家都明白,如今西京控制在我们的手中,战争爆发后。西北地区的战斗将会围绕大同和太原两地展开。而现在辽帝被俘,西夏也会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有可能在女真人的压力和引诱下在我们后背搞小动作。所以我们有可能会面临两面作战的情况!”赵柽笑着说道,依然没有回答。他将问题又踢给了大家。

“现在灵夏地区经过两年的经营,西夏想要重现夺回的两地的困难很大。他们要想对他们用兵只能取道黑山威福军司,中间又隔着毛乌素沙漠和黄河天险,直接用兵河中地区可能性也不大,最可能的是与我们争夺辽国天德军和云内州地区。而那里现在控制在女真人手中,如果女真人将两州割让给西夏,那正如王爷所说是具有很大的诱惑力的!”赵耻说道。

“问题是现在赵勇的克虏军兵力有限,控制的地盘又大,单凭他们无法西顾,两州落入西夏人手中,我们再去争夺将陷入被动,起码从道义上说不过,可我们如果拱手让被他们,西夏就在阴山以南站住了脚,对克虏军的以后的发展带来阻碍,最好是我们抢先动手,从女真人手中夺得两州,那么战略上我们就处于主动,西夏人也无话可说,只能怨女真人又骗了他们!”赵礼说道。

“嗯,这样是能很好的解决了西夏的问题。女真人南下河东有两条路,一是经大同过朔州到太原的大路;再就是从他们控制的蔚州过灵丘,再从代州攻入河东。大同有赵勇在他们很难能走的通,代州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那里有义胜军想通过也不是那么容易,他们的战斗力坚守三天是没有问题的,以我们忠勇军的机动力能到达的地方就是河中路!”赵耻说道。

“那么说我们最好的屯驻地是河中一线喽!”赵柽说道。

“是的,河中路居有黄河天险,河川众多,可攻可守,且那里野利部和正川部与我们交好,而我军多有从河中入伍的将士,移驻那里可以减少抵触情绪,有利于稳定军心。银城,连谷建有榷场,物资买卖交流方便,再者那边地广人稀,土地可牧可耕,也有利于屯田!”赵耻答道。

“嗯,考虑的很全面,那我们就选择在河中,有一个好处你没想到,那就是我们的商队早在那边购买了大量的土地,已经建立了堡寨,去了大家不必露宿荒野啦,即使想把家都搬过去也没什么问题!”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怕是早想到了有今天的波折,为我们留了后路吧!”赵义看看大家摇头笑道。

“唉,王爷眼光谋略非我等能及,我这辈子是跳不出王爷的手心了!”徐彪幽怨的看看王爷叹了口气道。

“呵呵,恐怕是想把老婆孩子接过来是真的吧!”孙继打趣他道。

“难道你不想啊?喝点酒就嚷嚷想孩子,其实想谁当他们不知道!”徐彪拧着脖子说道,“王爷这都中午了,喝了半天茶水也该开饭了吧?”

“好,边吃边谈!”赵柽看着这个活宝笑着说道,因为大方向定了,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商定,安排下去,时间紧迫啊…

三天后,此次改编方案制定完成,但是知道的范围还只限于忠勇军的高层,对于这个方案能否实施还需上奏后等待批准。赵柽在请旨的同时,再次申请回京,这不仅是例行公事,也是一种试探。

事情已经发生十天了,但自己突然毫无征兆的被解职的原因还没查清,顺子的回报也是猜测幕后黑手是梁师成,但太子和嘉王似乎也卷入了此次事件,而皇上的态度也不明朗,赵柽便想通过这种方法看一下他爹的态度。

如果让自己回京那么这事儿就是他爹主导的,可要是不让自己回去,那么就是梁师成一帮人捣的鬼,他们不让自己回去还是对自己心怀忌惮,而留在外边的一个无兵无权的王爷才是让他们最安逸的,即可以避免对他们的报复,又少了一个争夺储位的对手!

但此事不论是谁搞的,赵柽都很寒心,因为没有他爹的同意,谁也不能把他解职,也就是说他爹已经对他怀有戒心。赵柽也很明白自己这两年的所为有些激烈,可又有什么办法,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他只想自己的胜算大一些…

自从赵柽来到这个世界就在为这事儿操心,他知道无论自己到来与否,宋金之战的爆发是不可避免的,有人将宋金的战争爆发的原因归结于马植的献策,童贯的贪婪,赵佶的好大喜功,但以赵柽的角度看,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战争的根本原因还在于双方政权的性质。宋的封建地主阶级专政的中央集权制政权虽然腐朽没落,但仍妄自尊大,因循保守又贪婪不已;金的奴隶主阶级专政的贵族政权对外极富于劫掠野心,扩张成性。两个政权间势力不均衡,双方发生冲突不可避免,是以演成战争。

另外宋的一切军政大权高度集中在皇帝手中,赵佶虽崇尚道教、沉湎游乐,政治腐败,但他聪敏而并不糊涂。他秉承祖宗的遗愿,从积极巩固宋政权出发,想趁辽政之衰,采纳马植联金灭辽收复燕云之策,这种战略决策的采纳和执行本身,并没有错,而根本宋政权即使不与金联合攻辽,辽政权的灭亡也不可避免,宋、金战争迟早也要发生。事实上,宋兵在辽政权的灭亡上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如果收复燕、云地区之后,宋政权也预料到可能与金国的冲突,采用了些措施,做了多方面的积极防御工作。其竭力在军事上、外交上争取收复燕、云失地,以凭险据守,防卫自己不受侵犯,与金缔结夹攻之盟,就出于这一目的,两次出兵攻取燕京也出于这一目的,招降董才,容纳张觉更是出于这个目的。

但是,军事上不如人,两攻燕京均宣告失败。于是转而求助外交活动,向金许增岁币,纳燕京代役钱,多次恳请金方归还平州及西京地,均未能达到收复平州及西京等地的目的,收复燕、云的部分计划落空,争取平州的活动又给人以攻击的口实。

这说明宋统治的腐败到了一定程度,再好的策略也不能正确地执行并付诸实践,而赵柽竭力想让战争来的晚一些,准备的更充分一些,但是还是落空了,只能静观其变了…(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静中有动

奏表很快递了上去,忠勇军的头头脑脑们也各返回驻地,向各级军官传达命令做好出发的准备。赵柽却闲不下来,他还要为自己的生意操心,他们知道人走茶凉的规矩,自己得宠的时候谁也不敢跟他呲牙,一旦落势,过去的对头们就会找出各种理由跟自己过不去。

此刻趁着有点热乎劲儿,还能hold住,赶紧收缩阵线转为防御为妙。受到自己影响的首当其冲的便是盛义堂,他们经营范围是河北与京畿地区,对象主要是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这些不差钱的主,以奢侈品为主。这些买卖本小利大利润仅次于盐场,可也正因为如此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热。

虽然舍不得,但是赵柽知道战争一起,说不定什么时候女真人就到了汴京城下,他可是记得当年朝廷为了赔款,可是大搜京城,所有富户都被迫捐出了家底的,即便是那些娼妓的皮肉钱都没放过。

所以赵柽命令盛义堂总管郑寿接到命令后,即刻想办法将京城中处于闹市的旺铺趁形势还好赶紧出手,柜坊的钱不再外放,只保留周转承兑银票的的功能,京城周边及河北也只在州城保留一到两家客栈酒楼用以探听消息,接待自己商队,其余的尽快转手,落袋为安!

至于江南那里也许将是大宋朝的避难之地,将来的黄金之地,赵柽命盛德堂总管郑福向江南路和两浙路匿名发展,尤其是靠近出海口的泉州、杭州两地为重点。襄邑的各个工坊也同时向江南疏散,以工坊为骨干在江南成立船厂,酒坊和香水作坊、玻璃作坊等在苏杭地区选址重建,形成一个以苏杭为中心的新的农工商贸基地,为自己留条后路。

盛中堂经过十来年的发展,已经壮大成为拥有十艘万斛‘神舟’级海舶,四十艘五千斛‘客舟’级海舶,近百艘二千斛小型海舶,拥有水手万人的大船队。其中武装商船三十艘。装有各式火炮五百门,水手皆经过严格海战训练,还编有两个旅四千人的陆战队,成为东亚地区的海上重要力量。

赵柽给他们前期的任务是在渤海湾地区建立基地,现在已经完成。接下来便是建立一支分舰队开辟南下的航线。发展东南亚地区的海外贸易,为可能的持久战提供财政支持!

河东将成为宋金的战场,赵柽将盛仁堂部分北迁至自己控制下的西京道,承担起大部分的军工任务和物资的周转运送;而主营河中、河西和西域地区的盛和堂便是后方基地。为各部的筹款的重任将落到他们头上,而他们也将为忠勇军落户河中做好准备工作…

“王爷,属下回来了!”驿馆中李峻向王爷报告道。

“辛苦啦,东西送到了?”赵柽摆手让李峻坐下说道。

“谢王爷,送到了他手上!”李峻恭敬地答道。与王爷相处了有几年了,但是作为一个整日在阴谋和行走在黑暗世界的人他还对王爷心存怯意,因为自己在王爷面前似乎什么也藏不住。

“嗯,他的处境怎么样?”赵柽推给李峻一杯水问道。

“他不太好,地位尴尬,虽名为内外都统军,但是却无权调动军队,空有其名!”李峻说道。

“他情绪如何?”赵柽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说道。

“他很后悔没有听王爷的劝,追悔莫及!”李峻笑笑说道。

“当断不断。必留后患,怪我屠虎行动时手软了,如果当日计划不变,就不会出现今日之事了!”赵柽也后悔了,当日真该将吴乞买炸死。

“王爷不必自责。宗翰现在西京势力愈大,有了尾大不掉之势,吴乞买也难以束缚,我想即使斜也当政。恐怕也会被其钳制!”李峻说道。西北的春天姗姗来迟,阴了两天雨终于下来了。

“嗯,宗翰是个人物!”赵柽点点头道,是金子总会发光,这个粘罕虽然败在了西京城下,但他的崛起还是无法阻挡…

宗翰是完颜家族中重要的政治家、军事家,雄心甚大。他是撒改的长子,不属于阿骨打之嫡系,但血缘甚近,是阿骨打之侄。早在十年前阿骨打制定看“中外一统”的灭辽进取方针,方针的确定宗翰起了重要的作用,是他多次向阿骨打提出追捕辽帝天祚的意见,推动了金政权“中外一统”进取方针的制定。

阿骨打在进行灭辽战争之时,虽然确定了“中外一统”的战略进取方针,其本意还在于占据辽地,使东北、西北等地区成为金之一统天下,而把统一中国的事业留给了子孙后代。是以他与北宋政权签订“海上之盟”,并坚持将燕云之地归还给宋。

但是,宗翰的态度却和阿骨打的态度截然不同,他始终站在女真奴隶主贵族的立场上,以推行“中外一统”的进取方针为己任,坚持灭辽攻宋的计划,并全力使之付诸实施。

宋、金签订“海上之盟”的时候,宗翰就采纳了高庆裔的意见,以平州别为一路为借口,认为平、滦、营三州不属于燕地,坚持不还宋平州,实际上这是为金政权在关内留有军事据点,以便将来图谋发展。宋使虽屡为请求,亦不许归,此战略意图十分明显,这个意见后来也得到了阿骨打的支持。

金兵占领燕京后,宋政权即向金交涉归还燕地问题。在交涉中,宗翰又采纳了燕京那些不愿归宋的汉人官僚中某些成员的意见,向阿骨打进言,想不归宋燕地。虽然在阿骨打的坚持下,金方将燕京及附近地区交还给宋,可是宗翰始终不甚同意。不仅反对将燕地还宋,也反对将山西地归宋,目的是“将有经略”,这经略就应该是推行“中外一统”的进取战略。

阿骨打死后,他任金兵都统,驻兵奉圣州,掌握着兵权。吴乞买继位为帝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为了对抗执掌兵权多年的完颜斜也的影响,开始重用宗翰,使他的权势更大,不仅让他掌握着西南、西北两路都统之兵权,且吴乞买授予他百道空名宣头用以除授当地官员,赋予其行政管理权,他驻守的地区成了金的重要军政中心…

“王爷,宗翰可恨,但是他手下的几个汉臣更可恶,煽动女真攻宋,甚至到了上京劝说吴乞买,据斜也所说其似乎已经心动,他说王爷临别一语成真,要与王爷沙场相见了!”李峻看着沉默不语地王爷又说道。

“汉奸…说说他们都干了些什么!”赵柽苦笑道,这些玩意儿在哪个朝代也是层出不穷,他们为了自己私怨而投敌,将整个民族出卖给敌人。

“是,王爷!”李峻说道,“最为活跃的有两人,其一刘彦宗,宛平人,为幽云汉人大族刘姓后裔,金军入燕时以辽签书枢密院事的官职与左企弓一起投降,后来因随阿骨打北上追击辽天祚帝而免遭平州之难。金朝在将燕京地区交付北宋时,按照与宋人的约定将该地大户一扫而空,而其家产则被宋廷授与常胜军,因此皆归怨于朝廷,从此以后,刘彦宗便成为鼓动金朝进攻北宋最卖力之人,以报北宋朝廷的一箭之仇,也希望借此回归幽云故地!”

“嗯,刘彦宗,你接着说!”赵柽点头道,给李峻满上水,他心知这也是宋朝廷的政策失误,顾此失彼,留住了郭药师这个后患,却将幽燕汉人中的士绅皆推向了女真人的怀抱。

“谢王爷!”李峻端起杯喝下半杯水接着说道,“另一人叫时立爱,涿州新城人,是以举进士做官,在耶律淳死后被派往平州管理军政,但其与张觉不合,常常称病不理政事,金军兵临平州招降之时,其与女真人暗通音讯,明确表示了对北宋的恶感,并愿意随其‘兵临于宋’,后张觉反金,时立爱不愿参与起事,回归新城乡里,我朝多次想招其做官,然而其闭门不出,并告诫族中之人不可侍宋,直至金军攻克幽云才重新仕于金朝,被宗翰征辟为枢密院院事,尽力辅佐金朝君臣。”

“这些人都是老狐狸,早就明白了女真人的心思,所以在其中煽风点火,推波助澜!”赵柽轻敲茶几说道,辽国的覆灭,女真的野心伴随着战争劫掠中获得大量财物的强烈刺激也日渐膨胀,这些汉奸看在眼里还会不明白主子们的心思,又鉴于宋政权的积极防守策略与之冲突,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王爷所说不假,辽帝被擒获之后,他们愈加肆意,鼓动幽燕汉人力劝宗翰攻宋,并积极游说降宋的辽国汉军降金,形势对我们愈加不利!”李峻说道。

“不能任由他们兴风作浪,杀之断其左膀右臂,你们情报司详加调查,列出个名单!”赵柽将茶杯重重的顿在几上沉声说道,汉奸的危害有时甚于那些敌人,也该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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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彼此彼此

赵柽接旨半个月后,童贯引军到了太原,两人办理完交接,自然又是一顿接风宴兼送行宴,吃好喝好后天已经黑了,童贯留赵柽内堂喝茶说话。

“太尉,此来可带来召本王回京的旨意?”两人虽然明争暗斗,互相利用,但是在外人看来仍然是一对好朋友,没了外人,赵柽坐下后便问道。

“王爷,老夫没有接到让您回京的旨意!”童贯摆手说道。

“哦,太尉也未带来旨意,那本王是走还是留啊?”赵柽皱着眉头失望地说道。

“王爷何必心急,现在朝中乱哄哄,蔡相虽然复位,但是毕竟年岁已高,全凭幼子代为处理政事,也许有所疏漏!”童贯安慰赵柽道。

“呵呵,蔡相好福气,能偷个懒,可把本王给晒在了一边啦!”赵柽苦笑道,他心里却明镜似的,童贯这是借机挑拨他与蔡氏父子的关系。

不过童贯说得倒是实话蔡京以近八十高龄复相,老眼昏花,体力也差了很多,便将一应事情全交给了幼子蔡絛处理,这孩子便摆起谱来,每天领着十多个秘书,捧着文卷端着茶水替他爹行使起一国宰相的大权。

可你好好干也行,蔡絛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他爹胆儿大多了,肆无忌惮的公开索贿受贿,搞得朝堂上乌烟瘴气,李邦彦和白时中两个副相完全成了他的跟班。

“王爷何必心急,无官一身轻,正好可以四处走走。有老夫在此,在这西北您尽可随意逍遥。谁敢说个不字!”童贯见赵柽不悦,赶紧劝道。

“那本王先谢过太尉了。不过还请太尉帮本王打探下消息,是谁暗中捣鬼弄得本王有家难回,在这西北游荡岂不成了将本王流放于此啦!”赵柽略一拱手说道。

“圣上命老夫宣抚河东,我也曾再三推托,几次向圣上说明燕亲王仁德,治理河东有方,不可撤换,奈何最后圣命难违,只能硬着头皮赴任。还请王爷不要误会老夫!”别人不知道赵柽是什么人,童贯却也是领教过的,自己与他打了几次交道,都没能占了便宜,现在虽说他没有了权力,但手中还有一支亲军,如果真跟自己犯起浑来,还真拿他没办法,所以赶紧撇清自己。

“太尉多心了。咱们相处甚笃,本王绝不会往那边想的,还要谢谢太尉为本王据理力争!”赵柽摆手道,心中却暗骂这老东西现在成了真正的西北王。心中不知道多爽呢!

“谢过王爷体谅老夫!”童贯松了口气,起码开局不错先稳住了这混小子,“王爷突然被解职。此中内情老夫还是略知一二的,只是牵扯到王爷的家事。老夫也不便多言。”

“太尉不必多虑,本王也只是想知道谁暗中跟我捣鬼。也好防备一二,其实这西北我也早玩儿腻了,不想再待下去了,几次请旨回京,父皇都是不准!”赵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好像对自己丢了官一点也不在意似的。

“王爷想的开最好,听说是嘉王嫉妒王爷在西北屡建殊勋引起的,他担心王爷圣宠不衰,将来有一日与他争位,而他又知道王爷与梁承旨和李少宰不睦,所以便利用他们与王爷亲近的机会,在圣上面前说了王爷的坏话,而此次听外人谣传太子也参与其中!”童贯小声说道。

“哦,太子也参与了此事?不会吧,本王与太子并无冲突,他没有理由啊!”赵柽忽的站起身惊讶地说道,梁师成、李邦彦和赵楷说自己的坏话还好理解,可太子一直把自己作为拉拢的对象,自己的官做得越大,他将来得到的帮助就越多,现在这么做,无异自毁根基!

“王爷,功高震主啊!”童贯喝了口茶苦笑道,自己刚刚‘收复’燕京府就被勒令退休,直到张觉的事情出来了,他们收不了场才兑现了封王的诺言,把自己重新拉了出来给他们擦屁股,而赵柽同样因为这些事情悲剧了。

“功高震主?!这怎么可能,燕京府是童太尉的功劳,本王可没有出力,未从中得到丁点好处!”赵柽摇头笑道。

“唉,王爷怎么能说没有功劳呢?连那些端茶送水,倒马桶的都受了封赏,何况王爷镇守西北两路,阻挡西夏出援,还救护了金国的统军斜也,哪件都是大功一件,至于好处都让那些人给抹了,可老夫还是领情的!”童贯说道,阿骨打能不顾宗翰等人的反对履约将燕京府交给大宋,不能说没有斜也的功劳。

“我做的都是些微末小事,怎么能与太尉相比,朝中的事情我真是搞不明白,为了收复燕云河东要钱给钱,要粮给粮,要兵出兵,怎么还倒成了罪过,太尉为了收复燕云费尽了心思也不免遭人暗算,不得不黯然下野!”赵柽跟着摇头叹息道。

“王爷喝多了,雷霆雨露皆是皇恩浩荡,咱们做臣子的不可妄自揣摩!”童贯急忙说道,这些话可是犯忌的,不过他也暗自高兴,燕亲王有怨气就有可利用之处,“其实王爷遭此磨难,正是因为如此,让朝中那些奸佞害怕了,他们担心王爷在河东站住了脚,养成了气候,更受皇上恩宠,所以才…”

“呵…本王都被他们赶到西北这荒蛮之地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怕我抢他们的位子吗?不过把本王惹毛了,回京之后非闹他个底朝天!”赵柽的脸抽了两下冷冷地说道,心中却暗笑这童老儿还说他们是奸佞,真是乌鸦落到猪身上反说猪黑,现在又拿话来套自己,不知道谁套谁呢!

“王爷莫要冲动,千万不可如此!”童贯看王爷入毂心中高兴却赶紧劝道,暗笑赵柽还是年轻气盛,不过这样才好为己所用,其实他比其他人更了解赵柽的实力,这几年下来河东、河中谁不念这小子的好,且这里不比陕西自己经营多年,余威尚在,现在突然空降到此王爷要是不配合给自己暗中使个绊子,还真不好收场,只能让他感到自己才是贴心人才好控制他。

“哼,老子是亲王,即使弄死他们几个也只不过是个禁足,跟我玩儿阴的,老子才不惧呢!”赵柽十分配合的将茶杯重重一顿愤愤地说道。

“王爷息怒,不要动气!”童贯急忙起身,亲自将溅出的茶水拭去,重新倒了杯新茶道,“他们怎么会不知道王爷的虎威,王爷越是如此,他们越是不会让王爷回京,这样岂不正中他们下怀,即使回去也马上被圈禁,到时连在圣上面前分辨的机会都没有了!”

“嗯,太尉言之有理,那下一步本王当如何呢?”赵柽连喝了几口茶,沉吟片刻满脸迷茫地问道。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事情王爷不能急,还要等待机会,圣上不会忘记王爷在西北的功劳的!”童贯心中窃喜和声安慰道,“朝中那些人对咱们掌兵的人最为忌惮是是什么,就是手中的兵,现在王爷手下有亲军数万,他们怎么能放心让您归京,王爷现在只需将亲军解散,或是编入他部,便消除了他们的戒心,王爷归京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唉,不是我不愿意啊,可是想想这些兄弟们随我出生入死立下了无数功劳,现在却要因为本王而流落西北,本王都替他们不甘啊!”一说到此,赵柽仿佛一下被触到了痛处,人整个跨了下来。

“王爷,老夫也是领兵之人,当然知道王爷此刻的不舍,可圣旨以下我们又有何办法,只能多为他们安排些良田大宅,远离战火,让他们过得好一些!”童贯说道,其实忠勇军更为他忌惮,他也曾想渗透这支军队却无功而返,知道自己的庙里装不下这座大神,让他宣抚河东时,就已决意解散这支军队,否则一旦生变凭自己是无法控制的,所以让赵柽暂留西北也不止是朝中那些人的意思。

“太尉说得是,本王也想如此,上奏了皇上,但是却迟迟不得回音,一旦解散的消息泄露,不知道会生出什么祸事!”赵柽愁眉不展地说道。

“王爷能如此想就好,朝中的事情尽有老夫解决,安置所需我必竭力相助!”童贯听了前半截觉得挺好,可后边的话又让他的心提溜起来,赶紧表明了态度想早点送走这尊瘟神。

“本王不想在河东与民争利,而军中这些人也都是野惯了的,在河中找块安静之地让他们生息吧,他们能平安度过余生,也算没白跟本王一场!”赵柽黯然地说道,心中却乐开了花,就等你这句话呢,等朝中那帮人思来想去之后,不知道会搞出什么花样呢!

“好,王爷尽可放心,老夫定会鼎力促成,王爷就在西北安心住上一段日子吧!”童贯听罢立刻满口答应了,可心中却有些不安,好像自己被这少年赚了似的…

这些日子雷雨盛,总是断电,更新不正常大家见谅!(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履新

赵柽‘安心’的在太原住了下来,童贯却是如座针毡,四万忠勇军驻扎在太原周围,他担心日久生变。于是他一面也将自己的亲军胜捷军安排在太原附近,城中更是调集了一万多人监视赵柽的近卫旅,防止突发事件;另一方面童贯为赵柽的事情忙前忙后,催促朝中赶紧批准他的改编方案。自己则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请王爷吃饭,同时派人到忠勇军中慰问安抚,免得他们生事,而赵柽也是有请必到,给钱便拿,毫不客气。

赵柽这边被免了职,蔡絛曾受过他的恩惠当然不忿,一直将他的文书压在手中即不批复也不上报,想着找机会为他翻案,可事以愿为,他自己也自身难保了,其实这祸事也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蔡京复相,可他目盲不能书字,足蹇不能跪拜,将事情交给了蔡絛处理,可这小子根本不是这块料,一朝权在手就开始胡来,把自己的大舅子突然升为户部侍郎,两人狼狈为奸居然开始贬逐朝臣,打击异己。还派人四处寻访各府,能让他高兴的便升升,不让他满意的就自然降降,闹得朝堂之上乌烟瘴气。

这还不算,好人不学,他学王黼。王黼曾经领应奉司,总领四方贡献之物,他从中大肆下手中饱私囊。蔡絛便学他创置宣和库市贡司,将禁中之物上至金玉,下及蔬茹,全都经他手,把皇上的私房钱当成了自己的钱包。

这下被人抓了把柄,白时中、李邦彦被蔡絛当空气看,现在能放过他吗?立刻联合蔡攸又将他给告了。敢随便从自己兜里捞钱。皇上能高兴吗,准得处理他啊!不过蔡絛还算义气。得到自己被弹劾的第一时间便签发的赵柽的奏章,并拨款二百万贯作为忠勇军的安家费…

六月初六圣旨下。忠勇军奉调离开河东前往河中屯田,赵柽如他所料依然没有回京的消息,只能暂居太原,童贯也够意思,在内城给他置下了所大宅让他安养。虽说大家没怎么着他,出入却都受到监视,他也懒得与他们周旋,便每日在家中看看书,练练武很少出门。心中却异常焦急,如今形势愈发紧张,自己却被变相的看管起来。

‘秀才不出门,却晓天下事’,赵柽坐卧府中,但通过情报司对外界的变化也是一清二楚,可得到的都是些坏消息。

首先是粘罕已经命隆德府处叛逃金国的常胜军出兵五台山繁时县,易州叛逃的常胜军及韩民义等军队出飞狐、灵丘两县,赶往宋金边界探听宋朝边备虚实。此事被出使金国的马扩发现,密保给童贯,请其发兵防御,建议将陕西一部分兵马调到中山、真定两处驻扎。并立即选择智勇边民组成军队,驻扎易州,防备金军可能的进攻。但童贯、蔡攸二人对此建议未予理睬。

接着是金国频繁遣使,也引起了宋朝中一些人的警惕。而此刻河东守官河东守官向朝廷报告说边境金军在粘罕指挥下正在进行军事调动。唯一解释就是准备攻打我们宋朝,可能有南侵危险。要想打消他们的念头。可以派十万大军到北部巡边,展示我朝实力。这样不只是可以巩固边防,还可以逼迫金军放弃南侵念头,可再次被童贯拒绝。

与此同时,为顺利地南侵,女真人又故计重施,许以地土,诱使西夏人前来襄助,希望夏人可以掣肘宋军,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而一向主张援辽抗金的李乾顺也动了心,耶律延禧被俘已经断了他的念想,蛇鼠两端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终于和一直要投金的察哥尿倒了一壶。

哥俩认为这是天赐良机,女真人进展太过顺利,宋人却不堪一击,而他们也自忖拳头没有女真人硬,胳膊没有人家粗,随着金对辽战争的节节胜利,金的军事力量已扩展到接近西夏边境,对西夏构成了严重威胁,可自己过去的靠山已经是名存实亡了,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他们还忌惮赵柽和他的忠勇军,而现在已经传来消息,燕亲王被解职,忠勇军被改编成了屯田军,自己最大的敌人已经消失了,对从前做出的承诺后悔了,于是贪婪碰到了狡诈,他们认为应该投靠金朝,求得金的庇护,以便从中擐取更多的利益。

就当赵柽为大宋的未来瞎操心的时候,老天爷看不公了。京城中有狐狸从艮岳窜入了大内,占据了御座,赵佶当然大怒命人捣毁狐王庙镇邪,可事情却未因此而结束,他很快收到急报――西北地震,可能想着儿子闲着也是闲着,便命赵柽为河中安抚使,赈济灾民,组织抗震救灾…

赵柽即将履职,向童贯辞行。童贯当然不会让王爷白跑,不但准备了礼物,还摆宴送行,说了几句闲话,喝了几杯酒,赵柽便将话题转到了当前的局势上。

“太尉,燕京地区为一平原,乃是易攻难守之地,我们虽收复了六州,但是却无险可守,一旦女真人毁约驱兵南下,将处处被动,太尉还需多加提防啊!”赵柽说道,这一直是他的隐忧。

燕山地区四周有紫金关、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榆关等重要关隘共同组成一道屏障,如这些关口在宋朝手里,则金军就算有百万之兵也难以跨入燕山一步。但宋这次与金国用金钱换土地,谈判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这些关口已经不属于燕山路而都归平州路管辖,所以错过了要回这些关口的机会,这样一来,宋朝虽然拿到了燕山土地,却无险可守,一丝失误铸成了无可挽回的大错。

“王爷多虑了,情况还未到那么严重的程度,金国刚刚占据的土地人心不服,随时有内乱风险,后方不稳情况下,他们不敢轻易对我宋朝宣战。”童贯笑道,“过一阵老夫会亲自去燕山府安排常胜军及河北各路军队守备边界,到时候就算他们来了我们也不会手忙脚乱。”

“太尉有准备最好,倒是本王多事了!”赵柽苦笑着摇头,童贯对局势判断严重失误,还对女真人抱着希望,却不知是与虎谋皮。

“王爷是忧国忧民,老夫岂敢多想!”看赵柽不悦,童贯赶紧打了个哈哈说道,“王爷走后,老夫也要离开太原赴京,老夫准备奏请皇上在河北置四总管,中山辛宗兴,镇定王元,大名王育,河中杨惟中,令他们招募逃卒和那些游民为军,即可以让他们戍边为国,还可以防止他们聚众为乱!”

“太尉考虑的甚是周详,本王已经离任,按说不该多嘴,可本王看义胜军军心不稳,还需多加安抚,一旦他们有了异心,而现在党项人似乎也不安分,要是与女真人相互为援,河东乃至西北的局面便无法收拾!”赵柽叹口气说道,那些散兵游勇组成的军队除了徒费粮食能有什么用,可大宋国策如此,他也无法改变,只能点到即止。

“王爷之心老夫理解,朝中正是缺少王爷这样的忠臣,待老夫回京后定会在御前为王爷分辨,早日重回河东,老夫也可偷个懒!”童贯仿佛不以为意地说道,心中却颇为不耐烦,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完成收复西京的大事的,这还得借助女真人的力量,他现在是讨好女真人还来不及呢,回京也是想收缩防御,撤并河北的几个军州,如果一力摆出强硬的姿态,女真人怎么会帮忙!

赵柽知道童贯不过是敷衍自己,但是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把这些话说出来,就算是给自己个心里安慰,觉得好过一点。话已至此,该说的已经都说了,他也不再多言,放开了痛饮一番,大醉而归…

接旨两日后,正当赵柽打点行装出发前往河中,他此刻早已知道地震的震中在兰州,河中地区损失并不大,自己的安抚使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差事,定是京中那些人不知道如何安置自己,又怕自己贸然被调离引兵作乱,才给了这么个安慰,也好安抚军心。

这日他们行到麟州,刚刚安顿好时,突然有人来报赵仁求见。赵柽听了一愣,赵仁回京任职,怎么会突然来到太原,虽心中狐疑,但还是很高兴,这一别数年不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

“河中军屯使赵仁参见王爷!”赵柽的话刚传出去,赵仁已经迫不及待的小跑着来到堂上,单膝跪地施礼道。

“免礼,真是想死我了!”赵柽离座一把将赵仁拉了起来,将紧紧的抱住激动地说道。

“王爷,属下也想王爷和兄弟们…”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赵仁哽咽着说道。

“你怎么会到河中任职?”等情绪平复,两人落座,赵柽才问道。

“王爷,说起来惭愧,属下提举河中军屯使一职,实是前来收编忠勇军的!”赵仁再次起身施礼,吞吞吐吐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离间

赵柽何等精明,赵仁的突然到来已经让他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想想也是,忠勇军中的这些家伙早就习惯了枪林弹雨,刀尖舔血的职业军人生涯,猛地再让他们去扛着锄头去当农民如何会甘心,一个处理不善就会酿成大祸,到时只怕没有人能禁得住他们。

所以这些人虽然将赵柽调离,但是对忠勇军还是不放心,想要选一个‘自己人’收编忠勇军,赵仁便走进了他们的视线,其在京师禁军中混了几年,基本与赵柽断了联系,而王爷对他却好像早已忘记不闻不问,可他曾经执掌忠勇军,正是最好的人选,于是赵柽被调离的同时,赵仁也被派到了河东…

“坐吧,赵仁你独自到此见我,恐怕是有话要说吧!”赵仁既然已经把话说破,也就表明其的态度,赵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

“王爷,属下还是站着习惯!”赵仁讪笑着给王爷满上水垂手站在一边说道。

“随你吧,当了两年京官还添毛病啦!”赵柽扫了他一眼轻笑道。

“王爷,属下这次奉调重回河东,其中的意思王爷肯定已经清楚,而王爷这次突然被免职,是太子和嘉王联手出招引起了圣上的怀疑,所以现在王爷的处境不妙,如果王爷再去河中,只会更加引起圣上的猜忌,落人口实!”赵仁说道。

“嗯,你到底没有在京城中白混几年能看出事情来了,所以你独自赶到麟州拦住我不让我去河中。那你说我这个河中安抚使去哪里赴职呢!”赵柽无奈地笑笑说道。

“属下以为他们给王爷这么个虚职就是试探王爷的虚实,您一旦进入河中。他们便可以进一步出言诬蔑,从而至王爷于死地!”赵仁说道。

“哼。你以为我不去河中他们就会放过我吗,他们同样会上奏弹劾我对圣上心怀怨气,不肯履职;再者他们还可抓住我的赈灾不利的把柄大做文章!”赵柽冷笑着说道,“这就是个圈套,钻也得钻,不钻也地钻,总之他们要找你的毛病,没有找不到的,躲是躲不过去的!”

“去也不是。不去也是,这是一箭双雕之计,他们真够毒的,是想至王爷于绝地啊,那怎么办呢?”赵仁本想着自己拦住王爷便可化解危机,没想到自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人家还有后手呢!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不需多想了。见招拆招吧!”看赵仁一副为自己着急的样子,赵柽不在意地说道,“赵仁你到河中想怎么做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忠勇军是王爷一手创建的。是我们众兄弟的家,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尽力保住它。当王爷需要的时候完整的交给王爷!”赵仁正色地说道。

“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你要是敢打忠勇军的主意。我第一个废了你!”这时见喜插话道。

“喜爷,有您在。借给我两胆儿也不敢啊!”赵仁赶紧施礼道。

“嘴皮子倒是变得利索了,只是不知道你的心变了色没有!”见喜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王爷的恩情和教导,赵仁永世不敢忘,但有驱驰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赵仁一挺胸说道。

“呵呵,这话说得挺顺嘴,是不是在京中整天拍着胸脯子说啊!”见喜笑着说道。

“喜爷,我这是真心的…”赵仁急赤白脸地说道,他平日的稳重都没了,慌乱地辩解着。

“好了,不要再逗他了!”赵柽摆摆手对见喜说道,“赵仁你能冒险来见我,我很感动,你在京中的所为我也了解一些,你能够到河中来主持此事我一就能放心了,有些事情还需交待给你!”

赵仁的到来让赵柽松了口气,有他在自己就能暂时解脱出来。在赵仁走后,忠勇军中一直缺少一个能挑大梁的人物,赵耻少的是威信,赵礼缺的是历练,还不足以让他安心。可赵仁从建军起一直是军中的二号人物,能够服众,说句白话就是能在自己不在的情况下能压住阵脚。

赵仁他不仅经历过西征的血雨腥风,而且曾独领一军担当起过一个战役方面的指挥,现在又在京中历练了几年,政治上也逐渐成熟,能从大局上考虑问题,处理复杂的局面,而其忠诚度赵柽从未怀疑,他是经受住了考验的,自己可以放心的将忠勇军交给他…

………

曹操率军北征乌桓,败乌桓斩蹋顿而南归。是年九月,曹操屯兵于此,并修筑平州城。期间,他登临城南的碣石山,写下了壮美诗篇《观沧海》。平州城归金后改为南京,女真人在此设衙管理周围二十余县,屯有重兵,成为一道重要的关防。

燕京府大量的难民北迁给平州带来了繁华,可今日过了卯时城门依然未开,城中到处是凶神恶煞般的女真士兵往来巡逻,街上难见行人,店铺纷纷关门。据消息灵通人士称,前些日子投金的易州常胜军首领韩民义被人刺杀于家门前,其身中十余刀,刀刀都刺中要害,而跟随他的十多个护卫也只有一人逃脱,现场十分血腥。

据逃脱的亲卫供述供述,当夜将军赴宴归来走到府前,下马叩门时突然遭到了袭击。袭击者

女真人搜了一夜未能发现刺客踪影。但是更加让人感到恐惧的是类似的刺杀事件已发生了多次,而被杀的人皆是投金的幽燕汉人,且死状都极惨。坊间传说是辽帝旧部痛恨他们叛辽投金,不战而降,重金收买一百多个江湖高手,他们个个武艺高强,能飞檐走壁,杀人于无形,一时间投金的官员各个自危,皆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女真人却屡捕不获,使城中更是人心惶惶。

就在城门紧闭,金军大搜刺客之时,突然卫尉卿韩昉府中火起,官府急忙调集军兵前往救火,待大火熄灭之时,人们发现其家中老小二十余口皆葬身于火海,府中财物却没有缺少。官府调查后认为是其一家仆因琐事与主人结怨,为报复韩昉而蓄意放火报复,并出榜悬赏五百贯捉拿。

但是平州城中却对此结论无人相信,认为是女真人隐瞒实情,韩昉其实为那些刺客杀的。因为韩昉是辽天庆二年壬辰科的状元,其先祖仕辽,累世通显。中状元后,补右拾遗,转史馆修撰,累迁少府少卿、乾文阁待制。而韩昉为人性情仁厚,待人接物甚为宽容,不曾与人结怨。

而其也曾被家奴诬告,可终查无实据,官府将家奴还与韩昉,韩昉待之如初,并言:“奴诬主人以罪,求为良耳,何足怪哉。”时人称其像一慈善长者,且韩昉虽为显贵,但熟读诗书,卷不离手,为当世所称誉,更加不会主动生事。所以人们更愿意相信韩昉乃是因为叛辽降金而被杀…

现在攻宋在即,而城中刺杀事件不断,弄得投金的辽国旧臣,汉人高门都人人自危,起了观望之意,而金国迟迟又抓不住刺客,这让他们对女真人的能力产生了怀疑,一切使金国南京留守完颜翰离不异常气愤,韩昉的被刺又让他陷入被动。

完颜翰离不深知此人才华,对其十分器重。因为高丽与金国虽已经通好,也自称藩臣属国,但却迟迟不进誓表,金国也曾多次遣使要约,却均无功而返,有人向朝廷举荐了韩昉,前些日子已经决定让他代金出使高丽,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灭了门。

“枢密使什么时候离开的上京?”完颜翰离不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有劲儿使不上,这些刺客闹得他焦头烂额,这让思念起前往上京劝说皇上攻宋的枢密使时立爱。

“禀都统,据报枢密使已经过了泽州,还有两天的路程就到榆关了!”参军说道。

“嗯,他赶紧回来吧,也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完颜翰离不掐掐额头说道,他打仗是把好手,做事也很有办法,但是当前刺杀不断,有人开始怀疑是他们女真人做的手脚,玩儿的兔死狗烹的诡计,否则这城中死的都算是有头有脸的的人物,刺客却一个没抓住,那些归顺的汉人们惶惶不可终日不肯再抛头露面,而他出面解释却无人肯信,现在只盼着时立爱能回来安抚住民心。

“都统,现在平州不稳,是否派人去接应下枢密使,路上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参军又建议道。

“坏了,我们中计了,这些刺客的目标是枢密使,你即刻带人出城接应!”一语惊醒梦中人,完颜翰离不猛然想到,刺客们用得正是声东击西的计策,在城中搞事把他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此,而他们却乘机下手袭击时立爱这个大BOSS。

其如果身死,那对平州,甚至整个幽云地区都会产生震动,谋刺归降人的事情便顺理成章的都推到了他们女真人身上,不但自己的努力前功尽弃,而且痛失一得力臂助,南下的事情也将遥遥无期…(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截杀

虽然已经入秋,但是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清晨时分行旅们便起早贪凉赶路,通往平州的官道上车来人往,几辆马车在一队女真骑军的护送下缓缓前行,能有官军护送的那都是非富即贵,路上的行人商队纷纷闪避,猜测着车中是什么人物。

时立爱眯着眼端坐在车中,嘴角微微挂着笑意,随着局势的发展,这些女真人愈发重视他们这些幽云汉臣,事事都离不开他们,自己拒宋投金这条路看样子是走对了。

“叔父,此次上京之行收获颇丰啊!”坐在车尾的时俊将车帘放下说道。

“嗯,金主待咱们不薄,做事还需更加尽力!”时立爱轻捋胡须说道,他这次奉诏前往上京,不仅受到了金帝吴乞买的亲自召见,还参与御前议事,征询他的意见。

“女真人发迹于荒蛮之地,不知礼仪,还不是叔父为其定礼仪、制度,才使他们没有在诸国面前丢尽颜面,还不该好好谢谢咱们吗!”时俊媚笑着说道,他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些出身边疆,来自荒蛮之地的女真人,什么都不懂,阿骨打死了以后都不知如何以皇上之礼安葬,还是在他们这些辽国旧臣的教习下才使大金国学会了如何待人接物,接近了中原王朝的水平。

“不可胡言,我侍二主已是不仁,你们这次萌荫为官切不可再生异心!”时立爱睁开双眼盯着自己的侄子说道,女真人感激他们尽心辅佐,将他的几个子侄都封了官。可他们却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这是很危险的。

“小侄不敢!”时俊被叔叔犀利的目光下了一跳。急忙低头答道。

“此次入京,金主已有意攻宋。这对我们家族是个机会,你们都要尽心辅佐,以报知遇之恩!”时立爱点点头叮嘱道。

“六叔深谋远虑,实是家族大幸,使我时家能东山再起,侄儿佩服啊!”时俊赶紧马屁送上道。

“哼,宋人毁我时家百年基业,搞得民不聊生,我岂能不顾!”时立爱凛然说道。现在形势已成,自从耶律延禧被擒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游说攻宋的行列中,自己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那些没了国家,丢了皇上的投附了女真人的契丹人对于这个灭亡了自己国家的金国倒没有什么恨意,他知道自己惹不起这个新主人,只能把满腔的仇恨转移到了大宋的身上,正是这个背盟的‘小人’从背后插了大辽国一刀导致了他们的国恨家仇,离乡万里的。

怂恿他们两个国家开打。不但可以消除心头只恨,而且他们彼此打得两败俱伤,即使不能复国,以女真人的厉害。大宋也得不到什么好。这样既能缓解受伤的心灵,还能讨新主子的欢心。所以不但那些辽国旧臣极力撺掇,连而斡离不新娶的小妾。粘罕的刚纳的枕边人都猛吹枕头风,她们不是耶律延禧旧爱。就是家中的娇客,能甘心落得这样的下场吗?

按说与大宋同族的幽燕汉人即使不愿‘归国’。可也不至于跟着起哄,但是此时由于幽云汉人“夷夏观”和“正统观”的改变,至辽朝中后期,其境内的幽云汉人已普遍认同辽朝的正统地位,早已非复是当年“心向中原”之人了。

在经过百年奋斗之后,有相当一批上层汉人已经进入了辽朝的统治集团,其家族也已打下基业,兴旺发达,自然不希望宋朝的北伐破坏这得来不易的成果,而下层百姓也人人安居,不乐战斗,安于现下南宋北辽,交星轺而继好的状况。

可大宋一定要解放这些还生活在契丹人压迫下的同胞兄弟姐妹,叔叔大爷们,但是却没有采用恰当的方式,更没有给予他们幸福的生活,所以不但没有得到支持,却反目成仇,成了鼓动金国南侵的急先锋,积极为他们出谋划策,尽心尽力的辅佐他们。

对于宋人结盟败盟看做平常的行为早让女真人愤恨不已。他们在和宋人打交道的初始阶段,还是比较坦诚的,因为他们对这个天朝上国在内心有种敬畏与仰慕,本来,在他们看来以恶作剧的狮子大开口想要捉弄宋人,却见宋廷都没有拒绝,坦然接受。

但等到时间久了,宋人懦弱愚昧胆怯贪婪的劣根性为他们所尽知,对待宋的态度也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面对这无数的飞来横财,女真人的心中更激发了不可遏止的觊觎之心,如果下手去抢夺,定会比宋人双手奉上不知要多多少倍了。

随着辽政权的灭亡,金奴隶主势力的扩大,伴随兼燕人降金地主集团的鼓吹和推动,又鉴于宋政权的积极防守策略与之冲突,金统治者乃决心发动战争,以满足女真人在战争中掠夺财物和奴隶的需要,失去利益降金燕人返乡的需要,再就是金统治集团执行中外一统战略扩大统治势力的需要和缓解因为阿骨打死后完颜部产生的内部矛盾!

………

松林坡是关外进入中原大道上边上的一处不起眼的山头,只因为这里长满了松树而得名,如果不是因为可以为赶路的商旅提供一片遮阳避雨的荫凉谁也不会注意到这里。现在已是正午,大路上除了偶尔有传递消息的急脚鬼匆忙而过,路上难见行人。

“四宝,都安排好了吗?”树林中一边拴着十多匹驮马,几个人或坐或卧地躲在树荫下乘凉,一个满脸虬髯地大汉问一个匆匆走进来的契丹人打扮的壮汉。

“头,安排好了,想进树林的人被赶走了,官道那边都是山虎的人!”四宝恭敬地说道。

“山虎这些人可靠吗,你没跟他们多说过什么吧?”虬髯大汉问道。

“头,怎么会呢?山虎就是个见钱眼开,杀人越货的山贼,他只当咱们是帮流寇,过境捞一把就走!”四宝解释道。

“嗯,你怎么把他们拉过来的?”虬髯大汉点点头又问道。

“我说有一票大买卖,咱们干完就走,不会抢他的地盘。这小子心眼多又贪心,一听说是大买卖就要插一脚,要分咱们五成,上赶着跟来了!”四宝笑笑说道。

“呵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四宝你露相了此事完毕跟我们回家,这里不能再待了!”虬髯大汉说道。

“是,咱们都一起回去吗?”四宝点点头道。

“嗯,老大命令咱们干掉姓时的即刻撤离!”大汉回答道,“姓时的不比其他人,他死了女真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头,咱们老大是什么人,我回去能不能见着他?”四宝好奇很久了,老大神龙不见首尾,可他的事迹却在‘铁手’中广为流传,而见过老大的人说起来也是满脸钦佩,但绝口不提老大的身份,更不要说他的相貌了。

“如果咱们这次成功狙杀姓时的,老大一定会亲自为咱们授奖的,到时你就能见到他了!”薛海拍拍四宝的肩膀说道,正是他授王爷之命主持了这次锄奸行动,干掉了十数个有影响的汉奸,在燕京地区引起震荡,过去许多公开活动的汉奸都躲了起来,不敢抛投露脸!

这次锄奸行动的主要目标却是这个时立爱,可由于他的突然离开不得暂时放过他,对其他黑名单上的人展开行动,不过也打草惊蛇,如果等他回到平州困难将更大,所以薛海将行动地点改在了时立爱回家的路上。

由于王爷要避免在这宋金关系微妙的时刻刺激女真人,只能‘嫁祸’给那些契丹人了,所以这次招募的杀手都是契丹人,许以重金答应他们完成任务后保证他们的安全,而即使这些人失手被擒也不会知道这次行动的幕后‘黑手’是远在河中的赵柽。

“头,今日一早从平州城中出来一支骑军约有五百人,出了榆关距此还有不到三十里的路程,看情况是想接应我们的目标的!”这是一骑分奔而来冲进树林向薛海禀告道。

“三十里?!”薛海听罢吃了一惊,三十里的路程如果骑兵全速只需半个时辰就能赶到,而现在时立爱还没有露头。

“韩栋,你马上顺官道向北搜索,详查目标距此还有多远,巴奴你领三个人向南监视金军骑队,五里一报!”薛海很快镇定下来,不管是不是冲时立爱来的都会影响到这次行动,但是如果放弃等他入城就更加困难,所以薛海要首先查明情况…

一刻钟后,两路哨探接连送回情报,十里之外没有发现金军,时立爱的车队离此还有不到三里。薛海一下陷入两难的境地,伏击车队如果短时间内不能除掉目标,等金军大队赶到,他们将很难摆脱追兵。可是要放弃这次行动,等时立爱和金军大队会合进了平州城,想杀他可不像其他人那么容易了。

“头,怎么办?”四宝几个人都看向他问道。

“计划不变,速战速决!”薛海沉吟片刻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诛奸

薛海算计了一下,留给他们截杀时立爱的时间不会超过半个时辰,他们要在这半个时辰内解决掉护送时立爱的一个百人队女真骑军及时立爱就需要快刀斩乱麻,直取目标,而不能与护军纠缠不清,虽然有些冒险,但还是有成功的可能,放弃这次机会太可惜了。

“头,咱们是不是跟山虎那边说一声?”四宝小心地问道。

“哼,跟他们说什么?说马上有五百骑兵就要到了,他们还不撒丫子先溜了,稳住他们,咱们还需要他们抵挡一阵呢!”薛海冷笑一声道,山虎那边有小三百的山贼,叫他们来就是让他们挡枪的,谁让他们贪呢!

“嗯,反正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不能活命就看他们的造化啦!”四宝点头道。

“情况紧急,咱们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把好家伙事儿都亮出来,一定要干掉他,不能让他跑了!”薛海说道,他们为了隐藏身份用的都是冷兵器,但现在完成任务是第一位的,也只能亮出真家伙了。

这次薛海带领的行动队只有十五人,全指望山虎那帮山贼是不可能,他们都是乌合之众,欺负下普通的商队还行,对付正规的女真军队用不了片刻就得鸟兽散,所以这次行动还要靠自己。

薛海将行动队分成了三组,分别为侦察组、突击组和支援组。他首先命令侦察组弄清楚出援的金军和时立爱车队的行军速度,并在距伏击点三里外撒下瓷蒺藜,阻止出援金军靠近。为他们行动和撤出争取时间。

这瓷蒺藜以瓷土烧制,外形就像一个长着尖刺的蒺藜。底面平整可以保证它摆放在地上的稳定性,其中间是个空洞。可以根据情况加装火药,用投石机或人力抛射,有点像现代手榴弹的雏形,可主要用途是摆放在敌军的行军或进攻路线上,一旦马蹄踩到上面,结果就是人仰马翻。

不过这东西绝不是穿越而来的王爷发明的,而是西夏军队的装备,在战斗中缴获后王爷命令工坊进行了改进和仿制,将过去排球大小的体型缩小到拳头大小。形成了两个品种。

一种是进行了小型化,外壳减少厚度,整体重量减少,外部的尖刺变成了龟纹,填装他们工坊生产的高爆火药,安装了引信,变身成了卵形手榴弹,现在是步军的标准装备。另一种就是依然保持它的原始功能,作为一种障碍物使用。填装火药就是地雷,没有火药的就是单纯的绊脚石。

虽然小型化可以使他们携带更多的瓷蒺藜,但是数量依然有限,只能间隔一定的距离摆放。不求伤敌,只求可以减缓他们的行军速度,为行动赢得时间!

薛海将亲自率领五人突击组负责狙杀时立爱。他们使用的主攻武器是霰弹枪,这玩意杀伤面积大、威力强。能保证他们迅速打开突破口,接近目标、确认目标后。将其击毙完成任务。

掩护组由四宝指挥,这几个人枪法精准,在任务开始时负责提供火力支援,使用连珠枪射杀对突击组威胁最大的敌人,同时要准备在发现目标时将他第一时间击毙。任务完成后,他们还要负责阻挡追兵,掩护突击组撤回。

这边准备完毕,时立爱的车队也到了,大晌午的他们也热啊,看见这边茂密的松林便想歇歇脚再行。按计划山虎率领的山贼要等金军士兵全部下马的时候再发起攻击,起先看到有一个百人队的女真人护送他们还真有点胆突,但是钱帛动人心啊,听着车轴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吱声响,有着丰富打劫经验的他们便知车载着重物,一帮人一激动发声喊便冲了出来!

好在山虎脑袋温度还没有爆表,知道自己的战斗力还比不上正规军,先派出二当家滚山豹领着一百喽啰诱敌,听他的命就知道逃跑是把好手,这一段是夹山道,路肯定不宽,一群人持刀曳棒的将山道堵得死死的。

女真人一看也就明白了是干什么的,见对方一个小头头站出来想说几句‘次数少,此路是我开…’,他们却没那个耐心烦,连一言不合开打的程序都省了,那小子刚开腔就被一支疾飞而至的羽箭射穿了咽喉。

滚山豹也不含糊指挥着兄弟们冲了上去,当然杀光女真人抢了东西必有重赏之类鼓舞士气之类的话是少不了的。这些金军当然不会被他们的气势吓倒,领军的百夫长立刻派出一队人马迎敌,两拨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女真人刀砍马踏之下瞬间便将山贼们放倒了一半多!滚山豹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不等女真人杀到自己近前,一个唿哨掉头就跑。

经过科学研究,专家们已经认定高温天气可以引起情绪波动,人们易怒,暴躁,常常会引起暴力事件,被太阳晒了半天的女真人不缺火气,岂能轻易放过挑衅他们的山贼,也跟着追了上去。女真领军的百夫长不是不懂得诱敌深入的道理,可那都是将敌诱进伏击圈再大,再说这大路上除了这片树林还真不好找设伏的地点,所以只令剩下的人守住车队,没有阻止他们的追杀!

但是还有一种战法叫原地设伏,当那帮人连追带打的消失在大路尽头时,一声梆子响,树林中射出一阵乱箭,几个倒霉蛋立刻被射下了马。这些金军士兵也是经过沙场的知道在这种狭窄的地形中马跑不开,骑在马上就是人家的箭靶子,他们立刻翻身下马或躲在马后,或摘下盾牌护住自己!

“保护大人!”金军百夫长意识到了不妙,急忙将剩下的人召集在一起护住时立爱的座车,用其它几辆车挡在前边形成了一道屏障。

“要财不要命,识相的留下财物快滚!”山虎这时现身了,领着大队人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展开了攻击。

金军士兵在百夫长的指挥下以车为掩护用弓箭和长刀阻止山贼靠近,山贼战斗力不强,但是仗着人多势众,一窝蜂的往上冲。一辆大车被掀翻,车中的金银,丝帛撒了一地,这下更让山贼们红了眼,玩命儿拼杀。而金军虽然人少但是战斗力强劲,两帮人就在大路上展开厮杀…

薛海他们这帮人是要命不要钱,双方一开战他们就开始寻找目标,而紧张的女真人一动便将时立爱的位置给暴露了,跟随他的十几个长随护在车边警戒,能冲破外圈金军护卫的山贼都倒在了他们的脚下,可他们并未出手。

“头,他想跑!”四宝指指战场,在山贼们的围攻下金军渐渐不支不断有人倒下,他们想护着时立爱的座车突围试图从来路逃走,而他们的动作却引起山贼们更加疯狂的攻击,他们以为那辆车中装的肯定是最值钱的东西,否则怎么会都护着那辆车呢!

“动手!”薛海看着马车逐渐脱离战圈,沉声道。

“砰!”的一声枪响,四宝抢先开枪,对这拉车的马开了一枪,子弹准确的从马的眼睛钻了进去,从另一只眼睛钻出,遭此重创的挽马前腿一曲仆倒在地,马车立刻随之倾倒引起了混乱,薛海等人趁着混乱带领突击组迅速从隐蔽地跃出扑向马车。

时立爱在亲随和侄子的帮助下从翻到的马车中爬了出来,虽然狼狈但是还算镇定,山贼们看到从车中爬出来俩人弃了马车,他们只求财并不想赶尽杀绝,便都奔向了马车,趁着局势稍缓,在剩余的金军护卫和长随的保护下,时立爱暂时脱离了威胁,这时有人牵来一匹战马让他上马快走。

时立爱暗叫倒霉,自己怎么就在后方碰到了山贼,见有人牵过马来,拉过缰绳在时俊的帮助下踏镫上马,可还没等他坐到鞍子上,马像突然被撞了下发生了侧翻,他也被拉倒在地。众人急忙上前救护,突然看到几个人向他们冲了过来,护在周围的金军立刻迎了上去,那几个人却不脚步不停,只见他们身前火光连闪,爆响连连,腾起一股呛人的硝烟。

硝烟散去,时立爱惊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形,挡在他身前的护卫全都倒地,有的想被瞬间在身上戳出了无数的小洞,呲呲的冒着血;有的直接被在胸口开出了个大洞,露出的内脏清晰可见;还有的直接被轰掉了脑袋,尸身像条被砍掉了脑袋的蛇在地上抽搐扭动…

“你们是谁派来的?”时立爱这时反倒镇定下来,知道那些抢东西的山贼不过是掩护,自己才是他们的目标,他厉声冲冲过来的人问道。

“背祖忘宗之徒人人得而诛之!”薛海一枪将扑上来的时俊轰了个跟头,冷冷地说道。

“你们是宋人!”时立爱吃惊地说道。

“你还不傻!”薛海拉动扳把将子弹上膛,对准时立爱的胸膛开枪将他打倒,他身边的两人随后上前有对准还在抽抽的时立爱补了两枪,这时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啸声在空中划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争取

时立爱授首,南京的震动不亚于西北的地震,‘菩萨太子’盛怒之下大开杀戒,被俘获的山虎一帮山贼尽数被屠,脑袋上了城墙,平州城中大搜,凡是与近日的刺杀案有关系的人皆被抓了起来,不论他们是亲属,还是邻居,甚至是说过几句怪话的百姓,这些人多数的命运就是死。

大刑之下什么东西得不到,被牵连进去的人越来越多,扩散到了附近州县,而被抓的人多是那些辽国旧臣或是归降的汉人,滥杀让平州笼罩在恐怖之中,让百姓不安和警惕,大批人开始向逃亡。大宋那边不敢接受,跑过去也得被送回去,他们的出路便就只有一条,转向还打着辽国大旗的西京路。

大批官员、百姓的逃亡引起了完颜翰离不的反思,他冷静下来后开始琢磨这件事情的始末。山虎一拨人在女真人疯狂的追捕中悉数落网,大刑之下尽数招了,但他也只知与其合作的人中有操着凉州一带的口音,像是西夏人,其他的便一无所知。

刺客中有党项人的身影,刺客使用的武器中有夏军装备的瓷蒺藜,这表明刺客与西夏可能有关,甚至就是他们指示的,而自己与西夏人有交集还是在几年前从翰鲁伐辽时,警告他们不要干涉辽国的事情,此后再无接触。话又说回来,西夏跟燕京地区也没什么关系,更不该插手自己防区内的事情。

事情到了这里仿佛成了谜案,解释不通了,可是完颜翰离不又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与自己相邻的宗翰。宗翰虽与自己同宗,但论血统自己比他还高。自己是先帝次子,可阿骨打死后。即位的吴乞买便将他提拔起来进入了最高决策机关,统领一方兵马,地位已在他之上。

所以这两人虽然都各自建立了自己的班底,但是两人的争斗却不断。完颜翰离不参与了收复燕京的战斗,后来又灭了平州的叛将,手下也聚集起了一批以时立爱为首的辽国旧臣,这些人为他出谋划策,极为得力。

宗翰的势力也在急剧膨胀,当然也需要人才。便将手伸进了翰离不的地盘,挖走了刘彦宗,带走了一批人,并让他一手组建了东府,随后在资源和兵力的分配上两人的分歧日益严重,矛盾逐渐公开话,龌龊不断相互拆台,而在这争斗中给他出谋划策的就是时立爱,因此便将他作为了替罪羊。

‘原因’找到了。那过程也就好说了,宗望现在利用正在于西夏谈判的机会诱之以利,让西夏派出杀手在自己的地方上捣乱,制造恐怖借以消弱自己的力量。又可以避嫌,让自己抓不住他的把柄。

泥菩萨还有几分火气呢,别说翰离不这个假菩萨了。‘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简直是气炸了肺,宗翰居然不顾‘党国’利益。拆自己的台,杀自己的人。自己还跟他客气什么,立马上奏皇上请求给自己做主。本来还只是在一边看热闹的宗翰没想到自己居然‘中枪’,莫名其妙的被翰离不弹劾,那当然不会承认,于是两人再次发生了争吵,到了割袍断义的边缘…

………

赵柽这些日子也没闲着,重走了几年前的西征路,看了灵州的屯田,宥州的牧场,视察了盐州的盐田,慰问了因‘东南民乱’避难河中,安置在韦州、龙州、洪州和石州的流民,调拨些粮食送往受灾严重的兰州地区赈灾。

在当年九月返回了平州,赵柽没有进驻野利的地盘,而是领着近卫旅进了沙漠,到了几十里外地斤泽狩猎。这里曾是西夏崛起的地方,地处沙漠深处四面环沙,却有着水乡的景色,确切的说是一片沙漠中的绿洲,几条河流的汇集在此形成了一遍广博的湿地。

平州地区过去是多个部族的世居地,赵柽发动西征,许多部族离散,野利逐渐独大,他部将屈汝比武失败后自愿做了王爷的家奴,同时也就宣告他脱离了野利部自立为王了。野利便顺水推舟卖了王爷个人情将地斤泽地区划给了屈汝部作为其牧场,所以赵柽到这里来等于回家了,而屈汝部的少族长屈汝沙堆更是在王爷身边的近卫。

地斤泽土地肥沃,草场丰茂,水源充足,可耕可牧,屈汝部便在这里扎下了根,在赵柽有意的扶植下迅速壮大,已经拥有万帐族民,成为了这里不可小视的一股力量。他的到来当然受到了屈汝部的热烈欢迎,对王爷照顾的无微不至,却根本不在乎他还是不是什么宣抚使,在他们眼里王爷就是主人即便是要他们跟着造反也会二话不说拎着家伙就走。

这个地方现在对于此时的赵柽确实是个好地方,即使远离忠勇军的保护安全上完全有保证,地处沙漠也让他暂时避开了暗处无处不在的眼睛,让他可以安心的相些事情。

赵柽的迁移令下达后,忠勇军按照安排撤到了河中地区,那边早已买下的土地为他们提供了现成的安置地。五个将并没有打乱编制而是成建制的各自进驻,每将相距五十里分驻在屈野河、浊轮河、兔毛河流域,紧靠交通要道,隐隐的控制了各个川口要道。

而赵仁的到来也让赵柽能放心离开,在他的布置下各军将士纷纷借机探家将各自的亲属从各地接了过来,这样既可以增加凝聚力,也可以让他们没了后顾之忧,同时也避免陷入敌手成为瓦解军心的人质。

赵柽在各地转了一圈,河中地区今年风调雨顺,没有大灾丰收基本没有问题,足以解决困扰他们的粮食问题,而盛和堂也通过柜坊发放贷款的形式将各处的余粮收购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加上各地屯田所得,可以保证忠勇军的一年所需。但赵柽并没有放弃从中原和东南买粮的计划,依然执行着以粮换盐的政策,囤积粮草,但是却减少了对西夏的粮食出口…

赵柽每天看似过着打猎钓鱼的清闲快乐的日子,可紧锁的眉头却表明他心中依然忧虑重重。他在平州搅闹了一番,虽然有所收获,但是却没有能改变女真人入寇的决心,宋廷上下仍未能对女真人频繁来使的真实意图有所察觉,举国上下仍旧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幸福之海中。

王黼已经光荣离休了,刚刚上任一年的王安中便失了靠山,灰溜溜地走了,谁让他拜错了码头。而在童贯重新出山离汴之前,那边就有了替代人选,蔡攸推荐蔡靖知燕州府,接任王安中空出的职位,毕竟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蔡字的。

童贯重返燕京前朝中曾得中山府密报,更说郭药师“凭宠恃功,逆节以萌,凶横日甚,与金交结,背负朝廷,恐兴祸不远。”提醒朝廷早作防范。郭药师知道蔡靖是童贯和蔡攸的人,当然也就不能做的太过,表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的,童贯来了后先是被郭药师几个响头、几句肉麻无耻的奉承,又校阅了他的常胜军便认为其忠信无比。

这些面子功夫加上潜规则骗过了童贯的毒眼,便进而上表章给官家认为郭药师绝无异志,可放心大胆使用,然后又上表朝廷在河北路置四总管,安排自己心腹分任此要职。而同时上表以为燕京已经光复,河北诸地从前的驻军就没有再屯扎的必要,从前的边防重镇现在已经成为内地,安肃、永宁、保定等军裁撤应该裁撤。

童贯这里不管有什么举措,朝中的蔡攸一定会全力支持,二人一唱一和,竟是好到合穿一条裤子,荣辱与共了。而蔡攸之所以极力赞成,此举意在示以闲暇,国家已是无一丝鸡犬之警,百姓只有讴歌太平的热情了。赵佶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一琢磨,到底童贯是老成谋国,国家承平日久,能省一些是一些,于是允奏。本来是篱笆扎的紧实,野狗才闯不进来的,事如今自毁长城,虚掩大门!

女真人在边境之上紧锣密鼓的调兵遣将,准备南侵之事,相应的宋廷上下也没有闲着,从河朔到汴京的宋官员忙着迎来送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盈溢着笑意,对于这些蛮夷恭谨的侍奉。直到这时候,大宋朝廷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反面一厢情愿的认为女真使者如此频繁的往来,这是两国友谊升温的最好解释,双方友好往来共享太平。

宋朝君臣的这些表现,更让这些发迹于东北白山黑水间的女真人自信心爆棚,从上自下无不深具一种无须言表的傲慢与狂妄,一面在艳羡宋人之富裕奢华的同时更加坚定了侵夺的念想。

赵柽是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泣血上奏他爹为大宋争取最后的机会,他将自己所知尽数告知,并建议赶紧加强边备,警惕女真人的入侵,同时要防止小人作乱,蒙蔽视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紧迫

天会二年夏秋之交,金朝侵宋作战大本营成立了。金朝全国总动员,起中京、上京、东京、平州、辽西、长春六路猛安谋克军户和新收等地的辽国汉儿降军共十余万大军,以一年多以前的张觉事件为借口,撕毁宋金互不侵犯条约,预备分两路南征。完颜斜也出任金朝兵马大元帅,坐镇黄龙府,总领各军,协助金太宗掌控全局。

金西路军建大营于奉圣州,完颜宗翰为西路军元帅,统一指挥西路军。完颜希尹为右监军兼先锋经略使,指挥西路军先遣纵队。完颜银术可为西路军右都监,协助宗翰指挥全军。为了对付随时可能增援而来宋朝的西军和西京辽国残部,金军将主力放在完颜宗翰率领的西路军。

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赛里,完颜突合速,完颜拔离速,耶律马五等猛将多在宗翰的麾下,西路军仅女真兵就达六万之众,且没有单独编成万户的异族部队。在女真满万不可敌的时代,六万女真军是一只令人望而生畏的打击力量,足以横扫整个北中国。

金东路军建大营于平州,以刘彦宗主院事。完颜宗望为东路军元帅,统一指挥东路军。完颜阇母和完颜宗干为副元帅,其中,阇母为南京路都统,指挥驻平州的东路军西进兵团。完颜宗干为六部路都统,指挥驻中京的东路军南进兵团;刘彦宗为汉军都统,作为东路军第二梯队跟进作战。

东路军的实力比西路军就差了许多,主要女真部将为完颜宗弼。完颜奔睹,乌延蒲卢浑。赤盏晖,斜卯阿里。阿鲁补等,平均素质比西路军差了一个档次。东路军总兵力为六万,其中女真军为三万,其余为契丹军奚军汉军和渤海军。

异族军除了与女真军混编的部分外,还有单独成军的韩庆和辽东汉军万人队,大抃渤海万人队。而这些协从军的万人队还不一定是一万人,有的超过,更多不足,平均每行军万户当在八千左右。

九月份。金国又以庆祝两国交好为由,再派使臣出访。使臣到东京当日,河东守官向朝廷报告说边境金军在粘罕指挥下正在进行军事调动,可能有南侵危险。同时朝中也收到了燕亲王的上奏,但是却没有人重视起来,反而认为是他串通旧属意图制造紧张空气,想要重新主政河东。

而童贯却忙按照自己的意图忙着废撤减少边境守军,将安肃军统帅改任安肃县知县,并继续统领缩小规模后的安肃军;永贲军统帅改任博野县知县兼统领缩小规模后的永贲军;保定军统帅改任保定县知县兼统领缩小规模后的保定军。其余沿边界的哨卡边寨。除非常紧要的以外,其余一律裁撤合并…

赵柽的最后努力以失败告终,不仅挨了一顿骂,还被扣上了破坏与金国和议的帽子。还是皇后出面苦劝才保住了河中安抚使一职,否则真成了顶着各种虚衔的光杆王爷了,但是他的权力也得到了极大的限制。基本上处于务闲状态,不过他到不在意了。知天命,尽人事。自己该做的已经做了。

“王爷,再喝一杯吧!”虽然天已经冷了,但地斤泽王爷的行帐中却春意浓浓,阿蛮公主与王爷对饮着。

“阿蛮,不能再喝了,我已经快醉了,有什么话就说吧!”赵柽脸色潮红摆摆手道,这小丫头居然找到这里来了,不过她的来意不用说自己也知道。

“王爷真是聪明人,想是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了!”阿蛮宛然一笑放下酒杯说道。

“那原因公主也应该猜到了,又何必再跑一趟呢!”赵柽往后靠了靠说道。

“没办法啊,父王和王叔非要我走一趟与王爷商量一下!”阿蛮说着向王爷身边靠了靠说道,“今年兰州地动,凉州房倒屋塌,田地尽毁,粮食歉收,大宋却将粮食输出减少了七成,而却向西京买入牛羊,不再买我大夏的牲畜,这是不是趁火打劫吗!”

“公主此言过了,现在本王已经是无权无势的闲人,哪里还管的了这些事情,你们可以向朝中禀告,扩大榷场交易吗?”赵柽耸耸肩膀笑道,兰州地震对河中影响不大,却让相邻的西夏凉州地区沾了光,导致上崩地裂,河流改道,那里却是西夏的粮食主产区,自己减收粮食出口他们当然要急眼了。

“如果有用,我也就不必跑到这里麻烦王爷了,我们的使者已经去了两拨,却没有丝毫收获!”阿蛮叹口气说道,她做了几年买卖已然知道通过榷场交易得到的粮食本来就有限,而要扩大交易那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两年都是依靠眼前这个燕亲王商队的输出才勉强维持国内的平衡。

“那岂不正好顺了你父王的心思,他不是已经和女真人说好了,将云内和云中给了你们,那里土地肥沃还会缺少粮食!”赵柽给了阿蛮一个饱含深意的笑说道。

“王爷不要说笑了,我们怎么会与女真人和谈,再说那边是王爷的地盘,我们怎么会插手呢!”阿蛮听了一愣道,她很清楚王爷的‘野心’,他的目的是要控制整个阴山南麓,原来还‘顾忌’耶律延禧这个正主,现在他被女真人俘获,燕亲王现在没有动手只是在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哦,本王听到的可能是传言,想得多了!”赵柽呲笑道。

“王爷,那我们的生意是不是就可以照做了?如果断绝与西夏的生意,你的损失也会很大的,难道你真得不在乎吗!”阿蛮看着王爷说道,可心里明白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这么说一个是试探传言真假,一个就是正话反说,因此自己就跟他装傻。

“唉,我是真想挣你们的钱,可现在我只是个徒有虚名的王爷不比从前了,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但有差错就会被勒令回京,那岂不遂了许多人的愿啊!”赵柽叹口气说道,此刻最想让他离开西北的恐怕就是西夏了,自己在他们就有所忌惮,要考虑自己的存在。

“王爷只怕是托辞吧?”阿蛮的目光在王爷的脸上打着转,似乎想从那张波澜不惊地脸上看出点什么,但结果依然是失望。

“阿蛮,回去告诉你父王和王叔与虎谋皮吃亏的终是自己,女真人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赵柽起身说道。

“王爷难道就是菩萨,不一样是在利用我们西夏对付女真人吗?”阿蛮冷笑着说道。

“不错,因为这就是游戏规则,我们都是在为各自的利益而争斗不休,因为这个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到处都是阴谋陷阱,想要活下去就得这样做,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却都想蒙上块遮羞布将自己伪装的多么高尚伟大,其实都是狗屎一堆,谁也不比谁纯洁善良!”既然阿蛮挑明了,赵柽索性认了。

“王爷,可我真得不希望我们再起刀兵,这种日子我也倦了,只想能过着快乐和平淡的日子!”阿蛮喃喃说道。

“我也想,但是这种日子不是想就能得到的,你父王已经和女真人达成协议,将云中、云内许给你们,而条件就是在他们攻宋时你们夏国不准帮助大宋,将来他们灭宋后便将河东土地全部割让给你们!”赵柽说道,“我难道会用大宋的粮食和金钱去武装、喂养敌人吗?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谈的,你将我的话转告给你父王和王叔,何去何从让他们选择吧!”

“王爷,那我们…”阿蛮难掩悲戚道,两国如果再次翻脸,别说和亲,两人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阿蛮,你我都是这场游戏中的棋子,回去吧!”赵柽转身为阿蛮擦掉她脸上的泪水说道…

赵柽知道大战在即这个时候必须稳住西夏,只要自己攥住他们的命门就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没钱没粮他打个屁的仗,现在灵州地区经过几年的经营已经稳固,他们若想从那边下手不可能成功,只能是避开河中对天德用兵,而此时忠勇军陈兵于黄河沿线,想动手也得思量思量,他不会笨得以为忠勇军真得解甲归田了。

自己现在断然拒绝了西夏增加粮食贸易的请求,以察哥的聪明劲儿不会不明白这是对他们叛逆的警告,让阿蛮与自己商谈不过是谈谈自己的口风,更要看看女真人的行动。他们也知道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即便是西京的克虏军女真人也是屡败其手下,他们能否攻下来还是未知,而只要他们保持中立,赵柽就有机会再次翻盘,将西夏在次拉到自己这边。

进入十月,天气渐冷,秋收完毕,马肥膘壮,正是用兵的时节,女真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各军纷纷南下,陈兵边界,而大宋却忙着为皇上操办生日,不想打扰了皇帝的兴致!(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应州

形势越来越坏,童贯和朝中的大臣们还能稳坐泰山,赵柽却是坐不住了,可无奈自己是个闲人了无职无权,更无法调动军队,上报实情还挨了顿骂,他再次下达动员令,将太原工坊所有物资转运河西,以炸药爆破封闭山谷,免得为敌所用。同时命令忠勇军保持最高级战备,物资分发到营,能做到一声令下立刻出动。

既然河东自己无权做主了,可云州还有几个州自己说了算呢!赵柽看着桌上的地图,宗翰率领的西路军如果要入寇河东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从奉圣州过大同,克朔州进入河东代州;二是利用掌握在他们手中的蔚州,经飞狐到灵丘进入代州。

西京城在克虏军控制下,也可以说自己手下,那么蔚州便成了其南下的重要基地。赵柽的目光转向了这里,他叹了口气,如果当初占领应州后自己再将手伸的长一点把蔚州一起拿下就好了。可那时蔚州守将降宋,自己考虑不要刺激女真人让他们有借口继续南下便放弃了。

谁知道谭稹宣抚燕京府因为张觉事件还是让女真人找到了借口,被宗翰引兵攻下,可现在自己要想再抢可不是那么容易了…

蔚州坐落在恒山、燕山、太行山三山交界的夹缝之中,层峦叠嶂的恒山、燕山屏障般的挡住了塞外的寒风,也奇迹般的在蔚州南北的山脉中,留下了八大山峪。所谓峪,既是恒山、燕山山脉中‘珠曲蚁穿’般的百里大峡谷,旱可行兵、商。雨泄山洪,由于这些峪的存在。蔚州自古成了军事上的锁钥重地,也成了商道上的重要贸易基地。

这些峪谷便形成天然的关隘。这八大关隘南边自西而东有石门峪、北口峪,九宫口峪、松枝口峪、金河口峪,北边自东而西为鸳鸯口峪、榆林关、五岔口。穿越千夫拔剑,露立星攒的北口峪,可到达飞狐;穿越悬崖如刀劈斧剁般的石门峪,就通往了灵丘,太原;松枝口欲通往易州、保州;北边过鸳鸯口峪可达奉圣州,北上中京;过榆林关往弘州到怀安,经大青沟直达草原;过五岔口可直达西京城。谷道四通八达。可南下北上,控制了蔚州进可攻退可守。

宗翰不傻,他知道要借道西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必然会把蔚州作为主攻路线,然后以一偏师攻击西京路的应州和蔚州,用以掩护自己的右翼并防止被断了后路,然后两军在代州合兵继续南下攻占太原。既然失去了蔚州,那么两路南下攻宋的金军会兵的应州就成了必争之地…

十月初三,金国第三波使臣以庆贺新年为由再到东京汴梁。童贯回到太原。

十月五日,中山府传来情报,说金国国相及大将银术可屯兵蔚州城外柳甸整军,可能有异动。

十月十八日。再传来消息,说金国有金兵一万五千正在赶往平州,另有渤海军五千人。奚军两千人,铁离军两千人合计九千人正赶往云中府。

十月二十一日。又来消息,说金军及金国汉人军队正大量调往云中府等重要关口。另外蔚州、飞狐县等地金军正在大量收集军马粮草等物资,边境居民都在传金国即将对宋朝开战。

十一月三日,中山府探报说金国国相命云中府及辖区县城所有乡兵带齐军需到云中府报道。另报金军正在山西一带收集购买战马。

虽然童贯不信女真人会打过来,但赵柽是坚信不疑,既然他不听劝,自己只能单干了。

十一月初五,赵柽带领近卫旅离开住了一个多月的地斤泽北上,会合忠勇军狼将一旅及配属的一个军直辎重营自浊轮川过境进入东胜州,在宁边渡过黄河进入朔州,于鄯阳会合克虏军二旅前往应州。

十一月初六,‘大辽’监国向所属各州县下令点兵,征调民夫修整城池,购买马匹,囤积粮草。

十一月十五,经过十天急行军后,赵柽率两个旅到达浑源,与应朔节度使赵勇带领的克虏军三旅会合,两日后,‘大辽’监国属国公主命都检点萧德信领五千羽林军押送两万石粮草到达金城。随后赵柽展开战前侦察,收集情报,部署防御。

赵柽的行营驻于温泉宫,这里曾是为北魏皇帝修建的行宫,辽景帝也多次驻跸于此,虽然多年不用已有些破败,但略加打扫和修整倒也是个个好地方,而且能满足王爷喜欢洗澡的爱好。

各军陆续到达安置妥当后,赵信、赵勇率众将到温泉宫拜见王爷,商讨下一步行动,接受命令。

“拜见王妃!”见喜早已领着近卫旅一帮军官恭候在门前,见赵信到了急忙上前几步施礼道。

“喜爷,这如何使得!”赵信急忙拦住说道,他被人称作王妃还是头一次,尤其是从内府大总管见喜嘴里说出来,说明府中众人已经认下了她这个主母,真是又惊又喜。

“王妃,虽然我们过去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但主仆有别,不能乱了礼数!”见喜坚持行了礼说道,“还不拜见王妃!”说罢,见喜又回头对着在宫门口值守的一班近卫说道。

“拜见王妃!”众多近卫多是襄邑旧属,而且老人们也曾在赵信手下当值,大家都熟的很,虽然猛地觉得男变女有些突兀,但是大总管兼旅长都施礼叫王妃了,他们也只能改口了。

“免礼,免礼!”赵信倒是被弄了个大红脸,急忙说道,可却无人起身。

“王妃,大家可都等着打赏呢!”尚虎弓着腰撅着屁股抬头笑嘻嘻地说道。

“我…”赵信来的匆忙,身上出了武器别无长物,哪里带着赏钱,猝然之下尴尬的呆立在门前。

“请王妃赏!”一班人故意似的堵在门前拉着长声再次请赏,这倒不是为难她,而是开起了玩笑,当年赵信出逃众人可没少跟着吃瓜落,这回正好找补找补。

“我真得什么也没带,不信你们看!”赵信有些慌了,手足无措地说道。

“王妃,府中可是有规矩的,新妇进门必须得打赏,要不不准进门的!”李泉憋着笑‘认真’地说道,见喜却也没上前解围,而是看着大家笑闹。

“快点吧,待会儿大家得了信都来了,赏得更多,现在多少打发点让他们散了!”尚虎小声‘好心好意’地劝道。

“是啊,王妃赶紧给点吧,新妇不给赏钱不准进门还是王爷定的规矩呢,当年我们娶亲时他可是都要了的,你不会忘了吧!”二娃也急忙作证道。

“我是真的没有带,下来补上如何?”赵信当然知道这事儿,王爷就爱凑这个热闹,虽然他给的要不新妇赏的不知道高多少倍,可他就是乐此不疲,当年自己也曾跟着凑热闹,没想到自己轮到自己还了。

“不行,王爷太抠,进了门他就会赖账,肯定是一文钱也要不出来了!”李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坚决否定了。

“不会的,不会的!”赵信越是争辩大家越觉有趣,哪里肯放过啊!

“我作证,现在王妃是大内都检点,一个月的俸禄就够打发你们了,还会欠下这点钱!”这时赵勇也领着手下的两个旅长到了,看到这情景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唯恐不乱地说道。

“是啊,这点小钱王妃还是赏了吧,王爷肯定都等急了!”果然,众人更加来劲儿,齐声起哄道。

可不管赵信如何解释,许愿,大家就是不放过,闹得不亦乐乎,她也知道大家只是玩笑并无恶意,又恼不得,即便让人回去取也来不及啊,一时僵持在了门口!

“王爷来了!”正当大家闹得高兴的时候,忽然有人说道,只见王爷带着两个书吏,抬着张桌子过来了。

“王爷,您也得守规矩,没有赏钱王妃是不能进去的!”赵柽刚到就受到了大家的警告。

“当然了,规矩是我定的,怎么能随便破啊!”赵柽大义凛然地说道,“可是还有件事情,你们娶亲的时候我可都是送了礼金的,对不对啊!”

“嗯!”大家齐齐点头道,这个谁都得承认,可王爷这时候提出来又觉得不妥,但一时也抓不到头绪。

“既然大家都承认了,王妃赏不赏我不管,但是本王娶亲你们不能不意思意思吧,百两我不嫌多,一钱我不嫌少,是那个意思就行了!”赵柽指着门口摆好的书案说道。

“尚虎,我那边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了,可赏钱不能少喽,你盯一会儿!”李泉干咳了声说道。

“兄弟,我也有事,我得去检查下水热不热,一会儿大家要洗澡的!”尚虎也赶忙推辞,两人相识一笑悄默声地溜了,王爷桌子都摆上了,明显是让大家出血呢,赏钱不一定拿的着,倒贴是肯定的了,有了带头的,众人还等什么,都溜吧,转眼间宫门口就剩下几个值守地近卫了。

“哼,还想算计我的钱,做梦!”赵柽看着四散‘奔逃’的手下,冷哼一声道,拉着臊得满脸通红的赵信昂首阔步地走进了温泉宫大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不宣而战

赵柽在应州调兵遣将的同时,西路金军都统宗翰命在泉泊的军队调到奉圣州驻扎,而童贯却命令马扩、辛兴宗带军书出使到宗翰处谈判,要他们交出蔚州事宜,顺便探听金军是否真有南侵的企图



童贯行前嘱咐马扩到了金军那里要放低姿态,不要纠缠礼数细节,并亮了自己的底牌,只和他们谈判交割飞狐、灵丘两县,其余地方都可以让给金国。此时的他还抱着靠嘴收复失地的幻想,军事上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宗翰的西路军在奉圣州聚集了近十万之众,意图十分明显,他们进攻的目标一是河东地区,另一个就是西京地区。”赵柽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地图说道,“现在情报显示,金军的目标更侧重于河东地区,但我们西京方面同样面临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西京府的天成县和弘州地区及朔州和应州两地!”

“王爷,如何判断他们的目标是河东呢?也许宗翰是要报阿骨打亲征失利之仇,如果我们将兵力集中于东路,金军却从北面攻击西京,原州和德州地区兵力薄弱,一旦回援不及,西京城将陷于被动!”赵勇说道。

“是啊,王爷,德州只有我们的一旅和一个守备旅,但是要担负着正面百里宽的防御任务,而耶律余覩手下虽有两万余众,可还要防范东胜州的夏军和云内的金军,朔州的二旅全部抽调了应州,那里只有几千州军。女真人不论从哪里突破,受威胁最大的都是朔州!”克虏军二旅长章朴说道。

“我同意王爷的判断。现在金军摆出的是东西两路合击的阵势,这就不难看出金军发起这次南侵战役是以我大宋汴京为目标的。恰恰因为阿骨打亲征的失败。宗翰才不会选择西京城这条南下的路线,而是走蔚州这条捷径。还可以蔚州的恒山为屏障掩护他的侧翼,避免我们的攻击,当然也不排除宗翰会派出偏师袭扰我西京诸州借以牵制我军,从而可使其放心南下攻取应州,进而进犯河东!”赵信说道。

“如果我们抢先占领蔚州,控制各个山峪,能否阻止宗翰部南下呢?”赵勇建议道,要是控制了峪口,只需少数的兵力凭险据守就能挡住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是最节省兵力的做法,而大部的兵力就可以用于其他战场。

“现在已经晚了,粘罕已经命隆德府处叛逃金国的常胜军出兵五台山繁峙县,易州叛逃的常胜军等军出飞狐、灵丘两县,赶往边界探听我朝边备虚实。”赵柽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情报传递困难,蔚州的情报员翻山越岭的将情报送出的时候,敌军已经到了。

“那王爷陈兵浑源的意思是什么呢?”赵勇问道,既然王爷已经知道峪口都被敌军控制。那形势就发生了逆转,要想将峪口再攻下来绝非易事,那调集军力在此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难题是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敌军南下的这两支队伍哪支是主力,哪支是偏师!”赵柽没有回答赵勇的问题。站起身重新走到地图前说道,“从蔚州取道灵丘攻繁峙,然后攻代州然后南下太原。这条路看似通顺,但是却要攻下瓶型寨和雁门关两道关隘;走西京这条路看似困难。但是他们可以绕过西京城避免攻坚战,而沿桑干河南下。取应州南下,一路上再无险隘,可直到太原城下。这就要看金军是认为雁门好过,还是应州易攻!”

“要是我就走桑干河这条线,现在已经到了严冬,河谷干涸,再者即便有水的地方也已结冰,人马通行没有问题,而要过雁门却要费点劲儿,那里屯有数万义胜军,即便只守不攻也能挡住他们!”克虏军三旅长李磊说道。

“嗯,现在金军只派那些降军出灵丘探路,也说明他们没有把握能拿下雁门关,所以主力也许会从奉圣州出兵,我军不明情况,定会收缩兵力全力防守西京城,而他们却虚晃一枪绕过西京城而改道桑干河谷快速南下,路上虽有金城、河阴、马邑这些小城,但金军兵力强盛,可攻可围,不比雁门只有一路可走!”章朴说道。

王爷的一席话让众人茅塞顿开,屯重兵于浑源,北上可达桑干河切断金军南下的路线,增援西京城;南下可以增援朔州,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可至河东威胁金军侧翼,抄其后路;甚至在必要的情形下能够强攻蔚州,控制金军南下的峪口,将金军困死在河东。

“金军南下攻宋已是定局,我们此次在西京用兵旨在节节抗击消耗女真人的实力,给河东乃至太原赢得时间做好战备之事,然后在太原城下与女真人决一雌雄!”赵柽说道。

现在朝中还有不少人幻想宋金之间的关系,能如同以前宋辽之间的关系一样,用岁币银子向金国买个边境和平,而女真人却充分的利用了朝廷的这种心理,左一拨右一拨的派使臣到宋朝,名义上是庆祝两国合作取得重大胜利,庆贺宋帝生辰,实际上是派使臣暗中考察宋朝山川地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造金国愿与宋朝维持现状的假象,麻痹宋朝,为南侵做准备。赵柽在西京能做到的也就是给他们提个醒!

这次行动定了调子,大家也就围绕着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事制定作战计划,分配作战任务,而王爷当然不便出面,以赵勇为都帅负责指挥,赵信为副帅协助赵勇,王爷带来的忠勇军一个旅的步军也配属给他们作战,而王爷的近卫旅依然是担任预备队。

计议已定,已到了饭点,不用说又是吃王爷的大户。当然为了庆祝王爷娶‘二房’少不了加菜上酒,而赵信也要尽新妇之礼地主之谊,向王爷‘借支’些钱大方的买了牛羊犒劳老部下和忠勇军诸将。小别胜新婚,酒足饭饱之后,王爷当然不会放赵信回营,不等众人告辞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老婆去洗鸳鸯浴了…

………

童贯被每天收集到的消息扰的不胜其烦,种种迹象表明女真人大点军兵,绝非是要和宋人在边境开展一次联合军演的,童公公职责所在,自己请裁撤河北诸地驻军的话言犹在耳,马上就是女真南侵,这岂不是故意与人方便吗?于是再次派出马扩与辛兴宗二人前往粘罕军中,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使粘罕不要南侵。否则官家追究起来责任,童贯虽已经是贵为郡王,怕也是难逃诛戮的。

马扩知道粘罕从来就是反对割还燕京地土的强硬派人物代表,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违心地恭维粘罕,可其仍然不肯改变主意,他只好退而求次亮出童贯给其的底牌――只交割飞狐、灵丘二县,至于其它地方,宋人已经主动放弃,表示悔过之心,如果同意的话就告知一个确切的交割时间,等日后如果粘罕个人有什么需要的话,定会竭力满足,可结果依然无功而返!

而就在马扩还在和宗翰磨嘴皮子的时候,韩离不率领的东路人马不宣而战由平州出发先攻清州,已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攻下澶州,二十八日,金军再下蓟州。十二月二日,郭药师到燕山府请示蔡靖可否进攻金军,蔡靖却让常胜军继续在燕山府东郊驻扎,只让其派张令徽、刘舜仁两路军队攻打金军。等马扩于回到太原宣抚司,这里还不知韩离不率领的金军已经攻占了燕山大片土地。

马扩向童贯通报了谈判结果,说目前看来金军南侵几乎已成定局,童贯听罢大惊失色!

三日后,宗翰派王介儒、撒庐拇出使太原宣抚司,送来的却是最后通牒。他们见到童贯后以极为狂傲的态度明确告知他国相粘罕已经定下要对宋朝用兵。

童贯却还心存幻想,好言询问为何金国非得动武,表示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王介儒却给出了宋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割让河东河北两路土地,以黄河为界’,方可罢兵修好…

现实却是残酷的,实际上金使进入太原的同一日,宗翰已经起兵率领大军南下,遣使不过是遮人耳目。对战争毫无准备的童贯得知消息后的样子可想而知,一边急令马扩连夜起草奏章,一边已经准备逃离危城。

七日宣抚司早衙,童贯请太原府知府张孝纯一同议事。说是议事可不如说通报,他居然以亲自向朝廷汇报前线情况为名离开守地,而是将守土之责推给了太原知府张孝纯。众人苦劝童贯留守太原,换来的却是一顿训斥,童贯他居然说自己只是宣抚使,不是地方守臣,地方守备责任是地方官员的!

张孝纯没想到童贯如此畏敌如虎,一遇事情怕成了这样,怒极反笑当着众人将童贯讥讽一番后,表示自己死守太原,城在我在,城破我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必有一战

呼啸的寒风下,昏黄的阳光照耀在桑干河谷上,辽阔的天空中只有孤独的苍鹰在空中盘旋翱翔,宽阔的河滩上站满了全副武装铠甲鲜明的金军士兵,他们的统帅是金国西路军元帅完颜宗翰,与之对峙的是西京残辽的契丹军。

此时此刻,充满杀气的滩地上显得格外宁静,紧张的空气中,兵器和铠甲的碰撞声不时响起。天空中的鹰啸和远处马匹不安的躁动嘶鸣也隐约可闻。双方的将士都屏住了呼吸,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擅长骑兵作战的女真人只要跨过河川前方就是梦寐以求的中原之地,在那里,女真骑兵可以驰骋千里,横扫无敌!

完颜宗翰在中军冷眼看着横在眼前的‘契丹军’,凛冽的寒风下无数战旗飘扬,旗下排出一个个整齐的方阵,散发着夺人心魄的煞气,虽然人数比自己少了数倍,但气势却丝毫不输于自己。

“唉,天意啊!”宗翰感慨的叹了口气,在南下之初他就考虑到了这支不可轻忽的力量,他们凭着寥寥几州之力屡败大金国,保住了辽国最后一块地盘,‘女真满万不可敌’的神话被他们一再打破!

此次南下宗翰为选择进攻路线也是煞费苦心,自己的手下集中了六万女真勇士,他们擅长的是开阔地的野战,而不适应在沟壑纵横地形复杂的山地中作战。走蔚州石门峪虽能避开西京辽军的阻截,但是雁门关却难以逾越,所以他选择从西京借路南下。

为了避免与西京辽军发生冲突。宗翰没有选择攻占西京城大同这条主路,而是选择从西京城擦边而过从桑干河谷南下。途中州县皆是围而不攻,迅速通过不与他们做任何纠缠。就是想迅速南下迂回到代州,出其不意的抢占代州,打开通路南下太原的通路,但是冤家路窄两军在此照了面,看情形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浍河与浑源河在此汇入桑干河,在强劲水流的冲击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湾,但是在这个时节只剩下干涸的河滩,成了两军厮杀的战场,赵柽在高坡上审视着战场。黑压压的金军看不到尽头,塞满了整个河川,即便他离着他们还有数百步之遥,但依然能赶到扑面的杀气!

此刻双方都已布阵完毕,仿佛都在享受着战争的乌云化作倾盆的血雨前的最后宁静。如果女真南侵的是揭开中原百年血腥杀戮的历史,那这一幕将是其中的开篇,是历史至关重要的转折点,也将迎来赵柽一直在等待的那一天,为了今天他整整奋斗了二十年!

屯兵浑源。赵柽尽遣军中斥候分数路打探金军行踪,几日后便已查明,宗翰领西路军主力自永兴进入桑干河谷道南下,所部有完颜娄室、完颜赛里、完颜突合速、完颜拔离速及耶律马五率领的五个万人队。以完颜希尹为右监军兼先锋经略使领完颜突合速部为先锋;另一路以西路军右都监完颜银术可为帅领一个女真万人队及两万契丹及幽燕汉人叛宋降军为偏师,自蔚州灵丘石门峪南下进犯代州伺机南下,会兵于太原。

赵柽得报后立即遣人告知耶律余覩命其率军进驻西京城做好防御准备。金军所经州县赤壁清野居民全部进城只需据守不得出战,而他却按兵不动。只遣斥候、游骑与他们周旋。金军一路无阻,逼近怀仁县时赵柽突然起兵。连夜疾行一夜间兵至河湾挡住了金军的脚步,而此时金军已经深入西京近三百里…

西路军先锋经略使完颜希尹面色凝重,看着敌军迎风飘展的将旗就感到右臂剩的那点残肢有隐隐作痛,这是原州军留给他的纪念,而德州军留给他的却是深深的恐惧。这一路上他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斥候都派出了百里之外,不可谓不小心谨慎,恐怕重蹈覆辙,可他们却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俗话说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况且完颜希尹不止是被咬了一口,而是被咬的遍体鳞伤。当他看到眼前的老对手第一反应就是迅速结阵防守,提高警惕保卫自己,并马上派人给身后五十里的宗翰报信,即便这些人只隔着河湾在自己眼皮底下伐木筑营也是按兵不动。

不能怪完颜希尹谨慎,只能说敌人出现的时机和地点太诡异了,他是大金国为数不多的有学问的人,书读的多了,想的自然也就多了。现在自己深入西京三百里腹地,而一路所过州县个个都是城门紧闭当起了缩头乌龟,摆出一副打死也不出来的架势。可就在他们只有一日路程便出了西京府的地界时却噌的冒出这么一支大军将他们堵在了河谷中,如果再将后路一断,这就是个诱敌深入之计啊!

直到今天宗翰领着大军到达,完颜希尹摆开了攻击的架势与辽军对峙。宗翰是想明白了,往后退白耽误工夫不说,弄不好还得让人家在后边追杀,不若拼死向前。自己手里好歹有五万余众的百战精锐,不信冲不过去,即使冲不过去也得试试,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

“二爷,敌军开始冲阵了!”见喜对坐在坡上闭目养神的王爷颤声说道,女真人动了,见喜眼有些花,肝儿有点颤,他这么多年跟随王爷南征北讨,但多数的时候都是在后方,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大场面,虽然距离还远,可却仍然感觉到脚下的土山在颤抖。

“是吗,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怕了?”赵柽睁开眼瞅了瞅面色惨白的小脸撇撇嘴露出丝笑意说道。

“怎么会,小的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全,咱们是不是避一避?”见喜挺了挺腰板说道,可后半句还是露了怯。

“你倒是好心!”赵柽笑笑说道,“不过你头一次离战场这么近,害怕也没有什么好奇怪,但有了这一次你不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感到害怕!”

“二爷,小的懂了!”见喜说道,“二爷,你就不曾害怕过吗?”

“怕过,可生逢乱世,怕又有什么用呢!”赵柽苦笑着摇头道,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就生活在恐惧之中,可也正因为怕才不断的努力奋斗着,想改变自己和大宋的命运,但是这代价就是生命与生命的碰撞,血与火的洗礼。

赵柽作为后来人和一个军人深深知道我们引以为傲的五千年的文明史,也是一部永无休止的波浪起伏朝代更迭史,一波压一波,一潮迭一潮!正可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但也是一部血火交加的残酷战争史。

可细细数来,在五千年来的朝代更迭中,迄今为之,还没有一次不是不流血的过程,还没有一次不是不造成社会动荡,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战事硝烟弥漫,天地神鬼泣血的过程…

“二爷,如果我们当初把吴乞买那老狗杀了,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今日之战呢?”见喜的眼光可没有那么远大,看着女真铁骑迅速逼近,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的尘烟,凛凛杀气让他不寒而栗,这种感觉很不好,不由的恨起了始作俑者吴乞买。

“不可能,我们杀了吴乞买,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再出现个吴乞买,这是民族的本性和生存压力决定的,而不是某个人能阻挡的!”赵柽摇摇头。

他当初也想刺杀吴乞买,导致政权的更迭,但是他放弃刺杀吴乞买的时候就经过反思,历史的脚步不是某个人能挡住的,即便斜也上台,宋金之战依然无法避免,只不过是将矛盾暂时隐藏起来,疮终是要破的!

这个问题是要从深层次去理解,作为女真族这个从东北地区深山老岭中走出来的游猎民族,其生存环境的基础是相当落后和脆弱的,生产力是相当落后的,大部分女真人还是以打猎和捕鱼为主,如果和当时经济高度发达的宋国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因此女真人为了自己民族的生存和发展,必然要发动一系列的战争来获得本民族的生存空间及获得大量和生产资料来满足自身的需要。而位处中原,经济高度发达的宋国自然就成了金国的下一个目标,所以说发动对宋的战争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果,不论是忠厚的阿骨打,还是信义为先的斜也掌权,都难脱‘生存法则’的魔咒!

‘轰、轰…’狼将第一旅的速射炮抢先开火了,虽然他们只有十门炮,但是对初次品尝到滋味的女真人却是震撼无比。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铁甲,但是在飞速而来的拳头大小的铁球好比纸糊的一般,甲叶被砸的像落叶似的飞散,中弹的部位稀烂一片,在女真骑兵中砸出了数道血胡同。

没等女真人反应过来,第二轮炮火已至,这次连他们胯下的战马也不干了,巨大的声响让它们惶乱不安,想着逃离这恐怖的战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兵来将挡

“撤军!”完颜希尹皱皱眉头沉声说道,他虽然不知道敌人又用上了什么武器,但是几阵轰响后,冲阵的两个千人队已经乱了阵脚,被对方打死的不多,反倒是马匹受惊胡乱冲撞导致落马被踩死的不少,这种情形下即使成功冲到敌人的阵前也失去了威力,还不如趁敌军反击先撤回来。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冲阵的金军骑兵听到后都急忙收缰,缓缓的降低马速,在敌军阵前左右两分兜了个圈子折回本阵。

“监军,为何突然撤兵!”金军先锋官完颜突合速回到本阵面带急色地问完颜希尹。

“马匹受惊,阵型已乱,未战已露败象,不若撤回!”完颜希尹说道,眼前这员大将别看岁数比自己稍逊,但也是员猛将,其骁勇善战,临阵必麾铁骑陷阵,斩将擎旗,功常冠军,人皆称其‘龙虎大王’,此次由他统领五千铁浮图和五千轻骑为先锋打头阵,也是想借其勇猛之力打开进军道路。

“监军,辽军早已朽腐不堪,只要接仗其必溃散,何必匆匆撤回徒费马力!”完颜突合速恼火地说道,以此为由撤兵,他感到有些牵强。

金国是以重骑兵起家,他们身穿重甲冲锋无往不利,但重骑兵冲击力强也是有代价的。他们穿着重大五十余斤的铁甲,而那些在前的人往往是两层甲,再加上兵刃,负重之多可想而知,因此进攻的持续力很弱。常常一两次冲锋就后继无力,一场战斗下来别说马。就是人不瘦个几斤肉,至少也得头晕个好几天。若几次冲锋之后不能取胜,便是大败之局,这也是完颜突合速不高兴的原因。

“这支辽军与其他的不同,他们不仅手中火器犀利,而且诡计多端,都统帅率领的一万铁浮图就是败在他们的手上,被迫避走宋境,不可轻忽啊!”完颜希尹怎么会不知完颜突合速的想法,向他解释道。

作为女真族少有的智者。完颜希尹清楚的知道他们虽然在军事上相当强大,可这也主要归功于女真民族从小养成的能征善战的性格,但基于他们薄弱的经济和松散的社会结构只要遭受一次较大的失败,女真族就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大金之所以能从阿骨打亲征失败的阴影中挺过来,其实还应该感谢大宋,要是没有他们的无能和主动的奉献以及对燕京的掠夺,根本就无力再次发起这么大规模的南征,因此完颜希尹不得不小心应对,现在他们还输不起!

“监军那咱们当如何。总不能这样相持下去吧!”完颜突合速虽然心有怨气,但是却不敢撒到完颜希尹身上,可心中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焦急地问道。

“你遣二千轻骑出战,每五百人为一队。分作四队,轮番在敌阵前袭扰探其虚实,寻其弱点。一旦他们露出破绽,立即使铁浮图冲阵!”完颜希尹说道。他使的战术是他们惯用的战术,可也是现在最为正确的方法。

完颜突合速依计而行。点齐两个千人队命他们轮番上前攻击,这招用于对付专心防守的敌军最为有效。你不是不动如山吗,我就冲到你阵前用箭射你,射完后打马便走,这时下一队又赶到了依旧重复上述动作,周而复始连绵不绝,好比车轮战,搞得你肝火旺盛,疲惫不堪。

如果你忍不住挑逗,出兵进攻那正中我下怀,后边待命的重骑立刻上阵跟你打野战。要是你硬挺着,我就依旧不断骚扰,一旦你露出破绽或是力有不逮就立刻转为强攻,打开突破口,后边的重骑也一拥而上,不信冲不垮你。

按照过去的玩儿法是等他们冲过来的时候,对方就应该派出游骑向前阻拦,两边人射一轮箭,然后大家就开始抡刀子。根据以往的经验,一般情况下都是辽国人扔下一片尸体落荒而逃,而他们冲到阵前射箭,而后撤走,契丹人也不敢再派游骑,而是专心躲在盾牌后向他们射箭

不过这次女真人失算了,他们敌人不是拿着弓弩这些冷兵器,而是手持射程和射速都远超他们的火枪,等他们骑马冲过来,连对方骑兵的马毛都没看见,可他们马上进入弓箭射程,弯弓搭箭准备射击的时候,对面突然枪声大作向他们集火射击,自己没射中敌人,却被人家撂倒一片。

因为是试探性攻击,受到打击他们就是在敌阵前掠阵而走,可人家还不放过他们,‘噼里啪啦’的一个劲儿的放枪欢送,一些兄弟就赖在辽军阵前不肯走了,这一圈转下来,百十个兄弟都没回来。而紧随他们其后另外一队士兵也到了辽军阵前,重复了一遍他们的故事。

四个队兜了一圈,在后边观敌瞭阵的将军们似乎没有看清敌军虚实,没办法大家辛苦再来一圈吧!要不说生死关头最能开发人的智力呢,这回大家都学聪明了,还在射程之外就开始放箭‘压制’敌军火力,可他们低估了对手武器的射程,一些兄弟又没能回来,被契丹人热情的挽留住了。两圈打下来收功回首一看还不错,两千人剩下了一半略多,只是多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雁行前锐后张,延斜而行,便于绕人!”不过这些人并没有白白牺牲,完颜希尹看出来了对面用的是雁形之阵,这种阵型主要用于弩战。

所谓雁形阵是一种横向展开,左右两翼向前或者向后梯次排列的战斗队形,向前的是“V”字形,就像猿猴的两臂向前伸出一样,是一种用来包抄迂回的阵型,但是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

而向后的排列的就是倒”V”字形,则是保护两翼和后方的安全,防止敌人迂回,如果两翼是机动性比较强的骑兵,则在静止时,可获得处于中央步兵的保护与支援,而又可发挥进攻骑兵的威力,增加突然性。

“监军如何破阵?”完颜突合速问道,这只是个试探性攻击就损失了千人,代价太大了点。

“敌军排出的是前重后轻的阵型,利于防而不利于攻,依仗武器犀利只守不攻,一时难以奈何他们!”完颜希尹叹口气说道,若想破阵只能是强攻硬打,死伤必然惨重,他是看明白了,对方是抱定死守不战的决心,刚才这通攻击连人家边都没粘着,大概除了喝水噎死的,放屁砸了脚后跟的,根本没有给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亡。

“监军,元帅命速速击败敌军,打开通路!”正当完颜希尹思考着两全之计时,中军派人来传话催促。

“监军,我亲率铁骑踏平敌阵,您下令吧!”完颜突合速跃跃欲试地说道。

“不可莽撞,我去见元帅!”完颜希尹摇头道,调转马头向中军驰去…

………

“二爷,吃点东西,喝口汤!”见喜端着食盘送到王爷在高坡上瞭阵的面前说道。

“下边的人都吃了吗?”赵柽没有动问道。

“二爷,都趁刚才停战的空当轮流吃过了,您是最后一拨了!”见喜说道,他知道这是规矩,战场上只有前方的将士吃过后他才会用饭的。

“嗯,告诉他们,这伙食还得搞好点,省钱不能从嘴上省,吃得好喝的好士气才能高,打起仗来才有劲儿。”赵柽吃着烙饼裹肉喝着肉汤说道。

“知道了,东西备的不少,只是现在横戈待战,只能凑合了,晚上归营一定好好犒军!”见喜答道,现在王爷所属军队别说军饷,就是这吃喝连对面的金军加上也赶不上,平时每天一个人供应多少肉、油、粮、菜蔬都有明确规定,战时标准还要提高,谁敢克扣那就是找死。

“呦,小群多路?!这真是不怕流氓横,就怕流氓有文化,女真人也读兵书了!”赵柽忽然看到战场上尘烟又起,一手拿起望远镜,一手攥着大饼笑笑说道,面对自己摆出的燕形阵,女真人想出了对付的办法,一改车轮战术,而是采用多路一同进攻,这样确实可以分散火力,便于突破敌军的防线,在现代战争中也是突破封锁线常用的战术。

“二爷,如何应对您是不是告诉下赵勇他们?”见喜问道。

“不必,拐棍终是要扔掉的,他们也要有自己的主意,不能事事靠着府中!”赵柽眼睛盯着战场,咬了口大饼说道,“只是可惜了我的山地旅让他们给当成了普通步兵使用!”

赵柽当初独带着山地旅进入西京,是考虑应州多山,如果要与金军争夺蔚州山峪谷道,也能派上用场,现在却被赵勇当做普通步兵使用,说心里话真有些浪费。他们以队为单位布置列阵,采用卧、蹲、立三段式射击法,对冲过炮火封锁线的金军骑兵轮番攒射,以保证火力的持续性,而间隔配置在河堤上的机枪阵地则是整个防线的支撑点,即使女真人能逃过炮火的打击,但也难以闯过火枪编织的密集火网…(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奇兵

冬季的黑夜总是来得很早,辰时桑干河湾便已经笼罩在河谷的阴影之中,双方不约而同的罢兵后退回营,喧闹了一天的战场上只剩下数不清的冰冷尸体和失去主人的战马在空旷的河湾中悲鸣。

‘咚咚’三更鼓响过,韩岭被惊醒了,他动了下身子睁开眼睛从睡袋中露出头,眼前一片黑暗,耳边满是呼啸的风声,“弟兄们,起来了,该出巡啦!”韩岭从睡袋中爬了出来,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虽然睡在厚厚的毡帐中,但是依然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朔风,帐篷中更是冰窖一般的冷。

“快、快,不要偷懒!”韩岭从睡袋中爬了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吆喝着赖在睡袋中不肯起身的部下们。他们隶属于克虏军三旅的斥候队,韩岭是二分队的队正,管着两个伙二十多个兄弟,他们将接替二小队到寨子外巡逻,夜巡一是监视敌军营地的变化,看是否趁夜增兵或是撤退;二是防止敌军夜袭。

“屎尿都提前解决,否则冻掉了鸡鸡别怪我提醒!”韩岭穿上毛袜子才将在火笼边烘烤的毡靴穿上,嘴里还在叮嘱那些刚从睡袋中爬出来睡的迷迷瞪瞪的部下,他们面对的敌人不仅是凶恶的女真人,还有这寒冷的天气,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冻伤,虽不至于要了命,但少根手指头,缺个耳朵也是很让人烦恼的事情。

韩岭不厌其烦的叮嘱这个,吩咐那个,一遍遍的检查他们的武器装备是否准备停当。他的絮叨劲儿给人的感觉碰上了自己的妈,可他胸甲上却别着枚代表着克虏军最高荣誉的金质吼狮勋章。如今整个军中能拥有的人一支手都用不完就能数的清,但能佩戴上的人哪个不是在血中滚了几回。死人堆中爬出来的英雄。

丙伙的斥候们在分队长的叨念下,很快披挂整齐做好了出发了准备,辎重队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一日份的干粮和一小壶酒,战时军中是禁酒的,这酒是对他们斥候的特殊照顾,收拾停当大家备好马匹牵马出营,大营中没有紧急军情是不准骑马的,以免引起骚动。

出了大营风似乎更大了,吹得马背上的人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像风筝的被吹上天。今晚赶上月初,只有微弱的星光为他们照个亮儿,但千万不要把不时闪过的幽光当做天上的星星落了地,那是野兽的眼睛在反光,白天的厮杀在战场上留下的尸体引来了狼群,在缺少食物的冬天那些人马的尸体对它们来说无异于一场盛宴。

斥候们远远的绕离战场,他们不想也不敢招惹狼群,只能选择避开,但是并不妨碍风将野兽们争抢‘食物’的低吼声、招呼同伴们的嚎叫声。以及撕咬尸体发出瘆人的咯吱声传入他们的耳朵…

夜晚出巡是个苦差,但是斥候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十一个的小队走得稀稀拉拉,相互间只能看到个模糊的背影。彼此间都不说话。斥候们巡视的重点是两个山口,无论是金军增兵还是想着撤退都必须从这里经过,越靠近山口他们走得越慢。枪都握在了手里,子弹也已经上膛。发现异常情况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看着今天双方的会战刚刚开始,其实两军斥候间的战斗早在几天前就开始了。为了掌握对方的情况。双方都会派出斥候侦察对手的情况,而为了保证己方的行踪和情况被对方掌握,这一方也会派出斥候清理潜到自己营地附近和行军路线上的敌军斥候。

所以说他们在夜巡,女真人的斥候也不会闲着,说不定草丛中,石缝里就隐藏地方的斥候正盯着他们,暗处会射出冷箭、飞出套索,双方一旦相遇必是一番你死我活的搏杀。而今天走的这条路线是他们固定路线,早就被金军探子盯上了,昨夜两边斥候就发生了场战斗,三分队的戊伙死伤了五个弟兄。

“下马!”在距宝瓶口还有五百多步时,韩岭轻声说道。

“头,怎么啦?”几个人毫不迟疑的跳下马聚拢过来,对于韩岭他们是打心眼里的信服,他总能先于他人感到危险的气息!

“大头,你听听是不是有马群经过的声音?”韩岭对一个髭发男子说道,名如其人他长了个硕大的脑袋,但他还有两只灵敏的好耳朵。

大头侧耳听了听,除了风声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引起怀疑的声响,可他知道队长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大家停下来听风声,大头向前走了两步找了块平坦的地方趴下,将右耳贴在了地上,其他人都待在原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喘气声干扰了大头。

“头儿,听不大清,但确是有大队马匹经过,他们应该是包裹了马蹄,并且是牵马缓行,难道他们是想袭营?”好一会儿,大头起身轻声说道。

“那就是了,我闻到了马骚气,可风太大了我不敢断定附近是否有马队经过,既然你也听到了,应该就错不了啦!”韩岭说道。

“头儿,那我们是不是回营回禀?”丙伙伙长曹东辰问道。

“谎报军情是大罪,现在情况还不明了,擅自回报引起大乱咱们都得掉脑袋!”韩岭摇头道,虽然发现金军移动的迹象,但是却不知他们的目的,一旦回报必然是全军戒备,可最后屁事没有,自己丢人事小,劳师动众却使不得,“留下两个人在此等候,看到我们的信号马上回营禀告,其他人跟我上前查看女真人玩儿什么呢!”

“三虎,六猴你们两人留在这里,看管马匹,发现情形不对,不用等我们立即回营报告!”曹东辰转身吩咐两人道,既然有大队人马行动,周围必定有他们的斥候在周围活动,那就有可能被敌人发现而无法脱身。

“剩下的人分三组,拉开距离,遇到金军斥候尽量不要动手,以查清敌军行动为要!”韩岭说道。

韩岭带着三个人居中,曹东辰领着一个组探路,后边一组作为接应,九个人弃马徒步向前,行不过百步果然发现金军斥候出没,而越往前敌军斥候越多,也就是仗着天黑否则早就被发现了,而他们却还没有发现敌军大队人马的踪迹。韩岭当机立断,命其他人退回,自己只带大头两人前去探查…

躲过了巡视的金军斥候,布置的明暗哨,韩岭和大头两人用了近一个时辰才走完了剩下的路,虽然是冷的滴水成冰,但是两人的衣衫已经被汗水浸透,可看到的情况却有些诡异。

因为二旅常驻应州所以周围地形韩岭了然于胸,宝瓶口看似是一个出口,但里边却是一岭分二水,一条路是金军南下所走的桑干河谷道。另一条却是条小河支流只有雨季才会有水,出口看似宽阔,但溯流而上不到十里就逐渐收窄,即使单人匹马也难行,当地人都称之为‘鬼见愁’。但是金军却进了这条山谷,让人不解。

为了弄清楚这其中奥妙,韩岭决定进一步跟进探查,两人沿着山阴避开金军的斥候上了山。当他们气喘吁吁地上了山顶探头向山谷中张望,眼前却是一亮谷底遍是点点篝火,进入谷中的金军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滞留在这里,只因被山峰遮挡了火光才没有被发现。

“女真人是想干什么呢?”韩岭粗略的清点了一下,山谷中起码埋伏着二千人马,要说是探路可也没必要派出这么多人,而且选择在晚上啊!如果说他们想要袭营,但是翻过山岭离着他们大营还有一段距离,且那里是滩地无遮无挡很快就能被发现,根本达不到奇袭的效果。韩岭糊涂了。

“头儿,天就要亮了,咱们再不走就难了!”大头抬头看看天,启明星已经露了脸,天就要亮了,他轻声提醒道。

“好吧,咱们撤!”韩岭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也不想把自己折在这里。

两人小心的挪下上,回到约定的会合点,只有三虎还等在那里,“头儿,你怎么才回来,伙长等你们不到先回营缴令去了,让我等你们回来,这天都亮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呢!”三虎看到他们迎上来说道,言语中满是关切。

“咱们快点回营,昨晚看到了点奇怪的事情,要赶紧禀报!”韩岭没有多说,翻身上马快速向大营跑去,他们的大动作很快被金军斥候发现,立刻有一队金军拍马追了过来,按照往常的规律,双方斥候为了不被巡逻的大队人马发现,往往都会在天亮前撤离,但是今天金军斥候的反常让韩岭相信山谷中藏着的那队金军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三个人根本不理会身后金军的大呼小叫只是打马猛跑,后边的金军紧追不舍,直到昨日的战场看到敌人的游骑出现才悻悻退去。

“奇兵?”韩岭回头看看退走的金军,抬眼间瞄见了自己爬了半夜的山岭,猛然间想到了点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换招

四更天,金军大营就热闹了起来,吃饭喂马准备今天的战斗,到了卯时天光放亮他们已经列好了阵势等待对方接战,可辽军真够懒的直到日上三竿,金军在外边骂了半天的阵,‘辽军’大营寨门紧闭无人应答。

眼看日头照到脑瓜顶了,辽军还是没有动静,几员大将轮番请战要领兵攻击但是都被宗翰拒绝了,弄得大家都很郁闷。元帅这是怎么啦?看他咽燥声嘶、疖肿四起、牙疼肿胀、烦燥失眠、鼻衄出血、舌红苔黄、尿少便干,明显是着急上火了,可这站了半天就是不发起进攻,不知道他等什么呢?

其实宗翰是真上火了,却不仅是昨天的小败,而主要是他兄弟惹起来的。确定攻宋后,一路由他率领从西路南下,另一路就是韩离不的部队,他们会先攻打燕山府,再攻取真定,最后与他的部队和为一处,攻打宋朝首都东京汴梁。

可翰离不这小子不厚道,这边自己还跟童贯谈判呢,他那边就抢先动手了,不但尽占先机,而且是运气极其的好,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幸运女神那娘们跟了他。以前宋朝未收回燕云土地时,易州为宋朝和辽国前线,为保卫边境,宋朝廷在安肃、保信两地驻有重兵,如此便和易州形成犄角之势,成为边防上的铜墙铁壁。

但在燕山收复后,童贯、蔡攸认为这两个地方从边界变成了后方,就没必要再驻军防守了,因此给朝廷上奏折建议朝廷裁撤安肃、保信两地驻军。朝廷批准后。这两地驻军于十一月初裁撤完毕,月底翰离不就打到了这里。可惜这两处战略要地未有任何抵抗便落入他手。

东路军的进展顺利可谓是势如破竹,泾州城守郁中正请降被囚禁;景州吴震见势不好。由海路逃跑;蓟州城守高公翰副城守曾评带着守军逃往南方;澶州徐杰黄文也是弃城逃窜;顺州林良肱路扩逃往燕山;涿州葛逢早早就弃城逃跑;易州黄烈逃跑时跳城墙把双脚摔断而死…

在宋朝官吏的积极‘配合’下,翰离不十二月六日已经到了白河东岸,这时郭药师的常胜军进发到三河县驻扎在白河西岸。韩离不心中也无胜他的把握在东岸下寨,没想到当夜郭药师率部偷偷渡河,他命金军各部全部出兵迎击常胜军。

随着战况发展,金军渐渐不支,韩离不正一筹莫展时,幸运女神忽闪了两下翅膀,他突然发现张令徽正率部偷偷逃离战场。韩离不大喜。率军立即追击张令徽。刘舜仁见状,也命部下军队向后方逃窜。此时郭药师一部已经打败正面金军,攻至金军寨下,命火烧金营,可女神再次作弊,常胜军全军上下却找不到火种,战到天亮郭药师无奈只得命令撤退。

到了七日翰离不已经领兵到了燕京府城下,好运却依然伴随着他,把守东北门的刺史皇贲命人秘密接洽金军。表示可以内应金军攻城,还询问韩离不想要活的郭药师还是死的郭药师!这么狗屎的事情都能让翰离不遇上,不是诚心想把宗翰活活气死吗!

更让宗翰上火的是昨晚传来的消息,八日。郭药师不等别人抓他自己先绑了大宋燕京府知府蔡靖先投降了。当夜燕山府内一片混乱,城内到处都是抢掠的流兵,他们火烧常胜军囤粮之地。城内火光冲天,直如人间地狱。次日韩离不率金军兵不血刃进入燕山府…

翰离不孤军深入攻占了燕京府直抵大宋腹地。前边就是一马平川,除了黄河再无天险。可挥军南下直抵汴京城下,必然会获得巨大的利益,对提升其在金国皇室中的地位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可对宗翰来说,这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从整个金国的国家利益来看,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而做为与翰离不同时出征的宗望,此时非但不能及时赶往汴京城下,反而连大宋的边还没挨上,他自己在勃极烈中的地位肯定会受到极大的挑战,这对于踌躇满志的宗翰是多大的打击可想而知!

宗翰想出了一招破敌之计,挖好了坑等敌军往里跳,可偏偏急病碰上了慢郎中,敌人连面都不露了。眼看计划就要落空,宗翰的情绪更加低落,说不上是沮丧还是心焦,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敌军营门突然打开,军士们蜂拥而出,一队游骑兵首先冲了出来,插在两军之间。

宗翰知道这队游骑是与己部保持接触,用以迟滞己方的行动和防备突然袭击,掩护主力展开,布置阵型和完成攻击准备。随后的发展宗翰却有些看不明白了,但他知道今天辽军排出的阵型和昨日大不一样,而是大阵套小阵的一种复杂阵型,其后阵中竖起的如丛林般长长骑枪,不禁让宗翰大生疑惑,难道今天辽军要转守为攻了…

其实这个阵法别说宗翰不认识,即便是把兵法大家何去非弄来他也不认识,因为这种阵法的要在几百年后的明代才会出现,而这种阵法是在火器用于战场后,密集的方阵不能适应战场需要的情况下产生的,不用问此阵的版权已经属于燕亲王,不过他也够无耻的,连阵名都没变,仍称为‘三才阵’!

三才阵是以天、地、人‘三才’冠名的一种战斗队形,小而疏散,前后重叠,既能发扬火力,又能减少损害,此阵可根据情况人数可多可少,阵型由前到后依此为游骑、战锋队、跳荡队。

三才阵战术使用分为三个阶段,即火力准备,冲击和围歼敌人。与敌交战时,先由游骑与敌保持接触,迟滞敌行动和防敌突然袭击,以掩护主力展开和完成攻击准备;而后战锋队以火力杀伤敌人;跳荡队利用火力成果,向敌发起冲锋,与敌进行肉搏和白刃格斗;驻队视情况从正面增强突击力量或从敌侧背实施迂回包围,夹击敌人。

旧版三才阵基于发明时的条件也是有缺点的,由于火器不能快速连射,而是火力与冲击相互脱节,在冲击过程中不能以火力支援冲击部队的行动。新版的三才阵是赵柽在克虏军骠骑骑枪战术运用娴熟,经过实战检验后才参考了前世的阵法改进设计的。

现在由于机枪和速射炮的提前问世,使火力支援的可持续性成为了可能。这种阵型克虏军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只是还没有得到实战的检验,现在到了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的时候了,此刻猛地一拉出来摆上,还真让宗翰吃了一惊!

‘呜呜…’的号角声响起,中军令旗连摆,完颜突合速领所部铁浮图出阵率先发起了进攻,一时间蹄声如雷,杀声震天,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向辽军冲了过来,意图一举击垮对手。辽军游骑知道自己惹不起,射出了两轮排枪进行了骚扰性的阻击后迅速撤到本军两翼,给他们腾开了地儿。

金军西路军监军先锋经略使完颜希尹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兴奋,反而挂着深深的忧虑,今天对付辽军的战术是针对昨天的阵型设计的,现在对方已经变阵,而宗翰却急于求成,一意孤行的按照原计划发起了攻击,这明显违背了初衷,也说明对方可能发现了己方的计划,已经失去了先机。

且现在也不是发动攻击的最好时机,一个是金军从天没亮就开始折腾,半天时间人未解甲马未卸鞍,又到午饭的点,已是人困马乏;再一个敌方变阵也应该以偏师出击,探下对方虚实,阵法的变幻,大队趁机补充点能量,不该上来就以疲军冲锋,一旦战事陷入胶着哪里还有时间吃饭。可军命难违,他只能遵令行事,但他知道未战己方已经先败了两分!

面对铺天盖地压上来的金军,前军统领狼将一旅旅长常超命令火炮开始射击。

“目标五百步,开花弹,一号引信,射击!”

“目标四百步,霰弹,射击!”…

炮兵阵地上口令声此起彼伏,一旅炮兵二十门炮开始射击,为了对付金军的小群多路战术,他们已将速射炮的实心弹换成霰弹,臼炮也改换成了开花弹,这大大提高了炮火的杀伤力。

正加速冲锋的金军铁浮图被突然而至的炮火打的一滞,在头顶上爆炸的开花弹抛射出无数炙热锋利的弹片,将马上的骑士崩落,而失去主人的战马还浑然不觉,跟伙伴们赛跑,没了负重的它们很快冲到了前边,却不知道主人已经化作了肉泥。速射炮喷射出的大大小小的铁丸化作了一把巨大的铁扫帚,将撞到其炮口上的金军连人带马成片的放倒,小群多路似乎也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

“炮兵后撤,机枪开火!”看着逼近炮兵阵地的金军,常超沉着的下令。金军在炮声中艰难的接近,一些金军骑手为了不使战马受到炮声的惊扰,狠心刺聋了马的耳朵,剧烈的疼痛让战马疯了似的向前冲…(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破敌

这时的火炮不比现代,射程近、威力小、射速低,如果大兵团不计伤亡猛冲,以马全速奔跑的速度,很快就能接近炮阵地,因为仰角的关系,加上密度的关系,火炮便没了脾气,所以只能后撤,换机枪上场。

为保证火力,忠勇军的每个步兵旅都编入了一个机炮营,每个指挥还有机枪队,每个步兵分队都拥有机枪班,能为他们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现在五十多挺手摇机关枪一字排开同时开火,就像风云突变,骤然间狂风暴雨突至,子弹瓢泼的一般射向了顽强进攻的铁浮图。

如果说炮火是点杀伤,那现在的机枪扫射就是面杀伤,整个金军攻击的正面全部被封锁,刚刚逃过死神的魔爪的女真士兵是又掉进了阎王殿,成片的士兵被扫落马下,然后被千百只马蹄踏过真是死无全尸。

“元帅,收兵吧,再冲下去,三个千人队就都完了!”完颜希尹是见识过原州城下的恶战的,那真是尸积如山,现在简直就是那一幕的再现,在机枪的打击下开始还能借助马的冲力勉强向前,但是随着死伤的增大,几乎已经停滞,士兵们简直就是骑着马上前送死一般。

“怎么会这样?”宗翰同样被眼前的惨象惊得目瞪口呆,他这还是头一次与装备了火器的克虏军交手,前几次都阴错阳差的错过了,每每听他人说起原州军的火器犀利都是面无颜色,宗翰却是嗤之以鼻,认为他们是没遇到自己。否则定会杀他们个片甲不留,当今日真正见识了的时候也傻了眼。

“元帅。完颜突合速要不行了!”完颜娄室冷冷地说道,他曾是原州之战的主将。对于火器的犀利是深有感触,昨日战后他就反对与这支装备了火器的辽军硬碰硬的打进攻战,可完颜突合速却笑他胆小,吹嘘自己的铁骑无敌,出战败落只是意外。但现在他这个龙虎大王变成了蛇鼠之辈,他孤注一掷的将所部全部压上,可其引以为傲的铁骑已然经受不住这惨重的伤亡有了溃散的迹象。

“耶律马五,你速速率本部换下突合速部,准备再战!”宗翰看看战场上四散奔逃的先锋军下令道。如果溃兵冲入中军,不用敌人打自己就被冲散了。

“元帅,敌军似要反攻了!”完颜赛里远眺敌军,硝烟散去后那边旌旗摇摆,号声阵阵似在调兵遣将,他急忙禀告道。

“哈哈,来得正好,咱们就让这些该死的尝尝女真勇士们骑射的厉害!”宗翰大笑道,你们仗着火器只守不攻我们拿你没办法。但是论骑射功夫现在女真才是第一,“塞里,你部立刻上前准备迎敌,击败辽军我有重赏!”

………

“准备出击!”金军眼看崩溃。在距前军百步外的赵信统领的辽军禁军也开始整队,随着口令声,士兵们上马擎枪。他们身穿重甲,手持骑枪。腰挎长弓,将长长的骑枪竖起。随风飘舞的枪旗就像一个个跳动的战斗音符。

赵信统领的这支大内禁军是以原州军为骨干由契丹各部选出的精锐组成,可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她知道王爷绝不会向他们提供火器,但不妨碍她学习克虏军的新战术,以克虏军的骠骑为蓝本训练出了一支重骑兵。

听到变阵的号声,提供火力支援的狼将一旅停止射击,迅速收缩阵地为准备冲锋的骑兵让开一条通路,骠骑兵立刻沿着通路上前,以营为单位排出一列列横队,共分为五队,两翼由克虏军二旅和三旅的四个营龙骑提供掩护,殿后的是他们的四营骠骑,现在除王爷的近卫旅和留守大营的辎重营可谓全军尽出。

枪炮声骤停,完颜突合速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突然变的好安静,可他的眼睛却红的能滴出血来,在自己的驱使下一个万人队拼死进攻居然还是未能通过敌军的封锁线,这一场没有接触的战斗便让他损失几乎全部铁浮图,损失之大超过他所经历的任何一次战斗。

“都统,敌军反击了!”一个千夫长大惊失色地向完颜突合速报道,只见硝烟散尽渐露峥嵘,辽军大队骑兵已经开始缓跑加速向他们冲了过来。

“收拢残军,迎敌!”突合速嘴唇哆嗦了两下说道,这真是趁你病要你命,自己这边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后边正在变阵,如果自己这时退下去不仅会被敌军衔尾追杀,就连中军都会被冲。

突合速命人吹起号角将四散的部将军卒重新召唤到自己的旗下,可面对飞速接近的敌军骑兵重新列阵根本来不及了,而且骑兵对攻丧失了速度就等于失去了其最为依赖的冲击力,所以突合速便将匆匆聚起的骑军,不管是铁浮图还是轻骑都统统轰上了战场,目的就一个挡住敌军的冲击,为后边争取时间。

在这关键时刻突合速能舍己为人,从大局着想也算没辱没他名将的称号。但是用这么一支还未从惊慌中醒过神儿来的残军去阻挡蓄锐多时的劲旅效果可想而知,金军骑手们拼命的抽打坐骑,一些老道的士兵居然不惜以匕首伤害马匹以求在最短的距离内将马速提到最高,将箭囊中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射向迎面驰来的敌军,因为他们知道这已经到了生死关头全然顾不得许多了…

“出枪!”战马已由小跑变成了快跑,赵信下令道,号兵立刻吹响军号,此起彼伏的口令声立时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冲锋的骑手们齐刷刷地将骑枪放下,身子前倾,两腿加紧马腹,将骑枪从马首处探出,眼睛紧紧盯住快速接近的敌人,他们身上和战马身上的甲胄成功的阻挡了射来的箭矢。

‘滴滴哒哒哒…’凄厉的军号声再次响起,这是发动攻击的最后命令,契丹骑手们用脚跟猛磕马腹,战马吃痛再次加速飞奔向前,几息间他们已经迎上了金军,毫无疑问,长长的骑枪让女真人的努力顷刻化成了泡影。

完颜突合速匆忙构建的防线如同筷子捅豆腐一般,迅速被击穿,幸存的士兵向两翼溃散,试图躲过下一波飞驰而来的‘辽军’骑兵,可他们被在两翼游弋的龙骑们迅速包围分割,不想死只有投降一途可走,这些人成功的保住了性命,可却没有摆脱当俘虏的命运。

完颜突合速部的冒死攻击只挡住契丹人的一波冲击就溃散了,他因为在后边组织反击幸运的躲过了这波攻击,见事不可为在亲兵的护卫下败回本阵,而这时接应他耶律马五部还在接防布阵,作为替补的塞里部正往前运动,再加上逃回的突合速部都汇集到前军,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混乱。

但是赵信却不会等着他们协调好了再动手,完成突破任务的第一波骠骑向两翼分开,兜了个圈子撤到后队补充消耗再次列队跟上,而这时第二个攻击波已经冲进了金军前阵,将他们撞了个趔趄,阵脚大晃。

宗翰大惊,敌人的攻击太猛了,他赶紧趁敌军这波攻击退却下一波还未赶到的时机,急命弓弩手上前射住阵脚,为调整争取时间。可这时他却发现敌军的却放缓了进攻的脚步,从方阵中冲出了二十几辆战车向他们冲了过来。

宗翰不知道这些车是干啥的,大家却都明白这是克虏军的惯用战术,以机轮车为先导杀伤敌军,扰乱其阵型,引起他们的混乱,给骑军的进攻创造机会。他们一上前,那些弓弩手就成桌上的菜。在机枪的猛烈射击下,刚刚布阵完毕的弩军便溃散了,想想人又不是傻子,干挨打不能还手,再戳在那挨枪子的事情谁会干呢?

“元帅,现在敌军已经全部压上,后方和侧翼空虚,快令伏兵出击以解我军之危!”面对‘辽军’凶悍的攻击,宗翰显得束手无策,完颜希尹赶紧提醒他道。

“对啊,快放信号,令完颜拔离速出击,抄他们的后路!”宗翰听罢一拍脑门自己真是被打懵了,怎么将自己的后手给忘了…

赵柽这次没有跟着大军在外边凑热闹,而是坐镇大营等待什么,今晨斥候将侦查到的情况报了上去。章朴觉得事关重大,又赶紧上报给了王爷,赵柽立刻意识到这是金军布下的奇兵。

因为昨日他们布下的雁形阵确实是个防守阵型,成梯次配置兵力敌军是难以从正面突破的,但任何阵法都可能完美无缺,也是有弱点的,此阵的弱点就在V字的底端,如果正面被吸引住,另遣一支偏师从侧翼袭击,那此阵就破了。

现在金军能想到遣一支奇兵埋伏在山后,就说明他们看破了此阵,赵柽本想将计就计诱杀此部敌军,但是一封突然而至的情报又让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以三才阵破敌。

“该咱们上场了!”看到战场外突然升起的狼烟,听到悠长的号角声起,赵柽站起身对见喜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可奈何

完颜拔离速按照命令昨夜领着二千轻骑埋伏在山谷中隐为奇兵,他的任务是接到命令后迅速领兵翻越白狐坡对‘辽军’的右翼发起突袭直捣中军,引起混乱从而打破敌军大阵。

他们从吃了早饭就全副武装的等待出击的命令,可这一等就是多半天,直到午后才有了动静,听着山那边号角声声,枪炮齐鸣,杀声震天,心中痒的难受但就是得不到出击的命令,又担心暴露目标不敢派人查看,却听着枪炮声逐渐远去,这让拔离速怀疑宗翰是不是早就把他们这支奇兵给忘了。

眼看山谷中又暗了下来,心急如火的拔离速终于看到了升起的狼烟,听到了召唤他战斗的号角,心中大喜翻身上马领着儿郎们纵马冲上了坡顶。可山坡下的情景却和其所想大为不同,不见了昨日的‘辽军’大阵,唯余为散的硝烟和遍地的尸首,他一看就明白了,自己这一方向后败退正被追杀,形势有变自己这支奇兵成了救兵,这是让自己从敌人屁股后边捅一刀!

“宗翰小儿你也有今天的下场!”拔离速冷笑着嘀咕道,心中忽然觉得畅快不少,此次出征他哥哥银术可被委为右路军都监协助宗翰指挥全军,可宗翰却把他派到蔚州统领偏师进攻代州,摆明了是担心银术可与他争功,而自己却被留在了这一路,就是想把他们哥俩分开便于控制,所以拔离速对宗翰失败竟有点幸灾乐祸地意思。

“儿郎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今日的胜负就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杀啊!”拔离速虽然对宗翰颇有看法。但还是在大义和私怨面前还是能拎得清的,大吼一声从山上冲了下来…

………

“禀王爷。金军的伏兵动了,他们已经现身白狐坡!”二娃急火火地进了营中大帐说道。

“嗯,尚虎、林硕,出击吧!”赵柽点点头对帐中的两位近卫旅外勤大队长笑笑说道。

“遵命!”尚虎、林硕两人施礼道,出帐领兵前去阻击那支金军奇兵。

“二娃,你也别苦着脸了,一块去吧!”赵柽又看看欲言又止的二娃,知道他也想去凑凑热闹,摆摆手说道。

“多谢王爷。我去了!”二娃如蒙大赦转身出帐去追他们。

“二爷,把他们都派出去,营中就没人了!”见喜惊道,现在整个大营中就留王爷的近卫旅镇守,现在两个外勤大队加上特战队都被王爷支使出去了,硕大的营盘中就剩下二百来人的内卫队和三百人的辎重支援大队,他能不着急吗!

“哼,好刀也得经常拿出来磨磨,一个好好的近卫旅都让你给带成什么样子啦。再不让他们上阵就真成好看不中用的花瓶了!”赵柽白了一眼见喜这个名义旅长道。

“二爷,那是不是把狼将一旅调回大营啊?”见喜不敢犟嘴,心中却暗自腹诽,王爷你明明知道我就不是领兵的人。偏偏给我按个旅长的名头,现在还怨我没把兵带好,这上哪说理去啊。但王爷的安危他可不敢不顾,急忙建议道!

“不必了。难道我一堂堂王爷还顶不了他一旅之兵!”赵柽冷哼一声道。

“可…”王爷的话把见喜噎得够呛,可又无从反击。别说顶一个旅了,现在忠勇军加上克虏军,如果把赵信统领的西京禁军也算是能顶二十个旅了。

“好了,我乏了要睡一会儿,女真人不打到大帐门口不要叫我!”赵柽看看被自己抢白的张口结舌的见喜笑道。

“谨遵王命!”见喜无可奈何地答道,老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这简直就是说自己呢,可他也知道王爷从昨晚接到情报司的一份情报后心情就变的极其糟糕,又与众将商讨了半宿,后半夜也光听他骂糊涂街了,几乎一夜未眠。

赵柽回到内帐躺下,但是心中却依然难以平静,更多的还是愤怒,人和人怎么就不一样呢?

童贯听说金军南下急着要回东京‘汇报’,马扩急忙来劝,说在这种危难关头不能冒着被天下人唾弃的危险离开前线。又劝童贯将宣抚司移至保州中山真定府,因为河东和河北地区大部分地方都有关有城可守,只有真定府附近一片坦途,如不重点把守,恐怕金军会长驱直入。

如果宣抚司移至那里,不但可以阻击金军,而且各路军马如果知道童太师亲自镇守最危险的地方,可以大大鼓舞士气。童贯也知道自己在道义上有缺,假意同意想将事情敷衍过去,自然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可马扩却当了真,一再要求他尽快起身赶往真定。

没想到却触怒了童贯,大骂马扩一心要宣抚司移驻真定是私心作崇,因为马扩一家老小都在保州,借此先给他扣上了个假公济私的大帽子。然后又解释说现在手中无兵,即使去了也没有用。

可没想到马扩却犯起了倔脾气,说可以就地招纳兵将。童贯没法就开了张空头支票,许诺马扩只要招到三万人自己就移师真定。马扩信以为真第二天就前往真定招兵,而童贯等他前脚走,后脚就赶往东京,将卫国重任扔给了太原知府张孝纯这个从未领过兵的文官。

而厄运也并不是总是像宗翰所想伴随着他,完颜银术可率领的一路杂兵却是进展的惊人顺利,他从蔚州出兵直逼代州城下,本来这路就是偏师起到的只是牵制作用,没想到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赵柽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他为了稳住义胜军曾做了不少工作,恩威并施之下,极力帮助他们改善与当地官员、百姓的关系,让他们能尽快融合、适应新生活,可工作只是开了个头自己就被免了职。

人走茶凉,继任的童贯推翻了赵柽的安抚政策,此事也就半途而废,再随着忠勇军的撤离,赵柽的改任,一切又成了老样子,他的努力终成为了一场春梦,化作了泡影…

代州守将义胜军首领李嗣本见金军来犯立刻组织军队准备抵抗,不料代州城内的山后汉人组成的部队发生哗变,将其抓了起来,开城门投降了金军,而李嗣本也顺势降了,河东天险雁门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金军过去了。

李嗣本初附金人着急立新功,率领手下前来崞县劝降,但崞县守将李翼不为所动,一阵乱箭将他轰走。但代州祸事再次重演,崞县守军多有义胜军军兵,统领崔忠虽是汉人却久蓄异志,杀了守将献城降金。金军继续南下,很快兵至忻州,忻州知府贺权认为城池无法守住,便命开门投降。

过忻州后,金军便到了石岭关下,石岭关是太原城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关隘险峻,易守难攻。太原知府张孝纯在选定石岭关守将时颇费心思,最后选中了冀景,冀景左推右拖,最后极不情愿才去上任。

又派辽国降将耿守忠带八千人也赶往石岭关

,冀景命耿守忠出关绕到金军后方准备偷袭。

两个本就貌合神离的人怎么能拧在一起,还未跟女真人接仗,两个人先干起来了,结果弄得关内一片混乱。冀景发觉耿守忠不受管制,怀疑他已经投奔金军,为了保命,带着自己亲随弃关潜逃,于是石岭关被耿守忠控制。

待金军到了关前,一交战耿守忠便吃了败仗,于是他开门献关,真的投降了金国,冀景知道自己因为胆小无能坏了大事,不敢再回太原城,逃窜到汾州躲避起来,那么太原就要直面金军的攻击了。

义胜军的连番投敌反叛引起了大宋官员的反思,不过他想得不是自己政策上的失误,反而是证实过去的‘猜想’,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亡羊补牢活动开始了,而他们的行动却是以数万计的人生命为代价,也给自己败露的结局埋下伏笔。

杀戮是从绛州开始的,他们以校阅为名,令义胜军集结然后就是伏兵四起,毫无防备的义胜军被杀了个干净。绛州义胜军被杀光的消息传到附近州县后,这些州县也都有样学样,于是各地的义胜军不分敌我全都被杀了个精光。这些官员的鲁莽行为看似彻底清除了内患,却不知将更多的人推向了敌国的怀抱…

当赵柽看到这些情报时的心情可想而知,自己领兵到此就为挡住金军南侵主力,想着他们凭着天险和多达十万的驻军怎么也能挡住那支偏师,没想到却是这个结果,金军几乎是兵不血刃的跑步前进,脚步到了哪里,哪里便成了大金的土地,而那些曾经信誓旦旦的守土之臣们又干了些什么呢?

河东这么快的失陷,毁掉了赵柽精心策划的歼敌的计划,金军很快就会得到消息,主力转而从蔚州进入河东,那么自己堵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这使得赵柽不得不提前起发起了攻击,而这些毁掉的不仅仅是一次战役,同时毁掉的还有他数年的努力,岂能不使他愤怒、失落、沮丧,但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对攻

内忧往往伴随着外患,谁都看清了大宋的本质,刚刚服帖了几年的西夏有蹦跶了起来,先是拒绝向大宋缴纳岁币,然后扎进了女真人的怀抱。女真人当然知道这时候需要给块骨头吃,慷慨大方的从天德、云内州撤兵将两州送给了他们,至于答应的武州还在契丹人手里,自己去拿吧!

西夏人自立国以来就梦想着把势力推进到黄河对岸,河套地区也让他们垂涎了多年了,这时候出兵趁火打劫当然是欣然奉命。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不多,西夏上下自然欣喜若狂,至于宋金两国打成什么样现在跟他们一毛钱关系没有,闷声发大财才是真的。

西夏人是当奴才当惯了的,就是一标准的三姓家奴,现在成了新兴的女真政权的附庸,又犯了记吃不记打的毛病,哪里还记得赵柽的警告,在金国南侵开始后,放开手脚,渡河参战,攻城掠地,把粘罕应许的地土尽数纳入自己版图后。探知驻朔州的克虏军主力尽数调往应州对付女真人的入侵,跃跃欲试的向武州伸出了手…

起初,赵柽的计划是自己拖住金军南下主力,给河东备战赢得时间和翻盘的机会,自己在应州将宗翰肥的拖瘦,瘦的拖死,消耗他们的兵力,最终使其无力南侵。可烂泥就是烂泥永远糊不上墙,自己只能提前发动攻击,最大的歼灭女真人的有生力量,削弱他们的力量…

两军的战斗还在继续,虽然金军数倍于赵柽率领的这支‘杂牌军’,但兵家有云:兵贵精。而不在于多。他的精髓不在于人数的多寡,而是军队的有效配备上和质量。所以赵柽手中的这支军队规模虽小,依然打得金军没脾气。

在击破金军的前军后。赵勇再次变阵,将各军重新编组,以狼将一旅攻占河湾及河谷的制高点,护住进攻部队的两翼,防止金军迂回侧袭。而将龙骑编成三列横队加入进攻,换下已经部分骠骑让他们重新编队休整,以利再战!

完颜突合速被击溃损失惨重,他只能收拢残军退往后军。完颜赛里部接替了的进攻位置,而他刚匆匆布置好弩军以射住阵脚。赵勇已经指挥排在后边三列轻骑从重骑的间隙穿过向前推进。以架设在轻型马车上的手摇机枪和连珠枪轮番向金军射击。

金军处于前排的弩军一下变成了首轮打击目标,他们本来是准备以弓弩对进攻的敌人进行阻击,没想到自己手里的家伙不如人,挡在他们前面的盾牌不论是用两寸厚木板制成的大盾,还是蒙着兽皮、铁皮的圆盾都无法阻挡如雨的弹丸,成片的被打倒。

弩军在猛烈的打击下不得不向后溃退,而他们的溃退又冲乱了还未列队完毕的骑军,阵型动摇。机不可失,赵勇立刻下令向前冲击。龙骑们收枪拔刀以石墙冲锋杀向完颜赛里的万人队。对于骑兵的冲击最怕的就是无法形成有效的防御阵型,完颜赛里连杀几个军卒试图阻止前边步卒的溃败,可能有多少人面对呼啸而来的铁骑保持镇定呢?

溃散的弩军冲乱了身后骑军,也让他们丧失了速度。在龙骑的冲击下陷入了混乱,不过也让龙骑陷入了混战。二旅长章朴抓住战机亲领两营骑军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透阵而出后向金军左翼迂回。意图将他们与金军大队隔离。

盖天大王完颜赛里这时在敌军的连续突击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军队被敌人分割、包围。歼灭却无可奈何,他已经无法有效的掌握部队,只能一边收拢身边溃兵,一边奋力向中军靠拢,避免被敌军骑兵裹挟进去。

连续两个万人队被击溃,宗翰急令耶律马五部出击,解救塞里部。赵勇看到金军又一个万人队加入战团,而己方投入战斗的却只有四个龙骑营,现在和敌军搅在了一起,如果被敌军反包围一定会吃亏,也命他们退军。

章朴听到撤退的号声,抬头向南张望,这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只见中军揽车吊斗上升起红色与黄色灯笼,确认是命其从右翼撤回本阵后,收拢各队按照指示撤回本军,跳出了耶律马五部的合围。

耶律马五原是辽军大将,降金后屡立战功也是员悍将,他已看出对面敌军依仗的是火器犀利,只有和他们搅在一起混战,使其投鼠忌器才又获胜的希望,可没有到敌军看穿了他的意图,迅速摆脱了他的合围。他领军向前想趁其退军捞上一把,也可避免火器的打击。

可等他冲到阵前却不敢再追,只见刚刚退出战斗的敌军,即使在后撤之中依然保持着严整的队形,进退有度,在游骑的掩护下自右翼回归本阵,而两列重骑已经缓步上前,欲对自己发起攻击。攻防转换之快大出耶律马五意料,他哪里还敢接战,急令后退拉开与敌军的距离,退出他们的火力范围之后。

看着对方严整的队形,从容不迫的调度,耶律马五只觉五味杂陈,苦辣酸甜一下涌上心头,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痛苦。暗叹若是几年前契丹有如此强军,自己何苦做人家的马前卒,用自己族人的血为异族换来土地和财富。令人欣慰的是契丹耶律氏后继有人,蜀国公主和几位皇子也许真能中兴大辽,让契丹人不至于没有了立足之地…

金军正面的进攻被粉碎,打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节节后退,而拔离速这支用来翻盘的奇兵此刻也陷入苦战。

既然能称为坡就说明山势较为平缓,可以骑马上去,拔离速得到出击的命令后,意气风发的领军冲上了白狐坡顶,只觉眼前一亮,遍地金光,落日的余晖正照在他们的脸上,拔离速心中就有点不高兴,暗骂宗翰是成心找茬,因为他们要迎着日光发起进攻,视线会受到干扰,射箭无法瞄准目标,拼杀会被日光所扰,这一向是兵家所忌。

可当拔离速心情很快好了起来,他手搭猴氏凉棚向山下瞭望,只见空旷的战场上几无人影,而距战场的不远处就是敌军大营,虽然旌旗招展,寨墙上却只有稀稀拉拉地几个哨兵,显然大战后己方败退,敌军举全军追击,将一个大好的机会留给了自己。

“冲!”拔离速兴奋地一挥长刀,两千伏兵从山上纵马冲了下来,气势如虹,宛若一道洪流从山上倾泻而下,可谓来势汹汹,其势难挡。可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享受的待遇可比其他各部高多了,伺候他们的是号称忠勇军第一旅的近卫旅,大宋燕亲王的亲卫队!

“杀…”当拔离速率军冲下山坡,调整队形排出纵队准备从抄敌军的后路之时,突然在他们左后翼出现一支骑军,大喊纵马向他们冲来。

“前军向左转迎敌!”拔离速急令前军调转方向迎敌,心中却暗叫晦气,这是他娘的谁伏击谁啊?而这支敌军出现的太是时候了,他们没有选择自己下山时迎战,却在自己整队前进时突袭,不仅避过锋芒,且给自己迎战造成了困难,想对付他们自己就必须转向,可那就失去了伏击的意义,好在是拦截之敌数量不多,自己尚能应付。

如果他们此时加速逃离也许能逃过打击,但是拔离速仗着人多错误的选择了掉头迎敌,想以偃月阵合围,吃下这股坏了自己好事的伏兵…

尚虎和林硕出营后便伏于营外的一片洼地,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敌军这支伏兵进攻的目标是大营,还是袭扰大战中的克虏军。要是判断失误让他们冲进了大营,使王爷受了惊,不用别人说,自己就得自杀谢罪,而藏在这里就能两面兼顾,不管敌军进攻哪个方向都能迅速作出反应。

近卫旅出战的是两个外勤大队,外加特战队,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是他们都是从克虏军四万多人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各个是以一当十的勇士,不仅作战经验丰富,而且马上马下功夫都是一流的,这两千来人还真没放在眼里。但是由于职责所在,很少能有上战场的机会,这次可逮着机会了,怎么能不好好过下瘾!

尚虎和林硕是艺高人胆大,再者也想磨砺下队伍,于是放弃了忠勇军传统的防守反击的战术,一上来便采用了硬碰硬的对攻。但这并不等于放弃自己的优势,他们排出锋矢阵,从侧后发起了攻击。特战队的素质最高,但他们最擅长的是搞小动作,而不是集团作战,所以他们并没有参加冲锋,而是作为一支奇兵游弋在外围捕捉战机。

‘啪、啪…’一进入连珠枪的射程,枪声响起,弯弓搭箭准备给袭击者迎头痛击的金军士兵纷纷落马,引得一阵混乱,可不等他们再次集结,袭击者已经高举着马刀向他们对撞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退敌

游牧民族的轻骑兵注重骑射是和其自身装备有着密切关系的,由于没有重甲防护,一旦与对手进入胶着状态,轻骑兵就失去了灵活的机动性,不得不与对手近战肉搏,而静止的骑兵搏斗是轻骑兵最不愿看到的局面。此时,如果和另一支骑兵近战,胜负就要看个人素质了,人高、马大、甲厚、刀快的一方自然占优。

赵柽自从打通了河西的商路,回纥人大批的涌入河东、河中做买卖,带来了大批的回纥马,这种马比之蒙古马和辽东马要高大,速度要快,所以忠勇军大批购入装备龙骑兵,而近卫旅这个特殊单位自然有优先权,宝马良驹都是他们先挑选。

近卫旅不但承担着保护王爷的职责,而且还是王府的门面,选拔时当然对身材高大,体貌端正的情有独钟,而且身大力不亏,对敌时具有先天的优势,战场上的生存几率也高,因此除了特殊岗位和需求,近卫旅的官兵身材都要比常人高出半头的。

至于甲胄倒没有太大优势,他们都是装备的皮甲、铁盔,但是刀快是肯定的。自从大批西夏工匠‘加入’王府的军工作坊之后,他们的刀枪质量就又上了一个档次,与著名的‘西夏剑’可以相媲美,代表了当今最高的水平。而金军的武器装备主要是来自辽国,和他们相比自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且忠勇军的冷兵器主要是马刀,在快速的马背混战中马刀比长矛灵活的多。

另外近卫旅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他们的个人装备要比其他人多出一支左轮手枪。在现代曾经风靡世界的美国西部片中。持六响左轮手枪纵马飞奔在西部荒原的骑手,已经成为了美国战士的一个标志形象。可就是这支作为自卫武器而出现的武器。改变了骑兵的作战方式。

美墨战争中,美军两个连三百人的龙骑兵遇到了八百名墨西哥枪骑兵的冲击。可以连续射击的左轮手枪立刻打败了长矛,墨西哥枪骑兵有近三百人阵亡,而美国骑兵只损失了五十余人。

这一战宣告了一个新的时代,柯尔特左轮手枪成为了世上第一种能在骑兵混战中打败长矛和马刀的热兵器。自此以后,美国的骑兵无论在面对墨西哥人还是印第安人的时候,都常常显示了一种不对等的优势…

拔离速率领的奇兵猝然遭到打击出现了个缺口,近卫旅排成锋矢阵便以此为突破口冲了过去,金军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也竭力催马应了上来。三十步的距离瞬息便至。当他们抽刀在手准备厮杀时,却遭了暗算。

近卫旅的军士们先敌开火,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干掉,当两马错蹬时他们已经持刀在手,依仗马快刀利将迎面之敌劈落马下,在金军队列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随着大队人马的涌入突破口越来越大,生生将金军截为两段。

透阵而出后近卫们立刻左右分开,化作两队从两翼迂回包抄将大队金军割裂,形成了两个包围圈。他们纵马绕阵而走,如同缠住猎物的两条长蛇,不断的收紧身体,包围圈越来越小。将金军困在其中。

活动的余地越来越小,困在在中心的金军失去了机动能力,拔离速也试图打破困局。几次试探着率众突围,但是都被打了回去。留下的只是一具具血淋淋的尸体。看着在百步外纵马绕阵而行的敌军,他忽然发现这场面就像自己和兄弟们围猎的场面。只是自己变成了被围捕的困兽,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被屠戮。

‘啪!’一声枪响,一个女真士兵又倒下了,拔离速的脸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打又打不过,走又走不了,身边的同伴一个个倒在敌人的冷枪下,这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弄’,他们觉得就像一条绞索套在了自己脖子上的随时都可以要了自己的命。

这些女真士兵征战多年,按说也看透了生生死死,可这‘绞杀’的过程太让人难以忍受,耻辱、恐惧、不甘等等各种情绪让他们喘不上气,窒息的压迫感撕扯着神经使人发狂,有的士兵终于受不了这种折磨疯狂的冲上去,可他很快就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

拔离速也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也会崩溃,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寻找着这帮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这么帮神人的弱点。这些人不但战技超强,而且心狠手辣,出手就要人命,群殴不是对手,估计一局决胜负也难以战胜…从接战到此刻不过半个多时辰他这帮人就死伤过半了,拔离速早就不在奢望去偷袭人家,而是琢磨起了自己的退路。

“原来是火器威力巨大,他们是怕误伤自己人啊!”还别说拔离速这么一冷静下来还真看出了毛病,他发现围着自己的这些敌军使用火器十分谨慎,没有必要和把握绝不会开火,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儿郎们,跟我向前杀出去!”拔离速一想通了,便立刻行动,他也担心时间再拖下去夜长梦多,自己的手下没准就投降了。因为他知道在他们那是以强者为尊的,今天战败投降,明天就会跟着新东家东征西讨的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被围的金军忽然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一窝蜂向北撞了过来,尚虎吓了一跳,看着他们一个个青筋暴起,眼睛通红就知道这次是真拼命了。他本是想着围一会儿待这帮金军消磨完了锐气再进攻,以减少自己的伤亡,没想到他们倒先按耐不住了。

不过拔离速想得不错,如果用火器拦截很容易造成误伤,尚虎急令让开一条通路毙敌锋芒,再采用两路夹攻的方式追击,然后层层扒皮,在运动中将敌分割成小队予以歼灭的战术,这样虽然费点力气但是缺口一旦打开,敌人就会急于逃命,那就再无战心,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这边被围拔离速‘突围’了,林硕吸取了教训,不再跟逃命玩儿转磨磨的游戏了,以中队为单位向敌发起了进攻,他们如同一把把尖刀迅速将残余的金军切割成几段一一以与歼灭。当然也有趁乱跑了的,但是林硕根本不担心,外边还有特战队那帮‘不是人’的玩意儿们等着呢,一个不给他们留,回去准得闹脾气,就当安慰他们啦…

天很快黑了下来,但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在灯火的指挥下,各军采用波次进攻的方式一次次向金军发起进攻。当两军靠近时,位于大阵后面的轻骑兵便结成两队穿过前方的两列重骑之间的空隙向前推进,然后集中火器向金军进行猛烈的射击。接着,在仍然保持队形整齐的情况下,前两列重骑先撤回,然后轻骑依次退后,如果金军依然不退,那么就下令让轻骑兵撤退,由重骑兵发起冲锋。而在轻骑的火力打击下,金军的阵型也会在这种预有准备的密集火力的袭击下发生动摇,有时光靠这种袭击就能使敌人溃散,不必再进行突击冲锋。

“元帅,我军损失惨重,不能再与契丹人硬拼了!”完颜娄室对面色狰狞的宗翰说道,如今被打得节节后退,也就是仗着兵力雄厚几个万人队轮番上阵依营而战才勉强维持,但是也再无还手之力。

现在金军五个万人队参战,如今完颜突合速部伤亡过半被俘千人,已经被打残无力再战;完颜赛里部情况略好,但也是伤亡近三分之一,主将塞里被流弹击伤,勉力指挥作战;耶律马五部现在正顶在前边,也是连连叫苦,数次被敌军突破,要不是己部护卫,中军都险些被冲垮;拔离速部担任后卫,但主将领奇兵准备突袭敌军侧翼,可现在几次发信号,那边却毫无反应,不禁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还活着。

“东路翰离不已经拿下燕京府,兵至中山、真定一线,而我们却裹足不前,还在西京徘徊,我们颜面何存,难道就此放弃攻宋吗?”宗翰没有好气地说道,如果真得让翰离不抢了头彩,而自己却一无所获,哪里还有脸坐在这个位子上。

“元帅,现在契丹人攻势正盛,我们应该避其锋芒,择机再战,不可意气用事啊!”完颜娄室再劝道,他发现宗翰大权在握后,对权力愈加痴迷,他这样不顾伤亡的与敌死战,说白了就是不想失去这一切。

“是啊,元帅我们不能再这么硬拼,即使能胜也将无力再战,如何南下攻宋!”完颜希尹也劝道,他比完颜娄室聪明,看出宗翰其实也心生退意,只是仗打成这样,他下不了台阶,赶紧给他找了个借口。

“嗯,可敌军步步紧逼,我们一旦后撤,其尾随而来,将更加被动,大营难保!”宗翰沉吟片刻道。

“元帅,我们可遣结阵缓退至白水口,那里谷道狭窄,大队难以展开,定能摆脱敌军!”完颜希尹道。

“末将愿领军断后,掩护全军撤退!”完颜娄室见宗翰吐了口,急忙请战道,宗翰听罢叹口气终于点了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全胜

两军鏖战至当夜亥时,金军抵挡不住攻势开始退兵赵勇挥军追击,金军断后的完颜娄室部点燃大营阻敌才得以脱身,金军连夜后退三十里至白水口下寨。大战始落幕,赵柽麾下的忠勇军、克虏军、西京辽军三方联军以自身伤亡七百人的代价歼敌一万三千余,俘敌二千余,缴获战马四千余匹,铠甲、兵器无数,赢得了会战的胜利,史称‘应州大捷’,但这一事件直到数月后才广为人知。

金军完颜突合速部遭到毁灭性打击,完颜赛里、耶律马五两部被重创,完颜拔离速部主将被俘、两千伏兵仅有十余人趁夜色逃回,五个万人队只有完颜娄室部损失轻微。因为退兵仓促,不得已点燃大营阻敌追击,几乎所有辎重粮草皆化为灰烬,只得暂时停止进攻,一边筑垒防守,一边遣人到东京请掉援兵和粮草,短日内已经无法发起大规模的战斗…

对于战斗的胜利,赵柽并不觉意外,只是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先知先觉’和战略的正确,热兵器终将淘汰冷兵器,严明的纪律必会战胜个人的勇武。

个人精湛的骑术和娴熟的武艺正是马背民族固有的天赋,但是他们的弓箭骑射无法对使用火枪的联军骑兵造成任何威胁,他们面对的是机关枪、速射炮、连珠枪,对着钢铁和火的雨幕进行大无畏的冲锋已经变成了自杀行为。

小规模的战斗中,个人勇武很重要,但是越是大规模的作战。集体纪律就越居主导性。金军士兵经常在完全没有阵型的情况下进行快速的马背混战,非正规骑兵主要要求的是个人技巧。他们没有受过专门的协同训练。骑手们跑起来保持不了高度严格的阵型,在统一命令下执行整齐队列冲锋是不可能的。即使是铁浮图为了保证他们能步调一致,也不得不用皮索相连。

反观赵柽训练出来的骑兵队伍,不论是重装骠骑,还是轻装的龙骑都是在严格的纪律下成长起来。在这些骑兵的密集队列中,纪律至高无上,个人骑术不再重要,单个骑手无需手拉缰绳,紧挨在身旁两边的队友马匹就会带着他向前行进。这样每个骑兵都可以释放出两只手来战斗,一手持刀。一手持手枪。

如墙行进的骑兵队列并不需要太高的奔驰速度,那样反而会打乱阵型,影响冲击力,所以他们开始使用的是整齐的慢跑冲锋。而经过数次大战和经年的严酷和科学的训练,赵柽所属各部骑兵素质在训练和战争中磨练的越来越高,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他们甚至无需像以前的骑兵一样始终慢跑来保持队形的连贯性,而是在慢跑逐渐加速到敌人的百步距离时,开始纵马飞奔,而且依然保持队形。形成“飞驰的骑兵墙”。而忠勇军以老兵为主体的龙将,飞奔的距离从过去的百步增到了二百步,最后甚至增加到三百步。

在“铁墙式”队列冲锋面前,传统的骑兵的散阵即使有更高强的个人武艺和甲胄防护。无论是重甲近战的,还是轻装骑射的,在正面战阵中都无法抗衡西方正规骑兵的整齐密集队列。也只能被瞬间冲的人仰马翻,金军自由冲锋已不能对抗纪律严明的联军骑兵。

而赵柽军队最大的优势是在其它国家和地区的骑兵部队仍然在凭借经验和直觉训练指挥时。他们经过不断的总结和学习已经有了系统化的骑兵操典,使骑兵能在最适当的时机采用最适当的阵型和冲击方式。

所以在战斗中即使赵柽不在一线指挥。各级将领也总能保证抓住更好的冲锋机会,争取冲击敌骑兵的侧翼或是冲击静止中的敌骑兵;总是能保证冲锋时更为密集整齐,也就往往一次就将各种传统骑兵撞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此战足以证明正规骑兵科学的训练和战术指导最终战胜了传统的经验和天赋。

此次的另一亮点就是赵柽开始尝试步、炮、骑三个兵种的联合使用,这种以步兵为根,骑兵为干,炮兵为叶的战法,在防守中比过去单纯以龙骑作为步兵使用,不但使阵型更为稳固,且在防守反击中能使龙骑发挥更多的作用,而炮兵的结合在对抗纪律和组织欠佳的游牧骑兵时效果最为明显,通过强大的火力可以让对方先陷入混乱,然后己方骑兵再趁机大肆冲杀,往往会取得较大的战果!

………

“王爷呢?”当赵勇率队凯旋回营时,天光已经放亮,当他行到营前时正看得尚虎等人正指挥着俘虏们挖坑掩埋尸体,他上前轻声问道。

“不清楚,我们出来的时候,他正在医士队帮忙照顾伤员呢!”尚虎回答道。

“你们怎么让王爷去做这些事情?”赵勇皱了下眉不满地说道。

“你们都上前边去了,就剩下我们近卫旅看家,可我们还得对付女真人的袭击,营中就剩下王爷的内卫队和辎重营的医士队,那么多伤员谁去抬啊?”尚虎白了赵勇一眼道。

“喜爷呢?他也不劝劝!”赵勇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这次确实是考虑的有点不周,让王爷给他看家了。

“喜爷?!他让王爷打发去给你们做饭烧水呢,我让王爷给轰出来埋死人,林硕看守大营,二娃当了斥候,我们近卫旅都成了你们的辎重队了!”尚虎撇撇嘴说道。

“呵呵,你们辛苦了,女真人的伏兵来了没有?”赵勇尴尬地笑笑道,可看着尚虎等人轻松的样子不像打过仗,有些怀疑斥候是不是误报。

“来了,两个千人队如王爷所判断就藏在白狐坡后面,他们想在会战时袭击你们的侧翼!”尚虎冲白狐坡努努嘴道。

“那是你们将他们给收拾了?”赵勇惊道,他们没有受到伏兵的侵扰,唯一的解释就是近卫旅替他们代劳了。

“切,嘴张那么大干嘛,你不相信我们啊!”尚虎笑笑说道,“我们两个大队对付他们两个千人队不到一个时辰解决战斗,还活捉了领头的万夫长!”

“王爷没受惊吧?你们伤亡大吗?”赵勇急问道。

“王爷倒没啥,还睡了一觉,就是把喜爷给吓得够呛,你回去准得挨骂。我们伤了十来个弟兄,死的到没有,给你省了抚恤金了!”尚虎看着赵勇的样子憋着笑道。

“王爷没事就好,挨两句骂,就挨几句吧!”赵勇讪讪地说道,他们这几个人都打小坐下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各个都成了两军上万的大将,对见喜却还是打心眼里的发憷,怕听他尖着嗓子骂人。

“不过,我看王爷这两日情绪不大好,闷闷不乐的,你赶紧让那谁去劝劝王爷,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尚虎使了个你应该懂的眼色说道…

赵勇回到大营,各旅已各自归营,巡营、警戒、统计战果那些琐事自有手下人操心,他到医士队去寻王爷转了一群却没有看到王爷的身影,问了几个人有人说看见他好像在近卫旅后勤支援大队那里劈柴烧火,帮着准备饭菜呢。

赵柽只好又匆匆赶往火军,那地方最好找,远远的就看见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这里可能是整个大营中最热闹的地方,可也是最忙碌的地方,二百多人要准备上万人的饭菜可不是件轻松的工作。

三四十口大锅一字排开,王爷的几个专用厨师此刻都是小跑着在其中穿梭,锅中大块的肉随着水花上下翻腾着,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蒸好的满头堆得像座座小山,隔着厚厚的被子依然笼罩着渺渺的热气。闻到香味,赵勇也感觉到饿了,可却不见王爷的身影,一问之下才知王爷又到二旅去送饭了。

这次没有让赵勇失望,他走进二旅的宿营地,就见看见王爷穿着他那件没有军衔标志的军装,外边围着件大围裙,手里拎着木桶正在给各桌添菜。他没有上去打扰,随便找了地方坐下,看着王爷仿佛一下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建军初期的日子,那时王爷也会像这样给大家一个个的盛好饭菜,然后道声辛苦。

王爷走到哪里,场中那些凡是认出王爷的老兵都会立刻起立敬礼,却不发一言,只是眼含热泪默默地注视着王爷,因为他们都得到过命令,不准泄露过去的一个字,可王爷的突然出现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因为他们知道了王爷时刻就在他们身边!

“二爷,我们胜了!”赵勇见王爷走了过来,立刻起身、立正、敬礼答道,他寻找王爷半天,就想亲口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因为这场大胜是在自己独立的指挥下完成的。

“好,饿了吧!”赵柽只是笑着点点头,拿过一个碗满满的盛了递给赵勇道,“以后我不能替你盛了,得自己吃啦!”

“指挥使,那个火军是谁,怎么都帅都向他敬礼?”一个小兵问自己的指挥使道。

“因为他是值得我们每一个克虏军将士敬仰的人!”指挥使看看王爷肃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休休休

金军连遭两次大败,不敢再轻举妄动,缩进了白水口闭门不战,白水口两边山势陡峭,峡谷幽深,赵勇几次遣人探路都无功而返,而金军为了防止偷袭除了在险隘布置了大量兵力,还放火烧山生生将周围几座荒山变成了火焰山,他们都成了仙,整日生活在烟雾缭绕之中。

一筹莫展的赵勇气得调集炮兵堵在人家门口天天轰击,这下女真人更不出来了,没事就修大门,最后把门口干脆用石头砌死了,似乎放弃了南下。可赵柽得知后长叹一声,他知道金军已经得知银术可部已经打通了通往太原的道路,悄悄地溜了。

赵勇听后立即派人前去查看,果然峡谷中空无一人一马,金军真得偷偷跑了!赵柽知道自己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他明白即将到来的新年将是另一番模样,历史也将掀开新的一页。他苦苦思索着,自己在这历史巨变的时刻将何去何从,是甘于命运的摆布,还是奋起反击,彻底改变这段历史呢?

………

再说韩离不占领燕山府后,燕山府所属各州郡见大势已去,无不望风而降。十二月十日,金军兵不血刃全部占领燕山府所属的六州二十四县,驻燕山的十一万宋军就这样不复存在。金军的快速进展在很大程度上是郭药师降金的功劳,加上郭深知大宋军事和政事上的底细,金太宗特别下旨,委郭药师为金燕山留守,并赐姓完颜氏。跟随翰离不南下伐宋。

休整几日,然后于十二月十五日离开燕山府。继续南侵。翰离不不信任刚刚投降的郭药师,把常胜军放在燕京城。万一生出事端来,留守们弹压不力,岂不是麻烦事,于是让郭药师为前锋主帅带一千骑兵给大军带路。

郭药师见自己手下有被瓦解分割之意,也动起了心思,没有了手下这些小弟,自己也就没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当然不满这个安排,说兵太少。无法担当前锋重任。韩离不勉强又给他增加了一千骑兵,但命令他不得擅自攻打抢掠前方州县。

出涿州后便是广阔的华北平原再无险阻,十六日金军越过了宋金两国商定的边界线白沟。位于河北中部中山、真定、河间三座军事重镇首当金军铁蹄冲击。由于没有了燕云十六州,河北平原大地无险要地形可以防守,河北三镇是北宋在华北平原的最后一道国防生命线!

于是河北三镇就成了大宋的长城,一旦丢失,那么自此向南直到黄河北岸,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游牧民族的铁骑畅通无阻。因此历代朝廷都很重视三镇这互为依托的军事堡垒防守,在三镇布置了大量的禁军,开挖了许多池塘和湖泊,然后利用地势洼的特点。把河流与湖泊池塘连接起来,形成了一道“水长城”,水深的地方无法行船。水浅的地方不能徒步涉水,并在沿边大规模植树造林。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百年承平。民不识兵戈,兵备废弛。导致田地淤积,水深早已达不到过去能够防御骑兵的深度,而到了冬天河水结冰,金国又恰恰利用寒冬进攻,让这道防线已经形同虚设。

金军此次南下的目标是汴京,所以没有采用强攻硬打的战术,遇到城池,能打下就打下,打不下就绕开,边走边打。金兵攻保州不克;又攻中山府,遇宋将詹度防御,又不下,翰离不指挥大军,绕过中山,转向西南攻真定。一日后真定沦陷。

随后几天,金兵接连攻克了庆源、信德、邯郸等战略要地,广袤的华北大平原的大部分城市已经落入金兵手里。更糟糕的是,这些失陷地方的军粮全部落到金兵手里,足够他们吃上几年了,这不但解决了金军的后勤问题,而且达到了以战养战的目的…

在前线战事如此不利的情况下,赵柽殚心竭力忧国忧民,为大宋的前途担忧,为自己寻找一条出路,那朝中那帮宰执们又在忙神马呢?

在金军大举入侵之前,燕山知府蔡靖前后写过总计一百七十多份奏表,密报边境情况,苦口婆心的告诉大宋君臣女真人可能南侵。但不知道是蔡靖人员不好,还是升的太快遭人嫉妒,朝中的某些人认为其不过是为了坐稳燕京府这个位子才会小题大做,言过其实的编造金军压境的谣言,制造紧张空气,所以根本不予理会。

而结果就是等金军攻打过,前线战报雪片似的飞到朝廷处来的时候,他们都还坚持己见,认为不过是宋金在边境上的小冲突,情况不是很严重。这时又赶上皇上举行郊祭大礼,为了不打扰皇上的雅兴,战报就被都压了下来,不但赵佶不知道此事,就连两个宰相李邦彦、白时中都不知道。

直到十二月初五,金国遣使到了东京要求见皇上,其实就是来下最后通牒,告之大宋如果要想停战就需割地赔款。这下李邦彦和白时中两个宰相才知道前线真是的情况,但这两个人也和那些人一样,依然继续瞒报前线情况,给了重礼将金使尽快打发走了,免得让皇上听到风声。

到了十二月十六日,两河宣抚使童贯从太原跑回了汴京躲避战乱,这下盖子终于捂不住了,可这几个人还在想办法推脱责任,怎么将自己的从中摘出来。别说他们几个一碰头还真想出办法来了,只告诉皇上说郭药师及常胜军是恶战后被金军围困,无法突围最后被迫投降的。

别看就改了几个字,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明明是他们失察导致郭药师主动叛国投敌而没有采用预防措施,改了几句话不但把事情的真相掩盖住了,且把一切责任推给了被俘后拒降被杀的蔡靖,那边死无对证大家都逃过了惩罚似乎是没事了,可他们为了一己私利却不惜将大宋抛到了毁灭的边缘!

盖子揭开了,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可一个个的起哄架秧子行,却没有人能力挽狂澜想出解决的办法,面对严重的形势毫无办法。赵佶也是吓得麻了爪儿啦,问计于群臣,别说还真蹦出来一位能人,大臣李邺上书愿出使金国议和。

这个时候有人挺身而出,赵佶岂能不答应,当即准了。可李邺又提了个条件要求携带黄金三万两,作为议和的费用。但这时国库中居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金子,最后还是赵佶从内帑拿出两个各五百两的金瓮两个,命书艺局熔化后重铸为金字牌,交给李邺先去办事。

然而金军都打到了燕京府,当然不会将这点散碎银两看在眼里,李邺白跑磨鞋底空走一遭,没有任何结果。可花了那么多金子怎么也得给皇上个交待,于是李邺告诉赵佶‘金军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入濑,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

这话鲜明生动,比喻恰当,大涨敌人气势,灭自己的威风,将朝野上下人等气得够呛,可李邺也给自己赢得了个‘六如给事’的荣誉称号史册留名,但是也把赵佶给吓住了,更加慌张。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赵佶才感到事情严重,可一切似乎都晚了点。金人不久就送过来一封声讨他的檄文,满篇尽是不逊之言。童贯与大臣商议,恐赵佶看见伤心,不敢上奏,李邦彦提议说,如果此时把檄文呈上去,可促使皇帝下决心颁布求言之诏。

于是众大臣在宣和殿将檄文呈上,赵佶看完檄文果然涕泗俱下,只说了三字:“休、休、休!”然后就…就晕了过去。

窘急之中赵佶召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商议如何处理。这老实人竟说老实话,果然钻进了李邦彦等人设计好的套中,宇文虚中劝说皇帝应先降罪己诏,更改弊端,以回天意,顺人心,至于防御之事,可委托将帅任之。谁都知道前几年方腊起义时童贯也曾御笔代书了‘罪己诏’落得什么下场,差点给打发回家,大家都憋着不提,偏偏他提了。

无计可施的赵佶当即采纳,并命宇文虚中草诏,数说了自己即位以来的种种不是,下令废花石纲、应奉局等弊政,要求天下官僚士庶直言时政,希望天下方镇郡县率师勤王。

从这道诏书来看,赵佶对于国家的积弊,政策的阙失,自己的胡作非为早就心知肚明,但没有外力的强势打击,他永远不会认为自己有错,恐惧才是最好的清理醒剂!事情都真的,但是这份罪己诏还是遭到多数大臣反对,七嘴八舌地批评宇文虚中过于偏激。

可这时金兵愈来愈近,警报如雪片一般飞报宋廷,京师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双方还在激烈争论,御笔诏书经过几次修改还是未能通过。军情危急,枢密院报告金兵快到黄河北岸!赵佶无暇再考虑此事,于次日诏告全国,他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如何能从这混乱局势中脱身,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替罪羊…(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选择

赵佶这些日子吃饭味同嚼蜡,睡觉也是一夜数惊,噩梦连连,女真入侵的事情折磨的他苦不堪言,不禁心生退意,想着不如禅位,自己做个甩手掌柜,从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每天作画赋诗、听曲喝酒,尽享人生之乐,岂不比当皇帝过得有滋有味。

但是随即问题又来了,赵佶此时不过四十四岁,但是却有了三十一个儿子和三十四个女儿,除了五个皇子与十四个帝妓因病医治无效而早早夭折外,还有二十六个皇子和二十个公主。传位这事儿女儿可以不用考虑,可儿子还有一堆,给谁比较合适呢?

老大赵桓是嫡出,当太子十年了,是法定接班人,但这孩子跟自己不对眼,两人也性格不合。自己喜欢梁师成、童贯、蔡氏父子等人,可他不喜欢,且十分仇视,曾多次扬言等自己掌权后定要将他们严办;再有自己信道,一心向道,可这孩子却喜欢佛教,当年自己不过想将佛刹改为宫观,释迦改为天尊,菩萨改为大士,他就不愿意,在大殿上和自己吵,一点面子不留。

还有自己平时喜欢吃的好点,穿的好些,住的舒适点,能玩儿的痛快点,但这怂孩子就不高兴,不过是在皇城中修了个花园,他就每天叨咕,说什么现在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国家经费紧张,咱们家还花钱修园子还是应该注意点影响的!跟他娘是一个德行,劝自己要当个什么‘恭俭之德,闻于天下’的明君。他烦不烦啊…

老三赵楷其实最可心儿。这孩子的性情和爱好跟自己如出一辙,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可谓才华出众,众兄弟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他。如今这孩子越来越孝顺了。知道自己喜欢珍奇图画,得了好东西马上就给自个儿送来。再一个是赵楷不但长得英俊,而且特别有才,学问渊博,自己这么多孩子中无人能出其左右,他画的小笔花鸟和自己画的酷似,简直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另外这孩子还能团结同僚,跟朝中这些大臣们关系都不错,宫里宫外都说他的好。如果让他接班自己那些班底还都能保全。要说资历也有,进士出身,在皇城司任提举一职十多年,搞得也还不错,将皇城司的亲从官从四个指挥发展到五个指挥,人数将近三千,现在自己不出门就能知道天下事。要不是伐辽时白沟一战失利,自己还准备让他担任讨伐军总司令,让其在军队中历练一下镀镀金!

“唉。只是这个孩子母亲出身低点,不是嫡子!”赵佶思来想去叹了口气,嫡子尚在,如果让他接了班。定会落人把柄,自己也会被人诟病。

现在是国之危难之际,要用可以干事的。那些还在吃奶的,撒尿和泥的先都排出在外了。那剩下的还有十多个,赵佶猛然想到还有一个儿子可入法眼。那就是老二赵柽,这孩子论出身他母亲是皇后,他也是嫡子,只是不是长子,可这也要比老三继位阻力少不小。

“可他行吗?”赵佶把心思有转到了赵柽身上,这孩子自幼出宫在乡间长大,不喜读书又缺少管教,做事鲁莽,天不怕地不怕的爱耍个混,他想着儿子第一次回京后在宫中市井街上的一幕笑了。

可是这小子不大会做人,不会拉关系,一身的匪气,将朝中的几个重臣都得罪了,几个宰执除了蔡京那老东西还真没有几个没挨过他打骂的,但自己就喜欢他身上这股子痞子劲儿,爱听他讲故事,爱吃他做的菜,喜欢跟他聊天,让他知道世上还有父子真情。

赵佶虽然做事看似迷糊,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明白的,当年的东宫之争他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二儿子的嘴上说是不想因此闹得父子失和、兄弟反目才退出了这场争斗,而选择支持赵桓上位,平了悠悠众口。可从这件事情,赵佶也看出此子绝非平凡之辈。

入主东宫可以说是每一个皇子的梦想,可他说放弃就放弃了,看似大度,其实是他明智,看清了形势。他自己虽有皇后的母亲,可是母族式微没有根基。而他远离京城,和朝臣、名流交往甚少,根本得不到他们的支持,不如以进为退。

接着赵楷的外庄一夜间被烧为平地,庄客一个未留,当时各种传言都指向他,可开封府查了很长时间却未能找到凶徒,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么大一件事情他能做得滴水不漏,能说他鲁莽吗?

随后赵柽大闹京城将几个‘神仙’整的灰溜溜,下了趟江南罢免了大小官员数十位,连号称东南王的朱勔都让他收拾的没脾气,可他结怨江南后却能毫发无伤的平安回京,足见其脑子不但够用,而且极有心机,也难怪赵楷那么聪明的人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后来考虑到赵柽在京城中结怨甚多,自己出于保护他的目的,同时也为了牵制权势愈众的童贯让他宣抚河东,没指望他能平定边患。可这孩子却一鸣惊人,连败西夏诸军,打得西夏名将察哥单骑落荒而逃,收复了灵、夏等数州,西夏俯首称臣,完成了几代先皇想做却未能做到的事情。

几年间,河东和河中让他治理的井井有条,成功的收服蕃部首领,安抚了各族蕃民,解决了东南民变后大量流民涌入西北等几件大事,由此见得其绝不是不学无术之人,而是胸怀韬略,文能定国武能安邦的大才…

再三比较之后,赵佶认定老二其实才是最为恰当的继任者,但是越是这样自己越不能将皇位传给他。因为自己打算禅位不过是为了对付金军南侵,保全自己的应急之策,如果以老二的手段他继承大宝后,自己要想再重掌权柄那就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了。

再三权衡后,赵佶眼前闪过太子赵桓幽怨的神情,事到如今也就顾不得许多了,把手中这棵烫手山药扔出去才是要紧事,希望赵桓将来能‘体谅’他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禅位

赵佶主意已定决意内禅,看似他不恋皇权其实这是他不敢勇于任事,大难临头想要逃避责任,把责任与重担一丢,做缩头乌龟。如果自己让位,直接把权位交给赵桓,又会惹的朝野震动,物议沸腾,如何既保了自己体面又顺利让儿子接班才是他应当仔细思考的问题。

皇上想传位太子,又想迁都南京,此时王黼已罢,蔡攸深知赵佶的意思,他更知道自己一直是推赵楷上位的,太子早就恨透了自己,如果赵恒真当上了皇上,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现在得了信,他忙告诉给事中、权直学士院兼侍讲吴敏,因为蔡攸知道皇上如今最能听得进他的话,意思是让他劝劝皇上打消内禅的念头。

可蔡攸没想到吴敏现在新交了个朋友,这个人就是掌管礼乐、郊庙事务的太常卿李纲,两人政见相和很谈得来,恰好这两天说起过皇上让太子出知开封牧的事情。李纲认为这个时候让储君出牧,想是为留守起见,但敌势猖狂,两河危急,非将大位传于太子,恐不足号召四方。

吴敏深以为然,但是他认为内禅这种话,他们当臣子的在这个时候不便于出口,不如奏请太子监国妥当。但是李纲并不苟同,他以当年唐肃宗灵武之事为例坚持认为‘不建号不足复邦’,让吴敏入内时私下相告探探皇上的口风,吴敏答应了。

各种消息不断传到汴京,但此刻已经难辨真假,宫廷内卫一夕数惊。赵佶先后下旨罢花石纲,并内外制造局。召天下勤王,可能还觉得不够真诚。又遣散宫人,罢道官及大晟府、行幸局,并任命宇文虚中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使,召诸军入援,其乃檄熙河经略使姚古、秦凤经略使种师中,领兵入卫。

但是这一切远水难解近渴,赵佶召集近臣商讨对策,这时有人提议迁都南京,有人希望坚守。还有的主张和谈,乱哄哄的没有个结果,赵佶只好暂时作罢,可他露出了尽快脱身,避难江南的意思。

吴敏得知后再次面见皇上,他作为和战两边的传话人,此刻如何说就看他的屁股往哪边歪了,结果他以李纲之言对答,以为如今京师之人闻听金人大举进攻。人心震动,有打算出逃者,有打算坚守者,还有打算叛国投敌者。以三种人共守一城,城池必破无疑。

这正是赵佶最担心的问题,自然会问计于他。吴敏也不傻。当然不敢直言让皇上内禅,而是先玩儿了手周公解梦。从中露出让其让太子上位的意思。他这一番‘梦话’正说中了赵佶的心事,又见其从容不迫。侃侃而谈,一腔忧闷不知不觉间消释了许多。

那吴敏也是能察言观色之人,见皇上颜色稍霁赶紧趁热打铁再次上奏,问皇上如果巡幸东南,万一京师守卫不固,导致皇上半途而废怎么办?这话就有些露骨了,就差言明皇上你半道被女真人抓走了,皇位传给谁!赵佶已经打定主意禅位,但是这话现在自己说出来有点那个,所以他摇头装作不知,正好也看看手下人是什么态度,能否得到支持,于是示意吴敏继续说。

“陛下委任守京师之人如有威信,则守御必固,这样陛下方可放心巡幸。”吴敏怕自己的观点缺乏说服力,又扯上了神仙道:“陛下如能采纳臣之计策,臣敢保圣寿无疆。陛下建神霄宫已好多年了,长生大帝君者,圣寿无疆之谓也。然长生大帝君旁若无青华帝君,长生大帝君便不能圣寿无疆,青华帝君就是太子。”

吴敏所说,这正是赵佶所想,听罢不觉笑逐颜开,吴敏看皇上态度也知自己这一宝押对了,又趁机说道:“陛下如能定下计策,则中原自此数百年仍为中国,不能定计,则中原数百年便会沦于夷狄,中原数百年的命运,悬于陛下之手。陛下若早定计,以臣观之,应在三日内找出合适的守城人选,倘过了三日,守城者的威信不足以服众,金人攻到城下,便一切都无从说起了。”

这话就是直截了当让皇上尽快禅位了,赵佶如何不明白!而自己的下一步行动也需有人配合,而眼前之人正是合适的人选,他也就不必再装了,君臣二人便开了了闭门会议…

十二月二十三日李纲怀揣所写奏疏进宫召对,赵佶召纲面议,李纲即刺臂流血,书成数语入陈。赵佶见是血书,不禁为之动容,览其奏道:皇太子监国,礼之常也。今大敌入攻,安危存亡,在呼吸间,犹守常礼,可乎?名分不正,而当大权,何以号召天下,期成功于万一哉?若假皇太子以位号,使为陛下守宗社,收将士心,以死悍敌,则天下可保矣!

赵佶看罢遂决意内禅,退朝之后,吴敏至都堂见李邦彦说:“上意已定,今日我当与相公商议应施行之事。”紧接着又召见吴敏和李邦彦,随手拿出一张帖子给李邦彦看,上面尽是赵佶亲批应该施行的事,如以何名义退位、退位后住在哪里、退位后如何称呼,他本人出居龙德宫,皇后居撷景西园,郓王罢皇城司,吴敏除门下侍郎,内侍擅过龙德宫者斩首等等琐事…

当日晚,赵佶召集文武大臣于玉华阁,正奏事间,赵佶对蔡攸说:“我平日性刚,不意金人竟如此猖獗。”他拉着蔡攸的手,忽然一阵昏厥,跌坠于御床之下。宰执大臣亟呼左右把赵佶挽扶到宣和殿东阁,灌入汤药,赵佶才苏醒过来。

他索来纸笔,以左手写道:“我已无半边也,如何了得大事?”群臣面面相觑,无言以对。赵佶又写:“诸公如何又不语耶?”左右也无人敢答应,赵佶自书道:“皇太子桓可即皇帝位,予以教主道君退处龙德宫。”又大声说,吴敏是朕亲自拔擢的大臣,必然不负朕躬,可传他前来起草退位诏书,并召皇太子进宫。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将众人雷的魂飞魄散,谁也没想到正值春秋鼎盛,身体一直安康的皇上会中风,且半身不遂,更没想到皇上一醒过来就要传位给太子,这对于某些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毫无思想准备的诸位宰执此刻也只剩下听从吩咐的份儿了,即便知道不妥,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做不得手脚啦!

其实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禅位总得找个理由,总不能说是因为金军南侵,皇上给吓得吧,可赵佶考虑后认为既然要禅位,不能不称病,否则会发生变乱,这个理由简单易行,现在形势严峻,让一个半身不能动弹的病人来领导抗战怎么说也不妥,禅位就成了顺利成章的事情,只是赵佶的演技太好,将众人全给糊弄了。

由于赵佶早已将禅让之事告知吴敏,因此吴敏胸有成竹,一挥而就。赵佶看过,将“朕将以道君号退处旧宫”一句中的“朕”字改为“予”,又在诏书的左下角批道:依此甚慰怀。白时中此刻觉出不妥,可皇上一个劲儿的在纸上写“少宰主之”,白时中无奈之下只得受诏。

事情到了这一步,另一个主角赵恒却还不知道宫中巨变,只当父皇病重,一进门就扑倒榻前大哭,童贯和李邦彦就将黄袍披在他身上。赵恒这才明白过来,他爹这是要传位给自己,急忙避让,不肯就坐。

赵佶就以左手写道:“汝不受则不孝矣。”

太子答道:“臣若受之,则不孝矣。”

赵佶又命人请皇后来劝说,赵桓依然推辞不肯。

这事儿有点出乎赵佶的意料,按照礼法规定,新皇即位要三进三辞,按说过场已经走完了,新皇也就该同意了,可赵桓就是不肯。赵佶只好命内侍将赵桓架到福宁殿即位。

事已至此,再无回旋余地,只能强行送到福宁殿,诸位宰执大臣已迎候在那里了,可赵桓就是不肯即位,又扑腾又踢人,竭力挣扎,突然跌倒在地,他也昏了过去。

此时没有人能知道赵桓的心情,也更无法猜测出他是真是假。但他这晕估计不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而激动所至,应该是惊的成分多一些!

父皇正是春秋鼎盛之时,无病无灾的毫无征兆的突然要传位给他,是故意试探,还是真心实意,他根本弄不清;再者是自己虽然贵为太子,可是从小就不受父亲待见、臣子们挤兑,兄弟们也不把他放在眼中,三孙子做久了,性格懦弱更是胆小怕事,稍有些风吹草动就紧张的要命,这时肾上腺分泌过旺,血压上升就昏过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但当时还未宣布退朝,文武百官鹄立垂拱殿上,宰相白时中不等太子即位,即宣布新天子已经即位,群臣一齐表示愿见新天子,其以诏让群臣退朝,明日再行拜见之礼。

赵桓醒来后木已成舟只能奉诏,无可奈何的从父亲手里接过了乱摊子,在风雨飘摇中登上了权力的最高峰,可他身前的路又在何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防人之心

十二月二十四日,赵恒在崇政殿召见群臣,太宰兼门下侍郎白时中率文武百官入贺。赵佶因出居龙德宫,宰相率百官问候起居于庭中,宰执至壶春堂面见赵佶,赵佶大哭,众宰执亦跟着哭。这让赵恒十分不爽,但此时也不好发作,依例大赦天下,对重臣宗室进行封赏。

此时南下金军日益逼近,赵恒先下旨命梁方平引京中禁军四万前往黄河北岸浚州设防,阻止金军过河。拱卫京城的禁军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早已不是当年的那支虎狼劲旅,军民关系还不错,临别还给欢送他们的开封百姓演了场杂技。一个个哆哆嗦嗦的上了马,紧抱着马脖子,等马一动,又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带给百姓们阵阵‘欢笑’。

几天之后,赵恒尊奉赵佶为教主道君太上皇帝,退居龙德宫;皇后郑氏为道君太上皇后,迁居宁德宫,称宁德太后;立皇后朱氏,系武康军节度使朱伯材女,曾册为皇太子妃,正位中宫;追封后父伯材为恩平郡王。

赵桓感念李邦彦曾经对他的庇护之恩,仍以李邦彦为太宰,张邦昌为少宰,吴敏为枢密院使,太子师耿南仲为尚书左丞、签书枢密院事,授李纲兵部侍郎,由于宇文虚中有声望,与陕西老将种师道、姚古很有交情,赵桓任命他为河北、河东路宣谕使,前去召陕西兵来救援汴京,同时遣给事中李邺赴金军,报告内禅,且请修好。

再一个赵桓把自己的舅舅王宗濋提拔上来。换下了高俅勾管殿前司公事,这个职务系总管京城禁军和殿直的要职。责成其总齐禁旅,祗护殿岩。守卫京师,作固王室,可其就是个草包并不是什么将才,但是这是亲戚,这样赵桓就能把兵权牢固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了。

各个岗位的人员也都换上自己人,老爹也安置好了,从此不让赵佶操纵乃至干预朝政,连打听的机会也不给他了。但赵桓还是觉得脖子后边冒凉风,睡不安稳。因为现在负责保护皇宫大内的皇城司还掌握在老三赵楷手里,他可是自己的死对头,一直觊觎自己的太子之位不说,而传位的那晚发生的一件事情也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在赵楷的思想中,太子的位子不过是暂时让大哥坐着,早晚都会回到自己的屁股底下,但没想到风云突变,宫中传出消息,父皇居然瞒着所有人将皇位偷偷的给了大哥。这让他无比震惊,哪里肯干,心如火燎在数十个王府侍从的簇拥下,急三火四地穿越禁中与王府之间的“飞桥复道”。直闯宫门,企图逼宫。

当晚正是有何灌负责宫中的警卫,当然也早就接到了命令。什么人让进,什么人不让进心里已经有数。看到赵楷气势汹汹而来,立刻把这群不速之客挡住了。赵揩岂会将他放在眼里质问道:“孤入宫探视官家。有什么不妥当吗?难道太尉不认识本王?”

何灌把闪亮的宝剑一横,先亮招牌:“圣上口谕,今晚任何人没有召见,不得入内。假如您要硬闯,我手中的宝剑可不认识王爷啊!”然后何灌又温柔地劝解道:“再说,您即使进去又有何用?皇上非要太子继位不可,没让你来啊,大位已经定下了,一切都迟了。”赵揩立刻知道此时木已成舟,大势已去,今生恐与皇位无缘了,大哭而去!

对于这种危险分子赵桓怎么能忘记,再说这么多年来他这个弟弟一直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容他了,于是以郓王楷管皇城司岁久,听免职事。意思是赵楷在这个要害岗位时间太长了,换个岗位吧!

然后赵桓降旨改封赵楷为凤翔彰德军节度使、凤翔牧兼相州牧。明升暗降,其实权完全丧失,扫除了自己当政的一大障碍。而曾经意气风发与太子争夺皇位的三弟郓王赵楷则从此退出政坛,京城中又多了个领工资,住豪宅的高级囚徒。

“师傅,如今金军步步紧逼,朝中却少良将,是否将燕亲王召回领军拒敌?”赵桓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手下可用之人没有几个,尤其是军事人才,现在虽然有个李纲管兵部,但他是文官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罢了,所以想起二弟赵柽,却又拿不准只要请教耿南仲。

“陛下,万万不可啊!”耿南仲一听就急了,赶紧劝阻道。

“燕亲王征伐西夏,屡战屡胜,武功不让范、韩,足以担当此任,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有何不妥吗?”耿南仲反应如此激烈让赵桓十分不解,他纳闷地问道。

“陛下,正是因为燕亲王能征惯战此刻才不能召他进京!”耿南仲叹口气说道,皇上还是太嫩了,“陛下还记得当日立储之争吗,道君曾要立其未储,今日若是燕亲王也在京中,陛下能否继承大统,还是未知,此刻朝中宫中内侍皆言道君禅位有失,此刻让其进京,岂不是自找麻烦!”

“哦,师傅所言甚是!可燕亲王又如何安置呢,其在外主政一方日久,要是不满朕登基如何处置呢?”赵桓点头道,全忘了当日是谁在其最困难的时候帮他解围了,这真是屁股决定脑袋,一听耿南仲说赵柽可能威胁其位,态度立刻大变,由用转为防范。

“陛下虽已即位,但是外有强敌为退,内有奸佞未除,燕亲王暂且不动,陛下可下旨封赏先安其心,切切不可再提召其回京领兵之事,道君前日夺其权也是因其与金国谙音勃极烈斜也交好,倘若他们真有勾连,夺位易如反掌!”耿南仲说道。

“嗯,师傅之意是要缓图,可他若不肯就范,借我们传檄天下执意进京勤王将如何呢?”见耿南仲说得严重,赵桓胆小了一时又没了主意。

“无妨,陛下只需好言安抚,命守臣监视其不得擅离即可,其手中无兵全是枉然,但金兵一退,陛下根基亦稳,还有何惧!”耿南仲抚须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何如

不出赵柽的所料,银术可进入石岭关后,前边就是太原城,可他深感兵力不敢再往前走,驻兵忻州等待宗翰领兵前来会合攻打太原,可却等到的是其大败于应州的消息,他急忙遣人告知宗翰自己已经过了石岭关,就请他绕个远从蔚州过来吧!

正愁得要上吊的宗翰听到这个消息大喜,立刻在白水口布置疑兵,自己悄悄的领着大队人马绕行蔚州出石门峪快马加鞭赶到了忻州和银术可部会合后直逼太原城下。可宗翰就是个倒霉蛋,太原城依然是他的噩梦,几次攻城都被打了回来,再次被阻于城下…

此时的太原城中负责城防工作的除了太守张孝纯外,另一位则是童贯手下的捷胜军副都统王禀。王禀字正臣,汴京人士,原本是一名军队中的小卒,在镇压方腊起义中的英勇表现,因功授官后一直在童公公手下效命,并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太原城的副都统。

可以说,作为一名没能任何后台的武将,这位王都统能取得目前的成就,完全是靠自己的战功而取得的,这在当时风气败坏的宋国军队中也算比较少见。童贯逃离太原城的做法是虽然是非法错误的,但同时他也做对了一件事,在他逃离前命王禀留守太原城。

不知道这个决定对王禀来说是喜还是忧,既给了王禀一个独立作战的机会,同时也给王禀安排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张孝纯和王禀还面临着“无米之炊”的困难,当时的太原城中只有王禀手下的三千胜捷军根本无力抵抗来势汹汹的粘罕大军。

但王禀和张孝纯不想束手就擒,他们要靠自己的努力来阻挡粘罕的大军。于是。这位王都统发动了全民皆兵的指令,发动太原全城的百姓共同守城。城内的百姓一共才两万多人。王禀从中挑选六十岁以下、十六岁以上的男姓百姓作为民兵,派发武器。共同抗敌。同时,王禀抓紧时间在太原城上筑起重城、在城外挖掘壕沟、派民兵在城楼之下不分昼夜的巡逻。

另外,为了作好长期抗战的准备,王禀还实行了存粮军事配给制度,就是所有人不分贫富贵贱,均按人头每日供应。总之王禀作好了守城的一切准备,整个太原城一时间变得空前团结,攻不可破。

………

给南侵的西路金军与重创后,赵柽没有继续追击而是率军西去增援朔州。此刻得到金军许诺的西夏君臣真以为找到了个大靠山频频挑战赵柽的底线,命李良辅部趁驻朔州的克虏军东调抵御女真人的空档自东胜州进犯朔州郡所属的武州。

而现在朔州那是赵柽的后院,他的军工生产基地岂容有失,完成战役目标后立刻掉头对付西夏人,这帮小子占着自己的地、吃自己的、喝自己的,还敢跟自己动手,真是白眼狼,不能不给他们个教训。

李良辅跟西京残辽的关系很微妙,起初正是在其克虏军的帮助下才顶住了女真人的进攻。扭转了被动的局面,此后又借住在人家的东胜州,他们的粮饷也要靠克虏军的帮助才没挨饿,两军成为关系密切的盟友。而他也知道克虏军和大宋燕亲王之间的关系。那时正是他们西夏与其的蜜月期,所以都能相安无事。

可是局势变幻无常,辽帝耶律延禧让女真人抓走了。夏王又给自己找了个新主子。紧接着夏军大规模进入西京地区,进占天德、云内等地。这个李良辅也能理解,毕竟那是女真人从辽国手中抢得。现在让给他们西夏的。虽然那显得不大厚道,但是从情理上勉强说得过去

这武州就不同了,那是人家克虏军的地盘,想占人家也得想给啊,唯一的方法就是抢。动武是李良辅最不愿见到的事情,因为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克虏军,但是君命难违,他只能趁克虏军离开钻个空子,避开与他们正面交锋,也算对上边有了个交代。

李良辅就抱着这种心态不情不愿的从东胜出兵南下武州,却在偏头寨遇到了克虏军守备一旅的阻击,两军没滋没味地打了几天后,李良辅突然发现克虏军主力出现在了偏头寨,大惊之下立刻撤军。

但是这次李良辅将事情考虑简单了,克虏军没有原谅他的冒失行为,而是断了他的粮饷,发出最后通牒限夏军十日之内全部退出东胜州,否则将发兵讨伐,武力驱逐。李良辅这下傻了,一边遣人到朔州解释,一边飞报兴庆府请他们定夺,是打是和…

“王爷,对付西夏那些白眼狼还给他们什么时限,直接出兵灭了他们岂不痛快!”赵勇狠狠地说道,西夏这帮人真是不讲究,说翻脸就翻脸,正是滴水成冰的季节,众人聚在王爷的帐中说话。

“咱们刚刚经过大战,部队需要休整和补充,同时也看看西夏人的态度,贸然动武只会将西夏人彻底推向女真人那边,失去了调和的余地,咱们现阶段最主要的敌人是女真人,而不是党项人!”赵柽在火笼上烤着手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吓吓党项人,不是真打?”赵勇疑惑地问道。

“不,还是要做好打的准备,一旦时限一到,李良辅部还不退出东胜州,我们马上就发起攻击!”赵柽说道。

“是,王爷!”赵勇点头说道,“那我们是不是连天德和云内一起拿下?”

“赵勇,咱们要打东胜两个目的,一是对西夏的警告,让他们知道别以为有了女真人当后台咱们就会怕他;二是拿下东胜州就能将河中与西京连成一片,便于两军往来支援。再说女真人不会白将那两州之地交给西夏的,将来两国必会为此引发战争,暂时给他们留着吧?”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赵勇嗯了一声表示明白,可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有话说,有屁放,不要娘们儿似的!”赵柽看出赵勇有话要讲,但是却又不敢说。

“金军两路南下,东路已逼近黄河,西路已至河东太原城下,我想咱们应该南下去救河东,而不是在这里跟党项人较劲,属下记得当年王爷遣我领军来此就是为了抵御女真人入侵我大宋,可现在女真人已经侵入中原我们却未发一兵一卒!”赵勇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所想。

“嗯,你们也是这样想得吗?”赵柽看向帐中的众人问道。

“是的,中原落入女真人的铁蹄之下,我们应该南下勤王!”章朴说道。

“你呢?”赵柽指了指李磊道。

“其实王爷已经再做了,我们在应州截击宗翰不就是阻止其南下河东吗,现在打西夏也是不想让他们拖咱们的后腿,稳定咱们的后方,我想没有直接出兵河东,王爷是有苦衷的!”李磊说道。

“是啊,王爷现在只是挂着个虚职,处处受人擎肘,没有皇命又怎么敢调动军队,否则也不必麻烦你们克虏军的兄弟了!”常超说道。

“王爷,河中转过来的圣旨!”大家还没说出个结果,见喜进来说道。

“皇帝内禅,太子登基,传檄四方勤王,只有我这个亲王不准擅离!”赵柽看罢圣旨冷笑着说道。

“太子登基了?!”几个人不禁面面相觑地惊呼道。

“嘘…”见喜摆摆手,大家立刻明白了这事情不仅是国家的事情,还是王爷家的私事,也明白了王爷为何如此小心翼翼,隐姓埋名的缩在他们的营中默默地当‘雷锋’,这真是天子之家无小事,迈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赵勇,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明日回河中!”赵柽沉吟片刻说道,虽然他从皇子升格为皇弟,但是并没有一点喜悦,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赵勇急忙应下,可心中却发苦,这打还是不打啊,要是领兵上阵自己不怕,但现在却牵扯到两国关系的事情自己如何理的清,这种政治仗最难把握,打得狠了不行,不打还不行,真让人挠头。要是这次是王爷登基就好了,也就不用自己考虑这些麻烦事儿

赵勇一点也不看好这个新皇,想想同时皇子,李继迁十岁就射死一只老虎。察哥十五六便随军出战。再看大金国这边哪个皇子不是在刀光血影中长大的,眼前的翰离不年轻有为,领兵打仗,有勇有谋;宗翰更是完颜族中的翘楚,少年英武,参加了所有的灭辽之战。这个长于深宫的新皇怎么会是他们这些虎狼之辈的对手!

反倒是自己的王爷自幼出宫长于乡野,白手创业,从小便结交英才,混迹江湖,打下了基业。论武功那些皇子别说建功,连战场都没上过;论治国,王爷宣抚两路州府,百姓谁不感念王爷之恩…能与女真人一较高下的也只有王爷了,可老天不长眼,偏偏将皇位给了那个无能之辈,赵勇都为王爷感到不忿!(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出逃

靖康元年元月初四,陈过廷和陈东二人在一队近卫的护送下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汴京,他们受王爷差遣恭贺新皇登基的,但是太原被围,两河失守他们只能绕道陕西回京,日夜兼程的赶路可还是未能在年前赶到。

一行人刚到城边就发现城门处车水马龙,其实这场景在汴京十分平常,但是往日都是从城外向城里拉,今日却是从城里往外拉,而且一个比一个牛气,不是尚书就是侍郎,成群结队的出城,开始两人还以为是过年了到城外游玩呢,可人都是一个个面带惶恐,根本就没个喜庆劲儿,再看车上的东西简直就是搬家。

等他们进了城,城内没有了过去张灯结彩的热闹景象,人的脸上更多是迷茫和惶恐,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军士。不用问他们也明白了,大战就要来临,女真人已经逼近了开封,两人到了驿馆后一打听,果然河北战局恶化,黄河天险失守…

赵佶登基后,马上就要过年了,也该更换年号,赵佶根据《诗周颂我将》中的“日靖四方,永康兆民”一句,分别取一个字,合起来就是“靖康”,图个好口彩,但好运似乎没有伴随他。

赵佶下诏遣梁方平领四万禁军驻守黄河北岸的浚州,何灌防守黄河南岸。而梁方平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到那过年去了,未采取任何措施积极应敌,整日只是和手下饮酒作乐。元月二日,梁方平接到探报说金兵已近城下。

梁方平没想到金军来得这么快,登上城头。提心吊胆地一望,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凶悍的女真骑兵正朝这边冲杀过来,被吓得肝胆俱裂。也不管来了多少敌人,有无后续部队,丢下手下兵将一人一骑仓皇出城向南逃跑。

他过河时为阻止金军追击,便放火烧毁河桥,城中守军见连主帅都跑了,哪还有心思守城,都争相弃城逃亡,但因为桥梁被毁,宋军散兵只能蜂拥下河希望游到对岸。可是天寒水冷加上金军在后面追杀,导致数千宋军被冻死淹死杀死在河岸边上,而金军此役仅死了三个人。

南岸的何灌见对岸跑来大量逃兵,知道浚州已经失守,连忙命将逃兵全部编入自己部队。他估计自己手下的部队根本不是金军对手,便命部队后撤到汜水关防守。金军得到这个消息后,便跟在何灌军队后方也赶往汜水关。等到何灌军队好不容易跑到汜水关,刚想松一口气,突然发现金军追上来了。宋军上至武将,下至士兵,各个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拼命逃亡后方。金军跟在后面拼命追杀,宋军死伤不可计数,何灌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跑回了东京汴梁。

何灌再向朝廷汇报战况时。把失利原因全都归在梁方平不战而逃身上,并告知朝廷现在金军以郭药师为先锋。眼看就要到东京城下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炸得宋朝举国震动。每一个宋人都突然意识到大宋有亡国的危险。

三日,钦宗下诏亲征,以新任兵部侍郎李纲为亲征营使,自己仿真宗澶渊故事,似乎欲与社稷共存亡。

赵桓虽然决定暂时留在京城,但太上皇赵佶却已经决定南逃了,他下诏说准备到毫州太清宫进香,理由是自己前几日染疾现在已经康复,所以去烧香感谢上苍眷顾。诏书下后,负责宫内礼仪的太史说第二日也就是初四日是个适宜出行的日子。

本来太史择时是靖康元年正月初四辰时出发,哪知道赵佶一刻也不敢耽搁,等不到天亮,刚刚过了二鼓时分就摸黑出通津门乘舟东去,而随他出逃的只有蔡攸和十几个内侍卫士,连太上皇后和儿女们都来不及带领。太上皇后随后才带着孩子们紧急追赶。

童贯和新皇关系很糟糕,早就把得罪了。赵桓上台,童贯赶紧前去讨好,可临时抱佛脚不好使了,吃了闭门羹。于是他盘算着赵佶难免要秋后算账,还是跟着老东家比较保险,于是童贯带领三千精锐的胜捷军,急急忙忙地追赶道君,前来护驾。高俅跟他想法差不多,也领着三千禁军尾随而去。

太上皇一走,城内百官听说了,也几乎都逃离京城避祸去了,宗庙社稷等就全交待给新皇帝了。如此一来,让赵桓这个从来没有主见的年轻人更是措手不及,于是赵桓召集群臣到福宁殿,议论如何应该如何应付当前危局,宰相白时中、李邦彦建议西巡襄阳避敌。

这时赵桓懦弱多疑,缺乏历练的短板立刻显现出来,忘记了自己昨天才做出的誓与社稷共存亡的诺言,决定暂时避敌,西巡襄阳。宫中上下又是一阵忙乱,不过比赵佶准备的充分,太庙神主请出来暂厝太常寺,金银细软都打包装箱,宫中侍卫也装束齐整,备齐车马只等皇上出宫。

其实朝廷得到的金军已经渡过黄河的情报并不准确,三日金军只是刚刚开始渡河。金军延河岸上下寻找,勉强找到了十余艘小船,每次每只小船只能运载六七个金兵过河,还有不少金兵走到半路因为翻船而被淹死。后来金军又找到几只大船,才开始安排骑兵渡河,而金军即便日夜不停用船运兵,把军队全都运到南岸也得用几天功夫…

陈过廷两人很快打听清楚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不免忧心忡忡,他们也没想到看似强壮无比的大宋却如此羸弱,本以为新皇即位之后,朝中会面目一新,可没承想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将他们的幻想击得粉碎。

“不知王爷的贺表还能否送到圣上手中?”陈东苦笑着说道,皇上准备走了怎么会顾得上看一封贺表,看样子两人是要白跑一趟了。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言易行难,能力挽狂澜而不倒者只有王爷了!”陈过廷所答非所问的冒出了这么句感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矛盾

‘砰、砰…’低沉的枪声在旷野中回荡,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一匹骏马飞驰而过,搅起团团雪雾。马上的骑士双手离缰,平端着一支连珠枪,全凭两腿操控着胯下的战马,身体随着马的奔跑微微上下起伏,披在身上的大氅随风激荡飞舞,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低飞的雄鹰在原野中掠过!

‘砰’一只被枪声惊扰的马鹿刚刚从矮树后蹿了出来就被一颗炙热的弹丸击中,脖子上腾出一股血箭,倒下时还保持着跳跃的姿态。

‘砰’一只狡狐刚从草丛中探出头来想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脑门上就被打了个窟窿,混合着脑浆的血沾污了它华美的皮毛。

‘砰’一只孤狼被股冲天的煞气吓到了,夹着尾巴想逃离这鬼地方,可它刚刚窜上土坡就被打中了,抽搐了两下便迅速被寒冷变成了一具坚挺的尸体,而眼中的惊恐却久久没有散去…

马上的骑士似乎陶醉在杀戮的快感中,他每一次射击都要带走一条生灵的生命,突然枪声停止了,而马仍在飞奔,骑士轻触枪尾,一支空空的弹筒滑落,他在腰间快速的抽出一支新的弹筒塞进了枪尾。

枪在其右手中潇洒的转了一个圈,子弹业已上膛,‘砰’的又是一声枪响,子弹只在枪膛中待了瞬间便被无情的射出,一只从空中俯冲下来想捡个便宜的兀鹰在空中翻了个筋斗直直的撞了下来。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即使在忠勇军中服役多年的老兵,也无法在快速飞奔的战马上如同他这样转瞬间完成!

靖康元年的新年赵柽依然是无一个亲人在旁,他自己有时都觉得好笑。父母双全、兄弟姊妹近百、老婆也有三个了,但是上天注定他就是个孤独的人。守着心中无数的秘密却无人能倾诉,明知大厦将倾。却被禁锢在这历史的囚笼中无法挣脱,苦恼、烦闷、犹如困兽般的在他脑海、胸膛中往复冲撞…

‘砰’赵柽纵马冲上一个土坡,轻带马缰勒住了马,单手举枪长啸一声将枪膛中最后的一颗子弹射向了天空,似乎想将那个捉弄他老天击落,举起的长枪如同一根翘起的中指在嘲笑躲在角落中看他偷着乐的命运之神!

老天似乎真的听到了赵柽不满的吼声,报应说到就到,正装酷的赵柽的坐骑突然‘吸溜溜’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将毫无准备的王爷掀落马下。自己撒丫子跑了,还好他反应快,撒缰、撤镫、鹞子翻身踉跄两步站稳了脚跟。

不等赵柽喘口气,‘嗷嗷…’的一声嚎叫,身旁的突然泥土迸溅、残雪纷飞,一只黑熊从中站起它高大的身形,刚才他在这又开枪又叫唤的招来了在此隐居冬眠的熊大哥不满,而战马凭着几万年遗传下来的本能发现了危险,扔下赵柽先逃了。

看着立起来比姚明不矬红着眼、淌着口水的狗熊。赵柽想都不想两脚点地高高跃起,双手抡枪一招‘泰山压顶’狠狠地砸了下去,‘啪嚓’一声巨响,他手里就剩下一根枪管了。这卯足了劲儿的一下要是拍在人脑袋上,即使是戴着铁盔的铁浮图也得被砸的脑袋缩到脖腔子里去,可熊大哥只是晃晃被打得有点晕的脑袋张开双臂想要拥抱他。

熊这东西脾气暴躁。发起火来更是什么都不怕,尤其是冬眠时被打扰了好觉的。更是不死不休。看着如同短匕一般的熊爪向自己挥过来,赵柽身子一矮躲过熊爪试图开溜。可大氅却被狗熊一把捞了个正着又生生给拖了回来。

他急忙将系带解开后滚翻从利爪下逃脱,而他千贯一件的大氅已经被狗熊连撕带咬下转瞬变成了碎片,让他心疼不已。但是这并没有让熊大哥消气,反而更激起了它的凶性,再次向赵柽扑过去。

赵柽心如电闪,想打,自己的刀都在马背上,而马早就跑的没了影,只剩下手里这根还未舍得扔的枪管;想跑,在这山坡上,饶是自己动作灵活,这么近的距离也不一定能跑过四条腿的暴怒的狗熊。可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赵柽‘嗖’的一声将手里的枪管当暗器砸到了狗熊的脸上。

不论人还是动物突然被砸中,都会本能的楞一下,而赵柽不退反进飞起一脚蹬在了狗熊的鼻子上,人借力后翻,落地时他以顺手从靴筒中拔出了防身的匕首,虽然只有尺把长,但是却让他安心不少。

把打了脸,又踹了鼻子的狗熊疼得嗷嗷直叫,鼻子可以说是狗熊身上不多的弱点之一,赵柽全力一脚能踹断碗口粗的木桩,它骨头再硬起码也是个鼻软骨碎裂,毛细血管破裂,就是好了也是个塌鼻子狗熊,不好找对象。

血从狗熊的鼻孔滴落,血腥气更加刺激起了它的凶性,再次扑向赵柽,熊一直是笨拙的代名词,但其凶起来一样动作不慢,撕咬快如闪电,出掌如狂风扫落叶,赵柽不敢与它硬拼,而是左躲右闪围着熊兜圈子,几个回合后它就累的气喘吁吁。

待熊的动作减慢,赵柽突然作势向左躲避,熊立刻随之发起攻击,而他却是个虚招,一个滑步转向右边。熊的身子已经扑出,可目标已经躲到了另一边,它只好扭头张嘴去咬,嘴刚合上,身体还未全部转过来,只觉青光一闪,眼睛刺痛,只剩下一片黑暗…

赵柽静静的看着眼前狂暴的熊嚎叫,撕咬,团团乱转,却毫无用处徒自消耗着自己的力量,当它再次人立而起扑向自己臆想之中目标时,却将它的死穴暴露无遗,露出了胸前那片新月形的白毛,一柄匕首无声的刺入,轻轻的翻了个身,瞬间又被拔出,一股血箭喷出,将赵柽上下染得通红!

“王爷…”被赵柽远远的甩在后边的近卫发现他浑身是血的坐在一只硕大的黑熊前,大惊失色地呼喊道。

“没事了,将它收拾了吧!”赵柽摆摆手,露出点笑说道。

“是,王爷!”沙堆上前确认王爷无恙松了口气回答道,他急忙吩咐手下去寻找王爷受惊的坐骑,又捡拾些柴草在王爷面前拢起一堆火,从背囊中取出一条毡毯给王爷披上,这才处理那只被王爷猎杀的熊。

沙堆一边剥去熊皮,一边偷眼看向王爷,不知道王爷是累着了,还是受惊了,坐在火堆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忙乎一言不发,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不过这倒让他放心了,自从女真入寇以来,王爷总是这个样子,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待上半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这时即使喜爷也不敢过去打扰…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历史上亡国的王朝不在成千上万,可偏偏北宋的灭亡快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按说一个国家的灭亡并不是一件小事,尤其是对于一个已经建国二百年的王朝,赵柽想不通,即使眼前的这只熊还跟自己折腾了一会儿了,而要接下来把他扒皮抽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而北宋就经历两次围城,随着两位帝王的‘西狩’这么诡异的完了!

以如今的形势来看,大宋王朝在战争的初期完全有实力将金人的活动范围限制在黄河以北,而现在被金军只用月旬之间就兵临城下,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应该完全是他的父兄两位皇上举止失措造成的。

尽人皆知,战争依赖经济,经济支撑战争,战争在很大程度上是经济实力的较量。然而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金朝较之在当时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北宋都差之甚远。就人力来说,发动攻宋战争之初,金朝辖区不过百万户,大约仅五六百万口而已。而宋徽宗时期是宋代人口最多的时期,全国总户数超过两千万,总人口突破一亿,近二十倍于当时的金朝。

就物力来说,女真贵族进入中原之初,对农业的重要性毫无认识,以致土地荒芜,生产凋蔽。如果说金朝物力很有限,那么北宋经过一个半世纪的稳定发展和长期积累,到徽宗时,北宋显然具有地大物博的优势。

就财力来说,金朝初年并无固定的财政收入金军南下中原,士兵除自备有限的粮草而外,主要依靠掳掠,不时会陷入粮草不继的困境,无法支撑历时稍长的战争。而北宋初期的财政收入便多于唐代,其财政状况无疑较好。何况宋朝的财政收入主要用于军费。即使在横征暴敛之下北宋经济对战争的支撑能力也是金朝所无法比拟的。

赵柽明知历史上的北宋亡国于金军的两次南征,但是此刻心中依然没有底儿,谁知道老天会不会再跟他开个玩笑,让女真人一战而胜,所以他心中充满了矛盾,举棋不定,无法决定自己战或是不战,这种矛盾的心理让赵柽心乱如麻,倍受煎熬…(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难决

今日是上元节,赵柽从西京回来驻节和州。这里本就是偏远之地,别说汴京,即使太原也比不了,现在又是多事之秋,自然一切从简,而王爷的安抚司衙门也只象征性的挂了几盏灯笼,衬托出点节日的气氛。

王爷今日行猎收获颇丰,留了一些剩下的都送到近卫旅军营中。晚上赵柽命人就在府中的空地上点起篝火开个烧烤大会,也没邀请和州府的官员,就算是过节了。天刚擦黑,大家就开始准备,将猎物收拾干净,架在了火上,熊熊的篝火照亮了天空,院中肉香四溢倒也有了节日的气氛。

见喜命人在廊檐下搭起了个暖棚供王爷和府中的幕僚就坐,这样既表示了王爷对他们的尊重,又能贴近近卫旅的官兵们,算是一举两得了。因为陈过廷和陈东回京,府中就剩下了杨时和周行己两个老头,没有外人见喜也就凑了个数,也好伺候王爷。

皓月当空,篝火通明,虽不比过去热闹,但也别有一番情趣。杨时和周行己虽然都是风雅的文人,但对饮食都不挑剔,尤其是杨时崇尚‘俭以养德’,更不在乎那些虚的,而赵柽也同样不喜欢那些奢华的东西,他们在这方面倒是相同,桌上只有几样小菜,再就是烤好的野味。

“龟山、恭叔二位先生,这两年跟随本王四处漂泊,难得清闲,平日咱们也是聚少离多,府中事情多是两位照看,今日借此佳节谢过了!”赵柽首先举杯道。

“王爷客气了。我等皆是待罪之人,蒙王爷不弃收于府中。理应效力,怎敢当王爷的谢!”杨时也举杯说道。

“是啊。王爷为国为民日夜操劳,我等微末之功如何能当得起!”周行己也举杯道。

“呵呵,大家这般客气,酒就没法喝了,两位都是王爷倚重之人,就不要客气了!”见喜打了个哈哈说道,众人笑了,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了会儿闲话,话题不可避免的转到了时局上边,“王爷,现在金贼叩关,不知战事如何啊?”杨时挑了块野兔肉问道,他知道王爷的消息要比邸报上灵通的多。

“门下侍郎李纲临危受命,仅用了三四天就巩固了东京防务。七日,金将翰离不部已到开封城下,守军防护严密。金兵死伤累累而不能得手,翰离不遣使进京要求和谈,但条件十分苛刻!”赵柽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哦,金贼提出的什么条件?”周行己也放下酒杯急问道。

“翰离不提出的和议条件是:宋帝尊金太宗为伯父;燕云汉人悉归金朝;宋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归金朝;宋纳犒军费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锦缎一百万匹;以亲王、宰相作人质!”赵柽皱了皱眉说道。

“陛下应允了?”杨时惊诧异常,这条件岂止是苛刻。简直就是对大宋的侮辱。

“太宰李邦彦力主全部答应,免使京城受刀兵之苦。只有李纲强烈反对。说只要再坚守几天,勤王大军就会云集而至。金兵孤军深入,必将向宋求和。而朝臣多倾向于太宰一边,李纲愤然表示要离职出朝。圣上好言抚慰,答允议和之事慢慢商量!”赵柽说道。

“李纲初入朝堂,势单力薄,李邦彦久居高位,党羽甚多,而陛下新政,必心急似火,商量之词恐是敷衍!”杨时略一思索道。

“龟山先生所猜不假,李纲离朝部署守城时,陛下就派少宰张邦昌为计议使,康王质,前往金营,带誓书赴金营求和,答应纳币、割地、遣质等所有请求。”赵柽叹口气点头道。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而生长的环境也决定了性格,即使赵柽不知道后来之事,但赵桓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也不觉奇怪,因为严苛的成长环境,严峻的人事格局,压抑的心态,使赵桓过多地体会了挫败感,内心产生强烈的颠覆感和出人头地意识。一旦掌权,容易产生急于求成的心理,现在他想尽快地解决金兵入侵,便不惜一切的做出了议和的决定。

“吾早言蔡京、童贯之辈当诛,而太上皇却被其蒙蔽,若早除此二人,何来今日之危!”杨时叹道,可他知是皇上应允的,却不敢将责任推到皇上身上,只好拿奸佞说事了。

“王爷以为将会如何?”周行己曾投靠蔡京,附庸林怀素,自知德行有缺,不敢多行指责,岔开了话题。

“陛下登基后传檄四方勤王,据本王所知,现在各地勤王之军正汇集东京城下,人数不下数十万,想来皇上见后,事情可能会有转机!”赵柽答道。

“王爷数次征讨西夏,武功赫赫,早应命王爷归京勤王,即便镇守河东,太原也不会陷入危局!”周行己愤愤地说道,为王爷报不平,他们跟随王爷在太原待了两年,怎会不知道王爷手下的忠勇军,如果有他们在,绝不会让金军打到城下,过了石岭关。

可现在太原知府张孝纯见金军兵临城下,紧急传檄山西诸郡前来解围,河北名将孙翊急忙率领两千军队驰援,宗翰以百姓相胁,导致多数士兵哗变,孙翊率领少数兵士继续战斗,到了太原城下,张孝纯担心放进金兵,不敢开门,可怜的孙翊只好带兵在城外奋勇拼杀,力竭而死,太原城再次陷入危机!

“王爷与太宰和少宰早在京中之时就已结怨,而枢密院使耿南仲在立储的事情上与王爷又多有冲突,现在新皇刚刚继位,怎么会招王爷领兵亲王!”杨时说道,当年赵柽在京城中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可实际上他也知道是皇上怕王爷回去多了他的位子。

“本王也正为此事烦恼,难以决断!”赵柽喝下杯酒苦笑着说道,“若违旨进京会被人猜忌,落人口实,可能还会落下弑君谋反的罪名,但是我身为皇族,却在百姓惨遭蹂躏,都城危在旦夕之时却安于一隅,又怎能心安!”他言罢看向两人想听听他们的意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禁锢

在军事上,赵柽有信心击退女真的进攻,可他现在面临的问题不仅是军事上的问题,而是牵扯到了政治和道德层面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他就会成为一个反叛者,不但得不到支持,反而将自己多年的积累毁于一旦,以致他不敢轻言出兵,因为他来到的是一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行己也恭,事上也敬’独尊儒学的时代。

儒学在发展当中,孔子已经把忠君思想凝炼成为是非难分的教条,影响了千年的历史更迭,而统治者出于维护自己的利益,采用各种手段强化这种意识,把忠君绝对化,臣必须忠,反则为逆天的意识灌输到每个人的骨子中。

严格的等级思维培养出了奴性的人格,从而使成了社会的精英阶层忠实地为最高统治者效劳的格局,这种判断是非的精神标准波及到民间逐步形成了一种社会文化,从而建立了中国君主集权的社会制度。

但中国君主集权制度存在着无法克服的内部硬伤,也就是说没有形成社会内部的改良机制,可以在不革命、甚至不流血的前提下,实现社会改良,中国的改革除了商鞅等早期小范围的例子,其余的几乎都失败了,而商鞅最后也不免落了个腰斩于市的下场。

在大宋也有人做出个这种改变的尝试,为了应对北宋中期出现的社会危机,神宗任用王安石进行变法,希望通过变法达到富国强兵的目的。然而自新法公布之日,王安石即遭遇同僚的反对。各种批评尘嚣直上,而王安石这位改革者则在罢而复用的折腾中赐爵致仕。富国强兵的目的始终也未实现!

正因为这些内部的社会改良难以进行,内部小规模矛盾不能解决。终于积少成多,一个个的小规模矛盾终于变成一个大的无法解决的社会问题,导致矛盾激化,引起社会危机,终而引起战争,最后王朝被推翻,或是因为内部矛盾陷入衰弱,从而被中原民族的死敌――游牧民族毁灭!

可这并不代表中原文明的失败,野蛮落后的文明可以在力量上征服先进文明。但是他们永远不能在精神上控制先进文明。于是,在两大文明交汇后,相对较为先进的中原农耕文明一步步同化着游牧文明,最终难分彼此都建立了传统的封建君主集权制的王朝。

然后一切从头开始,周而复始的再来一个循环…

赵柽努力着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大宋朝的命运,为此他上得庙堂,下得田间,理顺中间各样关系。强硬与妥协并济,以求解决诸多的问题。

在襄邑为了庄子的发展,为了打下自己的根基,赚取第一桶金。他改变了当地的贫穷面貌,让百姓过上了好日子,赢得了他们的爱戴。建立了一支新型军队可那时他才六岁。他为了大宋朝的长治久安,不惜以身涉险。奉旨安抚江南,惩治贪官污吏。以图改变大宋官场上的陋习。

为了能够使大宋有能力对抗女真人,可谓费尽了心思,不惜撒泼耍赖,自污其名,将自己送到了西北这贫寒之地。到了河东他整军备武,两次出击西夏,为大宋收复了千里之地,训练出一支可横扫西北的近代军队。为了给大宋争得了战略空间,他又不惜冒着叛国的风险在辽国培育建立一个傀儡政权,以图对抗女真人,给大宋一个改变发展的机会。

但是事到临头时他猛然发现自己虽然富可敌国,战无不胜,但是却依然无法摆脱这种集权制度和传统思想上的禁锢,自己在它的面前一败涂地。江南随着他的离开只给他留下了一个‘青天’的美誉,贪官污吏一样四处横行,官场还是黑不见天日。

自己在河东苦心经营多年,可只是一道圣旨他就得乖乖离开,解散自己缔造的这支铁军,女真人一样打了进来,百姓同样惨遭铁蹄蹂躏。世界并未因为他而做出改变,历史的车轮将他的努力碾得支离破碎,而他的努力不过就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冒的几个泡泡,这些让赵柽无比沮丧…

可牢骚归牢骚,太阳不会因为你的不满而不再升起落下,女真人也不会因为你而停止南下的脚步,赵柽知道大宋灭亡的日子不远了,自己还得继续奋斗!

杨时和周行己都曾追随‘二程’两位大儒学习多年,得名师传授,沉浸在儒家典籍多年,乃是当世的名家,学术界的领头羊,儒家重要学派的奠基人,称得上这个时代的弄潮儿,赵柽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指教,寻求一条中间路线,所以他借夜宴之名将两位府中的高参请了过来讨教。

“王爷报国之心可昭日月,领兵勤王也是行的忠孝之大义,但是无皇命而擅动则是大忌,依老夫所见王爷应再次上表请旨,陛下虽是初掌国事,可也是圣明之人,定会明白王爷的一片赤诚之心!”杨时对王爷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会追随他。

“龟山先生此言有理,可现在朝中还有奸佞,只怕他们行小人之事蒙蔽圣听,如王爷频频上书,反而曲解王爷的报国之心!”周行己对杨时的说法还是有保留意见。

“诶,恭叔过虑了!”杨时摆摆手道,“圣上已下旨开明言路,诏贤明之士上言,即使有奸佞在朝,他们怎敢违旨!”

“龟山先生,现朝中多为蔡京、王黼党羽,他们把持朝政,又与王爷有隙,怎会如实上言,这等人不除难还清平世界!”周行己入仕后做得都是些六七品的小官,在底层混迹多年,自然比杨时了解官场的黑暗,也更加痛恨这些人。

“是啊,奸人坐朝,败坏朝政,忠义之士报国无门,只望圣上能早除奸党!”杨时他当年上书弹劾结果自己弄得丢官罢职,也有些丧气了。

“既然如此,我们以‘抵外辱,清君侧’为名,出师勤王呢?”赵柽听明白了,他们两人也是没有跳出君臣两个字,说了半天也是打嘴炮没切入正题,只好自己给他们出个题目,既然你们认为奸佞在朝,咱们就去清君侧。

“这…”王爷这下给自己出了个难题,周行己想了片刻道,“虽师出有名,但是王黼等人皆是太上皇旧臣,王爷若以此出师恐会落下不孝之名!”

“此时不大妥当,王爷行的是大义,但现在金贼兵临城下,易为人曲解,认为王爷有不臣之心,意在夺位,恐有损王爷声望!”杨时说道。

“嗯,言之有理,此刻却有不妥,咱们共饮一杯!”赵柽点点头说道,他自己也意识到这节骨眼上确实会给人一种联合外敌逼宫的意味。

“这几日王爷为国事烦忧,茶饭不思,愁眉不展,让小人心疼啊!”见喜给众人满上酒,又让人端上两盘烤好的鹿肉说道。

“王爷不必烦忧,所谓乱世英雄,国难之时方显英雄本色,此刻王爷尽可安心静观风云变幻!”杨时抿了口酒笑笑说道。

“大浪淘沙,忠奸尽显,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勇武无双,忠孝之人,定有用武之地!”周行己附和道。

“两位先生拗赞,本王如何担得起英雄二字!”赵柽摆摆手道,不过他已听出两人的弦外之音。

其实一个国家的动荡另外一方面何尝不是意味着大变革,大宋作为中原之主建国百年来,已经积累了太多的包袱和矛盾,已是积重难返步履瞒珊,今天也许是痛苦的,但这种痛苦比起日后的亡国灭种又算的了什么。纵观历史,哪一次的变革不是都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的痛苦也许就是大宋中兴的开端。

“王爷如何看待此次金人主动议和呢?”杨时又问道。

“依本王浅见,翰离不之所以提出和议,乃是因其快速深入到我大宋腹地,看似勇猛无敌兵临城下,其实已是强弩之末。他身后中山、河间两座重镇并未陷落,而开封城坚壁厚,他们一时难以攻破,如今接到勤王的檄文,分布在河东、陕西、河北各处的西军精锐和各镇禁军都在赶来,金贼西路宗翰部又被阻于太原,翰离不担心陷入腹背受敌之地,所以才急于议和!”赵柽说道。

“那王爷以为圣上答应割让三镇给金军又是为何呢?”杨时又问道。

“圣上初登大宝,内忧外患奸佞蛊惑之下,对应失策,急于让金军退兵才出此下策!”赵柽答道。

“王爷可否想到,割让三镇必会引起群情激荡,民意沸腾!”杨时又说道。

“他们敢违旨吗?”赵柽忽然想到了点什么,眼睛一亮问道。

“圣人有云: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杨时道。

“忠孝难全,大义为先!”周行己见王爷露出迷茫之色,捋捋长须道。

“受教了!”赵柽冲二人施礼道,他们的话虽然隐晦,但是却帮着自己打开了那道禁锢自己的大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静待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柽再次明白了知识就是力量的深意,即使是天网也是有空子可钻的,而他知道这两人变相的告诉了自己他们的心意,只是两个老狐狸和一个小狐狸心照不宣罢了。

赵柽心中有了计较也就安下心来静观时局的变化,他暗命赵仁赵仁抓紧战备工作,并开始进行战前动员,保证队伍随时能拉的出,打得胜。与此同时向开封和太原加派情报人员,收集情报,以便随时掌握战场动态和局势发展,为自己的军事行动提供支持。

此刻宗翰率领的西路军被阻于太原城下,尽管他们发起了数次猛攻,无奈宋军守城的能力远胜辽军。几次强攻太原不下,宗翰急于与东路军会合,决定绕过太原攻打汾州,威胜军两城也多不顺利。而且宋朝的西军随时都可能渡河增援太原,侧击金军,使完颜宗翰不敢像翰离不那样率军深入,一时陷入胶着。

金东路军的迅速挺进使得宋朝措手不及,河北边防顷刻瓦解,而京师禁军在女真铁骑的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宋朝只得整编残余败军坚守开封城墙,同时紧急起复已经年老致仕的大将种师道,率领西军东下勤王。

但是自从与西夏罢兵议和后,南征平方腊,北伐复燕云后,精疲力竭的西军不断被抽调至东南,河北,河东,剩余的军队又分散在广袤的宋夏边境上,短时间根本来不及集结。

种师道只能会合弟弟秦凤经略使种师中和熙河经略使姚古后,决定先派出此时唯一的机动部队姚平仲麾下步骑七千轻装东征勤王。沿途打造声势,似有大批援军出征。而种师中和姚古则集结大军随后而来。上元节后各地勤王兵陆续抵京,种师道也领军到达。

赵桓召见种师道问以国事。他以为女真不知兵法,岂有孤军深入别国之境而能安然返归的;京师城高粮足,只要严密防守,金军日久必困。反对割地求和,但同时表示自己只以军事听命于皇帝,其他事不想过问。而李纲请求统一指挥种师道的军队,但赵桓却让种师道以同知枢密院事兼京畿两河宣抚使,姚平仲为宣抚司都统制,并交代李纲的亲征行营司与种师道的宣抚司不能互相侵权。这种安排造成了统兵权分离。指挥权不一,使其难以贯彻既定的守城方略。

种师道主持京城防务后,认为现在兵力不足,守御有余不宜出战,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金军必会撤退。可他这么想,有人不这么想,那就是副都统姚平仲,他急于建功。以士兵请战为由,向皇上要求出战。这正合急于获得一场胜利来奠定自己地位的赵桓的意思,立刻许下重赏同意了,而李纲也未提出反对。于是制定了夜袭金军的作战计划。

按理说军事行动最重保密,泄露军情乃是重罪,而赵桓这个‘军盲’却对自己主持的第一次战斗表现出了极高的热情。本来君臣已经商定好在二月初六对金军发起突袭。可一向崇信佛教的赵桓却突然抽开了疯。改信神仙了,找了个术士选择出兵的日期。掐算一番后改为了二月初一。

术士本来以为信佛不信道的新皇即位后,他们道士将要倒霉的时候。皇上居然请自己决断军国大事,这令他兴奋不已,于是喝了两杯庆祝,脑子一热就说漏了嘴,把大宋将要反击的事情说了出去,同样盼望胜利的百姓们立刻把这消息传的尽人皆知,天天涌上街头,等待出兵和报捷的好消息。

而赵桓似乎也觉得此战必胜,自作聪明的命人在城中开宝寺旁竖了三杆大旗,上面写着报捷的文字,准备等打胜了用它们向宫中报信。还在封丘门楼上支起自己御用亲征的幄帐,作为得胜时自己迎接凯旋的宋军及献俘仪式的观礼台,这不是傻子是神马?等于早早给金军报了信,让金军有了充分的准备时间。

而此时待命的杨可胜接到圣旨后,才知道传言劫营之事是真,大吃一惊。他与姚平仲不同,其心思缜密,他自己作为军人战死疆场所其所哉,只是觉得此事绝难成功,自己身死名灭还是小事,一面和谈一面偷营国家失了信用却事关国体。出击胜了什么都好说,要是败了,金国如果发怒,可能会把在金军那边作人质的肃王和宰相张邦彦都给害了。

于是杨可胜主动提议,自己拟就一道请战决心书,假意自己请战被拒,一怒之下自作主张前往与金人作战,期以誓死之心,如果成功自不必多说,如果失手就可以把罪责尽数揽在自己一身之上。赵桓也觉得这样妥当,便照准他执行。

二月一日夜,姚平仲率步骑七千人实施计划,结果不用说,早有准备的金军实施了反偷袭将宋军杀的大败。杨可胜力战不退,为金人活擒。事情果如他所想的那样,女真人大怒,残忍的杀害了他。而力主出战的姚平仲却唯恐受到种师道的责罚,竟弃军亡命,连城都没进就跑了!

种师道原不赞成劫营,现在以为倒不如将计就计,每天派兵骚扰,不出十日,金兵必退,但被李邦彦拒绝。翰离不遣使问罪,追究劫营的责任,李邦彦不敢让皇上担责,完全推给李纲和姚平仲。赵桓的恐金症再次发作,罢免了李纲和种师道,撤销了亲征行营司,遣使谢罪,交割三镇。

赵桓的所为再次暴露了他不易为君的本质,他先天缺乏刚毅气质,行动中透露着不计后果的冲动和鲁莽,意志里又缺乏韧性和耐力。一旦胜利,欣喜若狂,自以为天下第一。一旦失利,沮丧灰心,感觉一切休矣,由先前的激动亢奋,陷入长期的萎靡不振。这种容易冲动,爱走极端不成熟的心理状态,给国家前途和个人命运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六章 康王

围城的金军占据了过去宋军的营盘,中军帐旁有排低矮的瓦房,应该是过去值守士兵的班房,现在却是戒备森严。听着隔壁房间中传出的抽泣声,正在看书的赵构皱了皱眉,从出了开封城门这少宰张邦昌眼泪就没断过,晨起一大哭,中午一痛哭,临睡觉也得嚎几声,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

“张相,不要再哭了,有失体统!”今天有点特别,张邦昌从凌晨哭到了现在,此刻可能是哭累了,正抽嗒呢,可还时不时的高两嗓子,让赵构心烦意乱,他忍不住移步过来说道。

“康王殿下,我们怕是活不过今天了!”看到赵柽,张邦昌刚收住的眼泪又下来了,拉住赵构的手说道。

“哦,此话怎讲?”赵构的眉毛扬了扬,略感惊异地问道。

“殿下,昨夜可曾听到金鼓之声?”张邦昌抹了把眼泪问道,见王爷点点头又道,“那是咱们宋军夜袭金军大营,却被杀得大败,杨可胜将军被俘,早晨被枭首示众,首级挂在了辕门之上,我们是出质金营的,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岂会放过我们!”说着说着他又大放悲声。

“张相不必如此,为国尽忠,死又何惧!”赵构甩开张邦昌拉着自己的手说道。

赵构话虽如此说,但心中还有有点淡淡的忧伤,出城时,大哥带着文武百官为自己和张邦昌送行,他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临行前对叮嘱大哥‘朝廷若有便宜。勿以一亲王为念。’,所以他对今天的事情不过感到恐惧。可以说踏进金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这一刻赵构又想到了很多,想起自己那些不堪回首的童年。想起陪母亲在翘首盼望父皇的日子,想起自己为博得父亲一笑而努力奋斗的日子,虽然他依然是父皇心中可有可无的儿子,但他依然没有放弃,因为他记着二哥的一句话,‘荣耀是自己奋斗而来,努力终有回报’!

生活在帝王之家就必须明白,这个家是没有真正的感情的,父母兄弟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称呼,甚至会成为你的仇人,大哥和三哥从来不说话,形同路人。可大哥是个老实人,对自己也还不错,会说几句关心的话;三哥却是瞧不起自己,自己向他行礼都是代答不理,眼睛都长到脑袋顶上了,这还不是因为他母亲在宫中地位高。会讨父亲欢心。

他最喜欢的还是二哥,且一直是他的榜样和骄傲,想他当年是最为失宠的皇子,甚至被视为妖孽驱逐出宫。但二哥愣是凭着自己的本事打出了一片天地,没有一个人敢再小视他,当年林灵素得到父皇的宠信。那是何等猖狂,号称弟子十万。即使当朝宰执也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二哥一样敢在众人面前揍他。逼着他给太子道歉,那是何等的威风。

最让赵构感动的是二哥对兄弟姊妹们的真情,众兄妹在他面前从未见他摆谱端着当哥哥的架子。朝中的人都说他凶悍嗜杀,挥手间就灭了十万西夏军兵,但众兄妹从未从他身上感觉到,大家看到永远是一个阳光可亲的大哥哥,即便是几位姊姊变着法的捉弄他也没见他生气过。

在众兄妹们看来二哥进攻的日子才是他们的节日,他给大家讲故事,带礼物,做游戏,当然也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他敢将父皇最喜欢的花折了做成花环送给小妹,也敢将苑中放养的白鹤、雉鸡、甚至是麋鹿烤了给大家吃,当然父皇的处罚也都是他一个人担下来。

二哥总是能给大家带来惊喜,让大家感到亲兄弟间的真情,他能记住每个人的生日,那一天都会得到他送来的一份礼物,即使他在外边也会让府中的人送到,这么多年从未忘记过。但是二哥回京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大家也长大了,可他回来的日子依然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

“都帅,这定是李纲那厮惹的事情啊,和我没有关系啊!”正陶醉在甜美的回忆中的赵构突然又被张邦昌哭声打断,原来是翰离不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十多个提着刀的军士。

“双方和议,你们宋国居然违背誓约,派兵偷袭实为小人所为,今日若不杀你等,你们的皇上不知我们大金国的厉害!”翰离不冷冷地说道。

“冤枉啊,圣上定不会违背誓约的,让我来便是表示诚意的,绝不会弃我们于不顾的…”张邦昌痛哭流涕地哀求着,解释着,将罪责全部推倒李纲等几个主战派身上,只求饶了他们的性命。

好一会儿,翰离不铁青的脸才有所缓和,看着满脸泪水,如丧考妣的张邦昌哭的惨样,让他都有些心酸了,“算了,算了!”翰离不叹口气摇了摇头说道,逃过一劫的张邦昌一下就瘫软在地。

翰离不的注意力其实并没有放在张邦昌的身上,而是一直盯着赵构的脸,可这个年轻人的脸色如常,并没有一丝波动,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自己的威胁,一直在边上冷眼看着,这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当初大宋遣使来营时,翰离不想先给宋人一个下马威,以便在日后的谈判中争取主动,获得更多的利益,于是他命武士在营门站成两列,刀出鞘、箭上弦、横眉怒对,摆出副杀气腾腾的架势夹道‘欢迎’宋使。可他只看到了战战兢兢的张邦昌和镇静的赵构。

此后的日子里张邦昌每天都在哭,而赵构的表现让斡离不很怀疑,这个所谓的亲王居然天天在看书,看到兴起,居然还不时地出声朗诵,斡离不看到了斡离不有点眼花,更觉得纳闷,横看竖看都不像一个亲王,一向软弱的宋人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人物?

因为宋人说话不算话,喜欢搞阴谋的本性早就让翰离不领教了多次,几天看下来愈加觉得这个亲王是假冒的,是宋人玩儿的花招,找人假冒的,否则怎么会如此出色,于是决定借昨日偷袭之事再次试探,可结果让他依然失望。

“哼,你们宋人真是没用,只会读书写字,打起仗来还不是闻风即溃!”翰离不轻蔑的撇了赵构一眼说道,大宋过去在他们女真人的眼中是高不可攀的高富美,只有仰望的份儿,而如今却被自己扒光了衣服当做婊子一样玩弄,他十分喜欢这种游戏,这翰离不他有一种十分满足的快感,现在他想看的赵构眼中的无奈和恐惧,甚至是压抑的愤怒。

“是吗?”赵构轻笑着反问道,“不知将军的宝弓,弓力几何?”

“一石五斗!”他居然还笑了,这让翰离不十分不爽,但他问起了弓却让其十分得意,自己这把弓整个大金国没有几个人能拉得开。

“哦,我也能使!”赵构微微点了下头说道。

“呵呵,康王可愿一试?”翰离不对眼前这小子的轻松的表情很不爽,这让他感到好像受了侮辱,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子也敢说能拉开自己的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何妨!”赵构依然是一副轻松的表情。

“好,只是不要伤了手指!”翰离不摘下弓很随意地递给了赵构,还‘好心’的提醒道,他的话引起身后士兵们的一阵哄笑。

‘呼’只见赵构抓弓在手掂了掂,前腿弓后腿绷,左手抓弓,右手拉弦,深吸了口气,好像并没有见他使了多大的力,便将弓拉了个满月,突然腰身一拧,冲着翰离不撒开了弓弦,发出嗡嗡的震响。

翰离不被吓了一跳,急忙躬身塌背,本能的闪避射来的箭矢,可只听到弓弦发出的响动,却没见到飞出的羽箭,他忘了自己并没有给他箭,“好臂力!”翰离不对自己的失态十分尴尬,咬着牙赞了句,但却被气着了,这小子明显是在耍笑自己,自己身为一军统帅被一个半大小子给逗了,岂不遗笑天下。

于是,为了挽回面子,斡离不决定和赵构比射箭,让他也出出洋相。但一轮箭射完,翰离不老脸通红,像是被人抽了几个大嘴巴,赵构依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一副不惊不喜的样子。

而张邦昌这时却忘了哭,他十分惊讶,其深知出使金营的危险,宦海浮沉这么多年的他对能否全身而退都没有把握,可这位从未显示出什么才能的康王竟如此冷静,甚至完全不把这危险当做一回事,赵构的这份气度和胸襟让张邦昌深深折服了!

“康王好本事!”翰离不掷弓于地道,可心中却笃信这亲王绝对是个冒牌货,一定要退货。

“将军过誉了,本王这两下子不及二哥万一!”赵构望望西北道,心中却想如果二哥在此绝不会让自己受辱蒙羞。

“康王说得可是燕亲王?”翰离不急问道,他分明看到赵构眼中钦佩地眼神,这么多天来还是头一次,而燕亲王的大名他已从眼高于顶的叔叔口中听了不下百遍…(未完待续。。)

————?

第二百零七章 撤兵

翰离不几次试探后,实在没办法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发现破绽,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又被宋人忽悠了,此人是个冒牌货,肯定不是什么亲王。坚决要求退货,换个‘真’亲王来做人质。于是用肃王赵枢和驸马都尉曹晟在二月五日换回了赵构。

这事不能怪翰离不智商低,其实他在女真人中是有名的聪明人,错在他不了解中国国情和帝王文化,正是在帝国诡谲的制度下,赵构的这种表现恰恰可以肯定他就是皇子。因为只有这种生在深宫、长在深宫的公子王孙,他们在危险至极的深宫之中只能战战兢兢、谨小慎微地活着,见到了太多的阴谋和杀戮,他懂得如何在危险来临之际,妥善地保存自己的生命。

赵构逃过了一劫,平安的回家了,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皇兄赵桓立即为这个主动请缨出质金营的九弟封为太傅。可是劫后余生的赵构并没有丝毫的兴奋,他已经明白了这个看似忠厚的皇帝哥哥只是把自己当做了棋盘上的一颗弃子。

在自己离开京城为质时,皇上当时信誓旦旦一定会保证他的安全,尽快将他赎回,但是为了一次不成功的劫营,赵构险些丢了性命,而回来后皇上却将责任全部推给了李纲和姚平仲,将他自己洗的白白净净。

可是赵构根本不信,自己虽然并不受重视,但好歹也是帝国的亲王,外臣们谁还敢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因此敢拿亲王做赌注的。只有也只能是帝国真正的掌控者,正是那个失言的皇兄。

头疼欲裂的赵构似乎在一瞬间想明白了。自己就是个华丽的摆设,皇帝手中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他有些羡慕起‘流放’在外的二哥,起码他还有自由!

“不甘心,我命不由天!”赵构的在内心中呐喊道…

………

就在赵构回城这一天同时发生了一件大事,太学诸生伏阙上书,军民不期而至者数万,要求罢黜李邦彦,复用李纲、种师道,反对割地乞和。此时又传来金军再次攻城。城内人人自危,而对钦宗罢免李纲等人,复用李邦彦等人群情激愤。众人一齐拼命敲击登闻鼓,直至将鼓敲得粉碎。而门外军民越聚越多,足有数十万众,一时间各条街巷驰道水泄不通,城内各处呼声动地,声传数十里。如此持续数个时辰,朝内既无人安抚。又无人应答,民众情绪越来越烈。

军民的行为出于义愤的军民不可能那么温良谦恭,打了李邦彦,他主和大臣也遭到诟骂和殴打。杀死内侍数十人,赵恒自知理亏,众怒难犯。更担心强敌压境,内乱再起。只得宣布李纲、种师道复职,并让李纲出面安抚请愿的学生。平息了这场风波。

经过几番折腾,宋朝上至天子,下至黎民,可以说都被金军害苦了。金军在城外已经将近一个月时间,宋朝上下都盼着金军块走好赶快解脱。金军现在急着赶快拿了银两走人,宋朝这边其实也急,急着赶快凑齐银两把瘟神送走。可是答应给金军的银两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要凑齐谈何容易。

赵恒便先命把宫中及各个王府、寺庙中能找到的金银都凑起来,但这和答应给金军的五百万两黄金、五千万两白银实在差的太远。又下旨命中书侍郎王孝迪专门负责在民间及各处官府收集金银。

王孝迪命凡是民间和各级官员家中的金银,必须于两日内全数上交国库。如那个人发现别人有藏匿金银,可到官府告发,告发者可得到查封金银三分之一作为奖赏,如果数额特别巨大,甚至可因此做官。

因为王孝迪说不交金银,则金军就会将男的杀尽,女的抢尽,宫室烧尽,金银取尽,因此百姓给他起了个外号,就叫“四尽中书”。

朝廷一边拼命搜刮城内军民的金银,一边将这些金银源源不断地运给金军。

二月八日,终于传来好消息,金军东军统帅斡离不派使臣来并带来了辞别书。斡离不在辞别书里除了客气一番本来不想攻打宋朝外,还特意准许宋朝把劳军费用减少黄金一万铤,白银十万锭,布帛十万段,另外还附送来人参五十称,其余战争赔款在今年剩余月份分月交割齐整。

二月九日,刑部侍郎王寓以战争威胁已经解除,而且朝中粮食供应困难为理由,请求皇上解散民间组织起来的临时守城部队,只留正规军。赵桓照准。

二月十日,斡离不回书说金国大军准备在十一日出发。

同日吴敏以多个宰相位置现在都已经空缺,国家急需用人为由,请求皇上恢复李邦彦的太宰职位。赵桓立即照准。于是李邦彦只被罢免了几日之后,再次坐上丞相宝座。

赵桓拿到回书后,考虑现在只是和东路金军讲和,在情在理也应该派使臣到西路军粘罕处通知一声,于是命路允迪出使粘罕处,同时再到太原、中山、河间三府通知当地官员及守军,朝廷已经将这三处交割给金国,让他们配合金国交割事宜,不可再生事端。

二月十一日,斡离不率军开拔北返,种师道接信后立即给皇上上书说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我们在后面追击,在他们到河边时与他们接战,保证要他们全军覆没。而如果就这么放走他们,日后他们定然还会南侵。

李邦彦等主和派听后,在朝堂上强烈反对,最后赵桓接受李邦彦等的主张,罢种师道为太一宫使,于是追击金军的想法再也无人提起。李邦彦还不放心,过几日又上奏折,请求让姚古、种师道、折彦质等领兵护送金军过河,并在河东、河北树立大旗,明确各处有擅出兵者一律军法处置,以防止地方武装骚扰金军。

随着金军的离开,被围月余的开封解围,大宋也暂时逃过了一劫…(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趁火打劫

金兵退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赵桓下旨大赦天下,亲自书写诏书颁布天下,对学潮事件进行了自我批评,为了拨乱反正,重获民心,恢复旧制选拔各级官员,防止再出现宦官干政的危险局面。同时赵桓还批准了李纲的建议,派兵护送金军过黄河,而他忘了自己前天才因为此时罢了种师道的官。

接着赵桓又下旨命严格操练京城禁卫军。又命将所有自燕京跑到宋朝境内的所有燕人全部发回到金国那边去。钦宗命各处州府衙门要给足这些燕人盘缠,并一定要跟随或押送他们回到金国境内,不准他们聚集在一起,不准他们路过京师,不准他们沿路做买卖,总之一定要顺顺利利把他们送回去,不要违背了宋金签订的合约。

金军撤走了,朝廷便开始了各项扫尾及清算工作…

李邦彦、李棁、王时雍等主和大臣指控以陈东为首的太学生“意在生变,不可不治”。王时雍还派出数百人到太学窥探学生动静,甚至打算趁其不备,把学生都逮捕处死。宰相吴敏认为陈东无非闹而优则仕,建议朝廷授以太学录,先行收买,再行罢免。国子司业黄哲则要动用学规开除那些离学的学生。

以学生为先导、以广大军民为后盾的靖康请愿运动确实把赵桓吓得不轻,不过在金军撤后也赶到割地求和有点委屈,又怕学生们再闹事,便承认学生请愿是忠义爱国行为,命人前去安抚学生。动员复学,可等到太学时却发现太学已经人去楼空。原来太学生们听说朝廷要秋后算账,不告而去者占了一大半。

太学相当于朝廷的后备干部学校。学习如何治理地方,毕业后便直接入仕当官的,这一下跑了这么多人可是件大事。赵桓急忙命人追查这些太学生的去向,结果让他吃了一惊,出走的学生少部分逃回了老家,而大部分人却跟着为首闹事的陈东远走西北。

再查陈东却是当年退学后被燕亲王征辟为宣抚司幕僚前往河东,燕亲王被免职后添为王府记事参军,此次回京是代表燕亲王恭贺新皇登基送贺表的,可因为金军围城被困京城。结果惹出了这么大事情。如今他带着这么多学生出走西北,那他们的目的地不言自明。

赵桓急令沿途官员派兵拦截,劝导回京,表示可既往不咎,同时命燕亲王府交出陈东,但各地回报陈东一行乘船到了陕西后转入河东,可河东正被金军攻打,各地政权或是瘫痪,或是无暇顾及。暂时无力追查,而河中的回报是未发现他们踪迹。

旬日后收到燕亲王的罪表,燕亲王称自己管教无方致使府中的人做出如此不法之事,陈东确没有回到府中。现在正全力追查,待找到后定送京请皇上处置,同时陈请处罚。可那里天高皇帝远。又逢战乱,赵桓也无可奈何。只能不了了之,但是听闻燕亲王府直讲陈过廷还在京中。立刻招入朝中授予御史大夫、侍御史掌管台院。

此时又有大臣秘书省校书郎陈公辅上书弹劾太宰李邦彦、中书侍郎王孝迪、尚书左丞蔡懋,并建议加封吴敏为少宰、李纲知枢密院事,徐处仁为中书侍郎,唐袼同知枢密院事,李悦为尚书右丞,简单说,就是请求皇上调整领导班子,把主和派全部清除出去。

赵桓很快批复全部照准,命李邦彦到鄧州作知州,李邦彦说自己家中有丧事,请求回家守孝,暂不上任,赵桓批准,于是李邦彦在几次沉浮后,终于尘埃落定,彻底被踩在了地上。接着又下旨把王孝迪发到了醴泉,把蔡懋贬到了大名府。

一系列的变动后,朝中换上了可靠的人,京师也逐渐恢复了平静,赵桓腾出了手,把目光瞄向了难逃的太上皇,以及如何处理还在太上皇身边的蔡京、童贯等亲信,这些人现在闹得太不像话了。

赵佶出逃后,过了几天苦日子,后来大批亲信追随而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车驾渡江,他们便在镇江营缮宫室,建造庭院,做久居之计,每月花销竟达二十万贯。而赵佶也并不想全部放弃君权,镇江行营俨然另一朝廷,而蔡京、朱勔在江南势力庞大,他们截留税赋,召集军队,导致‘自江以南,诏令不行’不行。

赵桓这次是下了狠手,打算是多年恩怨一起了,他当太子时这些人就找别扭,导致东宫之位数次动摇。在他即位的第四天,太学生伏阙上书,要求朝廷严惩奸贼。赵恒当时就打算派人秘密处决他们,但其时童贯、蔡攸已随徽宗南下,投鼠忌器,唯恐他们万一挟持太上皇另立朝廷,后果将不堪设想,只得暂时作罢。

留在京中的梁师成和王黼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赵佶内禅让梁师成眼看立赵楷的图谋失败,他立即摇身一变,反戈一击,向赵桓献媚,说他一手促成了道君让位,让吴敏动员,确保太子即位。以致赵桓竟误认为梁师成有“旧恩”,一度还舍不得杀他。

梁师成也生怕离了皇上会被人处置,所以寝食都不离钦宗一步,就连皇帝上厕所,他都恭侍厕外,以防不测。但赵恒也不傻,怎么会留他长久,下诏将其贬为彰化军节度副使,由开封府支‘保护’到任所,行次到八角镇时,府吏缢杀了梁师成,上表说其‘暴死’。

而梁师成的干儿子王黼早就下台了,可他在废太子一事上太上心了,赵恒一朝登基,怎么会忘了当初‘必诛之’的誓言,先诏贬为崇信军节度副使,籍其家。但碍于太祖不杀士大夫的祖训,不能明着下手,就把他交给了与其有仇的开封府尹聂山,聂山暗遣杀手追至雍丘南辅固村,戕之,托言为盗所杀。

另一个上了黑名单的高俅,当初也率领禁军跟随太上皇南去,可走到半路上和童贯发生了内讧,两人打了一仗被扔在了半道上。高俅心灰意冷,不久即“以疾为解,辞归京师”,从此断绝了与太上皇的联系,但是却因祸得福,没有受到牵连,逃过了这轮清洗。

该贬的贬了,该杀的杀了,现在就是想办法将太上皇给弄回来了,先是李纲连上两道奏折,请求皇上请回太上皇,赵桓立刻准了,派出太上皇帝行宫迎奉使敦促他爹回朝,可事情却并不顺利…

………

再说南侵的东路金军带走了肃王赵枢和太宰张邦昌及驸马都尉曹晟北返,他们在初来之时为了收买人心,以减少当地人对他们的敌视,并没有大肆屠杀汉民,一路上只是略有抢掠补充军粮。但是在京城的这一段日子,让他们彻底认识到了大宋朝的软弱,回去的时候就放开了胆。

金军抱着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的态度,是走一路,抢一路,杀一路,所有村镇全部被洗劫一空,所有人口尽被抓走,随军北迁。真是杀人如割麻,丑闻数百里,人口大量的死亡,被掳走,导致井里萧然,无复烟爨。从汴京到黄河间几百里尸陈遍野,到处是惨不忍睹的人间地狱。

可就在大队人马开往黄河岸边的时候,翰离不忽然得报听说宋军派军来追击,因为摸不清宋军虚实,他命令全军加快行军速度,但是他们抢得东西太多了,想快也快不了。当宋军追近只有二十里的时候,翰离不大惊失色,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宋军忽然又停止了脚步,使他得以安全渡过黄河。

等过了黄河后,翰离不传令不准再进城抢掠,理由却很有意思,就是宋朝给我们的是太原等三镇及其北边地区,信德府不在这个范围内,还属于宋朝,那为了我们两国交好,我们就不抢兄弟的地方了。可当金军走到滹沱河的时候,本来已经被他们拉开很远距离的宋军又追上来了,翰离不懵了,这些宋军是干嘛的,追上了又不打,难道是吓唬自己玩儿的?

因为中山、河间两镇还在宋军手中,翰离不不敢久留沿驿路往北,取道白沟驿回燕京,行至清州已是三月中旬。这日走到独流寨天色以暗,翰离不命在此下寨休息。此刻前军已到雄州修路架桥准备过河,后军落后他们一日路程以防备宋军追击,他领着中军驱赶着掳掠的人口和这次大宋给的赔款走在中间。

独流寨因为大清河、子牙河、南运河在此汇流而得名,宋军在此设寨防御辽军入侵。天刚擦黑,河面上突然灯火闪烁,出现了几条千斛大船,巡哨的金军急报到中军,翰离不忙命人察看,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水军,要是宋军遣水军追击,自己可就剩下跑的份儿了。

“元帅勿惊,此船定是取私贩海者的大商,他们因风或为逃税而不到港口停靠,擅自乘船自海道入界河而到此停泊的!”这时一个契丹降臣说道。

“哦,原来如此!”翰离不点点头道,可他话音未落,帐外就传来一阵爆炸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钱是我的

“原州军!?”爆炸声一起,翰离不打了个哆嗦,惊讶出声道,这爆炸声太熟悉了,原州城下先帝自己的老爹就是被这轰下了马,自己也身负重伤,但是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原州与这里隔着千山万水,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翰离不晃晃脑袋甩掉自己脑子中不切实际的臆想,急忙出帐查看情况,只见空中不断有如流星的火光划过,而后就是一声巨响,寨子中的军士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纳闷的很,这里按说已经是自己的地盘了,怎么会有敌军偷袭。但好赖还记得自己的职责,纷纷集结等待命令。

翰离不上了寨墙向河面上望去,伴随着声声巨响和耀眼的火光,他看清了,河面上十多艘大船首尾衔接排成一列足有一里长,而它们一起发射更加壮观,整个河面连带夜空都被映得火红,他立刻就‘陶醉’在这壮美的画面中了。

“元帅,如何迎敌?”郭药师凑过来扯着嗓子问道,看着翰离不双眼放光,目不转睛的盯着河面上的战船,郭药师以为他被吓傻了,急忙提醒他。

“咳…”翰离不轻咳两声又看向自己的营地此刻也笼罩在了火光中,骤然袭击下已经乱作一团,军士们在营中四处乱窜,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天雷,受惊的战马挣脱了束缚横冲直撞。军官们也试图收拢乱兵,但是往往一个火球落地,一声爆炸。地上躺倒一片,根本集中不道一起。

“元帅。如何是好啊,大家都等你拿主意呢!”郭药师这时也发现不好了。各营纷纷来报,在敌人的袭击下伤亡惨重,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仍然不断的将会爆炸的铁球抛进他们的大营中。

“后退,全军后退三里结阵迎敌!”翰离不能有什么办法,敌人都躲在船上,以火器实施远距离打击,可自己这边别说船了,会游泳的都找不出几个来。全他娘的是旱鸭子,留在原地只能干挨打,再说了就是有船谁会打水战啊,只能等他们上岸再说了。

“元帅小心…”郭药师忽然看见一个黑乎乎的铁球带着啸音冲着他们砸了下来,大呼一声道,幸运的是没有砸在他们身上,而是砸在了他们脚下的寨墙上,轰的一声塌了…

不用问能有这么一支装备火炮的舰队只有赵柽控制下的程僖绶船队了,而他们出现在这里也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在宋金两国和议。赵恒答应割地赔款后,赵柽就考虑不能让女真人将这么大一笔钱带回去。

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明治维新时的日本虽然全盘西化,国力增强。但是在当时的世界上还是个三、四流的国家,可甲午一战,日本成为亚洲的暴发户。他们从清朝手中得到战争赔款二亿三千万两库平银;舰艇等战利品的价值也有一亿多日元,而当时日本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

日本得到了这笔钱国力得到了极大的增强。他们用这笔钱经过十来年的发展,不但摆脱了自己半殖民地的地位。而且成为可以抗衡俄、德、英、法等老牌列强的一流国家。同理,如果金国得到了这笔钱,一样会助长他们侵略的野心,且会使他们国内的经济状况大为改观,当然这笔钱到了自己手里,同样会使自己实力大增。所以,赵柽便谋划如何从女真人嘴里将这块肥肉再抢回来。

要想从千军万马中夺回这么一大笔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出动忠勇军就要跨越敌占区千里奔袭,这么远的距离在无后勤、无支援的情况下是无法完成的。而要出动特战队,这不是刺杀个人,抢几件小东西的特殊任务。即使他们以一当百,成功的把银子抢到了手,可那是整整一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不是钞票,这还不算金军沿途抢掠的财物,别说背回来了,压也把他们压成肉饼了!

想来想去,能够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也只有自己的舰队了,他们拥有两个旅的陆战队,在舰炮的支援下足以将数万敌军击退,况且只是抢劫又不是让他们全歼敌军,等女真人调集大军的时候早就溜了。至于运力的问题,当今世界上还没有比船的运输能力更大的工具,两个一千万两也能给他拉走喽!

人找好了,可船不像马,有路就能走,它需要有通航条件,而要满足这次战斗最少需要十艘二千斛的小型海舶,小河沟是开不过去的。这时赵柽花费了十多年搜集的各地的水文地理资料有用了,经过仔细筛选,又查阅了历史资料,赵柽发现原宋辽两国的这条界河可以利用。

在周世宗柴荣攻辽时,即自乾宁军乘船北上,经独流口,折而西进至孟津关,才因水浅而弃船登岸。柴荣当时是大周的皇帝,乘坐的船那肯定不会是小舢板,一定是大型楼船,而白沟驿道正是金军北返的必经之路,正好可以在此设伏。

赵柽于是飞鸽传书给在登州基地的程僖绶,命他完成这次打劫任务。程僖绶接到命令后立刻调集隐藏在渤海湾海岛基地两艘万斛大船和十二艘二千斛小型海舶编成一支舰队,载上三千陆战队即刻出发,于三月处到达界河的出海口。

这地方程僖绶比王爷熟,过去常在这里和契丹人做买卖。在情报司的协助下,他掌握了金军的准确行军路线和行军时间,于昨日借着潮水上涨以二千斛海舶编队进入了界河,两艘大船留在出海口接应。

过去宋军在这里曾设十八寨防守界河,现在两国交兵,金军来了后两岸早就没了人烟,变成一座座空寨。但程僖绶不敢大意,他在白沟渡口下游十里抛锚,派出小船封锁了河面,拦截过往船只,防止走露消息。直到金军宿营完毕,他才起航进入独流寨水域,以炮火奇袭拉开了战斗的序幕!(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炮火焚营

金军依河下寨,营寨绵延三、四里有余,西部是金军大营,以原来的独流东寨为核心,驻扎着金军的两个万人队,东部是便是金军掳掠的汉人,跟随中军行动的有万人左右,他们没有营帐,散布在空旷的河滩上,有金军的几个百人队看守。

程僖绶把舰队编为左中右三队,每四艘为一队,以中路的一艘楼船作为指挥舰。此刻把处于西部的金军大营作为轰击的目标,从外向里逐层射击,将金军向南赶,以便陆战队登陆。

“命令炮火延伸射击,将大营中的女真人驱逐出去!”程僖绶看着抱头鼠窜四处躲避炮火袭击的女真士兵沉声说道。传令兵迅速将命令告知在为干刁斗中的信号兵,在灯火的指挥下,各船立刻调整火炮角度再次开火。

‘轰’程僖绶觉得脚下一震,他知道这是舰首的臼炮在射击,这炮威力巨大,射程能达到四百步以外,紧接着弦炮也跟着打响,为了防止后坐力损害船身,每门炮都是间隔十息左右打响,船就像打摆子似的随着发射哆嗦一下,仿佛随时都会被震得散了架。

“太壮观了!”舰队虽然成军已经有几年了,但是十多艘战船一起开火,程僖绶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深深的被王爷发明的这东西感到了震撼,炮火所至,金军的帐篷一个个被炸得支离破碎,燃起大火。敌军士兵成片的死在炮火之下,看着惊慌失措无处藏身的敌人他感到无比的畅快。

“命令中路分队换实心弹,对寨墙进行破坏射击!”看到金军士兵在炮火的打击下逃离河岸,向纵深逃去,程僖绶再次下令,斥候眼见着金军将百十辆银车驶进了寨子。要抢钱就要进寨。

“他娘的,怎么打的,不准向寨子里开炮,将银子炸飞了,王爷不拔你们的皮,我也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看着一颗炮弹越过了寨墙掉进了寨子里,程僖绶骂道。

“大掌柜的,后边那半句也传下去吗?”传令兵小心地问道。

“一字不改的传令下去!”程僖绶大声吼道,“记住,以后不准再叫我大掌柜的了。要叫都统,别他娘的跟水寇海匪似的,我们是大宋水军!”

“遵命,一字不改!”传令兵立正答道。

“何威,准备登船。炮火再次延伸后抢滩,咱们的目标是赔款。不是杀人。占领寨子建立阻击线后,立刻发信号我命人抢运!”程僖绶对身边的陆战一旅旅长何威说道。

“都统放心,寨子里估计没有几个活的了,吓也被吓死了!”何威笑着说道。

“可别,寨子中可能还有我们大宋的使臣和人质,我用炮火封锁了寨子周围。他们应该还在里边,王爷有过吩咐要我们设法救出肃王和驸马都尉,他们可是王爷的兄弟和妹夫,不可有失!”

“那个使臣呢?”何威问道。

“哼。汉奸,让他自生自灭吧!”程僖绶冷笑着说道。

“陶潜,你们二旅登陆后,掩护被掳掠的百姓登船!”

“都统,这么多人只怕我们的船难以载下!”陶潜担忧的说道。

“能救多少救多少吧!”程僖绶脸色一黯道,他十分清楚这些人被掳掠到北方后的命运,那就是成为女真人的奴隶,而他们的地位还不如女真人家中的牲畜。

“都统,我自入北府那一天,王爷就教导我们从军是为了护国卫民,我们不能见死不救,界河口还有我们两艘大船,距此不过五十里,我想让那些体弱着先上船,我领兵护送青壮到界河口登船!”陶潜满脸期待地说道。

“好吧,我派左路分队沿河护送你们到河口,记住行动一定要迅速,必须在天亮前赶到!”程僖绶想了想说道。

“一营跟我进攻寨子,二营向西发展,三营向东组织防御,保护登陆场安全,协助货物转运!”何威向三个指挥使说道,言毕何威下船转登小艇准备抢滩…

每艘大船上配备五艘小艇,每只小艇一次最多能转载二十人,三千人至少需要往复三次才能转运完毕。这时岸上的金军开始向后撤退,因为岸边水浅,大船不能靠岸,陆战队只能通过小艇转载上岸,看到各船桅杆上升起一串红灯笼,已经上了小艇的陆战队员立刻拼命划桨靠岸抢滩。

‘嘭’船底碰到了河滩,这里距岸边还有二十步远,但船已经搁浅,士兵们毫不犹豫的跳船涉水上岸,虽然已经到了春天但水还是不热乎,可这时谁还会在意这个呢,卸载完毕的小艇迅速离开,向母船划去。

何威跟随第一梯队上岸后立刻在滩头建立一条阻击线,保护登陆场,然后领兵向纵深搜索前进,其实对于他来说这也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登陆作战,虽然过去也曾清剿过海匪盘踞的小岛,打过那些不开眼阻止他们登岛做生意的藩夷部落,可那种战斗出动一个指挥就算是大规模作战了,更多的时候是守卫基地和没完没了的训练。

这次‘打劫’他们整整出动了一个半旅,面对的也是两万能征惯战的金军,这让何威即紧张又兴奋。平坦松软的河滩上此刻一片狼藉,尸首枕藉,燃烧的营帐像火把似的将沙滩照的通明,船上的火炮还在射击,在他身前不断的炸响,视线被硝烟遮蔽。

这次主攻的目标就是眼前这座距河岸不过百步的独流寨,其实称其为一个院落才更为合适,长宽各约五十步,方方正正的一个大院,寨墙是夯土筑成,高有一丈五,面向河流的一面寨墙已经被砸塌,影影倬倬的可以看到里边有几排土房,院前的演武场上停放着不少车辆。

“散开,隐蔽接近,主意相互掩护!”开路的甲队队正韩麟发出命令,攻击建筑物是最让人头疼的活儿,尤其是在夜间,难以发现藏在暗处的敌人,可他们受过夺船训练,比起狭小的舱室这里算是宽敞的了。

开路的三个伙交替掩护,轮番向前接近寨子,韩麟带领掩护分队随后跟进,“弩手,卧倒!”当先头分队行至寨前三十步的时候,在坍塌的寨墙后突然站起一排弓箭手,开路的士兵急忙示警。

严格的训练和实战的洗礼早就让士兵们对口令形成了条件反射,示警声未落他们都已经爬在了地上,就觉箭矢带着啸音从头顶上嗖嗖的飞过,动作稍微慢一点就成了刺猬了。

“射击!”躲过突然而来的箭雨,韩麟一挥手机枪、连珠枪一同开火,不等偷袭的金军射出第二轮就将他们放倒,其余的人都赶紧躲在墙后不敢再动,要说火枪就是比弓弩好使,火枪可以趴在地上射击,而弓箭你就得站起来,起码得半蹲着才能射击,可在火枪射击下站起身那跟找死没啥区别。

“进攻!”敌人被火力压制在寨墙后不能动弹,韩麟高呼一声领军向寨子发起了冲击,躲在寨墙后的金军纷纷起身抽刀准备接敌,可迎面而来的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死了的安生了,没死的撒腿向寨子里跑。

寨子虽然简陋,但是也比帐篷舒服,宗翰将这里设为司令部,驻守这里的也是其侍卫亲军,战斗力自然不弱,当然也更顽强,担负着警卫和守护宗翰及那批巨额财富的任务,所以死战不降,战斗也更加惨烈,随着陆战旅登陆的士兵增多,女真人渐渐不支!

但这种作为预警哨使用的寨子为了便于防守,往往只开一个门,它没有后门。困兽犹斗,被逼上绝路的女真人只能掉头冲上来肉搏,可那里是手持火枪的陆战旅士兵的对手,那是有多少放平多少,根本冲不到跟前,只能钻进屋里试图与敌人近身肉搏。

对于这种战斗陆战队的士兵只能逐屋搜索与敌争夺,不过也是最拿手的,他们以伙为单位,半数持火器首先接敌,对着窗户和屋门一阵乱枪,然后另一半人持刀进屋清理残敌,他们装备的刀也与忠勇军步卒的直刀不同,要比他们的短小以便在狭窄的空间搏斗…

陆战一旅二营担负着在寨子西部建立阻击线的任务,在炮火的轰击后,敌军已经乱了阵脚无法组织起反击,开始攻击的十分顺利,但为了保证搬运赔款的水手的安全,阻击线必须建立在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外,而要抵御敌军骑兵的冲击也需要较大的纵深,所以阻击线基本与金军大营的外缘重合。

此刻金军的大营早已被炮火蹂躏的不成样子,一副火星撞地球后的惨样,二营进攻至一座营盘时,却发现那里聚集着不少敌军,他们正冒着零星的炮火在将一些箱子搬上马背,而没有随大军后撤至炮火的射程之外,看到有敌军出现,他们没有逃走,而是对他们发起了攻击。

“啊哈,这又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二营指挥使董奇笑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郭药师

话说郭药师和翰离不被一发流弹从寨墙上给轰了下来后,被坍塌的寨墙给活埋了。郭药师最先挣扎出来,他抽出了长刀踅摸了一会儿,照准翰离不所在的位置就想戳下去,他现在恨死了这总是找自己别扭的家伙,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不禁动了杀心…

当初翰离不攻打燕京府的时候,因为晚了一步投降被他人抢了先,可以说是在被胁迫的情况下绑了蔡靖出降的,而翰离不对他不主动请降之事一直不能释怀。虽然其后被任命为燕京留守,赐姓完颜,但是翰离不对他还是防备有加,安顿好燕京之事后,怕他再生事端,令他率手下千骑为先锋继续南下。

郭药师十分不满这个安排,说兵太少,无法担当前锋重任,其实他是见手下有被瓦解分割之意,而找的托辞。因为他非常清楚自己能有这么高的待遇,无论是女真人还是汉人看重的不是他的德行,而是手里的几万大军,现在翰离不居然想夺自己的兵权,他不得不动些心思。

郭药师知道现在翰离不南下还离不开自己,因此为了保住自己的本钱索性就耍起了赖,坚称兵少不肯上路。他看到翰离不颜色几变,脸涨得通红,拳头攥的嘎巴响,显然是对自己讨价还价十分不满,但还是答应给他增加一千骑兵。

郭药师知道这下坏了,他明白翰离不之所以不让自己留守燕京府,就是万一怕自己生出事端,一旦留守的兵将弹压不住自己再生叛心,让自己作先锋主帅,不过是还想利用自己去和宋军死磕,无论输赢对他都是件好事。而自己之所以能玩转宋金两国除了擅于搞平衡之外。还懂得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道理。

怕真的激怒了二太子,郭药师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可离京时为防万一,他还是又偷偷带了数百亲信及两千精骑上路。一路上为了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郭药师是兢兢业业,尽心尽职的出谋划策,事事争先,可以说这次能如此顺利的兵临大宋京城之下,他是出了大力的。

由于这次出兵。翰离不严禁郭药师部不得擅自攻打抢掠州县,因此收获甚少,看着女真人一个个腰缠抢来的金银,夜夜有女人陪伴,而他手下的兵将多年为兵为匪。自己却憋着肚子干活难免生怨,便向郭药师发牢骚。于是他就让手下的军将去找翰离不讨要封赏。

而对于郭药师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每天好酒好菜大爷般的伺候着,一旦喂的少点难免他会跳起来反噬主人,斡离不对这些反复无常之人早就厌烦的很,这时听他们这样讲,于是问道:“辽国皇帝对诸位可好?”众人不解其意答,傻乎乎的答道‘很好’。

接着翰离不又问。“赵家皇帝对你们可好?”这些人远没有郭药师精明,还听不出话中所指,又回答道‘也很好’。于是,斡离不冷笑道:“辽国耶律延禧对你们好。你们就反他,宋皇对你们好,你们就反赵宋,我斡离不是个穷光蛋,没有赵皇那样多的金银赏赐诸位,几位定会反我。诸位还是请回吧。”

话既然说的很直白了,这些常胜军的军官们也听懂了,哪里还敢再要钱,只得惶恐而退。郭药师却是如五雷轰顶,知道自己彻底把翰离不得罪死了,因此也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再次投降大宋那是不可能了,他就想多弄点钱,回去打点打点,如果还不行自己做个富家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从开封撤军后翰离不纵兵抢掠,但是常胜军所得不能令郭药师满意。但是路过磁州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件事情,早先自己还是宋将的时候,曾经向朝廷申请过三十万两的军饷,可这三十万两军饷却因为‘时运不济’,自己降了大金国的时候这笔钱还没运到。

但是这笔钱确实是发出来了,南下的时候偏巧郭药师所部抓到了一个宋廷派出的信使,得知自己的那笔军饷就封存在磁州,而朝廷有令磁州官员及守军任何人都不准染指这些军费。

现在走到了这里怎么能放过,于是郭药师北归时找了个机会带部队到磁州城下,命守城官交出三十万两白银,说这些银子本来就是朝廷给我的,现在我来了,交给我吧。守成官抵赖,说没有,郭药师说你要是不交出来,今天就率军攻破你城池,到时候再拿银子一样,还能顺便要你们性命,守城官无奈,只好交出银两。

得到了这笔巨款,郭药师私藏自己的军中,小心翼翼的保管着,可一天忽然听人说起:有人想元帅汇报了这件事情,翰离不却只是笑笑说这笔钱早晚是他的!郭药师知道后大惊,一直思考对策,今天看看周围乱作一团,翰离不如果死了,谁还会追究这事儿,于是恶向胆边生,对准翰离不举起了刀…

人算不如天算,在郭药师人神交战的时刻,翰离不的亲兵们赶到了,他只能放下刀,一起将翰离不刨了出来,然后以召集己部为名匆匆流走了。但他想得依然是这笔巨款,想趁乱将其转移,将来翰离不问起也是死无对证,于是他许下重赏带领着自己一班亲信冒着炮火转移银箱,可惜又碰上了敌军。

郭药师不知道人家根本没看上也不知道他这点散碎银两,人家是冲着那一千万两银子来的,看到有人来‘抢’,立刻红了眼,马上指挥部下冲了上来,跟这些劫匪们拼了。

董奇还以为冲过来的常胜军是想跟自己抢寨子的银车,怎么肯干!两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干起来了,因为打的是遭遇战,常胜军一方虽说是骑兵,但是两下不足五十步的距离根本无法发挥出骑兵的优势,面对密如雨点般的弹丸他们往往是刚起步就被打翻在地,进攻很快就被粉碎了,躲在马后的郭药师有些后悔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谁稀罕你

骑兵最怕什么,最怕的是失去速度陷入步兵的包围,董奇的兵越来越多,郭药师那边是死一个少一个。陆战队的士兵迅速合围上来,他们的队形看似松散,但是却保持着冲击阵型,以排枪压制敌人的反击,以机枪封锁敌人的攻击路线,慢慢将他们压缩到了一块坡地后边。

“好汉,手下留情,这些银子都是你们的啦!”郭药师被打得抬不起头,瞅瞅周围自己从燕京带出来的这些亲信还剩下百十个,一脸惶恐的看着他,他明白这些兄弟们已经怂了。

郭药师琢磨着这些人的来路,想着如果是宋军,他们有这么厉害的军队就不会等到此时再用了,金军和辽军他都呆过,也没听说有这么一伙子人,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义军’,他们必是来图财的,现在眼看人财两空,他还是觉得命重要。

“好…”

“指挥使,被咱们围住的是叛宋的常胜军都统郭药师!”董奇的好字刚出口,就被一位部下打断了,郭药师的‘事迹’可以说是广为流传,闹得世人皆知,成为宋辽的公敌。

“那还费什么话,一个不留!”董奇愣了一下咬着牙说道,他也没想到这种可遇不可求的好事会落在自己的头上,为国除此大奸必会名垂青史。

那边还等回话的郭药师没有等到可以活命的消息,而是等到了死神的请帖,刚刚沉寂的枪声又骤然响起,无论郭药师说些什么。回答他的都是无情的枪声,复仇的子弹。不到一刻钟郭药师残部被尽歼于土坡之后。

董奇从枕藉的尸体中找到了郭药师被打得千疮百孔的尸身,仅凭面目上根本无法辨认。还是通过其身上搜出印信和衣甲、武器才得以确认,而他的尸体很快就被和其他死者一起掩埋,等到雨季来临几场大雨后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巨奸的埋骨之所,郭药师左顾右盼之时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无声无息的葬身在这无名的河滩之上!

此刻却没有人会为一个几乎改变了历史的枭雄感叹,二营歼灭了郭药师这股敌军后,迅速依托河滩上两道低矮的沙梁修筑简易工事,建立了两道弧形阻击线,同时命人将缴获的三十万两银锭后送装船,将情况告之都统程僖绶…

此刻寨子中清剿残军的战斗也进入尾声。一旅旅率何威亲自督战寻找肃王和驸马,他搜遍了寨子中整个前院还没有发现两人的踪迹,心中不免沉重,他们很可能被逃走的金军带走,或是趁乱逃走。可不论哪种结果都让他揪心,以他们的力量根本无法从女真人的千军万马中抢出两个人的;而如果他们逃走,也可能被溃兵卷走或是死在猛烈的炮火之下。

何威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亲领一队人冲进后院,当他们搜到一间低矮的草棚时,发现门外躺着几具身穿汉服的死尸。何威仔细查看从死尸的衣服上可以看出死的是内侍。而能够有权使唤这些人的只有天潢贵胄们,这就说明当时人质确实是被囚禁在寨子中。

“不要杀吾,吾愿降…”何威长了个心眼,没有贸然让士兵按照惯例开枪。而是使人先撞开了柴门,可还没等他们进一步动作,屋里就传出一阵哭喊声。

“……”众人一下都愣住了。将枪对准了门口,只见一个小老头哆哆嗦嗦地从屋中爬了出来。伏在地上呜呜痛苦。

“你可是大宋使臣,肃王可在屋中?”何威跟着王爷好几年。当官的见多了,看那人身着紫袍,怎么也是个三品往上了,放缓语气问道。

“哦,你们不是女真人?”小老头听罢抬起头来看看周围的人,皆是汉人打扮,不是光脑门的女真人,惊异地抽泣着反问道。

“我们乃是河北义军,专杀女真人的!”何威答道,这也是他们事先商定的,免得出现意外时牵连到王爷。

“诶,扶本官起来,吾乃大宋太宰张邦昌是也!”那小老头一听说不是女真人,而是河北人立马不哭了,翻身坐起还摆起了谱。

“既然张大人在此,那肃王可好?”何威命人拿过火把在小老头眼前晃了一下,果然是那位当年被王爷‘扫黄’抓了现行,整得死去活来的那小子,他正是行刑者之一,所以认得,伸手把张邦昌拽起来问道。

“肃王和曹驸马都在屋中避难,让你们首领过来问话!”张邦昌正正头上的官帽,掸掸身上地尘土草屑,端着架子说道,脸上早已换上一副官老爷的标准照。

“奉首领之命,小人迎奉肃王、驸马上船!”何威冲柴房施礼高声说道,理都不理翻脸比翻书都快的张邦昌。

“你们首领是谁?”好一会儿,从柴房中有颤颤巍巍地出来两人,脸色苍白故作镇定地说道。

“此处不便说话,王爷上船再叙!”何威也不多言,使了个眼色立刻几个亲兵上前架起两人就走。

“何处草民如此大胆,竟敢强虏当朝亲王,驸马!”

“你等可知犯了大罪,失了亲王,女真人会问罪朝廷的!”

“你们也将本官一起带走吧,不要将本官独留于此!”

“各位大王,带上我吧,我定不会亏待各位的,要钱要官均可!”



张邦昌看这些人只带走了王爷和驸马,偏偏将自己‘遗忘’了,软硬兼施的求带走,可那些人却依然对自己视而不见,一着急抱住何威的大腿又哭了。

“张大人对不住,我们老大说了,奸佞之臣人人得而诛之,今日腾不出手,你自求多福吧!”何威说罢,一个窝心脚将张邦昌踢到了一边。

“我是大宋太宰,也是大宋子民啊,带上我吧…”张邦昌还不肯放弃,作揖打躬地苦苦哀求着。

“好不烦人,不识抬举,将这老儿宰了,免得他呱噪!”一个军士大骂着挥刀要砍,张邦昌吓得魂都没了,抱头就跑再次钻进了柴房…

再说负责转移被掳掠的汉族百姓的二旅,他们待一下船便迅速出击,解决了那些看守。可情况不如想象的那么顺利,混乱中一些百姓趁机逃跑,东一群西一伙的到处乱撞,跑错方向误入金军行列的立刻被杀,陶潜费劲力气好不容易将百姓收拢在一起,讲明自己是河北义军,到此是来解救他们的,总算勉强控制住了局面。

可当得知船只有限,只能部分人乘船撤离,大部的人还需连夜不行五十里到了河口才有船接应时,又是一阵混乱,当运送士兵的船一靠岸,人们便蜂拥而上,都不想放弃这难得的逃离机会。由于登船的人太多,数艘小艇搁浅在浅滩,甚至被挤翻。

陶潜不得不出动士兵维持秩序,将人强行从船上拉下来,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被浪费,他知道如果再这么耗下去,一旦金军调整好便会发起攻击,而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将成为被屠戮的对象,那时不但走不了,命都保不住。

于是陶潜当机立断,强行将百姓分组,老弱女人孩子编成一队等待转运上船,其他人立刻出发赶往下游,右路四艘船转载完毕立刻出发,为徒步转移的百姓提供掩护,一阵折腾后,两边总算都开始动了起来,可分离时刻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陆战队的战士们一样感到无比的心酸,谁也不知道踏上行军路途的亲人们能不能再能见面…

一旅完成清剿残敌的任务后,三个营立即赶筑工事,在临时渡口三百步外建立了阻击线,这是舰炮能够提供火力支援的极限。与此同时完成摆渡任务的舰船水手们除了必要的战斗人员,全部加入了抢运那一千万两银子的任务。

朝廷当初将赔款送往金营时以万两为一封,十万两为一纲,一共是一百纲合计一千万两白银。当何威清点时,发现银箱上的封条还是大内内藏库的,甚至银车都是大宋的,他不敢擅动,原样起运。

在军官的监督下水手们将银车推到渡口,然后装上小艇,再吊上大船,相当的耗时耗力,可大家干劲儿都很高这么多的银子谁见过,一千万两的银子就相当于一亿贯的铜钱,相当于大宋好年景的一年赋税,王爷折腾了那么年的积蓄也不过是这么多,虽然这银子不是自己的,但是能过过手也是十分高兴的!

有高兴的就有不高兴的,翰离不就不高兴,当他发现偷袭的敌人很快停止了进攻的脚步,转入了防御的时候,就意识到敌人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着那些银子来的。可当时骤然遇袭,自己也被摔得晕头转向架离了战场,那些银子一两都没有带出来。

那几乎是此次东路军南征的全部所得,大家都还等着拿他填补出兵的亏空呢!要是落入敌手,自己岂不是赔本赚吆喝了,宗翰那货还不得笑掉了大牙。越想越心急,翰离不一待整军完毕就迫不及待的向敌人发起了反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满载而归

翰离不出征时率领的是支杂牌部队,中军自然是自己的族人组成的,这是他们的主力,刚才被突然降临的炮击打得晕头转向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精锐就是精锐,缓过神来就投入了战场,可一阵阵爆豆似的脆响一下击碎了翰离不心中的那点侥幸,这就他妈的是原州军,即使不是,也和原州军脱离不了关系!

金军的第一次冲锋很快被狂风般的弹雨击垮,可翰离不并不打算放弃,他心中一直有个疙瘩,当初兵败原州城下,他认为那是因为原州军占据坚城。如果是在旷野中交战,原州军一定会被女真铁骑踏的粉身碎骨,所以翰离不立刻组织起第二轮冲锋。

这次翰离不吸取了原州城下失败的教训,采用松散队形多路突破,在他的印象中,原州军远距离是火器射击,近距离还是要靠大刀长矛肉搏,因此他认为只要冲过封锁线,冲破敌军的阵型,他们就必败无疑。

可那是因为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原州之战时原州军压根就没有火器,不用冷兵器用什么,这陆战队可是人手一支连珠枪,大刀长矛的没有,一把短刀还是辅助武器。而手持火把的女真人就是个靶子,而机枪更是骑兵的克星,不管他们是正面来,还是侧面走都只有一个下场。

两次冲锋被打退,但是那一千万两银子的诱惑力太大了,翰离不以在女真军中流传的一句老话――不能连续冲锋七次的士兵不能称为女真勇士,鼓励着自己士兵又冲了上去,翰离不把女真人的骑兵冲锋战术发挥到了极致。一波接一波的攻击连绵不绝。

一直关注战场上形势的程僖绶一面令水手们加快抢运的速度,一面命令舰炮再次开火射击支援陆战队。事实证明即使仅依托简易工事的装备火器的步兵。也能在炮火的支援下在平原上打败大规模骑兵的轮番冲击,即使是当世号称无敌的女真骑兵也不例外…

菩萨太子的心在滴血。一个千人队冲上去,能活着回来的往往不足半数,而可以再次投入战斗的还得再减去一半,还打下去自己这两万人都得交待在这,而自己此次南征所有的伤亡都不及这半宿之数。翰离不虽然舍不得那一千万两银子,但是他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这只能徒劳的增加伤亡而已。

此时银子和解救的百姓已经全部上船,陆战一旅的任务已经完成,他们开始在舰炮的掩护下有秩序的登船撤退。而此次护送他们离开的变成了女真人,他们远远的跟着,不敢踏进舰炮射程中一步。

等翰离不再次踏进寨子,成堆的银子一锭都没有给他剩下,就连来不及带走的战利品也被敌军一扫而光,搜遍了全寨留给他的只是一地死尸。不对,还有一个活的,那就是大宋太宰割地计议使张邦昌,看着趴在地上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讲述自己如何忠于圣上、忠于职责、忠于大金,以死相抗才没有被抓走的伟绩!

翰离不虽然真想一刀将眼前这人剁了,可想想自己折腾了小半年就落下了这么个哭吧精和一纸合约,他忍了!看看左右。他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郭药师不见了,他急忙派人寻找。发现连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他偷带的那几百亲信和私藏的三十万两银子。

翰离不立刻认定郭药师趁乱携款潜逃了,这促使他下定决心除掉常胜军这个隐患!这小子还真是说得到做得到。回到燕京以后就以让常胜军官兵解甲归田的名义将他们骗出了城,然后以搜查私带兵器的名义将他们解除了武装。再就是一阵乱箭将他们送回了老家,背叛之人终于得到了应得的下场!

此时有人禀报掳掠的万余汉人百姓也被敌军给救走了,翰离不大怒,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银子你们都抢走也就算了,人也都给弄走了,合着我忙乎了半天给你们攒忙了,立刻领着残兵顺着他们逃跑的路线追了下去。

可在陆战队二旅的严密保护下河舰炮的威胁下金军又白跑了一趟,追了半天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辛辛苦苦驱赶到家的百姓登上了大船,目送满载着自己的财物和战利品迎着初升的红日驶向了大海,丢下干瞪眼的他们说拜拜了!

………

再说李纲准备的追击金军的部队。大部队十万余人出发后不久,朝廷接到泽州传来的消息称金军西路军在粘罕的带领下除了继续包围太原府外,另外派军继续攻打其余州县,现在已经攻陷隆德府,逼近高平县。

这个消息震惊朝野,众人都担心好不容易送走一个斡离不,粘罕大军要是再来个渡江南下,逼近东京城,那时候朝廷还能拿什么应付他。于是赵桓忙命李纲把追击斡离不的军队全部调回来以备不时之需。李纲劝赵桓不用担心,一个是我们已经和金国签订议和条约了,粘罕军队接到消息后不会再来攻打。就算粘罕要渡河攻打东京,我们在河口处现在有两万驻军,金军很难成功跨过黄河。

赵桓听后圣心甚慰,说那我就放心了。李纲退朝后,又有人密奏说绝不可信李纲说法,要是万一粘罕打来我们哪能应付得了,赵桓又觉得非常有道理,便用金牌发往各军,命他们赶快回防京城。等到李纲知道这个消息后,连忙到宫中与赵桓力争不可撤军,赵桓听后再次动摇,又下旨命部队不必撤退了,转头继续追击,等到宋军真追上了金军,大家谁也不敢动了,他们怕自己打完了,皇上又改主意了…

东路军在赵桓的摇摆舞中安然撤走,但这时他又觉着西路军宗翰部占据了河东,直接威胁河津地区。赵桓又生气了,这金国军队怎么就没完没了,于是又命种师中、姚古出兵河东、河北,以分别援助太原、中山、河间等郡,不再割让三镇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父子斗

宗翰军久攻太原不下,但声势影响甚大。太原被围,有人讹传宋兵欲尽杀投附人。河东人称宋改编的义胜军为投附人,是以在平阳府的义胜军四千余人不自安,义胜军首领刘嗣初乃纵兵劫掠平阳城,降于金。宗翰军一方面围攻太原城,另一方面在降金的义胜军引导下,攻破隆德府,兵至高平县,游骑远到泽州。

不久,宗翰闻金东路军已与宋政权订盟议和,乃兵回太原,继续围攻,不时侵掠山西之地。可宗翰听说完颜斡离不从宋朝得到了大量金银,也派遣使节到东京来勒索。刚刚给了完颜斡离不大量金银骡马,现在完颜粘罕的西路军尚在太原,勒索钱财的人就先到了东京,北宋朝廷觉得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拒绝了他的要求。

大宋朝中在金军退兵后,舆论沸腾,对割让给金中山、河间与太原三镇抨击激烈。大臣晁基上书论三镇不可弃,他指出:“凡君天下者,得河北则得天下矣,失河北则失夫下矣。凡有国者,得河北则其国兴,失河北则其国弱。又有其国虽不正,得河北则强,其国虽正,失河北则弱。其国虽无道,得河北则强,其国虽不至无道,而失河北则弱。”强烈反对割弃三镇。

其他诸人也纷纷上书反对割让三镇,谴责主和派,在广大舆论的压力下,也为巩固自己的统治打算,赵桓下诏要河北三帅固守三镇,晋升上述三镇的知府为资政殿大学士,调集勤王兵马支援太原、中山、河间三镇。

在这种抗金策略的指导下。宋军姚古部将王德生擒金知府姚璠,收复了隆德府和威胜军。当时河北也比较安定。种师道部与金兵战八十余次,杀俘金兵五百九十九人。夺牲畜八千五百五十三头,云梯、鹅车、洞子、器甲、旗鼓等一万七千四十六副、件,烧夺粮草四十三车,夺得金银布帛等,夺回掠去京畿及诸州军人口五千二百一人,宋军势复振。

翰离不仍欲攻占三镇之地,遣使催促宋方迅速交割太原、中山和河间三镇并所属州县,而宋知太原府张孝纯、知中山府陈遘、知河间府詹度三条硬汉仍然坚守城池,软硬不吃。赵桓同时采用了耿南仲等大臣意见。又致国书与金,请求免割三镇

,以租税代替。

另一面,赵桓加封种师道太尉衔兼河东河北宣抚使,带大军驻守滑州,以统制官郝怀带兵两万屯守河阳天险防止金军渡河。种师道接旨后,请求朝廷准许召集天下军马齐聚黄河岸边,避免重蹈斡离不东军兵临城下的悲剧,赵佶觉得是个好主意。便批准了种师道的申请。

不料仅过了半日,因为又有宰臣对皇上说我们把天下兵马都调过来,费用太大,万一西路金军不渡河来攻。我们不是白费银两么?赵桓又觉得有道理,便又下旨,取消原来的决定。种师道被钦宗折腾了几个来回。实在是受不了了,便上表说自己年岁大了。现在还得了重病,请求致仕得到了照准。于是种师道在当了两天宣抚使后。便再次罢官。

赵桓对待外敌真是标准的骑墙派,做好了两手准备,但是赵桓蛇鼠两端的做法,结果搞得底下的臣子们迷迷糊糊,无所适从,主和、主战两派明着不打了,但暗斗依然不断…

形势逐渐好转,赵桓通过频繁的更换宰执,将朝中大权逐渐归于己手,这时他的工作重点开始转移到了他爹太上皇赵佶身上。权力是迷人的,一旦拥有便会上瘾,不想再度失去,何况赵桓忍辱负重十八年,怎么会甘心他爹复辟,而在江南游荡的赵佶又怎么愿意拱手想让。

父子两人心里都明白当日禅位不过是一场戏!赵佶本来就不想禅位,原本只是想摆一摆认错的姿态,藉此收复人心,但吴敏、李纲真地上书请他禅位,在内外压力之下,他不得已而退位。既然赵桓那么不愿意接皇帝的班,那么好,现在金兵撤退了,你把位子再还给父皇吧,可他不仅从无这个念头,而且竭尽全力地保全皇位!

当日赵佶在金兵围城的前夜匆匆禅位,连夜潜逃江南,他心中其实已经断定东京城必定失守。而等到京师陷落,赵桓和那些劝自己下台的主战派朝臣们必定是死的死、忘的亡。到那时,赵佶便可以太上皇的身份理所当然的再次称帝,凭借东南半壁江山再建朝廷。

所以赵佶到了江南后连发三道诏令:截递角、止勤王、留粮纲。这三道“圣旨”都事关重大,将使朝廷不能号令东南,都城处于既缺兵又缺粮的绝境,东京政权难以维持,而东南将由朱勔的“小朝廷”跃升为太上皇的“大朝廷”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赵桓不但守住了东京城,还把女真人哄走了,这下赵佶的地位就尴尬了。而他手下一帮随行的宠臣蔡攸、童贯、朱勔等人也明白的很,金兵退了对他们君臣却未必是好事,尤其是蔡京、童贯等人,普天下之人都想将他们杀之而后快。太学生和朝廷的大臣们已屡次上书赵桓,请求诛杀这些祸国殃民、罪大恶极的国贼。

此前赵桓一方面出于平民愤,一方面为了报私怨,将李彦、王黼、梁师成、梁方平相继诛杀,并大举改革政事。如果太上皇称帝,他们可以依然在小朝廷中高官厚禄,颐养天年,但是如果现在回京,那肯定是凶多吉少,所以蔡京、童贯等人也揣摩到了赵佶的复辟的心思。

但天无二日,国无二主。赵桓当然不会束以待毙,他明白一旦处理不好他爹自立朝廷,事情将更加棘手。东南地区是当时全国经济最发达、财富最丰厚的地区,同时也东南诸路也是蔡京、朱勔父子经营最久、根基最深的地区。如所周知,朱勔是其老家平江府乃至整个东南地区的地头蛇。有“东南小朝廷”之称,杭州是蔡京的老巢。此时赵佶身边还有童贯统领的胜捷军伴随在侧,俨然在东南新立了朝廷。发号施令,又过上了帝王生活。

金兵围城时,不经朝廷批准,擅自前往东南的官员为数甚多。竟然出现了“去朝廷者,十已三四,班缀空然,众目骇视”的局面,险些把朝廷整的关门歇业,相反。道君的行宫以及江南地区则百官麇集,如果这些前朝君臣一旦以东南作为根据地,振臂一呼,迎者必然如云。

赵桓召集群臣商议对策,有人建议让聂昌率领一支劲旅前往镇江,接赵佶回东京,如果童贯等人胆敢领兵阻挠,则起兵擒杀这帮奸贼;有人认为派兵接驾不妥,到时童贯必会率兵相抗。如果一战不胜,他们会挟持太上皇于东南,或者入蜀,则陛下将难以处置。不如。先请太上皇自己下诏惩治,罢去这几人之官职;又有人说,如果擅自处理太上皇朝中重臣。那就伤了太上皇之心,太不孝了。不如先将几人贬官,等将来平静之后。再下一诏书惩治诸人,天下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赵桓也知道这事儿‘只能诱,不能逼’,此时恰好东南传来消息,太上皇在江南的日子有些难过…

东南地区富庶不假,但也正因为富而招祸,成为被盘剥最严重的地区,尤其是花石纲把大家害惨了,始作俑者就是到此避难的太上皇赵佶,而他来了也不知收敛施恩,游山玩水不说,更是骚扰地方,要吃要喝要钱,到达镇江之后,大兴土木,兴建楼堂馆所。

后来镇江知府都受不了了,上报朝廷叫苦说,太上皇太能花钱了,仅行宫一个月的开销就要二十万贯,护卫的官兵一天也要六千贯,我这小庙是在是养不起了,再这么下去,两浙地区极有可能再度酿成民变。而赵佶手下的几个人也不招待见。童贯征方腊涂炭东南,杀良冒功,民愤极大。朱勔根基虽深,但在东南也结怨最深,两浙之民畏之如虎欲食其肉。

这些人素来彼此勾心斗角惯了,南逃之后把毛病又带到江南了,仍旧相互倾轧。在到达泗州之初,童贯便于高俅发生冲突,一阵乱箭把高俅吓跑了。在得知金军退兵之后,一些难逃的官员又不告而别悄悄的回家了。而为赵佶保驾护航的胜捷军官兵大多数是西北人,他们在东南,语言不通,生活不便,还思乡心切,也闹着要回家。

可以说此时赵佶在东南日子很难过,不但众叛亲离,阵脚大乱,危机四伏,而且兵变、民变一触即发。赵桓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便向他爹伸出了橄榄枝,盛情邀请老爹回京。

赵佶现在正陷入困顿之中,地方官员不奉诏,自己就没钱花,没钱花就要饿肚子了,见儿子遣人来迎,一番解释和做作之后便答应率队北上。赵桓趁热打铁,立刻任命了迎奉使前去迎接,同时下诏贬蔡京为秘书监,分司南京,致仕,河南府居住;童贯以左卫上将军致仕,池州居住;蔡京之子蔡攸以太中大夫提举亳州明道宫,加上先前宰了的梁师成和王黼,他爹的左膀右臂就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毕竟自己是在国家最危难之时弃国都而逃,把危险扔给了儿子,儿子会不会给自己算这笔帐,会把自己怎么样?赵佶感到返回开封并非上策,走到半道便在应天府徘徊不进,前去亳州上清宫烧香。可又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回朝,出尔反尔也不太好,于是让太上皇后郑氏返回汴梁去打前站,如果能得到儿子的厚待当然就回去了,否则就前往西京洛阳落脚。

赵桓不动声色,恭恭敬敬地把太上皇后接进了京城,改撷景园为宁德宫,修葺一新,请其居住。并下诏给追随赵佶的一众人,称“随太上皇巡幸东南的官吏,等回到京城之时,均优加赏赐,以奖励护从之功。除有罪之人,迫于公议已予贬官外,今后台谏大臣对其余官吏不得追究弹劾。”

赵佶得知一切并无异常,才慢慢启程返回。到达了南京,赵佶还是觉得心里没底。又停了下来。他写了一封信问赵桓大举改革政事的原因,并且指名召吴敏、李纲到南京觐见。

吴敏、李纲是力主赵佶禅位的。朝廷中人都在揣测赵佶的用意,多数人觉得吴敏、李纲此去可能有不测之祸。吴敏觉得此时去南京。只怕是自投罗网。

李纲经过这几个月,已经是相当地了解赵佶、赵桓这两个皇帝,他料定人心尽失的赵佶,不到被逼得万不得已,是不敢轻易发难的。

再者,如果吴敏和自己都不去,赵佶势必不敢回京,这是把他往复辟的路上推,而赵佶一旦复辟。则国家必然要分裂、内战。李纲觉得纵使有危险,个人的生死只能再次置之外了,李纲镇定请命,自己先单独前往南京见赵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赵佶感动之下答应回京。李纲回东京后,将赵佶的话带给赵桓,赵桓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四月三日。赵佶一干人等悠然自得返回京城,似乎什么战争都没有发生过,他只是做了一次江南之旅。赵桓率领文武百官出城五里外迎驾,父子见面抱头痛哭。然后将爹送进了龙德宫居住。

次日赵桓在紫宸殿正式接受群臣朝贺,并起驾去龙德宫向道君请安,道君自称老拙。称长子为陛下,臣前称道君。好一幅父慈子孝,君臣尽欢的感人画面。而赵佶似乎也接受了自己退居二线的事实。

既然鱼已入网,那就该收网了,赵桓现在的事情就是要巩固帝位,他下诏任命亲信大臣耿南仲为门下侍郎。四月六日,又急勿勿地立不足十岁的长子赵谌为皇太子,这时众人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早有准备。

早在靖康元年正月十六日,金军围城之时,赵桓连忙将生于政和七年十月,不到十岁的儿子赵谌封为大宁郡王。秘书省校书郎余应求实在难以理解,上奏提出异议,认为此时不合时宜,而赵桓置若罔闻。现在道君返回京城的第四天,便急不可耐地举行册立赵谌为皇太子的典礼,其意完全是杜绝道君任何复辟的可能。

随后,赵桓又把赵佶身边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将其亲近之人陈思恭、萧道、李琮等十内侍全部驱逐出宫,敢跨进一步则斩。世上总有见风使舵之人,立刻从皇上的言行中看出了风向,上奏揭发宦官王仍、张见道、邓文诰,还煞费苦心的为他们罗致一堆罪名,说他们妄图挑拨离间太上皇和皇帝的关系,传播谣言,搬弄是非,结果不用问。如此一来,赵佶身边再没有了可以倚重和得力的使唤人,赵桓把他置于自己严密监视之下!

这些奸宦相继受到严惩之后,正如赵桓所愿,朝野上下的声讨之声并没有停息,而且有扩大化的趋势,这正合赵桓的下怀,借助举国愤怒的呼声,下诏将蔡京、童贯、王黼、朱勔、等人的爪牙全部削官夺爵。几场狂风暴雨般的大清洗之后,先朝权臣及其党羽旧臣几乎全部在朝堂上消失了。

赵佶的生活变成了每天呆在龙德宫中,除了饮酒就是作画了,他从前总觉得政事辛苦,渴望过一种文人的诗酒人生的生活。等到真的实现了人生愿望,可是再没有一呼百应的威势,身周既少了谄侫之人,也缺了知冷知热的伺候人,他又怅然若失,变的心有不甘了,这也是如今致仕养老的公仆们的通病。

让一个习惯于生活在万众瞩目、鲜花掌声包围中的人去过独孤寂寞的日子,会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可赵佶除了唉声叹气,悔不当初之外,就只有回思从前种种风光无限的日子了,而大宋也又真正的完成了一次最高权力的交接,但对于国家百姓是福是祸也只有天知道了!

………

京中诛奸臣,迎太上,闹得轰轰烈烈,可对远在西北的赵柽似乎没有什么影响。陈东带领一帮投奔他的太学生在情报司的接应下已辗转到了河中,这些人的到来改变了他手下缺乏文官幕僚的窘境。

而太学是专门培养国家中级官吏的教育机构,只要能毕业就能当官,进入国家的领导阶层。这些太学生学习了多年,理政的知识是有了,缺乏的是实践。现在西京朔州、寰州、应州、德州和新收的东胜州都缺少官员,正好可以顶上,正好也可积累经验。

白沟一战,使自己多了份资金积累,他拿出一笔钱重赏了参战的水军,其余的皆储存在程僖绶处以留后用,至于自己的两个亲戚就让他们现在海边疗养吧,此时放他们归京还不是时候。而赵柽更多的精力现在全部放在了太原,静等时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自作孽

金兵围太原城之后,宋兵诸方军兵来援救太原。宋朝河东名将孙翊率援兵不满二千来援,与金兵战于城下,太原城门不敢开。经数日战斗,宋兵尽没,孙翊牺牲。但河东各州没有停止救援,河东第二将正将折可求和鄜延路马步军副总管刘光世统兵二万来援太原。

折可求准备越过天门关,但是宗翰早已经派兵守关,他只好改走交城,准备与刘光世合兵一处。由于折可求与刘光世的军队长途跋涉,士兵早就疲惫不堪,正要准备休整一下时,以逸待劳的金兵冲上来打援,两军激战于汾河以北。

在女真铁骑冲击下,刘光世部队崩溃,他率领大军撤退,向纵深后方狂奔,把友军折可求部的侧翼全部送给了金兵。结果宋军马使韩权,知晋宁罗称等死难,兵将死丧七八,救援太原再次失败。其后,尽管尽管宋朝使臣路允迪进城传达了割让太原的诏书,但太原军民与中山、河间两镇一样,拒绝了这份屈辱的圣旨。

进入四月,出师已近半年的金朝西路军此时已是日益疲弊、粮草不济,宗翰用“锁城法”构筑重重工事将太原团团包围,留下大将银术可继续围城,自己则率领主力撤回云中避暑。

宗翰北归后,银术可扫平了太原外围州县,以偏师先后夺取文水、西都谷、祁县、太谷、盂县,并击败了救援太原的宋军地方部队樊夔、施诜、高丰部,太原城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见喜小心翼翼的走进了王爷的书房,这里现在倒像是作战值班室。墙上挂着大幅地图,地上摊着河东详图、堆着半人高的卷宗。长几上摆满情报司和军情司近日送来的情报,而王爷就睡在文山牍海之中。

“二爷。天亮了!”见喜叹口气轻轻推了推王爷道,王爷这是又忙了一夜。

“哦!”赵柽坐起身搓搓脸道,“情报司的简报送到了吗?”

“二爷,还没有呢,不过西夏的特使又来了!”见喜看王爷起身,急忙拉开了窗帘,将屋中的烛火吹熄,吩咐小黄门们伺候王爷洗漱。

“不见,让他们回去吧。”赵柽擦了把脸。漱了口说道。

“王爷,您还是见一见吧,咱们关闭了与西夏的榷场,封了商路,撤回了所有在西夏的商队,损失太大了,他们这已经是第三批遣使清河,东胜州咱们也抢回来啦,小的看火候也差不多了!”见喜说道。

“哼。你吃了他们多少好处,这么卖力的给他们说和!”赵柽看看见喜冷哼一声说道。

“二爷,天地良心啊,我这回一文钱都没有收他们的。您一定要相信我!”见喜被王爷扫了一眼,又感到脖子后面冒凉风,赶紧赌咒发誓道。

“切。你的话跟党项人一个样,没个准。我听说现在近卫旅的伙食不大好!”赵柽呲笑着说道。

“哦?!小的明白了!”见喜眼珠了转了半圈就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急忙说道。“那西夏特使的事情……”

“见喜,此处的事情不是银子的问题,在有些事情上我们损失再大也不能去做,这事关国体,不能轻易让步!”赵柽肃然说道。

“是,二爷,我明白了!”见喜讪讪地答应道,可这次与西夏交恶,王爷断绝了与他们的一切商业往来和援助,府中最少也有几十万贯的损失,这让见喜还是有点心疼,而现在王爷这个斤斤计较的钱串子居然认赔了。

赵柽摆摆手,让见喜出去准备早饭,他十分清楚西夏为何频频上门,但是此时还不是解决的时候,他必须要给西夏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其实宗翰从太原抽身回云中,他哪里是去避暑,而是去解决党项人了。

当初为顺利地南侵,女真人又故计重施,许以地土,诱使西夏人前来襄助,希望夏人可以掣肘宋军,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而贪婪的西夏人如何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可等到女真人军事进展太过顺利、宋人不堪一击之后,又后悔从前做出的承诺。于是贪婪碰到了狡诈,西夏人自忖拳头没有女真人硬,胳膊没有人家粗,也只好忍气吞声认栽了。

李乾顺和察哥哥俩本以为傍上了个大款,没想到却是个黑老大,白替人家打了半天工不说,想讨薪还挨了顿胖揍,连原来的出租房也被房东收走了,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出了西京。

开始西夏以为有了这块地盘上的贴补,在和女真人做点买卖,自己就可以离了大宋的救济。现在可好,正是春荒的时节,想拿点东西交换粮食,燕亲王不但把门堵上了,还准备重开商路绕过他们西夏,不再跟他们共享商贸带来的巨额利益。

如今西夏不但粮食短缺,盐都没得吃了,只能转向吐蕃,可他们也跟着趁火打劫,开出了高价,弄得西夏上下怨声载道。朝臣们纷纷谴责那哥俩为了芝麻而丢了西瓜,百姓们没吃没喝的,连盐都吃不起了,老实的开始举族外逃,不老实的就准备造反了。

西夏哥俩似乎又被逼的只有动武一条路了,可他们知道只要燕亲王在西北一天,哪怕他就是落魄到耕田种地的地步,西夏恐怕也无人再有勇气与他一战。而只有转向回纥和吐蕃用兵,从他们那敲诈点粮饷以度灾荒。但那些人却和燕亲王如今打得火热,他的商队已在那边开埠,一旦对各国用兵,一个不小心又会给燕亲王留下找茬的借口。

条条大路走不通,西夏只有求助大宋一条道能走了,而现在大宋朝廷正为女真人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谁也没空搭理他们,只能转向求助西北的‘土皇帝’燕亲王了,可这回是把他得罪惨了,舒王几次亲自上门都吃了闭门羹,今天同样又如此,没空儿!

………

赵柽用过早饭,略微活动了一会儿,赵耻和赵礼已经到了,他们以给王爷‘贺寿’之名到此,可这一住就有一个月了,天天跟王爷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商量什么事情,反正是只要没有吩咐,这书房没人敢进。

“王爷,自三月十六日下诏,出援太原的三路兵马打了几仗后便止步不前,现在宗翰离开太原,只留银术可和完颜娄室两个万人队,正是用兵的好时机,他们却依然按兵不动,难道已经放弃了!”赵耻看着太原方面的战报,不解的问道。

“按说,种将军收复了河北一些失地,由河北井陉进入山西平定。姚古从隆德府出师、张灏从汾州出师,共同北上,三军互为倚角,互相支援。应该说这是个很好的军事计划,足以应付金兵铁骑了!”赵礼也对此不大理解,三支精锐的西军,那么多人马,出师两个月了,就这么不紧不慢的逛荡,徒耗军饷粮草,可太原却度日如年。

“你们真得认为这次禁军出援太原能解围吗,不要忘了‘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这句话!”赵柽笑笑说道,由于几次败于克虏军之手,而忠勇军的训练和装备还要优于其,所以忠勇军上下考虑问题无意间都站在了自己的角度上去想,却忘了忠勇军和克虏军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哦,王爷说得是!”赵耻很快反应过来,“女真兵力虽人数少,但是他们刚打败了百年草原强国大辽,骑兵多,士气旺盛,战斗力强悍,而且善于平原野战;可我们禁军一方人数虽多,但刚刚经历失败,骑兵稀少,士气低落,战斗力相对强悍,长于城战,而短于平原野战。可这次解围却是以野战为主,有几分胜算确实值得商榷!”

“不错,宗翰用‘锁城法’在太原城外围深挖壕沟,设置路障,建设营寨,把城池围得铁桶一般,而以缺少骑兵,擅长防守而不擅于进攻的禁军突破层层封锁确实是件困难的事情!”赵礼说道,“如果金军只以一部围困太原城,而以其骑兵长于机动的优势,集中兵力攻其一路,逐个击溃,此战不容乐观!”

“不错,让我忧虑的正是这点,种师中、姚古、张灏三部由枢密院直接调遣,各不统属,必然缺乏协调,行军速度难免有快有慢,这就给女真人创造了逐个歼灭的战机,而以禁军的一贯作风,一路溃败,就会导致三路皆败!”赵柽苦笑着说道。

大宋对武将的不信任仿佛达到了一种病态,导致他们喜欢‘掺沙子’,一路兵马恨不得派上他七八个统兵官,互不相关四五支兵马混编,让他们相互监视,以防兵变,谁也指挥不了谁,留给大宋一次次惨败,却不知悔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王爷说得不错,快两个月了,种师中部前出到平定,而姚、张两部却按兵不动,并没有及时跟进策应,种部只好回师真定,以筹饷为名不动了,其肯定也是担心孤军深入,难以应对,只好出此自保之策!”赵耻点头道,忠勇军系各部能够屡战屡胜与王爷的统一调度是分不开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谈兵论将

书房中气氛变得凝重起来,金将银术可足智多谋,率偏师偷渡石门峪进入代州而彻底改变了河东战局,还将王爷御敌于国门之外的计划全给毁了;完颜娄室也不是善茬,勇猛善战,虽然败在了王爷手下两次,但是其部敢打硬拼,悍不畏死的作风还是得到王爷的多次称赞。

反观大宋这边派出的三员大将,可以说都是出自西军。但是客观上说,西军与西夏恶战多年,再镇压方腊,又伐辽。即使铁军,也经受不起反复折腾,伤亡很大。更要命的是粮饷不足,士气低落。而现在随着刘法、刘仲武等名将的陨落,只剩下年已七十有六的种师道独挑西军这面大旗。

姚古也算是西军硕果仅存的老将,只是他儿子姚仲平在京城下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兵败后撒腿跑了。而他也曾和忠勇军配合作战,勇猛有余,谋略不足,现在已值暮年,也没了当年纵横疆场的锐气。至于张灏,其是太原知府张孝纯的儿子,算是后起之秀,但众人并不看好这个还未经过战阵的新兵。种师中是‘种家将’中的一员大将,可也只比种师道小六岁,名副其实的老将,不过其在对西夏的战争中屡建功勋,算是三路人马中最为妥帖的一位了…

“二爷,情报司的简报送来了!”正当三人谈兵论将时,见喜进来递上了情报司汇集的近日收集的情报。

情报司随着王爷的重点关照,规模日渐发展壮大,分工也愈加明确。仅在册的情报员就已达三千多人,如果算上军情司和兼职的外围人员就更多了。他们散布在大宋、西夏和金国各处。甚至渗透了更远的高丽、扶桑、吐蕃等西域诸国。再不是草创时期的三五条枪那会儿,就连李峻这样级别的‘大特务’都要亲自出马收集情报的时候了。但是情报司也是府中最烧钱的部门之一。

赵柽深知情报的及时和准确性的重要,其在政治、经济和军事上的作用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所以觉得这些钱花得很值,而情报司在自己征讨西夏,控制夺占西京,刺杀吴乞买等行动中的作用都是无可替代的。

但随着人员和情报来源的增多,各种渠道送来的情报何止成千上万了,如果都让赵柽一一查阅,累死他也看不完。所以就由情报司的专门人员过滤一下。将价值不大,重复,虚假的全部剔除,将重要信息汇集成册每日呈报给王爷审阅,如果确有需要再调阅原件。

“看来不用我们在这纸上谈兵了,三路人马已经出动!”赵柽很快通过索引找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东西,“姚古率兵四万从河南渡河向北,与河东张灏从正面压向太原!”赵柽说着,赵礼和赵耻两人迅速在地图上找到地方坐上标记。

“种师中部会合河北胜捷军三万余。从真定过井陉道,穿越太行,以日行八十里的速度赶往太原侧击金军后路…”念到此处赵柽迟疑了下。

“王爷有何不妥吗?”赵礼看王爷脸色变换不定问道。

“去年我曾走井陉道护送斜也前往中山,井陉孔道曲折难行。有的地方只能单车通过。种师中部加上胜捷军共计九万余众,其部多为步卒,若日行八十里。辎重粮草如何随行。兵将蜿蜒数十里,只能迭次出战。如何集中兵力突击?难道其老糊涂了!”赵柽眉头紧锁一万个不理解地说道。

“从布阵上来看,正面两路大军从正面强攻。吸引敌军主力,而以奇兵从背后包抄,这个作战计划看起来没有什么错误。此战投入十五兵力,金军只有两万,兵力悬殊,挤压太原城下的敌军,将其聚歼,应有把握!”赵礼说道,“如果士兵个人自带七日粮食,以日行八十里的速度行军,五日可达,三路军会合后以泰山压顶之势迅速结束战斗,两日可解决战斗!”

“兄弟啊,咱们行军打仗不是纸上谈兵,战事往往是千变万化,咱们打了这么多仗,哪一次是完全按照预定计划照搬的!”赵耻说道,“这个计划看似完美,可谁敢保证不出现意外,另外两路军不能按时会合怎么办?金军派兵阻击怎么办?如果天气变化,冲垮道路怎么办?”

“他说得不错,赵礼为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是我们军人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是也需要我们能切实的想到其中的利害,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战争尤其如此!”赵耻一连三个怎么办把赵礼给问楞住了,但赵柽没有替赵礼解围,而是教训道。

赵柽知道这个计划定是出于枢密院那帮文官之手,在他们眼中只有想当然,而没有可能出现意外,赵礼作为都虞侯正是掌管作战计划的制定,如果他像枢密院那帮人闭门造车,将来忠勇军就可能重蹈禁军的覆辙。

“属下知错了,耻哥教训的对!”赵礼脸红着施礼认错道,赵柽却无耻的笑了,此时他能认识到错误,总比铸成大错是要好。

“王爷,属下也不解,种老将军少年从军,行伍数十年,怎么会如此行事?”赵耻摇头道,“我们曾与西军多次配合作战,他们坐山观虎斗,见死不救的事情很平常,而且战后必赏,一旦军饷奖赏不到位,厌战出走的事情也很平常,种老将军不会不知,如此行事莽撞了!”

“唉,你再看这个就知道为何了!”赵柽翻翻简报,抽出一张递给赵耻道。

“知枢密院许翰救援心切,多次督促种师中进击,从上党袭击金军后背。种师中认为应充分准备,集结陕西军,李纲、许翰便认为种师中怯战,责以逗挠,其无奈,只好仓促进军,种将军此行危矣!”赵耻看罢说道惊道。

“王爷,我们是否出兵救援?”赵礼问道。

“晚了,此报是数日之前的,恐怕此时种将军已经落难!”赵柽苦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震惊

有过了三天,消息传来,三路宋军皆被击溃,其过程和赵柽等人推演几乎同出一辙,只是结果更加惨烈…

宋军要完成救援太原的既定战略部署,就要求三路大军协调一致,快速前进。要求不算太高,但这是根本做不到的,三位大帅都对这个计划有意见,很不以为然,便在分别在各自的占领地消极应付,并不积极出战。就在这个时候,重臣许翰误听谍报而做出了金军将要全线撤兵的判断,多次催促种师中进兵,甚至责备他手握重兵却逗留观望。

面对态度消极的三路援军,枢密院使李纲,同知许翰终于怒了,这样的骄兵悍将,不整治那还了得?严词斥责三位将帅,发往军中的文书一天多达六七封,可见是真急了!接到申饬后大家不得不动起来,否则就要吃官司了。种师中自率秦凤军由河北井陉出发,熙河经略使姚古率熙河军,张孝纯之子张灏率河东军分别从长治和汾州北上同时约定姚古、张灏两军分道俱进,在太原附近会师。

在枢密院的催促下,在文官集团的逼迫下,在舆论的压力下,救援太原的北宋大军三路进发。李纲和许翰两个书生指挥作战,命令姚古、种师中所率领的陕西精兵,舍弃可以坚守的城池和险要,甚至严令舍弃辎重和粮草。

五月九日,种师中部的前锋进抵距离太原二十里的石桥,中军到达寿阳的石坑,由于一路上没有遇到金军抵抗。但他们到达平定军(今山西阳泉市),乘胜占领寿阳、榆次后。军中已经严重乏粮?战士们每人每天只一勺黑豆,战斗力削弱。士气低落。

兵法云,无援之城不可守也。此时的太原已经被围了快半年啦,守军伤亡惨重,完全没有力量进行突围和发起反攻,已经难以对金军构成威胁,银术可从容调兵,他自己只领些老弱病残围城,故布疑阵。而令完颜突合速率领小部步骑纠缠住南线宋军主力,于清源阻击张灏和姚古。伪装成主力迷惑宋军,将他们拖住,为主力歼敌争取时间。

于此同时银术可集中了八千主力金军铁骑,以完颜娄室为帅对付远路奔袭的宋军种师中部。他们先以小股部队接战,佯败后撤,节节败退,使种师中做出了误判,认为自己遇到的不过是金军零星守军,从而驱使部队狂追。中了金军诱敌深入之计。

这时种师中部的弱点暴露无遗,其部因为缺马而多少步军,随着战线的拉长全军协调能力减弱,辎重已经无法跟上。士兵没有饱食,导致军心涣散。而前期的顺利以致种师中这员久经沙场的老将犯了麻痹大意疏于戒备的兵家大忌,当其接到斥候报告榆次方面有金军来袭的消息后。依然认为是金军北归的零散部队,岂料却是前来阻击的金军主力。

完颜娄室引兵迅猛冲击。将种师中部分割,宋军仓促应战。五战三胜,苦苦前行。姚古本应快速杀过来援救种师中,但姚古本来就不是个优秀将领,同时他也对朝廷的决策颇有微词,受到金军完颜突合速部的阻击后,姚古难以判断对方实力,手下有个部将焦安节,一贯惧敌怯战,他慌报军情,称金军主帅宗翰率领大部队来了,结果姚古、张灏两军逡巡不前,未能按照约定与种师中会师。

当种师中部被迫撤退到杀熊岭时,再次遭到金军重兵围攻,军粮短缺、士气低落的宋军几乎全军溃散,身边仅剩百余将士的种师中身中四创仍然裹伤力战,最终身中流矢身亡,饮恨疆场。击溃种师中部后,金军主力从容回师,在祁县以东的盘陀击溃姚古部,在交城击溃张灏部,宋廷第一次救援太原的努力就这样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失败了。

战败的噩耗传到东京,朝廷哗然,李纲、许翰大吃一惊。李纲对许翰说:“我辈书生,不知兵法,而居枢密之职,将误国事!”然而大错已成无法挽回,大宋最为精锐的西军损失惨重,从此一蹶不振,日暮西山下,他们的事迹终成为了传说…

出援太原失败,不仅使兵力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而且朝中割让三镇,与金和议的声音再起。但是太原三镇是中原屏障,如果丢了,国家危矣,再三争论下,赵桓决定再援太原,调集二十余万大军,以刘韐、解潜、折彦质、张灏等人为将率兵救援太原。

为了配合此次出战,赵桓连连下诏求贤募兵。徐处仁建议施行马政,并拘户绝田土以募乡兵等办法,赵桓皆采用之。下诏劝民以财谷助军,向国家捐钱物以充军用的措施。五月二十五日,又下诏寻求习武艺知兵书的人才。六月初再下诏使在京监察御史以上,在外令监司知府军及路分铃辖以上官员各举勇指挥人才,以充实军力。

可还有句老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柽摆出了一幅坚决抗战的架势,只是这些措施在短时间内都难见成效,如果出援太原再败,金军再次南下,自己的宝座就真得被掀翻。于是他有找耿南仲私下商量以代税钱的方式赎回三镇,可他还面临着一个障碍,那就是李纲。

赵桓对李纲是越来越不满,但内心里却又畏惧他几分。凡事只要李纲一参与进来,就必须按他的意见办,否则他就或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或反复上章辩驳,或以辞职来逼迫你让步。自己身为皇帝,有时还真地压不住他,反而要处处顺着他。罢了他的官,居然引起太学生伏阙上书,差点激起民变。赵桓觉得,李纲恃功恃才,没把皇帝的尊严放在眼里。

耿南仲原来就是赵桓的东宫旧臣,古话一人成道鸡犬升天,赵桓即位后,他也多年媳妇熬成婆了,不断得到提拨升迁,委以重任。可耿南仲心中还是不平衡,因为吴敏、李纲也是越级擢升,现在位置在自己之上。尤其是李纲,以从五品的太常少卿,两个月时间,就升到了从一品的枢密使之职。

耿南仲对此忿忿不平,一直在伺机排挤李纲,他陪伴了皇上十多年了,立刻就看出了赵桓的心思,皇上对出援太原已不敢抱希望了,但他想议和又担心李纲在朝廷,必然会坚决反对割地求和之议。那么对李纲下手的时机就到了,而其手法居然与当年赶赵柽出京的招数相仿——放权升官!

这一天,宰执们在朝堂上商议是继续救援太原还是割地议和,李纲与耿南仲在赵桓面前发生激烈争论。耿南仲突然来了一句:“如决意不弃三镇,则必须解太原之围;欲解太原之围,非李纲不可。”

赵桓点点头,望向李纲。

李纲急忙推辞称自己是一介书生,实不知兵。此前东京被围,臣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军事,现在如果以臣为大帅统兵出战,恐误国事。赵桓却言你既然解得了东京之围,一定也解得了太原之围,当即任命李纲代替种师道为河东、河北宣抚使。

退朝后,李纲称病不出,连续上奏章请求致仕,但赵桓不允。有台谏官上书赵桓极论李纲不可以离开朝廷,遭到赵桓严斥。

李纲的辞呈一连递了十几份,赵桓仍旧不允。他明白怎么回事了,可他也明白救援太原必有野战,野战与守城不同,须排兵布阵、临敌决策,如非久历疆场、明习征战之将帅,必是败多胜少。一旦战败,自己身败名裂尚在其次,如果太原之围不能解,又损兵折将,挫动锐气,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双方僵持不下之时,皇上突然下诏命姚古立即再次北上解太原之围,姚古刚刚战败哪里敢去,执请朝廷速派将帅。

赵桓这一着棋是将李纲逼到死角——太原危在旦夕,救援刻不容缓,你李纲拒不受命,如果太原失守,你难逃祸国重罪!

李纲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危险境地,眼见李纲就要落入耿南仲的圈套之中,许翰忙派人偷偷给李纲送去一封信,李纲拆开一看,信笺上只有两个字——杜邮。

杜邮是地名,在咸阳以西。战国时秦国名将白起遭大臣馋毁,导致秦昭王猜忌,被赶出长安。白起行至杜邮时,接到赐死的命令,被逼自杀。李纲见到这两个字猛地惊醒,喃喃自语:“功高震主,岂能长久!”

李纲无奈领命,可在宣抚司名下挂着的兵有两万,却分着几个摊子,敛吧敛吧只有一万二千人勉强到账,有两军还轮不到他管,宣抚副使刘韐根本不听他的调遣。申请点开办费,主管财政大权的耿南仲一百万批了二十万。什么都没有,催得却挺紧,让他尽快出兵,申请延期,两个字‘不准’!

正当大家准备看笑话的时候,朝中突然接到消息,河中安抚使燕亲王赵柽奉诏募兵十万出援太原,惊得朝中上下人等目瞪口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蹚浑水…(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得失

种师中救援太原失败,虽在意料之中,但是还是让赵柽十分难过。在得知皇帝哥哥准备再遣大军出援时,赵柽知道这是大宋最后一点可以调动的军马,而‘防秋’在即,以现在的形势,尝到了甜头的女真人必然会再次南下,一旦黄河防线失守,女真人就会二次兵临汴京城下,历史上大宋就是亡于此役。

赵柽思索再三决定出兵,他想到了出兵后的结果:一个是得到皇兄的垂青,兄弟联手抗击金军,中兴大宋;另一个就是显示自己的实力后,引起皇兄的‘重视’,最好的结局就是做个逍遥王爷,最有希望的去的地方就是北国城皇室集中营的一个农夫。

对于第一个结果赵柽心中明白,以自己皇兄的胸怀和气度,那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基本上没有可能实现,但是他想试一试,为了自己的兄弟们,为了太原城,为了大宋百姓去试一试,希望上天有眼,能看到他的苦心!

六月初三,赵柽以河中路安抚使的名义下达募兵令,传檄各州府、屯军、蕃部弓箭手,征召义勇解救太原。命令一下,知灵州府许宏率先响应,亲自引兵一万前来。接着夏州知府王瑾、和州知府野利、宥州兵马钤辖周达钧、蕃部首领磊买、保吉阿宝、正川等皆领兵前来,十日间便以聚起十万兵马。

此后还有各屯戍堡寨的巡检各领弓箭手不断加入,开始还只是河中路,后来蔓延到与之相邻的河东路。这些人多是东南民乱逃入河东的流民,这几年经过积累发展皆以稳定。听说王爷募兵纷纷自带弓马赶来,又编成弓箭手八十指挥。义勇三十指挥,有近十万之众。

紧接着盛和堂带头捐出粮食六万石,钱二十万贯资军,这几年一个盐州就早就了河中无数大商,而边贸的发展也使商人们发了财,大家都感王爷之赐,纷纷捐粮捐款,共募集粮食五十万石,钱二百万贯。

汇集到王爷麾下的有王爷过去的旧部。曾随王爷西征的蕃兵,更多的是慕王爷忠义之名而来。但是人们发现王爷最为器重的原忠勇军副帅、现在的河中军屯使赵仁不但没有派一兵一卒,反而下令阻止转为军屯的忠勇军旧部前来助战,并将此事呈报给朝廷。

可赵仁不可能阻止所有的人,过去的好兄弟赵耻、赵智等人痛斥其忘恩负义后,领着龙将、虎将和狼将一旅、二旅和炮兵一旅,共一万五千人从驻地出走投奔王爷麾下,决心与王爷同生死共进退,他们的行为当然受到了众人的称赞。而纷纷大骂赵仁等人不义,赵柽听罢只能摇头苦笑,感叹人各有志。

自募兵令到现在聚集了二十万大军,大大超出了赵柽的意料。他没想到自己的人缘居然这么好,别人愁兵少,他愁得是人太多了。他还没有指挥这么多部队的经历。现在更麻烦的是如何调配这么多部队,这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是却互不统属,要想将这么多杂牌整编在一起。还能相互配合默契确实给他出了个难题!

如果说整合部队的事情还有解决的办法,但此时事情搞得轰轰烈烈想低调也不可能了,起初按照本意能来个两三万人捧场就行了,然后让赵仁以河中军屯使领军出征,自己当个配角,即抬举了赵仁,又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可现在事情发展已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只能委屈赵仁背黑锅了,自己索性轰轰烈烈的干一场了…

“王爷此次坚决亲领大军出援了吗?”杨时忧心忡忡地问道。

“此刻大军云集,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各军互不统属,本王不出面,无人能镇的住局面,以他人为将只能重蹈种老将军兵败的覆辙!”赵柽说道。

“唉,如此一来,败了还可保全,要是胜了王爷处境将更加艰难!”杨时叹口气道,他博览群书,当然知道皇家争斗的冷酷无情。

“龟山先生过虑了,王爷振臂一呼便有十数万大军聚于麾下,做的也是为国利民的正义之事,皇上理应封赏才对,怎么会怪罪王爷!”陈东摆摆手说道。

“少阳,你可知有功高震主之说,皇上数次下诏整顿和征集军队,千方百计地增加兵力,但应者寥寥军力实未能增加,看到王爷如此岂能放心?你做事太过孟浪了!”杨时看向陈东肃然道。

“龟山先生言重了,上次进京,我领太学生伏阙上书,皇上尽为采纳,诛杀、贬嫡了蔡京等恶贼,可见新皇是清明之君!”陈东不以为然地说道。

“少阳,你此次进京能带来太学诸人,确是件好事,可你却不知凶险。在你上书之时,宫中遣人数次欲刺杀于你,如不是王爷遣近卫暗中保护你早就命丧黄泉。而你当日上书,皇上命王濋、李邦彦调集重兵欲行镇压,只是局面已经失控,恐生民变才放过了你等,其中凶险你却不知。事后,耿南仲等人已拟定一份名单,予以斩杀以正当日逼宫之事,你陈东名列榜首,要不是王爷迅速安排你领人出京,只怕你…”杨时摇头苦笑道。

“你们表民意拥李纲为相,也是出于公心,但也让李纲背上了携众逼宫之名,现在其被圣上强命为河北宣抚使出援太原,看似倚重其实是贬其出京,而以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领兵对抗女真人,结果不言自明,此次再败中原再无可战之兵,王爷此次冒然决定出兵也是为保全一个忠臣,为大宋留下最后一点希望!”周行己说道。

“两位先生是不是以偏概全了!”陈东辩解道,“此次上书除了朝中六贼,斩了乱国乱政的内侍,京城才得以不失,且大快人心,朝野上下皆欢喜鼓舞,即不算是有功于社稷,也不能言过吧?”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是因为诛杀了六贼,你们也把天下的士人的脑袋放在了刀口上,也让王爷此战更为凶险!”杨时的言语激烈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步步为营

北宋是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而黄袍加身立国的,因此对武将、军人掌权的危险有清醒的认识。再加上五代时期国家被将领所左右的历史经验,所以他立国之后非常重视对武人的限制,确立以以儒立国,重文抑武的国策,立誓言碑:优待文人士大夫,不杀大臣及上书言事者。

因而,宋代的官员主要来源于科举入仕的士人阶层,大批文彦学子通过这个途径,跻身于统治阶级行列,实现了学而优则仕的追求,经过百年的强化,正如蔡襄所言:今世用人,大率以文辞进。大臣,文士也;近侍之臣,文士也;钱谷之司,文士也;边防大帅。文士也;天下转运使,文士也;知州郡,文士也。

这些士大夫与皇权相结合,共同维持着国家的政治运行,所以士大夫比任何时候都更能体现出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最高理想,可以说大宋王朝是士人们撑起了一片天,也造就了历史上‘宋是文人士子的天堂’的传说。

但正是因为士人们的命运也与皇族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他们更加忠于皇室,积极上书言事,平判历史,参与政治,有一种强烈的主人翁意识,即使是在仕途受挫,落魄失意的时候,仍然没有放弃‘以天下为己任’的社会责任感,一如既往的关注着国事民情。这是时代环境所唤起的士人阶层欲忠君报国的思想体现,它反映出士大夫在掌握政权之后的一种心态,从追求个人的闻达向关心社会和阶层的群体利益的转换。

虽说看似和谐。可皇权和相权的争斗在百年中从未消失,皇权膨胀必然打压以相权为代表的士人集团为代价。士人集团。而相权的膨胀自然使皇权受限,引起皇族的不满。打压相权。两种权力就是在这种争斗和妥协中蹒跚前行,达到一种微妙的平衡,而太祖所立誓言‘不杀士大夫和上书言事者’便是保持这种平衡的纽带,双方斗的再狠,也不会伤害对方的生命…

“神宗朝,新旧两党相争,本只是义气和理念之争,但新党炮制‘乌台诗案’将旧党苏大学生打入大牢,开启了文字狱的先河;反之元祐更化之后。旧党执政,以牙还牙,罗织了‘车盖亭诗案’,把新党蔡确流放到了岭南,贬死于当地,但先皇依然遵循誓言不敢刑杀!”杨时说道。

“至前朝,朝纲已乱,太上皇收集花石纲,太学生邓肃献诗讽谏。宰相蔡京对先皇说:你不杀邓肃,恐怕浮言将祸乱天下。但先皇说其还是个重臣,只取消邓肃的学籍,放归田里。可见先皇还记得太祖誓碑。你陈东此次率开封军民在皇宫前伏阙示威,上书言事,宰相李邦彦以你们‘意在生变。不可不治’余将你等太学生逮捕处死,若不是王爷早有安排没有得逞。你便开了本朝斩杀言事者的恶例,此次你虽然死里逃生。但京中随你上书的数十位军民被当街斩杀!”周行己叹息道。

“仁宗朝,辽国犯界,一位转运使临阵脱逃遭到弹劾,朝议以与重处,仁宗皇帝也想杀之以儆效尤,可却被朝臣以太祖誓言劝阻。人人知其罪当斩,但仍劝皇上免其死罪,就是不想开斩杀士大夫的之例。此次你伏阙逼宫,要诛奸佞,圣上本就对他们心怀怨恨,借刀杀了王黼、梁师成等人,又开先河。”杨时愤懑地说道。

“龟山先生,王黼之流祸国殃民,杀之乃是快天下人心之事,难道也错了吗?”陈东说道,显然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少阳,你可知有其一,必有其二。这把刀可以杀奸佞,也可杀忠臣,李纲如出援失败,即使从沙场上逃得性命,也难逃这把刀!”杨时皱了皱眉说道。

“李大人忠心为国,天地可鉴,怎么能杀得?”陈东急忙说道。

“败军之将不该斩吗?你们要求诛杀童贯不就是因为他是个临阵脱逃的败军之将吗?童贯杀的,当然李纲也杀得!”杨时冷哼一声说道。

“啊…”陈东听罢冷汗如雨,讶然出声道,自己只是想为国除奸,没想到意气用事却连累了天下的士人和王爷,“王爷,属下一时冲动,却牵连到了王爷,真是该死!”他俯首施礼道。

“这事错在本王,知你是血性之人就不该在这个时候遣你回京,事已至此,懊悔已经没有意义,不过少阳还要记住这次教训,切不可再意气用事!”赵柽笑笑说道,他知道一个国家的进步需要有这些热血青年的推动,但是只凭一腔热血也是不行的,白白丢了性命更是可惜了这些日后的栋梁之才。

“属下明白了,此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陈东看着王爷淡然的神情说道,心中忽然明白了,以王爷的手段和背后的雄兵足以横扫大宋禁军登上宝座,而其胸怀和魄力也定能治理好国家,可他却忍而不发,看来不仅仅是不想落下弑君夺位的恶名,而且是不想在大宋开创这种侍武夺位流血政治的先例,打破大宋百多年最高权力和平交接的局面。

“王爷,此次出兵无论胜负,王爷都会再次陷入朝堂上的争斗之中,而我们在京中势力薄弱,形势凶险啊!”杨时不无担忧地说道。

“所以在出兵前希望先生上书弹劾本王,那样即使有什么意外也不会牵扯到诸位!”赵柽笑笑道,这两位也终于把自己当成了一家人。

“王爷说的哪里话,我们岂是朝秦暮楚的投机小人,我等愿与王爷共进退!”杨时有些愤懑的说道,好像王爷侮辱了他们的人格。

“我等愿与王爷共进退!”陈东和周行己起身施礼道。

“几位的人品我信得过,但是此次出兵正如先生所说凶吉难测,万一本王遭遇不测,还需先生等人尽力保全忠勇军,这是我们大宋最后的希望,本王拜托了!”赵柽急忙还礼道。

“定不负王爷所托,明日我们便到赵军屯使处去!”三人齐齐施礼道,他们此时也明白了赵柽让赵仁被黑锅的意思,是想为大宋留下最后一支强兵,也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接下来的日子,赵柽一边整编军队,一边安排出征后的事宜。六月二十日,斩牲祭旗,犒赏三军,赵柽统领大军出征自和州出兵救援太原。

此次出征用兵十五万,以赵耻为先锋使,统领忠勇军龙将和狮将共八千人为前军;以和州知府野利统领所部及和州部族军四万骑兵为左军;正川统领灵州、夏州、等州军及部族军三万骑兵为右军;野利和正川两人都曾做过西夏一路统军,指挥过数万大军,具有丰富的实战经验,足以担当一路都统。

赵柽自领中军,可他的队伍也最为繁杂,由忠勇军狼将一旅及蕃汉弓箭手四万人组成,以宥州兵马钤辖周达钧为统制,大部为步军。后军以赵智为统制,领义勇三万殿后。以灵州知府许宏为转运使,负责押运粮草,以夏州知府王瑾为录事参军,掌管大军赏罚。

赵耻领前军先于大军一日出发,大军分两路从兔毛川和屈野川进发,两日后汇于连谷,三日后进入麟州宿于新泰,五日后大军兵至静羌寨。这时前军已进入岚州,与金军战于合河县,一战击溃守军,斩首五百立了首功,正向岚州府治宜芳进军。

此次出兵,赵柽没有选择大宋惯用的分进合击的战术,而是集中兵力于一路前进,这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是最为笨拙的一种打法,但是也是最难以破解。十数万大军抱成一团,首尾相顾,步步为营,就像一只巨大的石滚将挡在他前边的一切碾成齑粉,说简单点就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其实选择这种战术,赵柽也是无奈,军队来自多方,又没有时间进一步的磨合整训,打起仗来相互配合必然成问题,所以赵柽按地域分兵,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甚至相邻的部族,相互间比较熟悉,可以减少其中的摩擦,将州军和屯军这些‘正规军’派给正川和野利指挥。

而赵柽却将众多的蕃汉弓箭手编为中军,不仅是因为他们勇悍,而是他们基本是以指挥为单位,人虽少但事儿不少,脾气还大,也只有自己的这个老大能够将他们唬住,指挥的动他们。

再一个大军集中一路便于指挥,敌人也难以看出破绽,避免了被金军各个击破的危险,即使受到攻击,各军相距不远也可迅速救援。这种阵型对敌军同样是个麻烦,要么你就早早在大军到来之前撤退,要么你只能集中重兵固守或是决战,别无它途,而这正是金军的不愿意看到的。

“王爷,有人求见?”赵柽刚刚在寨子中安置好,见喜便进来禀告。

“是谁?!”赵柽看见喜脸上似笑非笑的奇怪表情疑惑地问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旧情

赵柽看着走进堂上的人,只觉一阵恍惚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刻见到她,眼前的人身穿鱼鳞战甲,只是大红的包边改成了白色,下边也是素色战裙,虽风尘为洗,但容颜未改,只是眼中多了丝凄怨。

“王爷,折家美鸾领兵来投!”见王爷发呆,折美鸾屈身施礼道。

“哦,折…折姑娘,吃饭了吗?”赵柽反倒了弄了个脸红,手足无措的把前世的问候语说出来了。

“王爷,末将刚到,就来拜见,兵将还未安置!”折美鸾看到王爷紧张的样子,轻笑道,不过也回答了王爷,我刚来人未卸甲上哪吃饭去啊!

“呵呵,一别数年贸然一见,本王失态了,折姑娘勿怪!”赵柽干笑两声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拍了两下脑门摇头道。心中暗骂自己,这是怎么了,见到她激动个球!

“末将怎敢,倒是末将来得唐突,惊了王爷!”折美鸾嫣然一笑道。

“二爷,大家都是熟人,就不要客气了,折姑娘的人还在外边等着呢!”见喜看两个人一个作揖,一个施礼,客气的很,不由的替他们着急忍不住出言道。

“折姑娘带来多少兵马?”赵柽借坡下驴问道。

“王爷,末将只带来家将五名,私兵百名,还请王爷接纳!”折美鸾答道。

“哦,那就照老规矩依然编入本王的近卫旅吧,见喜你给折姑娘安排驻地,发放粮草。折姑娘既然也为用饭,就陪本王用膳吧。让本王尽下地主之谊!”赵柽吩咐道,心中纳闷。折家怎生如此小气,好歹是西北大族,这次应募的小部族出兵也不止百人。

“遵命,那就讨扰王爷了!”折美鸾略一犹豫答道。

约有半个时辰,安排好了一切,折美鸾来见王爷,这边已经摆好了饭菜,只有四样菜肴,并未摆酒。而屋中只有见喜侍奉,别无他人,重新见礼后才落座。

“折姑娘,家中可是有人故去!”此刻折美鸾以除去甲胄,但身上依然是一身素色戎装,头上只使一支木簪束发,再无其它头饰,赵柽见状问道。

“王爷,是先父故去了!”折美鸾低声说道。

“折老将军也仙逝了?!我河东再失一位大将。这是何时的事情?”赵柽叹了口气,又问道。

“就在四月,金军背盟南下,雁门索援。我兄可存率河东第二将驻兵崞县。崞县城陷被俘,不知生死。兄可求四月领兵救援太原,兵败城下损兵折将。乃父气急交加一病不起,数日后便去了!”折美鸾黯然说道。

“折姑娘还请节哀。本王确实不知,不曾上门吊唁。还请见谅!”赵柽摇头叹息道,折家连失两位支柱,只剩下折可求独撑,衰落已是不可避免了。

“寒门小事,怎敢劳王爷大驾!”折美鸾客气道。

“人各有命,折姑娘不要太悲伤了!”赵柽给折美鸾夹了点菜,又问道:“近年过得可好?”

“我已无家可归了…”听到王爷问起往事,折美鸾悲从中来,潸然泪下。

从灵州分别后,折美鸾回返后便被大哥折可求禁足家中,怕她再与王爷往来,牵连到自己。但他们没想到赵柽回京后不但没有受到处罚,而且安然北返权势更大,便又再次生出联姻之心,可折美鸾厌恶家中之人反复无常,拒绝了家族的好意,一直待嫁闺中。

因此恶了大哥,也被家人埋怨,只有折可存对他一如既往,可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貌似强大的折家在连失两个顶梁柱后,折可求独木难支,而太原之败又使其折损了大量子弟兵,府州军基本名存实亡。

随着父亲的故去,二哥的被俘失踪,家对于折美鸾只剩下个名义,得知王爷募兵便领着府中愿意追随自己的家将私兵匆匆而去,但等他们到达和州时大军已经出发,他们追了两日才赶上。

“折姑娘,如果不嫌弃就留在我身边吧…”听罢折美鸾的讲述,赵柽怯生生地说道。

“王爷…”折美鸾说不清是喜是羞,泪水讪讪而下,站在一边的见喜听到王爷如此说,松了口气,悄悄的退出去掩上了门。

赵柽轻轻揽过折美鸾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心中感慨,自己现在京中有姣妻,西京又多了两个侧室,如今身边有多了个小四儿,这幸亏是在大宋朝,要是前世敢这么干,早就被双开了!

………

次日大军继续前行,先锋使赵耻再传捷报,听闻王爷领兵前来,宜芳城内军民擒杀了金军留守之将,开关献城,赵耻兵不血刃进入宜芳,请王爷速派人接收。三日后,前军再克娄烦,一千金军授首,金军守将单人匹马逃走,赵耻进城后不敢怠慢,抢占渡口后,立刻命人伐木作伐,在汾河上架起两座浮桥,等待大军渡河。

河中援军五日间连克三城,收复岚州,连接的胜利,使本如死水的河东再次沸腾。赵柽在河东经年,打造了一片清明之地,官、军、百姓对这个少年王爷无不敬服,而各县官吏多有出身王府,得知王爷亲来立刻行动起来,纷纷组织义勇攻杀金军游骑,落单的女真人,迎候大军前来。

赵柽一边派遣官员接收新复州县,出榜安民,分兵驻守,一面领军继续前行,在娄烦休兵一日后,浮桥架设完毕,全军日夜渡河,两日后全部渡过汾河,顺流而下逼近太原府。

大军出行,本就没有机密可言,留守太原的银术可没想到刚刚击退河北和汴京派出的援军,河中援军又到。对于燕亲王之名他早有耳闻,更知其是大宋皇族中的异类,银术可面对抱作一团,滚滚而来的十数万大军无计可施,不敢轻易接战,他一边向太原收缩兵力准备迎击,一边飞马报知宗翰,请他率军早回河东,主持大局

当赵柽领兵渡过汾河时,宗翰也领军赶到太原,宋金二位少年英雄将在城下决一胜负…(未完待续……)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可避免

宗翰听说宋军重兵再次出援,也顾不上凉快了,点起兵马匆匆而来。当他得知赫赫有名的河东名将居然没有采用大宋惯用的分进合击的战术,而是像受惊的群羊似的缩成一团,相互依靠、掩护前行,心中一阵冷笑。

“这燕亲王号称河东第一名将,我看不过如此!”宗翰呲笑道。

“元帅,切不可轻敌,其也是少年统军,首战西夏李继奉仅以三千亲军便将其二万大军全歼,绝非浪得虚名!”银术可看元帅满脸不屑,急忙提醒道。

“宋夏两国交兵近百年,互有胜负,但是夏军遇到我们大金铁骑还不是望风而逃,当年蒲家奴仅以二百军兵便将援辽夏军阵型击破,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而宋军更是不堪一击!”宗翰摆摆手全没将宋军放在眼中。

“元帅可还记得都统军斜也常在咱们面前吹嘘他的大宋亲王兄弟,应该就是此人吧,说他为了给自己弄一把西夏名剑,其当夜只率百十个亲兵连夜奔袭二百里到东胜州,将西夏大将李良辅的佩剑和宝弓抢了送于他,可见其部悍勇!”完颜希尹说道,他对宗翰轻敌不满,好言劝道。

“李良辅鼠辈也能算作大将?此次本帅兵回天德,云内,只两战李良辅便弃城连夜逃回了国内,要我看来,也只配在我手下当个百夫长,赵柽也不过是借着父荫立了个小功劳便吹的比天大,都统也老糊涂了,受了他点好处替他四处吹嘘!”宗翰用马鞭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说道。

“元帅还需三思。燕王曾紧靠河东四万军兵,以诱敌深入之计将西夏名将察哥困于屈野川。以数千奇兵袭取夏州,断敌归路。将其十万大军杀得片甲不归,察哥匹马而还,而燕王击溃夏军三个军司的数万军马,进兵至黄河,夺得灵州、宥州、盐州等数州之地大宋拓地千里,可见其并不是徒有虚名!”完颜希尹见宗翰屡出狂言,似乎已经忘了数月前的应州之败,再次提醒他。

“哼,姚古父子、种师中和折家的哥俩哪个都是号称西北名将。不都是败在我们女真人的手下,或死或逃,监军太抬举他了!”宗翰撇撇嘴说道。

“元帅,此次出援太原的河中军号称二十万,是我们的数倍,而其却只分作一路进攻,步步为营,我们如何抵挡?”银术可向完颜希尹使了个眼色,苦笑着摇摇头。让他不要再说,随着权力的增大宗翰越发跋扈,他们这些老兄弟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于是将话题转了回来。

“宋军远来。现在暑热难当,其必疲乏,我军却是以逸待劳。此刻宋军结成团阵行军,说明他们心中胆怯。怕被我们逐个分割歼灭,所以应先灭其锐气。使其军心浮动,再趁其士气低落之时,发起总攻,一举将其击溃!”宗翰说道。

“元帅,此路宋军与他路不同,其多为骑军,总数在半数之上,且军中士兵多有党项人及蕃部汉人,他们弓马精熟,战力不容小觑,我们与其迎面对攻,他们兵力占优,怕是要吃亏的!”完颜希尹还是忍不住提出反对意见。

“谷神,你是不是在应州被原州军打怕了,总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银术可只凭二万军马便打怕了宋军的三路援兵,斩其大将。而河中军多为乡勇和蕃兵,仓促成军缺乏训练配合,那个燕王之所以一路出兵抱团行军,可能也是怕他们一哄而散吧,哈哈…”宗翰拍拍完颜希尹的肩膀,忍不住大笑道。

“元帅既然决意如此,末将遵命!”完颜希尹脾气再好,连番被宗翰数落、嘲弄也有了火气,坐在一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银术可长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

监军和都监都连番吃瘪,谁还再多话,自然全部服从领导安排!宗翰决定自己亲领完颜娄室、完颜赛里、完颜突合速、耶律马五四个万人队迎战宋朝河中援军,完颜银术可依旧围困太原。因为完颜拔离速在应州偷袭原州军失踪,但其所统领的万人队却基本保持完整,便将其拆分,分别补入完颜赛里和完颜突合速两个损失严重的万人队,不再独立成军。

计议已定,宗翰命令派出探马打探消息,以游骑寻其破绽袭扰宋军,各军整顿甲马,筹集粮秣,两日后兵发三交口。银术可看着宗翰一摇三晃的出了营帐,两眼几乎喷出火来,女真各部中谁都知道有兵才有钱,才有土地,才会有权。

完颜拔离速是银术可的兄弟,不用问是一家人,军队出自同一个部族,现在还不能确定其生死,即使真的死了,按照规矩也应由其部族派遣子弟继承,而不能擅自取消。宗翰此刻既不征求自己的意见,也不经皇上准许,就将其手下部族军队拆分,明显是要削弱他们家族的势力,而借此收买人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完颜希尹看看强压怒火的银术可也无奈的叹口气,现在随着地盘的增大,财物的增多,过去亲如一家的兄弟们在太祖逝去后因为夺位即生嫌隙,如今为了争夺更大的权力,获得更多的利益,过去的暗斗逐渐升级,日趋明朗化,内斗也日渐激烈,宗翰更是不遗余力的要钱、要兵增加自己的实力。

而这次战斗宗翰如此部署,却有隐忧,一旦未能击败宋军援军,那么退回代州的道路就会被堵死,而在太原城下的金军便会被宋军反包围,堵在大宋河东境内。如果宋军夺回雁门,那时援军无法进入,粮草断绝,想走都走不了啦!他想说出自己的想法,但是宗翰根本就听不进去不同意见…

过了汾河,河中军沿河顺流南下,便进入太原府的地界,这里已是侵宋金军的势力范围,敌骑骚扰也日益频繁。赵柽调整队形,命前军缓行,与大军保持半日的距离,依然保持紧密阵型。这种阵型是当年汉朝大将军卫青率十万大军进攻匈奴单于冒顿时发明的,全军做中、前、后、左、右的编组,既适于行军宿营,又便于作战,可以说是行军队形,又是战斗队形。

大军一路结阵而行,途中击溃数股袭扰的游骑,三日后于六月三十日兵至三交口,北行四十里便至太原城下。汾水在这里打了一个弯,原先从西边山谷当中冲出来的河流在此从由西向东的流向转为自北向南流动,这个转弯处的汾水北面就是阳曲。

汾水的支流从阳曲川流过,自白马山经过百井寨、木井城和三交口汇入汾水,正好被两山夹峙,从而形成一段有点弯曲的南北走向狭谷,三交口正当其谷口这段河谷较为宽敞,其间颇有回旋余地。

如此的地形,让这一段河谷成为了太原城外围城大军联系白马山守军的重要通道,而三交口无疑是其中的一个关键据点。

行至三交口,宗翰已经领兵到了,依谷口下寨挡住去路,赵柽命在十里外安营,与金军遥遥相对,同时传令许宏命他在水边设营囤积粮草,摆出一副大战的架势。他们刚刚安顿好,从京中赶来传旨的官员也到了,赵柽赶紧召集众将,摆放香案迎旨:

“朕以戎羯犯顺,俶扰边陲,攻围太原,累时未解。卿等率师援应,颇闻将士遇敌血战,冒犯锋镝,奋不顾身,非忠义所激安能如此!朕闻之感叹……但战者危事,今令卿等挺身昌难,以致创残,每一思之,痛若在已。今降赐金一千两、金束带五条、战花袍三十领,可用激赏中伤用命将士,将来第功自节度使以下皆为赏典;若更有奇功,便加开府仪同三司。朕自闻进师,寝食俱废,卿等其副朕怀,早建勋烈,身取富贵,泽流子孙。日伫捷音,更宜加勉。”

旨意大家别的没听明白,但赏格都开出来了,皇上的意思是大战将至现在我决定奖励黄金千两,金束带五条、战花袍三十领,可用激赏中伤用命将士,将来第功自节度使以下的职务都可以奖赏给你们;若更有奇功,便加开府仪同三司,享受宰相待遇。

赵柽磕头谢恩,摆宴款待传旨的官员,又命人将旨意传告三军,以示圣恩,他细细的又读了遍,其中没有怪罪的自己的意思,看来对自己‘擅自’出兵予以默认了,但诏书读来诚挚委惋可仍以博取富贵高官等相鼓励,明显缺乏爱国的民族观念,可同时也说明太原之围事急,他也意识到此战关系到宋政权的生死存亡,逼的他不得承认自己的‘大逆不道’!

当晚,赵柽聚将商议作战计划,现在金军没有因为自己引军前来而逃走,说明没有唬住,那么战斗就已经不可避免,而他也知道首战必须打胜,否则定会严重影响士气,而不远处的困在太原城中的军民也需要一场胜利鼓舞他们守下去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首战必胜

三更刚过,宋军大营就从沉睡中醒来,斥候们分批快马出营察看金军动向。火军劈柴生火为全营的人准备一场略为丰盛的早餐,谁都不知道下一顿饭什么时候才能吃上,有些人吃下的就是人生最后的一餐。兽医们将马群中生病的马从中挑选出来,而医士们也没闲着,他们将避暑的药丸分发到每一个士兵的手中。

战士们忙着擦拭武器,整理盔甲。那些从容不迫,显得有些慢条斯理的定然是上过战场,经过厮杀的老兵,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临战前的沉寂,知道如何利用和享受这剩余不多的时间;而那些面带兴奋又喋喋不休,而又时不时的看着某个地方发呆的定然是未经战阵的新人,他们故作镇静却难掩心底的紧张和恐惧。

早饭刚刚结束,一队队的轻骑便已先于大军出营,他们是游骑兵,担负着侦察和阻止敌军骚扰的重任。卯时正,激烈的鼓声响起,各军立刻整队;随后二通鼓响起,各军已集结完毕,各军主将赶往中军大帐;三通鼓毕,全军已经做好出发准备!

一刻钟后,全军依此出营前出三里列阵,此时的战场属于那些游骑,他们纵马在战场中间往复奔驰与金军游骑纠缠在一起,争夺着战场上的主动权,阻止对方骚扰正在列阵的本军。游骑都是各自军中最为精锐的战士,所以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旦交手就是不死不休,而他们的胜负就决定了战场的位置,如果让敌人出现自己大营门口。那将是游骑们的耻辱!

此次赵柽排出的是‘大鱼鳞阵’,这是百年后蒙古英雄成吉思汗在继承前人基础上完善改进的。那时中国的骑兵战术进入了鼎盛时期,蒙古骑兵横扫东欧和西亚。其中此阵最为著名。

赵柽以狮将一旅二旅龙骑为前锋,三旅及五千和州军为前卫;以野利统领两万骑军作为左翼,正川统领二万骑军为右翼;以龙将为本队,周达钧领两万万骑军殿后;赵柽领近卫旅和炮一旅为中军,居中策应。整个阵型全部为骑兵,实打实的一次骑兵会战。

这是一个梯次队形,战斗时其前锋试探敌情,发现敌军薄弱环节后,前卫随即发起进攻。接着第二梯队的左翼和右翼投入战斗,最后第三梯队主力,本军和后殿向敌人发起猛烈的冲击,敌军阵形在这样的冲击下通常被突破,然后撕裂,接下来被蒙古人两面夹击的敌军很快就会崩溃。

赵柽登上望车向南望去,金军已经列队完毕,依然是他们传统也是最为擅长的迭阵,可看人数只有两个万人队的样子。这让赵柽很意外。按照他的预想,金军面对这么庞大的敌军应该倾巢而出,可出动的却不及半数,是他们轻敌。还是另有打算呢?

但金军没有给赵柽思考的时间,他们也不傻,知道趁敌立足未稳就发起攻击是最好的时机。对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老话极为推崇,在对契丹人和宋军的战斗中他们占尽了这种便宜。三个千人队的轻骑冲了过来。对手出招了,赵柽也不能落后。立刻传令前锋军出战…

宗翰表情轻松的看着战场,以他的经验宋军往往只需一个冲锋便会崩阵,自己接下来做得就是挥军掩杀,生擒大宋亲王。可当他看到迎战的宋军突然感到手心一紧,脊梁骨发凉,大夏天的打了个冷战,马挨着马的紧凑整齐的队形,一列列仿佛一堵堵石墙,这不是原州军的冲锋队形吗?

“不可能!”宗翰很快掐掉了刚刚冒出的念头,宋军怎么会与原州军搭上关系,距离遥远不说,两国更是死敌,再者也没听说西北宋军和西京辽军发生过冲突,怎么会学得这种战术,定是一种巧合。

‘啪、啪…’回荡的枪声让宗翰吃了一惊,战场上迎战的宋军快速接近,在两军相距三百步的时候,宋军纷纷摘下火枪射击。没错,就是原州军!这下宗翰确信冲过来的就是自己的死敌,让自己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原州军,别以为你们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了!

还没等宗翰想明白原州军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两军已经撞到了一起。毫无悬念,‘原州军’再次冲乱己方的阵型,穿阵而过。紧接着第二波、第三波…宗翰不忍再看自己的战士被蹂躏,这三千女真勇士不知道能有几人活下来?

可箭在弦上,已经不能不发,此时撤退只能被敌军追杀,宗翰看着余势未消的敌军已经再次集结向自己本队冲来,他只能再遣兵迎战,希望能挡住这波敌军的进攻…双方又是一场激烈的交锋,敌军这波进攻直到距离本阵两箭之地才停了下来,像吃饱的野狼在自己军前示威似的兜过才向后撤去,而能回到自己军中的五千骑军还不足两千。

‘轰、轰…’蹄声如雷,那拨才走,又一拨杀来,宗翰急令弓箭手上前齐射,以阻挡冲击本阵的敌军,而他很快发现这一拨人明显不是‘原州军’,他们的队形散乱,冲锋时哦啊乱叫,冲到阵前纷纷拉弓搭箭与己方对射,见阵型不乱后,立刻掠阵而走,明显是西夏人的打法!

“他娘的,老子还以为真的是原州军来了,原来只是从他们那借了点唬人!”宗翰抬手擦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骂道,心中有了底,即使一群羊中混有一支狮子在也无法改变他们是羊的事实,这没有什么好怕的!

“塞里,出击!”宗翰命令铁浮图出击,在与原州军交手中,宗翰取得了点经验,那就是原州军的轻骑在自己的铁浮图面前如果没有火炮的支援是粘不了便宜的,而这帮跨境作战的原州军明显没有那些大杀器,否则就不会不用。

“元帅,原州军的长枪兵!”宗翰刚美了一会儿,就被身边的耶律马五给打扰了,他抬眼望去,宋军阵前如林的骑枪高擎,五颜六色的枪旗随风飘舞…(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解围

宗翰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河中军还是原州军呢,两支军队的冲锋战术,以致武器装备都是相同,自己的铁浮图在长长的骑枪下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而从对方的阵势看来人数更多,组织更为严密,倒像是原州军脱胎于眼前的河中军!

‘轰…’一声巨响将遐思中的宗翰再次拉回了战场,如果说他们在应州遇到的炮击相当于一场八级大风,那么现在碰见的就是十二级飓风,转瞬间炮声已经分不出点,而正冲锋的铁浮图就处在暴风的风眼之中,淹没在火光和硝烟之中!

“完了!”宗翰满脸黑线地挤出了两个字,看着在血火中挣扎的铁浮图,他心如刀割,铁浮图作为自己的王牌却一败再败在犀利的火器之下,让他不忿又不甘。

“元帅撤兵吧,要不塞里就退不回来了!”完颜娄室也是心惊不已,铁浮图从他们起兵以来破阵攻敌无所不利,十余年来战无不胜,没想到今日却遇到了克星,只怕以后也风光不再了,他看到受持骑枪的敌军已经列队完毕,开始慢跑接敌,而敌军两翼也已经张开,企图将自己包围,而右翼一支轻骑正利用己方与谷口的间隙迂回包抄,一旦他们控制了谷口,就断了归路!

“撤,退回山谷!”宗翰也知今日事不可为,无奈下令。

‘呜呜…’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塞里恨恨的勒住马,可眼前这道铁与火组成的墙。成了他无法逾越的深壑,一拨又一拨无畏的勇士们冲了上去。却无法将其填满,而是化作一片片的飞羽。成为铁浮图的葬身之地…

“忠勇无敌,必胜!”炮火渐稀,几十把军号同时吹响,激烈凄厉的冲锋号声让人热血沸腾,龙将都统徐彪举枪高呼,率先带领第一波骠骑向正勒马减速准备后撤的金军铁浮图发起了冲锋。

“忠勇无敌,必胜!”

“忠勇无敌,必胜!”…战斗的口号响彻天空,盖过了万马奔腾的蹄声。压过了隆隆的炮声。

自从忠勇军参加西征之役后,再没有经过大的战事,而徐彪已从当年的一个指挥使成长为一将之首。错过了伐辽,没赶上痛打女真人,这几年除了训练还是训练,徐彪就像一只久困牢笼的猛虎,渴望嗅到战场上血腥的气息,听到敌人濒临死亡绝望的喊叫声,见得敌人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子!

“快跑。出枪!”徐彪用脚跟磕了下马腹,战马骤然提速,手中的长枪放倒,寒光闪闪的矛尖指向前方仓皇的敌人。

为了保证一往直前。发挥最大冲击力而将战马相连的皮索此时倒成了金军铁浮图撤退的最大障碍,而他们铁浮图从来都是向前,向前。一直到冲垮敌人牢固的军阵,他们是女真各族中最强悍的武士。是家人无比的骄傲。可今天他们居然要主动后撤,这让铁浮图们感到羞耻又无奈。尤其是在软弱的宋军面前!

眼见着敌军精骑如同大潮掀起的巨浪排成一线冲了过来,虽是万马奔腾,可马蹄声却如战鼓般落到一个点上,显示着这支军队的训练有素,绝不是自己曾经击败过的任何一支军队所能拥有的,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怕的完颜赛里今日知道了恐惧的滋味。

‘轰’两支铁骑撞到了一起,因为撤退而丧失了速度优势的铁浮图没有任何意外的被瞬间击垮,长长的骑枪在血泉中化作了纷飞的木屑,马蹄直接从倒地的铁浮图尸体上跨过,杀入乱军之中。

几息间,第二波又到,塞里急忙召集部属迎了上去,两军刚一碰面,一支骑枪闪电般冲前胸扎来。塞里急忙加紧马腹侧身,长枪在自己的肩甲上划过,擦出一溜火花,带走了几片甲叶,两马错蹬,两人错马而过。

塞里刚庆幸自己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没等他松口气,就听脑后风起,他偷眼观瞧,原来拿枪扎自己的那小子扎了个空,心有不甘,回手把长枪当大棍抡了过来。塞里急忙低头身体前扑,猛磕了马镫,战马猛地向前一窜,可还是没能躲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就觉后背被抽的生疼,要不是自己反应快就被打下马去了。

“什么烂东西!”徐彪以枪柄抽了敌将一棍,枪柄断成了几节,敌将居然安然无恙,他不禁大骂王爷配给他们的武器都是破烂,其实那东西为了保护使用者做工用料也不强,就是一次性的东西,谁让他创造性的使用呢!

塞里眼见河中军铁骑击败了自己率领的前锋,且已折损过半,不敢再战,领着残军向左翼突击,避开河中军的主力回归本阵。而徐彪一击得手,顺势继续突进,矛头直指金军中军的统帅宗翰。

宗翰很快从暂时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命完颜娄室迎击从右翼包抄过来宋军正川部,让耶律马五阻击从左翼杀来的宋军野利部,掩护中军向谷道中退去。完颜娄室领二千人以锋矢阵杀向正川率领的部族军为主体的右翼,他亲领二百人为前锋,手持盾牌遮挡射来的箭矢突进,战马被射死,他换马再战。

完颜娄室悍不畏死的战法给正川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攻势硬生生的被两千女真人阻挡,两军一时陷入了混战。金军在赵柽的忠勇军犀利的火器面前被打的灰溜溜,但是在同样装备冷兵器的军队面前表现出了极高的战斗力和高超的作战技巧,他们几次突破左翼的前军,杀到中军,正川率亲军力战才将金军击退,而其抢占谷口截断金军退路的计划也就泡了汤。

耶律马五率部阻击左翼的野利部,一战之下发现对手战斗力并不都像前锋那样精锐,于是开始组织起强有力的反击。马五部大半是辽国降军,而野利曾是西夏统军。两军战法相似,一时杀的难解难分。但是其一往无前的突击势头很快就被遏制住了。

赵柽见战场左右两翼陷入胶着,中间突破的骠骑的进攻也陷入了强弩之末。与敌陷入混战之中,再战下去只有回军整理队形才能发起新的冲击,而他们一退两翼就可能被金军就势突破。此时斥候来报,一支金军正快马赶来驰援。

赵柽觉得己部一战大有斩获,再者金军援兵已到无法突破三交口,而时值正午,河中军必须面向阳光作战,对已不利,于是见好就收。鸣金收兵,主动退出战场。金军也缓缓后撤退入山谷,赵柽在三交口三里外下营,封住了金军进出的通路,双方第一次交锋告一段落!

次日,赵柽挥兵进攻,金军凭寨死守三交口,以弓弩阻击宋军,几次攻击都被打退。赵柽命炮一旅以重炮轰击三交寨。这重炮营还是头一次投入实战。本来是为将来攻取城池准备的,现在却被王爷用来攻击一个小堡寨,还真有点大材小用,而赵柽也想看看这炮的威力如何!

这重炮其实就是明朝末年红衣大炮的山寨版。属于架退式前装滑膛火炮,其特点就是它的炮管长,管壁很厚。炮身长九尺余,口径六宋寸。重三千多斤,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以此为轴可以调节射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设有准星和照门,可用来计算弹道,射程达到六百步,虽不及后世所造,但在这时候就是大杀器。

不过这炮也就能用来攻城,因为前装火炮是没有可能提高射速的,每射击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需要经历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而且射击后必须灌水入炮膛,熄灭火星,以干布将炮膛擦干,再填入火药,助燃物,塞进去炮弹,然后再点放,这些动作相当缓慢和烦琐。

但是这种炮威力大,轰城墙没有问题,可对付骑兵那就是笑话了,根本来不及开第二炮,骑兵就冲到死角之内了,所以赵柽只让每个旅装备了五门,用来攻城,想着这次可能用得上,因此就让他们带来了两门。

为了保证一发命中,炮一旅旅率曹毅亲自上阵,计算诸元,指挥士兵填充火药,装弹。‘轰’的一声巨响,连听惯了枪炮声的战马都不禁使劲跺了几下蹄子,赵柽端着望远镜看着炮弹划出了一条优美的弧线,正中寨门,将用碗口粗的原木制成的大门一下撞得飞了出去,躲在后面的金军没死的吓得一哄而散。

赵柽大喜,命令两门炮轮番轰击,将整个寨子摧毁。重炮的射速虽慢,但是威力大,金军加紧抢修,可终究赶不上火炮的破坏速度,终于在一声巨响下轰然倒塌,赵柽立刻挥兵冲进寨子,被火炮巨大威力吓得早无斗志的金兵失去了屏障迅速败退,他带兵尾随追击。

而金军却占据了山谷两侧的高地,以巨木、滚石和弓箭依靠地利节节抵抗,赵柽又命狼将一旅攻占两侧山头,驱散阻击的金军,大军随后跟进。战至傍晚,前进了三十里占据了整个谷道,距离太原城以不足十里,天色渐黑,赵柽才命令下寨,准备明日进军太原与金军决战解围…

次日,赵柽整顿兵马指挥着十几万大军杀向太原,十几里的路程估计正午时分,太原城便已经在望,可没行多远,侦骑来报,金军居然撤围,一夜之间从太原城下消失了。

赵柽听罢大惊,一面点起轻骑快马向太原挺进,一面再派斥候寻找金军撤向何方。当他领军来到太原城下,只见金军营寨尚存,篝火未尽,却已经人去寨空,而眼前的太原城已经残破不堪,城下尸首叠压,散发着恶臭,箭矢,断兵、残破的洞车、鹅车随处可见,城上的士兵的望着飞驰而来的兵马敲响了警钟!

“奉皇诏,河中经略安抚使燕亲王率兵解太原之围,现金军已退,速开城门!”来到城下,赵柽命人隔河喊城。

一连喊了三遍,城上的人好像才反应过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城下的宋军。太原自去年十二月被围,至今已经近八个月了。城中的军民每日望援兵欲穿,可看到了又不敢相信。急忙飞报知府张孝纯和王禀。

“燕亲王…燕亲王率兵解围来了!”张孝纯趴在城头上看了半天,才确认城下领头的正是自己的老上司,高声冲城下的军民喊道。

解围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太原城,人们奔走相告燕亲王带兵解围的消息,纷纷涌向开远门迎候,堵死的城门迅速被挖开,张孝纯当先出门,一句王爷便跪下痛哭失声,这么长时间他坐守孤城。城中存粮基本用尽,士卒先是宰杀牛马骡等牲畜,后来只好烹煮弓弩皮甲以充饥;而城中百姓则只能用糠秕和干草来果腹,再下去只能人吃人了。

赵柽知道老头憋屈,好言安抚一番,在关键时刻童贯撒丫子跑了,将一个烂摊子留给他,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坚守城池,而在宋金达成撤兵和议后。却让他将太原交给女真人。老头表现出了一个士人的气节,拒绝了朝廷的诏令,依然率众坚守,宁死不屈。可谓承受了来自朝廷和女真人两方面的巨大压力,平常人早就崩溃了。

这时大军陆续赶到,女真人走的蹊跷。赵柽传令一部人入城加强城防,大部依城下寨。控制要地,防止金军借此混乱之机偷袭。然后调集粮食入城赈济军民,与张孝纯联合出榜安民,掩埋尸首,修整城池,准备再战!

赵柽在河东主政数年,轻赋税,重工商,给太原带来一片繁华,口碑甚好,其令得到了太原军民的响应和配合,一切井然有序,没有发生哄抢和骚乱,而对进城的河中军,他也严加约束,命军法队上街巡视,凡有违抗军令,骚扰居民百姓者立斩不赦。

一直忙到天黑,赵柽才回到自己原来的老窝宣抚司衙门,他本来是要住到驿馆中,而张孝纯坚决不允,自己搬了出去执意要他住在这里,显然他也是表示太原以王爷为首之意。

晚上赵柽邀请张孝纯和王禀到自己府中议事。三个人都忙了一天还没顾得上吃饭,现在城中百姓刚解决了吃饭的问题,粮食依然短缺,赵柽也不好大吃大喝,便命人熬了一锅肉粥,烙了些肉饼招待两人。

“王将军,此次守城居功甚伟,前程无量啊!”赵柽一边喝着粥,一边和他们说着话,那两人看样子也有日子不知肉味了,虽然晚餐简陋也吃得十分高兴。

“王爷拗赞了,王爷才是神将,两战便击溃了金军解了太原之围,不逊于当年征西时的风采!”王禀急忙放下碗拱手说道。

“王将军过去见过本王,恕本王眼拙却想不起来了!”赵柽听他说起当年之事,又看看王禀确实不认识。

“王爷西征之时曾与太尉会商出兵之事,末将曾跟随护卫得见王爷风采,只末将那时是一个小小的队正,王爷当然不会记得我!”王禀笑笑说道。

“能守住太原,还是仰仗王将军,否则下官如何也守不住这孤城!”张孝纯怕王爷尴尬急忙岔开话题道。

“唉,当日太尉急于回京,留末将守城也是迫不得已,只是不知太尉现在如何啊?”太原被围多时,消息断绝,换了皇帝还是从割地使那里听说的,王禀问道。

“汴京被围后,太学生伏阙上书要求诛杀奸佞,二月,童太尉被降为左卫上将军致仕,到池州居住;四月,贬为节度副使,郴州安置,后又改移广南英州安置,路途遥远消息断绝,不知近日如何了!”赵柽回答道。

“此贼早该诛杀,早听马扩之言,哪里会有今天之祸,就是临阵逃脱之罪也该将其军法从事!”张孝纯咬牙切齿地说道,显然恨之入骨。

“唉,今日之祸也是其自取!”王禀叹口气道,显然心中对童贯也多有不满。

“当日要不是其进谗言,王爷也不会被贬河中,要是王爷仍在,岂能容金贼猖獗,兵临城下,为祸河东!”张孝纯这会儿想起王爷的好来了。

“皇恩浩荡,风雷雨露都是恩赐,这事儿就不要再说了!”其实都是他爹的错,再说下去都尴尬,赵柽借词掩饰过去了,“太原之围已解,本王想与二位联合上表报捷,如何?”

“多谢王爷!”两人齐声说道,谁都知道这功劳应该记在王爷一个人身上,现在联名上表报捷等于王爷把功劳分给了他们一份,不过既然接受了王爷的好意,也就表明了他们各自的立场,以后就是王爷的人了。

“好,昨夜金军突然撤离,行踪不明,本王担心其中必有诡计,太原之事还需二位操心!”赵柽点头道,他的话也暗示于两人,既然都是自己人,将来河东还是你们的,老子不跟你们抢,安心的待着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运输线

赵柽一边向京师报捷,一边派斥候寻找金军去向,同时遣兵攻打被金军占据的文水、榆次、太谷等州县,三日后,尽数收复,阵斩金军守将三人,剿灭了叛宋的义胜军,重新派遣官员,分兵驻守。

而此刻宗翰也有了消息,这小子故布疑阵,骗过守城的宋军,然后悄默声的率军出走先是劫掠了榆次,然后攻克寿阳大掠而走,绕过太原城进入忻州,屯兵赤塘关,石岭关。

“这小子真够狠的!”赵柽听完汇报,恨恨地说道,赤塘关、石岭关这两关是太原北边的门户,易守难攻,只要他们占据了这两个地方,就相当于掌握了太原府大门的钥匙,随时可以南下串门,而只有夺占了这两关,太原才能算是完全解围。于是休兵五日后,在七月初十赵柽留下两万兵马守太原城,自己领十万兵马北上准备夺取两关,收复忻州,代州,将金军彻底逐出河东…

再说宗翰撤出了太原城,放弃了半年来成果,到嘴的鸭子又飞走了,这让他愤怒也很无奈。虽然三交口只打了一仗,但是这一仗让宗翰死伤近万,足以让他伤筋动骨了,此刻尽管他不能断定自己在应州碰到的是不是一伙人,可他已经认定他们之间必有联系,算下来自己死在他们手中的人不下两万了。

巨大的损失让宗翰意识到自己在野战状态下绝非河中军的对手,即便是三交口这个控扼谷口的据点,也远不如赤塘关、石岭关那么险要。更不要说和雁门关相比了,以一支军旅驻守在三交口虽然能够堵住依靠官道通行的车队。却堵不住决心救太原的河中军。

而如果在太原城下决战,虽然自己背靠城池列阵。侧后无忧,但只能处于守势,同样丧失了机动力,如果三交口再一失,自己北归的通路便被截死,想走也走不了啦,即便他们不打自己也得和城中的人一个下场。

要是弃太原,与宋军在太原外围继续野战,己方在河东攻下了几座州县。可仍不免纵深太浅,难以发挥迂回运动作战的优势,且宋军仍可采用步步为营的战法,结果就是自己被挤压到一隅,难逃被歼灭的结局。

正当宗翰左思右想,权衡利弊的时候,又有消息送到,宋军河北援军已经兵至井陉,准备重走种师中的道路——兵出寿阳。那样北归的路线彻底就被堵死,想回去就只能冲破三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宗翰狂妄,但也没狂到自不量力的地步,当机立断连夜撤出太原。退往石岭关据险扼守,再与宋军周旋,事情一旦不妙。可也马上撤出大宋,使自己始终掌握着主动权。

虽说退出太原是宗翰自己的选择。但是心中窝囊啊!自己费尽周折说动了皇上南下攻宋,却让翰离不拔了头筹。兵临汴京城下,不过听说他遇上了水寇结果一千万两白银归了人家,这事儿听着离谱,可宗翰还是高兴,笑他白忙乎了半天。没想到天理循环,今天轮到了自己,到了最后的节骨眼功亏一篑!

“谷神,我们就这样退守于此吗?”完颜娄室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虽然不甘,可此刻却是上策,控制了石岭关,我们可以随时南下,宋军大军不会久留于此的!”完颜希尹笑着答道。

“嗯,谷神之言有理,宋军坚持不了多久!”宗翰点头说道。

“元帅,我们控制石岭关,宋人不会不知此关的重要,他们即使无力夺回,也必然会留重兵防御,怎么会轻易撤军!”完颜娄室疑惑地问道。

“哼,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怎么能空手而回,如果他们不走,就只能给太原城一起陪葬了!”宗翰冷哼一声说道。

“这…”两人说得云遮雾绕,完颜娄室看看两人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他们的意思。

“娄室,宋军作战不比咱们,咱们只需携带少量粮草便可出征,途中军需就地征调就可连续作战,宋军却做不到这点!”完颜希尹解说道。

“哦,我明白了,咱们只需切断宋军粮道,他们便会不攻自溃!”完颜娄室恍然道。

“不错,他们火器犀利,可也不能不吃不喝!”宗翰点头说道,心中忽然感觉好受一点了…

………

古代军队给养主要是粮草。汉族军队出征要筹备军粮,专门运输,这与民族饮食习惯关系很大,汉族军兵要吃着馒头,就着菜肉,喝着稀饭,不能总是凑合,否则士气和战斗力就会受到影响。所以,每每发生战争,就要征集储备大量军粮,辎重粮草,有时需要数年之久,还要召集大量的民夫随行运输,导致劳动力短缺,田地撂荒。

一旦战争开始,如果战场距离太远,运输线漫长,运输将更加困难,庞大的后勤还容易遭受攻击。这导致战争成本高的惊人,因此也让保守点的官员,以及大多数民众反对战争,其实这也是有群众基础的。

游牧民族军队后勤却简便的很,首先他们吃的简略,参战士兵自己携带粮食,肉干就可以维持个十天八日的。还有重要的一条,就是游牧民族军队在战斗时候,擅于掠夺汉民族维持消耗,依靠劫夺对手的军粮,挖掘汉民的粮食窖藏方式解决长途奔袭的后勤补给,根本不用考虑大队人马提供后勤粮草的问题。游牧民族的军队以战养战,所以战争成本很低廉,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大的麻烦在于,游牧民族拥有灵活激动的骑兵部队,可以快速机动,利于寻找薄弱环节专门打击中原军队的辎重队伍。而中原军队远征,运输线漫长,特容易遭受攻击。前线部队开拔,后面的民工推车小车,赶着毛驴,拉着吃的,烧的。一旦遭遇攻击,完全是白给的份,粮草问题成了拖累。

可是这个致命的问题,宋朝军事将领总解决不好,无论是太宗北伐,还是元丰伐夏,熙宁拓边,联金伐辽,后勤都成了他们的拖累,而他们一再栽跟头,但就是没人总结改进。。

辽太宗耶律德光率领几万部队,大将杜重威率领二十万大军迎战,结果辽国军队断其粮草,截断其退路,大获全胜。元丰伐夏时西夏军发挥骑兵的作用,不断地袭击宋军的运输线,辎重行经兰州京玉关以西,突然遭到敌军袭击,护粮军败走,丁夫自相践踏,死了几千人,粮草与耕牛反而被敌军掳掠。

本朝兴兵北伐之后,自熙宁、元丰以来积存的军事储备已损耗殆尽,左藏库和各地府库空空如也,导致军粮供应困难,燕山府郭药师的常胜军十万余人,队伍日益膨胀,每月需粮十多万斛,全由河东、河北输送,道路因民变而难行,经常断顿。官兵就抢掠富户,拦路抢劫,挤占其他部队粮草饷银,可以说燕京失守与粮草同样有关。

因此无论与宋军交过手的辽、夏、金都认定后勤辎重运输线是他的软肋,一打一个准…

一支由百十辆四轮大车和三四百匹驮马组成运输队在娄烦略微休息后又踏上了通往太原的官道,他们属于忠勇军辎重旅的运输队,承担着由岚州到太原这一段运输任务。上路后,几支商队也靠了过来,跟在他们后边。

太原解围后,城中什么都缺,尤其是粮食,就地征集是没有可能了,太原周边州县不知道让女真人抢掠了多少遍啦,哪里拿的出余粮支援太原。而随着河中军的进入又有十几万人等着吃呢,所需粮食都需从河中运到太原,繁重的运输任务就落到了义勇和辎重旅的身上。

现在河东地面上敌情十分复杂,不仅有金军,土匪、还有叛逃的义胜军及出援太原逃散的禁军,他们都是河中军的清剿对象。这些人由于兵力或是在武器上的差距,不敢跟河中军正面冲突。因此,战斗人员较少,行动迟缓的运输队便成了他们袭击的对象!

而河中军的补给线正处于女真人及败军匪寇的活动区域,运输线上的运输队一旦拉长战线极易受到袭击。因此,河中军采取了一些措施,如尽量减少补给基地的数量并缩短其间距,以便集中兵力。而近日规模较小的运输队常常成为金军和大股匪寇的袭击目标,损失了不少物资和人员。鉴于此,河中军尽可能地多支运输部队一起行动,并增强警戒力量。

此次,娄乾率领的运输队共出动了二百辆大车和四百匹驮马,除了武器弹药外,还有二千石的粮食及十万贯的军饷,动用辎重旅五百兵力和三个指挥的义勇弓箭手,负责运输和警戒。别看他们只是忠勇军辎重部队,但是也不是软柿子!

辎重旅的士兵们不仅能完成本职工作,而且接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学习过步军的基本战术,在翼侧攻击、迂回包抄,夜战,搜索警戒,行军组织等多方面训练有素,战斗力弱是相对于忠勇军的战斗部队而言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车阵

娄乾在丰州城下受伤后,失去了一只左臂,修养了一年才痊愈,依照忠勇军的规矩他应该退役返乡,但是娄乾坚决不肯,后来闹的王爷都知道了此事。王爷说忠勇军上万人,还安置不下一个老兵,便下令要将他调进当时的近卫营内卫队给自己当车夫。

能在王爷身边可以是忠勇军每一个人的愿望,可娄乾却拒绝了,虽然这一直也是他的愿望,他想着自己一个缺胳膊少腿的人给王爷赶车太有损王爷的脸面了。最后娄乾还是留在了辎重营,随着忠勇军不断的扩编,他现在是忠勇军直属辎重旅的副将兼运输大队的指挥使…

七月正是流火的天气,人热得都受不了,别说马了,所以运输队每行十五里他们就要停下休息一段时间,给马喂料饮水,防止中暑脱力。在正午时分,运输队前行一段后按例休整,然后准备从浮桥上渡过了汾水,这时一支商队却没有停下,越过了运输队继续前行过了浮桥,娄乾看看并没有阻止。

“胡顺,改变行军路线,转向南奔清源!”商队渐行渐远,消失在了官道的尽头,乾顺对负责运输大队警卫分队队正胡顺说道。

“指挥使,绕行清源要多走一日的路程,而且不是官道,费时费力!”胡顺想了想说道。

“这里虽是官道,地势平坦,好走是好走,可也适于金军的骑兵往来,容易遭到袭击,多走几步路。总比让金军抢了去的好!”娄乾回答道。

“指挥使,尖兵已经放出了二十里。沿途没有发现金军踪迹,应该没有问题吧!”胡顺说道。“再说沿途还有我们河中军部队的巡哨,游骑掩护,要比绕行安全一些。”

正是因为容易成为袭击的目标,所以辎重旅的行动更加谨慎,出发前往往都会做好周密的准备,事先规划好行军路线,制定应急预案。行军时也会按照战斗部队的规矩行事,行军时分为尖兵、前卫、本队和后卫等几部分,各部之间的距离适当拉大。但必须保证彼此间呼应,能够相互间提供支援,途中一律进行严密的搜索、警戒,随时掌握沿途状况。

“哼,现在没有,不等于我们过去的时候没有。”娄乾冷哼一声说道。

“指挥使,是不是刚才离开大队的商队让您疑心了,可商人逐利这没什么好奇怪的!”胡顺见指挥使的眼睛一直盯着远去的商队,。马上意识到是他们引起了指挥使的怀疑。

“如果他们真是商人倒是没有什么,可你注意到没有他们的马负重很轻,如果是商队会千里迢迢的只带这么一点东西去吗?”娄乾说道,“我们这次运输的都是军中急需的物品。不能有丝毫差池,小心无大错。”

“指挥使,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命人探路!”胡顺脸一红,他身负侦测敌情重任。却没有发现队伍中藏有敌人的奸细也是实职。

运输队再次上路后没有过河走官道,沿河南行。这时有商队想离开却不可能了,愿意不愿意都得跟着大队走了。越往前走路也难行,而他们更加小心,这里已经进入了女真人活动的范围,前些日子辎重旅的一支运输队就曾在此被袭击,因为敌人人数众多处于据对优势,警卫队无法击退敌军,保全物资,最后无奈只能放火烧毁物资突围。

又前行一段,按说应该停下休整,但娄乾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便命令取消休息,继续前进到前方五里的刘家庄宿营。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进了村,这个村子不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因为偏远倒也躲过了女真人的劫掠,村子基本保持完整。

进村后,娄乾马上命人找到村子的里正,在其引领下选了处平坦开阔的地方宿营,布置岗哨封锁了村子的各个出口,人员只准进不准出,然后又让人送了些粮食给村中百姓,顺便找人聊聊天。

娄乾这么做,倒也不是全出于好心,给粮是施恩于百姓,可以从他们口中了解掌握沿途的情况,从他们神态是否有异样判断出附近是否有金军、匪寇出没,同时也变相的将村中百姓扣为人质,防止有人暗地给敌人通风报信。

一夜无事,天亮后运输队再次上路,走过这一段后道路渐渐平坦,行军速度也快了起来,可他们更加小心,因为他们好走,敌人的骑兵也好走,而且他们行动迅速,来去如风,往往利用洼地、土坡、矮山、树林为掩护突然出击,打你个措手不及。

这时前方出现一片树林,娄乾命令车队暂停,派人仔细搜索,防止有敌人利用树林的遮掩藏身发动袭击。突然,从车队后方传来示警声,娄乾急忙攀上车顶向来路眺望,只见东北方向尘土飞扬,约有千骑向这边而来,距离太远看不清旗号,但娄乾不敢大意,立刻传令收缩队伍就地布阵。

命令一下,运输队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根据地形,挨着一条小溪,利用大车围成一个直径约为六十步的圆阵,将驮马和商队全部安置在圈内。大车首尾相连,中间的空隙用粮袋添堵,不留一个缺口。看着忙乱,可一切又显得有条不紊,平日严格的训练使每个人都清楚自己应该在什么位置,应该做什么。

娄乾以辎重队为主力在车顶上用粮袋堆成简易掩体,每三辆车编为一组,安排一个伙守卫,并配有一挺机枪。以义勇弓箭手一个指挥看管马匹,并作为预备队,另两个指挥在车后结阵,可抛射箭矢阻挡敌军,而当敌人冲破车阵时他们还要担负起以肉搏驱逐敌军的任务。余下的人都赶紧将水袋灌满水,做好灭火准备。

阵势刚成,后边的骑兵也到了跟前。他们在阵外勒住了马,这下不用看旗号,看打扮就知道是女真人,而且来得还不少,有两个千人队,好奇的看着这个仓促间构筑的车阵…(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怅然若失

金军迅速围了上来,他们很不高兴,昨天接到探子的报告说有一支运送大批粮草物资的运输队将要过汾河前往太原城,于是便埋伏在路上准备袭击,捞点油水,可溜溜的从太阳当头照等到月上梢头也没有看到只车匹马。

天亮后立刻派侦骑追寻,谁信这么大的一支队伍不可能从他们头上飞过去,定是宋军临时变道了。一问之下果然是将他们耍了,人家压根就没打算从这边走,连河都没过改走清源道了,他们又急匆匆的追了上来,还不错真抓住了他们。愤怒之下,立刻发起了攻击,可连接三次试探性攻击都被对方轻易击退了!

“孙子曰: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完颜希尹定定的仔细看过眼前由粮车围成的阵形叹口气说道。

“监军太高看宋军了吧,此等破烂玩意儿如何惊得起攻打,我们有二千铁骑,顷刻既可以将它踹翻!”完颜突合速不知道监军为何如此看重这么个玩意儿,大声说道。

“哼,你也算是百战之身,可能说得出此阵的来历,有何长短,如何破阵?”完颜希尹冷笑着说道,他是女真人中的知识分子,年轻一辈中的智者,一眼便看出此阵乃是‘十阵’之一的圆阵,但他也只是从兵书上见过此阵。当年孙膑创立车城圆阵,终也未能一试,如今战车早被骑兵淘汰,阵法早已失传弃用,不想这河中军竟会懂得使用。

“不知!”完颜突合速讪笑着说道,但心中还是不以为然。没觉得有何了不起。

“”

“二千铁骑就能踹翻此阵,说得好容易。只怕你二千人马死光了,也还是稀里糊涂!”完颜希尹厉声说道。“你若能说出此阵的奥妙,也是我大金国的大幸!此阵虽然是仓促间构成,看似简陋,但是却布置得当,车辆摆放错落有致,隐隐散发着杀气,能在荒野上片刻功夫一支运输队能结成这么一座严谨的圆阵,也足以震慑心神了。你身为大将,便是邦国干城。如此莽撞的踹将上去,岂能不败!”

“监军教训的是!”完颜突合速低头受教,“我们出兵以来,在应州虽有小挫,但是过了境连败宋军,可自这河中军参战以后却处处被动,让人费解!”

完颜希尹也无语了,现在不仅突合速不理解,就是金军上下都迷惑。他们与河东军仅一战便无奈撤出了太原退守石岭关,所占州县尽数放弃。本想通过断其粮道逼其退兵,没想到几次设伏都收获甚微,前两天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目标。却也让他们焚尽物资安然突围而去,堂堂大金铁骑如今连一个运送粮草的辎重队都对付不了,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宋燕王不凡啊!此子深淫兵法,擅于练兵。只是限于身份、权力才被埋没于这西北边陲,若得宋帝重用。岂能让我大金马踏黄河,兵逼城下。此子不除,将来必成我大金克星!”完颜希尹憋了半天叹道。

完颜突合速点点头,河中军却是以其他宋军不同,面对他们的突袭,宋军一般的情况下就是四散逃跑,要不就是举手投降,可河中军一支只有千人的运输队都能在瞬息之间完成战斗准备,对于自己的突袭毫不慌乱的从容反击,足见其训练有素,战斗力不弱,自己说起来自己败于燕亲王手也不算冤枉。不过他也暗自庆幸,幸亏赵佶这个混蛋玩意儿将皇位传给了他那个同样软弱的大儿子,燕王要是掌了权,他不找大金的麻烦就已经不错了!

“监军,我们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就奈何不了他们了吗?”光在这大发感慨,对面的宋军也不会同情他们,完颜突合速请教道。

“有盾必有矛,任何阵法都有其弱点,此阵防御虽强,但固步自封无法出击,只能被动挨打,今日车阵皆是粮车布成,最怕火攻,我们以游骑不断绕阵而走,以火箭射他,一旦引起大火其比自乱,我们趁势掩杀定能建功!”完颜希尹说道,其实他也知道对付车阵就是围而不攻,待其粮草饮水耗尽,便不攻自破,但这个方法对他们并不适用,车上都是粮食,自己饿死了他们都饿不死,只能退而求其次,以火攻破阵。

“好!”完颜希尹松了口气道,他立刻安排兵将,让他们五人为一组,结为十足,纵马绕阵狂奔,然后向宋军阵中抛射火箭,想将宋军从阵中逼出来,而他们也知道自己的速度越快,敌人的射击精度就会下降,自己的中弹的几率就越低,所以马跑的飞快,箭也嗖嗖的向阵中射。

完颜希尹想的是不错,可他忘了忠勇军装备的是火枪,射程要远超弓箭,这招并不大好使,被密集的弹雨逼退。虽也有艺高胆大之人冒死突进将火箭射进了阵中,但是人家早有准备一看火起,马上有人提着水袋上前将火浇灭了,根本不起作用,只是把躲在阵中商人们吓得够呛。

转了半天,火没点着,人马反倒死伤不少。这招不管用,完颜希尹又佯装撤退,想等宋军撤阵前行时再回兵偷袭,可宋军狡猾的很,派出斥候尾随而行,那这招就玩儿不下去了,只能重新再来,往复几次‘狼来了’的故事他们自己都玩腻了,车阵依然完好。

恼羞成怒的完颜突合速不顾完颜希尹的阻拦发起了攻击,可依然在弓弩和火枪的射击下除了再多死点人根本无法撼动车阵,大有狗咬刺猬无处下嘴之感。双方打打停停耗到了天亮,这时金军侦骑来报,有宋军大队人马向这边赶来,似是前来解围,他们现在深入腹地,等到大队宋军赶到他们就难以脱身,完颜希尹只能怅然退兵,心中却感凄凉,难道大金的铁骑真的只能止步于此了吗…

………

赤塘关、石岭关,官帽山头肩上担!

赤塘关得名于唐代刘赤塘曾在此隐居之由,入定襄雁门路,古为汾河北溢口,关城横跨深沟大壑之上,如雁栖梁山之间,当川谷之口,控西北金山岭一带,号为险固。赤塘谷为两山夹谷,却只是一条十余里的小山沟,谷中有一条仅容车通行的道路。

赤塘关东去三十里为石岭关,岭横东南,路纵南北,东靠系舟山,西连官帽山,山势雄伟险峻,历为太原通往忻云代朔之要道,关洞门细窄阴暗,引道坡陡弯急,关隘狭窄,为历代兵家据险争地,军事地位至关重要。

两关中有官帽山连接,使两关呈犄角之势,军事地位至关重要,无论南攻北,北攻南,胜可速进,败可互应,堪称攻守兼得之重关要隘,两关都为版筑,历代多有修缮,都是易守难攻之地。可就是这么两处险关让童贯轻易‘献给’了女真人,也给赵柽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

赵柽领兵到达赤塘关下,领着一干人等在山间转了好几天,面对险关也有束手无策之感,山谷狭窄曲折,别说骑兵就是步兵都难以展开部署。关城居高临下,攻城只能痒攻,而火炮仰角有限无法提供火力支援,且金军占据山谷两侧制高点,关下这段路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要下赤塘关,必须先要拿下虎头山!”赵柽看完地形后聚将商议作战计划,他指着地图说道。

“嗯,虎头山是赤塘关东壁,攻下后便可用火炮、机枪压制对面山上的金军,掩护部队登山,夺取西山后便可控制赤塘谷,打开用兵通路!”赵耻点头道,这现在是减少伤亡的唯一可行办法。

“副帅,我们攻取虎头山后,恐怕火炮也难以运上山!”炮兵旅旅率曹毅皱着眉想了想说道。

“火炮分解后也难以运上山吗?”赵耻扭脸问道。

“虎头山上有一座‘羊驮寺’,传说山高路险,建寺的砖瓦皆由群羊驮运而得名,火炮即使分解后比砖瓦也要沉十数倍,如何运的上去!”曹毅愁眉苦脸地说道,众人一听又陷入了沉默,这确实是个难题,东西两山距离已经超过了连珠枪的射程,难以提供火力支援。

“太祖当年攻晋阳不下,遂移兵石岭,欲断北汉援兵,使晋阳城孤立。然而,石岭关坚难破,遂又分兵先克赤塘关,后破石岭关。为了运兵曾经修筑了一条运兵栈道,如果我们能找到并修复,火炮应该能送上去!”赵柽说道。

“只要有路,我就是扛也把炮扛上虎头山!”曹毅拍着胸脯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们就等你的炮火支援!”常超拍着曹毅的肩膀说道,这次作战攻城拔寨,以山地作战为主,正是以他们狼一旅为主力。

“常超不要高兴太早,一切得等你将虎头山拿下来再说吧,否则都是白忙乎。”曹毅笑笑说道。

“是啊,怎么才能攻下虎头山呢?”常超怅然若失地喃喃道,他跟着王爷看了几天地形了,虎头山山高路险想攻下来也不容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斩关夺隘

天好像漏了个窟窿,暴雨如注,这种暴雨在干旱的西北很少见,狼一旅一营指挥使庞绍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今夜受命带领一营攻占虎头山,可出发后不久就被骤然来到的大雨拦截在一座断崖下,虽然心急如焚却无可奈何,从山上流下的雨水在山腰就汇聚成一股股洪流冲入山谷中,退也退不回去了。

“指挥使,前边的路被冲断了,水流太猛,根本过不去!”探路的尖兵退了回来对庞绍春说道。

“嘎朗,没有其他的路了吗?”庞绍春的眼前一片漆黑,人脸贴脸都看不出是谁,只能从声音中分辨出是谁。

“没有了,现在雨太大了,没法探路,不行就退回去吧!”嘎朗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了防止敌人发现根本不敢举火,现在又下着大雨,实在是没办法前行了,他是借着闪电的亮光才摸清了情况。

“不行,军令如山,明日凌晨我们必须攻下虎头山,这是王爷下的死命令!”嘎朗是横山山讹出身,山地营的第一批兵,大山就像他们家的后花园,闭着眼也不会迷失方向,现在他都说过不去,可知路是怎么难行了,但是庞绍春还是决定冒险前行。

“嗯,指挥使等一等吧,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会耽误时间的!”嘎朗请求道。

“好吧!”庞绍春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这次战斗的成败就在于他们能否顺利攻下虎头山,山下数万大军都在等待他们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雨在大家的企盼中渐渐停止了。进攻的队伍又出动了。他们走的这条路就是王爷所说的太祖攻赤塘关时曾使用的道路,一百多年的风雨早就让栈道化作了朽木。如果用一个字形容这条路那就是——险!

路一边是悬崖峭壁,一面是倾斜的石壁。大雨让路变得更加湿滑,大家深一脚浅一脚地奋力前行,而路上有的地方塌落,路也就一尺多宽,他们只能紧贴着石壁一步步向前挪,身上被棘针、利石划得尽是血口,可也没人敢停下来,下边就是滔滔的洪水,摔下去就是个死!

两个多时辰后。进攻部队终于走过了这段险途,钻进了一片树林埋伏下来,此刻云消雾散,夜空中露出一牙弯月,庞绍春估计下了时间应该是到丑时了,现在天亮的早,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指挥使,上边就是虎头山主峰!”嘎朗低声说道。

“高林,你带突击队清除岗哨。甲队、乙队随后跟进,如果偷袭暴露马上发起强攻,坚决消灭之!”庞绍春将几个队正召集在一起布置战斗任务,“丙队、丁队你们监视一号、二号两个高地上的敌人。一旦他们下山增援立刻开火阻击,并伺机夺占两个高地!”

赤塘谷两边的山上各驻守着一个以弩兵为主力的千人队,用来阻击从山谷中进攻的宋军。暴雨给一营造成了麻烦。但是也让山上驻守的金军放松了警惕,他们没有想到宋军会在这种天气冒险上山偷袭。连岗哨都没有派,都钻进了设在山腰的营地中避雨。

突击队悄无声息的潜入金军阵地发现空无一人后。立刻发信号给跟进的甲乙两队,他们立刻包围了金军营地,毫无准备的金军盛了瓮中鳖,短暂的战斗后便控制了虎头山主峰。

但枪声也惊动了另外两个高地上的金军,可他们早已尝过了火器的厉害,发现主阵地失守后,立刻散了逃进山中。顺利占领了虎头山,庞绍春马上命令破坏掉金军在崖边布置的滚木礌石,给在谷外等候的大军发出了信号,而这时天刚刚亮…

接到一营攻占了虎头山的信号后,工兵营迅速行动修复栈桥,炮兵旅随后将一个炮兵队送上了虎头上,建立炮兵阵地轰击西山上的金军,狼一旅二营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攻击,经过半日的战斗驱逐了西山守敌。河中军控制了赤塘谷两边的所有险隘。

与此同时,山谷中的战斗也打响了,失去了山崖上的弓弩手的掩护,谷中的金军根本不是对手,节节后退。赵柽整顿队伍尾随败退的金军向赤塘关前进,十多里的行程很快结束了,傍晚时分,赤塘关便已经在望,侦骑来报,金军都监银术可率队在关头列阵,据险以挡宋军兵锋。

由于关前道路狭窄,兵力难以展开,赵柽没有抢关,而是集中火炮轰击赤塘关。炮声断断续续的整整响了一夜,等天亮时大家发现赤塘关的城楼被击毁,城墙垛口护墙全部被削平,城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坑,但是关城还是经受住了炮火的洗礼,居然没有倒坍。

赵柽本想将那两门重炮弄过来,可是太沉了不便搬运,再想要是把城墙彻底摧毁,自己还得修。于是改用开花弹轰击关内的金军,以机枪压制城墙上的金军弓箭手,派兵填埋关前壕沟,然后以工兵送上去整整一千斤炸药将城门炸毁攻入关内。

银术可领兵死战不退,两军短兵相接,反复争夺关门,但终不敌河中军火器犀利,士卒悍勇,关门失守。随后双方转入巷战,赵柽挥军入关,亲领近卫旅与敌血战,河中军士气大振,奋勇向前。

银术可见进关宋军越来越多,领残军从北门逃走,河中军随后掩杀。银术可回军又战,可宋军行动太过迅速,一到就打,金军是一打就败,一败就逃,两军追逐三十里直到宗翰引军来援才结束了这场游戏。

赤塘关一战,河中军斩首三千,其中千夫长两人,百夫长以下军官二十余。俘敌二千,缴获战马千匹,器甲旗帜无数。此战最大的意义不在歼敌数量,而是使太原得到了一道屏障,消除了金军对太原的直接威胁!

休兵两日后,赵柽遣使回京报捷,命人重修赤塘关,然后领军向石岭关攻击前进,只要再夺回这个险关,金军就只能退守雁门,无法再轻易兵犯太原…(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挽留

石岭关座于群山之中,金军丢失赤塘关后集重兵于山峡谷道,占据险隘阻挡河中军的进攻。由于金军可以凭借狭隘的道路和山垭口及其附近的钳制地形,构筑完备的工事据险扼守,而在山地这种复杂地形下战斗空间狭小,部队难以疏开行动和隐蔽,骑兵作战的能力大大下降,进攻的主力便转移到步卒身上。

山地作战必须集中优势兵力于主要方向,首次突击力要强,同时也要保证第二梯队有很强的连续攻击的能力,否则就会功亏一篑。狼一旅是忠勇军最早的山地丛林战实验营扩编而来,此时成为攻坚的主力,赵柽又从义勇和蕃汉弓箭手中挑选十个指挥出身于山地,尤其是横山地区的‘山讹’,编为山地兵团配合忠勇军作战。

因为在山地进攻作战中,正面攻击往往会造成重大伤亡,所以作战中要尽量避开敌军的正面阵地,采取绕障迂回、断敌退路、包围分割的战法、对敌渗透隔离作战,多利用能见度不良天候,沿隐蔽路线接敌,采用突袭的办法攻取金军占领的险隘,为大军进攻开辟通路。

在狼一旅和山地兵团勇猛攻击下,金军控制的官帽山、白马山、系舟山等制高点、隘口相继失守,而金军为了防止被断后包围,保证在与宋军最后决战的兵力优势,不得不冒险将大量兵力集结于山谷内和关城之中…

正当赵柽调集兵力和物资准备对石岭关发起攻击时,突然接到太原知府张孝纯的急报,要他暂停进攻速回太原接诏。在这关键时刻赵柽虽不知他哥又玩儿什么花活。但也预感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皇上有诏,赵柽不敢怠慢。快马加鞭赶回太原,沐浴更衣后进了府衙。京中传诏的官员早已等候在堂上,他看了一愣,那人他认识,正是自己府中直讲陈过廷,他不是被重新启用官封御史中丞了,跑到太原传旨,难道是要调查自己的?

“燕亲王,准备接旨吧!”陈过廷见赵柽进来也没见礼朗声说道。

“臣接旨!”赵柽抬眼看看陈过廷他脸上不喜不悲,看不出什么好坏。焚香后跪接圣旨。

“戎羯犯顺,俶扰边陲,攻围太原,累时未解。王弟招义军率师援应,解数月之围,救民于倒悬,朕颇闻王弟遇敌血战,冒犯锋镝,奋不顾身。非忠义所激安能如此!朕闻之感叹,以忘于中,今贼骑遁逃,并州无虞。王弟帅才,久困边陲,特诏归京。委以重托。秋高既至,麾下义勇。解甲归田,以图休息…”

“燕亲王。领旨谢恩吧!”赵柽脑子有些乱,皇帝哥哥的意思是要自己回京当官,部下军兵解散…正当他胡思乱想之时,陈过廷念完了,看王爷还趴在那儿呢,出声提醒道。

“哦,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柽机灵下醒过了神,赶紧磕头接旨退到一边。

接着是又是一道旨,封张孝纯为资政殿大学士,任王禀为并州兵马副总管,除建武军节度使。下来又是奖赏解救太原有功人员,可圣旨还没读完,堂上堂下一片哗然,救太原最多的河中军赏赐最少,连坚守太原的军民也没多少,大头却落到了至今还没走到太原的李纲统帅的各部!

“陈尚书,燕亲王领兵解太原之围,居功甚伟,为何赏赐却最少?”张孝纯当堂发问道。

“这…礼部只是奉诏宣旨,照章办事而已,其中内情却不知晓!”陈过廷说道。

“朝廷赏罚不公,如何让将士用命!”王禀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吼道。

“王爷,下官愿将朝廷赏赐尽归河中军嘉奖有功,虽是杯水车薪,还请王爷不要推辞!”张孝纯见王爷沉默不语,起身拱手施礼道。

“王爷,下官也愿将所得转赠河中军,如没有王爷率河中军解围,太原能否撑到今天还难说!”王禀也起身道。

“我等也愿将赏赐转赠河中军!”有了领头的,堂上其他太原将士纷纷表态,谁都知道朝廷对河中军不公,无不义愤。

“唉,众位美意本王心领了,朝廷赏赐怎能随意转赠!”赵柽此刻想的却不是赏赐的事情,但对众人的好意不能不说两句,“金贼掳掠河北、河南,朝廷赔以巨款,国库空虚,又招募新军开支巨大,一时难以筹措所需,我们为臣子的应该体谅朝廷的困难。”

“王爷大义为先,我等佩服,可朝廷即已下诏许以重金奖励奋勇,现在却食言于军民,李纲领军刚行,还未接敌寸功未立,朝中便颁下重赏,赏罚不明,日后谁肯用命!”王禀说道,还是不服。

“也好,赏格已经开出,亦颁布各军,是本王失信于军民,错在本王!本王还有些积蓄,愿补齐朝廷许诺,拿出分与有功将士,诸位看可好?”赵柽说道。

“王爷…此是国事,怎么能动用王爷私财?”张孝纯听罢一愣说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柽‘大义凛然’地说道,“本王身为当朝亲王,一方守臣,此乃本分!”千两黄金对于赵柽来说现在不是什么大事,与能收服众人之心相比更是不可相提并论。

“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王爷胸怀天下,我等自愧不如!”张孝纯深施一礼道,一直没有吭声的陈过廷暗暗点头。堂上众人无不钦佩王爷有如此胸怀魄力,现在哪个人都是想着往自己兜里搂钱,往外掏钱的事情都是绕着走。

“陈尚书,旨中招本王进京,不知何时启程?”赵柽转向陈过廷问道。

“枢密院有命,待李纲大军抵达太原好,王爷即可回京履新!”陈过廷施礼道。

“李纲部还有几日到达太原?”赵柽又问道。

“禀王爷,李纲已将宣抚司前移至德隆府,解潜部自威胜军、刘鞈部自辽州、折可求、张思正部于汾州、范琼部于南北关三路并进,约定十日后同抵太原城!”王禀急忙报道。

“唉,本王本想将宗翰驱出河东,哪怕再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看来难以达成所愿了!”听罢赵柽叹了口气道。

此刻赵柽如明镜,现在太原之围已解,失陷州县尽复,他哥赵桓明知宗翰连败,凭借河中之力完全可以完成恢复河东的任务,却在仍调李纲部劳师远征。而又在此刻下旨调自己回京,解散河中援军,明着是为民着想,重用能臣,其实就是怕自己做大拥兵自重,和他分庭抗礼,争夺皇位。调李纲进太原真实意图就是一旦自己抗命,便以武力解决!

“王爷此刻不能走,试问诸位有谁是宗翰敌手?此刻石岭关大战正急,此关不复,宗翰随时可再度南下,到时有谁能挡?”王禀见王爷真得要回,急忙阻拦道。

“王爷还请暂留,下官即刻上表,请圣上收回呈命!”张孝纯也知道,现在的禁军就是豆腐渣,他们如果能打就不会让金军兵临京师,不会数月解不了太原之围,现在河东其实全靠王爷的河中军支撑,他们一走,指望禁军们收复整个河东那就是镜中花,水中月。

“下官愿与知府联名上表,请王爷留在河东!”王禀言道。

“我河东上下愿联名上表,请留王爷!”堂上的河东文武们齐声说道,此刻他们不管出于公心和私心都不愿赵柽离开,现在朝中都视赴河东、河北做官为畏途,好不容易来个能干的岂能轻易放走,起码也得让他收复三关啊!

“诸位的心意本王心领,圣上有旨,不敢不回!”赵柽深施一礼道。

接下来便是设宴款待来使,由于大家对旨意不满,自然陈过廷便成了出气筒,慢待是自然的了,他也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差事。酒宴散后,河东并太原的一帮官员便商量着上表挽留王爷,陈过廷悄悄溜出驿馆进了王爷的行营…

“属下参见王爷,请王爷恕属下不归之罪!”陈过廷进了王爷的书房,见左右只有王爷的亲信,重新见礼道。

“先生免礼吧,皇上有命,怎能怪你,只是害你深陷围城受苦了!”赵柽急忙搀扶道。

“先生深夜到此定是有话吧?”两人重新落座,见喜送上茶水,赵柽抿了口茶说道。

“唉,王爷真得打算回京吗?”陈过廷叹口气问道。

“先生在京中日久,怎么看此事?”赵柽笑笑反问道。

“现在皇上对王爷猜忌甚重,只怕让王爷回京任职是假,防范是真!”陈过廷看看左右小声说道,“王爷进京后,便是虎入囚笼!”

“嗯,本王也想到了这层,可李纲率二十万大军进入太原,我若违旨不归,便坐实了谋反之罪,李纲所部就是平叛大军,现在形势如此艰难,内忧外患之下再起纷争,兄弟倪墙,血流成河,女真虎视眈眈预取中原,岂不离亡国不远矣!”赵柽苦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嫉恨

赵桓在汴京的金军退兵后,骗回了自己的老爹,又又急勿勿地立不足十岁的长子赵谌为皇太子。随后,赵桓又把赵佶身边的侍卫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把他置于自己严密监视之下,中国古代以孝为第一,但为巩固帝位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赵桓的一系列举动,让老皇帝赵佶开始深感不安,他担心赵桓会有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开始蠢蠢欲动,联络旧臣。但现在他的身边早就没有了可信赖之人,信件被拦截,一举一动都被汇报到了赵桓这里,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赵桓召集了几个近臣商量之后,定下了

“欲伐大树,先削旁枝”之计。在前段时间里,台谏官不断上书,弹劾蔡京、童贯等大奸臣祸国殃民的重罪,赵桓已经顺势将他们全部贬官流放。可现在老爹居然还对他们念念不忘,为了自己的屁股下的宝座,就只能先借他们的脑袋用用。

此时正好有人再议陈东率众伏阙上书之事,说对那些曾经让皇上威严受损的人是不能放过的,要给予他严惩。当时这事情闹得很大,赵桓也是心有余悸,

于是让大臣们商议如何处置陈东。

然而想惩治陈东也不是那么容易,后来有人建议不如先给陈东封个官,以收拢人心。等过一段时间再找他一个错,狠狠把他处置了。

赵桓于是任命陈东初品官,赐同进士出身,可陈东躲在河中燕王府中,辞官不受。这让赵桓很受伤,自己赏他官作。他居然宁可在燕王府中当个幕僚也不肯做他的官,但这个时候也只能记下。

但皇上下诏召回陈东却是对朝廷大臣给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于是刚刚冷却下来的诛奸浪潮,又掀高潮。朝廷大臣、御史言官们严厉弹劾蔡京父子、童贯、朱勔父子等人的奏章又像雪片一样飞来。

此后的两个月里,赵桓便顺势将几个赵佶的宠臣奸宦一贬再贬,直至诛杀。

蔡京先贬衡州,再贬韶州,再贬儋州,一路之上有钱都买不到饭吃,真是穷得就剩钱了,行至潭州时病死。数日无人收尸。

蔡京之子蔡攸先贬永州,再贬浔州,再贬雷州,随后赵桓下令将其与弟蔡翛一起诛杀。蔡京子孙二十三人均流放偏远之地,遇大赦亦不许放还。

童贯先贬郴州,再贬英州,再贬吉阳军,还未到达流放地点,赵桓下诏历数其十大罪。命人追至途中将其斩首,人头用木盒装起,送回京师悬首示众。朱勔先于衡州羁管,再移韶州。再贬循州,随后赐死。

高俅此时已病死,只是追夺官爵。算是逃过了一刀。

赵良嗣本因为反对朝廷接纳张觉的事情被罢官,削去五阶贬柳州。金国背盟侵宋后。御史胡舜陟弹劾他造成边患,败坏了与契丹的百年友好。致使金人侵凌,祸及中原,请求对他斩首示众。当时他已被流放到郴州,赵桓诏命广西转运副使李升之在赵良嗣流放地砍下他的头,说起来还是有点冤!

到了此时,加上在此之前已处死的王黼、梁师成、梁方平,赵佶的心腹爪牙已铲除殆尽。赵桓一箭双雕,既顺应民心诛奸臣、杀国贼,又剪除赵佶的党羽,消除了太上皇复辟的威胁,断了他召集旧属的念想。而他为巩固自己的皇位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杀王黼时还假托盗寇所为,现在连太祖遗训都抛在了脑后,撕下了遮羞布将几人下诏诛杀…

收拾老爹的一帮手下,赵桓放眼四海,突然发现除了女真人之外,还有一个人能对自己构成威胁,那就是自己的二弟赵柽。想他一个已经被贬得只剩下个头衔,无职无权的安抚使在河中振臂一呼起兵救援太原,十天之内就聚起了十五万大军,筹措了巨额军饷、粮草,可见其威望之高。

听闻此事赵桓是又羞又怒,自己一个皇上封官许愿,外加给钱给粮,连番下诏募集兵勇,却应者寥寥。而他喊一声,就有人带着钱粮来投靠,这要是想造反岂不容易的很。可这个时候偏偏正是自己下诏号召人们去救太原的,人家师出有名,自己不但不能阻止,还得下诏鼓励,你说有多憋屈!

不过赵桓想想这次好在是去跟女真人干,不是抢自己的宝座的,女真人也不是吃素的,自己连番调兵遣将去救太原都他娘的有去无回,连李纲这个整天蹦着高喊着要去跟女真人干的家伙,真派他去都怂了。想想让他去打,让女真人干死了,自己不过给他开个追悼会罢了,还除了心头之患!

于是赵桓日思夜盼着女真人打胜仗,可是他很快失望了,把自己逼的鸡飞狗跳,又给银子又叫爹的女真人们在自己兄弟的面前蔫了,两战便死了一万多人,偷偷的从太原城下溜了,而这用了不过十来天的时间。当太原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师,举国震动,这是女真南侵以来从未有过的大胜利,赵桓此时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一个缺乏自信的人,当他登上权力的巅峰之后,最忌讳的就是才能超过自己的下属,尤其是身边最为亲近的。越是才能平庸的皇帝,越是觉得自己在天下人的心目中必须是无比英明伟大的,超越自己的人都会成为他的敌人。

当赵柽率军收复太原府诸失陷州县,攻克险隘赤塘关的捷报再次放在赵桓的案头时,他已经无法忍受内心的嫉恨的煎熬。对于他爹还采用了骗的手段,那么对于自己的兄弟就是逼,赵桓将应该赏给救援太原有功将士的赏金,大部转赐给李纲所部,然后命令他们进军太原接替河中军。

扣减赏金,赵桓是想让河中军为此闹事,不再给赵柽‘卖命’,在他的思想中天下的兵丁都是一样的,都是在为钱而战。反之将钱赏给了李纲所部就是让他们,就是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随时可以镇压‘反叛’的河中军,以此威逼赵柽不得不入毂…(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事变

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

耶律马五站在石岭关的城楼上向外眺望,只见周围的群山上遍插宋军旗帜,这表明关外险隘尽入宋军之手,自己是坐守孤城。‘啪’突然一声枪响,耶律马五一惊,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部将按在了墙下,好一会儿,他探出头向下张望,关墙上趴着个士兵,脑袋上血流如注,可却没有人敢上前救护。

“统军小心,宋军现在已经控制了关外的制高点,常以冷枪狙击关墙上的军士,几日间已有四五十人死伤!”谢家奴将他拉进城楼中,关上窗户道。

“宋军着实可恶,不敢真刀真枪的干,却搞这些小把戏,暗箭伤人!”丑和尚使劲在自己的光头上使劲胡噜了两下愤愤地说道,耶律马五心中暗想他要是长着头发会不会真得拽下两把来。

“哼,真刀真枪的干咱们打得过人家吗?不要吹牛了!”蒲答撇撇嘴说道。

“你…真他娘的窝火!”丑和尚立刻泄了气,要是明着能干过人家,自己也不用窝在这关里提心吊胆了。

“你们都下去!”谢家奴冲城楼里的几个亲兵摆摆手将他们都轰了出去,“统军,女真人现在都撤到了忻州,将咱们留在这里固守石岭关,就是想借刀杀人!”

“不错,银术可领一个满员的万人队守赤塘关,三天就被攻了下来,而我们只有五千残兵,如何能守得住,他们这是拿我们顶缸。胜了是他们女真人的功劳,败了就拿我们契丹人开刀!”蒲答跟着说道。

“不要胡说。元帅将这么重要的关口交给咱们,不就是对咱们的信任吗!”耶律马五厉声说道。

“统军。你还信他们的鬼话,那是因为他们知道石岭关必会被宋军攻下,所以才抢先溜了,而一旦追究战败之责,掉脑袋的就是我们这些人!”谢家奴说道。

“撤离太原城下时,就是让我们断后,他们却进寿阳发财玩女人,可曾分给我们一点残羹剩饭!”蒲答气愤地说道。

“你们要造反吗?这种话以后不准再提!”耶律马五一拍桌子低声吼道,这几个人都是他手下的千夫长。多年前与自己一起叛辽,具是他的心腹。

“老子就是要反了,当年我们投奔女真人的时候,他们说要与我们共富贵,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能轻易攻取中京,拿下上京吗?现在天下打下来了,觉得我们这些人没用了,便想借宋人之手将我们杀了!”丑和尚也拍案而起,怒目圆睁地吼道。

“小点声。不怕外人听见吗!”耶律马五急忙捂住丑和尚的嘴说道,谢家奴急忙起身向窗外看了看并没有人才将扶着刀柄的手放下。

“唉,你们所说我何尝不知,但是我们能去哪里?宋人与我们是宿敌绝不会放过我们。西夏人更不敢得罪女真人,大辽国已经没有了,再说对我们这些叛将欲杀之而后快。天下之大已无我们容身之地了!”耶律马五叹口气说道。

“统军我们还有一处可去!”谢家奴悄声说道。

“哪里?”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西京!”谢家奴看看众人说出了个地方。

“去投奔都统?!”耶律马五立刻反应过来说道。

“不错,都统现在为西京兵马都统制。而我们当年便是追随他叛辽,如今去投靠他必会接纳!”谢家奴说道。

“嗯。不错,但是现在宋军已经将石岭关的所有通路都封锁了,我们如何出得去,再说前边还有女真人阻拦,恐怕我们到不了西京,此事还得从长计议!”耶律马五琢磨了下点头道,那里确实是个好去处,宋军无暇去攻取,女真人去打却损兵折将,几次败在了他们手下。

“统军,不瞒您说,前些日子都统曾遣人传书与我,可那时女真人就在身侧,不敢拿出示人!”谢家奴从贴身的衣袋中摸出了封信说道,“宋军攻城在即,我们没有时间再多想,否则这唯一的路也走不通了!”

“哦,原来你早就寻好了后路,恐怕不是因为连番失败,也不肯拿出来吧?”耶律马五接过耶律余覩的来信边看边说道。

“统军哪里话,只是时机不到,怎敢轻易示人呢!”谢家奴听出了耶律马五话中的讥讽之意,讪笑着说道。

“嗯,都统的意思是让我们重归大辽,共谋复国大业,可现在我们如何才能突出宋军重围呢?”耶律马五看罢沉声说道。

“统军,都统传信之人尚在军中,他说都统与大宋燕亲王交好,只要我们肯归附,那边他自有安排!”蒲答这时接过话说道。

“呵呵,原来你也有份儿!”耶律马五苦笑着说道。

“统军,事关重大,我们不能不小心,倒不是有意欺瞒!”蒲答施礼道。

“好,事已至此,不得不反了,就交由你们二人联络宋人,我们投奔都统!”耶律马五知道现在事情已经由不得自己了,手下两员大将都已经降了,此刻说出此事,肯定早就做好了应变的准备,倒不如顺水推舟。

接下来,四个人用刀割破手指滴入酒中,喝了血酒发了毒誓,决意战场哗变让出石岭关,投奔耶律余覩…

………

忻州金军大营的马棚边上停放着一辆高轮大车,一个人像狗一样蜷缩在车轮边,蓬头垢面看不出模样,他的脚上带着脚镣,脖子上戴着铁箍用根只有三尺多长的铁链锁在车轮上,而在他的身边就堆着一堆马粪,无数的苍蝇在上面起飞落下。那人无力的挥了挥手驱赶着落到脸上的蚊虫,可虫子太多了,他很快便放弃了,任由它们在他身上爬来爬去!

“喂,吃饭了!”一个金军马夫走过来,将半块黑面饼和几根未啃干净的骨头扔在那人身前,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面饼滚落到了马粪上。

‘噗、噗’那人马上爬起来捡起面饼吹了吹便塞到了嘴里,几口便咽了下去,眼睛又盯上了那两根骨头。

“头,这人还留着做什么,咱们还得劳神看着!”这时另一个马夫走了过来厌恶地看着那人啃着已经精光的骨头说道。

“统军有令,这人不让杀,据说是个汉人的大官,不肯归顺咱们大金,可能还有些用处,否则早就将他喂狗了!”马夫头咋咋牙花子说道。

“唉,这人也是死心眼,汉人多少大官都降了!”马夫摇摇头,冲那人说道,“你干脆降了算啦,到时我们兄弟还伺候你,省的在这里遭罪!”

“滚!”那人将手中的骨头向他掷了过去骂道。

“嘿,你他娘的不知道好歹!”马夫大怒一脚将那人踹翻,手里的马鞭雨点似的落下,那人想起身反抗,无奈却有被铁链拉倒,自能像困兽似的挣扎,发出嘶吼声,这反而跟激起了马夫的愤怒。

“好了,别打了,他也没几天好活啦,去把马喂了!”马夫头看看差不多了,拉了下马夫说道,他这才停下手踢了一脚一动不动的囚犯余怒未消地离开。

好一会儿,折可存才挣扎起来,靠在车轮上,身上早已经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他定定的望着火红的夕阳,心中无比酸楚。算来自己已经被俘二百余日了,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恨不得早些死去,结束这屈辱的日子,可进来又让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进入七月,折可存发现女真人好像吃了败仗,从太原城下离开后便一直向北撤退,而金军士兵的士气日益低落,没了当初不可一世的劲头,对他的折磨却一天比一天厉害,似乎在他身上发泄着怒气。折可存也想过趁机逃走,但是女真人每天给他饭食也仅够不将他饿死,估计连跑出金军大营的力气都没有。

“折家军完了吗,大宋这是怎么了!”这个问题困扰着折可存,面对凶狠的女真人自己尽了一个守将之责,可自己统领的三千子弟兵几乎全军覆没,终未能挡住数倍于己的女真人,自己也城破被俘,随后跟着女真人一直向南,看到最多的就是百姓的死尸,而肩负着守土有责的军队却早就望风而逃,这还是那支让大宋引以为傲的西军吗,是那个强盛的大宋吗?

在折可存的胡思乱想下,夜幕再次笼罩了金军大营,马棚门口点起了一只灯笼,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等定睛寻找却踪影皆无!难道是自己饿的花了眼,折可存揉揉眼睛,只见一个、两个、三个…数条身影在迅速向自己扑过来!

“哦…”在一边打瞌睡的马夫似乎也听到了动静,他刚一起身一支弩箭射中他的咽喉,只发出一声闷哼便栽倒在地。

“折将军勿惊,我等是来救你的!”折可存回首的功夫一道黑影扑到自己身前,捂住他的嘴轻声说道。

那些人迅速清理了附近的金军岗哨,靠了过来,布置警戒,将尸体移开藏好,打开折可存身上的镣铐,背起边走,其他人迅速跟上,交替掩护躲过金军岗哨溜出了大营,当折可存骑在马上还犹在梦中,不敢相信自己获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功亏一篑

赵柽用耶律余覩的一封信招降了耶律马五,他轻松夺得了石岭关,此刻李纲率兵也进入了太原,传旨让燕亲王即刻进京赴任,但赵柽没有停手,驱兵杀向忻州城。他率忠勇军龙将、狮将和近卫旅先行,越过石岭关连夜急行五十里,清晨时分忻州在望,侦骑来报,金军主力在城北列阵,以挡宋军兵锋。

当时忻州城内,除了银术可、完颜娄室、完颜塞里和突合速四个不满员的万人队共计三万左右,皆为骑军。金军以完颜赛里所部铁浮图为前军,完颜娄室和银术可所部分为左右两翼掩护塞里侧翼,另以从中军援军完颜阇母部为预备队,在忻州城下展开正面交锋!

辽军背城立阵,侧后无忧,并处于守势,加上金军大阵对于正面进攻的先天优势。忠勇军此时战场上只有六个旅一万三千人左右,形势对赵柽并不有利,但他们武器犀利,在正面接战中金军还未胜过一回,因此赵柽果断做出权力一击。

龙将率先展开阵型发起冲击,狮将龙骑分护两翼,而金军也派出塞里的铁浮图反冲击。因为忠勇军一路急行军将重装部队远远的甩在了后边,能够为他们提供火力支援的只有口径较小的十五门轻型骑兵炮和十二辆机轮车,这可以说是一场硬碰硬的骑兵对冲。

金军本想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重创忠勇军,但事与愿违,塞里的铁浮图再次摆在了龙将长长的骑枪下,击穿了金军的前军。直杀入中军。完颜娄室和银术可随即上前从两翼发起强攻欲将龙将合围。忠勇军狮将随即迎上展开混战,双方搅在了一起。

当两军陷入胶着之际。完颜阇母率预备队出城增援,为保证了龙将的安全。赵柽立刻亲领近卫旅迎击,并在反冲击的过程中不但击溃了金军预备队,保证了正面的安全,而且一举阵斩金军大将完颜阇母。金军主将被杀,全军为之气沮,败象已显,此时野利和正川分率两万骑军赶到,宗翰不敢再战,撤出忻州城。向北退去。

赵柽命狮将和野利转入追击,命正川率五千轻骑抢占前方的忻口寨,截断金军退路,自己待龙将补充武器弹药后,立即跟进。次日凌晨周达钧率两万步卒赶到,接防忻州城,赵柽再次领兵追击,并派人联络许宏速运粮草。

金军撤退的速度很快,略一接战就逃。根本不与宋军纠缠,狮将几次与其接触都被其摆脱,而此时执行包抄任务的正川部就变成了迎头拦截。金军虽然主动撤退,但所面临的的形式依然十分危险。后有宋军的追兵,前方有人堵截,有陷入前后夹击的态势。

当金军取道忻川水渐次向代州向撤退的时候。来不及在忻口寨包抄的正川部迎头杀出。走投无路的金军只能鼓足精神再战,正川部虽然隔河阻击。但仍被数量占优势的金军逐步击退,被迫退出战场。

正川虽然未能完成迂回包抄阻敌忻口寨的任务。但在使金军付出相当的代价同时,迟滞了金军的撤退行动,为追击部队的赶到争取了时间。正当金军最终攻下渡口时,一路尾随的狮将追上了金军后卫部队。在狮将咬住金军一会儿后,野利部也赶了上来。

随着正川部的退出,狮将和野利部的相继投入,形势发生了转变。刚赶走正川部的金军转眼就被狮将和野利部赶进了河。而此时狮将也悄然转入辅攻,他们太累了,经历了连番大战,再在追击后独自与金军作战已经使其力不能支了,因此将主攻任务让给了野利部。

野利部在转入山地作战后一直是作为预备队没有参战,而他们原本就是一支能征善战的劲旅,此刻士气正旺,终于等到了机会,他们赶着金军过了河,上岸后又是一场恶战,追杀到代州境内。战斗中野利身先士卒,他的战马因为中箭而多次更换,终于追杀金军主力并杀入中军,直到代州金军赶来支援,天色已黑,野利才退出战斗,撤至忻川水以南。

三天三夜的追逐战,宋金首战忻州城,次战忻川水,最终以河中军击退金军,斩首一万五千,阵斩金军都统完颜阇母以下将领十员而胜利结束,如此丰硕的战果足以震惊全国,而在金军对宋的战斗中也是头一次遭受这么大的损失,见到河中军旗不敢再战,望风而逃!

就当大家等待王爷到来准备进入代州将金军彻底逐出河东时,却等来了撤军的命令和接防的禁军…

赵柽夺得忻州后,准备调集粮草以此为基地与金军再战收复代州之时。朝中得知他违旨不归,挥兵北进,以八百里加急下诏命他回京赴任,解散义勇,由禁军接防。赵柽依然不理,再战忻川水,追击金军,已得诏令的折可求和张思正部奉旨出太原,准备过石岭关强行接收,却被狼一旅阻于关下。

折可求知道忠勇军的战斗力,不敢强进,屯兵关下,遣人急报京师。而随后而来的刘鞈部却不知厉害准备武力过关,得知双方就要动武李纲急忙赶来阻止,可刘鞈却以圣旨示之,李纲也无可奈何,只得以河东宣抚使的名义要求单骑过关去劝说王爷遵诏撤兵。

当李纲赶到忻州,赵柽已准备齐整,要兵出忻州攻代州。李纲劝王爷缓行,先放禁军过关,由他再向皇上说明情况请旨,两军同时出兵共取代州。赵柽应允,放禁军过关,准备合兵一处攻打代州,将金军逐出河东。

但三日后,朝中圣旨下,拒绝了李纲的建议,并任命赵柽为枢密院同知,让他即刻赴京任职,攻取代州之事交由禁军执行,旨意言辞激烈,隐露杀机,而此刻情报司转来份急报称:朱皇后知燕王妃精通诗词歌赋,邀其进宫,却被留于宫中。

这时二十余万禁军尽数过关兵至忻州,将河中军困在城下,而李纲再次上奏,往复数次尽被驳回,已毫无办法,赵柽长叹一声:“书生误国,至我功亏一篑!”传令撤军!(未完待续。。)

第一章 堂议

河中军在禁军各部的监视下退回太原府,但他们依然对河中军防范甚严,不准其入城,而让他们屯驻于三交口外,只准燕亲王领五百亲卫进城商议善后之事。如此态度令各部哗然,赵柽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无奈、愤怒、失望,五味杂陈!

赵柽知道自己一旦进城恐怕就会被强留城中,禁军也会趁自己离开强行以圣旨强行解散义勇,命各府军各部退回河中。而河中军各将早就对朝廷的态度心生恨意,而他们要闹将起来,河东所部又有谁是他们的对手,那时不仅河东会再历兵火,弄不好就会席卷整个西北,因此赵柽决定暂留军中安抚众军。

赵柽也本是一番好意,却把太原城中的一班大佬们给吓着了,他的身份和所处的地点太敏感了,不由人不多想!

太原城这是什么地方啊?号称龙城,是出皇帝的地方,虽然钉了龙脉,削了龙角,可当年太宗皇帝钉的是别家,而不是老赵家的。燕亲王也是老赵家的根儿,现在人家打了胜仗,却在大军押解下给弄回来了。太原城中军民对此事也是议论纷纷,为燕王抱不平,即使城中的官员和禁军军将也对其表示同情,虽然嘴上没说,可也是消极怠工,应诏并不积极,群情汹汹。

城中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而大军要被解散,王妃滞留宫中,这也是将人往绝路上逼的节奏,如果年轻人一旦沉不住气,口出‘不敬’之言。手下再效仿当年太祖玩个儿‘黄袍加身’的游戏岂不坏菜了…

“诸位,河中军滞留城外。燕亲王不肯入城,朝中催促甚急。各位有何良策尽管道来!”形势‘严峻’,内战似乎一触即发,河东宣抚使李纲一边向朝中汇报,一边召开自己赴任以后的第一次河东路扩大会议商讨对策。

“宣抚使太过紧张了,河中军连番苦战,刚刚退下来也应休整,怎么可能即刻开拔,燕亲王也许是要犒赏将士,安抚众军。迟两日回城也不是没有可能。”张孝纯首先发言道,对李纲过激反应很是不感冒,人家要反早反了,只要分出一部占据险隘就能将你们这些禁军阻于河东之外,所以他不相信燕亲王会做出什么大不敬之事。

“张学士之言差矣,燕亲王如果心怀坦荡就不该屡次违诏,回军后也应速速进城!”河北宣抚副使刘鞈说道。

“哼,雁门不守,河东不保;石岭不复。太原难守!刘将军难道不知吗?如果燕亲王止步于关前,太原便仍处于金贼兵锋之下,其如此不过是为了消除太原之患,而知府和本官也联合上表奏于殿前!”王禀言道。“如果刘将军被大军所困,是否又有胆量单骑离军进城?”说到此,言语更为不善。

“即便如王将军所言。在朝廷大军到来之时,燕王也应奉诏退兵。将攻防之事交予我等,而不该再次进兵忻州。否则其难洗不轨之意!”刘鞈老脸一红,但依然强辩道。

“呵呵,将攻防之事交予你等,太原城被围数月,女真荼毒河东之时,不知你等在哪里?圣上下诏让你等出援太原之时,你等又在做些什么?若不是燕亲王兴兵来救,恐怕你等便来给我等收尸了!”张孝纯听罢,哑然失笑道。

“张学士,其时翰离不兵至京师,各位都在奉诏救驾,两事不可并提!”李纲急忙说道,救援太原自己确实是‘推三阻四’不肯挂帅,虽然事出有因,但终归是做了。

“宣抚使在国难之时,力排众议坚守开封,下官佩服,可二月翰离不即已退兵,援军却迟迟不至,等来的却是割地使呢?而不见你等一兵一卒前来救援。”割地之时,李纲位居宰执,无论种种也难逃公道,张孝纯的话也十分不客气的指向了李纲等人见死不救,而太原所属看向他们的也尽是鄙夷之色。

“此事朝中自有公议,张学士就不要再追究,还是说明如何处置当前之事吧!”李纲对于此事也是有口难辩,总不能将罪过推给皇上吧,而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好出言岔开。

“既然如此,下官以为朝廷应好言安抚,兑现所诺,奖赏有功,然后礼送出境,妥为安置!”张孝纯说道。

“嗯,可朝中经此大劫,府库空虚,一时难以凑齐如此之多的数目!”李纲面露难色道,自己就是个当家不做主的角色,我的开办费还欠着呢,上哪去淘换这么大笔银子去,再说钱是皇上做主都给分了,那老几位谁肯把吞进肚子里的银子再吐出来,腰上的金带解下来,身上的战花袍扒下来啊!

“宣抚使可知种老将军为何兵败,身死杀熊岭?”王禀听罢冷眼看了看禁军诸将问道,此言一出,堂上诸人都不吭声了。

当初种师中在李纲严令下救援太原,为了轻装将辎重都扔在了真定,到了河东后,久候另两路人马不至,只能退守杀熊岭与金兵展开激战。其右军、前军先后被金兵击溃,种师中身受四伤,率领亲军于敌力战,士卒奋战击退了金兵。众军士一起来讨赏钱,这下种师中犯难了,此行仓促,犒赏的银钱没有带上,此时拿不出赏钱。

种师中只能传令记下众军士的功劳,等钱送到了再给,饥饿疲惫的士卒见赏钱不能兑现,也不问青红皂白,愤然逃散。种师中无奈之下率几十名不愿逃跑的亲兵仍旧死战,终于血染疆场,以身殉国。王禀旧事重提就是想让他们明白赏罚不公,奖赏不到位可能产生的严重后果,如果朝廷不给钱,河中军便以此为由闹饷不走,燕亲王能如何,看你们怎么办?

“这有何难,我们现有大军二十余万,只要其敢哗变,尽可迅速调兵镇压,那些义勇不过是土鸡瓦狗之流,难敌我天兵!”这时范琼出言道,他的意思很明白,他们闹咱们就出兵杀了即可,还能再添些功劳。

“就是,我们出兵镇压即可,是不是折将军?”一石激起千层浪,张灏也附和道。

“畜生,不忠不孝的东西,此处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折可求没吭声,他已经接受了过去的教训,这燕亲王总能给人予意外,看似已经沉寂无声,可转眼就给你来个一鸣惊人。他不说话,张纯孝不干了,当堂大骂道。

张灏是张纯孝的儿子,老爹被围他却只图自保救援不力,现在反倒来劲儿了。而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别说骂他,打他杀他别人都不好干涉,只能表示同情了。张灏挨了骂,虽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可不敢争辩,落个不孝的名声以后就别想在官场上混了,只好缩在一边再不敢多嘴!

“范将军,河中义勇不是京东乱民,他们久居边陲,精于骑射,非一般禁军可比的!”王禀又笑笑说道,他知道范琼曾领兵镇压过京东农民起义,可那些因为饥饿而造反的人和经历过战火的蕃汉弓箭手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凭他手中的禁军还真不一定是对手。

“王将军不要以为守城有功就轻视某家,我领的也是百战之师!”范琼脸上挂不住了,而王禀又不是他老子,没必要跟他客气。

“哦,一败再败,让女真人纵横河北,兵临开封城下,果然是百战之师!”王禀‘恍然’说道。

“匹夫,你一再挑衅某家,可敢堂下一战?”王禀的话比较毒,句句都戳到了范琼的痛处,惹得他大怒,跳起来仗剑吼道。

“正想领教将军武艺,请!”王禀毫不示弱,起身离案扶刀说道。

“放肆,大堂之上却邀私斗,可知还有军法纲纪!”李纲看二人拔刀相向,把府衙大堂改成演武场了,不由大怒拍案吼道。

李纲也看明白了,河东官员对他们十分排斥,却对燕亲王的救恩不忘,两边难以尿到一个壶里。而自兵团成立起,自己就向皇上请求授权自己统一指挥,言辞恳切的向各种将帅送去急信,言明利害,请他们服从自己的命令。

但两面的努力都是徒劳,赵桓决不肯让李纲军权独揽,反而要把军事指挥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各路将帅又岂能因为李纲而去违抗圣命,其结果是就李纲的宣抚司徒有节制之名,各路将领都只是禀承圣命。

李纲作为臣子必须秉承圣命。作为一路之首,要居中协调,化解矛盾,解决问题。可现在两方面都不买自己这个宣抚使的帐,且矛盾重重剑拔弩张,根本捏合不到一起,三方重压之下让他苦不堪言,身心疲惫!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而李纲手中资源有限,在皇上的擎肘下又缺乏权威,可事情一个处理不好,那就有可能出现国有二主的分裂局面,再三商讨无果的情况下,李纲决定自己再‘冒险’去会会燕亲王,看看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未完待续。。)

第二章 不由不信

两日后,朝中旨意再到,依然要求赵柽尽快离京赴任,解散义勇促其归田,而这次却提了赏军和遣散之资,但是说了跟没说差不多,要求他们自筹和以缴获冲顶,李纲看罢叹了口气。

对于缴获处置,规定是一半上缴国家,另一半用于犒军,这次是全额支付,但金军被击败,却也是有序撤走,能留下多少值钱的玩意儿,盔甲兵器又不能随便散入民间,能赏给众军的有限。至于自筹更是笑话,朝中为了伐辽、供养燕京的常胜军和义胜军早就将各地府库搜刮一空,现在又经兵火,哪里来的钱犒军!如果让军队自筹他们的办法就剩下劫掠一途,可那必然让刚刚经历女真入侵的百姓再陷兵祸!

对于朝廷这种拍脑门的决策,李纲也无可奈何。自己拍了下脑门将种师中大军送进了虎口,要了老将军的老命,现在风水轮流转,活该他犯愁。可问题总得解决,李纲决定拉上张孝纯等人,凑点银子买些猪羊以犒军的名义前去三交口探探王爷的口风,看下虚实。

次日一早,李纲点起一千兵马会合了张孝纯等人出城前去拜会王爷,紧赶慢赶总算在日上三竿的时候到达了三交口河中军大营,此刻除了驻守岚州各州县及兵站外的其他各处的河中军都汇集于此,总数达十万余众,沿汾河下寨,绵延数里煞是壮观!

“哦,河中军看样子很有钱啊!”李纲行来,只见通往大营的路上挑担推车的商贩络绎不绝。显然是前去军营附近做买卖的,这也算是大宋军营的一景。哪里有驻军哪里就会很快形成集市,根据商贩的多少也就可以看出这支军队是否富裕。

“大人错了。这些人前往河中军营不假,但却不是商贩,而是各处百姓、士绅和商家前往犒军的,只不过河中军却往往不会白要他们的东西,都会折价给予钱财或是等价之物交换!”伴在李纲身边的张孝纯说道。

“哦,还有这等事情?”李纲却是不大相信,一支军队不扰民就可被称为仁义之师了,白送东西却追着给钱的军队,别说见过。听还没听说过。

“大人,下官来太原任职之前也不会相信,但却是事实,燕亲王亲军忠勇军常驻太原,向来是买卖公平,从不扰民,即使无意损坏了百姓财物也会照价赔偿,就是王爷遇到商队、大队百姓只要没有紧急的事情都会给百姓让行,碰到百姓有难更会出手相助。所以忠勇军在河东口碑甚好,只是可惜这么一支仁义常胜之师却被太上皇下旨解散了,当日要是其还在,岂容女真兵临太原城下!”看到李纲不信。张孝纯不吝唾沫地解说道。

“在京中都说燕王顽劣,性情暴躁,动辄便是拳脚相加。没想到却性情大变!”李纲说道,他依然不信。只当是张孝纯感激王爷解围之恩,替他说好话呢!

“下官在东京之时也常闻燕亲王所为。亦有同感,但现在思之,被其痛殴着不外是王黼、张邦昌、朱勔、林灵素等人,皆为祸国殃民之流,可见其正义之心早存,到河东能如此善待军民便不足为奇!”张孝纯说道。

“嗯,甚是,细思之确未曾听其有骚扰百姓之事!”李纲也只和赵柽今日在忻州打过一次交道,对其了解都限于官场传闻,再见营外确如张孝纯所言,犒军的百姓将东西放下便走,而有军士追逐硬将钱钞送还,推拉谦让之下好不热闹,已然有几分信了。

到了营门,早有军士通报,副帅赵耻与王瑾、许宏等人已在那里迎候,寒暄几句后引领着他们进营。

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刘鞈、范琼等人皆是老行伍,边走边看心中暗暗吃惊,营盘扎的中规中矩不说,就连营帐都是横竖成行,道路、间距皆有定规,而且难见碎屑杂物,更不要说军营中常常可闻的尿骚味。营中走动的军士三人成行两人成列,进退有度,见他们走到皆自动靠路边站立,举手行礼…

这些虽是小事,但众人都知道没有严明的军纪,长时间的训练是无法养成的。看看自己身后跟随的亲兵们虽然衣甲鲜明,身高马大,可却缺少河中军身上的那股精气神,显得猥琐不堪。此刻他们面上摆出副不以为然的神情,可心中却对燕亲王的练兵之道他们不得不佩服。

“王知府,上面所书是何事?”到了辕门,前边便是中军所在,众人下马,李纲看到辕门外立着一溜木牌,上面贴着文告,一些军士在围看,好奇的问道。

“哦,大帅上前一观便知!”王瑾笑笑,领他们上前,围看的军士们自动退后让开。

“此是军中将士赏罚榜!”李纲上前驻足观看,只见文告上书写着每个人的杀敌数,在战斗中的表现及起到的作用,应该受到的奖励和处罚,全部一一列明。

“不错,这些人是应该奖励的有功之士,不但此处有,各营都有,就是为了告知军士们,如有异议,还可以向上申诉,再行调查!”王瑾说道。

“此举甚好,一目了然,可防军中冒领贪功!”李纲颔首赞道。

“大帅这边看,不但军功如此,即使是各部所分得的军饷、粮草、战利品等皆要公示全军,而以下各指挥分配给每个军士还有细分,以让每个士兵知晓!”王瑾说道。

“一切皆告知军士,不怕他们闹事吗?”刘鞈惊道。

“王爷常言:公生明,廉生威!胸怀坦荡,内心无私,避免了上下之间的猜忌,军士们尽知又有何妨!”许宏笑笑说道,他知道那些武将的意思,这么做等于堵死了自己捞钱营私的门路,觉得吃亏了。

“唉,看来真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李纲听罢暗自叹道,从点滴可见燕亲王确是坦荡之人,自己从前对他百般猜疑,可能是真得错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楚囚

“二爷,两河宣抚使李大人他们来了好一会儿了,要不要改变下计划!”见喜进到大帐中轻声说道,今日本来是计划开祝捷大会,然后犒军,准备开拔,可见喜发现听到李纲等人到来,王爷却忽然陷入了沉思,一脸的迷茫。

“哦,他们现在做什么呢?”赵柽抬头问道。

“二爷,他们在赵耻等人的陪伴下参观我们大营!”见喜回答道。

“他们说了些什么吗?”赵柽又问道。

“还能有什么,讲的都是王爷治军有方,河中军训练有素之类的好话!”见喜轻笑着说道。

“嗯!”赵柽站起身在帐中踱起了圈子,见喜知道王爷这是遇到了难事,可这些人到军中慰问有什么好犯难的呢?他想不明白。

“楚囚?!”赵柽边转边喃喃自语,前两天他接到母后的一封信,通篇只有唐代赵嘏《长安秋望》诗一首:云物凄清拂曙流,汉家宫阙动高秋。残星几点雁横塞,长笛一声人倚楼。紫艳半开篱菊静,红衣落尽渚莲愁。鲈鱼正美不归去,空戴南冠学楚囚。

赵柽捧着这封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甚至将信火烤水浸想从中发现点什么,可结果令他失望了。他静下心来又读了几遍,母亲肯定是用这首诗暗示着自己什么,但赵柽是暗暗叫苦,他妈以为自己剽窃了几首诗词就把他当成了大家,其实却是个半瓶子醋,几经分析最后他将重点放在了‘楚囚’二字之上。

“难道是母亲是意在阻止自己回京?”赵柽琢磨着。皇上连下数道圣旨请自己尽快赴任,有心人都能看出来。皇上明着是求贤若渴,其实是将自己变相软禁。免得形成能与他对抗的割据势力,威胁到自己的皇位。以郑红梅的聪明和政治斗争经验不会看不出来,而楚囚在现代的意思就是囚犯,意指处境窘迫、无计可施的人。

“可诗中南归之雁、东篱之菊又是什么意思呢?”这两句似乎也在给人以暗示,赵柽知道他妈既然选择这首诗定然有其深意,可以赵柽的水平实在想不透了。

“见喜,你去将许宏暗自找来,我与他有事相商!”赵柽决定还是请个文化人来帮自己参详一下,许宏经过这么年的磨合。可以说是他的铁杆粉丝,有些心里话与他说也无妨。

“是,二爷!”见喜答应一声出去了。

赵柽坐下来喝了口茶,他此时心中其实也矛盾的很。前边的坑大哥已经挖好了,就等他回去了,明知是坑自己往里跳是不是有点二啊!当年岳武穆的例子就摆在那里,虽然岳飞按照历史上应该就在刘鞈的军中当个小队正,也许他正拿着长枪虎视眈眈的瞅着自己随时准备为国除奸呢!

赵柽也想到过干脆单干,自己有帮好兄弟。有绝对忠于自己的军队,可他也想到过,以流血夺得帝位在什么时候也不得人心。即便是开创了贞观盛世的李世民杀兄诛弟逼宫夺位后,可以用大义灭亲。周公诛管蔡来遮掩,但是难掩其行之恶劣。更让李世民终身愧疚,时时遭受良心的谴责。他晚年变得残暴好杀,扶软弱怯懦的李治为帝。就是想兄弟相残的事情不再重演,但是也留下了武后篡位的恶果。使大唐经历了数十年的动荡局面,导致大唐的数次传位都会变成血淋淋的惨事。

现在要在儒家思想占据统治地位大宋,士人广泛参政的时代,如果要举旗造反,必会被‘卫道士’们认为是叛逆,而遭到抛弃,别看这些人可以投靠异族,但绝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皇族中的叛逆的,必会跟他死磕到底。所以即使夺位成功,可没有了士人阶层的帮助是无法维持国家运转的,也必会经历一场血雨腥风的屠戮,使国家陷入更危险的局势之下。

无论是自己深陷囵圄,还是国破家亡,这些是赵柽不愿看到的。现在一些部下对朝廷排挤自己和赏罚不公的做法深表不忿,虽然还没到公然违抗,但这股暗流汹涌,随时都可能爆发,尤其是在最忠于自己的忠勇军中很有市场。

刚刚到达营中的河东一伙人更让他们摩拳擦掌,只要拿下这些人几乎就将河东所有高级文武官员一网打尽,控制整个河东,再加上河中和挂名的西京路,就拥有了足够的基础,而相邻的陕西路精锐在伐辽和抗金中精锐尽失,完全不是忠勇军的对手。控制了关中,那么大宋的整个西北就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而这都只待王爷的一句话。

赵柽在左与右的徘徊中挣扎饱受煎熬,这简直比打一场大战还让人疲惫,此时他希望有人帮他拿个主意,可这种事情又不能拿出来说,他担心的是那些忠心的部下会把这个当做自己的暗示,从而贸然动手,那自己真是连回头路都没有了。

恰好母亲给自己捎来这么一封信,不管赵柽是否承认,深陷迷茫中的他都希望能从中找到答案,可以说这封信已经决定了他下一步的方向…

“王爷,招属下何事?”许宏急匆匆走进大帐施礼问道。

“本王有一事不懂,想向先生请教!”赵柽让他坐下,亲手给他斟了杯茶说道。

“王爷请讲,属下定当尽力!”许宏谢过说道。

“先生,‘楚囚’出于何处,作何解释?”赵柽看向许宏问道。

“哦,楚囚一词出自《左传》中的一个典故!”许宏十分纳闷,王爷突然将自己找来就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吗,虽然疑惑,可还是详细解说,这点事儿对于中过进士的他来说太简单了。

“楚共王七年,共王兴兵伐郑国,晋景公出兵援郑,大败楚军。楚官员钟仪被俘,囚禁在军需库中,他每天戴着楚国的帽子面南而站,思念自己的祖国。两年后,晋景公发现了他,请他弹琴,感其忠义,亲自释放他回楚国,让他为两国和平出力,大事乃成,便有了南冠楚囚之说。”

“嗯,愿闻其详!”赵柽说道。

“晋侯回宫后将偶遇钟仪之事说以范文子,文子曰:楚囚,君子也!言称先职,不背本也;乐操土风,不忘旧也;称大子,抑无私也;名其二卿,尊君也;不背本,仁也;不忘旧,信也;无私,忠也;尊君,敏也。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虽大必济!”许宏说道。

“嗯,我明白了!”赵柽沉吟片刻道,这楚囚和自己所知却有差异。

“王爷可是遇到难解之事?”许宏看王爷好像放下了件心事,缓声问道。

“先生请看!”赵柽笑笑将母亲写给自己的信笺递给许宏道。

“这可是太后手笔?”许宏接过一看惊问道。

“正是!”赵柽点头道,母亲的意思他此刻已经理解,是让自己回京归隐,以做个忠孝信义之人。

“唉,太后真是大义之人!”许宏感叹道,“王爷这些日子违诏逗留于此,亦是难以决断吧?”

“先生猜到了,这事关忠勇军众兄弟与诸位的前程,本王的身家,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啊,不得不仔细斟酌!”赵柽无奈地苦笑道。

“现在王爷可有决断?”许宏捋着胡须看向王爷微笑道。

“呵呵!”赵柽会心一笑,提笔赋诗一首。

“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许宏吟道,“王爷已经决定归京,以全忠孝!”许宏说道。

“天若不灭我,定不负天下!”赵柽怅然道。

“推诚待物,物亦归心;若用猜忌,去霸业远矣!王爷诚为天下,大业必成,但有驱使,属下万死不辞!”许宏撩衣跪倒叩首道。

………

大势已定,赵柽出帐会同李纲等人出席河中军祝捷大会,会场此刻已经由近卫旅布置下警戒,黑色军服让表情冷峻的近卫旅士兵不怒自威,难掩其身上浓重的杀气,滴血的骷髅更是夺人心魄!

校场外各军威严肃立,除了军旗的飘舞发出的声音,听不到一丝杂音,河东众人也不由的放轻了脚步,闭上了嘴,唯恐惊扰了场上的煞神们!三声炮响,各军整军依次入场,军旗猎猎、蹄声得得、鼓声如雷、号声凄厉,此景让人无不热血沸腾,精神振奋。

“兄弟们…”赵柽三个字出口,情难自禁眼圈红了,话音哽咽,面前的这支军队从五十个人起家,自己为之奋斗了近二十年终于打造出了这么一支精锐之师,但自己却要离开他们了,却不知道能不能还有机会再站到他们面前,怎么能不让他百感交集。

“我们今日为何而战?”赵柽高声问道。

“驱逐金贼,保境安民!”众军齐声吼道。

“我们为谁而战?”

“为大宋而战,为百姓而战!”

“我们如何战?”

“精忠报国,死而无憾!”…

“精忠报国!”数万人的嘶吼声如滚滚雷声,震撼人心,李纲等人也扯着嗓子喊着,他们突然感到这才是真正的军队,真正的军人…(未完待续。。)

第四章 遵诏

此次祝捷,赵柽使人赶铸了一千只金碗,三千只银碗和五千只银杯用以奖励有功,李纲拿起一只金碗看了看,碗内刻着‘保家卫国,功绩永存’八个字。由于时间仓促制作的并不精致,甚至看起来十分粗糙,但是分量十足,绝不是那种薄如蝉翼的以次充好的玩意儿。

“唉,河中军这次缴获不少,只这些金银碗便不少于二十万贯!”范琼瞅着一只只金碗银碗被军士们领走,不禁眼热道。

“哼,这些金银碗全是燕王散了自己的私财铸成的,却不是缴获的,在座的恐怕无一人肯如此吧?”王禀冷哼一声说道。

“都说燕王仗义疏财,看来确实如此,也难过将士们用命!”范琼讪讪说道,皇上坐拥大宋,只拿出一千两金子就肉疼的紧,真不如这燕王大方,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听说出兵的时候收了捐款就有二百万贯,二十万贯不过十取其一,大头还是落在了自己兜里,这燕王帐算的明白。

可范琼很快就被打了脸,粮草官许宏很快便宣布各界善款除了花销之外,全部用于义勇、乡兵的遣散费和抚恤伤亡军士的费用,并无一文钱放进了燕王的口袋之中。自己的判断失误,让范琼觉得很不爽,他想看看士兵都赏了金碗银碗的,那军官该赏点什么?

事情再次让范琼失望了,左路军都统野利得到的是金将完颜阇母的盔甲和佩弓,他的马和长刀却归了右路军都统正川,就这撑死值个三四百贯的东西却乐得两个人屁颠屁颠的。其他军将所得更少。有的是面金军将旗,有的是某个偏将的兵器。反正都是些不值钱的破烂,但却没有人表示一丝不满。仿佛这才是他们得到的最好的赏赐…

大会开完,自然就是杀猪宰羊的会餐,因为来了这么帮子贵客,赵柽命人支起凉棚,好歹没让他们和大兵一样在露天中席地而坐,河东的文官武将们自有手下人作陪,赵柽和李纲、张孝纯占了一个帐篷,以便说话。

“饭食简陋,两位大人见谅!”赵柽对两人说道。他倒不是客气,他们各自桌上的菜与军士们无异,只是大盆换做了盘子,看着文雅了些。

“比起围城之时,这已是佳肴,王爷客气了!”经历了半年围城的张孝纯是吃过苦,挨过饿的人,对饮食已不再那么讲究,夹起块肉吃着说道。

“无妨。与民同乐,又在军中哪里那么多讲究!”李纲看看桌上的菜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说道,显然对王爷如此不讲究很是意外。说起他的家世是很有来头的,系出自唐朝的宗室。他们家的老祖宗,在唐时因宗室身份出任过建州刺史。

李纲祖先地位隆宠,父亲李夔也是皇帝的近臣。他本人在三十岁后又多年在朝为官。而大宋的官员,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加上他的出身和地位,家中财富也甚多。根本不差钱,自然是不缺乏锦衣玉食,过着奢华的生活,当然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无损于其政治立场。

“两位大人来此,是为了遣散河中援军,催促本王回京之事吧?”赵柽喝了口酒笑笑说道。

“咳…不错!”李纲没想到王爷说话这么不讲究,酒还没喝两杯,便直言点破,一点弯儿都没拐,“圣上几次下诏询问王爷近况,希望王爷能早日进京赴任,为君分忧!”

“呵呵,分忧谈不上,不让皇兄担忧,本王也就心满意足了!”赵柽笑道,举杯邀两人共饮。

“王爷说笑了,圣上求贤若渴,王爷胸有韬略,英勇善战,朝中又正是用人之时,归京后王爷定能一展抱负!”李纲也知自己昧着良心说话,王爷这一回去恐怕比自己还惨。

“也罢,本王已经决定三日后河中军撤兵归田,我回京赴任,两位也能睡个好觉了!”赵柽言道。

“哦,王爷此话当真?!”李纲又惊又喜,原想还得磨磨嘴皮子,没想到王爷这么痛快就答应要走了。

“军中无戏言!”赵柽面色一肃说道。

“好,下官为王爷摆宴送行!”李纲端起杯一饮而尽道。

“王爷一去,河东便失砥柱,女真若再遣兵来袭,有谁能挡。”张孝纯脸色黯然地喝下杯中酒道。

“诶,本王虽离开,但是河东有李大人坐镇,他在朝中亦是一力主张抗金,断不会再出现童贯弃军而逃的事情!”赵柽笑道,“且如今河东有二十万雄兵,岂容女真再度轻易南下,以后河东就拜托给李大人了。”

“王爷不要羞臊下官了,若不是王爷抢先出兵解围,下官还不知如何应对!”李纲苦笑道,“下官现在虽说又兵二十万,但却少良将,我是一书生哪里懂得用兵之道,还请王爷不吝赐教!”

“大人过谦了,赐教说不上,却有两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赵柽摆手说道。

“王爷尽管讲,下官洗耳恭听!”李纲拱手道。

“以本王看,李大人虽名为统帅,实则却无遣兵之权,此乃用兵大忌!”赵柽正色说道,李纲点点头算是默认了,“河东之守在雁门,可凭大人手中之兵收复雁门却是万难。而现已是八月,正是马肥草壮之时,女真人定会再度南下,所以大人当务之急不是取雁门,而是谨守石岭、赤塘两关,太原城也要高筑城,深挖壕,囤积粮草,招募勇壮,以备万一!”

“女真新败,今年恐无力再南下了吧?”李纲说道。

“切不可有侥幸之心,金军在中京屯兵数万以为援军,虽有千里,但他们多为骑军瞬息可至,如果河东一失,则京师又将再陷兵火!”赵柽说道,在历史上金军就在不久后再次两路南下,宗翰攻破太原,两路金军会兵开封城下,结果就是让人家给连窝端了!

“嗯,下官记下了,王爷回京后也要事事小心!”李纲说道,也隐晦的提醒了王爷一句,希望他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辙…(未完待续。。)

第五章 善后

八月初六,赵柽遵诏,重赏了各军后,准备分批退兵,而他也开始着手善后之事,安排归京后的事宜。初七,灵州、宥州、夏州、各军先行动身踏上了归途,而河东各军却如临大敌,遣军监视护送出境。初九,各地弓箭手和义勇在周达钧的统一指挥下回军。

赵柽将忠勇军与和州军放在了最后,他担心禁军奉密旨暗中下手围攻各军,有自己和忠勇军在河东就没人敢轻捋虎须。就在河中军逐步退军之后,皇上再度下旨,这次言辞更为激烈,严厉斥责赵柽违旨不回,同时命令他即日离开河东赴京…

“王爷,旨意让解散亲军,只准带随从百名回京,却使河东派兵一指挥沿途护送,其中不会有诈吧?”赵耻担忧地说道,近卫旅已是一年前忠勇军被下旨解散后,王爷身边唯一的护卫力量,可大家也知道只要有近卫旅在,即使敌人万千他们也能护得王爷周全,但现在却被再次缩编,不能不让他们担心。

“是啊,王爷,不说现在女真人恨您入骨,就是朝中也有人欲对您不利,绝不能答应!”赵智说道,即便那些护军都不让人放心。

“那你们说怎么办,我就带人硬闯,一路杀到京城去?”赵柽笑道。

“杀过去才好,大不了让王爷当皇上,再不受那些人的气,处处给咱们使绊子!”徐彪做个鬼脸说道。

“胡说,皇上也是随便当的吗?你想掉脑袋啊!”章朴在一边踹了他一脚道。

“切,我的脑袋也是王爷给的。他们想要先得问王爷,当然他们想对王爷不利。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这次我陪王爷进京。谁敢对王爷不利,我拧掉他的脑袋!”徐彪冷哼道。

“行了,你老实听王爷的招呼吧,你要进了京不知道要给王爷惹多少麻烦!”赵耻训斥道。

“这些事情都不用你们操心,你们就在河中好好练兵、种地,不可惹是生非,谁要是捣乱,可别怪我回来的时候踢他屁股!”赵柽制止了众人的笑闹道。

正在此时,有人进来通报。赵仁、赵礼等人到了。由于赵仁在此次河中军出援过程中,敢于‘抵制’王爷的不良行为,而被特近为河中兵马总管,改由其推荐的赵义为河中军屯使。火山军副知军赵廉调任麟、府、丰三州兵马钤辖,监视河中诸军。赵忠却被以抗击金军入侵不力的缘由罢官。朝中又玩儿了手以夷制夷,分化打击的把戏,意图将忠勇军彻底瓦解!

当夜,忠勇军各部首脑陆续来到三交口,商议王爷离开后的事宜。赵柽依然将准备对金国的战争放在了首位。囤积粮草,驯养马匹,教练军队绝不能放松。同时调整了忠勇军的领导班子,他离开后。依然由赵仁为首,以赵耻为第一副帅主持日常工作;以克虏军都帅赵勇兼任忠勇军第二副帅,以便协调两军作战。同时赵信调整为克虏军副帅;赵礼为第三副帅主管部队的训练和战备,兼任都虞侯和教导旅旅率。

赵义升为监军。负责监察各军,维护军纪。蒋飞的军情司和执法队划归其领导,但他地位超然,有独立直接向王爷汇报之权;赵孝主管炮兵作战不变;赵智依然主管后勤辎重,同时升为王府副总管,有权调动府中四堂的财力物力以供军需。唯一未变的是情报司依然归王爷亲管。

剩下的就是大家最关心的王爷的回京后的安全问题,赵柽不想去北国城吃雪,当然也不想去风波亭上吊,安全也是他关心的。一番商议后决定近卫旅除部分当地入伍的西北人调入忠勇军外,其余的全部脱离忠勇军就地‘解散’。

内卫队全员转为王府中的杂役,特战队部分转为王爷的护卫队,部分成为王府招聘的护院,依然分成明暗两部分。而近卫旅剩下的两千来号人全部‘复员’回家,由无官一身轻的赵忠带领回襄邑老家归田‘种地’!

与此同时,李峻命情报司秘密组建了一支特遣队,以情报司行动总局总管薛海率领前往京师,他们的任务就是建立秘密通路,沟通王府与外界的联系,在危机时刻将王爷从京城中救出来,并护送到安全地点…

“折家兄妹还没有走吗?”处理完军务已是深夜,赵柽走向自己的寝帐,扭脸问见喜。

“二爷,没有,折老大想见您一面,说有事相商。”见喜说道。

“嗯,见一面说明也好!”赵柽停步想了想说道,自己奉诏回京,折美鸾的地位便显尴尬,如果跟自己回京,没名没分的不说,还未得到家族中的许可,再说还有孝在身,也无法成亲。而若留下,她私自出来投奔自己,怎么再有脸回去,且与自己的哥哥闹得很不愉快,即使收留她日子也会很难过。

“参见王爷,多谢王爷援手之恩!”赵柽走进自己帐篷旁的一座小帐,折可求见了连忙起身施礼道。

“折将军不必多礼!”赵柽虚扶了一下说道,这折可求看着老了许多,族中的经济状况在这几年不断恶化,日子更加难熬,而自己兵败不说,兄弟失踪,父亲去世,家族中重担全部压在了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不过他也是自找的!

折氏世袭知府州,但是府州由府谷县升格,地位虽然提高了,但管辖的范围仍只一县之地。其北部平衍,水草丰盛适宜畜牧,可南部丘陵沟壑纵横,多险隘利防守而不便耕作,仅河流两岸宜于农耕,所以租税收入有限,难以维持家族开支,主要还是靠官俸、朝廷的赏赐以及在外买的些义庄、别业的收入补贴。

但折氏能够雄踞西北百年不倒,只靠这点收入是不行,战争中的掳掠和朝廷的赏赐,以及边境贸易才是大头。但是自从赵柽西征之后,夺得了河中地区和丰州,战线北移,府州的军事地位下降,靠战争发财是行不通了。和平带来了无限商机,低关税摧垮了府州的走私买卖,过去垄断的马匹生意被西夏马、回纥马、吐蕃马的涌入抢没了。

到了此时,折氏掌握的民户已远不及宋初,其经济、军事实力均大幅度下降,他们看王爷的商队纵横西域各国,大赚特赚,只要手指头缝松一点就够他们现在折腾几年了。可王爷对他们的投机行为十分不满,拒绝了他们合作的建议,折氏也只能在日益窘迫的日子中挣扎,本想借救援太原赚点战功,弄点赏赐,却连番战败,再这么下去就该被朝廷撤蕃了…

“折二将军感觉怎么样?”赵柽转向一边的折可存问道。

“多谢王爷,我好多了,医士说再调养几日就复原了!”折可存赶紧回答道,被救回来以后,天天好吃好喝,好医好药的伺候着,他又没有什么大伤,只是被女真折磨的身体虚弱,现在已无大碍了。

“也好,后日忠勇军要返回河中,你们正好一起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赵柽点头说道。

“王爷也要回京吗?”折可存惊问道。

“不错,三日内就走!”赵柽说道。

“那舍妹…”折可存问道,他知道王爷之所以肯出动近卫将自己冒险从金营中救出来多半还是看在自己妹妹的份儿上。

“我正想与二位商量一下对折姑娘的安排。”赵柽坐下说道。

“我要跟王爷回京!”折美鸾没等两个哥哥开口抢先说道。

“不行,王爷日理万机,而京中又不比这河东,你去京中去做什么?”折可求瞪了妹妹一眼说道。

“美鸾,我知你与王爷情投意合,但现在父亲新丧,不宜嫁娶,还是跟我一同回家吧!”折可存也劝道。

“父亲没了,家中还有何留恋,你们不是总嫌我碍眼吗,现在又何必在王爷面前惺惺作态!”折美鸾讥讽道,她对大哥的虚伪十分气愤。

“折姑娘,两位兄长的话有理,而我此次回京前途未卜,还是暂回府州,待我在京中安定下来,再接你过去!”赵柽说道。

“王爷不要哄我了,您屡次违诏,回京必有风险,美鸾更不能在这个时候弃王爷于不顾!”折美鸾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其实她也看出来了,王爷这些日子闷闷不乐,而大家也提不起精神来,都是在担心王爷回京后的安危!

“美鸾听话,过去是哥哥们做的不好,以后不再会这样了,跟二哥回去吧!”折可求被妹妹抢白了一顿,可在王爷面前又不敢发作,只能好言劝道。

“王爷,小人可否问一句王爷是否真的有意迎娶舍妹?”折可存算是看出来了,妹妹是铁了心要跟王爷走,可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也得为妹妹争取个名分。

“当然,我一定会明媒正娶,将美鸾接近府中的!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赵柽十分肯定地说道。

“好,既然如此,父亲不在,以兄为大,舍妹与王爷的婚事我做主了,今日我们就定下婚约!”折可存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章 青山不改

和折家哥俩儿商量好,次日上午,赵柽请李纲、张孝纯为媒前往折家提亲,时间仓促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上午议亲,下午就下了聘。赵柽来不及筹办聘礼,索性开出一张十万贯的银票送了去,就算定下了这门亲事,等折美鸾出了孝期再议婚。

可是谁跟了王爷都是聚少离多,朱淑真在京中独守了三年的空房,而赵信和余里衍过得也是牛郎织女的日子,只能偶尔小聚。现在折美鸾也是这个命,两人多年未见,刚刚热乎了一个月,又是天各一方!

八月初十,忠勇军开拔返回河中,赵柽也踏上了返京的路途。李纲考虑的十分周到,担心太原百姓拦路请愿挽留王爷,便在城南外十里长亭为王爷送行。

“本王在河东逗留十年,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回,河东百姓就拜托给诸位大人了!”赵柽冲李纲等人深施一礼道,眼睛中泪光闪闪,他以一个弱冠少年执掌河东,在这里创下了一番基业,打下了一片天地,可以说河东就是他人生的第二个起点,这种感情可想而知。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王爷不要伤感!”李纲一摆手,随从端上送别酒,“下官等祝王爷回京大展宏图,再建新功!”

“那就借诸位吉言了!”赵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张知府、王将军,太原乃是中原锁钥,就拜托给二位了!”

“王爷放心,我们人在城在,城破人亡。只要有一口气在,太原城绝不会落入敌手!”张孝纯拱手说道。

“在岚州还存有河中军省下的五万石粮草。二位大人要尽快运回以备不测!”赵柽对二人悄声说道,他知道在金军二次围城时。太原军民靠煮食马鞍、皮甲、弓弦充饥,最后到了人吃人的地步依然坚守城池,城破之时军士们已经饿得拿不动刀枪,否则太原也不会失守,至于那些禁军赵柽认为是靠不住的。

“多谢王爷!”二人听了大喜,金军围城时在田中牧马,导致庄稼绝收,粮食价格飞涨,有钱都买不到。王爷临行还留给他们这么多粮食怎么能不感激,“王爷恩泽河东,下官代百姓敬王爷一杯酒,太原上下定不忘王爷恩情!”

“应该本王敬两位,没有两位的坚守,太原早就落入敌手,金贼牧马京畿!”赵柽举杯三人同饮。

“前途艰险,风云变幻,王爷多多保重!”李纲看时间不早。上前说道。

“万般回首化尘埃,只有这青山不改!”赵柽遥指巍巍群山说道,言罢再饮一杯,拱拱手蹬车离开。踏上了一条未卜的险途!

………

河中军全部撤出了河东,燕亲王也启程回京了,赵桓满意了。这时太史局有报说:慧星出现在紫微垣,长数丈。向北拂及帝座,扫过文昌星。预示金人即将衰弱的征兆,不是中国的凶象。皇上大喜,下诏命令李纲迅速出兵收复代州将女真人彻底驱逐出河东。

李纲当初受命出援太原时,他也曾费了番脑筋琢磨对抗金军铁骑的办法。他认为,步兵临阵,抵不上战车的威力;金人以铁骑奔冲,非战车不能制之。他的部下有个叫张行中的,根据这个思路,制作了战车式样图。这种战车,两竿双轮,前面蒙着皮革,在车上使用刀枪很方便,每车用甲士二十五人,执弓驽、枪矛、盾牌,立于两侧与敌格斗。战车结阵而行,金军铁骑遇之皆逃遁。

李纲见这东西好用,就下令赶造了一千多辆,每日督促军士演习,已经使用娴熟,只是太原之围被燕亲王解了,一直没有用上,这回正好试试。他吸取了宋军数次救援太原失败的经验,认为他们的失败就是因为分道合击,被女真各个击破。

合兵一处,即使人多力量不大,但是聚在一处胆子会打些,燕亲王顺利解围将金军打败就是采用的这种战术,是有成功的先例的。于是李纲坐镇中军,以战车结阵当先,出忻口寨杀入代州。

车阵是好东西,但是其利守不利攻,李纲却将其作为攻敌利器,而代州多山,河流纵横,齐头并进的战车慢慢就变成了纵队,刚进入崞县就遭遇金军骑兵突袭,受地形所限根本无法结阵,而战车笨拙运动缓慢,回旋不急,顷刻被金军分割成几段,陷入混战。

赵柽敢于一路攻击,是因为他能统御全军,又有强兵在握。而李纲所领各部形同散沙,各自为令,一见车阵被毁,范琼先跑了,他这一跑不要紧,大家都跟着跑开了,李纲喝止不住也被裹挟着向后退去。不但代州没攻下来,连忻州都给丢了,进了石岭关才算刹住了车。李纲又想起赵柽的话,收拢残兵据守两关以抗金军,同时上奏朝廷请罪…

攻代失败,金军再度逼近太原,河东大震,威胜军、隆德府、汾州、晋州、泽州、绛州的百姓纷纷渡黄河南逃,以上州县十室九空。

朝廷的回复很快也下来了:停止进兵,准备议和,召李纲回京,以重病中的种师道为河东、河北宣抚使。

而朝中宰执大臣们也再次出现严重的意见分歧,太宰徐处仁、同知枢密院事许翰主战,耿南仲主和,少宰吴敏也因为李纲失利,又兼之看透了赵桓的心思,倒向了主和派。是战是和,两派争论不休。

赵桓也不敢再打下去了,于是坚持主战的许翰被罢同知枢密院事之职,贬为地方官,出知亳州。许翰被罢的第二天,徐处仁又与吴敏在赵桓面前发生激烈争论,徐处仁对吴敏倒向主和派十分愤怒,争论中言辞行为失去控制,文斗变成了武斗。正被想排挤他们的耿南仲,还有想取而代之唐恪、聂昌可算找到了机会,他们秘密授意御史弹劾这两个“有伤国体”的宰相。

赵桓把这两个宰相同时罢免,任命唐恪为少宰兼中书侍郎,何栗为中书侍郎,礼部尚书陈过庭为尚书右丞,开封府尹聂昌同知枢密院事。李纲闻讯,仰天长叹:“事无可为矣!”再次上书自请罢职。(未完待续。。)

第七章 失望

赵柽离开太原,在范琼派出的一营士兵的‘护送’下回京。这次他也算是轻车简从了,内卫的一个小队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和百十个亲卫随行担当警卫。现在王爷的仇家不少,很多人都要置他于死地,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大家劝王爷弃马乘车。

一来车是特制的,不但能遮风挡雨还不怕刀砍斧剁,即便是当今最厉害的远程武器――床弩,也难以洞穿;二来车的外观相同,王爷的座车混在其中是那些刺客难以判定袭击目标;三来便于野外宿营,而且便于携带重武器,就是千八百人来袭,二十来挺四管机枪一同开火,也保让他们有来无回。

赵柽想想答应了,见喜一下调集来十二辆四轮马车,花了一天的时间进行了改装,除了王爷的座车,还有专门的炊事车、辎重车和装有机枪的运兵车,安个火车头赶上现代的总统专列了。他们每天也不多走,遇到驿站就歇,天明再走,而护送他们的河北军也不敢违拗王爷,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走到泽州,赵柽忽然发现路上的人忽然多了起来,急匆匆的南下,又乘车的,有骑马,大多是背着包袱,挑着担子的行人,看着也不像是做买卖的的商队,却比他们走得还快,好像后边有人追似的。

赵柽便让人前去打听,这一问不打紧,一问吓了一跳!都说李纲战败,传闻已过了三关,正在攻打太原。而另一路金军翰离不已经过了真定。势如破竹不日就将过黄河了,所以百姓们都纷纷向南跑。以避兵灾!

赵柽有点懵了,自己刚离开十来天。太原再次被围,自己白忙乎了一场。可他又不大相信,宗翰和翰离不两人都让自己收拾了一顿,损兵折将,不会这么快就缓过劲儿来了吧,要是真两路金军真的南下了,自己的命也太苦了,大哥即使不关着自己,也得让女真人给围在城里。他急忙进城。找到情报司的联络点让他们尽快将事情查清楚,将详细情况报上来。

老大直接下令到一个小小的联络点,谁也不敢怠慢,很快将情况摸了上来,赵柽看了不过是虚惊一场,宗翰击退进攻代州的李纲部后,并没有继续攻击,而李纲已经下令严守石岭关,金军并没有进攻。而翰离不那边更离谱。他不过是再次派人索要三镇和剩下的赔款,为了吓唬大宋,只是派了小股部队骚扰中山和真定两镇。

事态本来没有这么严重,可还是引起了刚刚经历女真入侵的太原百姓的恐慌。纷纷出逃,而政府又没有加以解释,搞得谣言四起。越传越邪乎,传言很快席卷了河东数州。搞得大批军民难逃避难…

而接下来得到的消息更让赵柽失望,情绪更加低落。李纲兵败后,以耿南仲为首的主和派把罪责加到了李纲身上,说李纲“专主战议,丧师费财”,招惹大祸。赵桓下诏将李纲贬为扬州知府。

中书舍人刘珏上书论李纲忠勇报国,吏部侍郎冯澥说刘珏是为李纲游说,朝廷因此要将刘珏贬职,命令下达中书省,中书舍人胡安国“封还词头”,并上书指斥冯懈越职言事。耿南仲大怒,中书侍郎何粟又借势排挤胡安国,刘珏、胡安国两人均遭贬谪。

赵柽的前世是听着《说岳》长大的,李纲在其中那是歌一个敢作为、敢担当的人,为了国家滚过钉板的忠臣,是一位具有崇高民族气节的人物,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来到这个世界后却无缘谋面,好不容易在太原碰上了,却是站在了‘对立’面上,他忠实的执行皇上的命令要逼自己回京,虽说他是无奈,但还是让赵柽不爽。

但是赵柽也看明白了,李纲虽不像传说中那么刚正不阿,可在这个时代也算是一位忠贞之士,却是遇人不淑,注定是个悲情英雄。他这样的人一般只能在困难时期才会被重用。他们容易得到下级的拥戴,却很难讨到上级的欢心,更难于避免同僚的忌恨和排挤。

开始时赵桓留着李纲,一来是为了安抚人心,二来是还要借这些忠正之士铲除自己父亲所宠信的那几个奸臣。当赵桓完成巩固自己地位的活动,金兵退去后,便马上把自己从金兵来时想临阵脱逃,与金兵战时指挥无能,与金国谈判时畏首畏尾的昏庸懦弱的丑态,一下子打扮成了受命于危难之秋,身逢宰相大臣畏敌无能之际,能排除万难,誓死抗敌,且心怀仁厚,体恤人民的一代英主的风范。

赵桓反而对李纲在国难之时,以一身之力独担国家安危,舍生忘死,统帅军民抵抗外敌却是只字不提。他对李纲态度的也从言听计从变得万分厌恶,底下的人也是心领神会,于是李纲一再遭到弹劾,先是说他“冒内禅之功以自名”,“假爵录以市私恩”等等,后来又把他与蔡京联系起来,称他“卵翼于蔡氏之门,倾心死党”,结果最终导致这位“以一身用舍为社稷生民安危”报国者被罢免。

在这一系列的任命和罢免,让赵柽十分失望,这标志着大宋对女真的态度再次转变了方向,朝廷宰执中已没有一个敢于坚决主战大臣,主和派又占据了朝堂,自己的回京路将更加艰难。而最让他失望的却是自己的大哥皇上赵桓,他就象个蹩脚的鼓手,总是将鼓点敲得叫人心慌,不知所措。

不过,对宋廷来讲,踏上正确道路也是十分不易,多年的恶习积重难返,使朝廷的变革举步维艰。只以党争而言,赵桓时代仍然延续着前代的内耗,没有除旧布新,没有建立新的价值准则。

此时的官僚集团依然承继哲宗以来朋党倾轧的余绪,党同伐异的陋习不断加剧,这导致朝中宰执人事多变,反应迟缓,严重地影响了最高统治集团对军国大计的决策。典型的是朝廷凡是与蔡京、郑居中、王黼所引荐过的官员都遭到了排斥。其实,这些官员并非都与蔡京等人一路货色,不少人是很正直,很具才能的。

赵桓即位半年内,“凡用四宰相,九执政,列侍从者十余人”。吏部侍郎程振哀叹道:柄臣不和,议论多驳,诏令轻改,失于事几。金人交兵半岁,而至今不解者,以和战之说未一故也。整日纠缠于汲汲小事,却对影响全局的大事不愿采取有效对策,要想不败,难乎其难。

从靖康元年二月,到秋八月金军再度策马重来,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本是赵桓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拔擢人才,查漏补缺,加强国防,以防金兵再犯的大好时机。然而他自以为和议可恃,不思战备,因而对种师道的分兵结营,控守要地之议置若罔闻,对于李纲的御敌八策,也是不加理睬。

一心为巩固皇位而费尽心机的赵桓,一心追逐高官重权的朝廷大臣,就这样在无休止的纷争内耗中逐渐把贤能忠义之士都挤了出去。赵桓到李纲被罢免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已经再没有一个能谋国御敌的能臣了,当闻听女真欲再度南下之时惊慌失措,只剩下了求和一途可走,主战派全都被贬,朝中难得再有反对之声,提议顺利通过。

于是赵桓派刘岑、李若水分别出使完颜粘罕和完颜斡离不军,请求“暂缓出师。”刘岑、李若水禀报了谈判情况——完颜斡离不催逼金银,完颜粘罕则专论三镇未予割让。赵桓和耿南仲等大臣见金国并没有关上和谈的大门,仍寄希望于议和成功!

但这帮人也深知割让土地不得人心,可能会在国内激起强烈反应。商议之后,偷换了概念,变了说法,赵桓再派王云出使金营,许诺以太原、中山、河间三镇的全部赋税收入进贡给金国,想以此代价请求金国“化干戈为玉帛”。

翰离不很快给了答案,并派遣使者传信,向宋提出‘用三镇所入岁币,祖宗内府所藏珍玩,以及犒师绢十万匹’的和谈建议。听到宗望只需要这样的条件,宋朝君臣二话没说,立马就派使者应附议和。

可派出的使者未到真定,翰离不和议的价码又主动降价,“不复议割三镇,但索五辂、冠冕及上尊号等事”,同时又提出肃王被人掳走,需再遣亲王为质,方可达成和议。对于宗望主动更新的和议条件,赵桓召集太常礼官,让他们集体商议,该给个什么尊号,同时又令康王赵构做好准备,候命出使金营。

然而东西还没准备好,翰离不的条件又突然暴涨,“必欲得三镇,不然则进取汴都!”翰离不的突然翻脸,让大宋朝廷上下震惊不已,一时无所适从。赵桓在延和殿召集百官,对翰离不的这次和议条件,采用了集体决议,而赵柽这时也快马加鞭赶往京城…(未完待续。。)

第八章 祸出一人

在赵柽得知朝中议和之声大涨之时,他一边上书反对,一边加快速度赶往京城投上自己的一票。而就在大宋犹豫是否接受议和条件时,金国也正为是否出兵争得面红耳赤,此前的不断升级的议和条件不出赵柽所料,正是翰离不在玩‘诈和’,可正是讹诈的屡屡得手,也让女真人的野心又开始了膨胀。

上任刚满一年的完颜吴乞买发动的第一次战争基本上宣告失败。完颜翰离不的东路军在郭药师的帮助下侥幸取了燕京府,过了黄河,兵临汴京城下,但在李纲的顽强阻击下未能进了城。最后通过连哄带骗获得了大量的战争赔款和割让三镇的许诺,确实是意外的收获。

但是翰离不只高兴了半截,刚进家门口就被人抢了,一千万两银子没了,作为人质的大宋亲王丢了,掳掠来的奴隶跑了,自己还死伤一万多口子,可到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被谁抢了。而大宋答应割让的三镇也一个没到手,河间、中山两地的守将在得到皇上的指示后,拒不交城,使翰离不偷鸡不成蚀把米。

宗翰的西路军更不用说了,从一出兵就不顺当。在应州被残辽截击,堵了十多天不说,更是伤亡惨重,打得宗翰毫无还手之力,要不是银术可的偏师袭取了代州,恐怕西路军的进攻就半路夭折了。

千辛万苦到了太原,可打了半年,却连一个小小的太原城都没攻下,更别提会师汴京了。临了还让燕亲王的河中军给摆了一道,不但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还被赶出了太原,所占之地丢了个七七八八。要不是宋朝的皇帝发昏调走了燕王,几乎就被赶出了代州。灰溜溜的回国了,好在最后在宋朝禁军身上找回了点面子。

西路军毛到没捞着,但损失却远超东路军,损兵过了半数,死了完颜阇母,丢了完颜拔离速,叛了耶律马五,要不是中京派出援兵恐怕都撑不到最后,这可以说是女真起兵以来遭受的最大损失。宗翰栽得最大的一个跟头!

熬过了炎夏酷暑,对于女真族这类长期生活的北方的民族来说,秋季过后是战马膘肥体壮、粮草十分充足的季节,而且气候凉爽,很适合女真士兵作战。因此,每年的八九月份是女真族发动战争的最好时机,吴乞买当然也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人吃过了蜜,再吃什么都不觉甜了;睡惯了席梦思,再睡不了硬板床了!女真人过去生活在原始社会。这一脚踏进了奴隶社会,翻身做了主人,大米饭可以随便吃,钱可以随便花。而这一切都来自于掠夺,抢成了他们的习惯,战争已经变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出于拉动内需。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来年GDP再创新高。此刻完颜吴乞买的兜里也空了,女真兵休整了大半年。当然需要再发动新的战争。于是吴乞买将东、西两路元帅召回了上京商议出兵之事,他计划仍然是兵分两路,由斡离不、粘罕率领南下。也是为了轻车熟路,准备先攻陷太原、扫平河北三镇,平定两河,然后再下汴梁,如此就不再会有后顾之忧!

斡离不知道上次自己率军得以全师而退,实在是凶险万分,万一宋将哪个不听皇命,率军掩杀自己,是否能安坐于此,还是个未知数。再说半路偷袭自己的那路水寇一直杳无音信,如果故技重施,自己不是白忙乎了,所以这时听了这计划,心中认为有理,也就不吭声了。

可宗翰一听不干了,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东京乃是宋人根本之地,如果攻取,两河之地不攻自破。上次功败垂成,只因为我未能亲临城下,这次我提兵亲至,破之必矣。”

“粘罕,你有把握攻下太原吗?”完颜斜也问道。

“这…有把握,河中军已退,燕王也离开了河东,凭李纲之流挡不住我大金兵锋,这次出兵定能一战而下!”宗翰含糊了下说道。

“哦,原来如此,可我听说那燕王现在已经赴京升为枢密院同知,那你还有把握攻下汴京吗?”翰离不听了宗翰的话有些不高兴了,我就是因为李纲守汴京才未能攻下来,而你却说李纲打不过你,不是变着法的贬低我,抬高他自己吗!

“应该能吧!”宗翰想了下含糊地回答道。

“呵呵,粘罕你身为一路元帅却说出这等话来,用兵乃是大事,你却视同儿戏,什么叫应该能?我们倾举国之兵出征,如果损兵折将,空手而归如何向皇上交待,向将士们交待!”翰离不早就看不惯宗翰的嚣张,这下抓住了话柄,出言讥讽道。

“二太子,你倒是没有空手而归,可宋人给的一千万两犒师钱去了哪里,不会是你贪污了吧,那割让的三镇又在哪里,我听说你又在以此敲诈宋人,他们给的代税钱我们是未见一两!”宗翰一听也是火往上撞,觉得他是在笑话自己死了那么多人,消耗了那么多的钱粮却镚子没捞到,当下也开始揭他的伤疤。

“哼,我一直怀疑那些半路抢劫的水寇是残辽德州军冒充的,他们的火器犀利,以火炮轰击大营,虽然换了衣服,但和我们在原州城下遇到的德州军作战方式一样,当年我们数倍于他们的兵马皆败于他们的手下,何况这次他们是偷袭!”翰离不冷哼一声道,在座的当年许多人都参加过原州之战,听了一阵沉默。

“不会,残辽的德州军没有水军,他们更不可能有能入海的大海舶,但我怀疑他们都与一人有关!”完颜希尹说道,“都统你想一想,我们在应州遇到的德州军和大宋的河中军从武器到作战方式是不是如出一辙?”

“谷神,你的意思是说河中军、德州军和翰离不遇到的水寇都是同出一源,我们都是败于一人之手?”宗翰想了想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章 借刀杀人

当年的宋夏之战,势如破竹的察哥大军突然惨败,以致到了灭国的边缘,而这支扭转战局的手就是河东军的参战;灭辽之战时,金国连下辽国四京,却在西京碰的头破血流,败于一支异军突起的德州军;攻宋之战,金军先后惨败于河中军和德州军之手,可又突然多出了一支水寇。

大金国的精英们很快便还原了与这几支军队有关的战争,意识到他们虽然名称各异,似乎也是各有统属,但他们手中的武器表明三支军队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最早他们露面时只不过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大宋燕亲王的亲军,而随着燕王的权势的增长他们也迅速的膨胀,成为威震河西的忠勇军。

而正是在女真攻辽西京的时候,忠勇军正是撤离灵州,他们其中一支分队又恰恰在那时失踪在风暴中,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大宋派人四处寻找他们的下落,最后却是无果而终,可西京却突然多了一支德州军,开启了金军在西京的厄运之门,保住了契丹人的最后一块土地,收留了辽国皇室的血脉!

种种迹象表明两军同处一源,而那支水寇虽然是头一次出现,但是他们高超的战术,娴熟的作战技巧,表明他们也绝不是头一次上战场的初哥。能一次调动十数艘二千斛的大船,万斛的海舶,说明他们也绝不会是什么水寇,而是一支有严密组织的军队。至于它的出处,忠勇军可以分裂出一支德州军,同样可以再弄出一支水军。

摆在眼前的事实让金国的一干战将们震惊不已。意识到自己遇到了起兵以来最大的障碍就是大宋燕亲王,他就是一次次将女真战无不胜的神话击得支离破碎的幕后黑手…

“我曾经多次说过燕王不凡。绝不是个无名之辈,可你们却总是以为我妄言。现在信了吧!”完颜斜也看着自己这帮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子侄们悠悠地说道。

“都帅,我们过去确实小看了他,可他有如此伟略,为何却一直难得重用呢?”宗翰问道。

“唉,宋人的皇帝和我们大金不一样,他们怕自己的儿子夺了自己皇位,都是好吃好喝的养在京中,哪像咱们女真人就是在战场上长大的,燕王因为不讨他父亲喜欢。所以给送到西北来吃苦的,即使立功无数也难得欢心,皇位还是给了他哥哥!”完颜斜也叹口气说道,很为自己的兄弟报不平。

“这次宋人的皇上不是已经招他入京当官了吗?”完颜宗干说道。

“招他进京当官不假,可是却未必是重用他,新皇即位根基不稳,老皇帝还活着,新皇帝是担心他在外拥兵自重,自立为王所以才要将燕王弄回到身边看起来。防止他夺位!”完颜希尹说道。

“燕王既然不得新皇信任,回去也不会得到任用,我们还有可怕的,尽可直取汴京。”完颜宗干说道。

“不可。此子能不露声色的训练出这么一支军队绝非俗物,且能安居于西北隐忍多年,其城府颇深。也可见其志在天下,来日必为我大金的劲敌。现在应趁其羽翼未丰早作处置,否则必成大患!”国论勃极烈完颜习古乃想了想说道。

“未必。燕王此人义气,只要我们放弃攻宋他也不会与我们为敌,我可不愿和他在战场上刀兵相见。”完颜斜也却不同意,打了个哈欠说道,他现在的命全靠燕王给的‘仙丹’吊着呢,把其弄死了,自己不也得跟着玩完啦。

“此子必除,否则难以实现先帝之遗愿!”宗翰面目狰狞地说道,自己被他摆了几道,却还稀里糊涂,这真让他这个聪明人受不了。

“都帅,您既然与燕王交好,而燕王在大宋又不得意,我们可以招降于他,岂不更好!”完颜宗干说道。

“嗯,好主意,我们可许他裂土封王,只要他们兄弟失和,大宋陷于内乱,我们正好南下牧马!”完颜翰离不说道。

“翰离不,你正主持宋金和议,朕看可以向大宋索要其为质,他到了我们手里还能有何威胁!”完颜吴乞买突然说道,众人一听是纷纷点头,还是皇上聪明。

“哦,皇上此计甚好,我们也不必费力招降于他,不过就怕宋帝不肯!”翰离不说道,

“宋国皇帝软弱无能,只要我们趁此机会,兵出燕京他必然入毂!”宗翰说道。

“嗯,那就依计而行!”吴乞买说道,“传朕旨意,征调燕山、云中、中京等路民兵编入诸万户,充实兵力,粘罕、翰离不加紧训练军队,筹措军饷粮草,准备南下攻打汴京,宗翰再与夏国接触,让他们骚扰宋国边境,牵制河中军阻其南下,待我大金攻下灵夏,将交还与他们!”

吴乞买龙口一张,攻宋已成定居,众将马上下去准备,他留下了国相完颜习古乃和东路军汉军统领刘彦宗说话。

“对攻宋之事,斜也十分反对,尤其是对燕王之事总是含糊不清,是不是两人有所勾结?”吴乞买将两人召到后殿问道。

“都帅征伐西京之时落难曾受到燕王的恩惠,所以为他说些好话也可理解!”习古乃想了想说道。

“可能不止于此,想先帝夺取燕京回上京途中重病,曾有人潜入上京刺杀于朕,事后查明箱子中内藏火药,今日听他们说起那燕王的手下都是擅用火器,想来刺客就是他所派!”吴乞买在殿中转了圈回身说道。

“此事很有可能,可当日我们宋金并无冲突,正联手灭辽,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呢?”习古乃想了想说道,燕王总不会长着后眼能看到今日宋金交恶吧!

“当日刺客送来两个宝箱,第一个箱子中装得是先帝传位诏书,而另一个爆炸的箱子的东西虽被炸的粉碎,但是事后拼凑,却是调兵虎符和国玺,当时先帝自知不久人世,想那些东西必是先帝遣人欲送回给朕的,能知道此事的人肯定不多,而咱们军中无人精通火药的使用,做出那么精致的装置,如果朕当时被炸死,那…”吴乞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皇上的意思是,都帅和燕王联手做的这件事情?”习古乃是当事人之一,行刺吴乞买的事情扑朔迷离,一直无法查清真相,而送箱子的人也一直没有找到,现在将两个人放在一起,真相似乎已经浮现出来。

“如果行刺得手,当时能够继承帝位的只有都帅,他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继承帝位,而燕王身为皇子,当时和都帅一样却没有被立为太子,那时都帅便可以一国之力助其上位,他们真是好算计啊!”刘彦宗感叹道。

“哼,这就可以解释斜也为何一直对处置燕王的事情态度暧昧,总是在人前吹捧他,要不是今日偶然说起,朕还当他们只是惺惺相惜,原来是早有勾结,你们看此事如何处置?”吴乞买冷笑着说道。

“皇上,臣以为此次出兵不宜再以斜也为帅,以防万一!”刘彦宗说道。

“不可,斜也近年一直抱恙,都帅也只是有名无实,现在他与燕王勾结也只是猜测,如果这次因此免去其职,只会打草惊蛇,引起他的警觉,他孤注一掷与燕王勾结反叛自立,不但无法实现南下之愿,还会使国家陷入动乱!”习古乃说道。

“如果我们坐视不理,可终是隐患,皇上不能不防啊!”刘彦宗急切地说道。

“我们不是不理,斜也与燕王互为支援,我们只要断其一,事就难成,所以当务之急是如何将其置于死地,而不是自乱阵脚。”习古乃说道。

“国相,想你已有解决的办法了。”吴乞买听他说的有理,点点头道。

“如今燕王失势,他被召回肯定也会被新皇所囚,我们正好利用和谈逼所他为质,燕王要是明白人,与皇上合作,我们就不必再担心斜也,还能获一臂助,轻取汴京!”习古乃说道,“可他要是不肯,我们也只能将他杀了,以绝后患!”

“如果宋帝不肯让他为质呢,毕竟他们是兄弟,而且正是用人之时,真可借助燕王之力对抗我大金!”吴乞买又问道。

“嗯,我们可以让斜也给燕王写一封信,招降于他,如果宋帝不肯,那我们就将这封信泄于宋帝,那时不用我们动手,宋帝就会将他杀了!”刘彦宗又献一策道。

“好一个借刀杀人,燕王在大宋声望颇高,如果宋帝将其处死,必引起公愤,我们正好可借此用兵,不愁饮马长江!”吴乞买十分满意地夸赞道。

金国这边计议已定,磨刀霍霍准备南下,而大宋却还在为是战是和,两派争论不休,为让哪位王爷为质,派谁前去和谈扯淡,全然没有将备战放在心上,更没意识到金国经过精心周密的策划,已经紧锣密鼓地完成了第二次南下的战略布署。(未完待续。。)

第十章 代你走一趟

赵柽紧赶慢赶还是没有赶上投出自己庄严的一票,关于是战是和的集体表决已经结束。以梅执礼、孙傅、吕好问、洪刍、秦桧、陈国材等三十六人的一方,声言三镇决不可与;而自唐恪、耿南仲、范宗尹以下的七十人,则皆欲从之,主和派以大比分胜出。

国事处理完了,那就处理家事吧!赵柽回来的当日投了牌子,告诉皇上自己回来了。回到府中,逢喜和郑寿早领人在府门迎接,这一走三年,大家免不了一阵唏嘘,掉几滴眼泪,而王府随着王爷的到来又热闹了起来,只是王妃还在宫中,让赵柽觉得有些不爽!

赵柽仍然住到了冬园,洗过澡,吃罢饭,他将逢喜和郑寿叫到园中问了下金军围城时的情况,因为他早有吩咐,京中的生意能转让的转让了,能停的都停了,损失并不大。而城中一乱,高宠就派兵封锁了王府的前街,阻止了乱民骚扰,王府也平安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候。

“王妃入宫多长时间了?”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前后有二十余日了,小的派人打听过了,王妃一直住在坤德宫与皇后在一起,一切安好!”逢喜回答道。

“我回来时,看到门前多了许多闲杂人,调查过他们的来历吗?”赵柽又问道。

“王爷,自从您应诏赴京的消息一传出,府门前就热闹起来了,他们时常窥视府内情况,小人暗中查了,有皇城司的、兵马司的。还有开封府的,还有些人查不出来历。只能严守门户!”逢喜苦笑着说道,王爷这一走几年。王妃又不能抛头露面,可苦了他这个总管了。

“哼,老虎不发威,他们当我是病猫,吩咐下去再有人敢监视、骚扰王府的一律赶走,有闹事的先抓起来再说!”赵柽冷哼一声说道,打了孩子老子自然出来了,他倒想看看都有谁在算计他。

“是,王爷!您回来了。我们大家就都有了主心骨,看谁还敢欺负咱们燕王府!”郑寿兴奋的答道,看样子老头这阵子没少受气。

“府中最近事情会多一些,你们还要辛苦几天,忙过这些日子,我请大家喝酒吃肉!”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忙些好,这几年府中冷清了很多,就盼着您回来了我们好有些事情做!”郑寿说道。他们看王爷也乏了,请安退下…

次日一早,便有宫中内侍前来传旨,诏他入宫觐见。赵柽穿上自己的莽龙袍。头戴七梁冠,收拾整齐拜见新皇。经过兵乱的汴京城似乎缓过劲儿来了,又恢复了繁华。但是往年进入九月,城中早就热闹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准备庆祝天宁节。可今年却丝毫没有变化,连宫门前依旧如此。看来人走茶凉,皇上也适用,不知道他爹此时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赵柽进了宫,却被带到了偏殿等候。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除了给他端茶送水的小黄门没一个人认识,真是一朝皇帝一朝臣,连小黄门都换了,问他皇上何时召见,他比赵柽还牛,仰着脸撇着嘴挤出俩字,不知!

“二哥儿!”这态度惹得赵柽暴脾气又来了,伸手薅住小黄门的脖领子就要动手,却听到有人喊他,扭头一看却是老九赵构。

“九哥儿,你怎么来了?”赵柽松了手高兴地说道。

“这是燕亲王,也是你等可以慢待的!”赵构扔给小黄门块碎银子训斥道。

“小的该死,眼珠子该抠出来当泡踩,燕亲王赎罪!”小黄门在脸上虚拍了两下,嘴里陪着嘴。

“下去吧!”赵构皱了皱眉说道,“二哥儿不要生气,这些奴才都是从东宫调来的,不认识你。可二哥儿的火气也要压着点,少惹些麻烦,这些人自以为熬出了头,总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哼,管他是谁,当年梁师成他也不敢如此跟我讲话,我就看不惯这些小人得势的样子!”赵柽冷哼一声说道。

“呵呵,二哥还是过去的脾气,一点没改,我听说二哥在太原大败金军,斩首万余,高兴的紧,真想与你一起纵横沙场,并肩杀敌!”赵构兴奋地说道。

“九哥儿也不错,我听说你出质金营,临危不惧,还与翰离不比箭,真是英雄,当哥哥的听了也为你自豪啊!”赵柽拉着赵构的手一起坐下说道。

“唉,今日与二哥一见也许就是永别了!”刚刚还高高兴兴的赵构脸上突变黯然说道。

“九哥儿,此话怎讲?”赵柽听了一惊道。

“二哥儿,皇兄已经决定与金国议和,要我们以亲王为质,皇兄下旨让我准备前往金营,现在只因冠服礼物未准备好,所以还需等待几天,本想向太上皇辞行,却被挡了,不准觐见,听说二哥在此,便赶来看看,也是和二哥告个别!”赵构说道。

“和议达成就回来了,九哥怎么会如此?”赵柽好奇地问道,想当初豪情万丈,现在却泄了气,是不是被吓住了。

“二哥儿,可曾听闻京中流传的《九不管》?”赵构附耳小声问道。

“我昨日才进京,未曾听闻!”赵柽摇摇头说道。

“不管太原,却管太学;不管防秋,却管《春秋》;不管炮石,却管安石;不管肃王,却管舒王;不管燕山,却管聂山;不管东京,却管蔡京;不管河北地界,却管举人免解;不管河东,却管陈东;不管二太子,却管立太子。”赵构小声说道,“这不管肃王,却管舒王,就是说得四哥儿作为人质随金军北返,女真人说半路四哥儿逃走了,下落不明,皇兄却不闻不问,没有一点悲伤!”

“四哥儿一向憨厚,他怎么会逃呢,再说他一个人能逃到哪里去?这要抓紧寻找啊!”赵柽满脸焦急地说道,赵枢早让自己接走了,正在无名岛上吃海鲜呢,可他却不能说。

“二哥说得是,四哥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从前军万马中逃走,想是早被他们害了!”赵构悲戚地说道。

“九哥儿别怕,如果必去,我就替你走一趟!”赵柽拍拍赵构的肩膀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和议使

兄弟俩说到午膳的功夫,皇上才姗姗来迟,赵柽本想着哥俩没有那么客气,自己一作势,大哥伸手一扶就算过去了,过去都是这样的,可今天却让他失望了。赵桓正襟危坐受了赵柽三叩九拜的大礼,看他的样子是很满足这种感觉,你燕王不是张扬,桀骜不驯吗,可现在不还是跪在了自己的脚下啊!

赵柽算是看出来了,这不是当年被林灵素和赵楷欺负的那个窝囊太子了,而是君临天下的一国之主啦,过去的压抑、忍受的屈辱都化作了他报复任何人的动力,哪怕曾经帮助过他的兄弟,这种扭曲的心灵让在每一个机会都要显示自己的权威,享受这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有的臣子懂得这一点,并利用这一点从皇帝那里获得利益,不懂这一点的人,越是才能出众、功勋卓著,就越是为皇帝所忌。偏偏赵柽不是这种脾气的人,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货色,你让我不爽我就不让你痛快,赵桓想听几句恭维表示臣服的话,可他就是不说,三句两句说到赵佶身上,他要去给父母请安。

赵桓本就忌讳别人接触老皇帝,当然对兄弟们防范更严,自然不高兴,于是饭也不管了,让他去拜见皇后,然后接自个媳妇回家,明天一早到枢密院报道,连假也别歇了,马上正式上班吧!

赵柽领命去拜见皇嫂,都说大宋昏君出了几个,但是皇后都是好人,这话还真不假。朱皇后对这个二弟十分亲热。不但留他用饭,还说起了当年的事情。回忆了对他们的帮助,两府间曾经一同共抗嘉王府的事情。这让赵柽的心情大好。可饭是不敢吃的,领了媳妇儿回家。

一别数年,朱淑真退去了青涩,身上多了为人妇的风韵。这桩婚事赵柽虽然不满,但是以他们家怎敢违抗君命,一个女子又有何辜,自己将她冷落数年,还在外边找了小老婆,现在却因为自己被当成了人质。虽然她还浑然不知。这让赵柽心中十分愧疚,看向朱淑真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由于来时赵柽没想到大哥能这么轻易放人,所以也没有命人备轿备车,匆忙间哪里找得到,见喜要派人回府去弄,赵柽觉得一来一去不知要耽搁多少时间,命人将皇后赏赐之物缚在马背上,将媳妇抱上自己的马背,他飞身上马。两人共乘一骑打马回家。

“王爷,快将臣妾放下,否则明日必被御史弹劾!”朱淑真窝在王爷的怀里,羞得抬不起头。小声说道。

“你不喜欢和我共乘一骑吗?”赵柽一手持缰,一手搂着老婆的腰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喜…喜欢!”朱淑真双手紧紧的抓住王爷的衣襟,靠在他的怀里。这甜蜜浪漫的情景曾无数次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中。

“哈哈,既然喜欢怕什么。我与自己的媳妇骑一匹马,怕他们呱噪。有本事他们也学啊!”赵柽大笑着说道。

“臣妾怕是在做梦,醒来又是一场空,怕有一日王爷弃我而去,再难相见!”朱淑真又往王爷怀里缩了缩轻声抽泣着说道。

“放心吧,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决不会丢下你!”赵柽使劲搂了搂怀中的丽人郑重地说道,朱淑真看向王爷使劲点点头笑了。

赵柽骑着马怀着搂着个美人,后边随从们的马上绑着箱笼包裹,纵马京城的街衢之上,很快引起了人们的注意,要不是金军已退,他们一定会被当做进城劫掠的女真人,大家很快认出了这个‘放荡不羁’的狂人正是刚刚创造了太原大捷的燕亲王,一下他们又成了围观追逐的对象。

赵柽的形象立刻成为京中那些喜欢推陈出新的纨绔和追赶潮流的‘雅皮士’们模仿的对象,而燕亲王则成了无数怀春少女和阁中待嫁的闺秀们的梦中情人,她们热辣又充满嫉妒的眼神几乎让赵柽无法招架。没几天京中黑马的价格大涨,就连一匹牙都快掉光的黑马都卖到了二百贯,而且是有价无市。赵柽再次以他独特立行的方式名震京师!

………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一夜欢愉的赵柽被朱淑真请出了被窝,更衣洗漱用膳准备上班了,他看看脸上潮红未退的王妃,又看看桌上预备好的早饭,心中感慨,这就是前世他追求的幸福,过上了朝六晚五的高级白领的生活。

寅时刚过,赵柽就出门准备上班,到枢密院走马上任。枢密院,宋沿五代旧制设置,侵夺原兵部职权,为最高军事机构,习称枢府、西府,与中书合称二府。长官为枢密使、副使,后改知枢密院事为正长官,同知枢密院事为副长官。

枢密使的地位略低于宰相,与参知政事、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等统称为执政官枢密使、知枢密院事、同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枢密直学士,佐天子执兵政。

其中同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签书枢密院事、同签书枢密院事为之贰,宋初,官无定制,有使则置副,有知院则置同知院,资浅则用直学士签书院事,置知院、同知院二人。宋初枢密院下设四房:兵、吏、户、礼。神宗元丰五年增至十房,后又加两房,总计十二房。每房设副承旨、主事、守阙主事、令史、书令史等职。

宋有“宰执”这一提法,是宰相和执政的合称。宰指宰相,只限于同平章事、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和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蔡京调整官制后,称太宰和少宰。副相包括参知政事,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右丞,与枢密院正副长官,合称“执政”。

赵柽被任命为同知枢密院,算是枢密院的二把手,踏入了执政之列,放到前世就是进了政治局了,已是国家高层领导人。但原枢密院使李纲被贬出京后,其枢密院事一职由冯澥接任,随后许翰也被贬了,聂昌被任命为同知,合算现在枢密院有两个副头。

今日正赶上五日一次的朝会,这相当于皇上主持的政治局扩大会议,不仅宰执们去,各司各部的头头脑脑的都要参加。卯时正点赵柽排班进了垂拱殿议政,此次的议题是派谁去出使金国议和,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大家很久了!

前些日子,陈过廷推荐宗泽前去议和。这宗泽大家都熟悉,他历任地方官,勤政爱民,政绩斐然,赵桓便同意了。可他不知道的是宗泽秉性刚正不屈,与世不谐,屡次顶撞上级,不容于同僚,因此只在地方为官,而且这人很‘坏’!

前几年赵佶令全国各地都要建神霄万寿宫,但他又不出钱,全让地方自筹,宗泽公然上书抗议,最后当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抗议无效,于是他为了减轻百姓负担,偷工减料建了座豆腐渣神霄万寿宫,遭到除名编管的处罚,从此退隐东阳,结庐山间。要说陈过廷也够坏的,把这么个人推荐给皇上去当和议使。

结果不用说,宗泽到了东京后,耿南仲等大臣召见宗泽,这个老头泛起了倔脾气,马上就与耿南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坚决反对用“和议使”这个名字,认为这是在向金国示怯,必须要改为“计议使”。他也不管你耿南仲是执政官、还是皇帝的宠臣,寸步不让地他和争得面红耳赤。

赵桓一看坏了,宗泽这人去议和不大合适,他脾气太坏了,去了跟女真人再犯起倔来,十有八九得谈崩喽,可人已经召到东京了,总得安排个差事,于是命他去磁州当知府。可赵桓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朝里官员一听要到黄河以北当官都吓得要命,打死也不去,结果宗泽走到半路上连护兵随从都跑没了,他也够哏的——单骑赴任!

接着选中殿中侍御史秦桧去当副使,可他现在是主战派,认为“是行专为割地,与臣初议矛盾,失臣本心”,于是连上三章,终于推辞掉这个屈辱的差事。可这事儿得有人去啊,于是赵桓派尚书左丞王寓、康王赵构作为议和使,去金营谈判如何“以三镇换和平”。

王寓也不肯干这卖国的勾当,以辞官拒绝受命,赵桓就将他贬了官,而这一次康王赵构也因为大哥的薄情寡义,没有了上回那样慷慨请命的激愤之情,他极不情愿再去做人质。赵桓虽然给了他很厚的赏赐,他虽不敢公然抗拒命令,但借口要做准备,磨磨蹭蹭地就是不肯出门。

挑选和议使几次流产,而现在金军已经攻破了雄州和广信军,逼近中山和真定两镇,赵桓是情急如火,再次召开会议,一定要选出个代表来!他扫了一眼殿上的群臣,看谁谁低头,只有自己的御弟燕亲王在东张西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燕王,你认为派谁去议和为好啊?”赵桓想了想,谁都不说话,那这得罪人的事情就你来吧…(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捣乱

赵柽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可在外都是他主持会议,在京中只参加过朔望大朝会,也不用说话去站会儿充充场面就得了,想着今天比他官大的人多了去了,情况肯定也差不多,闲着无聊他正东张西望的寻找传说中的大奸臣秦桧,想看看他跟岳王坟前跪着的那个长得像不像呢!

“臣弟以为…”赵柽没想到今天是头一次开这种常委会就让他发言,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毫无思想准备的他也不知道选谁好。瞅了瞅殿上的人,变化太大了,秦桧没找着,脸熟的都不多,能叫上名字的一把手就够了,还得加上自己。

赵柽前后左右的看着,他妈的你们也不来个自我介绍,老子也没查过你们的档案,谁知道你们都是干啥的!他一边暗骂着,一边踅摸,陈过廷这个熟,跟着自己好几年,办事有原则,有能力,可自己不能熟而害他啊!

聂昌也不生,他还看自己不对眼,不过后来两人在河东那一段配合的还算不错!看到王爷瞅着自己,聂昌心里一哆嗦,这小子记仇,是不是还想着当年自己知开封府的时候没有帮他找人的事儿啊?其他的人却更紧张,燕王他刚回朝,不了解情况,可别乱点鸳鸯谱…

“门下侍郎耿大人可担此重任!”正当殿上的人七上八下的时候,赵柽启奏道。选他不仅因为其是自己叫上名的那几个人之一,还因为耿南仲任执政后最重要的政绩,一是排除异己。打击政敌。二是主和议,破坏抗金。他怯于公战。勇于私斗,治国和救国全然无方。而精于勾心斗角,玩弄机谋权术,典型的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搅屎棍子!

“哦,众爱卿以为如何?”赵桓听了愣了下问道,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会推荐自己的师傅,心中不禁犯疑看向赵柽,只见他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东瞅西望。

“陛下,臣愿为国出力。可臣如今年老体衰,实是难以远行,望陛下体谅!”耿南仲知道自己的人缘怎么样,他凭借着自己是帝师,飞扬跋扈树敌不少,尤其是那些主战的,接着这茬就把自己‘捧’上去了,自己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爱卿…”

“诶,耿大人正是虎狼之年。昨夜还在阅红楼连御三女,哪里是体衰,简直是龙精虎猛啊!”赵桓刚张嘴就被打断了,只听二弟在底下自言自语道。

“臣愚钝。学识浅薄,恐有辱使命,还请陛下另选他人!”耿南仲老脸一红。心道我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可他也赶紧换了个说辞。

“唉。自知愚钝,还敢为人师。岂不…唉!”这次殿上的人都听到了燕亲王深深的叹息,抬眼看看皇上,脸色铁青瞪着耿南仲,显然被气坏了!

“陛下赎罪,臣失言了!”耿南仲马上回过味儿来了,自己笨那教出来的学生不也成了笨蛋了吗,可偏偏自己的学生是皇上,那不是变相骂皇上啦!

“哦,耿大人如此机敏,添为和议使必不会有辱使命!”赵柽不禁拍手赞道。

“你…”耿南仲气急,这孩子怎么刚回来就找自己的麻烦,我招他惹他了。

“你是帝师,更改为陛下分忧啊!”赵柽说道。

“你…”

“你是国家重臣,怎能畏惧艰险啊!”

“你…”

“你能言善辩,阅历丰富,定能舌战群贼,灭了他们索要三镇之心!”

“好、好、好!”耿南仲被赵柽噎得直翻白眼,抬手哆哆索索的指着他道。

“陛下,耿大人答应了!”赵柽欣喜地说道,“我就说大人是国之栋梁,大宋的忠臣,怎么会推辞呢?大人不要激动,你的心情大家都很理解,为国尽忠也要保重身体啊!”他看耿南仲脸色黑白不定,青筋暴起,话都说不出来了,急忙扶住他抚胸‘安慰’道。

“燕亲王,你好…”在赵柽的安抚下,耿南仲顺过来气,说道。

“谢大人夸奖,咱们同殿为臣,理应相互照护,区区小事不足言谢!”赵柽拱手谢道。‘哄…’殿上群臣再也憋不住了,这燕亲王太有意思了,也太毒了,三言两语就把耿南仲快给气死了。

“燕王,大殿之上不得乱语!”赵桓真心看不下去了,自己的师傅怎么这么笨啊,他不得不出言解围。

“臣知道了!”赵柽高声道,陈过廷看着王爷装疯卖傻地表演,摇头轻笑,王爷他是不同意和议,也知道皇上不可能派自己的老师去谈判,他这是存心捣乱呢!

“陛下,燕亲王机智百变,又曾大败金军,臣愿保荐他为和议使前往!”耿南仲连番出丑,刚顺过气来就启奏道。

众人听了直摇头,这耿南仲心胸怎么还不如个娘们儿,燕王刚保荐了你,你不去就算了,反手就要将人家拉进去。谁都知道燕亲王在太原把女真人搞得很惨,你让他去出使金国,哪里还有命在,那燕亲王他也不会答应啊!

“陛下,臣愿往金营和议!”赵柽立马出列答道。

“哦,燕王愿为和议使?”赵桓惊喜道,众人却暗自叹息,这燕亲王是不是真糊涂,送死去啊!

“臣愿为陛下分忧,此事不仅是国事,也是家事,臣弟义不容辞!”赵柽大义凛然地说道,“但是还有一事需陛下定夺!”

“何事?燕王尽管道来,朕定为你做主!”赵桓皱了皱眉道,心说你还是要条件啊!

“陛下,臣前往金营,如为和议使,则有两位亲王前往,若都被他们扣下,岂不被女真人占了便宜;臣如为质前往,还请留下康王,另遣耿大人同往!”赵柽回禀道。

“嘿,燕王厉害!”何栗轻声对边上的陈过廷说道,燕王人家答应了,而且说得在情在理,就是明着拉你耿南仲垫背,看你如何?

陈过廷笑笑没有说什么,王爷这一下就把耿南仲给将死了,而且死的无话可说。可他知道王爷的战斗是刚刚开始,现在不过是斩将立威…(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压抑

赵柽上班十来天了,却没有任何实际负责的职事,每天要做的就是在自己的办公室中喝喝茶,翻翻书,熬到中午上外边酒楼吃午饭,然后回来补个午觉,睡醒了便到了下班的时间。而枢密司的大小官员见了他虽然十分恭敬,却也从不多话,更不要说请示汇报。这种不冷不热,不紧不慢的日子赵柽觉得自己就像前世退居二线的老干部,不打卡、不签到、不坐班,看看文件,开个会,溜溜达达混一天。而赵柽却更惨,连各地的战报都看不到。

又混到了饭点,赵柽叫上见喜找地方吃饭,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身后跟着个尾巴,他十分明白自己,皇帝哥哥的目的就是将自己当猪一样养着,将他禁锢在两点一线间,不让他知道外界的一切,让他变成傻子、呆子,磨掉他的性子,直到过年一刀了断…

但是即使是一只猪,也不会老实的任人宰杀,何况是赵柽,他现在是没事就上书要求整军备战,只要他参加的会议,不论是什么会,什么议题,他都要大谈对金作战,而他的话往往会引起主和派的驳斥。

那么朝堂上就会上演燕王舌战群儒的壮观场面,结果就是鹰派和鸽派吵成一团,结果就是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半个月过去了,大宋的和议使还没有选出来,而口口相传之下,燕王坚决抵抗的态度广为人知,加上他曾屡被金军的经历,隐隐已经成为李纲之后最为坚决的主战派!

现在皇帝对赵柽的监视更加严密,不仅上下班有人陪着。就是与谁说过话,和谁有过接触都会被人调查。而他的王府周围虽经驱赶,但是那些人都改头换面纷纷变成了小贩、游方僧人、收买线人。在自己的府前买了商铺,监视着出入王府的人,威逼利诱府中的杂役、仆人,试图向府中渗透…

“王爷,您来了!”赵柽走到宫城附近的一家酒店,小二见了大声招呼着,因为这里离着宫城很近,所以不愿享受国家免费提供的午饭的官员们都会选择在这里进餐,生意看着很红火。。

“今天可有新鲜东西?”赵柽边往里走。边问道。

“有啊,早晨刚杀了一只小鹿,知道王爷喜欢,都给您留着呢!”小二满脸堆笑的介绍着,引着王爷上楼。同时冲身边的同伴打了个眼色,一个小二立刻上前拦住了两个要进店的客人,将他们引向另一边。

“参见老大!”赵柽上了三楼,进了一个包间,跟随他的近卫则进了相邻的两间包房。

“嗯。坐吧!”赵柽坐下,菜肴都已上桌,他随手一指让薛海坐下道。

“老大,是否要属下把尾巴清理掉。他们每日跟在后边很烦吧!”薛海在下首坐下,对王爷说道。

“哼,清理掉还会派来新的。让他们跟着吧,那样大家放心。需要的时候会有人去做,你们不要插手!”赵柽冷笑着说道。伸手撕下一只鸡腿啃着。

这座酒楼是情报司的一个落脚点,不过又是相对独立的,即使主管京畿情报的顺子也不知道,而这里的人员也并不主动收集情报,和平常的酒楼无异,所以无人能想得到是赵柽的一个情报联络点,即使顺子那边失手,这里也可以迅速启动,不至于失去与外界的联络。

“是,老大!”薛海答道,王爷不愿多事他也不能主动出手,只能多加注意,“王爷,现在特遣队的人员已经全部到位,随时展开工作!”

“嗯,很好,一定要注意隐蔽,不要生事,只做好联络工作就好!”赵柽道,有了他们重新建立的网络,自己与外界,尤其是西北的沟通就不会断绝,可以随时掌握外界的信息。

“是,老大,我们与总部的情报传递网络已经建立,各个渠道通畅,随时可以投入使用!”薛海恭敬地答道。

“金鼠那边动起来了吗?”赵柽问道。

“老大,金鼠已经动手了,搞得女真人有些措手不及!”薛海答道。

“告诉他们,场面可以搞的大些,达到目的后迅速转移,不要太贪,否则要吃大亏的!”赵柽点点头说道,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另外让海龙配合他们的军事行动,必要时可以通过我们的内线压制当地的反对力量,取得政治上的支持,防止后院着火!”

“好的,属下马上将老大的指示转达给他们!”薛海说道。

“唉,这次‘救赎行动’的成败就要靠他们了,如果他们败了,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赵柽叹了口气说道。

“老大算无遗策,我们一定能成功的!”王爷的一声叹息,包含着诸多的无奈和孤寂,让薛海感到一阵心酸,现在王爷几乎被皇帝整个孤立起来,他是在凭借着一个人的力量在与整个主和派对抗,他像一只孤狼嚎叫着,撕咬着,与命运之神抗争,虽然一次次败下阵来,但他还做着最后的努力,试图撑起将要倾倒的大厦…

金军进逼真定的消息再次传回朝廷,这里的守军大多去援救太原了,城中仅有守军两千,前线形势极为险恶。知府李邈、守将刘翊率军民誓死抵抗,并向朝廷求援,但朝中却一兵一卒不发。

但金军的步步进逼也让赵桓惊慌起来,河北三镇根据和约理论上这里已不是大宋领土,但焉知他们会不会越境而来?于是匆忙中开始备战,分全国诸路为四道,于三京及邓州建总管府。知大名府赵野总北道、知河南府王襄总西道、知应天府胡直孺总东道、知邓州府张叔夜总南道,事得专使,财得专用,官得专授。

可事情也仅限于此,李纲被罢免后,赵桓重新启用老将种师道宣抚河东、河北,他见事不好,命南道都总管司和陕西制置司两路人马回援京师,却在井陉被金军击败,消息传到朝廷,少宰唐恪急忙召集众宰执商议对策…

“和约已成,金人自会守约。两军不战,勤王何益?再者京师缺粮,大军集于城下,朝廷将何以堪?速令返回原地!”耿南仲一听就急了,嚷嚷道。

“耿大人不要操之过急,勤王之师,理应罢废,然而金人倘若来攻,何以应付?”唐恪还是有些心虚,反问道。

“少宰此言差矣,我们屯大军于城下,岂非更易遭金人猜忌,今尽解勤王之师,以表明我朝乃守约之诚心,且已割让三镇,金人为何还要兴兵?”耿南仲抚须大笑道。

“相公高明,三镇割之,诚不足惜,议和罢兵不予其由,大善!”唐恪连连点头称是,大有茅塞顿开之意。

“金人寡信,前事不可忘,事关社稷,然百官中定有异议,不可不防啊!”中书令何栗面有忧色地说道。

““太原、真定被围,不日则失,三镇将尽归金人。割让与否,虚名而已。百官亦厌恶战乱,谁肯务虚名而召实祸?且李纲不在朝,彼辈又能如何?我辈数人,定则定矣!”耿南仲扫了堂上众人一眼,目光所过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这些人在他眼里尽是新晋,靠着自己才能站在庙堂之上,冷冷地说道。

“呵呵,耿大人说得极是,冯大人速下令,让两镇之兵各回防地,不得擅动,违者重处!”唐恪转身对知枢密院冯澥说道。

“慢着,金人不可信,勤王之军不可回,真定也必救!”正当众人以为议定,准备散伙的时候,赵柽站了出来喝道,众人才想起走了个李纲,来了个燕王,他们中并不是一团和气。

“割让三镇早已议定,何必多费钱粮,燕王就不要操心了!”在耿南仲看来,燕王虽然上蹿下跳,但是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和议的事情一罢,也就是收拾他的时候了。

“三镇一失,河北难保,没有河北之防,金军尽可渡河来攻,则京师危机!”赵柽厉声说道,这些人真是脸皮厚的无底线,把卖国说得如此轻巧,将百姓轻易放弃,他心中的火腾腾的。

“燕王,大家知你好战,但不可妄战,以一地是百姓免于兵祸也是善事!”尚书左丞王寓劝道。

“放屁,我不言战,金人便不战了吗?天真可笑,相信金人无异于与虎谋皮,待金军再至城下,悔之晚矣!”看他拿着不是当理说,赵柽忍不住爆了粗口,王寓看燕王恼了,不敢再说,讪讪退到了一边。

“燕王,朝堂之上,怎能口出不逊,真是有辱斯文,不怕辱没了皇家!”要说前两年在此情况下,耿南仲还真不敢跟赵柽叫板,可现在不同了,燕王已经不在他眼里了。

“老匹夫,皇家也是你可随便评判的,你当着我赵家的官,吃着我们赵家的,却出卖我赵家的疆土,你还大言不惭教训本王!”赵柽上前一步,嘭的一把抓住耿南仲的胸襟骂道,“都说君辱臣死,皇上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你还活着干啥!”赵柽恶向胆边生,挥拳就打…(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世态炎凉

当赵桓匆匆赶到的时候,殴斗已经基本结束,燕王被众人死死的抱住按在椅子上。耿南仲的梁冠早就被打掉,踩成了烂鸟窝,花白的头发披散着,一只眼睛肿成了一条缝,鼻子淌着血,官袍斜披在身上,脚上也只剩下一只靴子,弓着腰露着腚躲在桌子下瑟瑟发抖。

“陛下,为老臣做主,燕王当堂殴打宰辅,目无纲纪,定要严惩!”看到皇上来了,耿南仲从桌子底下爬出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传太医,给耿大人医治!”赵桓看看师傅的惨样,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可又不好发作,皱皱眉说道。

“聂爱卿,你说说怎么回事?”赵桓瞅瞅还在喘着粗气的兄弟,余怒未消,可他也知道兄弟虽说爱动手,可一向讲理,定是耿南仲有什么话触怒了他。

聂昌上前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赵桓又问堂上的人,大家都点头称是,其实他们也对耿南仲的飞扬跋扈早就看不惯,但是惧于他的权势,为了自己的前程考虑都是能忍则忍了,现在被打心中都觉痛快,事实求是的说了。

其实另一个原因是上次太宰徐处仁和少宰吴敏打了一架,结果两人都被罢黜出京,今天他们两人打一架又能空出两个位置,不知道轮到谁上位,所以也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先回吧,待查清再议!”赵桓听完果然不出所料,瞪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师傅说道,心中暗骂这耿南仲仗着是自己的师傅想当蔡京第二。飞扬跋扈越来越不像话,以为朝中没人敢惹。可你明知道燕王是混不吝,还在他面前大放厥词。皇家也是你可以随便说得吗?这顿揍挨的不怨。

可他又对燕王当众殴打自己的师傅想当不满,俗话说打狗还的看主人,这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显然并没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中,从而对赵柽愈加不满,暗暗下定将他驱出朝堂的决心。但这次却牵扯到自己的师傅也只能暂时放过!

第二天,对两人的处理结果出来了,各罚俸半年,因为赵柽动手打人被禁足府中十天。但勤王军仍被停止进进京。原因还是怕金国觉得增兵东京是没有议和的诚意,会破坏和谈。他们的退敌之策是派给事中黄锷由海道出使金国求和。

十月初一日,赵桓再贬李纲为保静军节副使,安置建昌军,也算是给主战派的颜色看看!同一日宋朝派遣的议和使王云此时也到达了真定城外的完颜斡离不营中。

此刻真定府在金兵连日猛攻之下,宋的二千守军已经伤亡过半,知府李邈已经连续三十四次送来告急文书,可朝廷一心寄希望于议和,竟然一直搁置不理。最后只有宗泽率河北义兵赴援。宗泽虽然到达了真定外围,但由于兵力过少,根本无法解围,

十月初五日。完颜粘罕的西路军绕过太原攻破汾州,知州张克戬自杀殉国,兵马都监贾亶遇难。

也在这一天。朝廷接到种师道的上疏:金国此次有备而来,来者不善。请赵桓迁都长安,以避敌锋。并告以自己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世,请朝廷换帅。

历来主战的种师道此刻也建议迁都,这使赵桓陷入极的恐慌。中书侍郎何栗却认为种师道是畏惧金兵,所以才称病,建议赵桓立即换帅。

与金议和还是与金决战?是继续抵抗还是迁都避敌?赵桓下不了决心,宰执大臣们议论纷纷,也迟迟无法统一意见。

………

十月十日,在一片风雨飘摇之中,太上皇赵佶的四十四岁生日到了,往年的这一天举国同庆,今年却连汴京城中都没有像往年张灯结彩,彩棚处处,一片冷冷清清。清晨,赵恒带着一帮臣子去龙德宫贺寿,赵柽跟随其中同往,这还是他回京近两个月头一次见到父母。

赵柽杂在众人中听皇上献了贺词,上了寿礼,然后一一上前贺寿,他看赵佶精神虽好,但是已生老相,想来他的日子过得也很艰难。母后依然是一身旧衣,戴着旧冠,面带憔悴,看到儿子行礼,脸上露出丝微笑,眼中满是柔情,赵柽心中一酸,眼泪险些下来!

朝贺完毕,赵佶备下宴席款待众人,他特意拿出珍藏的佳酿,自己先饮了一碗,然后命人给皇上斟上一杯。赵桓伸手去接酒杯,却感到身后身后的耿南仲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此酒乃太上皇珍藏,朕怎可享用,否则是为…是为不孝!”赵恒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耿南仲提醒他防备酒里有毒,他立刻缩回了手,讪讪地说道。

“皇儿…陛下…”看到赵恒如此,刚刚还满面笑容的赵佶一愣,也马上从他的举止上明白了儿子的所想,嘴唇哆嗦半天眼泪汪汪地挤出了几个字。

“太上皇…”赵恒低下头,不敢再看父亲的目光,心中更是五味杂陈,手心攥出了汗,想伸手去接酒杯,但最终还是理智告诉他不能喝。

看着眼前两个皇上呆立,所有的大臣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康王赵构望向父亲,欲言又止,这段时间他看到了太多的皇家的丑恶,

先是自己的父亲,在大敌当前之际弃国都而逃,让儿子冒生命危险留守京城,自己却筹划等儿子兵败之后,在江南复辟。

当李纲向自己的父亲说及肃王在金营做人质,所以不敢追击金兵的时候,自己的父亲竟直接斥责李纲,说不该顾及自己的儿子死活;

父亲和长兄明明刻毒猜忌,相互防范,而父亲回京时,他们两人还要演一出父慈子孝,抱头痛哭的假戏给天下人看;自己的长兄为了自保,把同胞手足一个接一个地往金营里送去当人质!

赵构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过身。

“如此美酒,父亲赏给儿臣吧!”正当大家不知所措,突然有人高声说道,众人转脸看去,只见燕王站起身两步走到前边接过太上皇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别样

殿上众人看着老神在在的燕王将酒喝完,又顺手从桌上还拿起一块作为看菜的果子,一边啃着一边走回自己的座位,大家都齐齐咽了口唾沫,瞅着他面色如常好像并没有要死的迹象。再看向皇上,他脸上阴晴不定,满脸羞愧,要不是殿中的地板质量不错,估计就遁地而去了。

“众臣且先随朕退下,不要扰了太上皇的兴致!”赵桓此刻就觉的胸中有股火在烧,让他抓心挠肺的难受,一个标榜以仁孝治国的王朝,自己作为万民之手,却不敢饮父亲的一杯酒,以后何以教化百官、军民,再看向此事的罪魁祸首耿南仲,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太上皇、太后,臣等告退!”一片乱哄哄地告退声,群臣、亲王、帝姬、驸马们鱼贯退出了大殿。

赵构抬头看看满脸讶然的父亲,脸色阴沉的大哥、还在大嚼没有离开的意思的二哥、面无表情僵尸般的三哥、还有那些不知所措的兄弟姊妹们,他毅然转过了身,跟随众人向外走去,耳边传来了父亲撕心裂肺地痛哭声,可他没有回头,心中已然做出了决定――要为自己活着!

“父皇,不要再哭了,没人啦!”眼见刚才还熙熙攘攘的大殿中就剩下他们三口,加上一帮不知所措的内侍,赵柽凑了过去说道。

“二哥儿,父皇错了…”赵佶抬眼看看止住悲声,拍拍儿子呜咽着说道。

“父皇是错了,错在您任用蔡京、王黼之流。导致民怨沸腾,陷国家于危难。奸佞误国啊!”赵柽赶紧接过话茬说道,他不知道自己不着调的老爹下半句会说什么。要是弄点敏感的东西,自己都走不出这龙德宫了。

“是啊,只是寡人被他们蒙蔽多年,导致国将不国,父子失和!”果然赵佶被儿子成功地引开了话题,抽泣地说道。

“现在二人都已归天,也算罪有应得,父皇不要在想,今日是您的好日子。咱们应该高兴的!”赵柽说道。

“唉,哪里高兴的起来,想寡人有子二十七、女三十六,妃嫔无数,却只有你们母子伴在身边,当初不若留在江南…”赵佶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又要掉眼泪。

“他们不都来过了,父皇就不要再难过,重回京中衣食无忧过得不好吗?”赵柽虽然也厌恶其所幸。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也曾给予了自己许多,没有他的支持,虽说也是另有目的。但是自己能取得今天的成就说起来还是拜他所赐,而今日看到他的悲凉,赵柽如何也硬不起心肠弃他而去。好言安慰道。

“呵呵,衣食无忧!?”赵佶苦笑着摇摇头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到外边去吧!”郑红梅知道现在宫中多是皇上的眼线,而这种状况下赵佶很可能会说出犯忌的话来。传到皇上耳朵里不但害了自己,还坑了儿子。

“也好!”赵佶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也觉心酸,点头应了。赵柽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搀着母亲向殿外走去。

这龙德宫的前身是赵佶的端王府,本是在外城,后来几经扩建,并在景龙江上架起一座飞桥与皇城相连,殿台楼阁相望,也是壮观。为了骗回赵佶,满足他居于禁内的要求将龙德宫重新整修拨给他养老,其实已处于外城。

一家人出了殿门,两个老的乘辇而行,赵柽扶辇随行,“唉,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啊!”赵佶看着二儿子忽然想起多年前,下着大雨儿子也是为自己撑伞扶辇陪自己前往宝菉宫,可现在自己身边剩下的也就是他了,想想当初要是自己不将他派往西北,而是传位给其,自己也许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事已如此,多想无益,父皇还是放宽心保重龙体为要!”赵柽仰脸看看打发感慨的父亲,正迎上赵佶看向自己的目光,有欣慰,也有懊悔,可他也知老头都权力的丧失心中不甘,但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有什么用,还不如好好的当自己的太上皇…

“太上皇”这一名词的创始者是大名鼎鼎的秦始皇,“太上”就是至高无上的意思。他当了皇帝后,尊其父亲秦庄襄王为太上皇,此后,汉高祖刘邦也尊他的农民爸爸为太上皇,但是这两位坐上太上皇位子的时候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如果说选择太子在中国古代毕竟还有立嫡立长的原则,那么皇帝与太上皇帝的权力是否应当分割,应当如何分割,则无一定之规。死了的就不说了,可在皇帝与太上皇帝并存的特殊状况下,其权力分配大致有三种模式:

第一种是皇帝独揽皇权,太上皇帝不干预政事,如唐高祖李渊,在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后被逼退位,自此以后就绝对不再过问政事;第二种是太上皇帝虽退位但不交权,仍然在亲政,如北齐武成帝退位后,所有的军国大事仍然要自己做最后的决断,皇帝只是参加一些礼仪上的活动;第三种是皇帝与太上皇帝分权,如唐睿宗在先天元年八月立皇太子为皇帝,以听小事,自尊为太上皇,以听大事,但这只不过是暂时过渡。

赵佶当初为了赶紧跑,又觉着东京必失,为了急于退位,摆脱困境,当时表示将采用第一种模式,但他事后所竭力争取的却是第二或第三种模式。而新皇赵桓必然会尽力维护的恰恰是第一种模式。然而由于赵佶由于短视曾经表态不干预政事,更因为赵桓依靠其业已到手的皇权采用一系列措施,铁腕处置了赵佶的一干亲信,彻底剪除了他的羽翼,使他失去了复辟的可能,将他软禁在此!

赵柽知道此刻凭赵佶的能力要想翻身重做主人几无可能,换马更是没影的事情了,所以只是好言安慰并不接茬。赵佶可能也意识到自己在痴人说梦,便跟儿子说起了自己逃难时遭的罪…

破城前夜,赵佶托言毫州进香,于正月初四离了京师,一大家子人乘坐小轿来到通津门,连价钱也不讲,随便雇了一只运粮的空船,连夜乘船东下。乘舟而下。一路行来,至商丘浅水处,舟行缓慢,从来不急的他即刻弃舟登岸,就改为上岸坐轿,加紧疾行。

这时天色尚黑,手下人也不知从何又找来一只老骡,勉强代步继续望睢阳进发。直到鸡鸣时分,赵佶又饿又渴,走的匆忙,非但是没有带齐,就连饮食等一概也没有。时候太早,河两岸人都仍在酣睡。左右寻来找去,方见一户人家亮了灯,赵佶方得入室歇息。这是他头一次离开京师远行,却弄得如此狼狈。

那屋主老太太请他入室中奉以酒食,又得以拥炉脱袜子烤脚。又走了一段,赵佶还是嫌慢,便重新找到一条运输砖瓦的船只,坐上去继续前行。由于逃得太仓促,当晚连饭也没吃。跑到后半夜,徽宗饿得挺不住,干脆把老脸一拉,厚颜向船家讨得炊饼一枚充饥。他掰开面饼,与皇后分而食之,

吃过不久,正在歇气,忽见蔡攸带着几名内侍,骑马从后面赶了上来。他叫船家把船停下,上岸与蔡攸等人相聚,众人伤心了一回。见不远处有一寺院,君臣便进去歇息。

此时也国难当头,做太上皇的不与社稷宗庙共存亡,反而逃窜在先,这一路上发生的事自然也就充满了喜剧性。庙里的主持被一行人惊醒,披衣来到大殿,见是一帮官家模样的人来叩访,怎么也想不到是当今至尊。主持便大大咧咧坐到了主座上,让客人坐了下位。

结果上演了一段他在宫中市街常玩的桥段,得知真相的老和尚吓得魂不附体,磕头求饶以告终结,但赵佶此刻再无那时的心情,无心斥责他无礼,带领众人回到船上,只顾催船家快走。船行至雍丘赵佶想搞点盘缠,吃食,没想到又遇到一个官僚县令,不得不再现真身才镇住了这个小县令,得以吃上了顿热饭!

做不多远,船又搁浅,只能起皱登岸,骑着骡子向睢阳疾驰,健壮的“鹁鸽青”生生给累趴下了,又换了骡子继续跑。到了安徽符离,才又登上官船走水路,最后到了泗上。略事休息,又踏征程,一日一夜里,队伍竟狂奔了数百里,次日抵达南郡,堪称那个时代急行军的典范…

赵佶是一气讲到童贯和高俅等人领兵前来救驾才算告一段落,他是天生的表演艺术家,虽然是件苦事,却让他说得风趣幽默,将自己一路逃难讲的让人如身临其境,赵柽听着却有些糊涂,老爹自揭家丑,是想博得自己的同情,还是另有企图呢?

“柽儿,此行后为父才知世道艰难,在外更是不易,想你小小年纪就出门为官,征战沙场,赢得战神美名,但你此时却不该回京…若能留在河东,却是另一种局面了!”赵佶看看儿子忽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齐家

赵柽想着老爹的话,想要复辟那也得分时候,现在他们爷俩,一个是龙游浅滩,一个是虎落平阳,还拿什么跟手握权柄的赵桓斗?擅动,那岂不是找死!他只能搬出父慈子孝,兄弟友爱那一套先敷衍过去,可在生死和利益面前似乎无人在顾及,亲情就像一张草纸般的脆弱…

赵桓一出龙德宫,立即命令提举龙德宫将太上皇的起居、言行必须每日向自己汇报,还美其名曰是时时挂念父皇的健康,平安,其实已经被严管。而赵柽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准备找机会将他拿下,省的在朝堂上蹦跶!

十月十四日,赵桓下旨召回种师道,十六日任命范讷为河北、河东宣抚使,同日西夏出动重兵攻击灵州。而出使金营的刑部尚书王云也向东京传回了消息,说金人已答应不再割让三镇,只要将三镇的税赋交给金国,就可以罢兵,让他们速派亲王来谈。

消息传来,以耿南仲和唐恪为首的主和派一片欢腾,赵桓也马上让康王赵构做好准备前往真定金营。赵柽大惊,上表称此乃金人以和谈为掩护,实则是欲瓦解我大宋抵抗之心,根本无和谈诚意,是谈也攻,不谈也会攻,当下应速派援军救援真定,而不是要与金人和谈,那只会是到头一场空。

赵桓看罢兄弟的奏表,又犯开了嘀咕,他为人虽然勤奋,但不够干练,处理事情拖拖拉拉,而且缺乏主见。自从即位那天开始就夹在朝中主战、主和两大派间摇摆不定。时而是主战派,时而又是主和派。

不管哪一派说话他都能听出道理。就是拿不准自己的主意。后果就是常常刚认同了一派的主张,但听完另一派的意见之后。又马上转变了态度,对同一件事情,他能做到几天一变,有时甚至是一天几变,活生生一条变色龙!

皇帝态度突然变的暧昧犹豫,急坏了耿南仲,他求见后指出燕王不过是在收买人心,想在兄弟中抬高自己的威望,借以增加自己的影响力。这很危险,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尽快和谈才是正理。赵桓听了又摇摆过来,次日便派赵柽出京前往真定,赵柽得知消息已经晚矣!

但事情就是这么有意思,还没等赵构走出京城,王云就从真定府急匆匆地赶了回来,称金军已经变卦,非要得到三镇不可。不然就攻占汴京。果不其然,事情再次被赵柽说中了,赵桓却大失所望,因为对于宋朝而言。打不过赔款是祖宗规矩,但战败割地可没有过先例,搞不好会留下个千载骂名。他左思右想,还是拿不定注意。只能进行堂议!

次日,赵桓在延和殿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割让三镇之事。会议刚一开始。刚从真定回来的刑部尚书王云便苦劝皇上割让土地,以换取金国退兵,他说东京城虽然城墙楼橹壮观如画,但真定的城墙比东京城墙几乎高一倍。金兵攻真定府时让我观战,我亲眼看到,不一刻功夫城池即被攻破。东京城防,恐怕挡不住金兵的进攻。赵桓听罢,人神交战不再言语。

“陛下,金军日益紧逼,不能再等,唯有割让三镇一途可行!”耿南仲出列启奏道。

“不可,割地赔款乃是一国之耻,绝不可行!”这时秦桧站出来说道,“金人贪得无厌,要割地只能给燕山一路,绝不可割让太原,再者是金人狡诈,京城要加强守备,不可松懈,以防金军违约!”

赵柽听了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人真是奇妙的东西,此刻的秦桧绝对可以算的上是铁杆主战派,可为啥被抓后在金国溜了一圈就变成了遗臭万年的投降派了呢?是天意弄人,还是人心叵测啊!

“陛下,是否遣使再谈,我朝除给予三镇代税钱外,可再赐金帛,金人贪婪,必会答应,如若不应,我朝可选帝姬与金和亲,以结永世之好!”见皇上还在犹豫,唐恪出列启奏道。

“哦,如以一帝姬可息兵戈,也是善事!”赵桓听了眉毛挑了挑,出言道。

“唐老儿,你居心何在?”唐恪见皇上面露喜色,知道说到皇上心坎上了,刚想详议,就听身后有人大喝一声。

“燕王,本官是为社稷着想,并无恶意,你…你要作甚?”唐恪回头一看却是燕王,他争辩着,可看到燕王抡起手中的笏板砸了过来,吓得他抱头急退。

“混账东西,你们这些人还嫌害我皇家不深,亲王一个个的往金营中送不说,现在还要打帝姬的主意,是不是想将我赵家子孙都送于金人,你们好当皇帝啊!”赵柽拎着拳头就追,众人纷纷闪避,心中暗骂,你怎么不长记性啊,老耿为啥挨揍啊,不就是遣亲王为质的事情吗,你现在又当着他的面提和亲,不是找挨打啊!

“燕王,不可无礼,朝堂之上追打国家重臣成何体统!”赵桓拍了下宝座怒道,这燕王简直把朝堂当成了校场,动不动就抡拳头打人,看来真不能留他了。

“如果为国,大哥只要一声令下,我愿意与女真人血战到底,死不足惜,因为我是在为吾家尊严而死,吾国百姓而亡,我死的值得,死得其所!”赵柽停下脚步,向上启奏道,“大哥,俗话说‘家国天下’,没有家哪里有国!你是一国之君,同样是一家之长,是我们兄弟姊妹的长兄!却一次次把自己的亲兄弟送给金国为质,今天又要把姊妹作为礼物送给金人,这不仅寒了兄弟们的心,也寒了天下士子百姓的心,一个连家人都保护不了的君王,如何保护的了天下黎民百姓!”

赵柽言罢,堂上鸦雀无声,他们这些大臣都是饱读诗书,自诩为圣人子弟,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而事到临头却做出这种小人之事,而燕王的吼声如当头喝棒将他们都给敲懵了…(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打他三千贯的

在中国古代历史上,绝大多数朝代都有和亲或具有和亲性质的联姻关系。而和亲的发生又总与某些特定的历史条件相关联。这些历史条件大体可分为两类:一是政治分裂状态,分裂双方有通过愿望和条件;二是没有强烈的此贵彼贱的民族偏见。

与以前各个朝代的和亲相较,两宋无疑具备了和亲的历史条件,一方面,辽、西夏及金都对宋有过对峙,并在其时都对宋构成了严重威胁,而他们又都曾经通好,并保持了较长的相对和平时期。然事实上,宋朝不仅没有发生主动对外和亲,而且还拒绝了辽和西夏的求亲。

因为宋朝君臣对历史上和现实中的和亲问题有着深刻的反思与认识,形成了其比较独特的和亲理念。宋以讲天理和伦常为主要内容的理学的兴起,使传统的夷夏之防观念深入人心。作为宋朝君臣,他们大多受狭义儒家道德观念的束缚,很自然地把和亲政策与伦理道德对立起来。

所以,宋朝在与辽、夏、金议和时,宁可多给金帛,也不愿嫁女和亲。正因如此,在辽兴宗向宋提出以和亲、增币代替割地的要求时,宋朝允许增币,但拒绝和亲。在宋仁宗及参与谈判的大臣富弼等人的心中,割地无疑是丧权辱国,和亲则大失体面,因此才以各种理由加以拒绝,最后使“契丹不复求婚,专欲增币”。

赵桓和大臣们最后也没敢打破这道禁锢,而赵柽更放出了狠话,亲王出质必以大臣子弟为侍从。公主和亲必以其妻女为陪侍,一同前往金国。要死死在一起,皇上深以为然。大家一听还得搭上自己的家小。和亲之事再无人提,而赵柽再次被停职反省…

几个烂人在朝堂之上,把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可惜世事并不如他们所料。金军的步伐并未因大宋的忍让而停下来。西路宗翰军又接连攻陷汾州、平定军,战火就要烧到鼻子底下了。

赵桓左思右想之后,总算下了决心,便派康王赵构赴河北与金人议和,答应将三镇土地割让给金国,又给吴乞买上尊号。尊为皇伯父,总之只要能使金国退兵,就不惜一切代价。哪知赵构刚走出京城,金军的使者王汭来到了汴京,称金国大军已经渡过了黄河,现在已经不要求割让三镇了,而是要直接以黄河为界,和议的亲王也要换成燕王,并索要金帛、车辂、仪物。上金主徽号。

深宫里长大的赵桓,平时看着神明英武,可一到关键时刻就挂机,完全丧失了决断能力。只是连连问诸位宰执:“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大臣们平日斗鸡走狗时,个个都是神采飞扬;而一旦面对军国大事,则茫然不知所措。惟有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宋人皇上,还是早日决断。我家元帅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否则等过了黄河就不是再以黄河为界了!”王汭已经摸透了宋朝诸人的脾气。脾气越来越大,日益嚣张,根本就不再将他们放在眼中。

“陛下,我们还是应了吧!”耿南仲叹了口气说道。

“陛下,形势危急,再不答应,恐怕金人又要兵临城下!”唐恪也急忙附议。

“臣等附议,陛下要以国事为重啊!”‘呼啦’出来一片,都要求割地赔款,早日和议。

“呵呵,奸臣辅暗主,还是早日降了我们大金国,俯首称蕃吧,你们这些人也配称为仁君贤臣,一帮酒囊饭袋!”王汭冷笑着说道,他这一骂将殿上君臣全都卷了进去,可一个个都被女真人吓的破了胆,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答话,胆怯再次战胜他们所谓的尊严。

“呵呵,你以为穿上件衣服就成人了,敢在此大放厥词!”王汭正洋洋得意地瞅着殿上的大宋君臣美的时候,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一把薅住他后脑勺上的小辫子向后猛地一拽,王汭吃痛身子后仰,却不防脚后被人下了绊子,四平八稳地摔了了个结实的。

“不得无礼!”宝座上的赵桓大惊,却已经晚了,王汭已经躺在了地上。

“陛下,臣弟今天就再揍他三千贯的!”赵柽听王汭几次三番的挑衅,而那些整日口口声声愿为皇上去死的人却无一人肯站出来,甚至不敢吭一声,他只能亲自动手了。

‘嗷嗷…’王汭被卡住了脖子,胸口被膝盖顶住,想爬都爬不起来,更不要说还手了,在赵柽的‘五指山’下还能有好,几巴掌扇下去就忍不住嚎叫起来,一边的唐恪忍不住哆嗦起来,就好像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心中暗叫侥幸,要不是自己那天跑的快,可能就跟金使一个下场了!

“镇殿武士何在,快将燕王拉开!”眼见金使叫的都没了调,却没人敢上前,耿南仲身上的旧伤为好,也不想再添新伤,大叫镇殿武士上前。

“燕王,快给金使赔罪!”四个镇殿武士费了老大力气才将燕王拉开,耿南仲急忙将王汭扶起,指着赵柽吼道。

“此人是燕王殿下?”那王汭正正了帽子却先问耿南仲。

“正是,此人粗鲁,得罪了贵使,我们定会严惩给贵使个交待!”耿南仲说道,这下燕亲王死定了,现在大家哄都哄不过来,你却把人家给痛殴一顿,你以为打我呢!

可王汭下来的动作却让整个殿上的人掉了下巴,只见他甩开耿南仲,单膝跪地,施了一礼,道:“小使不知是燕王殿下,多有冲撞,还请殿下恕不敬之罪!”殿上的人此时脑子中都是一个想法,这女真人是不是贱啊,好言好语的哄着他跟你耍横,揍他一顿反而舒服了呢?

“是你要本王去和谈吗?”赵柽晃了下膀子,将四个镇殿武士甩到了一边问道。

“小的只是个末微小官,哪里有这个胆子,是我们元帅久闻殿下大名,特想见见殿下的神武!”王汭恭敬地答道。

“是不是粘罕那厮在太原被本王战败后出的鬼主意,想诓本王去,然后趁机将本王杀了,以报当日之仇。哼,你们女真人就会玩儿这上不了台面的阴招,我劝他还是省省吧,有本事他就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干,那才是英雄所为!”赵柽却不领情,揶揄王汭道。

“呵呵,宗翰元帅也长赞燕王英雄,可这次却是宗望元帅真心想邀您去玩儿几天,顺便谈谈两国的事情,再说斜也都帅再三有令,只能好言相邀,绝不可用强,更无加害之意!”王汭讪笑着说道。

“哦,斜也都帅还记得本王,我当他早就忘了从前的事情!”说起斜也,赵柽面色稍缓道。

“当然,都帅为人最为仗义,当年燕王的援手之恩是常常提起,每当说起当世名将必提燕王您,那也是佩服的紧!这次还托小的将当年所欠之资加倍送还,来日小的定亲自送到府上!”王汭满脸堆笑地说道,要多礼貌有多礼貌,如果不是殿上的人都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家伙刚刚连皇上都一块给骂了,嚣张的没有边了。

“斜也还算仁义,如果你也想他,也就不会受这皮肉之苦!”赵柽扫了王汭一眼道。

“是、是小的无礼,犯了燕王的虎威,该打该打!”王汭摸摸肿胀的脸点头哈腰地说道,他临行前得到了斜也的严令切不可对燕王无礼,否则就不要回来了,而翰离不则让他无论用什么办法也得将燕王给弄来,否则…大家都懂,所以王汭虽然口如蜜,但心中差点没憋屈死。

“既知无礼,那就向我主赔罪吧!”赵柽冷哼一声道。

“这…”王汭迟疑了下,可看到燕王犀利的眼神,感到无边杀气向自己涌来,不敢惹他发飙,马马虎虎地冲宝座上的皇上行了个礼,“我大金勇士最佩服英雄,可陛下却称不上英雄!”

“免礼吧,带金使去调养,好生照看!”赵桓听了即无奈又憋气,那女真人的意思是自己根本比不上自己的兄弟,看向赵柽的目光中多了丝怨恨,也无心再议,宣布退朝。

“世上真有这怪事,过去都是咱们给金国送钱,今天女真人的都帅却要给燕王送钱,还加倍给!”

“这你还不明白,没听金使说他们最重英雄,燕王在河东三战三捷,杀的宗翰丢盔卸甲,望风而逃,根本不敢接战,要是燕王不归哪有今日割地之说。而斜也伐辽时大败,听说是燕王出兵将其解救了出来,他那是报恩,虽然两国交兵他也不敢赖,否则燕王还不追到他老窝里去要!”

“嘘,小点声,别让那位听见!那燕王打他三千贯是怎么回事啊?”

“这还不明白,燕王打了那位不是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吗!”

“哦,可不是燕王的半年俸禄正是三千贯,这是再豁出半年的不要了!”

……

听着同僚们的议论,走在前边的耿南仲觉得自己血压起码升到二百了,再不将这燕王处理了,自己真得没脸再在朝堂上混下去了…(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谣传

下级敢作为,上级心里不踏实。赵柽这么一折腾,而金使王汭有表现的对他毕恭毕敬,加上近日朝中抗金之声又有再起之势,让赵桓、耿南仲等人心中更觉不安,两人密议后,认为赵柽已经到了不能不除的时候,如果其抗旨不去,那正好可将他罢职削爵,收回所有的权力。如果遵旨成行,他杀了女真大将,又连败金军,肯定是和肃王一个下场,又去无回。

于是赵桓很快决定全盘接受金人提出的无理要求,并马上派人起草诏书。换下准备出使金国的赵构,准备以赵柽为和议使出使金营。可还没等赵柽提出要找陪绑的,金使王汭又称议和是大事,必须派亲信大臣出使,赵桓不敢拒绝,便派耿南仲出使。

哪知耿南仲平时一口一个议和,事到临头却不敢去了,一再推辞。赵桓只好改派聂昌,也就是那个被他视为有周昌之勇的聂山,哪知道聂昌也不敢去,支支吾吾地推说自己父母年老,家里离不开人儿,把赵桓气得挥泪叹息,浑身发抖。

“朝廷平日以高爵、厚禄畜养大臣,为的是将用之于有事之日。今日大臣畏缩,难道朝中再无他人?陛下倘不以臣弟无能,一人前往即可,臣当万死不辞!只望皇兄看在臣弟昔日之功,善待家人!”赵柽突然站出来说道,谁也没料到平日主战燕王却在这个时候表示愿独自承担起这次‘死亡之行’,而且失言没有拉上众人陪绑。

“唉,关键的时候还是兄弟啊!”赵桓叹口气说道。“擢升朱延年为保和殿大学士、封徐国公,其妃为楚国夫人。燕王加太师!”

“以聂昌为大宋和议使正使,赵柽为和议使副使。刑部尚书王云、参议官耿延禧随行,即刻下诏,择日启程!”赵桓也不再和他们商议,当场拍板定下出使人员名单,聂昌是面如死灰,耿南仲也是心如刀割,自己虽然逃过一劫,但皇上将自己的儿子给派去了,看样子自己是真得把皇上给得罪了…

赵柽知道女真人用的是‘以和促攻’之计。他总是给你一个目标,当你刚刚答应,而他又提出一个新的目标,而这个目标不过比前边的高一点,好像只要忍一下,挺一挺灾难就会过去,让你再次答应,消耗你的银钱,抵消抗战的决心。随着目标的增高。总有一天你觉得无法做到的时候,可此时已晚,你已经成了温水中的青蛙,想逃也逃不掉了。

皇上哥哥尽管一味委曲求全。不惜将黄河以北领土全部割让给金国,但结果仍然无济于事。因为所有这一切,都只是金国放给他的烟雾弹。无论割到哪里都没有意义,金国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大宋王朝彻底颠覆,这个目标没有完成。他们就绝不会罢手…

少宰兼中书侍郎唐恪一向主张议和,但议来议去倒把金军议到黄河边上来了,他也意识到和议已经阻止不了女真人南进,于是又想鼓动皇上跑路,他说道:“唐朝从安史之乱开始,之所以屡失社稷而又能复兴者,都是因为天子在外,可以号令四方的缘故。眼下不如留太子监国,而陛下西巡洛阳,召天下豪杰,据险要之地,徐图恢复。”

而此时赵桓心里也很犹豫,老将种师道回京不过数日就在忧愤中去世,大宋再无可用之将,便有意先躲出京城再说。而开封尹何栗听说这件事后,急忙入宫觐见,对宋钦宗说当年的苏轼曾有一个观点,认为‘周朝失鹿,莫如东迁’,所以陛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这个观点也有一定道理,周朝就是因为将京城从镐京迁往洛阳后,才逐渐失去了对诸侯的控制,况且这时候太上皇还在京中,一旦他跑出去,朝廷有可能会闹分裂。

其实也是这么一回事,皇帝是一国之主,除非势不可守,无力回天,不然擅自逃离最坚固的首都而逃往别处,运气好的只保住半壁江山,运气不好的,便彻底玩完。正如当初李纲所言,天下有哪一座城池能比得上首都坚固,如果擅自出逃,金兵马快,在平原中被追上,何以为恃?

两种意见,截然相反。城墙究竟牢固不牢固?此刻是守还是逃?关乎大宋的存亡,也关乎真龙天子的一条命。赵桓主意变得也快,听完之后马上又转了立场,猛力跺脚大声说道:“朕当死守社稷!”又不想逃跑了。

既然不想走了,主和派就不吃香了,赵桓下旨罢主和派唐恪相,重新起用何栗,拜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执行中书令职务,即为宰相。开封府尹一职由与其同任府尹的徐秉哲一人主持。

这何粟是走了狗屎运,前些日子定下聂昌出使金国,由他接任的开封府尹,在任上前后当了不到十天就升了官,但时间虽短,曾任开封府尹,却是记录在案少不了的。这么大的人事调动却没有引起什么反响,因为大家都习惯了,从正月到现在不过十个月,开封府尹已经换了八个了,算下来平均每人不过一个月!

赵柽的同知枢密院事同样成了虚衔换了人,他就剩下一个等死的官了,虽然大哥做出了守城的姿态,但赵柽依然不看好。主持城防的宰相何栗,也不是什么理想人选,他虽主战,却是书生,在战局万分紧急之时,仍饮酒赋诗,以示闲暇。负责国家军事事务的同知枢密院事孙傅、任签书枢密院事曹辅,也都是一样,都是帮没见过血的文人。

几个人都是百般不愿意,出使的事情一直拖到了十月底,眼看女真人真的要过黄河了。赵桓当然还不想放弃这线希望,便开始催逼众人离京,下诏必须在十一月初五前做好准备工作。可就在圣旨下来的同夜,京城中却开始盛传皇上遣燕王出京其实不是和谈,而是要与金军决战,夺回真定…(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暗度陈仓

十一月初六,赵柽交待好家事,又到龙德宫拜别了太上皇夫妇,会合聂山等人,赵桓率百官送他们出城。这次前往真定,不止是他们这几个和议使,还有一万两黄金、十万匹绸缎的犒军费,另有车辂、仪仗等皇室用物,赵桓特派一千禁军随行护卫。

一番表演后,赵柽出了封丘门踏上了北去的道路,不多时忽然有大队人马追了上去,目测有四五千之众,“那些人是做什么的?”赵桓车驾未远,他看到后问道。

“陛下,近日京中风传燕王北行是去募兵打女真人的,一些人信以为真,他们必是追了去应募的!”随车的内侍很快问明了情况回禀道。

“这都是些什么人?”赵桓又问道。

“陛下,这些人都是京城中的闲汉、泼皮,吃不上饭的乞丐与一些破落户想混口饭吃,搏个功名!”内侍回答道。

“唉,若是这些人真能打退女真人,朕何惜功名钱帛!”赵桓叹口气说道,可又摇摇头,如果这些人都能战胜金军,自己养兵作甚。

“陛下,是不是派人将这些人追回,遣散,免得误了国事?”内侍小声地问道。

“随他们去吧,他们这些人走了,京中还能清静些。”赵桓摆摆手道…

队伍渐行渐远,巍峨的城墙消失在了视线中,赵柽坐回车上,护送的他的还是来时的原班人马,其余的人都让他留在了王府。几个受命出使的人是各怀心事,话不投机。虽是一路但是各座各的车,各走各的路。又想到前途未卜,更是不愿说话。这个队伍显得有些沉闷。

‘咔咔…’躺在车中小寐的赵柽突然睁开了眼睛,这声音他十分熟悉,是行军的脚步声,但是他们的脚步虽然整齐可是沉重,甚至超过了马蹄声,他好奇的拉开车帘向外望去。

在他们的车驾前后是护卫他们的禁军,可又完全不同于赵柽所见的其他禁军,他们身材高大魁梧,身背长刀。而这刀长的有点离谱,连柄足有六尺,虽然刃部包在鞘中,但形状依稀可见是三尖两刃刀,也就是大唐名刀陌刀的改进版,可是这种刀制造对工艺和材料要求较高,在大宋也是很少见了,更不要说大规模装备部队了。

“去把护军统领叫来!”赵柽对车外的二娃说道,功夫不长二娃回来了。可脸色怪异,说不出是惊是喜。

“殿前侍卫步军司虎翼军都指挥使高宠参见王爷!”赵柽本还觉奇怪,他和高宠一别七八年了,回京后他也没来看自己一眼。要不是朱淑真说在金军围城之时他派兵保护王府,还以为他早与自己拜拜了呢,没想到他却出现在了这里。

“我早该想到是你。大宋除了你就没别人还会想起这陌刀阵,快上车来!”高宠在襄邑的时候当社团总教头时曾经训练庄丁练过陌刀阵。难怪看着眼熟,听他一报号。当然高兴异常。

“王爷,风采依旧啊,到何处都不甘寂寞,回京这么几天就连揍了两位宰执,打了大金的使者,真让我佩服啊!”高宠上了车,毫不客气地端起王爷的茶喝了一口,又开始翻找车上的吃食。

“既然知道怎么不去看我!”赵柽找出一瓶酒,见喜连忙又找出两样小菜,布好碗筷,给他们斟上酒。

“真是好酒,王爷这是诚心让我违犯军纪啊!”高宠深吸口气,搓搓手说道。

“正好两罪并罚,让你少挨二十军棍!”赵柽举杯相邀,两人一饮而尽。

“王爷,你在京中出尽风头,可知有多少人恨你入骨,我可不想跟你一党,否则我在京中还怎么混啊!”高宠拿起一块鱼鲊津津有味地嚼着说道。

“那你怎么又来了?”赵柽笑着问道。

“上边有令,我想不来行吗?”高宠说道,“呵呵,我说实话,路途艰险,而你身边又没有什么人,我怎么能弃王爷于不顾,所以就主动请缨护送使团,够意思吧!”看王爷的笑变的诡异起来,他急忙改口道。

“呵呵,你还算有良心,咱们再喝一杯,不过我身边可不缺人保护,却缺猛将!”赵柽端起杯看向窗外笑道。

“哦,王爷是什么意思?”高宠顺着王爷的视线向窗外望去,只见一队乡兵打扮的军队追了上来,后边还跟着不少衣甲杂乱,武器五花八门地丁壮,人数是他们的数倍。

“哦,我明白了,王爷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京中的消息也是散布的吧!”高宠和王爷在一起混了那么长时间,可以说是忠勇军的元老,那些乡兵虽然服装变了,但是他们多年养成的独有气质却难改变,略一思索便明白了王爷的意思。

“哼,彼此彼此,你训练这支陌刀队恐怕也是同一个心思吧!”赵柽和他碰了下杯喝了酒说道。

“哈哈,咱们真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想到了一起,金军擅于骑射多为骑军,而单凭我们的弩阵是无法阻挡的,所以我便练成了这陌刀阵,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试试!”高宠大笑着说道。

“嗯,只是一看便知你废了不少心血,只是这花费不少,你养的起吗?”陌刀沉重,有二十余斤,这相当沉重,所以使用者身体必须强壮,吃喝当然也得跟的上,可吃好喝好还是小事,兵器的打造费工费时,价格昂贵,即使在陌刀盛行的唐代也是十分奢侈的兵器,到了此时已经被斧钺长刀等简单便宜的武器替代。

“唉,王爷可知我一个都指挥使要指挥多少兵丁?”高宠问道。

“考我啊,一军为五指挥,每指挥五百人,就是二千五百人,对不对?”赵柽回答道。

“哼,那是边军,京中禁军步军每军最多不过一千二、三百人,马军更少,可军饷却不少给,出兵时都是临时雇佣流民泼皮充数,所以虽说是一军之数,能有半数就很错了!”

“所以你便将多出的军饷用以练兵,并没有装进自己的腰包!”赵柽拿起块肉脯嚼着说道。

“呵呵,那点哪里够,只是兵器的费用就几乎掏空了我的钱袋,军器监的那伙人真黑啊!”高宠苦笑着说道,“离了王爷才知道做点事情的艰难,知道钱是永远不够花啊!”

“哈哈,你这叫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赵柽大笑着说道。

“唉,可叹我练兵没钱,那帮人却把大把的银钱送给女真人,如果用这些钱来募军练兵,女真人岂能猖狂,我都想把它劫了!”高宠说道。

“真得?!”赵柽笑着问道。

“王爷你什么意思,不是你也再打这些金帛的主意吧?”看王爷的笑,高宠心里一机灵,不是自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

“这些钱送给女真人只能助长他们的贪婪,让他们更加强大,所以…”赵柽冲高宠挤挤眼睛说道。

“所以王爷就想把这笔钱扣下,装到自己兜里,和谈自然是假,挑衅才是真的吧!”高宠知道王爷财迷,这大笔的钱白送给别人,他自然心疼的紧。

“非也,这次我要将女真人逐出河北,赶回燕京府!”赵柽嘿嘿冷笑着说道。

“王爷,你发烧吧,就凭我们这点人能击败数万金军吗?”高宠不认识似的看看王爷,酒没喝两杯不至于醉,最大的可能就是那点钱烧的,“王爷不会将忠勇军调来了吧?”他猛然又想到一种可能,放眼大宋也只有忠勇军才有这能力了。

“你才发烧呢,没等忠勇军开来,我的脑袋也没了!”赵柽没好气地说道,“现在我们手中只有你的一千虎翼军,和襄邑庄子的两千乡兵,再就是要咱们自己募集了,那些钱就是咱们的募兵之资。”

“王爷啊,你也太瞧得起咱们了,即使能招到几万人,可没有经过训练,又没有忠勇军手中的火器,凭借这些义勇丁壮根本不是女真人的对手!”高宠瞪着眼睛说道,若不是他知道王爷没病,谁都会将他当成疯子。

“本王自有妙计,女真人就要退兵了!”赵柽面带神秘地说道。

“金军攻势正盛,如何会无故退兵,难道王爷又买通了哪位神仙帮忙!”高宠呲笑着说道,王爷过去经常装神弄鬼的,以致很多人还认为他能通鬼神,预知未来,可高宠不信,自己跟他在一起数年,只知道王爷往往凭着蛛丝马迹便能分析出事情的发展,然后经过周密的筹划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并没见过哪位神仙降临。

“如果你们家后院着火,你会去做什么呢?”赵柽笑笑问道,没有在意高宠的玩笑。

“当然是先灭火了,否则家都没了,还忙乎什么!”高宠想都没想就回答道,“难道王爷在女真人的老窝里放了一把火,逼女真人退兵,所以王爷知道此行毫无危险,而且和谈注定无果,才会接下这个差事,来个名利双收,好一个暗度陈仓之计!”高宠也不笨,马上反应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歧路难行

队伍一过黄河,参议官耿延禧便大放悲声,伤心的跟死了爹似的,而聂山面色也不大好,心情沉闷,都觉得此去再难回家,可他们看燕王却好像屁事没有,该睡就睡,该吃就吃,谈笑风生好像还十分高兴。

当晚使团夜宿封丘城,遇到回京送信的急脚鬼,聂山将他叫住,询问前边的情况,才知他是自磁州而来,女真人东西两军攻克平定军后,准备合兵南下,他是奉知州宗泽之命前往京师求援。几个人听了心生怯意,不愿前行,本来心里面就老大的不愿意,便在封丘住了下来!

可皇上不乐意了,对他们这种消极怠工的行为进行了训斥,遣人下诏逼他们前行,几个人无奈,住了三天后再次上路,他们却突然发现跟随他们的义勇又多了足有万人之众了。

“王爷,这些义勇可是您招募的?”聂山急忙找到了王爷询问,他担心这些人一旦失控,将威胁到使团的安全。

“不是,这些听信了传言,以为我们是北去支援河北抗击女真人的,自愿加入队伍跟随咱们前往的!”赵柽摇头否认道。

“王爷,那我们是不是要将驱散,遣送回籍,免得生乱。”聂山不无担忧地说道。

“耿大人,抗金是民心所向,百姓们也是报国心切,如果咱们强力驱赶,恐怕弄不好才会生出是非。这里不是京城,我们势单力薄,要是再演出一场公车上书。阻挡咱们去和议,甚至是发生民变。恐怕咱们都难全身而退!”赵柽说道。

在赵柽保留的记忆中历史聂山就是因为拿着诏书令绛州百姓交出城池而被守将下令割舌碎尸的,而在历史上他也是以正面形象出现的。虽然是主和派的,但还是有忠义之心的,而在有些时候,用主战与主和作为区分忠奸的标准还是有待商榷的。

“王爷考虑的是,可我们是前往金营议和的,大军随行会不会引起误会呢?”聂山想了想又说出自己的担忧。

“聂大人,你以为我们此行就是单骑而去,女真人就会罢兵讲和吗?”赵柽反问道。

“这…很难,即使咱们恐怕也难全身而退!”耿南仲略想了下。老实地回答道。

“所以对于百姓的这种义举咱们是宜疏不宜堵,而金军见咱们声势浩大,恐怕也要思量下,和议时咱们也会占据主动,使他们不敢对咱们妄动。聂大人,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赵柽和颜悦色地说道。

“嗯,王爷所言极是,以其束手待毙,不若示之以威。使女真人不敢太过嚣张。”聂山点头称是,他们曾在一起共过事,虽然对王爷的做事方式有看法,但也知道王爷不是那种无脑的肌肉男。否则也不会将河东治理的井井有条。

“对啊,谈判桌上永远是强者说了算,我们一味忍让只会激起女真人的贪婪。即使我们割让了黄河以北,他们暂时退了兵。那女真人下一次再来呢,我们还将汴京割让给他们吗!”见聂山动容。赵柽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这次和谈要力保三镇,否则不但河北不保,河南也将不保,将诸位先帝的陵寝至于金人的铁蹄之下吗!如果失了三镇,我们就是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有何面目回去见乡亲父老,即使死了也难以洗脱割地卖国的骂名,无颜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王爷真是忠臣义士,下官愿以王爷马首是瞻,保全三镇,此身死不足惜!”聂山说道。

“聂大人一片赤诚可昭日月,我们共赴国难,定会青史留名!”赵柽施礼道。

………

说服了聂山,其他人对于这种事情更是无心去管,使团重新上路,经卫州、安利军、汤阴一路向北,义勇的队伍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赵柽将这些人编成数军,分为马军、步军和弩军,边走边整编,并联系地方筹集粮草。十一月十八日,他们走到相州人数已达三万之众,在此遇到了监察御史张所。

张所深感汴京危机,在朝中人心惶惶之际,主动上奏请求去河北募兵以回援京师,赵桓答应了,让他携蜡书前往河北,他在相州以书信联系各州府,已经募得丁壮乡勇七八万之众,两下商谈后,他愿屯兵相州以为后援。两日后,使团到达磁州。知磁州府宗泽将他们迎入城池,正因为他的固执而让赵桓免了他的和议使,让他出知磁州。

磁州在黄河以北,金兵即将兵临城下,当时被朝廷任命去黄河以北的官员,知道这是往虎口里送,大多都借故拖延不去。宗泽带的一小队卫兵也贪生怕死,在半路上住了一宿,早上起来一看,卫兵几乎跑光了。这位六十岁的老人,单骑前往磁州上任。

宗泽一到磁州立即组织军民修缮城池、挖濠筑垒、招募义勇、置备器械,准备坚守,并上书赵桓建议邢、洺、磁、赵、相五州联防,每州聚集军马,招募民兵,临战时相互策应、救援。

赵柽入城询问金军动向,得知金军攻克真定后,继续南下,可他们粮食携带的不多,获知相州、磁州为防他们劫掠早已坚壁清野,将粮食搬入了城中后,便绕过了磁州和相州不攻,驱兵东去攻打北京大名府。

宗泽得知赵柽要去金营和谈,力劝其在大军压境,形势危急的情况下,不要前往将自己送入虎口,和议不过是女真人的诡计,不能将女真退兵寄予议和。赵柽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刑部尚书王云不乐意了。

前几日,王云已得知宗泽上奏表弹劾他主和误国,现在又出来阻拦燕王出使。他觉得宗泽天天喊着要与金军血战,和朝廷唱反调,可以宋朝之兵,又哪里挡得住金国铁骑,不去议和,难道你宗泽真的退得了金兵?而现在好不容易才说动皇上派燕王出使,可燕王也是主战的,一旦他把燕王给说动了,那和谈罢兵的希望也就要落空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人心难测

第二天,王云便要宗泽陪他去校阅磁州兵马,赵柽跟着去了,也想看看。因为在《说岳》中可以说是和李纲齐名的一位忠臣,召集义军保赵构登基,被河北军民称为‘宗爷爷’,这次碰上了,自然也想见识一下。

到了磁州城外,王云便问宗泽,说你不是上奏皇上召集了一万五千兵马,披城下寨,可现在城外没见几个人,那兵现在何处?宗泽说召集的全是民兵,都在附近,敌至则来,平日里务农,这样不用朝中供给粮饷。

“呵呵,这宗泽也不是个老实人!”聂山左右看看对王爷说道。

“聂大人,何出此言?”赵柽奇怪的问道,不过他也觉得宗泽的说召集了一万五千兵丁有点水分,即使如他所说真招了那么多兵,可营寨的规模却容不下那么多人。

“宗泽上奏招兵万五,朝中如数拨下粮饷,还将宗泽升为修撰,如今看来其所奏不实!”聂山摇头苦笑道。

“你妄奏有一万五千人披城下寨,骗取修撰之职,现在兵在哪里?寨在哪里?”王云开始质问宗泽。

““请假务农,敌骑来时自然可以点集。”宗泽依然如此回复。

“他们两人怎么一见面就争吵不休,是不是有什么旧怨?”赵柽有些奇怪,这种事情在大宋比比皆是,王云也不是不晓世务的人,可怎么两人的话中却都充满了火药味。

“王爷有所不知,日前王尚书为议和之事在宋金之间往来奔波,见真定城破回京时路过磁州便告知宗知府。说金军即将南下来攻,要他坚壁清野以防金军掳掠。于是宗知府便下令将百姓手中的粮食皆收入城中。可谁知女真人缺粮,又侦知磁州无粮。便转攻大名了。”聂昌给王爷解说道,“金军未来,可坚壁清野之事惹得百姓有怨,这宗知府便称王尚书私通女真,上奏弹劾其为金国细作,而圣上觉得此事可笑,便将奏表与王尚书看了!”

“哦,王尚书心中不满,这是兴师问罪呢!”赵柽听明白了。不过说王云是奸细他也不大相信,王云是受皇命去议和,往来宋金之间属于正常工作,以此为由便说他是奸细十分牵强。

“然也,王尚书也是公私兼顾了!”聂山轻笑道,可也没有劝解的意思。

“公日前上章弹劾在下,不知是何缘故?”两人说话间,果然王云开始发难了。

“岂止是弹劾王尚书一人,所有主和误国之臣。宗某无不弹劾!但凡长敌人威势者,天下人皆切齿痛恨,又岂止是宗某一人不满。”宗泽也毫不示弱地反驳道,赵柽看看聂山也脸泛潮红。肯定他也被宗泽参过,怪不得他也坐山观虎斗。

“宗大人何以知王云是奸细?”宗泽无语…

“证据何在?证人何在?”宗泽汗颜…在王云连连的质问下,宗泽无言以对。而他谎报军功,大家都看到了其分明所言不实。他有些恼羞成怒,只是一味强调其主张议和。往来奔波就是金国奸细。

“聂大人怎么看?”赵柽看着两人争吵有些无语了。

“王尚书不可能是奸细,其与女真人有血海深仇,怎么会做女真人的奸细呢!”聂山说道。

“哦,愿闻其详!”赵柽对王云并不熟悉,皱了皱眉说道,他也很快从聂山的口中了解到了些他的事情。

王云也算是个官二代,王云的父亲心慕唐人“南霁云”,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一样会死于王事,做个千古名臣,所以为两个起名为一个“王霁”,一个“王云”。他和朝中的多数人一样也是进士出身,只是其父站错了队,被打为元祐一党,所以遭到罢黜。他的兄长王霁因为弹劾蔡京、童贯而被贬海南。

蔡京、童贯倒台后,他哥王霁被诏回京师,派往种师中军中,襄助去太原之围。宋军大败,种师中战死,王霁也死于王事,王家也算是英烈之家。所以王云与女真人就此结仇,而他自奉旨出使以来公而忘私,国而忘家,忠实的执行了赵桓的旨意,不惜摆出副奴颜媚骨的样子。如果从赵桓的角度看,王云尽可称为一个忠臣,是个尽职尽力为国的手下。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渐渐超出了赵柽的常识…

宗泽和王云的争吵渐渐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他们纷纷聚拢过来。宗泽在磁州颇得人心,磁州百姓都知道,自从金兵南下,朝廷屡次委派的磁州知州都不愿意来上任,好不容易有了这位宗大人愿意来,募兵修城准备抗击金兵,保护他们的家园。

按说正是王云建议坚壁清野才使磁州、相州的百姓免了一次兵火之乱,因为王云的善意,保全了两地人民,本来是应该值得庆幸的好事。但百姓们见金兵没来,都认为清野之举白白害得他们拆墙毁屋、搬粮运草,经了这番折腾,便都痛骂王云是金人细作,替金兵虚张声势,吓唬宋朝百姓。

现在又听说这个王云要把燕王送到金营,还要割让黄河以北之地,让磁州百姓全部沦为亡国奴,任金兵杀掠蹂躏。还有,宗大人想劝康王不去议和,誓死守土、保护黎民,这个王云居然还跟宗大人大喊大叫,说宗大人骗了皇上,分明是想给宗大人安上一个欺君之罪。

两下对比,百姓们的倾向可想而知,所以一听到王云与宗泽争吵的传闻,立刻对王云大为不满,纷纷责骂他是金国的奸细,高喊要将其打死。王云当然要自证其清,便与百姓发生了争吵,可他一个人一张嘴怎么能敌得过百姓千百张嘴,在喊杀声中只能不断后退。

但面对百姓围攻朝廷重臣,宗泽却没有上前制止,也没有解释,更没有采用平息事态的应有手段,而是观望任其恶化。这让赵柽十分不解,难道这宗泽真得就不怕被再次弹劾,受到处罚吗,还是他另有什么目的呢?

眼看王云就要被百姓的唾沫淹死,站在城墙上的赵柽却不能不管,他命人赶紧下城将王云从人群中抢出,护送进城,当然被百姓这么一闹,谁也没心思再去关心宗泽到底有没有召集起一万五千兵丁了,大家匆匆地回到了驿馆。

………

晚饭后,赵柽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在他的记忆中,依稀记得宋朝历史上磁州曾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出使金国的赵构在此接受了宗泽的建议,止步不前没有去金营议和,自此前往相州。随后汴京被围,他被任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要他领兵勤王。而赵构也因此摆脱了被俘的命运,成就了一番帝业,而坚持北上议和的王云也是在此被百姓殴杀的。

“二爷,磁州知府宗泽求见!”守在院外的近卫进来禀告道。

“让他在堂上等候,我稍后便到!”赵柽想了想说道,他隐约觉得当年的事情肯定不会像史书中记载的那样简单。

“下官拜见王爷!”宗泽见王爷来了急忙施礼道。

“宗大人免礼,深夜至此可有要事?”赵柽上下打量宗泽,这老头已经六十多了,精神却还不错,虽说他是个文官,可却穿了身戎装,腰里挎着宝剑,举止间倒有些运筹帷幄的武将风范,但眉宇间的书生意气难掩,更少了血染征衣的肃杀之气。

“王爷,下官侦知金军已经攻下魏县,正准备东渡黄河南下!”宗泽回答道,王爷看他,他也仔细的看着赵柽,都说燕亲王能征善战,可只看他身上并没有寻常武将身上的杀伐之气,却像个寻常的书生,难以让人相信他曾领军征西夏、救太原,数败金军西路元帅宗翰。

“哦,那宗大人打算如何应对呢?”赵柽接过见喜递过来的茶喝了口说道。

“下官以令全城戒备,北道都总管大名府留守赵野大人传檄各州请求支援!”宗泽回答道,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王爷,磁州和大名府不过咫尺之遥,金军随时可到,但听到这个消息燕王却好像没有多大反应,如果不是镇定自若,那就是被吓傻了。

“嗯,金军一旦过了黄河,南岸无险可守,金军两日便可兵至京城,宗大人准备何时出援啊?”赵柽点点头问道。

“下官本想尽起本府兵马前去增援,但是王爷车驾在此,而本官接报金军侦骑正四处追寻王爷的下落,因此不敢擅自调兵!”宗泽回答道。

“无妨,本王明日便离开磁州前往金营议和,宗大人勿以本王为念,尽快增援大名,不可使他们渡河东去!”赵柽连连摆手道。

“王爷还要北去吗,金人凶狠,肃王久去未归,燕王此去无异于肉入虎口,王爷千万不可再往!”宗泽忽的站起急急说道。

“本王奉圣命前往金营议和,这既是国事,也是家事,且有重臣相陪,本王怎可畏惧不前!”赵柽轻笑着说道,他知道戏肉就要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也许是真相

宗泽几句话不离前途未卜,好像是处处为自己着想,过度的热心反而引起了宗泽的警觉,两人虽勉强称得上神交已久,但是却在此前并不一点交集,现在他倒要看看其葫芦里埋得是什么药,所以话也说得含糊其辞,让人觉得自己现在是身不由己。

“王爷,今日上午的事情您也看到了,他们得知王爷北行齐聚府衙,要下官劝您千万不要千万金营,免得遭其毒手!”宗泽说得。

“但议和乃是国之大事,如果和议成功,万千百姓免于战火,本王即使陷于敌营又算得了什么!”赵柽摆出一副大义凛然地说道。

“王爷为国之心,下官佩服,可事有可为有可不为,王爷留下可鼓舞百姓士气,让他们知道朝廷不会抛弃自己的子民!”宗泽说得。

“宗大人想过没有,金军一旦过了黄河,汴京就在他们眼前,他们还会退兵吗?所以我们必须在他们过河之前进行和谈才有可能阻止其继续南下,保住京师,所以无论如何本王必须要去!”赵柽说道。

“王爷真以为女真人会真心和谈吗?这不过是他们的缓兵之计,王爷即使去了,只会让他们更认为我们大宋软弱可欺,无法阻挡其过黄河的!”宗泽真有点急了,嗓门也大了起来,几个近卫立刻冲了进来。

“没事退下去吧!”赵柽摆手让几个精神高度紧张的手下出去,小声问道,“宗大人真得认为和谈已经没有意义?”

“王爷。局势糜烂至此,朝廷中宰执仍都倾向于和谈。防秋兵被遣散,京师武备空虚。大名府畏敌闭门不战,金军再度兵临开封城下已成定局,王爷又何必自投罗网!”宗泽说道。

“唉,宗大人说得有理,可本王有皇命在身,又为皇族理应为国分忧,如何能擅自违旨!”赵柽叹口气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宗泽苦留自己肯定有目的,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隐隐的感觉到宗泽已经对赵桓这届班子深深失望了,可到底想做什么还不知道,他进一步试探道。

“王爷,如果百姓苦求不让王爷深入虎穴乃是民意,而又发生民乱导致王爷难以赴金营和谈这是天意,王爷滞留磁州不就是可以上承天意,下顺民意了吗?”宗泽说得。

“这…”赵柽有点吃惊,宗泽这么搞不会想学当年赵普的黄袍加身吧!

“王爷,不需您做什么事。只要您明日一早前往嘉应神祠上香祈福,余下的事情就交由下官去做,您记住只要远离王尚书就好!”宗泽见赵柽口风有松动,立刻趁热打铁道。

“宗大人此事不可蛮干。一旦有失将酿成大祸!”赵柽猛然想通了,宗泽这是要借民意来压朝廷,迫使朝廷让步。他急忙说道,现在朝中在‘伏阙上书’后。一直对这种事情十分警惕,一旦被揭穿就是大罪。还会连累无辜的民众。

“王爷尽管放心,一切有下官承担,静候佳音即可!”宗泽以为王爷是胆小怕事,心口不一,马上大包大揽地将此事揽下来,不待王爷多言告辞而去…

赵柽看宗泽离去,心中涌起阵阵无奈,自己尽管有前世的先知,可其实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是是非非,又岂能尽知,还需透过细节看清事情的实质。

“见喜,你去找驿吏问一下嘉应神祠在什么地方!”赵柽想了下吩咐见喜道。

“二爷,嘉应神祠在磁州城外北边!”功夫不长,见喜回来报道。

“我明白了!”赵柽苦笑着说道,历史的原貌渐渐清晰,当年宗泽肯定也跟赵构说过今夜的同一番话,他脑海中呈现出当年发生的情景,这也许就是事件的真相:

赵构、王云出城到磁州北边的嘉应神祠去拜谒烧香。在路上,他们一行人被磁州百姓拦住了,他们误以为王爷是被王云裹挟前往金营和谈。成千上万的百姓遮道呼号,恳请康王赵构不要北上,马上召集兵马入援京城。父老跪在赵构马前涕泣道:“磁州百姓本是大宋子民,朝廷怎可将磁州割让给金贼?皇上怎忍弃我百姓?”

此言一出,更加是群情激愤,大家拥在赵构的马前不让他走。“大王不可北去!以前有人说二太子重信义,让肃王护送金兵过河,结果至今未归。肃王已经被人害了,大王怎么还要去?肯定是凶多吉少!”

赵构、王云都心惊胆颤。王云忙喊道:“大王是到庙里烧香,不是北去金营。”

这时有人指认王云:“这就是那个要清野的王云。”人群中立即传出一片叫骂声:“要清野之人,肯定是奸细。”王云在马上大声与百姓辩驳,却被左右拥进庙中。

赵构烧完了香出来时,见百姓军士立于两旁,赵构命宗泽开谕百姓,百姓才让开了一条道,宗泽护送他赶快离开,但百姓们却聚在周围不愿散去。王云晚了一步,他出庙门时发现自己的马已经被人牵走了,忙命仆人去找。

好不容易把马找回来了,刚刚骑上,一大群人一拥齐上,不由分说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挥拳就打,王云拼命挣扎,他怀里的一块巾帻被拽了出来,这块巾帻的颜色、样式有点像金人用的那种。

“金国人的头巾!”人群中传出一声惊呼。

“果然是奸细!”又有人大声喊道。

“打死他!”百姓们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愤怒的百姓蜂拥而上,转瞬间便将王云淹没,等宗泽闻讯转回来时,看到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愤怒的百姓接下来冲进了驿馆,将国书撕毁,送给金人的辂车、仪仗被砸毁,金帛抢掠一空,直到宗泽将为首者斩首才平息了事态。

赵构却因此找到了理由,他停止北上。给赵桓上了一封奏章:河北民心不宁,磁州百姓杀死王云,坚决阻拦自己北上,并且听说完颜斡离不已从大名府渡河南下,所以只得赶回相州听候圣裁…(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共商

事件的发展看似顺理成章,但是却经不住推敲,尤其是宗泽的行为让人不理解,且多有人工雕琢的痕迹!

从正面理解,宗泽已经看透了世事,明白汴京必然会被金军攻下来,他滞留使臣保住一个王爷,是为大宋赵氏留下了一根血脉,使赵宋王朝得以延续,行的是忠义之事,却让人不得不怀疑其是广大穿越众之一。

以‘小人’之心看,宗泽的草率行为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国家到了这般田地,更应该为国为民分忧,共纾国难。百姓为个人利益受损,田园家院被毁口不择言,王云本来清清白白,自己出使金营几次就被人诬为细作,相信任何一位蒙受不白之冤的人都有争辩与自我剖析的冲动,忍不住就拿出宗泽所奏和他争辩几句,都尚可理解。

可宗泽不是去出榜安民,晓谕利害,却不辩是非,表奏朝廷,认为王云确是女真细作,要赵构切莫听信他所说。最后两人经勾连一气,采用顺乎民意的做法将其置于死地,身为朝廷大臣,如何可以如此行事?如果细思深究原因的话,就会影响到宗泽老英雄“高、大、全”的光辉形象了…

赵柽知道宗泽虽是文士,但杀伐果断,治境极严,用法苛刻,用于杀戮,因此才能在靖康之变后统御数十万大军,但年的岳飞都险些死在他的军法之下。可在他的管辖之下发生中央高官被群殴致死,国书被抢,贡品被劫这样恶性群体事件不能不令人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怀疑其中必有内幕!

而赵构即使不是此事的直接操控着,也必清楚此事将要发生。上次为质能侥幸逃过一劫。他明白其中的偶然救了自己的命,但福不双至。祸不单行,幸运之神不是他老婆,这种好事不会接二连三,再二再三的降临在他的头上。如果这次再前往金营,女真人不会像上一次那样放过自己了。

与此同时,赵构已经从此知道了皇上对于自己的态度和肃王的下场也摆在那,既然明知自己有去无回,他不可能不心存畏惧。然而王云的‘多事’,让他再度陷入了危机之中。想来遇到这种情况谁也不会束以待毙。而宗泽的配合正可以让他摆脱灾难。所以磁州民变,很可能就是赵构和宗泽联袂表演,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王云的死是个悲剧,首先他肩负着联络敌我,与朝廷沟通的重责,别人可以中途而废,只有他明知山有虎,也得深入虎穴。在这种情形之下,康王赵构在中间就有些尴尬了。想要不走的话,有王云在面前戳着,他去的话,赵构就更没有不去的道理了。

如果赵构不想去。必须得绕过王云,此时此刻没有其它办法可行,只有让王云肉体消失一途才可以。历史上被借去脑袋做戏的人多了。王云恰恰成了他人的垫脚石,这也让赵构找到了缀行的借口。可见其心机深沉,用心‘良苦’啊!

………

赵柽想通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明白了宗泽的目的,但他是赵柽而不是赵构,临阵退缩不是他的风格,翰离不是一定要会上一会的,可是要安然离开磁州,又不能伤了百姓,刺激了宗泽,总得想个完全之策,于是他连夜将几个人召集起来商议对策。

“两位大人,宗知府刚刚来过邀诸位前去城外嘉应神祠上香为民祈福,你们意下如何?”赵柽说道。

“此等小事,王爷决定就是,何必将我们从被窝中拉出来呢!”聂山打了个哈欠说道,显然是被王爷扰了清梦。

“是啊,王爷,既然宗泽相邀,我们去便是了,难道还怕了他不成!”王云死到临头却还不自知,毫不在意地说道。

“不然,今日上午之事诸位已经看到了,磁州百姓对与金人和议十分不满,牵怒与我等,本王担心明日出城会引起骚乱!”赵柽十分忧虑地说道。

“草民怎知国家大事,敢阻拦使团,不怕王法威严吗?”王云愤愤的说道,想来还对上午被百姓围攻之事耿耿于怀。

“王大人,现在局势动荡,一旦和议达成割让黄河以北,磁州正在此列,百姓必然痛失家园,背井离乡,彼时家国无在,其还会畏惧王法吗?”赵柽反问道,心中暗自感叹,真是书生意气,幼稚的很,你此去是出卖国家民众的利益,伤害了百姓的根本,人家还不跟你拼命。

“我们是朝廷重臣,草民怯懦,他们岂敢对我等不利,再者磁州驻有兵马,一旦生事即可调兵弹压,王爷不要为此忧心!”聂山对王爷的说法不以为然地说道。

“唉,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两位大概忘了东南民乱,京师伏阙上书了吧?”赵柽摇头苦笑道,“两次民变,多少朝廷重臣死于百姓的棍棒之下,剖腹挖心死无全尸,难道京师之中兵会比磁州少吗,最终圣上不还是顺从了民意,才平息了此乱!”

对两位记吃不记打的家伙,赵柽真有些无语了,中国封建社会结构就如同一块‘三明治’。

庞大的小农经济和王朝经济之间夹着一薄层‘士’,士似乎没有被赋予沟通二者的职责:从思想上,“士”是由科举考试选拔,到了后期,许多科举及第者只会八股,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范进,理论不能联系实际;从行为上,十年寒窗接下来便是频繁地在各地调动,很难熟悉民情。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要么是上层派“八府巡按”之类的官员体察民情,要么是设立“登闻鼓”,鼓励民众自身反映情况。但是“八府巡按”多由贪官昏官把持,“登闻鼓”告御状也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之万一,由此下层意志不能及时反映到上层,久而久之,上下隔绝,底层的声音很难能为上层官僚所知,造就了一批只知欺上瞒下、狐假虎威的官僚。

“那宗知府有维护治安,保护我等之责,他不怕我们弹劾吗?”王云还是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王大人可知‘法不责众’,民意汹汹,驻守磁州军兵亦多为本地丁壮,让他们去弹压自己的亲人,只怕反而会激起兵变,宗泽即使有心如何阻止的了,即使弹劾于他,将其贬嫡,又有何益!”赵柽说道,真是刀都架脖子上了,还不自知。

“王爷说得有理,王大人与宗知府嫌隙甚深,而宗泽在磁州素有威望,只怕百姓对大人误会很深,一旦对大人不利,稍有救护不及,将酿成大祸啊!”聂山醒过劲儿来了,说出问题的关键。

“是啊,今日百姓便误会大人为金人细作,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将矛头对准王大人你啊!”赵柽说道,不过对聂山所言大感欣慰,有了这回的教训,如其在去绛州劝降也许就不会那么固执,能留得性命。

“唉,一旦有变,他们劫持燕王,扣留贡品,我们岂不要滞留磁州,难以按期抵达与金人和议,误了圣上所托!”王云这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但他还没想到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却还惦着皇命。

“王爷,您既知此事,可是有了应对之策?”聂山看向王爷问道,一时之间他也乱了方寸。

“为今之计,只有尽快离开磁州,前往大名与金军东路元帅翰离不会面,否则咱们逾期不至,他必以此为借口讹诈我朝!”赵柽说道,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王爷,可如果百姓阻路,我们总不能刀兵相见吧,须有个妥善之策!”王云也终于放下了身段,开始考虑问题的解决办法。

“是啊,若有人趁我们出城上香生事,冲击使团,打砸了贡品,我们只有千余护军,恐怕也难以阻挡!”聂昌也心事重重地说道。

“是啊,此事不好处理啊!”赵柽也叹口气说道。

王爷也没有主意,堂中一时陷入了沉默,赵柽看似无聊的拨弄着火盆中的炭火,其实却在暗自观察两人的神色。王云起来坐下,坐下又起来,心神不宁,可见他是真得着急了,却是心乱如麻,面对当前的情况,不知所措,想不出什么主意,只想着怕误了大事。聂山捧着茶碗发愣,可他双腿不由自主的抖动,说明他十分紧张,一时难以抉择,闪烁的眼神表明心中有鬼。

“本王倒是有个想法,却要冒些风险,不知当说不当说?”好一会儿,赵柽突然说道。

“王爷但讲无妨,我们一起参详!”王云马上说道,往前拉拉椅子,往王爷身边凑了凑。

“王爷只管说,有事下官与王爷一力承担!”聂山知道王爷做事有时好走‘偏门’,但是却往往有效,也凑了过来说道。

“那本王就说说,还请两位大人多提意见!”赵柽笑笑道,见喜看了心中一颤,暗道不知谁又跟着倒霉了,看样子不止眼前这俩货…(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脱身

祝大家节日快乐!!!

次日一早,不等宗泽前往驿馆迎候王爷出城上香,聂山就找上了门,言称跟随他们北来的义勇乡兵鼓噪不止要求继续北上抗金,找上王爷要求请调兵器、弓弩、箭矢。王爷无奈,只能一边让王云前往城外安抚,一边让他来请求支援些武器,好稳定军心,当然会算钱还给他们的。

宗泽还未答复,就接到守门士兵的禀报,早上刚开城门驻扎在外的义勇们蜂拥入城,声称要领取兵器前往大名抗击金军,他们人少拦阻不住,已有数千人涌进城中,正奔驿馆方向而去,说要找王爷讨个说法,为何止步磁州,不肯继续前进。

“城外的义勇不是张御史招募的?”宗泽听了一惊,急忙问道。

“唉,说起话长,使团离京时,京中风传王爷和谈是假,其实是要领兵去救真定,便有许多义勇跟随我们使团北行,开始只有数千人,可越往北走人数越多,已有数万之多,在磁州他们听闻真定已失,金军逼近大名府,便吵嚷着要王爷快行去救大名!”聂山叹了口气说道。

“你们前去和谈,身后跟着这么多义勇,不怕朝臣弹劾,金军起疑?”宗泽就纳了闷了,哪有和谈使团一边去割地乞和,一边却招募义勇的,他有些气急地说道。

“离京送别时,圣上是亲见的,也曾遣人查问,却没有下文,想是默许了。过了黄河到河北之时。正好遇到张所奉旨募兵,为了怕引起女真人的误解。便假称是他募集的义勇,准备回援京师。谁知现在却生出了这等是非!”聂山一脸无奈地说道。

“那如何是好。他们一路跟随,王爷也不制止吗?”宗泽问道。

“你还不知道王爷是惯领兵的,而且在京中一贯主战,打了少宰唐恪、中书门下耿南仲、还有金使王汭,可金人一定要以王爷为质,他怎么肯服气,终究拉上了耿南仲的儿子为随从。他常说与人谈判要争取主动必须要有兵压阵才能谈得拢,壮壮声势也是好的,所以他不怂恿就不错了。且这事情圣上都不管,我们何必多嘴,要不就是…”聂山小声说道。

“还有什么内情吗?”聂山越说得含糊,宗泽心中越紧张,急忙问道。

“说不定王爷奉了圣上的密旨的,否则会如此纵容吗?”聂山贴着宗泽的耳朵说道。

“大人,王爷遣人来问,何时出城上香?”此时有人进来向宗泽禀告道。

“你马上回禀王爷,稍缓片刻我就过去!”宗翰皱皱眉回答道。

“大人。百姓与入城的义勇起了冲突,双方要打起来了!”先头那人还没出去,就又有人进来禀告。

“为何事起了冲突,是不是义勇抢掠百姓?”宗泽沉下脸来说道。

“禀告大人。不是因为这事儿,而是因为本府百姓见到王爷车驾要出城,便前去围堵。恰好见到王云大人,便责骂其是奸细。引起义勇们不满,双方便起了冲突。相互辱骂,请大人示下如何处置!”

“是不是王大人煽动义勇与百姓发生的冲突?”宗泽急问道。

“禀大人,据属下所知,王大人被百姓责骂,并没有和百姓争辩,而是一味退避,现在事态紧急,还请大人早下决断!”衙役回答道…

聂山冷眼看着宗泽,听他问话,不禁暗叹王爷有先见之明,王爷一动果然就有百姓前来围堵请其不要北行。而听宗泽的话音,句句不离王云,显然是要找他的麻烦,幸亏王爷一再叮嘱他千万不要和百姓理论是非曲折,否则不但道理讲不清,还可能引起事态的激化,惹出更大的是非!

“宗大人,王爷一行被百姓围堵在城门口,若有什么闪失,你吃罪的起吗?”正当宗泽被连连发生的事情折腾的焦头烂额之时,耿延禧冲了进来指着宗泽气急败坏地喊道。

“耿大人,这又是怎么啦?”聂山急忙上前拉住他问道。

“这老儿说是邀王爷上香,王爷却久候不到行至北门,不知从哪冲过来一群草民拦住王爷的车驾,非说王爷是要去金营和谈,死活不让走,还大骂我等要将王爷送入虎口,现在城内外聚集了上万的人,王爷只能退上了城墙令谕你速去解围,本官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宗老儿你要赶紧派兵弹压,否则王爷出了事情,担保你人头落地!”耿延禧满身污渍,衣服扯破了多处,可见其所说不假,而他仗着父亲的权势将百官都不放在眼中,对宗泽也丝毫不客气的吼道。

“这…如何是好?”转眼间四处出事,义勇进城完全打乱了宗泽的部署,一时让他乱了阵脚,他看向聂山问道。

“宗大人,当前最主要的是要保证王爷的安全,咱们分成两路,你带人前往北门向百姓讲解是出城缘由。另外你遣人给王云大人一道手令,命人打开兵仗库让义勇领取兵器,两方自然明白,王大人不是奸细,自然散去。我前往南门阻止义勇涌入城中,以免发生兵变,危及城中父老百姓!然后你和王爷去上香,我们领义勇先行出城,你看如何?”聂山心中有底,略一沉吟便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好,那就有劳大人了!”宗泽想想也只能如此了,好歹王爷还留在磁州,事情便还有转机。

宗泽依计而行,命人打开甲仗库给义勇分发兵器,同时张榜安民,令百姓散去,他则赶到北门喝令百姓散去,将王爷接下城头,然后亲陪王爷前往嘉应神祠上香,为国祈福。聂山到了南门立刻讲明情况,令他们出城后,赶往城北领取武器,即可随使团出发,前往大名府!

眼见为实,磁州百姓见数万义勇乡兵集结完毕后跟随使团东行前往大名府,便信了王爷确实是来与金军打仗的,而不是去议和,便渐渐散了。而宗泽看着王爷手拈数根佛香虔诚叩拜,心中涌起种异样的感觉,难道天意难留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借口

宗泽还是没有能成功的挽留住王爷,待磁州城中的局势稳定下来,百姓散去,赵柽就要踏上了前往大名府的路程。

“王爷,天色已晚,还是明日再行吧?”宗泽看夜幕即将降临,北风呼啸,天阴沉下来,一场暴风雪似乎就要到来。

“宗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我已令他们留下千两黄金作为甲仗之资!”赵柽说道,“现在国家乃是多事之秋,正需要大人这样的忠义贤臣,可事有曲折,人有不得已,大人心胸还要开阔一些,才能使更多仁人志士投于麾下,为国效力!”赵柽想了想还是多说了两句。

“王爷教诲,下官记下了!”宗泽听了一愣,王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显然看穿了自己的企图,老脸一红说道,“王爷,女真小队侦骑近日活动频繁,几次接近磁州,似是得到了王爷的信息,在四处寻找。现在王爷身边只有百骑护送是不是太危险了,还是明日下官遣兵亲自护送您前往吧!”

“呵呵,宗大人不必担心,王大人和聂大人两位行不太远,即使女真人袭击,也可迅速赶来支援。再说本王在西北历经百战,万马军中往来自有,还会畏惧那些金军小队侦骑吗?”赵柽笑道。

“王爷胆略过人,下官佩服,只是这一去…唉王爷保重吧,下官在此静候佳音!”宗泽叹了口气说道,朝中如燕王爷这种年轻有为的,有胆有识的人太少了,而皇上太糊涂了。竟将他送往金营为质,可女真人恨他要死。一去如何有归。

“哈哈,宗大人也以为本王前去送死吗?”赵柽看着老头一脸关切大笑道。“大人就在磁州静听捷报吧,不出十日,定叫女真人狼狈而回!”赵柽说罢登车而去,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宗泽久久缓不过神儿来…

赵柽一行绕城而过转向东南,他原计划赶到邺镇宿营,可他们行了不久,天很快黑了下来,风没停了下来,又下起了雪。路也愈加难行,到了申时风雪愈大,雪花扑到的人眼都睁不开,能见度也越来越低,难以看清道路。

他们又勉强走了一段,邺镇还没有踪影。路途不熟,风雪迷途,赵柽意识到不能再走,决定就近找路边一个背风的地方在野外宿营。等明日天亮再走。这时前边的高宠遣人送来消息,他们已经赶到临漳扎营。

“二爷,咱们离大队有五十里之遥,万一有事救援不急。岂不要出事,咱们要不退回磁州吧!”见喜说道,他们现在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而金军侦骑却时常出没。真是太危险了。

“回磁州,反应过来的宗泽还会放咱们走吗?而天色已晚。我们又不熟悉路,万一误入歧途,不仅耽误事情而且更加危险,还不如在此宿营,再说咱们前有大军,后有坚城,金军不敢轻易出动大队人马,小队金军还不够咱们塞牙缝的,放心吧!”赵柽笑笑说道。

见喜知道王爷既然打定主意,再劝也没有用处了,探路的近卫在前边不远处找到了一片树林,车队便停在了那里安营扎寨。大家对野外宿营并不陌生,很快以马车围城了一个简易营地,大车首尾相连围成一个圆阵,将王爷的座车、弹药车和物资车护在中间。

近卫们在马车间竖起马桩,马绑上腿绊,饮过后套上料袋,马背搭上毡毯防寒,他们都明白出门在外,这些马就得像祖宗似的伺候着,否则他一尥蹶子,趴了窝,自己就惨了。安排好马匹,他们才轮番进到马车中换下湿了的鞋袜,放在火笼上烘烤,这车虽然挤点但是总比睡帐篷舒服,也暖和许多,起码不用半夜起来几次掀掉帐篷上的积雪。

趁着扎营的功夫,赵柽下车在周围转了一圈,一是活动下腿脚,二也是他的老习惯,每到陌生的地方都要看下地形,熟悉下环境。营地的北边是片密林,挡住了呼啸的北风,也不利于骑兵通行,让的防御面减少了许多。东边有一道丈高的土梁,是这片原野上唯一的制高点,远远的挡住了人的视线,在晚间很难看到他们的营地。

营地的南边就是条官道,现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候,即使白天也难见人行走,更不要说晚上了,连个鬼影都看不到。西边是一片旷野,现在笼罩在风雪之中,即使在雪光的映照下,三十步以外就看不到人影了。

“二娃,在土梁上设置一个阵地,一旦东边有敌来袭,即可预警支援营地,也可掩护我们突围!”赵柽指着隐隐可见的土梁说道。

“是,二爷,我在那里布置两挺机枪,一个伙的兵力!”二娃立刻应道。

“注意防寒,不要冻伤,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可以少喝点酒御寒!”赵柽估摸着得有零下十五度左右,人在野外暴露时间过长又不运动,是十分危险的,所以不放心地叮嘱道。

“二爷放心,我会安排好的!”二娃点头道。

两人边走边看,赵柽不耐其烦的告诫二娃应该注意的事项,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置,甚至撤退的路线都选择了几条。二娃仔细的听着,他知道王爷虽然无所畏惧,但是不表明他会放松警惕,反而会更加小心,让人觉得他婆婆妈妈的,可也正是如此才让他躲过了一次次的危险,赢得了一场场的胜利。

当两人回来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车上挑起的马灯照亮了整个营地,院中飘荡着浓浓的香气,三狗指挥着内卫小队的几个火军正努力奋战,给大家准备晚餐,每当出门的时候,内外都是一起开伙,他这个‘御厨’一样得上大灶,准备百十人的伙食。

“三狗,肉要多放一些,不要小气,人吃的饱才能抗住天寒!”赵柽走过去用勺子搅了搅说道。

“二爷,您就不要添乱了,该吃什么,吃多少,我心里有数,天天肉管饱,储备的东西能吃几天啊,大事听您的,这些小事儿就不要操心了,我指定让大家吃好便是!”虽然天寒,三狗却是一头汗,他回头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你小子脾气是越来越大,我是惹不起了!”赵柽放下勺子讪笑着说道,引起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笑什么笑,二爷每天操劳,做得都是大事,这种小事还要他分心,岂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实职,快点干!”说着说着,三狗自己都笑了,这也就是王爷,换一个人敢这么‘训斥’主家,早就扒了他的皮了。

赵柽在大家善意的哄笑声中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见喜马上上来扫净身上的雪,换上干爽的靴子,递上杯热茶。赵柽在桌子上铺开河北东路的地图,找到了他们要去的大名府,标上了敌我两军的各自位置。

大名府是当时黄河北面一座重要的军事重镇,有“控扼河朔,北门锁钥”之势。就是说,它掌控着黄河以北的大片疆土,把守着宋都的北大门。坚守住大名,就堵塞了敌人南渡黄河的通道。

宋仁宗在檀渊之盟后的庆历二年采纳了吕夷简的主张,把大名府建为都城,对大名城廊进行了增修,定名“北京”。增修了内城和外城,修内城为宫城,将罗城收缩为周长48里206步,皇城周长3里198步。外城周长虽然没有唐朝时的80里,但也有48里之多。外城的周长比京师开封城的周长仅短27步。宫城周有3里,布局仿照正都东京汴梁,建设得相当雄伟壮丽。

称此城“城高地险,堑阔濠深”;“鼓楼雄壮”,“人物繁华”;“千百处舞榭歌台,数万座琳宫梵宇”;“千员猛将统层城,百万黎民居上国”,应当说一点也不夸张。而大名府作为陪都共七十余年,为巩固统治,抵御契丹南侵,也起到了巨大作用。契丹听说宋朝在大名建立了陪都,就此打消了再次南侵的念头…

女真二次南侵后,赵桓在大名府设置北道总管府,以大名留守赵野为总管,但是这座雄关伟城却没有起到其应有的作用。因为大名是北府漕运中转重地,囤积了大量的粮草,缺粮的金军便将它作为攻掠的目标,他们对于大名采用只围不攻的战略,接连攻克了曲周和魏县,收集粮草准备夺取黄河渡口,南下河南。

由于翰离不玩了个‘和议促攻战’的手腕,虽不大高明,却唬住了赵桓和朝中的宰执们。“唐恪、耿南仲专主和议,亟檄止诸军勿前”,“诸将以和议故,皆闭壁不出”。翰离不的这一外交策略,极大地减轻了自己攻城的压力,同时通过这些虚假信息,也彻底扰乱了宋朝的防守,使大名府坐拥数万雄兵却不敢出城作战,眼看着周边的州县一个个被攻破。

而赵柽此时就需要一个好的借口,即要使自己摆脱作为人质的危机,又要找到与女真人动手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送来的

胡里艾领着五百女真骑军已经中冒着风雪在黑夜摸索前进,他得到的命令很简单,找到宋人的亲王并杀了他。可半宿过去了,还没有发现侦骑报告的那支脱离护送大军的宋人亲王车队,这让胡里艾十分着急。

因为他知道军中派出的不止他们这一路骑军,而是数路分队,谁能拿回宋人亲王的脑袋,立刻官升三级当上千夫长,赏金是五百两黄金,外加三百家奴。以胡里艾的经验,宋人的军队懦弱怯战,见了他们只有跑的份儿,而据侦骑报告,这支车队只有百余人,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劳。

胡里艾这么想并不是狂妄,因为就在今年二月他就在前边不远的磁州干了一件大事,从而声名大振。那时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哨长。奉元帅之命带领十六名骑兵从汴京回上京回报前线的情况。当他们走到磁州时,磁州的守将命守军连同乡兵两千人截击他们。

胡里艾跟磁州守将说明两国已经议和了,自己十七人是受二太子翰离不之命回国传递消息的。但宋军守将却称自己根本没有接到朝廷任何消息,对他的说法根本不信,反称自己接到的最后指示是让他们配合西军在后面掩杀女真人,并说他们说不定就是被打败的金军呢!

面对围上来的两千宋军,胡里艾也有点害怕,毕竟对方百倍于己,可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应战。他将仅有的十七个人分成了三路,前路七人。左右两路各五人。胡里艾怀着必死的决心直冲宋军军阵,便前进边开弓射击。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出现了。宋军居然在他们十七个的射击下崩阵了,官军纷纷后退。冲乱了后边的乡兵。

趁宋军阵型大乱,胡里艾纵马冲阵,宋军居然没有进行丝毫抵抗疯狂的退去,相互踩踏,两千人居然死伤过半,被他们十七个人轻易的战胜了。胡里艾凭此一战成名,由哨长升为了百夫长,而自此在他心中宋军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羊,对元帅出动这么多人围杀一个百人的车队很不以为然!

但是这支车队好像失踪了。胡里艾派人将这条官道搜了遍,也没有发现车队的踪迹,而突降的大雪掩盖了一切痕迹,更让他们无迹可寻。难道他们是因为大雪难行躲到了某个地方等待天明再走吧?胡里艾猛然想到这点,下令侦骑注意道路两边能够宿营的地点…

跋周全无奉命驻守在营地东侧的土梁上,他让士兵们躲在背风处的猫耳洞中,自己担任观察哨。现在他已经不是普通的大头兵了,虽然只是近卫旅特战队的一个分队长,手下也只有五十名士兵。但他现在却是右武郎了,在大宋武官六十阶中处于三十四位。

身上穿着羊绒编制的保暖服,外边套着皮衣,脸上带着面罩。脚下是厚厚的毡靴,自幼长于西北的全无并不感到特别的冷,他将面罩卷起。大雪遮挡了他的视线,只能极力的从呼啸的风中辨别异常的声响。

‘嗒嗒…’全无的耳朵突然捕捉到了一串轻微的声响。像是马蹄在雪地上行走的声音,他急忙将地面上的积雪拨去。将整张脸贴在地面上,耳中立即传来清晰的马蹄声,“来人不下五百骑,距营地也就三百步!”全无很快做出了判断,但他知道来人肯定还没有发现隐藏在林边的营地。

“敌袭,准备战斗!”全无极力向官道上望去,看到几点若隐若现的火光,这一定是来人点燃的火把,虽然只有几个,但是他知道这是来人的先头探路的,后边就是大队人马,全无赶紧叫醒了洞中的手下…

“二爷、二爷!”正在车中熟睡的赵柽突然被敲门声惊醒,他一骨碌爬了起来。

“什么事?”睡在门旁的见喜已经点燃了灯,小声问道。

“喜爷,有一队金军过来了,快起!”门外传来二娃焦急地声音。

“有多少人?”见喜还要再问,王爷已经穿戴整齐,拉开门问道。

“二爷,刚刚侦察过,约有五百人,都是骑兵,距我们营地只有二百步!”二娃回答道。

“怎么这么近才报告?”见喜有些恼怒地说道,这么近的距离,只要他们一动就会被敌人发现,现在转移肯定是来不及了。

“雪太大了,敌人走近才发现的!”二娃有些惭愧地说道,“二爷,我领人在此阻击敌人,您骑马快走。”

“这风雪连天的你让我往哪走?区区五百人就把你吓住了!”赵柽不屑地说道,他下了车,推开挡在前边的二娃,眯着眼向来敌的方向望去,却只能看到朦胧的火光。

“二爷,我们不怕,怕的是王爷受到伤害!”二娃赶紧跟上说道。

“我又不是泥捏的,纸糊的,想伤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赵柽轻笑道。

“二爷,我担心这只是金军的先头,后边还有大队的金军前来!”二娃忧虑地说道。

“不会,现在天已经快亮了,金军就是调兵也来不及了,再说若是大队金军行动,在临漳的高宠他们一定会发现的,所以这只是小队的金军!”赵柽说道,“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的营地,让大家做好战斗准备,然后将他们诱过来。他们想偷袭咱们,咱们就先打他个措手不及!”

“二爷,咱们现在躲还躲不及呢,您还招惹他们做什么?”见喜哭丧着脸说道,王爷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按吩咐去做,将他们收拾了,咱们这盘棋也就做活了!”赵柽笑了,自己苦寻不到的借口就落在了这队金兵的头上了,送上门来的更不能放过…

胡里艾终于发现暗中的车队,而对方似乎根本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到来,他命令熄灭火把悄悄的靠近,准备发起突袭。在距离营地五十步的时候,他看清了这个由大车围成的营地,一挥手,十来个骑兵立刻飞马上前准备用手中的套索将马车拉翻,剩下的就是屠杀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同心

李固渡口,翰离不看着河滩上飘荡着的数不尽的旌旗,心中暗恼,突然杀到的数万宋军迅速占领了渡口,隔断了他们的南下之路,更气人的是帅旗打出的居然是‘奉诏和议’的旗号,这他娘的是来和谈的,还是来打仗的?

“告诉宋人,就说本帅前来接和议使前往大营!”翰离不沉声下令道,立刻有部将点起一队骑军飞马前往宋军阵前传话,他想看看宋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自己叫板。

时间不长,便听到宋营中号炮连连,寨门打开,一队游骑冲出,在金军阵前往来游弋,其后一队弓箭手冲出射住阵脚,随即大队军马出营,排出一个燕形阵,万余步卒手持长枪大盾在前,弩军在后,两翼各有千余骑兵护住两翼。

“请金军元帅翰离不上前答话!”列阵完毕,一员宋将飞马到阵前大声喊话道。

“乞和之人还如此猖狂!”翰离不身后一员战将怒不可遏地骂道,摘弓搭箭就向阵前的宋将射去,只见对面宋将应声向后倒去,金军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

“有来无往非礼也!”被袭的宋军一挺身从马背上坐起,原来他将射来的箭抓在了手中,大喊一声摘弓在手将箭回射了过去,箭矢流星那金将还在愕然间箭就到了,想躲已经来不及,箭正中咽喉,惊叫一声跌落马下,翰离不急叫人救起,可那人嘴中鲜血涌出,抽搐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萧将军威武!”宋军阵营鼓声大躁,众军齐声欢呼。

“请燕亲王阵前答话!”翰离不看着宋将安然离去心中的气闷。可有不好发作,自己的人暗箭伤人在先。被人家反手射杀也是活该,但自己损了员大将不说。还让宋军在气势上压了一头,也只能暂时压下火气,叫人回话。

双方几个往来商定就在阵前开始第一轮谈判,翰离不与刘彦宗为一方,赵柽和王云为另一方,各领五十名护卫来到两军阵中间。

“燕亲王真是少年英武啊!”虽然对赵柽恨之入骨,但是翰离不一见之下还是不由的发出声赞叹。

“元帅过誉了,本王愧不敢当!”赵柽上下打量着翰离不在马上拱手答道。

“燕亲王既然是前来和谈的,为何要引大军前来呢?”翰离不首先发难道。

“呵呵。元帅是来干什么呢?”赵柽却笑笑反问道。

“当然是来和谈的!”翰离不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毫不迟疑地答道。

“哦,元帅既然也是为和谈而来,那元帅身后都是什么呢?”赵柽略显惊讶地说道。

“咳…”身后那些人当然不是畜生了,翰离不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本帅是率兵专门在此迎候王爷到我营中的!”他咬着牙说道,话中隐隐带着威胁。

“谢过元帅,不过本王天生胆小。听说元帅领着数万大军一路烧杀抢掠而来迎候本王,更是害怕,只好路上召集了些乡野粗汉壮壮胆子,难道元帅比我的胆子还小吗!”赵柽不慌不忙地说道。

“依本官看。你们领兵前来是毫无和谈的诚意,不怕我们大金天兵将你们踏为齑粉吗?”赵柽明讥暗讽让翰离不屡屡吃瘪,惹恼他身后的刘彦宗。他跳出来大声呵斥道。

“请问你是哪一位啊?”赵柽瞄了他一眼,撇撇嘴问道。

“本官大金南枢密院使刘彦宗是也!”刘彦宗挺挺胸脯说道。

“哦。真是好狗名!”赵柽笑笑说道。

“你怎么口出秽言,辱骂本官。难道宋人都不知礼法吗?”刘彦宗气急,指着赵柽喝问道。

“礼法,你也知礼法!难道不知道‘好马不配二鞍,好女不嫁二夫’吗,也难怪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说出这种话来也不稀奇!”赵柽笑脸不改,呲笑道。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无耻小儿懂得什么?”刘彦宗知道燕王在讥讽自己叛辽事金,这是他的痛处,立刻恼了。

“跟‘鸟’学,当然做‘鸟’事,说来说去还是个扁毛畜生!”赵柽冷哼一声道。

“你…”对方偷换概念,又将自己给骂了,可刘彦宗好歹是书香传家,书读了不少,却没有遇到过这种不讲理的主,脏话又骂不出口,歪理也没学会,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就是个畜生,狐假虎威、背宗忘祖,不知道廉耻,还不如一头从马上栽下来撞死的好,是吧?”赵柽笑着替他说道。

“燕王不要再逞口舌之快,还是带着贡物随我回去谈吧!”翰离不见赵柽几句话便将刘彦宗气得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知道斗嘴不是对手,冷冷地说道。

“不去,去了本王就回不来了!”赵柽脸上依然挂着笑说道。

“不会,等我们和议完毕,签了合约就放您回去!”翰离不一愣说道,心说这燕亲王真是爽快人,直言不讳啊!

“肃王一去半年现在还没回来,而你们又一再毁约,居然暗中遣人袭杀本王,实在是信不过你们!”赵柽还是那副玩世不恭地笑脸,悠悠地说道。

“我女真人最讲信义,说话向来算数,燕王不要信口胡言,怕死就说怕死便是,何必乱找借口!”翰离不越看他越涨气,含怒说道。

“本王是怕死,难道元帅就不怕死吗,否则又何必顶盔挂甲的,还不是怕死啊,你要是真不怕死,随我回营如何!”赵柽指指自己的大营说道。

“你…本帅为何随你回营,我又不是人质,!”翰离不的火被逗得一个劲儿的往上窜,险些失控真跟他回去,“你诬蔑本帅遣人袭击你,又有何证据,拿不出来的话本帅定不会绕过你!”

“哦,吓唬本王!”赵柽指着翰离不笑道,他一挥手,后边护卫立刻上前,递过来只皮囊,他伸手摸了摸,掏出一支令牌,“这令牌可是元帅军中的,他们前日趁大雪在邺镇西十里袭击本王车队,这是缴获的令牌!”

“这…”翰离不看了一眼就确定是自己发出的,但袭击和议使,破坏和议的罪名他也不想担,“一支令牌能说明什么,本帅一天发出数十支,也许是遗失被你们捡到的!”

“呵呵,看来二太子不大聪明啊,实话告诉你,袭击者已尽数被本王所擒,为首者名胡里艾,其供述是受元帅之命袭杀本王,得首级者官升千夫长,赏黄金百两,可对否?”赵柽将皮囊扔给翰离不说道。

“你居然将他们都杀了?!”翰离不检视了下皮囊中的号牌,惊呼出声道。

“不错,如果没被狼啃光了,你还能给他们收尸!”赵柽叹口气说道。

“尔敢杀我大金勇士,本帅定要你等偿命!”翰离不见到号牌,又听赵柽叫出胡里艾的名字已知道此事不假,想想五百人被杀,就被他轻描淡写的带过,再也压不住火,指着赵柽吼道。

“哼,死于本王之手的女真人何止千万,想要索命尽管来取,本王等着!”赵柽回马说道,领人要走,翰离不等人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这燕亲王太横了点吧,一点也没有当人质的觉悟啊!

“二太子,鉴于你们违反和议袭杀使臣,我等已上奏我皇,请旨定夺!”这时王云上前说道。

“王大人,等过了黄河再谈可就不是以黄河为界了,也请你告知你家皇上!”刘彦宗恶狠狠地说道。

“那这条件就等你们过了黄河再说吧!”王云冷冷地说道,打马追上王爷走了。

“走!”翰离不看看虎视眈眈看着自己宋军护卫咽了口唾沫看着燕王等人离去说道,暗想宋人怎么突然强硬起来了,难道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

赵柽以自己被袭为借口拒绝前往金营为质,而王云和聂山也因为在磁州受到了惊吓,知道和议在百姓中是多么不得人心,又感于王云在磁州为他们解围才算保住了性命。更知道现在的形势是他们三个人都栓到了一根绳上。

于是大家联名上奏给皇上,奏明所见所闻,说明了当前的金军要渡黄河不是和议所能阻止的了,而燕王遇袭更说明这是女真人的诡计,故意制造事端,为继续进攻汴京制造借口,请圣上下旨定夺,谈还是不谈。

而赵柽更明白城下之盟的危害,即使女真人真的依和议撤军,但是宋朝付出的代价绝不是仅仅割让领土这么简单,战争赔款,每年的岁币都将是沉重的负担,这些负担还是要转嫁于百姓的头上,岁岁年年的给下去。那么失去半壁江山的大宋,财政将不堪重负,用不了几年不亡于外敌,也必将亡于内乱!

赵柽将这个道理说与使团中的众人,他们都不是笨人,当然也明白此时依照金军的条件和议无异于饮鸩止渴,所以最终达成一致,即使和议也不能全部按照女真人开列的条件,而要争取好的结果就必将有一战,这就要看王爷的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斗将

次日,宋人的和议使再次以等待圣旨为名拒绝交还为质的亲王和交割贡品,翰离不决意不再等,列阵出战准备强抢。

此次随使团到达大名府的义勇和乡兵共有四万余人,其中有冒充襄邑乡兵的近卫旅二千人和庄子上的三千人,及有马的乡兵义勇三千人编为骑军由赵忠为统制官;精于射箭的一万人编成弩军,以萧瑀为统制官;剩下的人编成战兵一队,由高宠为统制官,皆用长刀、木棒。

李固渡设有一个寨子用以保护渡口,但是只有兵一千人,赵柽率队到达后,立刻接管了寨子,并立刻扩建挖壕筑垒,屯兵于此,同时以使团的名义遣人前往大名府,索要粮草和军械,请赵野配合,准备与金军一战。

赵柽背靠黄河依寨立阵,这其实乃是兵家大忌,明眼人一看就是死地,但他执意为之,因为赵柽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忠勇军,没有火炮的支援,装备火器的也只有近卫旅的那些人,这一仗将是以冷兵器为主的战斗。

而义勇和乡兵们只是凭着一腔热血跟随他们来到此处,可他们缺乏训练更没有经过战阵,如果看到金军千军万马冲阵很可能一个回合都顶不住就得崩阵,而背水而战就是要他们明白进可能活,退只有死路一条,从而激起他们死战的决心。

赵柽摆出的依然是雁形阵,以高宠的陌刀队为前锋,骑兵为两翼,弓弩居前。战兵居后。聂山和王云也换了身戎装坐镇中军鼓舞士气,他们也知道此战往小了说事关和议。往大了说关系到汴京的安危。

“宋人听着,马上交出燕王。送上贡品,让开渡口,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大军发动片甲不留!”金军阵中一员大将跃马出阵,在宋军阵前叫阵。

“哪位出阵击杀此人?”从前赵柽不屑于这种将对将的单打独斗,可今天必须要打一场冷兵器时代的战斗,而斗将可以鼓舞士气,振奋军心,所以今天破例喊将。

“末将愿出阵斩此将!”高宠吼道。他是忠勇军的老人,知道王爷手下大将不少,但是都让王爷惯坏了,打仗喜欢一窝蜂,不擅长单打独斗,连个趁手的兵器都不预备,能玩儿几下的就数赵勇了,可他还不在,只能自己上了。

“擂鼓助威!”赵柽抬手喝道。‘咚咚…’战鼓声起,高宠跃马横枪从门旗下冲出。

“来将通名!”金将大声冲高宠吼道。

“虎翼军统领高宠是也!”高宠在其前三十步勒住马答道,“你是何人?”

“我乃完颜部猛安完颜达利!”金将横刀答道。

“高将军能行吗?”大冷天的王云是一脑门子汗,他是头一次上阵不免紧张。双腿不由自主的战栗,说话都带着飘儿音。

“王大人放心,不出三个回合。高将军必斩敌将!”赵柽笑笑说道,一个文官能鼓起勇气骑马上阵。能不从马上掉下来就可谓勇气可嘉了,对高宠他更是一百个放心。要论长枪大刀的功夫,自己甘拜下风,其可是传说中的南宋第一枪,即便是号称枪法无敌的岳飞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金军的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赵柽说三个回合有点保守了,例行公事完毕,高宠持枪催马上前,其实马战绝没有评书中说得那么精彩,倒和西方骑士决斗相仿,两人同时向对方向前冲击,往往就在交汇的瞬间就结束了战斗,没有分出胜负,就回马再战。所以现在电视剧中两员大将骑马打仗也打两下就蹦到地上变成步战了,要不实在是显不出精彩,凑不够集数!

高宠臂力惊人,手中的长枪还是赵柽用精铁为他特制的,足有五十斤重。两将同时催马,在瞬间将马速提到最高,两马交错,完颜达利卯足了劲儿挥刀猛力劈下,高宠挥枪迎上,向外一格。完颜达利受不了啦,手中的大刀嗖的一下子就被震飞了,

完颜达利兵器脱手,就在其愣神回头的功夫,高宠猛提马缰,战马人立而起,瞬间将速度降为零,他一手持缰,枪交右手回身刺出,锋利的枪刃刹那间击碎了完颜达利的护心镜,破甲而入,将他扎了个透心凉,尸身跌落马下,勉强算是用了两招!

“高将军威武!”瞭阵的王云不禁高声吼道,可他的声音马上就被士兵们的欢呼声淹没,高宠用枪刃割下完颜达利的首级,用长枪挑着回了本阵。

“燕王敢与某家一战否?”高宠刚回来,金军阵营中又冲出一人,身高有六尺,膀大腰圆,身披重甲,手持铁锏高声叫阵,矛头直指赵柽。

“王爷,属下愿意再战!”高宠说道。

“王爷,还是属下去吧!”萧瑀抱拳说道。

“王爷,我虽不才,可杀他应该没问题!”赵忠也急忙请战,他们三人都曾跟随赵柽日久,知道王爷的脾气,敢指名道姓地挑战,他是非得去不可,所以抢先请战,试图拦住他。

“去、去,谁都别动,你们不要脸我还要呢!他是跟我叫阵,如果我不去,还不让大家看扁喽,以后还怎么在军中混啊!”果然不出所料,王爷立刻阻止了他们替他上场。

“王爷您乃是千金之躯,怎可亲历兵戈!”看到赵柽跃跃欲试,聂山也赶紧劝阻道。

“赵柽小儿是不是怕了爷爷,还是乖乖的到我营中为质,还能留得条小命在!”对面的金将见没人迎战,更加猖狂的骂道。

“听见没有,他骂我呢,我非亲手宰了他!”听到叫骂声,赵柽更加找到了理由,他知道宋军经历了太多的失败,需要一场胜利的鼓舞,而自己亲自阵斩敌将,定能大大的提高士气。

“王爷…”高宠看王爷要上阵,可手里连个长兵器都没有,总不能上前掏出手枪毙了他吧,如果那样还不如不去!

“兄弟,将你的陌刀借我一用!”赵柽看到高宠马前的一个裨将手中拎着把陌刀,他伸手拿过,打马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阵斩敌将

翰离不发现这和议使变成了抵抗军,自己不但没能抓住燕王,反而多了个劲敌,挡住了自己南下的道路。他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诱杀燕王,可现在他躲在李固渡的寨子里不露面,自己几次遣人去‘请’都无功而返,只能来硬的了。而翰离不慑于燕王的威名不敢贸然进攻,所以准备用斗将的办法将他诱出击杀,这不但找到了继续南下的借口,而且能震慑敌军,让他们不战而溃。

翰离不派出员战将可只一个回合就被人家给宰了,这时完颜奔睹请战。他看看这位也是自家亲戚,乌古乃的兄弟跋黑之孙,斜斡之子,身材高大,力大无穷,擅使一柄五十斤重的铁锏。少年从军伐辽,获御赐金牌,此次南下为河南诸军都统,领兵万人,人称‘金牌郎君’。

“此人对我军威胁甚大,一定要将其击杀!”翰离不叮嘱完颜奔睹道。

“元帅放心,只要他敢上阵,末将必杀之,献上首级!”完颜奔睹信心满满地说道…

亲自上阵的赵柽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金军的必杀对象,他抢过一把陌刀便上了阵,他选择陌刀,一个是除了这个暂时没有合适的兵器,另一个是陌刀可劈可刺,能削能砍,而且刀身修长,利于远攻,正适合自己这个‘半吊子’使用。

两人上前各自通名报姓,相互打量着对方,寻找对手的破绽。这完颜奔睹身穿一身白色盔甲,骑着匹白马,既然叫‘郎君’。长得自然不丑,甚至说有点帅。胸前巴掌大的金牌闪闪发光,配上他的一脸严肃劲儿。真是个‘酷哥’,再加上他的出身家世,绝对是现代美少女眼中的‘高富帅’。

完颜奔睹瞅着大宋是王爷,看他年纪和自己相仿,身体虽然壮实,可和自己相比还略显单薄,人长得细皮嫩肉的挺漂亮,却穿身黑色皮甲,骑着匹黑马。不过更显得白,手里拎着的刀和其身材不匹配,跟半道捡来的似的。

当两人的目光相对的刹那终于擦出了火花,两人几乎同时催动战马向对方冲去。赵柽曲臂夹枪,向前递出,用的正是骠骑使用骑枪的标准冲锋姿势,不过三十步的距离,不过几息的功夫便到了近前。

‘嘡’的一声,两人兵器相交碰出一声脆响。完颜奔睹兵器短,自然吃亏,他的铁锏猛的向外一磕,荡开刺向自己咽喉的陌刀。赵柽就觉一股大力将自己的兵器生生的推开。“好大的力气!”赵柽不由的赞道,他这一刺,用了八分力。加上长度占优,竟然被他轻易的挡开。用的又是铁锏这种沉重的兵器,可见其力量不俗。

按说应该是对冲过后。两人跑出几十步后回马再战,可赵柽才将马速放下来,就听身后蹄声紧密,脑后挂风,他想也没想,双手托刀扭身上迎,又是一声巨响,架住了砸向自己的铁锏,仓促之下迎战,赵柽被砸的两肩发麻。

原来完颜奔睹早已发现自己在兵器上并不占优,正面硬拼吃亏的是自己,想胜他只能近身与敌颤动。所以在第一个回合时他并没有全力催马,而是有意放缓马速,待交错而过后,立刻调转马头追上,趁赵柽勒马减速的片刻追上,对着他的后脑就砸了下去,没想到这小子也机灵的很,居然回身架住了自己的铁锏。

虽然无功,但完颜奔睹这一锏却扭转了对自己的不利形势,他得理不让人,把对手当成了核桃相仿,铁锏雨点似的砸下来。一招之下便失了先机,赵柽成了被动挨打的对象,他只能左挡右支将铁锏磕出去…

宋军这边战鼓擂的山响,高宠看了王爷的表现只摇头,他倒不是担心王爷会败,而是看着憋气。王爷几斤几两高宠清楚的很,虽不说保证能胜,但是败也不那么容易,只是他临阵经验不足,一时落了下风,这也只能怪他自己,谁让他是王爷呢,练个武也只能自己个玩儿,大家都怕误伤了他谁敢跟他真打,再者大家平时都护着他,亲自抡刀上阵的机会更少,哪里来的经验可谈?

王云和聂山两人看得是心惊胆颤,他们不知道王爷胜负如何,可看他的样子确实很险,后来都不敢睁眼了,心中默念老天保佑让王爷能平安归阵。那边萧瑀早就摘下了弓,搭箭瞄准准备万一王爷落败,他就放箭救人。

而另一边的二娃早就在王爷出阵之时,就派出了数名狙击手潜伏在阵前,一旦王爷遇险就开枪伤敌,可现在两人纠缠在一起,无法瞄准。赵忠知道自己上去也不一定管事,但是也找来一柄大枪,时刻准备上阵来个二打一!

大家都在替王爷担心不提!现在场上的两人几乎是并骑向前在沙场上往来奔驰,赵柽的马超出完颜奔睹的马半个身子,所以他只能拧着身子与其打斗,不但陌刀耍不开,而且非常吃力。反观完颜奔睹却几乎贴着对手追打,只要这么砸下去,早晚得把对手砸的崩溃喽!

赵柽硬抗了几次之后就不住叫苦,铁锏是实心铁制,论起来力道雄厚,而陌刀虽然也是精铁打制,但是与铁锏相比还是单薄了些,再让他砸下去就成废铁了,他必须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否则别说面子,里子都丢没了!

“开!”见铁锏又兜头砸下,赵柽大喝一声卯足了劲儿用力崩架铁锏崩开,刀往外倾,铁锏顺着刀面滑下,卸去了力道,右脚同时向下踹镫,正在狂奔的战马突然猛的向右急转,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分开。

赵柽舒了口气拍拍‘流星’的脖子,自己能成功的扭转局面,还多亏了它,这一招他练了多年了,原来是预备逃命使得,没想到今天真用上了。一抖缰绳战马又追了上去,不过却变成了自己在后,完颜奔睹在前啦!

完颜奔睹一下窜到了前边吃了一惊,不过他的临阵经验比赵柽丰富多了,他可是在战场一刀一枪的拼出来的,知道此刻不能回马,只能尽力拉开两人的距离调头再战,而赵柽却穷追不舍,他的马还是当年野利送给他的回纥马,这种马高大加速快,几息间追到相距两步的时候,他抡刀劈下。

完颜奔睹经验老道,从地上的残影就看到了对方的动作,转身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招苏秦背剑将铁锏顺到背后,身子扑到马身上,仗着甲厚硬抗了一刀。‘哐’的一声,完颜奔睹虽有准备,可硬挨了这一刀也不舒服,只觉气血翻腾,喉头发甜。不过抗了这一刀,也让后骑缓了一缓,使他拉开了距离。

赵柽一刀劈中,却没能伤敌,他收刀改刺,可任何东西都是有利有弊,陌刀虽然威力大,利于远攻,但是刀身太长,回旋不便,加上这一缓,刺了个空,刀尖只挨到了马尾巴,未能建功将优势保持下去,但这一下也让宋军这边欢声雷动,王爷终于反败为胜啦!

完颜奔睹挨了这一下,气势弱了许多,也谨慎起来,等两人回头再战的时候,不再硬碰硬,而是寻找机会与他缠斗,寻找破绽。赵柽却不再客气,将陌刀使的车轮赛的,劈、砍、刺、削,刀刀不离他的要害,也不给其翻盘的机会,可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事儿,两人实力相当,再这么耗下去,自己早晚得被先累死。

转眼两人已经斗了三十多个回合,赵柽再次抢得了攻击位置,他脚尖一踢马腹,流星猛的前窜,他将刀横过平举,想借马的冲力将完颜奔睹削落马下。眼看刀已及身,完颜奔睹一个镫里藏身翻落马下,刀再次走空,而完颜奔睹却得到了机会,迅速翻身上马,抡锏搂头砸下。

赵柽招式用老,抽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眼看就要中招,他却突然拧身撤枪下刺,躲开锏头,捅向完颜奔睹的马腹。完颜奔睹同样撤招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陌刀将自己的马腹豁开,不过他还算机灵,在马扑倒的瞬间双脚脱镫滚落马下,免于被马压住。可他刚刚站稳,赵柽已经拨马而回,拖刀飞驰而过,刀刃在其颈下抹过,完颜奔睹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

赵柽回马俯身探手将完颜奔睹的首级捡起,扯断挂在胸前的金牌,他的尸身才慢慢仆倒,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团尘烟。翰离不大惊,立刻命一队骑兵冲出,来抢尸体,而宋军这边也早有人上来接应,将王爷接回本阵。

“王爷威武!”

“王爷威武!”…

赵柽所过之处刀枪高举,呼声如雷,王爷亲手阵斩金军皇族大将,军心一时大振。聂山和王云更是乐得合不上嘴,命人将完颜奔睹和完颜达利两人的首级高悬于旗杆之上,将金牌封存一并送往京师!

翰离不看着两具无头尸身,悲痛欲绝,抽刀大吼:“进兵,破寨!”…(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陌刀神威

金军阵中一动,宋军望车上的哨兵立刻发现,赵柽也立刻变阵,一队盾牌手立刻上前竖起半人多高的大盾,形成一排掩体,而陌刀队在高宠的率领下披甲上前,排出四列横队,组成一个方阵。弩军也踏弩上弦,装上弩箭,单膝跪地做好发射的准备。弓箭手将五支箭插在地上,调好弓弦将箭搭在弦上。

高宠大声发布着口令,调整队形,这队只有千人的部队可以说是他数年的心血,从选兵到训练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而他之所以训练这么一支军队,愿意还是来自于他在西北的那两年的实战经验,在忠勇军自有犀利的火器对付党项人的骑兵,并能取得绝对优势。

而宋朝禁军最为缺少的就是马匹,无法组成强有力的骑军与入侵的契丹人和党项人这些游牧民族的铁骑对抗,只有凭借血肉之躯或者坚城与敌人的骑兵作战。高宠和王爷与老师何去非探讨过这个问题,历史上能够与骑兵对抗的军队也曾有过。战国时期的秦军曾用一种超长的长矛,组成长矛方阵对付敌方骑兵。另一个就是盛唐时期出现的陌刀阵,士兵身披重甲,使用陌刀,如墙推进斩杀敌军,这和王爷训练骑兵的石墙冲锋到有类似之处,都是依靠紧密的队形集体的力量作战…

前军战场指挥权已经移交到了高宠手中,此时的赵柽作为一个旁观者,用审慎的目光看着这支只在传说中出现的军队。士兵们身穿重达六十斤的札甲,这是宋军标准的步人甲。由铁质甲叶用皮条或甲钉连缀而成,几乎可以护住全身。防护力量一流,但是太沉了。

赵柽就是因为重量的原因舍弃了重甲而选择了皮甲。现在即使这些挑选出来的体质优秀的士兵,平时也不会穿在身上,临阵也是别人站着他们坐着以保持体力,只有他们上场时才会披挂整齐,所以这种重甲步兵缺乏机动性,在胜利时无法有效追击敌人,失败时无法及时撤退,不能独立作战,必须有其他兵种配合才能取得重大战果。

金军开始进攻了。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首先派出小股骑兵轮流冲阵,而是上来就是数个千人队一同发起攻击,这可能是基于对宋军作战取得的经验,因为在与宋军的战斗中还很少碰到敢于与他们一战的军队,大多是一个冲锋宋军就溃不成军四散奔逃,这次翰离不也是想一举将面前的宋军击溃,夺下渡口。

随着口令声,陌刀阵的士兵们将陌刀挺在身前,手臂弯曲。长柄靠腰留出前刺的余地,明晃晃、宽大、锋利的刀锋给人带来的威慑远远不是窄小的枪头、矛尖能比拟的,让人一见已经胆寒。

“射!”当敌军快速靠近时,弩军一人站起估算了下距离。射出一支弩箭,正落在敌军马前,立刻发出射击的口令。弩的射击距离约为一百五十步,这正是骑兵又慢跑向快跑加速的时机。

随着口令声。数千张弩弓一起抛射,这场面真是壮观。足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金军骑士纷纷举盾遮蔽,将马速提到最高,他们知道只要冲过这段距离胜利就是他们的了,不时有倒霉蛋被流矢射中栽下马去。

弩的威力大,但是装填慢是其最大的缺点,等第二次射击准备完毕时,敌军已经冲到百步之内,抛射便改为平射,此时弩的威力达到最大,一般的铁甲根本无法挡住弩箭的威力,金军下饺子似的被射落马下,可他们的冲锋一旦发动已经无法停止,只能让马跑的更快。

当金军骑兵进入六十步的时候,弓箭手也加入了射击的行列,弓的射击速度比弩快很多,可最熟练的弓手也只能射出五支箭,而这时金军也开始用骑弓反击,双方射出的箭矢漫天飞舞,不断的有人中箭倒下,而弩军这时也射出了最后一支箭,他们这时扔下弓弩,拾起身边的大棒准备参加下来的战斗…

赵柽看看左右两位压阵的聂山和王云,他们此时更加紧张,大睁着双眼看着渐渐逼近的敌军,浑身战栗说不出话来,“两位大人不要怕,金军无法冲到咱们跟前的!”赵柽安慰他们道,不过还是挺佩服他们的,初上战场能没吓得心脏病暴发,还站在这里就不错了。

其实此刻赵柽的心理也挺矛盾,即想让这些久坐朝堂的大老爷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沙场,体会下战场的严酷,让他们以后不要在拍着脑门子胡说八道,认为战场如同诗词中描绘的那么浪漫抒情。同时也希望他们不要被战争的惨烈吓破了胆,变成真正的投降派。

“还好,只是初次上战场,有些兴奋罢了!”聂山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体,试图保持自己的形象。

“王爷胆色过人,我等不及!”王云自我解嘲地苦笑道。

“本王只是习惯了,初到西北就赶上西夏犯境,我为地方守臣,卫土有责,父皇在看着我,百姓们也在看着我,想想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赵柽悠悠地说道,“有过这么一次经历,从此就没有任何事情能使你感到害怕,死亡也并不是那么让人畏惧!”赵柽慢慢地说道,初上战场的并不是只有这两位大人,还有那些义勇和乡兵,此刻不知道有多少人尿了裤子,要不是近卫旅的士兵们在后边持刀督战,很可能已经崩阵。

“大宋威武!”一声暴喝,又将众人的目光引到了战场上。只见前列的盾牌手已经撤下,露出身穿重甲,持刀挺进的陌刀队,他们迎着疾驰而来的金军骑兵如墙而进,长刀递进,冲在前边的敌骑中刀倒地,飞舞的长刀劈下,即便是披着马甲的战马也难敌锋利的长刀,起落处鲜血迸溅,惨呼连连,人马仆地,一时间他们掀起阵腥风血雨,最惨烈的战斗序幕由陌刀手拉开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豪气冲天

陌刀队迎锋而上,上削人头,下砍马腿,如墙猛进,他们利用手中的长刀绞杀金军骑兵,金军的进攻居然被他们打得一滞,而后边不断涌来的金军勒马不及,相互践踏,死伤更重。陷入停滞的骑兵就成了靶子,陌刀手的长刀周旋飞舞,劈砍之下纷纷落马。

这时手提长枪大棒的弓弩手和步军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以长枪猛戳敌军面门,将其掀下马背,而后手拎大棍的士兵照着脑袋就砸,杯口粗的大棍砸在脑袋上即使他们带着头盔也禁不住啊,不死也得是个重度脑震荡,再厉害点就是植物人了,不过他们能成为植物人的几乎也不多,后边还有刀手上前割脑袋呢!

萧瑀在西征后便辞官回到了襄邑,但并不是说他胆怯,此刻他手提一把斩马刀身先士卒冲在前边,长刀所向,金军纷纷落马。一个金军百夫长提着狼牙棒迎了上来,他挥刀劈下,金军百夫长举棍相迎,竟被他连人带棒劈成两半,鲜血迸溅,将他染成了个血人,后边的金兵被杀的胆寒,见他纷纷后退。

陌刀手和由弓弩手及步军组成的前锋齐入奋击,一阵拼杀金军渐渐不支,开始退却。陌刀队披重甲、执长刀体力消耗很大,见金军溃退,高宠命他们暂退休整,重新列队,他亲领步军继续追击。

宋军的勇猛反击,让翰离不吃惊不小,这次战斗中并没有出现他一直担心的犀利火器,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令人无可躲避的枪弹。可是他们依然没有能冲垮宋军的防线,反而被击退。难道只是多了一个燕王。他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一群懦弱的村夫们变成骁勇的战士吗?

翰离不虽然迷惑,但是他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恶战。也知道此战自己必须要胜利,只有将对面的宋军击败,把他们的气势打下去,燕亲王才能乖乖地到自己的营中为质,宋廷才会放弃最后的反抗与自己继续和议。

而赵柽此刻也明白,自己率领的是一支杂牌军,有战斗力的只有自己的近卫旅、襄邑庄子的乡兵以及高宠的虎翼军,剩下的只是那些初上战场的新兵,还有两个情绪不稳的和议使。他们与对面号称十万的金军相比绝对处于劣势。所以此战他没有把握,可自己必须将这锅生米做成熟饭。

“赵忠,出击,必胜!”金军开始溃退,以步军的腿脚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赵柽令两翼的骑兵追击,以扩大战果,他知道现在仗能打成这样,一半的功劳得归功于高宠和自己阵前斩将所鼓舞起来的士气。而现在这口气现在不能泄,一旦漏了气,胜利马上就会变成一场不可收拾的溃败,可只要这口气不泄。杂牌军也能抵得过金军的千军万马!

“必胜!”

“必胜!”欢呼声中,左右两翼各三千骑兵启动了,从两翼向中间围拢。围歼退却的金军溃兵。

赵忠领兵上去就是一阵冲杀,他明白自己率领的这支军队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忠勇军。必须要保证冲击的势头不便,否则陷入胶着就有可能在混战中溃散。而他也明白此战对于王爷的重要性。所以上阵即以视死如归的气概率众死战,将金军分割成数段。与此同时,高宠和萧瑀率军跟进,剿杀被围的金军,陷入步军围困的金军骑兵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机动性和冲击力,被消灭只是时间的问题…

翰离不指挥金军连冲三阵,都未能冲破宋军的战阵,反而损失不小,可他也看出宋军的兵力有限,至多不会超过三万,而现在双方伤亡不过是五五之数,就是耗也能将宋军耗光。作为一员‘老将’他也看出宋军的这支队伍缺乏训练,全凭那支陌刀队撑着,所以他下令再冲!

连战三阵,赵柽也看出陌刀队疲态已显,再战下去就废了,于是他趁两军休战的短暂时间调整阵型,将损失和消耗较小的骑军集中于正面,步军护住两翼。两军调兵遣将完毕,大战再次爆发。这一仗从正午杀到黄昏,打得那叫一个尘沙漫天,哀嚎遍野,处处都是喊杀之音,金戈铁马悲鸣而来!

漫天烽火狼烟,天空也被乌云所笼罩着,金兵也不软,这次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与宋军誓死相博,打得十分精彩,也很惨烈!他们仗着人多势众,不甘示弱的与宋军相抗,这么一僵持下来,便打了数十个回合之多,但两军并没有分出高下,死伤之人也相差无几…

“王爷,不能再战,我们退守李固渡寨吧!”聂山拉着刚刚回阵的王爷说道,现在双方都杀红了眼,真是血流成河,寨子中只留千人,其余的人都投入了战场,他几次遣人向近在咫尺的大名府求援,却未等来一兵一卒,现在他们成了一支孤军。

“不能退,我们只要一退,金军尾随追击,我军必溃,现在就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赵柽接过见喜递过来的水囊灌了一气水说道。

“王爷,吃点东西吧!”见喜从怀中掏出一块肉干说道,两军从早晨战到现在就没有停歇,根本就没时间开饭,而王爷已经几次领军冲阵,挥刀弄枪最是消耗体力。

“收起来!兵未食,将岂能食?”赵柽厉声说道,见喜被王爷突然来的火气吓得一愣,讪讪的将肉干重新放回怀中,回身之间悄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他看出王爷此战次次上前,身上受创十余处,却悄悄掩伤不告知他人,他总觉得王爷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宁可战死也不愿前往金营为质,这让他心中难过,王爷这是又为何呢?

“过去每每听王爷报捷,今日才知王爷勇武,亲陷敌阵七进七出,杀敌无数,下官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下官无能不能冲锋陷阵,但可为王爷站脚助威!”王云是亲见女真人攻陷真定的,像那等坚城也只半日便被攻陷,以致他以为金军不可敌,而坚持议和,可今天他们背水在旷野上设阵,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竟与金军战的不分上下,不禁感叹宋军并不是无敢战之人!

“既然王爷决心一战,下官舍命陪君子,愿擂鼓以壮军威!”聂山说道,他看众将击退金军回阵说道,看着大家是‘人为血人,马是血马’,王爷更是次次冲锋陷阵杀敌于马下,一个年纪轻轻的王爷都这般神勇杀敌,奋不顾死,自己要是退下去,这张老脸又该往哪里放呢!

其实现在何止他们两个老头,现在全军上下都看着在这场战斗中表现最出色的那一个人就是王爷,他每次挥刀纵马在前,迎战金军,其气势以为军中所有的人折服,故此因为王爷的英勇抑制了大家胆怯的想法,终于使得全军上下团结一心,没有一个人想着要回头逃跑,只要上阵之人便无一后悔者。

“天色将黑,我军疲惫,金军同样困乏,现在就看谁能战到最后一刻,本王欲集中兵力彻底击溃翰离不所部,诸将可敢一战?”赵柽朗声问道。

“愿遵将令!”众将齐声答道。

“林硕、尚虎,你二人率所部跟随本王为前锋冲阵!”赵柽说道,近卫旅作为预备队没有上阵,一直在后边养精蓄锐,此次该将这把雪藏良久的尖刀亮出来了。

“属下遵命!”林硕、尚虎躬身领命。

“高宠,你领陌刀队并步卒一万攻敌右翼;赵忠,你领马军待高宠建功后,立刻杀进,分割敌军;萧瑀,你领所部待敌军溃散,立刻挥军掩杀,今晚我们要在魏县城中庆功!”赵柽说道。

“属下遵命,愿追随王爷!”两人领命道。

“此战若胜,汴京之危则解,大宋可固,本王愿与众军以死报国!”赵柽吩咐已毕大声说道。

“以死报国!”众将齐声吼道。

“王爷保重!”这时见喜将王爷的战马牵了过来,扶王爷上马!

“为国而死,死的其所,你哭什么?”赵柽看见喜泪水涟涟训斥道。

“二爷,小的想与你同去,生死不离!”见喜突然跪下说道。

“起来吧,我交待的事情都记好了!”赵柽低头问道,眼睛也湿润了,见喜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他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是对自己始终忠心不二,不离不弃,跟随他四处漂泊。

“二爷,小的都记下了!”见喜叩首说道。

“二娃,擎旗,出战!”赵柽不再多言,扭脸对二娃吼道。

“誓死追随王爷,同生共死!”近卫旅的官兵列队完毕,齐声吼道。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

“愿与王爷同生共死!”…全军吼出同一个声音,声震寰宇!

“擂鼓!”聂山登上鼓车,亲自敲响了战鼓。

鼓声咚咚,赵柽骑马独自行在前边,回首间,数万大军在自己身后列队随行,一股冲天豪气在心中升起!(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侧翼的奥妙

赵柽一马当先领着二千近卫排出紧密的队形出战,但是队形交错,并没有像过去那样排成整齐的方阵,他这样做是为了便于发扬火力以弥补自己缺乏重武器支援的缺陷,而近卫旅全是百里挑一的士兵,他们的技战术娴熟,可以保证不被误伤,这种边冲锋边射击的战术也只有他们敢用,能用!

宋军一动,翰离不立刻发现,看到军中帅旗前移,他立刻意识到对手要发起拼死一击,或是以佯攻掩护大队后撤。翰离不马上派出五千轻骑上阵迎击,铁浮图在多次的冲击中,损失同样惨重,他不敢再轻易派他们上阵,免得中了对手的奸计。

‘砰砰…’两军快速的接近,相距二百步的时候,突然想起一连串的炸响声,别人还在懵懂之中,翰离不却是浑身一震,冷汗下来了,这让他想起了原州城下的层层叠叠的死尸,完颜昌血淋淋的人头,疯了的蒲家奴和界河上的水寇以及那一千万两得而复失的白银。

“他果然与残辽是一伙的!”清脆的枪声让翰离不立刻明白自己和宗翰的推断是正确的,这小子才是正主,“枢密使,马上将你的汉军尽数派出,一定要将燕王击杀!”翰离不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保护王爷!”近卫旅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两军越来越近,林硕大吼一声,近卫一大队的士兵接到信号后立刻提前加速迅速超过王爷和特战队,以两都为一列排出四列横队石墙冲锋队形将王爷护在后边,他们快速的将枪中的子弹尽数射出。重新装填后背在身后,抽出马刀。拔出手枪,迎上第一波敌人。

面对石墙冲锋。宗翰挡不住,翰离不同样挡不住,他们顷刻冲开了金军的阵列,将迎击金军击溃。女真人懵了,今天是怎么了,开始是步军摆出整齐的队列挥刀如墙攻击,将他们杀的血流成河,现在改成骑兵了!

翰离不看着宋军帅旗不断向前挺进,自己派出的几个千人队接连被击溃。他们所过如同一只巨大的石磙碾过,碰上的人都被压的粉身碎骨,现在一鼓作气连破前军数道阵线,直奔中军杀来!

“让左右两翼合围,一定要将燕王困死!”翰离不急令后军上前抵挡,又命两翼合围,试图截断赵柽的退路。

“元帅,宋军三万大军猛攻我军右翼,枢密使在极力阻挡。眼看不支,请元帅遣兵增援!”这时有小校快马而来禀告道。

“什么?宋军只攻我军一翼!”翰离不大惊,登高向右翼望去,只见那边已经混战在一起。右翼的兵丁在宋军优势兵力的全力攻击下已经抵挡不住,不断向中军退来,而直扑中军的那路骑军也转向右翼。像把锋利的尖刀不断的往来冲突,将他们分成数段。首尾难顾,引起了更大的混乱。眼看就要崩溃。

突然而来的变故,让信心满满的翰离不从空中一下跌入谷底,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宋军会集中兵力突破自己的一翼,而左翼根本来不及救援,一旦右翼崩阵,将引起连锁反应,导致中军崩溃,最后就是全军败退。

“元帅,撤军吧,右翼不保!”正当翰离不左右为难,犹豫不决的时候,刘彦宗匆匆回到中军说道。

“撤军!”翰离不本还想坚持,可此刻右翼的败军已经涌入中军,冲垮了阵脚,整个大阵动摇,再不撤就晚了。

“活捉二太子!”

“不要走了翰离不!”

中军帅旗一动,金军迅速后撤,但是赵柽领着近卫旅死死缠住他们,穷追猛打,让金军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而翰离不统领的东路军并不都是精锐的女真部队,其中大半是由其胁迫出征的奚族、契丹族、渤海族降军和强征的汉族签军,打顺风仗还行,一旦败了跑的比谁都快,在宋军的猛攻下,金军有序的撤退终于演变成了溃败,潮水似的向后退去…

赵柽勒住马,看着在原野上奔逃的女真人终于松了口气,自己赌对了!与女真人多次交锋,他发现金军虽然多为骑军,但是和宋军所列阵形相似,都注重在阵线上平均分配兵力,采用基本也都是中间突破,两翼包抄的战术,以便于发挥骑兵的威力。但这种战法同时也导致作战变成简单的兵力比拼,哪方人多阵型大,哪方面就能取得胜利。以寡击众就等同于一败涂地,即便是胆识过人的名将也难以避免。

己方兵少,金军势众,于是赵柽想到了春秋时代的霸主郑庄公在北制之战中,迂回攻击南燕军侧翼,一举获胜的战例,此后,这种以‘斜线式攻击’为代表的一系列侧翼攻击战术在春秋战国时代大行其道,运用侧翼攻击是当时军事统帅的基本技能之一。

而这种战法就是赵柽前世教科书上的‘斜阵线’,就是一种将优势兵力集中于阵线的一侧,使整个阵形一侧人多于一侧人少,成梯形配置,因此也被称为梯形阵,在一翼形成绝对优势兵力,尽可能集中兵力攻击敌方一侧,或包抄敌方侧翼。因为‘斜阵线’在机动时,对方统帅视线往往被挡住,甚至会引起其错觉,以为敌军大部已经撤离战场。结果在集中打击下阵形失衡,全线崩溃。

此战术今天被赵柽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程度,他以近卫旅的攻击将翰离不的视线全部吸引到了战场的正面,然后集全军之力猛攻金军右翼,破其一点,导致其全军动摇,终被击败。

可赵柽却知道自己这次侧翼攻击只是战术上的胜利,要逼金军全线撤退,还要看自己对金国侧翼的攻击效果,估算时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而现在自己的侧翼却完全暴露在了朝臣和皇上的目光之下,现在失去了父皇的庇护,失去了权力,自己薄弱的侧翼根本不堪那些人的一击,下来如何应对还是个头疼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变数

赵柽率军一路狂追,一天一夜间追至信德府,其间历经大小十余战,翰离不退入庆源府才站住了脚,两军隔泜水对峙,战线暂时稳定下来。但是形势依然严峻,庆源府与平定军相邻,而宗翰部已兵至平定军。到达内丘后,赵柽修书给磁州的宗泽和相州的张所让他们速领军来援,这一仗虽然他们打胜了,但是代价同样不小,可谓歼敌一千自损八百。

高宠的陌刀队损失超过三分之一,义勇和乡兵损失最大伤亡达八千余人。损失最小的却是承担破敌的近卫旅,这得益于他们的训练有素,武器先进。而宋军的战果同样辉煌,斩首六千余,俘敌两千,缴获战马三千匹,斩杀金军万户一人,千夫长五人,百户等大小将官四十余人,缴获甲仗,粮草无数!

“燕王真乃国之上将也!”金军败退,宋军全线转入追击,王云感慨万千,这可是金军入侵以来,整个河北战场第一次大胜,而且是在兵力悬殊,孤军奋战的情况之下取得的。

“国之中流砥柱,有燕王在乃是我大宋之福啊!”聂山同样兴奋不已,大加称赞,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却忘了当初的事情

“两位大人,咱们是来和议的,现在却将女真给打了,如何向圣上交待,还要从长计议啊!”耿延禧却不乐观,苦着脸说道,金军退了自己是逃过一劫,可圣上会不会放过他们呢?

“嗯,我们的上表要仔细斟酌!此次事端是金军袭击燕王车驾引起,挑起事端责任应由他们承担。而在谈判中燕王据理力争。金军不肯让步,翰离不恼羞之下悍然出兵欲强抢贡品。绑架王爷,袭杀使臣。王爷愤而反击,一举将金军击败!”聂山琢磨着如何写奏章,将事情说清楚,但对王爷在谈判时出言不逊,撒泼耍赖之事只字不提,笔锋一转却多是赞褒之词。

“嗯,燕王亲临战阵,以寡敌众,运筹帷幄的事情一定要奏明!”王云也跟着说道。

“对。王爷阵斩完颜奔睹的事情也要写上,当时我可是吓坏了,王爷几次遇险,看得人心惊胆战啊!”耿延禧也插嘴道。

“好,此战最主要的是将金军逐出了大名府,使金军未能夺得渡口,难以过河兵临京师!”王云说道。

“可叹,大名府拥兵十万,却闭门不战作壁上观。连粮草也不肯接济,如若不是燕王英勇女真人恐怕已经兵临城下了!”聂山不住摇头道,大宋要是有几个燕王在,女真哪里敢犯宋半步。弄得他们人不人鬼不鬼的做这个和议使。

几个人鸡一嘴鸭一嘴很快写完了奏表,当然是极度夸大这场大胜,他们也知道这事可以说是与朝廷在唱对台戏。弄不好就会被扣上破坏和议,擅自用兵的罪名。所以他们虽然夸大了燕王的功绩,却隐去了其近卫的事情。只说是乡兵义勇不愿国土沦丧自发的与金军作战,推卸擅动兵马的责任,不由的将王爷当成了自己人,因为他们现在已经结成了一个共同体,一损皆损,一荣俱荣…

“二爷,薛海到了!”行营中二娃进屋禀告道。

“快让他进来!”赵柽噌的从床上坐起来说道,连日的冲杀,他又费力又熬神也感到疲惫不堪,而让他更焦急的是北边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使他放心不下,万一那边失手,自己就是满盘皆输。

“参见王爷!”薛海进屋说道,看到王爷在屋里焦躁地兜着圈子笑了。

“金鼠那边有消息了吗?”赵柽摆手让他面临,急切地问道。

“王爷,救赎行动顺利展开,金鼠禀报一切都在按计划展开,另外吴乞买已经派出两路信使分别前往东、西两路元帅府,算算时间想来就要到了!”薛海说道。

“太好了,真是天不灭曹!”赵柽情不自禁地大声说道,身上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

“王爷之谋恐怕天下难有人及,使我大宋又逃过一劫!”薛海看着王爷孩子似的兴奋不已,高兴的说道,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主子,有这么一位‘明主’在,自己将来必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不可掉以轻心,马上传信给金鼠,下一步更加凶险,一切以保存实力为要,不可逞一时之勇,使多年的辛苦付之东流!”赵柽说道。

“王爷放心吧,据‘花猫’回报,那老头贼着呢,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溜,不过这次他为了配合王爷的行动确实下了血本!”薛海笑着说道。

“嗯,他有自知之明就好,本王能将他扶起来,一样就能将他打趴下!”赵柽点头道,“薛海,下一步你的重心放在京城,观察此战后各方的反应,但无必要绝不可妄动暴露踪迹!”

“王爷放心,属下会小心的!”薛海恭敬地答道。

“唉,一个多月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赵柽伸了个懒腰笑道。

“呵呵,王爷现在睡好了,可这回翰离不却该睡不着啦!”薛海小声笑道。

………

翰离不退到庆源府后,一边征集粮草,一边给宗翰去信要他迅速赶来与自己合兵。当初宗翰部只因为太原一直未能攻下,他不敢率军深入,恐重蹈覆辙,所以两人商定将燕王成功被控制后两军再合兵南下。可现在这个燕王不但不乖乖就缚,反而将自己杀了个大败,逼退百里。

就在今早侦骑来报,相州和磁州都有大批军兵调动,似要前来助战,现在两州聚起兵马不下十万,翰离不也就顾不上面子了,邀宗翰快速南下共商大计。可他没有等到宗翰的前来,却等来了朝中的信使,“功亏一篑!”当他读罢,面容失色吐血倒地…

众人急忙将翰离不救起,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细询之下才知道上京发生民变,成千上万的奴隶杀死主人,攻州掠府,现在烽火遍及上京地区,危及上京,大有席卷中京之势,而留守的军队镇压不利,甚至发生汉军、契丹军和奚族军反叛的事情,而挑起这次事端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死敌,已经失踪两年的‘阿疏’!

现在皇上命翰离不与宋和议,东、西两路迅速回军镇压,免得内外受敌。众人听罢无不惊诧,阿疏是女真族人,一直是以反对完颜部为己任,与他们周旋了十多年了,现在他出面操纵此事,就不仅仅是那些奴隶闹事那么简单了,而是要推翻完颜部的统治!而事情能闹得这么大,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的原因:

在完颜阿骨打起兵抗辽之初,生女真社会很明显地存在着三个阶级:一是奴隶,即奴婢、部曲;二是平民,即庶人;三是奴隶主贵族,即“有官者”。

奴隶制下,奴隶的来源不外有战俘奴隶、罪犯奴隶、债务奴隶等等,金国初期几乎是应有尽有。除战争掠夺外,女真贵族还大放高利贷,“下令欠债者以人口折还”,使很多平民百姓沦为债务奴隶,有时则干脆“豪压贫民为奴”。按照女真社会的法律,罪犯的家属可以充当奴隶。在金朝户籍中,“凡没入官良人,隶宫籍监,为监户;没入官奴婢,隶太府监,为官户”。此外,还有属于私人的“奴婢户”。这些都算是金朝的正式户名。

在战争中有很多平民人被金军抓去当奴隶,用铁索锁住,耳朵上刺“官”字,立价出售,在燕山府等地甚至专设买卖奴隶的市场。驱掳的人过多,就大批大批地坑杀,或者转卖到西夏、蒙古、室韦和高丽。还强征被征服民族当兵,时称“剃头签军”。汉人签军在金军中地位最为低贱,充当苦力和炮灰,“冲冒矢石,枉遭杀戮”。

很多女真贵族都是拥有几百名以至成千上万名的奴隶。金国朝廷也往往以成百名、上千名的奴隶,赏赐给女真贵族。由于奴隶数量很大,在社会成员中占有相当的比例,奴隶主们把奴婢和金、银、羊、马同等看待,用作博戏时的赌注。当时奴隶价格极为低廉,女真人跟西夏做交易,十个汉人奴隶,到西夏只能换得一匹马。女真贵族死后,还有“生焚所宠奴婢”殉葬的残酷陋习。金军中拥有大量奴隶,缺乏军粮时,奴婢居然也和骡、马一样被杀戮作食,真是惨无人道到极点。

当时宋和辽早已建了比较先进的封建制,金朝灭辽破宋后,他们落后的奴隶制经济规律并没有自行消灭,而是依然在广大的高度发达的封建文明地区起着反动和例退的作用。他们在占领地区强制推行奴隶制,这成为一个非常突出、特别尖锐的社会问题。必然引起以汉族为主的各族人民激烈的反抗,这是女真奴隶主贵族集团和以汉族为主体的各族人民之间的民族之争,是奴役和反奴役之争,是野蛮和文明之争,是分裂和统一之争…(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猜忌

李固渡大捷的消息传到京中,又是一场地震,赵桓包括满朝文武都没有想到准备去做人质的燕王居然领着群乡兵义勇创下了这么辉煌的战绩。这一日,举城狂欢,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各个烟花铺的鞭炮全部销售一空,‘噼噼啪啪’的整整响了一夜。燕王妃在相国寺舍下五千贯钱设置粥棚,施粥十日以谢佛祖保佑,太后也专门做了道场还愿,据说太后自燕王离京后便开始斋戒为王爷祈福,终达所愿!

听着宫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宫中的赵桓却是喜忧掺半。喜得是这场大捷使金军二次渡河南下的危机顿解,忧的是女真人遭此大败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增兵再战,将如何是好,而此刻朝中也因此战的胜利,主战派的声音再起,要求增兵河北与金军决战将其逐出河北…

“师傅,当下大臣们纷纷上书,请求增兵河北,由燕王宣抚两河与金军决战,你意如何?”赵桓在垂拱殿中召见耿南仲等人问计。

“陛下,切切不可!”耿南仲急道,“燕王虽小胜金人,但据臣所知全是翰离不轻敌所致,此时金兵仍势大,必会出重兵报复,如果燕王抵挡不住,我们又停止议和,届时岂不误了大事!”

“至于燕亲王宣抚两河之事更是不能,现在陛下帝位稍稳,蔡京等人刚刚伏诛,但余党未清,太上这几日又不安分,请旨欲前往西京募兵,如果他们二人合流。再立朝廷,陛下将如何自处?”耿南仲见皇上没有反驳又说道。

“陛下。臣以为耿大人说得极是,京城中现在流传着‘大不如三。三不如二’的谣言,想是有人借机造势,当日燕王离京时京中也是流言四起,传闻其是领兵抗金,而不是去和议,现在已经应验。虽说是谣言作祟,但陛下不得不防啊!”少宰唐恪也附和道。

“臣也有耳闻,传燕王乃是青华帝君下界,前来中兴大宋!”何粟也启奏道。

“此皆无稽之谈。鬼神乱性,不可信也!”赵桓摆手道。

“陛下不可不防,可记得当年林灵素称嘉王为长生帝君,说其必将登帝位,朝中大臣纷纷依附其门下造势,导致陛下东宫之位撼动!”耿南仲却不放过,重提旧事。

“嗯,何粟你要严查此流言出于何处,并对各道观严加监视。是否是他们在挑事!”赵桓立刻想起自己的老爹虽然退位,但是还兼着道教教主之职,掌管着天下的道观,也许是他放出的风声。为废黜自己再立新君造舆论,他可是一直复位之心不死,现在老二声望日隆。他岂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想起当日自己没喝那杯酒,老二居然坦然饮下。赵桓心里还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陛下,奏章之中聂山和王云对燕王倍加称赞。似有主战之意,若二人与金人和议恐生变故,是否将他们撤换,另遣重臣前往?”这是唐恪又说道,他也担心这二位立了大功,自己的少宰之位怕要让贤,赶紧给皇上上点眼药。

“嗯,爱卿所虑的是,只是不知哪位愿意走一趟?”赵桓点点头,两个一心主和的大臣,出去没几天就被自己的兄弟给收编了,不仅上表为他擅自开战极力辩护,而且立场亦有松动,是该换换了。

赵桓话音一落,殿上的人一下都变成哑巴了,谁也不吭声了,耿南仲恶狠狠地瞪着唐恪仿佛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般,当时燕王出使就没有人愿意去,聂山百般推脱被皇上硬逼着才上了路,可还是搭上了自己的儿子,现在你又重提再派和议使,那不是没事找事吗?

“少宰唐恪忠心侍国,尽职尽责,臣愿举荐其前往金营议和,接替聂山等人!”何粟更坏,心中暗骂唐恪你脑子让驴踢了,还是门挤了,殿上能有资格去的就这么几个人,耿南仲是皇上心腹能耍赖可以不去,剩下的不明摆着就我哥儿一个了吗?干脆老子先把你推出去吧,谁让你多嘴呢!

“臣附议,朝中只有少宰能担此重任!”耿南仲也马上表示赞同,殿上其他人忍俊不止,都看向唐恪,满脸的幸灾乐祸,这孩子不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嗯,少宰意下如何?”赵桓看向唐恪问道。

“陛下,臣…臣年老体衰,恐不能远行,还请陛下另选贤能吧!”唐恪其实说完就后悔了,张邦昌和肃王议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傻子都知道其中凶险,自己这么一多嘴算是把殿上诸人都给得罪了,人家举荐自己也是活该,可这个差事说什么也不能接。

“少宰,朕看你精神矍铄,腿脚灵便,朝中没有人比爱卿合适了,你就走一趟吧!”赵桓阴着脸说道,心中不乐,自己都养了些什么东西,说起来小嘴都巴巴的,真让他们去干,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没有一个肯真心为自己分忧的!

“陛下,臣自入冬就染上了热疾,日里如常人一般,却到晚上就发病,实难堪此重任啊!”唐恪的脸比苦瓜还苦,连连哀求道。

“陛下,臣知少宰确患有此恶疾,实不能行!”就在皇上要发作之时,御史中丞陈过廷出列说道,“臣以为,聂、王二位大人奏章所述并无夸大之词,而臣曾与燕王共事多年,其也是一心为国,从未有不臣之心,贸然撤换和议使,不但助长金人气焰,还会令朝野上下齿寒。臣以为不必再遣和议使,而如今国事繁重,也离不开少宰!”

“臣也认为如今正是国事繁杂之时,宰相乃是国之重臣,岂可轻出,不如就让燕王主持河北之事,待和议难以达成之时,再遣宰相前往不迟!”知枢密使冯澥出列附议道,他明白如果唐恪坚持不去,下一个就得轮到自己了,不若做个顺水人情,连自己也解脱了。

“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赵桓冷哼了一声,又问道。

“臣等也以为燕王可担此重任!”殿上众人乱哄哄地答道,大家都看明白了,这是谁不同意谁就得去,可谁愿意去做这出头鸟啊,胜了皇上不喜,败了自己就得搭上小命,就随着燕王折腾去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你死我活

翰离不此刻却是进退两难,对面的宋军越来越多,自己如果此时撤退他们在后边掩杀,如何能全身而退?要打自己还真没必胜的把握,而宗翰那不要脸的已经开始先行撤军了,将和谈这烂摊子甩给了自己。如果和谈,那个燕王在当初处于劣势的时候都敢跟自己玩儿赖,现在他兵强马壮,更不会跟自己好好谈!

“刘大人,现在的局面如何收拾?”翰离不左思右想不得要领,招刘彦宗问计。

“二太子,上京民乱迭起,不仅是奚人、渤海人,就是女真诸部也都参与进去,看来局势严峻,下官也多次全国皇帝要善待虏民,给其田地耕种,稳定人心,可朝中重臣皆反对,这才酿成如此大祸!”刘彦宗叹口气说道,他归金后尽心辅佐出谋献策,多数为金帝采纳,但是唯有掳人为奴这事受到了极大的反对,这也正是金人贪婪所致。

“刘大人,这种事情我等管不了,当下能顺利撤军才是大事!”翰离不不耐的挥挥手说道,掠夺奴隶、财富就是他们立国之本,没有这些谁肯上阵卖命。

“元帅,我军现在深入河北腹地,虽然攻下了真定,但是中山、祁州、深州等州县还在宋人之手,如有皇命他们可以随时截断我军的退路,所以要安然撤军,必须和谈,以此限制他们的行动。另外上京民乱的事情千万不可告知宋人,对南去之人要一概扣留,知情者也要严守机密。不可泄露,即使我军之中也不可让士兵们获知!”刘彦宗似是早有算计。侃侃说道。

“如今我军新败,燕王此人又狂妄。此时怎肯好好与我们和谈!”翰离不摇头苦笑道,此节他早已想到了。

“不然,燕王终究是臣子,他也需受皇上节制,所以我们不与他谈,而是遣使前往汴京和他们的皇上谈,我们可以诱之以利,适当降低条件,如不以黄河为界。可以不割让三镇,他们前者能以黄河划界称臣,如今必会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答应我们的条件!”刘彦宗说道。

“如若这样,我们空耗大量钱粮,出动如此多的兵马,岂不一无所获?”翰离不心有不甘地说道。

“元帅,我们说不要土地,但没有说不要钱财啊!宋人皇帝懦弱。大臣怕战,我们可以借此索要岁币,让宋人年年纳贡,等平定了民变。我大金铁骑可以随时再度南下,这些土地、人口还是我们大金的,现在只是暂存在宋人手中罢了!”刘彦宗笑笑数道。

“嗯。那就依大人之计,让王汭再走一趟!”翰离不点头说道…

十一月三十日。朝中圣旨到,鉴于当前的情况。以燕亲王赵柽权河北两路宣抚使,统领河北军马,主持对金国的和议,割让中山、太原、真定三镇,给岁币,这次没提以黄河为界,更没说和亲称臣之事。赵柽看罢笑了,不过笑的有点无奈,皇上大哥胆子虽然大了点,但步子还是小了点,大胜之下还要割让三镇,岂不笑掉了女真人的大牙!

不过赵柽也从个‘权’字看出皇帝对自己还是怀有深深的戒心。在唐后期,有时派官员以摄、判、知等名义主管不同事先。宋承唐制,加以发展,朝廷的台、省、寺、监、院等机构皆官无定员,无专职,虽有官名而不任其职,非有特殊诏令,不管本机构事务,称寄禄官。另有差遣名义,分派官员主管各部门事务,地方长官亦由京朝官以差遣名义充任。宋朝的差遣是指官员担任的实际职务,又称“职事官”。

元丰改制,改变名实不符情况,但不彻底,以后仍有差遣。差遣名称中常带有判、知、权、直、试、管勾、提举、提点、签书、监等字。也有一些差遣并不带上这些字样,如县令、安抚使等。官阶按年资升迁,即使不担任差遣,也可依阶领取俸禄,而差遣则根据朝廷的需要和官员的才能,进行调动和升降。所以真正决定其实权的不是官阶,而是差遣。

赵柽的任命中这个‘权’字就说明他这个宣抚使是个暂代官,并不是实职,也说明他哥让他领兵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做出的安排也只是个权宜之计,随时都可能被撤销。而赵柽也知道即使给了他这个官,自己也根本无法节制河北的所有兵马,不过是挂名的统帅,李纲第二罢了!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赵柽以宣抚司的名义下令,让赵野送三十万石军粮,并派兵到顺德府增援,同时调相州、磁州、卫州、怀州、洺州等兵马来援。五日之内,便聚起十万兵马,在人数上已然超过了对面的金军,打不打的先摆出了一幅决战的架势。

赵柽很满足,有了这个官,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些事情了,比之自己先前预想的结果好多了,也就可以和翰离不好好玩玩儿了,可他现在不着急跟翰离不谈,要使劲抻抻他…

………

“元帅,我们派出的使臣被燕王给送回来了!”翰离不抱着热火炉等着使臣传回好消息,忽然手下进来禀告道。

“哦,他敢拦截我大金国的使臣,胆子太大了!”翰离不大怒,拍案而起吼道。

“元帅,下官还未走到磁州就被那里的百姓围了,不准我们通过,还要打死我们!”王汭一进大帐便跪倒哭诉道。

“那你们就逃回来了?”看着衣衫不整,鼻青脸肿的王汭问道。

“元帅,不是,是燕王属下将下官解救送回来的,否则就被那些贱民打死了!”王汭抽泣着说道。

“他为何救你?”翰离不纳闷地问道,燕王这行事的风格和以前的表现大异,让他十分不解。

“下官曾与燕王有过一面之缘,被围之时正好他领兵经过,他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劝开了百姓将下官解救出来,下官听说前边还有百姓堵截不敢再行,只能回返!”王汭看看翰离不小心地说道。

“燕王好手段啊!”翰离不颓然坐下说道,摆摆手让王汭退下,他知道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分明是燕王的有意安排,早就封锁了所有的通道,金使除非飞过去,否则就别想从他的地盘上过去。

“燕王此举这是一箭双雕啊!”翰离不忽然发现自己的对手不是那么简单,他这么做,一是朝廷即使追查下来,他也可以百姓所为堵住朝中那些人的口;二是告诉自己不要再妄想绕过他直接与朝廷议和,否则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放回王汭的同时也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记耳光,说他不懂规矩,报复自己暗中遣人袭杀他的事情,这比直接杀了金使可恶毒阴险多了!

可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仅仅拦截金使这么简单,翰离不不断接到报告,宋军的侦骑四处,深入百里到达宁晋、赞皇一带,而同时汇聚到庆源府的宋军已达十万之众,每天勤加操练,似乎要对他们发动进攻,可又引而不发,这让翰离不更加焦躁不安,猜不透对面那位的心思。

“刘大人,燕王是想做什么,每日装神弄鬼,打又不打,谈又不谈,不能再拖下去了!”翰离不将刘彦宗招到帐中议事。

“元帅,切不可心急,燕王越是如此,表明其越是心虚,李固渡一战其部损失也不小,而新到之兵多为新募不敢攻战,现在虚张声势不过是想在和谈中与我们讨价还价,我们只需遣军截杀他们的侦骑,还以颜色,其计可破!”刘彦宗说道,他看看翰离不自李固渡一战后人憔悴了许多,巨大的压力让其身心疲惫。

“现在上京一日数报,催我们回军,如何能静下心来,本帅想既然燕王不肯来谈,那我们就找上门去谈,如何?”此刻老窝都着火了,刘彦宗还劝他稳住,哪里能忍得住。

“元帅,如果我们主动上门和议,那就失了先机,气势上就弱了,燕王必会漫天要价,那时就真的一无所获,空手而归了!”刘彦宗一惊,贸然议和是百害无一利,以燕王的机灵劲儿,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那本帅如何?杀其侦骑不过是隔靴搔痒,难以动其根本,燕王久经战阵,不是那些文弱的书生,岂会上当,撼动其心!”翰离不说道。

“元帅所说甚是,宋军多为文官节制,令出多门,相互不加统属,其营中必有朝廷所派监军,只要燕王败一阵,那些人便会惊慌失措,禀告京师,那时朝中下旨催他和议,我们仍居主动,只是这一战要有把握必胜才好!”刘彦宗看翰离不到了暴走的边缘,知道他已经听不进自己的意见,以其让他蛮干,不如巧打。

“嗯,此计可行!”翰离不点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燕王不除,和议难行,只要其死,宋军必乱,!绝不容他在存活于世!”…(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弄巧成拙

进入腊月,已是滴水成冰的日子,河水早已结冰,厚度可行车马。月初正是月黑之日,泜水南岸营火通明,整夜不熄,营前挖了数道沟壕,壕边遍插麓角,壕上吊桥高挂,巡营的士兵往来不断,可谓戒备森严。

虽已夜深,中军帅帐中灯火已熄灭,只有近卫们的脚步声时而打破寂静,“着火啦…”,突然营中火起,巡哨的士兵立刻示警,军营中最怕着火,尤其是晚上,弄不好就会引起大乱,导致炸营,现在正是多风的时节,一旦火起很容易火烧连营。

“外边怎么回事?”听到喊声,赵柽立刻披衣而起,点亮蜡烛大声问道。

“禀王爷,营中失火,正在扑救!”值夜的旺福立刻进帐禀告道。

“何处起火?”赵柽边穿上靴子边问道。

“王爷,营中数处火起,正在探查!”旺福回答道。

“数处火起?”赵柽听了疑窦顿生,营中对用火管制甚严,擅自用火者都会被斩首,如果说一处着火可能是伙夫、马夫不小心发生了意外还说得过去,数处着火那就蹊跷了。

“是的,王爷,看火光不止后营,前营也有火起!”旺福看着王爷一脸问号,又补充说道。

“不好,敌军要袭营…”赵柽猛地站起说道。

“什么…”旺福刚张嘴询问,只见王爷忽然一侧身,将自己挂在腰间的手枪抽走了,对着帐顶连开两枪,挥手将几上的蜡烛扇灭的同时将旺福扑倒滚到床下。还未停稳,十多支羽箭穿过帐篷射了进来。

赵柽从开枪到闪避几个动作快似闪电一气呵成。就好像事先经过彩排似的,而旺福这时也反应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外边护住王爷,帐外此刻也传来数声枪响和兵器的碰撞声。

“二爷、二爷…”门被撞开,帐篷被火把照的通明,传来见喜带着哭音儿的呼喊声,外边的传来大队人马赶来的跑动声,而枪声更加密集,其中还夹杂着霰弹枪的爆响声。

“王爷在这里!”旺福看清了来人才出声答道。

“二爷没事吧…”见喜疯了似的扑过来将行军床掀开,上下查看着说道。

“我没事,别嚎了。马上叫高宠和萧瑀来见我,全军备战!”赵柽推开满脸鼻涕眼泪的见喜喊道。

“啊…快去,没听见王爷的话吗?”见喜这才清醒过来,王爷还在地上躺着呢,他扶起王爷冲跟进来的尚虎喊道。虽然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不晓得王爷为啥因为几个刺客而将全军都给折腾起来备战,但还是忠实的执行了命令。

听说王爷遇刺,高宠和萧瑀马上赶了过来,只见中军大帐被近卫旅的军兵围得严严实实。还有一队人在四处放枪,往来跑动,像是在搜捕刺客,可看着又缺点什么。但现在顾不得多想,两人快步走进了大帐。

“王爷,你没伤着吧?”两人进帐后看着王爷好端端的坐在那里都松了口气。上前关心的问道。

“没事!”赵柽摆摆手说道,“你们二人立刻各点起三千人马悄悄出营。分别埋伏于左右两翼,接到信号后立刻杀出!”

“是。金军是要袭营吗?”高宠问道。

“如果我料的不错,金军很快就要到了!”赵柽点点头说道。

“王爷,属下刚刚路过起火的营地,他们却只是拆除了周围的营帐,却不灭火,说是王爷的吩咐,这是为何啊?”萧瑀接令后,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怎么这么笨啊,真该不让你回来,人都歇傻了!”赵柽瞪了萧瑀一眼道,“我们把火一会儿就扑灭了,金军就知道我们早有准备,还会来吗?他不来,我不是白让他们吓一跳啊!”

“哦…属下明白了,那近卫旅的人也是在做样子吧?”萧瑀恍然道。

“知道就好,一定要悄悄出营,寨中可能还有潜入的金军探子,不能让他们发现!”赵柽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两人点点头,领命去了。

“禀王爷,营地清理完毕,击杀刺客八人,两人自杀身亡,没有活口,从装扮看全是女真人,我们有两名内卫被其暗杀,近卫牺牲三人,伤五人,是属下失职,请王爷处罚!”这时赵忠进来说道。

“能够发现潜伏的内卫,并将他们无声无息的刺杀,只有顶尖的高手才能做到,这不能全怪你!”赵柽听罢脸色黯然地道,自己的内卫并不都是出自于近卫旅,其中有些人是在西夏第一刀咄夺刺杀自己后路逍遥招募训练的高手,平时潜于暗处保护自己,专门对付那些江湖客,可是他们都没有防住刺客,可见女真人派出的人都是精英,对自己还真是下了本钱的。

“王爷,我们这么多人和内卫高手都没有发现刺客,您是怎么察觉的?”这时旺福才说出了自己的疑问,这么多人都没有发现,而王爷却发现并击毙对他威胁最大的刺客。

“很简单!”赵柽笑笑说道,“那个刺客以为他潜伏在帐顶上没有人能发现,可他恰恰把自己的影子给忘记了,外边的人是看不到他,里边的人却可以看的到,说起来还要感谢他那些放火的同伴,否则我也可能被其算计了!”

“那王爷也是因为刺客出现而断定金军要袭营吗?”赵忠也问道。

“不是,军中对用火一向管理严格,一处失火可能是意外,但是几处同时失火那就要好好想想了,他们这么做是想引起混乱,好趁火打劫,没想到却弄巧成拙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企图,所以我断定金军必到!”赵柽说道。

赵柽刚刚说完,各军来报集结完毕,前营就敲响了警钟,数千金军趁夜暗偷渡泜水向宋军大营发起了袭击,他们以土袋在壕沟上填出了几条通路,劈开了麓角,来抢寨门,与巡夜的宋军展开了激战,已有准备的各军立刻按计划登上寨墙,一时四处举火万弩齐发,射向志在必得的金军…(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完颜兀术

完颜兀术率军只一个回合便明白宋军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企图,但是他没有撤军,坚信凭借手中的五千兵马攻克这座城寨,杀死燕王,实现元帅交给自己的任务。

“铁浮屠下马攻击,劈开寨门!”完颜兀术下令道,身披重甲的二千铁浮屠立即下马一手持盾,一手拿着利斧,凭着身上弓矢难入的重甲,顶着箭雨分成几个波次冲上前去。

完颜兀术手举盾牌亲自督战,此刻的他还只是个名声不彰的行军万户,女真伐辽之初他年纪尚幼,没有上阵。但是作为一个女真男人,尤其是完颜家族的男人,上阵杀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作为阿骨打的四子,在攻陷辽国中京后,年满十五的兀术也披甲上阵参加了追捕耶律延僖的鸳鸯泊之战。

此后又跟随二哥翰离不参加了南下之役,别看他年纪轻轻却臂力惊人,作战勇猛,曾带领二百骑兵深入宋境击溃五千宋军,战功卓著,此次南下升为万户,只因他一直在后军而没有参加李固渡之战,兵力保持完整,所以此次夜袭翰离不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四弟完颜兀术,希望他能建奇功!

完颜兀术这个人也是个爱动脑的人,战前他从自己的亲军中选拔了二十多个擅于伪装,手脚利索的亲兵现行潜入宋军寨子中放火,想在火起后趁乱发起突袭,而他没想到的是翰离不为了要赵柽的命,秘遣死士也去行刺,惊动了赵柽。

而完颜兀术毕竟是上阵时间短。主意想的不错,但还是临敌经验少。他让这些人潜进寨子后便四处放火,想引起大规模的混乱。没想到被赵柽看出了破绽,算出是有人故意捣乱,还帮着他一起加油放火,让完颜兀术自以为得计,兴冲冲地的前来袭营,却挨了当头一棒!

铁浮屠凭着自己硬壳冲到了寨子下边,挥舞着利斧猛劈寨门,要夺门而入。寨子上的宋军见弓矢不能伤了这些金军倒也不慌,搬起原木、石块往下砸。时不时的还撒点石灰、扔个火把、倒点火油什么的,隔着木栏用长枪捅。

侥幸能爬上寨墙的,等着金兵的却是闷头棒,这还是跟老种经略种师道在伐辽时战法总结出的经验。当时为了对付辽军的重甲,老种经略让士兵们抛弃手中的兵刃,都换成结实的大木棒,依靠冲击力对付辽军,那个时代的头盔又没有现代的减震措施,可面对杯口粗的大棒。估计现在美军现役的凯夫特也难免被敲成脑震荡,更别说实打实的玩意儿了。

按说此刻完颜兀术发觉寨子中早有准备,孤军深入的他该立马撤退,可他犯了拧。以自己从前的经验来对待现在的战斗,一个劲儿的催军猛攻,岂有不吃亏的!

正当战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突然空中升起几颗明亮的焰火,讲寨前照的通亮。紧接着寨子左右两边亮起了火把,马蹄声震天。两边各有骑兵杀出。完颜兀术这时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敌军是要截断自己的退路,马上招呼风紧,扯呼!

但这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宋军骑兵杀出的同时,他们久攻不破的寨门‘哗啦’下子打开了,寨子中涌出无数军兵向他们扑了上去,和金军混战在一起。此刻落地的铁浮屠成了第一批牺牲品,他们身着四、五十斤的铁甲成了负担,卯足了劲儿也跑不过轻装的宋军。即使盔甲结实刀砍枪戳不入,可动作的灵活性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一旦倒地那就成了翻了个的王八,如何挣扎的起来,只等着被宋军士兵用长枪挑开面甲挨刀了!

高宠领军率先杀到,与上来阻截的金兵撞到一起,长枪上下翻飞,左挑右扎,无人是他手下一合之将,扎上口袋。那边萧瑀也迅速包抄过来,将金军围在了寨下。

此时寨前密布的壕沟、陷坑成了金军撤退的最大障碍,壕沟的宽度马跃不过,他们来的时候只是填出了几条通道,慌乱之中也只能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完颜兀术看看战场,现在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了,几千人马陷在了巴掌大的地方,难以周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外杀了。

完颜兀术聚起军兵围阵圆阵边战边退顺着来时的通路往外杀,可冲了几次都被守在外边的宋军击退。他看看天,东边已经露出鱼肚白,苦战了两个多时辰,自己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而宋军的攻势仍然猛烈,每一刻都有人倒下。

“儿郎们,随我杀出去!”完颜兀术知道等到天亮,宋军看清自己的虚实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大喝一声当先冲阵,他摘弓搭箭射向拦路的宋军,只见弦响人落,箭无虚发,宋军不由的后退。

冲到近前,完颜兀术挂上弓,摘下大斧见人就砍,见马就劈,宋军蜂拥而上围了上去,都被他剁下马去,他的马前马后横七竖八的躺了二三十具肢体不全的尸体。宋军见他勇猛,无人敢上前接战,只是远远的围着,竟被完颜兀术杀出一条血路,眼看就要突出重围。

看到前边的士兵直往后退,高宠急忙催马赶到查看,只见一员金将在前冲杀无人能挡,他立刻持枪上前阻拦,那金将也不答话,挥着大斧就劈,高宠横枪一拦就觉一股大力传来,力道沉重。他翻手将对手的斧头荡出,向后用枪尾横扫,这一招叫‘虎尾鞭’,寻常人根本无法挡下,往往都会被打的骨断筋折掉下马去。

完颜兀术刚才一交手,就知来将厉害,力气绝不比自己小,听到风声,双手持斧用力封挡,想将对手的大枪磕出去。‘嘡啷’一声脆响,完颜兀术吃了一惊,对方的枪居然是通身铁制,这要多大的力气才能舞的动,可看对方似乎并不吃力,而自己却被震的虎口发热,两臂发麻,单凭力气自己就不是对手。

完颜兀术心生怯意,也不愿纠缠,挡开长枪后借两马错蹬的机会,使劲一磕马腹,战马吃痛前窜,以高宠脱离接触。可高宠却不想放过他,两脚前踹一揽缰绳,战马立刻兜过头来,催马追了上去,不过他慢了一步,金将的马已跑出十多步。不过前边的宋军看完颜兀术‘败落’,立刻拥了上来阻挡。

看着挡在眼前的宋军,完颜兀术没法只能抡斧再战,砍翻了扑上来的两个宋军裨将,可马速却慢了下来。料理了挡路的宋军,他扭脸后瞅,只见刚与自己交手的宋将又追了上来,单手持枪照着他的后背猛戳过来。完颜兀术没有办法只能回身再战。

枪来斧往,转眼间战了五个回合,高宠侧身闪过完颜兀术劈来的一斧,手中的长枪顺势刺出,捅向对手的左腹。完颜兀术招式用老,撤斧回防已经来不及了,他猛踹镫,马向前蹿了一下,堪堪躲过。他是躲过去了,可马身子长,没躲过去,一尺多长的枪尖刺进去马屁股半尺多。

高宠这一枪力道不小,估计不仅伤到了战马的肉,还把后腿骨给伤了,长枪往外一带,马噗嗤就坐地上了,完颜兀术一个后仰就翻下马去。高宠赶紧勒马,可那是有惯性的,马停住了也跑过了,他回马的时间,完颜兀术的亲兵死命上前拦住了高宠,一个亲兵抓住一匹无主战马将完颜兀术扶上马,众人护着他冲开一条血路杀了出去。

“高将军,穷寇莫追,小心有伏兵接应!”高宠收拾了几个忠心护主的亲兵,想再追的时候,萧瑀赶过来拦住他道,按照用兵常识,袭营都会留一支伏兵接应,以防敌军追击,高宠也只能恨恨的勒住马收拾战场上的残敌。

完颜兀术一气跑出了五里过了泜水,遇到前来接应的人马才收住脚暂歇,过了一会儿,又有逃脱的残兵渐渐汇集过来,点点数,自己的五千人马只剩下不到二千,可谓损失惨重,这时天已放亮只能悻悻回军…

完颜兀术应该感到庆幸,他想杀燕王,燕王还想杀他呢!不过赵柽‘料事如神’的赵柽并不知道夜袭营寨的是他,否则他根本不会出营,而是拼死也要杀了他,这完颜兀术就是《说岳》中的头号反派金兀术,他是北宋灭亡后,南宋初年汉族人的头号死地,就是他领兵追的赵构走投无路逃到了海上,险些丢了剩下的半壁河山。如果能趁其刚刚出世便杀了他,后边岂不少了个劲敌,可惜老天弄人,让赵柽与其的头次会面擦肩而过,此刻他正领着大军风风火火的赶往临城。

赵柽判断金军袭营必遣临城的驻军,且是精兵尽出,留下座空城。所以他命令宗泽率领磁州军与自己前往袭取。为了赶在金军回来之前到达,他就将营中所有的马匹集中起来,不管是战马,还是驮马、挽马,只要是四个腿的都算上,只为抢时间…(未完待续。。)

三十八章 各有难处

由于临城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商贾交通要道。境内还保存有数条古道,其中两条最为重要,即十八里驰道和东山底道。十八里驰道又名十八里长沟,位于钓盘山下,这条驰道历史十分久远,有人说驰道修建于先秦时期。而位于县城西南的东山底道,西靠河道,向东南盘山而上直通山端,道为台阶式路面,由石片铺成,长约三里,山路险峻,俗称“十八盘”。

控制了这两条道就打通了北进的道路,进入了平原地区,将无险可守,翰离不的筹码就又少了一个。

当赵柽率领大军突然出现在城下,城门就打开了。一个是因为金军占领这里不久,城中的居民依然心向大宋;另一个是留守的金军本来也没剩下多少,大部人马都跟着完颜兀术去夜袭宋军大营了,可没等来将军得胜而归,却等来了大队的宋军,那不用问去偷袭的弟兄们肯定都被宋军全歼,顺势来攻取城池的,不跑还等什么!

轻取了临城,赵柽留兵三千守城,在天亮前赶到柏乡,命人扮作临城败兵诈开城门,引军夺城,一番激战后杀敌五百,夺取了粮草辎重,溃兵逃往赵州。等完颜兀术回来的时候城头已经换成了大宋的旗帜,他不敢逗留,绕城而走,追随着败军的脚步一路逃往赵州见翰离不。

击败夜袭的金军,智取两城,全军士气大振,乘胜向前。挥兵又克高邑兵临赵州城下,赵柽命大军在城十里外下寨。赵州距真定不过百里。形势一片大好。赵柽传檄四方,号召各地民众共同抗金。

同时赵柽又在全军遴选精于骑射的军士。每三百人编成一队,四处出击,打击金军出营抢掠的小队兵马,一时间金军四处受袭,小队人马不敢出城,适逢天降大雪,缺少粮食,又无处牧马的金军陷于绝境,只能龟缩于几座大城中苦挨。士气一落千丈。

而赵柽此时并不敢再贸然进攻,他知道自己连连获胜还得拜阿疏的配合,撤军使得翰离不无心攻战,所以自己才侥幸获胜。进入平原之后,金军骑兵进退自如,来去如风,利于野战。而眼前他的手下多是些刚刚放下锄头的义勇乡兵,缺乏训练,未经战阵。在平原野战绝不是金军的对手,他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因此赵柽只能派出军中精锐骚扰金军给金军施加压力,同时慨皇帝之慷,将准备送给女真人的贡物犒赏给众军。提高士气,抓紧训练,摆出一副随时要北上与金军决战的架势。其实他是担心金军来攻与自己决战。只好像蛤蟆似的使劲鼓起肚子,摆出一副强大的样子。实际是银样镴枪头,众军请战。他只能以粮草不足、时机不到为理由搪塞,静等金军来谈,现在是比耐心,谁先说话谁就得让步…

翰离不这些日子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宗翰的西路军抢先后撤,可也并不顺利,他们在退兵的路上遭到残辽军队的阻击,也是步步维艰,难以抽身支援,现在加上完颜兀术新败,又丢了数城,急火攻心一下病倒了,将军政之权交给弟弟完颜兀术,并让刘彦宗处理和议之事。

此时和议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刘彦宗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他知道现在不是和谈的好时机,夺取真定之后他曾主张和议,那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女真人太贪了非得要攻下汴京再说,还非得要燕王为质,以他的意见当时就以燕王的人头为和谈条件,那时宋人的皇帝也会答应。

可完颜斜也从中作梗,坚决不准害了燕王的性命,同时这两个元帅也想将他弄到手羞辱一番,以报当日兵败之仇,用他招降残辽势力。但是他们忘了老虎关在笼子中不如狗,放出来还是虎。

果不其然,燕王跟使团一上路大好形势就开始恶化,连吃败仗不说,还摊上了上京民变之事,不得不退兵,在这种条件下和议已经没有多少本钱可以跟其讨价还价了。而最让刘彦宗担心的是上京民变之事与这个燕王有关,因为据斜也等人所说阿疏当时已经被抓住了,后来又被德州军给抢走了。

如果残辽真的与这个燕王有关,那么阿疏必然已经投靠了燕王,或是两人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怎么会这么巧,这个燕王从太原一回来上京就出事了,而那个输的只剩下条裤子的阿疏,不但潜回了老家,还拉起了那么大的一支队伍,如果没有强大的财力物力支持是办不到的。但现在刘彦宗宁愿相信阿疏是靠自己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创下的基业,和这个燕王没半文钱的关系!

虽然难,但是也得干,刘彦宗遣人到宋营,邀宋人和议使到赵州和议。这次没等赵柽张嘴,金人信使就被聂山命人打了出去,要他告诉翰离不让其到宋营来谈。赵柽不能去金营,翰离不当然也不敢来宋营,两下几经往返,约定在赵州城外五里的三清观谈判。

双方商定道观周围双方谁也不得派兵靠近,使臣除了幕僚只能带百人的护卫前往,并立下誓言才算完事,这么一整天三天又过去了。十二月十一日,赵柽和聂山、王云从大营出发,顶着风雪来到了三清观,得益于赵佶重新道教,城外这座三清观修得宽敞高大,而且维护的很好,只是金军南下后,道士都跑光了,因为是刘彦宗选定的地点,所以他已遣人打扫干净。

“燕亲王,我主宽仁,答应了贵国的和议条件,以黄河划界,称臣、纳币、遣亲王为质!”双方落座,没有客套,也没有寒暄,刘彦宗开门见山地冷冷说道。

“呵呵,刘大人,你觉得这个条件此时此地本王能答应吗?”赵柽笑笑说道。

“哦,这是我国使臣在汴京和你家皇帝议好的,燕王想反悔吗?”刘彦宗冷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诡异

和议一开始便充满了火药味,刘彦宗一直保持着强势,咄咄逼人,坚持以王汭与朝中所议为底线签订和议,而赵柽却始终是一副笑脸,不温不火,就是不答应。而聂山和王云两人却表现的十分坚定,这个条件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与刘彦宗唇枪舌剑,引经据典展开争论。

“两位大人,仍要以燕云为界十六州为界,无异于痴人说梦,你家皇帝在近年二月已经和我家大王在汴京城下签订割让三镇,赔偿白银二千万两,墨迹未干你们就想反悔吗?”刘彦宗撇撇嘴十分不屑地说道。

“哼,宋金两国当初为了灭辽,签订《海上之盟》,商定将燕云十六州划给我朝,此议在先,应以此议为准,而前议尚未履约,你朝便悍然出兵攻我大宋,后议当然做不得数!”王云说道。

“上约未履,皆是你朝擅自收留叛将张觉所至,有你家皇帝的亲笔诏书为证,我朝出兵正是对你们毁约的惩罚!”刘彦宗瞪着眼说道。

“不尽然吧,我朝收留张觉,皆因你们没有守约交还山后数州,不得已才采用的应急之策!”聂山出言说道。

“此事可找赵良嗣、马扩一问便知,当时正是他们签署的和议!”刘彦宗说道。

“哼,刘大人好主意,赵良嗣因为此事已经伏法,马扩在河北陷于你军中,我们找谁去问,我看你应该去问问你们太祖皇帝!”赵柽冷笑着插话道。

“你…燕王这是在威胁本官吗?”刘彦宗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让他去问个死人,岂不是要他也去死。

“本王看是刘大人一直在威吓我们吧。你们兵临城下胁迫我家皇上、威逼大臣签个什么狗屁和议,那也作数吗?当年你家太祖还不是给大辽国称臣舔靴子呢。你们是不是也该遵守当时所议,是不是还要将耶律延禧重新扶上皇位。你刘大人再去当大辽的顺民呢?”赵柽拍案而起向训斥孩子似的将刘彦宗损了一通。

“当年女真诸部被契丹人欺压,我太祖皇帝愤而起兵,就诸部族民于水火,那时的东西怎么能算数!”刘彦宗无可辩驳,但说啥也不能承认违约。

“刘大人既然也知是当年形势所迫违心签约,为何到了我朝着就不可以不作数呢?”赵柽追问道,他也明白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掰扯十年八年也弄不清楚,可谈判就是这么事,鸡蛋中都恨不得挑出骨头来。更别说废纸一样的协议,终了还是拳头大的说了算,道义都放两旁了。

“燕王的意思是前述都不作数,我们再议?”刘彦宗说道。

“不错,要不本王哪有时间在这跟你扯什么闲篇,想谈就痛快点,不想谈咱们就接着打!”赵柽喝了口茶数道。

“好,那燕王的条件是什么?”刘彦宗本想凭着自己的弯弯绕将宋人转到原来的和议中,自己在适当给点甜头就达成和议了。没想到这燕王贼得很,三句两句就把自己的计划给搅了。

“没什么条件,恢复伐辽之后两国的状况就可,你们退出燕京府。交还为质的肃王和太宰,掳掠的百姓及财物,取消燕京代税钱。仅此而已!”赵柽说道。

“燕王这条件提得有点高了吧,看来是没有诚意!”刘彦宗说道。

“呵呵。刘大人也可以将你们的条件说出来,我们再议啊!”聂山暗笑。王爷这价儿要的是高,圣上的意思还是割让三镇,纳岁币即可落笔,王爷这是诈他们呢?还是另有所图。

“我们也可退一步,不以黄河划界,只要你朝割让三镇,纳币称臣,但燕王还是免不了要到我大金走一趟,以换回肃王和太宰!”刘彦宗说道。

“好啊,这也算是个态度,但是你我都是办事的人,当家不做主,待本王请示圣上后,咱们三日后再议!”赵柽看王云张嘴要说什么,这刘彦宗说得基本和朝中所议相符,他怕王云说秃噜了,赶紧抢过话说道。

“那我们三日后再会!”刘彦宗说道,他是心急如火,可却不敢表现的太急切,只能答应…

三日后再谈,赵柽依然要求以燕山为界,金方再次做出了退让,不再坚持割让三镇,只要代税钱,可依然坚持要以亲王为质,看来他们是对赵柽恨之入骨了,豁出来地盘不要,也要将他控制在手,当然又是不欢而散,约定日子再谈。

腊月十六日,双方再次坐到一起,看着燕王不温不火的样子,刘彦宗是一肚子气。这些天宋军侦骑数度北上,已达真定,双方交战互有伤亡,但是在从前宋军是从来不敢深入金军后方的。

但这些还是小事,如今上京局势愈加危机,这场奴隶起义已经愈发厉害,在上京活动的匪寇就有十数股,多则二、三万人,少者也有三、四千人,他们甚至合兵数次到达上京城外。金主吴乞买连派信使命严令他们速速回兵上京平叛,言辞已经甚是激烈。

这让翰离不陷入进退两难之地,如今不仅是担心空手而回,涉及面子的问题了,而是能不能全军而退的问题了。宋军这边不但聚起了十数万的军队,而且跃跃欲试,屡次兵临城下,他不得不放弃那些小的城镇,而将兵力集中到几个大城之中,以保证后路不被切断。

另外就是让翰离不担心的事情就是和议无法达成,他即使退军,如果宋军像上次那样尾随追击,一旦发起攻击,自己没准就得被留在这里。还有一个担心就是燕王这货软硬不吃,他担心即使自己再次让步,而这小子不遵协议,依然派兵追杀。可现在皇上催得紧,如果在拖着,惹恼了皇上,自己兵权被夺,就再无出头之日了,于是第三次会面就至关重要了。

“燕王,关于归还肃王和太宰之事,我家大王已经同意,为表明我方诚意可先送回张太宰,待和议达成后再送还肃王!”会谈刚一开始,刘彦宗便说道。

“哦,这是好事,不知何时送张太宰回来!”赵柽一愣,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女真人还在耍花招,肃王明明被自己遣人暗中劫走了,他拿什么给啊,不过这将来也是个借口,于是爽快答应了。

“张太宰现在已经在路上,不出意外明日就可送到军中!”刘彦宗说道,“贵方是不是也可做些让步啊!”

“王爷,皇上屡次催促令我等速与金人达成和议,圣上的意思是恢复旧界即可,钱帛之事就不要计较了!”王云附耳说道。

“不可一次退的太多,否则后边就没办法谈了!”赵柽想了想说道,如果自己一味坚持,皇上哥哥肯定又要多想了,另外那两个虽然暂时跟自己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但是每次谈判的结果都一字不落的报到了皇上案前,而且皇上每次都有密旨下达给他们,再说自己只是副使,不好太强势。

“燕京府之事可暂时搁议,和议达成后,两国仍以宋辽两国旧界为边,金军不得过界河!”王云说道。

“嗯,此事本官马上禀告大王后我们再议,明日我们将遣使送还张太宰,还请行个方便,不要惊扰了太宰!”刘彦宗说道。

“也好,还望不要失言!”王云点头说道,要回太宰这也是个胜利…

次日,张邦昌在王汭的陪伴下回到了宋营,但他也只住了一天便要回京,赵柽只能让聂山陪着他共同赴京。送走了他们,赵柽心下不安,想想张邦昌看向自己的眼神总是有种怪怪的感觉,开始他以为还是因为当年之事对自己心有怯意,可细想起来却感觉他看自己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说起来也让人纳闷,自从金人送还了张邦昌后对和议之事却不再着急了,两下见面也不再是剑拔弩张,一言不合,刘彦宗笑笑就走,说要回去请示,日后再议。往复几次,赵柽不由的心生警惕,怀疑与张邦昌回来有关,难道是他和金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又或是其中藏有女真人的阴谋!

转眼新年已近,腊月二十赵柽忽然接到圣旨,说皇上念他劳苦功高,多年未归,另外太上皇与太后十分想念他,招他回京共度新年。随旨而来犒军使带来大批金帛财物犒赏三军,有功之人都得到了封赏,真是人人高兴,各个感恩。

想着新年转眼即到,传旨官也催他上路。一切正常合理,赵柽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可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是在心头盘旋不去,尤其是陪同张邦昌金军的聂山没有回来,问起只说是皇上在与他商讨和议之事,稍缓便回。

赵柽想着也许自己是多疑了,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京中应该发来警报,但是却没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传来,只说自己现在又成京城街头巷尾议论的人物,名声日隆。可赵柽仍觉诡异,却猜不透,他只好交待了军务,叮嘱了赵忠、高宠等人一番,便匆匆上路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被算计了

赵柽风尘仆仆地回到京城,已是下午,虽然才离开两个月,却比上次热闹了许多,城中又恢复了过去的热闹,商铺前都扎起了彩棚,挂上了灯笼,街上熙熙攘攘满是采购年货的人群,看不出前段时间备战的痕迹,仿佛战争已经远去,和平已经降临。

王爷的突然回来,让王妃朱淑真又惊又喜,她还以为今年又是自己独自过年,连年货都没有备齐。既然王爷回来过年,府中自然又是一个样儿,见喜风尘未洗就开始忙乎起来,指挥上下人等采购所需,打扫清洗。

“王爷怎么突然回京,也没派人送个信儿,我也好有所准备!”赵柽洗漱更衣完毕,朱淑真送上茶水嗔怪着说道。

“哦,宫中没有人来送信吗?”赵柽惊异地问道,按说圣上下旨宣自己回京,必然会通知府上的,即使忘了,宫中的黄经臣也该知道派人来说一声的。

“没有啊,谁也没有告诉过!”朱淑真回答道。

“这就怪了,我是五日前接到的圣旨,说是太上皇和太后想我,让我回京过年,照说应该有人通知府上啊!”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王爷是不是军务繁忙记错了日子,腊月二十三,就是前日宫中祭祖,我奉皇后懿旨进宫,也曾见过太后并没有听她说起王爷回京之事!”朱淑真笑着说道。

“不会,今日是腊月二十五,我在路上走了五天,也就是说腊月二十前圣旨就已经下了。可你不知,太后也不知。这事儿就有些蹊跷了!”赵柽看向朱淑真摇摇头说道。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也许是传信的小黄门偷懒。把事情给忘了,反正王爷你回来了,咱们高高兴兴地过个年!”朱淑真拉着王爷的手说道。

“是,咱们高高兴兴的过个年!”赵柽笑着说道,可他知道这个年不会风平浪静的…

当晚,赵柽便将逢喜和郑寿找来问了府中的情况,两个人也觉得奇怪,平时里在府门口探头探脑的人这些日子突然全都不见了,而宫中却向府中新派来了十多个小黄门。送来二十多为宫女。他们还以为是因为王爷在前边仗打得好,皇上奖赏的。

过去一年见不到两面的长史却几乎天天到府中来问长问短,似乎十分关心府中的情况,尤其是府中往来的人员问得很细,大家私下还笑他是个势利小人,看着王爷重新受宠,想借助王爷谋个一官半职的。

赵柽听罢心里暗暗明白了,皇上将对自己的外部监控改成了内部监控,以后说话做事都要小心了。过去他可以撒个娇、闹个脾气将这些人赶出府去,但现在不行了,总管后宫的不是他妈了。要是自己把这些真赶走了,明天皇上就能将自己从府中给轰出去!

而更让赵柽迷惑不解的是皇上下旨让自己回京。为什么谁都不知道,难道是为了保密,防止金军得了信去趁自己挑事?可结合府中的事情考虑他觉得不会是这么简单。肯定是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赵柽决定明天去见皇上探探风声。

现在已经放了年假。各个衙门都已经封印,赵柽早早赶到皇宫。宣德楼前已经搭起了鳌山,比往年的还要高大,看样子皇帝哥哥是想大大的庆祝一下,冲冲晦气。他在宫前递了牌子,很快就有小黄门领着他进了垂拱殿。

哥儿俩见面,赵桓很是亲热,鼓励了其一番后,让他好好过年,不用到衙中坐班,好好过年,又叮嘱他到龙德宫去看看太上皇,然后又留他用了午膳,听他当面汇报了前线的情况,听取了他的意见,又勉励了他一番才送他出宫。可皇上的态度让赵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那种热情让他心里不舒服,浑身不自在,但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让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

二十八日,赵柽备了礼物到龙德宫给父母请安,郑红梅见了儿子抱着就哭,她多日未得赵柽的音讯还以为他前往金国当人质了,自己再也见不到儿子了。而赵佶也是在一边抹泪,怪儿子不给他捎个信儿,赵柽只能好言安慰讲些大败金军的事情给他们宽心,对自己亲自领兵上阵冲锋的事情一概不提。

一番闲聊后,赵柽才弄明白皇上已经彻底断绝了龙德宫和外界的联系,太后也是从一个小黄门口中偶尔才知自己在李固渡大捷的消息,以后的事情便一无所知,皇上更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旨中所说想念他的话更是子虚乌有。

而两人的生活现在更是‘窘迫’,皇上以国事为重,节约为由,减少了龙德宫的供给,每月只有四万贯的花销,这还不够赵佶过去一天的花销,老两口不得不过‘紧’日子了。赵柽明知怎么回事,但自己此时却无能为力,叫见喜回去取了十万贯钱给他们补贴日常用度,并告诉他们以后每个月还会送些孝敬过来…

从龙德宫回来,赵柽觉得心中气闷,感到皇上做的有些过分了,天天挂着嘴边的以孝治国真成了天大的笑话。可顺子的到来却带来了个更令他气愤的消息,张邦昌回京后便上表请求致仕回家养老,被皇上留下,而陪他回京的聂山也没有回到前线,却遣少宰唐恪前往赵州主持议和。

“大宋休矣!”赵柽哀叹一声,自己的精心筹划又付之东流了,他又被大哥和他的一班人给耍了。让他回京过年是假,调开他与金军尽快议和是真,以唐恪的作风和为人,不用问肯定是答应了翰离不的条件,更不用说借机掩杀金军,消耗他的力量,趁机夺回燕京府了。

“顺子,你马上查清张邦昌回京后都见过什么人,和皇上说过什么话!”皇上的态度在张邦昌回来后大变,他现在必须搞明白让皇上改变态度的原因,以便尽快琢磨出对策,他知道以阿疏的力量还不足以对付回京的两路大军,而金军完成平叛后还会掉头南下…(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蒋干盗书

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不仅朝中百官,皇亲贵胄,还有各国的使臣尽皆参加,而燕王赵柽成了朝会的主角,他的座位排在了南班第一位,几位前朝的老王爷都屈居他的下首。皇上大家赞赏之余,还当着众人的面赐了御酒,赏了玉带,特许其殿前骑马。

此后的几天,皇上大相国寺烧香,南御苑射弓,驾幸五岳观、上清宫,只要皇上出现的地方,他身边总是少不了燕王的身影。正月十六观灯,皇上接受万民欢呼,他也伴随左右,随后赐其在右楼赏灯,这个乃是过去是当朝太宰的位置,赵柽请辞不准…

大家从种种迹象推测,皇上对燕王要予以重用,说来他是屡建奇功,解太原之围,解大名府之围,这都是救国于危难之中的不世之功。在这多事之秋,必被皇上依为左膀右臂,飞黄腾达就在眼前。

可赵柽却没有这种飘飘然的良好感觉,皇上暧昧的态度、耿南仲皮笑肉不笑的老脸、张邦昌阴冷的奸笑、还有赵构的刻意疏远,以及久未露面的少宰唐恪,都让赵柽感到一张无形的大网已经将自己罩住,越收越紧,让他感到窒息,一个阴谋正向自己逼近。

令赵柽感到恐惧的是自己对于这个阴谋还一无所知,就如同自己前世的海上渗透一样,自己躲在潜艇狭小的鱼雷发射管中,眼前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耳边只有海浪敲击钢铁的声音,不知道自己在海底的哪一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外边是什么在等待自己。而对无知的恐惧更甚于对死亡的恐惧!

“王爷,顺子约您到酒楼一见。说您交待的事情基本查清楚了!”逢喜悄悄进来说道。

“顺子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叫王爷去见他,该好好地教训他一下了!”见喜冷哼一声说道。

“不要怪他,是我告诉他的,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不要到府中来,有事在外边相商!”赵柽摆手说道。

“二爷,现在咱们敌人太多了,外边不比府中安全,还是让顺子到府中来吧?”见喜说道。

“你以为府中就比外边安全吗。现在府中遍布眼线,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的监视之下,一个陌生人到府中来能不引起怀疑吗?以后大家说话都要小心一点,外边和府中的事情都不要随便议论,西北发生的事情更不可向外人说起,尤其是你见喜,整日跟那些新进的人炫耀!”赵柽说道。

“是,二爷,我只是教训他们一下。让他懂些规矩!”见喜脸一红说道。

“哼,再让我听见你胡说八道,就先割了你的舌头!”赵柽起身说道,“备马吧。我们出去!”

“二爷,我们去哪?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见喜讪笑着问道。

“嗯,就说我出去到街上转转。不要多言!”赵柽说道…

赵柽领着几个亲随信马由缰,转到了马行街。现在春节已过,各处都已经收了灯。拆了彩棚,热闹过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眼见天黑了下来,也到了饭点,赵柽看似随意的找了家酒楼准备歇脚用饭,一行人走进了鸭子楼,大劫之后,人们似乎更加放纵自己的生活,底层的四十多张桌子几乎全部坐满,生意看着不是一般的火爆。

“客官请,楼上还有包间雅座!”迎客的伙计们都是火眼金睛,一看赵柽的派头就知不是凡人,大声招呼着,而随后跟进来的几个人就被拦在了楼下。

“几位客跟小的来!”刚上了二楼,又有伙计接了,领着他们上了四楼,径直去了后楼,而早有伙计挡住了楼梯口,笑着解释说上边已经客满,请到三楼。

赵柽上了楼,下边喧哗吵闹,这里却十分清净,除了酒楼的伙计,管事难见人影,他们见了王爷不敢答话,都自动让到一边。顺子早在门前迎候,二娃立刻上前想按照规矩进屋检查,赵柽摆了下手,意思免了。

顺子微不可查的冲王爷笑笑,他知道府中的规矩,也清楚王爷的处境,王爷这个看似平常的动作,其实是表现出的是对他莫大信任,而他们主仆已经是多年未见,可王爷却还是对他深信不疑,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王爷,喜爷,想吃点什么?”顺子施礼问道。

“给我上只鸭子就行了,他爱吃什么吃什么,外边的人你好好招待!”赵柽坐在上首,大大咧咧地坐下说道,这里他十分放松,甚至比在王府还感到轻松。

“是,王爷,您放心!”顺子说道,“喜爷,您呢?”

“王爷吃鸭子,那我也只能吃鸭子了!”见喜冲顺子友好地笑笑说道,别看他在府中时,口口声声要教训顺子,其实他和顺子、逢喜都是同时进的王府。在黄经臣面前,他还不如顺子得势,只是随着王爷的权势愈重,府中新人的增多,他才水涨船高,人五人六的看似威风不比,可在老兄弟面前谁不知道谁那点底细,他还是知道收敛的。

“王爷稍候,属下马上吩咐下去!”顺子给王爷斟上茶说道,功夫不大,他回转时,酒菜已经备齐,流水似的送了上来。

“顺子,没有外人,边吃边说吧!”赵柽见人全部退了出去,让伺候的顺子坐在自己的下手说道。

“谢王爷!”顺子恭顺地坐下,“王爷让属下打探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您被从前线突然调回确实与他有关!”

“嗯,说下去!”赵柽夹过见喜为他裹好的荷叶饼咬了口说道,顺子的话正应了他的预判,此事果然和张邦昌脱不了干系。

“是!”顺子说道,“翰离不上次退兵后,便觉得张邦昌没有什么用处,便将他留在了燕京府看管。二次南侵后,他们索要王爷为质无果,并被王爷逼退,他们便想出了一计以达到将王爷扳倒的目的…!”顺子便将自己所探听的消息娓娓道来!

开始翰离不和宗翰定下索要赵柽为质办法以达到除掉他目的,可事与愿违,翰离不在赵柽滞留磁州期间,以为两军合兵南下已成定居,而已将他调出京师,便以为无病无权赵柽的作用基本丧失,如果半路将他截杀,还能以宋朝不肯按时履约为由继续南下。

人算不如天算,赵柽不但挫败了翰离不的刺杀行动,反而给他提供了不肯到金营为质和与他们和议的理由,随后的战斗中又屡战屡败,又发生了上京民乱的事情,翰离不和刘彦宗面对赵柽的步步紧逼,束手无策,这时赵柽在和议中索要在金营中为质的肃王和太宰,两人便想出了毒计。

翰离不先遣王汭到燕京府去见张邦昌,但绝口不提前线战事,只说奉大金都统军完颜斜也之命前来,让他回国劝说赵桓让位于太子,去学他的父亲太上皇,那么大金国保他仍未太宰主持朝政。如果答应即可放他回去,如果不答应就将他万马踩踏而死,尸骨无存!

张邦昌在燕京府这一住已经快一年了,金军将他关在城中座庙里圈禁,吃得是残羹剩饭,穿的是还是自己从京中带来的旧衣,随从早就被金人掳走当奴隶卖了,剩他老哥儿一个每日独坐在庙中对着孤灯古佛,这种日子简直就快让他崩溃了,可惜的是他还舍不得死,每日苦熬着。

现在张邦昌有了出去的机会,怎么肯放过,当下答应了,而待遇马上发生了变化,便随王汭踏上了回国之路。可到了赵州便止步不前,这时翰离不对他又是一番恐吓,仍是那番话让他劝赵桓让位。

张邦昌这时又有点后悔了,原来他以为金军已经再次兵临城下,自己去说不但能保住大宋江山不易主,而且还能让皇上保住性命,行的是‘忠义’之事。可女真人才到赵州,自己要去劝皇上退位,不但会背上骂名,而且那不就是找死吗?他的变化岂会逃过翰离不的眼睛,当然又是一番威逼利诱,张邦昌想想留在金国就是个死,回去以后自己见机行事也许还能活下来,于是又答应下来。

等张邦昌被聂山和赵柽接回去,他才明白现在是女真人被打得丢盔卸甲,战事对大宋有利,那么自己就是被金人利用了,更不敢对劝皇上退位的事情吐露半字,当下便以思乡心切为由住了一日便走。

走到相州的时候,知州黄潜善为张邦昌一行接风洗尘,酒席中大家盛赞燕王英雄了得,不但将女真人击退数百里,还迎回了太宰。张邦昌听了心中犯苦,担心要是皇上知道了女真人交给自己的使命,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呢,于是便不愿再往前走!

直到一晚金使王汭喝醉了酒,怒气冲冲的闯到了张邦昌的房间,怒斥他背信同时无意间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张邦昌才再次踏上了回京的路,他知道只要将这个秘密告诉皇上,起码自己的脑袋保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揭秘

张邦昌回京后,立刻受到了皇上的接见,但是他没有劝皇上退位,却将他从金使王汭那里得到的秘密告诉了皇上,而这个秘密正是关于燕王赵柽的,王汭接着酒意跟他吹牛说,自己只要将张邦昌送到京城,办成了这件事,他就可以升官了。

张邦昌看王汭喝多了,想从他那里套点话,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如果事情不成自己的太宰之位不保不说,还可能被杀了头。王汭却哈哈大笑,说这事情不用他担心,无论此事成败,他都不会被杀,而且太宰之位还是他的。张邦昌大惊,忙问缘由,王汭这才说出事情的真相…

“那王汭是如何说的?”这事情太过离奇,见喜忍不住问道。

“那王汭说,你们大宋的燕亲王太厉害了,我们大金在他手中屡次吃了大亏,不只是在太原,而且燕王还暗中勾结辽国余孽遣河东军帮着他们夺占了西京,这才导致大金未能按照盟约攻下云州,将其交还给大宋,以致两国生出嫌隙!”顺子说道。

“你接着说!”见喜看看王爷笑了,这事情确实不假,正是王爷干的。

“王汭又说,他们大金之所以敢二次南下也是因为燕王被皇上从河东调回京师,少了一个劲敌,要其为质也是想彻底除掉他,但是没想到中途又除了岔子,他又领兵将他们在李固渡打败了!”顺子接着说道。

“这王汭说得倒也没错啊,怎么会对王爷不利呢?”见喜瞅瞅王爷奇怪地说道,可王爷只是笑笑示意顺子接着说。

“当时张邦昌也很是奇怪。问王汭既然有燕王在,那他们怎么还让自己劝皇上退位呢?王汭才说。王爷在河东之时,救助过金国都统军完颜斜也。因此两人交好,曾透露过自立之心,于是在久战不下的情况下,斜也给王爷写了封信,只要将黄河以北割让给金国,他就助王爷登上皇位!”

“这…这不是没影的事情吗,那张邦昌是猪脑子啊,他也信?”见喜大吃一惊,这可是没影的事情。

“张邦昌也不大相信。可王汭说王爷以四万人就击败了金军,而现在手中有十多万人为何却停滞不前和金军和议呢,就是因为王爷同意了斜也的意见,现在宗翰从河东撤军就是给王爷旧部让开道路让他们南下与王爷会合,准备实施兵谏,让皇上让位,只是王爷不想落个弑兄夺位的恶名,所以才让张邦昌回京劝皇上退位,一旦皇上不答应。王爷就与金军合兵南下攻取汴京强行夺位,因此他的太宰之位都会给他留着!”顺子说道。

“这些你是从何处得来的?”赵柽喝了杯酒问道。

“王爷,属下动用了宫中的一个钉子,他的一个朋友在张邦昌向皇上告密的时候正在殿上当值。所以听的详细!”顺子给王爷斟上酒说道。

“验证过了吗?”赵柽又问道。

“王爷验证过了,我暗中收买了王汭的亲随,他所说与张邦昌所言基本吻合!”顺子说道。当初王爷设立情报部门时就规定收集情报不能只有一条渠道,要经过多个渠道验证。

“管它真假呢。皇上不信就得了!”见喜看王爷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吃着鸭子。给王爷又裹了张荷叶饼数道。

“喜爷错了,王爷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顺子摇头说道。

“怎么会呢?现在皇上对王爷宠爱有加,还赐了玉带,并多次在群臣面前夸奖王爷英勇善战,救国危难之中,只要皇上不动王爷,谁又能奈何得了王爷!”见喜争辩道。

“见喜,这方面你还得多跟顺子学习,顺子你说说原因吧,看看咱们是否想的一样!”赵柽用筷子敲了见喜下笑道。

“皇上将王爷从赵州召回后,却暗自遣唐恪前往赵州,肯定是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稳定军心,一个就是与金人和议。之所以没有对王爷下手,只是暗中防备,是因为现在王爷连败金军,声望甚高,尤其是在百姓中很有威望,正好借此收拢民心;另外一个就是担心在赵州的那支大军如果知道王爷获罪会引起兵变!因此现在皇上要尽快与金人达成和议,待金军退走后,就会遣散河北众军,然后才会处置王爷!”顺子说道。

“如果皇上认定王爷叛国谋反又何必等到女真退兵,现在就可将王爷拿下,然后昭告天下,岂不利索,他不怕王爷知道了抢先造反吗?”见喜撇撇嘴说道,显然对王爷称赞顺子心中不服气。

“这…想来皇上也觉事情蹊跷,认为只凭张邦昌听来一个金人的酒后之言就处置王爷,肯定难以服众,弄不好会再次发生伏阙上书之事,所以肯定是想等抓住所谓通敌的真凭实据再做处置!”顺子不大确定地说道。

“不错,皇上就在等斜也给我的信笺,否则他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众口!”赵柽将酒一饮而尽,重重地顿在桌上说道。

顺子的一番话解开了困扰赵柽多时的疑惑,他十分清楚自己所处的形式,在皇帝哥哥心中对他帝位威胁最大的人一个是父皇赵佶,另一个就是自己了,他认为自己对他的威胁甚至大过女真人,从他即位始摆平了父皇赵佶,便已经对自己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

这种防范在自己解了太原之围后便达到了顶峰,皇上在明知他可以将宗翰逐出代州,夺回雁门的情况下,不但严令李纲不准支援自己,反而让其逼自己撤军,解散河中援军,然后利用自己对亲情的不舍,以王妃、太后为质逼自己回京。

回京后,如果没有女真人的二次入侵,自己的命运往好了说就是一个挂着名的逍遥王,往坏里说就是和父皇一样被禁足王府。而自己在金军入侵后力主抗金,让赵桓感到自己难以控制,已然动了杀心,在女真人提出以自己为质后,明知朝中已无可用之将的情况下把他送往金营,所以这次只要抓住把柄绝不会再放过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风暴眼

热带风暴眼的周围有一个风速极高的带,风速可达每秒百米,而风暴眼内却比较平静,二者形成明显的对照。

人的一世,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遭逢各类突如其来的风暴。这样的时刻,当务之急就是保持沉着冷静,在第一时间找准每一个‘风暴眼’的具体方位,而后,将最重要、最关键的东西保护进去。唯如此,风暴过后才能迎来艳阳天…

这突然而至的危机便如同一场风暴,而赵柽身在的京城便是那‘风暴之眼’,皇上的行动一切都在完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瞒过了赵柽在京中的情报网,当现在得知真相时,已经到了十分危机的时刻。

“王爷,皇上所等的证据会是什么呢?”顺子看着沉思中的王爷问道。

“除非皇上施暗手,否则他想光明正大的处置我就必须拿出证据,而这个局要做得圆满,现在还缺一个关键性的东西才能让皇上彻底相信我已经叛宋!”赵柽说道,“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现在王汭说皆是奉完颜斜也之命,那么就只有我和斜也的往来书信,如果拿不出这个便难以服众!”

“王爷说得是,可他们如何才能得到呢,不会到王府去抄吧?”顺子又问道。

“呵呵,这个不怕,我与斜也虽然熟识,但从未有过书信往来,这条路他们是走不通的,而我与翰离不议和都是与他人同去同归,也未与他们单独有过接触,是抓不到我的把柄的!”赵柽笑道。

“那就只能是女真人伪造一封密信。在适当的时候抛出栽赃王爷!”顺子想了想说道。

“嗯,有这种可能。但按照王汭所说,这不应该是一封我与斜也的密信。而应该是我与大金国的一份密议,这才能弄假成真,使皇上确信叛国之事!”赵柽说道。

“对,否则这事情看起来就有个破绽,无法自圆其说,斜也虽然官高权重,但也无法代表金国与王爷定下割地封王之事!”顺子琢磨了下说道。

“现在的问题是这封诏书在哪里,又会通过什么途径让它落到皇帝手中?”赵柽说道。

“会不会在王汭的身上,在由他转移给王爷的时候故意露出破绽。让皇帝知晓呢?”顺子顺着王爷的思路说道。

“不会,王汭送张邦昌回京曾与我在赵州会面,如果在他身上当时就会转交给我,而且故意让别人知晓。即使为了稳妥,他也会将这份诏书想办法让张邦昌‘无意间’看到,而现在我安然无恙,充分说明不会在王汭身上!”赵柽摇摇头说道。

“那会在哪里呢?”顺子也犯了愁。

“要我说,这封信多半在路上!”见喜说道。

“哦,说说原因!”赵柽看看见喜认真的样子说道。

“女真人开始不过是想通过索要人质的办法加害王爷。所以此时不会想起用这种办法陷害王爷;还有就是王爷连连战败他们,又不肯答应他们的和议条件,女真人才想通过‘反间计’将王爷从前方调开,尽快达成和议撤军。因此是临时其意,手中并不可能有这么个东西,才利用张邦昌之口陷害王爷;后来女真人见自己的奸计得逞。成功的将王爷调离,并引起皇上的戒心。才会决定将计就计借刀杀人,达到彻底除去王爷的目的!”见喜说道。

“喜爷说得好。赵州离上京数千里之遥,一来一往都需要时间,再一个皇上软禁王爷,说明他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就是想处置王爷也会在女真撤军之后,王爷没了所谓的外援才会动手。”顺子分析道,“可现在和议尚未达成,女真人也怕皇上反悔,那就要彻底灭了皇上重新启用王爷的心思,因此他会在和议达成前想法将假诏书让皇上看到,因此喜爷说得很对,应该就在路上!”

“呵呵,没想到见喜现在也会想事情了!”赵柽看看见喜揶揄道。

“小的跟随王爷这么多年,怎么会没有一点长进!”见喜好像一点也没听出王爷调笑的意思,正儿八经地施礼道。

“嗯,那我再问你,女真人会想什么办法让皇上看到呢?”赵柽笑着问道。

“那还不简单,将信送给张邦昌那坏人,他自会将呈给皇上了!”见喜毫不迟疑地说道。

“哈哈,你啊…”赵柽笑了,见喜虽然聪明,在王爷身边耳染目睹学会玩儿诡计,但是对这些秘密行动还是知之甚少,再问之下就漏了怯。

“属下想女真人不会假他人之手,而是在途中或是王府前有意让人查到,那么假诏书就会通过正常渠道送到皇上手上,而绝不会送到王爷手上!”顺子说道,“这招太狠,即使王爷知晓他们的计划,可是要想在这千里的途中抓到一个素不相识地探子真是太难了,谁知道他会走哪条路,进哪个城门呢,简直是大海捞针!”

“难也要抓住他,否则王爷就危险了,绝不能让女真人的奸计得逞!”见喜一听顺子叫难就恼了,急赤白脸地吼道。

“喜爷,不要生气,我只是说说罢了!”顺子急忙安抚见喜道,“我即刻下令,调动情报司京畿局的一切力量搜捕,他就是钻到地缝中也要将他抠出来!”

“你们这些人也不够,只要女真人派来的是人,他就要吃、住,让各个酒楼、邸店也注意从北边来的人,凡是可疑的一定要留住!”见喜说道。

“见喜说得有理,这么大范围的搜索查找,光凭情报司这点人是远远不够的,你们要将黄河渡口和京城城门作为重点,另外对我们已经掌握的金国奸细也要进行监控,他们之间也许会有联系,同时我会让其它各局协助查找!”赵柽说道。

“是,王爷,属下一定尽全力完成任务!”顺子肃然说道,他迟疑了片刻又说道,“王爷,万中有一,一旦我们拦截行动失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王爷做好应变准备啊!”

“呵呵,大宋立国近二百年,还没有一位亲王被明正典刑,最多不过的夺了爵位贬为庶民罢了!”赵柽笑道。

“王爷切不可有如此想法,我朝立国还曾有不杀士人之说,但新皇即位后,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等人皆人头落地,虽然他们该杀,可也已经开了先例,不可不防啊。而现在王爷手下还有十数万弟兄们呢,一旦不测发生,将会顷刻土崩瓦解,即便是为了大家,王爷也要千万保重,即便是…大家也会追随王爷的!”

“嗯,我会的!”赵柽点点头,顺子的话确实让他心头一颤,自己不仅有亲人,还有这一帮跟随自己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让他牵挂的人实在太多了…

赵柽从顺子那里回来后,令李峻通过金国内线调查派出信使的情况,并派人联系了情报司河北局,让他们全力协助京畿局,同时让薛海带领特遣组作为机动力量暗中查找来人,争取将女真的阴谋毁灭在半途之中,摆脱这次危机。

年假过完,赵柽没有另行安排工作,也没有让他回河北继续履职,就让他在家‘休养’。元月二十日,皇上忽然召集大朝会,所有在京官员都要求参加,赵柽自然也是被邀请之列。这种大朝会一般都是在朔望之时才会召开,今天临时举行定是有大事发生。

排班上殿,赵柽往前看发现消失了很长时间的少宰唐恪和一直要致仕的太宰张邦昌都出现在了队列中,往后看聂山和王云也都回来了,可态度却不大一样,唐恪是喜气洋洋,另外那两人即沮丧又愤怒,想斗败了的公鸡似的。赵柽心里咯噔一下,料想准是议和的事情出问题了。

果然,赵桓一上座,便宣布与女真议和成功,两国仍以辽国旧界划分边境线,岁币亦遵循与辽国旧例。不再割让三镇,但是每年要付给金国代税钱二百万贯,犒军费一千万贯。可是犒军费却不要金银铜钱,而是以粮食、绸帛和各式实物充抵。和议签署后,金军已经全部撤离出境。

对于这个结果,朝臣们大多能够接受,虽然燕京六州得而复失,可总算没有割让旧土,付出了金钱买来了和平,以为又能回到了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后的好日子,真是个个欢欣,山呼圣上英明,赵桓当然是得意洋洋,这种结果可比其预想好了不止百倍。

赵柽虽然也在笑,可却比吃二斤黄连还苦,不说自己的目的没有达到,就是给金军的一千万两犒军费,如果是自己绝对没门的事情。那是什么概念啊,金国的这趟大宋之旅不但来回开销有人报了,就是以后数年的吃喝都不用发愁了,也就是说下次金国南征的粮草大宋都给人家准备好了!

赵柽张了张嘴,想说出自己的想法,可看看朝堂上一张张欠揍的笑脸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截杀

悦来客栈现在是滑州渡口的唯一一家客栈了,不但有四十多间客房,还有能容下百十人住宿的大通铺,而且前边还有酒店,可以解决饮食问题。过去像他们这样的客栈在渡口有十多家,前边二里就是沟通黄河两岸的三山浮桥,守着这条沟通南北的重要交通要道,想不发财都难!

在宣和末年金军入侵后,客栈烧的烧,抢得抢大都关了门,到了去年金军二次南下,其他客栈也都关门跑路,只剩下这悦来客栈坚守了,做起了独门生意,过往行人如果不在这里打尖,那就得再多行二十里到滑州城中投宿去了。

孙大有站在客栈门口热情的招呼着从店门口经过的每一个人,只要这个人驻足两秒钟他就能将客人拉进店里,至少也会让他在里边消费碗面条,可以说是悦来客栈的金牌店小二。

不过今天孙大有已经在店门口站了半天了,并没有几个人经过,前边战事刚停,做生意的人还不敢走,过了几拨人也是朝廷遣散的义勇、乡兵,这些人他可不敢往店里招呼,他们吃了饭睡了觉,不但不会给钱,弄不好还得挨顿打,这些人都是和女真人拼过刀子的,他们实在是惹不起。

“孙家老大,给我们弄点水喝!”正当孙大有闲着无聊的时候,一队人走了过来,队伍中还有几辆大车,他一看就知道是从前边回来的乡勇,赶紧背过身去,可那队人到了跟前却主动喊他。

“哎哟。这不是雷叔吗!”孙大有回头一看惊异地说道,“庄子上的人不是早就过去了。您怎么落在了后面?”他看看这队人,大多是熟人。

“是啊。萧教头领着大队先走了,王爷捎信来吩咐我们再找找失踪的人,活人找不到,怎么也要将他们的尸骨带回家啊!”老雷说道。

“那大家都到店里坐,把马车牵到后院,我马上沏茶!”孙大有看了一眼蒙着雨布的马车,上面露出了白茬棺材,知道拉的肯定是庄子上的乡兵,赶紧招呼道。

“不必那么麻烦。有些热水就行,我们喝了就走了!”老雷摆手道。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眼看就正午了,好歹吃点再走,要是王爷知道了也会怪罪我们不懂事的!”孙大有拉着大车说道,“李三、李四招呼客人啊,沏好茶,吩咐厨房做点热乎的。实惠的!”众人拗不过他,便进了店,孙大有将马车牵到后院栓到槽上,添上草料。又取出香烛在每辆车前点着,行了礼,才再次回到前边。

“雷叔。你们从那边过来,看到什么举止奇怪的人吗?”孙大有看老雷坐在靠窗的桌子旁。便打横坐下小声问道。

“怎么你找人吗?”老雷喝了口茶问道。

“不瞒雷叔各位,府中传出消息。有金人从北边过来欲对王爷不利,让我们多注意一下从北边来的人!”孙大有知道老雷现在是大赵庄的庄主,二儿子是王爷的贴身近卫,桌上的也都是庄子上的老人,值得信赖,便打听道。

“哦,我们只顾着赶路,却没有注意,路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啊!”老雷一听事关王爷,也紧张起来,皱着眉头回想着。

“庄主,你还记得路上曾经搭过咱们大车的人吗?”同桌的一个人忽然说道。

“对,老李这么一说,那人确实有些可疑,他说是保州人,可口音不大对,说是种田的,说话却带着些官腔!”老雷说道。

“会不会是金军入侵时逃散的官员呢?”孙大有又问道。

“不是,那人是罗圈腿,应该是常骑马的人,咱们的官多为文人,是坐轿乘车的,怎么会变成罗圈腿呢!”老李说道。

“那人现在去哪了?”孙大有根据他们所说就已经断定那是北人,急忙问道。

“他跟着我们从浚州过了浮桥便下车走了,还给了我们一锭银子!”老李说着掏出银子说道。

“那就是了,这人定是北人,即便不是府中所找之人,也定是有关系的!”孙大有拿起银子看了看,只见银子铸造粗糙,根本不是大宋所铸,而那人要搭他们的车就是为了躲避桥上巡检的检查,因为对这些返乡的义勇们巡检司也是不敢惹的。

“几位大叔跟我去见掌柜的详述,此人既然刚过了河,走不远的!”孙大有当即决定将事情上报,让他们定夺…

春寒料峭,虽然已经过了立春十多天了,但是晚上还是很凉,顺子伏在一片荒草中,眼睛盯着几十步外的一座土地庙,里边火光闪烁,忽明忽暗。

“头儿,又进去一个,动手吗?”一个黑影闪进草丛中,在顺子耳边轻声说道。

“再等等,大鱼都是在后边!”顺子说道,昨天接到悦来客栈的报告后,他立即调集人手寻找,才发现金国派来的不止是一个人,他们查到的就有五个了。

这些人分头过了河,然后又聚到了一起,麻烦的是并不知道密信在哪个人身上,更不清楚共来了多少个人,贸然动手可能会惊动正主,所以顺子命人一直暗中跟踪到了商丘,这里距京城也就半日的路程,已是最后的机会了,顺子决定晚上动手。

“行动,不准放走一人!”眼看着庙中的篝火已经熄灭,时间已是三更,里边又多了两个人,顺子下令道,一声唿哨过后,从四周跃出二十多道黑影,他们迅速向土地庙掩去,顺子随后跟了上去。

这些人到了庙外,立刻控制了各个出口,顺子一挥手,一个人手搭墙沿将身子慢慢的拉上去,向里边观察了片刻,打出安全的手势,脚在墙边一点已经翻过了并不高的庙墙,将门从里边打开,放众人进去。

“动手!”顺子进了院,低声说道,立刻有人上前抱起门前的石鼓,狠狠的砸向紧闭的殿门,‘哐’的一声闷响,门被砸的脱臼而出倒向了里边,扑起一股烟尘,不等尘埃落下,人便冲了进去,里边传出了兵器的碰撞声…(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失手

顺子翻过一具尸体,这个人脖子几乎被切断,脑袋耷拉在一边,顺子从尸体的领口搜起,一点点用手指揉捏,探寻着可能藏在衣服夹层中的东西,可是一直搜到了靴子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他不甘心的又将死尸的束发打散,衣服扒下一层层的检查,最后连靴底都割开了,还是一无所获。

“都仔细搜过了?”顺子将靴子扔在地上扭脸问道。

“头,都搜过了,没有找到!”一个手下摇摇头道。

“他们的包裹和庙中都仔细找过了吗?”顺子看看地上的几具‘裸尸’又问道。

“头,都翻遍了,没有找到,看来这几个人都是诱饵,是用来吸引我们注意的,正主恐怕没有从这边走!”那人回答道。

“活口怎么说?”顺子皱皱眉问道。

“他是一问三不知,只说是奉命在此集合,至于做什么不知道!”

“点火,撤!”这些人身上没有发现密信,顺子有些沮丧,这也说明这封信的重要。

行动队员迅速撤出,将小庙点燃,越烧越旺,横梁和立柱垮塌下来将一切痕迹掩埋在废墟,没有人会在乎在荒郊外一座小庙的存在已否,而这些人也不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又能如何,战乱时期最不受人重视的就是人…

顺子这边失手了,薛海这边也没有新的发现,但是他却选择了另一种思维方式。薛海认为王爷和顺子的判断有误,他认为选择金国不会选择一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来完成这种事关两国长远关系的任务,那样显得既不郑重。也不符合王爷的身份,虽然这些都是假的。传递这份‘密议’的人应该是有身份的人,所以他把目光放在了往来金使身上。

那个时代还有大使馆一说。往来的各国使节们都住在四方馆中,薛海将这里作为监控的重点,尤其是王汭,很可能就是他作为‘死士’来完成构陷王爷的最后一步。这家伙护送张邦昌来京后没有离开,和议签订完毕后还是没有离开,而在京中表现的却十分活跃,经常出入酒楼勾栏,宴请朝中官员,与三教九流都有联系。

薛海很快发现监控金使的并不是只有自己这伙人马。皇城司的人也在盯着王汭的一举一动,而他们比之自己更有便利条件,因为皇城司的人可以借助自己的职权隐瞒身份安插到四方馆中。可他们唯一的优势只有他们隐秘的身份,陌生的面孔,没有人了解他们的来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

随着金军的退兵,局势逐渐平稳,朝廷以归田劝耕的名义遣散了各路河北义军,却只给予了微薄的遣散费。而这次河北的几场大战都是以义勇为主力打下来的,正是他们付出生命和鲜血才阻止了金军的继续南侵,可却无法得到应得的待遇。

赵柽对此却无能为力,几次上书都被驳回。朝廷的这种薄情寡义的作法让人心寒,如果下次朝廷再有事情,谁还会主动应募。为国出力?他能做的只有暗中命赵忠等人将缴获的军资和自己的赏银补贴给众人,略尽点心意。

与此同时。赵桓也开始对赵柽下手了。二月十五日的大朝会上,少宰唐恪以‘宗室不可担任实职’为名上奏。请罢燕王枢密院同知和两河宣抚使之职。赵桓很快批准,但为了表彰燕王的功勋,改封燕王为秦王,晋为太师,授万户,实授二千户,朔望上殿议事。

圣旨一下,赵柽就真成了闲人,不过也印证了赵桓也没有得到那封‘密议’否则不只是夺权这点事儿。而此时对他的监视也更加严密,在王府前街的两端突然修建起了两个望火楼,以防王府火灾。

能在府外专门修起潜火铺这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待遇,即使一般贵族人家也不是能享受到的,宣仁太后修北宅,其母李氏专门要求援引仁宗时期曹后创南宅之例,设置一个“潜火铺”,由京中禁军各军抽调值守,这是恩;而在熙宁八年,为防止造兵刃的斩马刀局工匠暴动,神宗曾批准:“上禁军数百人设铺守宿”,其中将百人分为两铺,“以潜火为名,分地守宿”,这就是防了。

赵柽站在前院正堂前看看几日间便矗立起来的望火楼笑了,这楼高足有三十尺,换算成现在的尺寸就有十米左右,王府中的建筑也只有前院的正堂和花园的暖阁可以与之比肩,其他的地方都在望火楼官兵的俯瞰之下,院子里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上面的眼睛。

而望火楼楼下,还设有官屋数间,驻扎着官兵,备有各种消防用具。放火楼里昼夜有人值班,发出警报后,楼下的军兵闻警可直扑着火点,同时派出骑兵,将火讯报告给本地的行政官员和开封府、卫戍部队,很快增援部队便会抵达,配合消防队将火扑灭。

“潜火铺”主要由皇家精锐组成,官兵来自于殿前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司这三衙。这三个机构为皇帝的亲军,自然战斗力也是宋朝诸军中的翘楚,也是史家通常所称的“上禁兵”。能入这个序列是很不容易的,仅以身高规格来看就非常严格。兵士个头都要在五尺三寸以上,而且还要什么琵琶腿、车轴身,总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能灭火,当然将手里的家伙事儿换成刀枪也能杀人!

“王爷,圣上如此关心王爷,您也该上表谢恩吧!”朱淑真见王爷看着望火楼发呆,天真地说道。

“是啊,是该上表谢恩!”赵柽瞅瞅王妃笑笑说道,只是其中包含着些苦涩,自己身处险境,而自己的夫人却一无所知,还以为生活在蜜罐之中,若是赵信、折美鸾或是余里衍任何一个人在此都会看明白其中的奥妙,可赵柽也暂时不想告诉她真相,一切都是自己惹出来的,就让自己承担吧!

“王爷,我们明日到金明湖游春如何,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朱淑真说道。

“也好,我几年未回京,都快忘了金明湖的春色了!”赵柽爱怜地看看王妃,自己一去多年,让她独守这偌大的王府,还要替自己担心,不免愧疚,痛快地答应了。

“我还想去相国寺烧香!”朱淑真又说道。

“没问题,反正我已经闲下来了,你要去何处我们就去何处!”赵柽笑着都应下了,现在皇帝哥哥是对自己内、外夹攻,全方位的立体监控,还不如到外边转转,省的看着他们气闷。

“好啊,我这就让人去准备,看看都带些什么东西!”朱淑真兴奋地说道,“对了王爷,我们明天乘马车去,不过要把您那马车的眼色改一下,黑色的太难看了!”

“呵呵,你说了算,喜欢什么样,让府里的匠作改了便是,只是要记住不可违制,坏了规矩!”赵柽被朱淑真的情绪所感染,刮了下她的鼻子说道。

“王爷,不要这样,很多人看着呢!”朱淑真往后击退了一步,娇羞无限地说道。

“快去准备吧,不要耽误了明日游春!”赵柽摆摆手说道,朱淑真高兴地领着人去了。

“王妃还真是个快乐的人!”见喜笑笑说道。

“唉,真儿这两年虽然掌家,但是历练太少,又是个真性子,容易受人蒙蔽,你找两个伶俐懂事的人放在内府,不要被人利用了!”赵柽对见喜说道,现在是步步危机,如履薄冰,一个不小心让人听了去,就会惹下麻烦。

“嗯,要不将北府的桂花和萧媚调来,她们两人都是府中的老人,办事也老练稳重,再说有萧媚在王妃身边,一般宵小也近不了身!”见喜想了想说道。

“可以,她们两人最好,只是怕孟大哥要骂我了!”赵柽点点头说道。

“那就将孟涛一同调过来!”见喜看向王爷说道。

“不可,襄邑那必须有个靠得住的人打理!”赵柽说道,“见喜,你这么一说,我还想去了个事儿,从襄邑跟我们进京的人也有十年了,你问问他们是不是有想回家团聚的,可以放一批人走,有些老人也可以给他们外放些差事,都把他们安排好!”

“王爷,是要做应变的准备?”见喜听王爷说得郑重,小声问道。

“伴君如伴虎,危机四伏,不能不早作安排啊!”赵柽边走边感叹道。

“唉,王爷一心为国为君,可却终不能动其心,真让人寒心啊,只是可惜了这大好的基业!”见喜有些伤感地说道,有时他都替王爷感到不值。

“仁至义尽,我心无愧!该舍弃的终要舍弃,天下之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地的!”赵柽看看升起的朝阳说道,自己到这个世界也有二十年了,一直在为这个国家,为自己的良心奔波,可自己不但无法换来信任,却要花费大量的心思和精力去对付无处不在明枪暗箭,这让他无比的疲惫…(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困扰

“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呢?”赵柽独坐在书房中,想着当前的局势,如果拦截金国信使失败将何去何从,这个问题困扰他很久,也让他脑子异常纷乱。

“造反?”两个字在赵柽脑中闪过,离开太原时就赵耻就旁敲侧击的试探过自己的态度,当时他没有表态,也没有理会,可他知道军中和自己的幕僚中许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但是以武力夺位这条路真的那么好走吗?孙子曾说过‘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道,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如果只考虑军事层面,赵柽明白以自己的军事实力在这个世界上难逢敌手,攻取汴京也是唾手可得,可只有狂热的军队,只有进攻的军事气质,而缺乏政治方向的把握,也缺乏制度的限制,那终是一场冒险的赌博,结果只能造成一场道义和人类的危机,最终也是一败涂地。

赵柽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军人,因此考虑问题,解决问题也喜欢用军事思维去想。如果要夺位,那么这场‘战争’一开始,就必须考虑结束的时间,以及用什么方式结束,要达到什么预期,这是国家战略层面必须考虑的问题,也是对所有深处战略决策层的人的所应当考虑的,在只打破一点平衡即带动全局的表象下面或是只注重单一条件,往往要吞下失败的苦果!

如何在战争中和政治斗争中占据先机并把握机会,在残酷的内外斗争中找到平衡点,运用政治、外交等综合手段。把军事战果转化为实际利益,这才是真正的国家战略应恪守的准则。否则。即使再强大的军队,拥有天才的指挥者。再完美的战术实施,再准确的运筹,终究是黄粱梦一场。所以赵柽始终不敢妄踏这条红线。

可赵柽也清楚未经省察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同样未经省察的观点也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哲理。哲理就像看不见的神经,是一种概况和支配性的力量,不是不在意就可以逃脱的,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越俎代庖的。毕竟在大千世界,真正值得人们尊崇敬重的本来就不是远在云端上的东西。而是出于芸芸众生之间,却能为后世开太平造福泽的那一切努力。唯如此,巨变才不至于狂戾到人人自危的程度。

“坐以待毙?”赵柽摇摇头,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但摆在自己面前的路并不多,如何选择,如何走下去,这都需要综合和考虑多种因素。留给他的路还真不多!

赵柽在屋子里踱着步思考着自己即使能渡过这次危机,但是在皇上心中已经种下了自己试图谋反的种子,那将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让他不得安宁。那他早晚会将这根刺拔出来,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谋反之心,那时自己要怎么做呢?

“这他妈的就是一道无解的选择题!”赵柽被自己搞的几乎发狂了。他突然想起苏格拉底老爷子的一句话:无论你怎么做,你都将后悔…

鸿胪寺所属都亭驿、都亭西驿、怀远驿、同文馆分别接待四方少数民族与外国使者。合称四方馆,各设监官或管勾官主管。都亭西驿过去是专门接待辽使的。自从与辽国翻脸后,这里就改作接待金国使臣的驿馆。

那会儿生意人的头脑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谁都知道这些使臣们是有钱的主,自然不会放过,而且这些贡使们往往会以进贡的名义私带货物牟利,可他们又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自己去叫卖,只能暗地里转手给大宋的商人们。因此驿馆外就成了风水宝地,商铺酒楼云集,都想挣点外汇。

在都亭西驿外有一家名为‘番菜馆’的酒楼,别家酒楼都是以大宋中原地区的菜肴为主,而他们独辟蹊径专做番菜,让那些久居异国的蕃人们吃上家乡菜。

‘番菜馆’三层楼的铺面,装修全是按照契丹人的风格弄得,后来换成金使,这里也没做太大的改变,只是添了几间女真风格的包间,因为女真人实在太土了,没有办法改。酒楼的大厨是契丹人,端菜上酒的一律用的是党项女人,个个风流漂亮,能歌善舞,不过是卖艺不卖身。酒楼开起来后,不但使臣们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后厨房,连大宋的富豪官员们也会来这里体验下异国风情。

“萧大官人来了,还是老地方!”还没到正午,一个女真人打扮的家伙便进了番菜馆,小二热情的迎上去。

“今天会个朋友,在二楼给我开个房间!”那萧大官人摆手道。

“好嘞,萧大官人二楼请!”小二高声唱诺,领着他上楼。

“掌柜的,再来碗酒!”坐在角落中的一个大汉对柜台后的掌柜的喊道。

“来了!”掌柜的马上应声,拎着坛酒送了过去。

“胡洛,刚上楼的那人是金使吗?”薛海咂了口酒轻声问道。

“是,不过他不是女真人,而是契丹人,在驿馆里住了快一年了!”掌柜的低声回答道。

“掌柜的,一个人饮酒太无趣,你陪我喝两碗!”薛海将掌柜的拉住掌柜的大声说道,“派人盯紧他!”

“这…客官我生意正忙,唉,麻溜你照顾好萧大官人!”掌柜的推脱着,可终拗不过,无奈地说道。

“得嘞,掌柜的放心!”麻溜痛快的答应着上了楼。

“海哥,这个人没什么价值,他是宗翰的人…”掌柜的一边倒酒一边小声说道。

“哦,说说看,死马权当活马医,也许事情就落在他头上呢!”薛海现在也十分困惑,王汭到京后仿佛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头钻进驿馆中连头也不露了。这让薛海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出了差错,出入驿馆的人他都盯死了,也买通了驿卒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可却没有发现异常。

“海哥,说起来这萧仲恭也是个倒霉蛋,来咱们大宋敲竹杠,却被当成了人质扣在了驿馆中!”掌柜的看薛海有兴趣便说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出首

话还得从上次金军南下说起,翰离不兵临城下得到了无数的好处,让围困太原的宗翰十分不爽,仗打的不少,人死的也成堆,可除了太原周围的几个州县没有得到什么,眼睛就红了,心中岂能平衡,便也派人到汴京索要好处,也想敲敲竹杠。

于是宗翰派出萧仲恭出使汴京要点汤喝,单从姓萧就可以知道来人乃是契丹国后族中人。但凡是可以充作使人的,多数是能言善辩,狡诈之极的,都具备“无理狡三分”的天赋。如果有一分二厘的理,那更是不辱使命。他趾高气扬的来到东京,尽自己所学,展平生本事,开出了价码。

但是萧仲恭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翰离不已经撤过了黄河,进入河北,朝中也是李纲当政,大家正商议着揍宗翰救太原呢!接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宋人上火,翰离不退回燕京后没有依约送回为质的肃王和太宰。

这时大宋满朝文武正郁闷的很,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萧仲恭又开始催讨犒军费,而这时太原大捷的消息传回,他这下就踢到了铁板上。虽然赵桓没胆儿将萧仲恭斩了祭旗,但是却也采取了对等的手段,既然你大金不放我们的人质,那么你们的使臣也别走了,我们替你养着!

萧仲恭这下就成了两国相争的牺牲品,在大宋的驿馆中安了家,过上了衣食无忧,万事不理的好日子了。但是他对这种幸福生活却并不大满意,更不知道这种幸福将持续到哪一天,于是这番菜馆就成了他寄托思乡之情的地方。经常到此怀念家乡,使得这酒楼上下都认识他。明白他那点底细了…

“那么说他是个落魄的人了,现在金使往来频繁。就没人将他要回去吗?”薛海喝着酒说道。

“呵呵,海哥你应该知道,金国的二太子和宗翰两人不和,而往来的金使多为二太子翰离不所遣,对宗翰的人当然只是乐不得的看笑话,谁会理睬他?而他也不能远离驿馆,否则鸿胪寺的人便会将他抓回去!”胡洛看看楼上笑着说道。

“他经常在此宴客吗?”薛海点头问道。

“他哪里有钱,宗翰恼他要不回钱去,对他十分冷漠。其日常所需全仗驿馆供给,在我这里吃喝也常常赊欠,经常厚着脸皮蹭吃蹭喝倒是真的,他今日说是会客,估计也是那人会账!”胡洛说道。

“哦,不过你不要忘了,他们都是为女真人办事的,王汭等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可对于他谁都知道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货色。反而没有人对其特别关注!”薛海想了想说道,像萧仲恭这种为人熟知的人物却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

“海哥的意思,他是那个接头人,由他从中周转?”胡洛眼睛转了几遭。若有所思地说道。

“极有可能,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可出现一丝纰漏。否则对我们就是灭顶之灾!”薛海沉声说道。

“属下明白!”胡洛一惊道,他知道薛海的身份在组织中不低。这事由他主办,又说出这么重的话。而薛海为了这事儿已经在周围盯了数日,肯定是大事了。

“掌柜的,萧大官人今日点的尽是名菜,还要好酒,要不要给他上?”这时一个小二从楼上下来问道。

“你…你告诉他要将日前的赊欠全部还上,否则免谈!”胡洛刚想答应,可薛海给他施了个眼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改口道。时间不长,麻溜捧着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满脸愕然的下来了。

“呵呵,他发财了!”薛海笑道。

“不是,是萧大官人的朋友代付的!”麻溜说道。

“给他们上好酒!”薛海看了看那锭银子眼睛一亮对胡洛轻声说道。

“把那十年醇的烧酒给他们拿上去,好好的伺候着,不要有一点马虎!”胡洛点点头说道。麻溜愣了一下,这十年醇即便是再好的酒量三碗也撂倒了,但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转身抱着酒上楼了!

………

三月初三,赵柽携王妃到相国寺上香,朱淑真去听法师讲经,闲逛的王爷‘巧遇’师傅何去非等人,便在寺中寻了间静室叙话,不久高宠、黄经臣和陈过廷等人也寻了过来。

“王爷,此事需要慎重,不能妄动!”何去非仔细看了那份王爷与金国达成的协议,沉吟片刻说道。

“如果此信落入皇上之手,就会给王爷带来滔天大祸,赶紧毁了吧!”黄经臣看罢手一哆嗦,险些将信掉在地上。

“不妥,即便将信毁了,女真人还可再次假造一封送来,这只是缓兵之计,应该想个万全之策!”何去非摆摆手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来了我们再抓!”高宠说道。

“哪里有日日防贼之事,再说这也是防不胜防,稍有差池,同样是一场祸事。”陈过廷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想办法解决,不能坐以待毙吧!”高宠站起身来说道。

“不得无礼,坐下!”何去非瞪了高宠一眼说道,“你以为只有你着急吗,大家哪个不急!”

“王爷您怎么看?”黄经臣看向王爷,这个如同子侄般的王爷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伴随他度过了无数的危机,他相信王爷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唉,此事甚是棘手,即便我们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度过这次危机,但是以后怎么办,皇上会放过我吗?”赵柽看看屋中的几个人,京中的几个心腹都在这里了,“我突然被从前线召回,与金人的和议做出了大的让步,义勇被解散,女真人安然退出大宋,到现在被明升暗降,在家务闲,这些事情已经表明了皇上的态度,而这封信不过是女真人利用了皇上对我的猜忌之心放出的杀手锏,如果君臣坦荡,兄弟和睦怎么会被他人利用!”

“是啊,皇上即位后性情大变,不但对太上皇防备甚严,就是兄弟也日益疏远、冷漠,肃王至今毫无音讯,嘉王养了一群歌女,每日在府中饮酒赋诗,对朝中之事不问一句,人颓废不堪,形同废人了,再无当日的风采!”高宠感叹道,他的意思大家也听明白了,嘉王的今天可能就是王爷的明天。

“是啊,朝中走了蔡京、王黼,又添了耿南仲、唐恪之流,每日只想着争权夺利,相互争斗,排挤异己,却不思内忧外患之下,治军强国,抵抗外辱,金军刚退又将矛头对准了王爷,让人寒心啊!”陈过廷激愤的言道。

“自伐辽以来,历经数战,西军精锐已经损失殆尽,朝中亦无领兵之将,京中禁军已是腐烂不堪,毫无战力,只是空耗粮饷,战力还不若义勇乡兵,与太祖朝的百战精锐差之天地,若女真人再度南下,何以抵挡!”何去非也是不住摇头叹息。

“现在内廷之中也尽是皇上潜邸之人,依仗皇上的重新在宫中横行无忌,上下伸手,贪腐无度,我们这些老人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若不是他们胡乱插手朝政,也不会使伏阙上书之事险些酿成民变,可悲啊!”黄经臣也在虽然还是殿头,可日子却大不如从前,一样受到排挤,而内廷的争斗更加残酷,这些新贵们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心狠手辣。

几个人言罢看向王爷,其文治武功在他们众兄弟中无人能出其左右,要是当日王爷登上大宝,可能又是另一种局面,暗叹太上皇真是有眼无珠怎么就立了赵桓当了太子,又传位于他,搞得现在国事衰败,民怨沸腾。可惜现在王爷是虎入牢笼,再无用武之地,还要日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以王爷的性格,即便不被屈死,恐怕也要被憋死!

“唉,朝中之事咱们也是有心无力,为今之计是要帮王爷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何去非叹口气说道,暗怪自己当日把弟子教导的太好了,让他失去了‘进取’之心,落得如今的下场,不禁心怀愧疚。

“为今之计,一个是走,一个是留!”陈过廷说道。

“哦,走怎么说,留怎么说?”高宠问道。

“走就是离开京城,远赴边陲,等待时机;留就是要度过眼前这一关,彻底洗脱通敌叛国的罪名!”陈过廷说道。

“走怕是太难,先说留吧!”赵柽说道,皇上好不容易将自己弄回京城,怎么会再轻易放自己出去。

“王爷若想彻底洗脱,只有出首一途可走!”陈过廷说道。

“出首?!”众人惊异地看着陈过廷说道,这想甩还甩不掉呢,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没事找事吗!

“对,王爷将这份密信呈给皇上,以表明心迹,皇上即使心中存疑,但是王爷行在了明处,这事情又无法可验真假,又如何奈何的了王爷!”陈过廷说道。

“如今也只有这一途可行了!”赵柽点点头叹道…(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缚虎

在望日大朝会上,秦王又放了个原子弹,他当众呈上一份自己通敌的‘证据’,然后辩称这乃是女真人的反间计,欲报当日兵败己手之仇。朝堂上顿时开了锅,有说秦王行得正走得直,这事情就是女真人陷害忠良的奸计。可也有人说无风不起浪,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女真人为啥单单找上了秦王呢…

吵吵了半天,各说各的理,最后也没有结果,赵桓命御史中丞陈过廷彻查此事,然后再做定夺,秦王暂时禁足在府中,等候处理结果。

陈过廷奉旨办案,先将被秦王当场擒获的女真间谍转送刑部大牢,可送信之人当夜便畏罪自杀,另一个金使萧仲恭在大堂上突然发狂,撞柱而死。两个活口先后殒命,事情便调查不下去了,张邦昌这时候怎么会引火上身,而另一个有力的证人金使王汭他们没有证据也不敢拘捕,案子就进了死胡同。

可事情总得给个定论吧,御史台的几个头头研究了半天,一致认为秦王是清白的,他不但擒了向他游说的金国间谍,还主动出首言明此事。若是真有事谁会往自己脑袋上扣屎盆子,而且是十恶不赦的谋反大罪,除非他是真疯了,于是几个人联名上奏了调查结果――秦王无罪…

“朕让你总管三衙之兵,负责禁中安全,你居然让金人奸细潜入京师将密信送到秦王手中,你是如何当得差?”垂拱殿中,几前跪着的皇舅王宗濋,赵桓大发脾气。地上散落着碎瓷片,显然是其盛怒之下的牺牲品。

“陛下息怒。是臣的罪过,可是臣确实尽心尽职了。秦王的一举一动都在臣的监视下,但他如何得到的密信臣真得不知!”王宗濋也憋屈的很,自己恨不得将秦王府都围起来,跟他同床共枕,同吃同睡的看着他,可还是出了纰漏。而自得到皇上的吩咐,京畿各个交通要道都设卡检查,京师的城门更是严加盘查,金人的信使如何进来的现在也未弄明白。他感到很冤枉,自己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但却被皇帝外甥狗似的骂。

“还敢狡辩,既然你严加监视,为何对秦王得到密信一无所知,让其带到大殿之上,朕定要治你失察之罪!”赵桓听了更加生气,大声斥责道。

“陛下只要能消气,如何处罚老臣都行。万万要保重龙体!”王宗濋看着外甥脸色铁青,显然是气得够呛,赶紧劝解道,又猛给站在一旁的耿南仲打眼色。

“陛下息怒。王大人办事也是尽心尽力,可百密终有一疏,再者秦王一向狡诈。贯使声东击西之计,一时让他得逞。也不能都怪在王大人身上!”耿南仲撇了下嘴角,上前说道。

“哼。暂且记下,再有下次两罪并罚!”赵桓坐下气呼呼地说道,心中也是无奈,自己能信得过的亲戚就剩下这个舅舅了,按例也是不能领兵的,以防外戚干政,为了巩固自己的帝位,也只能用他,但是其却强差人意,办事的能力太差了,还是斗不过自己的那个宝贝弟弟。

“还不谢过陛下!”耿南仲知道皇上气消了,上前扶起王宗濋,又命内侍赶紧将地上收拾干净,王宗濋也赶紧谢恩退到了一边。

“唉,本想借此事将其削职降爵,毁其声望,没想到他却借此又得清誉,真是令朕着恼!”赵恒令人搬了两个绣墩让他们坐下叹道。

赵柽在河东十日间便聚起了十多万大军,赵桓原以为其在河东日久才会一呼百应,想着只有将他调离河东便能毁了其基础,没想到在河北依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不但聚起了七八万的义勇,还能令守臣们听他调遣。这让赵桓日夜不安,担心赵柽谋反,所以本想借着通敌的事情将他搞臭,可最后却让他反客为主,摆了自己一道。

“陛下勿恼,臣以为这事情看似没有破绽,但是那两个金人先后身死,未从他们口中得到一点东西,必是秦王从中做了手脚,使他们不能开口,而他主动出首也是怕事情败露,担心陛下龙威降临,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耿南仲说道,“而这也说明陛下英明,发现其有不轨之心当机立断将其调回,抢先与金人达成和议,遣散了义勇,使其手中无兵可用,而女真人不知真相,依然遣人前来,可秦王却是有心无力了。”

“嗯,想是如此,那么这次出首之事也是其无奈之举了!”听了耿南仲话,赵桓火气稍减,心中有些得意。

“不错,秦王如此也必然得罪了女真人,恐怕不会再动这种心思了,虽美中不足,但也算是个不错的结果!”耿南仲笑着说道。

“只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又让他逃过了,可其不除,朕心中难安啊!”赵桓点点头说道,但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别扭。

“陛下不要着急,如果现在处置秦王,其刚刚建功必会引起朝野上下的不满,反而有伤陛下的仁德,要缓缓图之!”耿南仲急忙劝道。

“嗯,可其桀骜不驯,甚难管教,朕担心他再生出事端来,不如将他送往岭南,荒山僻壤之地,让他自生自灭吧!”赵桓说道。

“陛下切切不可,秦王不同他人,其极擅收买人心,岭南虽贫瘠,但民风彪悍,好勇斗狠,若被其收心又是大患!”耿南仲心中暗叹,皇上怎么记吃不记打啊,朝中众臣当年就是想把他‘发配’到西北的荒蛮之地,谁想到他竟弄出了那么大的场面,再放他走,无异是放虎归山。

“那当如何?”赵桓皱了下眉问道。

“只要将其圈禁在京城之中,监视其所为,断其往来,铲其根基;赐其美女金帛,消磨其志;赏其田地宅院,留恋其中,灭其锐气!天长日久,一只没了爪牙,野性的老虎还能叫老虎吗?”耿南仲笑道。

“嗯,那就依爱卿所言,让他终老京中吧!”赵桓满意地点点头,软刀子杀人这招不错…(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隐于市

皇上密令一下,赵柽彻底成了闲人,门前宾客罗雀,可皇上却没有亏待他,每月工资杂七杂八的加起来足有两万贯,这在大宋群臣之中也是屈指可数。接着又在大臣女眷中张罗着给他纳妃,却被赵柽所拒,自己外头还养着仨呢,再娶几个够凑两桌麻将了,可皇上还是给他送来了十多个貌美如花的宫女。

这意思赵柽一看就明白了,皇上哥哥这是学太祖‘杯酒释兵权’呢,是让自己在家老实呆着,万事不用管,尽享荣华富贵。但是出去就别想了,出趟京城也得盖上七八个章才行,想去龙德宫看看父母,也得提前半个月打报告,写申请,就是送到他府上的邸报都是精编版的。

赵柽仿佛认了命,既然让待着就歇着吧,每天清晨起来便在府中溜溜弯,打几趟拳,然后陪着王妃吃早饭,如果天气好就到花园的池塘中钓鱼,赶上刮风下雨就在书房中看书,反正是仨饱一倒哪个也不少…

一天早饭后,朱淑真陪着王爷到花园,现在正是初夏时节,园中花红柳绿煞是漂亮,走到座假山下,那里种着一片牡丹,赵柽看到几个花工在修剪枝条,培土浇水,他突然走到近前,抢过一个花工手中的铁铲,疯狂的将含苞待放的花株全部铲倒!

“王爷,你这是怎么啦?快将王爷拦下!”朱淑真惊叫道。

“滚到一边去!”几个花工也被吓住了,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听到王妃的吩咐。急忙上前阻挡,却被王爷甩开。他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王爷这个样子,面露杀气。眼冒凶光,好像跟这些花草有深仇大恨似的。

“王爷…”朱淑真也被吓住了,喊了一声便要亲自上前。

“不要管他,一会儿就好了!”跟着后边的萧媚听到惊叫声快步赶了过来,却拉住了王妃道。

“萧姐姐,王爷这是怎么啦?”朱淑真带着哭腔问道。

“没事的,定是王爷心中烦闷,疯一会儿就好了!”萧媚叹了口气说道,挥挥手让几个花工离开。

朱淑真看向花圃中王爷。不大的工夫,地上已经躺倒了一片残花败枝,可他还没有停手的意思,可能觉得身上的长袍碍事,两把扒了下来,随手扔在了一边,甩掉脚上的皮靴,又投入其中,朱淑真看着如痴如狂的王爷。眼泪不觉流了下来…

“猛虎囚于牢笼,大将困于斗室!”这些日子,王爷每每在睡梦中喊大声喊杀,将她惊醒。朱淑真看看这硕大的王府,可对于王爷来说就是牢笼,将一个心怀壮志。驰骋疆场的悍将囚于这方寸之地。怎能不让他感到郁闷,委屈。可这些事情又能向谁诉说呢



“王爷,歇一歇。喝点茶吧!”还沉浸在疯狂的快感中的赵柽被温柔的话语拉了回来,朱淑真掏出香帕给王爷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哦!”赵柽顺从的任朱淑真替他擦掉汗水,摘掉落在身上的花叶,这才发现将近一亩地的牡丹都已经毁在了自己的铁铲之下。

“疯够了,到亭中歇一歇吧,你把王妃都吓坏了!”萧媚这时走过来拍了王爷一巴掌,给他披上衣服,嗔怪道。

“呵呵,只是一时兴起,忽然发现这块地可以种些瓜菜,正好可以吃个新鲜!”赵柽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王爷怎么又想起种地来了?”萧媚愣了下说道,想起北府中那片暖棚,王爷该不是想将那个也搬过来吧?

“总要找点事情做啊…”赵柽看看天怅然若失地说道,过去他一直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过上这种守住老婆孩子,不愁吃喝,不问世事的恬然生活,可当真得闲下来,他却觉得心中空落落的,浑身不自在。反倒怀念起过去厌倦的每日打打杀杀,忙忙碌碌的生活,这可能就是人的天性,当习惯了在权力的顶峰,掌握着人的生死的日子,当突然失去了这一切时又茫然若失,不知所措了!

“也好,省的你每日丢了魂似的,不知做些什么!”萧媚叹口气爱怜地说道,这片天地太小了,只怕容不下王爷,但她相信虎终究是虎,有一日踏入山林仍然是王。

“我要在这里种上胡瓜、豆角,那边种些萝卜,再栽上几拢韭菜,不知真儿爱吃什么呢?”赵柽喝了一碗水指着一片狼藉的花圃说道,开始了他的规划。

“王爷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朱淑真说道。

“嘻嘻,那就夫唱妇随,跟着为夫种豆南山下吧!”赵柽伸手在朱淑真脸上划了一下嬉笑着说道。

“王爷是要学陶公隐居山林喽,可这是繁华之地如何隐居避世!”朱淑真说道。

“俗话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为夫即不能隐于野,也难隐于朝,只能隐于这王府的山水之中了!”赵柽笑道,可大家分明看出王爷脸上带着无奈的苦涩。

“那我们就在这花园之中建一茅屋,栽上几棵垂柳,再移来些竹子,修座石桥,改成乡村风光,把这亭子也改为‘市隐亭’如何?”朱淑真指着周围说道。

“呵呵,大兴土木,反而污了这个隐字,随遇而安,自得其乐便好!”赵柽苦笑道,这小娘子真是个理想主义者,跟自己老爹有一拼,愣是在繁华之中弄出点平凡来。

“该不是王爷只是一时之兴,嫌这茅屋简陋难以入眠吧?”朱淑真看着王爷揶揄道。

“哈哈,你太小瞧我了,征战在外,爬冰卧雪,露宿荒野,伴尸而眠乃是常事,如有一座茅屋躲避风雨已是幸事,哪里敢说简陋!”赵柽看着天真的朱淑真大笑道。

“王爷,征战沙场,高台点兵,战鼓如雷,金戈铁马,披坚持锐,挥军掩杀,阵斩敌首,想想是何等壮观,我都想去见识一下!”朱淑真面带神往地说道,好像那是一种很有趣的游戏。

“兵者国之凶器也,战争是最后的选择,那是世界上最残忍,最不人道的事情,最无奈的选择。当你看过大战后堆积如山的尸骨,将士濒死的呼嚎,想想自己可能一去不归,你就再不会想经历那一切,那是世上最凄惨的事情,绝不是什么壮美,而是噩梦!”赵柽的脸抽搐了下沉声说道。

“别瞎说,吓着王妃了!”诗中的战争总是被人写的那么波澜壮阔,可在王爷嘴里却截然相反,朱淑真听罢满脸愕然,萧媚赶紧打断了王爷的话。

“好了不说那些惨事了,我们想一想还要种些什么?”赵柽笑笑说道。

“此次传说王爷阵斩女真大将可是真事?”朱淑真却好像仍沉浸在王爷的话中,又问道。

“当然,其乃是女真的万户,勇猛善战,金主阿骨打曾赐其金牌以彰其勇,攻辽时领百骑冲入契丹数万大军之中斩帅而回,我斩其首夺其金牌尚在手中,那还能是假的!”赵柽说道。

“怪不得王爷梦中仍高呼杀贼,原来并非传闻!”朱淑真虽听捷报上称王爷斩将夺旗,但是她怎么看自己文质彬彬的丈夫也不像能亲自上阵杀敌之人,所以才有此问。

“王妃,别看他长了个书生的模样,死在他手中的人都以万计了,这种事情说起来几日也讲不完,杀个敌将还会撒谎!”萧媚看看王妃不住摇头,连自己的丈夫都不了解,这个妻子当的真是不合格,怪不得王爷对她不喜呢!

“这几年来王爷受苦了,明日我与王爷一起种田!”朱淑真摸摸王爷的脸莞尔一笑道…

………

金兵退走,危机暂解,但是赵桓却没有多少兴奋,女真人没有如约放回肃王,其母在自己跟前哭了几次,可女真人却几次遣使催逼交割岁币,给付和议所应之物,秋税刚刚收上来就给女真送去了大半。可索要的骡马却难以凑够,他只好从民间强征,最后只好将军马一并送上,女真人却嫌弃马匹多是老弱,要用银钱补齐。

朝中这段时间也是波澜又起,李纲虽然被远窜,但是那些主战的人仍不甘心,要重整武备,修缮城池,招兵扩军,防止金军再次南下,而西夏也跟着凑热闹,不但过去的岁币、贡物不给,还多次兴兵犯边,骚扰灵夏等州,先全赖屯军严防死守,地方也是多次请调援军,但现在却无钱可用。诸事不顺,搞得他愤怒又无奈,饭也吃不下。

“今日秦王为何没有参加朝会,可是有怨?”赵桓扒拉了口饭,问一边伺候的内侍道。

“禀陛下,秦王称病,遣人报备过!”李富赶紧答道,他是潜邸旧人,知道皇上的心思早有准备。

“他近日都做些什么?”赵桓皱了下眉说道,心道这秦王太不识趣,自己给他脸还不要脸,别人想来我还不许呢,你还称病。

“秦王将花园中的一片牡丹给铲了,种上了些菜蔬,每日和王妃两人在田里浇水、除虫,忙得不亦乐乎!”李富答道,赵桓却是一愣神…(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弦外之音

赵柽一直是赵桓的心病,想用不敢用,想杀还不能杀,想着自己这么逼他,肯定会变着法的跟自己折腾,那么自己就能将他趁机拿下,没想到他却在花园里种菜,这是玩儿什么呢?

“哦,他还有那闲情逸致,倒是会享清闲!”赵桓冷笑了声说道。

“陛下,秦王确实是在每日忙着摆弄菜园子,近日连武也不练了!”李富说道。

“呵呵,也是,秦王幼时长于乡野,又不好读书,武都不练了,还能干什么呢?”赵桓想想讶然失笑道,他突然想起赵柽刚进城时,大冬天的还给自己送过些鲜菜,说是他自己亲手种的,现在屁事没有,这是又重操旧业了。

“小的曾偷着瞧过,秦王的菜地长势很好,也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即便乡下的农夫也不过如此,只是王妃的那块地种的不好,一点动静都没有!”李富小声说道。

“哼,这种事情你是如何知晓的,乱嚼舌头小心掌嘴!”赵桓冷下脸来说道,“再给朕添点饭!”

“是,小的不敢!”李富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两下,偷眼看皇上是怒里含笑,又要添饭,看来是心情大好,原来秦王的家事还能下饭啊!

“不过小的所说是真的,秦王妃多次请大夫进府问病,小的遣人问过是求子之事!”李富小声说道。

“嗯,朕送给他的那些宫女也没有一个怀胎的吗?”赵桓又问道。

“没有,一个也没有,秦王看来子嗣艰难啊!”李富叹了口气说道。

“也难怪他如此颓丧。起了解甲归田之意!”赵桓说道,不论是在皇家。还是民间,子嗣传承那是天大的事情。他没有后人折腾起来当然没劲儿了,可能也是因此冷了心。

“秦王府出入的都有哪些人?”赵桓又问道。

“王府大门都很少开,过去偶尔还有故旧前来探望,可自从秦王务闲后,几乎都断了往来,只有乡下庄子人时来探望送些土产。秦王除了前往龙德宫请安,陪王妃上香外也很少出门!”李富赶紧回答道。

“他可说过什么,埋怨过朕?”赵桓指点着让李富给自己布菜问道。

“没有听他说过,朝中之事也不曾问过。王妃过去还多有抱怨皇上多年不让王爷归京,现在却没有再说过!”李富摇摇头说道。

“嗯,不要掉以轻心,一定要盯紧了,秦王诡诈,不要将你们都骗了!”赵桓又叮嘱道,“这只金碗赏与你了!”他又指指自己刚刚用过的饭碗道。

“谢陛下赏,小的定尽心办事!”李富听了立刻跪倒谢恩!

………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一年很快过去了,又迎来了靖康三年的春天,赵柽抬头看看北归的大雁从头上飞过,渐渐看不到了踪影才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菜地。如果只看他熟练的手法和衣饰没人会以为这是曾经叱咤疆场,令党项和女真人闻风丧胆,让满朝文武头疼。皇上如临大敌的秦王,而是将他当成一个田间随处可见的农夫。

“王爷。歇歇吧,剩下的活儿我来!”二娃脱了外衣。卷卷袖子走过来说道。

“你这握惯了刀把子的手,还能拿起锄把子吗?”赵柽笑笑将锄头递给二娃道。

“打小做惯了的,怎么会忘记,倒是王爷越来越像个种田人了!”二娃边锄着地边说道。

“你们现在手上的功夫也都撂下了吧,还能骑得马吗?”赵柽倒了杯茶喝着问道。

“怎么会呢,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们一样骑马上阵,绝不含糊,只是不知王爷还能不能骑马上阵了!”二娃笑着反问道。

“唉,我是手生了,拿弓手都会抖了!”赵柽叹口气说道。

“王爷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的眼睛,西苑射箭王爷是故意射偏的,否则康王得不了头彩!”二娃撇撇嘴说道。

“哼,鬼灵精,貌似忠厚,心怀狡诈!”赵柽哼了声说道。

“嘿嘿,我们特战队是王爷一手教出来的!”二娃回头笑笑道。

“嗨,翻天了,你还会拐着弯骂人啦!”赵柽抬腿踢了二娃一脚骂道。

“王爷那是承认是装的了!”二娃跳开躲过王爷的一脚说道。

“被踩了我的地,那里我刚撒上种子!”赵柽气急败坏地吼道。

“没事儿,我只轻轻地碰了个边。”二娃赶紧撤回来说道。

“最近,那些狗们盯得还紧吗?”赵柽冲不远处一个装作扫地的杂役努努嘴问道。

“哼,变本加厉,即便是我们出去他们都要盘问半天,真想弄死他们!”二娃看看那边恨恨地说道,“外边的钉子现在反而更多了,对咱们府中的人也愈加放肆,即便是采买些菜蔬,他们也要找个借口翻看!”

“嗯,他们是有恃无恐,先不要招惹他们,早晚会让他们换回来的!”赵柽面色不改依然笑着说道,根本看不出喜怒。

“王爷,您是不是要采取行动了?”二娃却听出了弦外之音,精神一振地说道。

“你们准备好便是,到时候听命令就行了!”赵柽未置可否,微不可查的一笑说道。

“终于要动了,这一年都要把人憋死了!”二娃长舒口气道,仿佛要把这一年间的怨气都吐出来。

“大丈夫要能屈能伸,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如何能成大事!”赵柽将杯子中的茶水喝尽,顺手一抛,茶杯稳稳地落在了石桌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是不是皇上要重新启用王爷,现在京中风传有大臣联名上奏要王爷领兵巡边!”二娃问道。

“不是风传,而是真的,但是他们这是要把我送上不归路,不是帮我而是害我啊!”赵柽摇头苦笑道。

“那位要对王爷下手吗,那王爷打算怎么办?”二娃听了一惊,很快也反应过来,如果真心要启用王爷,内外这些人怎么会还敢这样对待王爷,看来危险正一步步地在逼近。

“可惜这畦春韭吃不上了!”赵柽看看脚下叹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不能不走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可冬园中仍然亮着灯,里边是不是的传出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赵柽指挥着几个府中的工匠忙碌着,不知道又在制造什么新鲜玩意,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王爷的胡闹,并每人放在心上,就连肩负监视大任的探子们都没了兴趣,懒得一窥究竟。

“外边谁在吵闹?”赵柽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皱了皱眉问道。

“王爷,是王妃来寻您!”旺福听到王爷的问话声,进来禀告道。

“嗯,让她进来吧!”赵柽想了下说道,“今天大家都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咱们明天再做,我已吩咐厨房给大家预备了些点心!”他又对堂中的几个工匠说道。

“王爷客气了,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要王爷费心!”匠作头张二宝急忙施礼道。

“应该的,做了些什么,还得拜托大家不要外传!”赵柽摆了下手说道。

“王爷尽管放心,大家都知道怎么说!”张二宝看了看自己的几个手下说道。

“那本王就谢过大家了!”赵柽点点头笑着说道,几个工匠连称不敢,其实王爷让他们做的东西,让他们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谁也没有多问,他们都是府中的老人,当年府中的收割机,乃至第一连珠枪都出自这些人之手,大家自然知道规矩,王爷既然不让说,就是打死也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的。

“真儿,你怎么寻来了,这么晚还没有休息!”赵柽看朱淑真进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说道。

“王爷几日没有回夏院了,我不放心过来看看!”朱淑真说道。又狐疑地看看有些凌乱的正堂,堂中的家具都被移到了一边。地上散放着些竹竿、木棒,还有些上好的丝绸油布。

“呵呵,这两天正忙着做件小玩意,一忙起来就住在了这边!”赵柽笑笑说道。

“王爷是不是有些事情瞒着我!”朱淑真觉得这些日子王爷有些奇怪,府中遣散了一些人,内卫们也变得神神秘秘,王爷更多的时间待在了冬园,这让他想起王爷前些日子说的话,心中不安。今天便寻了来想问个清楚。

“我本来想过几日再告诉你,但今天既然来了,我就告诉你吧!”赵柽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终究要让她知道的,既然问起还是说明了比较好。

赵柽两人来到书房,见喜伺候着王爷洗漱了,又送上了几盘当夜宵的点心和茶水,便掩上门退了下去,守在了门口。命近卫们退到十步以外,免得听到些不该听到的。

“真儿,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吗,今天我就跟你讲讲!”赵柽喝了杯茶。吃了几块点心想了想说道。

“王爷今日怎么想起说这些了?”朱淑真给王爷斟上水说道,看王爷脸色郑重,他心中即期待又有些胆怯。

赵柽便从自己重生出宫说起。当然免去了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这段,将自己在襄邑的经历。及到西北后的所为一一详细说了,连自己娶了两个契丹老婆。又应了折美鸾的婚事全都招了。

而朱淑真还是头一次听王爷说起他的经历,这些与外界的传闻相比更加惊心动魄,甚至可以说离奇,她也没想到王爷这些年居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遇到了这么多的凶险,简直比话本还传奇…

“真儿,我瞒着你在外娶妻,你不会怪我吧?”赵柽看着朱淑真沉默不语,硬着头皮问道。

“王爷,怎么会呢?你孤身在外多年,总需要有个女人照顾的,而我们成亲多年却聚少离多,未曾侍奉身旁,也未给王爷留下一男半女…”朱淑真苦笑着摇摇头。

可朱淑真知道如同王爷这种身份的人,别说找了三个,就是再找三个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找才是新鲜事,可她乍一听到还是心中酸溜溜的,说不出的难过,但是这种事情即使她为正妻也不能阻挡,还得主动张罗着为丈夫纳妾,尤其是没有生下后代的,不过王爷这一闹,倒是给自己洗脱了‘妒妇’之名。

“唉,这事儿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是这事情太过离奇也事关性命,所以瞒到了现在!”朱淑真虽然说了不怪他,可赵柽还是觉得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地道,解释道。

“王爷不用如此多心,想那赵姑娘我也是见过的,也未曾看出她是个女子,她伴王爷多年,又曾舍身救你性命,日久生情也是有的,再说她整日跟在王爷身边,还曾同屋共眠,将来让她如何再嫁与他人!”朱淑真看王爷怯生生的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的样子,心中暗乐,嗔笑着说道。

“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情了!”见朱淑真笑了,赵柽长舒了口气说道,这事儿他担心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怕他给自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折姐姐我也是见过的,当日你们在一起退敌,便觉得你们很般配,王爷是不是对她也早就怀着坏心眼呢,只是可怜折姐姐等了你这么多年,这次再莫负了人家!”朱淑真说道。

“怎么会呢?当时我想要是这两个小娘子都嫁给本王才好呢!”赵柽也戏谑道。

“哦,我明白了,王爷去偷赵姑娘的时候,一定是也早看上了那个辽国公主,就顺手牵羊一并给‘偷’回来了!”朱淑真点着王爷的脑门说道。

“这可是冤枉死我了,那是陆大哥干的事情,是他把公主给偷回去的,结果却送不回去了,当时西京的境况又十分复杂,不得已才…不信你去问他!”赵柽急赤白脸地说道。

“呵呵,王爷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别的,娶了就娶了吧,多个公主妹妹也很好啊!”朱淑真翻了个白眼说道。

“唉,你不要一惊一乍的,吓人!”赵柽舒了口气说道,这朱淑真平日看着天真无邪的,怎么一涉及男女之事都变的跟小狐狸似的。

“王爷今天跟我说了这些,是不是要走?”朱淑真收起了玩笑问道。

“不,是我们一起走,将你留在京中太危险了!”赵柽摇摇头说道。

“我怎么会有危险,皇上和皇后对我们一直很好的,你回来之前皇上还把我接到宫中住了一段呢!”朱淑真不解地说道。

“你呀,真是太傻了,皇上哪里是接你进宫去玩儿,那是把你当成了人质,我一旦不归,你就危险了,知道吗?”赵柽长叹一声说道。

“什么,这是为什么,皇上为何会这样对你?”朱淑真一愣,连问了几个为什么。

“天家无骨肉,十多年前我曾与皇上争过太子之位,虽然最后我放弃了,但是皇上却没有忘。后来太上皇宠信我,让我主政河东,其实也是为了牵制当时童贯日益膨胀的势力,同时打击朝中蔡京等人,却引起了太子的妒忌,担心太上皇会传位与我!”赵柽说道,“此后因为我与王黼等人结怨太深,太上皇依旧让我回到西北,而女真入侵后,皇上登上大宝,一直对我十分忌惮下旨解散了我的亲军,我引兵解了太原之围后,担心我引兵回京夺位以你为质,并调李纲所属大军相逼让我回京!”

“那王爷是担心我有危险才从西北回来的了?”朱淑真一愣,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缘故,急问道。

“呵呵,可不是为了你吗?宗翰都被我打得望风而逃,又岂会怕他那些不堪一击的禁军!”赵柽笑道。

“王爷,都是我连累你了!”朱淑真搂着王爷轻声说道,她才知王爷回京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夫妻同体,我怎么能弃你不顾!”赵柽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下说道。

“可现在皇上升王爷为太师,又赐下了许多钱帛,只是让你赋闲,王爷又为什么非得要走呢?”朱淑真偎在王爷怀里仰脸轻声问道。

“这些都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皇上明知我与女真人有仇,却仍然答应以我为质,就是要置我于死地,只是我见机的快,否则早已成了女真人的刀下之鬼!”赵柽的脸抽搐下说道,“此后女真人又施反间计,接张邦昌之口构陷我通敌叛国,要不是那封密信抢先被我得到,咱们夫妻侥幸不死只怕也早就被圈禁了!”

“现在都过了一年,王爷也深居简出,不再参与朝政,皇上还不肯放过王爷吗?”朱淑真恼了,她都觉察到王爷的变化,难道皇上会不知道吗?

“哼,咱们府中府外多少人监视着咱们的一举一动,近日更加变本加厉,出入的人都要盘查。而现在女真人又调集重兵于燕京府,欲再次南下,他即使知道我与金军并无联系,但女真人放出消息说此次南下是要立我为帝,废了皇上,共享天下,以皇上的性格必会防患未然,抢先下手!”赵柽冷哼一声说道。

“皇上欺人太甚,居然还不肯放过王爷,这可都是他逼的!”朱淑真杏目圆睁,柳眉倒竖,气呼呼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天清寺

四月有两个重要的节日,四月初八日是佛祖释迦摩尼的生日,四月十三日是乾龙节皇上赵桓的生日。两节赶到了一起,商人们都想借此多挣些钱,各地官员也纷纷带着贡品进京贺寿,汴梁城更加热闹。

初三日,秦王携王妃进龙德宫看望太上皇和太后,那日他夫妻二人亲自下厨为太上皇夫妇做了一顿丰盛的午膳,席间相谈甚欢。但是在离开时,秦王突然回身跪倒,给太上皇和太后叩了三个头,口称不孝,当太后将秦王搀起时,却见他满面泪水,见者不甚唏嘘…

初五日,秦王遣人给皇上送上寿礼,并向宗正司提出浴佛节要携王妃前往大相国寺进香祈福。

大相国寺是著名的皇家寺院、十大历史名寺之一,原名建国寺,始建于北齐天保年间,寺址为战国四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后唐睿宗为纪念自己由相王登上皇位,赐名大相国寺。至宋时,多次扩建,占地达五百余亩,辖六十四个禅、律院,僧众数千人,是全国佛教中心。

宋代,因受帝王崇奉,相国寺地位如日中天,成为“皇家寺院”。每逢海外僧侣来华,皇帝多诏令大相国寺接待;四方使节抵汴,必定入寺巡礼观光。佛祖生日这天,佛教僧人徒众在这一天以铜佛置水中沐浴,因而把这一日叫做浴佛节。

汴京各寺院到这一天都举行浴佛斋会,其中尤以大相国寺的仪式最为隆重,所以皇家之人也多会在这天前往相国寺观礼上香。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大宗正却不敢做主,急忙报给了皇上。

赵桓却颇为踌躇。因为这一天大相国寺游人如织,开封城中更是涌入了大量的人员。他担心秦王会趁此出逃,可如果不让他去,似乎又不大近人情,也找不到一个正当的借口。

“李富,汴京城中哪座寺中浴佛节人比较少啊?”赵桓问站在一边的内侍李富,监视秦王的事情都是由他负责的。

“陛下,浴佛这一天,僧尼道士,京城的官员百姓及女眷。四面八方扶老携幼都会到城内的各寺瞻仰浴佛盛况,大小寺院都人满为患。”李富答道。

“秦王要去大相国寺上香,你们看的住吗?”赵桓又问道。

“这…陛下,秦王人太聪明,其手下又多是好勇斗狠之人,如果他要趁乱逃走,小的没有把握跟的住!”李富迟疑了下老实地说道。

“一群废物,连个人也看不住!”赵桓骂道。

“陛下,小的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行否?”李富想了想说道。

“说!”

“陛下,既然秦王只说上香,那我们就让他去开宝寺,路上由我们派人以保护秦王安全为由接送。然后我们事先将塔中的僧众、游人全部驱离,只让秦王夫妇登塔烧香祈福,小的领人守住塔门。那宝塔高二十丈,秦王在上面没有人帮助是插翅难逃!”李富说道。

“嗯。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天清寺的宝塔更高。就依你所言送他去天清寺上香吧,要是还叫他跑了,小心你的狗头!”赵桓说道,前些日子派到金国的间谍传回消息,金军正在调集重兵,密传要出兵帮助宋国秦王复位,如果不是自己寿诞将到,不宜动手,否则就将其拿下,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让他逃走!

“是了,小的定不负陛下重托!”李富连忙叩头道!

………

四月初八日一早,李富按照事先约定便领着一队人马来到秦王府‘护送’秦王前往天清寺上香。赵柽今日也只带了两个小黄门拿着香烛贡品出门,府中的人都赏了钱放假让他们出门玩儿去了。

“呱声未绝便称尊,搅得三千海岳昏,恶水一年浇一度,知他雪屈是酬恩。”赵柽刚一出门,便遇到一帮小和尚捧着小盆贮铜像,浸以糖水,覆以花棚,铙钹交迎,以小杓浇灌,高声诵读偈语。赵柽笑笑命门子取钱赏了,这些和尚每逢节日都会到高门大户门前讨要,在襄邑时赵柽都是赶走了事,今日却破了例!

随后赵柽蹬车出发前往天清寺,其实天清寺的名声也很大,与相国寺、开宝寺、太平兴国寺并称为京都四大名寺。建于后周显德年间,落成之日,恰巧是周世宗柴荣的生辰“天清节”,为了作柴荣的功德院,便给寺取名天清寺。太祖赵匡胤发动陈桥兵变,将后周的末代皇帝周恭帝从皇宫赶出后,他曾逃到天清寺避难住了一段时间,

让赵柽去此地上香也不算低了身份。

赵柽的王府在开封城西北,而天清寺在开封城东南,整个一个大调角,路上行人不少,京中的王亲贵胄,豪门大户也都出门,各个也是前呼后拥,看了秦王的仪仗都是纷纷让路。好人是敬重他舍身报国,忠义无双;坏人是害怕这京城中的‘第一混蛋’,挨他顿揍还没处说理去!

车驾时快时慢,一个时辰后便赶到了天清寺,浴佛仪式还未开始,但是车驾没有到殿前停留,而是径直将王爷拉到了繁台之下。

繁塔建在一个高台上,高台附近传说在很早以前居住过姓繁的人家,所以人们称这个高台为繁台,台面宽阔,每年春天,繁台上桃李争春,百花吐艳,绿树繁茂,殿字峥嵘,人们春游赏花,烧香拜佛,饮酒赋诗,称“繁塔春色”为开封八景之一。

“王爷,这塔中清净,还能欣赏四周美景,小的特让人守住门口,专侍候王爷、王妃!”车一停稳,李富赶紧上前为王爷打开车门说道。

“呵呵,还是你小子明白本王的心思,喜欢清静,赏他锭大银!”赵柽抬头看看眼前高耸入云的繁塔笑着说道。

“多谢王爷,请随小的来!”李富接过银子掂了掂足有十两,高兴地说道。

“此地不错,确是好地方啊!”赵柽搀着王妃,跟着李富拾级而上,左右看看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让我们飞

因为宋经济发达,宗教繁盛,建筑了很多塔。宋塔多为楼阁式塔和密檐式塔。此外还有约两成的塔为造像式塔、宝箧印式塔、无缝塔、多宝塔等其他形制的塔。宋塔平面多为八角形或六角形偶见有四边形者,这与唐塔千篇一律端庄稳重的四边形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开宝年间重修天清寺时,同时在寺内兴建了一座砖塔,名为兴慈塔,也称天清寺塔,因其坐落在繁台上,故俗称繁塔,从筹建到竣工前后经历了二十多年,资金全部来自民间捐赠。塔成等边六角形高九层,是开封最高的塔,比著名的开封开宝寺铁塔还高得多,达二百四十尺,有‘铁塔高,铁塔高,铁塔只到繁塔腰’的说法!

矗立在繁台上的宝塔如同一株破水而出的芙蓉,亭亭玉立,更使塔身外观出落得挺拔灵秀,瑞丽舒展。春风拂过环挂在塔身檐下的铁铃悠然而动,叮当作响,更让人心旷神怡、留连往返,陶醉在这宛如仙境的寺中…

此时高台上站满了士兵阻挡游人的靠近,赵柽走到塔门,李富却拦住了准备跟王爷一起登塔的两个随侍的小黄门,赵柽回首看向李富。

“王爷,小的皇命在身,不要为难小的!”李富垂着手恭敬地说道。

“呵呵,也好!你们就在下面等吧?”赵柽笑笑,伸手接过小黄门手中的香盒说道。

“王爷保重,小的等您回来!”在赵柽转身之际,李富突然深施一礼说道。

“等本王回来!”赵柽笑着挥挥手说道。转过身踏上繁塔的第一级台阶。

繁塔的内外壁镶嵌佛像瓷砖,塔表的每块砖都是一市尺见方。为凹圆形佛龛,龛中有佛像凸起。一砖一佛,跌坐其中,佛像姿态、衣着、表情各具特色,走到佛前,赵柽打开香盒,吹明火绳点燃一炷香递给朱淑真,看她将佛香插进香炉,虔诚的祷告着,自己却没有动。

“王爷为何不上香呢?”朱淑真上香完毕。站起身看看王爷问道。

“呵呵,我即是佛,又何必向他们祈求呢!”赵柽微微一笑说道,扶着王妃向第二层走去,他知道自己踏进这塔中的第一步便注定他告别了过去,开始了自己新的奋斗。

“王爷,进塔时宫中的那个内侍为何哭了?”朱淑真纳闷地问道,,塔中幽静深邃隔绝了外部的喧闹。只有两人踏在木阶上的脚步声,不由的让人生出对满壁神佛的敬畏之心。

“因为本王就是他心中的佛!”赵柽说道。

“啊?!”朱淑真讶然出声,她惊恐地看向王爷而他依然是一脸的淡然。

两人沿着塔中的木阶盘旋而上,朱淑真每到一级都要停下来上香。虔诚祷告,求神佛护佑。她心中很乱,自己随王爷这一去。也许就再无法见到家中的父母,抛弃现在珍惜的一切。金钱、地位、舒适安逸的生活,还有亲情。而王爷失去的会更多。

朱淑真偷眼看着王爷,此刻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慌乱,脚步依然坚定,如同壁龛中的佛镇定、从容,又不乏坚毅,让她不由的一阵失神,紧紧的抓住王爷的臂膀,恍惚间觉得王爷真的化身为神佛,随时会飞腾而去,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宋塔每层都建筑有外挑的游廊、有腰檐、明窗、平座、栏杆、挑角飞檐等建筑部件,多带外廊,让人可以凭栏眺望。登到第三层,可以看到城内景色;登到第五层,可以看到城外原野;登到第七层,可以看到浩瀚奔腾的黄河,领略到黄河号称“天河”的含义;登到第九层,则祥云缠绕,云雾扑面,似入天宫幻景。

随着上行,佛塔中的空间也向上逐层递减,愈发狭窄,终于到了顶层,已近正午,赵柽也是额头挂汗,朱淑真已是气喘吁吁,赵柽向窗外张望,整个开封城尽收眼底,让人心胸一开,顿觉天高地阔,精神一震。

“王爷,我们怎么走,难道真会有神仙助我们!”从底层一直到塔顶,朱淑真未见塔中有一人,她向下张望脑子一阵眩晕,这么高的地方无人相助,塔门又有人把守,如何走的了!

“飞走,我们从上边飞下去!”赵柽仰望着天空,今天还真是个好天气,蔚蓝的空中只有几朵白云在随风飘动。

“飞走?我们又没有翅膀,难道王爷会腾云驾雾?”朱淑真更加迷惑,惊问道。

“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为夫带你飞出城去!”赵柽在塔中看了看,走到供桌下,拽出两包东西说道,朱淑真更加惊异,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让她不禁怀疑起之前的传说,王爷有神仙之能。

“不要愣着了,先将身上的衣服换掉!”赵柽翻出一个小包,将其中的几件衣服抛给朱淑真说道,而他自己摘掉了梁冠,脱下了王袍,甩掉了登云靴,穿戴起来,扎上了一条皮带,将两支左轮手枪挂在腰间,匕首插进靴筒。

朱淑真一边换下自己的衣服,一边看着王爷忙碌着,只见王爷将藏在塔顶的包裹全部打开,赫然是她在冬园中见到的那些长杆绸帛,而王爷异常熟练的将这些看似凌乱的东西迅速的拼装在一起…

如果现代人见了,一眼就能认出赵柽正在鼓捣的一架无动力三角翼,虽然材质上有区别,但是外形无异。他小心的将各个部件连接在一起,固定牢固,三角翼是众多飞行冒险爱好者的最爱,也是赵柽前世能够熟练操作的作战渗透工具,为了这次出逃他选择它,利用三角翼从开封城中飞出去!

对于出走赵柽有多种选择,可以化妆易容、趁夜溜走、武装硬闯等等,这些方式在自己的近卫和情报人员的协助下都不会太难做到,而他又选择了这种危险的方式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赵柽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此次他还要带走自己的媳妇,来硬的自动被屏蔽了,而自己可以偷偷溜走,但是王府中还有三四百号自己的人,在严密的监视下,这么多人即使分批走也是办不到的。如果让皇上觉察到自己已经走了,也必然会迁怒这些人,给自己造成极大的损失。

另一个原因是赵柽不想偷偷的走,如果自己这样做了,必然会被扣上叛国的帽子,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这点好名声葬送掉。而如果自己飞走,便是在万众瞩目之下光明正大的离开,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轰动事件,更没有人会想到一个人可以真的会飞,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成仙飞升’了,这样既保住了王府中的人,也给自己匿世找到了一个最好的理由!

于是赵柽便制作了这架三角翼,并选择了这个更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特殊日子,而塔中的物品自然是他事先遣人藏匿的,让皇上批准自己到此登塔上香当然也是精心策划好的!此刻开封城外早已布置好了接应,天清寺和塔下也有人会在失败后有人掩护他撤离,反正今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真儿,准备好了吗?我们要飞了!”赵柽挂好吊带,半个多时辰的忙碌终于完工了,他冲朱淑真笑笑说道。

“嗯!”朱淑真看着王爷拼凑出来的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使劲点点头。

“真儿,你要想好,我们一旦失败,就真的要去西天见佛祖了!”赵柽对朱淑真冷静的有些意外,按说人们对未知的东西都会表现出莫名的恐惧,而她的脸色却看不出有任何的慌乱。

“王爷,真儿自嫁给王爷那天起,就决定与王爷生死与共了!”朱淑真笑笑说道。

“好!”赵柽赞了一声,想了想从香盒中拿出笔墨,在塔壁上‘写下’了一首诗。

“千锤万凿出深山,

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

要留清白在人间!”朱淑真轻吟道,“以诗自辩,王爷好诗啊!”

“走吧,但愿我们回来时京城依旧!”赵柽看看太阳,稍稍偏西,这个时候是一天气温最高的时候,也是热气流最活跃的时间,“真儿,不要怕,你只需紧紧的抱住我,不要乱动即可!”他将吊带分别系在两个人身上道。

“嗯,我记住了!”朱淑真点头说道,最后的时刻她还是有些紧张,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表现,平常人从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都会心惊肉跳,何况是‘跳’下去。

赵柽托着三角翼走到塔外东南方向的外廊,一阵风扑面而来,他大略估计了下有四到五级的样子,正适合三角翼的飞行,不过他也是手心冒汗,有些紧张,未知的因素太多了,而跳下去再无回头路!

“让我们飞吧!”赵柽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冲朱淑真笑笑,两腿尽全力一蹬,两人脱离了塔廊,他只感到三角翼猛然向上窜了一下,便快速的向下坠去…(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神仙伴侣

赵柽这次飞行可以说冒着极大的风险,制作三角翼的材料虽然他选择了这个时代所能找到的最好的东西,但是强度和韧性同样无法和后世的铝合金无纺布相比。制作完毕后,没有试飞的条件,他只能做了最简单的检测,能不能承受的住飞行的考验他并没有底。

赵柽选择的起飞地点更具挑战性,无动力飞行一般都会选择在山势适合的山野进行,因为城市中有许多高大的建筑物,没有紧急降落的场地,因此城市无动力飞行都被视为禁区,稍有不慎足以致命,轻易无人涉足,何况他还来个双飞。

而繁塔虽高,加上高台也不会超过一百五十米,看似已经很高,但是对于无动力飞行二百米已经属于超低空了,对飞行者的技术能力和飞行经验的要求极高,特别是起飞的环节,虽然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对飞行者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心理考验,而他却多少年没有碰过这个玩意儿了…

三角翼快速的下落,可赵柽没有慌,他知道起飞时跨出起飞平台的那一刻,三角翼会有一个三十米到五十米的急坠,但在这三秒中,他必须精准的寻找气流支撑滑行,一旦误判,就真有可能成仙了。

赵柽忽然感到伞翼前倾了一下,他准确的捕捉到了上升的热气流,接着立刻调整了下方向飞向树木密集的地方,赵柽知道这是处于较低高度的他唯一的机会,必须要抓住,否则就沉下去了。

高台上的树木形成了良好的热气流聚集区。就像冲击岸边的波浪,连续不断的小浪。跟着一个大浪,然后又会是小浪。赵柽将三角翼稳稳的停留在树林上方。围绕着宝塔往来盘旋维持着不升不降的状态,等待下一波好气流的到来。

(纯属臆想,切勿模仿,出事别说从本书看到的!)

“天上有人!”有人无意间看到了围绕宝塔飞行的三角翼,立刻惊叫起来。

“真的有人,还是两个人!”

“对,是一男一女!”

“不会是仙人降临吧?”

“对,定是我们感动了佛祖,遣仙人赐福!”…

看到的人越来越多。而寺中本来就聚集着无数僧众信徒,人们都聚集到塔下看着这奇异的景象,有心急的人已经开始燃起香烛,大声祷告。而守护在高台的禁军们也都伸着脖子向空中张望。

“是秦王和王妃!”有眼睛好使的士兵,突然大声喊道。

“快上塔,看个究竟!”李富也慌了,大声召集聚在塔下的士兵,向塔上奔去,士兵们的喊叫声。僧侣宣佛号的声音,信徒的祷告声顿时让天清寺像开了锅的水似的乱作一团,无数的人涌到塔下。

“秦王爷,带小的一起走吧!”两个小黄门突然跪倒冲着天上喊道。虽然被淹没在噪杂声中,但是还是有人听到了,纷纷跪伏于地。向空中呼喊,可他们却发现。空中的人越升越高,超过了宝塔。渐渐的模糊不清。

“秦王得道升仙,携王妃去了!”正当慌乱之间,上塔的士兵们下来了,李富当前捧着王爷的衣冠大哭道,由于秦王上香来闹得动静不小,将繁塔都封锁了,许多人都是亲眼看到他们夫妇上塔的,现在只剩下衣冠,人已经在天上了,而且是得到‘官方’确认的。而此时空中的人却渐渐飞离了天清寺向城中飘去,一些‘好事’之人便向着‘仙人’离去的方向追逐而去,同时也把秦王在天清寺升仙的消息散布到开封城中的每个角落。

大宋朝自从赵佶崇道以来,神仙飞升的事情出了上百起,你们对这个并不陌生,可那都是传闻,并没有人真正的落实,但这次秦王白日飞升却是实打实有人看到了,而开封的常住人口就达百万,现在赶上‘双节’人都是乌泱乌泱的,看到的人可谓不计其数…

赵柽此刻却无暇旁顾,他追逐着热气流不断的盘旋上升,只有达到更高的高度才能让三角翼飞的更远,要是半路上掉到皇宫中那就不是神仙了,而是刺客啦!好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林立的高楼大厦,而城市的温室效应给三角翼提供了充足的上升气流,使他免除了迫降之忧!

“王爷,咱们的王府!”在赵柽身后的朱淑真突然兴奋的大声喊道。

“你不怕吗?”赵柽扭脸看看朱淑真已经睁开了双眼,正俯瞰着大地。

“不怕,太美了!”朱淑真在王爷耳边大声喊道。

“呵呵…”赵柽想笑却被灌了一嘴风,他已经找到驾驭三角翼的感觉,轻压控制杆,三角翼向下滑落,在三四百米的空中在自己家的上空飞掠而过,盘旋一周后,迎上另一股气流向北飞去,遨游在天地间,道路、寺观、河流、石桥、官衙、宫城,人变得豆粒大小,整个汴京城尽收眼底就像微缩的模型,这也许是人类头一次在它的上空飞过,一睹它的全貌。

“不知道父皇和母后能不能看的我,也许知道我‘得道飞升’而去,他们的心中不会那么难过吧?”三角翼从宫城上飞速掠过,身下就是耗费了无数银钱的艮岳,景龙江那边就是龙德宫,赵柽无法想象母后在自己离开后会是怎样的难过,他在龙德宫上空徘徊了两圈试图辨认出母亲的身形,但是太高了,哪里看得出来!

“王爷,我们是不是可以飞到白云中,一直飞到天宫中?”赵柽回首看看朱淑真,她的脸上只有淡淡的悲伤,更多的却是兴奋,陶醉蓝天白云间,扭动着身子梦呓般的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要飞到天堂中去,做一对神仙伴侣!”赵柽大声喊道,他轻拉了下杆,三角翼借着一股气流升入高空,慢慢融入了白云之中,随着气流犹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在云中飞舞穿梭,若隐若现,在气流的托举下向东南飞去,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之中…(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死’后哀荣

理论上说,无动力三角翼在天气和气流适合的情况下能飞到一千至两千米高,最远飞行距离达五百公里。可赵柽不敢再冒险,一个是到了下午,热气流会逐渐减弱,另一个是怕自己造的这个三角翼闹点脾气,自己就变成空降兵了,于是他飞出开封城后,又向东南飞了一段距离,准备降落在预定的地点,那里已经安排人接应。

三角翼已经飞出开封城三四十里以外,赵柽避开村庄和人口稠密的地方,从空中俯视着城外大地,通过地形地貌辨认着方位,顺着汴河飞行寻找接头地点。突然,地面上有光闪过,赵柽压低高度,向闪光处飞了过去,随着高度的降低他看清了光的来源是在一片鸟无人烟的滩地上。

“真儿,我们要落地了,抱紧我!”赵柽扭脸对朱淑真数道,此时的她兴奋劲儿已经过了,略显疲惫,朱淑真点点头,使劲搂住了王爷。

这时地面上的人也发现了空中的人,摇动红旗指示方向,引导王爷降落。起飞和降落是飞行中最危险的时刻,赵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他操纵着三角翼调整方向迎着风头,逐步下落,向大地扑去。

“王爷,您真得飞过来了!”赵柽刚刚落地,顺势跟着紧跑了几步,还未稳住身形,二娃领着特战队的几个人就冲了出来将王爷抱住,兴奋地喊道。

“当然了,都准备好了吗?”赵柽摘掉吊带,松开王妃笑道。

“禀王爷。一切准备妥当,船就在不远处!”二娃说道。

“好。将它烧了,我们上船。不要让人发现了!”赵柽点点头,指着三角翼说道。

“是!”二娃吩咐几个队员护送王爷先走,他将三角翼拖到一个隐蔽处点燃,看着很快被烧成一堆灰烬的三角翼,他还有点不相信王爷居然凭借这个简单的玩意儿从京城飞到了这里。

赵柽在河汊中的一艘小船上休息了一会儿,又吃了点东西,待天黑后才从苇荡中划出,上了停泊在汴河中的一艘二千斛的客舟,薛海等情报司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们也才算暂时安稳下来。朱淑真这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这种大惊大喜早早的安歇了,而赵柽还在焦急地等待京中留守人员的消息…

汴河是沟通南北的重要水上通道,除了从江南向京师运粮的漕船外,还有趁着大好时节游玩的客船,所以他们的船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而赵柽等熟面孔白日只待在舱中也不露面,只在江上往来游走。

三日后,京中传来确切的消息,王爷在天清寺的繁塔上‘飞升’。在京中引起轩然大波。赵桓将秦王府中的人尽数囚禁于府中严加盘问,可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而府中的东西基本没动,王爷随身的物件都没有带走。最后只能以秦王修道有成,白日飞升,到天上做神仙结案了。

皇上下旨然后将秦王府中的人尽数遣散。改秦王府为长生观,命名师塑秦王夫妻像于正殿中。道君赵佶亲笔题了观名。敕封赵柽为昊天忠孝勇武帝君,以在秦王府中潜修的王老志为观主。四时祭祀,永享人间的香火,护佑大宋子民。而赵柽飞升之地天清寺则名声大震,主持将秦王飞升后遗留的冠袍供奉于塔中,成为佛家胜地,四方香客云集,到此上香祈福,大有取代相国寺成为京都第一寺的趋势!

听到大家平安,赵柽放下心来,他本想到襄邑避几天,但是襄邑距京城太近,而此事又闹得沸沸扬扬,天下尽知,他决定还是前往西北,同时命令见喜妥善安置王府中被遣散的人员,待风头过去赵忠率近卫旅分批潜回西北。他在薛海的特遣队和特战队的护送下乘船先行,到西北后在会合…

………

乾龙节在热闹中结束了,可赵桓心中还是有些别扭,就像吃了苍蝇屎似的说不来也吐不出来,自己这个兄弟‘死’也死了个轰轰烈烈,闹出住么大的动静,现在京师之中是只知秦王而不知他这个皇上了。

“秦王府中都搜过了?”赵桓看看一边的师傅耿南仲问道。

“陛下,都仔细搜过了!”耿南仲回答道,他现在主持对秦王府的改造,同时负责抄家事宜。

“找到些什么吗?”赵柽抬了下眼皮问道。

“禀陛下,在秦王府中查点出钱十五万贯,珠宝只有不足百件,家具都是当年宫中所送旧物,在就是些兵器,只是搜出来不少书籍和笔记!”耿南仲说道。

“你不是说秦王富可敌国,家中有数百万贯的家资吗?”赵桓看向耿南仲问道。

“陛下,臣过去听报秦王府中的家仆杂役每日都是吃肉的,月俸也是诸府中最高的,每逢节日还有赏钱,而秦王出手也甚是阔绰,再者他还有襄邑那个能生金的庄子…是臣失察了!”耿南仲还想说,可看到皇上能喷出火来的眼睛赶紧请罪,现在皇上的地位日益巩固,对他所为也有不满,所以他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那他的俸禄,庄子所产都到哪里去了?”赵桓又问道。

“据府中的总管、管事所言,秦王将自己的钱都用来抚恤阵亡、伤残的将士,救济贫苦,兴办义学了,他庄子上死一个人就要赏钱百贯,还给地五十亩。秦王大肆收买民心,为其效命,可见其早有不轨之心!”耿南仲说道。

“哦,那你可查到谋反的证据?”赵桓想了下又问道。

“陛下,府中收藏兵器盔甲达三十多件,还有大量的藏书和笔记,臣正命人从中查找谋反的证据!”耿南仲答道。

“都有些什么书啊,可查到什么不妥之处?”

“陛下,以现在所查都是些兵书、地志和农书百技之类的杂书,还没有发现什么其它,不过臣正仔细查找,定能发现其谋反之证!”耿南仲笑着说道。

“不用再查了,事情都坏在你们这些小人身上!”赵桓突然冷冷地说道。

“陛下,臣是一片忠心啊!”耿南仲见皇上突然变脸,不知所措地说道。

“秦王好武,路人皆知,而他又征战四方,家中有几件兵器甲胄有什么新鲜的,城中只要是富贵之家谁家没有几件兵器,即便你耿府中只要抄一抄,恐怕找出的也比秦王府中多吧!”赵桓说道。

“陛下,臣…”耿南仲给皇上跪了,他心中慌乱,皇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让自以为皇上肚中蛔虫的他都摸不准脉了。

“你说秦王家财百万贯是为了囤积银钱作为谋反之资,他散尽家财抚恤孤寡你们又说他收买人心。你说王府中必有其叛国通敌的铁证,可你将秦王府翻了个底朝天,却拿那些杂书来塞责。而自你入太子府便要我处处提防秦王,甚至不惜推波助澜将其赶到西北那荒芜之地,当他建功立业之时,你却要朕将他召回,以防其坐大自立。他将金军远驱河北,你却说他勾结女真谋反…其中种种哪一件可坐实,皆是你等为了自己挑拨我兄弟之情!”赵桓将桌子拍的‘啪啪’响,质问耿南仲道。

“陛下,秦王狡诈,千万不要被其表象所蒙蔽,臣对陛下是一片忠心啊!”耿南仲一听坏了,皇上要翻老账,不顾自己年老体衰连连叩头道。

“你还在诋毁秦王,若不是你胡乱猜忌,如早调秦王进京勤王,女真怎么会兵临城下,又怎么会将大笔的银钱送给女真,误国误朕啊!”赵桓小脸煞白的吼道,“可怜朕的御弟在你等的猜忌打击下,仍忍辱负重忠心为国,可你等还要处心积虑构陷于他,而秦王定早知你等险恶用心,失望之余化仙而去,让朕痛失辅国大才!”他越说越激动,竟捶胸顿足的‘呜呜’地痛哭出声。

“是臣有罪,陛下保重啊!”看到皇上气成这样,耿南仲赶紧再次请罪,不过他也看明白了,这些事情如果不是他自己怀疑秦王,单凭自己也不敢啊!皇上这是看到秦王成仙,心中害怕了,要将过去种种不是都推到别人身上,摆脱责任,自己不幸当上了替罪羊…

次日,钦天监报告紫微星黯淡,武曲星隐于月后,此兆主君失重辅,主孤寡,入六亲宫,易与该六亲无缘,容易陷和要不孤独寂寞之中。天地相应,赵桓大惊,罢张邦昌太宰,贬其离京出知河南府;罢唐恪少宰,让其勾管凌霄宫;再次加封朱延年为太傅,食禄万户。同时圣驾驾临长生观上香,斋戒七日,做七七四十九天水陆道场!

而此刻赵柽轻舟已过万重山,自水路溯流而上到了西安弃舟上岸,一路向北,但他们没有前往河东,也没有去河中,而是辗转到了德州境内。随后赵忠率近卫旅赶到,见喜等人也随军到达德州。赵柽随后秘密召见赵勇、赵信,商讨当前的局势,布置下一步的行动!(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吞并

经过几年的战争和发展,西京地区形势逐渐平稳,经济状况也大为好转,粮食基本自给,成为拥有人口百万,一府七州,幅员千里的地方较大的势力。但是外部的平稳并没有能消除内部的分歧。

因为战乱,河东的大量汉族人口涌入西京,汉人占据的大多数,可也带来了大量的矛盾。而西京政权内部也逐渐形成了三大势力,一个是以原州和大同萧氏为主的契丹集团;另一个是在赵柽扶植下逐渐恢复元气的耶律余覩,尤其是在耶律马五率领本部归降后,他的实力大增;再一个就是以克虏军体系形成的日益强大的汉人集团。

论实力,当然是克虏军最强,他们控制着应州、寰州、朔州和德州部分,这里的人口以汉族为主体的外来户;排名第二的是以耶律余覩为首的原辽国皇族,他们控制着奉圣州和德州的部分;实力最弱的反而是地头蛇萧氏,他们占据着原州和西京府大同,但是他们控制着西京城掌握着大量的财富。

俗话说‘可以共患难,不能共富贵’,克虏军的地盘靠近大宋,可耕可牧,又有煤铁,而随着大量工坊的北迁,给他们带来了大量的财富。这惹得众人眼热,尤其是耶律余覩,他们徒有皇族的帽子,可占据的地盘却狭小,土地贫瘠,而随着私军的增多,日子过得越发艰难,入不敷出。

但是耶律余覩知道西京全靠克虏军维持局面,而且兵强马壮,训练有素。他不敢招惹,便把目光放到了抱着金元宝却没有多大实力而又占据西京城的萧氏身上。过去赵柽在的时候。耶律余覩还有些忌惮,得知赵柽归京被软禁后就胆子大了起来。

耶律余覩以自己大于越的身份。以拱卫西京为名,调集自己的私兵在城外立营,却私自设卡收税,摄取财富,然后逐渐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势力,排挤余里衍,挤占萧氏的地盘,没收他们的店铺,然后中饱私囊。

面对不断被蚕食。萧察剌当然不愿坐以待毙,希望公主给他们主持公道,调兵驱逐耶律余覩。余里衍明白自己手中没有一兵一将,能视为依靠的只有赵信,而她也是萧氏一族,命令一下那就不只是两族之间的战斗,而是西京的全面对抗,把大辽剩下的最后一点东西也就葬送了。因此余里衍只能暂时相互安抚两方,勉强维持局面!

萧察剌对余里衍的态度很愤怒。而自己的同盟军原州现在实权落在了肖德建手中,可他又听五姑娘的,五姑娘却只听那个一年没露面的赵二的,想来也指不上了。便又动了再立新君的念头。去游说自己的女婿耶律雅里企图让他取代余里衍,可耶律雅里生性淡泊,对现在的不愁吃喝。自由自在的日子很满足,拒绝了老丈人的‘好意’。

觉得没有了希望的萧察剌一狠心。便把目光投向了女真人,暗自遣人联络奉圣州的金军欲为内应献城投靠。豁着自己的名节也要将耶律余覩干掉。可他的计谋还是差耶律余覩一筹,派出的信使被其擒获,阴谋暴露。

早就欲入主西京城的耶律余覩这下找到了借口,挥兵进城,将萧察剌满门杀了个干干净净,又利用此事大事株连将西京萧氏来了个大清洗,借机除掉了以他为敌的人。因为其手中掌握着萧察剌通敌的证据,余里衍等人也无可奈何,耶律余覩终于将势力扩展到了西京城,但也打破了西京各势力的平衡…

“王爷,耶律余覩吞并了西京萧氏,他的势力愈发大了,属下担心其会染指我们的地盘!”赵勇介绍完情况说道,他已经得知王爷诈死出走的事情。

“呵呵,以后不要在叫我王爷了,大宋的秦王已经归天了,也就没有王爷一说了!”赵柽摆摆手笑道。

“那…那我们还叫您二爷吧!”赵勇想了想说道。

“随便你们吧!”赵柽不在意地说道,“耶律余覩是个聪明人,他虽然吞并了西京萧氏,但是他不敢挑战我们,起码暂时不会。而他其实也猜到了我的心思,萧察剌一直视西京为他的私脔,对我们这些外来人一直心存恨意,当日我只是顾忌西京城的稳定而没有收拾他,所以耶律余覩知道即使他将萧氏清理了,我也不会为此事苛责他!”

“但现在耶律余覩已经拥有私兵五万余众,人数是我们的两倍,又添了几员大将,属下还是担心日后他会利用二爷的宽仁越发肆无忌惮!”赵信说道。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现在我这只老虎回来了,他这只猴子还敢蹦跶吗?再说我们还需借助他的影响力稳定契丹人,如果我们杀了他,只会将契丹人完全推到女真人的一边!”赵柽说道。

当初他在西京的时间有限,而克虏军又刚刚站住脚,便利用萧氏牵制耶律余覩,达成政治上的平衡,现在不同了西京成了自己的根据地了,将来忠勇军再进入西京,便是一家独大,耶律余覩永远只是个配角,借他的手除掉萧察剌这个不稳定因素也符合自己的利益。

“二爷一到,西京的大鬼小鬼都不敢妄动了!”赵勇笑着说道。

“女真人现在有没有大动作?”赵柽又问道。

“女真人现在轻易不敢挑衅我们,但是他们收服了鞑靼各部,利用他们频繁骚扰我们,抢掠牲畜、人口,而我们现在既要防备女真人,又要对付党项人,兵力捉襟见肘,不能处处设防,也不能深入打击,很是被动!”赵勇说道。

“嗯,这种情况不会在持续多久,待赵仁他们都到了,我们情况就会大有改观!”赵柽说道。

“好,太好了,等仁哥他们都到了,我们数万大军足以横行天下,既然大宋不容二爷,我们就跟随二爷再打出一片天下来!”赵勇兴奋地说道。

“鞑靼…”赵柽却没有赵勇那么轻松,如果处理不好,自己又会多一个劲敌…(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鞑靼

鞑靼最早是室韦诸部的统称。八世纪初,一部分室韦人已西迁,九世纪中叶回鹘汗国崩溃后,室韦人大量西迁或南迁,进入大漠南北的草原地区。迁到大草原上或草原、森林交界地区的室韦人,由于受靺鞨等邻族的影响,改变原来以渔猎为主、兼营粗放农业和养猪等生活方式,成为草原游牧部落或半游牧半狩猎部落。

这些室韦人在外迁的过程中,不断吸收大量突厥、回鹘及其他突厥语族人作为自己的部落成员,在语言、习俗、生活、种族成分等方面,经历了相当程度的突厥化过程;进入漠南的室韦人除吸收突厥、回鹘人外,还吸收了不少党项、吐谷浑、沙陀、汉人等作为自己的部落成员;在长期过程中逐渐形成为颇不同于原室韦人的新的室韦族诸部落。

此外,一部分原室韦人在数世纪中逐渐西迁到贝加尔湖附近广大森林地区,与当地居民融合,形成新的室韦系蒙古语族森林狩猎部落。以上这些由原室韦人外迁后形成的新的室韦系蒙古语族诸部落,就是唐末五代辽宋夏金时期的鞑靼诸部,包括敌烈、乌古、阻卜、梅里急、萌古、斡朗改等部。

到辽时,鞑靼诸部经过辽太祖耶律亿至辽圣宗耶律隆绪各朝的经略,尽为辽廷属部,辽廷分别命其首领为大王(或夷离堇),置西北路招讨司以统之;并建三城于鄂尔浑河上游与土拉河之间,置镇、防、维三州,驻军镇戍。开辟屯田,又派官充任诸分部节度使以加强统治。

鞑靼诸部照例要向辽廷岁贡马、驼、貂鼠皮、青鼠皮等。且需应征出兵。岁贡的沉重,节度使的贪残。使他们不堪忍受,激起多次反叛。阻卜、乌古、敌烈等部的起义此起彼伏,不断发生,以迄辽末,成为对辽朝的严重威胁。

在辽朝势力衰落时,尤其是辽亡金兴的过程中,形成了克烈、蔑儿乞惕、斡亦剌惕、汪古、广吉剌、塔塔儿、蒙古等若干较强大的鞑靼部落联盟,他们大部分对金朝保持某种程度的臣属关系,向金朝纳贡。其首领接受金廷的封号,但各个部落之间互相掠夺、争战不休,尚未形成统一的力量。

金朝重点用兵于宋,蒙古高原各部势力乘机有了很大发展,占据回鹘汗庭故地周围的克烈部,呼伦贝尔草原的塔塔儿部,以鄂尔浑河上游为中心的克烈部,崛起于鄂嫩河、克鲁伦河中上游的蒙古部,据有阿尔泰山至杭爱山地区的乃蛮部。以及靠近阴山地区居于漠南的汪古部等…

这些部族都很强盛,他们虽先后臣服于金,但除汪古部外,多时服时叛。袭扰金朝北境,尤以塔塔儿、蒙古二部为甚。不过在宋人眼中,将居于阴山两侧。大漠南北的各部概成为鞑靼,又就其离汉地的远近、文化的高地不同。区别为黑鞑靼、白鞑靼、生鞑靼。

这也怪不得宋朝人,只因为过去两国之间还隔着个大辽国。对鞑靼的了解都是来源于使臣和江湖传言,许多东西都是捕风捉影并不确切。而赵柽作为后来人却知道,正是这伙人中某个人的后代在百年后统一了鞑靼诸部,灭金亡宋平西夏,横扫欧亚大陆,掀起了维系百年的血雨腥风,不但杀人无数,还将世界文明发展整整推迟了一个世纪。

不过现在赵柽还没有能力做世界的救世主,他现在考虑的是如何应对鞑靼人的骚扰和入侵,先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经营好,将这些鞑靼人弄服帖了,否则身边多了这么一支不稳定因素,终将是祸害。

“你们和鞑靼人交过手,他们作战有什么特点?”赵柽问道。

“二爷,鞑靼人虽然也是骑兵为主,但是他们和契丹人、党项人及女真人的作战方式都不同,他们很少出动大队人马,而多是以小队出击,打了就跑,来去如风,很难抓住他们的行踪!”赵勇说道,其实鞑靼不仅抢粮抢人,还多次袭击他们的金矿,让他不得不派出重兵把守。

“嗯,那你们直接交过手吗?”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二爷,说起来惭愧,属下也曾和他们战过数次,可却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他们弓马精熟,以小队人马追击,他们利用对地势的熟悉对我们进行伏击,造成不小的损失。可当我们出动大队人马完成合围前,他们却已经突围跑了,不跟我们打。现在多采用守势,十分被动!”赵勇说道。

“他们采用的是游击战术,咱们现在的训练和作战方式都是针对女真人的大兵团作战,他们机动灵活,神出鬼没,专打咱们的薄弱环节,所以吃些小亏是难免的!”赵柽想了想说道,“不过不怪你,这种打法确实是很难对付,等咱们摸清了情况再想法对付他!”

“二爷,等仁哥儿他们到了,咱们集中大军扫荡漠南和阴山南麓将鞑靼彻底赶出咱们的地盘!”赵勇说道,看样子他被鞑靼折腾的够呛,心中憋屈。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赵柽摆摆手说道。

“二爷,为什么?难道咱们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吗?”赵信也纳闷地问道。

“现在我们西京是处于四战之地,北有金国支持的鞑靼,南有还在战争状态的大宋,东有女真,西有党项,再远还有耶律大石余部,而西京内部还在争斗不休,因此不具备同时多线作战的能力!”赵柽说道。

“二爷,那我们如何下手?”赵勇问道。

“现在大宋虽然和辽处于战争状态,但其自顾不暇,除了经济封锁外,并无多大的威胁,而我们还暗中控制着河中路,另外我们虽然暂时脱离了大宋,但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大宋的子民,还是一个汉人,我们的家还在大宋!”赵柽说道,众人也都点头,十分认同王爷的说法。

“所以我们在战略上不能与大宋翻脸,而且还要在必要时伸手帮助他们。那我们西京的最大的敌人就是女真金国,他不仅是契丹人,也是我们汉人的敌人,鞑靼人也是畏惧他们的武力而不得不屈从;而西夏是利益至上者,谁拳头大,谁给的利益多,他们就会倒向谁。鞑靼是现实主义者,就像是大草原上的狼,哪里有肉就朝哪里咬,不管是党项人、女真人、契丹人和汉人,甚至是自己人也下的去嘴!”赵柽给大家分析着西京面临的形势,大家都深以为是的点点头。

“而我们西京要发展就需要更多的土地,必然要向外发展,而且需要一个战略缓冲地带,但这些不能全部靠军事去取得,这还需要用政治手段让战果最大化,实现我们重振大汉威名的目标。如何在战争中占据先机并把握住机会,在残酷的环境中找到平衡点,运用政治、外交等综合手段,把军事战果转化为实际的利益,才是咱们制定战略应该恪守的准则!”赵柽说道,其实战争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目的,就是对生存空间和资源的争夺,现在西京要想发展同样需要更大的空间和资源的支撑。

“二爷,是不是早有打算,那我们下一步将如何发展呢?”赵勇出来自己独立了这些年,虽然比过去大有进步,可他仍觉得力不从心,尤其是对形势的把握更是吃力,他急问道。

“大战略我们还需讨论,但是我们近期的目标是与女真人争夺阴山南麓和漠南地区,恢复过去西京的天德州、云内州、奉圣州、东胜州四州之地,所以我们当前的主要敌人仍然是女真人!”赵柽笑笑说道,“但是我们要完成这个目标,必然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要有言语权,因此我们还要先对我们的内部进行整顿,军队进行整合,以发挥出我们最大的战力,可整顿就必然触动某些人的利益,当然也包括你们。”

“二爷放心,您如何说,我就如何做,哪怕回到您身边当个小厮!”赵勇拍着胸脯说道。

“二爷,您尽管放手去做,不要顾及我家中,一切有我承担!”赵信也跟着说道。

“好,你们现在知道就好,我回来的事情可以让耶律余覩知道,但是现在范围不宜扩大,待赵仁他们有了消息咱们再进行下一步行动!”赵柽点头说道。

“二爷,近卫旅还没有道,您和王妃还是暂留在德州吧,这样安全些!”赵信说道,西京城中虽然有自己的殿前军,但是耶律余覩的势力庞大,现在他态度不明,不如留在德州安全。

“不用,我去白水泺避暑,打打猎,在汴京这两年歇得我身上都生锈了!”赵柽早有打算,笑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二爷,您这么做,肯定会有人不高兴的,要不也将公主一起带去吧,我也陪您去打猎钓鱼!”赵勇看了看赵信坏笑道。

“呵呵,好主意,我们一家还未团聚过呢!”赵柽揽过赵信大笑道…(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思索

六月正是一年最热的时候,赵柽虽然贵为王爷,但还是头一次享受帝王的专属度假村,他带着老婆在内卫队和特战队的护卫下到达白水泺。鞑靼人和女真人时常在那里出没,赵勇不放心王爷的安全,遣张挺率一旅两个营前往担当警卫工作。

“二爷,为何你来了以后只钓鱼,不打猎呢?”朱淑真还是头一次看到塞北风光,立刻被迷住了,离开汴京的悲伤也淡了许多。

“你可知这里曾经是辽帝的行钵所在,金太祖阿骨打也曾在此避暑,但是他们在这个季节也是不打猎的!”赵柽说道。

“那是为什么呢?”朱淑真想了想不得要领问道。

“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个季节正是动物更换皮毛,哺育幼崽的时候,他们都是游牧出身,当然知道这时候杀一只母兽,一窝幼崽就可能会被饿死,而且这个时候的皮毛也是最差,他们为了能让自己的食物充足,这个时候就不能狩猎,否则就与竭泽而渔没有什么区别了!”赵柽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这样看来这些藩夷并不是传说那些愚昧无知啊!”朱淑真说道。

“真儿,你以后绝不可在提藩夷二字,他们并不比咱们宋人笨,而且可以说十分聪明。他们因为生活在这荒蛮之地,要与天斗,野兽斗,还要生存下去,所以他们比宋人更加强悍,坚韧,好斗,也更善于学习!”赵柽说道。

“二爷是不是太高看他们了。他们过着四处游牧的生活,那里懂得那么多!”朱淑真不大相信的说道。

“女真从起兵反辽不过十五年便灭了立国二百余年的辽国。这不是偶然,他们之中也有许多人才。那完颜希尹年岁与我相当,精通汉、契丹、党项多国文字,两年间就创造出了女真文字,就是蜀国公主也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其才不下于你,而她却已经开始治理西京,延续大辽的血脉,所以你绝不可以此嘲讽,否则只是自取其辱!”朱淑真长于大宋。她的生活圈子也是非富即贵,得到的知识不免片面,如果不注意的话很可能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赵柽不得不给她打打预防针!

“二爷,我知道了,我绝不会不识大体的!”朱淑真点点头说道…

赵柽和朱淑真的两人世界并没有维持多久,西京监国、蜀国公主余里衍和西京兵马都检点赵信领着三千兵丁也来到白水泺避暑,王爷的一家子算是凑到了一起,可赵柽却有些提心吊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老婆哪个也不简单,他担心自己玩不转,可他又必须要过这一关!

赵柽很快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余里衍的这个公主不是白当的,宫中的争斗也不是白白经历的。她明白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可新来的这位姐姐是父母点头。明媒正娶,皇上敕封的王妃。地位上已然高于自己。而赵信自幼跟王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耳鬓厮磨多年,又能文能武才是王爷的最爱。

余里衍明白自己不过是阴错阳差,偶然成就的政治婚姻,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却是最低的。见了朱淑真,她便以汉礼参拜,并亲手奉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并送上了些衣物首饰。

余里衍的做法不但让赵柽松了口气,也让朱淑真摆脱了尴尬,她更清楚论出身自己地位明显低于公主,甚至还比不上赵信,可让她放下架子向一个侧妃行礼示好也难以做到。现在公主主动放下了身段,朱淑真也就顺坡下驴,当然也不会再端着正妻的架子!

三个女人在身边给赵柽带来了麻烦,也同时带来了欢乐,让他有了家的感觉。而他却没有更多的时间休养,随着各部的到来,摆在他面前的就是整军这件大事,这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他不能掉以轻心…

军队,是支撑国家的强大柱石,它既是国家面临外部威胁时的守护者,也是政治社会变迁中具有决定影响的因素,而军队的特殊性在于它是具有合法性的暴力使用者和管理者,

宋朝建立后,实行的是募兵制,即一旦入伍终生为兵,如果不死不残就一直当到六十五岁退役。国家发给士兵军饷,供给衣甲吃穿,士兵的家属能够依靠军饷生活,可以说宋朝的军队已经具有职业化的雏形。

赵柽作为后来者,当然知道强大的军队需要职业军人,为了扩张和国家的安全,帝王也需要优秀职业军人的存在,但往往难以驾驭职业军人这辆疯狂的马车。历史上无数次军事政变,无不是由战功赫赫的职业军人一手导演或是直接参与;而另一方面,对帝王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雇佣军’,却战斗力低下,沦落为沉重的社会负担。

大宋的禁军就是军队职业化最好的反面教材!它一改前朝由平民组成的半职业化军人,变征召为募集,为应付频繁的战争维护统治,军队中总是保持一定数量的全面职业化的老兵。然而他们却错误的把军人视为王朝更迭,社会动乱之源,军事高级指挥官以文官充任,这常常导致由平庸无能之辈在指挥军队的局面。

经过百年后的宋军在文官的打压下,逐渐蜕变成了一支贪腐成风,士气低落,纪律松弛,战力低下,毫无责任感的流民、盗匪聚集地。导致宋军在几次战争中屡战屡败,也曾有人试图对军队进行改造,可都无疾而终,最终成为国家灭亡的殉葬品。

赵柽知道前世军队职业化已经成为国际性的发展趋势,可他也知道军队的职业化与胜利并无直接关系,职业化的军队未必一定能取得胜利。然而职业化却是保持军队战斗力的有效手段,因为职业化能更大程度传承军队的危机感和使命感。而只有能直面危机和肩负使命的军队才有可能成为一支伟大的军队!(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早有打算

如果把军队职业化外延扩展,可以分为封建时代的‘古代职业化’,启蒙运动时代的‘近代职业化’,机械化时代的‘现代职业化’到现代信息时代的‘后现代化’。

大宋的军队职业化已经走到死胡同了,近代职业化的大门还未开启。赵柽却知道近代的军队职业化的开端是以职业化军官群体的出现,而其核心就是军校的建立,产生了系统化培养军官的军事教育,在系统教育下培养出一支素质优良的军官团,便成为军队职业化的典型标志。

军校教育打破了人们对战争神秘主义的密信,消除了军队中的贵族对军官的垄断,代之以从全民中按知识和能力标准选拔出来的专业集团。授予军官的唯一标准是平时看教育程度和专业知识水平;战时依据勇敢精神和对上级下达任务的出色理解力,因此军队中原来一切阶级特权和优待全部取消。

赵柽在创建忠勇军时便是采用的边培训边组建的方式,其后的扩军也都是先培训后提拔的做法,试图打造一支职业化团队。他也曾几次试图办一座真正的军校,却都无果而终,只能组建教导旅以充其职。而他的队伍编制和组织结构虽有近现代军队之形,但不能彻底加以改变。

赵柽之所以如此,原因很多,但主要原因还是自己的地位尴尬。因为政府具有控制社会资源的能力,而军队则是消耗社会资源的大户,没有政府的支持。任何建立职业化军队的做法无异于纸上谈兵。忠勇军的供养虽然大多依靠赵柽的私房钱,但是军饷和粮食一样没少给。也仍属于大宋的军队序列的一员。

如今不同了,西京的这块地是赵柽说了算。可以由着他放手干,且将来的财政收入可以供给他使用,虽然现在暂时还离不开他的支援,但是前景远大,毕竟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他再怎么折腾也只是个商业集团,与一个国家所拥有的财力、物力,以及号召力是无法比拟的,他可以用行政命令调动一切资源做你想做的事情。哪怕你是为了个人的享受…

“二爷,该休息了!”赵信走进王爷的寝帐,轻声说道。

“在等一会儿,我将这个整理完!”赵柽这些天,白日思考,晚上整理,将军队的改革方案书于纸上,汇集成册,这个没有人能帮他。只有自己苦熬了。

“唉…”赵信轻叹了口气,将一件长衫给王爷披上,又换上一只蜡烛,出帐给王爷准备宵夜。

自从赵信来了。见喜省了事儿,每天不用点灯熬油的陪着王爷了。几个人中最了解王爷的可能也就是赵信,别看王爷每日乐呵呵的。其实她知道王爷心中最苦,多年的努力没有换来父兄的理解。最后不得不诈死出走,当了一个‘叛国者’。这是一件多么无奈的事情。

后厨中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赵信给王爷煮了碗面,烤了几块肉夹在烤饼中送了过来,而此时赵柽也已经基本弄完了,“这些事情以后让内卫们做便好,不要你亲自动手!”赵柽接过来说道。

“他们都睡了,这么晚就没有惊动他们,再说都是做惯了的!”赵信将案上的东西整理到一边说道。

“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要让人说我这个王爷把夫人当下人使唤!”赵柽吃着烧饼笑着说道。

“我可不能让近卫营的那些人和仁哥他们说,赵信嫁给了王爷就端起了王妃的架子,再说王爷当年不也给我们这些小厮们做饭吃吗?”赵信撇撇嘴说道。

“呵呵,你不怕我怕什么,有你身边,很多事情就不用我操心了!”赵柽说道。

“二爷,您明知道耶律余覩有夺权之心,为什么还将让我和公主到这里避暑,不怕他趁机占了西京城吗?”赵信问道,王爷到了有些日子,消息也悄悄地放出去了,耶律余覩应该已经知道了,但是他即没有亲来拜见,也没有遣人来问安,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让人担心。

“我这是给他个机会,如果耶律余覩有自立之心,那么现在是他最好的夺位时机,而他不来见我,说明他心中正在犹豫,不敢轻举妄动!”赵柽笑笑说道。

“那他自立王爷想怎么办,不想夺位又会怎么样?”赵信不知道王爷为何要行险,不解地问道。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以耶律余覩的阅历和精明,他不会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如果他敢夺位自立,我就可举兵讨伐,将他除掉,永远的免除后患;如果他来见我,说明他已经认可了我的地位,以后也再不会有异心,自然也就免除了后患;如果他想出走另立新君我会放他走,但是绝不能在我的地盘上!”赵柽说道。

“那他应该已经知道了王爷的心思,为何还在犹豫?”赵信又问道。

“因为他明白这是耶律家族最后的机会,如果屈从那么以后西京这片土地就姓赵了,也将是汉族的天下,而恢复大辽我想是你们每个契丹人的愿望吧,其中也包括你们萧氏,所以我给他们这个机会,是反、是走、还是留就看他的了!”赵柽看着赵信说道。

“二爷,不要看我,嫁夫随夫,您要怎么做我都会支持的!”赵信撅着嘴说道,显然对王爷的说法十分不满,“不过现在除了二爷还有谁会容留他们呢,现在女真人对其恨之入骨,他一旦脱离我们马上就会被剿灭。但是他又能去哪里啊,耶律延禧这些年可以说危害四方,周边的各族对契丹人恨之入骨,没有外援又没有地盘,他又如何生存,最终还是不免败亡!”

“所以说耶律余覩还没有想好,仍然在犹豫,可一旦做出决定也就没有回头路了,就如同我一样,想重归大宋还需努力奋斗!”赵柽说着不禁黯然,自己将来有一天会以什么身份归宋呢,是侵略者,还是中兴者,或是依然是个臣子呢?

“二爷,河中那边也应该接到命令了,为什么仁哥还没有到,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赵信看王爷脸色不好,赶紧岔开了话题。

“几万人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河中,而又不能引起大的风波,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再说秋粮收获在即,他们怎么会舍得,总要想个完全之策的!”赵柽说道,他可是给赵仁等人出了道难题。

“二爷,忠勇军大举进入西京便会改变整个北部的局势,但也会让河中陷入西夏的威胁之下,这可能会截断我们的商路,断了财源!”赵信想了想说道,河中地区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成为王爷钱包的重要来源,尤其是盐每年带给他们巨额的财富,如果失去河中,西京的供应也必然受到影响。

“河中远在西北边陲,再说和州、宥州等地皆为蕃部占有,在这多事之秋朝廷鞭长莫及,也无力管理,只靠边臣维持局面,如今他们考虑的是汴京和中原的安危,去年西夏犯边,兵逼灵州,警报雪片似的送到京师,他们却毫不理会,可见早就已经准备放弃,而现在的忠勇军也早遵旨解散,他们不过是屯田的边民,即使走了朝廷也不会放在心上的,更不会出兵讨伐!”赵柽说道。

“那仁哥儿是不是就要留在河中不会随军前来?”赵信问道。

“以仁哥儿的性子,多半为了忠勇军能安然撤离会选择留下,许先生等人也不会离开,这些都是难得的人才啊!”赵柽叹道。

“那西夏下一步会怎么样?”赵信又问道,她知道忠勇军在西夏还会有所忌惮,而忠勇军的离开必然会让他们蠢蠢欲动。

“如果我估计的不错,西夏很快就会派人来了!”赵柽笑道,好像对如何应对西夏早就胸有成竹。

“难道二爷早有对策?”赵信有些不大相信地问道,心中暗踌王爷是不是早就想到自己可能会有被逼出走的这一天,而早就做好了准备。

“自从前年西夏投金,出兵天德、云内等州,还欲强占东胜,我就断了他们的商路,虽然我们损失不小,但是对他们的影响更大,也断了黄头回纥、西州回纥和西藩等国的财路,引起他们不满也断绝与其的联系,一年下来光关税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我们还能承受,但是对于早就陷入困境的西夏来说就是雪上加霜。而他们夺得的天德和云内又被金国抢了回去,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所以铤而走险欲重夺灵夏,可现在灵夏经过多年的经营,岂是他想的那么容易!”赵柽冷笑着说道。

“因此二爷断定西夏人必会前来媾和,就又可以借机敲他们一下子了,但他们怎么会知道您已经到了西京?”赵信琢磨下还是不解。

“你不要小瞧了这个西夏,他们能在两个大国之间百年不倒,自有他们的厉害之处,察哥更是个能人,他会想到的!”赵柽微笑着说道,将剩下的烧饼全塞进了嘴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榜样

在西京城的耶律余覩同样是彻夜难眠,赵二回到德州的第三天他就知道了,随后监国公主余里衍和萧崇信说是到白水泺避暑,他明知道是去与赵二夫妻团圆,但是他却装作不知,恭敬的将她们送出了城。

西京的两位实权人物的离开,却让耶律余覩心痒难耐,想想城中只有守卫皇宫的三千殿前军和克虏军的一个旅二千多人马,而城外却有自己的三万多兵马,如果自己将他们消灭,那么自己就能完全控制西京城,进而控制西京路,重建大辽。

而此刻大宋二皇子在京城得道成仙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他的耳朵中,可他却重新出现在了西京,说明其已经背离了大宋,回到这里只能有一个目的,就是执掌西京大权,自立为王,招公主前去,肯定就是商议此事,他重回西京城之日也就是彻底断绝了他们重建大辽之时。

如果是一年前,耶律余覩绝不会生出这种自立的念头,而是一个人的消息传来让他生出了蠢蠢欲动之心,这个人就是耶律大石…

关于耶律大石还得从几年前辽国灭亡前夜说起,他的经历还真与赵柽有些相似,不过比他更为艰难。

保大四年,耶律延禧在耶律大石率部来归后,又得到阴山室韦谟葛失的部队,自谓天助,一反原来的逃跑主义,执意要出兵收复燕云。大石坚决反对这一冒险之举,进谏道:“原来全师却不谋战备。国事至此,反求决战。绝非上策。当养兵待时而动,不可轻举。”但耶律延禧一意孤行。

耶律大石此刻也明白耶律延禧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可能成就恢复大业,便脱离了他的控制。率铁骑二百连夜离开夹山大营北上。之后他的生命是史诗级的,三天后过黑水,白鞑靼详稳床古儿献马四百匹、骆驼二十头资助耶律大石,他得到补充随后率师再向西北,到达可敦城。

可敦城即辽国的镇州所在,这里是辽朝西北路招讨司的驻地。金军攻辽,南下西进,所向披靡,但辽朝西北兵力未受损失。大石在可敦城召集了七州长官和十八部首领开会。会上,大石发表了重要演说,让人热血沸腾,极具煽动性,可列为经典:

“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以臣属,逼我国家,残我黎庶。屠翦我州邑,使我天祚皇帝蒙尘于外,日夜痛心疾首。我今仗义而西,欲借力诸蕃。翦我仇敌,复我疆宇。惟尔众亦有轸我国家,忧我社稷。思救君父,济生民于难者乎?”耶律大石悲壮激昂、忧国忧民的情怀。洋溢在字里行间。在其感召下,马上聚集起精兵万余。战马万匹。大石置官吏,立排甲,具器仗,国家初具规模。

耶律大石便在可敦城立国,这里畜产丰富,远离金朝数千里,他实施韬光养晦的战略,没有贸然主动出击金国,而是争取西夏等邻国及部族,以孤立金朝。几年间,他已结集兵马达数十万,夺回了金国设在北方的二营。这让一直轻视他的金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向诸部族征兵进讨大石,但诸部族不从,征讨半途而废。

经过几年生聚,耶律大石决心向外发展。他审时度势,认为在大辽旧地光复故国,虽是他最为向往的事业,但金朝在实力上正处于上升期,其进攻虽半途而废,但若要在这里与金争夺生存空间,至少在近期绝无可能;而中亚高昌回纥王朝和黑汗王朝则已进入衰落期,在那里是大有发展余地的。于是,他决心向西开拓,待羽翼丰满后再与金朝决一雌雄,恢复旧疆。

此后,大石以白马祭告天地、祖宗,整军西征。辽军虽然不是女真人的对手,但在中亚,西辽的军队称得上是“万里可横行”,喀喇汗王朝也在耶律大石强有力的打击下俯首成臣,成为西辽附庸。

此后耶律大石并没有停止脚步,继续挥兵西进,胜报频传,他致书高昌回纥汗王毕勒哥,历数两国旧好,通报“将西至大食,假道尔国,其勿致疑”。回纥王亲迎大石至宫邸,大宴三日,临行,献马六百,愿为属国。

大石自高昌回纥的北廷别失八里继续西行,率部进入黑汗王国境内,受到当地的抵抗,击破西域诸国十多万大军,即折向也迷里修筑城池,建立根据地,招抚周围突厥语系各部族,户数很快增至四万户,控制了东起土拉河西至额敏河的广大地区。并于今年在起尔曼称帝,建立喀喇契丹王朝,改元延庆…

耶律大石在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凭借二百铁骑白手起家,成功创立了一个庞大帝国,这极大的刺激了耶律余覩。论血统,他比其近的多;论资历,他成为一方守臣的时候,其不过刚刚崭露头角;论能力,他曾抵挡十万金军使其寸步难行,而其却屡败于金军;要说名声,两个人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都曾领着女真人追杀辽帝耶律延禧。

现在自己的一个后辈都能建国称帝,让耶律余覩愤愤然,自己的条件比他好的多,手中握有数万雄兵,控制着西京数州之地。但是耶律余覩也想到自己面对的却不是软弱可欺的西域诸国,而是强大的女真金国和重回西京的赵二。

而让耶律余覩迷糊的是赵二回来后虽然没有见自己,并不等于他不知道自己近来的所为,但依然让公主和萧德信去白水泺度假,他是想干什么呢?是故意放自己走,还是设下了一个圈套,准备让自己钻进去,玩儿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耶律余覩越想越怕,这个赵二太让他忌惮了,其做事总是神龙不见首尾,可又算无遗策,想想那个落魄的阿疏,在其指点和支持下居然两年时间就能发动十几万人反金,逼的南侵的两路金军不得不回援上京。他不禁想到,如果是耶律大石面临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是不是也能打开局面…(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称王

什么是政治,政治就是利益的游戏——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耶律余覩混迹官场多年,起起落落也可以说尝尽了其中的滋味,他明白了一个搞政治最重要的原则,其实道理也很简单,那就是‘斗不过人家,就得忍’!喜欢鸡蛋碰石头的书呆子,他们往往是勇气可嘉,却最后不得善终,那首成不了大事的,作法也十分愚蠢。

西京中并不是对克虏军的做法都满意,看赵二不顺眼的人也多了,原州的萧老大,前皇子耶律定等人,都恨的牙痒痒,可最终都不得不对他俯首帖耳,乖乖的听他的话。因为这些人都曾割据一方,最会见风使舵!

耶律余覩越琢磨越觉得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赵二比较好,他将公主等人调走,就是再考验他,也是给他机会。耶律余覩相信如果自己领兵出走,赵二绝不会阻挡自己,也不会向耶律延禧似的遣兵追杀自己,而且还会给他盘缠送他走,但是自己又能去哪呢?投奔耶律大石,还是屈居人下,能不能收留自己更是问题。

但是如果自己占据了西京不走,那个赵二是绝不会放过自己的,必会倾尽全力将自己除掉,丝毫不会手软。因为耶律余覩明白,政治斗争有时候要的不是道德,而是效果。尤其是在一个乱世里,千万不能把道德典范和政治家画上等号。他相信赵二同样明白,在一个纷乱的时代,通往权力顶峰的道路上。有无数的艰险和看不见的暗流。不淘汰别人,就将会被别人淘汰。

“宁当太平犬。不做乱世人!”耶律余覩叹了口气,做和平时代的一条狗。可以悠闲的晒晒太阳,吃上根骨头,而在动乱时代的人,过得是东奔西跑,朝不保夕的日子,生命没有保障,随时会被别人杀死,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收拾东西。明天我们去白水泺!”耶律余覩可是经历过那种日子的,在前同僚们的追杀下惶惶不可终日,自己的家人全部被杀,孤苦伶仃的走在逃亡的路上,那时如果心理素质差点,不被杀死,也会被吓死,或是超过心理承受力,而得抑郁症自杀。

耶律余覩想明白了。现在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大辽国已经亡了,而大辽带给自己的只有痛苦,反而是赵二没把自己当外人。一直重用自己。而他一直不怀疑赵二的能力,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能力。更不用怀疑权力斗争的能力,他具有一个作为领导人的能力。跟着他才是对自己最好,也是最有利益的选择!他的最高原则就是保存自己。不管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他知道,只要自己活着,一切还都有希望…

五天后,耶律余覩到了白水泺,他不但带来了不少礼物,还要求辞去自己大于越的职务,再不过问政事,安心做个富家翁。

“耶律先生想多了,女真未灭,你怎么能离开呢!”赵柽说道,他就在帐外架起篝火,席地而坐,烤着羊喝着酒。

“王爷,大辽已亡,承蒙不弃得王爷相救,才得以苟且偷生,现在王爷要入主西京,正好我也可歇一歇了!”耶律余覩推辞道。

“先生有治国之才,又深得百姓尊敬,公主全靠先生辅佐才得以将西京治理的井井有条,有了今日的大好局面,切不可轻易言退啊!”赵柽说道,割下一块肉放到耶律余覩的盘中,又示意余里衍倒酒。

“多谢公主!”耶律余覩称谢道,“公主主政已经数年,对国事也已经熟悉,大可帮助王爷打下一片天地!”

“姨丈执意要辞官,是不是侄女哪里做得不够好,让姨丈生气了?”余里衍皱皱眉说道。

“不、不,公主做得很好,反而是我给公主添了不少麻烦!”耶律余覩摆手道。

“既然如此,姨丈便留在朝中帮帮王爷和侄女岂不是更好,为何要坚辞呢?如果有什么尽管说出来,我想王爷也一定会答应的!”余里衍说道。

“王爷,我…我只有一事相求,便是希望王爷能给契丹子民留下一片牧马之地,让他们能繁衍子孙,不至于灭族亡种,能继续为王爷效力!”耶律余覩说道。

“哦,呵呵,先生多心了,我赵二又不是好杀之人,岂会亡你契丹一族,否则不是将自己的媳妇也都要杀了!”赵柽哑然失笑道,“先生尽管放心,无论契丹人、党项人、还是汉人,只要在我们西京的地方上都会平等相视,尊重他们的风俗,绝不会另眼相看,像女真那样强令移风易俗,推行‘剃头令’,其中事务本王也并不是全知,所以还需先生为大辽遗民出力啊!”

“听王爷此言,我也就能放下心了,属下在此替契丹万民谢过王爷了!”耶律余覩施了一礼说道,他暗自也松了口气,自己总算把这事儿做圆了,遮过了过去所为,不过他也彻底收起了再叛之心。

“先生言重了,愿我们携手共创一个蕃汉和平共处的大同世界,干了!”赵柽举起酒碗说道,如今耶律余覩到此表示了忠心,那么自己和平入主西京的最后一道障碍便已经消除,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脚步了。

“王爷,此后西京将以王爷为主,是不是要立国称帝?”耶律余覩干了酒,抹抹嘴问道。

“那先生以为呢?”赵柽反问道。

“依属下之见此时还不是时候,如今我们西京虽占据了数州之地,但是周围群敌环伺,处境依然艰难。所谓树大招风,现在立国只会招来各国的围攻,挑起内部的纷争,且我们物产有限,又久经兵火,必将陷入困境,所以还是打着王旗先巩固地方为好!”耶律余覩说道。

“嗯,先生之言正合我意,当务之急就是稳固地方,发展生产,整军备武,同时要收复西京全路,招募流民,增加人口!”赵柽说道。

“王爷想是早有打算,可否告之?”耶律余覩说道。

“有何不可,我们要攻金、和夏、拉鞑靼,女真人还将是我们的头号死敌,最终的目标就是要消灭女真,将他们打回老家去!”赵柽说道。

“好,王爷好谋略!”耶律余覩赞道,“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既然王爷将以何名入主西京呢?”

“这…”赵柽迟疑了一下,自己已经从大宋出走另立门户,再用秦王便不在妥当,而用辽国驸马都尉这个称号,似是仍举着大辽的牌子,都不大合适,但是耶律余覩提出的这个问题确实是个现实的问题,不但对现在有影响,还会决定此后的走向。

“王爷,大同古为晋国之地,不若自封晋王,而历朝为晋王者皆是皇储之封,唐、宋之太宗皆以此号即位。然后公主称病让出监国之位,王爷便可以驸马身份听政,顺利成章入主西京,兼以兵马大元帅之名统领西京兵马,如何?”耶律余覩说道。

“姨丈真乃大才,这主意再妙不过了,是不是王爷?”余里衍拍手称赞道。

“嗯,这样也好,只是委屈公主了!”赵柽看向余里衍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夫妻本为一体,何来委屈!”余里衍笑道,她也明白的很,自己能以公主监国,并不是她有多大才能,而是因为有王爷在后边,否则性命都堪忧,何谈主政。

随后,赵柽和耶律余覩就朝廷的组织结构进行了商谈,决定设立政务院为最高行政管理机构,下设吏、户、礼、兵、工、刑六司,设宰相一人统领政务院,设左右副相两人为辅,与各部尚书及枢密院使为资政,共同商议国是,辅佐国主管理军政大事;设枢密院管理军事,其权为管理、训练军队,战时负责制定作战计划,其职相当于现代的参谋本部。

计议已定,细节待以后再商议增补,然后耶律余覩返回西京筹备权力交接之事,而赵柽依然留在了白水泺避暑,并没有回去,但是他也松了口气,自己的第一步工作基本上准备就绪,可他也知道管理一个国家比单纯的管理军队更加困难,但是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只能继续向前…

送走了耶律余覩,赵柽还没歇两天,另一个大人物又到了,这就是西夏的晋王察哥,两人已经打过多次交到,只是现在的形势与从前完全不同。

“秦王爷,咱们一别多年,一向可好啊?”察哥看向眼前的年轻人,比之当年更加成熟,脸上的玩世不恭少了许多。

“晋王爷真是神人,小弟我躲到这里你也能找到!”赵柽热情的迎了上去说道,他同样打量着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西夏二号人物,察哥明显已经老了,身上少了当年的戾气,多了些暮气,显然这几年的日子过得并不痛快,且离他当年奋斗的目标似乎也越来越远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联夏

赵柽注意到察哥手上多了一串数珠,不停的在其指间飞旋盘绕,他觉得很有趣。党项人普遍信佛,他手里有串佛珠也不算稀奇,比起他爹道冠道袍的穿戴实在不算什么,但是从前察哥手里并没有…

中国有句很流行的话:自古英雄皆归佛。什么意思?就是说很多“英雄”,在岁数大的时候往往皈依宗教,来寻求内心的宁静。前世赵柽曾听过几句不知出于何处的诗,曰:“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他不理解这个人的心态,也许是出于对英雄主义的渴望,但是可以肯定他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的书生。

如果看看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被自己过早的结束生命,难道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波动,他难道不做恶梦吗?在乱世里,这些杀人如麻的“英雄“们,在他们内心的深处,也不会没有挣扎,不会没有对“因果报应”的恐惧。他们刀下的鬼魂,也会萦绕在他们灵魂的深处,使他们坐卧不安。用现在港台黑帮电影里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无论是你还,还是你的后代还。

许多西方国家的军队中都配有牧师、传教士、毛拉之类的宗教人士,就是让因为想通过宗教减轻他们的负罪感,信仰成了他们精神的最好镇定剂。

中国的历史上也有很多这样有趣的事例。蒋介石杀人够多,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基督教越来越虔诚。在日记里还经常写:在乱世里,还有台湾这块净土。让他和他的家人,过上比较安定的生活。这真是上帝的恩赐;冯玉祥被被称为基督将军。甚至给他的部队配备牧师,还在军队里建祷告用的场所让士兵们经常祷告;大军阀孙传芳后来也皈依佛教,每天都吃素食,定时去烧香拜佛…

“晋王千里迢迢的来寻我这个没落之人不知为了何事?”赵柽将察哥迎进帐中,送上茶水笑道。

“殿下不要再取笑了,我是来请罪的,还请秦王不要计较过去所为!”察哥面带愧色地说道。

“晋王何罪只有,又何必向小弟请罪!”赵柽摊着双手一脸茫然地说道。

“当日秦王对本国进入西京的军队施以援手,又让出东胜以安身。可我们却听信了女真人所言,背弃和议与金结盟,谁知道他们如此可恶,不但抢走了我们的地盘,还要我们出兵助其征伐,让我朝寝食难安啊,可这也是报应,谁让我们当初失信于王爷呢!”察哥叹了口气道,手中还在不断的捻着数珠。

“晋王爷原来是为了此事啊。现在我已离开大宋,此前的事情都已不作数,晋王又何必还耿耿于怀呢!”赵柽‘大度’地说道。

“这…这怎么会不作数呢?”赵柽的大度却把察哥吓了一跳,他对赵柽的了解远远在女真人之上。知道其人小鬼大,而且雄心勃勃,绝不是池中之物。过去在宋时有朝中的牵制。还有所顾忌不敢肆意妄为,现在他独立了。没了约束,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啊。西夏很可能就会成为他攻灭的第一个目标。

“那又怎么能作数呢?你们借路过境援辽,我不但让路通过,还给你供应粮草;被女真人追得无路可走,我又遣兵相助,将他们救出虎口;你们说没有容身之地,我又攻取东胜让他们驻扎,可你们又对我们做了什么呢?欲鸩占鹊巢,占了东胜不说,还兴兵犯境,你们就不怕报应吗?”赵柽冷笑着说道,“过去之议早就被你们糟蹋的不成样子,又如何能再拿出来用?”

“此事全赖女真人,他们兵强马壮我们抵挡不住,又以两州之地相诱,我主一时失察,便做出了对不起兄弟之事,实在是惭愧!”察哥被赵柽质问的哑口无言,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心道报应早到了,现在西夏国内缺粮、缺钱,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想办法就得关门大吉了。

“呵呵,既然夏主昏庸,晋王借此代之,那岂不正好遂了你多年之愿!”赵柽笑道,给他出了个好主意。

“兄弟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我主待我不薄,怎能在这危难时刻背之!”察哥急忙摆手说道。

说起这件事察哥恨不得吃了眼前这小子,当年自己兵败重回西夏时,很快掌了兵权,控制了朝政,眼看就要坐上宝座了。可突然间过去支持自己的部族都纷纷反目,转而支持皇上李乾顺。他经过调查才知道全是眼前这个人捣的鬼,这小子将自己亲卫队中的那些大族子弟悄悄的‘卖’了回去,他们纷纷向家中诉苦,说自己危难之时舍弃了他们自己逃命,太不够意思,反而是宋朝的小王爷对他们不错,不打不骂,还给饱饭吃,结果弄得自己威望尽失,功亏一篑!

“现在这种局面,也让我十分痛心,本来我们可以共分辽地,如今却让女真人占了便宜,咱们伤了和气,还都两手空空!”赵柽叹口气惋惜地说道。

“女真人实在是可恶,如兄弟再与金冲突,我朝必出兵相助!”察哥见赵柽话中有缓,急忙说道。

“晋王爷,你的话我却难以相信,现在你还在对河中用兵,我担心你帮我们是假,背后插我一刀是真!”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兄弟,那非我们本意,实不相瞒,自商路断绝,我们关税断绝,粮食短缺,不得不出此下策,只要兄弟重新放开商路,我们立即退兵,可再定和议,永结盟好!”察哥苦着脸说道,他也是不想打,实在是被逼的。

“唉,那我就再信你们一次,不过你要先退兵,我们再谈和议,谈的好我还有笔大买卖要和你们做!”赵柽看看察哥,其被自己连番挖苦下,却一直隐忍,可见其确实是性情有所改变,便又抛出了诱饵。

“哦,兄弟请讲,若再违誓言,我愿堕入六畜轮回,永世不得超生!”察哥听了大喜,赌咒道…(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插曲

摆平了西夏,河中暂时无忧,也少了一个敌人多了个盟友,而恢复通商也是互利互惠的事情,至于分给西夏的好处则是双方下一步的计划,就是要将其从女真人的阵营中彻底分离出去,而忠勇军也可以放心北调,不用担心西夏在身后捣鬼。

赵柽完成了两件大事,此时已经进入了早秋,天气渐凉,也到了秋收的时候,近卫旅已经陆续到达朔州集结,开始休整训练,忠勇军也在准备移驻之中。赵柽便命张挺旅的斥候队配合特战队开始进行战前侦察,准备对鞑靼的反击作战,待忠勇军完成移驻后便开始对天德、云内的金军展开攻击。

而就在此时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河中大乱,各州府百姓、军民听闻王爷‘升仙’的消息后,却不相信,认为王爷是死于朝廷奸佞之手,尤其是过去归附的蕃部反应最大,驱逐朝廷官员,拒绝纳贡,脱离朝廷管束…

“李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暗中煽动?”赵柽问匆匆赶来汇报情况的李峻道。

“王爷,此事属下已经大略的查过,并没有我们的人参与其中,应该是百姓自发所为!”李峻看向王爷回答道。

“军中是不是有人试图借此起事?”赵柽又问道。

“王爷,军中士兵听说王爷出事后,群情激奋,但是好在军中高级将领知道真相,极力安抚之下却没出什么乱子,可也不是长久之计!”李峻如实说道。

“李峻。你将此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一下!”赵柽想了想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如果河中动乱对自己来说是个大麻烦。

“是,王爷。事情是由朝廷下旨修建‘长生观’引起的…”李峻娓娓道来。

原来赵柽在京城以‘飞走’这种独特的方式离开后,京中盛传秦王是因为皇上和朝中奸臣的迫害,厌倦了世间的争斗,不得已才弃世飞升,不再护佑大宋。人言可畏,赵桓为了平息民怨,可能也是心中有愧,便下旨让全国各州县都要修建‘长生观’祭祀秦王。

旨意在六月到了河中,这里可以说是赵柽的老根据地。其中不但有其招抚的党项各部,还有从河东随同其西征而来留下屯田戍边的河东弓箭手和民夫,更有东南民变后到此避难的流民,他们都曾得到王爷的恩惠,得知消息后无不哀恸,各地仅用了十数日就建起了长生观以祭祀王爷,香火昼夜不息,而许多人的家中更是挂起了王爷的画像用以纪念。

这一段时间情况还算平静,但是河中已成重要的商路。往返于此的商队众多,他们也就将京师中的传言给带到了河中,‘王爷被皇上逼死’的流言迅速传遍了各处。河中这地方的百姓素有造反精神,不说敢于反叛朝廷的蕃族。就是当年东南民变中为躲避官府追杀而避难河中的‘义军’也为数不少。

东南民变后,赵柽曾派人到东南‘招商引资’,吸引流民进入河中。这些饱受官府压榨揭竿而起的人们在被朝廷镇压后,先后有十数万人辗转到达河中。王爷不但收留了他们,而且给他们建立了新村。还盖了房子分了田,给粮、给牛、给种子,帮他们安家置业,六、七年下来这希尔在西北过上了安定富裕的日子。

吃水不忘打井人,他们知道这些多赖王爷所赐,而他们对朝廷却没有多少感情,甚至是充满仇恨,在心中自然是有王爷没有朝廷。现在闻知王爷被构陷致死,新仇旧恨之下,掀起了一股狂潮。首先是在灵州地区屯田的边民激愤之下殴打驱逐朝廷派来的官员,捣毁官衙,而这股风潮迅速席卷全境。

事情越闹越厉害,有官员主张派兵弹压,可却被赵仁所拒,而灵州、宥州、夏州等各州知府,他们或出身王府,或是得到过王爷的提拔,处理这个问题上态度自然也是暧昧,以为宜抚不宜剿,只是出榜安民,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如今不但河中各蕃部拒绝纳贡赶走了朝廷所派官员,百姓拒绝缴纳赋税,而且这股风潮已经蔓延到了河东…

李峻的话说到了这里,赵柽基本听明白了,河中的事情是因为百姓为自己鸣不平而起,在自己那帮亲信的姑息和纵容之下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导致河中陷入了无政府主义,现在各地已经呈现出了独立割据的苗头。

“现在朝廷有什么反应?”赵柽笑笑问道。

“急报送到朝中之后,朝廷下诏给让赵仁出兵弹压,他以粮饷缺乏为由请朝中先发放粮饷再行出兵,以后朝中便没了下文,想是朝廷缺钱少兵无力西顾!”李峻看着王爷的笑有些发毛,小心地说道。

“哼,还说你们没有参与!”赵柽冷哼一声说道。

“王爷,我等确实没有参与此事,绝对是百姓自发而为!”李峻看着王爷脸沉了下来急忙辩解道。

“你们是没有参与此事,可如果事情刚起便早早禀报,赵仁等人及早处置也不会闹成这样,分明是他们故意纵容导致这种局面,如今难以收拾!”赵柽生气地说道。

“王爷明察,属下却有失职,确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如此之快,真是民意汹汹,如燎原之火!”李峻看着王爷的神色急忙请罪道。

“哼,那现在怎么办,西京虽然暂时稳定,可仍然财政紧张,根本无力支撑大战,还需要依靠河中的收入支持。现在河中一乱,必然影响到生意,我刚跟察哥说好,重开商路,现在也难以实现,更是隔绝了两地的联系,怎么解决?”赵柽拍着桌子质问道。

“王爷息怒,现在河中局势已经如此,我们不若顺势而为…”李峻等王爷发完了火,小心地说道。

“哦,如何顺势而为?”赵柽坐下问道。

“王爷,河中上下心向王爷,如今形势已成,此时我们只要稍加挑动,便可收拢民心,脱离朝廷,重归王爷麾下,那时不仅生意不会受到影响,而且税赋尽归我们,乃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啊!”李峻凑上前去,给王爷续上茶说道。

“胡闹,河中自立则四面树敌,只要大宋截断河中道路,我们则失去了大宋庞大的市场,盐、马销往哪里,茶叶,丝绸又来自何处?即使他们不封锁通路,只是设立榷场交易,商队无法行走各地,关税就已经吃掉我们的利润,那时财税不是多了,而是少了,而我们更会失去从大宋获得人才和人口的机会!”赵柽听罢更加生气,指着李峻吼道,西京本已经陷入了孤立,河中现在是和大宋沟通的重要渠道,有这个基地在,各种所需才会源源不断的输入西京,如果其在归附,失去的将会更多。

“王爷,属下考虑欠妥,请王爷赎罪!”李峻一身冷汗,王爷的眼光高远,比他们看到的更多,这次自己来就是应赵仁等人之请游说王爷,希望将河中并入西京,却没有考虑到战略上所失更多。

“唉,好在你们没有贸然行动,还能进行补救,否则便毁了我们多年的努力的成果!”看着李峻的样子,赵柽叹口气说道,他也知道其中参与的人不是他一个人,大家也是好心,但是急于求成反而坏事,这种黄袍加身的游戏不能什么时候都可以玩儿的,演员们总是篡改剧本,自己发挥,还要他这个导演兼制片人干嘛!

“王爷有何办法,可以将河中的局面迅速稳定?”李峻见王爷面色稍缓,擦擦汗问道…

赵柽连夜分别给赵仁、许宏、野利和磊买等人修书数封,让他们迅速安民,平息流言,恢复政权,并让李峻策划散布消息,向百姓暗示王爷并没有死,而是仙降西京大同称王,继续与女真人作战,护佑河东、河中百姓。

李峻随后迅速返回河中,将王爷亲笔分别交到几个人手上,讲明了王爷的近况和安排。不过他也很有才,跟王爷有样学样,在夏州‘长生观’搞了一次显灵降书的大型表演,效果十分不错,不但迅速稳定了民心,还把王爷的意思借机传递了出去,一场风波很快消弥于无形。

赵仁也不傻,接着这个插曲迅速联合几个知府上表称河中动乱已经平息,但是导致大量边民逃亡,现在民心不稳,请朝廷速派大员前来宣抚,以安民心。可现在朝中那些大臣们都畏惧前往河东、河北为官,一听说要去河中,那里与西夏战火未熄,又发生民乱,谁也不肯来,便命赵仁为河中路安抚使,并免除河中两年赋税。

与此同时朝廷罢免了办事不利的许宏、王瑾等人的职务,令其待罪归京,而赵仁也借此找到了个好理由,待秋收一结束,便命忠勇军诸将及原王府的一应幕僚携带大批粮食越境前往西京与王爷会合,自己留在了河中以为内应…(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护秋之战

进入八月秋收开始,这也是马肥膘壮的时候,也是游牧民族南下劫掠的时候,此刻忠勇军已经陆续进入西京路,在朔州和寰州休整,克虏军二旅北调配合一旅防秋,保护秋收和牲畜转场过冬。赵柽的暑期到此也已经结束,近卫旅赶来与王爷会合,赵柽派出一个大队护送朱淑真和余里衍返回西京城大同,赵信率领禁卫军留在了前线。

赵柽将大营设在了九十九泉,这里背靠阴山是鞑靼进入这一地区的重要通路,也是他们往年南下的路线,两军的接触不可避免,爆发了冲突…

一日清晨,西京禁军派出的一支二百人的巡逻队与鞑靼的一支先头部队不期而遇。鞑靼本来没有铁器,在得到宋朝的铁钱后才打造铁质兵器,所以箭簇多为骨制,盔甲也为牛皮或是鱼皮所制,与装备铁甲的西京禁军相比差了一个级别。

混战中个人的骑术和武艺最为重要,游牧骑兵主要要求的是个人技巧,而个人的骑术和武艺正是马背民族固有的天赋。西京禁军也多为从游牧的部落中选拔,同样具有这种素质。

此刻都是出身于游牧的骤然相遇便爆发了激战,两军人数相差不多,近战胜负就要看个人素质了,人高、马大、甲厚、刀快的一方自然占优,这明显不是鞑靼轻骑兵的特长,由于没有重甲防护,一旦与对手进入胶着状态,鞑靼轻骑兵就失去了灵活的机动性,现在不得不与对手近战肉搏。是他们最不愿看到的局面。

西京禁军是赵信参考忠勇军的训练方式训练出来的,他们仗着甲厚刀利向鞑靼骑兵发起强劲的冲击。他们的没有白练。合进的战术十分成功,鞑靼人抵挡不住开始溃退。于是西京禁军准备挥军掩杀,冲进敌群,准备好好施展一下近战格斗的功夫,但情况并不是想象的那样顺利。

当追击的西京禁军骑兵整齐的阵形开始散乱的时候,退却的鞑靼轻骑便撤便向追击的西京禁军射箭,他们的弓力强劲,骨制的箭簇居然能在三十步内射穿铁甲。西京禁军当然不会等着挨打,他们也用弓箭开始还击。而此时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鞑靼人面对西京禁军的反击,他们在退却中很快散开并迂回到西京禁军骑兵的两侧和后面不断的向他们飞快的放箭。而西京兵在密集的射击下不断有人落马,人数越来越少,像牛群一样被驱赶到一起。意识到不好的西京兵开始后撤,准备冲出包围。

但是有点晚了,围猎的场面出现了,鞑靼人兴奋异常,他们呼啸着,纵马往来奔驰,毫不留情的将自己箭袋中的箭矢射出去。在密如雨点的弓箭攻击下,西京兵损失惨重,只有十余骑带伤冲出了包围逃回了大营。当得到消息的援军赶来时,只有遍地光溜溜地尸体。他们的盔甲、刀剑和马匹都成了鞑靼人的战利品…

而这只是双方较量的开始,赵柽将这种战斗视为正规骑兵与非正规骑兵的较量,可他发现自己过去战无不胜的集团冲锋战术却并不占据优势。且非常吃力。鞑靼人经常采用偷袭战术,打劫粮草。捕捉掉队士兵。利用自己熟悉地理进退自如的优势,轻骑兵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能胜则战、不胜则散的战术充分发挥想象力争取战场上的主动性与他们的大军周旋。

面对任你有千军万马,我来去如风的鞑靼轻骑,西京各军有些无可奈何,始终被对手调动得疲惫不堪。赵柽有些理解当年强大的秦始皇,他之所以耗费万千财力、身负千古骂名也要修筑万里长城,很大原因肯定也是对游牧民族的匈奴没有好的办法,才不得已为之。被动挨打不是赵柽的性格,他针对鞑靼人的战术特点布下了一个圈套…

鞑靼人在与西京军的战斗中渐渐摸着了规律,他们发现凡是用火器的西京军最不好惹,自己的弓箭不是他们火器的对手,如果被咬住,十有八九是又去无回,即使将他们引入圈套,也往往可以凭借着犀利的火器突围而出。而重要地点都由他们把守,所以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捞到多大油水。

这一天,鞑靼侦骑报告一支西京禁军的千人队押送大批粮草进了一个后方寨子,准备宿营,而寨子中也只有些部族军,一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明显这是块肉多刺少的肥肉,所以他们决定集中兵力吃下它。

当夜,五千鞑靼骑兵趁着暗夜绕过西京军的据点,躲过侦骑,采用机动迂回的战术,从侧面饶了一个大圈子,然后利用速度优势直接奔袭屯粮的寨子。这种灵活的作战方式一下让押送粮食的西京禁军陷入恐慌,他们做出激烈的抵抗后,逐渐不支,慌乱的弃寨而走。

鞑靼人乐不得的将这些粮草收入怀中,当他们驮着战利品返回时天已经放亮,侦骑突然发现前方出现了一队的西京兵,到嘴的肥肉谁也不愿再吐出来,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硬冲过去,在他们轮番的攻击下西京兵开始后退。

危机时刻中,二千装备火器的克虏军的龙骑兵赶了过来,发动了密集冲锋,将势头正盛的大批鞑靼人打得大败,而克虏军却损失甚微。鞑靼人见机不好,又施展逃命的法宝,分散突围。可他们发现这次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幸运,大队的西京骑兵从四面以密集的石墙阵形围了上来,面对这种集体冲锋,个人的武技再高超也没有作用,一阵激战后,旷野上留下了许多鞑靼轻骑兵被砍杀的尸体。

吃了大亏的鞑靼人却并没有放弃,反而更加频繁的南下,以小部队时聚时分袭击西京所属的部落,手段也更加残酷,往往是人过后,青壮男女被掳走,牲畜全无,营地变成一片火海,将要收获的田地成为灰烬…(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冬雷行动

阴山山地区西起黄河后套平原以北,东至多伦,由阴山、大青山及察哈尔低山丘陵组成,包括了西京道北部、上京道南部的部分地区,这条东西向的山地形如屏障,在气候和农牧业生产上形成了一条重要的自然分界线。

白鞑靼在辽国时期便游牧于阴山长城一带,他们中部分贵族自称是沙陀后裔,奉唐末五代时的晋王李克用为先祖,因此又自诩为晋王‘沙陀雁门节度使’的后裔,视阴山一带为其故土。

白鞑靼人主要经营畜牧业,少数人从事农耕。辽在他们的领地设置了驿站,开辟了通往漠北的驿路,又设榷场、和粜所和官仓。因处于交通要道,官民贸易发达,形成了一些城镇和村落,已有些简单的冶铸铜铁的手工业。因处在不同文化的各民族之间,许多人通晓多种语言文字、文化水平较高,有人专以充当通译人为业。

他们先臣属于辽,金灭辽后,又臣属于金,在这混乱的几年年,又吸收了一些从西域内迁的回鹘人、亡辽的契丹人,以及邻近的汉人和西夏人,称雄于阴山一带。而赵柽的第一步计划是恢复西京旧界,以阴山作为屏障,免除北方的侵扰,同时作为向西、北扩展的前进基地,因此他制定的战略必然和白鞑靼的活动区域发生碰撞,冲突不可避免。

几仗打下来,赵柽并不满意,众将也觉得憋屈,一种大炮打蚊子有劲儿使不上的感觉,鞑靼人的摇摆不定。忽东忽西的游击,让西京军难以捕捉敌人。只能被动的追击,或者是将军队布置于重点地区防守。难以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

赵柽明白敌人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采用游击战术对付自己,说明鞑靼很明白他们遇到了强大的敌人,战术选择也是正确的,这是弱者对抗强者、颠覆秩序唯一可行的办法。而他们作为强者的一方,尽管优势明显,但是要取得反游击战的胜利也绝非易事,短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歼灭也十分困难。

痛定思痛,面对新的敌人。赵柽知道自己要改变战术,作为前世的特种兵,游击战和反游击战是每个人的必修课。而现在鞑靼的游击战术还处于最初的原始阶段,依靠生活和生产中的本能在战斗,与后世被发扬光大的游击战丰富的战法和理论还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根据游击战理论,游击队赖以生存的基础是根据地,即需要当地民众的支持。成功的关键在于消除、削弱民众对游击队的支援,使游击队失去情报支援、生活保障及人力来源。为取得游击战的胜利。既要在军事上击败游击队,也要用尽一切手段阻止民众和游击队的联系。失去民众支援的游击战就难有大作为,也无法达成最终目的。

反游击战的制胜机理,在于战术运用的非对称性。游击战的一大特点就是以人数优势弥补武器的劣势。具有足够的兵力优势,也成为反游击战成功的必然要求。即集中利用己方所有优势,攻击游击队的薄弱环节。经常是以打正规战的方法组织作战。缺乏足够的兵力优势只会使部队经常被动挨打。

在经过慎重的考虑后,赵柽决定调动忠勇军。集中西京禁军各部于德州、东胜地区。当前处于前线的克虏军两个旅及禁军五千人转入防守,以护秋为第一要务。不再主动出击攻击敌人,在要道上筑垒屯兵防守,同时抽调克虏军两个营作为机动部队,随时支援被敌军攻击的堡寨,待秋收完毕,大军到达后再全面转入反击…

在西北秋季只有短短的一个月,进入九月天气骤然变冷,江河结冰,高大的阴山山脉挡住了南下的冷空气,这里要比北麓温暖许多,鞑靼各部纷纷转场到南麓过冬,而此时赵柽制定的名为‘冬雷’战役也随之展开。

此次战役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动大军迅速攻占阴山南麓的州县,控制各个要点;第二个阶段则是转入清剿、巩固阶段,对鞑靼各部进行招降,打击不肯归顺的余部,完全控制这一地区,建立基层政权,重新纳入西京的范围。

这次战役共出动忠勇军和克虏军全部计六万兵马,同时派出禁军两万,部族军三万配合作战,共计十一万大军,号称二十万。全军分为两路。以赵耻为西路招讨使,率领忠勇军狮将、虎将、豹将、狼将一旅、二旅及配属的部族军一万,加强炮一旅,负责攻占丰州、云内州和天德军;以赵勇为东路招讨使,率领克虏军全部、忠勇军龙将、禁军两万、部族军二万,加强炮二旅,负责攻取奉圣州。

设中军大营于德州,赵柽领近卫旅、教导旅和辎重旅,及德州守备一旅、二旅居中调度,协调两军作战,而将狼将三旅、四旅调往西京府守备京师,以备女真人乘虚偷袭,也是防止有人作乱,端了自己的老窝。

九月初十日,赵勇率先发起攻击,他集中全军兵力为一路突然自白水泺进入奉圣州攻击兴和县。守城的金军只有千人,见西京军势大,哪里敢接战,坚守不出,赵勇调炮兵攻城。

这种小县城多为夯土筑成,地方狭小,城墙低矮,哪里经受的住炮火的轰击。只两轮炮火城墙便被炸开了一道三十步宽的口子,兴和守将不敢再战,弃城突围,可哪里还逃得掉,出城没三里便被斩了脑袋。

赵勇留下一千部族军守城,大军尚义攻击前进,这里是牧区,散布着大小数不清的部落,他们的实力都不足以抵抗大军的前进,赵勇以旅为单位将自己统帅的各部分成六路,每路间相隔三十里齐头并进向前,形成二百里的宽大正面,这样各部之间便于联系,一旦有险即可就近支援,还便于放牧,解决马匹的放牧问题。

西路金军南下攻宋,都是以奉圣州为前进基地,因而女真人的势力在这里较强,可野战小部金军根本不敢列阵一战,即使固守据点,面对铁碾子一样滚滚而来的西京大军,他们也无法抵挡。赵勇的大军势如破竹,只用了八天时间便进军千里,攻破县城五座,击垮部落武装的拦截,沿途收服蕃民万帐,缴获马匹二十多万匹,牛羊十万计。

二十天的时间,东路军已经到达了多伦,完成此次战役第一阶段的目标。女真人四散逃入北部更远的上京,或是越过炭山退入中京。赵勇留兵掉头转向南,经过连日激战克天岭天险,越过古长城,进入奉圣州腹地,攻下了望云。此时女真人调集了驻可汗州、永兴、归化州的三万金军屯于龙山挡住了赵勇部继续前进的脚步…

西路军的赵耻部迟于东路三天发起攻击,采用的却是另外一种打法。他以狮将加强狼将二旅自东胜州的和清军出发进攻天德军;以虎将加强炮兵一部,自东胜州振武出发进攻云内州;以豹将及加强的狼将一旅,炮兵一部,从德州出发攻击丰州。

赵耻敢于分兵三路进攻,是他经过了缜密的侦察和对敌情的了解。天德军及云内州先后被西夏和女真攻下。宗翰当时为了让党项人替自己牵制宋朝的西军,曾将两州许给他们,后来又反悔,亲自领兵将两州夺回,为了继续攻宋他没有留军驻戍,而是交给了降服于金国的白鞑靼代为守护,金国只在丰州设立招讨司遥领。

白鞑靼所部比之女真人战斗力要弱,而人口驻扎的分散,又多为游牧,城市中驻扎的兵力不会太多,如果以大兵团野战更是忠勇军求之不得的事情,那样也不用在一个个的去收拾他们了。现在赵勇的东兵团率先发起了攻击,那么就将这三州也隔离开来,根本无法再得到援军,而上京调兵又被浩瀚的沙漠隔绝,等他们来了,黄瓜菜都凉了。

张岳受命率领狼二旅配合狮将作战,他的任务是越过乌梁素海沙漠切断天德军的敌人逃往西夏的通道。这片沙漠对他来说十分熟悉,因为沙漠那边就是大宋河中路的地盘,他们二旅是沙漠作战旅,经常在这一带训练。当年为了西夏背盟之事,王爷曾准备对西夏用兵,他们便以天德军为假想敌进行过作战演习,后来女真人抢下了手,此事便作罢!

这次作战副帅却让二旅配合狮将作战,只承担个断敌退路,收拾残兵的任务,这让张岳十分不服气。他们二旅虽说划进了步军,其实却一点也不比马军差,每人也是双骑,一匹马,一匹骆驼,并配有速射炮,火力也不必任何一个旅差,甚至比之他们还更强。

但也正是因为二旅装备特殊,很少能有对口的任务,所以这次一出发,张岳就打定主意要露一小手…(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冬雷行动(二)

云内州的府治柔服和振武只有一条大金河相隔,天气好的时候站在这边的城头都能看到那边的城头,这座城从名字就能听出是当年汉军北击匈奴时所立,以后也就成了与内地交易的榷场,又处于交通要道上,繁华自然不必说。

辽曾在柔服城设立西北招讨司屯驻重兵,以管理西北诸族,而当时的鞑靼各部深受契丹的欺压,所以反叛和镇压成了常态,作为边防重镇城池自然比别处的高大结实。

辽对鞑靼诸部有北阻卜、西阻卜、西北阻卜、阻卜札剌部之别,阻卜是指部落联盟,占据柔服的既是山南北阻卜八部首领速尼赤,西京军的频繁调动不可能不引起他们的注意。此前他们和西京两不相扰,现在因为护秋而结怨,速尼赤便点集部族兵万人布防柔服城。

九月六日一早,侦骑便报告西京军开到河畔准备渡河,速尼赤便点起五千人马背城依河布阵,阻击西京军渡河。此时河面已经封冻,可行车马,担负收复云内的虎将都指挥使王衡挥军渡河,他以一旅在正面佯攻,暗遣二旅在下游十里处选择渡口偷渡。

现在刚刚入冬,冰并没有冻实,所以大队人马不敢列阵冲击,只能下马徒步攻击。一旅长刘宝真耍开了宝,指挥部队在宽大的河面上与鞑靼军展开了一场攻防战,一队队士兵擎着圆盾,手提马刀散开队形在前进攻,后边机枪、连珠枪‘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可他们就是不进入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内。但是也把敌人牢牢的吸引住了。

二旅早就在战前侦察选好渡河点,那里河堤平缓。战马可以直接上岸。柳彪也是忠勇军的老人了,他先遣一营人马徒步过河。迅速在滩头建立防御线,以阻击可能来袭的鞑靼人,同时派出斥候队截杀敌人侦骑。然后,各营拉开距离牵马过河,半个多时辰后,全旅二千多人在薄雾的掩护下全部渡过大金河,列队向柔服城杀去!

速尼赤发现偷渡的二旅时两军以相距不足二里,他急忙派出一支骑军拦阻,可只一个照面就被二旅冲垮。这些人立刻发扬老传统四散跑了,各回各家了,跑不了的都让阎王爷领到他们家去了。而此时在河中和他们玩儿了半天的一旅也一改畏惧不前的怂样,在机枪的掩护下发起了强攻。

城外布阵的速尼赤骤然受到了两面夹攻,他发现自己的退路已被截断想进城都来不及了,只能率领余部向北败去。二旅追杀一阵,敌军四散奔逃,他们一时也无法形成合围,只能看着速尼赤绝尘而去。

王衡此刻已经率领三旅和加强的炮兵登岸。他毫不迟疑,马上架炮攻城。速尼赤跑了,城中诸部推荐速尼赤的长子博尔哈为城主守城。可西京军的大炮一响,城楼几乎同时就被轰塌。炮弹不停的落尽城中,炸的他们无处可藏,人根本上不了城墙。那些人一看这样也不行。干脆将博尔哈绑了献城投降。

只一个上午,柔服城便被虎将攻陷。王衡挥军入城,他严格的遵守了王爷的规定。不得滥杀、不得抢掠、不得扰民,尊重其风俗信仰。然而开局的顺利却没有给他们带来好运,失去了柔然城的鞑靼人却更难捕捉,虎将派出大队人马扫荡前进,却不断受到敌人的骚扰,而等他们到达时,鞑靼人的部落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能无功而返…

进攻丰州的豹将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攻城容易,歼敌难。鞑靼人根本不与他们正面接战,采取打了就跑的战术,你追急了他就化整为零,你分兵追击他们还会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优势,在运动中迅速集结起一支数倍于你的队伍跟你干一场,打不死你也要撕下一块肉来,这让孙继也十分头疼,只能坐守孤城,进剿难以进行下去。

再说进攻天德军的狮将,由于他们路途较远,而且要渡过黄河,穿越沙漠,所以在其他两家都开始攻城拔寨之时,他们还在行军路上。一心要出出风头的张岳利用自己熟悉道路,装备占优的情况下在狮将还没有到达的时候便抢先到达了天德军。

这让张岳找到了独立作战的理由,王爷说的好,将在外命有所不授,他便率先展开了进攻。攻取天德城更具有戏剧性,聚居在这里的鞑靼人还不知道西京军对他们发起了进攻,而浩瀚的沙漠也让他们觉得西京军在这多风的季节不可能可以穿越,当年女真人来时,也是从云内过来的,不敢穿越沙漠。

正当鞑靼人等待西京军从天德过来时,一支灰头土脸的军队突然出现在天德城下,他们连城门都来不及关,这些人就冲进了城,西阻卜四部盟主昔班尼只来得及穿上盔甲,城主府便被攻陷,做了俘虏,他只能乖乖的按照张岳的吩咐命令城中的守军放下武器。可看到他们只有二千多人的时候,昔班尼只有仰天长叹了!

等狮将赶到后,窦俊没有责怪张岳擅自行动,反而给他记了头功,他们随后也开始转入了清剿鞑靼余部的工作,但他们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难以捕捉敌人的踪迹,往往是发现了围不住,跟上了追不上。

“张岳,你小子是怎么打的,不是蒙的吧?”这时窦俊却发现张岳的沙漠旅不存在这个问题,别看他们人手少,可歼敌的数目却最多,缴获的战利品最多,每次出去很少空手而回,他忍不住的问道。

“都指挥使,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会是蒙的呢,你们那么多人怎么蒙不到啊!”张岳也是北府的老人,窦俊还当过他的伙长,说起话来两人随便的多。

“呵呵,还想拿我一把,小心我揍你!”窦俊笑着说道,手里却晃着一瓶酒。

“那我就跟都指挥说说!”张岳舔了舔嘴唇,捧着碗说道,“咱们军中缺酒,生活在沙漠边缘的鞑靼人缺什么啊?”(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冬雷行动(三)

大家都看过动物世界,在非洲旱季到来时,河流断流,池塘干涸,无数的动物都在为水奔波,而一些动物明明知道那些还有些水的池塘中藏有鳄鱼,却不得不去冒险去喝水,能活下来的是幸运,倒霉的是再也不用喝水了。

天德军这地方正是出于沙漠的边缘,河流也多是季节河,这地方本来就干旱,到了冬季降水更少,河流也都断流了。可人需要水,牲畜更需要水,没有水谁都活不了。于是张岳这小子就是在有水的海子和绿洲守株待兔,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连人带牲畜都跑不了!

“娘的,你小子真够鬼的,吃人都不吐骨头!”窦俊听完张岳的介绍笑骂道,回手把酒又拿走了。

“都指挥,不带这样的!”张岳伸手去抢酒瓶道。

“战时军中禁酒,你身为一旅之帅,难道不知道吗?”窦俊把脸一沉说道。

“都指挥你行,过河就拆桥,你别后悔!我们沙漠旅是经过王爷特准的,在冬季执行任务可以给酒三两用以驱寒!”张岳撇着嘴说道。

“看你说的,咱们谁跟谁啊!”窦俊想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儿,马上换了张笑脸,将酒塞到他怀里,“接下来的清剿残余的事情还需咱们哥俩同力协作,仰仗你们沙漠旅啊,说说你下来的计划!”

“咱们那一伙人就你会装,在王爷面前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其实蔫坏一个!”张岳将酒拽过来抱在怀里说道。

“谁说的!王爷就曾夸过我是坏人中的好人,他最了解我了!”章朴一脸贱样坏笑着说道。“不过谁也没你坏,居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

“以正合。以奇胜!这是兵家名言啊,怎么是坏呢?”张岳拔下塞子。闻着酒香说道,“我们正面突击完败了鞑靼人,但是他们以袭击、骚扰作战,想以此拖垮我们。现在正面进攻我们不行,只能侧翼迂回,攻其必救,让鞑靼人不得不跳出来跟我们硬拼,哪里错了!”

“好,是你对了。我们商讨下一步的行动,争取快速解决这里的战斗!”章朴说道…

经过一番密谋后,作战计划出台了,狮将各旅分片包干,以旅为单位将天德军分成五块作战区域,各旅以控制区域内的水源地和绿洲中的放牧点作战为主,同时封锁山口和通往外界的道路。以此断绝鞑靼人的生存基础,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大部队如同拉网般往返扫荡。将敌人困在狭小的范围内,使他们逐渐丧失作战能力,这是硬的一手。

另外一手是软的,在采取军事打击的同时。他们采用安抚的策略,对俘获的一些鞑靼人称他们的作战行动是为了收复失地,针对女真人的。而不是鞑靼人,只要保证不与西京政权为敌。并接受统治就可以放他回去。

鞑靼的部落联盟本来就是松散的联合体,谁厉害就跟着谁走。至于接受党项人,还是女真人,到现在汉人的统治并没有多大区别,一些小部落便接受了条件,发了毒誓,签了盟约。而忠勇军说话也算数,不但将人放了回去,还将缴获的财物和牲畜全部归还,这些人一回去自然成了忠勇军的宣传员。

再一手就是劝降西阻卜四部盟主昔班尼,答应他只要放弃抵抗,脱离金国就可以饶他性命,否则就只能杀一儆百,在他联盟中另立盟主。昔班尼十分清楚,自己一死,自己的部落很快就会四分五裂,沦落成不入流的小部落,被其他部落吞并,族民成为他人的奴隶。

昔班尼想明白了,同意收拢部族,放弃抵挡,尊西京为首,接受西京的统治成为他们的部属。不愿接受西京统领的一些部族在昔班尼的配合下很快也被剿灭,部众财物牲畜就被没收。软硬兼施下,天德军这边的战事很快平息下来,最先完成了任务…

赵柽看着三将送来的战报笑笑递给了赵礼等人,对于沙漠旅能迅速完成任务,他倒是不意外,因为他们的训练就是有针对性的,一是利用沙漠为掩护向敌占区渗透,发动出其不意的攻击;二是追击逃入沙漠中的残敌,围剿利用沙漠袭扰,进行破坏活动的敌军。所以沙漠旅一定程度上接受过游击战和反游击战的训练,现在面对用同样办法作战的鞑靼人,自然是撞到了他们的枪口上!

“王爷,虎将和豹将第一阶段的任务完成都不错,可进入围剿阶段后打得都十分艰难,难以适应鞑靼人的游击战术!”赵礼看罢说道。

“嗯,忠勇军近年一直是接受大兵团作战的训练,也是进行大兵团作战,把当年咱们刚进入西北时用到的东西都丢光了!”赵柽笑笑说道。

“是啊,当年我们初入西北,兵只有三千,却要面对数万夏军的进攻,王爷领着我们以少胜多,频频偷袭夏军,将他们逐步拖垮,再一口口吃掉,和如今鞑靼人是何等相似,可惜是我们这些年习惯了千军万马齐上阵,少有败绩,忘了当初的艰难!”赵忠说道。

“唉,那时我们也被党项人追得到处跑,但总能在运动中找到歼敌的机会,想出办法,而现在总是想着炮火开路,机枪扫射,脑子都变懒了,思考问题也简单了!”赵义摇头说道。

“随着我们的发展,将来面临的不仅仅是大兵团作战,平息反叛,清剿残匪,稳定地方,这种战斗任务也会随之增多!”赵柽说道,“所以我们不但要能大打仗,还要学会对付这种小规模的游击作战,总结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术,组建一支擅于进行游击战的队伍!”

“王爷,现在组建专门的队伍已经来不及,得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如今赵勇的东路军形势更为严重,前边有数万女真人阻挡,后边那些鞑靼人还不停的捣乱,袭击小队人马,截杀掉队的士兵,破坏粮道,偷袭民夫营地,而几次出动大军围剿都收效甚微!”赵礼急切地说道。

“嗯,游击战术不好对付,主要在于兵民不分,而在游牧部落中上马就是兵,下马就是民,所以我们要对与我们对抗的部落毫不留情的打击,给予震慑,但是绝对不准滥杀无辜,那样只会增加对我们的仇恨;而对于摇摆不定的部落要努力争取,让他们倒向我们,脱离女真;对于主动投靠我们的部落,要给予扶植,使其成为我们靠得住的盟友,利用他们去稳定地方,比一味的杀戮要有效的多!”赵柽说道。

接下来,在赵柽的主持下,几个人就下一阶段的战斗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

具体而言,首先要发展战场的侦察能力,提高战场的透明度,一旦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就立即调动力量进行打击。再次要提高各军之间的合作,以破坏他们的突袭和隐匿能力,以对抗鞑靼人的各自为战、人各自为战,在其被大量歼灭而又难以及时补充后,将其彻底歼灭。

再者就是改变一味的集团战术,使用化整为零,交通警戒的战法,各部抽调精锐士兵大规模组建特种作战队伍。依赖灵活的特种分队进行反游击战,兵力上采取小而精的部队,独立行动。而主力部队,则用于防守或参与大规模的扫荡行动,各部必须要有坚定的决心,彻底清除不稳定因素,以免死灰复燃。

还有就是反游击成功关键在于消除、削弱民众对游击队的支援,是其失去情报支援、生活保障和人力来源。为取得胜利既要在军事上击败游击队,也要尽一切手段阻止民众和游击队联系,失去族民的支援的敌人就难有大作为,也无法达成最终目的。

最后,在军事打击的同时,要注意利用鞑靼部族中的矛盾,招抚、收买倾向西京的部落,同时要建立基层政权,实现对占领区的实际统治!

东路的赵勇部,由于现在金军调集大量兵力占据了古长城的各个关口,凭险据守,并调集兵力于中京预从侧翼迂回包围克虏军,而现在他们短时间内又无法取得突破,将陷入两面作战的被动局面。

赵柽当机立断,留狼将二旅在天德驻守,命狮将迅速撤出转向大同,并将炮二旅加强给他们,自西部攻击怀安、归化州,吸引金军兵力,配合赵勇部南下,歼灭奉圣州的金军,完成预定作战计划。

进入十一月,经过三个月的作战,天德军、云内州、丰州战事结束,擒获北阻卜八部首领速尼赤,赵柽下令斩之,扶植蔑儿乞惕部首领安思密为北阻卜,统帅山南八部。随后安思密到德州拜见王爷,献上骏马二百匹,牛羊万头,及各色毛皮,愿接受西京统治,岁岁纳贡!

赵柽设西部招讨司于柔服,留西京禁军五千驻守,二旅于天德军,然后率大军东归,驻于西京城周围。(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主政

赵勇部先是与自中京出援的金军战于羊城,三战三捷,将敌击溃,金军退回中京,依炭山据守,不敢再接战。狮将从天成出兵,进入奉圣州,先克怀安,又攻归化州。据守龙山一线的金军担心被西京军合围,主动撤出退入中京,沿黑河布防。赵勇部越过天岭,两军合兵一处南下,逼近南京路。

完颜宗望闻讯大惊,急忙领军出居庸关增援可汗州和儒州,此时西京军完成收复奉圣州的计划,沿桑干河布防,与金军隔河对峙。金军兵败奉圣州,鞑靼各部见西京路兵马雄壮,不敢再战,举族投降,成为西京部属。

十二月,赵柽进入西京城大同,三个月来他领军作战,恢复了原辽国西京道全境,收服了白鞑靼诸部,控制的疆域扩大了一倍有余,使西京的形势大为改观。

十二月初十,监国公主余里衍病重,封驸马赵二为晋王,兵马大元帅,执掌朝政,得到了大于越耶律余覩的支持,赵柽也就从幕后走向了前台。

赵柽接手西京后,首先进行朝廷进行改革,设政务院主管国事,任命耶律余覩为丞相,周行己为副相。赵礼提举枢密院,主持军事工作。下设六部,以许宏为吏部尚书、乔坤为户部尚书、杨时为礼部尚书,赵义为兵部尚书、肖德建为工部尚书、萧显仆为刑部尚书。

又命陈东恢复路学,建立书院,各府设置州学、县学。由国家供养,教化百姓。培养人才。将教导旅中的那些随陈东进入西北的太学生们分派各州县任职,经过这么一番大换血。西京上下几乎全为赵柽的人了。

随后赵柽便开始按照自己的设想对军队进行职业化改革,首先建立西京讲武堂,设步、骑、炮、辎重和医士五科,然后从全军及西京中招生,培养都以上中层军事指挥人员,教导旅负责伙长和队正一级的基层指挥人员。

第二项便是实施军衔制,以此对服役期进行调整,改变士兵终身服役的状况,防止重走大宋冗兵的老路。赵柽也懒。照搬了现代的十三级军衔制,即将、校、尉、士四等,设置最高服役期。这些在忠勇军初建时,便已经有了雏形,做起来并没有什么阻力。

再次对军队再次进行整编,克虏军和忠勇军合并扩编改称中兴军,以赵勇为帅,赵耻为副帅,仍设五将。每将增编为六个旅,增加一个直属炮兵旅和特战作战营,加上辎重旅、斥候营、工兵旅、亲卫营等直属队,每将编制二万人。

相应王爷的近卫旅也扩编为近卫师。编制为八千人,辖两个警卫旅,一个特战大队、一个内卫大队和一个辎重大队。以赵忠为帅,负责西京王城的安全和警卫工作。随扈王爷出行。

中兴军作为国防力量的主要力量,担负起保卫国家。抵抗侵略,开疆拓土的职责。而对于西京所辖各州组建州军,负责守护本州镇压反叛。在边境地区,由各部族轮流遣兵轮戊,同时征集无地的汉民到边地开荒屯垦,建立牧场,巩固边防。

这样下来整个西京总计有兵十五万,而西京最盛的时期人口有一百六十万人,经过多年的战乱,人口锐减到了一百万,以一百万人要养活十五万人的军队可谓亚历山大,但是西京四战之地,又不得不如此。

赵柽当上这个大管家,各种事情千头万绪,每天也是愁得睡不着觉,更让他心疼的是眼看着自己的小金库一天天的空了下去,这可是他多年的积累啊,现在都贡献给了西京…

………

顺风顺水的事谁都会干,可逆流而起并成就一番事业的人才真值得佩服。转眼一年又过去了,到了大宋靖康四年,赵柽在西京励精图治,整军练兵,积蓄力量,时刻警惕女真人的野心。

被赵柽一番折腾,延缓了大宋的灭亡,磕磕绊绊的又苟延残喘地活到了今天。赵桓也想干一番事业,他下诏免除十七项弊政,以减轻民间疾苦,试图重振大宋昔日雄风。可朝中虽然经历了赵桓的一番清洗,可这些人在一代人的影响下,也没落了,可谓是以不肖易不肖,坏人接坏人的班。耿南仲一班小人操纵朝政,纯用小人,国家想要好也得费点劲儿。

对于战争赵桓是一直忐忑不安的看着女真人,他担心金军再次南下,可是他从心底中是不想打。而朝中主战主和两派还是斗得不可开交,主张和的,理由是金惹不起,和平相处多好啊,把有限的军力用于防守,可保太平。主战的是想一洗金军兵临城下之辱,收复被金军又抢回去的燕京。

一个没落的时代,必定会有一种迟暮的思潮勉为精神支柱,这种思潮必定具备相当的功利性。现在主和还是朝中主流,因为皇上不想打,而在封建王朝,只有皇帝一个人说了算,你不取悦皇帝,你不让皇帝高兴,皇帝怎么能给你机会?你怎么能施展自己的抱负?皇帝也是人,是人就要犯错误,你老批评他,他也不高兴,他不高兴就不理你,你再有能耐,顶个屁用?所以大家都哄着皇上高兴。

其实不管是战还是和,都是为了保卫大宋的江山,只是,战也好,和也罢,背后都是需要实力的,这恰恰是大宋朝最弱的地方。宋兵多年积弊并不能够克服,战斗力也不能迅速提高,终败于金兵。尽管在签订城下之盟以后,再下决心抵抗,但因积弊之深不能立即克服,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事情不是都以你赵桓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大宋大家可以顺着你说,陪着你玩儿,女真人却不管他那一套。刚收了夏税就急急忙忙的给金国送去了,可女真人就遣使来问罪,质问他们为啥把些夹杂了谷糠的粮食、成色不好的银子、还有偷工减料的薄绢当贡品送来了,难道是还想打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选择战争

靖康二年的金上京地区的奴隶起义经过两年的动乱才逐渐平息下来,但是对完颜家族的震动却还余韵未消。他们几乎倾尽举国兵力进行了残酷的镇压,可是余孽在阿疏的率领下退入里眉五国部的旧地,依托老爷岭和他们对抗。

混同江流域与漠南地区,这是金朝龙兴之地,包括女真各部落的住地,还有契丹、奚、渤海以及五国部、吉里迷、兀的改等各族。而那里山林茂盛,地形复杂,还生活着散居的女真人,一直没有归附。过去这些部落并未形成像完颜部、五国部等的联盟集团,所以对金国的难以形成威胁,只是任其自生自灭。

但是随着阿疏率领数万的逃人进入,那里被他迅速的统一起来,全部归于新崛起的五国部,据说已经形成了个十万人左右的大部落,他们中既有复叛的蒲聂部、抹捻部、纥石烈部、石鲁部、陶得里部,也有过去依附的契丹人、奚人、渤海人,但是大部分是虏获内迁的汉族人,而现在还有逃奴不断的从各处涌入。

这些叛人和逃奴不但渔猎采集,还有汉人利用山中的谷地伐木种粮,甚至还开采山中的铅矿和金矿,利用靠近鞑靼海的优势与外界交易,换取生活用品和武器,现在已经初具规模。

这些人往往会在冬季的时候从山中出击,抢掠附近的猛安,杀死官员,放走奴隶,抢走马匹和粮食,有时还会组织小部队深入偷袭金军。搞得上京附近人心惶惶,但是那里又山高林密大部队无法进入。小部队又没有什么作用,现在只能沿河筑起堡寨。治军防守,防止他们过河骚扰。

而这些只是外患,现在完颜部的内部也因为此次民乱起了纠纷,以谙班勃极烈斜也为首的一班人要求全面实施汉制,积极主张摒弃女真旧制。他不仅得到了一班燕汉旧臣的支持,还得到了完颜希尹、宗望一些女真贵族的响应,但他们的提议遭到了以皇上吴乞买为首的宗翰等人的反对。

其实两派的制度之争不仅是权力斗争,也是利益之争。在金国内地,基本上是推行奴隶制度。燕云州县继承了辽朝的封建关系。因此金朝统治领域的社会经济制度,呈现出奴隶制和封建制同时并存的局面,而不同的制度当然不可能在统一的国家内互相平行的发展,发生剧烈的尖锐的斗争便不可避免。

政治、军事制度在不同地区呈现的不同状况,实际上正是不同的社会经济制度在上层建筑中的必然的反映。和封建地主不同,金国女真贵族不是依靠占有土地的多少去剥削农民和奴隶,相反,而是依据占有奴隶和牲畜的多少来确立对土地的占有权利。

‘受田’是金国女真关于土地占有的基本制度。按照太祖阿骨打制定的这个制度,女真贵族依据占有奴隶和牲畜的多少。占有不同数量的耕地。制度规定,凡占有耕牛一具(三头),民口二十五,即受田四顷零四亩。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限度的。而作为受田依据的所谓民口,不单只是女真部落、氏族的平民,还包括奴隶。

因此占有奴隶和牲畜越多。就越可合法地多占土地。对外作战中,掳掠奴隶和牲畜。也就成为扩大土地占有的必要条件,也成为女真人不断发起对外战争的重要因素和动力。

阿骨打死后。吴乞买即位继续推行这种受田制度,并进而确立了赋税制,他下诏说:“今年大丰收,没有贮蓄,怎么备饥荒?命令每牛一具,纳粟一石。每个谋克部置一仓库贮存。”去年又下诏规定:“内地诸路,每耕牛一具,纳粟五斗。”

金国的受田制既然是依据牛具的多少,赋税的征收也不是依据田亩或人口,而是以牛具为单位,所以又叫牛头税。这种赋税制,显然主要是奴隶主的国家向奴隶主和部分平民征收的粮税。从事耕作的奴隶一无所有,他们还不是征税的对象,但是劳作的却是他们。

随着掠夺奴隶的增加,女真原居地的土地必然要不足耕种,阿骨打时即陆续把女真人迁徙到新占领的地区,外迁的女真一批大小贵族,便也成为大小不等的奴隶主。他们抢占了蕃汉各族最富庶的耕地,他们为了增加日益增大的生活和军事开支,又不断加重汉族的赋役。

随着金朝内地经济的发展,不仅需要更多的土地耕作,也更需要民户当劳力。金廷对降附区的人民,为了防止他们反抗和掠夺他们的土地资源,便采用强迫迁徙的办法迁到内地,是以牺牲汉人利益的办法去救济女真人。在把女真族迁往新占领地区的同时,也还继续地把契丹族、汉族迁到金朝的内地。。

而这些内迁的居民往往因为艰苦不能自存,被迫卖身作奴隶,导致汉人刻骨的痛恨,因而反抗金国的掳掠和迁移的斗争不断。后来金太祖下诏,禁止对已经投降的百姓掳掠,禁止权势之家买贫民为奴,又规定卖身为奴者,可以用劳力相等的人赎身。但实际上,这种赎身的可能性是很少的。依然不能阻止被迫迁徙的汉族居民大批地沦为奴隶。

随着女真人的外迁和蕃汉的内迁,这种矛盾也随着日积月累越来越尖锐,而阿疏的这一把火立刻燃遍了整个金上京地区,导致了金国腹地的一场大震荡,不得不将南下的金军全部调回才将各地的暴乱镇压下去。但是这场大动乱也让金国内部的一些人意识到奴隶制度不再适应发展,可全盘汉化也必然会触动一些既得利益着的痛处,必然会得到他们严厉的阻击,不可避免的演变成了一场内部意识形态的争斗…

吴乞买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地位完全建立在族众的支持上,而这些人支持自己是因为自己给了他们大量的好处,只有继续满足他们的贪婪才会赢得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压制朝中不满的声音。如今大家的胃口都越来越大,可能够分配的土地越来越少,动荡中大量奴隶们逃亡和被杀,使大家劳动力短缺,而这些都需要一场新的战争来弥补。

对外发动战争从古至今一向是转移内部矛盾的不二利器,吴乞买即位之后连接发动了两场对宋的战争,不但稳固了自己的地位,还赚取了大量的财富,取得了巨大的利益。他用这些钱修起了连绵十数里的宫殿,建起了都城,又用宋朝进贡的粮食,金帛度过了难关,平息了暴乱。

因此不论是吴乞买本人,还是考虑族众们的需求,发动一场大规模的战争都符合所有人的利益,而用战争还可以增加凝聚力,冲淡此前的怨恨,可谓是一举数得的好事,考虑再三应该是发动战争的最好时机。

现在金国可以选择的目标有两个,一个是富饶的大宋中原地区,那里简直就是黄金遍地,而且怯懦好欺,跺一跺脚,就能敲诈点东西出来,就像自家的钱包,什么时候掏都有。另一个目标就是身边占据西京的残辽,如果过去还只是他们眼中的一根刺,让人觉的不舒服,那么现在就是根棒槌,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了很痛。

虽然已经意识到西京的威胁,可选择目标的时候,大家却都选择了无视,一个是因为西京太瘦了,几经征伐没有多少油水了;另一个西京简直就是他们女真名将的坟墓,讨不到便宜不说,弄不好还得把命丢在那里。但是这个理由对于战无不胜的大金国实在是说不出口,所以集体选择了大宋!

女真人虽然出身山野,但是最恨别人骂他们土包子,忠孝仁义知道的时间不长,可也喜欢来个师出有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也希望博得个‘仁义之师、威武之师’的名头,这就像东施效颦,长的丑没办法,可得允许我打扮一下啊!

实际上要从大宋身上找个揍他的理由也不是难事,他们打仗没本事,搞小动作倒是相当有一套,特别善于耍阴谋诡计,而且不讲信义。就拿当年交还燕京府的事情来说,虽然大家都是各怀鬼胎,但表面上双方还是盟友,太祖皇帝西行,大家都忙着去奔丧,可大宋不但不派人吊唁,反倒暗中鼓动辽和抵抗势力攻打金的领地。要说是我们女真没文化,好歹说得过去,可你大宋朝号称礼仪之邦,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更让女真人讨厌的是,海上之盟的时候,宋朝就答应把给辽的贡品转给金,可是,宋朝这些读书人欺负我们这群关外的爷们没见过世面,偷工减料:绢薄、银子成色也不好。现在更加变本加厉,掺杂使假,以次充好的当贡品送给我们,可我们送给你大宋的十称人参都是货真价实的百年老参啊!

大宋总是做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能不让大家生气吗?自己没什么本事,还老看不起人,那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五彩缤纷…(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奢望和平

大宋朝这边还懵懂不知的以为是金国不过是例行公事的想再敲一杠子,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战争爆发的前奏。耿南仲为了少给皇上添麻烦,增烦恼,采取的办法和当年的王黼同出一辙,金使连汴京的城门都没能进去,而是将他安置在了城外的驿馆,封锁了消息,又把金使当猪给养起来了。

现在耿南仲小日子过得不错,虽然朝中有太宰、少宰、看似屈居人后,上朝排班时也是站在他们之后,可散朝的时候他不动,别人是不敢动的。当自己昂首挺胸下了殿,宰执们像跟班似的跟在自己身后前呼后拥的出了朝门。这种感觉太妙了,这让他想起当年的自己跟在李邦彦的身后小心翼翼的样子。

耿南仲仗着帝师这块牌子是日益狂妄,以为这官越大越好当,对于政事处理起来也自有他的办法。胥吏拿着文书来请他示下,他看也不看,只要胥吏依旧例处理。一边是急如星火的军情文告,一边却是轻描淡写,浑不为意。

“唉,往事不堪思啊!”想想当年自己都是为了皇上才做出那种奴颜婢膝地事情,不过想想也是,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没有那时的苦,哪有现在的乐,不过将其弄回来,让他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赔小心也是种乐事,坐在堂上的耿南仲突然想到。

三下五除二处理完公事,耿南仲活动了下腿脚,想到当年李邦彦是因为一力主和才被罢免。起了众怒,甚至被人追打。皇上才含泪罢免了他,不过他正是自己的同道。现在朝中又有人嚷嚷着要和女真人打仗。如果把他在弄回来,自己岂不又多一助力,繁重前一阵被吓破了胆的张邦昌已经辞官,正好把李邦彦弄回来当太宰,自己也可以满足下踩在他头上的感觉!

耿南仲说干就干,马上向皇上举荐李邦彦再度为相,赵桓想了想就同意了,耿南仲大喜,急急忙忙的命人写诏下旨去请李邦彦回京归政。而皇上却看着老头忙碌的背影冷笑不已。赵桓已经意识到耿南仲现在有了尾大不掉之势。他把持朝政,借着自己的名号贪污受贿什么事情都干,现在正好借李邦彦之手修理下他,灭灭他的气焰,让他知道收敛…

千万不要认为天子就真的是受命于天的龙子凤孙,他们一样有七情六欲,饥了知道吃饭,冷了懂的加衣。与百姓不同的是自小长在深宫妇人之手,不知禾嫁之艰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人性中更多了些扭曲与邪恶的东西,等到他们无法宣泄,发作起来就是社会动荡的原动力。

赵桓从前在做太子的时候,清醒地看到父亲所用大臣多是谄佞之辈。并且对此深恶痛绝。等到他继位登基,多年媳妇熬成了婆之后,不到一年时间。宰辅之臣就走马灯一样,变个不停。鲜有一人能久居其位的,这耿南仲已经是特例了。

当赵桓将一个个忝居高位。衣食无忧却贪婪成性的家伙清除朝堂时,看着那些平日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表示要忠于皇上造福百姓的家伙,却在事发之后居然还会涕泣不止,恬不知耻的说些有负皇恩,有负朝廷,辜负了圣人的教诲,皇上的信任的话。赵桓感到好笑,这些连做人都应该难为情的奸佞,丝毫没有了廉耻之心,此刻连最后作秀的几乎都不放过,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一个大一统的农耕帝国的确需要许多的人来做管理,“得贤治定”就显得尤为重要,而官吏的拣拔和任命又是历朝历代统治者的一个难题,赵桓所亲信之人多为东宫旧人,也不能责怪他这么做,寻常人也是有什么好事首先想到亲戚故旧。

人都有批评家的天赋与潜质,却羞于做自省和反思己过!看到的永远是别人的缺点和不足之处,而且洞若观火,却并不能看到自身的缺憾。可惜的是人往往不能容得下比自己强的人,他所用之人更是些弩钝之材,不具安邦定国的宰臣之质,根本无法挑起治国的重任。

而赵桓这个皇上当的也不合格,这是个能力差,性格弱,没主见的青年。他没经过大事,平时活得还窝囊,属于一捧就高兴,高兴能上房;一吓就倒塌,塌了扶不起的状态,上台后的表现实在是糟糕透顶,甚至连他那个不成材的老父亲也不如!

按理说北宋被女真蛮夷狠狠敲打了一下,兵临城下,割让三镇,大笔地赔款,这个奇耻大辱难道不该牢记心怀吗?当女真撤兵后,应该利用这难得的机会查漏补缺,整顿军备,改革吏治,重新打牢国基!

可惜赵桓只把心思用在了那些小事上,他考虑到国家艰难,凡事宜从节省,所以决定不在正殿办公,降低伙食标准,只希望以此举换得上天助顺,万国效忠,以此捍卫赵宋王朝的不拔之基,确保大宋太平之治。

防秋兵是指防御藩夷秋季进攻的宋兵,每到秋高马肥的时候往往是游牧民族入侵之时,自太祖的时候就规定每到这个时节,就应由大将率部巡边,以震慑敌人,防止他们南下入侵。李纲在的时候就劝赵桓说,我朝军政不修已经接近三十多年了,军队缺额不补充的,也已经过半。所以应该大规模招兵,屯于边境和黄河两岸,以防金军再次入侵,此后又有朝臣多次提起整军备战。

但是以耿南仲为首的投降派却说,金人得到那么多钱和美女,够他们享受一阵子的了,怎么还会来?赵桓对此也很厌烦,我正节约闹革命呢,到处省钱,金军要是不来,那么多钱不是白花了,拿什么去给女真人纳贡啊,最后干脆不准再提金兵再次入侵这样的不吉利话,否则就要受到严惩。

随后赵桓不仅下旨停止了这个计划,还罢征弓弩手,罢征发士兵,罢征发福建、四川、广东、荆湖诸路将兵,特免起发京西诸州不系将兵等,奢望金国拿了钱不再入侵…(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营造繁荣

西京在赵柽全盘接手后已经过了两年,他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两项工作上,一是军事,二是农牧业的发展。

军事是乱世的立国之本,没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外不能御敌,内不得稳定。忠勇军和克虏军合并的同时,结合新军制的实施,内部更加稳固,作战训练都步入正轨,而招募的新军也已组训完成,分配到了各军,而讲武堂的第一届毕业生也走出了学堂,开始在各个岗位上实习。

先期迁到朔州的军工作坊在王爷强大资金的支持下不但迅速恢复了生产,而且规模规模也进一步的扩大,从业的人数已达万人以上,达到了年产连珠枪三万支,手枪五千支,机枪千挺,各型火炮千门,子弹二百万发,炮弹五万发的生产能力,不但可以满足中兴军的训练作战所需,还储备足够支持两场大战役的所需。

西京地区丰富的煤铁资源使生产成本大大的下降,几个冶炼厂生产的精铁不但能满足军工生产的需要,还可以支持农具和日用品的消耗及生产。而当地的硫磺矿的开发,使他们不再每年花费大量的资金从扶桑万里转运。

最困难的制造火炮和子弹所需的铜,现在获得的渠道减少,好在赵柽当年储备了大量的铜钱,这都是优质铜,纯度高。他当年是考虑到一旦战争爆发,必然导致交子的贬值,金银铜的兑换比例自然提高,想用来发‘国难财’的,此时只好拿来应急。

而军民两用的相关作坊也得到了大力的发展。他们制造的蜡烛、润滑油、皮具、帐篷及军用食品、药品,受到了各阶层的欢迎。尤其是为了支持农业发展,而生产的各式马拉播种机。收割机都是供不应求。但是他们生产的香水、玻璃制品等奢侈品很少在本地销售,都卖给了那些老外,赚取真金白银了。

历史上的动乱往往都是饥荒引起的,饥荒引发叛乱,反过来,叛乱又破坏秩序,秩序一乱,种粮食的人也就少了。这样便是恶性循环:越乱,越没人种粮食;越没人种粮食。越乱。往往为了吃饱,因为饥饿揭竿而起的义军狠,官军同样也狠,双方都疯狂抢粮,最后吃光了粮食,吃光了农民,最后部队内部互相残杀,吃自己人的肉,那是何等惨烈的场面!

农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粮食不仅是日常必需,也是重要的战略物资。所话说‘肚里有粮,心里不慌’,如果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没有。谁会陪着你玩儿,不造你的反就很对得起你了。

因此赵柽一接手就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耕种,这个有他们开发河中的经验。一系列的政策出台,不但稳住了人心。也掀起了农业开发的热潮,而大量先进农具和马耕的推广不但提高了生产效率。也节约了大量的人力,可以开垦更多的荒地。

他不但号召农民多开垦,而且在保证军事训练的前提下,让军队也加入了屯垦的行列,以减少消耗。只一年,西京地区就增加耕地二十多万顷,粮食基本实现了自给有余。今年他又加大了对农业的扶植力度,提倡精耕细作,栽植桑麻,同时开始进行棉花大面积种植的实验,这两个月如果没有大得灾害,已经是丰收在望,将自己的粮仓填满,也可以让关停了一年的酒坊开门了。

现在西京维持着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必然需要大量的战马,而战马并不是随便拉过来一匹马就可以成为战马的,其中是非常讲究的。一个马群中到底能有多少马可以用作乘用马呢?严格的说,不多!连半数都不到,再好的马种、马群,也大体如此。

而这也是中原农业民族骑兵战斗力低于游牧民族骑兵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中原地区能养马的地方太少,挑选战马的余地小,质量自然就不能那么严格了,基本属于乘用型马供战士骑用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赵柽的军队发展就经历了这样的曲折。

在襄邑时,赵柽虽然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培养出的战马质量却并不如人意,可当时就这个条件。即使占领了河中,缴获了西夏不少战马,但是依然难以满足,还需要从回纥购买优良的战马使用,直到控制了西京这种局面才得以缓和。

这是因为战马与人一样,年龄制约其体力和能力,由此服役时间是有限的。马的寿命一般为二十五至三十岁。三岁时为成年,经过训练可以骑用;八岁左右,体力、耐力、敏捷程度进入最佳期,这种状态可延续到十四、五岁,这是战马的黄金期;随着战马年龄的增加,各项功能逐渐下降,随之便减低应付错综复杂的战争场面的能力,正常情况下十八岁便应退役。

可这些只是指正常的情况下,战马因常年过着紧张的战斗生活,很难保证饲养、管理到位、役使得当,从而损伤健康,而受伤更是难免。尤其是在长途行军,特别是急行军、强行军、昼夜行军,战马得不到足够的草料、清水、休息,还要负重而行。而马又有一种强烈的竞争心理,并行马总是越走越快,谁也不肯落后,即使气力不足,仍不愿减速,更不愿停止。如果仍加鞭前行,很容易倒毙,因此在长途急行军,火速传递信息中,战马损耗难以计数!

战斗中马的伤亡也是很大的,因为战场上,骑兵人马合为一体,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遭到对方打击的面积,战马总要多于战士数倍,由此推断战马伤亡率也要多于战士的数倍;另外战场上‘射人先射马’已经成了共识,那么马的伤亡可能性比人也大的多;再者骑手对于来自对方的捅刺、劈砍等打击,可以采取闪避或是用武器挡架等办法保护自己。但是战马它不会啊,即使再敏捷的战马顶多在躲闪上有些动作,故而伤亡也不可避免。

而现在中兴军就有十万人,要是达到双骑保守的说便需要二十万匹,此外还有拉车拖炮的挽马,运输物资的驮马,这是一个十分庞大的数目,底数将会是这个数目的几倍,因此战马的驯养同样是一个艰巨的工作。

赵柽在恢复原西京群牧司西北宣抚司牧场的前提下,又在奉圣州建立了新的牧场,引入良种马培育改良马种,虽然这要在多年后才可能见效,但必须做起来。同时他还以税赋的形式向民间牧场收买马匹补充军用,基本解决了军马补充的问题…

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商业在西京同样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这不仅仅是可以互通有无,而且还可以给西京带来大量的税赋。西京经过多年战乱,百姓手中没有钱,而为了发展农业,休养生息,赵柽又不得不减免租税予以扶植,可军队和政府也处处要钱,他那点家底是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不能从农民上‘搜刮’,那就只能从商人上取财了,而如果对商人施以重税,那么商人也只会被吓走,这是一种矛盾,那只能培育一个繁荣的市场,让商人们有利可图才能建立一个良性循环。所以赵柽在减税的同时,又在花钱上下功夫。

消费,一种是经由市场才能完成个人的消费;一种是不需要市场,只须依靠国家俸禄和赏赐就可以进行个人的消费。而前者更能促进社会生产和流通,所以赵柽不顾大家的反对,修改了士兵和官员俸禄的发放规矩。

过去国家因为财政紧张,往往都是以实物作为俸禄折支,按照品级给予禄米或是丝帛,到了宋朝最好的时候也是京官给钱六分,外任是四分,可就这样也大大的刺激了消费,因此现钱比例的增大必定是商品经济发展所致由货币的使用率提高而引发;这一调整,必然加深庞大的官员阶层卷入市场的程度。

而士兵和官员都是吃公粮的,赵柽将他们的俸禄全部给了现金,吃喝拉撒都离不开了钱的流通,这样他们进入市场的必然性和必要性就增强。他们或许是为了经营、或许是为了消费,对市场必然产生一定的影响。

又由于他们也是当时社会中的一个重要群体,用阶级观点分析,他们属统治集团;但用社会学的观点看,他们是社会的管理人员。他们与其他成员一样,都有存在的社会价值,所以,他们的消费、特别是经由市场的消费对社会的影响并不都是消极的。

这么一改不但使商人的地位得以提高,而且大大促进了流通。同时赵柽将政府的一些必要花费也全部交给市场,到市面上去采购,不再以顶抵的方式收取,都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商业和手工业的繁荣,而农民们也可以将生产盈余和农副产品放到市场上销售,他们手里有了钱必然又转为消费者,这样形成了一个循环。虽然不能当时见效,但是有利于长久的发展。(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机辩

都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赵柽虽然高居庙堂,但是他却是个坐不住的人,也不喜欢埋头于文牍之中,而是愿意到各处走走转转,说好听点就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难听的就是不务正业!

“王爷,属下资历尚浅,龟山先生和恭叔先生都是当世大儒,不若让他们主持路学,属下愿让贤到它处历练!”这天赵柽又轻骑出城,身边只有陈东和几个随身内卫跟随,走了一段陈东说道。

“正是因为两位先生沉浸太深,做学问还行,但是已有暮气,不适合育人!”陈东已经不止一次向自己提出辞去路学学正之职,但都被自己拒绝了。

“王爷,这是为何呢?两位先生都是大才,现在正值炉火纯青之时,正可将平生所学传授后世啊!”陈东纳闷地问道。

“少阳可知本王一力坚持要你等太学生当日都要到教导旅学习,而现在路学学生也要到军中待上一段吗?”赵柽反问道。

“王爷,属下百思不得其解,王爷为何如此?”陈东想了想说道。

“朝中官员多是饱学之士,次者也是进士出身,精通诗词歌赋,各个满腹经纶,但是为何女真入侵,却没几个人敢于站出来坚决主张抵抗,反而一力劝说圣上割地赔款呢?”赵柽说道,“自理学在我朝始现,其中存天理灭人欲只说深入人心,可也正是此说极大地削弱了早期儒家中存有的雄健向上的尚武遗风,华夏民族性格迅速软化,变得怯懦伪善。以致见女真凶恶便没了胆量,生不出抵抗之心!”

“那王爷是因为汴京伏阙上书之事才选了属下为学正?”陈东一听就明白了。王爷让这些士子们到军中训练一段是为了让他们体会军中的铁马金戈之风,身上能多些血性。由人及己他有点明白了。

“不错,你那篇书文慷慨激昂,老百姓看到,会叫好、解气;六贼及贼党们看到,会害怕、怨恨;良心未抿的大臣们看到,会惭愧、无奈!多么让人热血沸腾,显示出为国的一片赤诚,可这却是出自你一个白衣书生笔下,了不起啊!”赵柽赞道。

“王爷拗赞了。属下哪里敢当,只怕是误人子弟!”陈东脸一红说道。

“绝不为过,本王让你主持路学,就是希望你将自己身上这股热血,这种赤诚能传给那些学子身上,而不是为国培养些只会吟诗作赋,望月兴叹,自艾自怜的废柴,要让他们同那些铁血军人一样敢于为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贞之士。国难之时敢于挺身而出为民请命的血性男儿!”赵柽说道。

“王爷是想改官场之腐化懦弱之风,再振大宋昔日之雄风!”陈东听了一振说道。

“不错,这个重任现在就交给了你,希望你能不负所望!”赵柽笑笑说道。他知道文人做官有弊端,过于理想化,感性。意气用事,过于耿直。不善变通,但文人作官最能保持其独特的文化人格。能很好的引导社会之学风,净化社会之风气,这是纯粹官僚所不具备的。

文人学者在为官的同时,他们还受着书香的熏陶,维护着良知的善恶,受中国传统仁义礼智信教化的影响,不但要做官,还要尽心去做好官、清官,为人民谋福祉。不像那些纯粹的官僚,他们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作官,做大官,为此可以不择手段,颠倒黑白,排斥异己,结党营私,好坏对于他们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身的利益最大化。

“王爷只是因为朝中奸佞当道,官员堕落,壮志难酬就避让到西北吗?”陈东小心地问道,这个话题比较敏感,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

“也算是吧?少阳以为如何!”赵柽说道。

“属下以为王爷所做不妥,庙堂无道而远遁江湖,绝非良臣之为;大厦将倾而独撑危局,方显英雄本色。在这为难之时,王爷不该逃避,而应逆流而上!”陈东说道。

“少阳的意思是说,王爷你不是觉得自己有才吗?有才你为什么不把朝中奸臣搞掉,反倒被他们搞掉了呢?你是忠诚的,你是正义的,你为什么要走?你走了,坏人不是更无法无天了吗?!”赵柽笑笑说道。

“属下不敢,不过却有这个意思!”陈东对王爷避让西北,另立中央一直不解,手中握有雄兵,却不敢清君侧。

“少阳确实是个爽快人,可话说回来,你可想过为何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呢,要我也去做助纣为虐的事情吗?”赵柽苦笑着摇头问道,当年自己为了能出京,陪着他爹笑,哄着他高兴,甚至帮着他在西夏搜刮所需,就是为了能取得皇帝的欢心,被委以重任,得以施展抱负,做些对老百姓有益的事情,想着得到的好处总比皇帝挥霍的多,可最终又如何呢?

“王爷忍辱负重,属下等都耳闻目睹,可王爷如能劝谏圣上,能为其所信,便可借其手将朝中奸佞除掉,便可施展胸中抱负,但如今却一再避让,使奸佞稳坐朝堂,把持朝政,如何能称得英雄!”陈东慷慨激昂地说道。

“呵呵…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少阳,若如你所说,朝中便少了权臣,却多了个弄权的皇子、皇弟,如你是圣上会同意吗?”赵柽摇头笑道。

“这…君无道,王爷可取而代之!”陈东一时语塞,那些奸佞得势,没有皇上的首肯是做不到的,而王爷身份更是特殊,谁没事会给自己培养一个强劲的对手,哪天将自己取而代之,傻子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太上皇就是个典型的例子,可他不愿意输阵,口无遮拦的蹦出了这么一句大逆不道之言。

“唉,如果我真得占据其位,只怕你少阳第一个不会放过我,口诛笔伐之下恨不得将本王食肉寝皮,那时难道我还要将天下的士人全部杀绝吗!”赵柽沉吟片刻,叹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历史之责

陈东被王爷说得哑口无言,如果当初王爷真得发动兵变将当今皇帝赶下台取而代之,恐怕自己就要第一个带头上街要求诛国贼、保正统,而王爷这时能做的也就只有以铁血手段将他们这些人全部诛杀,朝中那些反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而留下的仍将是王爷口中那些无耻的官僚,被杀的就是心怀正义之士!

“少阳,你怎么了?”赵柽回头看着陈东在马上发愣问道。

“王爷,您说属下是个君子,还是小人呢?”陈东看向王爷,眼神迷茫地问道。

“少阳,你何处此言呢?”赵柽皱了下眉问道。

“王爷,属下一心想报效国家,以为民伸张正义为己任,可今日却口出弑君篡位之言,难道不是小人之心吗?”陈东叹口气说道。

“少阳,咱们到前边的树林打个尖儿吧!”赵柽看出陈东陷入了矛盾之中,自己的所为已经让他对过去所学产生了怀疑。

“世上的好与坏,君子与小人,其实是很难区别清楚!”内卫在树荫下铺开了一张毡子,赵柽坐下就着水壶喝了口水说道。

“王爷何处此言,君子与小人泾渭分明,势不两立,怎么很难区分的清楚呢?”陈东更加迷惑地问道。

“咱们再说神宗年间的变法,对于新法的褒贬不一,有说好,有说坏,也可谓是分明对垒,今日新党当国,便极力推行新法。将旧党之人全部贬嫡。而旧党临朝,则新党就被视为小人。驱逐出京,两派斗得你死我活。无数官员士子卷入其中,几十年过去了,即在本朝还有人常常提起,但是你说王安石是小人,还是司马光是小人,两位都是当世大儒,也都为世人推崇,那谁好谁坏呢?恐怕你也难辨吧!”赵柽说道。

“是,王爷。确是无法分辨,他们也算各有千秋,青苗、将兵等法咱们在河中一直推广使用,效果都很好,百姓均从中受益!”陈东说道,“可神宗年间推行青苗两法却又饱受诟病,众臣反对,视王相为奸人,而司马大人复出后又将新法尽数废除。可百姓也并不言其忠,反怪他搜刮日重!”

“呵呵,现在朝中主战主和两派也是相似,各有道理。只看你如何去想。主和者看清了大宋军事上的羸弱不堪,割地纳贡虽然是屈辱之至,但是起码还可留下一隅之地苟安。延续国脉。而主战者则认为民心可用,只要奋发图强。练就强兵就可将女真人战败,免受金人蹂躏。主观上都是为国尽忠!”赵柽说道。

“王爷。即认为两者都有可取之处,为何还要在朝堂上痛打唐恪,怒斥其是投降派呢?”陈东被王爷的话吸引过来,又问道。

“如果其只是以为兵不可战,暂且忍辱负重,而为后日奋发争取时间,便如当年越王卧薪尝胆,厚积薄发,本王怎么会打他,赞他还来不及,只因为他不是如此所想,一味的想女真人献媚投降,只求苟安!”赵柽冷笑着说道。

“那女真人当初反抗辽国的暴政,灭辽是不是也算是正义呢?”陈东有些迷糊了,又问道。

“女真人当初被契丹人欺压,受尽凌辱,起兵反抗其暴政,可谓师出有名,确有正义之实!”赵柽点头道,“但是在其取得灭辽的胜利后,却成了一个施暴者,不仅将契丹人施加给他们的欺辱变本加厉的送还给他们,还将手伸向了同样曾经受契丹人欺辱的奚人、渤海人,还有汉人,这就不再是一种正义的复仇,而是完全变成了一只野兽,丧失了人性的野兽!”

“那女真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从一个受害者又变成了一个施暴者?进而不惜对我们大宋用兵!”陈东点头说道。

“民间有句老话,叫作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辽国和我朝的军队在女真人面前纸糊的一般,往往是一击即溃,望风而逃,如此实力悬殊的战争中,自己最多不过蹭破点皮,俘获的却是众多的子女玉帛,这样的仗自然就特别爱打,也特别能打。人要顶住多打几仗的诱惑,必是要定力过人,可惜女真人不是,他们已经被自己的贪婪之心蒙住了眼睛。”赵柽笑笑答道。

“王爷,面对外敌我朝中之人理应团结一心抵御外辱,可耿南仲之流为何勇于内斗,而对外怯战,为此不惜将李纲,王爷这样的忠贞之士置于死地而后快,可皇上却对此视而不见,这就又是为什么呢?”陈东又问道。

“所以才有忠奸之辨,对于你来说他们是奸,但是在皇上眼中他们却能替自己守住帝位,清除异己,却又是忠,而本王能够威胁到他的地位也就是他们眼中的奸人,因此忠奸只说只是在于你如何看待了!”赵柽笑笑说道,将自己的水壶递给陈东。

“哦,属下受教了,王爷出走到此却不忘大宋,不肯称帝,是想做大宋的忠臣,却不要做皇上的忠臣!”陈东恍然道。

“呵呵,你过誉了!”赵柽笑着说道,自己却有些脸红,“本王是没有本事的人,无法劝谏皇帝,更无法为国除奸,心中有愧啊。”

“王爷,属下还有一事不解,开国之时,太祖挥兵横扫四方,大宋之军何等雄壮,可如今为何契丹人被金兵打得亡国灭族,但是我强健西军又被辽军杀的大败,毫无还手之力?辽宋两国都曾是雄霸一方的上国,却都敌不过立国不过二十年的金国呢?”陈东喝了点水,说出久存于心的话,当初他也曾对西军寄予厚望,可是一败再败,成了个笑话。

“开国之时,抛去社会矛盾缓解,政治清明不说,单谈军事!”赵柽想了想说道,“盛唐胜名远播,威仪四方,一直为国人推崇,他的强大在于一个民族的性格强大,李氏崛起于晋,那里近边,民风彪悍尚武勇斗,这决定李氏的勇敢强悍,育出几代雄才大略的帝王,国家自然兴盛。唐太宗文治武功样样超群,贞观之治青史留名,疆域广阔,四方遣使来拜。但是到了中唐以后,随着农耕环境强化,儒学兴盛,经济重心南移,民族性格再度奴化,变得软弱,汉唐初期豪迈强悍的民族风骨荡然无存,也就盛极而衰,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妙极!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则足以据中原,而有东南。”陈东击掌赞道,十分赞同王爷所言。

“我朝开国之后,两次北伐失败,进取之心顿减,而随着以文治武的国策深化,士人地位的提高,天下尚武之风渐渐消失,民性也日趋软弱,贪于享乐,再无人愿提征伐之事。澶渊之盟后,辽宋两国休兵,从此再无大的战事,息戈百年,导致兵无斗志,将无战心!”赵柽说道,看陈东点头,接着说道。

“而契丹自占据了燕云十六州这片广大的汉族农业区,经过几十年的垦殖,大批的牧民变成农民,本以游牧为生的契丹民族变成半牧半农,辽国和宋国的区别也越来越少,在安逸的农耕环境中过去的彪悍勇斗之心也逐渐地消磨尽了。但是女真不同,他们就像百年前的宋辽,民风强悍,擅于战斗,全民皆兵,如同一只出于山林的猛虎,而辽已是没了爪牙的,衰老的雄狮,根本敌不过蜂拥而至的金国骑兵,所以女真从崛起到灭绝辽国,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年时间,而大宋比之辽更是血性全无,变成了羊,雄狮老迈虽斗不过猛虎,但是对付我们大宋这只羊还是绰绰有余。”

“王爷在西京大力推行先秦的‘军功授田’也不仅为了激励将士奋勇向前,也是为了重树我大宋尚武之风,而让士子入营都是此意吧!”陈东听明白了,也想清楚了。

“不错,正是此意,如今少阳为西京学正,承担着教化万民的重任,不只是让你培养出一批忠诚的有识之士,还要有血性,敢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栋梁之才,将来的西京,乃至大宋都需要这种人才,希望你不负所望!”赵柽正色说道。

“定不负王爷所期,属下万死不辞!”陈东施了一礼说道,这番长谈不但让他了解了王爷所想,解开了困扰多时的疑惑,还让他更加佩服王爷的深谋远虑,西京刚刚稳定,他已经考虑到了几年,甚至百年之后的事情,决心以死相报知遇之恩。

“好,就让我们一起承担起救国为民的重任,创造一个新的大宋!”赵柽还礼道,一个腐朽的王朝,弊政横行,人心堕落,道德沦丧,只能被历史的车轮碾的粉碎,而一个旧的文明陨落,必将为一个新的文明代替,既然在体制内无法解决,只能依靠体制外的逼迫重新构造,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而这个改变历史的重任在他穿越而来的那一天就似乎落在了他的身上…(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金使来访

又是一年秋来到,草原蒙上了一层昏黄,树叶开始飘落,西京这一年风调雨顺丰收再望,赵柽一边督促各部开赴边界防秋,一边使人收购百姓手中的余粮、点验各牧场缴纳上来的马匹。现在战争的阴云再次笼罩在西京上空,他不能不做好战争突然爆发的准备。

赵柽刚刚回到府中,一杯茶还没有喝完,逢喜便进来禀告礼部侍郎马扩回来了,要求会见,他也只能摇摇头,想着是其跟女真人的谈判有了眉目,不过也感叹这马扩还是真敬业,天都黑了还赶着来汇报,但也只能带着一身疲惫到前堂。

却说这马扩,当日在太原跟童贯约定前往河北募兵,因为直言无忌得罪了刘韐之子,被拘陷入狱,关进了真定大牢。他曾直言谏阻童贯,童贯都要敛容相谢,自以为刘韐之子与童贯一样也有容人之量,所以言语中多有冒犯,得罪这位刘公子,可惜这位公子却无容人雅量,诬他募兵谋反。

刘韐不敢自作主张处置,也是因知道马扩乃是宋廷不可多得的外交奇才,赵官家也很是看重。等到他上表朝廷述及此事,已经是新皇在位了。赵桓命人前去审理,可是又担心刘韐已任河北制置史,派河北官员去主办此案,万一假公济私,岂不是国家损失一个人才,于是另派京东路官员前往,但已经拖到了七月份。

马扩虽是文官,却是武举出身,可谓文武全才。他在狱中呆了几个月时间,除了叹息就是悔恨莫及。自己是空有报国之心,却不得施展。当他已经渐渐习惯了牢狱生活的时候。一日在牢中过了午时,仍不见有人送饭来,心中好生纳闷。琢磨来琢磨去,仍是不见有人,再一问旁边所有狱友都是如此情形。。

马扩紧张起来,在刘韐所辖地方,想要整死他,根本不用玩“躲猫猫”那一套。更不会采用饿毙的下作手段,只需找人进来直接将他砍了了事。他是武举出身。身上起码又把子力气,否则连考核的第一项都过不了,于是他扭开了戒具,偷偷溜出了牢房。

当马扩都快出了大门,却没碰到一个狱卒,他发现四下阗静无人,只见一个老狱卒坐在大门口。正在百思不得其解时候,那老兵也看见了他,苦笑道:“马大人别吃惊。番兵已经入城了!大家都跑了,你不如赶紧逃离这是非之地吧!”

老头也是担心他没死在宋人手中,又死在金人乱兵之中,岂不是一辈子背负的罪名无法说的清楚。马扩顾不得相谢。再次返回牢中,尽释牢中诸人。大牢里头不缺占山为王、乱世为匪啸聚山林的江湖中人,这些人对马扩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于是在他带领下,一齐易装。随他潜出真定城,逃在附近的山寨中。

马扩虽然被捕入狱。但是他怎么也是当过朝廷的官,而且能文会武,深得大家的信任,便拥戴他为首。马扩于是团结两河豪杰,经常劫杀小股女真部队,在敌占区展开了游击战。可是随着女真人的退兵,他们这些人就成了叛匪,有的人受了招安吃军粮去了,有人回家了,而马扩却不能,他曾是官员通匪的罪名大了。

于是马扩只能和一帮十恶不赦或是无家可归的人继续当山大王,他们也要活着,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抢,可女真人走了,抢的对象只能是老百姓和官军了。而这些是他不愿意做的,等到女真人二次南下时,他再次聚起数万人马,对抗女真,但是结局依然是被解散。

马扩再不愿过打家劫舍的日子,便离开了贼穴,但此时刘鞈依然是河北宣抚副使,此时童贯被诛,正清扫其余党,他更不敢回朝,只能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却被情报司的人发现,禀告给王爷。赵柽正缺少这样的外交人才,便命人联络。

而马扩在太原之时与王爷有过数面之缘,又久慕其威名,现在又是走投无路,便同意了。赵柽便安排人将他送到了西京,委以礼部侍郎之职,主管外交工作,来的时间不长,却尽心尽力干的不错…

“马大人辛苦了,请坐吧,上茶!”赵柽到了堂上,看马扩规矩的站在一旁说道。

“谢王爷,事情紧急不得不打扰王爷!”马扩谢过王爷才坐下,心中却是一暖,他跟随童贯年余,从未享受过这待遇。

“马大人不必拘礼,本王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公事为先,无妨!”赵柽笑笑说道。

“那下官就不客气了!”马扩再施礼道,“今日下官已经见过金使完颜银术可,其奉金帝之命前来议和!”

“哦,他们想跟我们讲和,怎么说?”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他们想与我们联合攻宋,平分中原!”马扩说道。

“哈哈…”赵柽听罢笑喷了,好一会儿才止住笑,“他真是这么说的?”

“是啊,他说大宋不仁,背信弃义,两国共伐之,他还带来了一封辽废帝耶律延禧的密信给公主命她遵从女真人!”马扩说道,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呈上,他有些奇怪王爷为何发笑。

“哼,真是头狼,反嘴就是一口!”赵柽接过信拆开,扫了一遍将信递给马扩让他看。

“王爷,女真人以耶律延禧相胁,逼我们屈从,您意下如何?”马扩看罢问道,这种事还真不大好办,西京毕竟是残辽之地,契丹人还有些势力,耶律延禧又是旧主,还是王爷的老丈人,处理起来难免束手束脚。

“明日他再提此事,尽管命人将他打出去,告诉他如敢对其不利,本王即可兴兵讨伐!”赵柽厉色道。

“王爷,如此恐怕不妥吧,若是真对其下手,正中其反间之计!”马扩说道,心中苦笑王爷真是脾气不改,动则拳脚相加。

“他不敢!”赵柽冷笑道,“银术可是个识相的人,我们态度越强硬,其就越心虚,女真其意是和不是战,你尽管放手去做,探明其真意!”(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烟雾弹

马扩得了王爷的令,再次会面时脸上已经再无卑躬献媚之色,觉得自己的腰挺起来了。他跟女真人打交道也算是老手了,来来往往不下几十次了,但从未像在西京这么风光,这么有底气,可他也知道这正是因为有王爷的支持,有强大的中兴军做后盾。

到了第二次见面,马扩端起了架子,银术可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果然不再提让西京称臣的事情,改口要求见主持朝政的晋王赵二,却被马扩一口拒绝,并直接下了逐客令,有事谈没事请走人,意思很明了,你想见王爷还没资格。

银术可碰了一鼻子灰,想发作拍屁股走人,但是此次他知道自己到西京责任重大,南下攻宋在即,可西京就像钉在他们七寸的一根钉子。奉圣州失守他们已经丧失了攻取河东的前进基地,西京却可以此攻击燕京地区,不但可趁己方兵力空虚之际袭取燕京,还可截断自己的退路,那时别说攻宋,自己的地盘都可能丧失。

因此银术可为了大局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可上火是免不了的,当年还没有大金国的时候,他就曾出使辽国向他们索要阿疏,在辽帝面前都未曾如此,一言不合便大步出了殿,回手就出兵攻打,占领了整个辽东。大宋他也去过,把大宋皇帝教训了一段,还得在大殿上设宴款待他,自己可是骑马昂首出了皇城的,现在却被一个小儿逼的连句硬话都不敢说了,能不窝心吗?

“马大人。前事咱们可以放一放,我们两军联合攻宋。然后共享中原花花世界!”银术可陪着笑说道,又抛出了诱饵。

“完颜大人。大宋与我西京无冤无仇,总不能贸然出兵攻打吧!”马扩笑笑说道。

“马大人,我知你原是宋人,可宋廷不但腐朽不堪,而且无容人之量,像马大人这样的俊才都容不下,你又何必护着他们!”银术可说道,当年攻河东,马扩往来两地。他们曾有接触,自然相熟。

“完颜大人此言差矣,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现在我是西京的臣子,凡是要为西京考虑,却不甘从前往事!”马扩面色一肃说道,他也是外交战线上的老兵了,自然能听出银术可的挑拨之意。他话不多,却是一箭双雕,把自己摆在了两面受敌的立场上,他立刻顶了回去。

“马大人多心了。我并无他意!”银术可干笑声说道,“那咱们就事论事,西京为契丹之地。宋却曾背信攻辽,现在出兵正可以报前仇!”

“呵呵。完颜大人可能忘了,是你们金占领了辽国四京之地。使其先帝北狩,大宋却是寸土未得,若要复仇也是找你们金国,而不是大宋啊!”马扩呲笑道,看来女真人真得以为王爷已经成仙了,仍以为主持西京的是辽人呢,要是他们知道是王爷在此称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脸色。

“这…”银术可一时语塞,这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他不愧是女真中数得着的聪明人,略一沉吟道,“南下中原,不也一直是契丹的愿望吗?现在宋已经是快要垮掉的高楼,只要我们轻轻一推就会瘫倒,那里有无数的美女,金银,都将属于我们!”

“即如完颜大人所说,你们为何不独取,却要我们这仇人分一杯羹呢,你的话我们无法相信,只怕是我们前边出兵,你们后边就会攻进西京,然后独霸天下吧!”马扩冷冷地说道,并不买账。

“马大人何出此言,只要西京答应出兵,签下誓约,我们便可送还豫王,与家人团聚!”银术可说道。

“完颜大人,你们国主的条件恐怕不止这些吧?有些话还是说到前边好?”马扩想了想说道,女真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耶律延禧抓住,他现虽是废帝,但是毕竟还是大辽的一面旗帜,有一定的号召力,女真人又不傻,绝不会轻易放人的。

“马大人快人快语,只要西京将奉圣州归还,我大金就将豫王送还,当然还会将天德等州割让给西京!”银术可说道。

一个亡国之君谁会要,他将契丹弄的还不惨,让他来捣乱啊,再说天德等州早就被攻取,银术可拿你的东西再送给你,算盘打得叮当响,可也不能拿大家都当傻子呀,马扩当然不会答应,立刻就拒绝了。

而接下来的谈判,银术可不断的加码,反正就是一心想要回奉圣州。说到后来只要肯归还,他们愿用上京两州之地交换,耶律延禧这会儿反而成了搭头,然而赵柽不为所动,坚决拒绝了。最后银术可没法子,居然提出借道即可,将来夺了大宋的土地,还可以分一块给西京。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赵柽已经明白金国之所以不惜代价的要赎回奉圣州,其意是在攻宋时依然形成两路夹击之势,而失去奉圣州就意味着其西路军想过就必须要从西京手中抢,可现在要胜西京却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们更担心的是南下之时被西京截断退路。

既然想明白了,赵柽当然不会答应,但银术可依然留在西京‘泡蘑菇’不肯离开,似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金国遣使和西京谈判的同时,在东面将此前已占领的高丽的保州还给了他们,使一直称臣于宋的高丽转而对金国奉表称藩,然后要求高丽驱逐逃往其地的奴隶,清剿民变分子的基地,通缉阿疏,切断对他们的供给,金国由此去掉了后顾之忧。

在西面,西夏早已臣服金国,虽然现在貌合神离,但是也没有忘了他们,约其同时起兵对宋发动攻势,牵制宋的陕西、河东、河中残存的西军,阻止其回援开封。因为上次闹得很不愉快,于是将阴山北麓的一片土地割让给他们,并许诺只要其干得好,还会将陕西送给他们。

女真人善于渔猎,深晓饵料对于猎物的诱惑力,也知道宋廷君臣的心思,所以在措词严厉,恫吓的同时不忘轻摇桌底的橄榄枝,使宋人在期盼和议的曙光中放松提防,以利军事行动的顺利展开。

金国遣使到大宋问罪,却遭受了冷落,于是他们一边调集重兵于两国界河附近做出攻宋的姿态,一边再次遣使前往汴京与宋谈判。现在时态升级,耿南仲不敢再瞒,只能上奏,赵桓大惊,急忙派人接待,重启谈判。

金使的态度十分强硬,以所送贡品质量太差为由,要废除此前的和议,让宋割让三镇,自己前去收税,省的再被其的糊弄。大宋这边当然不干,只答应双方重新点验贡品,如果真得是伪劣产品,可以调换补偿,三镇不能割。

女真人却对大宋的解决办法嗤之以鼻,认为大宋毁约已成常态,不值得信任,必须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与此同时,女真人派遣侦骑渡过界河深入河北,四处骚扰,大有不同意便打的架势,并再次向燕京府增兵。

女真人的调兵遣将并没有引起大宋君臣的重视,只是认为女真人贪婪,在边境的频繁活动只是想多讹诈点金银。因此只是让边将监视其行动,但是绝对不可对过境的金军动手,以免被金国找到动武的借口,而修葺城池,招募士兵,训练义勇等备战之事一样没做,只是在金钱的多少上纠缠不休。

眼看到了十一月,女真人突然松了口,说只要再补偿五十万石粮食,再加五十万贯的银子就可不再割让三镇,但是为了防备宋人以后再捣鬼,需要遣亲王为质,还要将当朝宰相的妻子、儿女同时送到金国做人质,这个就是最后的底线,如果还不答应就将再次南下,惩戒大宋的屡次毁约背盟!

听到女真人提出的新条件,朝堂上的众臣都松了口气,赵桓也露出了笑模样,钱粮都不是问题,亲王也好说,他爹播种的功夫一流,自己小三十个兄弟,失踪了一个,得道成仙一个,剩下的还多呢!女真人也很讲理,既然秦王当神仙去了,那就还是康王吧!至于宰相们的妻儿,赵桓眼一瞪就拍板了,自己将兄弟都送出去了,你们还在乎老婆孩子吗?

就在大家以为又渡过了一场危机时,身居九重龙德宫的赵佶却寝食难安,他毕竟做过二十多年的天子,预感到女真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攻宋。于是主动和儿子提出,女真兵定要卷土重来犯阙,未雨绸缪,最好是赵桓在京师处置军国大事,自己去往西京整军习武,以备金人来犯。

此时的赵桓虽然仍有害怕金人把他们父子“一锅端”的心思,可也与上次跑路不同,大概是他身边清静了之后,脑子也能想事情了。可是耿南仲却认为不可,赵佶前番在东南就截留东南诸路勤王之师,这次仍是想偷安江左,另立中央。如今幸好回京了,再放虎归山,岂非不智…(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手足无措

经过一个夏天和秋天的备战,开战的时机已经成熟,经过商议,金军将开战的时机定在十二月初,之所以选择初冬,是因为女真人更熟悉这种气候,在冬季作战方面经验丰富。还有一点就是,这时候大小河流都已经结冰,利于女真骑兵的快速通过。

可以说,金军对这场战役的策划做足了功课,从军队的调动、粮草的组织、天气的选择、战略欺骗、兵力牵制、战法等方面做了周密的安排,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足以见得金国此次南下已不同于往次,是经周密计划之后,有备而来,再观宋朝,却没做任何战争的准备。一场野蛮覆灭文明的战争拉开了黑沉沉的大幕!

与前两次不同的是由于金国丢了奉圣州,而经过艰苦的谈判,银术可无功而返,不但没要回来,连借路也被拒绝了,这样西路军便失去了南下的通道。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有放弃攻宋的打算,而是决定东西两路都取道河北,同从燕京府出发。

宗翰领一路自河北西路,翰离不自河北东路两路并驱南下,渡过黄河后合兵一处,会攻汴京,出动兵力十一万,并在南京平州留兵五万以宗干为都帅,随时南下增援,同时防止西京之兵趁机进攻燕京府。

在开战之初,金军以绝对优势的骑兵集群发动快速突击,河北地方宋军被金人打的落荒而逃,节节败退,两路金军像尖刀一样直插北宋腹地。遇到坚城即绕路而行,准备通过一轮突然而猛烈地打击。一举攻占开封。

十二月十日,大宋刚刚补上了答应的赔款。人质也已经上路,可金军却突然发起了进攻,这如一记闷棍敲得大宋君臣发懵,一个个都毛了爪。耿南仲到羡慕起了自己举荐的李邦彦,这小子接到诏书后,并没有立刻回京上任,他还在半路上磨蹭,不但免了贡献妻儿,还不用给自己挡枪。

因为耿南仲等人一味寄希望于求和。此时的京城,战守之具还一概未做准备。

他们认为养几十万兵于京城之下,哪来那么多的钱粮?何况现在已与金国议和,何须再用兵?不但解散了各路勤王之兵,还下令各军原地待命,不准擅自入京,这样一支勤王兵马也没有赶过来,他自然成了官家埋怨的对象,忠臣攻击的靶子。

就在北宋朝廷的大臣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的时候,完颜宗翰的西路军势如破竹,如狂一般卷过了河北西路,

一路上宋朝守城官吏大多弃城而逃。重镇真定两次被金军攻陷。但是为了取悦女真人,一直未加修缮,被金军轻而易举的攻下。十二月二十日。仅仅十天宗翰抵达黄河北岸。

宣抚副使折彦质领兵十二万驻扎于黄河南岸迎敌,签书枢密院事李回也率一万骑兵防守黄河。金兵探马探知消息后。回报宗翰,称黄河边有宋朝重兵集结。不可轻率渡河。完颜娄室献计:“南朝兵力虽多,但毫不足惧,只须今夜把所有战鼓聚集于阵前,通宵达旦擂响战鼓,天亮时再看宋兵有何变化。”

黑夜中传来隆隆的战鼓声,使宋朝的士兵将领在恐惧中煎熬。将近黎明,这些懦夫们接二连三地开始溃逃,最后全部跑光了。

金兵的战鼓声居然吓跑了宋朝十几万大军。

十二月二十一日,完颜粘罕大军兵渡黄河,长驱直入,永安军、郑州的守臣开门投降,离东京已近在咫尺。东路完颜斡离不率军绕开两河宣抚使范讷在滑州、浚州驻防的五万守军,经恩州古榆渡过黄河,直扑大名府。

此时金两路大军都已兵渡黄河,东京危在旦夕…

眼看金军兵临城下,赵桓才想起召各路勤王兵马火速救驾,还传旨将康王赵构拜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命他召集河北各路兵马入援京师。但这些都为时已晚,自汴京被金军围困开始,除了南道总管张叔夜带着三万兵马入京勤王以外,就再没有来过一支勤王大军,城中仅能依仗的,就仅剩下原本就屯驻于京城的七万卫士和弓箭手了。

皇上谋而无断,下面也是一团乱糟,

赵桓心中充满了恐惧,他逐个召集大臣征询良策。

少宰兼中书侍郎唐恪一向主张议和,但议来议去倒把金军议到城底下来了,他此时无计可施,于是劝赵桓效仿他父亲赵佶的做法,留皇太子守京城,率众西逃长安。

赵桓也开始想逃了,但是金兵已在城下,逃得出去吗?

接着,何栗入见。赵桓问是否迁都,何栗认为迁都会是最大的失策。赵桓又认为何栗言之有理,翻然而改,以足顿地:“今日当死守江山社稷。”

再接着入见的是刚刚赶到京城勤王的南道都总管张叔夜。张叔夜认为金国大军此次是有充分准备而来,兵锋甚锐,恐不能挡,建议赵桓先南迁襄阳府。赵桓也认为言之有理,进退之间,他彻底没了主意。

而此时坊间早已风传金人游骑已经渡河,殿前司派人前去探查,回报说不只是游骑,而是金东路军主力已渡过黄河。朝廷大臣们还不相信,金人怎么会来得如此之快?于是又派了三百步兵前去详探,当天得到回报:金兵已到陈桥。

赵桓君臣大为震惊,立即下令京城戒严,京畿清野,城外居民搬入城中,在寺观中居住。

清野令一下,没想到东京城郊外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宋朝的军士、保甲乘势作乱,劫掠近城居民的钱财,焚烧屋宇。

北宋朝廷居然维持不住秩序,控制不了局面。

两天后,忽有人从河阳来报:渡河的是折彦质所部的溃逃士卒,不是金兵。

朝臣们闻讯大喜,立即又下令停止清野,城外居民一律回家,此令一下,倒是万民欢呼。

可就在这一片欢呼声中,金兵却真的来了,而此刻东京城四门皆闭,城外的居民都成了金军的俘虏…(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京中无将

十二月二十四日,凛烈的北风呼啸而起,东京城里屋瓦都被刮起,一棵棵大树被风折断,完颜斡离不的铁骑也象寒风一样再次兵临东京城下,东西两路金军按照预先的计划合兵一处,而仅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称得上古代版的闪击战。这一次,宋军在数量上都占不了优势了,守城诸将急忙在京城里召募战士,但应募的都是些乞丐之类的人,毫无斗志,不过是来混口饭吃。

腊月二十七日,金兵开始攻城,守城诸将动员百姓上城抵御,上去一看腿都软,只见金军在城外布置数百台石砲,等他们一上城,便一起射,石头瓦块雨点般的砸了上来,吓的守城官兵纷纷躲避,好在有冷静的,急忙支起战棚抵御飞石。

但大家都纳闷,城外搬运砲石的都是自己的同胞,为人逼迫还说得过去,可女真人千里急袭而来,如何能将这些大家伙带来,即便是现做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而城上的军将却心中自明,这些石砲都是大宋免费送给人家的…

那还得从金军围城前说起,赵桓听闻金军又要来了以后,一边号召各地勤王,一边招募勇士,而自己也没闲着听说城外还有‘飞山营’,这个家伙威力巨大,是对战的利器,便亲自出城检阅点验,也想看看‘飞山’的威力。

这飞山其实就是石砲,利用杠杆的力量将石块射出去,大宋的石砲已经自成体系,有需要四十人操作,射两斤石弹的单梢砲;有百人操作,射二十斤石弹的双梢砲;还有射七十斤到百斤石弹的五梢砲、七梢砲,当然也有两人操作的旋风砲、虎尊砲,只是石弹要小的多,可以说大宋砲兵已经形成了轻型、中型、重型的多梯次配备。

‘飞山营’有各式石砲五百门,在冷兵器时代这可以说是一支绝对有战斗力的部队。当然石砲的有效杀伤和火炮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大石从天而降,砸到人畜身上,估计幸存的机率也不会大,这种威慑力给予攻城的人应该不小。

宋兵见官家御驾亲临,兵将们士气大振,进行了实操表演。可不知是装备没有养护还是兵士违规操作,现场出了纰漏,石头没有砸到假想敌的头上,倒把宋兵自己砸死一个。他的到来竟成了那横死的兵士的催命符,这样一来,赵桓乘兴而至。扫兴而归,草草结束了检阅,扭头回京。

官家的表现让大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在坚壁清野的时候,这五百多门抛石机被弃置郊外,居然没有人管了。兵部说这砲属朝廷所管。当由枢密院收回城中;枢密院说归军器监管;军器监说主管的内侍太监刚刚获罪被罢;京畿所说他们不掌管守御之事,所以也不归他们管;又有人说收回这些必须要用车马,所以应该由驾部负责;驾部又说这是库部的事情…

最后金军毫不推辞地把这五百座砲收下了,将这攻守利器收为己用,略施整备就用于对汴京城的攻击,真是荒唐人做些荒唐事!

金军攻城没有几天,大宋统制官辛康宗突然被杀,杀他的却不是金兵。而是守城的百姓。原来辛康宗管束军民极严,可是兵民皆骄,不服管束。辛康宗曾下令兵士:敌人未靠近时不要射箭,否则只会让金兵把箭拾去再来射自己。按说这道令没有什么问题,城中的箭射一支少一支,只能用在关键时刻。

但是有一名士兵无视禁令,闲着没事儿就对空射箭玩儿。当然遭到辛康宗严厉呵斥,施以军法。这名士兵心中不服,于是就想报复他,造谣说辛康宗是童贯的亲戚。不许士兵射金兵,想让金兵攻上城来,是个内奸,可这话让人们听了将信将疑。

无巧不成书,正在这个时候,东城墙头开始换旗,取下从前大旗,全换成了青色新旗。这下这个军士更是胡言乱语煽风道,辛永宗易帜就是为了做女真人内应,接应金人登城,那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一城百姓都得被杀。

谣言经众口风传,纷纷道辛永宗反叛,现在连旗帜也更换了,于是在一些人煽动之下,数千人聚于宣德门,抬了登闻鼓到东华门乱敲,开封府官吏也弹压不住。可登闻鼓一响,惊动了官家。赵桓派人查问,回报说外面又有群众集聚闹事,他一听,顿时怒不可遏。

上次太学生与市民闹事才过去没有多久,就又生这种事情,而且说什么辛永宗造反,更是无稽之谈。此风不可长,要是“要挟君父”成了习惯,那还得了。于是命令宫中卫士从大内中从上往下乱箭齐,宫外聚集的民众见上面射来乱箭,只得抱头鼠蹿而且。

等到散而复聚之后,这些人更是气愤难平,官家咱们惹不起,那去找辛永宗那厮算账,于是众民鼓臊而去,直扑外城,上了城墙。辛永宗正在巡城,忽然见城中百姓蜂拥而至,只道是百姓前来助战,根本没想到这些人是找他来算账的。那帮人到了近前,话不投机半句多,一拥而上为国除‘奸’。

毫无防备的辛兴宗立刻中招,左右亲信上前救护,也被打死了十多个人,可怜这些久经战阵的将士还不知道为了什么就被打死了,还顶上了汉奸的帽子。骚乱直到傍晚才平息下来,事之后赵桓只是下诏把城中助防的百姓一律撤下城墙,免得再有类似的事件生了事…

其实辛永宗死的实在是冤枉,易帜这事情事出有因,也是赵桓一手导演的。由于今年的冬天冷的有些不同以往,女真人还没有越过黄河时候,就有臣民奏请,可借立春来召和气,以厌女真之兵锋。赵桓一听准奏,于是先请了迎春土牛入城,而且下旨令城中尽易旗帜为青色,以应木德。

原来宋是应火德的,本是火克金的,可宋字中有木,金也是克木的,等迎春土牛迎入城中后,众人视之,宛然有洞痕于其间。这个时候本来就够衰的,却又出凶兆,而时人又都信这个,赵桓脸色自然不大好看,只能怪罪于天了。

本来军纪就得令出禁止,军令如山,有敢不遵者,杀无赦,以严明军纪国法。可大将被杀,赵桓君臣也是既不敢禁止,也不能根究穷治,最后竟是不了了之,未免让众军寒心。

更严重的问题是汴京城中的禁军经历了这些年的用兵之后,或死或伤或逃亡,或出戌其它地方。此时的京师中只有七万兵士,这个时候又把助防的百姓撤下城墙,顿时显得捉襟见肘,人手缺乏…

大过年的金军却不歇,赵桓也就不能歇,亲自巡城,犒劳守城将士,可随他巡城的宰相唐恪因为一贯主张议和,致使金军几乎毫无阻挡的到了城下,大家不敢把皇上怎么样,他这个执行者只能做了替罪羊,遭到百姓围攻。唐恪策马逃去,回家后闭门不出,学了当日的李邦彦上章自请罢职,随后又遭御史弹劾,两天后唐恪罢相,何栗任右相,吕好问任兵部尚书。

但唐恪的被罢并没能使民心安定,反而激起了大家‘反抗’之心,大过年的统领官王健又遭刚召募的民兵殴打,十几个使臣被杀,原因是这些民兵怀疑他们是奸细。殿帅王宗濋率兵弹压,斩数十人后才将局势控制住。

此时又有一个名叫司文政的教坊乐人,大概是被金兵的攻势吓破了胆,他伏阙上书,力陈不可再战,否则金兵一旦攻破东京,恐怕俯称臣就来不及了,建议赵桓赶快投降。宰相何栗大怒,取了圣旨,将司文政那颗有毛病的脑袋砍了下来。

赵桓罢免了唐恪,又任命何粟为宰相,孙傅为同知枢密院事。可这对活宝是主战派,但是没有李纲的一半本事,酸臭文人书呆子,根本不通军事,根本指不上了。国难之时思良将,种师道死了、秦王升天了,可李纲还活着,于是赵桓又立即下诏:火召李纲回京,重新起用。但李纲此时在数千里之外,一时之间是回不来的!

汴京这次被围,与上一次截然不同,在第一次的时候,汴京城里有李纲主持大局,城外有种师道率领的勤王兵马,围城的也只是金国的东路军;第二次,金国内乱,又有秦王赵柽将金军击退,没有让他们兵临城下。而这一次,金国两路大军同时赶到,李纲已经被贬出了朝廷,种师道也已经病故,秦王升天当神仙去了,朝中竟无可用之将!

东京城里的混乱让赵桓心乱如麻,为了国事很是操心上火,连日来为同大臣们讨论对策,侧席而坐,夙夜不眠,吃不想睡不好。可这又能怨谁呢?都说一朝君子一朝臣,赵桓上位数间年,除了耿南仲这棵常青树,宰执们走马灯似的换了数任,底下的大臣们更不知道换了几茬了,却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这使他不由心生疑窦,靠这些人真的能守住京城吗…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da)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q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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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坚城难依

平心而论,赵桓虽然是个十分平庸软弱甚至是无能的皇帝,他的人事多变严格地说也是轻佻,只不过是道君的轻佻是个人喜恶所变化,而其是汤面耳朵,没有主见,听信小人话。但是他不荒淫,也不残暴,对大臣们很好,对百姓也好,还很勤政,所以很得士民的爱戴。

这个时候,宋廷的处境尽管十分艰难,但是不是就一定逃不开亡国的悲惨命运呢?其实也不一定。试想一下,即便是以太原一座新建的城池和城里的几千疲兵,也能对金军坚守长达九个月,汴京城防之坚固定然是全国之首:

宋与辽、西夏民族战争的频发和宋王朝国内阶级矛盾的激化,是宋东京防御体系的直接成因。东京城地处中原,无山川险固可守,为了避免“石晋无备,

契丹一举直陷京师



的历史悲剧重演,遂大力构筑城池,派驻禁军守卫,形成了“前有坚城,后有重兵”的完备的防御体系,对东京城防体系的构筑可谓处心积虑。

太宗于太平兴国四年灭北汉之后,为夺回燕云十六州之地而大举攻辽,

然而在高梁河之战中败北。雍熙三年,宋军又在岐关、朔州之战中再度惨败。从此,宋太宗及其群臣对辽由进攻逐渐转为防御,出现了“来则御之,去则勿逐”

的消极局面。

既然无望夺回幽云故地,

也就失去了宋朝防御辽朝最重要的长城防线,华北门户完全对契丹铁骑洞开,出现了“燕蓟以南。平壤千里,无名山大川之阻,蕃汉共之”的态势。并且华北平原在军事上利于辽骑的驰骋。却使以步兵为主的宋军处于劣势。这些不利因素,

使京师开封客观上陷入“形势涣散,防维为难”的境地。于是。加强京师本身的防御功能势在必行。

元昊称帝,建立西夏。而宋与西夏的关系亦直接影响了宋东京城的防御。元昊建立西夏后,对宋发动了三次大的攻势而宋皆败。随后,元昊率军直抵渭州,“幅员六七百里,焚荡庐舍,

屠掠居民而去”,对宋朝西部边陲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并直接刺激了东京的防御营建。仁宗下旨

将内、外二城同时修复。

神宗及其以后帝王,为了应付对西夏的战争,曾将京师驻军进一步西调,京师人防力量随之削弱。于是。宋廷加重了东京城防设施的营建,以弥补人防力量之不足…

为了构筑一个安全的首都,宋朝的各代皇上不予余力,荒废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营建东京城池并完善城防设施,以充作人造屏障。修建了东京城的外城、内城、皇城三重相环的城池,并绕以内外城濠,将东京坚固、严密地保护起来,形成一个超级堡垒。

东京外城,

始筑于五代后周时期。当时周世宗筑京城,取虎牢关土为之,坚密如铁,即便是被石砲击中也只是有个凹坑而已。历代对外城屡次增修。城濠亦经多次疏浚,至此时由一道宽十余丈的护城壕环绕,两岸也都种上了杨柳。禁止采伐,以阻挡攻城的敌军。

东京里城。系保卫京师的第二道屏障,其在军事上是作为外城与皇城之间的缓冲地带。以进一步保障皇宫的安全。赵佶在宣和六年

十二月下诏兴整修修里城城墙、城濠及诸城门,加强防御功能。

皇城,位于东京城中部偏北处,为宋朝廷及部分中央官府所在地。这里原是唐宣武军节度使的衙署。真宗大中祥符五年

正月,下诏“以砖垒皇城”,此为中国古城墙外包砖之始。并且,在皇城四角筑起高数十丈的角楼,城外包砖及城上建角楼,大大加强了皇城的防御能力,为此后的历代继承。

城门因是防卫上的薄弱环节而成为宋廷刻意经营之处,外城共辟城门十二座,除南薰门等四座正门因通御路而属直门两重之外,其余皆修瓮城三层,屈曲开门。除加固城门、建造瓮城之外,还于神宗元丰年间封筑团敌马面,这是城墙的附属物,其作用在于加强防守,使攻城者三面受击,且利于加固墙体。

另外,宋外城上还设有御敌之武器,每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城墙上广置战棚,又将外城诸门皆用纯铁包裹,再开历史先河,。此外在禁军中专门成立‘广固军’二十个指挥,这是一支专业的工程兵队伍,他们的工作就是修筑维护城防措施。

金军第一次兵临开封城下,选择了酸枣门、封丘门及汴河上下水门这些城防上的薄弱之处作为突破口,但均未攻下。在其他地方,由于外城城濠宽广,金兵无法近城,

曾采用‘洞屋’之法,

从洞内运送土、木之物填塞城濠,待填平部分城濠后,发起强攻,可是都无功而返,可见外城防御之坚固。

在女真人上次撤围之后,赵桓派人修治楼橹城防之务,只是他觉得满朝文武值得托付大事的人没有一个,生恐这些人借此“国家工程”从中贪腐,中饱私囊,于是派出身边宫中的一个内侍主持此项国防要事。

这内侍与前朝赵佶所用更为不及,人倒是老实,也很尽心,想着既然是官家如此信任,就得努力完成任务,不负官家厚望。他考虑到女真人南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北城,所以把背面城池橹楼防御之物修缮一新,城墙修补增高工作做的倒是很是认真,只是对于其它东、西两面草草营缮,南面根本就没有去管它。

等到金军陈兵城外,大家发现女真人不止从北边来,汴京四壁都有金人屯扎,他们沿途掳掠壮丁驱为仆役,到了汴京城外,又抓来城外百姓充当役夫,运石的运石,伐木的伐木,准备攻城的器械。汴京城外人来人往,旗帜于寒风中猎猎飘扬,一派繁忙、热火朝天的景象。

本来城防力量就不足,现在城池又是个残疾,大家在城池上看的心惊肉跳,觉得坚城难依,一个个的无不心生惧意,纷纷责怪阉贼误国误事。而修城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却无人提起,更无人指出其弊,只是不知现在他们心中是否有愧…(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多事之秋

远在西京的赵柽在金军越过边境进入河北的第五天就得到了消息,虽然有些意外却并不感到惊异,女真人的贪婪注定他们会南下中原。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冒着被自己截断后路的危险出兵,而他也隐约感到自己被银术可这老小子给逗了。

银术可在西京的日子里一天低三下四的给自己装孙子,其实不过是给自己造成个要不会奉圣州绝不敢出兵的假象,然后却以威慑大宋的名义集结兵力突然发起进攻,而他在进攻发起的前夜启程回国了,显然是早有计划,而赵柽只能干瞪眼,拿他没办法。

随着情报的不断传回,赵柽再次领教了女真人的狡猾,他们不但在中京布置了重兵,封锁了各个用兵通道。南下的宗翰部也派兵在怀来黄河渡口布防,将河东通往河南的道路切断,阻止河东、河中军的南下,从而放心南下。

就在赵柽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时,突然有人来报,梁王耶律雅里病重刚刚被送回西京。他有些纳闷,耶律雅里这小子跟他爹一样喜欢玩儿,一进腊月就提出要到鸳鸯泺去行猎,捕捉头鱼,还说要给自己弄条最大的鱼送回来。他想了想这是人家的传统也就同意了,可这去了不到一个月,头鱼没有给自己送回来,人怎么先送回来了?

细问之下,赵柽弄明白了,老天爷放了自己一马,却没有放过他,耶律延禧到了鸳鸯泺撒开欢儿的玩儿。一天之下猎取了三十多只羊,二十多只狼。往来追逐,生生把自己给累垮了。第二天便重病不起。这事儿听起来都新鲜,有行军累死的,有干活累死的,还有为了玩儿累死的,可这偏偏他就发生了。

赵柽听闻急忙赶去看望,这不仅仅是因为这是自己的大舅子,还有一个是政治态度问题。他寻医问药陪了两天,还是无力回天,耶律雅里终告不治归天了。赵柽身为西京首脑,为他组织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可这边刚结束,那边又出事了,秦王耶律定跑了。

耶律定志大才疏,可到了西京后一直赋闲,老大习泥烈当了西京城府尹,就是在他眼里最无能的耶律雅里都混了个安抚使当,妹妹余里衍更了不得当了监国,又嫁了个大宋的王爷。现在是风光无限,这让他十分气不过,却又无可奈何!

前一阵子西京各军进行重组,过去一些部落首领还能保有一定数量的私兵。现在根据部落的大小只能留下规定的少量私兵,其余的人都要编入中兴军,或是各州县的警备部队。这必然侵犯了一些人的利益。但是拥有私兵最多的耶律余覩却主动接受了改编,数万人的队伍只留下了三千人。他带了头,其他人也不敢违抗。可私下里却免不了埋怨。而一些被整编的愿旧军中的将领难以忍受严苛的军纪,也是心生不满。

耶律定从中看到了机会,开始有意的接触这些人。这次耶律雅里意外身亡,他就暗中散布谣言,说耶律雅里是累死的都是骗人的,其实是被赵二遣人下毒给害死的,赵二这是在西京站稳了脚跟,用不着契丹人了。现在就开始收拾他们这些契丹人了,今天死的是耶律雅里,明天就可能是他们中的某个人,以其被其一个个杀了,不如早点离开西京,另寻出路。这帮人被耶律定的话吓住了,决定趁给耶律雅里举行葬礼的时候离开西京…

“梁王向奔哪边去了?”赵柽问道,梁王出走这是大事,西京城的几位大员都到了。

“王爷,已经查明其从德州山口穿越阴山向山北方向去了!”军情司的蒋飞报告道。

“他们其中有没有女真人?”赵柽又问道。

“彻底查过了,随梁王出走的人中没有女真人,他们有州军中的一个都统,和几个部落酋长,没有女真人!”蒋飞禀告道。

“执政下命令吧,这小子就不是耶律家族的种,这里谁对不起他,居然敢叛逃,我亲自带兵将他抓回来,交给执政处置!”西京府尹耶律习泥烈恨恨地说道,可他难掩眉宇间的慌乱。

“王爷,各军都已经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赵礼看向王爷说道,他接到消息后,立刻安排人追踪,并按照预案向相关部队下达了战备命令,只要得到王爷的授权就可以立刻投入战斗。

“解除警戒,既然人各有志,就让他去吧,也许他能创出一番基业来!”赵柽在堂上转了两圈说道。

“王爷,梁王带走了二千多兵丁,三千帐部民,路上还洗劫了数个部落,裹挟近万人出走,如果放过他,西京将如何立足于西北,定要将他抓获定罪,以儆效尤!”耶律余覩立刻反对道。

“王爷下令吧,他们一旦越过阴山进入大漠,就难以寻找!”赵礼也催促道。

“将他擒获又能如何,是杀了他,还是关起来,梁王也是你们的兄弟子侄,你们下得去手吗?他即然没有投靠女真人,便放过他吧,他日相见还是兄弟!”赵柽叹口气说道。

“王爷仁慈是我们西京之福,也是契丹之福,耶律家族之福!”耶律习泥烈施了一礼说道。

“大家都回去吧,安抚部众,稳定人心,防止有人再借梁王出走之事生事!”赵柽有些无力地说道,向后堂走去,大家看着王爷疲惫的面容,不禁有些心酸,他承受的压力太大了,要在群敌环伺中立稳脚跟,巩固西京,稳定内部,协调各方的关系,如今金军南下汴京被围,城中还有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他怎么能不急呢?可这时候又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赵柽回到书房天已经黑了,硕大的长桌上摆放着几叠一尺高的文牍,铺着军用地图,虽然屋中被几根蜡烛照的通明,火盆中的银炭不停的散发着光和热,但是他还是感到阵阵阴冷,透骨的冰凉。

现在西京的主要矛盾仍然是与女真的矛盾,但是现在内部蕃汉之间的矛盾也在积蓄,自己的一系列改革确实侵犯了一些契丹贵族的利益。郡县制的加强使他们对部族的控制力减弱,手下的部曲解散成为自由民,而他们却同样要向政府缴纳税赋。随着忠勇军的进入,大量汉官被启用,必然使这些契丹人感到自己被排挤、疏远,地位大大的下降,不满情绪日积月累,耶律定的出走不过是集中爆发而已。

“我这么做是对是错呢?”赵柽颓然的坐下,他心中升起中无力感,他改革前也曾经有过考虑,西京在辽时由南面官主持,按说施行的也是汉法,自己只不过是进一步的深化,剥夺了一些契丹贵族的权利,却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改革的阵痛是免不了的,不能改!”赵柽思索着其中的利弊,西京的汉人占绝大多数,且自己推行的新政符合底层的利益,弱化了贵族的影响了,必然使普通百姓增加对政府的依附力,保证政府的权威,政令的施行,他们这些人跳出来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起码下一步的改革不会再遇到那么大的阻力。

“让他们自生自灭吧!”赵柽喃喃道,他之所以又放过耶律定,也是因为其志大才疏,难成大器,他向西北发展,无外乎是投奔耶律大石或是自立为王两条路,除非有神的帮助,否则他对自己构成了不了威胁。

但是如果杀了他,情况却又不同,不管怎么说耶律定也是辽国的皇族,不但坐实了排挤契丹人的传言,也会让耶律习泥烈和耶律余覩这样的皇族们惶恐不安,毕竟西京曾是他们的故土。可自己放过了耶律定,就可以使他们安心,也使一些摇摆不定的契丹贵族放心,不必担心会被清洗掉,这样有助于西京的稳定,也有利于以后的招降工作,权衡利弊之后,赵柽决定放过耶律定,虽然这让他有些憋气!

“旺福,备车,去李府!”赵柽对在一边伺候的旺福说道。如今赵柽立国开府,虽然自己不愿建立一个庞大的后宫,但也需要有人管理。所以按照这时的规矩成立入内侍省,仿照宋制设立了六司,以见喜为都知,逢喜为副都知,旺福等跟随自己打天下的一班人肯定也都成了各部门总管,但他们并没有招收新人,除他们外从原西京城的内侍中挑选了百人充实各司,以常例低职高薪。见喜忙得要死,便由旺福为常侍,跟在身边伺候。

“二爷,您还没用膳,要不先用膳吧?”旺福说道,他知道李府是情报司的别称,到了那里必有要事,哪里还顾得上吃饭。

“嗯,简单一点!”赵柽随口说道。

旺福一边安排人准备车马,一边马上命人安排饮食,功夫不大,一碗羊肉面,两盘小菜和几个烤饼便送了上来,真是简单之极,可多年来王爷却坚持如此…(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计较

情报司是个隐秘的单位,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挂牌,也不会选择在闹事,因此进驻西京城后,赵柽在城北选择了一处院落给他们作为办公地。那是一处据说属于前朝某个侯爷的府邸,由于牵扯到了当年耶律乙辛案,被抄家灭族。

时人认为此地不祥,便一直闲置无人打理,渐渐破败了,成为野狐狡兔出没之所,如同鬼宅,后来连附近的居民也怕粘了晦气都搬走了,使得在这繁华之地有了这么一个清静所在,这个院落占地不小,正好可以作为情报司的总部。

选定了地点后,赵柽命中兴军辎重旅的工兵营组织施工,将围墙加高加厚,修建了角楼,对原有的房屋进行了加固修缮,又增添了必要的设施。因为院中的建筑都是青砖青瓦,大门都很少开,连个牌子都没有,处处透着神秘,加上过去的恶名,更加显得阴气森森,所以人们都避之不及,即使非从此过,也要快走几步。

赵柽的车驾离着情报司还有百步,就已经被院中的人发现,他们都明白自己的衙门性质,熟悉的人知道他们惹不起,不知道的觉得他们神秘,在加上这么个地方,一般人都对他们敬而远之,大晚上的有人突然来访不能不让他们提高警惕。可门口的警卫只看了一眼马车里的人递出来的信物就立刻打开了大门,放他们进去了。

李峻得报王爷来访更是吃惊,急忙穿戴整齐赶到前厅迎接,可心里只犯嘀咕。是不是因为梁王耶律定出走之事,惹得王爷前来问罪。这件事情他们确实疏忽了。可也不能全怨他,因为王爷有令对这几个契丹皇子不做重点监视。只做常规调查即可,他也没将这个无职无权的耶律定放在心上,没想到这回真出事了。

“王爷,属下做事不力,请王爷处罚!”将王爷迎进屋中,李峻立刻上前请罪,不管怎么说自己身负稽查之职,出了事情追究起来都难以推脱,不如早点承认错误。

“此时你我都有责任。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要对重点目标加强监控!”赵柽说道,自己承担了责任。

“王爷,属下已经再做了,正在布置人手,但我们现在的重点放在了金国和西夏及大宋,有些地区还是空白,属下认为如今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地盘,应该成立相应的部门专门处理西京事宜!”李峻说道。

“嗯。这个提议很好,可以组建一个部门专事打击、监控内部的不稳定分子,对付潜入我们地盘的敌国间谍!”赵柽点头道,自己的情报部门多是针对敌国或是潜在的敌对国家。国内情报的收集反而成了弱项。

“王爷,这个部门是否独立出去?”李峻问道。

“不必,暂时由情报司领导。可以将过去从事内部监控的一些人分离出来,成立一个内务局。你尽快做一个计划,将所需的人员、编制和经费列明。再推荐负责人选一并交给我,成立之前按照原来部署实施!”赵柽说道。

“遵命!”李峻施礼道,自己的权力虽然增加了,但是他责任也更大了。

“你一打岔,险些忘了正事,‘方舟行动’准备的怎么样了?”赵柽拍拍脑门问道。

“王爷,行动计划已经制定完毕,行动人员也挑选完毕,只能王爷的命令了!”李峻松了口气,看来王爷此行的目的是询问方舟行动的,而不是问罪来的。

“很好,立刻开始部署人员,准备展开行动,这次目标多,困难大,而时机选择更要把握好,早了会引起对方的警觉,晚了就会功亏一篑!”赵柽说道,“这次行动要多制定几套方案,城破怎么办、献城投降怎么办、主动贡献怎么处理、人员救出后如何安置撤出,都要有相应预案,切不可大意!”

“王爷放心,上次您回京我们已经有过一次行动经验,只是王爷飞了出来而没有全面实施!”李峻说道,王爷从京中‘飞’走后,府中还有许多人都是按照原计划由情报司特遣队安排撤离的,行动中没有落下一个人,也没有造成伤亡,这让他对成功很有信心。

“这次与上次不同,城池已经被围,行动人员的进入,消息的传递都会变得十分困难,而目标对你们又不信任、不配合怎么办、一时无法从城中撤出怎么办?而这么多人失踪一定会引起大搜捕,如何隐蔽,吃喝怎么解决这些细节都要想到,切不可麻痹!”赵柽严肃地说道。

“王爷,属下请求亲自前往执行方舟行动,以保万无一失!”李峻见王爷说得认真,也郑重起来。

“也好,你去我还是放心的,不过切不可强求,我们也是知天命尽人事罢了,不可强力而为枉送了性命,本王离不开你这个左膀!”赵柽正色说道。

“多谢王爷,属下明白了!”李峻施礼说道,王爷常把忠勇军比作自己的右臂,而情报司为左膀,他是行动的筹划者,自然明白对王爷的重要性,可王爷却还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怎么能不让他感动…

赵柽离开‘李府’更鼓响起已经是二更天了,阴沉沉的天上飘起了雪花,李峻看着马车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感慨万分,王爷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他们如此对待王爷,可王爷却放不下他们。

作为情报司的首脑,李峻对汴京的形势十分了解,如今城中民乱频发,虽然与有些人趁机闹事有关,但是也说明民心可用,京城中百姓抗金热情也很高。如果此刻赵桓聪明,善加引导,必能多上几万人守城,因此只要布置得法,军民必会用命,金军想攻下京城是不容易的。即使没有外援,竭力坚持一年,金军定会因为无粮而退兵。可遗憾的是赵桓却看不到自己的优势,这种昏君在位,王爷将永无出头之日,李峻想了想,有了计较…(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驭下无方

金军围城已经十多天了,城门紧闭,言路再开,众语纷纷,其实到现在这时根本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大宋朝臣更多的是要求允诺割让三镇之地,利用这个时间,一面发诏四方进京勤,一面令河北、河东地方严防死守,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事情出现转机和变化。

而朝臣们便都异口同声把指摘的苗头对准了死老虎前宰辅唐恪。只要有人带头,就会有人响应,于是唐恪从前种种恶行悉数被情景再现:在地方任上贪鄙成性,在京城党附蔡京,尸位素餐,不恤国情,割地也是他,不割地也是他,如果早早下决心割弃三镇之地,女真大军也就不会渡河,更不会有以划河为国界之事,也不会兵逼京畿之地。似乎女真人的到来都是由唐恪一个人的原因导致了。

赵桓也是无奈,便又祭起了‘和议’这个法宝,称愿意和金国再行商讨,并对此前的事情再做解释。但是宋朝也确实做了违反和议、损人利己的事情,并且铁证如山,把柄被人家抓得牢牢的,为金人的入侵给足了借口,使金人在争取舆论上面占据了有利的地位。如果在战争前,还有商量余地,现在如同是放了个屁,女真人不爱搭理他!

想跟人家谈人家不爱搭理,哥儿几个也闲不住,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耿南仲请旨在汴京城中所有寺庙设立道场,令所有僧人齐颂《护国消兵经》以消饵金军,可惜的是释迦摩尼嫌他临时抱佛脚,也没搭理他;因为今年天气奇寒。屡降大雪,兵士们冻得握不住刀枪。皇帝赵桓便在宫中赤足单衣跪地拜天请求老天爷让天气放晴,大雪停止。可惜老天爷不是他哥们儿,雪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

新任右相何粟却毫不慌张,依旧诗酒度日,主张与敌作战,即使城外杀声如雷,女真人攻城如波似浪,依然稳坐钓鱼台,似乎胸中自有百万雄兵。可惜一天他在都堂上喝多了。听闻女真要求划河而治,居然高唱:“准你漫天要价,须我坐地还钱…”

原来何粟以为金军千里奔袭到了汴梁城下,攻城受阻就会师老兵疲,那时勤王大军一到,再议和就会顺理成章,心眼儿里还是打得议和的主意,这个时候还天真的以为是战是和,主动权还在他的手里…天子和宰辅在国家危难之时。还如此荒唐,真可以让女真人笑掉下巴!

此时的城中也不是没有敢战之人,只是打得不太精彩,让女真人看了笑话:

汴京城有个京畿提刑。他手下有其教习的保甲兵六万余众,为了替君分忧,为民解难。提出自己率三万人马屯于城外独挡一面,但被官家拒绝。可他并不气馁。一日他亲率五千人聚集在朝阳门外与女真人对峙,可能被他们瞪的不舒服了。七个女真骑兵突然纵马直向他们阵前冲杀过来,刹那间,五千保甲兵把刀枪一扔,散了!

这天殿帅王宗濋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想显示下殿帅的威风,派出手下精兵千人与女真对敌,结果没俩回合,统制官死于阵前,残兵败回城。有一日,大将范琼突然大开城门冲向在城下忙乎的金军,女真人没有想到宋军还有人敢出来,一时间被冲乱了阵脚,而宋军却越战越勇,扩过护城河就追。

这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因为天气寒冷护城河中的水早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连日来女真人也在上边跑来跑去,不见丝毫开冻的迹象,可当他们乘胜追击的时候,‘嘎巴’几声,冰面塌裂,宋军几百人都掉河里啦!

没掉河里的宋军吓得掉头就跑,逃跑的女真人也立刻掉头对着在冰水中挣扎的宋军就是一阵乱箭,没有淹死冻死的都被射死了,范琼回到城中点检兵马,已是折损大半。这一败在宋军军民中留下了阴影,大家都迷信,金军在冰上往来自由,可宋人却会冰破坠水,以此认定上天不佑大宋!

金军围城多时,赵桓心急如焚,没事儿就上城转转以鼓舞军心。又一日,他再次亲自巡城,有一群金兵看到城上的伞盖,便指着着慌破口大骂。君辱臣死啊,他身边的卫士不干了,请皇上下令,让他们下城与这伙不识像的一战。赵桓随即下令,召集三百勇士开城出门宰了那帮金狗,他本以为自己亲自督战,士兵必定用命,胜利是手拿把攥。

然而结果却把他羞得想从城头上跳下去,只见勇士们出了城,两个人英勇的冲了上去,可其余的‘勇士’们却不敢上前。估计那两人也是没有注意到大家齐刷刷的后退了两步,把他们搁到前头了。赵桓在城上看得清楚,立即让城上的士兵向城下的人大声呼喊,让他们上前杀敌,可就没人听他们的,眼睁睁的让官家看着那两个英勇的士兵被女真人砍倒在血泊之中!

得知汴京被女真大军围攻,东道总管胡直孺也急忙提兵来入援,从应天府率宋兵一万人刚行至拱州,就与女真兵展开了遭遇战。宋军哪里是金人对手,胡直孺兵败被擒,女真人把他带至汴京城下示众,同时扬言,援兵不会再来了,就是来也只有兵败将擒的结果。

宋军连战连败,勤王军又被女真人战败,城内军民听状又惊又怒,只得严防死守,等待事情出现转机。而金军却从宋军一次次的失败中尽知虚实,宋军太过懦弱不堪一击,数千人居然不敢同七个人放对,令人好笑之余不禁心生鄙视!此时,无论大宋军民,还是女真人,都知道汴京城岌岌可危矣,而从此赵恒只盼着能坚守汴京,对于主动出击的要求根本不敢轻易答允弄险!

进京勤王的吴革建议应依城下寨,如此女真人就不敢近程攻击,且可以使汴京与各地道路交通畅达,四方勤王之师也可以顺利直抵城下,同时又请旨择日四门并处冲杀金军。而女真人对宋军的怂样早就根深蒂固,必不会防备,突出奇兵以建奇功,即可夺回主动权,也可提升士气。赵恒一听,哪里肯从,现在自保尚且不足,轻举妄动主动出击,不是自取灭亡吗,当即否决!

张叔夜此刻成了赵恒驾前的红人,他领军来援的当日就被立刻提拔为延康殿学士、内外兵马都总管,当下取了何粟的笏头金带赏赐给了他。为了竖起个忠臣的标杆,也为了感召四方勤王之师,数日后张叔夜就再升为签书枢密院事,进入了大宋军事最高指挥部门主持军务工作。

汴京城此次被围困,赵恒也意识到远比上次凶险万分,而他也寄重望于张叔夜,盼他能如李纲一样担当起城防重任。其实张叔夜也不是个军事上的菜鸟,比之李纲拥有更加丰富的军事经验。他初入仕便在西北兰州担任军中的录事参军,主持修筑过西安州;还曾出使过辽国,比箭胜了辽人;在济南知府的任上剿灭过盗匪,也算是既有军事理论又有实践经验的文臣,虽然都是些小规模的战斗,但在宋廷文臣中也是难得的了!

眼见女真人攻城日急,张叔夜也是心忧如焚。虽然自己是全面负责军事的主官,但是却遭遇到了李纲一样的尴尬地位。一次他召集城中军将商议如何协防御敌之事,邀请范琼、李宝、张仙、裴渊、蒙造、王琼、折彦质、何仲刚等城中禁军与各路兵马负责人上午与会。

可是直到金星西坠、玉兔东升也不见这些人的踪影,最后竟等来了官家的诏书,询问张叔夜召集诸将是不是决意出军迎敌,如果有那个打算,最好是要提前知会他。张叔夜一下就明白了,制不由己,城中这些骄兵悍将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更没有人肯听调遣,自己不过是个光杆司令。

想是官家看不上自己的能力,张叔夜便上表请辞,但是赵桓又不准,他是决不肯让张叔夜军权独揽,更加要把军事指挥权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其结果是张叔夜徒有节制之名,各路将领都只是禀承圣命,他们又绝不会因为张叔夜而去违抗圣命。

眼见金军攻城日急,赵桓召募了四名死士,分头持蜡书密信潜出京城,给停留在相州的康王赵构下达密令:“命康王赵构为河北兵马大元帅,陈遘为元帅,宗泽、汪伯彦为副元帅,尽起河北之兵,火速前来救援京城。”但仍不忘多头管理,让他们相互牵制。

其实赵恒如此也不奇怪,纵观宋三百年的历史,在与异族的战争中,宋人很少占据过上风,鲜有主动出击还有斩获的战例。祖宗如此,儿孙更加不肖,也因此而养成了因循守旧,苟且偷安的畏战意识,偶尔有的勃起,也多以虎头蛇尾,草草收场而告终。而赵桓到了如此危急的时刻依然保陈守缺不知变通,也只能把自己一步步推向了深渊…(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世事难料

这次翰离不和宗翰二人率军会师于汴京城下,宗翰派精兵夺了潼关,防止西北地方精锐南来救援,并可在攻下汴京后反击河东,而不必在借道奉圣州,这都是在计划之中,而前提就是汴京城必须拿下来。

宗翰本是个好战的鹰派人物,况且上次被斡离不一人得了头彩,心中早就存了赶超比试的心思,所以督师力攻汴梁,期待自己一军可以率先破城。对于宗翰这份争功心思,斡离不如何会看不穿。在他带动影响之下,斡离不也不敢偷闲,督卒力攻不懈。

女真是个擅于学习的民族,他们在攻城掠地的同时,注意收集兵书典籍,改进作战方式,制作各种攻守器械,而那些降金的契丹人和汉官们便成了他们最好的老师。女真人在他们的指点下,按图索骥,威逼掳掠来的宋人工匠没日没夜的赶制各种攻城器械,汴京城下不仅是战场,也成了个巨大的露天作坊,不久金军火梯、云梯、编桥、撞竿、鹅车、洞马等攻城军械应有尽有了。

而金军也有样学样,跟着克虏军学会了炮火准备,首先对敌军进行火力奇袭,数百门石砲同时发射虽然没有火炮的爆炸的轰响和耀眼的火光那样震撼人心,但是同时发射的场面也蔚为壮观,如雨的飞石砸向城墙,落入城内,也是人挨着骨断筋折,房子是房倒屋塌。

而城外方圆数百里的地方的石碑、石磨、墓碑、官宦人家坟前的石羊、石马、石虎等都可化作砲弹,而且女真人的炮既有单发及远的,更有一次可以用“满天星”手法发射的“撒星炮”。每天发射就如霰弹一般。攻击范围很大,对于守城的宋军造成极大杀伤。

在一顿狂轰滥炸之后。女真人又是万箭齐发,守城的宋军只能龟缩在城陴之后。稍微不慎,不是被炮石砸中,就是为乱箭射杀。同时推动攻城的对楼,顺着云梯、火梯开始登城。上面不畏死猛攻,下面也没有闲着,女真的“工兵”轮番上场,利用洞车挖墙角,想将城墙挖倒。

对于火梯、云梯、编桥这些东西,宋人只须用撞竿对付就可以了。撞竿就是选数丈长的木材,在中间用短木洞穿其间,方便众人把握。在竿头处用铁裹了或者安装大铁枪和托、叉、钩之类的东西,等到女真人把火梯、云梯、编桥搭靠在城墙上之后,宋军用“撞竿”上的铁钩等把他们锁定,使女真人进退失据,进不可前,退无可退之处,然后梯、桥尽毁。人也会跌落堕地。

麻烦的是洞车,这东西就像现代加了轮子的甬道,车长的可达三十余丈,短的也有十来丈。上面用生牛皮和铁皮包裹,滚木礌石、强弓劲弩都没有办法洞穿它。人在其中来来往往,很是安全。

野战宋军不是女真人的对手。但是守城却比他们经验丰富多了。对付洞车宋军自有办法对付,他们从城上垂下铁蒺藜。搭在洞车上,这就像现代的破拆器。钩住之后就搅动辘轤把洞车顶上面的牛皮、铁皮生生扯起来。早在一旁等待的宋军有的丢火把,有的往里灌油,把洞车变成了火车。

而对于地道战术,宋军的技术水平更给女真人好好上了一课,他们在城墙里边早横向挖好了长沟等待女真人上门,发现洞开后,用烟熏,用炭火烧,还有土造的毒气弹一股脑的招呼,宋军是见招拆招,依靠丰富的经验严防死守挡住了女真人的进攻,免于汴京城被第一时间被攻陷…

宋军能在攻守中打得这么有声有色,其实还得感谢几个人:

这头一个就是宗翰和翰离不哥俩,他们没有使用金军在攻城战中最擅于的火攻战术,当然这是处于他们的私心,不想把汴京城烧成白地,化作灰烬,那样就千里迢迢的白跑了一趟。否则以东京城没事自己还放把火就烧自己的一回的地方,恐怕也早就变成了火窟,当然这也应该感激创建‘巡火铺’制度的先人们,有这么一支专业队伍在,放把小火也能被很快扑灭。

应该感谢的第二个人却是在伐辽以来屡吃败仗的西北名将刘延庆。虽然他在收复燕云的作战中指挥不力,措置不当,却也并没有因此而被处死。也正是因为饶他不死,他竟然在这次汴梁的防御战之中发挥了中坚作用。虽然他数十年军旅生涯冲锋陷阵,运筹帷幄不在行,但是对于如何防御作战倒是行家里手。从前与西夏人累年作战积有的防御作战经验今天在京师派上了用场,在他的调度指挥之下,汴梁城得以暂时保全,其功不可没!

第三个应该感谢的就是太上皇赵佶,他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修建了举世无双的艮岳原来不只是为了自己玩儿,而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座弹药库、粮仓和燃料补给基地。

战斗中,城中有献议置“九牛炮”者,这炮好养活,对于炮弹的要求不是很高,城中的种种石材尽可以使用,而且制作相对简单。一试之下,果然威力巨大,对付女真人攻城的云梯正是克星。赵桓闻讯大喜,诏封九牛炮名为“护国大将军”。

只是女真人攻城来势凶猛,很快炮弹告急。赵桓一听,艮岳之中的石取之不尽,命人毁山石为炮石。诏命一出,城中百姓奔走相告,纷纷拿了锤斧拥入艮岳。建成不到数年的美景被毁于一旦,朱勔从东南之地历尽千辛万苦搜罗而至的奇石这下又派上了新用场,这些价值不菲的太湖石变成了飞来峰,从天而降,砸在了女真军兵的脑袋上,成本着实不低。

而由于金军围城,又连降大雪,城中缺少薪柴,粮食虽还有点,但是缺少肉食,这下一并解决了。苑中饲养的各种珍禽异兽变成了百姓的盘中餐,奇花异草在百姓的炉灶中化作了袅袅炊烟!由此可见,事情有太多的令人难以预料之处,只要你用对了地方…(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神兵’天降

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寒冷,漫天大雪飞扬,连日不停。雪势如此,金兵原本生长在塞外,对寒冷有很强的耐受力,在风雪中他们照样频频发动进攻,宗翰大呼如添二十万新兵。可宋军却在风雪奇寒中煎熬,许多守城士卒冻得浑身寒颤,冻僵的手指握不住兵器,有的人倒在雪地里,汴京周围的道路被阻断,勤王之师被留在了路上…张叔夜、刘延庆和统制官姚友仲等人率兵抵抗,在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渐渐力不能支。

这时朝廷中‘雪藏’的一支奇兵登场了,他们穿红挂绿,手持刀斧气势汹汹走向宣化门。可惜的是观众不多,平日熙熙攘攘的大街显得空旷无比,而城头上也不见几个人,只有孙傅、张叔夜少数几个大佬,陪伴他们的是城头上的一面大旗,一位面目狰狞的天王俯视着喧闹的人群。

一番仪式后,这群人走向洞开的大门,在主神、枢密使、和几位将军的注视下冲向了滚滚而来的金军铁骑,他们行动迅速,飞快的越过了护城河,迎上了金军,这是一幅多么英勇,激烈的场面…

至于这支奇兵,还得从女真南下说起,接任知枢密院事的孙傅虽然军事上懂得不多,但是也绝不是什么事情也不干,他也在苦死御敌之策,闲来翻书猛然看到一句诗,诗云:郭京杨适刘无忌,皆在东南卧白云。

朝野士人都知道郭京、杨适、刘无忌三位俱是世外高人,也是人们口耳相传“伏龙凤雏,得一而要天下”的高人。此等人物也只会高卧隆中,耕读不求闻达。可孙傅却如获至宝。立刻为国求贤,命人在京中寻找。他希望访得这神仙一样的任务,帮助大宋打退女真人。

有人告诫孙傅:“从古到今,还没有听说靠这种办法成功的。恐怕授郭京高官厚禄,将来一定会成为笑柄。”孙傅闻言大怒:“郭京乃是为时而生,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大宋的。阁下幸好是跟我孙傅说这句话,如果说给别人,必将以动摇军心之罪严惩!”

还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郭京这样的人物居然隐身于殿前军中,虽然他只是个小小的副都头。可还是没有逃过殿帅王宗濋的法眼,被他从千军万马中给挖了出来,立刻奉为上宾。

其实王宗濋也是个贫寒乍富之人,赵桓之所以用他,一来是对生母怀念。活的父亲不去孝敬,却对死去的母亲心存愧疚。二者觉得看门狗毕竟是用娘家人比外人更放心。他骤得高位,知道不做些成绩来,朝臣不会心服。眼见金人大至,京师中防御力量薄弱。兵卒太少,如果真的能如郭京所说“点豆成兵”,那些岂非是破金兵必矣。

而孙傅也得了知音,两人喜出望外。立即奏报朝廷,极力向官家推荐,希望能够得到皇帝的首肯。可惜的是当时的宰相唐恪却不以为然,认为这纯粹是瞎胡闹。当场就给否了,两人虽然心寒。却没有放弃。唐恪下课之后,何栗顺利上位,事情便出现了转机。

何粟这位状元郎出身的宰辅,虽然学富五车,富贵从五经中求得,但却对旁门左道之事很有兴趣。郭京自吹能施“六甲神术”,

只要他施法,就可以生擒完颜斡离不和完颜粘罕,将金兵一举荡平。何粟对他的妄言信之不疑,向皇上举荐了这个能人。

赵桓也是有病乱投医,立刻召见并请‘神仙’演示惊人艺业。郭京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用土围住,在土围两角各开一门,说一个是生门,一个是死门。然后取来猫和老鼠,先把猫从生门放入,鼠从死门放入,很快老鼠就被猫扑杀。郭京再把猫从死门放入,鼠从生门放入,说也奇怪,那猫仿佛没看见老鼠一样。

这结果立刻把朝堂上的诸位给惊住了,急问实施之法,郭京才得意洋洋地解说道:“区区金兵何足挂齿,施此法术只须用七千七百七十九人,但生辰字必须合六甲用兵之时,我兵从生门入,金贼就看不见我们,我们只管砍杀就是了”。

赵桓大喜,立刻封郭京为武略大夫、兖州刺史,特批数万钱绢让他自己于城中招兵买马。郭京一下草鸡变凤凰,从一个小小的副都头变成了朝廷大员,他也挺能干,只用了十多天就完成了征兵任务,凑齐了七千七百七十七个人,只是这素质不大好说!

不论古今,市井之中总少不了那些牛二似的游手好闲的人物,京城这繁华之地更是他们的乐土,这些人无所事事,都是些喜欢热闹的,听说有郭神仙招兵,无不踊跃报名参加,反正郭京郭神仙已经夸下海口,这些六甲神兵主要任务就是捡拾女真兵卒的人头,根本不用他们去砍,只是弯腰拾取。

况且传说女真人身上都藏着抢来的好东西,那时候还不是由着这些神兵们自行取用啊!有吃有喝有钱花,还有外快可捞,这种好事情放在今天也跟中大奖一样,都得挤破头去争取一个名额,至于征兵要求,只要顺着郭神仙的意思说就好了,又没有人认真去查验!

接着又有刘孝竭等人瞧出了便宜,仿效郭京的办法,也招募一批无赖,有的自称‘北斗神兵’,有的自称‘天阙大将’,有的自称六丁力士。

在诗中与郭京齐名的刘无忌也出现了,他原本是个卖药的道人,喜欢倒立在泥里讨钱,此时也要来“为国效力”了。

眼见得又被道流人物占了上风,释教的人也不敢落后,如果再让新君排佛佞道,天下和尚岂不是又要触霉头?于是,一个不俗的僧人,名叫傅政临的还俗和尚也横空出世。这位自号“傅先生”的居士自言有退敌之策,向朝廷毛遂自荐,请求自己募兵。

赵官家君臣大喜,见民心可用,于是对于所请无不允从,呼啦一下,从十来个人七八条枪的草台班子,都变成了有编制有经费的国家特种兵。兵部尚书孙傅和中书侍郎何栗对这帮“神兵天将”尤其尊敬、信任,恭恭敬敬地把这一帮神仙们供了起来,安置在秦王升仙之地的天清寺,也都沾沾仙气。

城中百姓听说天降神人助佑大宋,不但汴梁城可保无虞,还要率神兵追杀金人直至阴山,活捉二太子与粘罕,无不精神振奋,京城中卖药的、杀猪的等等三教九流无不每日尽言兵事。似乎满城的人对神仙退敌都信心满满,谁也没觉得用这些市井游手好闲之辈与长枪大马的女真人对阵有何不妥,这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

可是,每天在城上和金兵厮杀的还是那些将士。一要郭京“施法”退敌,郭京不是说时辰不对,就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朝廷也就每天照旧好吃好喝把他们供着,傻呼呼地等着,他们变成了神秘的一群人,与外界隔离,留给人们是各种各样的离奇猜想…

尽管郭京声称“非朝廷危急,决不出师”,迟迟不肯出招,但是如今大雪连天,女真人攻势甚猛,多处护城河已被填平,大型攻城器械被推到城下,借助器械,金兵的攻势将会越来越猛,守军实在是有点吃不住劲儿了。

眼看城破在即,同知枢密院事孙傅催促他出战,郭京可能也觉得白吃白喝这么天了,躲是躲不过去,决定出马临敌!他先到城上考察了番地形,临走前曰‘待其明日施展法术,定将金军杀的片甲不留,匹马不回’,他还留下了一大旗,说把它挂在城头,城下的敌军会集体发抖,吓得半死。

‘神仙’要上阵了,宋人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们未雨绸缪的前瞻性。朝廷发旨命城中木匠赶制木笼囚车,准备装俘获的女真人,他们以为用绳捆索绑金人去游街示众的效果远不如装在囚车之中,正好也可震慑四夷,让他们知道和大宋为敌的后果!

………

郭京其实本来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知道从前太上皇好道,京城里装道士混个吃喝没问题。只是不知道新皇帝登基之后对道教的态度如何,本想着到汴梁撞大运,没想到却因为女真人兵临城下,汴梁城门紧闭,水陆不通,被困在了城中,为了解决饥饱问题,无奈何之下投了军,开始只想骗骗王宗这个没见识皇亲国戚,没想到事情搞大了,如今收不了场了只能继续演下去!

但是郭京他也不想死,于是以施法后神兵们就会隐形,人多了受影响,将城上的士兵都给清下了城头,只剩下几个无法拒绝的大佬。郭京打开城门驱赶着神兵们出了城门。结果不用问,脑袋满地滚,不过是却是神兵们的,女真人一刀一个准转眼杀了个满地血葫芦。

神兵们一触即溃,几个准备看热闹的大佬都傻了,郭京却清醒的很,借口下城作法逃之夭夭,金兵却乘虚攻入了开封城…(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兵败抚夷

鞑靼有黑白之分,一居漠北,一居漠南,虽都称鞑靼其实大象迥异。从外表上看白鞑靼人皮肤细腻、白皙,大概有欧洲白种人的血统,文化程度也较高,对父母甚孝,遇丧剺面而哭,因此好好的脸蛋上多了几道伤疤,信奉基督教的一个分支—景教。

黑鞑靼穷且拙,长得也比较矬,面横阔且颧骨高,眼上无纹,发须稀少,长得比较丑。他们部族多且小,大多成为异族的跟班,依附契丹或是渤海,现在附金,崇尚黑色,信奉萨满教或是佛教。

蒙古高原的漠北,属于高原山地区,北部、西部和西南部多山,杭爱山、肯特山和阿尔泰山是主要山脉,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东部是略有起伏的高平原,分布着大大小小淡水、咸水湖泊一千多个,濒湖草原牧草丰美,南部横亘这戈壁沙漠。

南部戈壁区,俗称大漠,地势相对平坦,有成片的露岩和沙漠,沙丘、洼地、垄岗相间,夹杂着少数山地和丘陵,缺少河流与湖泊,是一个干旱、荒芜和贫瘠的地带。大漠戈壁一直延伸到西部和准格尔沙漠相连,成为一道蒙古草原上的一道天然屏障…

赵柽就奇了怪了,每到过年自己就特别忙,不是出这个事情,就是发生那个事情,反正是不得安生。今年好赖是过了初一,便又接到紧急边情——黑鞑靼入侵奉圣州,白鞑靼部抵挡不住,请求增援。

赵柽这两年为了发展和鞑靼各部是井水不犯河水。中间又隔着浩瀚的沙漠,双方几乎没有接触。他们突然进攻西京却不知为了什么?难道是因为今年普降大雪,又天气奇寒。导致牛羊等牲畜大批死亡,黑鞑靼各部过不了冬才冒险越过大漠跑到自己这找吃的?

可赵柽转念一想,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现在汴京城下正打得火热,女真人最怕什么啊?他肯定是担心自己横插一杠子,坏了他们的好事,双方和议没有达成,进而女真人收买了黑鞑靼人,让他们南下骚扰。牵制自己的兵力,无力援宋,进而实现顺利攻下汴京!

刚刚打下的地盘不能拱手相送,赵柽立刻召集紧急会议商讨军情,耶律余覩主动请缨要求率禁军两万前往奉圣州增援。他心中十分明白,想在西京立足保住自己的地位,只是吃老本是不行的,要再建新功,打女真人他没有把握。揍这些鞑靼人他还是有底的。

赵柽考虑耶律余覩曾经为契丹大将,指挥能力是没问题的,而其曾经与鞑靼人打过交道,熟知他们的风俗习惯和作战方式。或剿或抚都游刃有余,便同意以他为帅,领军前往增援。并命驻大同的虎将两个龙骑旅前移至羊城接应,又命驻原州的狮将前往白水泺一线布防。以防止鞑靼窜到西京府袭扰…

耶律余覩领命率驻扎在大同府天成县和长青的四个将共二万余人,以耶律马五为先锋军统军五千先行。以太师奴为中军都统领万人居中,以蒲答为后军统领殿后。两日内便集结完毕,向奉圣州进发,三日后前军统制耶律马五到达羊城在城外下寨。

耶律马五与逃到这里的白鞑靼首领取得联系,羊城县令也向他通报了军情,此次入侵的黑鞑靼,是以黑山室韦九部为主,出动了约一万人马在一个大风之夜越过大漠,突然出现在奉圣州,在此处游牧的白鞑靼各部来不及集结就被其各个击破,人口牲畜损失惨重,只能退到羊城泺一线,想西京求援。

耶律马五次日便领军前进到达羊城泺会合白鞑靼各部向敌一部发起进攻,两军在羊城泺激战半日,西京军斩首五百,敌军沿闪电河向后溃退。他一边领军追赶,一边向都帅耶律余覩汇报军情,让他随后赶上到抚夷镇会合。

但耶律马五求胜心切,忘记了耶律余覩的告诫不可贸然进攻,要耐心等待大军到来一同发起进攻,他没有等待而是连夜追赶,在天亮前到达抚夷镇外。而此时黑鞑靼的左路军二万人,已经从闪电河上游出发,直奔白水泺绕到前军的南边。耶律马五得知此情报后立即由原路返回,想退到羊城。

耶律马五到达后不顾连日行军的疲劳立刻准备攻击鞑靼人的驻地,而此时鞑靼人早就布下了弓形阵以防万一。这时耶律马五才发现敌军是己方的数倍,他不愧是久经战阵的老将,马上派出五百从正面突袭,又派五百人攻击敌人的粮草和畜群及家眷,目的是打乱敌人的阵脚,他引余下的军兵向鞑靼人发起了攻击,试图一阵而下。

鞑靼人迅速从两翼发起攻击,打退了耶律马五的第一梯队,他亲领第二波人马继续前攻也告失败,死伤甚重。就在此时,被他战败的鞑靼军又尾随而至,从山后绕出,与左路军从左右两边形成了夹击包围之势。耶律马五的先锋军当然禁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击,又一次惨败,他领着剩下的士兵突围而出。

刚刚赶到羊城的耶律余覩就听说马五部被围,立刻赶去解围,途中与二千鞑靼军遭遇并展开激战,鞑靼军且战且退,引着他向北深入,次日在抚夷镇外三十里耶律余覩与败下来的先锋军会合,当晚在曷里浒东川扎营,待明日探明情况再行攻击。

但是在黎明前黑鞑靼右路军早已从隐蔽的狗泺赶到,会合左路军将曷里浒东川团团围住,居高临下万箭齐发,毫无准备的西京军立即阵脚大乱。耶律余覩这才意识到黑鞑靼这次出动的绝不是事先所说的万人,而是近六万余众,他立刻整军向抚夷镇方向突围。

经过一番激战,耶律余覩丢下辎重领军夺路逃到抚夷镇,稳住了败退下来的各军,重新整理队伍已经折损近半,后军统领蒲答陷于敌中未能突围而出,生死不知。可还没等他们得到喘息的机会,黑鞑靼各军已经追了上来,包围了抚夷镇,此刻西京军不敢对阵只能据城防守…(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猎骑兵

赵柽他接到耶律余覩被围的消息后心中一惊,这不仅是因为耶律余覩兵败,却是因为黑鞑靼的大股南下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们不只是来打秋风的,而是受女真人的驱使和蛊惑前来牵制西京兵力的。

如果耶律余覩战死,那刚刚平息的梁王出走事件,必会引起西京新一波的动乱,他决定亲自引兵前去增援,行至半路就遭到了鞑靼小股部队的袭扰,而这些人对游击战术无师自通,他们就像一群苍蝇似的围绕在西京军的周围。你不理他,他就围着你嗡嗡个不停,而你一旦不胜其扰停下来准备打他,可你刚刚举起手,他早就飞的没了踪影!

今日赵柽令大队先行,他亲自带着一队人马半路脱离埋伏在一片台地后边,准备伏击鞑靼人‘游击队’。当一队约五百人的鞑靼人出现在望远镜视野中的时候,赵柽没有下令发动攻击,而是继续隐蔽。

鞑靼人仿佛是天生的游击战专家,恶劣的生存环境,凶猛的野兽是最好的老师,他们仿佛从空气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突然勒住了马,派出一个十人队搜索探查。幸亏赵柽埋伏在下风头,否则已然暴露了。

望远镜将鞑靼人的身影拉近到自己的眼前,他们腰里挎着弯刀、马弓,身后背着箭壶,手持长枪,座下是矮小的蒙古马,头上戴着短耳帽,穿着宽大的皮袍,看不出有什么特别,可就是这些人在几十年后,成为了草原的霸主。席卷了整个中原,攀上了世界的霸主巅峰。他们建立了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巨大帝国,让后人望尘莫及。

可赵柽却松了口气。在成吉思汗前的草原骑兵多以弯刀进行冲杀,这种刀的样式原产自阿拉伯地区,经过阿拉伯帝国初期的扩张后,他们将阿拉伯式弯刀传到中亚地区,而突厥人将弯刀的力学原理与马匹的冲击力的组合发挥到极至。

突厥人他们利用马匹的冲击力,加上弯刀的力学原理,即使刀不开刃,也很容易将敌人的身体甚至盔甲和兵器削掉。在成吉思汗前最厉害的骑兵是突厥骑兵,而并不是蒙古骑兵。所以刀的改变功不可没。

在作为骑兵中最关键的元素之一---马匹,

蒙古马匹的在骑兵的眼中其实只是劣质马。

蒙古马矮小,

短途冲刺速度慢,长途跋涉的能力不强,而并不是很多人所误认为的蒙古马以长途跋涉能力著称。且蒙古人身材并不高大,力量和周围的其他游牧民族比较并不强壮,再加上众所周知的文化技术水平落后的原因,无论如何都令人难以想象蒙古人居然在以后几乎能统治整个欧亚大陆。

由于骑兵不同步兵,不可能携带具有很强杀伤力但笨重的强孥。

只能配带一些小弓。导致骑兵的骑射非但射程不长,而且杀伤力不大,对一些重装甚至只是具有中等防护能力的步兵都不能给予有效的杀害。因此,骑兵当时配备弓箭都是防守的作用。如侦察骑兵在被敌人发现需要逃跑时候,先用弓箭让敌人与其保持一定距离,方便逃脱。或在对付轻步兵和其他轻骑兵的时候。在接近贴身肉博的之前先给敌人一定的杀伤,或者至少扰乱敌人的准备。为方便冲刺到敌人面前时候的肉搏!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点是骑兵的骑射通常命中率不高。这是因为在马匹上既要平衡身体,又要掌握马匹的方向。

还要把握命中率,的确是难度非常高的事情。

要训练出一个命中率较高的骑兵的训练难度不亚于现代对特种部队的训练。加上骑射射程和杀伤力的问题,导致很多部落和游牧民族都不愿意或觉得不值得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训练合格的骑射手方面。

而赵柽之所以把目光放在他们的装备上,是因为他知道后世的蒙古骑兵之所以能纵横天下,除了他们的战术和战略得当外,经过改进的弓箭功不可没,而他们的崛起正是从弓箭的改良开始的…

成吉思汗为了对付比自己强大的部落,他首先在骑兵用的弓箭方面下手,将弓强度大幅度增加,

但体积却并无增大非常多,

至少骑兵还是能够在不影响骑马的控制和灵活性的前提下使用。所使用的弓明显比其他骑兵的弓要大,但并不长过人的半身,这样还可以在马上面使用。

弓的改良主要是强度的大幅度增加,这也导致了问题的发生,弓的强度增加,导致一般人不能拉开,那就不能普及到每个骑兵,自然骑射兵的规模就受限制了;再者即使能拉开,但是不能很好的控制,精准度又成了问题;还有就是硬弓通常都会影响到发射的速率。

速率在射击中是个最为致命的问题,如果速率慢在边冲刺边射的过程中就容易有停顿,无法保持连贯性,必会遭到敌人的反击。而骑兵又不可能像步兵那样排成阵列轮射,因为在冲刺时并不能保证稳定的队列,后排的人将前排的人都射倒了都可能未给敌人以重大的伤害,导致误伤的大幅度上升。

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成吉思汗从训练的体系,模式到后来的战法都进行了一系列的大胆创新。为了让自己部落的战士能够使用他发明的这种蒙古强弓,他从部落的男性很小时候就进行各种刺激性和奖励性的训练和比赛。胜者有奖励,负者减少该家庭的财富和食物分配。

同样道理,对训练骑射水平,命中率等也进行类似的奖励和惩罚,以此去刺激和促进整个部落男性对成吉思汗改良的这种硬弓和骑射技术的掌握,使部落中的男性在十四岁的时候基本都能拉开硬弓。因此与其说成吉思汗部落的男孩是马背上长大,

倒不如说他们是在弓和马的结合上长大…

一番审视后,赵柽发现鞑靼人使用的还是小弓,想来历史上的那位大帝不知道还不知道在哪个时空漫游呢,他爷爷也许就在这支被伏击的队伍中。眼看敌军缓缓靠近自己预设的埋伏阵地,赵柽一挥手,冲锋号声立时响起,隐蔽待机的豹将猎骑兵旅立刻从山后冲出,一营迎上鞑靼人,二营、三营从两翼包抄上去。

猎骑兵旅是赵柽在攻取天德军等鞑靼聚集地后基于新的作战形式和经验组建的一支新部队,当时的情况和现在类似,他们遭遇好鞑靼骑兵无休止的追击和骚扰,当遇到西京军正面抵抗时就利用自己良好的机动性迅速撤离,当松懈时又突然出现进行攻击,西京各军的损失比大规模对战中比例还要高,在他们追击和骚扰下不仅蒙受了人员的损失,更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于是赵柽有针对性的组建了一支骑兵队伍,这支骑兵全部骑乘回纥战马,使用游牧骑兵的方式作战,以偷袭和分散冲锋为主,这支”特种”军团的组建受到赵柽的高度重视,他们的训练极为精良。他要使猎骑兵团变成了比当地骑兵更好的轻骑兵,训练他们经常利用各种复杂的地形隐蔽自己的行踪,突然猎杀当地的轻骑兵游击队,寻找偷袭敌对一方的营地。

新组建的猎骑兵旅成员大部来自当地土著,从忠于西京政府的部落中征召,这些人精于骑射,而且马上格斗技巧娴熟,熟悉冷兵器作战。如果把此时的西京军称为正规骑兵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称之为非正规骑兵,他们不接受中兴军必练的集团骑兵作战训练,而是仍然保留着他们特有的作战方式,以同样的轻骑分散的灵活方式作战。

非正规骑兵主要要求的个人技巧,而个人的骑术和武艺正是这些马背民族固有的天赋,他们除还可以选择自己擅长使用的武器外,还必须接受严格的火器训练,因为他们经常处理的是遭遇战和小冲突。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骑兵大纵深集团冲锋的威力无从体现,但火枪在战斗中却有着很重要的地位,个人的枪法就如同他们个人骑术和武艺一样显得非常重要,所以猎骑兵不仅以善使长矛和马刀出名,亦以精准的枪法著称。

如果遇到游牧骑兵的游走骑射,猎骑兵们就用火枪还击,而在近战中,他们又总是显得更为骁勇。但猎骑兵们很多时候不再使用长矛,而倾向于使用马刀。而中兴军装备的马刀是根据赵柽的前世记忆设计制造的,但现代的马刀中都可以找到当年阿拉伯弯刀的痕迹,只不过改良后更加适于马上格斗,因为他们和敌人都是非正规骑兵,所以他们要经常在完全没有阵型的情况下进行快速的马背混战,这时马刀要比长矛灵活的多,在近战中他们同样不落下风。

赵柽看着在广袤的草原上厮杀的两军,马蹄搅起的雪雾如同一场暴雪骤然来临,他静观着激烈的战斗,此刻胜利的天平正向他这一方倾斜…(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其人之道

面对围上来的西京猎骑兵,鞑靼人的头领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他们马上就用上了惯用的伎俩,分散突围,想利用西京军未完成合围的机会杀出去。但是他们这次遇到的不是显得笨拙的西京正规军,而是同他们一样擅长非正规作战的猎骑兵。

眼见鞑靼人分散成十数股人数不一的小股部队分成数个方向策马狂奔,若是往常,大队的骑兵往往是选择一路人数集中的追击,但是鞑靼人往往都是一人三骑,他们出征都是自带马匹,选得自然是家中最好的马。虽然蒙古马跑得慢点,可架不住他们马多可以轮换骑乘,往往就能凭借这点优势逃脱追捕。

只是这股鞑靼人比较倒霉,他们遇到的是猎骑兵,他们配备的战马都是精选的良马,速度快,耐性好,又是双骑,而他们也是见招拆招分成多路开始追击。鞑靼人见难以甩掉追兵,又开始回身放箭想逼退他们拉开距离,但是鞑靼人的弓箭在西京猎骑兵的连珠枪下就像玩具,无论威力和射程都不是一个等级,他们的弓箭还未发挥威力便已经被击落马下!

分散逃跑的鞑靼人在猎骑兵们的追击围堵下,又慢慢的被逼到了一团,他们无奈只能以刀马决胜负了,两军再次混战在一起,可他们过去引以为傲的武技在这些人的面前也不战上风。而猎骑兵们不但刀利马快,且还有左轮手枪傍身,在混战中同样很快取得优势…

“王爷。战斗结束,斩首四百。生擒三十二人,其余的大部带伤逃走。我部伤亡三十余人!”跋周全无回来报告道。

“不错,猎骑旅初战便有此斩获,足见你十分用心了!”赵柽点点头赞道,筹建猎骑旅时,他便将一直跟随自己的跋周全无提拔起来,让其担任旅率。忠心自不必说,全无为人沉稳,遇事不慌,而且颇有谋略。又经过在讲武堂的一段学习接受了系统的教育,再一个其是党项人便于让部属接受,而他干得也确实没有让赵柽失望。

“都是王爷教导有方,属下不敢居功!”跋周全无施礼道。

“功就是功,过就是过,该争的时候还要争,你们旅是初建更要打出威名,让众将服你,否则你可难在军中立足!”赵柽沉着脸说道。在众多旅率中,全无可以说是资历最浅,他是在太原扩军后才进的忠勇军,要是论资排辈怎么也轮不上他当旅率。

“是。属下明白了!”跋周全无说道。

“全无,敌军受此打击,会有所收敛。你下一步的任务是领军迂回到敌军的后方,一个是骚扰他们。让他们也不得安宁,另一个便是寻找他们的大营。伺机进攻,打乱他们的部署!”赵柽说道,经此一战,他相信在非正规骑兵方面自己也逐渐会主宰战场,猎骑兵的骑术、马背刀法、马背枪法在系统的研究和练习下提升到了新的高度,科学的训练和战术指导最终定会战胜传统的经验和天赋。

“属下领令,但是王爷身边只有一个营担任警卫,还是等我们到了羊城再说吧!”全无说道,王爷此次殿后脱离了大队,自己再走了,他身边只剩下一个营的近卫担任警戒,自己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等王爷和大队会合后再离开。

“呵呵,你们都是我训练出来的,难道我还怕他们吗?放心去吧,大队才离开半天,晚上我们就会追上的,再说他们也会派人在途中接应的!”赵柽挥手说道,让他先行。

赵柽这次又带了作为机动力量的豹将三个旅前来增援,加上事先增援的虎将两个两个旅,五个旅一万人,对付抚夷镇的黑鞑靼是足够了,但是他们一打就散着实让人头疼,所以这次猎骑兵旅将担负重任。跋周全无明白这次王爷之所以让自己独立行动是给自己机会,也是向在组建猎骑旅之初持反对意见的龙骑、骠骑的将领们证明下猎骑旅的价值,所以他必须有所表现,不能丢了王爷的脸…

跋周全无领军机动迂回,从侧面饶了一个大圈子,在一天深夜,刮起了大风,能见度很低,他以一个营五百猎骑兵偷袭了一个驻扎在闪电河的两万人的黑鞑靼联军营地。由于他们来势过于突然,营地中的所有守军都猝不及防,以至于惊慌失措,一片大乱,互相践踏,猎骑兵们趁机左冲右杀,制造更大的混乱。最终营地中的二万人全面崩溃,投降者达三千余众,其余的人溃逃而去,营地中留下满地的尸体。

而猎骑兵们更是经常利用起伏的沙漠隐蔽自己的行踪,突然猎杀当地的轻骑兵游击队,偷袭鞑靼人的营地,在他们后方制造混乱,他们的神出鬼没让鞑靼人防不胜防,而这种小规模的混战在鞑靼人后方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也使他们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不得不抽调人马专门搜捕他们这些捣蛋分子。

随着西京援军的到来,抚夷镇之围遂解,西京军和黑鞑靼军在前线呈现出暂时的胶着状态。跋周全无利用自己速度的优势直接被袭设在前线后方三十里的鞑靼人联军主帅大营,他这一大胆的行动,灵活的作战方式一度造成了敌军的恐慌,危机时刻他们只能向前边求援。

赵柽也趁敌军调动的机会发起了对鞑靼人的总攻,敌军在西京军优势武器的攻击下,根本无力阻挡,战了几阵后便开始大规模的撤军,而在他们的撤军路上遭到了猎骑兵们无休无止的追击和骚扰,损伤无数,直到退进大漠才摆脱了他们的攻击!

正当各军奋勇追击,准备一鼓作气将退进大漠的黑鞑靼人全歼时,赵柽突然下令停止进攻。众将满腹疑惑的赶到羊城候命,只见王爷是一脸的无奈,急忙上前询问原因。

“唉,汴京城被女真人攻破了!”赵柽苦笑着对众人说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城破之时

“神兵已经攻进金军大营!”

“金军营门大旗已经易帜!”

“神兵夺得金军战马数千匹!”

“神兵正在纵马砍杀女真人,胜利在望!”…

胜利的消息风一样的吹遍了汴京城内外,赵桓大喜,看来自己的祷告起作用了,老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声,可正当他兴奋的不能自以使,一个更加有爆炸性的消息传进宫中,女真人攻占了外城!

两个消息的反差太大了,刚刚的‘神兵战女真直播’不过是郭京迷惑大家的手段,被突然降临的胜利击懵的百姓们早就一片混乱,根本来不及计较这些传言的真实与否,他们只看到神兵们蜂拥出城,心中还满是羡慕…

可高大的城墙的另一边却是有一番景色,六甲神兵刚刚冲过吊桥,越过护城河之后,腿脚飞快的神兵立功心切,正与鼓噪而来的女真铁骑撞在一处,一直奋勇向前的神兵很快就发现郭神仙所说的隐形法似乎并不灵光,眼瞅着女真铁骑之上的军兵手中挥舞着寒光闪烁、吞吐不定的刀枪向他们砍杀过来,哪里有看不到的迹象可循。

数千名神兵前军被几百女真铁骑一个冲锋就斩杀殆尽,而后军才刚出城就与前军拥挤冲撞之下多数掉入城外护城河之中。郭神仙直接来了个临阵脱逃,他明白这次牛皮吹得太大,吹得上天了,现在牛皮破了,城也要破了,再呆着估计得被人们生吞活剥喽。便冲下城去要与亲自施展神通,可却脚底抹油溜了。除了少数紧紧团结在以神仙为核心的统帅周围逃出生天之外,数千人马片刻间化为鬼类…

城外攻城的女真军略微怔了怔之后。又继续向城上发起一轮冲锋,因为这些攻城的女真军士也感觉到今日与往日的不同,随着城门洞开之后,城头之上刚才还是矢石如雨,一时间竟偃旗息鼓,都悄无声息,他们才不管什么神仙呢,只是知道捷足先登者有重赏,趁此机会迅捷向城头搭设攻城器械。

眼见女真人蜂拥向城门杀来。城上早已把郭神仙的禁令抛在一边。

张叔夜大惊,立即大声呼喊军士关闭城门,上城御敌。城上兵士急忙往起扯吊桥,这才发现,放下来容易,扯起来难。吊桥之上死尸相枕籍,根本没有办法收起吊桥。军兵急忙紧闭城门,这才把女真人拒之门外。

就在这片刻功夫,女真人已经是云梯、编桥、鹅车等攻城器械辐辏。城头上已经伫立着密密麻麻的左袵女真军汉。负责城南城防的将领是主管侍卫马军司郭仲荀,眼见女真人要从城门中冲杀入城,他亲自率领手下精兵强将,费尽千辛万苦才把城门关闭。

喘息未定。见城上守兵转眼工夫就逃的一个不剩,郭仲荀心中不由又气又急,别人可以跑路。但是他却因职责所在,不敢逃命。于是率手下随从向城上冲杀,想要重新夺回城头。女真兵见这支宋兵非但不跑反而要夺回城防。心中也很是不解,不等长官吩咐,纷纷引弓搭箭,乱箭如雨向攻上来的宋兵射去。

霎时间,攻防易势,刚才还是攻城者,这时已经变成了坚定的城防守御者。宋人防御尚且力不能支,这时让他们仰攻,更是勉强,才冲上几步就被一阵乱箭射的狼狈退了下来。他们边跑边喊:“百姓赶忙上城,我们要往皇宫里去救驾。”张叔夜急忙阻拦士兵溃逃,但手臂被这帮乱兵砍了三刀,这边一万多守军居然掉头下城逃跑,连最精锐的班直也不敢上前抵敌,百姓们哪里肯上城,一股脑的全走了!

混乱中京城四壁谣言四起,有的说金兵已从城门突入城中;有的说郭京是奸细,已放金人入城;南城的守军想逃命,就喊:“范统制献了戴德门”;曹门的守军想逃命,就喊:“卢太尉献了封丘门”。喊得四处人心惶惶,军士丢戈弃甲,百姓吓得四处奔逃。

金兵首先攻破了陈州门,立即纵火烧毁城门,随后东水门也被攻破,住在靠近城门的城内侧的居民见金兵杀来了,慌忙扶老携幼地往里城逃命,动作慢一点的,都遭金兵杀戮。统制官何庆言、陈克礼战死;东城监军宦官黄经痛哭流涕地对着皇城拜了几拜,纵身跳入了火中;统制官姚友仲率领亲兵弹压妄传谣言者,却被乱兵砍杀。

时任四壁守御使的刘延庆见里城已经进不去了,带着儿子刘光国领兵从城西的万胜门夺门出逃,所部大多是步兵,他刚跑出不远,金国的骑兵迅捷地追了上来,展开了一场骑兵对步兵的屠杀,刘延庆被金兵赶入了金明池,淹溺践踏而死。其子刘光国逃跑时还带着前宰相王黼的爱妾。他虽然有马,但逃到城外十几里处时,还是被金兵追上了。刘光国见逃不掉了,先杀了美妾,然后自尽。

与之相对照的是一位统领秦元,他带着一些保甲,也就是连民兵都不算的治安队员往外冲,迎头遭遇城外金军的铁鹞子重甲骑兵部队。看着对比悬殊死定了,可他奋勇力战,居然斩关逃出。而此刻城中众将能保持作战,并且生存着的,只有张叔夜父子,他们在“神迹”破灭后和金军作战,继而与宋军作战,边战边退,一直退守至内城城边,成为军方的唯一希望…

攻进城中的翰离不想着打了这么多天了,应该纵兵下城,先快活一下,可他的建议却被宗翰制止了。宗翰却以为东京城里有百万居民,军士也还有几万。如果纵兵洗城,一旦南朝皇帝率居民拼死巷战,只怕他们这十万人马要有万折在城里。

翰离不想想也是,觉得宗翰说得有些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把宋人逼急了,肯定会跟自己拼命。于是两人联合下令。传谕全军‘严令所有军士全部退回城上,有敢下城杀南朝百姓者。灭族!’金兵闻命立即退回了城上。

城头上的金人也只是牢牢据守着城池,惟恐乱军百姓夺门而出。饶是如此,无故自惊的宋军民自相残杀蹂践而死的人仍是不计其数,雪地中处处是鲜红一片,当官的这个时候纷纷易容,携妻挈子的躲入陋室小民之宅,而走投无路的溃兵和城中的无赖泼皮趁机作乱。

金兵虽未下城,但东京城里的混乱却丝毫没有减轻。外城的军士百姓争着往里城逃,守卫里城的兵将怕金兵乘势攻打。也顾不得外城军民的死活,强行把一个个城门关闭。城门外的军士百姓拍打着城门声嘶力竭地呼喊,恸哭之声震天。

这个时候早已经无法控制城中秩序,城南放火的是金人,城中放火的是宋兵,城里城外一片热火朝天,可不能给城中的人一丝温暖的感觉,城头上的金军俯视着这繁华的都市,虽然没有贸然走下城头。但闪亮的刀枪却让人胆寒。而本应在城池上与敌血战的宋军士兵们,此时却已盗匪无异,败兵乱军四处游荡,抢劫富户。杀人越货,让人心寒!

宋人的军纪败坏,赏罚不明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往往是冒死战杀沙场的人并没有受到厚赏,而那些并没有亲冒矢石的权贵亲故门生却得到厚赏与高官美职。战场之上负重伤的往往得轻赏。而受皮肉之伤的却得重赏。战死疆场的不加抚恤,往往以逃亡论处。这样弊端重重。想让将士用命,本就难以做到,现在兵败山倒,他们将往日的仇恨都发泄到了昔日的权贵身上,闹得最欢就是那些在城上伤亡最大的部队。

最近几年汴京城禁军缺额现象比较严重,只得从各地厢军之中挑选精装充任,这些兵一样和上四军分司守城四壁的重任。而那些将官却多是从前东南应奉局的出身,这些人大多是权贵亲故,根本没有什么能力和本领,只是滥竽充数,不过是混俸禄捞资本。

因此守城的官兵并不都是那么上阵卖命的,平日这样还可以,如今形势危急,当兵的不打仗就是大事了,可是过去军纪松散的弊端就显现出来了,往往是将管不了兵,兵不把将放在眼中,又是王宗濋这个蠢货办傻事。

这几日,王宗濋见攻城紧,女真人蜂拥而来,命部队上城防御,可这些军兵消极对抗,也是情急生智,他居然诳骗这些军兵:如果助战有功,每人赏金碗五只,无官的升官,有官的连升三级。这些军兵听了大喜,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于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众人英勇杀敌,竟斩杀攻城女真军兵数千人。

战罢下城休息,哪知道刚才和女真人死磕之际心中所盼得的赏赐竟全数落空,升官的委任状没有看到,金碗也不见踪影,军兵们无不大骂王宗濋,心中又有怒气和怨言,正在这种时候,王宗濋又来派人催促他们上城策应。

即使是老实人,也只不过是对事物的反应速度上慢半拍而已。刚刚上了一当的他们如何会再去卖命,一个个推辞道先吃干粮。皇帝也不能差饿兵去卖命啊!何况你小小的殿帅。金军上了城,他们就先溜了,而且在城中趁乱大肆劫掠,当官的不给,他们自己取了…

………

金军上城的消息传进九重之后的的皇城里,也是一片大乱,皇帝赵桓听说外城已被攻破,失声痛哭,追悔莫及的大喊:“悔不听种师道之言……”可惜,良将已逝,良臣远窜,只能空叹奈何,追悔莫及,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了。

一阵发泄之后,赵桓头脑清醒了数分,派手下侍卫把居住在龙德宫的太上皇夫妇请入大内,让他们移居入九重,而这并非是完全为了他们人身安全起见,却是提防别有用心的朝臣和金人掳掠抢走这个“太上皇”。

虽然其早已失势,但是在赵桓心中仍然是块病,此时他更是奇货可居啊,让他逃了另立朝廷,自己的努力岂不白费,而把他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既好控制,而且方便尽孝。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赵桓的行为再次证实了皇家天子门庭没有什么脉脉温情与亲情可言。一切皆以利益为主,就是这种国破家亡的当口。也不忘把太上皇安置妥当

其后,赵桓紧急宣诏大臣入宫议事,商讨如何面对当前的灭国之危,但绝大多数官员大臣都没有来,到了薄暮时分,连宫里的太监都逃走了大半。他环视了一下身边,只有景王赵杞、户部尚书梅执礼、御史中丞秦桧,吏部侍郎谢克家四个人。万幸灭国时候没有明崇祯那样凄惶,还真有几人冒死入宫侍从扈驾的臣子。

随后。宰相何栗、知枢密院事孙傅、兵部尚书吕好问也勿勿赶来,签书枢密院事张叔夜裹着伤也进了皇宫。朝廷的文武百官,平时食朝廷俸禄,今日在国家存亡关头,一个个不见了踪影,身边此时就只有这些个人肯与他这个皇帝共患难了。“板荡识忠臣”,这种时候君臣相顾无语,惟有千行泪啊!

夜已经深了,但殿上谁也不可能有一丝睡意。每个人都想问:“怎么办?”

“陛下,此时若无朝臣重臣身先士卒,激励军民与金贼血战,宗庙社稷必将成为灰烬瓦砾。臣身为宰相。义不容辞,即刻出宫率军民巷战…”何栗“扑通”一声跪在了赵桓面前道。

赵桓看了看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状元宰相。他知道何栗生性胆小,此时。这个文弱书生也要为国家大义所激,去与金国的虎狼之师刀兵相见。赵桓心中别是一番滋味。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何栗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召集护卫皇宫的四军班直。忽然有人来报:“陛下,皇宫卫士用斧头劈开了左掖门,说要求见天子。”

“皇宫岂可破门而入?!”何栗大惊道,他与孙傅二人赶忙跑到大殿门口,见外面黑压压一片站了数百人,个个手执利刃,为首的是殿班指挥使蒋宣、李福。

“国家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宰相信任奸臣,不纳直言所致。”说罢抽出利剑,冲上前一把推开何栗,和李福带着几个人直接闯进了殿中,赵桓吓得面如土色。

蒋宣和李福此刻可能也是想立个绝世大功,不顾殿上的几位宰执的呵斥,挥刀砍翻了几个前来阻挡的内侍,拉着赵桓的袖子执意要官家上马,由他们护卫杀出城去。问题是赵桓跟他们不熟,更不知道他哥俩儿是啥心思,要是将自己胁持出去送给了女真人岂不坏事,当然不肯跟他们走,两下僵持起来。

“你们是要护驾还是要劫驾?”何栗再次大声问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再不出头了。

“大胆!”有人带头,孙傅也上前喝问,示意几个内侍赶紧把官家带开,将他们推出去。

“孙傅,官家若不用你们这等无能之辈守城,东京城还不至于被攻破。”蒋宣却不怕,现在天子自己也拉了人也杀了,他也豁出去了,大声骂道。

这一句话说中了孙傅和何栗的心病,一下被噎得答不出话来。他们两个都是从小读“子曰斯云”的书生,谈起经学理义头头是道,可对治国用兵却是一窍不通。在强寇兵临城下时委他二人以重任,他们的确是措置乖张,谋划屡屡失策。尤其是信任郭京,让金兵趁势攻破了外城。东京军民上下对他们由怨生恨,已将视他们为误国的罪人!

关键时刻,还是秦桧挺身而出,拦住了怒气冲冲的二人,以天子出巡还需准备为由缓和了气氛,内侍们也趁机扶着腿软的官家逃出了蒋宣二人的攻击范围。这时吕好问又上前讲了番道理,才将二人暂时唬住,把二位大神请出了大殿。随后秦桧又奏请赵桓给二人升官,都这个时候了,赵桓哪有不准的道理,于是命景王赵杞传旨擢升蒋宣为防御使。

这边刚刚搞定,宫中的军士劈开了会通门,抢劫内库器皿,还是秦桧有招儿,马上让刚刚升了官的蒋宣前去弹压,而这个蒋宣可能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屁颠屁颠的前去平叛,将抢劫的军士们也安抚住,宫中才算平静下来…

其实女真人这时候只是实际占领了汴梁城东南一隅的城池,并没有完全控制汴梁城,胆寒落魄的宋人纷纷向城北逃遁,西北地方成了他们暂避一时的安全港,这个时候城中也变的极不安全,惟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远越好。

到了晚上,在众人鼓噪之下,一队集中起来的溃兵斩关而出,至于前行的路又在何方,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又有谁冲出了城逃得性命也没有知晓,尤其是这种国破人乱时分,谁又能辨扯清楚呢?但这也说明了一个真理,不会逃的永远逃不掉,废物永远是废物…(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屈辱的开端

“事已至此,该如何是好?”

赵桓泪流满面地再问殿上的一帮大臣,可是他们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看着脚尖不吭声。

“寡人到底做错了什么…”赵恒大哭起来,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接手的虽然是一个被他爹搞得乱七八糟的烂摊子,但是事情并不是不可作为,他也并不是不思振作的人,只是任用的人多是些夸夸其谈的读书人,并没有励精图治的治世之材,结果毁在了他们手中。

“陛下,金军虽然攻占了外城,但是我们还有里城和宫城两道防线,城中还有百万军民,不若陛下亲给东京军民下旨,令其与金军巷战,保卫里城和宫城,以待各地勤王之师!”张叔夜出列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赵恒想了想止住哭泣说道,他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个能征惯战的二弟,如果他还在城中一定能想出一个好办法,而康王接旨后为何一直没有动静呢,是不是他也弃寡人而去了?他透过宫门仍能看到城中的大火想到…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不眠之夜,赵桓登上宣德门

从宫里往外看,京城里依然是四面火光冲天,浓烟翻腾。涕泣着向城下的百姓大声呼喊:“寡人在此,寡人在此。京城百姓速到此接受兵甲,与金虏巷战……”以此晓谕城中百姓,号召城中士民拿起武器保家卫国。

皇宫中的班直们把盔甲、兵器往城下掷,但从来没有经历过战争的百姓,见宋朝大军已溃。早已没有了斗志。很多人根本就不去捡地上的兵器盔甲,有的人捡了之后。看看左右的人不动,重又扔回到地上。就如同‘鹅城’故事再现,没有人愿意再为皇上卖命了。

赵桓见状又喊了几次,百姓还是不捡地上的兵甲。赵桓泣不成声,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栽倒,左右赶忙扶住。这种时候百姓还指望着他做主心骨呢,见他乱了方寸,说话颠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语。人们也只能老鼠拉风箱——自顾自了,准备开溜。

“事情已经这样了,有什么妙计退敌,大家只管开口,一切的罪过全在于寡人一身!”赵桓这才又凭栏大呼,但凡是人,总是在下意识对种种羞于启齿之事尽力地遮遮掩掩,身居高位的人更是如此,此刻他是皇上也不得不放下身段。

可是百姓喧乱不止。根本听不清他的说话声,城上城下都是乱哄哄,这时候一个小民登上楼来求见赵桓,毛遂自荐说自己可以制止喧哗。他一听城中竟有如此人物。忙不迭地催促其赶快弹压。

那小民双手一摊,自己一介草民,并无官职。如何行事。赵桓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向自己讨要官职的。这时候也顾不得其它,左右急取纸笔。亲自封他为吏部侍郎。那人得了差,乐滋滋的下楼而去。果然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磁器活儿”,不一会儿,下面民众顿时安静下来,静听皇帝说话。便纷纷要求派发器甲,保卫家小和家财不受侵犯。

因为宋城市商业经济的高度繁荣,汴梁城中早已经形成了以无赖、破产农民和无产无业者为主的社会边缘人,这些人无事尚且生非,这种天赐良机如何会轻易放过。虽然这几日月黑风高,大雪不停,但是四面城墙高处,女真人纵火焚烧楼橹等城防之物,至夜间仍是照的城中亮如白昼。

直到今天,仍是游走于社会底层的边缘人胆色最是过人,生存能力最强,适应力最强,破坏力也最巨。而体制内之人则多是安于现状、只求温饱者居多。本来城中士民已经是惊惶失措,不知如何度过这漫漫守夜了,这些乱民公然劫掠,他们更比寻常人知道哪里多黄白之物。

那些达官贵人、巨贾富商、大户人家成了他们劫掠的首先目标,胆子大的呼朋引类去联手作案,胆子小的人另辟蹊径,居然去引诱城头上的女真军兵,借其虎皮敲诈自己的同胞。其实趁乱打劫抢夺的直到现在没有一个女真兵的影子,所有作乱作恶的人都是乱军与市井无赖之徒。

斡离不与粘罕议定之后,传出军令,不许金兵在城内劫掠,更不许杀人!金军治军甚严,是以城中杀人放火、抢掠财物的都是乱军与城中不逞之徒。这些女真军兵作为胜利者,却丝毫不敢懈怠,晚上不敢休息,小心驻防,生恐发生变故。

因此当务之急不是提防金贼而是家贼,因为家贼难防,他们更具欺骗性,破坏力也相应的极大,而过去大宋对个人持有武器是有严格限制的,家中不准私藏制式军器,并没有防身之物,只能任那些无赖欺负,现在官家给了盔甲兵器,捡回去壮壮胆子,吓唬下泼皮们也是好的。

看着百姓们终于将盔甲、兵器捡起来拿走了,赵桓松了口气,好赖自己的脸还没丢尽,可忽然又觉得那个小民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只干了这么点事情就混了了个吏部侍郎,这可是多少士子们奋斗终生都难以达到的高度。他看看周围几个大臣脸色果然不好,又赶紧下了一道旨意,将那小民的吏部侍郎给免了,改赐承务郎,一下由从三品变成了从九品…

虽然百姓们都领到了刀枪,但是赵桓心中还是没有底儿,担心百姓们难以挡住女真人的虎狼之师。正当他急的团团转的时候,突然有内侍来报:“吏部侍郎李若水从完颜粘罕军中回来了,想进宫求见天子,说有紧急要事面禀。”

“快宣他进来。”赵桓忙道,这李若水是在女真人过黄河之前就去与女真人谈判去了,被女真人留在军中至今,这突然回来不知带来什么消息。

“陛下,女真人同意议和了!”李若水进殿就跪在地上启禀道。

“女真人同意议和?!”赵桓听罢好悬没晕过去。他没想到城破之后女真人居然同意议和了,原来就在宋、金攻防战打的如火如荼的激烈时分。双方使臣仍是你来我往,不绝于途。从骨子里赵官家就对女真人畏惧的很。所以他一直想息事宁人,如果能用金钱土地换取和平,他都可以接受的。

即使在元旦之日也没忘了女真人,按照旧例每年春节,皇帝高坐在大庆殿中,殿廷陈列法驾仪仗,文武百官冠冕朝服,接受辽国、高丽、南交州、回纥、于阗、真腊、大理等国使节的朝贺。但今年却是在铁骑重围之中过年,宋朝的亲王、宰相到金营中去贺正旦。抚往思今,他还陪了不少眼泪,

都未能打动女真人,没想到此时还能议和。

而接下来李若水的话让赵恒吃了一惊,女真人居然请他出城外会盟,金人书信中说赵皇一日不出城,围城之兵绝不退走,攻城之具绝不撤围。如果赵桓出城,粘罕和斡离不将执臣子之礼与他会盟。然后撤围。如果不能,城破之日便不要说他们野蛮啦!如果认为言语无礼,就请再遣来使。

这下又给宋廷君臣出了个难题,让他们左右左右为难。既不能让官家以身犯险,又不能断然拒绝斩杀金使,那就只能再派使臣前往金营小心翼翼地说明此事万难允从的原因所在。

宗翰与斡离不也考虑到这要求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于是女真人退而求其次。要求主战的宰辅大臣何栗出城议和,何栗听了。当时就股栗不已,深怕赵桓答应金人。谁知道赵桓对于这个宰辅之臣也是一日不可或缺。两次被拒之后,女真人这次不耐烦了,下了最后通牒,要请上皇赵佶、皇太子、越王、郓王或是宰臣出城议和,否则再不会派使来议和了。

赵桓听完就傻了,自己虽然贵为九五之尊,却也没有把父亲做人质的道理,那岂不遗笑天下;而儿子才几岁,那是大宋的未来,将他送到女真人野蛮之地,岂不将未来的接班人给摧残了;对于郓王,他更担心的是万一女真人拥立他为帝和自己虽对台戏,岂不糟糕,那还不如早点让给秦王呢;再想越王老迈,已经经不得如此折腾,死在金营,自己还得再派人。左思右想之下不得要领。

众臣见官家与上次的表现判若两人,不由得心中嘀咕,前次女真人要亲王做质,就把康王、肃王,甚至秦王都送至军前,要宰臣就把张邦昌送至军前,这次却一概拒绝,还真以为官家早就成竹在胸,有了应对之策呢!却不知赵桓这时候早就乱了方寸,进退维谷,不知如何应付女真人…

“陛下,还需早作定夺啊,女真人若下城来,必是玉石俱焚啊!”李若水再次启奏,打断了赵桓地沉思。

“嗯,何爱卿你可有什么良策,你先去听听女真人有什么说的!”赵柽点点头,看向右相何粟说道。

“陛下,此乃是事关国家,微臣愚钝,恐不能胜任!”何粟听了脊梁骨都发凉,官家这是丢车保帅,让自己去送死啊,时过境迁,他也没了当日请命巷战的勇气,极力推辞道。

“嗯…”赵柽从鼻子中拉出了声长音,眼冒凶光盯着何粟。

“国事如此,皆由你辈所致,如今社稷倾危,何相岂能尚思一己之乎?”见何粟仍犹疑不定,李若水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生怕赵桓勃然大怒,盛怒之下就此失去理智,不知道会再出什么昏招。虽说现在倒霉的是何栗,可是兔死狐悲同朝为臣满朝文武都是面上无光,他也怕节外生枝,于是假意上前指责何栗道。

“臣愿往!”何栗也看到圣上眼神犀利,神色不善,心知这次已然身不由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只得上前领旨。看到何栗不得已之下也勉强接旨,赵桓的脸色方舒展开来…

再说何粟得了皇命奉旨出城谈判,他来到马前突然像中了风,腿肚子发软,手脚哆嗦成一团,不听使唤了,居然抓不住马缰,以至于无法上马。旁观人见状,强忍着笑。过来把他扶上了马。骑在马上他又病情加重,从皇宫中乘马北行出朱雀门。短短一截距离,手中马鞭竟然脱手掉落于地三次。

想当日的国家柱石之臣。平时里指天划地谈禅说玄,女真人兵临城下犹在效魏晋风度,诗酒自娱,一派成竹在胸的淡定从容,朝臣左右看他如此,真以为宰相大人早有退敌妙计。现在城破,满城人都活在惶恐不安的等待之中,城中士民见他举止失措,心情沉重。也都没有了取笑他的心情。

由人及己,众人竟生出点同情,毕竟何相是读书人,坐谈兵事滔滔不绝如江河之水,可是上阵杀敌就是百无一用了,让大家不由的想起当日秦王出城为质时的雄姿和豪气,那真是谈笑风生,毫无惧意,可惜好人不长寿啊!

何粟出得城来。到了青城行宫,想当年这是大宋皇帝的行驾之所,现在却成了宗翰的驻地,只见营中甲兵数万。刀枪如林,寒光闪闪,如何不令人一见之下胆寒。无数的宋将卒不是与女真军接战一触即溃。就是望风逃遁,此刻脸色如何可想而知。虽然是被逼着来的,可他一个读书人能来。也可以谅解一二!

可何粟以一国之宰相进营,不但没有得到主帅出门亲迎的待遇,倒像俘虏一般被金兵们呼来喝去,还被强行搜了身,以防他来个图穷匕见,可这些女真人也不想想,大宋群臣之中若有这样的一个宰相,有勇气能舍命手刃敌酋,又岂能让他们打到城下,攻破京城。

此刻何粟却没有对这种有辱斯文的侮辱表现出任何反抗,想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以小不忍则乱大谋来自勉,等他见了宗翰更是旧病复发,像被突然让人抽走了脊梁骨,跪于宗翰案前痛哭请死。

想要得到敌人的尊重,首先要做到尊重自己。作为宋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臣,如果不能做的不卑不亢,那也断不能有辱国体,他这一跪,不但让女真人再次见识了宋人的软弱,也将大汉民族的脸丢了一干二净…

其实宋廷的态度早就在宗翰哥俩儿的算计之中,他们前些日子连续攻城不下,斡离不有些担心,这次宋人已经快到山穷水尽了却仍在拼命抵抗,莫非是有恃无恐、援军就要大至,那样这次就要空手而归了,于是派出使臣虚与委蛇,待机而动。

现在虽然攻破了东京外城,但自己只有十余万人马,其中只有五、六万女真族人是精锐正兵,另外几万人实际上是阿里喜,他们担心一旦南朝皇帝率百万军民巷战,血拼到底,自己的军队虽然有豺狼般凶猛,恐怕未见得能吞得下东京这头大象。

还有,就是金军长途奔袭,一路上虽攻破了一些重要城池,但河北、河东还有大部分城池仍在宋军手中,尽管宋军战斗力不强,但几十座城池要是一个个去打,自己也必然损失惨重,那时死伤甚重,惨胜之后岂非弄巧成拙!

宗翰和翰离不都是久经考验,在血雨腥风中成长起来的悍将,更是完颜家族第二代中的佼佼者,当然不会愿意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买卖,他们要设法不战而屈人之兵,所以对宋廷君臣极尽恫吓之能事,一步步把他们逼近自己的圈套,同时又与赵官家些体面,防止他们真横下一条心来,跟他们玩儿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宗翰也清楚的知道,这两天城中宋人从最初的慌乱之中渐渐平复下来,宋廷也恢复了对臣民的控制,担心金军屠城,城中军民两天来已经做好了巷战的准备。巷战,女真人一来地形不熟悉,二来铁骑无法施展,而宋军多是步兵,城中军民百万,如果众志成城做困兽之斗,女真军兵伤亡定非少数。

“南朝抗拒我天兵讨伐,谁是主战之人?”宗翰铁青着脸厉声问道,其实他见何栗如此情形心中暗喜,但同时也不由地从心底腾起一股悲哀,对手如此,让他心底也觉得有些胜之不武了。他常常自诩用兵远胜“孙、吴”,虽说自视太高,但他也知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从精神上击垮对手远胜于肉体的消灭!

“何栗主战。”何粟抬头看向宗翰据实说道,他也打量着这个被宋朝军民传为恶魔的金军统帅,出了眼睛瞪的大点,脸绷的紧点,嗓门大点,并不比在家的皇帝可怕,他居然从开始的畏惧之中慢慢松驰下来,反而没了刚才的胆怯与惶恐。

“你们官家是否已经决意拒战?”宗翰瞅着眼前这个家伙好像醒过来了,于是再次加大了嗓门吼道。

“主战之议尽是出自何栗一人,与我皇无关。”何栗这时已镇静下来,知道自己前来就是给官家背黑锅的,反正现在来都来了,索性光棍一点,也许官家会念自己今日之功免了他的失城之过,于是大包大揽道…(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应变之计

何栗去城外和金人斡旋,赵桓也没有偷闲,已经是龙困浅滩,未来如何,他也不敢去多想。女真人城破两天来,基本上是军纪严明,没有军兵下城劫掠百姓,更没有妄杀一人。城中这几天纷乱,尽是乱军与乱民所为。安抚民心也是十分紧迫的要事,于是他顶风冒雪,两次驾登宣德门与城中士民见面。

每天生活在无尽的恐惧与不安之中的士民也在积极地想要知道赵皇如何面对这种灭顶之灾,百姓闻讯纷纷从四处赶来,跪倒在积雪之中哀哀哭泣。触景伤情,可赵柽能怎么办,只能陪着百姓们落泪,好言安抚。

“宁害寡人一个,勿妄杀城中百万百姓。”此时赵桓突然看到进城议和的金使,语带凄惨地说道。

“召集两国通好议和,城中秋毫无犯,请皇帝宽心。”金使见赵桓在城中士民心中仍极有凝聚力,也温言安慰道,心中却也有了计较,这宋朝的皇帝不能留。而赵桓却像是得了圣旨,立刻命人在城中出榜安民:两国已议和,只等何栗还朝,请城中军民稍安勿躁,借以稳定人心,他也明白城中的百姓才是他最后的依仗。

对于宗翰咄咄逼人的质问,何粟干脆当起了鸵鸟,头一扎你爱说啥说啥,我给你来个骂不还口。教训了大宋宰相半天,宗翰可能累了,慢慢的也想通了,从某种意义上自己还得感谢眼前的这位,正是他的短视与愚蠢,才成就了自己的赫赫战功。他也知道宋人虽弱。可是自己率军南犯,就此百万军兵束手请降。岂非是咄咄怪事?如果不是其主政,自己率军千里奔袭。怕也难有收获。

宗翰接下来又是一番投石问路试探何粟,他现在心中也知道宗翰话里话外水分太大,却也只能虚以为蛇,与其周旋。宗翰于是命何栗回城中告知赵皇,必须要“太上皇”赵佶出城议和,其他人免谈。何栗哪里敢做这种主,拍这种板儿,基本上就是无辞以对。说同意,那是越职僭越;直接否了。又怕触怒粘罕,事情又再生波澜,于是假意拜谢唯唯而退…

人说起来就这么奇怪,何粟经过金营一行,不但性子变了,连政治观点都变了,其从前是坚定不移的主战人物,一下成为一个力倡和议的鸽派人物。这也许是客随主便吧,君王喜反复。在他影响之下,臣子也尽是如此,只是这种角色的转换之快,深爱与至恨之间的切换之快让人一时无法适应。

当何粟回到京中。身上才轻松起来,总算逃过了一场大难,可看到城中遍地血红。尸体狼藉,心中更觉凄凉。长叹一声进宫复命。

何栗向赵桓请示是否允诺金帅,由赵桓亲自去金营议和。

赵桓坚决地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腰间的衣带:“万不得己之时,有此而己。”那意思是宁可悬梁自尽,也不愿落到金人手里。

次日早朝时赵桓再问大臣们有何良策。

“臣斗胆请陛下去金营议和。”李若水出班跪倒在地泣道。

“朕为一国之君,岂可轻动?”赵桓面带愤怒地看着脚下的李若水说道。

“陛下,臣乞求陛下顾念一城的无辜生灵。”李若水双眼滚落了两行泪水,“陛下,生民何罪?遭此涂炭!五百里内全是金兵,不与金国议和,粮米如何运得进来?不与金国议和,金兵如何肯放百姓出城樵采?京城里还有几十万百姓在风雪之中忍饥受冻啊!”李若水已是泣不成声。

“陛下,国家到如此境地,都是臣等无能,臣等粉身碎骨都无从赎罪塞责,百姓何罪?百姓何罪啊?”李若水再次叩首道。

赵桓闻言不禁动容,他看了看一旁的何栗、孙傅、秦桧等人:“众卿之意以为如何?”

没有人回答,只听见他们中有人发出了啜泣声,随之这七个大臣一齐跪在了赵桓面前。

看着诸位大臣无言地跪在了殿上,赵桓知道,那是在请求他尽快出城议和,此刻内外交困,他已经没有退路,昨日他逼何粟出城议和,今日便轮到了自己,这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下午,开封府又贴出了一张黄榜,告谕东京百姓:皇帝明日出城。元月三十日黎明时分,皇宫的门打开了,赵桓骑着御马向金营出发,随行的有宰相何栗和大学士孙觌等大臣,还有一个三百人的卫队随行,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三百人都没有带兵器。

从皇宫的宣德门到里城的朱雀门再到外城的南薰门,路两边的雪地里跪满了百姓。他们都痛哭流涕不住地叩首,口里山呼万岁,此时他为救苍生百姓要亲自入虎口,京城百姓不由得由衷感到他是一个仁义之君,内心里都万分祈盼和议能成,皇帝能平安归来…

赵桓一行人到了青城,却吃了闭门羹,到了黄昏时分依然没有到,这才来人通知通知二太子在刘家寺,明日方能赶来。这让宋廷君臣一拨人如坐针毡,不知道女真人是什么意思,此行所带的被褥甚少,给赵桓安排好卧榻之后,就所剩无几了,宰相何栗等大臣都睡在地上,卫士们夜不解衣靠着打盹。其实这一行人谁也睡不着,在忐忑中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金国二帅仍然不来相见,只派遣使者前来商议和谈条件,并要求赵桓先草拟降表。投其所好是宋人拿手绝技,只是这四六体骈文非等闲之辈可做。幸好几位伴驾大臣都是饱学儒生。几人似乎觉得降表这种文章万一传之后世,为人所耻定是逃不脱的,所以,几人相互推让,一时僵在那里不肯动笔。

于是

赵桓命随行的大学士孙觌起草,孙觌推避不下笔。赵桓变了脸色:“朕岂能在此地久留?卿速写来。”

孙觌不敢抗命,起草了一份降表。表示宋朝愿意请和称臣。赵桓看过之后,交给金国使者给完颜粘罕送去。

过了一会。金国使者又回来了,说宗翰觉得有些文字欠妥。请重新改写。

赵桓叹了一口气,对孙觌说:“事已至此,不得不卑辞尽礼,不必再用空洞之言搪塞了。”那意思是不能再顾及国家尊严了,赶快按人家的意思写,早点获准好早点离开此地,这里是人家的军营,是虎口!

孙觌只好又改写了一份,但宗翰还是不满意。无奈之下。赵桓命宰相何栗等人一起商量,共同执笔。此刻赵桓君臣除了依从之外,还能做什么呢?既然不要脸了,再装清高的话就没有必要了!反正已经决定认栽了,至于字眼儿,谁还会去多做计较呢?只要金人满意,一切都可以允从。

如此反复写了四、五次,宗翰总算是勉强接受了,但天色也已经晚了。金国二帅又派人来通知。明日相见。这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几人无可奈何,只得枯坐等待,降表也缴了,如何发落降人那是战胜方的事情了。其实宗翰等人早已探知现在东京城里缺乏粮米薪柴。拖一天就要耗一天的柴米。围而不攻,利用议和把他们拖得油干灯尽,到时候不怕南朝不束手投降…

一直到了三日。赵桓君臣终于等到了金军二帅的邀请,他们虽知是筵无好筵会无好会。但是人在金营,便是肉在俎上。已经由不得他们了。金国二帅在斋宫门前迎接赵桓入内,里面已经设好了香案。

投降仪式就在这里举行,赵桓朝着北边金国的方向跪拜,呈递降表。

而随行的众臣子和先期议和到金营中的臣子与亲王人等,扭过头去不忍去看赵桓受辱,心下黯然神伤,唏嘘不已。在这个时候,天空中忽然又飘起了雪花。说来也奇怪,那雪下得极是怪异,汴京城里外四处都是晴朗的天,只有在青城这个地方雪花飘飘然不期而至,让宗翰也觉得不爽!

接了降表,宗翰的态度马上有了很大的转变,客客气气地请赵桓上马,金国二帅骑马跟在后面入殿宴饮。

入席时,完颜粘罕和完颜斡离不礼让再三,一定要讲宾主之礼,坚持请赵桓在主位就座。

酒过三巡,粘罕先从赵佶背信弃义说起,继而是赵桓。骂了老子骂儿子,总之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二人一丘之貉,寡信薄幸,忘恩负义,正因为如此,女真军不辞千里兵临城下,兴师问罪,也是堂堂之师,义正辞严。一番话说的赵桓只能唯唯喏喏,战战兢兢的恭听。官家这样,宋臣子们也是低头不语,不敢据理力争。这些话粘罕娓娓说来,虽然没有疾颜厉色,却也如刀枪箭雨一样戳在宋人心间。

赵桓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了自己臣民的面受责辱,直恨不得地面开了缝,好让自己钻进去。一边面红耳赤地听着粘罕的数落说教,一面偷偷去打量四周,见臣子们都是低了头装聋作哑,也只得强自忍受。既然接了父亲的帝位,对于父皇的历史遗留问题和罪责也只好一力承担了。

说完这些话,粘罕见赵桓脸色略微舒缓下来,知道刚才自己的话已经在赵桓心中起了作用,于是又进一步宽慰他道:“天生华夷,地分南北,中国并不是我们想要占据的,况且天下人心未厌赵皇,如果天下豪杰起兵响应就势作乱,从此兵戈不休,征战不已,对于两国都不是好事,这并不是女真人想要的结果,到现在女真人也只是想要划黄河为界。”

如果宗翰说金人对宋并没有领土要求,估计这种骗人的鬼话连孩子也不会相信了。他之所以这样的说,也是要赵桓放心,他并不是没有了存在的价值,当赵桓听到宗翰说仍许他用金人正朔的时候,眼前一亮,险些激动地失声笑出来。眼前粘罕这张疲脸也变得生动好看了许多,心中竟腾起一种感激之情,尽管自己受了这小子的‘凌辱’,但总算保住了皇位,留下了命在…

………

自从赵桓出城议和后,第二天就有数万百姓捧了金银玉帛之物前往女真军前劳军,希望女真军兵看在宋人一片至诚的情份上。不要为难赵皇。可等到晚上也不见赵桓君臣一行人返回,城中士庶人情汹汹。都是忧惧不定,不清楚官家君臣这一去吉凶如何。

直等到更晚些时候。有人来传报,御驾平安,和议大事未了,官家留宿城外,众人多少散去,但更加让人心中不安,有的人干脆搬来被褥等露宿于南熏门左近祷告,为皇帝祈福,祈求和平曙光快快降临。第二天拂晓。城中百姓又齐聚在南熏门等待赵桓各方后归来,估计又是一夜不敢合眼,官吏们也是彷徨无计,不知事情到底如何。

第三日天刚亮,城中便哄传今天赵皇御驾回城,人们顶风冒雪立于南熏门之内翘首等待,忽然见门开,大家还以为赵桓安然归来,一拥而上想要抚慰君王。却是左右随从回城中取酒果饮食之物,虽然失望,却知圣上依然平安,多少放下心来。却聚在城门不肯散去。

可就在大家翘首以盼的时候,却有一人叹了口气,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从人群中退了出去。顺着御街进了朱雀门,瞅瞅左右无人注意。拐进了甜水巷中的一条胡同。胡同不宽,仅能容一辆车出入。那人来到一处宅院外没走正门,从一个角门进了院子,直奔正堂。

“外边情况怎么样?”外边虽冷,但是堂上却很暖和,现在城中没有薪柴可砍,更没有石炭可买的城中绝对是个特例,堂中的人轻声问道。

“都司,官家还没有回来,我们是不是该动了?”那人解下大氅,抖了抖上面的雪花说道,那人正是顺子。

“都安排好了?”李峻问道。

“嗯,但是老头子和老太太那边依然难以打进去!”顺子在火笼上烤着手说道。

“是啊,这是个意外,没想到他先咱们一步将他们弄进了大内,而他们身边全部换成了心腹,咱们的人连边都靠不上去,更不要说传递消息了,只能再想办法啦!”李峻叹口气道。

“那我们就先完成乙字号行动吧,我担心他们再被收入大内,整个行动就都泡汤了!”顺子不无担忧地说道。

“再等等!”堂上的人转过身说道,却是王府情报司司长李峻。

“都司,如果官家不回,女真人势必大举入城,恐怕那时就真得出不去了!”顺子有些着急的说道。

“如果妄动,恐怕打草惊蛇,一旦和议达成,我们岂不更加被动!”李峻沉声说道。

“都司,那今日是不是将城中事情报知老大,请他定夺!”顺子有些急了,抬出了王爷,在城破之夜他们已经将王府旧人,失势的许宗衡、何去非及黄经臣、王妃的家人等都趁乱送出了城。这几天家属也都陆续出了城,其中艰险自不必说,但是王爷的兄弟姊妹们却一个都没有出城。

“此次行动王爷已经授权我全权指挥,如何做不用你操心,若再多言小心家法!”李峻忽然沉下脸来说道。

“都司,你可知老大最重孝道,讲究兄弟之情,若是因你迟疑而失手,后果你该明白!”顺子听了一愣,自己也算是府中的老人了,资历并不比李峻差,而且多年来一直主持京城事务,深受王爷的信任,李峻对他也颇为倚重,今日却说了重话,让他有些意外,但是想想事关重大还是劝道。

“顺子,我如此正是为了王爷,你也是王爷身边的老人了,王爷为何隐姓埋名远避塞北,大宋落得如此地步又是为何,难道你真得不知吗?还不是拜那位所赐!王爷念及亲情,可谁又拿他当做兄弟呢?君辱臣死,看着王爷一次次的忍辱负重吗?我们做属下的难道就袖手旁观。”李峻沉吟了下说道,下一步的行动还需顺子配合,所以索性今天和他摊了牌,如果他拒绝也只能当机立断了…

“都司的意思…是有的人可以救,有的人就得顾不得了?”顺子的脑子也不是白给的,立刻就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

“嗯,你意下如何?”李峻盯着顺子的眼睛问道。

“这…”顺子只觉得有股热气顺着胸口往上冒,手心全是汗,这事情太大了,皇帝被扣,老皇帝也难保,那些龙子龙孙女真人也不会轻易放过,能幸存下来的赵氏子孙便顺理成章的登上宝座,而其中最有实力的非王爷莫属,又有谁能和他争锋。这诱惑力太大了,可想想其中的风险,王爷的愤怒,又让顺子感到从未有的紧张。

“这件大事完成,不只是我等之福,也是万民之福!”李峻看出了顺子心中的纠结,缓缓说道,“事毕后我自会向王爷请罪,一切由我承担,我也算报了老大知遇之恩,死也无憾!”

“都司不怕,我又有何惧!”顺子也想明白了,决绝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温水煮青蛙

天遂人愿,到傍晚时有信息传来,官家马上就要回城了!

得知喜讯之后,城中士庶无不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纷纷拥近观看,山呼万岁之声震动天地。当赵桓骑在马上在夕阳余辉中出现在城门之时,宋人不禁喜极而泣,纷纷拜倒在地山呼万岁,望尘而拜。有人喜极而泣,更有人大放悲声,涕泪横流,叩首在地的百姓许多都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到天子,瞅着官家似乎一脸的疲惫,都不禁心碎。推己及人,城破之后,小民活的艰辛无比,这皇帝估计也做得无趣啊!

但心中的兴奋和欣喜这时候早把饥寒驱散,赵桓策马而行,百姓纷纷跟随左右,胆大些的小民不顾内侍随从的喝阻,冲到赵桓马前为他执鞭牵马,前呼后拥着向内城而行。道路两旁的士庶,即有须发尽白的老者,也有年方总角的孩童,妇女都恭恭敬敬地用手掬土去垫道。片刻时间,赵桓的眼前出现了一条一直通向皇宫的坦途。

见此情景,赵桓心中感激,和女真人的无理蛮横相较,城中士庶臣民的热忱真是让他感动不已,也不由自己的鼻子发酸,眼眶发红,此时像一个在外面受尽了欺侮的孩子重新投入到母亲的怀抱中,两行热泪终于不可遏止的夺眶而出,这数日来食不知味,枕不安席,时时刻刻活在提心吊胆之中,忍辱负重,受尽了屈辱,现在忽然有种重生的感觉!

官家坐在马上哭的哀哀切切,悲不自胜。左右人听得心中酸楚。在他感染之下无不哭天抹泪。随行的五名金人见赵桓如此得民心,心中也是惊叹不已。这大宋的老百姓也太好糊弄了。没有一个臣民站出来质问赵皇为什么会有今日之事。国破家亡,妻离子散。大哭痛哭又有何用…

等到见到前来迎驾的太学生们,赵桓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悲痛,放声嚎啕大哭,见到君王掩面大恸,城中百姓更是伤心悲哀,城中一片哭声,赵桓抽泣道:“宰相误我父子!”直到这种时候,赵桓仍没有做一些反思与自省,似乎有今天这种结局。和他父子没有丝毫干系,都这些重臣宰辅办事不力所致。万幸的是,没有人在这种场合和他计较到底是哪个应该做担当。

只是这些不顾饥寒的百姓不知道,就是这位骑在马上、瞅着人五人六的“九五之尊”,在稍前时候也曾拜舞于金人膝下乞哀。做这种人的臣民,不知心中可曾郁闷愤懑?不在困境中知耻而后勇奋起,就会在困境中沉沦,最终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一个人如此,一个国家也同样如此!

可惜的是他们做顺民早已习以为常。这三天两夜以来,从外城的南薰门到皇宫的宣德门一路站满了人,无数人焚香祷告,有人甚至燃顶爇臂乞求上苍。企盼着皇帝平安归来,带回议和成功的喜讯。

现在皇帝终于回来了,议和终于成功了。尽管人们都知道议和的成功是以俯首称臣为代价的,但毕竟一场灭顶之灾总算是躲过去了。

张叔夜、孙傅等大臣跪在赵桓马前泣不成声。赵桓也掩面抽泣,左右的大臣、侍卫都是凄咽无语。一行人一路呜咽着到了皇宫宣德门前。赵桓此时才向百姓喊出了一句话:“朕差点不能与你们相见啊!“百姓闻言,顿时哭成一片,声闻远近。

此刻,京城里上至朝廷重臣,下至黎民百姓,都有恍如重生之感!赵桓心中暗惆,幸好幸好当时没有随蒋宣、李福突围,否则必是凶多吉少。自己以身涉险亲去金营,可也没有白受惊吓,总算和女真人达成了和议。

而女真人对自己还算客气,两位金军元帅虽没有亲迎,但是亲自送他出营,不但没有扣留自己,还派了三太子在西京护卫赵氏皇陵,自己送的礼品都没有收,反而派来几个金人护送自己回来,也算不错。赵桓心中仍在为自己苟活而暗自窃喜,可叹是赵家血脉中的气血之勇在百余年来的和平岁月长河中消磨殆尽…

刚回到宫中,

赵恒就收到开封府的禀报:这两天以来,只有少数金兵偷偷下城三五结伙地打劫百姓、掳掠妇女。在京城里作恶的绝大多数是宋朝的溃兵和京城里的游手无赖之徒。这些人有的趁乱抢劫钱财妇女,有的化装成金兵杀人放火。

京城里的五岳阳德观、葆真宫、云骑桥、明达皇后宅、孟昌龄宅、神卫营、蓝从熙宅全是这些人放火烧的。京城的许多豪门富室均遭洗劫,最可怜的是那些房屋被烧毁的平民百姓,大雪中露宿街头,在饥寒冻馁之中哀号。妇女们有的以灰土涂脸,有的以刀割面自毁容貌,有的遭到奸淫后悬梁投水而死!

于是赵桓连夜召集众臣商议,大家一致认为应先安定城内局势。到了夜间,城里的不法之徒又开始到处抢劫杀人,开封府和御前班直们紧急出动,捕杀这些恶贼。次日一早,便下令将捕到的一千多名恶贼当众处斩。

一排排被缚的强盗被按在雪地上,锋利的大刀一排排地砍下去,砍得人头乱滚,城中这才算是暂时安定下来。

赵桓的内心似乎觉得降表递了,头也磕了,人也认栽了,事情也就基本上大概齐了。也不能对他求全责备,毕竟他还年轻,况且以一国之尊做降人,他也没有任何经验,安危归来的他怎么也没有料到,青城之行无恙归来,只是他一生噩梦的开始…

当天晚上,金帅斡离不派人送来一封信,赵桓拆开一看:“宋金两国原本为盟友,岂料竟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确实令人甚感触目惊心。现在两国已通和,昔日之事自当既往不咎。而康王现在河北,可否派一位大臣前去唤康王回京。未知圣意以为如何?”

此信一下提醒了赵桓,康王赵构还在河北开大元帅府呢。议和之事他尚不知晓,如果他起兵和金军作战。岂不是把刚刚谈成的和议又给毁了,的确是要赶快派人给他送信,让他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赵桓立即召来群臣商议派,有大臣建议不要把康王召回东京,可命其统领河北兵马,移驻东京附近某处,让他一不可轻举妄动,二不可懈怠大意。如果金帅是诚心议和,康王并未与金兵交战。当不致坏了和议;如果金帅将来有所反复,康王屯兵近甸,缓急之间可能会有大用。然后让送信的人回来说没有找到康王,如此先搪塞一时,赵桓想想也是,便照此行事。

接着又讨论派谁去给康王送信,枢密曹辅主动请命担当此任。赵桓一面立即让人回复完颜斡离不的信使明日即派大臣去唤回康王。同时给曹辅准备了两份诏书,一份明令康王赵构解散兵马,火速回京。另一份秘密地缝在了曹辅的衣服里。

刚安排好曹辅的事,金国的使者又到了,传达了宗翰议和之后的第一个要求:根据两年前两国商议的条款,宋朝应给金国一万匹骡马作为赔偿。时至今日尚未交纳,请南朝天子不要再失信,立即交纳。

赵桓马上应允。命开封府出榜:在京的职事官每人只能留马一匹,军士百姓所有马匹一律限三日内交给开封府。有敢隐藏擅留者。全家军法从事,告发隐藏擅留的人赏钱三千贯。

二月六日。宗翰以帮助维持京城秩序、防止内乱为名,让赵桓下诏,由开封府负责收缴民间的兵器。东京城被攻破时,遍地都是溃兵抛弃的兵器,被百姓拣走藏在家里。如果任由溃兵和民间不法之徒收藏兵器,恐京城内趁乱作恶之事无法禁绝。赵桓顺从了他的意思,把兵器收缴起来,交到了金国军营。

二月九日,宗翰向赵桓提出要借些粮米酒果之类犒军,他非常清楚京城里已经严重缺粮,所以开口并不大,只要米麦各一千石。赵桓不敢不答应,马上把京城中极其宝贵的粮食又送去了一些。虽未达到要求的数目,但其似乎很宽容,并不多加计较…

………

赵桓这些日子在皇宫中天天焚香祷告,祈求上苍怜悯,列祖列宗保佑。他虔诚地许愿,只要大宋能平安过这一场劫难,自己今后一定兢兢业业治理国家、勤政爱民、容纳直言、力戒骄奢!

可女真人却听不到赵桓的祷告,而是一步步的收紧了自己手中的绞索,他们在基本解除了汴京城中的武装后,又遣使送来一封书信,要求宋帝全面履行上次南侵达成的协议,誓书上白纸黑字地写着向金国献纳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牛马万匹,表缎百万匹;并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

赵柽是打心眼里不想给,但是如此形势下已经毫无反抗能力,可他还是把朝中重臣都召集进殿商议此事,其实也就是给自己找块遮羞布,说起来事情是大家议定的,借此逃脱失地的责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大家能说啥,很快给了金使回音,以中书侍郎陈过庭、防御使折彦质为割地使,马上出京办理割让两河之地的事宜。又拟派三十几个大臣拿着赵桓的割地诏书分头前往各个州郡,给当地的守臣传诏,命他们停止抵抗,开门献城。

可金使并不领情,他认为两河守臣之中,恐有心存侥幸、抗命不从者,国相元帅宗翰之意是可将两河守臣的家属暂时送到军营之中,待分割地界完毕之后送回。赵柽君臣闻言一个个面色凝重,即愤怒又无奈,只能应允!

十日,赵桓下诏,选派欧阳珣等三十六位朝廷官员去河东、河北各州郡传诏,办理割让土地事宜。开封府集合各地守臣的家属送往金营作为人质。

诏命刚下,欧阳珣立即上书抗论——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与人,并请求赵桓立即召集群臣重新商议。

“国难当头,应当命各地守臣与金兵力战,纵然战败而失地,今后尚可理直气壮地收复;现在不战而割地,他日想夺回。岂不又被金人指责为背信弃义?”欧阳珣跪在赵桓面前,痛心疾首、声泪俱下诉道。

赵桓闻言也泪流满面:“朕岂不知将国家疆土割让与人。还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朕此举实在是出于万不得已!”

“两河之地的确不当割让。但赵氏宗社和京城百万生灵危在旦夕,二者孰轻孰重?如今好不容易才求得两国通和,不可再…”

一旁的宰相何栗劝道。

“误国庸臣,你身为宰相,大敌当前,谋划乖张,治军无方,致使京城失守,尚有何颜面立于朝堂之上!你万死不足谢罪。还敢出卖祖宗土地?”欧阳珣一听何栗开口,顿时额上青筋暴起,冲着何栗大吼起来。

“不要争吵了!”赵桓气得大叫起来,声音里带着凄厉的哭腔:“朕自从即位以来,国家无一日不是内忧外患。朕有何罪?受上天如此责罚!卿等自问,谁能为朕、为国家排忧解难?不割地,还有何策可退金兵?难道朕愿意担此千古骂名?”

群臣闻言,一个个地跪了下去。他们都知道,今天的大祸其实肇始于他的父亲赵佶。二十岁的赵桓从即位第一天起,就夙兴夜寐、日理万机,但就是无力回天…

赵桓抽泣了半晌,对欧阳珣道:“卿等无计可退金兵。那就即刻出发。国家过这一场浩劫之后,卿等再辅佐朕励精图治、富国强兵……”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十一日、十二日这两天。中书侍郎陈过庭、防御使折彦质以及欧阳珣等三十六位大小使臣相继出京,他们职务叫“割地使”。

借宋朝皇帝之手让河东、河北各州郡放下武器投降。这是完颜粘罕计划的又一步,他也派兵跟随宋朝几十位割地使前往各地去交割城池。

最惨的是那些守臣的家属男女老幼几百人被绳子系在廊庑之下。昼夜呼啸的寒风把他们吹得瑟瑟发抖。饮食有时给有时不给,给也给得极少,一个个被饿得半死不活;被褥当然是不会有的,困了就一家人挤在一起坐在地上打个盹。

连日来饥寒啼号之声朝夕不绝,他们不敢指望能被释放,只寄希望于皇帝能求一求金国二帅,哪怕是能把他们关在避风的地方,每天能给几口热水喝也好!但这已经是奢望了,皇帝现在也没法管他们的死活…

而他们所欺叛的皇上

赵桓这几天正忙于搜刮金银绢帛。完颜粘罕已经让使者给赵桓带了话:如果不能如数交纳金帛,那就纵兵下城,让士兵自已去取。曾一恍如重生的京城百姓又陷入了一片恐慌,东京城里的秩序又难以维持了。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赵桓和大臣们此时已经束手无策。赵桓连续三次下诏根括金银,根括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彻底搜刮,以户部尚书梅执礼、开封府尹程抿、礼部侍郎安扶、工部侍郎陈知至充任东南西北四壁根括官。诏书上写着:

“大金军队已攻破外城,但敛兵不下,保全大宋社稷,全活一城生灵,可谓恩德至厚。大金军队风餐露宿,久经劳苦,理当犒劳。何况今日京城公私一切财物,本就已是尽归大金所有。京城官民应该竭尽全力,倾其所有犒赏金国大军。现已将国家府库财物献于军前,但深感数目太少,不敷支用。京城所有戚里权贵豪富之家均蒙大金再造之恩,从皇后开始,义当竭尽家财,不得稍有吝惜。现下令由开封府拘收财物,转送大金军前。有能率先竭尽钱财犒军者,由开封府奏报,朝廷可赏给官爵;如有藏匿不交者,将致使本朝对大金失去信义,当以军法处置。富贵之家如有隐匿钱财者,准许其奴婢告发…”

赵桓君臣对女真人是有求必应,却都没有识破其中的玄机,这一切都是宗翰正在实施的一个阴险缜密的计划。宗翰深知条件要一个一个地提,如果他一次性让赵桓断绝外援、交出马匹、交出兵器、交出粮食、交出府库,那肯定会逼得赵桓起来拼个鱼死网破。他每次提出一个条件,总是让赵桓觉得只要咬咬牙答应了这最后一个条件,灾难就会过去了。

所以赵桓一次次地妥协退让。他害怕破坏了和议召回赵构,首先就自己断绝了外援;现在又交出了马匹,便没有突围的能力,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随后交出了兵器,大大降低了巷战的杀伤力;现在还交出了一部分粮食,很快东京城里的军民就会被饥饿彻底击垮,丧失最后的反抗能力!



赵桓君臣还不知道,他们每一次的退让得到的唯一结果就是下一次必须做更大的退让,直到无路可退。

现在除了康王赵构以外,一切都已落入女真人的设计之中,一切都是按着宗翰预想的方向在发展,随着水温的升高,大宋这只青蛙早晚被他煮熟!(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康王赵构

曹辅奉命第二次出行千万河北寻找康王赵构传旨,他一直被金兵‘护送,到黄河边,黄河那边还是宋军据守,金兵总算没法继续护送了才作罢。

曹辅已知道金兵游骑正在四处侦测康王赵构的行踪,所以渡过黄河后,曹辅又就近来到了曹州,从曹州守臣那里得知赵构已收到第一份密诏,正在大名府等待河北兵马前去会合。曹辅把密诏又交给了曹州守臣,让他派人送给赵构,自己朝大名府反方向兜了几天圈子,然后回去复命。

回到女真军前,曹辅只推说不知康王行踪,回城复命。女真人闻言,也不去理会他。原来女真人早就侦知赵桓在相州号召四方勤王,已是初具规模,知道不早动手诛除,终是心腹之患。于是派出jīg锐铁骑,策划了一出“雪夜袭相州”。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长途奔袭的这次军事行动会大获成功,哪知却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

而愿在bě

jīg大名府,闻知此讯的赵构暗自庆幸不已,以手加额道:“若非耿南伸坚持十四rì离相州,还不知吉凶如何呢···

原来这耿南仲作为割地使先一步出了京,与金使前往卫州,可还没等到达被遇到军民截杀金使,金使见势不妙-撒腿跑了。守臣得知宰辅前来准备迎接,而百姓却不肯说其是与金使同行,不能让他进城。他无可奈何,打听到赵构在相州,便前往投奔,而他的儿子耿延禧也在那里随侍。

耿南仲是老jā巨猾,他见了赵构只字不提割地之事,却假传圣旨,说自己奉旨尽起河北之兵入京勤王。而此时赵构驻跸在相州观望,左右之地磁、卫、邢、等州官民都蜂拥而至,力劝他从速起兵勤王,可赵构托言没有得到朝廷诏旨不敢擅自发兵·似乎他是个谨守臣节的没有野心之人。

这下赵构与耿南伸二人一拍即合,赵构命他连夜出榜布告河北诸路咸使闻之,准备大举。相州的大元帅府很快集结了一万军兵,有由枢密院官刘浩在相州所招募的义士、信德府勤王之兵、大名府救河东之兵以及从真定、辽州等各处溃败的士兵凑成的。靠这一万人肯定是解不了东京之围的·康王赵构又传檄河北,号令各州各郡的守臣、将领起兵勤王。并密谕大元帅府将从相州出发至大名府,各州郡按路程远近限期赶到大名府会合。

而此时的相州知府黄潜善等人想要在康王面前表现一番的,力主在相州与金军打一仗,一挫他们的士气。黄潜善之所以如此,是因其他地方勤王之师至多三两千人马,而他率来的所部人马有一万三千余人·觉得自己应该在赵构身边多一些话语权,似乎只有增加话语权,才能引起赵构重用,所以公然挑战耿南仲,也是别具心思的。

耿南仲如何会不知他这些伎俩,却也不能在言语上太过得罪这个实力派,于是淡淡道:“设若金人回书约战,如何?不战吧·自家堕了威风,坏了军国大事;战,则只怕胜算不大·那时只怕中外震动,国事更加不可收拾。最好的办法就是养jīg蓄锐,静待变化,让金人不知虚实,也不敢太过放肆猖獗。”

黄潜善还想再说什么,偷眼觑见赵构面è不善,只得请示进戍曹州,怏怏告退。见此情形,赵构又温言抚慰一番,方命他率众屯戍曹州。他十分清楚自己的班子尚未完全成形·对耿家父子多有倚重。又有宋一代统治者对手握兵权的臣子多是加意提防,生恐生成尾不掉之势,所以对黄潜善之辈抑多于扬。

几rì后汴京城破的确切消息传来,这下赵构再没有了观望与等待的借口,于是决意离开相州入援。

可直到现在,仍有人在身边劝谏·不如就在相州严防死守,等待事情出现变化。这话显然是没有在私下里与康王讲,众人面前,赵构如何会不做出决绝状呢?

父兄、祖宗社稷都在不测之中,他如果安坐以观时变,如何号召别人啊?于公于私,他也没有理由坐视啊!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赵构如果再裹足不前的话,实在是无法向天下人交待了。就是装孙子做样子遮世人耳眼也得挪挪窝,有所表示了。但从本心上,赵构还是畏敌如虎的,他心中非常清楚,此一去太过凶险,只是势成骑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

那如何举兵勤王虽是件要事,但如何行军才能更加有效的保证赵构的安全也尤为重要。不但是他自己明白,所有的身边官吏都清楚他这条漏网之鱼的份量与担当。赵太宗光义一脉子孙虽众,但是如今都尽陷开封,已是凶多吉少,如何保护好赵构的人身安全在很多人心中已经比入汴都勤王更为重要,于是众人纷纷议定,为了安全宁肯绕行,也不会弄险趋捷径入援开封。

耿南伸也劝赵构快走,他知道要行就得早行,本来现在已经是黄瓜菜也凉了,再踌躇犹豫,天下人情如何评品这件事情,防民之口也是件大事。而口口声声说以仁孝治天下之人,却做出不忠不孝的事件来,如何向世人交待?他这一走便恰好便逃过了金军的抓捕,功劳自然算在了耿南仲头上!

几天后,康王赵构在大名府收到了第二份密诏,此时,刘浩所率领的前军也随后赶到。赵构一面焦急地等待河北各州郡守臣提兵来会合,一面命人巩固城防加强巡逻,以防金兵知悉自己的行踪后,派jīg锐骑兵偷袭。

宗泽接到大元帅府的传檄,当rì就蘖合磁州二千军兵,冒着大雪出发了。一路上浴血奋战,连破金兵三十余寨,然后履冰渡河,虽然都是些保护交通线的据点炮楼,但是在这个时候也足够震撼的了!

宗泽率先赶到了大名府见了赵构之后,当即就领了副元帅之职,赵构告知了东京城里的状况,并拿出曹辅带来的密诏给宗泽看。他看了密诏,立刻意识到这是女真人的诡计,女真人担心攻不下里城而如果天下勤王之师云集东京,里应外合,则其将腹背受敌。所以他们是想借天子之手阻挡勤王之兵,轻取河北、河东两路因此他建议火速入京勤王。

可是宗泽的建议却被拒绝了,汪伯彦认为兵力太少,而东京城下却有金国十万大军,恐怕解不了东京之围,还得深陷其中,赵构也认为各州郡的守臣尚未赶到,必须再等几rì再说。时间在一天天地流逝宗泽寝食不安,他深知多等一天东京就多一分危险。

几rì后,知信德府梁杨祖带领三千人赶至大名,其麾下有张浚、苗傅、杨沂中、田师中等统制、统领官,这支部队在此时算得上是一支劲旅了,大元帅府兵威稍振。然而河北各地前来报到的勤王之师却都是怯战的,即使没有和金人交锋,也早就听闻女真人凶恶难敌心中都盼着北返,根本不愿意南下解汴京之围。见大帅传令南下,于是趁着月黑风高竟于城中放起火来,打算制造混乱,扰乱军心以阻止南下。幸亏及时灭火,捕捉谋乱之人才未酿成大祸···

这天副元帅汪伯彦、副元帅宗泽、知信德府梁杨祖、统制官张俊、苗傅、杨沂中、田师中等众人齐集于赵构的大元帅府商议如何进兵入援之事。

“直驱开德府,然后进逼金人下寨,以解开封之围。”宗泽首先越众而出,建议道,众文武一听都是沉默不语。

“皇上诏命是要我们移兵近甸,不可轻动。”赵构摇头叹息一脸无奈的说道。

“此诏决不可信!金虏贪残凶暴,诡计多端岂有城破而敛兵不下之理?曹辅等人有可能是被金兵俘获了家属,被迫来传假诏!”宗泽坚持自己的看法说道,“金人狡猾jā诈,这分明是在用计阻我进军。东京城中,皇上盼望援兵,必定是望眼yù穿。现在应迅速引军取道开德府增援京城。”

“金人数十万之众刘聚开封城下京畿四地要塞也有重兵屯防,前rì派出军兵打探,女真军把汴梁城围的水泄不通,而在bě

jīg的宋军才几万人马,除了要留下jīg锐部分保卫大元帅之外,才有一万多人马,其中还有一半是新招募的民兵,作战力如何就可想而知了,如果就这样去勤王的话,结果就不言自明了。”汪伯彦说道。

“凡事须量力而行,如今解围之事紧要,如何护得大元帅万无一失更为重要。最好的办法就是寻一处安全所在屯扎,等待各地勤王之师大至,然后相约共举,那时京师之围可解!”说到这里,汪伯彦他见宗泽面红耳赤,康王嘉许地点头微笑,

两个副元帅意见发生分歧,该由赵构来做决断了,但年仅十九岁的赵构长在深宫,既无兵法韬略,又无实战经验,这个决断他迟迟下不了。汪伯彦见赵构迟疑不决,建议请宗副元帅领所部人马为先锋,先去东京勤王。而康王继续坐镇大名府,一面探明金兵虚实,一面传檄招天下之兵,待兵士稍众,再挥师京城。

公允的讲,汪伯彦这番言语并无不是之处,确是老成持重之语。

虽然救兵如救火,但是杯水车薪,只怕是无济于事。冒冒失失地进兵,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必然的结局。宗泽是明白人,听汪伯彦的分析说的中肯,又见康王身边近臣耿南仲、耿延禧父子和高世则随声附和,众人也异口同声称是,也就不敢再固执己见。

赵构觉得这办法不错,两全其美,于是将前军统制刘浩等部千人调归宗副元帅指挥,令他打着自己的旗帜,并声言他就在军中前往开德府,宗泽立刻整军出发前往开德府…

第二天,汪伯彦去见赵构。赵构也是心事重重,正好想找人问计,见汪伯彦来了,忙问他对下一步行动有何打算,什么时候去和宗泽

汪伯彦认为金人数十万之众包围京城,又分兵把守京城四周的要害之地。从开德府南四十里的卫南县到京一路都是金兵扎下的连珠寨,把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凡事骥量力而行,以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解得了京城之围。

如今重要的是先将自己安排稳当,然后待天下勤王之师会合,方可再议解围之事。如今金兵频繁往来于黄河之上,开德府不是安全的去处,大名府离黄河也不过咫尺之遥也不可久住,应去东平府暂避一时!

“那不是离京城越来越远么?皇上密诏是命我们移兵于东京近甸以便缓急之间可以救援。”

“在下必须将大王安置于万全之地,只有保证了大王的安全,才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大王若有半点差池,等到天下勤王兵马都兼程赶来之时谁又能号令三军?届时群龙无首,又岂能解得了东京之围?”

“勤王之师什么时候才能会齐?实在等得让人心焦。”

“唉!”汪伯彦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门外漫天飞舞的大雪:“这是天意啊!平地积雪数尺,各路兵士举步维艰,军器也极难运送。想等到天晴化雪,再等到路干,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这是天意啊!”

再与众将商议也正如汪伯彦所料梁杨祖、张俊、苗傅等人也认为兵力不足,去东京解围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还担心曹辅回京后,如果被金帅逼问拷打,万一招出赵构在大名府,恐怕金兵会派一支劲旅前来。因此,秘密开赴东平府可以避开强敌,保存实力。

赵构见众口一辞,也就决定先去东平府如此一来,驻地距离汴京更远,也把安全系数增高了数分他如此这般做与出质金营的他真是判若两人,而他的这些变化除了对皇兄的薄情不满外,还与他这些rì子的‘奇遇,有关…

前些rì子赵构打算离开相州前往大名时,请营中的yī阳官卜卦选择黄道吉rì,当时选定rì子后,他却没有采纳,而是先于几rì便离开了相州,而yī阳官选定的rì子却恰恰是女真人铁骑兵临城下之时,冥冥之中让他躲过了女真人的围捕。

再一个是大军渡黄河时,黄河居然开化让他们无法渡河,在赵构的向天祈求之后次rì天气再次转寒,黄河结了冰,于是乎,除了几辆因为超载而陷入河中的粮车之外,三军尽数过河。

还有一次更为惊险来大名府的路上,一rì赵构早起贪玩远离了大营,只带着几个扈从出游,正当他们打尖的时刻,附近突然出现了女真人的侦骑。赵构发现后迅速逃回了大营,与女真人擦肩而过,若是慢点就成了金军的俘虏了。

经历了这几次的巧合之事,赵构在心中更加深信自己真的是吉人天相,冥冥中上苍在暗示着什么。昭示着天不灭赵,有德之人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而种种‘吉兆,仿佛预示着自己就是那个将要中兴大宋的那个人,而过去只敢想想却从不敢觊觎的至尊之位似乎离自己已经不甚遥远了,而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先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

为隐蔽行军意图,大元帅府众将商议,先派前军统制刘浩率部前出至浚州、滑州。作为疑兵,吸引住金军,掩护赵构率主力东行,宗泽一路大张旗鼓,摆出一副yù从浚州渡黄河南下救援东京的架势。

金国重兵屯集在东京城下,从大名府到开德府没有主力。宗泽率领一万兵士,杀开一条血路,进军开德府,宗泽命人在开德府的四面城墙上树起了河北兵马大元帅的“赵”字大旗,扬言康王大元帅驻跸于此,号召四方勤王之师。女真人为了寻找赵构落足之处,派出军兵往山东方向打探,却被驻濮州、曹州等地的宋军杀退。

宗泽此举立即把附近的金兵招引到了城下,宗翰闻听赵构到了开德府,立刻出了最jīg锐的骑兵攻打,别的州郡他可以暂时不管,但康王赵构决不能漏网。

一队金国铁骑押着大宋中书舍人到了开德府城下,他手持诏书向城上喊话,让赵构出来接旨。

宗泽当然不肯让他进来,张便在城下高声宣读圣旨,结果惹得其大怒令弓箭手放箭,è杀这个背弃君父的逆臣贼子,城上的弓箭手闻令一齐开弓,密集的箭雨向城下疾è了过去。城下的金兵一面举起盾牌遮挡密集飞来的利箭,一面护着张退了下去。

为了扬军威、振士气,宗泽决定亲自选择武艺高强的士卒主动出城挑战,前军统制刘浩推荐岳飞战,他果然不负所望,战阵之上左右开弓è杀了两名金军掌旗手,随后持枪率众冲阵,枪挑十数名敌军,勇不可挡!

“此人乃是良将之材!”宗泽上下打量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这个jīg壮的汉子赞叹道,论功行赏擢升岳飞为修武郎···

————?

第九十二章 如此君臣

守臣拒不奉诏

拒不接旨的不止是宗泽一人、开德府一处。

除石州守臣奉诏出降之外,河北、河东各州郡的守臣、军民全都抗旨,拒不交割城池。

奉命去深州(今河北深县南)办理割地的欧阳珣传旨的方式更是让金兵大为光火。

欧阳珣一到深州城下就放声痛哭,对城上的将士大声呼喊道:“朝廷为奸臣所误,落到这步境地。我今天不过是一死而已,你们一定要忠义报国,誓死守卫国家疆土…”

金人大怒,把欧阳珣掀翻在地一顿暴打,欧阳珣被打得口鼻鲜血直涌,被拖走时还在向城上大喊:“祖宗之地,尺寸不可与人……”

完颜粘罕闻报之后,既感到意外又觉得恼火。他下令将欧阳珣烧死,以警效尤。又命兵士先放了石州守臣的家属,对河北、河东另外三十五位守臣的家属严加拷打折磨,让他们知道抗命的下场。

赵构刚刚率军从大名府出发,就有快马送来了宗泽的军情奏报:宗泽已率部到达开德府,离金兵扎寨驻守的卫南县仅四十里之遥。宗泽建议赵构立即率全军开赴开德府,主持大局,并传檄河北、河东、淮北、淮南、陕西诸路勤王之师直接向东京靠扰。

赵构问计汪伯彦如何回复宗泽,汪伯彦道:“大王,可回复说必须等诸路兵马会合之后方可南下,还是让宗泽先直接打出大元帅的旗帜,声言大王现在已在开德府。”

“那金兵会不会集结重兵先攻击宗泽?”赵构问。

“宗泽自会应付,大王不必担忧。”汪伯彦风轻云淡地说了一句。他心里暗想只要金兵以为康王在开德府,我们这里就安全多了。宗泽自不量力。天天喊打喊杀,就让他和金兵去较量!

赵构想了想也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要保住自己以图大业,未来的大宋还需要自己!

………

赵恒心里非常清楚,一千万匹绢帛可以凑足,但誓书上承诺的一百万锭黄金,五百万锭白银是无论如何凑不齐的。他原以为只要倾京城之所有输送到金营,表示了足够的诚意,金国二帅多少会通情达理,允许他在日后补齐。

于是赵桓派人到金营解释,可何栗向金国二帅哀告。乞求减少金银的数目。完颜粘罕勃然大怒,把何栗给吼了出来。接着又派出使者到开封府责问王时雍、徐秉哲:讫今为止交纳的金银与议定的数目相比百不及一,是否故意拖延推诿,又想背信弃义?

赵桓一看,完颜粘罕和完颜斡离不恐怕是不取足金银就决不退兵,金兵再这样围困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当日下午开封府又贴出一道榜文——继续根括金银。上至皇后、皇太子,中至各级臣僚、富贵之家。下至黎民百姓,一律交出金银,如敢藏匿,军法处置!

此榜一出。京城人心惶惶。以王时雍、徐秉哲为首的根括官奉命全城收刮。官差们挨家挨户地逼交金银,他们怀疑谁藏匿了金银,就捆绑起来当众拷打;有的官宦富豪之家隐留不交。被奴婢告发,官差们在他们家里挖出窖藏。把他们抓入大狱;有的人实在交不出来,被逼得悬梁投水自尽。京城里到处是悲戚愁叹、哭号哀告之声…

几日来。朝廷动用数万军民搬运绢匹,已经快交齐一千万匹之数,完颜粘罕又突然传令:“只收上好的货色,其余的一律用墨水染渍记号,命他们搬走,重新送好的来。如果他们有怨言,就告诉他们我与二太子已甚为愤怒,问问他们:是不是我大军尚在城下,就想背盟失信?”

宗翰的脾气随着宋人的一再妥协也越来越大,那些被他人“请”出城来的宋人络绎不绝,女真军兵仔细搜检,于随身行李中又发现了金银等物。而城内负责搜刮的宋官早就声称实在是已经搜刮干净。

户部尚书梅执礼、开封府尹程抿、礼部侍郎安扶、工部侍郎陈知至充任东南西北四壁根括官,几个人都不敢耽搁,都是亲自带人到百姓家拆墙毁屋的挖掘。一连挖了十几天,虽然小有收获,但是与女真人要求的数目实在是差距太远。梅执礼私下和其他几人商议,现在和议已定,女真人却强邀金银,如果真的足数上缴,就是连城中的铜、铁一并奉上,怕也是不能,宗翰岂不知这个事实,不如我们几人连名结状申诉,此事就此为止。

几个人在心中觉得每天讨债鬼一样的日子实在是两头不讨好,与其每天看着百姓哭哭啼啼被人指指戳戳的问候先人不是个办法,于是几人连名具状上书:金银已尽,更无铢两,如果谎报,甘受军法。

看着满仓的金银宗翰却不大相信,怀疑城中还有货,这时一个投靠女真的人又想出了妙计,于是来见粘罕献计道:“现在城中百姓缺的不是天子,而是粮食,派人去根括,不如让他们主动奉上,如此这般这般。粘罕一听大喜,依计而行。

第二天,粘罕传令开封府开仓粜米,又故意设置场地博易,黄金每两可买米四斗,白银每两买米一斗。眼见女真人屯兵城外,已经反客为主,没有丝毫退兵的迹象,城中百姓更多考虑的是生存的问题,为了活下去,不被饿死,再高的价也得“忍”和“认”。

现在开封府大开粮仓,粜米平抑物价,赈恤饥民,如何不令他们欣喜。金银藏的再深也不是很安全,把这些不安全因素如果换成粮食,家里有粮心中不慌,那时候就是吃也香甜,睡也安然,至于谁去代赵官家做天子,吃饱之后再去关心不迟。人同此心,百姓取了深埋的金银等物前去买米。

如此一来,宗翰更是怀疑城中宋臣办事不力。有意欺瞒。梅执礼等四人保证书墨迹未干,面对质问。只能无言以对。宗翰派人把四人拿出城外,一齐用大棒打死。另外负责催促的几个宋臣各鞭背五十。年老体弱的御史胡唐老未能忍受。就此被活活打死。四人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女真人又传话,让四人家属用金帛之物来赎尸体。其他几人回到城中,号泣过市。

紧接着宗翰派来一位特使进城,主持根括之事,这个新任接收大员贵为金帝室之胄,走马上任之初,就显示出卓尔群不的暴戾。首先,他把大棒放在手边。为了增加威慑力,他的手下也把刀枪之类的兵器放在几案上恐吓宋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很快,这位郎君就大名声播京城内外。一名宋官因为献金数量少的原因,被他令手下当场痛打三十大杖,是为“杀威棒”。又有一名宋官在他眼中看的不顺眼,马上拉过身前,狂抽耳光,直打的那宋官口鼻鲜血淋漓。这才住手。

这郎君如果哪一天心情欠佳,先是踞坐在南薰门前,命令宋官吏俯伏听训,指天划地。高声谩骂了好长时间。宋人既不知他因何发怒,更不知道该“郎君”说的是什么,宋士民人人侧目。知其所说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却个个都是敢怒不敢言。城中百姓见状、更是胆颤心惊,不知恶梦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金军攻陷汴京城转眼已经半月有余。女真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们按捺不住开始违抗军令趁黑下城掳掠烧杀百姓,让城中士民更增惶恐,纷纷猜测女真人如此行事已经是意不在金帛,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赵桓听闻城中群情汹汹,又急忙传旨安抚,希望城内士民和他一样安心等待上天垂怜,女真人大发善心。百姓们却不这么想,如今官家自身难保,而且刀枪都被收走,如何顾得上城中的小民,最好还是自己动手防患未然吧,于是城内一些居民开始打造刀枪兵器,准备保护家小财产了。

都说‘好狗护三斋,好汉护三庄’,汴京城中不乏任侠好义之士,他们也自发的组织起来巡街护宅,保护四邻。他们将趁夜下城掳掠的金军杀了不少。事情传至宋廷臣子耳中,惊慌不已。如果金人怪罪下来,没有人吃罪的起。

于是开封府张榜告示民众,敢有聚众倡乱,私自打造军械者,一律收捉官府,重法惩治。并满城搜捕,抓获一些打造军器聚众结社的宋民,立刻将其中十七人斩首于通衢。

纵观北宋末年历次用兵,无不是号令不严,军纪国法如同虚设,临阵逃跑者不加以重惩,战死沙场又不加抚恤,赏罚不明,军纪涣散,与金人交锋不是望风而逃,就是一触即溃,如果略有斩获就是谎报大捷,上下欺瞒,视交战如儿戏。对待城中士民既是凶残蛮横,抓起人来雷厉风行,杀起贫民来面目狰狞。

这十七人本是城中跤行的人,为首者李宝,江湖人称小关索,其余十六人多是他的门徒弟子。城中百姓人人自危,于是挺身而出,保护城中百姓免遭金人欺凌,哪知道没有死在与女真要厮杀的雪夜中,却被“政府相关部门”正法于闹市,身首异处,男儿当自强不假,殊不知国不强,大好男儿偶尔自强一次竟然会惨死于自己人之手!

开封城中的官吏虽然在女真人面前屏息静气,不敢大声言语,在城中士民面前却仍是肆无忌惮。对待小民如此痛下杀手,血腥镇压,让友邦金人也感吃惊。而这个时候的小民除了自求多福,向天祈祷之外,就是在家坐以待毙了…

这几天来,赵桓和他的大臣们一直在把收刮来的金银一车车地往金营里送。但还没达到议定数目的十分之一。宰相何栗和吏部侍郎李若水只得再去金营讨饶。而

金国二帅知道他们又来乞求减少金银的数目了,其实他们心里明白,经过几番掘地三尺的收刮,东京城里的金银已经刮得差不多了,

“如果京城里金银已尽,此事倒不是不能商量。”宗翰沉吟片刻说道,“两国和约议定的大事有三项:一、割黄河以北之地;二、赔偿金银、骡马、绢匹;三、给大金皇帝上尊号。现今地你们不割,赔偿的金银交了不到十分之一。尊号也没有上。这三件事一件都不兑现,就要减免金银。恐怕道理上说不过去。”

“割地,你们说皇帝已经下诏。是各州郡守臣抗旨,你们无计可施;赔款,你们说数目巨大,京城里金银已尽,你们力所不能及;给我大金皇帝上尊号,你们不会又无计可施、力所不能及?三件事,你们自己选择兑现其中一件,其它的事才能再商量。”翰离不接过话来说道。

见完颜粘罕口气有了松动,

何栗、李若水心里既欣喜又紧张。惟恐失去机会,对视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明白,给大金皇帝上尊号这件事是最无足轻重,立刻就选了这件事情,却不知自己又跳进了女真人的坑里。

“只要你们答应两国和亲,就可商议减免金银。”完颜斡离不忽然道。

“我们为人臣子,这种事不是我们可以奏请的。”何栗闻言一惊,忙回答道。

“那就请你们皇帝来此商议和亲。和亲若成,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减免金银自然也就好商量了。”

完颜斡离不道。

“两国若是和亲,今后应当不会再刀兵相见了。天下也总算是可以从此太平了。”宗翰点头道,“此事你们也不必奏请,皇上与金国二帅商议大金皇帝尊号之时。二太子自然会向皇上提请。”…

何栗、李若水回城后,禀告赵桓说金国二帅想请皇帝亲自出城。商议给大金皇帝上尊号之事。

“朕还要去金营?”赵桓听说后禁不住惊恐起来。

“只要陛下亲自去一趟金营,则金银之数必可减少。也可使金国早日退兵。”

李若水道。

“朕必须亲自去么?”

赵桓皱起了眉头道。

“陛下勿忧,金国二帅肯定不会为难陛下。”

何栗、李若水都已看出赵桓不愿再次犯险,何栗忙道。

“以臣之见,金人所要的是土地、金银,并无灭亡大宋之意。陛下亲自前去,一来可以表示诚意;二来可以当场定议。京城柴米将尽,民不聊生,实在不能再遣使往返,久议不决。拖延下去,恐京城将会生出大乱。”

李若水也道。

“容朕三思……”赵桓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他想了一天一夜,还是下不了决心。

“陛下不必亲出,只须写一份上大金皇帝尊号的誓书,让宰相亲王去也可,不知圣意以为如何?”当赵桓还左右为难之时,金国二帅又派使者来送信,请赵桓再次出城商议上大金皇帝尊号,使者已得授意,故作轻松的说道。

赵桓听罢,打起来算盘,如果金国二帅要拘押我,应当是坚持让我亲自出城,可现在金国使者也表示我可不必亲出,似乎并无拘押之意。再说何栗这位生性胆小的宰相如果不是有绝对把握,应该也不敢劝我出城。

想到这里,赵桓定了定神,宣布明日出城与金军会商,让何粟随行。

何栗闻言大喜,一想到即将达成和议,大宋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何栗长久压抑的心情顿时舒朗起来。

赵桓却没有何栗这么轻松,他夜里秘密召见了枢密使孙傅,任命孙傅为东京留守,他流着眼泪对孙傅道:“朕担心此行会有不测,但金银不足,金国二帅必将纵兵杀掠。朕不得已必须出城,留皇太子监国。朕如有不测,后事就委托给卿…”

“臣纵然粉身碎骨也不敢有负陛下重托…”孙傅伏地叩首道,接过了托孤重任。

“我入了金营,生死就全听金人掌握。卿可召募勇敢必死之士,在危急之时,保护太上皇及太子突围!”赵恒又叮嘱道,但还是想到要给自家留条根…

二月初十日,赵桓的车驾再次从南薰门出城,郓王赵楷、宰相何栗、执政官冯澥、曹辅,吏部侍郎李若水、翰林学士吴幵、莫俦、中书舍人孙觌、礼部侍郎谭世勣、太常少卿汪藻、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郭仲旬等十几位大臣随行,出南薰门到青城。

闻知官家再次出城,百姓纷纷前来送行,他们内心都在祈祷,希望皇帝此行能让金国减免金银,拔寨退兵。他们也在衷心地祝福他们的皇帝,毕竟这位天子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已经是第二次入虎穴了。

到了下午,在城门口等待皇帝大驾归来的百姓突然看见皇帝的仪卫队正在返回,人群中顿时发出一片欢呼,皇帝这么快就回来了。但仪卫队带回的消息却立刻如一盆冰水浇灭了他们刚刚燃起的热情,金国二帅减少了赵桓仪卫的人数,先遣回七百多人,只留三百名侍卫。

听罢,所有的人顿时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刚才还人声欢腾的南薰门前安静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兵出飞狐

‘呼、呼…’赵柽大口喘着粗气登上了山顶,山上积雪并不太多,但是山风却把积雪都搬到了山谷之中。他顾不得休息,举目四望,只见十多里之间,山巅平展如原,而数百米高的悬崖又把山原切割得峻险无比,看不到人烟。对面的山崖一眼看不到底,山谷的深度竟是无法猜测。回望来此的道路,一队队中兴军士兵踏着积雪艰难的在山路间行进,队伍掩映在群山之间时断时续,望不到尽头!

“距离黑石岭堡还有多远?”赵柽询问跟在身边的蒋飞道。

“禀王爷,斥候回报不到十里!”蒋飞指着群山中的一处回禀道,“飞狐道过山的地方,就是黑石岭堡所在,也是飞狐道必须逾越的地方,山谷看起来平缓而且并不迂深,而且恰恰是整个这一带山地南北最薄的地方。”

“嗯,令各部寻找背风之处宿营,前出三里派出警戒哨,控制路口制高点,任何人进入警戒区一律抓捕,不得泄露消息!”赵柽点头道,“蒋飞你派出斥候抵近黑石岭堡,寻找有没有小路可以绕过去!”

“是,王爷!”蒋飞说道。

“王爷,起风了,咱们下山吧!”天刚暗下来,山风骤起,旺福背着风头站立为王爷遮挡着呼啸的北风,人被吹的摇摇晃晃像枝头的落叶。

“好…”赵柽一个字刚出口,嘴里就被风灌满了,此刻山风大作,山谷间的积雪飞扬起来。在道路前方形成一团又一团激烈飞舞的雪雾,犹如无数妖魔在其中作怪。大家急忙相互拉扯着向山下挪去,在风雪中是很容易迷失方向的。一个不小心掉进山谷中就更惨了…

赵柽得知金军攻破汴京后,迅速对鞑靼人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将其入侵奉圣州的大军击溃,鞑靼人四散逃入大漠。这一仗虽然没有将其全歼,但是也给了鞑靼人重创,可现在形势紧急,赵柽还是决定停止了追击,取消了乘胜攻入漠北的作战计划,令猎骑旅继续清剿残余。留下耶律余覩暂时主持奉圣州的善后事宜,他引军归京,筹划援宋!

经过这些年一系列的事件,赵柽已经体会到大宋现在是已经病入膏肓,积重难返,皇上无道,士人麻木不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即使没有外族的入侵。也要毁于内乱。可要改变上层建筑腐朽,地基不牢的情况只靠修修补补已经难以解决大宋的问题,而是需要动‘大手术’了,否则就只有倒塌了。

西京经过赵柽几年的努力已经焕发了新的生命力。不但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内政也趋于稳定,虽然其中也发生了梁王耶律定出走的事情。可并没有给西京带来什么影响,就像水塘中被风吹皱的水面。风一过去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赵柽是想明白了。体制内的问题无法解决,那就有靠体制外来解决了。外族的入侵虽然打破了大宋的百年平静,给一个民族带来苦难,但同样会将一潭死水重新激活,唤醒人们的良知,带来一场变革,大浪淘沙剩下的将是金子,打烂了一个旧世界,才能建立一个新世界!

现在西京军重创了黑鞑靼诸部,北部的威胁暂时消失;西夏虽然接受了金国的条件,但是这次表现的出奇的冷静,不但事先通知了西京方面并表示绝不会再上女真人的当;东部的女真人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可现在女真人大举南下侵宋,对西京方面采取守势,无力对他们用兵;而南边的大宋已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自顾不暇。

西京众人经过一番讨论后,认为借出援大宋入主中原正是时候,这正合赵柽的意思,于是他决定仍以公主余里衍暂代国事,现在不比从前,西京各部臣服,没有人敢在挑战她的权威。再以赵礼总理西京军事,执掌军权。狮将屯驻西京以南,虎将屯驻西京以北以防事变,中兴军余部出兵援宋。

赵柽十分清楚中原自古是中国战争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从地图上看,中原就如同整个国家的腰部,谁控制了中原,就等于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这一地带包括了河北全境、河南部分州县,山西南部、西北地区及太行山地区。现在女真人实际控制了这一地区,且大宋已经答应割让黄河以北地区,可很多州城并不奉诏,依然坚守,正是整个战场的空白地区,却也是权力真空地带。

现在援宋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借路河东至洛阳,这条路多是大路,也为平原,适合骑兵驰骋,但是金军为防止大宋河东、陕西两地出援汴京,已经在沿途重兵设防,再就是不知道河东方面对西京的态度如何;另一条路便是经蔚州走飞狐至中山,这条路多为山地,不利骑兵行动,而且蔚州还在女真人手中,沿途必有战斗,但是可以出其不意的出现在女真人的后方,控制真定、中山两座河北重镇,截断女真人的归路。

经过审慎的考虑后,赵柽决定兵分两路援宋,以赵勇为南路行军总管,以赵义为副总管,许宏为监军,统领中兴军军部诸部,龙将和虎将四、五、六叁个旅,加强辎重一旅、炮一旅自朔州出发,取道河东南下洛阳,发挥骑兵的优势,快速南下;另一路以赵耻为北路总管,赵廉为副总管,王瑾为监军统领虎将一、二、三叁个旅及狼将除沙漠二旅外的五个旅,加强辎重二旅和炮二旅自应州出兵,攻取灵丘,取道飞狐;王爷赵柽随北路行动,近卫师一部随行护卫,余部警卫王城…

命令下达后,一直在应州驻扎训练的狼将山地旅以演习为名大摇大摆的摆开了阵势,而蔚州的女真人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提高戒备。结果被他们在虎将的配合下搞了个突然袭击,一旅迅速攻破了灵丘。占领了出发阵地。然后一旅马不停蹄占领了飞狐陉的北口,并封锁了所有路口。防止走漏消息,北路军迅速通过打开的通路开进。

太行山山脉和燕山、恒山山脉之间,自然衍生出一条道路,便是飞狐陉,这条道路有着“天下险”之称。飞狐峪的北头是北口村,村名的由来不言而喻,出了北口村,便是壶流河盆地,这里山势转平。无险可守。所以历朝历代都只在北口设立关卡,并无重兵把守。

再向北便是古人所说的“飞狐谷水”,也就是飞狐峪、四十里峪。这四十里间,山谷急速沉降,而两侧的山峰却峭直挺拔,狭窄而不见间断,用“一线天”来形容,绝不为过。壁立陡峭的山峰,基本在三十丈以上。山谷的宽度,却在六丈至二十丈米之间。越下山,河谷越宽,而两山仍然高耸入云。身处其间,大感震撼。

黑石岭在飞狐峪,汉时称之为“常山关”。又称“飞狐岌”。此岭高峻陡峭,古时的战争中守住了黑石岭。就等于守住了飞狐口这条大通道,想进飞狐。不过黑石岭是不行的。而大同通中原有二门,居庸关当其后,紫荆关置其前;走居庸关者必经鸡鸣山,走紫荆者必经黑石岭——守住黑石岭就等于守住了飞狐陉,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现在正隆冬时节,飞狐峪冰冷异常,常有人、牲畜冻死山中,晚上一定要注意保暖,哨兵要勤换岗,人要多活动,千万不可长时间不动。”这句话赵柽一路下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可他还是不耐其烦的叮嘱遇到的每一个军官,他钻进一间以雪墙修起的屯兵洞说道。

“王爷,放心吧,我们都经过这方面的训练,身上的衣服保暖又好,不会出问题!”狼将一旅长常超笑着说道,他们一路做先锋,抢关夺寨走在前边,而攻取黑石岭还要看他们的。

“把你的毛巾拿出来,我看看放在了哪里?”赵柽随意指着一个士兵说道,这些士兵们出发前都配发了一套新的冬装,他们不但有保暖内衣,鸭绒防寒服,还有头罩、手套、防雪绑腿和赶制的雪鞋这些小玩意儿。

“王爷,这…”那个士兵脸一红,可看到王爷严肃的表情,不好意思的从裤裆中掏出了自己的毛巾。

“呵呵,不错,这没什么不好意思,如果冻得你小便失禁湿了裤子,轻者断子绝孙,重则要了你的小命!”赵柽拍拍那个士兵的肩膀满意的说道。

“常超,吩咐火军多做些肉食,热饭,烧些开水,不要吃冷的,要保存好体力!”赵柽走出雪屋说道。

“王爷,我们只带了十日的粮草,现在还不知道前边的情形如何,还是节约些吧!”常超说道。

“嗯,不必到了前边会好些的!”赵柽想了想说道。

他们此次出兵走的是山路,又赶上今年大雪不停,行路艰难可见一般。而这次是远离根据地作战,赵柽命令辎重旅全部准备的驮马运输,但携带的也多是弹药和药品,粮草只有五日应急食品,各旅辎重队的运输能力也只能保证十日的粮食供应。

可是进入飞狐陉之后,山路狭窄难行不说,而且整个山峪就像一根巨大的通风管,呼啸的寒风从中吹过,赵柽估计按现代的标准得有零下三十度左右,一些从云贵引进的山地矮马经受不住严寒而被冻死,还有一些马在冰雪上失足坠入山谷。所以物资运输也十分困难,而前边还有一大半的路要走,要解决粮食的问题只能尽快走出这段山路,而眼前就要尽快攻下了黑石岭堡,打通前进的道路…

第二天,由于情况不明,赵柽没有发起贸然的攻击,他担心一战不下,敌军增兵再打可就要费时费力了,所以他决定亲自抵近侦察一番,现在好在是冬天,大雪封山人迹罕至,而这只有一条路可通,他又事先封锁了沿途的驿铺,成功的防止他们出兵的消息走漏。

天刚亮,山上笼罩着层薄雾,赵柽便悄悄的领着赵耻和一队近卫向前摸进。为了防止被敌军发现,他们都披上了白色的披风。背囊、头盔也都套上了白色的蒙布,除了这些。赵柽还要求枪支、子弹盒、水壶。甚至手枪套、参谋的图囊都弄成了白色,趴在雪地中除了漏在外边的眼珠是黑色的,其余都和环境融为一体。

为了便于观察这条古道的全貌,他们攀上了附近最高的一座山峰,越往上走,风越大,人像一根稻草一样被吹得摇晃不稳,而头上的云仿佛却很低,透着诡异的蓝光。眺望群山,恒山高耸,远山明媚,山上白雪映日,气象十分豪迈,顿觉胸怀壮阔,太行山中绮丽与雄伟的景色,往往并存。

当他们登上山顶,这里视野良好。积雪不浅,向下俯瞰一条白线自西向东逶迤蜿蜒,山路盘旋往复,没有起点。也看不到尽头。望远镜的镜头中黑石岭仿佛近在眼前,实为边陲要隘,山势险峻。且道路崎岖,堡寨建其上。一来利于防御,二来易于瞭望。东汉刘秀称帝以后。第一时间便让手下大将杜茂、王霸扼守飞狐口并在黑石岭修筑亭障和烽火台。也就是自那时起,黑石岭成了历朝历代重兵把守之地。

堡寨似乎就是为了防御北方的敌人,只开了东、西、南三个寨门,没有北门,城墙有三丈五六那么高,周长约有二百四十步,堡寨下边便是道路,曲折蜿蜒,宽处不过两三丈,狭窄处仅容两车交错。而堡寨上堆满了滚木礌石,敌人来攻,只要将石头一股脑的砸下来便可。

堡寨内修有几排青瓦石砌的房屋,靠南有一片空地,应该就是校场。现在灵丘失守的消息应该没有传到这里,寨墙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哨兵茫然的看着远方的道路,可能因为天寒,寨中没有几个人活动,不过赵柽根据营房的数目分析,守军不会少于千人。以千余人守护这么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隘,可以说是兵力雄厚了。

赵柽看罢,轻叹口气,这里地势狭窄,兵力难以展开,即使有火器在手想攻下此堡不付出点代价是不大可能的,且短时间内也恐怕难以攻破。他顺着堡墙向东看去,一条巨大的冲沟出现在眼前,冲沟下切的地方陡峭峻拔,东西山脊上有一道片石砌的城墙,显然这是黑石岭堡防卫工程的一部分。当然,也可能是为了阻断南口,使商旅专行黑石岭堡。

而引起赵柽兴趣的是冲沟靠近他们另一侧的一个小小的山塬,露出雪面的长草枯黄,几乎和黑石岭等高,正是一个很好的制高点,如果在上面架设火炮,整个堡寨就在炮火的覆盖之下,而从南口突入便可从后边攻击堡寨,那边山势平缓,四野开阔,便于发扬火力,寨墙虽然是石砌的,但多为片石,难以抵挡火炮实心弹的轰击。

“田彬,你能不能将火炮弄到那个高地上?”赵柽指了指冲沟边上的山塬问道。

“王爷,那里山势较陡,马恐怕拉不上去,但是可以将火炮分解,用人力应该可以扛上去!”田彬仔细的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如果我要求你们是在夜晚,而又不能被堡寨中的守军发现的情况下,能不能做到?”赵柽又问道。

“王爷,现在山上都是积雪,白日运送都十分困难,而要在夜晚又不举火的情况下恐怕不行,弄不好就是炮毁人亡啊!”田彬摇摇头为难地说道。

“哼,如果你能将炮弹从北面打进城堡内可以不做,但要是做不到,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今晚必须将炮拉到山塬上,否则军法从事!”赵柽板起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其实他是想再装得狰狞点,可是脸现在都被冻僵了,实在是弄不出来啦!

“王爷,这…”田彬看王爷不再看他,又转向赵耻,“总管,你看这能行吗?”

“王爷的命令,谁敢违抗,我说了也不算啊,你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明天我也希望能听到山头上的炮响!”赵耻摊开手也无奈地说道,田彬听罢只怨自己命苦,这炮怎么才能弄上去呢,他盯着山头发起了呆。

“咱们撤吧,等太阳照过来就藏不住了!”赵柽看参谋已经将各处的地形标在了地图上,轻声说道,再趴下去大家也得冻出好歹了…

次日,当黑石岭堡中的女真人发现山道上出现大批的西京军时也吓了一跳,急忙上寨防守,可他们并不惊慌,敌人虽多,但他们占据地利,想从这里过去,没有那么容易!

‘轰、轰、轰’当南口的金军刚刚冲上寨墙,就见对面的山塬上发出三声巨响,火光闪过,杯口大的铁球呼啸而至,在只是堆砌的寨墙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纷飞的石屑化作了锋利的子弹,将几个躲闪不及的金军士兵打的头破血流…(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神灵再现

片石堆砌的寨墙可以挡住射来的弩箭,却无法拦得住呼啸的炮弹,寨墙接二连三的被一段段轰倒,后边的金军被砸的四处乱窜,可空空的山顶上哪里有躲避之所。与此同时,狼将三旅和四旅在正面虚张声势的发起佯攻,而早已在山沟中待命的狼将一旅迅速通过冲沟向黑石岭堡的侧后翼迂回,架起机枪扫射城头的金军。

炮旅随后也在一旅的掩护下建立起炮兵阵地,几门臼炮开始向堡内吊射开花弹,四旅布置了一道外防线,防止山下的金军增援。而堡内的金军此刻已经完全被火炮压制,根本没有了还手之力,佯攻的二旅马上转为攻击,利用连夜赶制的云梯发起攻击,迅速攻上了寨墙。

“王爷,得手了!”看到寨墙上升起的狼将军旗,赵耻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说道,自从踏上飞狐陉他心中一直就担心这个关口无法通过,小小的黑石岭下不知爆发了多少次大战,无数英雄在此折腰,今日居然被他们十分轻松的攻了下来。

“呵呵,动用了四个步兵旅,外加一个炮兵旅,咱们都能攻下汴京城了,胜之不武吧!”赵柽笑笑说道,这黑石岭与此后可能遭遇的战斗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绊脚石,前边的路还很长。

“王爷,咱们不是杀鸡用牛刀吗,如果打不下黑石岭,您还不扒了我的皮啊!”赵耻揶揄道,昨天他还坐不住呢,非得自己亲自上山侦察。今天就故作轻松了。

“好了,咱们赶紧准备上路吧。再耽搁下去,真得饿死在路上了!”赵柽起身道。北边寨墙被攻破,南门也被炮炸开,一旅开始进寨展开清剿,已经被炮火炸得发懵的残余金军乖乖地当了俘虏!

黑石岭是飞狐陉的最高点,也是最重要的险隘,过了这里前边已是无险可守,顺势一路向下了,西京军一打开通路,虎将的龙骑旅立刻先行夺取飞狐县。控制了县城。攻克堡寨后,赵柽走进寨子中,这个堡寨虽然占据地利,可和西北的许多堡寨相类似,地处偏僻,物资供应困难,如今又不能不守,他只好留下一营兵丁防守,以防万一。

飞狐县是个交通枢纽。五道并出:飞狐到蔚州是北道,经飞狐关;飞狐到灵丘是西道,经天门关;飞狐到易州是东道,经子庄关;飞狐到保州是东南道。经五阮关和五回岭;飞狐到中山是西南道,经倒马岭。五道所通,都是边塞。保州、中山、真定都是支撑这些边塞的大后方。

但是通往中山的路上还有一道关口卡在这条交通要道上。那就是倒马关。城设于汉代称常山关,北魏叫铁关。亦名鸿山关,关城墙为黄土夯筑外砌砖石。东、西、北设有三个城门。

关城建筑设计独特,它依峭壁,傍深涧,一半在沟谷,一半在山上,整座关城依地势而建,唐河水由西、北、东三面环绕关城而流。山、水、关城在这里相得益彰,互为险阻。古人谋略之深,设防之严,建筑之奇,令人叹为观止,比之黑石岭堡坚固的不是一点半点。

前边的路虽然比山北宽了一些,也好走了点,可道路覆盖着白雪,有的路段,积雪还相当厚。急剧盘旋的路加上冰雪本已难行,大队人马走过之后,有些地方积雪变冰,相当滑,危险也增加了不少。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也得闯了!

“旺福,汴京方面有消息吗?”路滑难行,此时不论步兵还是骑兵都变成了两条腿,王爷当然也不能免俗,迈开腿走在大队人马之间。

“王爷,没有,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是不是汴京城已经…”旺福看着王爷的脸色回答道。

“老李捣什么鬼?”赵柽皱了下眉说道,自从得到汴京外城被攻陷的消息后,那边的情报就变的不正常了,他们出兵飞狐后消息居然断绝。

“王爷,现在我们每日行军,汴京城即使没有全部沦陷,肯定也被女真人围得水泄不通,消息传递困难,也可能是他们失手了。”旺福劝道。

“嗯,很有可能方舟行动失败了!”赵柽心中一惊,“传我命令,加快行军速度,令前军三日内攻下倒马关!”

“王爷,路上积雪甚多,山阴处更是雪深过膝,而且有的地方道路狭窄,大军难以通行,已有士兵不慎摔入路边的深谷,再快恐怕会增加伤亡!”王瑾提醒道。

“那就调集工兵上前清除路上积雪,道路狭窄处用火药炸石开路,现在天气渐暖,黄河就要解冻,女真人即会撤兵,京中就会出大事!”赵柽又再次下令道,反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加快行军速度。

“王爷,如果开山炸石必会惊动女真人的探子,对我们以后的作战不利啊!”王瑾说道。

“我们攻克黑石岭后就已经没有秘密可言了,女真人肯定已经将消息传出,但是他们大军在汴京和燕京集结,调兵也需时间,现在就看谁的速度快了!”赵柽说道,在飞狐陉上每十里便设一递铺,信息传递速度并不满,如果不出意外,三日后便会到达中山镇。

赵柽命令一下,全军立刻行动起来,赵廉亲领前军两个龙骑旅加速向前,王瑾指挥集中起来的工兵随后为大军日夜开辟行军通路,各部也纷纷派人加入除雪的行列,起码这样可以为后来的辎重输送提供方便!

………

那日官家离京后,汴京城下的百姓们等待官家回来,可从下午等到日落,从黄昏等到夜晚。终于有人从青城带回了皇帝的圣旨:金国的首领们还未汇齐,今日尚无法议事,来日方可回城。可这一等就便成了漫长的等待…

“都司,皇帝被女真人扣留。怎么办?”薛海走进来说道。

“那边有什么消息?”李峻并没有感到惊异,沉声问道。

“其到达青城后。金国二帅却拒而不见,只派萧庆前来转达了他们意思,如果大宋不愿如数交纳金银,可以用其它的物品和人来抵。”薛海撇了下嘴说道,如果不是顾忌王爷,恐怕就要以猫儿狗儿的称呼了。

“以人相抵,可恶!”李峻重重地拍了下桌子说道。

“可恶的还在后头,何栗那厮与几位同去的大臣与萧庆讨价还价谈了许久,又请示了那昏君。最后答应:只要大金退兵,宋朝愿以亲王、宰相为人质,护送金军过黄河;并以衮冕、车辂及宝器二千具,民女、女乐各五百人进贡;每年进贡金国的岁币增加银二百万两、绢二百万匹;另外给金国二帅献上皇室宗女二人。”薛海见李峻嘴都不干净了,便也放肆了。

“既然答应女真人的条件了,为何要扣留他们不放?”李峻又问道。

“此次女真人给那昏君的待遇便可看出他们的意思,昏君几次提出诸事已经议定,城中事情还有很多,希望早日回城。却被拒绝了,恐怕是要将其带走了!”薛海冷笑着说道。

此次薛海亲自出城查看,却根本无法靠近,还是通过内线获得的消息。皇上虽然还住在了青城斋宫,但是金军在外围拉起了层层铁网,将大宋君臣住所围了起来。四面点燃篝火,遍布岗哨。还有一队队金兵彻夜击柝巡逻,名义上是保护南朝皇帝的安全。实际上是将赵桓囚禁了起来。

“哼,这事情却不好处理了!”李峻冷哼一声,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轻笑,事情正向他的预想一步步发展。

“都司,还有一事,女真人的二太子要纳茂德帝姬为妃,此刻他们正在商议!”薛海说道。

“哦,其不是早已嫁给了蔡京之子吗?”李峻皱了下眉道,初封延庆公主,改封康福。寻改号帝姬,再封茂德,嫁宣和殿待制蔡鞗,茂德帝姬在众多公主中容貌最美,想是被女真人知道了,点名索要。

“都司,王爷已经出兵了,让我们速将汴京情况告知!”正当李峻思索之时,顺子突然闯了进来说道。

“王爷已经动了,现在到了何处?”李峻听罢忽的站起来惊问道,他有些担心王爷知道了自己的所为。

“西京兵分两路出发,王爷走飞狐陉,现在已经攻克险隘黑石岭堡,正向倒马关逼近;都帅赵勇出朔州走河东一路奔河南,他们打着大宋秦王的旗号,河中赵仁首先起兵响应,河东安抚使张孝纯也愿奉王爷号令出兵相助,他一路斩杀金使和传诏的割地使,一路猛进已经兵至晋州!”顺子回禀道。

“嗯,咱们也该行动了,正好将事情一并解决,你们随我到内堂商议!”李峻有些激动,但他很快的冷静下来,现在已是关键时刻,他得‘推’王爷一把。

………

深陷金营的何粟和李若水此刻懊悔异常,他们知道如果官家不能平安回去,他们两个将是大宋的千古罪人。正当他们焦虑不安的时候,金使萧庆再次前来拜访,转达了完颜粘罕的要求,让先把茂德帝姬赵福金送到完颜斡离不寨中。

“茂德帝姬已经出嫁,岂能和亲?”何栗、李若水两人闻言大惊,何栗急忙说道。

“出嫁了,也可以再改嫁,改嫁给我大金二皇子,难道还辱没了茂德帝姬不成?”

萧庆笑道。

“中国人重廉耻,贞女不事二夫,不比贵朝全无禁忌,以茂德帝姬和亲,断然不可。”李若水解释道。

“福金乃我大金国皇子夫人的位号,所以茂德帝姬赵福金理应献给二皇子。让南朝皇帝派人速将赵福金送至二皇子寨中,此事不允,则减免金银之事不必再议,和议亦难成。”萧庆依然笑着说道,可他的笑在何、李二人耳中却像霹雳一般。

“既然贵朝不愿再议,我等立即奉圣驾回城,继续根括金银…”

李若水连忙道,借此机会回去也好啊!

“二帅的意思是,既然来了就务必多住几天。”萧庆拱拱手道。“天色不早,萧庆告退了。和亲之事请你们皇帝三思。”说罢摔门而去。

窗外寒风凛烈,渐渐西沉的新月把苍凉的月光洒在远方白茫茫的雪野上。屋外一堆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击柝声不断地打破冬夜的宁静,每一声都像敲在赵桓君臣的心上,他们的心都在痛苦地流血,何、李两人苦劝皇上答应了和亲之事。

这一夜,赵桓他哪里还睡得着,他整夜都心惊肉跳,苦苦思索脱身之策。

何栗与李若水更是一夜不曾合眼,金国二帅要逼得宋朝公主改嫁,这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奇耻大辱。他们二人痛悔无及,金人这次的态让他们觉各可能是借他们二人之手,把皇帝诓入了一个凶险的罗网之中。可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了,只能先保住官家再说。

吏治永远关乎国家大政,那些朝九晚五、循规蹈矩的官员再多,对于家、国又有何用?尸位素餐,忝列朝中,抢权压利,献媚争宠。真有大事,又都推诿塞责,相互指摘,趋利避害。看似干城之具,实则国之蠹虫而已!

次日清晨,金国使者让吴幵、莫俦再次带话给赵桓:赵福金是罪臣蔡京的儿媳。理应从速送至金营,迟了。恐怕和议就谈不成了。

赵桓痛心肺腑,但如若拒绝。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他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纵使自己不允,如果和议不成,自己的妹妹赵福金也难逃厄运,不如牺牲赵福金,保全赵宋宗社,于是含泪答应了。

可事情却没有按照两方的意愿进行下去。二日后,当李若水奉诏领着金使回城请茂德帝姬出城,翰离不也做好迎娶的准备时,意外发生了,不但是茂德帝姬,凡是在京中的帝姬们几乎全都消失了,剩下的都还在吃奶。

……

女真人大怒,根本不相信,派人进入宫中和各驸马都尉府大搜,却真的没有人了,而事情的经过却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这事情居然是已经成仙的秦王赵柽所为,他把自己的姐妹们都给接走了。

原来帝姬们久候官家不归,便商定前往长生观为官家祈福。于是以长公主嘉德帝姬赵玉盘为首,有老公的带着老公,有孩子的抱着孩子,除了几个还在襁褓中没有封号的帝姬全部前往长生观,这一行人加上护兵、亲随、丫鬟足有千人,也是轰动一时,别说城中的人,即使城墙上的女真人也跟着看了半天热闹,因为秦王府就在城墙不远处,看得清清楚楚。

这长生观在京城中经历数次根括后居然保持完整,没有任何损失,即使那个女真人特派员也不敢擅动观中一物,城中百姓都说秦王活着的时候把他们杀的害怕了,死了他们也是畏惧,如果秦王还在只要在城头一站,恐怕女真人也早退兵了,当然就是在城门上贴上秦王的画像恐怕也比那些神兵管用。

到了长生观,这么多人不可能都进去,只有一众帝姬和家属进了大殿,那也有百多人,其余的人就留在殿外等候。时到正午时分,大殿中突然钟鼓声、挠磬声大作,一道道金光四射,接着腾起一阵烟雾后,便寂寥无声。

守在殿外的人急忙冲进殿中,却只有观主王老志在旁孤坐,帝姬一行人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急忙相询,王老志睁眼指指秦王塑像便坐化于大殿之上,大家见他神态安详,面带微笑,想是刚刚秦王显灵不但带走了众位姊妹,还点化了王老志,一同共赴仙途…

听完回报,宗翰大怒,他认为这是有人假借秦王成仙只说,哄骗他们,要派人一把火将长生观烧了。但是却被翰离不制止了,他们活着不是秦王的对手,死了还让他摆了一道,可见其定不是凡人,心中更加佩服,也隐隐的觉得其成仙只说是假,借此埋名是真,如果触怒了其,定没有好果子吃!

虽然未能一把火烧了长生观,但是宗翰却也下了狠手,他看金帛之物再搜括也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这次不再索要金帛,而是人。御前衹侯、方脉医人、教坊乐人、妓女等都明码标价在索要之列,皇宫内的军器监工匠,将作监匠人,做腰带、做帽子、制笔做砚,雕刻图书的匠人,演杂戏、说书的、皮影戏、卖唱的、演傀儡戏的、弹筝的、吹笙的、弹琵琶的艺人不一而足全都上了黑名单。

即便是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等人从前府中的歌女、舞女,这些人在新皇登基、主人倒霉之后被放还民间,大部分人散在开封府中另谋高就了,此刻也难逃厄运。开封府尹派手下按名缉拿,一时间城中四处哭声震天,天愁地惨,士民妻离子散,呼儿唤女,亲故泣别,大家都知道此一去不知何时才会重逢,再重逢只怕是阴间相聚了。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媚骨难消

本来游牧民族部落间的争斗就很平常,胜利者的战利品就是战败一方的金帛子女,这种事是天经地义的,没有谁会为了这种事而遮遮掩掩。女真人拿捏了这么久,等到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有些原形毕露的意思了,不再会装出脉脉温情的样子,赤裸裸的掠夺本性已经暴露无遗。

皇帝的仪仗法驾、太后的车辂、皇后的、亲王的、文武百官的礼器、法器、礼经、礼图、乐器等,更连文王琴、女娲笙、孔子冠这些古董文物也都在索求范围,更连乐书、乐章、祭器、九鼎圭、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皇家图书馆藏书、古圣贤图像、皇城宫图四字图、天下州府职贡、宋人文集、阴阳医卜之书,所有文章典籍,儒、释、道经典尽在需索名单之中,尤其是对苏东坡几人的墨宝指名索求,对于王安石的文章诗词却又弃之不顾。

开封府官员都是干吏,这些冗吏们一旦工作起来,集体智慧迸发,效率还是极高的,他们深知小民贪利的天性,于是传令,准许小民告发,但凡坐实,赏钱三千贯。为了完成任务,他们不惜放下了身段,深入基层,挨家挨户的翻找值钱之物,搜刮略有姿色的女子。

女真人索求大内宫女,街坊女弟子,权贵大户人家使唤女子,而且声明品貌不佳者不在索取范围之内。徐秉哲这厮秉承女真人意志,竭力取悦金人,摇尾乞怜的力度可谓前不见古人、后不知有无来者。为了足额。这厮不惜把妻女也浓妆淡抹一番奉与金人。

为进一步监视宋君臣城中动态,金人又派出使臣入城。这次他们再不去住都亭驿。而是入住各省部乃至朝堂,完全是一副主人翁模样了。可他们并没有没完全鹊巢鸠占把宋廷官员赶出去,只是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无法完成这么艰巨的任务,便把这些现成的奴才利用起来,每日只需挥舞着大棒就能让他们服服帖帖的尽心做事,还不需自己付一文工钱!

汴京城大宋的官吏们却不止是助纣为虐了,他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其中难免“公报私仇”,“指鹿为马”的事情发生。中饱私囊更是举手之劳。徐秉哲虽然吃人饭不办人事,但还在表面上是宋朝官员,这样的行为有点儿为虎作伥、吃里爬外之嫌。

而那些归降了女真人的宋官人等,却不惜卖主求荣,反噬主人了。大内内侍承宣使邓珪作为深资太监的他,对于汴梁城中大内皇宫中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当他看到女真人只对金帛子女感兴趣,不由得在心中微哂,于是积极地献计献策。给予指点,如果用无耻来形容这厮都觉得力有不逮。

在宋廷内侍和臣子的全力配合之下,城中禁军军汉充作役夫,搬运了三天。还没能尽数搬空。宋禁军每日都有饷钱,一笔不菲的收入足以使他们一家妻小衣食无忧。每日宋廷又供粮米,按季节又有衣裳。本来是想指靠这个军兵抵御外侮四夷,保卫江山边防的。可这些禁军在城防保卫战中却辜负了众人的厚望。

这些娇宠的禁军也曾无法无天,但在女真人面前连个响屁也不敢放。每天充作装卸工,却分文报酬也没有。低眉顺目的都是一派“孝子贤孙”状。如今城也破了,作为军人放弃了抵抗被派去充做役夫,省的闲着再生出些事端来,更是给官家添堵,只是他们每日面对着敌人会有什么想法,是不是也想作为胜利者出现在他们面前…

再说太上皇赵佶从前生活在龙德宫,儿子孝顺从不拿那些烦心事来告诉他,以至于女真人南下直至围城他都懵懂不知。直到城破之后被儿子紧急接到大内皇城才知道形势已经败坏如此了。

从前有儿子在,赵佶可以躲在龙德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现在儿子在城外金营中吉凶难料,孙儿虽然监国,却是个几岁的娃娃,还没有断奶,如何处置军国大事。不得已之下,他只得从幕后走到台前,传出旨意给京城中的亲王、帝姬们,令他们凑份子钱,好讲皇帝赎回来。

便是寻常百姓家,家族中也难免会有磕磕绊绊,是非长短,更何况号称‘天下第一家’的皇家,当然更多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虽然在内心中盼望着这个倒霉的赵桓死于非命的也不在少数,现在道君皇帝发话了,亲王、帝姬、宗亲们只得忍痛破财了。

这个时候有资格染指皇权的皇子龙孙们却无不对身在京师之外的康王赵构艳羡不已,虽然他每天也活的提心吊胆,但他们没有一个人对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有所准备,行为上没有,就连心里也没有会想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可能性,还没有想办法出逃!

在太上皇的领导下,此时京中再掀募捐高潮,皇家的由赵佶敦促缴纳;两府、执政、开封府则由御史台监管执行;内侍官和枢密院这级别高官则由开封府和京城四壁官员负责监督,每一级别的官吏都是监督者和被监督的。

这下可谓是层层签订责任制,任务是层层分解,落实到个人,完不成任务追究到个人,完全实行一票否决制。京城中已经没有一个人、一个地方躲的过这场浩劫,心疼钱帛的,最终下场极可能是人财两空。如今,解决的办法似乎京城百万军民除了期盼女真人宽宏大量之外,只能向天祈求,上天垂怜了…

城中的太学生们再次集中起来,发挥他们的号召力,不过却不是号召军民反抗朝廷暴政,抵御外敌。而是大家跪在南熏门外给宗翰上书,说‘如今金银也已收讫,乞还君王车驾’。那女真人也没见过这场景,只当稀罕看了。但是却把宋廷的官员们吓坏了,急忙弹压阻止,布告城中士民,再有上书的事情,先把上书送至枢密院,请枢密院官员代为转交。

太学生们等了几天没动静,再次集体上书,数百人将奏表送到了枢密院,再请女真人送还官家。写就上书之后,枢密院的官员却不加理会,上书的人见状可能觉得指望他们转交也不大靠谱,便都无奈四散而去。

可其中一人却不甘心,径自到了南薰门,假称献金要面见宗翰。女真人实在居然信以为真,把他带到宗翰面前。两人一见面,那书生便质问指责宗翰无信,穷兵黩武。一介书生竟敢戏弄他,宗翰大怒,命左右一顿乱棍将其棒杀。

可叹这文士虽怀报国之赤忱,但可惜其书生意气,去和侵略者讲什么仁义道理,要用圣人之礼感化他们!却根本不知道,天地间所有的规矩道理并不是约定俗成,而是由强者所立,而且时常随了他的喜怒所变易,和女真人讲理不易于与虎谋皮,只希望那些没死的人能从中悟出点什么!

但却也有人为国为君死节,可这个人却是一直为士人们不齿的武夫——刘鞈。赵桓第一次出京归来,刘韐被任命为充割地官前往河北、河东地方,只是他与众不同的是,女真人指名道要求他出城,而其他的充割地使都是宋廷自己派遣。

刘韐一到金营就被软禁了起来,每日里好吃好喝,又派有专人陪护。原来女真人素闻刘韐官声,知道他很有将才,所以想劝降为金所用。刘韐不从,女真人也极有耐心,知道治国之道如果尽用奴才的话,哪里会长治久安。可见女真人也不傻,知道奴才们靠不住,知道选择良才。

匆匆过了月余光景,刘鞈丝毫没有动摇,就在赵桓二次进金营这一天,金人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赵桓这次出城,金人已经决定废了他,另立异姓为君,刘韐就是想做赵家的忠臣也没有可能了,最好还是从了金人,从此荣华富贵,光宗耀祖。刘韐一听,假意说自己再考虑周详回答,回到囚处,把赵桓的情况、女真人的打算说与一同被囚的宋臣。

刘鞈然后留下遗书之后于沐浴更衣,自缢而死,从容殉国。实现了一个臣子的最高理想,为国而尽忠。他选择了拒绝与女真人合作,通过自缢而死保全了臣节,昭告世人作为武人的最高境界,虽未能战死疆场,可国事如此,有死而已。金人不但把他安葬,而且立碑为纪…

可一个忠臣的死却无法唤醒千万的人,百万之众的军民都如中了邪,吓痴呆了,被女真人牵着鼻子,任由他们左右戏弄侮辱都保持沉默与冷漠。其间虽也有李宝等义士,却还被急着处斩,似乎做奴才最好是一同做,如果有异类出现,根本无须主人动手,奴才们就会一拥而上,将其打杀献于人前。

而这种胆怯和奴性都具备极遗传性,汉奸是屡屡出现,历代不绝,时至今日仍然不灭,虽没有动刀动枪,但是也是极力为‘洋主子’鼓吹,摇旗呐喊,甘当马前卒!(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大变

眼见围城日久,赵桓迟迟不归,而天气仍是风雪交加,城中饿死的百姓相籍于道路,留在城中监国的皇太子传旨,令增加粜米开仓的力度,平抑物价。因为官价米只是市价的十分之一二,于是许多士大夫、官吏也顾不得体面,去和普通民众一起抢购。在活下去还是做饿殍的选择之间,体面和斯文又能算什么呢?

而在城外金营度假的赵桓却不停的继续下诏要官员继续将财物一股脑的往外搬,似乎把所有东西搬空之后,女真人就没有了拘留他的借口,他现在是度日如年,在城外呆的时间越久,他的内心就越发不安,极度的渴望自由,什么也不顾了,如果让他回城,就是把整座汴梁城都送与金人,他也会连连点头的。

可就在赵桓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时候,宗翰却派手下来抚慰,并传话问题这么急着回城是什么原因。赵桓只道事情有了转机,急忙回话:只为回城安抚百姓,为金军筹措金帛等物,应付需索。左右人等人也以为苦尽甘来,归期有盼,无不转忧为喜,赵桓哀乐交集,一夜辗转反侧,竟然不能成眠。

果然第二天一早,金军二帅手下来请赵桓相见。君臣一行大喜,手下侍从急忙收拾东西,准备车驾返城。谁料,刚一出门,就有女真军兵过来撤掉斋宫黄账等物。君臣一行七上八下,等出了女真军账,却见营门外北方设一香案,金人命赵桓上前。百官于百步之外止步。

赵桓下马来到香案之前,这短短的几十步路。竟似走了半辈子,他已经预感了什么。可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他望了一眼香案前站立的女真差官,只听到那金人喝令他跪接圣旨。赵桓此刻已经懵了脑中早就一片空白,双膝一软,望北叩拜下去。

赵桓极力捕捉那人口中的每一个字词,正在懵懂时候,早有几个金人军士上前簇拥裹扶着他立于一旁。再命宋廷文武百官上前跪听金帝诏旨,众人无不大惊,原来女真皇帝的诏书已至军前,女真人已经决意废赵桓帝号。另立贤人为藩屏。这时候的赵桓早已傻了,只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他呆立在当地,两眼发直,口中呢喃着,不知在自言自语什么,宗翰一挥手,早有手下上前来剥赵桓的皇袍。

李若水见状,跳起来抢身上前抱住赵桓。双眼中似要喷出火一般,冲着那金人怒骂,那女真人气为之夺,吃惊之余。扭头去望宗翰。李若水左手抱定赵桓,右手戟指却指其大骂不停。

想来,即使是读书人。情急之下也不会顾的斯文,宗翰虽然不懂得宋人的河南官话。可见李若水的神情,也知道绝无好话。铁青了脸。立在那里只是沉默,可他身边的扈从早就按奈不住,几人抢身上前,施以老拳。李若水一介儒士,如何是这几个如狼似虎的女真兵士对手,转眼就被打得满脸是血,被人扯在一边。李若水挣扎着爬起身,正好看到几个女真人把赵桓的皇袍剥掉,赵桓如傀儡一般痴呆而立,眼中却热泪直淌。李若水大叫一声,顿时倒地气绝。

何栗大着胆子和粘罕、斡离不辩论几句,粘罕根本懒得理会,一挥手,身后一名兵士越众上前,拔出刀来,扯住何栗发辫。何栗只道是此命休矣,吓的体若筛糠,说不出话来。忽觉脑袋上一凉,那女真人用刀把他的头发齐根割断,又用力在他头项来回挥舞,还伸手在他光秃秃的脑袋上抚弄了一把,哈哈大笑着退了下去。

何栗缩紧脖子不敢动弹,正面早就尿了一裤子,原来女真人给他改了个金人发饰。他抚着一头乱发,在寒风中琴瑟发抖,再不敢多言,虽然留的性命,却也和死人相仿。其他的宋臣见此情形,都低了头装聋作哑。宗翰转身离去,君臣所有人都被女真军兵带了下去,分散看管…

其实早在日前宗翰派人捧了赵桓降表快马送回金太宗处,即使路途遥远,回书也早已到达,但是他却一直扣住不宣,只想借赵桓之手再都敲诈些东西,但是现在出现了新情况,不得不做了。

“宋皇已经废了,咱们还是早些撤兵吧!”刚回到房中,翰离不便说道。

“宋皇虽已经废了,但是他们的太上皇却还在城中,还需将其废掉,免得死灰复燃!”宗翰却摆手道。

“恐怕是来不及了,西京军现在已经大举南下,攻下了河东,不日即可达到汴京,而现在已近三月,黄河已有解冻的迹象,他们一旦控制了渡口的浮桥,我们将无路可退!”翰离不说道,“皇帝已经下旨,是立赵氏,还是另选汉人,由咱们相机决定,如今宋皇既然废掉,便由他们相争去吧!”

“唉,西京真是可恶,居然敢虎口夺食!”宗翰击案愤愤地说道,这西京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自己虽然作出了种种安排却都没有能阻挡他们南下。

“西京军虽然打得‘扶汉灭金’的旗号,可我担心他们不只是针对我们大金,而是意在中原,如果他们一旦夺取了河东,占领了割让我们的宋土,便实力大增,足以和我们大金对抗,所以我以为我们如今应尽快过黄河,将所获送回上京,然后集中兵力剿灭西京,否则西京终成我们大金心腹大患!”翰离不说道。

“不然,西京军虽然强悍,但其远来一路征战,必兵困马乏,我们可遣一大将领军拒敌,我们再立一亲近大金之人为君,然后命他们共抗西京军,他们腹背受敌,必难以支持,立足于中原。”宗翰说道。

“西京军兵强马壮,我们数次与其交战均败于其手,如果他们不过黄河,只占领河北而宋人援军已蠢蠢欲动,潼关已被陕西军攻破,我们就会被困于河南进退不能。”见宗翰一意孤行,翰离不有些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挺进中原

倒马关因山路险峻,战马到此经常要摔倒而得名。由此可见此关占据的形势险要,而关和堡相比,那就是三层洋楼和土坯房相较,不仅防御措施完备,且城墙皆是以条石垒砌,中间填充鹅卵石夯筑,又沿山脊修筑了长达数里的关墙,还布有重兵。虽无法和燕京、开封这样的坚城相比,但是比黑石岭堡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赵廉领前军到达后立刻展开了攻势,守关的金军似乎已知道西京军的厉害,无论如何叫骂就是不出城接战,誓将乌龟做到底了。赵廉无奈只能挥兵攻城,但是关前狭窄难以伸开手脚,又缺乏攻城器械,而龙骑旅主要装备的速射炮威力较小,对城墙无法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西京军几次攻到关下,等炮火一停,便架起云梯攻城,敌军便从关墙后冲出,万箭齐发,斗大的石头一股脑的砸下来,攻城的西京军伤亡惨重,只能退下来,难以突破。次日赵廉改变战法,正面佯攻,侧翼迂回,想在关墙上做点文章。

可关墙是建在山脊上,而关墙前的山坡或加以整修成陡坡,或利用原有陡峭的山势,加上冰雪遍地,攀爬十分困难,金军放下来的滚木礌石滚滚而下,躲避不急的士兵被砸的血肉横飞往往连关墙根都到不了,督战的赵廉急的满嘴起燎泡。

第三天,赵柽随中军到达,可倒马关还未攻下来,他上前查看了一番也皱起了眉头。此次因为走得山路,又是冰雪连天。所以炮旅的重炮营没有随行,以炮破关的办法却是难以达成目的。而整个通路又被关口截断,无法绕行。因此只有强攻一途可走。

现在急也急不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赵柽查看了一番,命令工匠营连夜赶制攻城器械制作攻城车,并伐木在关前搭起了几座五丈高台,超过了关墙的高度,并在高台上布置了机枪阵地,居高临下的为攻城部队提供掩护。

等天亮后,当关内的金军见到眼前竖起的高台心底发寒。意识到今日必是一场恶战。但是战斗却远比他们想象的要惨烈。此次战斗西京军攻投入了三个步兵旅和一个龙骑旅同时向关城和边墙发起了攻击,一时枪炮声大作,响彻整个山谷。

防守的金军明知西京军用的是四面开花的战术,没用攻击重点,又处处是重点,他们也只能将有限的部队像撒胡椒面似的分散到各处设防,甚至连预备队都派了上去!

“王爷,我们全面进攻而没有重点,岂不是犯了兵家所忌?”赵廉看着打成一锅粥的倒马关。疑惑地问道。

“敌军处于守势,又占据地利,而我们双方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若想取得局部的优势。你打算怎么做?”赵柽反问道。

“王爷的意思是全面进攻只是多方误敌,迫使敌军分兵,使中央空虚。然后乘虚攻击,以快捷的攻击从中央突破!”赵廉瞅了眼隐在山后的几辆攻城车有些明白了。

“不错。任何出色的战争都讲究方法,有时我们在某地故作大举进攻的姿态。用以迷惑调动敌军,然后却在另一地突然发起攻击,使敌人措手不及;有时还可以多次进行佯攻,以麻痹敌人,掩护真正的进攻行动!”赵柽说道。

此次赵廉的失败就是因为战术的呆板,如果正确调度以两个旅的兵力完全可以完成任务,但是他没有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而是墨守陈规,使用过去忠勇军传统成熟战术却不知变通,导致失败。

“王爷,属下受教了,还请王爷责罚,以肃军纪!”赵廉听罢惭愧地说道,王爷虽然没有责骂他,但是他心中同样不好受。

“唉,也不能全怪你,这几年你已经远离战场,失去了锻炼学习的机会,以后你要多动脑子,不能只吃老本!”赵柽叹口气说道。

“是,王爷,属下明白了!”赵廉急忙施礼道,此刻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王爷此次分两路出兵,不正是验明了刚才所述,以赵勇为明,大张旗鼓攻城掠地,必然引起金军的注意,迫其分兵。却掩护着他们这一路暗中潜行,一旦达成目标,便成功截断了南下金军的退路,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

“别愣着了,开始进攻吧,这次打好了将功折罪,打不好两罪并罚!”赵柽笑笑对赵廉说道。

“是,属下定不辱使命!”赵廉愣了一下说道,他还以为因为自己抢关失利被王爷剥夺了指挥权,没想到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

赵柽登上望车,向城关望去,刚刚还沉寂的关前已经热闹起来。首先是十门速射炮集中火力对准城门连续射击,毕竟与高高的关墙相比,城门是最破弱的地方。在连续的轰击下包了铁的城门也已经是摇摇欲坠,城上的敌军守将急忙让士兵下城堵塞城门,做好争夺准备。

就在此时,炮旅的臼炮营发言了,他们抬高仰角将开花弹吊射进关内,城墙狭窄,命中率低,可现在城下集中了准备与西京军争夺城门的敌军,那就是往人群中扔手榴弹,一炸一大片!

与此同时,高台上的机枪也开始‘突突…’的欢叫起来,向城头倾斜着密集的弹丸,打得城上守军四处躲藏。就在这混乱的时刻,三台攻城车登场了,在士兵们的推动下迅速向城墙靠近。

此刻守军被火炮和机枪猛烈的火力压制在了城头和城下,其它各处的敌军也被西京军牵制住,眼看着攻城车靠近却无能为力。攻城车很快靠了上去,在城壕边停下,推车的士兵们一起用力扯动绳索,折叠起来的桥板被拉起又猛地落下搭在了城头上,铁钩挂在了垛口上,架起了一座飞桥!

“冲!”赵廉挥动将旗发出了总攻的信号,枪炮声戛然而止,却想起了阵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龙骑顺着飞桥冲上了城头,而那些躲避炮火的守军刚刚露头,就被顺着马道纵马而来的龙骑们的马刀劈开!

龙骑们夺占了城头,立刻分兵两路,一路沿着马道冲上关墙,如虎入羊群一般砍杀守军,关墙不过能容两骑并行,城上的守军避不可避,只能向后退去,要不就得跳城殉职了;另一路龙骑则纵马下城,驱散了守门的敌军,清除了堵在门口的塞车,打开了城门…

攻下倒马关,前边再无险隘,西京军顺势而下,前方小股的敌军根本无力阻挡,简直是望风而逃。西京军马不停蹄一夜急行,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马上的赵柽突然觉得视野一宽,他们已然走出了大山,进入了平原,前边就是中山府了!

………

宋臣范致虚攻克潼关,宋人援军由四方渐渐聚集,其率兵入援京师。这引发了女真人的不安,宗翰派出手下数千人马前去迎敌,于渑池与范致虚前军相遇。女真铁骑发起冲锋,宋军大溃,辎重尽失,死伤近半。范致虚闻讯也是惊恐不已,急忙逃遁,救援京城也便无从谈起。

可按下葫芦浮起瓢,金军南下时连下河阳三城,宋军南逃洛阳告急。当时,守卫洛阳的是西京留守兼西道都总管王襄,他手下有三万兵马,如果死守,不见得输,但此人颇不敬业,打算弃城。临走,他让伊阳人翟兴、翟进守洛阳,自己则率3万人马撤退,洛阳遂为金兵所占。

翟兴、翟进兄弟二人,不过是宋军中的下级军官,但在洛阳危急时刻,这两个人勇于担当,招募伊川、汝阳、嵩县的时人组成“豫西忠义军”保卫洛阳。面对强大的金兵,他俩想尽办法与其周旋。

翟兴采取向西迂回的战术,先到潼关,与宋经略史范致虚会师,使兵力稍增,然后引兵东来。翟进则带小股人马,大破金兵于福昌。当时洛阳百姓都没有见过金兵,看见金兵骑兵,既恨且惧,但在宜阳境内的这一仗,打破了金兵不可战胜的神话。

豫西忠义军大长志气,翟进、翟兴两军会师一处,准备再战,但算来算去,义军还不到千人,不敢大张旗鼓,于是夜行昼伏,花了五天时间,才抵达洛阳展开夜战。金兵轻敌,没有防备,结果被义军破城而入,杀了金朝西京留守高世由,收复了西京洛阳,接着义军在伊阳大败金兵一部,士气大振…

洛阳复失的消息传到开封,宗翰虽有些意外,但是却并不担心,一帮义勇终归不是金军的对手。让他忧虑的是正迅速南下而来的西京军,他们正朝洛阳而来,一旦让西京军率先抢占了洛阳,控制了渡口,那么还在黄河这边的将陷入被动。

宗翰和翰离不商议后决定立刻派兵抢在西京军控制洛阳前夺回洛阳,可派谁去却是个大问题,西京军可不是宋军那帮软柿子谁都能行,这时他们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四太子完颜兀术…(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覆灭

经过两个多月的全城大搜刮,粘罕和宗望除了得到了大量的金银钱帛外,还得到了宋国的皇帝宝玺、仪仗、天下州府图、乐器、祭器,以及各种珍宝古器。该拿的东西都已拿到手,接下来便是处理各种类型的俘虏,赵佶和赵桓是必须要扣押的,赵氏家族的绝大多数皇后、嫔妃、公主、皇子也要都抓到了金营中。

就连汴京城内许多平民百姓家的少女以及大量的工匠、和尚、道士、相士、医生、妓女都在被抓之列。也就是说,粘罕和宗望把汴京城内凡是具有一定长期固定职业的人员都变成了金国的俘虏,昔日繁华热闹的汴京城变成了一座死气沉沉的空城。

然后粘罕和宗望决定准备结束这次非常成功的宋国之行,原因有两个:一是自己的皇帝吴乞买已经发话,要求迅速将宋国的俘虏们进献,他也要享受一下作为战胜国的喜悦心情。再者这次出兵虽然攻克了汴京城,但几乎整个河南地区还在宋军的控制之中,河北还有大量的宋国勤王部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而西京军此时又插了一脚。

下边的工作就是如何将宋朝的太上皇和他那一大家子尽快弄到金营中来,又不会引起城中百姓的激烈反抗,他们想来想去,还是得交给大宋那帮恭顺的奴才,由他们出面比自己进城亲自去‘请’稳妥的多,毕竟他们都是深知民情的人,知道如何应对!

城中士民不知城外已发生变故,仍在痴等赵桓车驾。夜晚时分。随赵桓出城的两名大臣翰林学士承旨吴玕、翰林学士莫俦二人奉粘罕之命,捧了女真人书信回城。这二位学士直接去寻奉旨监国的孙傅、徐秉哲、王时雍、范琼等人。

城内这几位托孤之臣得知消息之后。老几位不愧是国之栋梁,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还装模作样的开了个会,官议一番后,决定按女真人所说执行。况且赵桓也有手书,令城内士民诸事并从女真人所会,不要妄为祸乱。这时候他们倒是真听了官家的话。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太上皇、赵氏宗亲所有男女老少尽数安全的送至女真军前。要知到帝室之胄远非寻常百姓人家可比,汴梁城中赵氏皇族子孙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即便是三家嫡系子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帝姬们已经失踪了,女真人已经很生气了。如今无一遗漏安全交割女真人,很显然是件艰巨的事情。而且吴玕、莫俦二人告知众人,女真人说了,明天申时必须尽数出城,否则就会纵兵入城。

时间紧,任务重,即使这样,几位大臣集思广益,积极献言献策。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只有漂亮的完成女真人交待的任务,才会在新朝中进退自如。赵宋朝危在旦夕,这几位大臣没有一人愿意做宋廷的殉葬品。什么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的臣节,对于他们来说没有适用性。办好“维持会”的事情就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一早,几位大臣就径自入宫去见赵佶。他们先请赵佶率诸王妃诣城外女真军前恳告。赵佶一听。心生疑惑,出城恳告。为什么还得带上家小一起去呢?他正在心下嘀咕,范琼在一边凶相毕露。上前胁迫,招兵入宫。

在几人先礼后兵软硬兼施之下,赵佶只得同意,他懂得光棍不吃眼前亏,看情形,不答应的话,只怕就要血溅九重了。孙傅、徐秉哲等人知道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急忙分遣军兵于城中四处去“请”亲王、王妃、帝姬、附马。在他们雷厉风行的之下,不到午时,在赵佶的率领下,太上皇后、诸王、王妃、公主、附马都尉等所有龙子凤孙悉数出城前往青城。

赵佶等一行人一路上哭天抹泪,涕泪横流,城中百姓见状也是泪飞如雨。有两个小民大着胆子,想要邀拦赵佶的竹轿,没有如愿。见到老燕王骑马在最后也要出城,这两个百姓急忙上前扯了他的马哭诉道:“大王家亲戚都出城去了,满城百姓如何是好?不如留大王一人,以存赵宋国祚。”

燕王也哭的伤心不已,“女真人要我出城,我不得不去。”

那两个百姓大声道:“我城中百姓愿与我大王生死如何?”

燕王还没有回答,早有范琼手下抢上前来,把两个百姓按于地下,手起刀落,身首异处。南薰门聚集的士民人山人海,人们虽然对开封府宋官吏的血腥行为感到齿冷,却都明知的保持了沉默。积雪中还没有凝固的腥红的血痕触目惊心,没有人愿意再步其后尘了。终于在距离金人所限时间还有两个时辰,汴梁城中的宋臣干净利落的完成了这个光荣艰巨的任务…

赵佶没想到被一帮昔日的手下赚了,从前父子相疑,自己也有做的不是的地方,再怎么心中别扭,也只好隐忍不发,毕竟是父与子。今天却被几个奴才胁迫威逼,一想到孙傅、徐秉哲、王时雍、范琼几个的丑恶嘴脸,不由得他气愤不已,真是没有了天理王法,要胁君父卖主求荣。

发了一通牢骚,赵佶便抢到儿廊下去看自己的儿子赵桓。父子相见,抱着大哭。也只有泪水才能掩饰心底的痛苦、悲伤、委屈。就是到了这种时候,赵佶仍没有忘记撇清自己,边哭边责怪儿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赵桓早就哭的哽咽不已,哪里说的出话来,就是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候,父与子仍没有认识到事情之所以有今天,都是他们错误积累所致,二人区别只在于所犯错误的多寡而已。

时至今日,后悔药也还没有发明呢!父子二人再检讨也无法挽回如今的局面,随后宗翰和翰离不当众宣布废除赵氏父子的帝位,于是建国已一百七十年的大宋理论上就此结束了他的生命,一个时代归于尘土…(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妄言立废

宗翰和翰离不哥俩儿废了大宋的两位皇帝,又派出完颜兀术前往洛阳保护交通线,但是还有个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如何善后成了他们面临的难题,一旦处理不好又将陷入和辽国一样叛附无常的局面!

马上得天下不可以马上治天下,作为统治者,女真贵族还只是个初学者,在成功的灭亡了大辽之后,土地、人民与种种矛盾也一同接手,相信如何弥合民族间的仇恨,安定社会,维护统治这些事情足以使他们应付不暇。宋与辽不同的是,辽土地人民尽为金人所有,而宋所沦陷的地土有限。另外,作为国家象征意义的国都被攻破,国君被废,似乎与亡国仍很有不同。

当年辽太宗耶律德光攻破汴梁,最终却铩羽而归的事情,他们也知之甚详,所以他们最初的打算也只是与宋人签下城下之盟,以河为界,见好就收的,根本没有打算真的灭亡宋人,一统天下,只是这次打得太顺手了,吃滑了嘴,一时收不住了弄出了尴尬的局面。

女真人的智慧要胜出契丹人一些,所以他们想出了“以华制华”的办法,立一个傀儡伪政权做自己利益代言人,这样,宋人不会有许多过激反应,金人自己可以坐享其成却无需投入。

女真人之所以这样想这样做,历史证明,他们也是很具前瞻性的,以后历朝历代都多有效仿,甚至还被外国借鉴,小日本扶植的满洲国。成立的汪伪政权都是有根源的,即便现代号称世界第一强国的美国佬不也是出兵打下江山后。再还政于所在国,伊拉克、阿富汗、利比亚不都是很好的例子吗!

翰离不的意见是不能废除赵氏父子。让他们继续当皇帝,不过必须得一切都听金国的指挥,也就是充当金国的傀儡政权;而宗翰和吴乞买长子完颜宗磐的意见则是坚决要求废除赵氏父子,另外在汉人当中寻找比较合适的人选来充当中原地区的皇帝。

作为佛家弟子,翰离不对轮回之说深信不疑,而赵佶做天子的时候,他还跟在父亲阿骨打身后在白山黑水间的深山老林中出没呢!想到当年父亲见到泛海而来的宋使惊喜的神情让他记忆犹新,而如今每天源源不断送至军前的金帛等物,尤其是山积的各类图书更让他喜出望外的同时。对宋这个国度他还是心有敬畏的。

而宗翰认为既然已经俘虏了宋朝的二帝,那宋朝是绝对不可能再让它恢复的,因为不止是他,很多女真人都恨死这帮姓赵的了,说话从来不算数,总是欺骗他们。但是他们又不愿意在这儿待着,还想回东北老家,而他也知道统治这个地方的难度,而且自己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与他手中攥着两个皇帝不无关系,这让宋人们投鼠忌器,放不开手脚。

在汴京刚被攻破之时,金国知枢密院事刘彦宗曾提出来这样一个观点。他认为赵家皇帝都很老实,又不心疼钱,历来是要多少就给多少。既然咱们无意直接统治中原,不如仍让赵家人做中原皇帝算了。

完颜宗磐认为赵家人是中原旧主。金国从他家里抢来土地钱财,就算他一时屈从。心里也难免会有怨气,不可能永远安分下去。而另立新主则不一样,因为改朝换代之后,新立的中原皇帝就成了金国此次入侵的既得利益者,自然会对金国感恩戴德,以后替金国掠夺财物必将更加卖力。

两派意见截然不同,双方发生激烈的争吵,从这时开始,阿骨打的后代派系便和非阿骨打的后代派系之间便产生了政治利益上的分岐,这种分岐甚至影响到了后来的金国朝中的一系列复杂的政治斗争。可宗翰毕竟是勃极烈制度之中的重要成员,何况还有当今皇帝的儿子助阵,翰离不的意见自然得不到采用。

中原异姓已不可避免,问题只在于将谁立为皇帝才好,残局到底由谁来收拾呢?因为新立的傀儡皇帝必须要满足以下几个要求,首先他要在社会上有一定的名望,这样看起来才合乎情理;其次胆子必须要小,不然不好控制;最后一点更重要,就是这个人必须是个奸诈之徒,不然又怎么会安心当汉奸呢!

最后,金国的将帅告诉宋朝的大臣,你们自己推举个有才能、有德行的人出来做皇帝,废掉赵氏,另立新君!

满朝文武听过之后,都是莫名惊愕,浑然如在梦中,又猛然悲从心起,一个个趴在庙堂之上,嚎啕恸哭。宋朝这些大臣们纷纷反对,说赵氏统治中原一百多年,深仁厚泽,百姓众望所归,另立异姓为君,有负天下苍生,坚决不行。

而徐秉哲、王时雍几人密议卖主求荣的同时,却一面又数次上表金人,哀恳复立赵桓,或者于神宗其他儿子中择立贤人,使得宋人永为金人藩屏。他们明明知道女真人不会答应,却故意三番五次上书哀恳,既已陷君父于虎狼之穴,却又复行此事以博取清名。

这一折腾已经过去七八天了,新皇帝还没有推举出来,却传来了一个坏消息。领兵攻取洛阳的完颜兀术一路击溃数股骚扰的宋军残余,当他欲前往迎战西京军的时候,可侦骑发现西京军离洛阳不过百里,帅旗分明是大宋秦王,而其中不但有西京主力,还有河东、河中两军,人数不下十数万。

这个消息大出宗翰和翰离不两人的意料,在其征战生涯中,可以说赵柽是他们遇到的最强的敌人,也是最为忌惮的人。几次针对赵柽的行动,不论是明是暗都以惨败收场,这次南下也是在获知他‘成仙’后,才敢大举进兵,这次却怎么又蹦了出来!

“是不是西京军假借秦王之名虚张声势前来攻取中原呢?”宗翰虽然吃惊,但是不大相信,因为当年秦王成仙可是闹得尽人皆知,看到他升天而去的可不是几个人,而是以万计的,再说如果是假,那宋朝皇帝敕建长生观又如何解释呢?

“有这种可能,但是秦王此人历来神龙不见首尾,也许其真有飞天遁地只能,否则前些日子帝姬们神秘失踪于长生观又如何解释!”翰离不一时也难以判断真假。

“不可能,如果其有这等本事,又何必躲躲闪闪,等到此时才肯露面,定是那帮宋人打不过我们向西京借兵,然后又假借其名!”宗翰连连摆手道。

“西京去岁易主,据说是残辽蜀国公主的驸马赵二被封为晋王主持国政,这个是间与秦王失踪时间相差不大,是不是太过巧合;再者秦王也在其兄弟中排行为二,而恰恰也姓赵!”翰离不仍然相信自己的直觉,认为其只是埋名隐身。

“即使是真,那他此刻现身又为何来?”宗翰似乎也被说动,但好像找不出其总是与自己为敌的理由。

“唉,据说秦王至孝,如今我们抓了他的父母,他怎肯善罢甘休;再有其也曾被举为太子,最终却立了废帝,而其主政西北后屡建奇功,声震朝野,一直为宋废帝所忌。废帝登基后便罢了他的兵权,处处打压,欲置其死地,现在二帝皆废,帝位空缺,正是他夺回大权的好时机!”翰离不说道。

“咝…确实有理,但其死而复生太过稀奇,让人难以相信!”宗翰半信半疑地说道。

“不管其真死还是假死,我们都不得不防,既然现在宋都已被搬空,二帝已俘获,我们还是要趁早回军,免得夜长梦多!”翰离不劝道,上次出兵敲诈了些银钱最后都给秦王做了嫁衣,让他还是心有余悸,现在还是见好就收为妙。

“嗯,天气渐暖,众军也征战日久,已不利再战,待宋人们斗得你死我活,我们再次南下除了这个心腹之患为上!”宗翰也点头道,如果秦王真的没死,那他收拾这个烂摊子也必将耗费心力,而自己再立新君,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先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自己再从中取利。

两个人在迅速退兵的事情上达成了一致,他们一边遣人告知完颜兀术小心应对,并遣兵增援,要他拖住西京援军,可又轻描淡写的说那不过是敌人狐假虎威,不可相信,这么个矛盾的命令就送到了完颜兀术的手上;而另一方面他们又将俘获的人口和搜刮的财物开始分批起运,免得到头真的又空忙一场。

与此同时,哥俩儿忙得就是立新君之事,他们也清楚的很,不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那些宋臣们还会无休止的浪费时间,即使再过一年也不定能拿出个方案,而他们对于西京军出兵之事当然是绝口不提,并严加封锁消息,防止再生枝节。

为了配合城内宋臣的工作,金人又传令请皇太子、皇后二位出城。有这二人有,宋臣行事难免有所顾忌,束手束脚也是可以理解的,既然剥夺了赵桓的龙袍,当然不介意再剥去皇太子、皇后二位的袍服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国号大楚

金人又命宦官邓述开列出未出城的诸王、皇子、皇孙、后妃、帝姬名单,责令开封尹徐秉哲按数交出。徐秉哲便下令坊巷五家为保,不得私自藏匿,最终搜得三千余人,并将他们的衣袖系在一起,挽行遣送至金营。女真人将宋朝宗室尽数掠走意思十分明了,自然是为了断绝中原百姓的念想,好为新上台的傀儡政权打下良好的统治基础。

对于太子之事却费了些周折,给他们捣乱却是一直十分合作的孙溥。他是托孤之臣,他知道自己身受重托,如今人在他手中眼巴巴的消失,无论如何也无法交待。于是密谋想把皇太子匿于民间,然后寻找一个外貌和太子类似的,然后把宫中几个内侍和替死鬼一起斩杀,再就势杀几个死囚。女真人讨要时就推说是内侍想要劫持皇太子出城,谁知道事情败露,被城中愤怒的士民争相殴击致死,混乱中皇太子也被人打死了。

可孙溥找了五天也没人肯做,期间宣赞舍人吴革想带人保太子强行突围,但孙傅怕有危险,也不肯同意。直到三月五日清晨,赵桓又传来书信,称:“我因为失信,已被金国废黜,你们可速遣太子出来,安抚好百姓,不要阻挠金人,免得让我受牵连。”

而太上皇赵佶也在旁边批写了“速令太子前来”几个字,孙傅无可奈何,只好交出太子,并说道:“我为太子师傅,义当与太子共生死。”说罢将留守的职务转交给王时雍,自己护送太子出宫。

孙溥如此行事。实在是令人叹息不已。当初受命于危难之际就应当知道托付之重,若有心无力。大可请赵桓另择贤人,这时候事情已至不可收拾才选择一走了之、摞挑子。显得失策,陷赵桓于不识人,然赵桓所用多是夸夸其谈之辈。他这一走,把留守司的大印交在了王时雍的手中,从此以王时雍为首的宋臣更是以金人意志为意志,马首是瞻。

皇太子、皇后二位车驾出城。城中闻知消息的士民赶往南薰门,随着车驾奔走号啕,太子年纪还小,沿途他不住将手伸出窗外。向赶来送行的百姓们哭喊道:“百姓救我!百姓救我!”百姓们也都嚎啕恸哭,城南之地哭声震天。

眼见的天色已晚,范琼害怕节外生枝,急忙率兵前往驱赶百姓,簇拥车驾出行。孤儿寡女只有哭天抹泪,隔了轿声嘶力竭大喊救驾。士民见范琼与手下军兵如狼似虎,手握刀枪,如何敢去触这种霉头,城中已经没有人能救得了他…

对于立何人为帝代宋。最初宗翰几人中意的人是司马光的嫡孙。他们虽然发迹于草莽山泽,却也知道司马光的大名,而且对《资治通鉴》一书极为看重,须索图书之时明示要有此书。却对王安石的文章书籍不屑一顾。爱屋及乌,对司马光的后人司马朴也是礼敬有加。

等到金人留赵桓不令返驾欲行废立,作为随从的司马朴上书粘罕。责备他背信弃义,粘罕也只是置之不理。当司马朴听到金人想立他代宋的时候。更是严辞拒绝,不惜一死报效君、父。

面对司马朴的不合作。金人只得把目光转向了张邦昌。这个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前太宰给他们印象至深,其是国家的首席大臣,自然是有名望的。出使时康王赵构尚且神色不变,他却被吓得体弱筛糠,这就是胆子小的明证。至于张邦昌的奸诈,那就更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了,无需讨论,所以只有他才是最合适的傀儡皇帝人选。

在太子被遣送出京的同一天,东京留守王时雍召集众人商量拥立新君之事,这时左思员外郎宋齐愈正好从金营返回,大伙儿就问他知不知道金人的意思。宋齐愈当即提笔写下了“张邦昌”三个字,并说金人已经决定了要立张邦昌为帝。

王时雍、范琼几人便奉金人旨意令文武百官、军民僧道共同推举张邦昌为帝的申状上具名,包括卸仕在家、落职充任宫观使的也得签名。王时雍还怕别人不肯附议,便亲自做出表率,写了一张劝进表,又逼迫其他官员跟着写。

百官们多数不敢抗争,只好跟着把表章写好。唯独以御史中丞秦桧为首的几个大臣能尽忠职守,不但不肯书写表章,还与之激烈抗辩,坚决要求立赵氏子孙为帝,但随即被绑送金营,之后就再没有人反对了。

可等金使把想立张邦昌为帝的事情说与张邦昌,结果却令他们疑惑不已。本来心中预想张邦昌一听之下,感激涕零之余会欣然从命的,哪知张邦昌却强烈反对,甚至不惜一死相拒。

金人一见张邦昌这样,吃惊之余又觉可笑,宋人实在是让他们太难理解了。千奇百怪、形形色色的表现让他们看的瞠目结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金人强请,把他带到宗翰、斡离不账前。等二人把城中百官拥戴之事一说,张邦昌却表现的出乎二人意料,寻死觅活只是不从,他知道这不是小事,是谋大逆、株九族的大罪。

宗翰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威胁张邦昌如果不肯当这个皇帝,金兵便要血冼整个汴京城,要把开封城男女老少杀个鸡犬不留。这样一来,中国历史上非常吊诡的情景就出现了。当初金军南下时,开封军民不管男女老少,在李纲的指挥下奋起抵抗金兵;而今汴京城被攻破,金国人说张邦昌要是不当傀儡,用我们今天的话说,要是不当汉奸的话,就把城里的老百姓全部都杀光。

这么一来,老百姓都把矛头指向了张邦昌,说你不能连累我们,你不当皇帝我们就全完了,坚决要求张邦昌当汉奸。群臣也一再上劝进表,说就你合适,你必须得当这个皇帝。

在金国的强势压力下,张邦昌只得就范。三月十五日,金国正式册封张邦昌为大楚国皇帝,负责统治管理河南、河北、山西等金国的占领区,当然这个大楚国是属于金国的附属国,一切都要听从金国的指挥。

强敌压境,群臣劝进,老百姓呼声也很高,张邦昌只好接受了金国的册命,并命他建国号为大楚,定都于金陵。他受命之后大哭不止,可是又面向金国方向下跪,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金太宗传下来的诏书。赶到皇宫去接受群臣朝贺。老头从尚书省出发,哭哭啼啼地上了马,比赶赴刑场还伤心绝望。

张邦昌走到大庆殿,看到空空荡荡的御座,触景生情,悲从中来,放声痛哭,他一哭,底下的大臣也念及旧君去了遥远的北国,生死未卜,都陪着他一块儿哭。想来张邦昌此时的心里也是十分矛盾,既知道自己根本就坐不住这个皇位,又很想过一把皇帝瘾,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在接受百官朝拜时,张邦昌不敢坐下来,只是面朝东方拱手站着,与百官交谈也不敢称“朕”,而是以“予”自称,倒是王时雍、范琼、吴幵、莫俦等几个败类,却一个个自以为立下了拥立新君的大功,美得眉飞色舞,看上去要比张邦昌还兴奋几分。

而此时却也有人不甘心,吴革召集数百军兵,谁知道他率手下行至金水河时候,眼中见到的已经是范琼率领的军兵早在严阵以待了。直到这时候,吴革还没能清楚自己事变早就被人侦知,范琼将吴革擒斩,其子、手下将校百余人尽数成了刀下之鬼。消息传出,识与不识都是怅然涕下。

其后张邦昌代表自己的伪楚政权,来到青城向金国二位元帅致谢,并提出了七项要求,分别是:一,请求不要毁掉赵氏的陵寝和宗庙;二,请求免于索取金帛;三,请求留存汴京的城楼;四,请求等给三年时间修建金陵宫殿,届时再将都城迁移过去;五,请求金国五日内撤军;六,请求以帝为号,称大楚帝;七,请求借金银做犒赏之用。

解决了后顾之忧后,粘罕和宗望正式开始撤军北返。三月二十七日这天早上,张邦昌带着伪楚国的文武百官和军民人等,出南薰门到达五岳观,对着金营方向遥拜辞别二帝,数十万人齐声恸哭,竟有号绝而不能止者,整个汴京城头愁云一片。

此次金军俘获、皇后、太子、嫔妃、帝姬、宗室、王公、大臣以及被掠走的宫人、内侍、倡优、工匠甚至是无辜百姓等一万四千余人,由于劫掠的人俘、财物过多,金军只能分期分批撤退,他们被分成七个批次,翰离不押送赵佶及大部分皇子、皇孙、公主、嫔妃向滑州进发,而宗翰则押送赵桓及部分文武大臣向郑州北进。

这可能是整个中国历史上身份、地位最为高贵的战俘团,其中包括两名皇帝、几十名皇后、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大量的宫女、太监、工匠等等。在金军的押解之下,凄凄惨惨,迤逦北上,踏上了未知之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洛阳

兀术是阿骨打的第四个儿子,他从小便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能力,豪爽垣荡、胆略过人,并且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尤其是女真人的骑射功夫是非常的厉害,左右开弓几乎是百发百中。可以说完颜兀术几乎继承了他父亲阿骨打的全部优点,是其后代中非常优秀的一位人物。

虽然兀术在阿骨打的几个儿子中间显得出类拔萃,但有个非常不利的因素影着他的前途和命运,那就是他的身份问题。在当时的女真部落中,阿骨打共有四位妻子后来被追封皇后的称号,头一位是圣穆皇后唐括氏,生了阿骨打的嫡子完颜宗竣,第二位是光懿皇后裴懑氏,生了阿骨打的长子完颜宗干,第三位是钦宪皇后纥石烈氏,生了阿骨打的次子完颜宗望,第四位是宣献皇后仆散氏,生了阿骨打的第五个儿子完颜宗辅。

因为兀术的母亲乌古论氏仅仅是阿骨打的元妃,论资历无论和阿骨打的几位正妻们相比,从身份上讲根本无法同前面四位皇后相提并论,因此兀术在阿骨打诸子中的地位也就不那么显眼了。

但兀术却并未就此灰心丧气,而是勤勤肯肯、任劳任怨地跟在自己的几位大哥后面,为金国的命运南征北战。虽然其在对辽和对宋的战争中一贯表现非常勇猛,但他最多也就是担任个先锋之类的角色,至于统帅的职位一般都是由他的几位叔你或大哥来担任。

这次任命兀术为都统领兵前往洛阳可以说是给了他一个独自带兵的机会,兀术虽然知道将要面对的西京军是一支劲旅,他们曾多次大败过自己的父兄。杀死过家族中的几位兄长,但是他还是很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征程。

临行前,二哥翰离不叮嘱他面对西京军千万不可大意。他们手中的火器犀利且训练有素,绝非一打即溃的宋军可比,能进则进,不能进则凭坚城固守待援;而宗翰却根本不在意,他认为西京军虽然厉害,但是如今没了秦王就是失去了头狼的狼群,掉了脑袋的蛮牛并不可怕。

两位哥哥的话,兀术都笑着听了,他有自己的主意。按照当初南下的计划。金军准备在攻克汴京后,转道向西北攻取河东,对盘踞在大同的残辽进行夹击,而现在大家吃了个肚圆,路都走不动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打河东,现在急的是赶紧押送俘虏、财物回家,占领洛阳不过是要保护退军时右翼的安全。

那么在这个指导思想下,兀术十分清楚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掩护大军安全北返。只要拖住西京军为撤军争取时间就是胜利,至于击败他们那就要见机行事了,他绝不会贸然去触那个霉头,所以他此次出征携带了大量的投石车。用以加强防御力量以对付西京军犀利的火器。

而能拥有这利器,说起来还要感谢大宋君臣,只是一瞪眼他们便将城中的武器全部送出了城。其中不但有数万副黑漆皮甲、还有太祖平南唐时所使火箭两万只、种种砲弩更是金兵从未见过。这些军器足可以武装数十万士卒。

而围城的女真部众中,除了女真军兵有全副器甲。许多前来助战的小部族根本就没有甲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用寒酸来形容他们都觉有些大度了。现在不同了,大家不但都披上了战甲,还换上了大宋军器监精工制作的刀枪,更是将那些石砲带了不少,可谓武装到了牙齿…

兀术领兵离开开封后,一路西行,路上扫荡那些还未屈服的小股反抗力量,并向洛阳放心派出侦骑以监视西京军的动向。当他们走到偃师时侦骑回报发现西京军,他们已经兵出陕州,到了渑池,兵马很多绵延十数里看不到头,看旗号有河中、河东、还有西京军,帅旗正是秦王赵柽的,正加紧向洛阳开进,似要攻取洛阳。

兀术心下一惊,河东和河中军倒是不可怕,他们的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没有多少战斗力了,让人担心的是西京军。兀术沉吟片刻,一边遣人向二帅禀告,让他们早作准备;另一边催军前进要抢先夺取洛阳,控制河阳浮桥。

现在已是三月的天气,今年虽冷,但是黄河也已经开化,大队行军当然是过桥最为方便快捷,中原地区的黄河浮桥主要有三座,滑州浮桥、圣功桥和河阳桥。其中河阳桥是洛阳北上的要道,即便不走浮桥也要防止宋军从此过浮桥随后追杀,夺回他们的二帝,所以只有控制了洛阳才能保住河阳浮桥…

翟进、翟兴哥俩儿也已经得知金军大举来攻洛阳,他们一边积极备战,一边散尽家财招募义勇准备依城固守。城中百姓闻知金军又来,想起上次城陷时的女真人的残暴,也都愿意助他们守城,但可用青壮不过三千多人,加上原有的兵力不足五千人,而且武器,箭矢奇缺

,两人只能加固城墙准备血战。

让人发愁的是洛阳的城防实在让人担心。洛阳的城池建于隋唐时期,始建于隋大业元年,一直沿用至此时,已经历时五百多年。现在洛阳城虽然保持隋唐三重城之格局,从三重城的高度上看,宫城为四丈八尺,皇城为三丈七尺,外城仅一丈八尺,中高外低。

最近的一次维护还是仁宗年间,只是将原来基本没有的南城墙垒了起来,却没有修建任何御敌设施,实际上远非昔日旧观,这不仅是简化了隋唐时代城内的许多建筑,而且连外城亦相当简陋,从根本上说是缺乏防御功能的。其作用主要是显示皇家威严,这从整个城的功能上讲,别说不能和东京城相比了,即便是边防重镇都不如。

可是洛阳城外城却又十分广大,周长达四十余里,几千兵丁连城墙都站不满,如何抵御两万多如狼似虎的女真人,当日翟兴、翟进哥俩儿能以千余兵力夺得洛阳,可以说也是沾了这个光,可现在轮到他们守城了才知道其中的苦处,以这些未经战阵的义勇守城胜算有几成傻子都知道。

翟氏兄弟此时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他们将大部兵力布置在了东城,这是金军来犯的方向,其余的城上只能布置少量人马,在城上遍插旌旗,动员城中老幼充数吓唬下女真人。这两日金军侦骑往来愈加频繁,甚至到城下观察,他们知道女真人就快到了!

“禀统制,城西方向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来袭!”正在巡城的翟进突然接到西城上兵丁的禀告。

“什么?!”翟兴大吃一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你马上通知副都统调遣兵马,一旦确定是金军来袭,见烽烟立刻来援!”他对一个亲随说道,自己急忙奔西城察看。

翟兴快马来到西城,上了城墙只见西边尘烟蔽日,确实是马蹄带起的灰尘,看样子不下万人,但是太远了,根本看不清旗号,而他的心已经沉了半截,宋军就没有这么大规模的骑军,来的多半是金军了。

“城上的守将听着,我们是大宋秦王属下,特来救援汴京,请开城放行!”这时一小队骑兵快马来到城下,一个军官冲城上喊道。

“哼,不要蒙骗洒家了,秦王已经成仙升天,怎么可能再领兵前来!”翟兴一听差点被气乐喽,秦王还在城中的长生观供着呢,自称秦王属下,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休得胡言,秦王就在中军之中,随后便到,升仙之事不过是以讹传讹,秦王早到了西北,听说汴京被女真攻陷,特引大军前来救援!”城下的军官听罢沉声训斥道。

“秦王在西北?!”翟兴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儿来了,这事情太诡异了,“你有何凭证可证明你们是宋军,不是金军!”他又问道。

“河中安抚使赵仁就在前军,随后便到,速开门迎接!”叫城的军官答道。

但是翟兴知道自己只要城门一开,那肯定就关不上了,当然是不肯,任凭叫城的军官如何解说就是不开。一刻钟后,大军已至城前,赵仁亲自上前答话,并将印信用筐吊到城上验过,他才相信,立刻开了城门迎接,心中五味杂陈,多了这么一支大军,洛阳有救了…

此刻赵仁在军中并不意外,西京军借道河东,起兵援助汴京,可他们毕竟身份尴尬,虽然打着秦王的旗号,但是各州县都建了长生观,皆知秦王已逝,怎么肯相信。这就只能借助赵仁的力量了,毕竟他还是大宋任命的安抚使,手续齐全。

于是便让赵仁领了前军,一路上开路,不但顺利通过,还具有强大的号召力,毕竟他曾是秦王的左膀右臂,而后边带着火器的大军更是明证,但是相见王爷,对不起,王爷病了,不宜见客!

赵仁进了城,看了看洛阳的城防,听了翟兴哥俩的介绍,皱起了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事出突然

赵仁领的全是骑兵,包括虎将的三个龙骑旅和河中一万州军,他们作为先锋走在了前边,而赵勇率领的龙将和炮旅及各路援军比起他们要慢得多,与他们相距还有一日的路程,而当他听说金军大队人马即将到达,而城防如此,却难以抵御。

于是赵仁进城后马上派出斥候探查金军动向,现在情况不明,他决定先采取守势,马上命令全军在东城外下寨,即刻挖壕筑垒,布置防御阵地。这一套他做得熟了,当年他也就是率领万人奇袭了夏州城,采用城外筑垒的战术成功的挡住了西夏数万人的轮番攻击,而现在情形相似,布置起来得心应手。

在城中百姓的帮助下,西京军在城外挖了两道长壕,布置了火力点,龙骑两个旅下马作战,河中军骑兵分成两队护住两翼,一个龙骑旅作为预备队,翟兴的义勇军驻扎在城内维持秩序,充当后备军…

天刚亮,大队的金军出现在了洛阳城外,当完颜兀术看到洛阳城头高高飘扬的将旗时,叹了口气,自己快马疾行还是让西京军抢了先,占领了洛阳城,可当他看到城前的西京军摆开的阵势有些糊涂了,他们没有排出阵列,而是全部隐身于壕沟后边的长沟中,露出的只有一个个脑袋,这是什么打法啊?

兀术猜不透西京军的战术,他也不想再等,命令手下的万夫长阿里领兵两千上前发起试探性的攻击。阿里采用的是金军惯用的战术,先以士兵以土袋填壕,然后再以骑兵冲阵。女真人是不会干这些事情的。他们以杂役兵手持盾牌上前背着土袋抛向沟中,可是他们往往是连自己一块填了进去。在西京军的机枪、连珠枪射击下,什么盾牌都不好使。

杂役兵也是人。当然知道害怕,见西京军火力凶猛,迟疑着不肯上前,阿里看着有点着急,派兵驱赶,在刀枪和皮鞭的威逼下,杂役兵们又一波波的前去送死。兀术看明白了,照这形势,杂役们死绝了壕沟也填不满。现在正是自己新式武器发挥威力的时刻了。

对于石砲这种新玩意儿,兀术就像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总想找机会拿出来试一试,可也就是因为这些玩意让他放慢了行军速度,才叫西京军抢了先。石砲在一队金军的掩护下很快被推到了阵前,这是十梢砲能抛石一百五十步,此次共设置了二十门,一起发射威力不小。

赵仁看到心中有些吃惊,女真人学得够快的,这些东西都用上了。不过他倒不担心,当年西夏人用过这东西,比起火炮来射程近,发射速度慢。而且难以移动,改变发射方向,另外就是准头差的多。他即刻命令将三个旅的炮兵队集中起来。跟女真人打打炮战。

“都帅,有人求见!”正当双方炮战打的激烈的时候。突然有亲随前来禀告。

“来着是谁?”赵仁皱了皱眉头问道。

“说是王爷派来的信使,与您相熟!”

“马上请过来!”赵仁一听是王爷派来的人。急忙相请。

“赵仁,你可算是到了!”来人直呼赵仁的名字说道。

“顺子,怎么是你?汴京情形如何?”赵仁惊呼道,这真是意外。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详情稍后再叙,我先传达王爷的命令!”顺子说道,“王爷有令:汴京失守,二帝被金人所虏,张邦昌称帝建楚,现命你部速速进军汴京,剿灭叛逆,复我赵氏正统!”

“赵仁遵令!”赵仁施礼道,“形势恶劣如此,金军是不是已经退兵了?”

“不错,金军已经带着二帝北返!”顺子说道。

“那此处的金军定是抢夺渡口,掩护金军北返的,我们现在应该将他们击退后,迅速追击抢回二帝,而不应该去汴京啊!”赵仁不解地问道。

“王爷如此说,我便照实转述,你遵令便是了!”顺子说道。

“你可将王爷手书给我一观?”赵仁看顺子目光闪烁,忽生疑惑说道,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绝不可能出此昏招。

“赵仁你不信我吗?这里离汴京数百里,遍布金军,城中更是搜查严密,我怎可能将王爷的手书带在身上!”顺子脸一沉说道。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不多想,这其中疑点甚多!”赵仁说道。

“王爷此举也许另有深意,反正令以带到,遵不遵守再你,但是误了王爷的大事,我想你吃罪不起!”顺子脸色沉了下来,面带凶光说道。

“我岂敢不遵,待我击溃当前之敌,即刻前往汴京进发!”赵仁见顺子说得认真,不似造假,急忙说道,他也知道顺子是什么人,惹急了他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

“如此最好!”顺子点头道,可他心中也松了口气,自己这么做还不知道王爷领不领情,不过王爷要是翻了脸掉脑袋的又多了几个…

………

此刻远在山东的赵构也得知了二帝被俘,宗翰和翰离不决定带着宋国的皇室成员们返回金国的消息,这对赵构来说不啻是个天大的利好,妨碍自己实现政治理想的一切障碍即将消失,自己马上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成为大宋国的下一任接班人,从这点上说赵构似乎还有点要感谢这二位大金功臣。

现在,赵构觉得自己成了宋家皇朝最后的独苗,也就是唯一在血缘上最接近赵氏父子的继承人,整个宋国的复国大业必须要由他来完成。此时大宋遗臣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赵构成了当时宋国全国上下的国宝,人人都要千方百计的保护他。因此,宋国的右倾机会主义文官们又死灰复燃,跟随赵构一起勤王的两位副元帅汪伯彦和黄潜善,这两位仁兄看到形势突变后,立即转而拥护赵构,要求赵构称帝,延续宋国的国脉!

但偏偏宗泽老先生又开始多事了,他听说金兵即将带着赵氏父子渡黄河时,便要求赵构召集勤王部队在金兵北归的路上设伏截击金兵,救出赵氏父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取中山

赵柽领兵出现在中山镇外,他没有贸然发起攻击,按照历史的发展女真人应该是打了大宋的土豪,分了大宋的田地,刮尽大宋浮财,然后再请大宋赵氏满族前往东北做客。他担心的是现在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自己一旦出手切断金军退兵的道路,女真人情急之下狗急跳墙将自己全家都给杀了,然后再放一把火将汴京给点了。

女真人不是做不出这种事情,他们在攻取城池后,如果人口过多无法带走,或是遭遇抵挡往往采取的就是杀死全部青壮,包括妇女借以震慑占领区民众,削弱敌对国的战争潜力。

令人奇怪的是应该按约定前来会合的情报人员迟迟没有送来消息,弄得赵柽搞不清现在汴京的情况,一时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可他们携带的粮草将要耗尽,再不想办法就要挨饿了,而离他们最近的地方就是中山镇,这是边防重镇城池高大,并建有粮仓可供军需,幸运的是城池还在宋军手中,还没有陷入敌手。

“王爷,派出的斥候回来了!”蒋飞匆匆走进王爷的营帐中报告道,因为现在各种供应紧张,而前来的时候又一再轻装,即使是王爷也只能享受一顶用薄毡搭起的小帐篷中,和普通士兵一样地上铺着毡垫,放着睡袋,比他人多出来的就是一张可以折叠的书几和几个马扎子,不过这也是工作需要,王爷总不能趴在地上处理公务吧。

“哦,情况如何?”赵柽将手中的压缩干粮放到一边。又把手中的干粮渣倒入口中问道。

“旺福,不是还有储备的烤肠和牛肉干吗。你怎么天天给王爷吃这个,王爷天天和大家一样行军。又要操心公务,身体如何受的了!”蒋飞看到王爷的吃食不过是一杯水、一碟咸菜和一块压缩干粮,连点荤腥都没有,忍不住责备旺福道。

“这…”旺福看看蒋飞,又看看王爷一时语塞。

“不关他们的事情,现在全军都是这样,狼将的步兵们更加辛苦,体力消耗更大,咱们好歹还能有马骑。我已下令将肉食优先补充给他们,等下一批物资到达就能解决了!”赵柽摆摆手道,“旺福你去请两位都帅过来,一起听一听!”

“王爷,你还需保重身体,现在不止是西京,大宋也才能王爷才能力挽狂澜!”蒋飞叹口气说道。

“不要说那些了,士兵们吃不饱饭都是我的责任,看着他们饿肚子。我岂能吃的下!”赵柽摆手严词拒绝了。

时间不长,赵耻、赵廉两个正副都帅和监军王瑾人全部到了,加上蒋飞,南路军几个高层全部到齐了。

“中山镇在金军南下时由于城池坚固。没有失陷,翰离不大举南下后留其部将那野领一个万人队继续围攻,至今近四个月没有被攻下!”蒋飞先介绍了下简况道。

“城中有兵多少。金军战力如何?”赵耻发问道。

“据斥候回报,城中有兵五千。还有乡兵义勇助其守城,具体人数不详。”蒋飞说道。“金军是一支偏师,所部多为契丹、鞑靼、渤海降军,主力也是跟随出征的女真小部落,战斗力较差!”这较差当然是以中兴军为标杆相比较的,但是就是这么一支杂牌军宋军也不敢接战。

“嗯,中山守将是谁?”赵柽插话问道。

“禀王爷,中山守臣为龙图阁大学士陈遘,其进士出身,初为莘县、雍丘县令,以政绩升广西转运判官,因忤蔡京罢归。旋知商州、兴元府,擢给事中,又外任河北、淮南转运使。升龙图阁大学士,负责管理杭州,

以发运使经制东南七路财赋,并在杭州兴修水利,颇有官声。”蒋飞说道,“宣和末年,历知中山、直定、河间府。其间金兵大举攻河间,陈遘全力拒守。钦宗即位,加授资政殿学士,光禄大夫,复徙中山,不久擢为兵马元帅,虽是文官,却有些武人的风范。”

“嗯,他还是个忠臣!”赵柽点点头,他其实也听说过此人,其经制东南时创立‘经制钱’,这经制钱类似于现代的消费税和营业税,这使得一年便增收千万贯,解决了军费问题,因此陈遘不仅文武全才,而且是个理财的好手。

“王爷是不是想将他收为己用?”赵耻看着王爷似笑非笑的样子便明白了他的心思。

“哼,就你聪明,我们的财赋不能总依靠府中各堂的收入,孙二钱他们那帮人赚钱还行,但是总不能依靠他们管理一地赋税啊,否则以他们的算计,还不把地皮刮下去三尺!”赵柽冷哼一声说道,他现在手上缺少一个即有才又有实践经验的人管理财政,这人看来还不错。

“呵呵,他们还都是在王爷的精心教导下才练成的啊!”王瑾笑道,“王爷求贤如渴,此事就交给属下吧,我与其是同乡,早年曾有过交集,想来他还认得属下这个朋友!”

“好,此事若能成功,我们还惧没有肉吃吗?”赵耻笑道。

“数你废话多,蒋飞你接着说,金军的兵力部署情况!”赵柽拍了赵耻一巴掌说道。

“金军在通往中山的嘉山设有一寨,兵力有三百人,警惕性不高,基本可以确定我们夺取蔚州,占领飞狐的消息还没有为敌人获知;真定、保州已失,皆为女真人占据,而中山南北有沙河与唐河为拒,金军只在渡口设寨布防,兵力大部集中于中山城下围困守军…”蒋飞在书几上铺开地图,详细介绍着侦察到的情况。

“现在城中的情况了解多少,他们储粮有多少,能不能取得联系?”赵廉又问道。

“金军围城,我们的斥候难以进入,不过从流散的百姓口中得知,城中情况并不乐观,按照宋金之间的和议,中山要缴纳代税钱,所以搜刮甚重,恐怕城中储粮不会太多,而现在情报司的人一直联络不上,要与城中取得联系只有闯营一途!”蒋飞说道。

“如果城中缺粮,那我们夺取中山不但得不到粮草,还要设法筹粮养活城中的人,这对我们的压力太大了!”赵廉说道,大家也都看向王爷,请他定夺。

“先是伐辽,接着是金军三次南下,河北履历兵灾,受朝廷搜刮和女真人的掳掠,缺粮已成定局,所以我们出兵就要做好赈灾的准备,出发前我已令赵智从河东、河中调粮随后跟随,但现在那边情况不明。”赵柽说道,“而我们又必须取得立足点,中山正扼金军北回咽喉要地,又可成为我们屯兵屯粮的基地,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攻取,现在天气已是三月天气,冰雪消融,飞狐道已可通车辆,可命西京迅速送粮!”

“王爷,我们地狭,产出有限,供应两面作战已经很吃力,还要筹粮赈济河北、河南百姓,上哪里筹措粮草啊?”赵耻说道,俗话说养兵万人,日费斗金,西京那点地方养兵十余万,且战事不断,积累有限,如何能再供养的起两省的人。

“唉,王爷早料到了今天,他最为看重的就是粮食,这几年河中盐池所出所出大部都用于四处采购粮食,囤积于西北各处,你们只看到咱们的商队将一车车东西拉出去,就没看到一车车的粮食拉回来吗?”王瑾说道,他在西北主政夏州数年,又到西京,对情况比较了解,知道王爷的家底。其实他还有不知道的,王爷已经让盛中堂将截获的银子一半换成了粮食,只是苦于西京深处内陆,没有出海口,无法运抵。

“因为现在汴京情况不明,所以我们不能完全暴露实力,也不能打出大宋亲王的旗号,而是要以义勇的身份占据中山,待情况明了后再相机行事!”赵柽想了想说道。

“嗯,王爷以义勇名义出兵可行,现在河北各地百姓纷纷自发组织起来抗击金军,小则百十人,多则数万,且南路所部以打出了王爷的旗号,正好可以吸引金军的注意力,而我们可做奇兵出其不意打击金军,进退自如!”赵耻点头道,其他几人也觉可行,便以此议定作战计划…

当夜赵柽命特战队出击,夜袭嘉山金军营寨,拔出了路上的第一颗钉子。然后命虎将三个骑兵旅趁夜暗同时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击了金军大营。

而围城的金军这么长时间除了开始打了几仗后,城中的宋军就再未交锋,他们攻了几次也未能拿下城池,双方就这么僵持下来,他们进不去,里边的也出不来,渐渐的便懈怠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夜袭!

仓促应战的金军根本不是对手,那野更是喝得迷迷瞪瞪,正搂着掳掠来的女子睡觉,听到喊杀声急忙披衣出帐,还未搞懂状况就被飞驰而来的一骑削掉了脑袋。主将战死的消息传开,金军向真定方向逃窜,中兴军随后掩杀,前边又被大河拦挡,淹死无数。赵柽取了中山,而这一日正是女真人废除了二帝,大楚国成立的日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乱局

女真人在大楚国成立后,开始北返,在汴京他们将虏获的财物和人口及众多的皇室大臣一万四千余人编为了七组,为了防止路上被人劫走二帝,赵佶和赵桓二人被分开,并没有编在一个组内。

在三月二十九日,赵佶所在的第四组从青城启程先到汴京城的刘家寺,翰离不的元帅行营。翰离不十分狡猾,他命令这组晚行一日,而第一、二、三、五、六组已经分批先行出发,让他们探路试探下风向,这也是为了扰乱人们的视线,使人搞不清楚宋朝皇帝在哪一组中。

翰离不走得是河北西路,从汴京出发自滑州过黄河。而宗翰押着赵桓这组本想自河阳渡河,可得知兀术并没有攻下洛阳后,觉得太不保险,转道大名仍从来时的路线退兵回返…

隶属于大元帅府的部队,只有副元帅宗泽的一支人马尚在黄河沿线与金军交战,得知金军渡河北回后,宗泽立刻给赵构送信,让他速领兵前来勤王,营救被金军俘获的二帝。

而此时的赵构可是兵强马壮,三月间赶来投奔大元帅府的各路人马已经达到了八万余人,对外号称百万,声势颇为浩大,可是赵构不但没派一兵一卒前去勤王,反而率军来到了更远的济州驻扎,丝毫看不出有解救君父兄危难的意图。

就在宗泽请求赵构派兵的时候,原河间知府黄潜善的哥哥黄潜厚,突然来到济州拜见赵构,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就是不肯说话,后来在赵构再三追问下。黄潜厚才把金国先是宣布将宋朝灭亡,继而又立张邦昌为傀儡皇帝。最后又将二帝以及留在京城内的赵氏宗亲全部掠走的事情向赵构做了汇报。

赵构听完被惊得目瞪口呆,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迎来了一生中最重要的机遇,这对宋朝来说,几乎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但对于赵构而言,将其称之为千载良机也绝不为过。道理很简单,因为此时中原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有与赵构争夺皇位的资格了。

过了好半天,赵构才派人把黄潜善、汪伯彦等几个心腹找了过来商议对策,但当时并没有人提议赵构马上即位。而是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静待局势变化。其实这个时候,静观其变应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不管他去不去争,似乎皇位已经是非他莫属了,而宗泽却根本不知道赵构此时要置自己的父兄于死地,还在积极备战。

可还是有一位头脑比较拎不清的宋国愤青向赵构上了一份千言书,这位哥们胆子可够大了,居然敢擅自劝说赵构御驾亲征。并顺便把黄潜善、汪伯彦两位亲信给得罪了,要知道宋国历史上敢劝说皇帝御驾亲征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寇准,另一个是李纲。

赵构看到这份千言书的第一反应是很生气。因为一个小小的青年居然敢如此对待他,真是目中无人,胆大在包天。然后他的第二反应是派人去调查这位愤青的身份,看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和自己叫真?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这位愤青是个军队中的小头目,属于真定宣抚使刘浩的部下。职务是承信郎。何为承信郎?宋国的武臣官职共分五十三级,这承信郎位居五十二级,也就是倒数第二级。赵构看到这个调查结果后是又能气又好笑,于是,他决定惩罚一下这个小小的承信郎,让他知道如何尊重自己的老大和上级。

于是,这位承信郎被赵构以越职的罪名剥夺了承信郎的官职,变成了一个小兵。而这位承信郎的名字叫岳飞!

………

在历史天翻地覆的时期,张邦昌因被历史所错位而陷入了尴尬的两难窘境,张邦昌本应在死节与称帝,忠烈与叛逆中做出一个选择,不能再有犹豫和动摇,更不能左右兼顾。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不管什么选择,但他一朝做出决定,就得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了,即使背着黑锅,也不能有所反悔。

对于这个儿皇帝兼傀儡皇帝,张邦昌无力抗争。称帝后,张邦昌当下封赏了一批拥立自己当皇帝的官员,并效仿历代新帝登基,宣布大赦天下。大臣吕好问向来看不起张邦昌,于是发难道:“京城四壁之外,都被金人占据,请问大赦天下是赦免哪个天下?”一句话搞得张邦昌哑口无言,面色难堪。

名不正,言不顺,人心不服,民心不附,是摆在张邦昌面前的最大难题。鉴于这种情况,张邦昌不得不低调做人,谨慎做事。历代皇帝都是南面而坐,而张邦昌却东面拱立;张邦昌下发命令不称诏书,而是称手书;大臣们称其为陛下,他不敢应,反而大声斥责;接见百官时,张邦昌不称朕,而是称予。

此时汴京城内的皇室成员都已经被金军掠走了,只剩下一个已被废掉多年的孟皇后还在。孟皇后是宋哲宗赵煦的皇后,辈分很高,但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废掉了,一直居住在瑶华宫,户口也迁到了那里,金军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人,所以这次她也因祸得福,没有被金军一起掠走。

在金军撤走之后,尽管张邦昌百般低调,但是伪楚政权显然是无法维持正常运转的,舆论不支持他,百官也不听他使唤,张邦昌本身也并没有称帝的野心和实力,所以金军前脚刚走后,他后脚就把孟皇后接进宫里想让她垂帘听政,自己退下去当太宰。

此刻由一个前前朝的废后当政显然不合适,可现在只有赵构还没落入敌手,孟皇后便派自己的侄子,卫尉少卿孟忠厚拿着自己的亲笔书信去济州请赵构回京继位,而张邦昌也派人给赵构送去了百官的劝进表。可派出的信使刚刚离京,就有人来报,大宋秦王的勤王军已经到了城外,孟皇后就觉一阵眩晕,秦王还活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各自盘算

张邦昌趴在城墙上向下张望,只见城外站满了军卒,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刀枪耀眼,乌泱泱的看不到边,一面大旗上书‘讨逆复国’四个大字。他有些傻了,自己刚给康王献上了劝进表,这秦王就又来了,如何是好啊?

‘嗖’,正当张邦昌发呆的时候,一支箭矢射了过来,擦着他的发髻钉在了楼柱上,张邦昌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发软,冷汗直流,几个士兵赶紧上前用盾牌将他护住。

“相爷,射上来一封书信!”他的一个亲随将钉在楼柱上的箭矢拔下来双手捧上说道。

“念…”张邦昌稳稳心神颤声说道。

“逆贼张邦昌勾结女真,卖国叛主…”亲随撕开封皮,抽出信笺念道。

“给我!”张邦昌一听赶紧一把抢过,头两句自己就成贼了,后边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听的,还是别丢人现眼了,自己拿过细读,越看脸色越不好,手打颤脸冒汗,突然一翻白眼晕了过去,随从们见了急忙扶住将他抢下城去。

“这是为什么啊?老天为何不肯放过我啊!”张邦昌在众人的救护下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已在宫中,周围却是徐秉哲、王时庸、范琼等一干大臣,他干嚎一声大哭起来。

“张相还请节哀,外边的秦王军已经围了京城,让我们开城投降,否则就要攻城,如今还需早作主张啊!”徐秉哲见他醒了,急忙说道。

“予已销帝号,归政于太后。并请康王回京主政,已是仁至义尽。开城迎他进城吧!”张邦昌止住悲声说道。

“万万不可啊,秦王早已升仙。此来必是他人假冒其名,若是贼寇诈城,京师岂不又遭兵灾!”王时庸说道。

“可城外兵马雄壮,我们如何能拒,若真是当年秦王诈死出城,此次回城勤王恐怕…”吴幵说道。

众人听罢一阵沉默,现在城中缺粮少柴,更是兵无战心,而秦王又是有名的‘浑不楞’。现在他们把其父母兄弟都卖给了女真人,自己称帝,虽然其中也有无奈,但是以他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殿上这帮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

“为今之计,只能咬定秦王已经升仙之事不放,不管其是真死假死我们都不认,等康王回转后继承大统,我们也算有拥龙之功。其定不会对我们下狠手!”王时庸说道。

“不错,秦王此时回京不外乎是想借机窃取帝位,而康王也有此心,只要等待康王到来。其有太后诏书,到时我们再一力拥康王为主,秦王能奈何我等!”徐秉哲击掌称是道。

“诏书刚刚送出。康王不知何时才能到,当前危机又如何应对?”张邦昌说道。他心中现在是拔凉拔凉的,自己刚刚要求逊位。这帮人却又急忙找下家,真是世态炎凉啊!

“为今之计,只有遣人出城与其周旋,没有旨意,其出兵名不正言不顺,即便秦王在军中他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领军进城,否则必将为天下之人唾弃!”徐秉哲说道,他知道秦王为人虽然混账,但是讲理,自己正好抓住其这个弱点,让他有苦难言。

“禀丞相,太后遣人来问秦王之事如何处置?太后想见见秦王。”正当大家议论纷纷,想方设法拒秦王于城外之时,内侍禀告太后派人来了。

“这…”张邦昌心猛地跳了一下,他们想得种种办法都是基于太后配合的基础之上,京中之人都知秦王当年为了赡养太后之事曾经闹得朝野不安,而其对太后确实不错,即便他不在京中,也有王妃上门嘘寒问暖,两人的关系自是不一般,如果外边真是秦王的话,那康王恐怕就没什么事儿了,他没什么事儿了,自己这帮人也就没事了!

“你告诉来人,就说宰相正甄别城外秦王身份,待有了结果自会禀报!”徐秉哲反应快,抢先说道,他知道这件事必须对太后保密,绝不能让其插手此事。

事态紧急,大家商量出了个办法,他们知道秦王在京城中素有名望,所以先令范琼领兵戒备,一旦有事立刻弹压,然后派大学士吴幵与尚书左丞冯澥出城谈判,要他们一是探明这个秦王的身份,二是想法拖延时间,等康王赴京…

………

此刻城外的王府中几个首脑聚在帐中,他们也在等事态的变化,不过帐中却多了三个老头,少了赵仁。

“何师傅,这都过去半天了,如果他们不开城门,那我们是不是要真打?”赵勇有些坐不住了,问坐在首位的何去非道。

“不用着急,现在急的是张邦昌那班人,他们现在肯定正商量对策,稍事必有人出城相谈!”何去非笑道。

“只是没想到张邦昌这狗贼居然将孟太后抬了出来,这也是我们的失误,早知便将她一并请出城去,便没了今日之事,以致束手束脚!”黄经臣叹了口气说道。

“麻烦不止于此,太后下了诏书要请康王即位,众臣也上了劝进表,咱们还是晚到了一步,错失了良机!”许景衡说道。

“只是多了些麻烦,却也无妨,张邦昌称帝便已失去了民心,一群叛臣劝进更是难正视听;而论出身和声望,王爷更是胜康王百倍,民心所归;孟后一向器重王爷,一旦知道王爷尚在人间,定会改变主意的!”何去非说道。

“大家的意思是准备让王爷继承大宝?”几个人虽然说得云山雾罩,但是赵勇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疑惑地问道。

“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不过是发些感慨,有王爷这样的人为主,不也是天下之福吗?”何去非笑笑说道。

“勇哥儿,你去看看,不要总是默不作声,出去放几炮,让儿郎们活动活动腿脚,城中的那些家伙动作才会快点,否则还以为咱家会去请他们呢!”黄经臣对赵勇说道。

“是,大官,我这就去!”赵勇立刻起身说道,他知道黄经臣是王爷的心腹,也是最为信任之人,而他们是在其‘淫威’下长大的,虽然现在已经统领数万大军,但是幼时的阴影难消啊!

“大官,事情的成败还需勇帅的配合,我们还有瞒着他吗?”看赵勇出了帐门,李峻才小声说道。

“此是事关国运的大事,我们却瞒着他,可以王爷的机灵劲儿,他很快就会明白其中的秘密。但这事情太大了,即使王爷不追究,也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因此卷进来的人是越少越好。”黄经臣说道,“勇哥儿对王爷忠贞无比,又是员猛将,一直被王爷依为左膀右臂,将来是有大用的,所以不能把他毁在这件事情上!”

“原本不想将你也卷入此事,但是我们几个老朽能力有限,也只能把你拖下了水,说起来委屈了你!”何去非看看李峻说道。

“何师傅哪里话,于私王爷对小人有再造之恩,于公王爷可治国安邦恩泽天下,小人就是掉了脑袋也无憾!”李峻面色肃然地说道。

“好,有如此忠义之士,此事何愁不成!”许景衡点头赞道。

“现在还有一事须要尽快解决!”李峻道了声惭愧又说道,“如今金军北返,王爷已经占据了中山,而那正是翰离不必经之途,太上皇和诸位皇子便在其军中,一旦王爷获悉必将尽全力营救,怕又生变数!”

“嗯,这确是个难题,但是如果救出太上皇也不是坏事,经此大变,恐其对那个座位再无兴趣,可其太上之名尚在,再传位于王爷正可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即便康王依太后诏即位也只是矫诏。现在难的是如果官家被人救出,那可就真是难以挽回了!”许景衡说道。

“无妨,现在赵仁已经领军控制了西行路线,随后追击,以宗翰的狠辣,即使将官家杀了也绝不会让他再落入我们大宋之手;而其也十分狡诈,他那一路只有官家一行人随行,其余的都在翰离不一路,必会先一步回到金国!”黄经臣说道。

“赵仁为人谨慎,即便追上也会想出稳妥之策才会动手,但他恰恰低估了宗翰的手段,要是派赵勇前往,他却不会想那么多,穷追猛打之下反倒可能将人抢了出来!”何去非笑笑说道。

“现在事情已经逐渐明朗,我们是不是要知会王爷一声,那边已经月余没有得到过汴京方面的消息,一旦引起王爷的怀疑反倒不美了!”李峻说道,他又感到后脊梁冒冷汗了,这几个老家伙太能算计了,谈笑间就能左右国之大事,可这也难怪他们都是成精的人物,否则也入不了王爷的法眼,不过也幸亏他们也都是心怀天下,对王爷忠心耿耿之士,若有私心也可祸国殃民啊!

“嗯,也好!”何去非说道,“不过有些事情要说得隐晦一些,有些可略作夸大,但不可失实,切勿让王爷看出破绽!”…(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步骑会战

赵柽解了中山之围,进入了城中,这是他第二次来到此处,但与上次却大不相同,那次是刚刚收复了燕京他送斜也北返,城中百姓也正沉浸在欢乐之中,可这次被围了三个多月,却是愁云惨淡,悲悲戚戚的。

西京军的到来让知府陈遘欣喜若狂,他们还是中山被围后第一支到来的援军,而当他听王瑾说起大宋战神秦王就在军中时更是兴奋。可赵柽却不乐观,正如先前估计,城中粮草短缺无法得到补充,好在缴获金军的粮草,还可坚持些时日,能等到西京运来粮草。

但让赵柽没想到的是,他们攻克了中山却像捅了马蜂窝,招来了大批的金军,这让他有些奇怪,金军的反应太大了吧,这么兴师动众的来讨伐自己,但是当他终于接到情报司送来的情报时明白了,自己的行动掐断了金军北归的道路,难怪人家不高兴。

同时带到的还有二帝被废,正被押往北方的消息,这让赵柽也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原来的计划,当初他设想的是让赵勇出洛阳,他出中山,两军南北夹击,实现歼敌于黄河两岸。

但现在全乱了,自己是国破家亡了,这让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而自己现在要做的是先要巩固中山镇,形成一道屏障截住北返的金军,相机救出被俘获的家人,那么歼灭来犯之敌就是当务之急。

此次奉命夺取中山的是由俄尔补和术列率领的三万金军,他们由真定出发快马疾行,真定和中山两地相距不过一百三十里。在傍晚就到达沙河南岸。侦骑回报说渡口已经被宋军控制,建议暂停前进。宿营过夜,以便明日找到可以泅渡的地点再向中山发起进攻。

俄尔补想想便同意了。便在沙河岸边宿营,可是他的部队来自各个地方的守军,仓促之间指挥系统显然还没能捋顺,以致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即引起了不小的麻烦,但是在皮鞭和长刀的威慑下总算安定下来了。

次日清晨,两位金军都统都松了口气,他们担心的夜袭没有发生,这让他们不免暗称侥幸,若是宋军发起袭击。以他们当时的状况非得引起巨大的混乱不可,弄不好还未战便已经输了,不过这也让他们看出宋军的实力肯定也是不济,不敢分兵作战。

当选择好了渡口,金军便打马下水渡河,这是他们的看家本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可也不免担心,如果宋军趁他们半渡而击也会让他们难受,但是这种情况还是没有发生。连看守渡口的宋军都跑的没了踪影,更不要说宋军大队人马了。两人相视一笑,看来那野死的有点冤,这孩子怎么会让如此无能的宋将给大败了。白白的浪费了一次次可以给自己重击的机会。

等金军赶到中山城下时却有些意外,只见宋军已经依城列阵完毕等待他们的到来,俄尔补下令在三箭之地外列阵。看着宋军薄薄的阵列让俄尔补和术列都笑了,自己只需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击穿。当然还是例行一番劝降。却被宋军拒绝了,这时正是正午时分。宋军面南列阵冲着阳光,正有利于进攻。

当他们接近宋人时,高声大喊着恐吓他们,这是他们在南下时总结的战术,和宋军作战时,只有大吼一阵宋军就会崩阵,四散奔逃,而他们就可借机掩杀,轻松的取得胜利。但是宋军沉静不出声。他们再喊一次,宋军还是不动,当他们大喊三次之后,就开始真得发起进攻了。

金军纵骑向前射出他们的长箭,但是宋军军也不甘示弱,他们也开始还击,不过射出的却是炙热的弹丸,战场上真个是矢如飞蝗,响声如雷。俄尔补很快便感受到了这些火器的威力,小拇指肚大小的弹丸透过了盔甲射穿了他们的手臂和脑袋,甚至连双重铁甲也难当其利。

连珠枪的射击的炸响声,升起的烟雾,不但唬住了头一次见识火器威力的金军,还把他们的马吓得够呛,翻蹄尥蹶子的掉头往回跑,真是真是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看到这个情形,俄尔补不禁怒吼道:“给我杀掉那些废物,不要让他们挡住我们的前进道路…”

督战的女真人忠实的执行了都统的命令,一阵密集的箭雨后,将由降兵组成的前锋炮灰们全都射成了刺猬,看着血淋淋的战场,横七竖八的尸体,听着还没有死的人哀嚎声,全军肃然,看向俄尔补的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愤恨!

赵柽看看战场上的情形,只是笑笑没有下令趁机追击,他还在等待机会,经过侦查,他以获知此次北来的金军共有三万余人,大部来自被金军占领的真定,这让赵柽心中一动,自己正可趁真定空虚之际遣兵袭取,可自己的手中现在大部为步军,骑军只有三个轻骑兵旅。如果要攻取真定,就必须出动龙骑奔袭,守城的任务就落在了步军身上,而自己统军作战以来,还没有单独依靠步军作战的先例。

经过与金军的多次交锋,赵柽知道作为金军主力的女真人都为骑军,而那些降军和征调的协从军及降军多为步军,而翰离不当初是从河北西路南下的,他的军中杂牌占了一半,为了攻击汴京肯定是这些女真人打头阵去吃肉,而这些协从军只能在‘后方’担负守城和围城的任务。

金军步骑混编的列阵方式一般是以骑军列在前面,而把所有的步兵列在第二线,他们的想法就是要在一个冲锋之下,就击破敌军的中军以使敌军的阵型崩溃,随后再以步军上前拼杀,两翼骑兵包抄,从而聚歼敌军。

为了在己方缺少骑兵的情况下应付金军的这种战术,赵柽摆出了一个新奇的战斗队形,以发扬步军的长处,从而战胜女真骑军,于是他在城外摆出了一个方阵,占据了敌军的必经之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声震两河

金军所使用的弓箭,弓力只有七斗,箭杆极长,箭簇也达六七寸,形状如凿,入不可出,“非在五十步内不射”,“弓矢亦不妄发”。金军装备这种弓箭显然是为了适应骑兵的机动性,因为在马上开弓要比在平地开弓困难得多。不过就当时而言,弓力在七斗、射程在五十步左右的弓箭显然不能算做是先进武器。

宋军普通班直就能开一石五斗的强弓,像岳飞这种猛将更是能“挽弓三百斤”,七斗的弓箭在宋军中算是最低配置,一石以上的强弓比比皆是,此外还有大量的弩箭,最强的弩射程可达千步之遥,即便是当时在宋军中大量装备的神臂弓射程也可达二百四十步,其杀伤力要远远强于金军的弓箭。

可就是这并不先进的武器却在金军的征战中立下大功,先后大败了契丹人和宋人,其实这仍与金军占有骑兵优势有关。因为骑兵行动迅速,以宋军神臂弓的射程而论,金军在野战中奔袭二百四十步的距离,大约仅需二十秒的时间,金军可以在距离宋军五十步内放出一箭,然后冲入宋军阵地内进行白刃战。

而宋军的神臂弓作为一种踏张弩,尽管射程较远,但射速很低,在二十秒的时间内也只能放出一箭,也就是说双方在一次冲锋中只有对射一次的机会,这样尽管宋军的弓力强劲,但并不能占到优势,反倒会在两军近距离接触后,由于弓箭不便操作而处于劣势状态。

随同赵柽到达中山的狼将除沙漠二旅外共有五个旅,他以一旅协助中山军守城。三个旅加上炮旅出城列阵,共出动兵力万人。以三旅和炮旅为中军。四旅和五旅为两翼。两个侧翼向前倾斜,如同骑军的却月阵。如果敌军冲入中央位置,就不仅会扑个空,并且两面会受到侧击,暴露在西京军两翼的火力之下。

因为是依城布阵,不用担心后背受敌,但是为了保护两翼,防止金军惯用的‘拐子马’,赵柽各布置了一个机枪队,并用沙袋筑起了工事。布置了掩体,将近卫一旅隐于城门之内,作为突击和追击力量。而列阵的步兵采用数列集火射击的方式以增强火力,他们的连珠枪在敌人进入射程后可以连续进行五轮射击,刚刚的第一次接触,还未等炮兵发威,便败下阵去了!

现在赵柽占有战术防御的优势,他只守不攻,把进攻的主动权送给了金军。以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再者为奇袭真定的赵廉争取时间,那么就必须等待对手进攻。而俄尔补和术列两人被猛烈的火力打击吓了一跳,他们也想等宋军先主动发起进攻。因为步军在运动时阵型很难保证,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骑军的优势趁机破阵。

等到正午时候之后,俄尔补见宋军仍然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就命令开饭。而他自己也脱下盔甲,穿上一件普通士兵的衣服散于军中。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引诱敌人也解散开饭。而其便趁机可以向他们发动奇袭。

不过宋军的表现让俄尔补失望了,因为中兴军严格的军纪和严酷的训练。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是不准任何人离开阵地、坐卧或吃饭。不过并非不准他们吃一点东西,只是所有人都只能站在原地进食,吃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并不准放下兵器,而是严阵以待。

俄尔补见宋军并不上当,一计不成有生一计,他便命一骁将穿上缴获的宋军盔甲在阵前耀武扬威的‘表演’起马术,借以想激怒宋军,不过他还不傻,一直在百步之外骑马兜着圈子。

百步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安全距离,可对于连珠枪却是有效射程之内,中兴军的军士们却都知道这是个极有价值的目标,一旦将他射杀,起码百贯钱到手了,但是没有将令的情况下,几个神射手也只能将枪口暗暗的瞄准了敌将。

‘嘟嘟…’两声短促的号声突然响起,这是自由射击的信号,枪声立刻接连响起,几支枪从不同角度几乎同时射击,那位正在同伴们的欢呼声中玩儿的高兴的家伙立刻从马上栽了下来,俄尔补立刻命人上前将跑的欢的战马拉住,而人却四处冒血没得救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想激怒宋军,现在却把俄尔补自己激怒了,他整军开始进攻,会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金军并没有注意到宋军两翼暗藏的杀机,他们直接突击中央方阵,结果中央的骑兵为猛烈的炮火所阻,而两侧的骑兵又被集火射击的连珠枪射翻,真是弹如飞蝗,炮如霹雳,立即有数以百计的金兵落马,这些逸马被枪炮声惊扰,又失去了控制四处乱跑,在金军冲锋的行列中造成了更大的混乱…

战斗一直打到夜幕低垂时为止,似乎只有第一次冲锋是有组织的,以后就是零星集合起来兵力各自为战。快到黄昏时候,宋军才开始进攻,这时金军已无抵抗余力,立即向后退走,想退到步兵身后喘息下再战。

这时临时组队的弊端再次显现,步兵们会错了意,而是以为骑兵们想丢下他们逃跑,因此并没有展宽他们的间隔来让骑兵通过,进行收容,也不站稳阵脚阻挡宋军援助骑兵,却在骑兵前边抢先跑了。

步兵们的弱势便显现出来,他们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啊,近卫旅这时从城中杀出,随后掩杀,这引起了更大的混乱。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金军向来路逃跑想退回真定,可他们来时空无一人的渡口却早已有人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是连绵不断的火器射击声。

混乱之中,金军开始互相残杀,这是夜战中常见的事情,慌不择路的士兵们跳入河中,可生活在内陆的游牧民族水性实在是不敢恭维,一个个喝了个肚圆才从河底浮上来,顺流飘走。

到子时,大规模的战斗停止了,但是战斗并没有结束,趁夜逃散的女真人也没有什么好下场,饱受欺凌的宋朝百姓们纷纷自发的组织起来,对逃到自己地盘上的金军溃兵截击、追杀,从城池到沙河岸边尽是金军尸首。

会战结束,战后统计共有万余人金军士兵被杀,而几乎没有俘虏,即使几日后仍有百姓拎着金军人头到府中请功,足可见河北百姓受金人荼毒之深,军民对他们恨之入骨。俄尔补在溃退中被流弹所伤,被俘到城中,走完了他生命的最后一程。

术列侥幸逃脱,过了沙河收拢残兵只有四五千之数,他不敢久留,在天亮后向真定退回,可走到半路又遇到从真定逃出的军士,报告真定已经在昨日晚上被一伙来路不明的义勇诈开城门,失了真定城,城中守将被杀,辎重尽落敌手。术列无奈只能领着残兵绕过真定,向南退去!

中山一战,歼敌上万,收复重镇真定,这是金军入侵以来,两河地区取得的最大胜利,一时间上下震动,各方豪杰纷纷来投…

自从金人入侵的那一天起,汉族军民的反抗斗争就没有一刻停息过。尽管国家已经亡了,但在大河南北、京城内外,仍有宗泽的帅府军,两河地区百姓的反抗斗争便风起云涌,大大小小的义军队伍多如牛毛,总规模不可数计,他们不甘心受金人奴役,也绝不缺乏与金人血战到底的勇气!

中原板荡,海内鼎沸,本正是豪杰展翅之时,但社会的最高层突然间被掀掉了,一时群龙无首,抵抗力量无法整合,纵有能臣猛将也无用武之地,两河揭竿而起的各路义军,都各自为战,缺乏统一部署,不但达不到抗金的理想效果,有时还甚至起到反向作用。现在唯一或缺的,仅是一杆能将他们聚在一起的大旗。

大元帅府副帅宗泽听到中山大捷后,精神一震,这些日子他苦闷异常。当日在大名见到大元帅赵构时,他立刻神情激愤地大声说道:“京城受围日久,入援不可缓行。”

赵构听后大为赞叹,当时就分给宗泽一万人马,命他入京勤王,宗泽高兴的领兵回师河南招兵买马,准备出援汴京,可却不知道就在他离开的当晚赵构开相州北门逃往大名府,后来又一路逃到了济州,让他回去不过是想借其掩护逃走,另一个目的便是借金军之手将他除掉。

此时东京形势非常严峻,宗泽痛心疾首之余,并不气馁,曾多次率军以少胜多,给金军造成了沉重打击,短短几个月内,这员老将就已威震南北,成为抗金主战场上的一杆大旗。

听说“大楚”建立,二帝北行,不禁大哭,宗泽闻讯后立刻自澶州引兵进至滑州,准备渡河截击,劫回二帝。同时请赵构率兵前来支援,他这一举动,吓得回撤的金军晚间一度连火都不敢生。但宗泽所希望的勤王部队连个影子都没出现…(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乱世英雄

赵构对宗泽取得的骄人战绩是非常的吃惊,本来想让宗老头子在金国人面前碰几个钉子,不要再谈什么出兵救援之事,结果适得其反,反攻汴京的形势一片大好,只要自己再带着勤王的大部队出兵策应,说不定真有可能把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们救出来。

但这不是赵构的本意,赵构认为救出自己的父亲和大哥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和利益,因为他的政治野心和目的不可告人。于是赵构面对这样一片反攻汴京的大好形势,再次选择了躲避,但他也没闲着,而是带兵在山东一带收复失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宗泽只是个文官,只懂得忠君爱民,政治斗争的残酷他还没有体会到。无奈之下,宗泽只有孤军奋战,继续自己未完成的使命。宗泽制定的是个非常完美的计划,救回二帝的同时,顺便还可以击败不可一世的金兵,但宗泽的行动,其他勤王军并不响应,他人单势孤,也无补于事,最终只得作罢。

金兵顺利的带着赵氏父子渡过了黄河,宗泽到此时是欲哭无泪,所有的希望均已破灭,宋国的灭亡似乎不可避免。他不禁回想起自己这一年多来,一边要面对如狼似虎的金军,一边还要对付朝中小人们的百般掣肘,受了多少委屈?顶着多大的压力?这般惨淡经营,为的究竟又是什么?

这一年,宗泽已经是古稀之年,在数十年宦海沉浮中,无数次的贬谪都不能伤他分毫。即便是以一群乌合之众来对抗十几万如狼似虎的金军他也毫无惧色,可宗泽此时才知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赵构是要置自己的父兄于死地而自己称帝,自己却还想着救回二帝。

听说中山大捷。那里出了一支奇兵,宗泽决定北上真定与其会合,共商营救二帝之事,毕竟自己还是天下兵马副帅,而陈遘被封为河北兵马元帅,还算是自己的属下,正可借助这支力量完成自己的心愿。

可现在金军在河北势大,自己领大军北上必被阻击,一路上少不了恶战。所以宗泽决定只领千骑北上,以减小目标,避开金军主力围剿。这一日,他到达相州,此地还为陷落,河北宣抚使张所在此驻守。

得知宗泽要前往真定招兵以图救回二帝,张所十分感动,一个七旬老者为国不辞辛苦,不畏艰险。可见其忠心和坚韧,看他兵少便再派出三百军兵归其属下沿途保护,并向其推荐领兵的指挥使岳飞,称其胆略过人。天下奇才。宗泽大喜,岳飞也再迎来一个转机…

岳飞上书赵构获罪,被罢黜了官职。开除军籍之后,孤孑一身。狼狈羁旅,但他并没有沉沦。而是毅然奔向河北,投至河北宣抚使张所麾下,但这已经是岳飞第四次从军了!

宣和四年,童贯出兵伐辽,可是童贯刚一出兵,就被辽军打得大败,河北形势一度危急,此时身为真定知府的刘韐为防止辽军反扑,开始大量招募士兵,当时尚不满二十岁的岳飞趁机应募从军,正式成为了宋军中的一名“敢战士”,其任务就是手持长枪站在阵地最前面,专门用来对付敌军骑兵冲击的兵种,危险系数名列全军第一。可首次从军的岳飞并没有得到打仗的机会,只是白领了几个月的军饷就被遣散回乡。

再次从军的过程就更惨,那时已是宣和六年了,岳飞投身于平定军,并成为了军中一名高级军士,可是两年之后,宋金之战即告打响,岳飞以“硬探”的身份投入到太原保卫战中,但最终是以宋军的惨败而告终,其后就连平定军也被金军攻陷,岳飞只得逃回乡里,这次短暂的军旅生涯也告结束。

岳飞逃回家乡后,一直到金军再次南下包围了汴京,康王的赵构奉命在相州开大元帅府,相州是岳飞的家乡,所以岳飞闻讯之后立即重新入伍,投至宗泽,在开德府下枪挑金将被被升为秉义郎,成为了一个从八品的小官,可这一次从军仍不顺利。

因为赵构开大元帅府后,就带着人马一路逃跑,从相州跑到大名府,然后又跑到了东平府。岳飞由于对他奉行的投降逃跑政策大为不满,便激烈上书要求赵构返回汴京,亲率六军收复失地,结果却因爱国有罪,被直接开除军籍,这一次军旅生涯又这么匆匆地结束。

张所在靖康年间割让两河时,他曾在河北用蜡书招募民兵入援京师,一个月内应募者达十数万人之多,因此在河北享有盛名,金人退兵后张所被朝廷任命为河北西路宣抚使,全权负责一切事务。他为人正直,又重视人才,对岳飞非常器重。张所上任前,朝廷曾赐给他空名告身,他与岳飞经过一番交谈之后,便将岳飞认定不凡,当即取出一道空名告身将岳飞补为武修郎,随后又升武经郎。

岳飞前三次从军都不顺利,原因各有不同,第一次是由于朝廷将部队遣散,岳飞被动退伍,第二次是由于部队被金军打散,岳飞失去组织,第三次则是因发表爱国观点而触怒当局,最终惨遭开除,一次比一次狼狈,直到他第四次入伍,情况终于出现了转机。

武经郎为从七品的武官,这一官职已较岳飞此前的秉义郎连升了六官。岳飞刚被开除,正是人生最为狼狈的时候,张所对他的知遇之恩岳飞感激不尽,让他护送宗泽前往真定当即应下了!

在河北金军屯有重兵,而此时金军尽数渡过黄河北返,大路上都是金军行军大队,宗泽一行只能走小路绕荒野,昼伏夜行,少不了风餐露宿。虽然极力隐藏行迹,避开金军的哨探,可途中难免会遭遇到金军,总是少不了一场恶战。每当此时岳飞都会一马当先,身先士卒冲在前边,驰突于金军阵中,无人可挡,杀开血路,掩护宗泽前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共筹大业

事情紧急,宗泽不顾年迈,一行人是快马加鞭向北急进,每日行军百余里,在五天后到达了中山城下,当他看到城头飘扬的大宋王旗不禁热泪盈眶,这里还有与他一样不肯屈服于女真人的同道。

此时中山已经又是一个样,城中车辆往来不绝,大批的粮草辎重运进城去,而城外营盘连绵数里,甚是雄壮。得知副帅到来,陈遘赶紧出城列队迎接,双方相互见礼。

“宗帅,这位就是河北太行义勇的头领赵二!”陈遘引着宗泽介绍定州城中的诸将,走到赵柽面前说道。

“秦…秦王殿下!”宗泽看向赵柽,对方也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还以为自己花了眼,使劲揉了揉眼睛惊道,陈遘不认识赵柽,可宗泽却认识,而且相当的熟啊!

“宗帅,这是怎么回事?”陈遘被宗泽的话唬得一愣,急忙问道。

“陈大人,难怪你中山能有如此作为,原来是得了秦王之助啊!”宗泽看向陈遘不无羡慕地说道。

“宗大人,磁州一别,已经两年了,一向可好!”赵柽见自己被认出,也不再隐藏身份,拱手笑道。

“这…王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遘见赵二坦然的认了,让他更加迷惑,他急问站在一边的王瑾。

“老弟勿怪,赵二先生就是我大宋二皇子,秦王殿下,此次出兵只为驱逐女真,因事关战事。所以才瞒了身份!”王瑾笑着解释道。

“下官参见秦王殿下!”陈遘从王瑾口中证实了宗泽所言不假,虽然对秦王死而复生还心存疑虑。可也不敢怠慢,急忙施礼道。

“陈大人不必拘礼。此地不是说活的地方,咱们城中再叙!”赵柽虚扶一下说道,自己这两天竟给他施礼了,今天算是找回来点儿面子…

陈遘在府衙中摆了宴席给宗泽接风洗尘,可此时的他只能将首位让给了王爷,但是心中依然不免尴尬。

“王爷,下官先前实不知王爷身份,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今日就请移驾府衙居住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陈遘亲自满酒赔罪道。

“呵呵,不必了,我在长生观中住得很好,再说那里也正是我的地盘!”赵柽笑道。

“陈大人,你…你让秦王殿下住在了长生观中,哈哈!”宗泽看向陈遘问道,见他点头,不禁大笑。“有趣,真是有趣,既然观中塑有王爷法相,你还没有认出吗?”

“宗帅。修观塑像的匠人哪里见过王爷的真身,都是依靠着想象胡乱弄的,怎么能相对比!”陈遘脸一红摇头苦笑道。自己这回的笑话闹大了,可也怪自己托大。以为自己虽然兵弱,但终究是官。义勇再厉害也得服从自己的领导,当日兵丁众多,缺少营房,自己还是看在王瑾的份儿上,才让他一介布衣住进了长生观,现在想来自己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而接下来的话题自然是赵柽如何‘起死回生’。赵柽知道自己一动,这个问题就是回避不了的,所以早就想好了托辞,当然这些事情有得让那老天爷给他担待一二了,云山雾罩的解说了一通。朝野早有传闻,说秦王有神鬼之能,可未卜先知,飞天遁地的本事,众人也便信了,赵柽也就遮过去了这段历史!

几句闲话之后,话题自然转到了当前最主要的事情上了,宗泽来自前方,对情况最为熟悉,堂上的人听了二帝在女真的胁迫下北行,而大元帅府却畏敌怯战不肯出兵,无不愤懑,可也都明白了赵构的心思,正是想借此称帝。原想也不错,赵氏就剩下这么一根血脉了,正是舍我其谁,可如今秦王的出现,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

宗泽在出发之前,曾收到大元帅赵构给他的一封信,信里很明朗地解释了一下他逃跑的理由,归结成下属们不让他去拼命,不然早就“身先士卒,手刃逆胡,身膏草野,以救君父。”又很隐晦地提了一下自己是回去干什么,“谓祖宗德泽,主上仁圣,臣民归戴,天意未改。”

中心意思就是说,人民还是宋朝的人民,而宋朝唯一合法的继承人就是他,宗泽,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谁都知道该怎么办,这是赵构主动摇给宗泽的橄榄枝,这种时刻劝进,是雪中送炭更是锦上添花,能轻易确保一世的荣华富贵,是每个官场中人都梦寐以求的。

可宗泽接到这封信时,心里的感觉腻味透了。他这一生都没干过所谓的“锦上添花”的事,他都七十岁的人了,之所以一直过得憋屈,都是因为他和整个官场对着干,不阿谀、不拍马、不合污、不骗人骗己。

但是,现实却要求他必须配合赵构。因为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选赵构;二是选张邦昌。可这还有得选吗?除了一还是一,哪怕他清楚了赵构的本质,也得第一时间拥戴。而偏偏这时候天上掉下来个秦王爷,又让他多了一个选择…

“殿下,现在二帝北行,国事艰难,王爷如何打算?”上一次秦王为质前往金营,宗泽曾鼓动赵柽自立,结果却被断然拒绝,并以数万义勇之力击退了翰离不,显然其是个有主意,不愿受人摆布的主,因此宗泽试探着问道。

“本王原想领兵勤王,但是却来的晚了,现在当务之急便是营救二帝还都,召集天下英雄共抗女真!”赵柽说道。

“殿下可知京中孟太后已经下了懿旨招康王回京即位,此刻他们已经再做还都称帝的准备,殿下将如何自处呢?”宗泽又问道。

“本王以为太后可能以为二帝北行,张邦昌附贼称帝,她也想借机保住赵氏江山的权宜之计吧,如果二帝还都,自然不作数了!”赵柽想想说道,不过他也知道此刻皇位的诱惑力太大了,赵构根本无法抗拒这么大的诱惑力,称帝以成必然,但是要自己听命与他却也不甘心,但此刻也只能如此塞搪。

“唉,殿下太天真了!”宗泽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康王之心甚大,金军围城他麾下聚起数万精兵,却不肯进京勤王,而作壁上观。二帝北行后他不进反退,远避山东巨野根本无营救之意,只怕王爷爱国忠君之心化为一场空。”

“那以宗帅之意如何呢?”王瑾说道,“金贼强行废立之事,于宋遗祸无穷啊,弄不好就是父子成仇,兄弟阋墙。”

现在国中无主,谁都对那宝座眼红,即便赵构称帝,以王爷的实力如何会听从他的摆布,定会产生群臣不和,内忧不已,那样如何能全力对付外患,一洗国耻。极有可能的是赵构在感到王爷的威胁下献媚于金人,联合对付王爷,女真人再从中挑拨,制造矛盾,坐收渔翁之利。

即便王爷大度不与其相争远避西京回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可以现在宋军的力量要抵抗金人的入侵恐怕也力有不逮,恐怕还会走向金割地求和,俯首称臣的老路,二帝也就只能安心在东北卧冰尝雪了!

“阻止康王称帝,救出二帝!”宗泽说道,“现在秦王应即刻打出旗号,传檄天下,让康王知道皇室还有其他血脉在外,使其有所忌惮,不敢妄自称帝;如果营救二帝不成,那王爷也要引兵还都,绝不可将皇位擅自让出,应再有朝臣议定,太后重新选择!”

宗泽的意思十分明了,我就是不同意让康王即位,现在我看上你了,要追随与你,即使营救二帝不成,或是二帝死于乱军之中,恐怕也会有一个、两个的太后、太妃、皇子漏网,而孟太后不过是前朝废后,地位当然不如现在在位的,到时被救出来感激还来不及呢,选谁为主不言自明!

“历史上最令人称道的中兴之主非汉光武帝刘秀莫属,但其天下取自于王莽和刘玄,非是异族之手。如今宋虽失鹿,但是民心未失,无论是谁能振作精神,领三军将士抗击金国,收复故土,必然会成为国之英雄,从而超越光武帝,成为史上中兴之中兴第一人!”陈遘这时说道。

他说得虽然隐晦,但是大家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只要能完成抗金复国大业者必会得到大家的拥护。而此时秦王领兵与金军激战收复了两座重镇,可康王却远避于山东,畏敌怯战保存实力,即便称帝也难得民心,无法成为一国之主!

“殿下,下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竖起义旗,统领群雄抗金复国,宗某不才愿为驱使!”宗泽突然起身施礼道。

“王爷,下官也愿率河北军民追随王爷,救出二帝,中兴大宋,共建伟业!”陈遘也起身施礼道。

“王爷雄才大略,心怀远大,王爷就不要再推辞了!”王瑾听二人左一个中兴,右一个中兴,而王爷早在西京便将忠勇军和克虏军整编成了中兴军,难道是王爷早有中兴大宋之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传诏

二帝是被分开押送的。赵桓从起解那天起,就被迫换上了一袭青衣,头戴毡笠,骑一匹黑马,跟着囚徒大队往北方走。从外形上,谁也没法看出他是一位皇帝。因为金军怕宋朝的地方州郡起兵截囚车。要过山的时候,金军把皇帝捆扎得跟粽子似的,绑在马上防止逃跑。

这还是白天,到了傍晚安营扎寨时,他和祁王赵莘、太子赵湛等最重要的亲贵们,被集中到一个小帐篷里,睡觉的时候,拿绳子把皇帝、皇后、驸马、大臣捆成一串,还不是手跟手捆一起,而是这个人的头连着那个人的脚。这样一来,就更没法跑了。

奇耻大辱,忍无可忍!极度的煎熬中,赵桓悲愤难抑,他仰天号泣,可突然便有喝斥声传来,把他摁哑了,因此他在白天也被捆在了马背上。天子之尊,万乘无上,经沦落到这步田地。就这样渡过黄河!

赵佶一行人,分乘八百余辆牛车出发,与他同行的有大臣杨师道、曹勋、王若冲、张玮、白锷、陈过廷、姜尧臣、丁孚等,还有郓王赵楷,驸马都尉等人,再就是郑皇后、乔贵妃、崔淑妃、王贵妃、韦贤妃等嫔妃宫女二百余人,这组总计一千四百余人。

为了防止徽宗一行人与外界串通,金军将赶车的人全部换成了语言不通的女真人自汴京以北,因受战火摧残,所经之处满目疮痍,往往是百里不见炊烟,。从出生后就一直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赵佶一路上粗茶淡饭。凄凄惶惶,受尽了屈辱和折磨。

他们在四月初五渡河。他们避开了河北路宋军据守的州县城和官道,由小路尽快北撤。同赵佶等人的期盼相反。沿途竟没有一支勤王宋军出来拦截。夏季出现了连日阴雨,每逢夜晚,金兵还可以在帐中避雨,而大群低级宋俘却只能在雨中挨淋。在泥泞的道途中艰难跋涉,车辆损坏,牲口倒毙、俘虏死亡的事层出不穷。

由于食物匮乏,金军便不供饮食,就连赵佶都不得不采野果桑葚充饥。他们行进到庆源府界的都城店,他的弟弟燕王赵俣竟被活活饿死。赵佶抚尸恸哭:“弟弟,你还是幸运的,最起码你死在了自己的土地上,而我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沦为异乡鬼了!”

军中并无棺材,临时用马槽敛尸,露出双脚。这对十分重视丧葬的古人,更是最不吉利、最伤心的事。斡离不前来看验死人,赵佶率燕王妻郭氏、儿子赵有亮、赵有章等下跪。请求由妻儿将燕王的尸体送回河南殡葬。

翰离不不准,命人将尸体烧化,由妻儿带骨殖前去燕京。一名金军五十夫长再不由宋俘们说情,他率一群兵士从附近瓦砾堆捡来了一堆乱木。点火以後,将燕王的尸首扔在火里。赵佶、郭氏等只能在旁伏地嚎啕。

当时上层社会最忌讳火葬,然而这已经是俘虏之中最优待的葬仪。因为每天都有大量的宋俘尸体。都被随便扔弃在荒野。与这些男人们相比,妇女们所遭受的磨难显然还要多得多。她们除了一样要忍饥挨饿、风餐露宿之外,还要随时应对金国禽兽们的侮辱和骚扰…

四月二十五。金军到达赵州,翰离不也松了口气,认为押运俘虏和财宝的工作已经过半,所以不急於北上。他们的当务之急是攻取毗邻的真定府,这事情让他十分懊恼,当时定州没有攻下,现在真定又丢了,他命完颜希尹前往攻打,夺取两镇。

赵佶也因而得以喘息,这日正在休息,忽然内侍白锷带着一个人进入,原来此人是武义大夫、阁门宣赞舍舍人、管勾龙德宫曹勋,他和已故的父亲曹组都因善於赋诗填词,而得到进用,但按宋时的规矩,虽是文士,却授予武阶官。

“微臣结识金军中一个千夫长,若有可乘之机,当逃脱南归。大河以南,尚有康王,河北听说秦王占了真定迫使大军停下,不知官家有何谕旨?”曹勋进屋立即跪拜请安说。

“柽儿还活着?”赵佶却是一愣道。

“上皇,我已问过陈过廷,他曾是秦王幕僚知晓内情,当年秦王不过是施法离开了京师,并未离世!”白锷急忙说道。

“你若能南逃,煞好!”赵佶忍不住垂泪说道,然后命韦贤妃取来一件绛罗栊领,也就是背心,当场拆开衣领,用毛笔在里面写上“可便即真,来救父母”八字,另加御押,随即叫韦贤妃立即缝好。

“我大宋之祖功宗德未泯,士民推戴,自可应天顺民,保守宗庙。如不论见得哪位,你可告谕,但有清中原之策,便悉予举行,无须顾忌父母安危,唯求洗雪积愤。”赵佶又吩咐曹勋说。

“微臣遵命!”曹勋再次躬身施礼说道。

“艺祖有约,藏於太庙,誓不诛大臣、士大夫及上书言事底人,违者不祥。自祖宗至朕,世世恪守不违,然而官家即位以来,诛罚太甚,今日之祸虽不在此,然而新君即位,亦当知此誓约,而以诛杀为戒。”赵佶想了想又说道。

嘱咐完毕,赵佶又叫韦氏和儿媳各自取出信物交付曹勋,接着又命他找太后取件东西,想了想又将自己的随身小印让他一并交给秦王。几人又叮嘱了几句,而曹勋不便久留,当即告退…

一天翰离不突然来了兴致,要刘彦宗找赵佶、郑太后等人,说是二太子要请他们看打球。赵佶年轻时喜欢踢球,死去的高俅就是因为善於踢球,而得到他的亲信和提拔,但对马球却没有多少嗜好,可到此地步,又不能不勉强前往。打完球,翰离不又让赵佶作诗,又备了晚饭共食。

‘宾’主是其乐融融,也放松了警惕,曹勋便通过事先买通的千夫长悄悄的溜出了城。可出了门他又犹豫了,自己是向南还是向北,但是片刻功夫就想通了,真定近在咫尺,而向南还要过黄河,于是他看看方向,便向北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真伪

赵构得到孟太后的传位诏书和伪楚的劝进表后,并没有急于马上即位,而是决定而是决定暂时先按兵不动,静待局势变化。其实这个时候,赵构静观其变应该说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因为不管他去不去争,皇位已经是非他莫属了,就连汴京城内的伪楚皇帝张邦昌都在给他起草劝进表,更何况其他人了。

从这一段看赵构可说是相当稳重,办事节奏把握的很好,各方面因素也都考虑得很周到。在金军攻克汴京之后的险峻形势下,他既遵循了低调的意旨,低调地积蓄了力量,只是需要在一个恰当的时候果断即位从而延续了大宋的国柞。

大名府是个重要转折,当时大元帅府的军队一部分是宗泽率领的,队伍力量很弱,只有几千人。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什么名人。他们很快去进占澶渊,收复开封了;由大元帅阁下本人亲率的军队却没有多少,新建立的宋朝军队分成了两部分,各自奔向自己的目标,怎么看怎么像是分道扬镳。

而帝国的精英们接到传檄后,从四面八方不断汇聚到了赵构的身边,最早到的是张俊,他跟着信德知府梁杨祖率领三千兵马,到大名府报到后,被任命为元帅府后军统制。军队由信德府梁扬祖提供,兵力达到一万,马千匹,战将有张俊、苗傅、杨沂中、田师中等

刘光世跑了第二名,这小子堪称两宋之交时所有风云人物里最鬼头鬼脑的东西,加上他从小就混在权力阶层里。各种官方的把戏他全懂。而军人需要机遇。尤其是他和他父亲这样有了失败纪录,急于翻身的军人。

当刘光世从西北出兵时。曾接到当时少宰唐恪的命令,不准他们前来开封。而他瞬间就解读出了权贵们的小心思。前进。不听首相命令前进,部下们骚动起来,违令前行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刘光世很镇定,他相信危难之时,国家肯定需要军人。那么事关前程,他的决心超级坚定。

于是刘光世告诉部下这个消息过期了。最新的消息是开封城陷落,两位皇帝逃了出去,方向是南方。只要追到,“功莫大于保驾”,大家还等什么?于是全体出发,他们一路南行,追到了山东境内的济州,找到了赵构。

从西北开始,一直追到了山东的济州府才追上了赵构。这一路上,刘光世开动脑筋,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超级智慧。在听话和不听话之间准确选择,才让自己的人生踏上正途。他的到来让赵构很高兴,这是他最缺乏安全感,最需要军队的时候。有老牌的西北军突然出现,实在惊喜。

刘光世被加封为五军都提举,他抓住机遇。千里奔袭抢到了一个好大的头衔,在失去父亲刘延庆之后。自以为又抱住了更粗更牢靠的一条大腿,从此人生前景将大放光明。

韩世忠也来了。他更干脆劝赵构直接当皇帝!赵构真是个很有逃命天赋的人,简直像有预感一样,此时正打算移军东平,他离开大名府不久,大群的金兵拥过来了。

韩世忠便冲出大名府便投入了战斗,而韩世忠手下只有千人。他就带着这么点人冲出城墙,直奔金兵的统兵大酋去了。没有意外,几乎是成例了,韩世忠一个人冲过去,把挡道的全干翻,一刀砍倒了该酋,之后战斗就结束了,掩护赵桓突出了围困…

现在的大元帅府的实力已经非同小可,手下强将如云,精兵八万,对外号称百万。此刻两河地区被金军肆虐,各大名城相继沦陷,各处正规军基本上伤亡殆尽,开封京城的军力损耗得更严重,长江之南的军队根本不靠谱,而西军离不开防区,可以说,两河区域宋朝官方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大元帅府的军力可以说是中原地区最大的武装力量了,时机已经逐渐成熟!

府内,耿南仲、汪伯彦之流,见最佳的政治投机时机到了,都力劝赵构称帝即位。他们甚至以“天命”来忽悠未来的皇帝,说“靖康”二字,本身就含有“十二月康王立”之意。之后的情节就很老套了,百官一个劲儿地上表劝进,几番折腾,赵构死活不肯同意…

而在中山的赵柽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曹勋这人虽是个文人,却也有些胆气,居然真得趁着黑夜逃出了赵州,一路向北往真定走,路上遇到了虎一旅的斥候,被当做流民给收容了,准备送到旅部集中,然后统一后送到安全地带。

现在随王爷出征的虎将三个龙骑旅在夺下了真定后,将防务交给了狼将四旅和五旅,他们跳到外围作战,以发挥骑军机动灵活的特长。曹勋被抓住后初时还以为又落到了女真人手中,可他很快从这些人的谈话中弄清了这些人是宋人,而西京军一直以义勇相称,他便言自己是从金营逃出来的,要见他们头领。

“你真得知道太上皇的所在?”斥候听曹勋言吐不凡,不像再说假话,便将其到了旅长刘宝的面前。

“大王,我乃是大宋武义大夫曹勋,被金人所虏,与太上编为一组北行!”曹勋说道。

“哦,你知道太上皇的消息,可我如何信你?”曹勋这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自己报出官职姓名,对方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真是一帮土包子,可自己身负重任,又不敢贸然将信物拿出来。

“你们归哪处统领?”曹勋没办法只能继续找他们的上级单位。

“我们是河北大元帅陈帅的属下,你可认识?”刘宝也不傻,当然不会报出王爷的名号,而是推到了陈遘的头上。

“我听说秦王领兵在真定,你们可知他的下落?”曹勋身负皇命,急于找到秦王,一听却是陈遘的部下,一着急给秃噜出来了。

“你如何知道秦王的事情,是不是金贼的奸细?”刘宝一听他提到王爷立刻警惕起来,一个被俘的宋臣必是被严加看管,怎么会得知这种机密。

“这…这不能与你说,你只需将我送到秦王面前即可!”曹勋一听有门,这小子一听秦王就这么紧张,肯定是知道秦王下落的。

刘宝当然不会因为他不说就放过他,当下就翻了脸,身上仔细搜过,一下翻出了件女人的衣物,他也是识货的,这东西不是平常人家可以有的,接着又找到了几件杂物,却都是女子的首饰用物,图案却是皇家专用的。可再问曹勋一言不发,只说是要见秦王。刘宝再问不出什么,可也意识到事情重大,便亲自领兵将曹勋送往真定…

当刘宝将几件搜出来的东西放到王爷面前,就见王爷脸色大变,别的东西他不认识,太后的那串手珠却是识得的,那还是自己征西夏时得来的,据说是用得道高僧的真身舍利所制,回来后送给了他妈,现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能不让吃惊吗?

“殿下,下官终于找到您了?”曹勋一见赵柽,跪下就哭,他们两个算是老相识了,曹勋勾管龙德宫,而赵柽在京时常去探望,他是赵恒的人自然是百般刁难,没少从秦王手里捞好处。

“曹大人,不要难过,太上皇和太后怎么样了?”赵柽自然对曹勋也不陌生,虽然恨他贪婪,可现在也顾不得算老账,离案将他扶了起来,命人上茶。而此时同在衙内的陈遘和宗泽听说有人逃了出来,也忙过来打探消息。

曹勋擦擦眼泪,先将案上的绛罗栊领拿过来,撕开衣领献上,“可便即真,来救父母!”赵柽看过念道,那两笔字一看便是他爹写的别无二家,而上面的御押‘天下一人’也是无误。

赵柽将衣物又递给宗泽和陈遘二人看过,也确认无误,而这时曹勋又在身上摸索了一番,掏出一方小印递给赵柽,他看过却是他爹随身带着的‘宣和’小印。然后曹旭又当着众人的面将赵佶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但有清中原之策,便悉予举行,无须顾忌父母安危,唯求洗雪积愤。上皇真是大义,为图中兴,不顾龙体,真乃大善!”宗泽禁不住赞道。而赵柽却苦笑不已,自己的老爹这时候雄起了,早干嘛去啦!

“王爷可知上皇的意思?”曹勋将事情交待清楚了,自己几日来怀揣衣带诏,吃不好,睡不着,现在完成了任务,人也就软了,赵柽急忙命人将他伏了下去休息,宗泽看向愁眉不展的王爷问道。

“父皇太后蒙难,自然是要我设法营救!”赵柽说道。

“王爷差异,此可视为上皇的传位之诏,圣上已将国事托付于王爷了!”宗泽笑笑说道。

“啊?!”赵柽听罢一惊,这就行了?凭着这么几件东西便算是得到了授权,自己就可以成为一国之主了,可自己和赵构那个才是真得,那个是假的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遮羞布

执政的帝王把位置让给贤者接替,谓之禅让;接受让位的贤者,则要装模作样地“辞而不受”,几经大臣的劝说才登上大位,谓之劝进。

古尧舜贤让之德,一直为古人传颂的佳话,圣王的道德的楷模。但奇怪的是,先贤孔子在《论语》的《雍也》、《宪问》篇中只论博施济众,修己以安百姓,连尧舜都难以做到,避谈尧舜禅让之德,说明他老人家对禅让是有看法的。而荀子就很不客气一针见血地指出:“尧舜擅让。是不然。天子者,势位至尊,无敌于天下,夫有谁让矣?”

也是,倘若没有武力逼宫,对手的鼓噪,谁肯把最高领导权轻易地让位给别人?但无论是武力实现政权易手,还是禅让的和平过渡,继位之君在道义上要取信于人,则需千方百计把自己打扮成是正统的合法的继任者,于是各种学说应运而生。

如由汉至晋,董仲舒君权神授的天命观、邹衍的阴阳五行说、习凿齿的正统论,乃至种族说、文化说、区域说、血缘说、气数说,等等。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三国时孙权的谋士们,自知孙权和刘备相比,不占区域、文化、血缘的优势,竟然说孙权“博览书传历史,籍采奇异”,胜于刘备的不读书,也作为称王的条件。其实这都不过是为自己登台的舆论造势,哄骗愚盲而已。

中国社会自夏以后便极少“禅位”,

由禅让制变成王位的世袭制,以后历代相沿。禅让制名存实亡!有限的禅让也有过几次,汉禅魏、魏禅晋、后周禅宋。但大多是被逼禅让。主动禅让的也有几位唐朝时,高祖禅让太宗、睿宗禅让玄宗、玄宗禅让肃宗等。大多还是迫不得已,真正算得上心甘情愿禅让的只有唐睿宗禅让给唐玄宗。本朝的赵佶让位于赵桓虽说是处于自愿,可也是被逼无奈,推脱责任,可后来又后悔了。

………

“殿下,现在有上皇亲笔诏在手,又有大军在侧,应该早日昭告天下,以便让百姓知晓国有新主。以免他人借机生事!”宗泽看赵柽沉思不语,有些着急地说道,他是担心赵构抢在前边登基,那样弄不好就会出现一国二主之事,虽有‘真伪’,可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现在二帝尚在,本王如何敢称朕!”赵柽摇摇头道,其实他十分清楚此时自己的处境,称帝却不是自己的最初的想法。可历史把他逼到了墙角,也让他生出了自立为王另开辟一方净土的想法。但是对大宋他又有太多的难以割舍,把自己再次卷进了这场风波。

“殿下,如今天下大乱。中原万民陷于水火之中,康王虽掌管天下兵马,却畏敌如虎。迟迟不肯出兵,如今拯救天下的重任只有王爷能担当!”陈遘说道。中山三次被围,以让见识到了女真人的凶狠。可他们却被秦王打得丢盔卸甲,损兵折将,想来也只有秦王才能战胜女真人。

“此事重大,容本王仔细想一想!”赵柽摆手说道,不要他们再劝

此刻赵柽心很乱,前世读《宋史》,看到靖康之耻这一段就让他义愤填膺,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就积极的准备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事情却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错综复杂的官场争斗,尔虞我诈的父子兄弟,让他身心疲惫,对这一切他最终选择了逃避。

靖康之耻的上演,谁都可以找出一百理由将自己摘出去,他也能找出一串的理由,亲情、兄弟、财富、甚至是天下百姓。但是事到如今赵柽却无法原谅自己,他作为一个后来者明知会发生什么,可却没有尽全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太爱惜自己的羽毛了,估计所谓忠孝两全的名声,他想避免流血,如今却要留更多的血。自己曾向自己的属下灌输强者为王的丛林法则,到头来自己却将他抛弃了,忘记了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铁律。

儒家的禅让思想,本意是其选‘贤与能’,表达其理想的建国方略和王朝更替方式,但渐渐的却被统治者借用来实现强迫实行的王朝的更替,为他们的篡权蒙上一层合理的遮羞布,使他们强夺王位的行为看起来符合封建的礼教学说,用以巩固新建立起来的统治。因此,禅让不过是用来掩饰统治者篡夺王位的行为,欺骗历史的。

商朝开国的时候,商汤召开三千诸侯大会,会上商汤“三让王位”;明朝开国的时候,朱元璋也曾“三让王位”。

后世的袁世凯做得最淋漓尽致,要点在于假惺惺。袁世凯明明是自己要做皇帝,但是,前期要推让,得大家“求”他,求过之后,还得说:既然一定要恢复帝制,那就让爱新觉罗家禅让

中国今天的制度是在其政治和文化传统的基础上长期、内生性演变的结果,领导权力的更替仍可以看出中国最高权力的更替一方面具有传统的“禅让”色彩,但又打破古代“禅让”终身制的局限,算是具有特色的禅让制。

这些与其说是政治表演,不如说是远古禅让制度的孑遗,走一个看似合理合法的程序。禅让已经不仅仅是王朝更替的手段与方式,它更应该被认同为一种政治,是一种中国特色的礼仪化政治,是中国历史上有它独特内容与形式的别具一格的显性的政治现象…

如今即使自己不称帝,赵构也必然称帝,以现在和以后的赵构都不会去救二帝,而中原乃至江南被女真人一次次蹂躏,这是经过历史检验的。而堂外那员还只是个小军官的‘岳爷爷’也将成为其投降乞和的祭品。

难道自己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偶像’惨死于风波亭上吗?让眼前这位面带忧色的宗泽大喊‘渡河’,带着深深的遗憾死于非命吗?让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做一个客死异乡的孤魂!此刻赵柽仿佛一下子都想明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占据汴京

琢磨明白了的赵柽没有像赵桓那样打着滚的不肯登基,也没有像赵构那样羞羞答答,欲拒还迎。但是他也没有开坛即位登基,而是以一种是王非王的形式走到了前台——奉诏监国。

赵柽的做法首先得到了宗泽、陈遘等人的支持,随后他以上皇赵佶的‘背心诏’和随身御印传檄天下,奉诏监国代理国事,同时他派人护送曹勋携带韦氏的信物前往山东去见赵构,表明自己的身份。

与此同时,赵柽委派宗泽返回汴京传诏,收拢义军,追击金军。命令赵信率领狮将南下中原与己会合。让陈遘前往传诏东南各路官员筹集粮草军饷资军。对于自己的偶像赵柽却委以重任,将他提拔为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设衙招募训练新军,配合中兴军作战,自己现在给了他一个更为广阔的舞台,就看他怎么发挥了。而赵柽兵进真定迎击金军…

在开封的赵勇也接到了王爷的书信,他拿了急忙去见何去非等人,却见李峻早在那里愁眉苦脸的坐在堂上等待。

“李司长,这是怎么啦?”赵勇急忙问道。

“都帅你看!”李峻将一封书信递给了赵勇道。

“装神弄鬼,玩火自焚,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赵勇展书笺读道,“什么意思?”他又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个遍,一张纸就这没头没脑的十六个字,不过他也看得出是王爷的手笔。

“唉,这次我是死定了,王爷已经知道我们所为了!”李峻说道。

“什么所为。咱们不是一直按照王爷的指示行事吗?难道你背着王爷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赵勇笑着说道。

“唉,跟你说不清!”李峻再叹口气道。自己和几个老头所为都是瞒着赵勇的,现在跟他如何说得清楚。

“那你便跟王爷去说吧。只要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王爷不会苛责你的!”赵勇见他不说,也不再深究,将信还给李峻说道。

“但愿如此吧!”李峻哀哀地说道,心中却暗自琢磨王爷是如何知道汴京的事情的,信中虽然只有几个字,但是却像一块块巨石压在心头,如果真得把事情办成了也算,可现在却让王爷识破了。大有出身未捷身先死的意味。

“呦,你们二位也到了!”这时何去非、黄经臣与许景衡从内堂走了出来,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老者却不认识,看到他们二人,黄经臣说道。

“这位是宗帅,过来见过!”何去非看了二人一眼说道,“这位是中兴军都帅赵勇,那位是王爷的主管文字机宜李峻。

“见过宗帅!”赵勇和李峻两人施礼道。

“两位都是英雄,老夫久仰大名了!”宗泽笑着还礼道。

“宗帅刚刚见过王爷。此次是前来传诏的!”许景衡说道,赵勇二人却是一愣。

“秦王殿下接到上皇衣带诏,现在暂代国事,特命老夫前来告知。并送来书信一封!”宗泽说道。

“哦?!”赵勇听了一振,“那么说王爷已经得到了传位诏书?”

“呵呵,也可以这么说!”宗泽捋捋胡须笑道。

“王爷有令。命我们即刻接管汴京,搜捕叛逆。以许大人暂代开封府尹一职,命赵勇马率龙将部分兵力上起身前往河北东路接替赵仁回京主持军事。黄大官接管内侍省…”何去非说道。

当时,原开封知府和留守两人,因为怕死被贬官,这两个职位空缺,京师重地,亟待重整,必须选干员去任职,这两个重要的职务赵柽却没有任用在外人看来的所谓府邸之臣,而是选择了宗泽和许景衡二人。

宗泽坚持抗金,威望颇高,而且为人正直所以赵柽用他为留守。而许景衡处理政事井井有条,而京中的情况他也熟悉,在西北时又有赈灾,收拾烂摊子的经历,担任知府也很恰当。

另一个宗泽还算是赵构的帅府中人,这样也是给赵构传递了一个信号,自己无意与他为敌,希望他合作。许景衡是赵佶和赵恒两朝的旧人,正好可以告诉大家,只有有才能之人,秦王都会任用。

“那我呢?”李峻见说了半天没有自己什么事儿,急问道。

“王爷对你另有任用,随后在与你详议!”何去非笑着说道,李峻点点头,看老头的脸色的笑,心中踏实了一些,看来暂时没有什么大事。

接下来宗泽详细介绍了王爷的情况,讲明了他的处境及近来的打算,而当务之急就是进入汴京,拔出伪楚政权,清除朝中的奸佞,收服这一地区的义军,剿灭盗匪,控制京畿地区,重铸黄河防线…

可现在城中的张邦昌等人还在与他们虚以为蛇,不肯献城。开封城里事实上已濒临绝境,运粮进城米麦价高达二十四贯一斛,猪羊肉一斤好几贯,几茎腌菜就卖三、四百文,价格为平时的几十倍,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病人或死人。许多完好的屋宇只能被拆除,而将木料用作薪柴。

当时汴京刚刚遭到金军的洗劫,城中满目疮痍,破败不堪,盗贼更是多如牛毛,而城内的军队数量却很少,还多是临时招募来的新军,情况很不乐观。孙溥等人很担心城中百姓作乱,急忙派范琼带兵前往弹压。

范琼到了士民之中,大声宣道:“诸位心中不安,只是一时间少了主子。要知道姓赵皇帝就是赵官家,姓钱的做皇帝就是钱官家,谁做皇帝,我等小民都得该吃就吃,该睡就睡,难道还要‘死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不成?”

赵勇曾告知城中百姓,允许他们出城采樵,但是即使这样,张邦昌等人仍然拒绝了城外中兴军的好意,他们担心一旦城中百姓尝到了甜头便会去而不返,或是借机闹事,威胁到他们的安全。众人哪里敢和这个范屠夫理论,都慢慢四散回家,一路之中骂声不绝,发泄自己的不满,而范琼更是严守城门,不准百姓偷渡出城,军队防民甚于防贼!

城中战死、饿死及死于官匪、金人手中的人数众多,甚至举家遇难,因为无人安葬而暴尸街衢。此刻天气转暖便引发了疫情。张邦昌下令官府加紧救济,他带了十名医官,给病人诊治服药。用炒熟的黑豆和甘草熬汤服用,成为围城中流行的有效医方。

太学坐落在朱雀门外御街以东,平时有太学生几千人,分住七十七斋。金军围城之初,还剩下七百多人,如今已有二百多人病死,自己也亲自前往太学慰问。他来到养正斋,见到一个卧病的太学生,名叫黄时偁。他在徐揆被害後,曾继续上书宗翰,请求放还官家。

张邦昌到他床前,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突然用响亮的声音发问:“古有伯夷、叔齐,耻食周粟,而饿死於首阳山。今日是叫我服大宋底药,还是服伪楚底药?”他在吃惊之馀,感到这是一个表白自己的机会,就说:“你乃是服大宋底药。我无意於神器,忍辱负重,只为使万姓免於涂炭,此心此志,可以质於天地鬼神!”

黄时偁用微弱的声音说了一句:“感荷大宋底张相公!”就瞑目而逝。张邦昌抚尸哭了一场,心情更加沉重,但他仍希望将皇位还与赵构,所以在接到中兴军的传书后,依然不肯开城。

此时赵柽得了太上皇的衣带诏,示于前来谈判的王时庸眼前,他观后大惊,无法再以太后之命搪塞,而宗泽则表示如果两日内再不开城,将引军攻城。王时庸大惊急急回城后,告知张邦昌和众臣,大家一时都没了主意,便推到了孟太后面前。孟太后听闻毫不犹豫的下令开城!

四月二十五,在城外驻守了二十天的中兴军龙将两个旅开入汴京。宗泽到任后,对内恩威并用,以恩信招抚盗贼收为己用,又坚决镇压了一批勾结金军抢劫民财的民族败类,顿使汴京的秩序为之一肃。宗泽到任后,对内恩威并用,以恩信招抚盗贼收为己用,又坚决镇压了一批勾结金军抢劫民财的民族败类,顿使汴京的秩序为之一肃。

而对汴京外围,包括较远的两河地区,宗泽则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招抚各路抗金义军之上。当时河东义军首领王善,号称聚众七十余万,并有战车万乘,声势极为浩大,有趁机占据汴京的意图。宗泽闻讯后,立即单骑来到王善营中规劝,王善听完之后深受感动,立即向宗泽表示归顺。

除王善的队伍外,当时两河地区还有“八字军”、“红巾军”、“五马山寨义军”等多只抗金义军的存在,宗泽接连派人与他们取得联系,或招抚、或结盟,短短几个月内,云集在汴京城外的各路义军就已达一百八十万之多,宗泽便在开封十六县境内,修建了二十四座堡垒,又沿黄河设立营寨,互相连接,密集得像鱼鳞一样,叫做“连珠寨”,经过这一番整顿,整条汴京防线已成为不可逾越的坚强壁垒…(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劝降

真定是河北的一座重镇,但是经金军两次攻克后,城防基本被摧毁,城中更是十室九空,但是城墙尚存可以用来坚守,赵柽安排好传诏事宜后,便命狼将五旅、六旅及马扩召集的五千义军守城,吸引金军主力,他率龙骑在外围作战,内外策应,伺机营救北行的二帝。

狼将的五旅是以原克虏军的四旅两个指挥扩编而成,旅率是原旅长诸葛泓,他曾领兵坚守原州,有着丰富的守城经验,而且熟知金军的攻城方法,赵柽任命他为真定守将是可以信赖的。

完颜希尹领重兵到来后先劝降,劝降不成,便实施猛攻,可他一听到枪炮声就知道西京军已经到来,守城的且是主力,若想攻下真定那是难上加难。可现在也没有好办法,便命人将缴获的石砲调集到城下,日夜不停的轰击城墙,想以此打开缺口。

但是西京军是见识过大世面的,根本不惧,以火炮还击将抵近的石砲尽数摧毁。完颜希尹只能再调集从汴京抓来的工匠赶制攻城器械,实施猛攻,却如他所料,仍未能奏效,只能回报翰离不,要他押送赵佶前来劝降…

二十六日天色未明,刘彦宗带金兵闯入赵佶的驻地,将还在睡梦中的他押走。当赵佶得知自己的劝降任务後,就要一向孝顺的儿子景王和济王同行,不料这次却遭到他们的婉言回绝,最後是第十二子莘王赵植和十八子信王赵榛自愿陪伴父亲前往。

翰离不亲自押送赵佶前往真定,一路上与他并马而行,走到获鹿附近时。突然有一支宋军杀来,翰离不仓促间指挥金军应战。哪料这支宋军居然十分勇猛。在他排兵布阵功夫竟然冲到了中军,到了他们不远的地方。

赵佶也伸着脖子向激战的方向观看。只见为首之人骑着黄骠马,手使一杆长刀,连劈了五名金军骑士,这时又近了一些,他看清楚了来将居然是太宗的六世孙,从义郎赵不尤。

这赵不尤也算是宗室中的另类,前两年宗室中曾举行过一场骑射比试,参加者每人驰马射箭七次,以五箭中垛为合格。大家都以为得是一向精于骑射的康王赵构会得胜。不料最后胜出的竟是赵不尤得,而赵叔向得第二,康王屈居第三。赵构不服又与他们用木剑比武,结果还是输给他们俩。

金军南侵后,赵不尤和赵叔向都上奏要求参战,按照宋制,宗室入仕一般都是按武官系统升迁,其实没有实职,不能领兵的。像赵柽这样的能挂文官头衔,又主政一方的,实是靠着赵佶宠爱,自己的努力。加上机缘巧合罢了。

结果赵桓准了赵不尤,却不准赵叔向参战,实际上就有不让赵廷美的子孙掌兵的意思。赵不尤在守卫黄河失败后。纠合残部,继续在两河抗金。他今天率所部三千人马袭击金军。倒并非是得到了有关赵佶在此的情报前来救驾,而是纯属巧合。

赵佶想大喊‘朕在此。前来救驾!’可却感到脖子上边凉飕飕的冒凉气,回头正看到两边已有两名金军骑士分列左右持刀挟持和监视,意思不言自明,想将他救走,那是没门,就是我们豁出不要,也绝不让你们把活的带走。赵佶一缩脖,把话又咽了回去。

翰离不见来将勇猛,亲自挥枪上阵,挡住了赵不尤,他虽然身材短小,却是膂力惊人,武艺高强,他与赵不尤刀来枪往,竟难分胜负。金军的优长是斗志十分顽强,斡离不的亲兵更是其中的精锐,他们在猝然被袭击之初吃了亏,却能很快地重整旗鼓进入了状态,这时其他各军也赶上来助战,赵不尤军寡不敌众,大杀一通后只能退出战斗,金军也不敢追赶。

见赵不尤败走,心中十分懊悔,当时自己要是大喊一声也许就能逃出生天,可机会转眼即逝,现在后悔已经于事无补,只能独自叹息。而金军对他的看管却严密起来,将他裹在大军之中,这个意外把翰离不唬得不轻,要是丢了赵佶,自己此行的战果就少了大半。

又是一日行军,赵佶被翰离不亲自押到了真定城下,金军特别竖起了一顶紫罗伞,上书‘亡宋太上皇’作为标志,叫他骑马来到城下招降宋军,城上的人听闻是太上皇前来,也都停止了射击,但是却伏在城墙后瞄准了金军。

“我是道君皇帝,今宋国已亡,我须北上,朝拜大金国皇帝,你们可从速归降,以免生灵荼毒。”赵佶在刀枪的威逼下无可奈何的冲城上高喊,此刻不知道他心中是什么滋味,估计也是心如刀割。

赵佶连喊了几遍,城上却没有人答话,诸葛泓从垛口向下看,他虽无缘一睹太上皇的尊荣,但是作为王爷的曾经贴身近卫,却看到过王府堂上挂着的御容画像,那时王爷天天冲着画像请安,他也便记住了王爷爹的相貌。他看罢确认无误,可怎么处理却让诸葛泓陷入了两难境地。

“你们眼瞎了,我们不是大宋军兵,而是西京大同中兴军,你们找这么个老头嚷嚷什么,我们也不认识他!”诸葛泓想了半天,总这么慎者也不行啊,也只能大不敬了,装作不认识不说,还来了个死不认账。

“你们不是宋军,既是西京军来犯大宋作甚?”翰离不被噎住了,想想也是,大宋皇帝和西京军没有什么关系啊,人家干吗在意他是死是活。

“呵呵,大宋不是已经灭了吗,又何来犯宋只说!”诸葛泓笑笑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为何又与我们大金为敌呢?”翰离不被气糊涂了,跟他们讲起了理。

“大宋即亡,这便是无主之地,我们占了,你们却派兵攻打又意欲何为,再者也是为了报你们挑唆鞑靼犯我边境之仇!”诸葛泓说道,他边说边观察城下的形式,想着能不能找机会将王爷爹给救下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机会难得

“将军,如果你投降我们大金,我们必会予以重赏,要钱还是要官你随便,只要肯献出城池!”翰离不看人家不买账,只能看着是不是能招降西京军的守将了。

“到底碰到了明白人,说话比先前那些人好听,说什么如不献出城池,就将我们踏为齑粉,拿那些屁话就能吓得住我们吗?早说些好话,又何必动刀动枪呢!”诸葛泓一边说着话,一边密令一队枪手上前,他看清楚了,随同翰离不上前的军士不过有百人,围在赵佶身边的也只有十余人。

诸葛泓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自己如果突然开火将城下的金军击毙,然后以炮火和机枪封锁城前,用火力将金军和太上皇隔离开,自己随后下城救人,将其抢进城中,失去了人质的金军自己还有什么怕的,不服就接着打呗!

“将军莫怪,他们都是些粗人,不懂礼仪多有冒犯,言语上有些冲撞,还请见谅,本帅回去定然责罚!”翰离不一听有缓,温言说道。

“多谢了,还请你报上名姓,否则怎知你说得真假!”诸葛泓大声喊道。

“本帅乃是完颜翰离不,向来言而有信,有何要求本帅都可应下!”翰离不立刻回答道。

“好,我没那么贪心,就像要点银钱分给大家…”

“要赵柽出来答话,他这个无君无父的东西,难道对朕视而不见吗?”诸葛泓计议已定,和翰离不胡说八道着的功夫,安排火力支援与突击队。准备出城救人,突然城下的太上皇赵佶发飙了。在马上大声恼怒地吼道。

原来城上城下唇枪舌剑吵个不停,赵佶发现自己此刻却成了一个多余的闲人。他毕竟是个出身高贵,当了二十来年的国家最高领导人,如今却被人家当成了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这种被忽视的感觉让他即气愤又无奈。当城池上下的人开始讨价还价的时候,他心中的怒气终于憋不住了。

“有诈,快退!”赵佶这愤怒的吼声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翰离不马上反应过来,看来西京之主是大宋那个秦王无疑,否则这老头怎么会如此恼怒。

城上的诸葛泓更是愤怒。扼腕不已,王爷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再等上一会儿,自己准备好就能动手救人了。可机会一闪即逝,此刻翰离不马上躲到了赵佶身后,他周围的金兵也刀出鞘横在了赵佶的脖子上,诸葛泓只能放弃攻击,看着翰离不挟持着赵佶远离了城池!

翰离不是又惊又怒,自己差点又着了那小子的道。让他给糊弄了,不过其中也有喜,这下证实了西京军和赵二的关系。那么自己有大宋废帝在手,便有了进一步讨价还价的本钱。何愁西京军不就范,残辽也得俯首称臣,那时自己得一助力。还惧什么宗翰,想到这里他看向赵佶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

在阿骨打时代。国相撒改就已经享有了极高的权势,而在撒改死后。他在国中的地位已被长子颜宗翰全面继承。他是金军的左副元帅,上面还有一个名义上的领导,也就是都元帅完颜斜也,但斜也其实并不掌军。

按照女真人的传统,权力继承顺序是“兄亡弟及”,所以阿骨打死后,就由吴乞买继承皇位,斜也已经是下一个继承人。而吴乞买将他封为都元帅,等于是明确了他皇位继承人的地位,但他本身并不能直接指挥哪一路大军,所以金国军队系统中真正的首将,其实就是身为左副元帅的宗翰。

宗翰本身极度忠于阿骨打,但对吴乞买的忠心就普普通通了,特别是在相继灭亡辽国与宋之后,宗翰的权力越来越大,吴乞买已经有控制不住他的迹象了。而身为右副元帅的完颜翰离不是阿骨打的亲生儿子,与吴乞买也有血缘关系,所以相比之下要更加忠于吴乞买,并且对宗翰心中又不是很服气,双方之间是存在着一定的矛盾和竞争关系。

就拿这次来说,如果金国集中兵力从河北出兵的话,那显然就是以翰离不为主,但实际上却是宗翰指挥着翰离不,尤其是在围了汴京之后,几乎都是由宗翰操作,两路金军将领间的分歧,其实是一场主从之争,也是一场权力之争。

在处理大宋继承人的问题上翰离不和宗翰的矛盾已然激化,其实他在这个问题上是理智的,甚至是睿智的。他身上有些许完颜阿骨打的影子,天生就懂得怎样当个成功者。他知道女真人的优点在哪呢,更明白缺陷是什么,所以不那么贪,从来不想把汉人的土地一口吞下去,这样吞下去会被撑死的。

可惜的是,翰离不打算从赵氏中立继承人的建议被否决了,取代他的是宗翰这个‘外人’的建议,还使翰离不留下了个心怀异心,胳膊肘儿向外弯,不是个为国为民着想的好女真人的恶劣印象,他虽然愤怒却实力不济也只能暂时忍了下来,现在却有了希望。

既然重新认定了赵佶的价值,翰离不就绝不会再涉险到城下劝降,而是以书信往来,但城中却想开始一样没了音信,无人接待他们,可他并不气馁,准备明天再谈,其知道大宋是以忠孝治天下,如果一个皇子失去了这个,也就失去了立身之本,翰离不相信赵柽最终会就范的…

被带回金营的赵佶依然愤愤不满,一路上口中不住大骂儿子不孝,居然因为一座城池置自己的性命于不顾,他却忘记了自己传出的诏书是如何写的。跟随他前来的两个儿子对二哥也是不住抱怨,父亲被绑于城下即使不肯投降献城,也不能不与他们见上一面。

因为没有能劝说真定守将投降献城,女真人很生气,连晚饭都没有给他们吃,爷三个被捆成一串关进了个小帐篷中苦挨。想到如果明天二哥儿仍然不肯投降献城,女真人不知道会采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他们不住的瑟瑟发抖,却不知今天因为赵佶的小脾气导致他们丧失了一次被救的机会!

………

“情况都打探清楚了?”在赞皇的五马山寨中,赵柽问打探消息的蒋飞道,马扩受命收拢河北抗金义军,他找到自己曾经一起占山为王的赵邦杰,他听闻秦王率部在河北抗金,立刻表示愿意归顺,赵柽领兵在外围作战,便以此为根据地,将兵马藏于五马山中伺机出动。

“禀王爷,完颜希尹攻真定损兵折将难以攻下,向翰离不求援,昨日翰离不率大军出赵州城出兵增援,现在城中兵力不足两万,柏乡和高邑各有数千人驻守,掳掠的财物和人员有万人被分别关押在三城,上皇和太后皆在赵州城中!”蒋飞说道。接下来他又详细的介绍了情况。

金军从汴京出发时共分七组分别北行,掳掠的财物和工匠等各色人等分别编组,其中第一、二、三、五、六组去燕京所走的路线与赵佶所走的第四组相同,除了第一组和第二组走得早顺利通过之外,其余的几组皆被截在了中山以南,分别屯驻在高邑和柏乡。这两座城池不大,也没有专门关人的地方,就画地为牢,用绳子围起块地方将人像牛羊似的圈禁在内,还不及那些财物和书籍专门有地方盛放。

而赵佶所在的第四组皆是皇子宗室、妃嫔以及伴驾北行的大臣,所以皆被关在了赵州城内的一座称为齐府的大院之内,由都统万户额鲁观领兵专门看守,但是翰离不出城后,额鲁观接管了城防,关押宋俘的大院只留有五百人看守,院中只有五十人左右,但是距离大院不远,还有猛安孛堇乌凌噶思谋率领的一个千人队驻守,随时可以增援。

“王爷是想营救太上皇一行人?”马扩问道。

“不错,现在这三处金军守备空虚,正是我们救出被俘的百姓和宗室的机会!”赵柽点头道。

“柏乡和高邑两城还好说,俘获的人都关在城外,我们可以以突袭的方式将人救出,甚至可以借机攻下两城。可赵州城池高大,上皇又在城内,短时间内咱们难以攻破城池,如果女真人以上皇为质,我们…不若等金军北返时,我们在路上发动袭击,抢出北返的宗室!”赵廉说出了自己的忧虑和建议。

“那也不容易,行军之时,人员皆被夹在大军之中,而他们通过险隘时皆是严加戒备,人都被捆绑起来,我们一击不能得手,就会陷入同样的被动局面。”虎将都指挥使王衡说道。

“王爷,我以为可以试一试,您看关押我人员的大院离赵州城西门不过五百步,如果我们想办法进入城中,先行潜入大院清除院中的女真人,然后以大院为据点防守,拒敌于外,保护人质,便可以免于被敌军以此相威胁,外围便可以从容攻城!”这时二娃指着赵州城池地图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拯救计划

出动特种部队营救人质是前世普遍的做法,这种方法以其较高的成功率而为人称道,可这是要营救成千上万的人,却又没有现代的通讯设备和多兵种的配合,操作起来困难可想而知。

“二娃,如果你需要多少人能控制大院,并坚持二个时辰以上?”二娃的意见与赵柽不谋而合,他问道。

“王爷,这需要大院的详细资料我才能决定!”二娃说道。

“嗯,邦杰你的山寨中有没有熟知大院情况的人!”赵柽扭脸对五马寨头领赵邦杰说道,他对二娃的谨慎态度很满意,如果他马上说出答案,那么反而说明他不适合执行这项任务,

赵邦杰的山寨聚起义军五万多人,号称三十万,人员多来自附近比邻的几个州县,而且各色人物都有,时间不长就从山寨中找出了几位赵州城中的人物,其中有参加过修建的工匠,还有在大院中伺候过主人的仆役,甚至还有一个在大院当过塾师的,他们对大院内部的情况都有所了解,在他们连说带画的讲解下,很快了解清楚了其中的布局和结构。

“王爷,属下只需四十人便能夺下并控制大院,如果要守住两个时辰人数得增加一倍,还得需要重武器!”二娃听完介绍说道。

“嗯,如果要你打通到西门的道路,你还需要多少人?”赵柽又问道。

“王爷,如果要打通道路,夺占城门。不能少于二百人,因为我们必须要控制五个街口。炸开城门,还要顶住第一波敌军的反击!”二娃沉思片刻说道。

“好。你马上制定一个作战计划,稍后交给我!”赵柽说道。

“王爷,我们真得要采取行动吗?”赵廉看向王爷问道,现在王爷刚刚奉诏代理国事,诏命甚至有得地方可能信使都没有到,如果此时将太上皇救出,那么王爷的地位必然尴尬,太上皇是重新上位呢,还是真心传位于王爷都是未知数。

“当然。我们不但必须救出上皇夫妇,还要救出被掳掠的百工伎人,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赵柽点头说道。

“是,属下遵命!”赵廉没有从王爷的眼神中看出一丝犹豫,知道王爷决心已定,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此次行动要动员所有的力量,分成三个战场,全面开花,动作要稳准狠。不能有丝毫犹豫和懈怠!”赵柽说道,一个战役的部署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成型,“我们此次重点有三:一是要保证被虏百姓的安全;二是要快速稳妥的将救出的人员转移到安全的地点;三是要挡住真定城下的回援的敌军,给战斗争取时间!”

赵柽让众将向前靠拢围在地图边上。说道:“我的安排是以虎将一旅先攻高邑;二旅攻柏乡,解救城外被俘人员后,马上安排人员后送。并攻占县城,拿下城池后将其中财物和人员转送到山寨。这一工作由赵头领配合完成,由赵廉统一指挥调度!”

“属下领命!”赵廉说道。

“打援的任务由近卫一旅担任。你们在洨水和寝水之间,真定通往平棘的道路上设防,一定要坚持到各军安全撤进赞皇五马山之后才能撤退,这是整个战役的关键!”赵柽说道。

“王爷放心,属下定不负王命,决心完成任务!”尚虎说道。

“很好,我率三旅和特战大队攻击府治平棘,特战队的任务是首先渗透进城中,完成控制齐府大院,歼灭守敌,打开西城门的任务。三旅的任务是在城门打开后,迅速进城,接替特战队控制齐府大院至西城门的道路,反击夺城的金军,并担任后卫,掩护被俘人员撤离战场,此次战斗内城又本王亲自指挥,外城就由王衡指挥!”

“王爷不可,您承担着复兴大宋的职责,怎能涉险,还是由属下代劳吧!”王衡听了大吃一惊,不敢受命,急切地说道。

“王爷不可,您留守山寨调度全军,不能亲自上阵,若是有失,我等如何向大家交待,向大宋百姓交待!”赵廉也连忙劝阻。

“请王爷收回成命!”堂上诸人齐齐施礼说道。

“不要再说了,本王决心已定!”赵柽说道,“本王不论为人子还是为臣子都是义不容辞,女真人入侵中原本王未能阻止本为不忠,让父母陷于敌手已是不孝,若再让大家为本王代劳涉险那是不义,大家总不能陷本王不忠不孝不义吧!”

“这…”大家相互看看都有点傻眼,王爷的话太重了,把大家的嘴都堵住了。

“赵头领你带山寨义军为后援,肩负转运人员和物资,守护山寨的重任,希望你能一力承担,待战后本王必有封赏!”赵柽说道。

“属下惭愧,怎敢邀功,王爷不惜性命以身涉险以全忠义,邦杰一介草民当效死力,觉不负王爷所望!”赵邦杰与王爷打交道不过两日,却对王爷的威名早已熟知,当年王爷正是在赵州打破翰离不所部,将他们逐出中原的,英雄惜英雄,这个江湖汉子已决意投靠!

“马大人,你留守山寨,负责安置救护解救回来的人员,这些人已在路上跋涉多时,终日不得饱食,要小心照看,多备衣物药石!”赵柽又对马扩说道。

“王爷放心,属下分内之事,绝不会轻心,只是不能与王爷并肩杀敌,深以为憾!”马扩深施一礼说道,心中感叹若是朝中有王爷这样的人君,大宋也不会落得国破家亡的地步。

“好,各军任务已定,今日整备军器,侦测敌情,明日傍晚出发,一旅、二旅于子时发起攻击,吸引平棘敌军注意,三旅以城内信号为令随后发起进攻;近卫旅在攻击开始前就位,构筑防御工事,接到命令后方可撤军;这些敌军都曾到过汴京,曾杀我百姓,淫我姐妹,不留战俘,尽可杀之!”赵柽最后面色狰狞地下令道。

“杀、杀、杀!”众将都感到了王爷身上的凛凛杀气,肃然答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行动

四月二十七日下午,包括赵柽在内的一百三十名经过挑选的突击队员抵达指挥部,他们大部分来自近卫师的特战大队和王爷的内卫大队。接下来,突击队开始计划,组织与分配口粮、水、弹药和炸药。

当晚突击队便开始向平棘进发,他们先骑马到达平棘附近,然后下马步行穿过金军占领区,避开金军侦骑,马不停蹄的到达目的地外围。清晨,城门打开五马山寨派出的进入城中的了解情况的探子与突击队会合,并派出侦察组侦察情况,获知了城中的最新情况。

五马寨的探子带来的消息并不是什么好消息,一支据说有五百人的金军队伍进入了大院,而侦察组也无法对大院内部的情况进行彻底的侦察,而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进入城中,进不了城说什么都是白搭。

“今日是药王生日,每年药王庙都会举行庙会,可以借机混进城中!”五马寨的探子都是本地人,熟知这里的情况,他说道。

“哦,那今年金军占领了城池,会不会禁止城外的人进入呢?”赵柽问道,他也是心中一动,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头领,金军这些日子并没有关城门,这里已被占领数月,周围也尽数失陷,金人将赵州视为他们的地盘,所以平日并没有封城,而是按时开闭城门。昨日我听说天气渐暖,金人不服水土多有病患,他们也想借机祈福消疫,想来不会封城的!”探子说道。他不知道面前这个和其他人一样打扮的人就是王爷,但看得出众人都是以他为首。

“嗯。这确是个可利用的机会!”赵柽说道,“二娃。你带人先去探探路,察清情况,选好了落脚点和集结地!”

“是,二爷!”二娃答应一声,换了便装扮作香客,领着两个人进城侦察…

一直到了卯时,二娃才回到了城外的潜伏地带来了详细的情报,金军确实没有阻挡百姓出入城门,而且城门的警戒比较松懈。但是齐家大院戒备森严。附近的街道都有金军把守,严禁百姓通过,想要靠近十分困难,但他还是想办法进去溜了一圈。

院落周围平坦没有什么建筑物和树木提供掩护,可是在院子的后边有一道小壕沟,像是过去主人家花园引水或是排涝所用,现在淤积严重壕中无水,可以借此掩护靠近院落。

西门在西城墙正中,城门北侧往东回缩,形成一个弯曲的缺空,西门进去是西街,在关帝庙前与南街丁字相交。西街一直延伸到齐家大院门前,斜折向北,过斜北街直达城东北角的北城门。

“二爷,关帝庙修得比较大,庙祝也逃走了。成为乞丐和流民的栖身之地,金军很少去那里搜查,可以作为我们的暂时落脚点!”二娃说道。

“城内金军驻扎在何处?”赵柽又问道。

“城中兵力约有五千。集中住在县前街和北门附近,西门上驻兵约有二百人。南城门外有数里成片连营,看规模可驻军五万以上。但是翰离不带走了一部分,具体数目不详!”二娃说道。

“院中的敌军如何配置?”赵柽点头又问道。

“二爷,整个院落为三路三进的院子,在正门有金军两个十夫队负责警戒,平时只有四名哨兵看守,其余的人住在门房之中待勤;后门外便是壕沟,平日无人出入,只有一个十夫队;再有在东路仓廪处出开有角门,供车马出入,有金军一个十夫队把守,其他各处再无门户!”

二娃边说便在地图上标出各处的人数和位置,又说道:“院墙宽约三尺高约两丈五尺,修有垛口、女墙,在院子四角修有角楼,上面有金军轮流把守瞭望。院中正堂是左思萧庆的住所,平日由他负责此处被虏君臣的管理,两侧的偏厦驻有其亲兵,约有一个百人队!”

“前堂是孛堇乌凌噶思谋的住所,他负责此处的防护和看管,原有军兵二百人,今日又调入实是两个百人队,不是前边所探知的五百人;后堂便是上皇和太后的行在,平日有几位皇子轮番侍候,此处有一个十夫队专门看管;院子的东路关押的都是诸位皇子、妃嫔及宗室。西路是被俘的朝臣及其家眷及内侍省官员,共计有千余人,条件十分简陋恶劣,大部分的人都只能在院中露天居住,看守的金军各有五十人左右。现在所知也只有这些了!”二娃说道,这些情报来的真是不易。

“嗯,仓促之间能获得这些资料已经很不易了!”赵柽说道,对二娃的表现十分满意,“现在敌军防守的重点是前堂和正堂及三个门口,看管北行君臣的人却不多,这是个有利的条件,我想如此安排,我们分成三个突击组:第一组由五十人组成,以壕沟为掩护从后门攻入,清理后院的看守后向两翼展开,分成若干小组,分别清除两路的敌军看守和正堂萧庆的亲兵队!”

“第二突击组的任务有三十人组成,隐藏在关帝庙中,待院中打响后迅速出击控制城门及瓮城,将城门炸开后,放下吊桥,接应三旅进城!”

“第三突击组由五十人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在接到攻击信号后,迅速从正门发起进攻,两下夹击迅速清除院中的金军并控制整个大院,以此据守等待三旅援军进城,然后掩护北行君臣撤出平棘,护送他们前往五马山!”赵柽说道。

“是,二爷,我们听明白了!”二娃和旺福及两个队长点头道。

“事关重大,动作一定要快,干净利落,不可拖泥带水,遇到紧急情况可先行处置,不必等命令!”赵柽说道,“下边我们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吧,如何进城我不管,但是行动时我都要看到你们出现在我的面前,遇到意外一定要冷静,以脱身为要,如果我阵亡,由大队长雷振山接替指挥,其阵亡由旺福接替指挥!”

“为国为君,虽死无憾!”众人施礼道,谁都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从万马军中劫人,而且是设防严密的城市中要救出千人,难度可想而知,但是王爷却会跟他们在一起,让参加行动的人信心倍增!

随后,突击队化整为零,藏好武器,打扮成各式人物,分头从四个城门混了进去…

时间很快到了酉时,整个城中已经宵禁,街上出了金军巡逻马队敲打石板路的嗒嗒蹄声,早早陷入了沉寂。赵柽伏在齐府大院后的壕沟中,等待着进攻的时机,心中也不免忐忑,这次突袭行动,与他过去所经历的特种作战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有些出入的。

针对此次行动,突击队既未进行特殊训练,也没有特殊装备,甚至在准备阶段从未进行过演练,都是临时决定和编组的,可以说严重偏离了特种作战的模式,冒着很大的风险。

对于作战目标是否值得冒险的问题上,赵柽认为完全值得,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人质或是俘虏的囚禁都直接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尊严,如果涉及军人,还关系到军队的荣誉。

因此,世人普遍认为,战俘的营救意义重大,而这次的俘虏地位之高,身份更是特殊,是事关国家的命运和历史的走向,更是一个民族背负千年的耻辱,所以即使牺牲自己也要将他们营救出来。

“二爷,火光!”旺福轻轻碰了下王爷指指北边的夜空说道,现在正是月底,天空中没有月亮,而北边的火光很大,映红了半边天。

“二爷,南边也发现火光!”惜福也悄悄过来报告道。

“一旅和二旅都已经动手了,等城中金军一动,咱们就开始行动!”赵柽说道,按照计划一旅和二旅一旦得手,马上放火传递信号,这个时代没有电台,更没有手机,只能用这个方法传递信息了。

城中的金军很快就发现了火光,马上派出侦骑前去查看,不久消息传来,是五马山义军正在攻打高邑和柏乡两城,战斗异常激烈,两地守军已经不支,请求赵州派兵增援。

此刻翰离不和刘彦宗两人都不在,都统万户额鲁观便是最高首长,他知道那两城都有掳掠而来的宋朝工匠伎人和无数的财宝,接报后不敢怠慢,可又担心中了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让他们钻了空子,夺取了赵州城。于是额鲁观便分别向两城派出二千援军,并遣人飞报在真定城下的翰离不,让他派兵回援,城中也向四方派出侦骑。

听到城中一阵忙乱后又重新陷入了寂静,赵柽一挥手,墙下的射手射出了一支弩箭,角楼上的金军士兵捂着咽喉无声的倒下。伏在墙下的突击分队立刻搭起人梯,将沙堆送进了院中。很快后门被打开,隐藏在沟中的第一突击队鱼贯而入,分成了五个组扑向各自的目标,战斗的序幕拉开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大营救

进入大院的突击队员们分成了数组扑向各自的目标,他们像从地狱中放出的幽冥,又似来自天外的恶魔,在院中掀起一阵血雨,许多金军士兵直至死亡还不知这群人来自何方!

‘砰!’赵柽带着一个突击组直奔后堂,那里是关押他父母的地方,他要亲自去解救,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没有忘记他们,在外巡视的金军发现黑暗中快速奔来的鬼魅般的身影,刚出声问询,就见火光一闪,就觉无数的弹丸射进了自己的身体,血箭似的喷出,胸口出现了一个碗大的窟窿。

随着赵柽第一枪的打响,枪声大作,所有出现在突击队眼前的敌军都被消灭,不过十数息的时间后院内已无抵抗的金军。攻击东路的突击二组,负责破门的队员开枪打碎了门锁,此时两名金军士兵突然出现,其中一人打掉了破门队员手中的枪,可他们很快被霰弹枪轰成了筛子。

大门打开后,两个攻击小组迅速奔向各自的位置,还处于慌乱中的金军各自为战,冲上来接战,转眼间就成了枪下之鬼。当他们冲到中堂结合部时,发现三十多个金军士兵向他们扑了上来,这群倒霉蛋被飞过来的‘手雷’炸的飞上了天。

当突击队员打开关押俘虏的院子时,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地上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被捆在一起的人,其中不乏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子龙孙们,此刻他们惊恐万分的看着冲进来的一帮不速之客,以为自己的末日到了。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喊叫声。

然而不久,俘虏们便听到突击队员们大声喊道:“我们是秦王属下。前来解救你们…”瞬间的宁静后便是震天的哭声,可突击队员们已经顾不上听他们诉说委屈。回答他们的问题,解开绳索后,便将他们连推带搡的赶向后院集中…

赵柽带领的突击小组迅速清理了后堂周围的金军看守,点起了火把冲进了堂中,“你们是来杀哀家的吗?”他迈进后堂便听到黑暗中传来一声问话。

“是母后吗?”赵柽身体一震,他回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借着火光只见在堂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位衣衫整齐的端庄妇人,她身边还站着两人瑟瑟发抖几乎站立不住。

“你是谁?是九哥儿吗?”旁边一个妇人听了身上一震,急切问道。

“母后。孩儿是赵柽!”赵柽看清了,坐着那人正是母后郑红梅,他将蒙面巾扯下扑上去跪倒在地说道。

“柽儿,怎么会是柽儿?”郑太后听罢颓然坐下,又猛然站起,双手捧着赵柽的脸仔细端详。

“母后,确是孩儿,是我来晚了,让母后受人欺辱了!”赵柽抬头说道。

“真是柽儿。我是在梦中,还是你从天上来接母后的?”郑红梅眼泪流了下来,仍不敢相信的问道。

“母后,我们还在人间。孩儿是特来营救您的!”赵柽拉住母亲的手说道。

“柽儿…”郑红梅这才确认儿子还活着,忍不住抱着儿子哭了起来,当年得知儿子升天而去。连尸首都为留下,不知道赔了多少眼泪。没想到却在此时此地相逢,而她身边的韦氏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母子二人。却大失所望,哀哀的抽泣起来,而王贵妃却长叹一口气,看向院外寻找自己儿子的身影。

“母后,怎么不见父皇?”好一会儿,两人才收住泪水,赵柽问道。

“唉,前日晚上,刘彦宗突然将上皇带走,不知去了何处?”郑红梅拭泪言道。

“啊?!”赵柽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意外,看来老天真是嫌自己还不够辛苦,再次捉弄了自己。

“二爷,后院全部清理完毕,人员全部集中于后堂外!”

“二爷,萧庆授首,东跨院全部清理完毕,人员集中于堂外!”

“二爷,西跨院清理完毕,人员集中于堂外!”各个突击组完成任务后皆来回报。

“前堂情况怎么样?”赵柽问道。

“二爷,队长以炸开大门,正在攻击,两军正在激战!”旺福急忙回禀道。

“沙堆,你带两组人前去支援,迅速清理院中残敌,固守待援!”赵柽命令道,“惜福你带人再次搜查各个房间,院落,看是否有遗落的人!”

“旺福,城门那边怎么样?”赵柽又问道,如果打不开城门,则援军无法进城,他们便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王爷,没有听到破门的爆炸声,但枪声传过来,应该正在激战之中!”旺福答道。

“嗯,你马上将被救出的人按照老幼、男女、强弱编组,随时准备出发!”赵柽说道。

“二爷,这…”旺福迟疑了一下,为难的看着王爷,被救出的人没有几个普通的角色,自己不过是一个八品的小黄门谁会听他的。

“柽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便是!”郑红梅看看一身戎装的儿子指挥若定,心中甚感欣慰,她也看出形势依然危急,便站了出来替儿子分忧。

“也好,旺福保护好太后,少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赵柽想想此时此地太后的地位最高,由她出面维持秩序是最为合适的,现在院子中只有百人,还要担负拒敌的重任,而救出的人却又上千人,集中在这弹丸之地,一旦闹起的事情来,就会出大乱子。

此刻院中还要残敌顽抗,外边援军未到,而敌军的增援很快就会到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迅速清理完院中的敌人,以院子为据点建立起一道防线,坚持到援军的到来,而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出援高邑和柏乡的援军派出后,守将额鲁观心中一直不宁,睡不着觉的他便带兵巡城,忽然听到西关方向不断响起枪声,那里关押的都是此次汴京之行抓获的重要人物,是万万不能出差错的。他急忙领军前来查看,刚刚过了街口,就听见一声巨响,座下的战马吓得不住后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余波

齐家大院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守在前堂的金军被二娃率领的突击队击溃,孛堇乌凌噶思谋领着剩下的四五十个残兵守在堂中向外放箭阻挡突击队的攻击,而院外的守军也开始拼命进攻,试图重新夺回大院,这使攻打前堂的二娃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他只能先将乌凌噶思谋困住,全力对付从前门涌来的敌军。

“快速歼敌为要,不要顾及其他!”赵柽带领两个组前来支援,见队员们要逐屋与敌争夺,他立刻制止了,院子打烂了还可再建,可他们的队员有限,伤一个少一个。

“是,二爷!”大家答应一声,有王爷这句话,他们便没了顾忌,几个小炸药包被扔进屋子,爆炸声中惨叫连连,断肢残体四处乱飞。

“点火!”几个人躲在正堂之中的木柱后不断放箭,阻止突击队员的靠近,赵柽也懒得跟他们废话了,在连珠枪的掩护下命人扔进去几个火把,将整个房间点着了,试图顽抗的女真人皆被困在其中,不想被打死就等着被烧死吧…

在赵柽这种破坏性的打法下,前堂的敌军很快被歼灭,就连都统额鲁观也未能逃出,熊熊的大火照亮了整个战场,二娃组织人搬运摆放在堂前的车辆堵塞了大门,建立起一道简易的掩体,终于堵住了金军进攻的路线。而后在围墙上掏出射击孔,在角楼上架起了机枪,形成交叉火力,将金军的进攻打退。增援西门的金军也被挡在了大院的西侧。

局势稍稍稳定下来,城门处终于传来了接连两声爆炸。城门被炸的粉碎,两颗冲天而起的信号弹标志着第三组突击队成功抢占了城楼。为增援部队和他们撤离打开了通路。

但是赵柽并不敢有丝毫懈怠,这只是行动成功的第一步,要将被救出的宗室和众臣带安全撤离将更加困难,而增援的三旅为了避免过早暴露企图,一直埋伏在距城十里之外的地方,还需一段时间才能赶到,这就要求他们必须在援兵到来之前顶住敌人的进攻守住大院。

“属下参见王爷!”布置好防御,赵柽回到后院,燃烧的房屋将院子照得通亮。一个人见王爷过来,急忙施礼道。

“陈大人,你受苦了!”赵柽急忙将来人搀起,此人正是陈过廷,王府的旧僚。

“属下没想到还能见到王爷…”陈过廷骤然获救,也是激动万分,老泪纵横,“国遭大难,属下有负重托。不能为国守忠,以致国破家亡!”

“活着就好,留住了有用之身,现在正是用人之时。陈大人何愁没有为国尽忠的地方!”赵柽急忙安慰他道,他也担心老头大喜之下再背过气去,自己岂不失一栋梁。

紧接着。获救的众臣和宗室子孙及自己的弟弟们都过来道谢,唯有赵楷戚戚然地站在一旁看着没有动。此刻他心中既有不忿,也有惭愧。不忿的是当日若是自己登上皇位也许就不会有今日之事。更不会让二哥儿将风头抢尽,惭愧的是自己号称众皇子中文采第一,学识第一,最后却要自己一向瞧不起的‘乡野村夫’所救。

“诸位,现在形势依然危急,金军大队人马还在院外,大家千万不可惊慌,一定要听从指挥,待援军到来后分批撤离,老幼妇孺先行,年轻力壮着后行,不可争抢!”现在获救的众人在太后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赵柽上前说道,现在必须给他们这些人立好规矩,免得惹出是非。

“二哥儿,我们都是天潢贵胄理应先行撤离,怎么在他人之后!”这时景王赵杞说道,他在兄弟中排行老六,如今除了那个一言不发行尸走肉般的郓王赵楷,北行的诸位兄弟中便以他为首了,这时站出来说道,本来心中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陪父亲前往真定被救了下来,现在却被二哥儿安排在最后撤离,心中的感激马上化作愁怨,担心他将自己抛下。

“六哥儿,你既知自己还是天潢贵胄就更该明白危难之时当奋勇在前,为社稷而战,而不是去与这些妇孺老弱争抢逃生的机会,苟且偷生!”赵柽说道。

“二哥儿,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乎?我们是皇子,大宋需要我们延续国脉,二哥儿如此安排是什么想法吧!”济王赵栩说道。

“佛曰众生平等,何况在危难之时,便是这些你们眼中的臣子奴才伴随你们到此,而他们落到这个地步是不是因为我们这些天潢贵胄呢?可他们抱怨过你们谁吗,你难道忍心抛弃这些人,只是因为他们老弱难行!”赵柽皱了下眉,火往上窜,都什么时候了,还未脱险便摆起了谱儿,但他还是压住了火气冲着两人说道,当然也谈不上好听了。

“若想让你们死,我家王爷又何必涉险来到这里,他只需像康王一样远远的离开中原,等女真人将你们全都押送到北国即可,用得着这么费事吗?”路逍遥从王爷身后走出来冷冷地说道。

“大胆,你什么身份,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赵栩虽然离着路逍遥还有几步,但是他也感到了凛凛杀气扑面而来,不由的退后一步说道。

“住口,不要再出丑了,他们说得不错,我们身为皇子不能为国守节,不能为君战死,丢了祖宗的社稷江山,要不是诸位臣工一路照拂,只怕早就曝尸荒野了,哪里有脸在他们面前端着皇子的架子!”一直没有说话的赵楷对赵栩和赵杞喝道。

“三哥儿…”赵杞和赵栩知道三哥和二哥一向不和,今日却向着‘外人’说起话来了,这令他们十分不解。

“二哥儿,小弟不才,请给我一把刀。我愿与众军一同杀敌,以雪国耻!”赵楷冲赵柽深施一礼说道。

“三哥儿不必如此。你只需听从安排,照顾好众兄弟即可。只要我能活着出去,就一定将大家全部安全救出!”赵柽还礼说道,没想到过去与自己争强的郓王此时却在关键时刻站在了自己这边,看来他还是知道大义,分得清轻重…

赵州城守将额鲁观赶到齐家大院时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他的震惊可想而知,谁能想到有人敢在万马千军之中虎口拔牙,要将俘获的南朝宗室救出。总是在最不该出问题的地方出了问题。

城中的兵丁虽然经过数次抽调,但是仍然不下万人。额鲁观也知道丢了这些俘虏的严重后果,那不仅仅是让都帅颜面扫地,而是那些皇子龙孙们脱困后,必然会召集各军复国,与大金国继续为敌,他们回家的路将更加艰难。额鲁观急忙调集兵将一路要夺回城门阻止他们出城,一路围攻大院,要夺回俘虏。

两个战场虽然相距不远,但是都打得异常激烈。女真人不要命似的发动攻击,好在街道地方有限,他们难以展开大军,只能分波次轮流冲击。可连续不断的冲击也给赵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他们只有百人要防守整个院子,兵力肯定是略显不足,依靠的只是他们手中犀利的火器和优秀的技战术。危机时刻赵柽也要加入战斗。

而城垣上的突击三组人数虽少,面临的敌军虽多。可却比大院的战斗从容的多,他们占据了城楼。居高临下射击占尽了地利,只需守住主城和翁城的连接处,阻止敌军从马道上上城,便保住了城门。金军从城上城下发起一次次攻击,但是都被打退,尸体铺满了城墙,血汇聚成一条小溪顺着马道流下…

“二爷,我们的弹药不多了,不若我们掩护您突围,到城外调遣援兵!”几轮攻击下,突击队的弹药损耗巨大,而援军还没有到达,敌人却不要命的一波接一波的冲击,二娃看形势越来越不利,对王爷说道。

“呵呵,如此时刻我能丢下母亲兄弟,还有你们去偷生吗?”赵柽一边开枪一边说道。

“二爷,我不会说那些大道理,但是我知道没有您就没有我们的好日子,只要您能冲出去,我的父母兄弟也会得到照顾,属下死不足惜,但二爷却不能!”二娃说道。

“我已经放弃一次了,不能再次放弃他们和你们,否则一辈子会心中不安,即使活着又有什么味道!”赵柽苦笑着说道。

“二爷,这里有我们,只要我二娃有一口气在,必会护住太后的,您还是走吧!”二娃不为所动,继续恳求道。

“不要再说了,我们谁都不会死,我还要当皇帝,给你封官进爵呢!”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您要是当了皇帝,封我个门官就行,我天天站在宣和门给你看大门!”二娃面上一紧,他还是头一次听王爷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他还是兴奋起来。

“哈哈,弄了半天就要当个门官啊,这个要求可以答应你!”赵柽大笑道。

“好,属下就给二爷看一辈子大门,绝不会再让这些女真人踏入中原半步!”二娃抠动扳机,射出一颗子弹说道…

………

丑时,王衡在城外率三旅两个指挥阻击着平棘城中金军,为了确保敌军无法追得上先一步撤离的突击队和救出的俘虏,他在赵州城阻击敌军两个时辰,接到撤离的信号将洨水渡口的浮桥炸毁后才追了上去。

赵柽率领突击队并解救的最后一批俘虏离开赵州城后,迅速赶到预定的五马山寨的接应地。第一批人员已经先行离开的情况下,赵柽将他们找来十余辆大车运往集结地,他领着突击队和一个都的龙骑断后。

当他们赶到集结地时,自高邑和柏乡救出的被俘人员及财物也都陆续赶到,随着队伍的壮大,他们再次弄来一批大车,此时不仅有马车、驴车,还有牛车,浩浩荡荡的赶往赞皇,两翼由五马山寨派出的义勇沿途护送,此时车辆已经达到了百辆之多,车队绵延近十里。

而此刻不仅被打散的金军集结起来追击,其余各州县的金军也纷纷在途中拦截,如此大规模的行军队伍加大了穿越敌占区道路的难度。可只要通过这十五里的地方后就能进入山区,那里是义军控制的地区。金军阻截的可能性就会大幅下降,而就算金军实施了追剿。大批义军也足以击溃他们。

赵柽下令在道路的两段建立路障,突击队员则骑马赶到道路的西头五里出提供警戒。大部队在寅时开始穿越敌占区,幸运的是金军只在州县治所驻扎了军队,义军控制了整个乡村的地区,这相对保证了突击队和回撤人员的安全。在天亮时,五马山寨派出的大队接应人员赶到,而各旅完成任务后也纷纷撤回,尾随而来的金军不敢再追,眼看着大队人马隐于群山之中。至此营救任务圆满完成。

这次营救行动在敌我悬殊的情况下胜利完成,有必然性也有偶然性。翰离不的大军将注意力放在了真定府,当他们得知消息后,想回军也已经来不及,而更有打援的近卫一旅控制了狭窄的通路,一时想通过自然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而赵州城中的额鲁观部虽然可能给突击队造成大麻烦,但是赵柽根据可能出现的情况作出了相对的部署,得以在战斗展开后,突击队和俘虏并没有逗留太久便撤出了城。

另外此次行动不仅解救了太后和妃嫔。还有十多个皇子,数百名宗室人员,还有十多名不肯向金军屈服的大臣为大宋保留了一丝争气。而柏乡和高邑两城也救出了数千名工匠伎人,他们都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攻破两城后获得了大批财物和粮食,正好可以补充军资和用于流民的安置及重建。

不过此次行动也有遗憾,太上皇赵佶没有在赵州城中。这个最具重量级的人物被翰离不带走了。再一个是赵州城中储存的大量金银珠宝和历代典籍未能抢出来,十分可惜。令人难过的是当初从汴京出发时几队人员有一万二千多人。可被救出来的只有八千余人,短短几百里路就有四千多人死于途中金军的折磨!

但是在战术上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行动。一百三十命突击队员只有五人阵亡,十一人受伤,其它各部也损失轻微,给金军却造成了较大的损失,更为重要的是众多宗室人员的获救,打破了女真人灭亡赵宋的计划…

“国不可一日无君”,习惯了有皇帝的生活,一旦失去叩拜的对象,精神上的失落与彷徨更令士民心中发慌。张邦昌被迫宣布退位,把自己降为尚书左仆射,率百官上表请赵构即位。孟氏这位“传奇皇后”手书一纸命令,公告天下,说赵构已经是大宋新皇帝了。跟随赵构一起勤王的两位副元帅汪伯彦和黄潜善,这两位仁兄看到形势突变后,也极力要求赵构称帝,延续宋国的国脉。

这是非常离奇的事,新皇帝本人对此倒尚未认可,众人已经准备把他当皇帝了,赵构等到韩世忠、刘光世等一批将领来投之后,他感觉自己实力已经够了,才正式同意即位。此时金军已经离开了河南,他便准备领兵回京。

在当时的特定历史条件下,赵构称帝是唯一能挽救宋国命运的途径,赵构称帝名正言顺,没有任何问题。金国撤军后,黄河以南就已经没有金军的势力范围了,即便是河东、河北两路,金军也仅占有太原、真定等十几个州府,仍有大片地区不肯向金军投降,至于宋朝的财赋重地东南地区和精兵所在的关中地区,甚至都没有受到战火波及,可以说复国的基础尚在。

正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曹勋却受赵柽的差遣来到了济州,向他转达了太上皇的旨意,并送上带回的信物。其中有赵构母亲韦贤妃的一块绣一只黄莺拭泪的白纱手帕;邢秉懿是一只当年康王为她打造的金耳环,造型是一对展翅蝴蝶,栩栩如生,俗称为“斗高飞”;

田春罗和姜醉媚则是去年康王出行时,乔贵妃所赐的金钗和项链。

赵构一看哪里不识,这些都是自己老妈和老婆的随身之物,但是他却没有当场表态是否遵诏,听从秦王的号令。有时皇帝的宝座就像春晚上冯巩和牛群的那把魔椅,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在金营中表现非常出色的那个赵构果然一云不复返了,现在只剩下这个从各方面看都越来越像他父亲和大哥的赵构了,不愿到手的权力在飞走!

于是赵构安置好曹勋后,便命人请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位智囊商议如何处理这突发的事件。那两人也都是一阵沉默,此事颇为棘手,秦王持有太上皇的衣带诏,无论从效力还是正统上讲都高于孟太后的诏书和张邦昌伪楚的让位诏书,但是他们都不想放弃这到手的拥龙之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暗斗

赵构长于深宫,他那时虽还是个孩子,但是已经能够明辨是非,已经有了很强的洞察力。他母亲韦氏当初不过是个普通的宫女,才貌并不出众,只是因为赵佶喝多了酒与她一夜风流后生下的龙种,那肯定是倍受冷落的,一年也难得见到父皇一面,看到的最多的却是母亲每日长吁短叹,他也难得父皇的宠爱,没有兄弟姊妹愿意与他为伍,他是宫中最孤独的人!

这一切在赵构幼小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亲情的缺失使赵构渐渐变得冷漠;巨大的压力在磨砺他的意志;险恶的生存环境又使他变得敏感且谨慎。也让他知道权势的重要性。

此后赵构便开始暗中习文练武以期一日能在父皇面前露个脸引起重视,这也可见其心机之深,而且擅于伪装,政治野心深藏不露,大有夹着尾巴做人,伺机待发图谋大业之心。可赵构的第一露脸却是在现在他最大敌人赵柽的帮助下实现的,得以封为上将军,那时不过十来岁。

其后金军犯境,要以亲王为质,赵构感觉到这可能是自己政治生涯上的转折点,便要求主动出质,却因为自己的表现过于‘优异’而被翰离不退了回去,可这也让他赢得了为主为国分忧,敢作敢为的美名,在大哥那里挂上了号,在朝野中留下了贤王的印象。

金军退走,太上皇还京,新帝赵恒的表现让他十分伤心,让他再次深刻理解了天家无骨肉的道理,自己冒死出质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却是坐在宝座上的大哥。自己不过是他手中的可有可无的棋子,地位根本无法改变。自己在朝堂上仍然是个没有话语权摆设,可这也让他明白。自己只有获得更大权力这种格局才能改变。

因此在金军再次南下时,二次出质赵构就变得不再那么积极了,在官家的恩威并施下才无奈的踏上了出质的路,这使得他又成熟了,明白自己只有坐在那把高高在上的椅子,才能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运。

出京后赵构不久汴京便被围困,四面楚歌的皇兄委他重任统领天下兵马,这使他获得了极大的权力,也让他看到了命运的转机。当得知汴京城破。二帝北行后,赵构知道自己期盼已久的春天来了,正当赵构信心满满准备选择最有利的时机回京继承大统时,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

曹勋告知赵构,秦王在河北、河南举兵勤王,拦截金军,并得到了太上皇的诏书!这个消息似乎在一瞬间便将赵构多年的梦想,一直的努力击得粉碎,让他对一直敬仰的二哥充满了愤恨。为什么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自己即将称帝的时刻出现…

赵构十分清楚自己与二哥的差距。先说出身,自己的母亲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到金营出质才被封了个贤妃;二哥的母亲却是正牌的皇后。除了官家外唯一的嫡子,且是行二,无论是论嫡庶还是长幼。自己丝毫没有优势。

论实力,先说秦王府的财力。朝野上下谁都知道秦王生财有道,明面上那个襄邑王庄每年仅烧酒一项就给他带来了巨额的财富。更不用说其弄出来的玻璃和香水了,而其府中还有几支商队,做得是南来北往的生意,据说也十分赚钱。而传闻秦王府还暗中控制着西北青白盐的生产和销售,其中的利润可想而知。可自己的康王府是‘一穷二白’,既没有大买卖,也没有财力雄厚的母族,只能靠俸禄和赏赐过着月光族的日子!

再说人才,秦王府是人才济济,不提何去非、杨时、许景衡、陈过廷、周行己这些大儒,即便是过去府中当做玩伴的小厮都被他调教成了风云一时的良将,忠心耿耿的追随于他。他回京后出质金营只是一声招呼便能让他们重整旗鼓挥军进入中原,将不可一世的金军打得灰头土脸,这是极具战斗力的。而康王府除了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内侍,哪里有可信任之人,帅府这几块料也是各怀心思,副帅宗泽已经听命于秦王,背叛了自己。

两府之间的差距太大了,自己手下的一帮乌合之众面对秦王府几无还手之力,赵构突然感觉简直被逼上了绝路,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让他悲从中来,眼泪簌簌而下。

“大王为何如此悲伤?”接到赵构的召唤,黄潜善和汪伯彦急忙赶来,看到失声痛哭的康王,黄潜善急忙上前问道。

“张邦昌误我啊!”赵构将曹勋带来的诏书递给他们二人哭诉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秦王居然得到了上皇的诏书!”黄潜善看罢不免有些失落,叹了口气说道。

“秦王现在哪里?”汪伯彦看完略一沉吟问道。

“二哥儿现在河北,解了中山之围,正在真定于翰离不激战!”赵构抽泣着说道,“我想北上寻找秦王,与其合兵一处救出二帝还都!”

“大王万万不可啊!”黄潜善听了一惊,急忙制止道,“圣上命大王节制大宋兵马,可是我们却徘徊不前,如若圣上脱险怎么会放过您啊!”

“黄大人这是何意?”赵构听完居然不哭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看向黄潜善问道,自己从相州先到大名,后到巨野,直到现在的济州,多是这两人的主意,如今树还没倒,难道猢狲就要散了,想让自己背上避战之罪吗?

“微臣不是此意!”黄潜善被赵构满是杀气的目光一瞪,心中直打哆嗦,偷偷给汪伯彦打眼色,这康王话中暗含杀进,他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当替罪羊,声称自己是被他们挟持到此,那他与秦王是兄弟,自然是信他的,自己到时死了都不得安生。

“大王。黄大人的意思是绝不能去投秦王,否则不仅会招来杀身之祸。还会失去这复国的大好的时机,岂不可惜!黄大人是不是此意?”汪伯彦脑子转得快。马上找到个看似完美的借口,他早就看出赵构有即位之意,只是碍于礼法还在端着,现在端出事情来了,心中后悔了,而他自己当然也不愿意失去飞黄腾达的机会。

“是…微臣就是这个意思,秦王一向诡计多端,他先是诈死埋名退出朝堂,金军南下。二帝蒙难,他又突然跳出来,说明他也是意在大宝,那曹勋说不定是要传书与大王,被其胁持,不得已而为之!”黄潜善说道,他也不傻,如何不知赵构的心思。

“嗯,以秦王一向的作风。假传上皇诏书的事情他做得出来,只要曹勋说出真相,那秦王就会身败名裂,犯下谋逆大罪!”汪伯彦说道。

“不会。二哥儿忠义双全,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赵构连连摇头说道。

“大王,人心叵测啊。这正是秦王的狡诈之处,表面上对官家俯首帖耳。可他在朝堂上殴打大臣,戏弄宰执。大家对其都是怨声载道,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已,若让其当国,必会祸乱朝纲,贻害大宋,下官第一个不答应!”黄潜善见赵构还在惺惺作态,心中虽然有些瞧不起,但还是赶紧顺杆爬,这可是自己日后的金饭碗啊,可不能砸了。

“大王,为了国家百姓,绝不能让秦王继承大统,在此危难之时,您才是国之栋梁,民之所盼!”汪伯彦翻身跪倒泣涕横流地说道。

“二位臣工真是大宋的良臣,本王的乐毅、管仲,如今大宋国破家亡,二帝北行,这国仇家恨就由本王承担吧!”赵构仰天长叹一声,悠悠地说道。

“万岁、万岁、万万岁!”黄潜善和汪伯彦哥俩儿一听大喜,匍匐于地高呼万岁…

既然决心已定,就要先化解当前的危机。行非常之事,须有非常的手段,王和皇就差一步了,接下来,自然而然就剩下禅让那道程序了。

现在大元帅府并不是没有可打的牌,如今金军已经北返,张邦昌退位了,赵构手中还有孟太后的传位诏书和群臣的劝进表,且已昭告天下,而张邦昌也将大宋传国玉玺献上,继承大统顺理成章。

现在开封虽为宗泽控制,但名义上他还是大元帅府的副帅,理应听从大元帅的号令,重返都城应该是不存在什么问题的。而城中留守的宋臣皆可视为叛逆,可借机施恩下诏安抚,争取他们的支持,并收为己用,控制朝廷,在舆论和形制上占据主动,制造既成事实。

另一方面,对于赵柽派来的曹勋,如果其肯屈从便正好加以利用,若是不肯则就是从来没有见过诏书,更没有见过曹勋其人。对于秦王则可加以任命,不求他能奉诏遵命,只要天下人知道其接受了大元帅府的敕封。若是违命,便可给他扣上不遵号令,意图谋反自立的帽子。对于秦王的部将可以加以收买,授予高官厚禄,分化拉拢,瓦解秦王阵营!

在军事方面,赵构决定尽起大元帅府之兵开赴汴京,现在自己麾下有精兵八万,而据报京师只有赵柽的五千人,其余皆是宗泽招募收编的各路义勇,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而秦王主力皆在河北对付金军,无暇顾及京师,即使其得到消息,回兵来援也来不及,反而会背上不肯营救二帝的恶名!

………

赵柽没有等到前往济州曹勋的回复,反而得到了赵构给他的一封书信,说‘其得知秦王在河北起事深感欣慰,封赵柽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副帅,燕京路宣抚使’。

看罢赵柽笑了,康王不但对自己的诏书来了个不理会,还扣下了曹勋表明自己不知道‘衣带诏’之事,再来个反客为主,他书信中虽未称朕,但是信中行文,口气已经把自己当做皇帝了,看样子还要抢先一步称帝了。

现在大宋的皇位的争斗还是都在一块遮羞布下展开的,这块布就是‘深明大义,延续国脉,复国兴宋’,他们俩人的斗争是不能撕破这块遮羞布的,谁先撕破,谁就倒霉。赵构的现在的行为就是明显撕破遮羞布的行为。这是不得人心的。

其实赵柽从在襄邑就知道,作为一个管理者有多辛苦。那时他‘年岁’虽小,却要事事操心。随着以后摊子越来越大,事情也越来越多,压力也不断的增大。而当其主政一方时,如果没有何去非、黄经臣和许景衡等一批得力的手下,他简直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堆积如山的繁缛公文。

而一国之君,要管理万里江山,亿万臣民,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大事发生,想想每天要处理这么多事情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赵柽就觉得头皮发麻,真心的不想深陷其中,可却有无数的人为之而奋斗,不惜亲人反目,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更何况他老爹和大哥留给他这么一个破烂摊子,可以说已是死地:

兵不像兵,却像一帮暴发富商。官兵们穿的是绫罗绸缎,喝的是葡萄美酒。争的是风瓶醋罐,比的是身家地产,即便是与金军对峙两河岸边的时候,驻守黄河北岸黎阳津的守将梁方平依然日日酣饮。第二天发现金军已攻陷相州,便仓皇逃遁,把主动权拱手交给金人。把保家卫国的重担交给这样的军队。无疑就是死路一条了。

官也不像官,更像地痞流氓。宰相李邦彦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他靠吹拉弹唱起家,满嘴荤段子。博徽宗一笑是他的特长,时人号称“浪子宰相”。其他如“六如给事”、“四尽中书”无一不是无耻之徒,平时作威作福鱼肉百姓,一见金兵就两脚发软,只顾打自己的如意算盘,赵桓听信这些混蛋,死得难看算是情有可原。

国却不像国,如同覆巢累卵。前线宋军已经节节败退,国家内部依然纷乱无宁。前有敌国入侵,后有农民起义,四处战火,焦头烂额。这样的境地如果不叫死地,也没有什么堪称死地了。

到了这般死地,死而后生了否?事实告诉他,没有!身陷死地的赵桓虽然兢兢业业,可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险境,反而在这种险境里沉沦无度,抢权、争功、保命、求神,搭造了一个十分可笑的舞台,邀请了一批蹩脚的神棍、政客、贪官、污吏,导演了一场十分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赵桓的昏,不在赵佶之下,两个混蛋主宰着家国,只重享乐,不知忧苦,只贪敛刮钱财,舍不得收买人心,只看到眼前利益,看不到患难来袭,只知逃命贪生。赵柽想不通,权到底为何物,有那么大的魔力居然让人在死的面前依然血肉相残。视财如命,最终却是两手空空。皇帝要都是这种滋味,真不如死了的好!

赵柽现在上位实际上并不需要这块遮羞布,他已经控制了都城汴京、西京洛阳,河东、河中、河南的大部,河北现在也在自己的兵威之下,实质上控制了大宋的半壁江山,行使着代理国家领导人的职责。

最重要的是赵柽手中有兵,且兵威雄壮,所向披靡,枪杆子里出政权,枪多了自然话语权也就多了,想做什么方便了很多,可他不希望在大敌当前之下,自己人先杀的血流成河,希望政权能和平交接,这就需要自己死更多的脑细胞。

现在赵构抢先出招了,他又不能不接着!既然他装不知道,那么自己就再给他下道命令,其实也称不上命令,而是‘协作’。

现在自己这边忙着修理翰离不解救被俘的宗室,下一步还有想办法将那倒霉爹给弄回来,那么救大哥的任务就只能交给赵构这个兵马大元帅了。而宗翰被此时正被赵勇追得逃进了山东境内,他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就近出兵救人!

现在汴京那边,宗泽主持工作后,只是先打了些苍蝇,那些老虎,包括张邦昌那条‘龙’都没有动,工资照发,只是将他们禁足于家中,不准随便出门,实际上处于待罪的状态。

考虑到赵构要回京称帝,必然要笼络这些汉奸,所以赵柽给宗泽下了一道命令,惩治汉奸的行动提前进行。议僭逆:张邦昌身为国家大臣,临难不能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建号,南面为帝,依律严惩,垂戒万世。议伪命:国家有大变故,鲜有死节之士,反而是奉贼旨、受伪官者不可胜数,对受伪命者以六等定罪,以激励士气,彰显正气。而对为国死节之臣要予以厚葬,追赠谥号,荫及子孙!

与此同时,让汴京方面做好迎奉太后回京听政的准备,此事要大张旗鼓,造出声势。郑红梅是正牌的当朝太后,而且名声甚佳,在朝野颇有声望,老爹不在,亲妈正好当国。而天下有几个当妈的不向着自己亲儿子,却偏向‘外人’的,因此赵柽完全相信自己的母亲以其聪明才智,能很好的替自己处理好那些棘手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借力打力

垂帘听政是基于国主缺失或是幼小、有疾而不能管理国家,而由女主掌管政权。它具有过渡性,是即令其掌握实际权力,却也不被承认具有正式的身份,“裁制于内”与“权处分军国事”正式道出其的地位。

宋一代,有真宗章献刘皇后,仁宗慈圣光献曹皇后,英宗宣仁圣烈高皇后,神宗钦圣宪肃向皇后向皇后,哲宗昭慈圣献孟皇后,高宗宪圣慈烈吴皇后,宁宗恭圣仁烈杨皇后,理宗谢皇后临朝听政或者垂帘听政。其中向氏立徽宗,吴氏立宁宗,可见皇后(太后)权力之大,但宋代又少有如东汉一样外戚专权的局面出现。

不得不说,康王府和秦王府的兵将谋士的实力,仅仅是双方力量对比之一。还有另一种就是后宫的力量。在这方面赵构完全不是赵柽的对手。这和他们各自生母的身份密切相关。赵佶虽然有众多妃嫔美女,也有几个宠妃,但是其中长久不衰的就是郑红梅。

郑太后不显赫的家世并未使其才能减色,郑氏少年入宫,聪明伶俐,她生性机灵聪颖,通书史,处理宫内事物都适当的引经据典,向太后总是令郑氏侍候端王赵佶。赵佶即位后,向太后便把郑氏赐给赵佶。

郑氏不但儒雅秀丽,能鉴赏其的书画词章和帮助处理奏章,也赏赐她一些诗画词作。因此赵佶总是要她陪着批阅奏折、商讨国事,她的周谨恭密,使赵佶非常信任她。而正太也因此发展出处理政务的长才。郑氏被册封为皇后。她仍然节俭,连皇后冠服都用贵妃服改制。她当皇后期间。郑氏一门从不干政,因此颇为朝中大臣称道。

赵柽在宫中生活的日子很短。从襄邑回京后便已在外开府另行居住,比不了对赵构对宫中妃嫔的熟悉。但是赵柽的孝顺是出了名的,他虽不对宫中妃嫔们刻意奉承,三节四礼从没有少过,即使对曾经暗中谋害过他,起过冲突的王贵妃和崔德妃也是同样。兄弟姊妹间除了高傲的赵楷其他人都能和谐相处,而且是其乐融融,让赵柽在宫中有了个好名声和好人缘。

但是赵构差了很多,他母亲韦氏曾是郑后身边的普通侍女。即使郑氏没有当了皇后,她曾经的经历也让其没说话就先矮了半截,可以说是先天不足,在郑后面前根本挺不起腰杆子来。至于和宫内的关系,在势利眼集中爆发地的大内之中,更没有人会去和一个地位低微,家事平平的人去结交,要不是为了让赵构安心出质,韦氏恐怕一辈子就是个婉容。

哲宗皇后孟相系孟子四十世孙之女。孟氏十六岁时,与世家女百余人同被选入宫,深得垂帘听政之宣仁高太后和钦圣太后之喜爱。因此,元佑七年二十岁时被册封为哲宗之皇后。宣仁高太后在孟后受册封为哲宗皇后之初曾言“斯人贤淑。惜福薄耳,异日国家有事,必此女当之!”

此言真可谓料事如神。似乎也为先天注定,其个人一生的遭遇来说。孟后在后宫的争斗中败北被废黜,而正因为其被废黜又免于被女真人掳走。幸免于难,这真是世事难料。回顾哲宗之册封孟后,本是其皇祖母宣仁高太后等出于政治需要,看重的是她的“德”,而孟后禀性善良,严于律己,德行很高。

对于孟后被张邦昌请出垂帘听政,后又急于让赵构即位,赵柽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在当时赵氏宗室尽数被掳走的情况下,立赵构为嗣延续赵氏国脉是唯一正确的选择,而自己的突然出现对她来说只是个意外。

当年自己在孟后人生最黯淡的时刻曾经不顾政敌的打击而给予帮助,想来其不会忘记,以其德行即使不给自己帮助也不会从中作梗,这又可给自己加上几分。现在情况又大不同,亲王、郡王被救出来十多个,赵构也不是唯一的选择,有了挑挑拣拣的余地啦…

五马山寨是附近十几个山寨的统称,这里是山寨的总舵,这下突然来了这么多贵客,亲王、郡王都有十多个,过去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贵人,山寨本来条件就很简陋,哪里能安置的下。

只有总舵条件尚好,有几十间石头砌的房屋,当下赵邦杰便都让了出来由这些贵人们居住,其他人只能将就住帐篷了,好在现在已经是晚春时节,天气转暖不至于挨冻了。

“母后,昨夜歇的可好!”一早赵柽便到后山的一处院落给母亲请安,屋中摆设极为简陋,只有一盘土炕,一张方桌,几个杌子,别无长物,炕上的被褥却是新的,大红的被面俗得耀眼,可能是情急之下不知把谁家准备娶媳妇的被褥给搬来了。

“柽儿,快起!”郑红梅连忙令身边的人将赵柽扶起让他挨着自己坐下道,“这里比之在金营之中强了百倍,心里也踏实多了,睡得还好!”

“是孩儿不孝,让母后受苦了!”赵柽叹口气说道。

“此乃是天数,怨不得你,看到你好好的,母亲便放心了!”郑红梅拉着儿子的手笑笑说道,目光中满是慈爱和满足。

“柽儿让母亲担心了!”赵柽鼻子一酸,母亲脱险后首先想到的还是自己。

“当日乍闻你得道而去,真是让我伤心欲绝,你却不肯给我通个音讯,让我难过了这么长时间!”郑红梅眼睛不离儿子,嗔怪地说道。

“当时皇兄几欲制我于死地,儿子哪敢泄露半句,瞒着母后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是让母后担心了!”赵柽苦笑着说道。

“这也是因祸得福,否则也要陷在京中,你先逃了出去也是好的!”郑红梅眉头皱了一下,想是心中也怪赵桓如此逼迫自己的兄弟,但是转眼即逝。并没有说出半句埋怨的话,“柽儿你离开京城。这两年去了哪里,又何来这么多的兵马?”

“母后。我当年离开后,便辗转前往西北,召集旧部前往大同在那里打下了一片土地,原想等稳定后接母后去享福,没想到金军南下京城失陷,我得知消息时正与犯境的鞑靼人激战,便急忙引军来援,行到中山才知父皇和母后被金军掳走,只能设法半途解救。谁知其中有变,还是未能救出父皇!”赵柽简要的介绍了情况,叹口气说道。

“柽儿,这些年你征战四方,必定受了很多苦,是母亲未能护住你啊!”想到自己身为太后居然不能庇护自己的儿子,而让他在外打生打死,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心中难过。眼泪不禁落下。

“母后不要难过,儿子现在不是很好嘛,如今也是一地的霸主!”赵柽为母亲拭去眼泪安慰道。

“呵呵,我家二哥儿已经长大了。可以开疆立国了!”郑红梅听罢笑了,伸手已经摸不到儿子的头了,“你接到父皇的诏书了吗?”她又问道。

“接到了。我从曹大人那里才知道母后被囚禁在赵州的!”赵柽回答道。

“嗯,那就好。下来你打算如何?”郑红梅问道。

“呵呵,现在事情很复杂。张邦昌已经退位,以先帝孟后听政,先以发布诏书昭告天下,让康王继承大统,张邦昌率众臣也上了劝进表,送还了大宋传国玉玺,我还能如何呢?”赵柽苦笑道。

“嗯!”郑红梅点点头,此时有人送上早饭来,山寨之中一下多了几千张嘴,饭食上自然也好不了哪去,不过太后吃得自然是小灶,也不过是碗肉粥,两块烤饼,几碟小菜,但是比之在金营要好得多了,起码能吃饱啊!

见有人来了,郑红梅没有再问,只是留了赵柽一同用膳,可她心中却有了计较,待用完饭,郑红梅将人屋里人都打发出去,只留赵柽一人说话。

“柽儿,现在汴京形势如何?”郑红梅问道。

“当时为救汴京,我分兵两路出援,一路走得西京洛阳,他们击退了完颜兀术部,夺占洛阳后到了汴京,可张邦昌不肯献城,儿臣便命人围城,收到父皇诏书后,孟后命人开城才得以进驻汴京,现在形势已经趋于稳定!”赵柽说道,“现在翰离不得知赵州被袭,已经调动大军前来围剿五马山,大战一触即发,儿臣打算趁其未能完成合围先行送母后回汴京,那里宗泽已经沿黄河重新布置了防线,比之这里要安全。”

“哦,这么说柽儿你部已经控制了汴京?”郑红梅略感惊讶地说道。

“是的,现在河中、河南、河北、河东各处义军都尊儿臣号令,河南基本全部收复!”赵柽说道。

“康王那里你联络过了吗?”郑红梅没想到儿子这么厉害,几乎已经控制了整个中原地区,可她还不知儿子的想法,不露声色地问道。

“我接到父皇的诏书后,便命曹勋带着信物转赴济州康王处,但是日前收到康王的回书,却只字未提曹勋之事,想来是没有见到他,只是封我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燕京宣抚使!”赵柽笑笑说道。

“哼,无耻小儿,手中握有兵马不肯遣一兵一卒前往汴京勤王,得知二帝北行也不肯出兵营救,却远避山东,现在却想着来捡便宜!”郑红梅冷哼一声道,她已经猜到赵构不肯奉诏,绝不是因为他没有见到曹勋,而正是因为他见到曹勋才会急于表明自己的态度,“柽儿,你准备听从康王之命吗?”

“母后,那又能如何,兄弟自相残杀,是古今大恶!其封我为燕京宣抚使,那里还为金人占领,其意就是逼我走,大不了我救出父皇后便回转大同,我不想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赵柽知道戏肉来了,自己的一番话已经激起了母亲的舐犊之情,他故作凄惨地说道。

“柽儿,你可知尧舜禹传位的故事?”郑红梅见儿子如此说,知道他的态度就是不表态,儿子还在犹豫,顾忌兄弟之情和悠悠众口,想等康王方面先发动。以赢得道义上的支持,可历经宫中争斗的郑红梅却知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余人的道理。一旦康王抢先即位,事情将更加复杂。若想翻盘难上加难。

“是三位先贤禅让的故事吗,这个故事早已听过!”赵柽说道。

“那只是书上的故事,今日我讲的是书外的故事,你可愿意听?”郑红梅说道。

“当然,孩儿很多年未听母后的教诲了!”赵柽恭顺地回答道。

“《史记》里有这样的记载:舜登上帝位后,曾对朝臣进行了调整…”郑红梅点点头给儿子讲起了故事。

舜在得到尧的传位后,其还活着,在朝中还有很大的话语权。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舜起用了尧在位时长期排除在权力中心之外的“八恺”、“八元”。历史上美其名曰叫做‘举十六相’。可其真实的意图显然是扶植亲信。

与此同时,舜除掉了尧重用、信任的姒鲧、共工、三苗、驩兜,历史上叫做‘去四凶’。舜赐给四凶的丑恶的绰号和不同的罪状,其实事情明白得很,他们的罪名不值一提,只不过是舜排除异己的借口而已。

经人事重新安排之后,已被架空了的尧,其结局就可想而知了。他本以为让位后可以安享天年,因为他毕竟是舜的岳父。但当他交出权力后。舜并没有放过他,而是将他放逐到尧城囚禁,跟他所有的儿子隔绝,最后死在那里。后来。舜还把尧的儿子流放到了丹水。

因此,以其说当时大家拥戴舜即位,不如说舜是直截了当地从尧的人手中夺了权。根本不存在禅让一说。那篡夺成立的话,尧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死于谋杀的帝王。而且沉冤千古。

“因此《韩非子?说疑》篇里有这样的感叹:“古之所谓圣君明王,都不过是构党羽。聚巷族,逼上弑君,以求其利也。”郑红梅说道,“有人问其原因,韩非子言道: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都是人臣弑君也!”

“唉,一个逼字足以道出尧舜禅让的真相,圣明君王也逃不过此啊!”赵柽‘感慨’地说道,心中却笑母亲这是在教自己为君之道,可是说的却是拉帮结派,谋杀君主,明明是教唆自己‘犯罪’啊!

“天道轮回,舜的结果比尧要惨得多。舜晚年也学尧将政权禅让给禹,然后起程南巡,那时候他已是近百岁高龄了,最后死于苍梧之野,埋葬在九嶷山。他的妻子娥皇、女英得知这个消息后追到湘地,两姐妹不愿苟活在这个世上,相继投湘水自尽。”

“舜的结局看起来跟尧如出一辙,却经不起推敲。试想,数千年前的苍梧乃是人烟稀少的蛮荒之地,交出权力的舜实在没有南巡的理由。而舜都在蒲坂,与苍梧相距数千里,需数年才可往返,对于百岁之人来说即使有心恐也力不足。因此,只有一个解释…”

“他是身不由己,不得不去的!”赵柽说道,他也懵了,这是千古流传的尧舜禅让的真相吗?

“柽儿,如今正是国家危难之时,如果能有像你这样的人君,金人还敢欺负我们吗?眼下正是力图中兴,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你又何苦甘心自弃呢?”郑红梅说道。

“多谢母后教诲,儿臣明白了,国之大义重于虚名!”赵柽赶紧起身施礼道。

“嗯,你明日便安排人送我回汴京避难!”郑红梅欣慰地点头说道,她明白作为一个帝王‘虚名’也是十分重要的,那就让自己这个当母亲的为儿子铺平一条成为仁君之路吧!

“是,儿臣这就去安排!”赵柽答道,可心中却有些自责,他依然看出郑红梅的决心,而自己似乎正是利用了她的一片爱子之心去对抗自己的敌人,这是不是很卑鄙!

………

得知郑太后及诸多宗室、大臣在赵州脱难,正回返汴京之时,被禁足府中的张邦昌是如坐针毡,惶惶不可终日。

在金军撤离后,张邦昌就如丧家之犬,他知道金人靠不住,也有心作出不忘旧朝的姿态。将大宋受命之宝的玉玺呈送赵构,催促康王尽早即帝位。同时还在相国寺前的小巷中,奇迹般地找到哲宗时被废的皇后孟氏,迎入皇宫,上了元佑皇后的尊号。

若按常人看,他干的活主要就是为金兵打工,但站在宋的角度,说他是个叛臣完全不错。因此,不管他当上这个傀儡皇帝心里其实愿还是不愿,即便用纸条写了“臣邦昌谨封”贴宫门和龙椅、恸哭请死是真心还是做样子,都是犯下了大罪!

这是僭逆,在古代,这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就算赵宋一朝确实有不杀大臣的祖宗家法,这个罪名也是不能免死的,而且已经够剐了。而他迎奉康王就是想借此脱罪,可康王没到,秦王的兵先到了,现在正牌太后回来了,她能饶得了自己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雷厉风行

‘孩子死了,奶也来了’,金军退走后,京城的文武百官心里都明白,现在天下的“爱国义士”马上就都要星夜兼程、顶风冒雨,以不辞劳苦、誓死如归的精神赶赴东京来挽救国家了。

一夜之间仿佛春笋般四方各地同时搭起了一座座戏台子,“忠臣义士”们一个个粉墨登场,竞相表演,一幕幕戏演得催人泪下。大元帅府康王赵构同时向河北、江淮、陕西等各路勤王之师发出了一道道檄文:

“忠臣之心,见危致命;烈士之勇,视死如归。今二圣、太子、诸王、近臣皆被扣押于贼营,即将被掳掠北去,臣子之心,痛愤彻骨…”

“本王此前奉圣旨出任兵马大元帅,振臂一呼,天下响应,数百万之众愤怒而前。现已遣发大兵,集合诸郡,把守关隘,焚断桥梁,或迎击金贼于前,或追蹑于其后,誓将扫清千里,迎还二圣…”

“现本元帅命令:各帅臣监司、郡守县令,共统骁锐之众,同怀忠义之心,舍生忘死,以报皇朝之恩…”

现在金兵走了,大元帅的总攻命令总算是下达了。当然,天下的忠臣不止赵构一个。徽猷阁学士京西北路安抚使知颍昌府何志同、徽猷阁直学士知淮宁府赵子崧、徽猷阁直学士江淮等路发运使兼经制使翁彦国、都水使者荣嶷聚集在了淮宁府。他们商量之后,决定筑坛歃血盟誓,以向天下人表示同心同德抵抗金兵的决心。

歃血为盟,本是一个非常庄严的仪式。但这个仪式还没开始,一件不怎么庄严、不怎么同心同德的事就发生了。翁彦国和赵子崧为了谁当盟主之事争了起来。赵子崧自恃是燕懿王五世孙,乃是赵宋宗室。要当盟主,他的理由是:周朝的宗盟惯例,宗室之人为先,异姓为后。

翁彦国觉察到有点不太对劲,这赵子崧是不是想趁国家丧乱之机图谋皇位?因此翁彦国不让步,以其不过是个淮宁知府,而不肯接受他的指挥。这正戳中了赵子崧的心事,当然要‘解说’一番。最后还是一旁的何志同机灵,他以为现在还有康王在济州。就没有必要推举盟主了。

何志同这一招厉害,赵子崧一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是啊,你赵子崧不过是皇室的远亲,人家康王赵构可是太上皇赵佶的亲儿子,皇帝赵桓的亲弟弟,要论皇家血统,你跟康王赵构没得比,这才作罢!

于是他们在淮宁府教场登坛歃血,遥尊赵构为盟主。宣读了一份慷慨激昂的盟书。当然是对女真人的暴行予以最严厉的谴责,接着又阐述了自己的一片爱国忠君的赤诚之心,他们明明知道二帝已被掳走,金兵已经退走了。却还在假装不知装腔作势地说“京城音讯不通,王命隔绝”,厚颜无耻地说去“共安王室。以效臣节”。

正所谓文人不可无耻,因为无耻并高雅着、无耻并慷慨激昂着。尤为无耻中的无耻…

月旬间,京师兵马云集。形形色色的队伍都前来勤王,据不完全统计达到近百万人之众,先不说能不能上阵,这些人到了这就涉及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这百万大军是要吃饭的,靠什么来养呢?没有粮食,饿极了的兵丁们便要去老百姓家抢,去地里割,使刚刚经历兵祸的汴京再带来场兵灾。

有这么一句话,叫“养兵万人,日费斗金”,而宋朝当时府库的金银珠宝全都被金国人劫掠走了,国库基本亏空,可百万大军一个月的开支便需要千万贯,这对当时宋朝的国力来说,无疑是一个望尘莫及的数目。

把这些兵招来了,汴京伪楚政权不会出钱去养他们,而且他们也穷,犒赏钱还是找女真人借的。赵构也按兵不动,他被吓住了,其首先看到的不是军队多能打仗,而是军队多能吃饭,他不知道这百万大军是怎么回事,可知道想让他指挥这百万大军去迎回二圣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而且这百万大军更多是来混饭吃的,真让他们北上的时候,能剩多少人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也不敢接收。

由于缺粮缺饷每当发军饷的时候,一定要先有各部首领在场弹压,否则将士就会抢起来,那个时候的级别、等级,这些东西全没用了,兵士军官抢成一片。因为我吃我活,你吃你活,谁会让谁呢?

开始中兴军只是‘勤王’军的一支,国家不给自己,当然也没义务去养活这些人,倒是每当他们开饭时,总有不少其他军队的兵将来投,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不少兵马。其后,宗泽南返传秦王诏,这下大家都找到正主了,纷纷跟秦王要吃要喝,可秦王的饭碗也不好端,吃我的饭就得听我的话。

宗副帅将这些人都打发到京畿各县去保卫黄河去了,大家一散开想闹事也不容易凑齐了,但总算是能吃饱饭啊!问题是国家没钱,王爷也没有登基,无法调动国家资源,而汴京的府库比他的脸都干净,这就苦了赵智,他百般筹措粮饷,最后不得不调动商队到江南买粮运往京畿地区。

花钱倒是小事,问题是现在王府在汴京的兵力不足,驻扎在这里的只有龙将,一万多人,要是在战场上这绝对是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但是现在接收了这么大一片地盘,就显得力不从心了…

接到王爷的命令,汴京城一夜之间大小街衢及各个城门贴满了开封府的布告,北行的太后及宗室、百工被秦王领军救了出来,不日将返回京城,一时间城中欢声雷动,这太让人意外了,也大为鼓舞人心,百姓们由看到了希望,盼着太后和被女真人掳走的亲人能够回家。

此刻赵仁已经被赵勇替换回到了汴京,他与府中的几位商议后,率领龙将两个旅及留守宗泽一起前往滑州迎接护卫。而后两人领兵出京,城中防务重担就落在了赵义的身上。可这副担子实在是不轻。

一旅、二旅在开城后进入了京城,不仅要担当起守卫的职责。还得干些警察的工作,巡视街道,抓盗匪,擒反叛,留在外边的还有四个旅作为机动兵力,随时对付金军和镇压反叛,但是其中一个旅跟着赵勇去追宗翰了,如今为了迎奉太后又走了两个旅,京师‘无人’了…

现在金军被坩埚了黄河。现在被中兴军缠住,外部对汴京的威胁很小了,但是汴京周围还有两股内部势力需要提防。

一个便是大元帅府下所属诸军,他们人数众多,有一定的战斗力,而且现在是敏感时期,弄不好就会擦枪走火;另一股势力是原汴京的守军,后被伪楚接收改编,由京城四壁使范琼统领的两万御营军。其在与金军的攻防中损失较大,现多为新募集的新军,战斗力较弱,士气低落。但是其驻扎的地方敏感,不能不防。

赵义在中兴军一直是主管军法和军务,下属有执法队和军情司。现在伪楚的官员的看守就是由他手下的执法队负责。在赵仁率部离开后的一日负责看守范琼府邸的一个小队长向赵义报告说,这几天范府的下人出入频繁。十分反常!

赵义本来就绷着根弦,听后便让其不动声色的继续站岗。同时要军情司加强对御营军的监视,又把情况向情报司京畿主管顺子通报,让他协助调查那些伪楚官员最近与何人接触。

情报司这一插手不要紧,很快查出不仅是范琼府中的人,王时庸和徐秉哲府中的人也都曾同去过一个地方,而那个地方住着的人却是大元帅府机宜文字康履。在郑太后将要返京之时他恰好出现,不能不引起重视。

两司立刻抽调人手联合行动,密捕了范琼府中的联系人。大刑之下那人招了,大元帅府的人是来联络伪楚官员的,与他人谈了些什么不知道,但是许多重臣都参与其中,他们要范琼发动兵变,驱逐中兴军,打开城门迎大元帅进京。现在张邦昌还在犹豫,大元帅府特使康履很着急,送其重金,并许诺大元帅登上帝位后必授其高官。

范琼此人,初时也是心存忠义,一心想要杀敌立功,报效国家。谁知一战之后,那一次的突袭的失败在他心中留有了阴影,从此就心胆俱裂。护城河的破裂在他内心中觉得这似乎是上天在昭示,宋祚已危,天不佑赵,再为赵宋卖命,只能是自取灭亡。于是范琼心性大变,屠杀京中反金的百姓,胁迫京中百官纳贡,最后甚至持剑为金军驱逼二帝及后妃出城。

现在太后获救即将回京,范琼也是心慌慌,他知道自己作恶太多,太后不会放过他的,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投靠秦王的对头康王才能保命,而他的投名状就是献出京城给康王。他也曾联络过张邦昌,可他胆子太小,犹犹豫豫的不肯表态。

所以范琼打算单干,定于五月初五,端午节这日调兵发动兵变,将秦王系的军队杀光,赶在太后进京前迎康王进京,率先称帝,造成一个既成事实,那时太后即使来了也无可奈何!康王这招够毒,范琼够傻,他也不想想康王的爹娘也是其送到金营的,现在用到他可以哄着他,早晚也要跟他秋后算账。

现在既然得知了消息,赵义算算时间,今日已是初四,再向王爷请示已经来不及了,他当机立断立刻调河中军入城控制了各处城门,集结城中的中兴军各部围了了御营军营地,将他们缴械押解出城,并亲自领兵前往范府擒拿范琼,将一场兵变挫败。康履见城中闹出这么大动静,如何还敢待,立刻撒腿跑了!

………

五月初十,太后郑红梅在秦王近卫一旅的护送下自赞皇向西绕行邢州,进入信德府,在滑州与迎接的宗泽合兵一处回到汴京。途中百姓得知北行的太后及皇子、宗室近臣、百工伎人数千人获救回京,奔走相告,喜极而泣。皆言大宋中兴有望。

回京后,孟太后亲在宫门迎候。两人携手回宫,孟太后表示要还政于赵氏。但郑太后以国无储君,二帝尚在为由拒绝了。孟太后又提出自己退位,由其听政。郑太后三让之后应允,孟太后仍居于宫中。

五月十五望日大朝,郑太后正式上朝听政,并昭告天下,任命许景衡为尚书左丞,宗泽为枢密院同知,赵仁签书枢密院事。陈过廷为御史中丞。秦王赵柽为殿前都检点统领全国兵马征讨女真,恢复旧土。大家听了都是一惊,这殿前都检点在太祖之后便空有其位,而不再任命实职,这其中意味深长啊!

同时颁下懿旨将以张邦昌为首的伪楚政权官员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范琼、胡思、王绍、王及之、颜博文、余大均等人罢官交有司议罪,这些人助纣为虐,卖主求荣,左右卖国,逼太上皇。取皇太子,污辱六宫,公取嫔御,捕系宗室。盗窍禁中财物,可谓罪大恶极。对欲举兵谋逆的范琼处以极刑,问斩于市。

郑太后雷厉风行的处理了靖康之变后把持朝政的投降派。接下来便派人去迎接李纲进京任其为相。这个任命是郑红梅与儿子商议后敲定的,现在秦王府一系的人品级都比较低。多缺乏在中央工作的经验,而其资历浅。年纪轻,骤然进入高层也许就会惹出乱子,所以赵柽希望他们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后再做调整,但是几个重要部门是不能丢的。

宋以儒立国,朝堂上真正能践行孔孟之道的人,数量上微乎其微。做到了宰相这样高的官职,仍能坚守孔孟之道的,就更属凤毛麟角,李纲却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孔孟之徒。他不是伪君子,也没有作秀的成分,虽然还不至于“舍身”,但坚定地做到了“取义”。

在“民”、“社稷”与“君”的利益发生冲突时,李纲视皇帝的恩宠若粪土,在体制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说不合作就不合作,此刻也需要个这样的人主持朝政。而且李纲在靖康元年为相坚守东京,主张抗金在朝野中很有声望,以他为相即可表明坚决抗金的决心,也可改变朝中主和为主流的风气…

再说李纲被贬出京城,发配到了建安安置,那里路途遥远,当时有没有飞机,直到今年春天才突然接到赵桓的圣旨,‘恢复了他的官职,任命他为资政殿大学士、代理开封知府’。

因为金军围城,京师与外界的道路、消息完全中断,李纲突然接到任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实际上此时开封已经城破。可李纲就是李纲,受命之后,立刻抛却了所有的个人恩怨北返,走到湖南才知汴京被围,便亲率湖南勤王义军入援京师。到达繁昌,才闻首都失守的噩耗,竟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李纲率军他带来的勤王军,不可能就地解散,那样的话,大多数人都将陷于没饭吃的困境。同时士卒也都不愿被遣返——本是豁出一条命出来的,怎能垂头丧气地回去?经过考虑,李纲决定继续北上投奔大元帅府想办法救援汴京。

船到太平州时,又得到二帝北行,孟后听政让康王回京即位的公告,这令李纲悲喜交集。赵桓对李纲,到底还是有知遇之恩的;赵佶对李纲也颇有故人旧臣之情;两位天子北去,一个时代结束,李纲的心情不可能不复杂。

继续前行不久,李纲得到消息说:前方不远处的金陵,被叛乱的士兵卒所占领。叛军们囚禁了大帅宇文粹中,滥杀官吏居民、劫掠官府,焚舟船无数,士民财物被他们抢劫一空。虽然后来被招安,但贼性仍然不改,常带甲横行,杀戮如故。

李纲立刻写了一份文告送去,要求他们听自己节制,加入勤王军行列。叛军们慑于李纲大名,表示愿意解甲,听候收编,但仍旧不大老实,他便与负责当地事务的转运使李弥安联手,诛杀了叛军首恶者三十六人,其余徒众千余人编入军中统辖。

到了金陵李纲又看到了郑太后获救回京听政昭告天下的公文,他上表庆贺,同时上书论时事,纵论宣和末年以来对金策略的失误。他离金陵率军北上,在途中又看到公告,这才知道自己被任命为尚书右丞,成为宰相。

过去,尚书省不知道李纲已率军前来,给他的文书,都是发到其流放地的。他们得到李纲在金陵的奏疏,才晓得他已经近在咫尺了。于是,陈过廷带着关于新的任命与王爷的一封信赶到了金陵相迎。

听到陈过廷对这几年的情况介绍后,李纲赶到真是物去人非了,想到当年秦王在河东拒敌的情形,忆起其军威鼎盛英勇善战,这都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现在又重新出山麓战河北,救出了太后,便向太后举荐自己为相,真是感慨万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纷争

数日后,李纲在陈过廷的接引下回到了汴京,太后命郓王赵楷等四位亲王率百官到城门迎接,京城百姓听说李纲回京也前来等候,竟有数万人之多。李纲一路走来,感慨良多。

京城虽然经历战火荼毒,可现在已经整修完毕,各种城防实施尽皆恢复,而从各处运粮的商队络绎不绝,一问才知都是奉秦王之命从江南采购的,所用之资皆是秦王筹集,为稳定京城物价皆以低价出售,甚至不抵耗费。再看城中士兵也是面目一新,他从军装上已看出尽是河中军,比之当年河东还要雄壮,心中大安。

次日李纲进攻拜见太后,然后就当前的形势提出自己的建议,他说:自古中国对付夷狄之患,不过三策,即战、和、守而已。我方如果城池坚、人心固,则可以守;我方如果士卒勇、形势利,则可以战;我方如果辞理直、威力强,则可以和。这就是说,讲和,也是要靠资本的。在能打败敌人的条件下谈和,才是“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真髓。

李纲分析靖康年间的失利,都是因为既不战、又不守,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只是向敌人乞怜,希望敌人有惻隐之心,这怎么能成?就好比盗贼进室,翻箱倒柜,竟然毫无阻拦,他下次怎么能不再来呢?

目前的情况从表面看起来,是继承了宋的法统,延续大宋国脉,但实质上二帝北行,新君未立,实际上国家无主。再者经此浩劫。百年积存尽被女真掠走,国力上大大的下降!过去。宋是大国,辽金再怎么强。也是化外藩邦。而今,金宋分庭抗礼,中原皆历战火,若失去中原几乎就变成一个偏安政权了。

“爱卿所言极是,但如今二帝北行,太子亦追随,国无储君,爱卿以为立新君是否当时?”郑红梅点头道,暗赞这李纲确是个能臣。把当前的形势分析的头头是道,现在既然提起立新君之事,这也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便问道。

“太后,臣以为现在朝中势力纷杂,各处群雄并起,虽多是忠臣义士,但亦有小人蠢蠢欲动,窥觊大宝。益早立新君,使众人归心!”李纲想了想说道。

“嗯,上皇在金营中也曾有言‘恐吾宗之德未泯,士众推戴时。宜速应天顺民,保守取自家宗庙。若不协顺,记得光武未立事否’。令逃避在外的皇子宗亲登位,延续赵氏国脉!”郑红梅言道。“但当时在外的皇子只有秦王和康王二人,赵州之役后。诸多皇子皆被救出,唯上皇及莘王和信王被贼酋翰离不带走而未能得救,如若擅立,派引起内乱!”

“太后所虑极是,但臣以为此多事之秋,应遵上皇诏,早立新君!”李纲听了觉得太后所说似乎有恋权之意,在为自己听政找借口,可他依然坚持说道。

“好,那爱卿以为立谁较为妥当?”郑红梅何等精明,也看出了李纲的‘好意’,笑笑问道。

“照例立储应选嫡长、贤能,官家北行,秦王两者皆备,可立为新君!”李纲对赵柽不仅是印象好,而且见过他的才能,官声也很不错。

“嗯,但是秦王接诏后却不愿即位,现在正是内忧外患之际,他担心因为上位之事引得朝野起了纷争,兄弟反目,因此主张先平外患,救出二帝再议储君之事!”郑红梅听了,伸手将放在一边的写于半臂的诏书拿过来,示于李纲。

“唉,秦王不计名利,大义为先,可钦可佩,此时正需有贤王即位才可救国于危难,保我大宋国脉啊!”李纲验过笔迹御押确认无误,感叹道。

“金军北回后,张邦昌退位,曾请出元祐太后听政,其曾下诏立康王为新君,张邦昌等伪臣上劝进表,其已准备登基称帝,秦王若再登基岂不国有二帝,外患未消,内患又生吗!”郑红梅言道。

“这…”李纲也犯难了,他虽刚刚回京,但是却在来途中与陈过廷等迎接的官员和沿途遇到的官员百姓谈过,对当前朝中复杂的形势有所了解,大致可分为几种势力:

主和派,在靖康年间,以耿南仲、范宗尹等人组成,他们力主割地议和的主和派大臣,对北宋亡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主战派,以宗泽、张所、陈遘等人组成,他们力主抗金,反对割地议和,这一类大臣此时声望日著,人心所向。

僭伪派,张邦昌被扶植为伪楚皇帝,朝廷中许多大臣都接受了伪楚朝廷的官职,张邦昌这可以叫作僭位,群臣叫作污受伪命。再还有卖国派,靖康之难中,为苟全性命而替金人奔走效命的大臣,代表人物是‘卖国牙郎’王时雍、‘虏人外公’徐秉哲,‘急脚鬼’吴幵、莫俦等人,这些人又都接受了伪楚的官职,兼属于僭伪派。

与这些卖国者相对的是守节派,如吕好问、马伸、张浚、赵鼎等,还有被掳走的张叔夜、死节的刘鞈、李若水等人,他们有反抗敌人的行为,或拒绝参与卖国卖君,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名节的大臣。

最为难以处理的是宗室派,二帝被掳掠北去,赵宋宗室之中有人想早日扶持赵构、赵柽登基,但也有人蠢蠢欲动,有的想借机问鼎九五之尊,有的观望以待时机。其中为赵匡胤之后赵子崧、赵廷美之后赵叔向等旁系宗室。

但其中以秦王赵柽一派最为强大,他不仅兵强马壮,有一支身经百战的劲旅,而且财力雄厚,有强大的后方基地支持,可进可退,控制了中原大部,现在汴京也在其部控制之下,可对金作战主力也是他。这次救出被虏的人员大部,为其赢得了很大的声誉,遗憾的是未能救出上皇。否则一纸诏书就可顺利登基了,成为一国之君。

而康王赵构是另一个强有力的争夺者。他既有赵桓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委任书,又有孟后的即位诏书。手续完备,都能得到各方的承认,得到了伪楚众臣的拥戴。而且手中还有近十万的军马,可其一直避战,盘踞在河北,山东一带,不肯救援汴京,让人侧目。

如今是两份诏书分别出自两个有立储之人的手,又分别送到了两个人手中。孟后虽说是废后但是在当时情况之下其所为也无可摘指,现在更严重的问题是两兄弟都手握重兵,如果为争皇位打起来对大宋就是雪上加霜。秦王这个暂不称帝,而让太后听政的做法确实是比较妥当,也是正确的做法,但是接下来如何做,可就要考验他这个百官之首的智慧了。

“太后,秦王所虑不假,此时由您听政最为妥当。但当务之急应是整合各种势力,皆以抗金为最要!”李纲思索良久说道。

“正是,前日范琼就欲发动兵变,幸发现及时才为酿成大祸!”郑红梅点头说道。不过也感欣慰,李纲是支持儿子的,这在将来的立秦还是立康中。将是大有裨益的…

李纲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恢复大宋。在宫中庭对之后。太后对他嘉勉有加,李纲也觉得自己得到了信任。可以大大的施展一番,经过深思熟虑后上了一份奏疏,他以为今日要战,力量也是不足,所以决不可议和,不如以守为国策,等待政治修明,士气重振,再议大举。

其后又提出议巡幸、议僭逆、议伪命、议战、议守、议本政、议责成、议修德等策,每条李纲都准备了一个解释性的札子,把前因后果更加深入地说明,这也可以说是他的施政纲领。

郑红梅看过,除议巡行扣住外皆交群臣议定后施行。李纲心中大慰,巡行是他以为汴京暂时不可居,则以巡行各地的名义躲避金军兵锋,根据战略地理的轻重,可先去长安,再去襄阳,最后去建康。现在太后扣住不发正显示其不畏,与国共存的决心。

李纲认为若要恢复中原,就首先要打掉朝中内的怕死情绪与投降倾向。如果整个朝廷中官员遇敌则降不肯抵抗,且事后高官照做,不受惩罚,那么还能指望谁来推动恢复大业?所以当前必须惩治叛变行为,就是为了以后的中兴,以便今后整个国家能为光复大宋做准备!

靖康之后,大宋从上到下、从朝堂到民间,精神上都蒙受了一次重创,灰心丧气者有之,茫然无措者有之,急于恢复者有之。实际情况也非常严峻,大金的军事打击随时可至,内部游兵散勇和“盗贼”到处作乱。国家根基非常脆弱,不要说恢复失地,就是维持现状,也很难!

李纲的这个战略设想,就是告诉人们:先把政治搞清明了再说,不能丧气,也不能急躁。反攻的事,将来是功到自然成!

李纲首先向太后上奏称:张邦昌身为国家大臣,临难不能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建号,南面为帝。其后不得已才奉迎,应被视为首恶。金人当初欲废赵氏,立张邦昌,让吴开、莫俦两个人传达旨意,两人为此来回奔走,京师人谓之‘长腿鬼’;王时雍、徐秉哲奉金人之命,追捕宗室皇亲,令居民结保,不许藏匿。抓到宗室之后,用衣襟相互栓住,如囚徒一般。其后,又逼迫太上皇、太子、后妃、亲王出城,冷酷无情。后又受伪命为执政。这四个人,当为罪首!

靖康之祸时,国有大故,鲜有死节之士,士大夫鲜廉寡耻,不知君臣之义,视两宫播迁如路人一般,反而是奉贼旨、受伪官者不可胜数,这些人也必须得到惩处,此项工作在太后进京听政后已经展开,李纲就以此入手,接手朝政,调整朝廷官员。

惩治所有的附逆官员,本是极为正常的事情,可是却有人提出现在朝廷刚刚恢复,到处都要用人,如今把这些人都予以惩处,岂不无人办事了。而对张邦昌被定为首恶也有不同声音。

说其虽名为‘皇帝’,但出于不得已,而登基后基本还算是守着臣子的规矩。他不坐殿,不受朝拜。在延康殿小轩会见百官。与执政官、侍从官商议事情时,大家都坐着谈话。言必称名。饮膳起居不用天子礼仪,只有遇到金国人来的时候才穿龙袍,而且更有人言若不是其主动退位开城,怎么能轻易恢复赵氏。

张邦昌问题,症结在哪里是一清二楚的,但是朝中精英分子讲起歪理来,却是振振有词。李纲在许景衡、陈过廷、宗泽一拨秦王僚属的支持下予以坚决反击,认为张邦昌他为虎作伥不知廉耻,无胆无识堪称软骨。他愚蒙短视附金称帝,乃是一个僭逆之臣。欲建中兴之业,当先正朝廷,因此必须严惩,明正典刑,以励天下士大夫之志!

一番争辩后,基本形成定论,但是击垮张邦昌的最后一颗子弹却是因为女人—淫乱后宫,栽在了女色上面。

原来大内之中有一位华国靖恭夫人。她原是赵佶的宫女,本来己经被掳至金营,但是被宗翰选中和其他数名宫女被当作礼物送给张邦昌,她因此成为了大楚国的‘妃嫔’。这张邦昌原来也是好色之徒。看到这些正当妙龄、如花似玉的美人,禁不住色心荡漾,但他此时还十分清醒。知道美人都是太上皇的女人,他虽有色心。可没这个色胆。

华国靖恭夫人见张邦昌已受册封,但一个宫女都还没碰。显然是有所顾忌。她不懂国家大事,但是知道机会来了,赵宋完了,好在自己命好,大富大贵的机会就摆在眼前。华国靖恭夫人怕别人抢了先,马上使出手段,屡次给张邦昌献上果品,而其也每次都厚礼回报。

一次见张邦昌酒喝得有点多了,华国靖恭夫人便夜间来访陪着他饮酒谈笑,眉目传情。然而,张邦昌是一个有严重弱点的人,很快意乱情迷就在女色上出了轨,现在把他送上了不归路…

………

这年是赵构人生非常重要的一年,从开大元帅府起,他的一切决定无不是在受身边的人影响而做出的。他哪里有当兵马大元帅的才干?面对严峻复杂的局势,他哪有做出准确判断的能力?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运筹全局,力挽狂澜?他是在汪伯彦、耿南仲等人一步步指导、建议下,从相州到大名,从大名到东平,从东平到济州。

但也是这一年的经历正在改变赵构的人生道路,也在改变他这个人。他已经发现这样一个事实,按道德要求去做的人,往往会历尽千辛万苦,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学会了为自己打算的人,往往会得到很多别人得不到的东西。

在得到赵柽转来的诏书后,赵构听从了汪、黄二位的建议,给秦王来了个不理会,还给他送去了委任状,那个燕京府制置使的官其意自明就是成心让他远离朝廷。与此同时又派出两路信使,一路前往汴京联络伪楚的大臣们;一路前往追击宗翰部的赵勇。

康履从汴京逃回来了,他成功的策动范琼发动兵变,但是却被中兴军事先侦破,结果不但范琼被捕,连御营军也被中兴军缴械改编,张邦昌等人被严管,失去了内应,接着郑太后顺利回京,孟后退位,郑后听政,传诏给他,与秦王的如出一辙,让其追击金军,设法救回二帝。

赵勇那一边赵构派人装了一车金银送给他,让他脱离中兴军,加入自己这一方,此举拿现在的话说,就是未来的国家领导继承人向高级军事干部行贿。而赵勇很奇怪,大方的手下了金银,却当场拒绝了赵构,他说秦王对自己有再世之恩,如今在秦王府做事,应当效命报答,如果我与殿下私交,就是贪利忘义,殿下会用一个贪利忘义的人吗?而后,赵勇将财物充了军费,并遣人向王爷汇报!

听了回音赵构是又气又臊,立刻遣他最为信任的刘光世前去征讨。但是他不知刘光世不仅畏敌如虎,怕王爷是同样的,当年他在灵州城下险些为了点财物给王爷砍了脑袋。对于王爷属下的战斗力也是深有体会的,自知不是对手,可又不能不听,便领兵去转了一圈,以赵勇已经率兵远遁不知去向为名缴令,赵构也是无可奈何!

而此时大元帅府虽未和秦王府翻脸,但是前往汴京称帝是不可能了,金军虽已北还,但是还在黄河一带徘徊,如此形势,真是两难。而现在秦王救出了大批宗室,惹怒了金军,他们正调集大军围剿,这引起了赵构一伙人的恐慌,担心金国如果胜了秦王军,铁骑如果乘胜东进,再度南下,只怕济州也很不安全了,于是他们又商议是否继续南下去宿州,其意图便是如果局势继续恶化,则赶快往南、往南、再往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虚虚实实

正在赵构这些人惶恐不安时,又有坏消息传来,在翰离不大军的强攻下,刚刚被秦王军收复的真定城再次失守,退入赞皇山中,随后追击的金军将秦王围困在山中,两军转入对峙,正在进行谈判。而转到河北东路的宗翰部,走到沧州,突然掉头与在后追击的秦王军赵勇部激战,秦王军在会战中失利,不得不退到大名附近,金军转守为攻,赵勇向在濮州的帅府军求援。

本来形势一片大好的河北战场突然逆转,秦王军遭到严重损失,让赵构、汪伯彦和耿南仲一伙的又喜又忧。喜得是秦王失利,对己方是绝大的利好消息,一旦他战败实力大损,甚至是死于女真人之手,那么众兄弟被救出来又能如何,自己拥有十万精兵,谁敢惹?

忧的是秦王如果遭到惨重损失,河北、河南形势定会再度恶化,现在保存实力是最重要的,那是将来立身的本钱,所以不但没有派出援军,而且准备按照事先的计划南下宿州。

五月二十日,大元帅赵构发布命令:本帅身为大宋臣子,日夜忧心、寝食不宁,现在诸路勤王之师已云集河北,岂可坐视君父蒙难?即令各路将帅约期齐进,与金兵誓死一战!

然而命令和行动却是背道而驰,军队却要开往宿州,而大元帅府的士兵大多数是河北人,一听说要南下宿州,立即产生了强烈的不满。一时‘三军籍籍’,都说招我们来的时候说是要救援东京,现在东京不去了。一再迂路南下,到底要带我们到哪里去?汪伯彦、耿南仲等人害怕士兵哗变。只得暂时作罢,赵构总算没一口气逃到东南。

东南不能去。河北不敢去,下一步如何行动却成了问题。黄潜善等人商议一番,这样下去必会军心民心尽失,不如以保卫京师的名义前往汴京,一旦河北战场失利,黄河不保,作为大元帅就可以护卫太后的名义控制京师将其挟持,那时就可逼其下诏让康王即位,而且听说京师调集了大批的粮草。便于就粮。

于是大元帅府再次传令:河东、河北乃国之屏障,如今被金人胁迫,为保宗社,不得已而割地,而金人却挟二帝北迁。君父之仇,不共戴天,两河之地,何割之有?现已命将帅出师声援。两河之州郡守臣,有能保一方国土。能力战破敌者,当即授予节钺。各州县守臣可自行收纳税赋,任命将吏,授予一切事务相机处置之权。

这道命令可谓是利己害人。仅为给自己回兵汴京提供了一个好借口,却给局势刚刚稳定逐渐统一指挥的河北地区带来混乱,一些人必定会为了‘节钺’之权铤而走险。招兵买马占据城池,形成割据势力。对中央政府形成挑战,重蹈五代群雄争霸的历史。可对赵构不仅是为了自保而想出的权宜之计。还可以为他登上权力荣华的顶峰铺出了一条道路!

………

五马山就在这片燕南赵北的辽阔大地之中,整座大山山体为浅红色的石英砂岩构造,是太行山在赞皇一段最东部的余脉,和太行山平行而列,都是南北走向,突兀而起,一字排开,仿佛一条笔直的脊梁,支撑着纵横川流,阡陌桑田。

千百年来,五马山南连济水,北接槐河,似一条巨龙腾飞在两河之间。站在山顶,向西眺望,可见连绵不断的太行山脉和赞皇县城;向东举目则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村落有致,炊烟袅袅,道路蜿蜒。难怪古人有“一山临旷野,千里俯平原”的赞叹

五马山东麓为缓坡,西侧多陡崖,向东俯瞰,是望不到头的一大片平原,田野千里,村落炊烟,尽收眼底,出高邑即可饮马赵州桥;南边在山脉的尽头有济河相绕,以此到邢台即可问鼎邯郸;北边则襟带槐河,自此由元氏即可长驱正定;五马山西边又是一片麦田如茵的平原,可控据太行而远窥井陉。正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上佳战场。

“王爷,这就是铁壁关,义军及其家属都在那里,寨门设在那条山谷的口子上…”五马山横亘眼前,峰峦起伏,势如波涛。赵邦杰陪着王爷登上上了群山中间的一座小山,指点山川形势之险,讲述与金军鏖战之烈。

“嗯,不错,真是亲临其境,方解其精妙啊,我们过去看看!”赵柽点头道,眼前的铁壁关海拔有三百四、五十米,是五马山的最高峰。

“是啊,王爷!古人有诗写五马山‘一山临旷野,千里俯平原’,

它与北端的朝天关相距约六里,其间沟壑交错,山道相连!”赵邦杰说道,领着王爷前行。

“呵呵,确如诗中所言,这真是险地!”赵柽他们身处的小山位于五马山的东侧,正好位于铁壁关和朝天关之间。两关山脊架起了五马山南北一线的山势主脉,却又有深谷相隔,让人可望而不可及,使人完全能感受到整个五马山的雄伟和险峻之处。

赵柽边走边看,记下这里的山川河流形势,两关各设独立寨门,高处为关,低处为寨,沟头可屯军马,谷壑之中可住义军家属。五马山上树木不繁,岩洞少见,山壑中散落着的石屋草棚就是他们的栖身之地,全体义军结寨于这荒山野岭中,昼夜暴露,真正的风餐露宿。

略微平坦之地种着庄稼菜蔬,乱草石块间,不时也能发现箭头,断刀折枪,可见这里也曾发生过激烈的战斗。从前五马山南边一段人迹少至,如今却成了义军的大本营,但是山寨在外无援军,内缺武器粮草的情况下力与敌抗,誓死不降,已经坚持了半年多。

“赵寨主,你们能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与敌奋战,真是国之义士啊!”赵柽感慨地说道。

“国有危难。蛮夷入侵,我等怎么能坐视不理!”赵邦杰抱拳说道。

“山谷中还有不少百姓。金军即将到来,要妥善转移安置。免受损失!”赵柽指着还在劳作的百姓说道。

“王爷放心,敌军来袭,我们就将人转移上山安置在寨中,待敌退后再返回!”赵邦杰回答道。

“嗯,还算妥当!”赵柽边走边说道,可走进一个设在山腰间的小寨中时忽然发现寨中的水源只是一眼很清,但是很浅的山泉,而山泉也不是汩汩外涌的泉水,却是从岩隙中渗透出来的。“其它山寨也是如此吗?”

“王爷,这还是好的,有的山寨饮水都是需要从山间的溪流中汲取,各处都缺水!”赵邦杰苦笑着说道。

“这不行,一旦金军夺取了汲水道,那山寨岂不被切断了水源,一定要在主要水源处筑垒固守,不能让金军断了咱们的水源!”赵柽听罢摇头说道。

“没关系,王爷。金军一般不会深入到此,水源无忧!”赵邦杰说道。

“不可,人马不可一日无饮水,切切不可大意!”赵柽严肃起来。这是用多少人性命换来的经验,事情没有侥幸,不知道多少良将就栽在了水上。而这次是抄了翰离不的老窝,劫了他此行的大半战果。只是少了太上皇,让战果打了折扣。不过也足以让翰离不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反扑了。

“是,王爷,在下立刻去办!”赵邦杰说道…

现在翰离不几乎调集了自己所部的所有人马,七拼八凑的足有六万多人向赞皇开进,准备围剿五马山,赵柽一面命令各军派出小部队骚扰,拖延他们的进攻速度,一面利用金军完成合围的间隙抢运囤积粮草弹药备战。他也抓紧时间勘察地形,排兵布阵,准备抵御金军大规模的进攻。

此次在五马山地区参战的中兴军主力是袭击赵州的虎将三个龙骑旅,和守真定的狼将两个步兵旅,而真定已经被诸葛泓‘让给’了翰离不。那天翰离不押着太上皇在城下喊城,在营救行动夭折后,可把诸葛泓愁坏了。

打,金军押着王爷爹在前边打头阵,刀就架在他脖子上,诸葛泓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兵个个都是神枪手,枪弹无眼伤了太上皇自己如何向王爷交待;不打,自己岂不成了干挨揍不还手了,投降那是不可能的。两难之下,诸葛泓决定自己还是溜吧,真定丢了还能抢回来,可太上皇就一个,真死了,自己赔不起!

诸葛泓想明白了,当晚便突然打开南城门突围,真定南城门外几百步外是条河,不便于列阵,所以女真人在这边只布置了很少的兵力,使他成功突围,给女真人留下一座空城。行不过十里便遇到了在这里打援的近卫一旅,两下合兵一处将追击的金军击退,随后一同进入了五马山。

擅自放弃守地,论罪该斩,诸葛泓想着自己的原因虽然特殊,死罪可免,但是一顿军棍肯定是少不了的。可事到临头躲是躲不过的,诸葛泓只能壮着胆子去见王爷,守住门外的旺福警告他说,王爷正因为未能救出太上皇生气,要他小心一点。

事到临头,伸头缩头都是个死,诸葛泓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见王爷。对他突然的到来王爷当然是十分意外,详细的说过之后,诸葛泓心中忐忑的等待着王爷的处罚。可王爷围着着转了两圈,没命人将他拖出去斩首,也没有打屁股,而是骂了句‘阴错阳差’,亲自赏了他两脚便让他滚了!

诸葛泓出了门还晕着呢,自己犯下了这么大的错,只挨了两脚,这在军法森严的中兴军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一直以为是王爷被营救太上皇失败给气糊涂了,以致头脑不大清醒,使自己逃过了大劫…

同样来请罪的情报司老大李峻就没有诸葛泓那么幸运了,他已经在王爷的房间中站了一个时辰了,而王爷一直在伏案审阅赵礼送上来的‘救赎’作战计划,对他视而不见,李峻却不敢动一动,作为一个长期行走于黑暗之下的情报老手,李峻清楚的知道自己犯下的这个行业最致命的错误。

李峻不知道自己将得到什么样的惩罚。却知道死对他来说都是王爷开恩,在他们这个行当中有无数种比死还难以忍受的惩罚。可往往这个时候你已经是求死不能了,而他也明白自己这次做得事情太大了。且没有得到王爷的授权,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可王爷却一声不吭,让他更觉的心里没底。

“给我倒杯茶!”正当李峻心神不宁的时候突然听到王爷说话了,可又有些不大确定是不是在与他说话,没敢动弹。

“哦,李司长的架子不小啊,本王都使唤不动你了!”赵柽抬头看看李峻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爷刚才是和属下说话吗?”李峻小心的问道。

“这屋子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吗?”赵柽挪了挪屁股,往后靠了靠依然是那副表情说道。

“能为王爷效劳是属下的荣幸!”李峻偷眼看看屋子中确无他人。赶紧上前给王爷斟上茶说道。

“坐吧!”赵柽喝了口茶指了指身边的椅子说道。

“谢王爷!”李峻施礼谢过王爷坐下道。

“说说吧,为何要背着我这么做?”赵柽看着自己手下的这位大将,他对李峻的信任和赋予他的权力甚至超过了赵仁,现在出现了这种情况他十分难过。

“王爷,属下知道这么做是违反了组织中的第一铁律,也辜负了王爷的信任,但是属下对自己做下的事情不后悔!”李峻看到王爷目光中的忧伤,心中也是一痛,咬了咬牙。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

“你既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为什么还非要这么做?想效仿当年太祖的黄袍加身吗?”赵柽啪的拍了下桌子大声吼道,茶杯被震得一跳。

“王爷,属下这么做确是想要王爷登基称朕。不过并非全是出于私心!”李峻这时反倒镇定下来,轻轻的用衣袖拂去桌上洒落的茶水道,“太上皇登基二十余年。任用蔡京、童贯等奸佞,崇道好奢。将国家搞得一团糟,狂征暴敛之下民不聊生。在国难临头之际却弃万民于不顾,让位逃遁,这岂是一位人君所为;靖康皇帝即位后若能励精图治,倒也可拯救国难,可他都做了些什么,只顾巩固自己的权利,重用耿南仲之流,软弱无能,投降乞和,不惜割让国土,称贼为伯父,奇耻大辱啊!”

“属下知道王爷素有大志,欲救民水火,可是您十几岁便领兵征讨西夏,平定了西北边患,又整顿河东休养生息,还西北一片清宁,让百姓吃饱穿暖,此后又为遏制女真发展,遣兵帮助残辽抵御金军,稳固了西北边境!”李峻在这生死关头也豁出去了,索性说个痛快,“可官家和朝中那帮奸佞又对您做了些什么呢?几次将您召回京中软禁,降职收兵,但王爷依然不顾自己的冤屈,一次次的救大宋于危难,却得到的依然是猜忌和不信任,欲制王爷于死地!”

“属下看到王爷被迫害却一再忍让,试图以此换取他们的信任,可结果反而是他们的变本加厉,属下不服、不忿;此次金军南下围城完全是因为他逼走王爷所至,但王爷还心念父子、兄弟之情要设法营救,属下更觉不平,所以才一再违命,没有出手营救,就是想让王爷能继承大宝,重振国威,扫除奸佞,中兴大宋,造福于百姓,属下即使死了,又有何妨!”李峻起身一揖到底说道。

“哼,你想靠这一通马屁就能逃脱惩处吗?”赵柽听他说完,冷冷地说道。

“属下所说皆是出于公心,当初如此做时便知逃不过王爷的法眼,早知今日的结果,只是未能看到王爷登基,属下有些不甘,但是属下无悔!”李峻说道。

“说得倒是漂亮,只怕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主意!”赵柽冷笑着说道。

“此事皆是属下一人所为,绝没有二人参与,但属下相信我之所为是秦王府上下所想,众人之大愿!”李峻听了王爷的话,脸色微变,但还是咬定前后都是自己一人策划的。

“呵呵,够义气,当本王登基那一天,其他人因拥龙之功大受封赏,你却人头落地,不知你心中何想?”赵柽笑道。

“王爷不要再问,此事只有属下一人参与,只盼王爷能早日登基!”李峻说道。

“哼,顺子假传本王口谕让赵勇兵进汴京,支走赵仁,这主意不是你李峻能想出来的吧,你也不一定能指挥得动顺子吧?”赵柽冷笑着说道。

“这…这是属下策划的,顺子是我以其家人性命相逼,让他做的!”李峻只觉嗓子眼发干,嘴里发苦,他舔舔嘴唇说道。

“哦,那何师傅与黄大官也说整件事情皆是他们迫你所为,而你却又揽下了所有罪责,我是该相信谁呢?”赵柽笑笑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闭门‘留客’

赵柽日前接到了何去非和黄大官派人送来的信,两人不但揽下了‘方舟’行动失败的罪责,黄经臣还坚辞内务省殿头之职,何去非也不肯就任中书侍郎一职,两人都回到襄邑待罪。

赵柽看罢不胜感慨,两位都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师傅。黄经臣陪伴着自己长大,以一个长辈似的关怀,为自己遮风挡雨,呵护这他长大,为自己鞍前马后的奔走;另一位是授业恩师,不但传道授业,还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刻,劳心费力,以古稀之年在西北为自己操劳。

如今为了帮助自己登上顶峰,两人冒着天下之不韪,将‘背君弃父’的恶名承担下来,可是在自己将要登上顶峰之时,舍弃了抚育幼主和帝师的荣耀退居乡野,而为了给自己留下有用之才,一力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把许景衡、李峻和顺子等人一并解脱出来,只留下指责…

“王爷,这…”李峻看着王爷狡黠的笑脸心中升起种无力感,他也弄不清王爷说得是真的,还是再诈他,一时无法作答,两腿一软跪下了。

“起来吧,这次算你命大,有何师傅和黄大官他们两座大山替你挡下了所有罪责,否则…”赵柽虚扶了一下,让李峻起身。

“王爷,属下该死,此事不关何师傅和黄大官的事情,都是属下一人所为,他们二人也是受了属下的蛊惑一时糊涂卷入了此事!”李峻心中感动,更觉愧疚,他没有起身。叩头请罪道。

“你是该死,将诸多人卷入其中。可你更应该明白何师傅和黄大官两人的深意,不要再心存侥幸。否则下次没有人能救你了!”赵柽叹口气说道。

“属下明白了,绝不负二位的活命之恩,必以死相报王爷不杀之恩!”李峻这时明白了,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但是他更加疑惑,王爷是如何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何、黄二位绝不会在事情办妥之前泄露给王爷的,顺子更是不敢。

“废话就不要说了,现在你要做的事情是尽快察明上皇被囚禁的地点。设法营救,另外要盯紧康王,让他不要再节外生枝,这事关成败千万不可再出纰漏,经费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即日启程回去,让薛海留下帮我即可!”赵柽将一张批好的单子推给他说道。

“王爷,那何师傅和黄大官您想如何处置?”李峻扫了眼单子,王爷批给他的行动费用有百万贯之巨。心中感动,王爷并没有因为这事情猜忌自己,依然给予了信任,他又小心地问道。

“你还算有良心。知道想着他们二位,既然他们一力担下了责任,那就只能暂时免去内外所有官职。押送江南安置了!”赵柽黯然地说道,这俩老头最后还帮了自己一把。他们担下罪责,自己饶过了李峻。只能让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这种打一棍子给个甜枣的做法虽然老套,但是很好用。而自己‘惩治’府中的两位重臣,也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使在这关键时刻府中有其他想法的人尽早收起念头。

“谢王爷!”李峻施礼道,两位老头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局,以王爷的为人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王爷,康王那边如何,还请王爷示下!”他也学得乖了,还是多请示吧,他们兄弟间的事情还是王爷说了算。

“兵不血刃!”赵柽肃然说道。

“属下明白了,定不负王爷所望!”李峻明白了王爷的意思,躬身退下。

“出来吧,他走了!”屋子中好像就像赵柽一个人了,他莫名其妙的喊了一句。

“我知道了!”从屋中的某个角落中传出个懒洋洋的声音,路逍遥仿佛从地下钻出来似的伸伸懒腰说道。

“我赢了吧,说他既然敢来见我,就不会对我怎么样,你就是不信!”赵柽扭脸笑着说道。

“哼,那是他怕我,所以放过了你!”路逍遥冷冷地说道。

“哦,这么说是他发现屋子中还有第三个人存在喽,看来他也不差吗!”赵柽笑嘻嘻地说道。

“这…那…就算你赢了吧!”路逍遥在斗嘴方面很少能胜得了王爷,承认被自己吓住了,那就证明自己伪装失败;要是不承认吧,自己就是判断失误输给了王爷。想了想,还是输给王爷比较体面。

“行了,不过还得谢谢你,一路‘护送’他到此!”赵柽笑着说道。

“还不是那黄老头儿多事,担心李小子因为害怕王爷的惩处铤而走险,这小子说实在的很有两把刷子的,江湖上也能排的上号的人物!”路逍遥说道。

“可事实说明黄大官的眼力不差,李峻通过了他的考验!”赵柽说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路逍遥坐下说道,“不过,王爷我就想不通,两个老不死的一心要把你推上皇位,可你却磨磨唧唧的,将女真人吸引到这里,是不是还想救你那个什么爹,把他弄回来,摆在哪里啊?”

“救回父皇不止是因为他是我爹!”路逍遥的话可称为大不敬,可赵柽知道其就是这个臭德行,好话到他嘴里也变了味儿,“一国之君被异族掠走,不止是我们皇家的耻辱,这也是我们大宋的耻辱,我们一个民族的耻辱,所以必须将他救回来!”

“唉,也对,只是他还要当皇上,王爷如何自处啊?”路逍遥说道。

“唉,我也没想好,不过被女真人折磨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对皇位没了兴趣吧!”赵柽也叹了口气说道,路逍遥苦笑着摇摇头,不愿再为王爷操这个闲心了…

赵柽看看桌上李峻送来的情报,康王转向前往汴京方向了,他终于松了口气。诸葛泓自作主张的放弃了真定。可谓是歪打正着,他率军突围让翰离不误以为自己兵威所至所向披靡。不战而逃,却恰恰掩护了赵州的行动。也避免了对赵佶父子的进一步伤害。

而赵州行动的胜利,又将准备撤离中原的金军给留了下来,这又给赵柽营救赵佶,收拾翰离不提供了机会,如果自己重创金军救出太上皇,那么自己便是这个时代帝国的英雄,无人能在阻止他登上皇位,即便是康王也不行。

至于赵勇所部的惨败,自己五马山被围也是在计划之中。自己的突然出现必然引起赵构一伙人的恐慌,让他登基的美梦破裂,而自己又控制了京畿地区,他就可能逃往江南另立中央。一旦大宋真得变成了南北宋,赵构便可依靠江南的财力与自己对抗,那时就只有兵戎相见,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了。

但是自己的‘惨败’又可以让赵构看到希望,盼望女真人替他消灭了大敌。而他也可趁京城自己兵力空虚之际进入京畿地区实现其登基的梦想。可赵构不知道的是自己已经在京城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去了,再想走就不会那么容易了,登基为帝可能真得只是梦想了!

………

赵构想了两天。在黄潜善等人的劝说下,决定以拜见太后的名义前往开封,帅府所属诸军也向开封方向移动。其中封丘驻扎一万九千人,以杨惟忠为都统制、东明驻扎七千人由张俊为都统制、陈留驻兵八千人。酸枣驻兵六千、青城驻军三千皆由副帅黄潜善节制。

如果加上副帅宗泽在开德府的一万九千兵马,大帅府的兵力全部驻于开封附近。而最大的一支力量是原两河宣抚使范讷的五万兵马。他出师河北,望风而溃,逃到了南京拥兵自保,投靠了大元帅府,受命移至雍丘驻屯。大元帅府的兵马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开封府的兵力对比。

山雨欲来风满楼,赵构领兵进京的当日进宫拜见太后,但是他先到的孟后宫中,后至郑太后宫中,最后才拜见的母亲韦贤妃。其中意味让人不得不细细琢磨。而郑太后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仍然依旧旨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柽向太后举荐身边的耿南仲、黄潜善和汪伯彦入朝。

这种兵临城下的举荐不如说是抢,但太后还是做通了李纲等人的工作,任命黄潜善为中书侍郎,汪伯彦为枢密院副使,升宗泽为龙图阁学士,仍主持枢密院工作,从面上看赵构帅府的人占据了大半个常委会。但是耿南仲却没有得到任何官职,反倒被御史弹劾。

作为前朝红人的耿南仲做过了太多的坏事,赵桓即位后重用他,结果朝纲不振,兵事不修,排挤主战大臣,对金实行靖绥政策,终导致汴京被攻破,二帝北行,他应付很大责任。

在出京担任割地使时,耿南仲险些被拒降的河北军民抓住,他溜得快,跑到了汪伯彦这里安身,成了大元帅府里最早的一批人。但此时还是被揪了出来。在讨论他的问题时,赵构心里也明白,耿南仲主和误国,天下共知,民愤极大,便抛弃了他,于是耿南仲被发配岭南编管,导致灭亡的真正罪魁之一,就落得个如此结局。

内政方面,李纲主持的清理附逆的事情仍在进行。对金军入寇时表现不同的地方官及将领,做了甄别清理。金军入侵时,官员中有以死固守的,也有贼未至而先逃的,都分别给予褒贬,以明功罪。

其中宣抚副使折彦质、陕西制置使钱盖、防河官员许高、许亢等,都是金军一来,就吓得逃奔川峡、湖北和江南等后方去了,简直不成体统。王及之坐在王府宅门大骂诸王,余大均诱骗宫女为妾。王时雍最可耻,金人索取赵姓皇族,他不遗余力,按名单抓人,一个不剩;等金人求索能文能诗的士人,其中有他女婿熊彦诗,老王便‘设计以免’,他又借贿赂金使为名,在皇宫大内顺手牵羊,偷走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物。太后下旨,对这几人都做了严厉处理…

这一段的清理,对力扫投降怕死颓风、高扬爱国气节,有着巨大作用。许多有血性的臣僚。都很兴奋,似乎看到了中兴的希望。随着对附逆官员的深挖。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罪官们的供词,往往涉及到吕好问!

吕好问是大宋名门之后。曾祖父吕夷简、祖父吕公著,都是赫赫有名的宰相。起初由李纲推荐他为谏官,其后为侍从。张邦昌僣逆后,让他做了执政,算是落了水。但是,他任伪官后做了一件事,救了他自己。那就是,曾写蜡书秘密送至大元帅府,敦请赵构赶快即位。

然而。现在秋后算帐的来了。谏官邓肃曾身陷围城中,对附逆官员的情况知之甚详,因考虑他有功,语气还颇宽恕。但是侍御史王宾就不那么客气了,上疏极言吕好问不忠“好问在围城中,二圣被拘押在虏营。他应该以蜡书催元帅府进兵解救,却反而劝进(劝赵构登极),此乃‘怀贰挟奸’,无大臣节操。何况还曾有受伪命的污点。因此不可立于朝堂!”

这个参奏,依据的是堂堂正正的原则,无可辩驳。吕好问当初所做的,倒不一定是彻头彻尾的政治投机。但的确是从务实方面考虑得较多,以为自己这样做,是押对了一宝。没有想到。当一切危机过后,人们的评价标准仍是一个不变的原则。任何以‘形势所迫’为借口的叛卖、堕落行为。迟早都是要被揪出来的!

赵构对于吕好问还是心存感激的,想投桃报李。将他保下来为己所用,可是现在朝中以秦王府为首的群臣声讨声不绝,而吕好问也为此大惭,极力求去。赵构便顺水推舟,上奏将他贬出京城,到地方任职,也算有个好的结果,但这件事却也让他心存芥蒂…

秦王府和康王府经过数次碰撞摩擦,虽然在面子上还过得去,但是两府间的矛盾已经开始积累,终于在处理张邦昌的问题上爆发了。

李纲要杀张邦昌,不仅是因为他背国弃主,登基称朕,也是想向两河军民表明一个明确态度,新政权要誓死守卫国土,决不抛弃两河的大宋子民,以坚军民抵抗之志。

可张邦昌对于康王府却是登上宝座的一道不可或缺的台阶,杀了他就是全盘否认了其退位劝进赵构登基是完全错误的事情,因此坚决反对。而黄潜善、汪伯彦其实对张邦昌的力保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是他们认为大宋绝不是金国的对手,只有割让黄河以北与金国达成协议才能保住半壁河山,所以不敢动张邦昌,怕因此激怒金国,断了后路。

廷辩之时黄潜善为张邦昌辩护最力,说京城的人,他们因张邦昌被立为皇帝而得生、且免于再次被搜刮金银、不待征讨就主动奉迎,因而说他有德可以宽恕。

朝臣中也有见风使舵有为张邦昌鸣不平的,说其虽然僭越,当了逆贼,但实出胁迫。他不是非要上赶着当这个伪皇帝,而且,现在能够举出的实证无非就是他淫乱后宫,跟先朝的嫔妃有过那么一回事儿,不过那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发生的,也是可以原谅的。

“天下之人,则说张邦昌是出于不得已而奉迎,因而愤恨之。而京城之人、元帅府之人之所以那样说,是私心也!天下之人愤恨者,是公心也!”被搞得好不恼火的李纲就此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比如大户人家,偶遭寇盗,主人家属皆被绑架去,其仆人欲占有主人家室奴婢。幸而主人之子自外归来,仆人迫于众议归还所有,而欲以此为‘有功’,这可以么?”

李纲这个人,人品是很忠直,但直得过分就有点迂了。他就一门心思要打败金军、迎回二圣,谁反对他都不行。遇到意见与他相左的,定要辩个高低,直到跟他一致才肯罢休。辩论之时,所说的大概不出李纲先前列举的那些。

汪伯彦见气氛不对,也赶忙赔小心道:“李纲气直,臣不及!”自古忠奸不两立,也确实不用多说。李纲又与黄潜善驳难数次,他才表示服了,但其仍然坚持对张邦昌的处理,放置到远处不如留在近处为好。

却惹得李纲大怒道:“张邦昌应当正典刑,还分什么远近?留在朝廷使路边百姓指手画脚:此亦一天子哉!”黄潜善无言以对。

赵构此时也难以再言,出于他的本意看在他是自己丈人的份上,不想杀他、不抄他的家、不灭他的九族,但他替金兵干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勾当,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作为金庭扶立的伪皇帝,他已经羞辱到了赵宋皇权的尊严,即使仅仅为了赵家皇权的名誉起见,赵构个人即使想保他也是保不住了。

几日后,太后下旨赐下三尺白绫要张邦昌自尽,算是给他留了个全尸。张邦昌的死也标志着一个‘政权’的覆灭,新宋即将诞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开口袋

口袋阵在中国这种战术出现的很早,当年孙膑使用‘诱敌设伏’之法斗杀庞涓的著名马陵之战就是典型的口袋阵。西方,希腊联军击败波斯舰队的萨拉米斯海战、帕提亚第国名将苏莱纳击败罗马三巨头之一的卡拉苏的卡莱之战等。相关战例更是不胜枚举,衍生出了许多叫法,关门捉贼、上房抽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等

摆‘口袋阵’是基本战术之一,其标准流程可以概括为十二个字——预先设伏,诱敌深入,聚而歼之。口袋阵的具体运用方式很简单,首先布置陷阱,派出一股部队前出引诱敌军进入陷阱,然后伏兵杀出打乱敌人阵形,并将陷阱‘封口’,最后将敌军包围歼灭。

古今中外的军事指挥官对该战术熟悉而且屡试不爽,可称为万能战术,而一种战术居然能放之四海而皆准,这在充满偶然性的军事领域堪称奇迹。但是既然人们对如何摆口袋阵如此熟悉,那么为何总有一方掉进陷阱呢?

摆‘口袋阵’的关键,在于‘诱敌深入’。而诱敌深入的关键,则在于‘诱饵’是否能给敌方足够的吸引力。瓦格拉姆战役中,拿破仑这号人物都会在‘诱饵’面前利令智昏而中伏,虽然他最后撑破了口袋,但也可见人性中贪利、虚弱等弱点是多么容易被利用。

如是观之,指挥员能否战胜自己的性格弱点,才是胜负的关键,但是也正因为大多数人很难跳出人性的局限。从而被自己击败…

翰离不明显是大多数人,他得知赵州被袭。高邑、柏乡被攻破,人员和财物尽数被五马山义军夺走。虽然得了真定却是一座空城,被气的当即吐血倒地,醒过来后不顾病体,先斩了赵州守将都统万户额鲁观,然后召集众军兵发五马山。

当初翰离不率军南下时,领兵六万多人,这是正兵,还有基本与此数相等的杂役兵,这一般不计算在内。一路征战虽有损失,但是元气未伤,加上收编的宋军降兵,人数不下十一万之众。

此次围攻五马山翰离不孤注一掷的将除维护交通线的寨堡和几个州县的兵力全部征调,杂役兵全部武装起来,共有八万之众,几乎集中了西路军所有可动用的兵力。这不能说翰离不的疯狂,只能说赵柽的‘诱饵’足够大,让其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赵柽登上东山瞭望。只见山前和山间金军营帐林立,看不到边,各个制高点和通往山外的道路上都有金军把守,别说人就是一只鸟想飞过去也得看看金军的心情好不好。

“王爷。金军采用步步为营的锁城战术逐步向山中推进,逐步压缩我们的纵深,想将我们困死在山中!”赵廉说道。

“嗯。这招够狠,现在出山的路都被封死了吗?”赵柽问道。

“通往赵州。邢州、真定的山口全部被大军封死,只有通往井陉的路还可通行。井陉道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下!”赵廉马上回答道。

“围三缺一,进入井陉要穿过一片百里平原,翰离不是想诱使我们从那边突围,那么他的铁骑就派上了用场,而且西侧多陡崖,不利于进攻,看来他还没有气糊涂!”赵柽笑笑说道。

“呵呵,我看他是糊涂了,山中不利于骑兵作战,他们只能下马作战,且天气渐暖,金军士兵耐寒冷而不喜热,会导致战斗力严重下降,要是我只在外围作战,或将敌军诱出大山再遣兵向侧后迂回,迫使敌军在平原地区决战,绝不干大军围山这种傻事,否则被拖垮的只有自己!”赵廉说道。

“幸亏你没有叛变投敌,否则我可就吃了大亏了!”赵柽笑道,赵廉这段时间跟着自己做些参谋工作,已经渐入佳境,看来战场才是最好的老师,“现在各部打得怎么样?”

“王爷,现在各部按照战前部署让出了外围阵地,撤进了山中!”赵廉答道。

“嗯,下一步放缓后撤的速度,该打的地方要打一下,比较重要的地点要坚守不要轻易放弃,白天丢了,晚上可以再夺回来,与敌反复争夺!”赵柽想了想说道。

“王爷的意思是要放长线钓大鱼?”赵廉眼睛一亮说道。

“不错,翰离不久经沙场,不是一个莽撞的人,如果我们撤的太快,轻易的放弃险隘会让他起疑心的,就如你所说钓大鱼就得多遛遛,不能让他脱了钩!”赵柽说道。

“王爷,如今大家,尤其是义军们对我们不战而退很有看法,认为我们跟禁军是一路货色,遇到强敌就害怕了,不敢打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借机择敌一路狠狠地打他一下,即可进一步激怒敌军,又可以鼓舞士气!”赵廉‘突发奇想’地说道。

“好啊,这场五马山之战就交给你了,我的要求只有一个‘重创翰离不部,消灭其有生力量’,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要把握好节奏,将敌军引入山中!”赵柽笑笑说道。

赵柽知道自己将离战场越来越远,亲自上阵的机会也会越来越少,逐步退到幕后,而自己手下的战将们必须尽快的成熟起来,尽快完成从一个战将向统帅转变,而这就需要给他们机会,自己不能再总想老母鸡似的护在他们身边了,该是他们振翅高飞的时候了。

“王爷,这场战役事关重大,不仅关系到我们中兴军能否重返中原,还关系到王爷的未来,属下怕担不起这么重的责任!”赵廉听罢又惊又喜,但是惊还是大于喜,急忙推辞道。

“我下一步要将重心放到营救太上皇这边,你不要考虑别的,专心打好这一仗,你打胜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败了,我们大不了再会西北重整旗鼓再战!”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说道。

“属下定尽全力打好这一仗。不负王爷的信任!”为大将谁不想指挥千军万马决战千里,王爷今日授予自己全权。当然让他激动万分。

“戏台已经搭好,就看你如何唱了!”赵柽笑道,他的计划已经逐步展开,他要将翰离不所部逐步引进山中,然后扎紧口袋,来个里应外合,中心开花,但愿赵廉不要让自己做了孟良崮上的张灵甫…

………

随着太后的回京,加上李纲和宗泽的铁腕整治。汴京城渐渐恢复了平静,而各路勤王军的到来以及逃散的百姓、达官贵人们的回归,经历一场浩劫的京都城又像春天似的焕发了生机。

而各怀目的的人也纷纷想从中捞取些好处,商人们要利用百废待兴的时候大赚一笔;小民们想借机改善下生活;也有逃散的官员回京要求重新安排工作或利用换届的时候谋份好差事;而更多的是各路英豪们也想找到机会攀上棵大树,抱条粗腿;还有些拥兵自重的将领待价而沽,选择支持秦王府、还是康王府。

不管这些人处于什么目的,都纷纷在汴京城设立‘驻京办’,派驻代表,或是自己亲自上阵。上蹿下跳搞关系、走门子,打听消息,一场场明里暗里不见硝烟的战斗在京城中展开,虽没有枪林箭雨。血光四溅,但是惨烈程度一点也不亚于硝烟弥漫的沙场上的血拼。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如今虽说是太后听证。但是二帝北行,生死不知。早晚都得归政于皇子。现如今诸位皇子都被救回,其中有实力问鼎帝位的也只有秦王和康王两位皇子。他们最具实力。

秦王的所为大家都知道,绝对大宋的军神,征西夏,拒女真,经略河东、河中使西夏俯首称臣,不敢犯境;解太原之围,将二次南下的女真拒于黄河以北;这次死而复生后,救中山、复真定,从万马千军中抢回了太后和诸位皇子,按说实力最强,官家被虏后,他嫡、长、贤尽占,又是太后亲子,按说帝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可人算不如天算,形势一片大好之下却被翰离不大军围困于五马山中,胜负难料,这就使顺理成章的事情存在着极大的变数。一些想要投靠秦王的人便陷入观望之中。

而康王如果不是出质金营,恐怕无人会知道诸多皇子中还有这么一位,要不是诸多皇子同时被金军掳走,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得到这个可能继承大统的机会,但上天就是眷顾了他,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

现在康王手持孟太后的诏令,群臣的劝进表,还有大宋的传国玉玺,身后更有十数万的兵马支持。起先有些人对康王怯敌避战,远遁山东,不肯救援汴京颇有微词,可现在秦王被困,他们也不得不考虑与仍有可能继承大统的待选目标搞好关系,免得押错了宝,到头一场空。

这些蛇鼠两端的人若是在清平时间没有人将他们放在眼中,可现在国家动乱,正是用人之时,也许接下来就有可能是一场兄弟阋墙的帝位之争,那比拼的就是实力了,那就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同时瓦解敌方阵营的力量。于是双方都派出代表联络各方势力…

王彦年轻时性格豪放,爱读兵书,后受父命赴京师,隶弓马子弟所,经宋徽宗亲试,授为清河尉。后入泾原军中,两次随种师道讨西夏,立有战功。靖康年间,金兵首围汴京。王彦慨然弃家赴河北,讨贼报国,投在张所帐下,被破格提拔为都统制。

王彦率军七千人强渡黄河,进攻卫州新乡县的金兵。激战一天后,宋军收复新乡,取得渡河以来的第一次大捷。金军便出动几万精兵将王彦军队团团围住,由于当时朝廷为和谈拒派援兵,其部成孤军。

王彦见众寡不敌,又无外援,遂突围而出。他的兵少,并且装备很差,突围之后渡过黄河重新聚拢散亡士卒只余七百人。金军出重金悬赏捉拿,而军中又常常缺粮,人心不稳,王彦担心不测之事发生,每晚都要不停变换睡觉的地方。他的部下见状说:我们所以抛妻弃子,冒死跟随您。是因为感动于您的忠诚义愤,期盼一雪国耻。现在居然让您寝不安席。反而怀疑我们吗?那我们真不是人了。

于是这些幸存的将士就在脸上刺上‘赤心报国,誓杀金贼‘八字。来表示忠诚,于是八字军诞生了。王彦由此更加感奋激励,和士卒同甘共苦,在太行山中聚起义兵,两河响应,十多万人响应,绵延百里金鼓相闻,威震两河。

金军二次南下后,王彦与金军大小战斗不下百战。夺回被虏获的河南百姓不可计数,但是由于当时朝廷一力主和,要求遣散义军,断了供给,粮草变成了大问题,但是他比马扩强,勒紧裤腰带坚持下来了,等到金军的再次南下。

坚持抗金的王彦得知宗泽任东京留守后,一方面加紧练兵。同时派人联系东京留守宗泽,约定日期,准备大举伐金。宗泽接到王彦书信,即召其至东京议事。四月。王彦率精锐万人渡河前往开封。

但此时形势已变,太后还朝,宗泽到枢密院任职。赵构返京。赵构立刻以元帅府的名义招抚王彦,任命其为河北西路招讨使。王彦一想也不错,大家都是为了抗金。归谁管都行,起码大家也算是吃上了官粮,不用再担心粮饷的问题了。赵构便成功的将其收归麾下,同样用封官许愿的方式,康王府收编了数支义军,充实了自己的实力。

赵构现在进入朝堂,而且兵力雄厚,是秦王的数倍,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干事情是需要钱的,是需要军需物资供应的。如今山河破碎,国库空虚,养这么多兵,人吃马喂的都是钱啊!可元帅府缺的就是钱,他们控制的地盘几经征用,早已盆干碗净,汴京城同样如此,于是给各军送去些钱粮便无能为力了。

王彦的一万多人也只得到了五万贯的军饷,刚好够发放遣散费的,原本希望能得到朝廷供养,得到些武器,可这点钱真是杯水车薪,就是吃饭也坚持不了几天。于是王彦找元帅府要钱要粮,却都被婉拒,让他自己想办法,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老领导宗泽化缘。

宗泽也没有隔夜粮,于是让王彦去找秦王府试试。他也知道秦王府和康王府现在势同水火,但人穷志短马瘦毛长,饭都吃不上,还谈什么伐金,王彦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运气。没想到找到门上,人家问明情况二话不说,当下便拨给他五万石粮食,十万贯军饷,王彦是感慨万分,觉得自己是投错了门…

驻兵雍丘的范讷手下有五万多人,又屯驻在京城附近,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他更是占据了康王府三分之一的兵力,所以赵构一直对他看顾有加,但是范纳居然张榜声言‘东京今日已成边面’,无时不刻不想南逃,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宣称‘战则无卒,守则无粮。不降即走’这些话甚至流传到了汴京。

宗泽和赵仁商议是否派兵剿灭范讷,这种人留在身边终是个隐患,而除掉他不但可以铲除这个毒瘤,而且可以名正言顺的削弱康王府的力量。赵仁也觉有理,当他们准备调兵遣将的时候,李峻匆匆赶到,传达了王爷的命令,既然王爷早有安排,两人只好停手,将任务交给他去执行。

李峻到了雍丘,他并没有直接去见范讷,而是通过各种关系和他的部将拉上了关系。赵柽知道这种事情,不流血就得花钱,早有谕令传达给府中各处柜坊,他派出的特使可以随意支取活动经费。

有了财政后盾的李峻做事自然果断,他借各种名义宴请范讷的部将吃喝,送钱,送物,这大方的财神爷自然很快便被范讷知晓,主动与其结交。李峻便打蛇随棍上,十分给面子,知其好赌,便在其府中开了赌局,邀请大家前去,他便几乎天天开赌借此和范讷说话聊天,不但故意输钱给其,临走还每人奉送两千贯。

有意无意间李峻泄露出自己秦王府的身份,而范讷手下的大将们‘心领神会’投桃报李,不但故意泄露康王府的秘密,还在范讷面前为秦王大唱赞歌。李峻终于成功的在康王府的兵将中楔入,抢占了先机。

范讷也是明白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终于开了口,与李峻达成协议,待秦王脱险后便投入秦王麾下,助秦王夺得帝位。李峻马上将消息传给王爷,赵柽命他给范讷送去五十万贯用于整顿兵马,发放军饷,并承诺事后可让其入朝为官。

相较于秦王府的慷慨,康王府那边却太过于小家子气了,派出的人仅带有一千贯钱,他们除了吃喝开销,几乎所剩无几,只是空许了个副帅的头衔。赵柽却借机一手挥舞着钱串子,一手摆弄着火枪,将这些人一一装进了口袋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变数迭出

李纲为官刚正是好事,但是硬度过去高的钢都容易折断、崩口。如今山河残破,生灵涂炭,前线战事一度吃紧,李纲认为当务之急是要收拾人心,稳定残局是至关重要的。所以他为实现自己的这一目的,对意见不同的大臣打压得很厉害,这样一来,朝廷中反对他的人很多,意见也很大。于是便有人在太后面前说李纲党同伐异,刚愎自用。

但是郑太后没有理会,她十分明白在当前的情况下只有剔除朝廷中的腐肉才能长出新肉,放掉一滩浑水才能引进清水,自己也正需要这样一把钢刀在前边披荆斩棘,为自己的儿子扫清登基的一切障碍。

而李纲过于刚直没有办法团结众臣,也只能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孤臣,那么自己的儿子才能成功上位,因此她对这些杂音一律不予理睬,可是一件事情的发生又把李纲送到了浪尖上。

在李纲的坚持下,张邦昌被赐死,他这才松了口气,有了这个结果,也算是对天下有了个交代。可不久南康军有奏报说,许高、许亢在流放琼州吉阳军的途中,过境时密谋造反,当地知军事李定、通判韩璹在紧急中斩之,现两名官员待罪,请示处分。

在讨论时,大家都说这是‘擅杀’,而且有人又把太祖誓言碑抬了出来,不能擅杀士人,还有人说太上皇在北行途中传出的诏书也言明‘官家即位以来,诛罚太甚,今日之祸虽不在此。然而新君即位,亦当知此誓约。而以诛杀为戒。’对于这种事情就应该严惩,以儆效尤。

惟独李纲力挺两个小官。说:“靖康时任命高、亢二人守河,派给的兵将甚多,贼还没到就先跑,以铁骑五百护送全家直趋江南,沿路劫掠甚于盗贼。朝廷不能正军法,而一军垒守官就敢诛之,必健吏也。这可使日后受命御贼者,知道擅自撤退则郡县之吏亦得诛之,不也能使他们略知有所戒么!是当赏。”

这下让黄潜善和汪伯彦等人抓住了由头。上书弹劾,说李刚违背祖训,鼓励擅杀士人。这个时候朝中有些人还对处死张邦昌还有不同意见,认为张邦昌被迫从逆与主动投怀送抱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他除了怯懦,并无大奸大恶之事,而怯懦在靖康年间又何止他一人,与那些卖国卖主求荣的宋臣相比,其可算得是上不愧君父。下不负汴梁百姓的伟男子。

大家不敢指责太后,便把罪名加到了执行者李纲的头上,不断为张邦昌鸣冤,说他是属于羊肉没有吃到口。却空惹了一身膻腥气的倒霉鬼。生不逢时不说,又落得骂名千载,比奇冤还要冤上三分!

在康王府的推波助澜下。朝廷上掀起一股倒相的风潮,而李纲更是义愤填膺。不断为自己辩护,与人争执。但是孤掌难鸣,陷入困顿之中。在这关键时刻,副相许景衡和御史中丞陈过廷等秦王系和一班倾向于他们的官员站出来支持李纲,而太后郑红梅一言九鼎支持了李纲,不但揽过了赐死张邦昌的功劳,还同意其的意见,命给两名小官各升一级,以示褒奖。

郑太后对李纲的信任,对其提出的意见也基本能采纳,这让李纲心情颇为激动,决心好好辅佐太后,重振国威,他拜谢过后奏道:“今日国势,比之创业要更难。创业之主,乘兴起之运,积小成大,易于成事。而今正当国势萎靡不振之时,金人侵扰之后,士风怠惰,人心畏惧,府库空虚,县郡残破,制度废弛;而欲成中兴之功,犹如大厦之倾倒,须一一修茸才得扶起。”

“然而材料稀少,所以尤难也!应不为群议所动摇,先做大事、急事,而徐图小事。依臣之见,自古以来创业中兴之主,莫过于汉高祖、汉光武、唐太宗,三人皆有英明之资。秦王有宽诚之德,仁厚而有容,果断而不惑,能决大事、成大功,平定祸乱,开创太平,应早日立为君…”

百年大宋,到了二帝这一代,真是腐朽得不成个样子了。那个京城在汴京的大宋,亡了固然可悲,但也有可喜之处,就是给了再造大宋一个好机会!李纲的这一番措置,也是体现了他的良苦用心,他真是把秦王看成是汉光武帝那样的中兴人物了,意在重建一个强盛的大宋。

郑太后听完当然是圣心大悦,但是她知道现在还欠火候,便不露声色的以二帝尚在,金军未退,秦王是否即位,那是大事,不能由她独断,待二帝脱险后再议。现在,所有关于强国的建设措施,都要一项一项的来。

“人主最大的事,在于兼听广视,使下情得以上通。今日艰难之际,四方的好事坏事,每日都有想报上来的。士民愿为国家出主意的也多。可是检鼓院仍未设置,这就不是把通下情看成当务之急了!”太后一番话,更让李纲觉得太后为人公正,不为私利,而是站在整个国家的角度上考虑问题,于是他奏道。

郑红梅当然知道这种制度的利弊,好处是可以听取民声,但是也往往会被人利用,作为打击政敌利器,现在朝中虽经整顿,但是尚有当时支持康王的人混迹朝中,秦王势力并不占据优势,用好了就是件清洗异党的利器。便准其奏,传旨在宫门外设置了“登闻鼓”。

李纲立刻依旨安排了官员值班。又设置了两名“看详官”,负责拆读上访信件和建议书,如有可实行的建议,就要呈交皇上批阅。他还规定,在三省的门口设立收发室,可以接受百姓申冤的状词。

于是一批人又被清除,其中有宣抚副使折彦质、陕西制置使钱盖等人,都是金军一来,就吓得逃奔川峡、湖北和江南等后方去了。简直不成体统。还借这个机会对金军入寇时表现不同的地方官及将领,做了甄别清理。金军入侵时。官员中有以死固守的,也有贼未至而先逃的。都分别给予褒贬,以明功罪。于是肃奸清庸之火又烧向了地方…

自己的建议一再得到了太后的支持,李纲是干劲冲天,再接再厉,解决了当务之急,又提出了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把金人再次入侵的可能性降低到最小。方法不是委曲求全,过去以忍让换和平的教训太深刻了。所以他提出,要料理河北、河东。不能因为名义上割让出去了,就不管了。

河北、河东是国家的屏蔽,料理出头绪后,中原可保,东南可安。要是弃置这两路不管,而欲自安于东南,就像外有盗寇,不设藩篱而想自安于内堂一样,那可能么?李纲接着分析。河北、河东虽遭金人蹂躏,但实际上只失去了十来个州郡,其余州郡,都还在为朝廷守城。秦王还在那里领奋战

各地士民、兵将,拥戴大宋之心甚坚,能守城的守城。能结寨的结寨,皆推豪杰为首领。聚众多者数万人,少者也不下万人。仅知名字者就有十余处。朝廷若不趁此时设置官府、派遣使者进行招抚,不派兵去援救其中危急者,恐怕他们就要为金人所迫。强壮、狡诈者降金,其次为盗,老弱妇孺渡河投宋,而朝廷将何以待之?金人历来善于招降。两路军民虽怀忠义之心,然而救兵久而不至,危急无告,必然会怨恨朝廷,金人就会趁机招抚,皆成为精兵。金人派出将领,驱使他们侵扰中原,中国之兵必将望风奔溃,难以控驭。

于是提出,应尽快设置河北招抚司、河东经制司,下力气经营两河。要联络豪杰,收复州县,由朝廷发给他们钱粮、任命书,有功者马上给官做。只要能保全一州或收复一郡者,根据功劳授予节度使、防御、团练使等职,既绝了他们的投降之心,又能借其力御敌,朝廷将因此长久无北顾之忧。

这是一个先内后外、韬光养晦的大政方针。这里提到的“自治”,意为内政完善。经过廷议,秦王府的人沉默了,但是康王府一系的人却表示反对

康王府反对是因为这和前些时候大元帅府发出的命令相冲突了。两个政策相似,但是却有天壤之别,一个是归附朝廷统一管理;另一个却是由大元帅府收编归其统帅。

如果赵构能顺利登上皇,这个政策无所谓是归政府,还是元帅府都是一样的,反正天下都是皇帝的,可现在帝位仍悬,那就不同了,便有可能出现皇位落空,一方拥兵自重分庭抗礼,从而引发内乱的危险。所以说李纲的政策对国家来说是良药,对元帅府来说却是毒药,因此引起了强烈的反弹。

同样这个政策也伤害到了秦王府的利益,谁都知道,秦王之所以能东山再起,力挽狂澜于即倒就是因为他手中有一支忠于他的‘私军’,这同样是他的立身之本,将自己的军队交给政府统一管理难度极大。

而事实上秦王军已经自成体系,并拥有自己的地盘,现在辎重钱粮都是自给,没有从大宋朝廷中拿一文钱,反而倒贴了不少,即便是朝廷也可以说是秦王掏钱维持。他们虽未正式宣布立国,但事实上已是一国,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说是客军前来帮忙的倒比较合适。

可是你不但不给人家一点好处,却要用一纸诏书将人家的军队收编,这怎么也说不过去的。如果秦王府一旦拒绝执行这项诏令,大宋朝廷能奈秦王如何,倒是惹急了人家即便不与朝廷为难,而是撤回自己的地盘,那现在也吃不消,谁都明白若不是秦王在前边顶着,后边大车小车的支援着,朝廷恐怕也只有‘迁都’了。

李纲的奏疏这次受到了朝中两大势力的冷落,太后的态度也并不明朗,而康王系的人却开始弹劾李纲弄权,要借机插手军中事务,存不臣之心,请罢其宰相。大宋立国后便严格实施军政分开的国策,只有庆历二年至五年与西夏战争期间,枢密使由宰相兼任外,两府都是互不干涉。就是权倾朝野的蔡京也试图插手军务而不可得。

一时间朝中气氛紧张,剑拔弩张。李纲寸步不让据理力争,可他也明白失去了太后的支持。他的想法是无法推行的,于是他进宫面见太后陈请,摆明厉害关系,请求支持。其后又找到枢密院使宗泽商讨,要其配合自己,宗泽也很为难,那些收编的义勇,他可以说服他们为国效力,但是秦王处却没有把握。毕竟那是人家的立身之本,怎么肯轻易撒手,尤其是没有得到明确即位的承诺,他也只能试一试…

一连数天都没有音讯,李纲也从充满希望变成了失望,正当他觉得自己的这项改革计划将夭折的时候,突然从前方传来消息,秦王愿意接受朝廷的旨意,听从调遣。为中兴大宋出力。李纲听罢,长舒了一口气,秦王吐了口,此事便有了突破口。心中更加坚信只有秦王这等大义之人才能继承大统,中兴大宋,天平也不由自主的向秦王这边偏了偏。

秦王有了态度。太后那边也随后下旨,整理诸军。任命守臣,奖励有功。秦王被任命为河东、河中、河北。三河宣抚使,授予其节钺调度诸军,任命官员,相机处置之权;任命赵勇为京东路兵马都部署,赵礼为京西路兵马都部署,统御辖区内兵马,任命许宏西京洛阳留守,程氏兄弟为西京正副兵马使,而康王只得到了个南京留守的职位。

李纲也考虑到了河北两路在经济上的困境,命有关部门紧急印刷钞票送往两路州郡,又拨款给两路漕运司买粮供应军民,调拨部分内地的税金供两路行政支出使用。这些措施,立竿见影!两路军民都知道了朝廷的恩德,人心振奋,每天递往朝廷汇报军情的蜡书不断,啸聚山寨的豪杰,也大批应募投军。

赵构却是愁云惨淡,他没想到二哥如此果断,居然将自己的‘私军’悉数调归朝廷使用,从中却捞到了更大的好处,他这一下几乎将中原全部纳入自己囊中,控制了河南除京畿地区的所有大权。而自己百般算计却是一无所获,自己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已是名存实亡,而被任命为南京留守不过也是将自己从京城中赶走的手段。

“黄大人、汪大人,现在该如何处置?”赵构看看自己的两大谋士,冷冷地说道,心中暗暗生恨,他们竟他娘的出馊主意,结果每每落入秦王的坑中。

“大王,没想到秦王居然如此狡诈,通过这种手段篡得了大权,这是下官的失策!”黄潜善看赵构脸色不大好,急忙自我批评道。

“是啊,大王,秦王这一手以退为进实在是出人意料,其城府之深,心智之高,令人不得不服啊!”汪伯彦也说道。

“哼,其手下猛将如云,又有杨时、何去非、周行己等当世大儒为其出谋划策,宫中还有太后为他做主,如何不尽占先机!”赵柽鼻子眼里儿喷出口气说道,话中既有哀怨,又有不忿,同为皇子,自己怎么就处处不如他,自己只能跟在他后边吃土。

“大王,不要焦躁,只要您登上大宝,这些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他再如何折腾,不还是落在您的手心里吗?”黄潜善看赵构气往上冒,眼看要爆发了,赶紧安慰道,他心中也明白的很,拥龙之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成了你是光宗耀祖,风光无限,玩砸了那就不仅仅是丢官罢职那么简单了,弄不好就是家破人亡,可现在已经上了船,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现在还妄谈什么继承大统,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难,早知现在落到如此境地,接什么诏书,明天将传国玺送往宫中算了!”赵构苦笑着说道,面对二哥儿他实在是有种无力感,甚至觉得自己无法面对。

“大王万万不可如此想,我们还有机会,现在秦王被金军围困,危在旦夕,我们正好可趁此请太后巡幸南京,那里还在咱们的控制之下,只要太后离了京城,那我们就可以借其手登基!”汪伯彦说道。

“对,只要太后离了京城,便有了回旋余地,秦王也会投鼠忌器!”黄潜善说道。

“此事没有那么容易,金军已经围困五马山半月有余,但是久攻不下,如果真的有了危险,那么驻扎京师的中兴军不可能不会前去增援,显然其胸有成竹,也许是为了…”赵构摇摇头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难道是为了太上皇?”黄潜善惊呼道。

“嗯!”赵构点点头,三人相视一眼,心底都是一沉,如果秦王将太上皇救出,那么秦王继承大统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么自己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现在必须要早作打算,抢在前边做成大事,否则是什么后果他们都不敢想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空降龙山

五马山群峰中有一座小山曰‘龙山’,高有五六十丈,周围被千沟万壑所孤立,可谓一峰突起,峥嵘雄秀,四周皆是悬崖绝壁,上山的道路只有在西侧一条五六尺宽凿石为阶的山路,两边山峰对峙,路就在中间的谷中。龙山东侧有一高峰,宛如屏障,中间隔有‘断山壕’,将两山分开,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

顶部平旷坦夷,有百十亩大小,在山顶上建有一玉皇观,规模不大,观周围有台阶,观堂三间,当中是五间的正殿,左右两边是各有偏殿,进深两丈有余,殿中供奉着玉皇大帝和西王母。

峰顶上也意境别开,草木繁盛,恍如世外桃源。站在上面周围的美景尽收眼底,大千气象一览无余,那种俯瞰人间的震撼足够让你过一把帝王瘾。此刻的龙山倒是名副其实,观中住着‘一条龙’,大宋太上皇赵佶。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皎月挂在天空,‘住在’殿中的赵佶扒着窗棂仰望,心中不胜感慨,他们在真定城下辗转数地被带到此处,关了五六天了,每日只有清晨可以在殿外活动片刻,大部分的时间都和两个儿子‘住’在殿中。

赵佶虽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但是每天都可以听到金鼓声,喊杀声,看到冲上去又退回来的士兵,甚至有时还能隐约望见宋军的旗帜,他知道自己还身处战场之上,在大宋的土地上,而他也明白女真人是遇上麻烦了。

“大王,给些水喝!”信王赵榛对守在门外的金军士兵比划着陪笑说道。女真人每日只给两顿饭吃,好坏先勿论。量也很少,他们只能先紧着父皇吃饱。哥俩儿才能分些剩饭充饥,到晚上饿的难以入眠,只能要些水喝糊弄下肚子。

“哼,没有!”守门的女真士兵只是冷哼一声,用生硬的汉话说道。赵榛倒也识趣讪笑着坐回自己的草窝,他知道自己再说,等着他的就是马鞭,再说他也听不懂。

“唉…”听着儿子腹鸣如鼓的‘咕咕’声,赵佶叹了口气翻身跪倒在玉皇塑像下默默祈祷老天能保佑自己脱险。可两行清泪不禁涌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十二哥儿,你说九哥会不会救来救咱们?”赵榛对莘王赵植说道,为了防止他们串通消息,看守的女真人都是不懂汉话的,所以他们之间说话倒少了些顾忌。

“不知道,也许会吧?”赵植也不大确定地说道。

“十二哥儿,那日在真定城下,听女真人劝降。好像是二哥儿在城中,难道二哥儿没死,还在人间?”赵榛又问道。

“没听他们喊说自己是西京军吗?那是二哥儿的旧部,他们肯定是打着二哥儿的旗号来的。二哥那日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走了,怎么会还在人间!”赵植说道。

“也说不定二哥儿还在,那日劝降当晚。真定守军就全部突围走了,他们肯定是顾忌怕女真人伤了父皇的性命。否则女真人打了多日都无法攻下,怎么咱们一出现他们就撤军了呢?说不定二哥儿会飞回来救咱们的!”赵榛看着窗外带着神往说道。

“那你就盼着二哥儿…那些什么?”赵植揶揄道。暗笑十八弟天真,可他无意间的向窗外一望惊住了,只见几只大鸟迎着月光向山顶俯冲过来!

………

几天来,金军攻势猛烈,但是他们也遭到了五马山义军顽强的阻击,一山一壑都要经过反复争夺,战斗异常激烈,金军不得不调集重兵深入五马山,但是义军也是拼死阻击,金军被挡在了铁壁关以外数里的地方便被迫停了下来。

赵柽此时已经接到赵耻的传书,狮将已经悄悄的出井陉道,到达了战场外围,只待接到命令便可出兵迅速完成合围,将‘口袋’扎死,完成战役部署。但是令赵柽心焦的是太上皇赵佶和两位兄弟还没有消息,不知道金军将他们藏在何处。

自日前赵柽将指挥权移交给赵廉,便命特战队和情报司的行动队组成特遣分队,想尽一切办法,全力寻找赵佶的下落。在听过诸多捕风捉影的传闻后,他们怀疑赵佶被安置在真定城中。

薛海与沙堆前往侦察发现,与往常相比,真定府衙和附近安保措施十分严密,翰离不的一个侍卫亲军千人队驻扎在那里,不间断的巡逻,只有持帅府令牌的人才可以靠近。其后的侦察让薛海相信金军就是把赵佶关押在府衙之内,并开始筹划行动方案。

金军占领真定后,将这里建成了补给基地,围攻五马山的金军时常往来运输辎重,因此薛海计划以一部分人化妆成运输粮草的队伍混进城去。他则领人扮成前方来的信使,以传令为名混进府衙,然后领突击队绑架守将,胁迫其直接救出太上皇,最后在其他队员的配合下出城,与接应部队会合后前往中山。

赵柽对这个计划十分满意,行动也随之展开,各分队都已经准备就绪,接应部队也已派出。可就在薛海混进城去,进行最后一次行动前的侦察,遇到一个守卫府衙的女真军官,两人在闲聊时,薛海得知太上皇已经在前两天被从城中转移出去。随后这一情报被内线确认。薛海迅速取消了行动计划,重新回到五马山寨。

接下来几天中,各种情报纷至沓来,根据分析,赵柽确认他爹被秘密转移到了围山的大军中,有人看到被送到了翰离不所在的中军。此时狮将已经到达,时间长了就可能被金军侦知,而汴京城中状况迭出,局势正趋紧张,赵柽知道赵构的耐心也快到头了,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了。

再者有消息传来,翰离不自赵州一战后,身体每况愈下,已经难以支撑,而他们储备的粮草已经不多,难以支持长久的围山,日渐炎热的天气更是他们的大敌,金军已经有了回军的意思,不再与他们纠缠。想要营救赵佶,必须早些下手了。

在莽莽大山,千军万马中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各部斥候,山寨的探子全部出动,全力打探消息,同时在战术上给金军一种欲罢还休的感觉,让他们觉得只要再努把力,五马山寨就可以攻下,被抢走的东西失而复得,将他们黏在山中。

在这种两军攻防激烈的情况下,赵柽和薛海等人分析,翰离不将赵佶等人安置在中军周围才是最为放心和妥当的,所以侦察主要是针对中军大营周围展开,但是却一无所获。没有办法,赵柽只能做最后一次努力,也是有病乱投医,命前方各瞭望哨、观察所注意金军阵营有没有特殊和异常的情况。

就在这种看似没有办法的办法的方式下,设在最高峰铁壁关的瞭望哨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发现了龙山上的异常。那是一个孤绝之地,几乎没有什么战略战术价值,可金军却在山下布置了重兵,通往山顶的通路上也层层设卡,山顶上还布置了一个百人队守护那座玉皇观。

赵柽得报后亲自上山对龙山进行不间断的监视,终于在一个早晨看到了从观中走出的三个人,虽然无法看清他们的容貌,但是从举止和形态上可以辨别出他们就是自己苦寻的目标,原来女真人将他们囚禁在那座孤零零的山峰顶端了,让人想不到,也摸不着。

接下来两天时间,薛海和二娃两人不但修订他们的作战计划。从山脚向山顶发动仰攻的作战方案,已经明显不可行。因为这期间极有可能将赵佶秘密转移或是将其处决。可这个时代又没有飞机,连个滑翔机也没有,空降也没有可能,但是两个人都想到了当年王爷从繁塔上逃生的方式,可以采用三角翼渗透。

自从王爷展示了人类在天空中飞翔的奇特方式,三角翼滑翔便成了特战队和情报司行动队的秘密训练科目,经过两年的学习和训练,已经可以熟练的驾驭三角翼飞行。但是计划送到王爷那里,赵柽却犹豫了。

这次行动的难度太大,龙山顶峰的面积有限,稍有不慎便会撞山或是冲到山崖下。且为了能提高成功率,薛海和二娃的计划是利用黑夜的掩护渗透,在复杂的山地条件下,即使白天也很容易迷失方向,何况是没有导航的夜晚,危险性和不可预见性都成倍的增加。

即使渗透成功,安全的降落在峰顶,突击队还将面临三个主要难题。首先突击队必须迅速制服山顶上的看守赵佶的金军士兵,让他们没有时间和机会将其处决;其次能够派出降落到峰顶的突击队员人数不可能太多,按照计划是二十人,与防守的金军相比人数悬殊,处于劣势;再者金军将龙山打造的固若金汤,易守难攻,若想击溃守军成功撤出,也需再作进一步的谋划…

年底事情较多,更新可能会不大正常,大家见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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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兵天降

“王爷,这次情况特殊,如果按照正常的战术规则,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完成,敌人越感到安全,我们就打他个措手不及,成功的机会就越大!”薛海见王爷似乎对这个营救计划心存疑虑,担心难以完成任务,急忙解释道。

“是啊,二爷,您说过,我们特战队就是要完成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做常人无法做的事情,想常人想不到的事情!”二娃说道,“我们特战队都学习过三角翼滑翔技术,其中有一半人完成了夜间飞行训练,在夜晚我们可以靠月光辨别方向和寻找目标,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王爷,雷队长说得不错,我们可以先派一个飞行技术最好的小组首先空降峰顶,迅速占领关押太上皇的玉皇观,并释放燃烧弹为后续小队提供降落引导,从而控制整个山顶!”薛海说道。

“不可,一旦惊扰了金军,在空中的人员就成了弓箭手的活靶子,根本无法躲避,也失去了突然性!”赵柽想了想否定了他的建议,“最好的办法是确定每个小组的战斗任务,同时向峰顶空降,以增强第一波的突击力量,而更重要的是得手后如何从峰顶撤离,进得去还得出的来!”

“王爷,我们可以固守待援,等待接应部队的到来,再沿山道下山!”薛海说道。

“薛海,你要知道,夜晚热空气活动减弱,三角翼的使用将受到限制,携带的弹药和其它补给用品必定有限。不可能持久作战,怕是难以等到援军的到来!”赵柽分析道。

“二爷。我打算在空降成功后,以索降的方式将太上皇等人从后山山崖下降到山谷中。然后由接应人员救回!”二娃又提出一个方案。

“这个也不大稳妥,索降要经过严格训练的,而龙山崖壁并不平坦,而且多有灌木和突出的石块,没有经过训练的人很难迅速的完成索降,而金军在山下驻有重兵,他们会很快赶到,我们在没有重武器支援的情况下,敌军就是拿人填也会将我们全部踩死!”赵柽摇头道。

“王爷。我们可以动用山地旅的部队,在行动的同时予以支援,夺取谷道,掩护我们撤退!”二娃说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但是你想过没有我们要打通整个谷道,需要夺取金军设在山谷中的数个营寨和哨卡,同样需要许多时间,而且两军配合要十分默契。早了,敌军必然发现我们的意图。可以将龙山顶上的太上皇转移;晚了,人救下来了,也下了山崖,接应部队却无法按时赶到。”赵柽说道。

“王爷。若是您指挥这次行动,您会采用什么方式撤离?”薛海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更知道人质必须是要活的。如果出了意外,还不如不救。否则王爷就会背上弑君弑父,篡位夺权的恶名。悠悠众口之下。再加上有人兴风作浪,王爷即使成功上位,那也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而且会将一些心向他们的人心思改变,对以后的统治造成极大的障碍。

“世界上没有最完美的办法,但是可以选择最有利的方式争取!”赵柽铺开地图说道,“你们看这道断山壕是不是可以利用?”

“王爷,您是想利用龙山对面的这座山峰!”二娃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说道,可是眼神有很快黯淡下去了。

王爷指的是被称作盘山的一座山峰他知道这座山峰现在正是双方战线的骑线点上,双方各占据了与之相连的山头展开攻防,只要抢占了制高点就可以控制整个战场,这对于只是迟滞敌军来说的中兴军不难做到。但是同样即使夺取了盘山,可其和龙山相隔百十步之遥,想要过去也只能‘飞过去’。

“王爷的意思是要在两山之间架起一条滑索,以此来转移救出的太上皇!”薛海说道。

“那不可能,两座山峰之间的距离太远,弓箭无法将绳索渡过去!”二娃不等薛海说完便摇头道,一般的强弓也只有百步射程,劲弩可以做到,可是太过笨重,隐蔽的运到山上却不容易。

“有可能,我们可以用火药将绳索送过去!”薛海肯定地说道,“我们行动队曾经实验过五十步之内完全没有问题,百步只需加大药量应该不难!”

“二爷,既然问题都解决了,请下命令吧!”二娃说道。

“可以,但是我要求作为一名普通特战队员参加行动!”赵柽想了想说道,薛海和二娃却都苦了脸,这可是未来的皇帝啊,怎么能让他涉险…

………

行动选择在了在了十八日,这天月亮不是最亮的时候,但是也可以足以看清地面的景物。二娃第一个从铁壁关上纵身跃下,利用山谷中升腾起来的热空气盘旋了两圈,将三角翼尽力拉高,其他突击队员逐次跃出,在空中会合后,向龙山方向飞过去。

此次从空中突入的队员共有三十人,共分为四组,其中十人为预备队员,以防中途出现状况。二娃盯着地面上燃起的篝火,为了便于空中突击队能准确找到方向,赵柽命令己方控制的地点沿龙山方向点起篝火,形成一条近似的直线为他们导航。

赵柽则没有被突击队长批准参加行动,而是跟着支援分队行动,此刻他们利用反斜面悄悄的向盘山峰顶攀登,隐蔽在敌人阵地前五十步外,空中突击队发出得手的信号后,他们将立刻攻取盘山,架起索道。山地旅则同时发起进攻,占领盘山延伸出的各个骑线点,建立一条安全走廊,掩护突击队回撤…

空中的‘巨鸟’在赵榛和赵植眼中越来越大,他们大张着嘴惊得口不能言,发出奇怪的‘咯咯’声。赵佶发现了儿子的不对,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月光下的巨鸟如同鬼魅般的从空中扑下,落在了观外不到二十米处。一个全身黑衣的人从‘鸟’的腹下落在了地上。

‘砰…!’从空中突如其来的怪物令两个站岗的金军士兵呆若木鸡,二娃却不管那些,跳下三角翼后举枪就打,为了保持火力的连续性,他使用的是左轮手枪,可以不用扳动枪机就可连续射击。

在观门外的金军士兵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人脑门上就多了个血窟窿,二娃扭脸一看,太上皇爷三个正扒着窗棂惊讶地看着他。“快趴下,我们是来救你们的!”他便喊便射击,将观前的敌人击倒。

落到山顶上,二娃才意识到山顶上并不平坦,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只有观前有一片平地适合降落,他迅速点燃一颗燃烧棒引导后续的队员降落,并向对面盘山的王爷发出空降成功的信号,自己则守在正殿门前防止金军靠近。而金军却如当初的估计没有想到有人会从天上来,一时惊慌失措,乱了手脚,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丧失了防偷袭的最佳时机。

而此时空中的突击队员不断落下,狭窄不平的地面还是让他们遭受了损失,有四名队员不同程度受伤。暂时失去了战斗力。但战斗并没有因此停下,按照事先的分组。救援组在掩护组的支援下则冲上台阶,开枪打掉玉皇观正殿殿门上的大锁。进入殿中,保护太上皇。两个突击组迅速控制偏殿的殿门,不断向其中射击,并投掷进去几颗‘铁蒺藜’,守卫在龙山顶上的女真人大部分都住在了其中。

阻击组的任务是控制金军增援的通路,他们干掉了哨楼中的敌人,用石块垒砌了一道简易工事,守在路口,这里居高临下,山路陡峭狭窄,最宽处也只能三四个人并行,其实只要两支枪轮番射击就能将道路封死。而预备队则转为搜索队,寻找山顶上的漏网之鱼,防止他们暗中偷袭。

一刻钟之后,山顶上的敌军被肃清,二娃走进玉皇观的正殿,看到太上皇爷三还老实的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那样子让人既好笑又心酸。

“参见太上皇和二位殿下,雷振山受秦王之命前来营救,现在您们已经脱险了!”二娃单膝点地施礼道。

“呵呵,我就知道柽儿不会弃朕于不顾的!”赵佶听罢当先爬起来大笑道,然后又恭谨地对二娃几个突击队员说道,“你们是哪路仙家,我定为你们塑金身,修观建庙,永享人间香火!”

“陛下,您误会了,我们只是秦王的手下,哪里是什么神仙,更不敢当太上皇的如此厚爱!”二娃听罢哑然失笑道,这太上皇真不愧是道君,对鬼神深信不疑啊!

“你们不要哄骗寡人了,人哪里会飞啊,你们定是柽儿请来的仙家前来助阵的!”赵佶指着天上说道,他献媚的表情让人忍俊不止。

“陛下,在殿中稍歇,秦王稍后就到迎您下山回营!”二娃憋着笑说道,他知道这时候跟其是解释不清了,他愿意当自己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

接应分队要在二娃得手后立刻发起攻击,击溃盘山上的守敌,夺取落脚点,肃静敌军,建立营救通道。赵柽在天黑后,便领着百名由特战队和山地旅精锐混编的突击队悄悄从盘山的反斜面向主峰渗透,他们在白日借助一场战斗已经隐蔽到了山脚下。

山峰的阴影和身上的伪装服便是他们最好的隐蔽。这一段路虽然不长,但是要在敌人的监视下渗透到他们的鼻子底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简直可以用龟速来形容,以寸来计算行进距离,他们花了两个多时辰才进入预设阵地。

阵地距敌军设在山腰处的营寨只有不到五十步,寂静的夜晚中营寨中敌军的脚步声,咳嗽声清晰可闻,他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这个时代敌人虽然没有地雷和枪炮这些利器,可是堆在陡坡上的滚木礌石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骨碌下来几块也够他们受的,要是再来阵冷箭就能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亡。

刚才是火急火燎的,觉得时间飞快,可潜伏下来又觉得度日如年,苦等空降突击队的信号,这种战前的等待是最为让人煎熬的,没有人能预料到对方的成功与否,想象到会出现什么意外,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战争才如此让人着迷,成为怀有英雄情结的每个男人的追求…

‘砰’寂静的夜晚被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随后耀眼的红光照亮了夜空,“行动!”赵柽紧绷的心一下松弛下来,空降龙山成功,那么营救行动便已让他抓住了五成的胜利,他大吼一声道。

沉默被打破,下来便是轰轰烈烈,在敌人还未进入阵地的情况下,爆破手已经一跃而出冲向挡在他们前边最大的障碍,一道木桩搭建的寨墙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变成了废柴,硝烟未散,突击队便排成散兵线,以冲击波战术向敌人据守的盘山发起冲击。

阵阵的爆炸声和连绵不断的枪声让敌军一时无所适从,距离太近了,当他们拿起弓箭时,宋军已经冲到了眼前,金军士卒只能提刀上阵了,可宋军看似散乱的阵型,其实却是分工明确,相互结成战斗小组,交替掩护上前,且根本不与他们纠缠,当胸就是一枪便即便解决了战斗。

接应分队以猛虎出山之师,风卷残云般的冲上了盘山,金军见已无法阻挡,四散逃命,而此时山地旅也展开拔点作战,向盘踞在各个山头的金军发起冲击,抢占盘山骑线点上的各个制高点,一时间整个山系打成了一锅粥!

沙堆护着王爷冲上了盘山顶峰,断山壕即在眼前,向下望去黑黢黢地看不到底。赵柽一挥手,几个士兵架起一门‘小炮’,样子有些像现代的迫击炮,但是更像个掷弹筒。操作手熟练的将药包塞进炮膛,又将一枚拖着长长绳索的‘弹头’放了进去,一声闷响,弹头拖着绳索向对面的盘山飞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劝行

随着绳索成功飞越了断山壕落到了盘山上,二娃迅速命人拖拽绳索将一根用马鬃编成的主缆拉了过去并固定好,这些操作在战前都经过演练,而盘山上看到那边发出‘完毕’的信号后,马上利用绞盘将主缆拉紧绷直,在两山间迅速架起了一道溜索,利用滑轮和牵引绳就可以实现两山间的往来。

盘山上的战斗基本结束,突击队已经以渡口为核心建立起两道环形防御圈,外圈的防御范围将金军挡在了弓箭的射程之外,形成一个安全岛,保证两山间往来人员的安全。

溜索刚刚架设完毕,赵柽已经迫不及待,他连安全绳也没有系,抓住滑轮助跑了几步,便向龙山滑了过去,“王爷…”沙堆一把没有抓住,王爷已经顺着滑出了很远,这时仿佛战场上突然陷入了死寂,两山上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在空中滑行的身影上,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是大家心中的神,也是大宋的希望所在!

“王爷不会有事吧?”看着王爷的身影随着溜索的下沉而消失在山谷间的阴影中,一名队员忍不住小声问道。

“胡说,王爷会有什么事情?他是我们军中第一人,过个溜索会有什么事情!”沙堆故作轻松地说道,虽然他见识过王爷的本事,但是心中的担心其实不比任何一个人少。

“对,对,王爷不会有事的…”那个队员使劲点着头说道,王爷就是神,特战队的‘老人’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王爷当年如何如何’。那神情都是无比的尊崇和叹服,想想自己都能轻松做到的事情。作为创始人的王爷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失手呢!

“王爷过去了!”当王爷矫健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时,忍不住高呼一声。

“我就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吗?”离山崖还有丈许。王爷扭动身子,奋力向前一荡便跃了上去,沙堆看了笑笑说道,可众人都听到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支援分队马上过去,补充物资,增援空降分队!”他又下令道,并在山顶上点起篝火,将山头照得通明…

“父皇。儿臣来晚了,让您受苦了!”赵柽上了盘山,在二娃的接引下,三步并作两步便进了观中正殿,翻身跪倒说道。

“柽儿啊,你可来了…”赵佶看到赵柽先是一愣,待看清了,便扑了上去抱住儿子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起来。

“父皇不要难过了,一切都会好的!”赵佶这一哭。两个兄弟也跟着不住垂泪,闹得赵柽手足无措,只能陪着掉泪,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他劝道。

“好,好!”赵佶拉着儿子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我已经脱险。只是你母后和诸多兄弟还陷于敌手,你要想办法相救啊!”

“父皇放心。母后早已被救出,只是那日父皇和十二哥儿与十八哥儿突然离开赵州而失之交臂。未能同时脱险!”赵柽说道,心中暗笑,这真是患难见真情,对子女们一向是漠不关心的父皇居然还想起了老婆孩子没有脱险。

“哦!?众人都已被你救出?”赵佶一惊道,看儿子笑着点点头才确信,“怪不得,那日金军取了真定,却丝毫不见高兴,反而对我们愈加无礼,原来如此啊!”他也想明白了,为何金军从到达真定后对自己态度大变,不仅饭不管饱,还频频转换住地,直到将自己囚禁在这孤峰之上。

“父皇,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女真人大军很快就会围上来,我们离开这里再详谈!”赵柽看他爹得知自己脱险后说个不停,话痨的毛病又要犯,赶紧说道。

“对,咱们马上就走!”这招儿果然好使,赵佶立刻答应了,“柽儿,女真人将山头围的水泄不通,我们是不是也坐着‘神鸟’离开?”

“神鸟?”赵柽听了一愣,可猛然反应过来,父亲说得是那三角翼,他有些好笑的说道,“父皇,那神鸟必须经过训练才能驾驭,只能委屈您移步了!”

“也好,快些离开这里为要!”赵佶现在也想明白了,早些离开这险地是最主要的!

“十二哥儿,你怎么了?”刚要起步,赵柽忽然见到赵植脸冒虚汗,摇摇欲倒,急忙扶住他问道。

“二哥儿,可有吃食,我实在是饿的走不动了!”赵植挤出点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拿些干粮和水来!”赵柽一听就明白了,女真人怕他们跑,所以不给他们吃饱,而两人又将吃的让给父亲一些,所以饿的道都走不动了。

这时,支援分队已经到达,送来弹药和机枪,火力大增,紧张的形势得到缓解,而山地旅经过激烈的战斗也已经成功夺取了各个制高点,建立起安全走廊,利用准备时间,赵植和赵榛吃了点东西喝了些水,精神稍振,在搀扶下勉强能行走了。

“销毁三角翼和无用的装备,准备撤离!”赵柽下令道,然后亲自护送父皇到了崖边,这里虽没有‘神鸟’,却有一个‘神筐’。在制定撤离计划时,考虑到太上皇和两位皇子没有经过滑索训练,专门预备了一个用树枝编织的大筐,让他们坐在里边滑过去…

………

一场腥风血雨后,赵柽救出了太上皇,这件足以改变当前形势的战斗硝烟未散,京城之中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却已经揭开了帷幕。

就在龙山突击战爆发的前日,赵构突然上奏,以秦王战败金军欲再次南下为名要求太后巡行江南离开汴京,并与金军议和。于此同时大元帅府发出训令,要求所属各军向开封府靠拢,大有一言不和即大打出手的意味。

“臣以为敌可避,都不可迁。东京乃天下之根本,岂可拱手送给金人。以诸葛亮之才而不能胜曹操,以李克用之勇而不能抗朱温,皆是因为曹操、朱温先已占据中原。西蜀、晋阳以一隅之地,不能与强大的中原抗衡。中原之地决不可放弃,京都决不可迁,否则正中金人下怀。金人秋冬之际必然还会渡河南下,陛下当务之急不是议和,而是要赶快沿防布防,否则必有鸩毒之忧!”赵构的话音刚落,礼部员外郎,直秘阁学士喻汝砺便言辞激烈地抗辩道。

喻汝砺这人很有骨气,他是政和年间的进士,金军撤离,张邦昌僭立,百僚入贺,汝砺扪其膝曰:“不能为贼臣屈。”遂挂冠去,不肯屈从,因此人送‘扪膝先生’,如今在大军云集,黄河防线稳固的情况下,赵构拥兵十万却不肯向河北派出一兵一卒,却妄言巡行江南,岂不是再弃京都,而其心也昭然若揭。

“金人势大,防守黄河之兵多为新募,缺乏训练未经战阵,如何能守,若金人再临城下,何以为守?”面对诘责,黄潜善出列言道。

“近来朝廷外则经营两河,内则修治政事,都已逐渐就绪。中原者,乃天下形势根本,一离中原,则人心摇、形势倾矣!天下之势渐定,而今外却劝说太后巡幸东南。果真如所言,臣恐中原非复我所有,还阕无期,而天下之势遂倾,难复振矣!”李纲也出言反驳道。

“李相难道忘了正是你一心抗金,反对议和才导致金军数次南下,河北、河南兵祸连连,以致京城不守,二帝北行,才有今日之乱局!”黄潜善冷笑一声说道。

“你…”李纲一时语塞,自己的失败正是因为失去了皇帝赵桓的支持,以致被罢免流放,功亏一篑,可这过错又不能算在皇帝身上,虽然大家都明白,偏偏自己又无法拿来为自己辩护。

“如今之计,应尽快遣使前往金营,按照协议与金军划黄河为界,河北之军全部撤回河南,将河东、河北交割给金国,待国事大定,新君即位再谋复国之策,而今应避敌锋芒,保存国脉!”汪伯彦附议道。

“本官为枢密院之首官尚未接到秦王兵败之报,汪大人是如何知晓,不知是有意瞒报军情,还是谎报战况?”这时宗泽出列问道,枢密院以他为首,汪伯彦为副,现在他却事先得报,岂不让人觉得蹊跷。

“这…本官只是听闻,并未接到秦王军报,可是秦王所部已经多日未曾有信使来,想是不假,却不得不防啊!”当官儿的,一般都很稳重,儒家熏陶下的官场更是如此,但是事情一旦涉及利益,官员立刻就能变成泼皮。汪伯彦哪里知道前方的真实情况,追问之下,便以传闻搪塞,可谓不要脸之极!

“据本官所知,秦王已设计将金军诱到五马山山中,现正调集各路军兵前往,准备一举将翰离不所部击败,救出二帝,把金军赶出河北,绝无战败之说!”宗泽冷笑着说道,“现在各军皆以接到秦王传书,共同破敌,难道大元帅府没有接到吗?”宗泽反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大事’

赵构没有想到自己的副帅宗泽倒向秦王倒得这么彻底,居然当着众臣的面直截了当的质问自己,把他闹了个大红脸。他也知道就算自己接过所谓的江山社稷,也只不过是一个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烂摊子。以自己的能力,想要重整河山、光复大宋,绝非易事。

而且,在宋朝军民眼中,二帝尚在,即便即位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代理皇帝,要是自己在太后听政的情况下强行夺位,他也要顾及自己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秦王虽然不在京中,但众兄弟都已随太后回京,将太后惹急了,直接从兄弟中立一个人,自己到时哭都没地方哭去。

“听闻秦王战败,本王一时心急,确实做得有些鲁莽了!”赵构连忙解释道,“本王只是想送两位太后、大内诸位娘娘前往东南巡幸而已。本王当与诸位同僚独留中原,训练将士,增兵聚马,力抗女真,保卫京师!”

“康王大义,虽汉之高祖、光武,唐之太宗,不过如此也!”李纲见康王说得如此信誓旦旦,他也没有话说了,只能施礼赞道,可他也不是不明白赵构的心思,因此接着说道:“高祖、光武、太宗皆亲自带兵,披甲胄,冒矢石,天下于马上得之。今日当然也须如此,但大王车驾离开中原,则将士气丧,人心惶恐。现在经营两河,虽然劳苦,而后却可享安逸,倘若取一时之安,后患怎生了得。大王既有抗金之意。也应是朝野知道大王的意图,还请公告之!”

“棒杀”与“捧杀”不仔细看的话。还真是太过相同了。其实我们可以看到,赵构招来的这些兵虽然没有救汴京。攻女真,但是却成了他的护己之私,他的个人护卫队。大家都能看明白,李纲心里自然也有数,他先捧后棒将赵构架在了火上烤,逼他表了态。

“李相的话极是,本王绝不会离开汴京!”李纲的立论,无懈可击,而赵构也明白此时自己若不表现出是忠君卫国的贤臣良将。那么在群臣和太后面前不得不拿强拿调儿表明自己的立场,堵住天下人的嘴。

“极好,此时金军大部正与秦王激战,而守卫州郡的军队,多者仅有数千人,少者不过百余人,其余武装都是驱使百姓,令其剪发充作军兵。张所受命招抚之后,已派谍报与之通气。被胁迫的宋人多愿为内应。若官军出击,里应外合,数州便可指日而下。大元帅应早派兵马前往收复!”李纲见赵构认了,再接再厉道。“大王应‘批亢捣虚’,先就近克服睿、卫、怀三州,而后乘胜北上。则诸郡之围必解,真定也可收复。河北从此无事矣!”

“李相所说不错,只是军中缺少粮草。士气太弱,恐不可深入,难以出动!”赵构已经被逼到了墙角,也不得不虚以为蛇。

“大王放心,下官正多方筹措,不日便可发放,还请早日动身,以解秦王之围!”李纲说道,可心中不住叹气。

李纲可能很清楚,以今日之国事和二帝主政年间相比,相差无几,今日之事,须外御强寇,内消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振士气,择将帅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以奉行新政。完成‘自治’,政事已修,然后才可以议大举,问罪金人,迎还二圣。

然而赵构虽在太上皇诸位皇子中算得上比较出色的,但是比起真正的明主来,份量要弱得多,其即缺乏历练,又少了一颗勇敢坚强的心。现在非要有一个英主才有可能革新朝中多年形成的奢靡颓唐腐朽之风气,以图中兴,而仍在河北奋战的秦王在各个方面都比这康王强的多。

秦王虽然在某些方面并不尽人意,他行为粗鲁,动辄拳脚相加,喜欢以军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也要看到其军政方面的才干,而且其不声不响的在西北做出了许多大事,如今独自领军在河北抵抗金军,在这乱世正需要这样一个人。既然上天给了自己一个辅政的机会,就要尽人事,为国选一良主…

散朝之后,赵构回到衙门,越想越丧气,自己要太后巡行,准备关键时刻另立政府,可是苦心积虑的商量了半天,却被李纲和宗泽二人一通鸿篇大论给毁了,还险些使自己背上了拥兵不前,妄图夺位的罪名。

“我就是要带兵进城逼宫,他们能奈我何?”赵构忽然顿足吼道。

“大王,小点声,担心隔墙有耳!”他这一喊,把一边侍候的康履给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劝道。

“老天为何如此待我,给我一机会却又将他夺走,难道还看本王活的不够苦吗?”赵构失声痛哭道。

“大王,千万不要丧气,大家都等着您登基那一日呢,如今大军云集汴京城下,该早作决断!”康履捧上一杯茶,小声说道。

“呵呵…呵呵!”赵构一阵苦笑,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最初本无意皇位,只想保住小命,没想到在众人的劝说下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当自己准备登上巅峰时,却又被一巴掌给打了下来,诏书也不算数了,写劝进表的那些人死的死、关的关、贬得贬,都他娘的玩儿完了,可自己还被架在火上,上又上不去,下来又不甘心了,手里捧着传国玉玺就是无法踏出那一步。

“大王,汴京城守卫皇城的就只有秦王的亲卫军不足三千人,里城也只有河中军万人,城外就剩下五六千骑军,其余皆是义勇,而我们却有大军十数万只要进的城,谁人可挡!”康履递上帕子让康王擦干眼泪道。

“你去请黄、汪两位大人到府中叙话!”这个时候有兵就是草头王,赵构听了康履的分析,信心稍振道…

稍后,赵构的两位高参来到,三人经过一夜谋划,商定让元帅府所属兵丁以讨要饷银为名进入京城,趁机夺占城门,进入皇城,然后缴了守卫宫城的中兴军的械,逼太后下旨立赵构为帝。等到秦王赶回时,大事已定,他又能怎样,难道还敢冒天下大不韪造反?即使他领兵前来,也可以皇帝的名义下诏令各地郡县勤王,那时天下可定。

这一个计划可以说是三个人拍脑门拍出来的,谁让他们没有造反的经验呢,这方面还没有宗泽有经验。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手中有几张王牌,会有多少人跟着他们走,朝中大臣会不会拥戴他,各州县会不会响应?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下后路,一旦失败如何收场都没有去想,完全是几个人的想当然,只要他有了诏书,挥手间天下就已经易主。

他们发动政变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建立在秦王军战斗力比他们还不如,一见他们人数众多便举手投降的基础上,却没有想想赵柽的军队走得是精兵路线,打了这么多年仗往往都是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更为可怕是没有想想会有多少军队会听从帅府的号令…

从面上看,兵马大元帅府的实力真真的不弱,它集结了河北乃至河南,山东等地的兵卒十余万,相对来说对于聚集,保留宋朝地方部队起到了积极作用。纵观其军队构成,其主体为河北各府、州派遣的勤王部队,另外还有招徕的各地义军,山贼等。

这些部队追随赵构一路南下,成为康王的亲随。但是就质量而言,大部分军马都是临时拼凑而成,右军都统制刘浩麾下的部队尽是民兵队伍;丁顺、孔彦舟麾下的部队则是由降盗、军贼等组成;即便是宗泽的队伍也多是在磁州招募的乡勇。

由此可见帅府军成分复杂,吸收了各种不同性质的武装力量,其中多为招安而来的军贼、盗匪,民兵队伍,溃兵以及地方上的原驻军,造成了元帅府武力兵源混杂的特点。纪律败坏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地方官员手下的勤王军、民兵、义军同样军纪不济,临阵逃脱,抢夺战利品,拒不受命等事件经常发生。

但是这些还不是主要问题,致命的是大元帅府在组建之初就存在主战和主和两种意见,以宗泽为主战派的各军在大名府时期就被排挤出去,被派往开德府驻扎。而主和的黄潜善、汪伯彦等人受到了赵构的重用,成为其心腹,统御元帅府的主力部队,可其却一直避战从没有和金军正面交锋。

按说收复开封,太后听政后,以救援开封为使命的帅府军回到京畿地区,其任务就该结束了,可赵构不但没有解散帅府,还参与到与朝廷争夺伪楚军及各路勤王军的争夺中以增强其实力,但是效果似乎并不好。而这些不利条件却没有在其谋划的‘大事’考虑进去,便匆匆的定下了决策,准备付诸行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缺兵少将

按说赵构一帮人选得时机不错,此刻中兴军主力都在河北与金军激战,和他们不合拍副帅宗泽的部队已经遵照秦王的命令从信德府开拔前往五马山地区参加会战,京畿地区的军队除了各地勤王军改编的河防军就是帅府的军队了,这也是赵构敢于孤注一掷的本钱。

计议已定,赵构召帅府的几员大将密商,其实帅府还真有人才,副帅之下的都提举五军‘逃跑将军’刘光世,这个不用介绍了也算名将之后,烈士家属,久经战阵,大宋几次大的战役都曾参与,就是腿长点;都统制杨惟中、中军统制张俊、还有统制官韩世忠也都是出身西军,参加过征夏和伐辽之战。

先锋都统制杨青也是河北有名的山贼;右军都统制苗傅也是名将之后,他祖父苗授曾在元丰年间担任殿前都指挥使,父亲苗履曾在崇宁年间参与熙河开边的战事,随高永年攻取湟州、鄯州。

因为这事儿事关机密,赵构也知道弄不好要掉脑袋的,所以他们也十分慎重,找他们来想试试口风,毕竟大家才相处不过多半年的时间。命令发出去了,赵构和两位高参在帅府中等着大家前来,宗泽一系他们压根就没通知。

最先到的是提举五军刘光世,接着是都统制杨惟中两位首脑,接着是先锋都统制杨青,随后来的是韩世忠,其他几个人等到日升三竿却没有到。赵构有些沉不住气了,命康履去催。

“禀大王,张统制突发疾病。上吐下泻,来不了啦!”好一阵子。康履匆匆回来禀告道。

“哦,其他人呢?”赵构心中有些腻歪。皱了皱眉头说道。

“属下去了右军,康统制出门会友,小人问了去处前去传令,却被他骂了出来!”康履哭丧着脸说道。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赵构厉声问道。

“小的…小的见其与秦王府的人在一起,气不过训斥了他两句,没想到他拔刀要砍我!”康履被吓了一跳,小心地说道,见赵构脸色铁青知道他动气了,却不相劝。反而添油加醋的讲述了经过,“康统制太过无礼,明知我们和秦王府现在势同水火,还要去和他们饮酒作乐,还当着外人的面殴打小人,小人虽然身份卑微,可也是大王身边的人…”

“住口,不要再言!”赵构看座上的几位大将听康履所言纷纷侧目,内心已知事情多半是康履这奴才给搞砸了。他定是仗着是自己的身边人,出言不逊,苗傅在秦王府的人面前下不了台,惹得他大怒。可其与秦王府的人往来甚密,却不是好事。

“是,大王!”康履赶紧说道。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众将都面色不善。不敢再说了。

“范副帅为何不到,难道他也病了吗?”黄潜善知道康履这些阉人最是小人。喜欢搬弄是非,进谗污人拿手的很,自己也不敢得罪,急忙岔开道。

“哼,那范讷更是无礼,言‘皇帝还不遣饿兵’,要大王先将拖欠的军饷送去!”康履愤愤地说道,显然他在范讷那儿瘪吃的也不小。

“这…前日不是刚送过去两万贯吗?”汪伯彦急问道。

“是啊,小人也说了,可他说两万贯还不够一日开销,要我们速速补上!”康履一脸无辜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膳后再议!”赵构听罢叹口气说道,这些军队虽说是自己的属下,但是也是自己沉重的负担,每日的开销都是巨额支出,但是自己不交权,朝廷就不给编制,不给粮饷,再这么下去自己就得喝粥度日了…

一场极为重要的‘政变’前会议结果变成了一场宴会,不过也让赵构看清了眼前的形势,自己的帅府军也不是都跟自己一条心,会亦步亦趋的为自己打天下,这些人都抱着各种目的而来,原来的计划不得不做些调整。

有重大事情决断的时候,赵构并不是同这些军将商议,而是只有黄、汪二人讨论。就是说,赵构的属下们并不是从头到尾参与其中,所以元帅府集中的只是黄、汪两人的智慧。可是这两个人私心太重,且缺少在中央的工作经验,也就是说没有战略眼光,没有经过大事件的考量。而他们的短视让他们无法对眼前复杂的情况作出准确的判断,其实现在京中的政治形势其实对他们来说是十分恶劣的。

太后主政,虽然名义上她是所有皇子的妈,但也是有亲有后的,即使她在公正无私,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会不考虑自己亲儿子的利益;而赵构的母亲韦氏还在宫中,不但在这个问题上帮不上忙,还变相的成为了人质。

另一方面,朝中的主和派大臣大都被以‘附逆’之名清理出朝廷,再一个张邦昌的死对主和派也是个沉重的打击,不敢妄言议和。从而主战一方占据了朝堂,朝廷官员自然基本都倾向于与女真人作战的秦王,一把手李纲更是公开表示了对秦王的敬仰;黄、汪二人进入宰执行列后,却大唱反调,要求割让领土议和、巡行江南避敌锋芒,实际上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已经让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那些有心议和先朝遗臣就算心里支持,也不敢公开,原先帅府的副帅宗泽执掌大宋兵权,却‘蛇鼠两端’,虽没有公开投靠,可谁都看得出两人往来密切,这就导致帅府没有政治上的同盟军。

再者宗室在立储方面同样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汴京城破女真几乎将赵氏皇族一网打尽,是秦王拯救了他们,宗室一方即便只是心存感激也会站在秦王一边。可赵构拥兵自重,避而不战只是一味的撤退,让宗室们不得不多想,认为其就是想借刀杀人,为自己上位踩着家里人的尸体向上爬,从而对其所为更加反感。从根本上说,宗室们根本不相信赵构会成功,如果支持他,一旦失败不但得罪了秦王,还得罪了太后,后果将十分严重。

有句话叫做‘秀才造反,十年不成’,元帅府秉承了大宋的‘以文抑武’的治军理念,依然走得是文官为中心的路线,将在事变中取决定性作用的武人排出在外。而帅府恶劣的财政状况,使他们难以满足属下诸军庞大的开支,也没钱让将领们过上好日子。

这时候的赵构感觉自己已经被上了争位的贼船想下来却不容易了,无论他有没有夺取皇位的野心,都必须拼死一搏。现在看来自己在军力上占据绝对的优势,自己手下也不都是乌合之众。可关键不在于人多人少,而是自己没有心腹,事到临头缺乏可以信任的领兵人物,没有人为他们的‘大业’冲锋陷阵…

刘光世此人功利之心极强,赵构觉得可以利用,而且他也是最早追随自己的人之一,是值得信任的,可以让他参与其中。杨惟中是员老将,曾任刘法军中前军统制,勇猛善战,是其军中硕果仅存的精英,让他领军夺取城门,控制城防是能胜任的,但是还得要些手段。

韩世忠胆大善战,有唐朝尉迟恭之能,赵构本想让他担任主攻,跟随自己进宫,逼迫太后下诏。可在宴会上,其却大谈秦王对他知遇之恩,至今仰慕之情依然如滔滔黄河水,几次要求赵构批准他领兵前往河北追随秦王共同与女真人作战。话以至此,赵构明白,这么重要的任务得换人了,绝不能让他进宫。

张俊是中军都统制,一直担任保护帅府的重任,一直以来忠心耿耿,任劳任怨,能迎合其意,所部也在帅府军中称为精锐。他虽然也曾在西北从军,但是却和秦王府从未有过交集,到了京城后也未发现他和秦王府有过接触,还是可以信任的,赵构决定让他取代韩世忠跟随自己入宫,

至于范讷这个朝三暮四之人,赵构是恨得牙痒痒,整日跟自己要钱要物,可到了关键时刻却指不上了,自己成了大事,就拿他第一个祭刀。但是现在赵构也知道不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而且还有可用之处,所以先派人给他送去五万贯钱,命其驱兵到汴京监视秦王军。

这其中还需有人打头阵混进城去搞事,否则没有恰当的理由入城了,这个任务就落在了草寇出身的杨青身上,他所部有万人,要他领兵进城闹饷正合适,待事情闹大了,赵构便可以镇压为由领军入城,趁机发难控制汴京城,再以护卫太后之名进入皇城,那时大事可成…

可就在帅府计议已定,调兵遣将准备发动的前夜,太后突然传谕让李纲和许景衡及宗泽、赵仁几个大佬进宫议事。在这敏感时期,自然引得众人猜测,帅府几位更是心中忐忑,一夜未眠,可到清晨,城门按时打开,几个人也如平常上朝坐班,似乎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都松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意如此

翰离不带住马缰,一只脚踏进马镫,双手抓住鞍桥,过去只要轻轻一纵就能翻身上马,可今天身上好像灌满了铅,几次努力都无法上马,一个亲兵上前想帮助他上马,“不必了,看样子我是不中用了!”他叹了口气摆手道,拍拍马脖子将缰绳交给了亲兵,那匹伴随他多年的白马打了个响鼻,十分不解主人此刻的心情。

“大帅,不会的,您将息两日就会好的!”完颜希尹十分理解此刻翰离不的心情,过去一员终日以马为伴,刀不离手的骑手,现在却上不了马,提不动刀是一种多么的无奈。

“谷神,不用劝了,自十多年前我便随父皇驰骋疆场,征讨女真各部,灭辽攻宋,杀人无数,对生死早就看开了,能活到现在也很满足了!”自从北返被袭丢失了虏获的人质和大批财物后,翰离不急火攻心身体一下就垮了下来,在大宋废帝再次被从自己身边劫走后,他稍微好转的身体便急转直下,一个精壮的汉子变成了废人一般。

“大帅,大宋山贼死战不退,我们攻势受阻,无法夺下铁壁关,现在天气炎热,又缺少粮草,您又抱恙,我们还是先行撤军吧!”完颜希尹劝道。

“咳咳…”翰离不剧烈的咳嗽了一阵,“我们三番两次的被宋人折辱,不但人质被劫走,财物也损失颇大,就这么回去,哪里有脸面去见皇帝,而此次南下的西京军虽未打出那个赵二的旗号,但是其种种所为也足以说明他就是大宋二皇子。如今我们将他困在五马山中,若不趁机将其消灭。恐怕以后再无机会!”翰离不摇头道。

“大帅所说极是,这是赵二狡诈如狐。他用兵神出鬼没从无规律可言,我担心他还有后手,我们是不是要留守派兵增援?”完颜希尹说道。

“他敢领军离开西京南下怎么会不留后手,我担心的是他出兵中原有诈,只要我们燕京军一动,他便会从奉圣州出兵居庸关趁机夺取燕京,那时就可截断我们北归的道路,将我们困在中原动弹不得!”翰离不说道。

“唉,这赵二真是我们女真的劲敌。现在中原大乱,张邦昌也太不争气,不但未能保住皇位,还被宋朝遗臣所杀准备再立新君,如今赵二很可能趁机夺位成为一国之主!”完颜希尹说道。

“嗯,谷神你的担心正是我担心的所在,所以我们要倾力扑杀赵二!”翰离不说道。

“粘罕当时不听大帅所劝,力主废除宋朝二帝,另立他姓为帝。若是从赵氏中选一人为帝,那么赵二便没有了成为一国之君的机会,也不会留下如此大患。赵二是睚眦必报之人,我们数次南下。虏其百姓,废其父兄,索要其姊妹。这等仇恨是无法消除的,他若称帝必会倾全国之力与我们女真为敌!”完颜希尹忧虑地说道。女真这次是捅了马蜂窝,惹怒了一只猛虎。麻烦大了。

“说那些都已经晚了,只希望粘罕能记住这次教训,顺利把废帝赵桓带回国,一旦赵二即位,我们也可重新立其为帝,那是大宋国有二主,他们兄弟相争,必会借助我大金的力量,那样我们就可重新控制中原!”翰离不说道。

“大帅,您休息一会儿吧,我会转告粘罕的!”完颜希尹见翰离不面色青白,嘴唇发紫,喘着粗气,急忙劝道。

“不,抬我上山,我要看着大金勇士们攻下铁壁关,诛杀赵二!”翰离不摇头道,他可能意识到自己时间不多了,坚持要到前边观战…

经过多日的苦战,金军已经推进到了铁壁关前,在这条幽长的山谷中展开大战。金军已经查明五马山上缺少水源,要靠山壑中的溪流供给,只要断掉了水源,整个山寨中的人就会陷入水荒,不战而降,所以现在的战斗都是围绕着五马山寨的汲水道展开。

这条不过三尺宽的山道是五马山的命脉,也成了金军的必争之地,赵邦杰听从了王爷的指点,沿着山道到溪流修建了一道简易的寨墙,构建了工事,而这道低矮的寨墙变成了一台吞噬无数女真人生命的绞肉机,不论是强攻,还是偷袭都无法逾越,以致溪水中都混合着一股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赵柽的指挥部就设在铁壁关中一处山坳中,这里已是五马山寨的核心地区,周围屯有重兵,内部由赵柽的内卫大队和特战分队负责警卫工作,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但是这里距战场也不过五六里,枪炮声时而可闻,现在这里便成了赵佶的‘行宫’。

经过最初两天的兴奋后,赵佶已经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他不愧是当过国家最高领导人的,深处险境镇定自若,还不忘收拢人心,召集山寨的大小首领开了个见面会,当场将马扩‘官复原职’,加封宝文阁直学士;赵邦杰为赵州观察使,协中大夫,其余头领也予以封官。

山寨中的人过去都是种田人,上溯祖宗八辈儿都没有见过皇上,如今不但见了龙颜,还得了封赏,当然是人人笑开颜,山呼万岁,表示要誓死效忠皇帝。赵佶当然也是十分高兴,好言安慰,大加鼓励,一时间山寨众军士气大振。他本还想上前方视察慰问将士,可被赵柽拒绝了,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才把他弄回来,如果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得不偿失了!

“父皇,为何叹气?”赵柽进了父亲的‘殿中’,就看见他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急忙问道。山寨中不可能有什么龙袍,也没有与其身份相符的衣物,只能找了身员外服让他换上,配上他那副模样活像个地主老财。

“二郎,金贼从大内劫走的库藏可曾夺回?”赵佶看着儿子问道。

“哦,抢回了一些,不过当时形势紧急,夺回的不足三成!”赵柽答道,心里琢磨他爹是在想什么,刚刚脱险就想跟自己讨要金银吗?不过其中一部分已经让他充作了军饷,所以只说了个大概,试探下他爹的意思。

“其中可有大内藏书及古物?”听到赵柽的回答,赵佶眼睛一亮地问道。

“儿臣未及检点,不知道都有些什么!”赵柽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答道,心中却是一宽,传闻金军破城后将宫中财物劫掠一空,他爹没有一点心疼的意思,当听说皇家藏书也被运走,却长叹不已,现在先问这些,看来所传非虚。

“你速派人察看,唉…算了,如今战事正急,就先不要动了!”赵佶想着去找,可听闻山外传来的金鼓声,还是压下了这份心思。

“父皇勿忧,待儿臣击败金军,定将宫中遗失之物尽数寻回!”赵柽看他爹经历过大难,进步不少,知道轻重了,不过这些皇家藏书不止是他爹的心爱之物,也凝聚着中华千年文化的精华,都是不可多得的国之瑰宝,还应让它们回归故土的。

“也好,一定要小心寻找,切不可遗漏!”赵佶见儿子贴心,欣慰地说道。

“父皇,儿臣得了件东西,不知真假,请父皇鉴定下可好?”赵柽心中忽然一动说道,自己的爹除了皇上当不好,吃喝玩乐了样样在行,不但精通书画音律,对古玩金石也深有研究,见得好东西多了,眼力不比现在的什么鉴定专家差。

“哦,快取来我看!”赵柽的话果然提起了他的兴趣,赵佶正闲的难受,催促道。

时间不长赵柽取回了一个包裹,正是他在西北‘捡’来的那块传国玉玺,原来一直由见喜收藏着,此次临出征前见喜取了来非要他带上,赵柽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鬼使神差地带了来,正好让自己这位号称大宋第一人的大家给鉴定下真假,也让他解解闷,免得又胡思乱想。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赵柽看着他爹小心的将盒子打开,第一眼看到盒子中的玉玺就眼冒贼光,将它翻了个个儿后,哆哆嗦嗦的读出了这几个字便是面泛红光,脑门锃亮了。

“哦,还是父皇博学,连契丹字都认识!”赵柽十分应景地说道。

“二郎,你说上面刻的是契丹文?”赵佶像看到外星人似的看着赵柽反问道。

“是啊,当年辽帝耶律延禧被翰离不追得抱头鼠窜,险些被抓住,我的一个部将在战场上捡到的,上面的字无人认识,又是契丹人遗落的,想是哪位契丹大将的官印,也有人说是辽国的国玺,反正也无人说得清楚,儿臣看这玉不错,便一直留着没扔,今日正好给父皇把玩!”赵柽漫不经心地说道。

赵佶此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自己怎么就养了这么个‘不学无术’的儿子,不过此刻也顾不得教训他,而是仔细的看着这块玉玺,越看越心惊,他抬头看看还懵懂不知的儿子,心中翻起波涛,暗自踌躇,难道真是天意如此,拯救天下的大任就落在了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孤注一掷

夜已经深了,赵佶难以入眠,他披衣而起,看着桌上那颗传国玉玺,几经甄别,他已经断定这颗玉玺正是离开中原二百年的历朝传国玺。

“受命于天!”赵佶又从匣中将玉玺取出把玩着,在这大变之时,传国玺忽然出世,这让他心潮澎湃,难道老天以此暗示中兴大宋的责任落在了自己二子的身上,由他重振国威,恢复江山。

从心里说,赵佶对权力依然十分眷恋,被长子所弃,打入冷宫更让他心存芥蒂,知道只有将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最安稳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此形势下复位也是困难重重,自己的班底在赵桓的打击下死的死、贬得贬,已无出头的机会。而如今更是强敌入侵,国破家亡之时,自己能不能重整江山赵佶也没有了把握。

另一个让赵佶担心的是赵柽一直要将皇帝赵桓救出来,他明白二儿子能将自己从金营中给捞出来,那也就有可能将大儿子也给救出来。可赵桓的表现已经让他寒心,认定他能力有限,刚愎自用,不但不能中兴大宋,而且很可能连半壁江山都保不住。

再有就是赵桓对自己的态度,剥夺了自己的一切权力不说,还将他软禁在龙德宫中,断绝与外界的一切往来,致使自己在金军破城之后还不知道外边的情形,结果连个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女真人抓住,受尽了侮辱,尝尽了艰辛。

“皇帝我是不做了,还是当个逍遥仙人吧!”赵佶想了想。赵桓是绝不能再让他当皇帝了,自己也不能再做。这两个月的‘北行’生活实在是让他怕了,自己还是找个地方安心养老吧!

“金贼入寇。朕有负列祖,传位于皇太子恒,嗣皇帝受宝登基,尊朕为太上皇。然嗣帝负君臣所望,御敌无方,任用奸邪,至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圣驾北行。国不可一日无君。属以伦序,二子秦王柽应当大宝,其忠孝仁义,领军有方,治国有策,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可即皇帝位!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赵佶笔走游龙,一篇即位诏书一挥而就。盖上了玉玺。他知道不论公私,现在的大宋需要一位杀伐果断、武功显著之人为君才可度过危机,中兴大宋。诸子之中唯有赵柽可担当起这个重任。而传国玺又落入了他手中,让赵佶下定了传位于他的决心。正可上应天时,下顺民意。

次日。赵佶便命赵柽觐见,并传诏寨子中的诸将和近臣,由莘王赵植当众宣读诏书,立赵柽为帝。罢黜赵桓,消其帝号,改封为辽王,废皇太子赵谐,改封淮南郡王,自己仍为太上皇,道君皇帝,依旧制不问政事,只管道门中事!

“万岁,万岁,万万岁!”宣罢诏书,不待赵柽推辞,赵佶施半礼高声呼道,其他人见状,马上匍匐于地,山呼万岁,将丝毫没有准备的赵柽推上了皇位。

“父皇,儿臣…”赵柽慌忙还礼,虽有思想准备,但是此事来得太过突然,他急忙推辞道。

“二郎,现在国难当头,就不要再将那些三让五辞的虚礼,早登帝位,才能稳定军心民心,驱逐金贼,复我中原!”赵佶摆手道,他也不是个特别讲规矩的人,并不在意那些虚礼,再者可能也怕了当初赵桓即位跟自己撒泼打滚那一套。

“唉,父皇您这是将一副千钧重担压在了儿臣肩上!”赵柽跪倒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传国玺叹道,这一刻他忽然感到有些失落,又有些惆怅,这其实并不是自己奋斗的目标。

“二郎,父皇知道你无心帝位,但现在京中虽有你母后听政,可难挡小人觊觎之心,你早日即位才可安民心、军心,救百姓于水火!”赵佶摸摸儿子的头笑笑说道,赵柽点头应下,起身接受了众人的朝拜。

其实朝代更迭,王朝兴亡,最不幸不仅是帝王将相和那些芸芸众生,也包括接过这副重担的新君,虽然他立于权力的巅峰,但同时也失去了作为一个常人所享有的生活,这也许要用一生的快乐来做代价,而这代价往往是他们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现在战事正急,赵柽不可能回京举行登基大典,而他从京中往来的情报中知晓大元帅府正忙于调兵遣将,知道赵构已经失去了耐心,欲强行夺位,京中事变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而赵构一旦发动,就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兄弟阋墙的事情便不可避免,对风雨飘摇中的大宋又是沉重的一击。

于是赵柽先遣赵植携带诏书秘密出山,迅速赶回汴京传旨,昭告天下,而后命人护送赵佶前往汴京,先行稳定朝政,自己这边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免得国中无主的悲剧再次重演!

………

五月二十日,这是赵构的大日子,府中内外戒备森严,上下弥漫着肃杀之气。他早早起床顶盔掼甲收拾停当,手拄宝剑坐于堂上,极力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但是其微微抖动的手指出卖了他,今日可以说是决定其一生命运的时刻,成则为王,败则…他不敢想最后的结局将是什么样子!

张俊持刀立于大帅身后,昨夜他依令率军中二千精锐进入王府,准备与赵构一同进宫。右手边是帅府的两位高参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悄声说着话,品着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难掩其得意。左手边坐得是刘光世和杨惟中两位都统制,刘光世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屁股底下像是长了刺,总是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杨惟中背靠椅子闭目养神,谁也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禀大王,副帅范讷遣人传信,他已率大军离开南京,正向京师开拔,一个时辰后进入开封地界!”这时有亲兵进来禀告道。

“嗯,转告范副帅,让他加速进兵,功成后必有重赏!”赵构听罢面色稍缓,点头言道。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老儿终于听从了调遣!”黄潜善笑道。

“这些武人,哪里晓得什么大义,他们心中只有财帛美女!”汪伯彦也呲笑道,并挑衅似的瞅瞅堂上的几员大将,张俊对他报以了花似的微笑,刘光世也只是脸红了一下就送给他们一脸媚笑,而一直闭目养神的杨惟中仿佛什么都没听见,可他的嘴角却抖动了几下。

“禀大王,统制杨青已领军自新曹门入城,沿牛行街鼓噪而前,已至望春门,被守城的河中军所挡,双方发生争执!”又有亲兵进来禀告道。

“禀大王,闹饷的队伍将守城的河中军驱散,进入内城,沿潘楼街前行,快到宣德门了!”

“禀大王,开封府来人求见大王,请您出面劝阻!”

“禀大王,闹饷的杨青部被赶到的河中军挡在了潘楼前,他们转向马行街奔东华门而去!”

“禀大王,杨青部进入马行街后打跑了巡街的开封府衙役,与驻守左厢的河中军发生冲突,互有死伤,河中军已退至东华门外设防,闹饷军被阻,他们开始抢劫沿街商家,焚烧商铺,统制杨青不能禁止!”

“大王,帅府军骚扰百姓,不能任其胡闹,还请大王下令禁止!”杨惟中感觉事态已经和计划发生偏离,建议道。

“杨都统,不妨事,事情尽在大王的掌握之中,放宽心不用着急!”黄潜善屡屡胡须说道。

“大王,乱兵如寇,一旦闹大了,事态便会失去控制,无法收拾!”杨惟中再劝道。

“杨都统,大王会不知道吗?勿要多言!”赵构还没说话,刘光世却出声斥责道。

“你…红齿小儿,你父在时也不敢与我如此说话!”杨惟中厉声说道,刘光世的父亲刘延庆与杨惟中同时西军中的悍将,只是杨惟中比较悲催,赶上了刘法兵败被杀,童贯为脱罪隐匿其功,将罪责都推到了刘法身上,那杨惟中自然也跟着吃了瓜落,沦落到在刘光世手下为将的地步。

“此刻不是争论之时,一切大王尽有主张!”眼见两人要打起来了,黄潜善急忙制止道。

“禀大王,开封府请大王速速前往弹压乱兵,恢复秩序!”此时又有亲兵传信道。

“告诉开封府,本帅已经知晓,只是乱兵势大,不遵号令,未有懿旨,本帅不敢擅自带兵入城弹压!”赵构听罢言道,他心中十分清楚,自己帅府军如果无旨进城,就会引起李纲等人的警觉,到时他们将太后转移走,自己岂不白忙一场。

报信的亲兵不断进出,将城中的事情禀报,开封府也屡次来人催促,而据报城外的中兴军和新编禁军皆以接令完成了动员,准备入城弹压。现在已是最后的机会,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赵构决定孤注一掷…(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事难成

得知城外禁军驻军准备入城,让帅府一班人十分恐慌,他们担心是自己的机密泄露,太后心生疑惑,准备将闹饷的帅府军当做叛军予以剿灭,那么随后就会有充足的理由转而对付自己,那么自己的计划就会被打破。于是赵构急令杨惟中迅速出兵控制外城各个城门,却又改变了原来的计划,让刘光世随自己领亲军进宫,而让张俊率中军控制内城。

计划的突然改变让张俊有些措手不及,虽有心想要询问缘由,却硬生生的压了下去,接受了命令将王府中的二千精锐的指挥权转交给了刘光世,然后以调兵为由急匆匆的出城,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难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秦王府之间的事情…

别人可能不知道张俊的本色,但是作为后来人的赵柽却是极其了解的,其作为南宋中兴四将之一,谋害岳飞的帮凶,极得皇帝恩宠。但这位张俊将军并不是靠杀敌报国来著称于史的,他是靠贪婪和他占据的巨大财富而闻名于世的。

得势后,张俊大肆兼并土地,占有了巨额田产,成为古往今来罕见的大地主,号称占田遍天下,比之朱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家共有良田一百多万亩,也就是六亿六千六百七十多万平方米,或六百六十七平方公里,比新加坡这个国家的面积还要大,每年收租米六十万石以上,相当于南宋最富庶的绍兴府全年财政收入的两倍以上。

通过巧取豪夺,张俊还占有了大批园苑、宅第,仅所收房租一项。每年就多达七万三千贯钱,也就是仅房租一项。就年收入七亿三千万文钱。因而家积巨万,银子堆积如山。为了防止被偷,张俊命人将那些银子铸成一千两一个的大银球,名叫‘没奈何’,意思是小偷搬不走它们,全都拿它们没办法!

赵柽在决定争夺皇位后,便制定了‘睡莲计划’,交给了情报司执行,用以瓦解帅府军,使其失去争夺帝位的依靠。而张俊就是赵柽栽下的其中一棵‘睡莲’。他这个人精明异常,也有些本事,可贪恋财富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起初的接触中,张俊总是摆出一副忠心不二的样子,但是出身贫庶的他看到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一叠厚厚的地契的时,完全被秦王府发射的‘糖衣炮弹’炸懵了。这时的他还只是个六品拱卫大夫,见过钱,可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立刻便倒向了秦王府。

收钱就得办事,按照秦王的指令,张俊便在赵构身边沉睡下来了,明着为康王府办事。底下却把康王府的种种计划全部透露给了秦王府,使赵柽可以随时了解帅府军的动向。在关键时刻,担当重任准备‘战场起义’的张俊突然被赵构撤换掉。让他无比恐慌,他调军的同时急忙将最新消息通报给了秦王府。得到的回复是‘尽在掌握,依令行事’…

王府中的队伍已经集合起来。整装待发,各军也不断将情况报过来:

“禀大王,副帅范纳已经领军到达开封城外列阵阻挡进城的中兴军和禁军!”

“禀大王,杨都统已经夺占开封外城各个城门!”

“禀大王,张都统已经领兵进入内城,控制朱雀门、保康门、梁门及封丘门,请大王尽快入城!”…

“好,刘将军率兵与本王进宫护卫太后!”赵构点点头,现在开封城的城防基本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下,自己就要登上权力的最高峰,他翻身上马,一挥手领军向皇城驰去。

此刻刚刚恢复繁荣的汴京城又一次面临劫难,街上除了往来仓皇躲避的行人,便是那些抢掠财物的帅府军,沿街的店铺皆遭抢劫,有些被点燃的房屋余焰未熄,冒着滚滚浓烟,而沿途时而可见死于乱刃之下的尸体。赵构对这些视而不见,领兵沿御街直扑宣德门。

“康王前来护驾,速开城门!”赵构领军一路无阻到达宣德门外列阵,有人上前喊关道。

“请问康王引军进城可有太后旨意?”这时城楼上闪出一人正是赵忠,他大声喊道。

“禁军闹饷,引发兵变,事情紧急,来不及请旨!”黄潜善上前答话道。

“对不住了黄大人,没有太后的懿旨,在下不敢开门!”赵忠拱手施礼道。

“乱兵稍后即到,惊了太后和诸位娘娘,你吃罪不起,马上开门,出了事情由大王一力承担!”黄潜善心急如火,冲关上吼道。

“在下身负重责,不敢擅自开门,还请康王请下旨意,下官有了诏令即刻开门迎驾!”赵忠却不温不火地说道。

“赵将军,军情似火,康王在此,难道还会诓你不成?”刘光世确是认得赵忠的,上前说道。

“呵呵,刘将军,在下有礼了,秦王军纪森严,违反的结果想必将军比在下清楚!”赵忠笑笑说道。

“你…你不过是秦王手下一个小厮,却也拿着鸡毛当令箭,敢阻拦大王,不想活了吗?”刘光世被提起从前的糗事,恼羞成怒地吼道,也揭了赵忠的老底。

“不错,在下是秦王手下一个小厮不假,可却想活着!”赵忠依然脸带微笑地说道。

“再不开门,我可要攻城了!”刘光世见赵忠如此态度,出声恐吓道。

“哈哈…”赵忠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当年夏州城下,数万夏军围攻月余都未能上城一步,就你区区几千人也敢说出夺城的大话,想要死,尽管来!”他言罢一挥手,城头上出现无数军士的身影,他们将枪口瞄向城下的帅府军。

“你想造反吗?”刘光世见赵忠不为所动,只能送一顶大帽子给他。

“只怕想造反的是你们吧?想要进宫城,就放马过来!”赵忠冷笑一声说道,一挥手,城上的士兵扯掉炮衣,十几门速射炮对准了城下,炮手手持火把立于炮旁。

“大王,快退!”刘光世见了火炮大惊失色的言道,换做帅府军中的其他人可能还不怕,可他却是在灵州城下箭矢过火炮的威力,现在城下的人都在火炮的射程之下,那十几门炮同时开火的话,他们都难幸免。

“退什么,马上攻城!”赵构却不领情,大声呵斥道。

“大王不可,城上的守军火器犀利,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刘光世冷汗直流,这康王真是无知者无畏。

“临阵退缩者,斩!”赵构宝剑出鞘道,他心中异常愤怒,自己临时撤换下张俊就是担心临阵时怕他退缩,而所用兵丁皆来自中军,自己那是毫无办法,可让刘光世领兵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失去主将的中军兵丁却会听从自己的调遣,果不其然让自己料定了。

“大王…”刘光世看着康王扭曲的面容,他身后的亲兵,自己再敢多言必会被立斩马下,“准备攻城!”生死攸关,他抱定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下达了命令,自己只能随机应变了。

‘嗒嗒…’正当帅府军拉开架势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广场周围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而那些闹饷的帅府军像被追赶的兔子般从四处聚拢过来,引起一片混乱。

“太后有令,骚扰百姓,抢劫财物者,立斩不赦,放下武器者,可免死罪!”周围轰然响起呐喊声,赵构回首望去,只见数千骑军,身披铁甲,手中长枪低垂,从广场前各处通道列阵而来,其身后是数不清的龙骑军,马刀锃亮耀眼,将乱兵驱赶到一起,压缩到了广场中。

“是中兴军的龙骑和骠骑,他们怎么都进城了?”赵构见状,简直是肝胆具裂,自己布下重兵阻挡,他们如何能进城。

“张将军何在、杨将军何在?”黄潜善也是大惊失色,上牙磕着下牙冲着涌来的乱兵们喊道。

“禀大王,张俊和杨惟中都叛了,他们根本就没有关闭城门,范讷的军队压根就没有到开封,还在商丘呢,他们都是谎报军情!”这时杨青在几个亲兵的护卫下狼狈地挤过来报道。

“什么,他们都叛了?!”赵构眼前一黑险些栽下马去,这是怎么回事呢,他稳稳心神看向自己的两位高参,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也是脸色几变,茫然无措的面面相觑。

“大王,趁中兴军还没有完成合围,下官护着您冲出城去,以图再起!”杨青拉住赵构的马缰说道。

“大王,不可,如今城中尽是秦王府的人,他们必会趁乱害了大王的性命,还是降了吧!”刘光世拦住赵构的马头说道,他想的是自己是奉命行事,降了罪不至死,要是康王跑了,自己就成了顶缸的,那是非死不可了。

“呵呵,我终不是二哥的对手,他远在千里之外,兵不血刃就将我杀得大败!”赵构看看左右苦笑着道,这时也想明白了今日的局势皆在二哥的算计之中,给他挖好了坑,等着自己跳下去,可自己还幻想着做大事呢,真是幼稚的可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局已定

面对铁壁一般围拢上来的中兴军与禁军,帅府军被逐渐压缩到了广场的一角,别看黄潜善和汪伯彦两人平日里总是侃侃而谈,计谋百出,仿佛什么都在其算计之中,可现在都像没了嘴的葫芦闭口不言了,在众军的护卫下瑟瑟发抖。

“休伤我主!”眼看枪尖就要扎到眼睛上了,杨青突然领着十多个亲信冲了上去。

‘噗、噗…’枪尖入肉,鲜血迸溅,转眼间十多个人连马前都没有冲到就倒在了长枪之下,根本没有还手余地。

“兄弟们,不就是个死吗,跟他们拼了!”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倒在血泊中,杨青眼都红了,挥刀吼道,被赶到这里的杨青部约有三四千人,其中不乏杀人越货的悍匪惯盗,他们也被鲜血激起了凶性,百十人响应杨青的号召发声喊也冲了上去。有了带头的人,其他也跃跃欲试,跟着向前拥,局势为之一紧。

‘砰、砰…’骠骑兵冲锋破阵好使,面对这种死缠烂打的战术必定吃亏,赵耻立刻命骠骑后退,龙骑上前,他们立马持枪对着冲上来的帅府军打出了两个齐射,两军相距不过几十步的距离,真是弹无虚发,立刻放倒了一片。

“放下武器者免死,反抗者杀无赦!”中兴军齐声吼道,持枪催马缓进。

“杀!”

“杀!”

“杀!”每进一步,都伴随着杀声,马蹄敲打青石的声响如同踏在了他们的心头。杨青在头一轮排枪齐射中就被打死,刚才还急吼吼的要拼死一战的悍匪躺了一地。看着压上来的马队,拥上来的人又悄悄地退了回去。

“我是当朝亲王。你们不能杀我…”看着不断后退的士兵,惊慌失措的将帅,关键时刻反而是一群从未让自己看得起的盗匪挺身护主,而那些整日口口声声效忠自己的亲信们却无一人敢上前,刘光世隐在士兵身后一步不敢上前,赵构知道自己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还很可能被‘有心人’趁乱杀死,于是他大声朝对面喊道。

“对,对。我们是前来护卫太后的,不是乱军,千万不要误会…”刘光世也知自己在众军围困下再无逃走的机会,主子都在设法保命,他也立刻来了个识时务者为俊杰,抢先将自己的刀扔在了地上,顺从的站到了一边。而他身后的士兵谁愿意死啊,再说自己的主将都叛了,自己何苦给他们殉葬。那些来自中军的士兵纷纷扔下刀枪。

杨青已死,那些乱军虽然失去了头领,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被出卖,必难逃军法。但是面对精锐的中兴军也无力反抗。也只能恨恨的扔下刀枪随了大溜儿。而后赵义命人上前将赵构和几个主谋及军将与众军隔离以防再生变故,然后迅速押送叛军们列队出城,分送到开封府周围的几个营寨看管等待处置。

很快宣德门前又恢复了平静。偌大的广场上除了警戒的中兴军士兵,就只剩下赵构等几人孤零零的戳在当地倍显凄凉。想想自己将来的命运。赵构是不寒而栗,他当然知道在帝位面前是没有亲情的。自己已然踏出了这一步便没了回头路,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失败了,而且败的如此彻底。

赵构越想越怕,也感到了二哥的心机之深,自己的大军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他拆的支离破碎,可见其早就摸透了自己的心思,掌握了自己的一举一动。想到此,他恨恨的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高参,他们也是惶恐不安,自己怎么就听了他们的蛊惑,不顾二哥的暗示妄想称帝,只是不知道他下来会如何处置自己?

“康王,太后命你进宫!”正当赵构百转千回,想着如何为自己脱罪时,一名内侍在一队近卫的护卫下来到赵构身前道。

“儿臣遵谕!”赵构慌忙应道,有护卫上前将他身上的宝剑摘下,他虽然恨其无礼,可此时却只剩下无奈了。

“两位大人也一同入宫吧!”那内侍斜眼扫了黄潜善和汪伯彦一眼冷冷地说道。

“是,臣遵旨!”两人也是心中直打小鼓跟随内侍入宫,当然也免不了被搜身…

赵构进了宫,只见宫中戒备森严,各处都布满了手持火枪的中兴军士兵,近卫首领赵忠站在大庆殿外亲自担任警卫,而在京中的百官、宗亲都已聚在殿前等待上朝。赵构看着心惊,这个时候太后召见百官定是因为今日之事,看来自己是难逃一劫了,可让他意外的是内侍却让他排班上朝,并没有为难他,这又让他心中存了侥幸。

不多时,众人排班进殿,太后却没有坐朝,而是隐于帘后,这又让众人感到无比惊异,“李相,你来说吧!”帘后传来太后的声音。

“臣遵谕!”李纲好像并没有什么意外,出列施礼道,“太上皇已与本月十八日被秦王从金营救出,上皇现派莘王回京传旨!”

‘轰…’李纲话音刚落,殿上便哄声一片,这个消息太令人震惊了,太上皇也被救出来了,那么国中无主的事情便解决了,怪不得太后退于帘后听政。

“太上皇有旨!”这时赵植出列道,“金贼入寇,朕有负列祖,传位于皇太子恒…国不可一日无君,属以伦序,二子秦王柽应当大宝…可即皇帝位!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桓无德,消其帝号,改封为辽王;废皇太子谐,改封淮南郡王;现贼势猖獗,皇帝亲征,待破金凯旋之日,择吉日再行大典!”

“不可能,这诏书一定是假的!”赵构听罢面如死灰,皇帝梦的破灭,今日的失败让他崩溃了,跳起来喊道。

“康王不得无礼,诏书本相与几位宰执都已验过,笔迹、御押皆对,又有伴于上皇身侧的莘王为证,怎么能作伪!”李纲立刻出言斥道。

“那定是秦王胁迫君父所写,做不得数的!”赵构在殿上大叫道。

“诏书确是父皇所书,秦王亲自涉险于金营中将上皇及信王和本王救出,一直礼敬有加,不曾有丝毫冒犯,更无胁迫之说!”赵植上前一步说道。

“他定是许了你诸多好处,否则你们怎么会都向着他说话!”赵构已然疯了,他以为秦王即位,自己这个对手绝无幸免,一切都豁了出去,想搅混这潭水。

“对,定是秦王胁迫太上皇与莘王同谋假造诏书,此等无君无父之人怎么能继承大统,应让康王早日即位,统天下雄兵中兴大宋,迎回二圣!”黄潜善意识到这已经是自己的最后机会,跟着起哄。

“军中缺饷,引起兵乱,康王领兵欲进宫护卫太后,却被秦王之军阻挡,可见这正是秦王的阴谋借此引军进城,胁迫太后、众臣就范,李相你应察明此事,主持正义,绝不能让其奸计得逞!”汪伯彦也胆壮气粗起来,妄图颠倒黑白。

“汪大人,闹饷的兵丁是你们帅府的杨青部,他们杀人越货,开封府几次请帅府弹压,你们却迟迟不肯,以致京师动乱,我们不得已才令中兴军进城平叛。倒是你们帅府众军进城不去平叛,反而前来逼宫,不知意欲何为!”宗泽出班质问道。

“宗大人,你也是帅府的副帅,为何不肯拨付粮饷,导致兵乱!”黄潜善言道,“哦,定是宗大人已经得到了秦王的许诺,故意如此引发兵乱,借机嫁祸给帅府,解除帅府兵权,好做拥龙之臣!”

“黄大人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不听调遣,擅自调兵进入京师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杨青部正是由你统御,除了这等事情也该由你负责!”宗泽愤然说道。

“此事稍后再议,太上皇已经自滑州传来消息,他们明日便可过黄河,准备迎驾事大,如何处置今日之事,待太上皇回京再做定夺,再立储君之事真假自明!”这时太后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出言道,“今日兵乱,帅府难逃其咎,未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发生,帅府即刻解散交出兵权,所部交予枢密院整编遣散,军将再做安排,上皇回京之前,康王暂居宫中,散朝!”

郑红梅想的明白,赵构欲领兵逼宫,儿子早已有所准备,在其发动前日已经获知消息,而此刻恰好莘王先行回京传旨,她便召李纲等几个重臣进宫商议此事。有圣旨在手李纲主张调兵坚决镇压。而赵仁等人知道王爷的本意,因涉及家事他不想做得太绝,可又不能任由其胡来,搞得不可收拾。

因此定下了今日之计,而早在初期赵柽便采用分化瓦解的办法削弱了帅府实力,使其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不仅可以将帅府的兵权解除,而且还消除其再次发动兵变的能力,也算保存了皇家的颜面,续写了大宋无篡位夺权的记录。所以在朝会上郑红梅不提赵构兵变之事,而是以其统驭无方,导致兵乱为名解散了帅府军,变相囚禁了赵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紧口袋

在古今中外的战争史上,大量成建制的消灭对方有生力量的歼灭战,通常是转变双方强弱对比的转折点。例如苏德战争中的斯大林格勒战役、解放战争中的三大战役等。这缘于一支部队被成建制消灭后,新部队短期内形不成战斗力。

在宋金战争持续的数年间,宋军一直处于逃跑和防御状态,不仅歼灭金军一个千人队以上部队的战例极少,就连歼灭金军百人队的战例也不多。尽管后期在中兴军的打击下伤亡也不小,但由于很少被成建制消灭,其受损的部队补充进杂役兵和厢军后,以老带新,也可以迅速恢复战斗力。

赵柽此次调集了中兴军狮将、狼将和虎将部分及各直属队,共计十八个旅的近五万的兵力,再加上河北地区的义军和州军已有十多万的兵力,不仅在数量上多于翰离不部,而且由于中兴军的加入质量也超过了敌方。在太上皇已经被安全送回了河南,负责‘扎口子’的各部也全部部署到位,决战的时刻已经来到。

此次战役的目的,赵柽计划歼灭金军三到四个万人队,重创其余部,使其在较长的一段时间内无法形成战斗力,迫使金军转为守势,改变宋朝被动的防御态势。为自己整顿内政,恢复经济,编练军队争取时间,为以后反攻打下基础。

翰离不所部最精锐的是完颜娄室、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磐三个女真人编成的万人队以及翰离不的直属亲军,再就是刘彦宗率领的汉军。赵柽便把矛头对准了他们,赵廉根据王爷的意图制定了作战计划。现在因为五马山寨久攻不破,这些精锐都陆续投入了战斗。被吸引在山中。

金军现在调集了大部兵力,分成东西两个集团沿铁壁关至朝天关南北一线山势主脉进攻。目前金军只占据了周围的一些小阵地、部分高地和山峰的斜坡,并没有撼动宋军的防线,他们仍旧牢牢地控制着铁壁关及周围制高点。而要达成围歼金军的战役目的,宋军各部必须协同动作,其关键在于合围与割裂。围歼敌人的关键第一是合围,防敌逃走;第二是割裂被围之敌,以便各个歼灭…

五月三十,在被围一个多月后,中兴军发力了。第一个被打击的目标是完颜娄室部,此部可以说是金军的中坚,一直作为其部先锋攻城掠地,甚是凶悍,而娄室也是女真中不可多得的悍将,残忍、坚毅、勇猛、睿智,可以说具有一位大将的所有素质。首先将娄室部歼灭不但可以提振士气,而且可以对翰离不的西路军给予沉重的打击,等于断了其左膀右臂。

娄室部布置在五马山主脉的东侧。近一段时间其部接替打得筋疲力尽的完颜宗磬部,在汉军的协同下发起一连串的进攻,攻陷了铁壁关险隘,进入了山寨的腹地。可谓胜利在望,可却不知正中了赵柽诱敌深入之计。

过了子时,天已转凉。没了白日的燥热,中兴军狼将也露出了深藏已久的獠牙。他们兵分三路从寨中出发,一路负责封闭山口。断掉金军的退路;一路攻占铁壁关东侧高地,阻敌增援;另一路则担负割裂东西两路敌军之间的联系,封死他们从西路突围的道路。

无月的夜晚漆黑如墨,大山的阴影挡住了天空中的最后一点星光。鸟绝谷是山中的一道狭窄蜿蜒的山谷,就像是利刃砍在大山上留下的一道细细的刀痕,因为飞鸟在其中飞行都可能撞到山壁上,所以才有此名。此刻二旅在向导的带领下穿行其中,他们要在战斗打响前赶到十里外的山口,抢先封堵金军的退路。

黑暗中人的眼睛最远看不过三尺,而敌军就在山脊上布置有哨所,因此不能有丝毫亮光,可山谷中岔口众多,白日行走不熟悉的人都会迷失其中,在黑暗中行军的士兵只能紧紧盯住前边人背囊上绑着的那块白布,才不至于掉队走错方向。

黑暗还不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山谷中长满了荆棘,布满了乱石,最窄的地方只能两人并行,宽的地方也只能排成四列纵队,一个旅的人头尾相距数里之遥。一旦被敌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可也正因为此地人马难行,所以才没有派驻军队。

“离山口还有多远?”山谷中的茂盛的植被挡住了夜风,其中闷热难耐,张岳抹了把汗水问返回汇报情况的尖兵。

“禀旅率,前锋距山口还有不足二里!”尖兵小声说道。

“敌情有没有变化?”张岳问道。

“禀旅率,情况如常,还是一个五百人队在山口下寨!”尖兵道。

“嗯,告诉一营指挥使,集中兵力一举攻破,不要逐次投入兵力打成消耗战!”张岳说道,尖兵接受命令后即可返回前军传递命令。

得知前锋按时到达,可张岳不敢放慢脚步,他们的任务最为艰巨,如果后续部队赶不上,那么山谷中的一万多铁骑蜂拥而出,靠一个营在没有坚固工事的情况下无论如何是守不住的,让敌人逃了出去,策划多时的战斗计划就会泡汤,到时候王爷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在天色微明的时候,山口的争夺战率先打响,此刻张岳也顾不得隐蔽行踪,以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山口,对拦截金军威胁不大的根本不予理会。当他赶到山口时,那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一营攻下了金军的营寨,控制了两侧的制高点,但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山口宽有百丈,而五马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谷中又是砂砾,山上多是坚石根本无法构筑工事,平地设防要顶住两边的进攻,困难可想而知。张岳赶到后,略一思索即可命令工兵队选择土石疏松的山坡实施爆破,利用滑下来的土石缩小山口的宽度,并可利用其作为掩体。中间空缺则用背囊盛装砂砾当做沙袋封堵,在最短的时间封闭了山口。随后张岳又命二营、三营攻占山口两侧的多个制高点,完成了战斗准备…

山地围歼战也是一场剧烈的阵地攻坚战。宋军于寅时发起总攻,从四面八方多路展开突击。敌娄室部和汉军部依靠占领的铁壁关两侧的山地,依托巨石,居高临下,不断对我发起反冲击,并遣兵争夺山口,试图恢复与外部的联系。

从战术上来说,依托阵地的反冲击,可以给对方以相当的杀伤,何况宋军为了争夺每一个山头、高地,要从下向上仰攻,每克一点,往往经过数次、十数次的冲锋,反复争夺,直到刺刀见红,其激烈程度,为中兴军出战以来所少见。

中兴军凭借犀利的火器和顽强的战斗作风,逐次粉碎敌人的顽抗,缩小了包围圈。完颜娄室在宋军强大攻势的重压下,组织了大规模的反击,先向南,又向西,后向东寻隙冲击,试图突出重围,均被中兴军击退,并遭到惨重杀伤。战至傍晚,围困的金军已被压缩于东西三里,南北二里的狭窄山区。该地草木极少,水源奇缺,金军处于箭矢短缺,得不到有效增援,处于极端饥渴难支的狼狈困境。

次日上午宋军再次发起攻击,首先集中强大的炮兵火力,向敌军密集的山头、高地猛烈轰击。在浓烟和火光中,敌人的血肉与岩石碎片齐飞,形成一片混乱,步兵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猛烈冲击,越战越勇,山寨义军也加入了围歼的战斗,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哪里有敌人就向哪里冲,将金军冲的七零八落…

阻援战斗则是艰苦的阵地防御战。发现山口被占后,翰离不命完颜宗磬夺回山口,二旅利用既设野战工事进行了顽强的阻击,象一座座坚固的堤坝,在两面受敌的情况下挡住了敌人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刘彦宗部则企图从地势比较平缓的五马山东麓进攻接应娄室,却被狼将三旅所阻,激战竟日也只前进了不到一里,与娄室隔着两道山梁无法相见。

处于五马山西路的金军本是用来截击从朝天关突围的宋军的,此时在各部增援失利的情况下,受命准备回援时,却发现井陉道方向出现大批宋军,他们渡过了槐水,向这边杀来,使他们不敢妄动。

与此同时,翰离不也接到侦骑报告,中山镇的宋军已经攻下真定快速向赞皇靠近,归德府和信德府的宋军也大举北进向赵州逼近,在冀州与宗翰部对峙的中兴军也突然转向直奔这里而来。他意识到宋军这是要合围己部,将他留在这里。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全力救出娄室,然后集中兵力与宋军决战,可他也知道如果这样己方几无胜算,救出娄室也必然付出惨重的代价,以残兵再与宋军对战凶多吉少;另一条路就是放弃娄室,自己集合所有力量在宋军合围完成前利用自己骑兵的优势迅速撤退,跳出包围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娄室殒命

翰离不深深的知道完颜娄室对于大金国的重要性,失去他对于自己和大金都是不能承受之痛,可也更明白宋军合围自己的阵势一旦成功,那么死的就不止是完颜娄室,还要搭上自己的数万大军。另一个翰离不必须考虑的是人口问题。

女真人人口本来就处于劣势,这些年来将渤海人、契丹人、奚人,全都不加区别,编入猛安、谋克之中,得人口才不过四百余万,除去老幼妇孺,其中能够从军的青壮人数有限,这次出征已是百般抽调,兵力损失过重,将对他们的造成沉重的打击,多年都难以恢复。

再有一个翰离不知道宗翰离自己不过二百里,得知自己被围,一定会领军来援,两军合兵也许就能战胜宋军。而就在翰离不的犹豫中,宋军对完颜娄室部发起了总攻,在六月二日的下午,他们攻占了铁壁关一线两侧几乎所有的高地,困在谷中的金军已是插翅难逃。山谷的陡崖限制了火器发挥,士兵们便将炸药包,甚至开花弹点燃后投进山谷中将敌军炸的血肉横飞,溃不成军。

在以中兴军为主力的打击下,娄室部已经失去了反击能力,只能困守几个要地等待增援,这时虎将龙骑出动了,他们在两翼步军的配合下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当看到自山坡上轰然冲下的骑兵,金军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完全失去了再战的勇气,四散奔逃,想逃出包围圈。甚至束手待擒。

但是中兴军各部早已接到王爷的命令,对于曾经过了黄河。进入汴京劫掠的金军不接受其投降,不留俘虏。尽数斩杀。各部忠实的执行了王爷的命令,而山寨中的义军对金兵更是恨之入骨,哪里还会有丝毫怜悯之心,他们也尽数出动参加围剿残军的战斗,一时间山谷中杀声震天,金军的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完颜娄室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到了一座小山上向山谷中张望,真是兵败如山倒,他看着四散奔逃的士卒被宋军的骑兵分割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相互间失去了联系,只能各自为战,但是他们经过两日的激战,早已是兵困马乏,饥渴交加,根本不是一直养精蓄锐的宋军对手,眼睁睁的看着被一点点的歼灭却毫无办法。

“都帅,我们护着你杀出去吧!”眼见宋军从各处向他们围拢过来,娄室的亲兵急道。

“出不去了。宋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完颜娄室瞅瞅自己周围只剩下不到二百人,凭借他们的力量是无法突围了。

“活捉娄室,一雪前耻!”依然飘扬的帅旗将娄室的位置暴露无遗,宋军士卒高喊着围了上来。

“都帅。我们持帅旗把宋军引开,您换装易容寻机突围!”娄室的亲军统领特罗言道。

“呵呵,我娄室自十几岁便征战沙场。从未退缩,让我丢盔弃袍。岂不成了笑话!”完颜娄室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亲卫们,他们几乎个个带伤。满面灰尘,嘴唇干裂,疲惫不堪,但是个个表情坚毅,没有一人面带恐慌,他挥了下手中的战刀说道。

“都帅乃是国之重臣,留得有用之身重整旗鼓,再战中原,不可轻易言弃啊!”特罗跪倒泣道。

“请都帅立刻突围!”亲兵们跪倒一片苦求道。

“唉,大家起来吧!”娄室长叹一声道,“此战宋军定是蓄谋已久,他们首先对我们下手就是针对我的,必予杀我而后快,绝不会轻易放弃,而你们都大金国的勇士,不要给我陪葬。我留在此地吸引宋军,你们趁机隐于山中,待天黑后设法出山转告副帅,要他趁早突围,北返燕京,尽快与南朝议和…再告诉他不要指望粘罕来援!”

“都帅…”众军伏地哭泣不肯起来。

“不要多言,将我的话带予副帅,大丈夫生于天地间,死有何惧!”娄室提刀上马,一手高擎帅旗自山上向谷中冲去,一些重伤难行的士兵也奋力爬上马,用皮索将自己捆在马上随后冲了下去,特罗含泪引着剩下的人从后山冲下,很快隐于乱山之中。

“完颜娄室人头在此,有本事的拿去…”正在搜山的宋军很快发现了‘前来找死’的完颜娄室,迅速围了上去。

完颜娄室不愧是当世猛将,刀砍马踏一下,迎上来的宋军竟无一合之将,他在随后跟上的亲兵护卫下竟然杀透重围,可宋军太多了,得到消息后从四面八方迅速围了上来。但其似乎死意已决,毫不退缩的迎了上去…

战至傍晚,山谷中的战斗基本结束了,各部都在收拢部队,打扫战场,清点战果的,这次大战全歼了以娄室为首的近两万金军,尸体布满山野,血腥气冲天。现在正是夏季,尸体会很快腐烂,如果不及时掩埋将会引起疾病蔓延。于是全军出动,连山寨的妇孺老幼都动员起来加入,将尸体填满了一条深谷。

“王爷…陛下!”赵廉兴奋地走进王爷的大帐汇报战果,习惯性的喊了声王爷,又觉不妥,急忙改口道。

“还是叫王爷吧!”赵柽笑笑说道,他也不大习惯,再说还没有举行大典,自己也不能表现的太‘积极’,还是谦虚一点的好。

“呵呵,王爷!”赵廉也笑了,“王爷,娄室殒命,是不是将其首级割下送往京师报捷?”此战杀敌上万,没有留下几个活口,自然无法举行什么献俘大典了,自然有些遗憾,但是能把娄室的首级送到京师也可振奋士气。

“哦,带我去看看!”赵柽言道,他出了屋,只见院中摆着一副担架,蒙着件战袍,身边放着盔甲兵刃,不用问就是娄室的尸身了。

“唉,你征战半生,死于沙场,也算尽了本分!”赵柽撩开战袍,娄室大睁着双眼,裸露着上身的尸体上爬满了伤疤,可见其总是冲锋在前,而胸口上的几个血洞却是致命伤,显然是被火枪集火射杀的,他在娄室的眼睑上摩挲了几下替其合上眼睛言道。

“清理好尸身,好好成殓了,送回金营!”赵柽重新将尸身盖好,却将娄室的刀拿起,起身吩咐道。

“是,属下遵命!”赵廉应道。

“唉,本以为杀了金军大将,送到京师给皇帝看看,咱们也能得个封赏,这让王爷给送回去了,说起来都没底气!”刘宝看王爷走远,小声嘀咕道。

“你发什么混,圣上已验看过了!”赵廉‘啪’的刘宝后脑勺上扇了一巴掌说道。

“圣上?!”刘宝被打的一愣,愕然的看看众人说道。

“再胡说八道,你就该掉脑袋了!”柳彪也在刘宝的脑门上狠狠地戳了一指头说道。

“当着真龙面前你说蛇,活腻歪啦!”常超在刘宝的脖子上比划了下恶狠狠地说道。

“我到底怎么啦?你们一个个的…”刘宝给众人整懵了,跳到一边急赤白脸地吼道。

“王爷已经被立为新君,那就是皇帝了,以后见了要行大礼,称陛下,你再这么没上没下的乱说,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早晚得被砍了脑袋!”柳彪拍拍刘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呵呵,我是习惯了,多谢指教,多谢指教!”刘宝一下就明白了,他向众人施了个罗圈礼说道,皇帝就在眼前,还献个屁的俘,献给谁看啊?

“还笑!小心惊了圣驾割了你的舌头!”常超踢了他一脚说道。

“王爷当了皇帝,我们便都是圣上的潜邸之臣啦,岂不发达了!”刘宝依然大笑着说道,众人听罢也忍不住跟着大笑起来!

………

几家欢笑几家愁,翰离不看着被送回的完颜娄室的尸体不禁热泪横流,抚尸痛哭,连续昏厥了数次,经过一阵急救才慢慢缓上气来,但是本已沉重的病情迅速恶化不能起身。

“大帅,宋军已经从各处赶到,我们难以再战,还是突围吧!”完颜希尹在床前劝道。

“谷神,娄室战死,大仇未报,岂能轻易撤军!”翰离不青筋暴起,喘息着说道。

“娄室的亲兵统领已经潜回,称有言带回!”这时又有人进来报道。

“传他进来!”翰离不在搀扶下勉强坐起身道。

“拜见大帅,都帅临行前嘱咐属下要您尽快率军突围北返与南朝议和,另外…”特罗看看周围缓了一缓道。

“另外什么,快说!”翰离不厉声道。

“都帅说,要您不要相信粘罕会前来救援!”特罗低下头说道,翰离不和完颜希尹都是一愣,陷入了沉默。

“大帅保重!”特罗突然拔刀在手横在颈下,“都帅,特罗话已带到,这就前去陪伴您!”

“特罗…”在众人的惊呼中,特罗自刎在大帐之中。

“将他葬在娄室身旁吧!”翰离不看着横尸眼前的特罗垂泪道,他突然也想明白了,娄室之所以不顾性命的冲击敌阵,就是求死,以绝了自己救援之心,让自己赶紧收兵撤退,以保存实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利益为重

“二爷,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安排妥当,是否发动?”赵廉小心的问道,现在叫陛下有点早,叫王爷又显得不敬,他干脆用回了北府的旧称。

“翰离不有什么动作?”赵柽不以为意,现在他也凌乱了,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他都答应着。

“我们将娄室的尸体送回去后,他们全营举哀,不过山西的部队正在调动,似乎想合兵一处!”赵廉说道。

“你怎么看?”赵柽点点头问道。

“山西侧山势陡峭,不利于骑兵突击,也难以用兵,金军在此驻兵意在我军突围时予以截击。现在娄室部被歼,翰离不调动其部,应是集结兵力,防止被我们各个击破;另一个原因就是想撤兵!”赵廉分析道。

“你认为哪个原因为主?”赵柽抬眼看看赵廉又问道。

“应该兼而有之,山西之兵虽然多为汉军及西北各族降军,但是娄室部被歼,其实力大损,对于翰离不来说蚊子虽小也是肉,这个时候他舍不得,再说他可能也意识到凭借他们也很难成功突破我们的围堵,所以想集中兵力全力突围!”赵廉想了想说道。

“嗯,有些道理,如果我要留住翰离不你要怎么做?”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要留住翰离不?难道不是该收网的时候了吗!”赵廉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此刻中兴军和河北各军都已经到位,为何不趁机将翰离不吞掉,他脑子有些跟上王爷的思路了。

“你看。翰离不的西路军已经被我们围在了槐水和济水之间这块狭窄的区域,而我们不但集中了中兴军十几个旅的兵力。还动员了大量的义军和州军,你觉得有这么大张旗鼓的必要吗?”赵柽指着铺在案上的地图说道。

“留住翰离不。布下重兵…”赵廉看着地图沉思着,琢磨着王爷的意图,他的目光突然放到了还在河间一带徘徊的金军西路宗翰所部上,“二爷是想以翰离不为饵,钓宗翰上钩?”他惊问道。

“嗯,我们救出太上皇和太后的第一步战役计划已经完成,下一步就是要救出辽王,重创金军东西两路,使他们短期内无力南下!”赵柽点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第二步战役目标。

“二爷,这么做有些不妥吧?”赵廉恍然,当初王爷得知金军攻破汴京挟持二帝北返后便将主力放在了对付翰离不这一路上,而对宗翰部只派出赵勇部尾随追击骚扰,他还以为王爷意在歼敌一路呢,现在想想调集中兴军这么多的兵力对付翰离不确实是杀鸡用牛刀了,即使选择在平原地区决战,以当初南下的所部也足以胜任!

“哦,有何不妥?”赵柽问道。

“二爷。我们如果救出辽王,可就是国有‘四帝’了…”赵廉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现在国中已经有了太上皇和王爷这个准皇帝,加上也曾接受即位诏书的康王。再把赵桓这个前皇帝给弄回来,可不就是四个皇帝了。

都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这么多个皇帝还不把大宋给闹翻了天,再退一步讲即便以王爷为主。以王爷的性格也不会做出绝情的事情,那另外三个的面子就也得照顾。四方势力将如何平衡,还不把王爷给愁死、累死啊!

“呵呵,这倒是历史上的一大奇观!”面对赵廉善意的提醒,赵柽只有苦笑,他如何不明白将来面对的窘境。

就自己那老爹的不安分劲儿,如果不将他关起来,时间长了必然闲不住,就是要把自己扶上马再送一程,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至于那位皇兄自小就是官迷,好不容易当上了皇帝,可屁股刚把宝座捂热乎就当了俘虏,回来一看自己没地儿了,怎么会甘心。

而接下来赵柽也会接手朝政,进行一番变革,这必然会引起某些利益集团的不满,他们也自然会想起这个前皇帝。后世明代的英宗和景宗哥儿俩的纷争的故事赵柽还是知道一点点。

“二爷,此事还需慎重啊!”赵廉继续劝谏道。

“你不要多言,这是我的家事!”赵柽摆手道,不要他再多言。

“二爷,您现在是一国之主,一举一动便不仅是家事了,那也是国事啊!”赵廉说道,“二爷,现在大宋多年来积弊甚多,靖康皇帝还不及整治,便又遭兵祸,可他面对危机束手无策,以致中原遍历兵火,京城失守,宗室被虏,百姓遭殃。以私论,府中众人跟随二爷多年,都盼着二爷继承大统,我们也能封妻荫子,光宗耀祖;以公论,二爷雄才伟略,救国为难,大宋中兴全在二爷身上,所以此事还需二爷三思,属下所说都是出于真心!”他深施一礼说道。

“唉,你们随我自襄邑一路走来,咱们一同出生入死,同甘共苦打下了这片天下,我们虽名为主仆,但是我心里却当大家兄弟一般,自然明白你所言皆是为我着想,你所言我也自知。可世界上有许多无奈,我们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做!”赵柽叹口气说道,也理解历史上的高宗赵构为何迟迟不愿北伐中原迎回二帝,他也是不知道将这两位太上皇摆在何处,干脆就不理不睬了。

“二爷,属下不论何时,因为何事都会站在您的这一边,绝无二心!”赵廉听罢再次施礼道。

“嗯,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金国,其他皆是后事,家中的事情总是好商量的!”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说道,心中甚是欣慰,却也感触良多,但愿这种情谊不会因为自己的地位再次改变而改变,他即不想做一个诛杀功臣的君王,也希望他们不要做一个居功自傲,左右国事的权臣…

就在翰离不给娄室大办丧事的时候,赵柽这边也完成了第二阶段的战役部署。赵勇率领龙将渡过葫芦河,进入赵州境内在寝水右岸布防堵死了最后一个缺口。而狮将突袭了正从五马山西麓转移的金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围困在教舆山下,将翰离不两军割裂。

翰离不命完颜宗磬率军出援想接应其突围,结果反被虎将龙骑击败,只能退回,这下让翰离不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走,在损失了娄室后,再失去这两万多协从军,自己实力大损,那么损失的不止是这些兵将,自己这一系在朝中的话语权将被削弱;不走,不仅辜负了娄室的一片苦心,还可能全军覆没。

可赵柽很快帮他下定了决心,再次发动一场歼灭战,将这股被围的杂牌军吃掉了,这下翰离不不再犹豫了,马上准备突围,但是想走的时候却走不了啦!人家宋军诚心留客,将他们团团围住。

翰离不数次组织突围,都被截了回去,他无奈之下只能退往高邑,这还没被宋军攻陷,算是有个窝。此时他的病加上着急上火,已是渐入膏肓,不能临帐理事,一切事物只能交给完颜希尹和完颜宗磬两人处理。

完颜希尹已经意识到己方再次中了赵二的奸计,他以大宋废帝为药引子,自己为饵,把他们都吸引到了五马山周围,然后暗中调集兵力来了个反包围,再一口口的将他们吃掉,消耗自己的兵力。

如今形势完全翻转,攻守易位,在数量上金军已经不占优势,宋军已经超过了他们,而和赵二打了数次交道的完颜希尹明白西京军的战斗力保守的说也高出己方一大截,现在要想靠自己的力量突围已经没有可能。所以他将分别给燕京的完颜宗干和粘罕发出了求救信息,他们则依靠高邑城为据点固守待援。

………

“兀术,右帅不仅丢了南朝废帝和所虏人口财物,现在又被围在了赵州,如今想我们求援,依你之见是救还是不救?”宗翰将完颜希尹的求援信递给兀术道。

自从他们这一路离开汴京后,便有西京军围追堵截,好在他机警,跟踪的西京军兵力也有不足,又加上兀术善战,两军交替掩护,终于进到了河间,快马加鞭的话有三日便可进入燕京府,就到家了,可偏偏这时候却突然接到了翰离不所部损兵折将的消息。

“大帅,我说追踪我们的西京军怎么突然没了踪影,原来他们前往赵州了!”兀术看罢并没有回答宗翰的话,而是看着宗翰的脸色。

“现在西京军已经占据了中山府,控制了定州、真定,而南城各路援军也已经过黄河来援,现在西京军大部进入中原,可他们却突然放弃追击我们而全力攻击西路军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宗翰却反问道,从心里说他不想回军,翰离不败得越惨对他的利益就越大,但是兀术却是翰离不的弟弟,他不能不先摸清其想法。

“大帅的意思是西京军占据优势却围而不攻,就是想吸引我们前去!”兀术说道,此刻他的心中也十分矛盾,在感情和利益间徘徊,但是自己与宗翰相比还只是个新人,不得不小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都在等

六月天气愈加炎热,北方的雨季也已经来临,河水暴涨,空气阴湿,弓弦都发了霉。被围在赵州的金军日子也越发艰难,现在最为短缺的便是粮草,他们被围在这方寸之地,没有可供放牧的牧场,人都吃不饱,更没有马料可供战马食用,而援军还没有到。

“谷神,粘罕是不是已经北返,将咱们抛弃了?”自移军高邑又过去了七八天,求援的信使派出去数批,可宗翰片纸未回,宗罄坐不住了找到完颜希尹问计。

“不知道,现在宋军将赵州围得水泄不通,消息不通!”完颜希尹摇摇头道,这几天翰离不是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多半的时间都在昏迷之中,事情都压在了他的身上,这位大金国的才子也有了黔驴技穷的感觉。

“这赵二撤又不撤,打又不打,只是将咱们团团围住,是不是想将咱们困死在这里?”完颜宗磬烦躁不安地说道,“可粘罕为何也不来呢,难道见死不救!”

“你还记得娄室的遗言吗?”完颜希尹问道。

“你是说…不要让咱们奢望宗翰来援,尽早突围?!”完颜宗磬想了片刻说道。

“嗯,粘罕看样子是不会来了!”完颜希尹苦笑道。

“为什么,他见死不救,不怕我父皇的惩处吗?”完颜宗磬惊愕地喊道。

“很简单,粘罕看出这是赵二布下的圈套,他要将我们的大军一网打尽,而娄室也早看出来了。所以要我们尽快突围,可是现在没有机会啦!”完颜希尹摇摇头叹道。

“这是个圈套?”完颜宗磬颓然地坐下道。

“不错。赵二明明可以一股作气将我们击败,可他却迟迟不动。就是想引粘罕来救,然后将我们全部聚歼于此!”完颜希尹说道。

“那他就不怕粘罕识破了他的诡计!”完颜宗磬说道。

“以常理论,赵二不怕,因为我们西路军中有翰离不,有你大太子,正如你所说,即使粘罕看破了其中有诈也不得不救,否则将无法向皇帝交待。但是赵二还是小看了粘罕,确切的说他低估了粘罕的野心。他要是有粘罕的一半狠劲儿早就成为南朝皇帝了!”完颜希尹言道,他与粘罕共事多年,对其作风十分了解。

“难道他要…”完颜宗罄听罢心往下沉,此次出兵金国动员了举国的精兵,分属两路统辖,如果他们这一路全军覆没,那么国内只有宗翰一部独大,即便是皇帝有心降罪,但是也会惧其手中的实力不敢妄动。

“他是要做权臣!”完颜希尹说道。

“粘罕不来。兀术也应该前来!”完颜宗磬颓唐地坐下道,他也知道赵二一旦发现粘罕放弃救援,那么他就会先解决了自己这边,然后去追粘罕。而这场歼灭战随时都可能发生。

“我希望兀术还是不要来,一是他势单力薄,即使来援也无济于事;二是翰离不之才不下于粘罕。如果他…那也只有兀术能挑起这重担了,否则粘罕将更加肆无忌惮!”完颜希尹道。现在看翰离不的身体状况是没有两天日子了,他一去。可谓是国失栋梁,也失去了一个能与宗翰抗衡的对手,而兀术虽然年轻,但是其以初露锋芒,显露出治军的才略,但有机会必能成为一代英雄。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在这里等死吗?”完颜宗磬方寸已乱,丧气地说道。

“赵二已发出将令,对我南下之兵斩尽杀绝,那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战,生死由命吧!”完颜希尹看着自己的残臂道,他知道再等下去粮草耗尽,兵无战心,那时真的连突围的力气都没有了。

“监军,副帅,大帅醒过来了,请你们过去!”此时翰离不的亲兵走了进来,让他们去见大帅…

………

天闷热异常,让人感到窒息般的难忍,赵柽也躲进了河边的树林中避暑,他不顾形象的穿着个小褂躺在草地上枕着赵信的大腿,负责警戒的内卫们都识趣的避开了,只留他们两人在那里亲密。

“二爷,你瘦了许多,不要太操劳了!”赵信依然是一身戎装,只是解下了武器,她替王爷赶着蚊虫说道。

“唉,命苦啊,家事、国事都压在了我的身上,天天想得脑袋都要炸了,当皇帝真不是什么好玩儿的事情!”赵柽叹口气说道,现在他除了考虑眼前的战局,还要考虑自己正式即位后的事情,这不是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要全盘考虑整个国家的现在和未来。

“二爷马上就是一国之主了,话一出口就是‘谕言圣旨’,要记入《起居录》的,不能再随便说这样的话了,否则会有损圣誉的!”赵信一本正经地言道。

“你还知道这些,是从哪里听来的?”赵柽笑笑问道。

“当然是听公主说的,自从您领兵出征后,公主就言二爷此次回来后必会被立为新君,所以就常在我们面前说些旧时宫中的规矩,我听着也就记住了一些!”赵信说道。

“呵呵,她倒是神机妙算啊,还能算出我会当皇帝,那她有什么想法?”赵柽有些好笑地说道,不过他也暗自佩服这契丹公主确是不凡,心机很深啊!

“她私下跟我说,一旦二爷即位,她便率西京军民来投,并入大宋!”赵信说道。

“哦,她是这么跟你说的?”赵柽有些惊讶地说道,他对西京的问题一直感到棘手,那里毕竟还奉辽废帝耶律延禧为帝,以辽的名义存在。但是自己称帝后便继承了大宋的衣钵,不能再做西京之主,他原来的意思是想让西京对宋称臣作为一个藩国存在,这样有利于西京稳定,待一日自己的后代诞生再认祖归宗便没了那么大的阻力,没想到她会这么决绝做得如此彻底。

“嗯,公主数次向我提起不似作伪!”赵信点头道,“辽国实际已亡,全靠二爷鼎立支撑才能延缓至今,这是西京上下全都明了的事情,既然二爷成为大宋的皇帝,又何必要这个虚名呢,不如给二爷添彩!”

“她倒是识大体,你愿意吗?你们萧家可是西京大族,若是不高兴了怎么办?”赵柽点点头,后仰着脸又问道。

“二爷哪里话,只要二爷觉得好我便愿意,萧家现在也是日渐衰落,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高兴能如何,不高兴又能怎样,再说二爷也不曾亏待他们,能攀上你这棵大树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赵信言道。

“唉,你若是汉人就好了…”赵柽忽然叹了口气道。

“二爷,我文不如王妃,计不如公主,只想跟在您身边就已心满意足,不在乎那些虚名!”赵信立刻就听出了王爷的意思,可她也知道王爷这个人不拘于常理,若是一冲动真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恐怕会被那些老夫子们的奏本给埋喽!

“世事无常,风云变幻,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赵柽叹道。

“二爷都要当皇帝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让别人听到了还得说您…”赵信白了眼王爷道,不过也知王爷心意,志不在此,可这话说出去谁信。

“功过留给后人说去吧,现在不把女真人打败什么都是废话!”赵柽翻了身言道,“咱们等了这么多天,宗翰那厮看来是识破了咱们的计划,想一战全功怕是难了!”这些天侦骑四出查探消息,宗翰一直按兵不动,不知道是在犹豫,还是仍在试探自己的真实意图,但是赵柽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多半是落空了。

“宗翰狡诈心狠,他之所以不动,也是再等。如果咱们按捺不住先动手吃掉翰离不所部,那么他大可名正言顺地撤军;咱们不动他要是先行撤军,恐怕回去不好想金国皇帝交待,还落得个见死不救的名声。”赵信冷笑一声说道。

“嗯,有道理,宗翰比我狠!”赵柽点头道,看来用兄弟之情引宗翰这样心狠手辣的东西上钩是自己失策了,现在两军相距二百里,追杀他的赵勇部也撤到了赵州附近,他真心想跑,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让他心有不甘。

“现在怕是翰离不久等援军不到,沉不住气了,抢先突围,那么宗翰一样可以安然北返!”赵信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那我们就先动手,速战速决先吃掉翰离不残部,再引军追击宗翰,他随军挟持着辽王,又有掳掠的大批财物和人口,跑不快的,让他奸计不能得逞!”

“起风了…”说话间,赵柽感到一阵风吹了过来,他抬头从树叶的间隙向外看去,只见空中乌云翻滚,快速的聚集到了一起,天都暗了下来。

“二爷,快走吧,要下雨了!”赵信连忙扶王爷起身,给他披上衣服道。

‘咔咔…’只是赵柽穿衣的片刻功夫,天已黑如锅底,几道闪电划过,想起了几声霹雳震得大地仿佛都在抖动,拴在一边的战马不安的嘶鸣着,“天变人变,有大事发生!”天气骤变,赵柽隐隐的觉得不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混战

雨来的突然,雷响的邪乎!都说天人感应,风云突变必有大事件发生,赵柽的预感也是灵验的,当他看着如注的大雨如有所思的时候,金军帅帐之中传出压抑的哭声,菩萨太子翰离不被佛祖召回去当弟子了。

“谷神,怎么办?”完颜宗磬哭了一阵子,止住悲声问道。

“遵照大帅的吩咐今夜全军突围!”完颜希尹擦擦脸上的泪水沙哑着嗓子说道。

“那大帅怎么办?”完颜宗磬看看榻上直挺挺的翰离不问道。

“秘不发丧,以大帅名义传令,将大帅的尸身处理好,我们一定要把他送回家!”完颜希尹说道,“大帅仙去的消息不准外泄,否则杀无赦!”他又转脸对帐中的几个亲兵和治病的萨满面色狰狞地说道。

“遵命!”帐中的人低声言道,如今大帅没了,那么军中就以监军完颜希尹为首…

随后完颜希尹以翰离不的名义向各军下令,全军饱餐,今夜突围。金军突围方向选择在了东北方,一是宗翰的大军在河间可以接应,河间府和信安军都在金军的控制之下,回家的路还算顺当;另一个宋军为了引宗翰上钩,只布置了三个龙骑旅,兵力相对其它方向比较薄弱,便于突围。

老天今天似乎也站在了金军这一边,雨从下午就没有停下来,银河像开了闸门似的疯狂的倾泻着。黑暗和大雨给了金军最好的掩护,但是他们这一路也并不是平坦的大路,横在他们面前的还有槐水、洨水和寝水三条河拦在前边。

如果是平时对擅于‘浮马而渡’的女真人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可现在突降暴雨导致河水暴涨,又在黑暗中渡河。对他们来说也是场冒险。但是完颜希尹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主帅病亡的事情瞒不了太长时间。一旦传出必会导致军心动摇,而这样的天气让他们行动不便,同样对于宋军也是障碍,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了。

………

当赵柽接到金军突围的消息时事情已经很急了,在上游的洪水下来之前,他们已经趁黑渡过了槐水和洨水,先头渡过寝水时才被东岸的赵勇部发现。他们一直对宗翰部保持警戒,突然之间后背出现了金军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更麻烦的是骠骑怎么说也是重骑。等他们披挂整齐,金军已经冲了过来。

两军就在漆黑的雨夜中展开了激战,面对蜂拥而至的大批金军,骠骑此刻并不占优,一是无法使用他们擅长的集团冲锋;二是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骑枪却成了最大累赘,混战中根本施展不开;再有便是骠骑大部没有装备连珠枪,手里只有射程有限的左轮手枪,火力大打折扣,一时间左堵右挡之下无法拦阻拼死突围的金军。

赵柽这边也是游弋在外的侦骑听到枪声才发现金军趁夜突围急忙回报。接到金军突围的消息,赵廉一边命全军备战,一边命斥候抵近侦察核实情况,他急忙回报王爷。请示如何应对。

“赵廉,现在马上告诉赵勇尽力拦住渡过寝水的金军,并缠住他们坚持到大军赶到;令平棘城的虎将调动能调动的所有兵力。过安济桥追击,拦住金军后军;令狼将迅速集结。向赵州开进,天亮前爬也要爬到!”赵柽指着地图说道。语气少有的严厉。

“令辎重旅及各部工兵队在洨水、济水和寝水上迅速架起浮桥,保证部队迅速过河!”

“是,二爷!”王爷每下一道命令,赵廉立刻派出亲兵传令,全军迅速动员起来遵命形势。

“二爷,狮将就在附近,为何不调动他们追击,反而让狼将追击!”赵廉有些不解地问道。

“翰离不这一跑,宗翰就没了顾忌,他也会立刻回撤的!”赵柽看着地图说道。

“二爷,恐怕来不及吧?”现在两军相距二百里,宗翰全力逃跑难以追得上。

“马上动员定州、保州的各军及义勇立刻向东开进,攻占保定军并固守,截断金军的退路!”赵柽在地图上重重的点了下说道,“狮将带三日给养,强行军向保定军开进,就是把马都跑死也要抓住金军,绝不能让他们安然逃回燕京府!”

“二爷,定州军多是步军,恐怕难以截住金军,不如集中兵力歼其一路!”赵廉想了下说道。

“翰离不所部已经被我们打的伤了元气,现在一心撤退,军心必然散乱,难以再战,有五马山义军和各处的援军足以应对。只要能堵住宗翰部,这边完成歼敌任务后,迅速北进加入围歼宗翰的战斗。”赵柽说道,“你在此负责指挥歼灭翰离不的战斗,我带狮将前往保定军,这里战斗结束,你速领军增援!”

“二爷,您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可以身涉险,还是属下领军前去吧!”赵廉听了急忙劝阻道。

“赵廉,我随二爷前往,总放心了吧!”这时赵信披挂整齐走过来说道,她十分理解王爷的心思,这一仗不仅关系到大宋未来几年的走向,也关系到王爷主政后一系列措施能否顺利推行,他要以这一战的胜利作为自己登基的奠基礼,震慑朝中那些怀有幻想的人,减少执政后的阻力。

“唉,也好,我即刻赶往赵州,二爷就交给你了!”赵廉知道自己拗不过王爷,只能勉强同意了…

………

完颜希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他们趁黑连续泅渡两条河流,在过寝水时被宋军发现,两军立刻发生激战。由于他们是有备而来,宋军的几次拦截都被冲开。可随着宋军援军的到来,他们稳住了阵脚,两军就在河岸上展开对战。

大雨和黑暗此刻却成了交战双方的最大敌人,又组织的战斗很快就变成了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打成了一锅粥,想分也分不开了。完颜希尹领着亲军杀出了‘重围’,

瞅瞅身边只有百十人跟随,其他人都陷在了混战中,护送翰离不遗体的亲兵也都失散了。

“苦也,苦也…”完颜希尹行了不到百步,又听到滔滔的水声,借着一道闪电定睛一看前边正是自己渡过的寝水,河中无数金兵还在渡河,与老天爷挣命,他们冲了半天又转回了战场,只能哀叹自己命苦。

“吹号角,收拢兵将再战!”完颜希尹知道能不能冲出去就在这一时了,等宋军反应过来,大队的援军赶到,想出去就更难了,他下令道。

‘呜呜…’的号角声透过雨雾传遍了整个战场,散在各处的金军听到号角声边战边往这边聚了过来。

“监军,副帅被围在前边河堤下!”这时聚拢过来一个百夫长向完颜希尹报告道。

“随我来,去救副帅!”完颜希尹领着刚收拢的几百人向那边杀了过去,一阵乱战冲到了完颜宗磬的马前。

可当完颜希尹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这宗罄真是好把家的,他的队伍中还有百十匹的驮马,上面驮的都是从汴京宫中收藏的图书、字画和各式珍玩,也难为他居然带着这许多东西过了三条河还没丢下。

“不要顾及那些身外之物了,快随我们杀出去!”完颜希尹冲着宗罄吼道。

“谷神,这些都是南朝所藏的历代典籍,十分难得,如何能舍弃!”完颜宗磬却依然舍不得,他这个人虽生于山野,却极为仰慕中原文化,攻破汴京后,专门索要这些东西,将赵佶的心肝宝贝都据为己有。

“我率军在前开路,你随后跟上!”完颜希尹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位爷的脾气,看样子是拼死也要将这些东西带回去,想想翰离不的遗体还不知在何方,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又是一番恶战,可当完颜希尹再次杀出来的时候,此时,雨停了,空中露出了半弯月牙,仔细瞅瞅这次方向没有搞错,但是回头一看完颜宗磬却没了踪影,又陷在了乱军之中。无奈,他再次领兵杀进阵中寻找,可转了半天,却不知被裹挟到了何处。

“监军,前方有大队宋军赶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这时有人来报道。

“向东走,杀出去!”迎着东方的晨曦,完颜希尹看到有大军疾驰而来,而河对岸也有众多宋军追了上来,经过一夜的激战,他们已是人困马乏,放眼处战场上依然是混战做一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成功突围了…

完颜希尹一气跑出了二十里,才停下了脚步,他一边命人寻找失散的军兵,一边令众军抓紧时间休整,看看周围稀稀拉拉,疲惫不堪的士卒,他一时难以自抑,悲从中来,泪水涟涟。

想当日十数万大军南下汴京是何等的雄壮,现在却是丢盔弃甲,狼狈异常,还失去的大金国的战神娄室,二太子翰离不也命丧异乡,完颜宗罄不知下落,生死不明,而大军更是折损无数,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平安到家…(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围追堵截

黑暗和糟糕的天气虽然给金军的突围创造了机会,但是在那个通讯靠吼的时代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混乱。几万人渡河不可能只选择一个渡口,有的人过河后与大队失去了联系,有的在暴雨中迷了路,还有的人甚至在宋军的截杀下几次往返于一条河往来泅渡,结果筋疲力尽被溺毙河中。

中兴军各部在机动中,各级指挥都领会了王爷的意图,他们根据基本命令和当时的战场上的具体情况,机断行事,各自为战歼灭了部分敌人。但在黑暗中还是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传令兵无法找到行军中的部队,导致机动中的分头指挥发生困难。

狼将在王爷的严令下,一路轻装,连滚带爬的疾行五十里在天亮前赶到了战场,虽然来得晚些,但是也将突围金军的后军六千人围在一个镇子中;虎将接令后从安济桥过河投入战场,把一部金军堵在了寝水和洨水的交汇处;

龙将投入战斗最早,他们在战斗中早已打乱了编制,只要看到金军就上前去阻挡,仓皇出逃的金军也无心交战,被他们赶得在战场上四处乱跑,杀敌虽然不多,可却成功的将过河的金军大部缠住,为虎将和狼将的行动赢得了时间。

美中不足的是混乱同样在宋军中发生,他们通过强行军到达后立刻战斗,远近不同又是逐步加入战斗。有的因为由于疲劳而又由于黑暗和大雨疏于侦察警戒,未能及时发觉截到敌人,让一些敌人从中漏掉。另一方面。而又有部队只想独自围歼一股弱敌,使友邻部队在侧却插不上手。以致贻误了战机。还有的只顾拦截当面之敌,却被一些敌军利用结合部的缝隙逃离。

等到天明雨收天晴。赵廉接手了战场指挥权,统一调度随后赶到的五马山义军和各州府的州军。判明情况后,他立刻指挥各部再次将调整了包围圈,使金军彻底失去突围的能力,从而各个歼灭之。

围歼战以火炮的轰鸣拉开了序幕,两个炮兵旅上百门臼炮、速射炮的开火声交织在一起,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这是一种难以形容,令人发疯的声音,就像是地狱的招唤。整个大地都在颤抖、撞击、摇晃着。而与此同时,步兵们开始向前推进,骑军则游弋在外围,随时准备截击漏网的敌军…

完颜宗磬因为舍不得丢弃那些‘宝贝’,在战场上转了半夜也未能突围,逃到附近的镇子中。不久,刘彦宗也带着一帮残兵找到了这里,随后一些被打散的散兵也陆续聚集到这里,其中不但有翰离不的亲军。完颜宗磬所部,还有汉军,七七八八的剩下有万余人。

天亮后,他们发现宋军从四面围了上来。想冲出去的可能性不大了,只能固守,希望完颜希尹能逃出去。带来援军解救。可宋军似乎没有想给他们这个机会,上来就是一阵猛烈的炮击。

完颜宗磬和刘彦宗一伙人缩在一间看似牢固的大屋中。炮击似乎持续不断,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般。一切都像是幻觉。屋顶上的尘土簌簌而下,落到他们头上,硝烟不断涌进屋中,呼吸也变的困难起来,人们纷纷躲到墙角桌下,以免被熏死或者房屋倒塌时被活埋。恐怕心中都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在这样的炮击后还有什么东西能活下来’…

大炮的炮声刚一落音,机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专往人多的地方打,在刚才猝不及防的炮击中侥幸存活下来的金军这次彻底完蛋了。宋军步军在机枪的掩护下冲进了被轰成废墟的小镇,只见入眼的到处都是残肢断臂,金军几个大佬躲避的屋子也被落下的两发炮弹击中,比较幸运的是两颗实心弹,而不是开花弹,将几个倒霉蛋砸成了烂柿子。

还在喘气的刘彦宗见宋军冲了进来,居然像回光返照般的爬了起来,‘哈哈…’大笑两声,拔出腰间佩剑横在了脖子下边,这把剑可能从打造好就从未出过鞘,更为杀过人,现在一出鞘就见了血,不过却是弑主。

没人知道刘彦宗最后想的是什么,笑的是什么,是后悔背主降了金,还是庆幸当初没有接受宋朝的征辟实现了自己的抱负。可宋军士兵们却没有想那么多,他这颗脑袋可是能给自己换来一块勋章,一刀剁掉了还在抽抽的刘彦宗的人头,将还在昏迷的完颜宗磬拖走了…

完颜希尹似乎这个时候才真正找到了‘快马加鞭’的感觉,他从昨晚跑到次日中午,一路上马不停蹄,气喘吁吁,不要说停下吃饭,连口水都没顾得喝。跟随他的士兵们都不得不赞叹:“监军真有速度啊!”

大热天的这么跑,人受的了,马也受不了了,给马饮水的功夫,人倒头就能睡得着,可一听到宋军尾袭而来,精神头马上又从冰点直接进入到了沸点的状态,没办法,接着上路逃吧!

活着逃回去才是硬道理,等他们过了深州,过了滹沱河就要进入河间到达终点时,忽然接报河对岸有兵马活动,似乎再等着他们的到来。完颜希尹在马上长叹一声,正想学学楚霸王项羽做鬼雄的时候,突然间号角声响起,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惊诧的目视对岸的帅旗——兀术到了,惊喜间他禁不住热泪盈眶,嚎啕大哭!

………

骄阳似火,喷薄四射,光芒无情的倾洒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岳飞接到王爷的命令后,即刻领着一彪人马出发,顶着毒毒的太阳,从中山府出发向保定军挺进,实施包抄合击。

当所部行至一条小溪时,士卒们一个个侧目望去,可却无一人敢上前,只是舔着干裂的嘴唇望向主将。这些士卒有的是应募的义勇,有的是原来的官军,还有招抚的盗贼,但是经过岳飞百日的整训已经大变,成了一支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军队。

“去吧!”岳飞挥手道,队伍中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大家争先恐后的跑过去,痛饮清凉的溪水滋润干的冒火的喉咙,岳飞笑笑接过亲兵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看着雀跃的士兵们脸色一黯,前边就是金军占领的雄州,大战在即他知道其中的许多人将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此的畅快淋漓了…

为了完成王爷尽快占领保定军,断敌归路的任务,岳飞绕过州城却难以躲过路上的红城寨。目标越来越近,寨中的噪杂声、战马的嘶鸣声,清晰可闻,甚至连寨中攒动的人头也愈加清晰起来,岳飞原本肃然的脸上露出一股瘆人的微笑。

“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杀啊!”岳飞大喝一声,舞动长枪,冲了上去。金军被打了个冷不防,顿时大乱起来,但他们很快镇定下来,将这支不知死活,敢于挑战女真人兵威的宋军团团包围起来。

但见岳飞纵马猛冲,连接将几员金将挑下马去,杀出了一道缺口,他寻找到了金军的软肋,领着一队精兵径直向中军冲了过去对他们进行致命的一击。因为宋军的战斗力实在太差,根本就是望风而逃,所以守寨的金军主将本以为南朝这位骁将在冲开缺口后会选择安全系数较高的突围,可没想到这年轻人居然奔自己杀了过来,被吓了一跳!

眼看长枪就要扎进自己的胸膛了,金军主将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找到了对策,逃出了大帐翻身上马,毫不犹豫的落荒而逃。两军交锋,金军以逸待劳原本占有上风,可在宋军的有秩序的而且不要命的攻击和主将临阵脱逃的双重打击下,竟然变得渐渐不支起来。最后,除少数顽固分子力战外,大多数则选择了如天女散花般的四散溃退,土崩瓦解!

红城寨是保定军的前哨,两地相距不过十里,岳飞知道只有速战速决夺下城池才能阻挡住随后而来的大批金军,因此他没有犹豫,击溃红城寨的金军后,立刻携首战胜利之威,直扑保定军。等宋军赶到城下时,金军已经得报,慌忙关上了城门调集军兵上城防守。岳飞没有迟疑,立刻排开阵势亲自领兵攻城,选锋在前,手持盾牌、长刀,抬着云梯,后边是弓弩手引弓待发。

一声令下,万箭齐发,选锋营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率先冲过护城河,将云梯靠上了城墙,随后宋军开始登梯攻城。城上的金军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军上城,滚木、礌石不要钱似的砸下来,射出如雨的箭矢,攻城的士兵伤亡甚重。

战事异常激烈,城下遗尸如垒,战至天黑,宋军依然攻城不缀,岳飞临阵督战,死战不退,在他们不要命的攻击下,防守的金军渐渐不支,宋军终于登上了城墙,打开了城门,守城的金军主将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跳城自尽摔成了相片。

当岳飞领军进入保定军,终于松了口气,总算不辱使命,赶在大队金军到来前占领了城池…(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应对之策

完颜兀术得知二哥被围后,前思后想觉得应该去救他,虽然他死了或是被俘对自己的利益都是最大,但是他也明白,自己的一系翰离不是挑大梁的,一旦出事对自己的家族将是巨大的损失,于是还是决定率本部人马前去增援,但是得到的却是其身死的噩耗,悲喜之余也只能暂时回去见宗翰再做定夺。

宗翰见到完颜希尹突然冲出重围到此也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翰离不死了自己在朝中少了个强劲的对手,可以退兵了;忧的是皇长子完颜宗磬下落不明,完颜希尹定会把自己按兵不动的事情给汇报了,自己回去不好交待。可还是热情的接待了他,同时命人向他们的来路搜索,接应可能突围出来的其他各部。

还真不错,找到了翰离不的亲军,他们不但把主子的尸体给带回来了,还将其随军的一众妻妾也给救了出来。于是全军举哀,先为他办丧事吧!由于翰离不死后秘不发丧全军马上突围,尸体未及处置,只是草草用棉被裹得严实,然后捆在马上带到这里,大热天的又这么折腾已经发臭了。

女真人原来习惯于火葬,后来受了汉人的影响,或改为土葬,却不用棺椁,只是将完颜斡离不的尸体用白矾和盐腌渍,再用麻布和丝帛缠裹,准备送往东北御寨埋殡,但作为火葬的遗风,则是生焚牲畜和奴婢。

完颜兀术在兄长的尸体边主持举行了‘送血泪’仪式,用大量柴草升起一堆大火,首先是其生前喜爱的两匹黄色与黑色骏马。被大群女真兵紧缚四蹄,扔入火堆。发出了惨烈的嘶声。接着,又有死者生前亲近的两名男奴。也被投入火中,继男奴之后,则是两名侍妾。最后,又将在尸体旁摆设的大量生熟食物,全部抛入火中,称为‘烧饭’。同时翰离不的妻妾们按照女真人的风俗,用刀划额,血泪交下,就是‘送血泪’!

兀术姬对完颜斡离不也不能说全无感情。葬礼完毕,完颜兀朮立即嬉笑如平时,宣布二哥的妻妾和所部兵马全部为自己所有。这也是女真人固有的习俗,凡葬礼过后,就一切照旧,没有汉人的那套守丧习俗。续娶寡妇,宗族男子,特别是兄弟,享有强制性的优先权。完全无须顾及寡妇是否自愿。

可怜的是翰离不费力巴士的征战多年攒下的这些基业、抢来的各族美女都便宜了自己的兄弟。如其有灵,看着兀术在淀边设置野宴,与大群新妾饮酒烧烤,寻欢作乐。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高兴…

外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满城只有赵桓现在还茫然不知现在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依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皇后、太子都不知在何处,更不知自己到了哪里。前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微臣拜见官家!”正当赵桓坐在那发呆时,突然一个身着左襟辫发的男子进入院内。却又对他行汉人的跪拜礼,。

“哦,秦中丞,不知你这是何意?”因为所有的战俘仍然保留了汉人的服饰,赵桓最初不免吃一惊,但又很快醒悟过来,沉声问道。

“臣蒙左帅提携,初为任用,如今升任参谋军事!”秦桧本想官家会搀自己一把,可却没见任何动作,只能自己爬起来讪讪地说道,其实金朝立国不久制度处于草创阶段,宗翰只是给秦桧一个‘孛堇’的头衔,女真语意为官长,为了显摆他请求封一个汉语官衔,宗翰哪里知道什么合适,便让他自己看着办,于是自己定名为参谋军事。

“哦,原来是秦参谋,容在下还礼!”赵桓作势还礼道,可心中更觉凄凉,这他妈的什么世道,当时秦桧在朝堂上慷慨激昂的主张抗金,结果被弄出了城,可这才多少日子却投靠了女真人,真是世态炎凉啊!

“臣本宋臣,不忘宋德,官家还礼,岂非折杀微臣!”秦桧急忙闪到一旁,又再次跪拜道。这下赵桓的心理稍稍平衡了,面色稍缓,琢磨着:秦桧虽屈从蕃人,却不忘故主,还不是个颓坏的人。

“官家,楚国已废,秦王自西北率兵勤王,在赵州救出了太上皇一行,金国二太子、大将娄室殒命,今天就是监军完颜希尹突围而出送来的信儿,现在太上皇已立秦王为帝,择日行即位大典!”秦桧说着取出一份太上皇发出的敕文,交给赵桓说道。

“此是皇天与祖宗佑我大宋…”赵桓将敕书仔细看了一遍,便不再不说一句话,也不落一滴泪,他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父亲废了自己和太子,封自己为辽王,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是放弃了自己,安心在辽东待着吧!

“官家,大帅和监军想宋室即已经恢复,欲放官家与诸位大臣和宗室回归,臣下特来贺喜!”秦桧看看赵桓的样子就知道受了太深的刺激,急忙宽慰道。

“若能南归,我赵氏当世世感戴大金生成之德。”这消息对于沉到谷底的赵桓无异于天大的喜讯,猛然握住秦桧的双手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大帅和监军要撤军回归燕京,可秦王却不肯罢休,气死了二太子不说,还紧追不舍,一路跟到了这里,这让大帅和监军很为难,现在正在议事,恐要生变。还请官家自作书与大帅,备述诚意,劝秦王退兵,遵守前约,用以感动大帅!”秦桧小声地说道。

“唉,我会得了!”赵桓叹口气道,叫内侍取来文房四宝,拿起笔来又放下道,“秦参谋,你既服侍大帅,必知内情。只是我笔墨荒疏,若秦参谋见怜,便请代为草拟一书如何?”秦桧并不推辞,提笔起草,稍事而就。

“秦参谋果是才思敏捷,草卷亦甚为得体。”赵桓看了一遍点头赞道,他又指着一段关键文字说:“某愿遣一介之使,奉咫尺之书,谕臣下以大计,使子子孙孙永奉职贡,岂不为万世之利也。此意甚好,然而未说南归之意啊!”

“官家思归心切,臣岂有不知。天下万事,欲速则不达。此事只待大帅与左监军说谕,官家须以诚心感动其,方能委屈求济。”秦桧说道。

“秦参谋煞是思虑缜密!”赵桓想想也是,直接提要求,显得咱家太跌份了,不够矜持,他当即另外用纸,将秦桧草稿稍作修改,誊写一遍。

秦桧取过赵恒的手书就准备告辞,却被赵桓拉住了,握着他的手说:“切望秦参谋此去,仔细劝谕大金的元帅们。朕若能南归,须不忘秦参谋的大恩,自当重酬。”

“臣虽在大帅麾下,亦不过听候使唤而已。臣与臣妻日夜思乡心切。切望圣上南归后,得以重金赎臣。臣但愿得归故里,死于故里底牖下,便是心满意足矣。”秦桧苦笑着说道,心中明白自己做了这票才能得到女真人的信任,日子才能好过一些,至于圣上您自求多福吧!

“朕若得归,誓不相负!”赵桓却傻不拉几的,以为自己终于抓到了根稻草,信誓旦旦地说道…

说实话,完颜希尹的到来,确实把宗翰给惊住了,翰离不是与自己齐名的金国名将,虽说两人平时不太对付,但是却有兔死狐悲之感,而娄室更是金国的战神,结果爷俩儿都死在了赵二的手里,自己也是屡败他的手下。现在他清楚的很,谷神来了,那个赵二也就不远了,前后脚就会追上来,必须想个完全之策!

左右两军首脑这次算是都聚到了一起,算是灭宋后两军第一次高级军事会议,可是少了右路军的大帅翰离不、枢密使刘彦宗和副帅完颜宗磬,只剩下了监军完颜希尹这个代表。而左军却没受到什么损失,大帅宗翰、监军银术可、都统兀术等几个主要将领都全须全尾儿的,活的好好的。

宗翰拿过赵恒写的书信,叫高庆裔做了简单的翻译,“这家伙说得倒是好听,可那秦王会听他一个废帝的话吗?”说罢掷于地上。

“粘罕,我以为赵二之所以紧追不舍便是因为南朝废帝仍在我们军中,不若与他相谈,用其作为交换条件不再阻挡我们北还!”完颜希尹说道。

“哼,不可,赵二已经被立为新君,他怎么会同意赎回废帝,给自己找麻烦,其想借我等之手除掉他才是正理!”宗翰言道。

“我观赵二是个重情义之人,其被废帝多般刁难,不得不出走西京,可得知我军南下便不远千里前来救援,不惜性命救出了其父母,现在他仍然纠缠不休,便是想救出废帝!”完颜希尹道。

“他哪里有那么好心,其心思狡诈,城府甚深,远避西北就是等待我们南下之时趁乱夺位,救其父兄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其实却是借此清除异己!”宗翰摇头道…在场的人各有观点,争辩许久,一时还是相持不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路难行

完颜希尹一路突围到此损失惨重,又失去了翰离不处于明显的弱势,据理力争却难以说服宗翰,可他也明白这次不止是关系到他们能否安然返回,还关系到大金和南朝以后的两国政治走向,想了想言道:“既是双方各执一词,莫须叫皇帝定议!”

“不须,自家便可定议。当初起兵是,我父将天下让与太祖。十多年征战,夺得辽宋江山,亦有自家一半军功。灭宋之事,我自可主张,不须由皇帝定议。”宗翰摆摆手说道。

宗翰的话一出口,完颜希尹默然不语了,而兀术却是一脸愤怒。原来在金国立国之初,君臣的等级名分不像汉族皇朝那么严格,也就是说创业之时亲兄弟没有明算账,可能也是当时谁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所以一切都是含含糊糊,阿骨打大概说过共富贵平分权力之事,而此时宗翰旧时重提亲将首领的地位让与金太祖的往事,又以完颜族另一派系的首领自居,其意自明。

在座的众人虽然生气,,却又说不出汉人那套君尊臣卑的道理,会议不欢而散。完颜希尹和银术可等人商定等过了燕京就向皇帝建议放南朝废帝南归,重启和议,一是可趁南朝内部未稳定之时重整旗鼓准备再战,另外可以让南朝兄弟父子三、四个皇帝相争,必然会有人想借助金国的力量上位,金国便可在其中渔利。

兀术倒是赞成宗翰的意见,不能随便就放回南朝废帝,他们既然废了未除。那么就应该再次驱兵南下夺回来,不该与他们议和。但是兀术又特别害怕完颜希尹。所以也随完颜希尹一路。完颜希尹不愿意继续留在河间,想尽快北还。而宗翰当然也不想在这里与赵二决战,于是商定各自率领兵分道而行。现在由于翰离不兵败,河北西路已经尽被宋军收复,他们只有走河北东路一途。

这时有保定军的败兵跑回来报告,一部宋军突然出现,占领了城池。几个人都是一惊,而派出的侦骑也送回消息,被围在赵州的金军被尽数歼灭,完颜宗磬依然下落不明。他们以整军北上追击,前锋已经距河间不足两日路程。

鸡蛋不能放到一个篮子中,宗翰不想学翰离不把宝押在一处,于是决定让银术可与完颜希尹护送翰离不的遗体,押着赵桓及宗室走水路,沿黄河坐船北返(北宋时期黄河流经河北平原,在天津地区入海);而他率领大军押着南朝诸臣和掳掠的财产走陆路回燕京,其实这也是没办法,他的队伍庞大。一时间找不到那么多渡船,再一个北人不识水性,更不会水战…

宋代为防辽骑南侵,便将白洋淀、文安洼洼淀群和天津一带的洼淀连接在一起而成为“塘泺”。该塘泺东起于泥沽海口。西止于广信、安肃。东西长约三百里,南北宽约二十至百里。缘连诸水,拒马河、唐河、沙河、滹沱河、漳河、南运河等河水皆汇于此。水深三五尺不等,形成一道“深不可涉。浅不可舟”的“水长城”。

平时文安洼春夏秋一片汪洋,每个村庄都荡漾在水中。路上也是大坑连着大坑。小丘连着小丘,坑坑洼洼,有的坑里还有积水难于下脚,异常难行。

保定军就在文安洼以东,卡在了北行的必经之路上,现在岳飞占领了这里就等于扼住了宗翰的咽喉,若从此路过,就必须过这一关!

进入保定军后,岳飞想的便是如何在大军赶来之前守住城池,他十分清楚自己任务的重要性。这里距原辽宋旧界不到百里,而且两军兵力悬殊,为了赶时间他只集中了中山一将之兵,不过四千多人,还多为步军,可要面对的却是侵宋的一路金军,要想守住这弹丸之地困难可想而知。在岳飞占领保定军的次日傍晚,便有斥候来报,金军先头部队已经到达刘家涡镇,有两个猛安,一千六百多人,意图攻下保定军,为大军北返打通归路。

世界上有的人的知识是靠学习和经验获得的,有的人就是天才无师自通,而岳飞可能就是个军事方面的人才。如果是个常人知道自己面对的将是这个世界一流强军来袭,必定是忙着加固城池,准备死守,可人家岳飞却决定主动出击,先给女真人个下马威。

当晚岳飞亲自率八百骑兵伪装成金军从南门出城绕到了金军营后,另有副将带兵悄悄出城。寨中的女真人大多数都在酣睡,只有两个谋克的骑兵点着火把,绕着镇北的营寨,担任警戒和巡逻。岳飞领兵到了镇子外边,遇到一谋克敌骑,前列的军士就用女真话蒙人家女真人,说是前来增援的。

女真人没有想到宋军会绕到他们的身后,更没有想到有宋军胆敢袭营,岳飞趁他们松懈之机,突然发起袭击,杀入金军营寨。睡梦中的金军无法抵抗,往往人不及甲,马不及鞍,纷纷逃遁,埋伏在寨子四周的宋军又将敌人包围剿杀,未到天明,便结束了战斗,两猛安的金军大部被歼,而自己的伤亡只有六、七十人。岳飞整军收拾战利品,返回保定军,将一场危机化于无形。

小胜金军之后,军中士气大振,可岳飞不敢有一丝放松,他知道自己的胜利是胜在出其不意和金军的麻痹大意,而金军大队转瞬就会达到,他就对部下说道:“我军昨日获胜,今日金军必定合力而来,我军人数虽少,但必须取胜,有敢不用命者斩!”所以他命人加固城墙,整修城防设施的同时,派人向王爷报捷,请他速来援助。

宗翰得知前锋不但没能收复保定军,反被歼灭,不由的大怒,立刻遣手下渤海族大将大挞不野领兵前往攻取。得知金军前来攻城,岳飞领四千人出战,他将四千人分为四队,当第一、第二和第三将的步兵正在展开队形时,大挞不野就以最精锐的一猛安女真骑兵自北而南,向宋军发起冲击。

首当其冲的是位于前军的第一队,岳飞言:“我们背依国界,少帝尚在敌军中,已无退路,须是犯死求生,若不能死战,便当被虏骑拥入敌境,敢后退者必斩无赦!”金军两次冲锋,皆被宋军以强弓硬弩射退,死伤百人。

大挞不野眼看无法取胜,不免焦躁,又增加了三猛安渤海骑兵,向侧翼发动攻击。金军不顾死伤,连续冲击,居然突入宋阵,右翼步兵与敌人短兵混战。岳飞见形势紧急,当即命二队向敌军左翼侧击,以后军增援。宋军远则用弓弩,近则用短兵,三面夹攻,猛烈反击。金军一部分被歼灭,一部分败退,特别是最精锐的八百女真骑兵,所剩不足三百。

大挞不野为扭转战局,亲率剩余的机动兵力全部投入战斗,还是自南而北,依次向宋军中军的第一到第三队全线冲击。他最初使用的女真兵和渤海兵是强兵,而最后动用的契丹兵、奚兵、汉兵等却是弱兵,他们眼见多少回合交锋的失败,士气更差,只是勉强上阵。后队见前队冲锋失利,就拨马逃回!

岳飞观金军攻势明显减弱,颓势已生,当金军再次冲阵失败后,立刻指挥全军转入反攻,他亲率骑军从阵后绕出,向金军右翼突击。这支骑兵是其军中的宝贝,也是杀手锏,蓄势已久,得令后迅猛杀出,形成一股疾驰的铁流。两军瞬间碰撞在一起,他身先士卒,突入敌阵,众军紧随其后,枪刺刀劈,锐不可当。

岳飞所部人马都拼力死战,他本人身负十余处伤,但仍驰突于金军阵中,无人可敌。金军在宋军的马、步兵夹攻下,溃不成军,有一千八百多人被杀,二百多人被俘,二千五百多汉兵、渤海兵、契丹兵和奚兵投降,最终再胜一场,缴获军器、粮草不可胜计。

大挞不野率败军一路向南逃遁,在大城正好遇到宗翰的大军,宗翰这次不只是怒了,而是暴跳如雷,两次攻打一个小小的保定军居然都大败,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是西京军倒是还可以原谅,但是这些人明显都是和从前败在他们手中的无数宋朝兵将一样的普通宋军,那就是有问题了。宗翰盛怒之下,倒是没有宰了大挞不野,而是当众打了他五十鞭子以示惩戒,然后气势汹汹的扑向保定军,准备一鼓作气拿下城池。

当岳飞看到在余晖中金军飞驰而来的金军铁骑,这时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自己虽然胜了这一仗,但是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如果再来一次这样的战斗肯定是吃不消了。问题王爷还没有到,不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还是又跟女真人玩什么心眼!

“开城门,列阵出战!”岳飞想了想,对众将说道。大家讶然,连续作战,已经是兵疲马乏,理应凭城拒守,而不是主动出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勇谋之将

宗翰看到城门大开,从城中冲出一队骑兵,虽然只有五百人,可气势逼人,当先一人白马银枪,长着副儒雅的面目,却让人感到一股凛凛杀气扑面而来。

“献出城池饶你不死,否则城破鸡犬不留!”过去只要金国大军兵临城下,宋军十有八九会望风而逃,现在看到对面来将十分镇定,他倒是有些含糊了,命人喊话道。

‘嗖…’这边话音刚落,一支长箭带着风声瞬间而至,自喊话那人的口中贯入,后脑穿出,瞬间毙命。

“大帅,快退!”宗翰的亲兵迅速围了上来,将他挡在身后,两军相距一箭地之外,可那人却在傍晚时分,光线昏暗的条件下轻松的将人射毙,不能不让他们紧张,可那员宋将似乎并不想停手,连连发箭,将宗翰身边的亲兵射下马去,且都是一箭穿喉。

“粘罕纳命来!”一连几人被射杀,在金军中引起一阵骚动,打马后退几步想躲过宋军的神射手,可那人却挎弓摘枪趁乱冲了过来,宗翰大惊,宋军只遣五百人迎战自己数万大军,不是疯子,那就是有所依仗,而此人从容发箭,且箭无虚发,连伤几人,可见其心中平静如常,让他更加怀疑其中有诈,见其单骑冲阵,让他的疑心更重。

不到二百步的距离,战马转瞬既至,两名金将冲出拦截来人,可宋将勇猛绝伦,长枪一摆,磕开斩向自己腰间的长刀,两马错蹬间他枪向前递。扎进了金将的肋下,手腕一拧。向后一带,枪刃将其的衣甲、肚皮横切开来。金将被挑的从马头上窜了出去,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是漫天飞舞,一腔热血化作一片血雾!

另一个迎上来的金军百夫长见同伴只一个回合便被挑落马下,一惊之下抡起大棍劈头砸了下来。岳飞一招举火撩天架住了对手的全力一击,然后左手撒枪泄力,金将的大棍顺势滑向一边,马往前窜,正好将自己的后背全卖给了对手,‘啪’的一声长枪将其护心镜击得粉碎。扎入后心,金将闷哼一声,身子向后一挺,人被拖下了马背!

岳飞连杀两将,战马已经冲进了敌阵,掌中枪上下翻飞,将拦截的敌人打落马下,直奔帅旗下的宗翰杀去。慌乱之中的金将上前救援不急,宗翰的掌旗孛堇千户阿里孛情急之下挥动大旗横扫试图拦住岳飞。眼前突然一黑。岳飞的战马被吓了一跳,人立而起,但也堪堪躲过了扫过来的旗杆。

大旗漫卷,阿里孛变旗为枪。旗杆顶端的戟枪闪亮捅向宋将的战马。岳飞双腿紧夹马腹,左手拉住马缰,单手持枪向外一拨。将阿里孛的旗枪挡到一边,向边上带了下马缰。战马来了个‘漂移’落地,与阿里孛的战马相向并行。岳飞脚尖猛踢马腹,战马向前猛冲赶了上去,追了个马头接马尾。

阿里孛略微回头用余光向后一扫,看敌将追了上来,他猛然扭身旗枪向后刺向岳飞,两人距离很近,战马又是猛跑,眼看就要撞到了枪尖上。其实阿里孛的这个动作十分危险,他刺中敌将的同时,也会承受战马冲力反震,如果他在刺中的同时撒枪也许只是个肩关节脱臼,但是慢一点很可能就被扭断了腰,造成半身瘫痪,不撒手就只有通向阎王殿的康庄大道了。可他手中握的是帅旗,决定他是不能撒手的,所以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下来的突然,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眼看就要命丧枪下,岳飞反应真是飞快,瞬间便做出了反应,弃了自己的长枪,身子向外侧一歪,双手抓住了旗杆,猛力向后一带。阿里孛也不想残废,更不想死,所以旗杆是虚握,想尽力减少对自己的伤害,没想到失了策,更是难敌岳飞神力,帅旗脱手,到了岳飞的手里。

阿里孛转眼间双手空空,大惊失色,慌乱之间就做了蠢事,他双脚离镫,飞身从马上跃起,想夺回帅旗,却正好扑倒了岳飞的怀中,在旁人看来就像是主动投怀送抱一般。送上门的东西,岳飞哪里肯放过,一拳打在他的后脑上将其干晕,担在鞍桥上,展开大旗挥舞,纵马而回…

眼见自己的掌旗官被擒,帅旗被夺,宗翰的嘴都被气歪了,“杀,全部杀光!”他大喝一声,指挥大军准备发起攻击。

“死战、死战…”岳飞回归本阵,将阿里孛掷于地上,舞动金军帅旗高声吼道,他身后的众军齐声应和,人数虽少却压过了金军的千军万马,可他心中明白此战已是九死一生,只希望王爷能尽快领兵前来。

“都统,金军退了!”正当岳飞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时,眼前的金军却开始重新结阵后退,岳飞回首张望,只见两条火龙由远及近分为两路绕城而过自东、西两门进入。

“我们中计了,快撤!”宗翰嘴角不断抽搐着说道,看到有大军向这边快速移动,他更加相信自己的预判,想明白了这宋将为何如此嚣张、镇定,原来城后有伏兵,他们只待自己杀出,便会从侧翼进攻,这正是赵二擅用的战术,幸亏自己见机的早,否则又中了他的埋伏。

此时撤军的宗翰如果明白真相肯定又会为自己的行为而懊悔,其实这只是岳飞的疑兵之计,他命城中留守的士兵,从南门出,而后在兵分两路打着火把再从东门和西门进城,与此同时城上遍插火把多树旌旗。如此循环往来不息,远远看去就像大队军马不断进城,金军离得又远影影绰绰地只看见城头人影晃动,却不知道就是那点人在磨鞋底子。

看着金军遁去,岳飞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身上异常疲惫,刚才金军如果不计后果的全力攻城,那么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挡住金军,好在自己用计诈退了女真人,总算是又坚持了一天…

待第二日清晨,宗翰再次来到保定军城下不禁大吃一惊,城头上已经换了帅旗,杏黄大旗上绣着个大大的‘赵’字,而两边尽是各色的军旗,上面无一例外的绣着一头怒吼欲扑的狮子,正是他们熟悉的西京军狮将的军旗。

“完了,赵二到了!”宗翰一阵头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日前他们还在赵州围攻翰离不,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保定军,截断了自己的退路,难道自己也要重蹈翰离不西路军的覆辙!

金军上下陷入了一片恐慌,现在他们前边有宋军拦路,后有宋军追击,前锋相距不过五十里,而东边是绵延几十里的泽国,西边雄州、莫州也尽被宋军收复,现在前去无门,后退无路,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了,这让他们不由的羡慕起坐船北返的同伙们,虽然晕乎,但总不会晕死。

宗翰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十分清楚自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那就是废少帝赵桓,虽然他不在自己的军中,但是赵二却不知道啊!这次让他摆了自己一道,这回自己正好还回去,搞他一次。

于是宗翰派出何粟叫城递上了宗翰的书信,要求谈判。但是事情却不顺利,赵柽厌恶何粟误国,连面都没见他,只是让其转告宗翰:放人滚蛋,其余免谈。宗翰没想到自己的‘善意’,居然换来了根钉子,也再次领教了赵二的浑不楞。

宗翰于是再次派孙傅上阵,让他去见赵二。孙傅痛哭流涕的哀求了半天才得以见了王爷一面,求王爷答应宗翰割地退出黄河以北的条件,不然皇帝性命休矣!赵柽冷笑一声说道:那就多谢宗翰,自己已经即位,杀了赵桓正好少一个心腹之患。

孙傅是身在敌营,不知方外之事,听闻太上皇等已经全部脱险,立秦王为帝的消息,真是如丧考妣,也知道秦王所说不假,将先帝救了回去,如何安置就是大问题,而自己这些前朝之臣也觉没有好下场。心情沉痛万分的回去复命,宗翰听了这回鼻子都歪了,想想也是,这世界上可能最希望赵桓死的可能就属赵二了,自己来硬的他当然不在乎…

王爷对待先帝的态度前后变化让众将都十分不解,而跟随王爷多年的旧部们虽然琢磨不透王爷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却不相信王爷会放弃营救。但是却惹怒了岳飞,忍不住闯进了帅帐之中。

“殿帅,先帝被虏,举国蒙羞,为何不借机解救,还声言弃之!”岳飞拱手施礼后问道,他明知秦王已经被立为新君,却以太后所封的殿前都检点之职称呼,以为不敬,出言质问更是犯上。

“大胆,军国大事岂容你胡乱猜疑,不知军法森严吗?”在侧的狮将都统窦俊喝道。

“下官所言皆是诤言,坐视国主受辱而不顾岂是英雄所为,下官愿领本部兵马出战救出圣上!”岳飞却是不惧,正色说道。

“哦,岳将军忠勇之心可敬,但是若以割去黄河之北,牺牲千万百姓为代价,你以为可否?”赵柽看看岳飞问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无可挽回

“以一人之故,却要割地千里,弃万民于异族。”这个问题一下把岳飞问住了,但他也是聪明人转瞬便想通了王爷为何如此,金人以少帝相胁,王爷若是答应了女真人的条件则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以恶语相告却可以使女真人拿捏不准王爷的态度,反而不敢加害少帝一行人,只不过要担上骂名。

“殿帅,末将糊涂,冲撞上官,请于责罚!”岳飞倒是勇于承认错误,知错就改深施一礼道。

“你能想明白我的苦心就好,责罚就不必了!”赵柽苦笑着摆摆手说道,心中琢磨怪不得这哥们儿再三被贬,直到丢了性命,说话太不注意分寸了。

“末将谢过殿帅法外施恩,但末将知晓殿帅治军一向严明,有过不罚以后如何约束他人,请殿帅依律惩处末将之过!”岳飞再次请罪道。

“嗯,不错,有过不罚,如何御下!”赵柽点点头道,“河北西路兵马都部署以下犯上,打军棍二十,以儆效尤!”心中却道这哥们儿比自己还拗,什么事儿都公事公办,不知变通开罪了皇上,最后得罪了小人,被‘兄弟’抓了小辫子,可自己军中也正需要这样的公正廉明的人,也就是换了自己这个好领导不跟他计较。

“末将知罪,甘愿受罚!”岳飞施礼道,脱下战袍跟着军法队的士卒出帐领罪。赵柽听着帐外‘噼噼啪啪’的打屁股声音满脸奸笑,暗自琢磨打完之后自己是不是给他送上上等金疮药,然后亲手敷药…

接连两次吃瘪。让宗翰的心悬了起来,“这赵二是想借刀杀人。还是故作如此?”他一时也难以决断。

“大帅,宋军已经攻下大城。与和后军发生冲突,是走是留,还请大帅早作打算!”正当宗翰举棋不定的时候,兀术急匆匆的冲进来说道。

“什么,宋军攻下了大城,怎么会这么快?”宗翰猛地转过身惊道,他在大城留下重兵防御,想着怎么也能坚持个十天八天的,却这么快失守了。

“大帅。宋军以火器轰击城池,将城墙炸开数丈宽的豁口,根本来不及封堵,宋军便一拥而入,根本抵挡不住!”兀术言道,他对此也深感震惊,可他与宗翰想得却是不同,过去以为凭坚城能阻挡宋军进攻,但是坚固高大的城墙在宋军的火器前根本是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看来坚城以后不再是他们的庇护所。

“赵二难道真得不怕我们将南朝君臣杀掉吗?”宗翰开始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去贸然救翰离不,从而逃过了宋军的围歼,可自己转瞬又从蹈覆辙,让他沮丧又愤怒。

“大帅不可擅杀。否则赵二便没了顾忌!”兀术赶紧制止道。

“赵二根本不顾及兄弟之情,他领兵到此的目的就是要除掉南朝废帝,好安心登基!”宗翰连连失策。有些气急败坏地吼道。

“大帅,不可啊!我看赵二是心口不一。如果我们轻信了他的话才是中他的奸计!”兀术看宗翰青筋暴跳,真担心他一冲动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惜的是南朝废帝已从水路北返,否则一试就知道真假了。

“哼…”宗翰长舒口气,总算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如何打了,而是如何逃,“兀术,你马上遣人探路,看能否穿越文安洼转道突围,我再派人与赵二谈判,将他拖住争取时间,希望宗干知道我们的处境,会派兵接应!”

“大帅,这样也好!”兀术点头道,“赵二狡诈,不会轻易上当,可以杀几个人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不敢杀人!”…

次日,宗翰再次派人前往城中谈判,而他则带领兀术一帮将领前往文安洼,那里由于涨水形成了大小不同的水淀,夏季多产菱芡,苇塘中聚居大量水禽,风景秀丽,他们去射猎水禽消暑取乐。

此次派进城中的使臣是宋臣张叔夜,他刚刚进城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赵柽亲自到帐外迎候,将他请进大帐。

“王爷如此厚待,稽仲只是一败军之将,真是羞煞了!”张叔夜却涨红了脸,深深施礼道。

“张大人坚守汴京,已是尽力,虽然兵败却是因为小人挑唆,罪不在你!”赵柽还礼道。

“王爷,罪臣本意求死,但是早闻王爷英勇,想一睹王爷风采,虽死无憾了!”张叔夜言道,“罪臣前来是受虏酋粘罕胁迫劝王爷罢兵的,但是罪臣以为兵不可退,寸土不可让,我回去了!”他言罢转身便走。

“张大人留步,你可知匣中装的何物?”与张叔夜同来的金使高庆裔一看急了,自己是前来谈判的,可这位怎么这样啊!

“我落入你等之手,苟活多日,不能为国捐躯已是惭愧,凭你们区区几颗人头就能吓住我吗?”张叔夜冷笑着凛然说道。

“张大人,你的儿子可还在营中,不怕我们连他一起杀了吗?”高庆裔威胁道,他大为气恼,这家伙不肯劝赵二罢兵也就算了,居然还在此大放厥词,玩儿什么以国为重。

“犬子的性命与国事相比不值一提,你要杀便杀,呱噪什么?”张叔夜言道,大步出帐。

“秦王殿下,我家大王说了,如果再不罢兵,下次本使送来的便是那赵恒的人头了!”高庆裔见张叔夜根本不惧,扭头对赵柽说道,几个随从送上了几个木匣,掀开盖子,里边盛放着血淋淋的人头。

“哦,那我们就谈谈吧,怎么才能放过皇兄!”赵柽扫了一眼,看匣中装的正是赵桓的几个随身内侍的头颅,他皱皱眉头道。

“也好!”高庆裔转身说道,脸上尽是傲然之色,暗自冷笑原来这赵二真是心口不一,他是在玩诈呢,心中也有了底。

“来人啊,将这几个人都拉出去砍了!”可令高庆裔惊讶的是,赵二转眼就翻了脸,大声喝道,外边早有军卒应声,进帐三下五除二就将几人捆得结实,拖着就往外走。

“两国交兵不斩来使!”高庆裔被吓坏了,高声喊道。

“杀我大宋一人,我便杀你们十个,管你是何人!”赵柽冷笑道,一摆手近卫们拖着就往外走。

“王爷息怒,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不可擅杀来使啊!”张叔夜本以为王爷只是想吓吓高庆裔,打掉他的气焰,没想到来真的,赶紧劝阻道。

“与这帮禽兽有何礼仪可讲,斩了!”赵柽说道。

“王爷,您杀了他,宗翰必然会报复,对官家不利啊!”张叔夜急急言道,心中暗自叫苦,这秦王真如外界所言,根本不按常理做事,一国使节说杀就杀啊!

“嗯,有理,就饶他一条狗命,其他的斩了!”赵柽点点头言道,可也只放过了高庆裔一人,其余的随从全部人头落地。

“张大人,坐吧!”赵柽坐下,命人送上茶水点心,而高庆裔就被绑在帐外的马桩上晒太阳了。

“谢王爷!”张叔夜施礼坐下,先将桌上的茶水点心来了个风卷残云。

“张大人,可知皇兄的情形?”看张叔夜的样子,赵柽便知他在金营的日子如何了,待他吃完,给他斟上茶道。

“王爷,下官出城后便与圣上分开了,多时未见,想来日子也是难熬!”张叔夜叹口气说道,“不过,金使乃是女真人的通译,是金酋粘罕的亲信,他可能知道!”

“二娃!”赵柽听罢招手叫守在帐门口的二娃道,“去问问他金营中的情形,记住不要弄死他!”他几次派人深入金营抓舌头想探知赵桓的下落,却没有人知道详情,这次有送上门的岂能放过。

“二爷,属下知道了!”二娃点头道…

两个时辰后,二娃送上了一沓信笺,赵柽细细的看过,长叹一口气,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金军竟然再次分兵回返,现在两天过去了,算算行程,完颜希尹一行应该已经到了燕京境内,自己失算了,解救赵恒的计划已然失败。

“王爷,情形如何?”张叔夜见王爷脸色不好,小心的问道。

“皇兄已被宗翰自水路转移送往汴京,不再宗翰军中!”赵柽苦笑道。

“那粘罕以圣上相胁是在诈称?”张叔夜言道。

“不错,他们早在河间便已分兵,我来晚了!”赵柽看张叔夜还似不信,将高庆裔的口供递给了他道。

“王爷,那如何是好?”张叔夜一目十行的看罢,惊问道。

“事情已无可挽回,只有一战了!”赵柽说道,“张大人也不要回去了,就留在城中吧!”

“王爷,这…”张叔夜也是失望,可自己不回去被留为人质的其他人必然受到牵连,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送金使出城,让他转告宗翰,不要再玩儿这种把戏,要谈他就亲来!”赵柽不再考虑张叔夜如何想,现在他想也没用了,救出一个忠臣怎么也好过一个昏君,并无不妥,而自己的总攻也要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决心已下

宗翰看到帐前摆放的一溜儿人头和狼狈不堪的高庆裔虽然满脸的愤怒,心中却是暗笑,尽管那赵二狡诈如狐,但是他的行为还是暴露出了他心底的想法他没有放弃自己的兄弟!

随后宗翰又详细询问了高庆裔和赵二谈判的情形,高庆裔当然知道什么当讲什么不当讲,自然将自己被逼供的一段隐去,否则后果是不堪想象的,眼前这位非得将自己煮熟了吃了。

“好,你此次立了大功,营中还有两个南朝美姬,今日就赏给你压惊!”宗翰听罢心情大好,只要赵二还顾忌君臣兄弟之情,自己就有办法降服他安然脱身,想着如今翰离不已经死了,国内再无人可以与自己抗衡,自己也可重新登上相位,再续家族的荣光,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战斗在黎明最黑暗的时刻突然打响,中兴军集中了所有的火炮向金军大营展开了猛烈的轰击。上次聚歼翰离不所部正逢大雨,火炮无法使用,以至于炮兵成了打酱油的角色,这次他们可以过过瘾了,说不上是万炮齐鸣,但是也可以称得上百炮齐放!

岳飞站在城头看向金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壮观的战争场面,无数的炮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落进敌营中,过去那些要付出无数生命才能攻破的寨墙在爆炸声中转眼便被摧毁殆尽,变作熊熊燃烧的烈焰,如雷的轰响中金营已化作了一片火海,骄横的女真人哭号着在浓烟火焰中四处奔逃。这种震撼可谓动人心魄!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弥漫的硝烟甚至遮住了初升的旭日。嘹亮凄厉的冲锋号声响起,南北两路宋军就像一把虎钳从两个方向向中间挤压。各军按照计划开始突击。

虽然中兴军师出同门,但是仍然可以看出不同的风格。赵勇作战凶猛,他指挥和训练出来的部队擅于拼杀,骠骑开路碾压,打乱敌军部署,然后以龙骑从缺口突入,将敌军隔离成数段,分割歼灭;赵廉喜欢以参谋的角度指挥战斗,他能综合考虑各个角度的问题。打起仗来有板有眼,对火力的配合掌握的很好,而兵力的使用进退有据。

赵信也许在王爷身边待的时间长了,打仗的风格最像王爷,擅于使用突袭作战,炮击还未停止,几支分队已经穿插进敌阵,有的直奔敌军主将,打击其指挥系统。有的则控制要地。切断敌军相互间的联系。而大队人马则随后快速跟进,进一步迅速将敌军切割分离,凭借火力上的优势逐个消灭,能有省事的法子绝不用费事的。有便宜的就不考虑贵的…

战斗已经打响,赵柽反而闲下来了,正在进行的战斗已经不需他操心。结果在保定军被收复那一时就确定了,金军难逃覆灭的命运。而他此时要考虑的不再只是一场战役。而是一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从西周到后世的大清的各代中原君王都明白,赵柽当然也明白。中原与北方的游牧民族的关系,那就是征服与被征服的关系、是兄弟和仇人的关系,是战争与交往的关系,是融合与被融合的关系。他们征战的天下打造的帝国,历史注定将相互联系在一起。

北方的女真人现在是他们的敌人,在未来的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中也将是他们的敌人,女真衰落后还会有崛起的蒙古人,他们都将是大宋的强敌。而要抵御这些敌人必须有一个富有强大的帝国作为后盾。立国二百年的大宋到了现在已经是积弊甚重,步履蹒跚,在女真人的入侵下顷刻崩溃,而赵柽的任务就是要重新建立一个新宋!

赵柽作为后来人知道许多对‘靖康之耻’的传述和评论,似乎无一例外都给与了宋人以深深的同情,在每一个国人的内心深处都是一个难解的心痛之结。同情弱者,铲强锄恶,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这类英雄情节,靖康之难的确是对华夏文明的一次公然践踏。在刀锋面前,文明是如此的脆弱!文明为什么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却不知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其实并不能一味地指摘责备女真人,女真人在马踏黄河两岸的时候,背后却是宋人数次背信弃义、出尔反尔、包藏祸心、战和不定的这些显而易见的错误和乖张无稽的行为,太多的缘于自己,咎由自取。设若这些行为都是女真人所为,那么很多人更会大加鞭挞,以示义愤之心了。

最终造成“靖康之耻”的原因有许多,而如果把罪责都推在赵佶、赵桓父子二人身上也有失偏颇,而对于这两位宋官家所起的坏作用视而不见也不应该。也正是他的不作为和乱作为,导致了这场贯穿整个中华文明史的屈辱和心痛!

但要想改变这种局面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军事上的胜利也不一定带来政治上的胜利。现在赵柽本打算一股作气收复燕京府,可仔细考虑后还是放弃了,作为作战的主力中兴军已经连续作战半年有余,打了几场大仗,却一直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整,而且后勤的压力日益增大。

自赵柽决定南下出援汴京后,计划已几经变化,河北、河南地区经金军洗劫后是十室九空,百业凋零,耕地荒芜。而同时义军、盗匪和散兵游勇蜂起进行了再次的搜刮,原始的农业经济已经崩溃。赵柽收复的地区和作战所需全部出自西北,这几年他虽然为此做了准备,可也是捉襟见肘,勉力维持,再这么下去,刚刚有起色的西北就会被拖垮!

中兴军的武器弹药的补给以其它军队不同,无法就地补充,更无法就地生产,全要依靠府中的工坊生产。如今朔州已经是全力生产,要是没有以前的存货,根本无法满足作战所需,所以进攻燕京地区就面临着无弹可用的局面。思索再三,赵柽还是决定放弃发起收复燕京的战役,待歼灭宗翰部后转为防御,待国内经济政治环境转好后再实施。

最令人气愤的是政令不通,赵柽被立为新君的诏书虽然已经发往大宋各州府,但是他的命令能够被贯彻实施的只有自己中兴军控制的京畿和两河地区,其它地方都是敷衍了事,尤其是江南地区,自己几次给各地官员下旨调取物资,粮草,但是应者寥寥,他们都还在观望形势发展,以便捞取最大的政治资本。

还有那个不让人省心的‘爹’,现在形势紧张,而其又刚刚逃出虎口,还能暂时安分守己,好好的当他的道君皇帝,可时间一长,随着金军的败退,难保他不想出什么幺蛾子,折腾出点事情来。

近期已经有消息传来,太上皇正想着重修艮岳,恢复其旧时的美景,可也就有人捧他的臭脚,张罗恢复已经废止的应奉局,增加税赋筹措‘重建资金’。与此同时,他还大肆对过去的旧臣封赏,只是遭到了太后和以李纲为首的群臣反对才暂时放弃。一次、两次他们能顶得住,只怕再有几次,老爹就会失去耐心了。

在古代中国,真正尖锐的矛盾不只在于地主与农民,且存在于民间与朝廷。一个王朝在中后期常常给老百姓以沉重赋役,此时地主、农民事实上处在同一地位。在苛政之下,地主、农民都会对国家政策产生不满,怀有反抗情绪。现在的大宋正是处于这样一个危险期,内忧外患之下弄不好就会再次激起民变,那时就不会像‘平方腊’那般容易,而很可能走了明末崇祯的老路。

“名不正言不顺,看来只有正式登基君临天下才能得以解决问题!”赵柽想到此站起身来,看来自己的登基大典必须尽快举行,已断了那些还心存侥幸的人其它念头,在这乱世中‘镶外’和‘安内’必须得到统一,而‘安内’在此时同样重要,历史和现实已经把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战争史告诉我们,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时间会让二者之间出现此消彼长甚至移形换位。赵柽的军队就是为克制女真人而生,打遍天下无敌手的金军在其猛烈的进攻下,很快便顶不住了。

宗翰的部队几次与西京军交锋都是损兵折将,在广大金军官兵中留下了阴影,当他们听到连绵的枪炮声,看到高扬的枪旗时已经兵无战心,而西路军在赵州战败,娄室阵亡的消息早已在军中不再是什么秘密,更有赵二的‘必杀令’广为人知,还未交锋便已经士气全无!

战至午后,损失惨重的金军被中兴军多处突破,阵线失守,宗翰难以控制部队,可他随着地位的提高,早已经没有了当年与死战到底的决心和悍勇,见局面不可收拾,便率领残军向东突围,进入了百里文安洼,试图从中找到一条活路,可那里却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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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利弊得失

“自顺安军东至莫州二十里,皆是川堑沟渎,葭苇蒙蔽,泉水纵横,此乃匈奴天牢之地也,彼则不能驰骋。又东北至雄州三十里,又东至霸州七十里,又东至海水口,皆是营田堤岸,隰水渐洳,此乃匈奴天陷之地也,彼则不能骑射。”

这片漫无边际的沼泽就是女真骑兵们的噩梦,他们在其中挣扎、呼喊,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在这巨大的陷阱中四处乱转,最终一个个水洼成为了他们的安息地,留在了那里发臭、腐烂,最终化作孤魂野鬼永远在这异乡的文安洼中徘徊、哀嚎。

赵柽不得不佩服宗翰这小子的野外生存功夫,居然躲在洼中十多天,和宋军搜捕部队在百里苇丛中玩儿起了藏猫猫,靠着捕鱼捞虾,吃苇根活了下来,熬到宋军撤围,昼伏夜行的逃过界河,在那里遇到了同样狼狈不堪的兀术。两人在界河等了数日,收拢逃回的残军,点点数不过千人!

这次战役,宋军斩首三万五千余人,而那些死于沼泽中的人根本无法统计,但这个战绩也足以傲人的了。不但重创了侵入宋军的两路金军,而且再次挫败了女真人入主中原的野心,极大的削弱了金军的实力,震动了金国上下和周边诸国。

吴乞买闻报痛心疾首地说:此次南下的失败,是大金起兵以来最惨重的失败!此次不仅折损了二皇子翰离不,战神完颜娄室两位领军人物,吴乞买的长子宗罄被俘。大小战将三百余人殒命。精锐军兵更以十万计,可谓是空前的大损失。这直接导致金军的实力骤降。成为由盛转衰的节点,丧失了短时间再次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对宋全面转为防守。

经过灭辽之战,金国的将士们终于见识到了中原宋国的富庶和繁华,他们第一次产生了想长期占领这块土地的野心,因此要彻底以武力征服这块土地,使宋国的百姓们臣服于金国。但他们的所作所为非但没能使他统治整个中原的美梦成真,相反却唤醒了整个中原人民的血性,使金国成为整个中原人民的仇敌。

………

战争暂时结束了,赵柽站在霸州的益津关城楼上向北眺望,隔着界河那边就是燕京地界。大宋几代帝王朝思暮想之地,却一次次无功而返,损失了数十万的军兵,而前几年短暂的占领却险些招致灭国。

“二爷,该走了!”赵信轻声说道。

“嗯,我们马上还会回来的,那里将重归我们大宋!”赵柽收回目光道。

“嗯,到时我陪二爷一起再来看!”赵信拉着王爷的手说道。

“呵呵,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一入京城深似海啊!”赵柽略带惆怅地说道,皇帝出行再不可能像过去轻车简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啦!

“陛下,请移步起驾!”这时张所上前施礼说道。此次他已经被任命为高阳路安抚使,统河间、霸、莫、雄、清、冀、沧、恩、保定、永静、信安十一府州军,负责河北平原中部和东部的防御。镇守雄州瓦桥关、霸州益津关和信安军淤口关,这河北三关。

“张大人。女真人遭此大败,虽不会再挑起大战。但是必不甘心失败,还会派兵扰境,所以你不但要安抚百姓,让他们早日回乡,还要勤练军兵以备边患!”赵柽边走边叮嘱道,中兴军不能常驻于此,守卫边境还需要组建新的边防军担当,兵员就以五马山义军中选拔,赵邦杰为兵马总管,这个人是太上皇封的,不能不重用,但是还需锻炼。

“微臣谨遵陛下教训,定不负所望!”张所恭谨地说道。

“鹏举,你初当大任,当谨慎行事,切不可义气用事,遇事三思而行!”赵柽又对送行的岳飞言道,这次他再次以其收复保定军之功将他升为定州路兵马总管;以王瑾知中山府,兼任定州路安抚使;陈遘升为两河转运使。

“末将定不负陛下所望,整军备战,收复燕京!”岳飞施礼道,他自从跟了王爷官坐火箭似的往上升,定州路统中山、保、深、祁、广信、安肃、永宁、顺安八府州军,西起常山,东接雄州与燕京接壤,此路扼守太行山东麓大道北段,山开川平,利于骑兵突击,为历代北方游牧民族南下的首选,在战略防御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现在让他一个从军不过数年的人担当此任,可谓是破格提拔了。

赵柽随后又再次祭拜了在此次战斗中阵亡的宋军将士,让张所立碑纪念并亲提碑铭。这时三军犒赏完毕,鸣炮开拔,随行出征的中兴军各军及河南各府州军同时南返。早在数日前,赵柽便分别传书汴京和大同,并告知沿途各州县,准备相应之物。

大军缓缓而行,回京的路也显得异常漫长,赵柽躺在车中,身上十分疲惫却难以入眠,被一种莫名的亢奋缠绕,想到自己要管理一个帝国,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紧张,就如同自己第一次走上战场一般,不知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未来,史书上将如何评述自己这个凭空多出来的玩意儿…

赵柽前世和大多数人的印象是一样的,认为唐朝才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巅峰。但是随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虽然是最为黑暗和没落的时期,可他对宋的有了更深的体会,与宋相比大唐帝国只不过是中国中世纪的结束而已。

的确,在大唐帝国看似灿烂华美的外衣之下,无时无刻,无处不在地闪现着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尽管有过开明的“贞观之治”,有过浮华的“开元盛世”,但却无法掩盖唐王朝手足相残的卑鄙,杀戮大臣的凶残,“安史之乱”的浩劫。宦官擅权的肮脏,藩镇割据的祸乱。黄巢起义的灾难,以及唐末五代那无尽的杀伐与纷争。

特别是五代十国的多事之秋。武夫当政,独夫用权,视人命如草芥,视篡夺如儿戏,视战争如家常便饭,甚至引狼入室,割地求荣,将好端端的中华大地糟蹋得生灵涂炭,惨不忍睹。

赵匡胤代周自立后。定下偃武修文的国策,立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誓约,使宋代成为中国古代史上最少杀戮大臣的朝代,也是罕见的没有爆发全国性农民大起义的朝代。

宋太祖推行文治,极有远见的实行了“三权分离”的制度设汁,将过去由宰相统领的行政、军政、财政大权一分为三,直接对皇帝负责。这样大臣就难以“一手遮天”。此外.宋大祖还实行了官职、差遣分离的制度,只有差遣才是实职,同时地方官三年迁转一次。从而杜绝了派系的产生。

宋朝除秘密立约“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之人”外,还广开言路,开清明之治,提高台谏地位。设立御史台和谏院,这是两个职责类似、威权极重的监察、舆论机构,一般由那些学术、才能、品行优良的出任其职。并准许“风闻言事”。

宋代皇帝优礼士大夫,就是为了与其共同冶理天下。宣称“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人之天下也。”虽有虚伪之嫌。但是却开了约束皇权,君臣共天下的历史先河。朝廷出台政策,皇帝必须充分征求臣子意见,“熟议”之后方能颁行。否则臣下可以“封驳”,拒不执行皇帝的命令。而皇帝除了撤换大臣以外,别无他法,因此不敢“行乱政”。

此外,宋代还以“宗室成员不得任中枢要职”

防诸王作乱,以健全科举制广纳贤才,以严格制度防宦官专权、后宫干政……在一系列严密而宽仁的政治制度推行下,文官制度使权力收纵自如,无尾大不掉之虞,造就了中国古代政治最为开明的时代。

“主柔臣强”成为宋代政治的显著特点。开明的政治,使宋代实现了集权下的“分权”,民主的曙光已经初现。而当时,非洲还是原始社会,美洲仍是一片蛮荒,欧洲则在血腥和黑暗中徘徊。拥有当时最先进政治制度和最民主作风的宋朝,遥遥领先于整个世界…

古今中外,几乎所有王朝和国家的衰亡都从道德沦丧开始,宋也不能独善其身。赵宋王朝也在历经了政治上从积极改革到意气用事再到私欲横行,军事上从求胜心切到战而不利再到一味求和,

文化上从宽厚仁和到故步自封再到寡廉鲜耻,最终无可奈何的走向衰亡。

尽管赵匡胤以其超人的智慧设计出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政治制度,但他却无法保证自己的子孙能和自己一样雄才大略、知人善任,能够和自己一样勤国是,励精图治。宋最终走到国破家亡的地步,无不与他的不肖子孙道德沦丧和战略失误有关。

到了赵佶登基时,蔡京之流坐稳朝堂,君臣二人将人世间骄奢淫逸、荒唐无耻之事发挥到了极至。当朝君臣尤其是士大夫的无耻,造成“乱自上作”,“败自下生”,“社会灰化”,拥有“士人风骨”的社会精英,几乎全部被排斥在了权力核心之外。而统治面临崩溃的时候,反而是那些在野的社会精英成为抗敌救亡的中坚力量,书写了最为悲壮的一幕…

………

对于现代的国家制度,赵柽虽然不是深有研究,但是他也知道文官制度已经成为世界的主流,三权分立也成为现代民主国家的标志,这足以说明这种制度的先进性。设法立制,多是为了克服以往弊政,其所立之制,不乏可供后世借鉴之处。

“家天下”的政体本身就决定了这个制度是为维护赵氏政权的传承和统治服务的。赵匡胤即位后,深鉴五代时期五人专权跋扈之弊,所以才注重任用科举出身的文臣,他曾说:任命文臣为官,即使都去贪污,也比任用武将的危害小!可见制定的目的就是取代过去的贵族政治和武人政治,达到强干弱枝、尚文抑武的效果。

制度是好制度,也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巩固了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照顾了方方面面的利益,较好地调整了统治集团的内部矛盾,使宋朝统治的百余年间较少有大的政治风波,从而保证了其社会经济、科技文化的大发展。但是由于历史的局限性和特殊性,宋代的文官制度也带来了各种严重的政治恶果。

首先,由于相权低落,台谏权重,致政出多门互相掣肋;官吏因循保守,冗官充斥于朝,行政效率低下。史称“今中书主民,枢密院主兵,三司主财务不相知。故财已匮而枢密院益兵不已;民已困而三司取财不已。中书视民之困而不知使枢密减兵,三司宽财以救民困者,制国用之职不在中书也。”这也导致金军已经渡过了黄河,而朝廷还没有商量出应对之策,可谓是莫大的讽刺。

另外,为牵制地方,宋室加设了许多官职,使官僚机构庞大。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不与朝政;侍郎给事不领省职;左右谏议无言责,而起居郎、起居令人不执记事之笔;……至于仆射,尚书、丞、朗、朗中、员外、居其官不知其职者,秘书、殿中二省名存实亡,九寺、五监、尤为空官。但是不做事不等于不给开工资,这造成了财政拮据,国用日竭,十羊九牧成了真实的写照。

再者,中央集权虽有助消除军事割据,然矫枉过正,造成地方之过度嬴弱。地方官吏事事听命于中央,施政不能自主,税收又尽收归于中央,故地方贫弱,无从建设,一旦有事很难应变。正是兵也收上,财也收了,赏罚刑政,一切收了。后果就是“靖康之祸,虏骑所过,莫不溃散。”

‘矫枉过正’解决了一时之困,可长此以往几代皇帝不敢违背祖制,不能勇于纠偏改革,最终造成极为严重的恶果,不仅影响到了国家的发展,还导致有宋一代积弱的局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乱不治

大宋蹒跚前行了百年,赵匡胤的好政策,给大宋带来了莫大的利益的同时,代价就是国家养着庞大的官僚队伍,消耗了大量的国家财富,浪费了纳税人的钱粮,产生冗官、冗兵、冗费之弊。但“三冗”问题,事关宋朝的“立国之本”和“执政之基”,牵一发而动全身,处置不当则动摇国本,关乎存亡!

先说冗兵,宋朝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长期坚持募兵制的朝代,这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兵役制度,宋军可以称之为世界上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常备雇佣军,且待遇极为优厚,这不禁让人想起了今日的美军,在当时也只有宋朝有实力实行募兵制,这需要有雄厚的经济基础。

宋朝的募兵制其中最具独创性的举措就是“荒年募兵”,每当一地闹灾荒百姓生存不下去时,政府就在那里大量募兵。“每募一人,朝廷即多一兵,而山野则少一贼。”一人当兵,则全家温饱无虞。宋代农民起义较少且规模都不大,荒年募兵功不可没!

可这一政策的后果就是冗兵和庞大的军费开支。以当时全国不到一亿的人口却有近百万雇佣军的比例,花费确实惊人。大举招募禁军,无退役制度,年老也供养终身,更戍频繁等,使军费支出浩大。

但是如果没有这项制度,宋朝能否保持历代不可企及的内部的安定繁荣实属难言。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一政策具有社会保障的性质,是“政府在为国家由农业社会转向工商业社会买单。”要革除冗兵之弊。就要以牺牲社会稳定为代价,怎能不慎?

话说回来。大宋重金养着的又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由于宋代“以文抑武”的文官制度贯彻实施,在宋代培养起一种轻蔑武人的观念。尹洙曾比较说:“状元及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未及也。”民间谚语也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充分体现了普通百姓对从军的态度。

尽管宋朝政府拥有此时在全世界最富有的国库收入。同时还有技术工艺最高超的强弓坚甲装备着数量举世无匹的百万常备军,但在屡次对外战争中败多胜少,与这种萎靡的民族心态干系不小。试想一个社会人人以从军为耻,只能用高薪招募的方式获得兵源,还需要在士兵脸刻字来维系军队的稳定性,没有尊严、没有荣誉感这样的军队如何会有强大的战斗力,人数再多也只是浪费米粮的一群饭桶。

而用文官指挥军队,“兵无常帅,帅无常师。内外相维,上下相制,等级相轧”,对武人的防范甚于防贼。再加上兵多而弱,缺乏训练,禁兵调度频繁。地方厢兵嬴弱,使有宋一代国力积弱。武功不振,无力抵制外患。宋与辽、西夏、金等强邻交战。迭遭失败,终至今日险些灭亡,此实乃钱也花了,却是弃本逐末……

同样,“冗官”之弊与宋朝扩大科举有关。而扩大科举得以让各种阶层,包括平民百姓中的优秀人才参加到政权中来,从而加强执政基础,保持社会稳定,这与“荒年募兵”异曲同工。而且我们还会发现,由此形成的士大夫阶层和中产阶级成为社会的精英和中流砥柱,成为引领有宋一代繁荣昌盛的中坚力量。

宋代统治者所信任和托付国事的就是这个阶层的文人士大夫。这一大批出身贫寒门第卑微的知识分子能够进入领导核心阶层,出将入相,真正肩负起“治国平天下”的历史使命,完全依靠朝廷的大力提拔。因此,他们对宋王室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即使任途屡遭挫折,也此心不变。

特别关键的一点是这些文人士大夫出身寒微,没有势家势力作为社会背景,故也没有深厚的社会根基和实力,其荣辱盛衰皆掌握在帝王手中,即使位极人臣,也不会对赵宋王朝构成潜在威胁。布衣卿相的仕宦经历决定了他们对赵宋王朝的耿耿忠心,对皇室的依附性极强。他们一旦被罢免,就不再对朝政发挥影响!

总之,两宋期间的每次政权更替,政局有所波动,都是依赖士大夫的力量来平稳局势,平衡各种政治势力,保证国家的久治长安。为了维持这种‘和谐’便不断扩大科举得以让各种阶层的优秀人才参加到政权中来,从而加强执政基础,保持社会稳定。

但是结果便是宋代科举取士之多,在中国封建社会的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但是到了此时大宋已经不堪重负,到了不改不行的地步了,可要是对这些既得利益者动刀,难度可想而知……

再说冗费,宋朝是中国历史上最富裕的朝代,在大多数的时间里,宋代收支基本平衡。但是这些钱大多用来支付庞大的军费和公务员们的人头费,用于民生和基础建设的钱少之又少,每逢‘有事’便只能巧立名目搜刮百姓,靠横征暴敛来解决财政危机。大宋到了最会花钱的赵佶手中,他穷奢极欲,浪费惊人。蔡京和王黼敛财有术,税赋是一加再加,百姓已经不堪重负,商人纷纷破产,造成了严重的社会危机……

大宋的历代皇帝和有识之士不是没有认识到三冗的危害,也曾试图改变这种状态,但只是取得一效,轰轰烈烈的改革往往都是无疾而终,而情况不仅为得到改变,反而愈加恶化。

赵柽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三冗之害,使‘百姓’和‘朝廷’之间的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已经到了非解决的地步了。否则即使不亡于外患,也得亡于内乱,不解决这个问题,便谈不上中兴大宋。所以即使明知是一片雷场也要趟过去,哪怕引来天雷滚滚也绝不能后退,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现在大宋经过伐辽之役,金军的三次南下,京师失守,二帝北行等一系列重大打击后,可以说成了一个破烂摊子,整个江北地区百里无人烟,除了少数州县,官员多以逃亡、政权瘫痪、盗贼横行,可以说大宋的整个官僚系统几乎被摧毁,陷入了无政府主义。

而朝中的情况也不乐观,主战派官员多为女真人抓捕送往北地,还有些人守节自杀殉国,人员凋零;而投降派多数加入了伪楚政权,或是逃往江北,在收复汴京后,张邦昌被赐死,为首者下狱或是流放,从属被追责逐出朝堂,基本上被根除;此时朝中权力出现了真空。

大宋的军事力量经过连番征战精锐的西军损失殆尽,作为国防主要力量的禁军全面崩溃,可以说是名存实亡,全是靠临时招募的新军和义勇们支撑局面,人数虽然众多,但是缺乏训练,武器匮乏,装备短缺,战斗力低下,根本无法担当起保家卫国的重任。

财政状况也恶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地方府库在蔡京的‘乾坤大挪移’变换之下只剩下几间破屋还在,而皇家小金库封桩库和元丰库都被女真人劫掠一空,百年积蓄镚子儿皆无,共损失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国库真是比脸都干净。而此刻新君未立,没有被战火波及的江南地区官员对中央的诏令执行消极,虚以为蛇,百般搪塞,征收的税赋迟迟不肯上缴,更加剧了朝廷财政困难!

国家如此本是一件十分让人头疼的事情,可赵柽不仅看到了眼前的困难,也看到了解决三冗的机会…

赵柽向车外望去,中兴军的士兵们将他的座车簇拥在中间滚滚前行,在士兵们的眼中自己是他们的统帅和依靠,而在赵柽的眼里这些士兵是他的兄弟、亲人和守护者。多少年来自己就是靠着这支军队在这个世界打下了一片天地,一步步的走到了权力的巅峰,可以说是自己最为坚强的依靠。

“二爷,西京有报!”这时旺福上了车说道,“王妃与公主自大同启程,由豹将及近卫旅护卫经太原向汴京开进!”

“嗯,我们中兴军这下凑齐了!”赵柽笑笑说道。

“是啊,有十万大军在侧,看朝中谁敢不听二爷的话,只要一声令下便叫他们灰飞烟灭!”旺福凑趣道。

“呵呵!”赵柽笑出了声,有这么一支强军在侧,自己还有什么可畏惧的,“万事开头难,那么就先从改造大宋的军队开始吧!”

赵柽深知一切政权稳定的基础就是强大的武装力量,中兴军是自己从无到有一手缔造的,他们忠于自己,认同自己的理念,以保家卫国为己任,经受了大战的洗礼,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的一支不同于这个时代的军队。

现在自己不仅要改变大宋羸弱的状态,重要的要改变世人对武人的歧视,重振尚武之风,提高军队的地位,但是要实现这个目标,还是困难重重,有很多工作要做。虽然知道自己将面临不知道多少困难,但是赵柽却觉得此次回京的路似乎没有前几次的沉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登基

赵柽一路走一路上任命地方官员,并留下一队士兵担任教官,帮助他们组建州军,当然也会留下一笔资金作为开办费。这钱当然是来自于金军的抢掠,最后又成了他自己的战利品,反正都是他的,也不用请示汇报,更没有什么先斩后奏的问题,要是回了京左研究右请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办成。

新任命的地方官员一部分是来自于自己的文官系统;一部分来自于当地有声望,有口碑的吏员予以特晋;还有一部分是坚持抗金忠于职守的官员,皆被官升两级留用,以示嘉奖。至于那些临阵逃脱,待金军退兵后又回来捡便宜的,躲在它处避难的官员,赵柽都给他们准备了‘专车’伴驾回京,听候处理,这些人跟俘获的金将享受一个待遇不知道有何感想!

大军南行至大名府,赵仁和赵忠、宗泽等人奉命过河前来接驾,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谦逊’和‘低调’,不能让那些事多多们挑出毛病。赵柽拒绝了北京留守赵野的热情邀请没有住进行宫,而是住到了驿馆中,虽然没有拒绝他置办的接风宴,但是宴后却使人送来了饭钱,并告知他国家困难时期,这顿饭太过奢侈,下不为例!

赵野捧着‘圣上’送来的两锭金子,冷汗直冒,这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圣上’的话虽然婉转,但是他心中惶恐不安。也怪自己当初眼拙站错了队,跟着康王跑,对秦王的命令不理不睬。现在明显拒绝了自己抛出的橄榄枝,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圣上’召集大名府官员议事,话没说两句。宗泽便以赵野‘拥兵自重,怯战畏敌,不肯救援汴京’为名,革除了他北京留守、北道兵马总管之职收缴了兵符印信,回京待罪。随后任命中兴军狮将都统窦俊为北京兵马总管,赵廉暂行留守之职,整顿兵马。

如今中兴军大军云集,又携大胜金军之威,赵野虽手握五万军马却也不敢造次。乖乖的交了权,上了为他定制的‘专车’和大名府告了别。赵柽这么快动手,一个是大名府是军事重地,屯有重兵,且这里粮草充足,离京师也不远,可攻可守,赵野又和康王有联系,他绝不能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与此同时。赵柽遣赵耻携诏书前往洛阳任西京留守,命已经南下到那里的豹将都统孙继为兵马总管;又命赵勇领虎将前往应天府商丘传诏以其为南京留守,虎将都统王衡为兵马总管接管范讷所部,命他到汴京候命;任命赵勇为京畿路马步军都部署。率龙将和狼将负责汴京的城防;以赵忠提举皇城司,领近卫师护卫皇城。至此,中兴军全面接管了四京的防务。

赵柽一行在滑县过了黄河。此时李纲率众亲王及百官已到商丘迎候,赵柽歇兵一日。与李纲做了必要的沟通后。八月十日启程回京,当日晚进城。仍居原秦王府,当然此时已经拆毁了其中的塑像和所添祭祀之物,恢复了旧貌。

虽然此次出征大胜金军,俘获金国大太子及万户以下敌将上百人,可谓大捷,本应行献俘礼。但是赵柽觉得让人家打到了家门口,还俘虏了两个皇帝。救回来一个,可还是有一个被人家掳走,胜之不武,也没脸搞什么祝捷大会,通知老天爷,告诉祖宗了。

次日,赵柽进宫拜见了太上皇和太后,召见宰执议事,昭告天下定于八月二十日行登基大典。同时告知国蒙大难,万事初开,一切从简,意思就是不再搞铺张浪费大操大办之事了,皆以省钱为要,没想到这倒赢得了朝野的赞赏,称之节俭。

两日后,辽蜀国公主及秦王妃进京,献上辽西京疆域图并印玺,表示愿取消国号并入大宋。太后郑红梅大喜,想着儿子真是有本事,不但拐回来个公主,还收复了云中数州,当下将其留于宫中小住。虽有人对皇帝娶了个异国公主颇有微词,但是太后在前拦着,也便没了话…

八月二十日,天色微明,赵柽头戴前后各垂十二串珍珠的平天冠,身穿青衣纁裳,腰系金龙凤革带,脚穿红袜朱舄,在礼仪使杨时的引导下,登上社稷坛,其后跟随的只有李纲、许景衡、何去非和赵仁四人。

古人一般认为天圆地方,圆坛象征着上天,其正北方设立一个昊天上帝的牌位,下面铺设蒿秸。在专制帝制之下,皇帝是人间的主宰,世人创造了天神,而天上的昊天上帝就是众神的主宰。圆坛的东、西方分别设有宋太祖和宋太宗的牌位,下面铺设蒲席。

赵柽知道这时候不能由着性子来,即便再散漫此时也得装出敬天畏地,怕祖宗的样子。登坛以后,他毕恭毕敬地向昊天上帝和祖宗叩头,然而叉手恭立,杨时代表皇帝,向昊天上帝和祖宗宣读册文:

“嗣天子臣柽敢昭告于昊天上帝及祖宗之灵。金人内侵,先帝北狩,天支戚属,混于穹居,宗社罔所依凭,中外罔知攸主。臣柽以道君皇帝之子,奉宸旨以总六师,倡义旅以先诸将。驱出贼虏,冀清京邑,复两宫,而百辟卿士、万邦黎献谓人思宋德,天眷赵宗,宜以神器属于臣柽。辞之再四,惧不克负荷,贻羞于来世。九州岛四海,万口一辞,咸曰不可稽皇天之宝命,栗栗震惕,敢不钦承。尚祈阴相,以中兴于宋!”

宣读完毕,赵柽依礼按照众人事先的设计,伏地恸哭一番,他虽觉可笑,可还是‘痛哭’一番,想着自己穿越而来奋斗了二十年,开始只是想保命,一不小心却成了皇帝,不知是该悲该喜,不经意间竟真的滴了几滴‘英雄泪’。中国人自古讲究名正言顺,似乎唯有履行了这一道手续。称帝方算是得到了昊天上帝和开国祖宗的批准,寅受天命。而具有无可评议和挑剔的合法性。

随后,赵柽由内侍进了太庙拜祭。刚刚礼毕,便有一个看庙的小黄门上前将他扶起,引领着其来到寝殿,其余人员皆远立于庙庭中。赵柽虽然纳闷,却还是跟着来了,想他也不敢对自己怎么着,就是想怎么着,自己弄死他也是分秒间的事情。

“陛下请!”小黄门又领着他拐了几个弯,拿出钥匙打开了一间夹室垂手道。

“誓言碑?!”赵柽抬眼看到室中央矗立着一物。以销金黄幔遮盖着,他一见猛然想关于赵匡胤立誓言碑的事情,后人对此碑是否存在多有存疑,如今看来是真有了。

“陛下,请恭读默诵!”小黄门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揭下销金黄幔说道,然后退于室外。

“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纵犯谋逆,止于狱中赐尽。不得市曹行戮,亦不得连坐支属;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子孙有渝此誓者,天必谴之。”赵柽走到近前默念道。

传说此碑立好之后。平时封闭于这僻静之地,任何人不得入观,规定只有四季祭祀和新皇即位才能开门。皇帝进去恭读誓言,届时只有一个不识字的小黄门跟随。其余人不准窥视。大宋各代皇帝皆如此相承行事,所以群臣及近侍都不知所誓何事。誓言泄露是不久前女真人抢劫太庙中祭器后,忘了关门,人们方得一睹此碑尊颜。

赵柽瞅瞅门外未见一人,想想这碑上内容早就泄露,一人知道也就等于大家都知道了,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不是有掩耳盗铃之嫌,外边那帮人肯定也都暗自得意,有此碑在此,你便不敢杀我们了!

“哼,拿我当猴儿耍呢!”赵柽读罢,对着碑施礼,暗暗冷笑,世界上比死可怕的事情多了,杀不了你们也有的是办法‘折磨’你们。

祭告完天地、太庙,赵柽回到大庆殿,太后已经撤帘表示归政,他登上御阶,李纲将放于宝座上的龙袍披于他身上。赵柽穿戴完毕,正襟危坐于龙椅之上,接受群臣拜贺,在震耳欲聋的‘万岁’声中,他成了大宋第十任皇帝!

在礼部官员宣读完冗长的即位敕文以后,又由杨时宣读李纲任尚书左丞,宗泽任枢密院知事的制词。两个人的升迁,让众人颇感意外,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前朝旧臣,李纲曾在前朝为相却被罢黜。尤其是宗泽为枢密院使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他虽能干,但是其毕竟曾经是康王帅府的副帅,是对头的属下啊!

这不禁让群臣多了丝遐想,一朝皇帝一朝臣,新君即位应该是犒劳跟随自己的近臣,将重要的岗位安排亲信,现在却安排了两个‘外人’,是他无亲信可用,还是另有打算呢?

这不是他们多心,此次新君即位只任命了三省中的尚书省执政,而中书和门下两省执政空缺一直空缺,这次也没有任命新人。让大家不得不怀疑官家是想留给自己的亲信;或是故意为之,是想削弱相权,增强皇权,剥夺士人共治天下的权力!

站在群臣之中的黄潜善和汪伯彦看着得意洋洋的宗泽,听着制词中对他的赞美和褒奖眼中都能喷出火来。他们又偷眼瞅瞅南班中蔫头耷脑,斗败的公鸡一般的康王心中更为沮丧,看来自己的官也当到头了,谁让自己不长眼,跟错了人,这辈子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臣蒙陛下天地之赐,虽粉骨靡身,何以报称恩宠之万一。然而臣庸德薄才,又何以当此大任,伏望陛下俯回天命,特赐追寝,另命贤臣,以安愚分!”

“圣恩如天之广大,而微臣虽有执鞭随镫之心,却无拨乱反正之才。枢府乃本兵之地,任重责大,用人当否,系国家之安危存亡,伏望圣慈特寝成命,更择贤才!”

制词读完,两个身穿紫袍,手执象牙笏的新任执政几乎同时走出班列,跪倒在地,连连叩头谢恩,照例得谦虚一下。赵柽摆摆手,说了几句勉励之词,李纲、宗泽两位宰执领群臣再次跪拜,便算是走完登基的程序,而大宋也掀开了新的一页。

赵柽端坐于上,面色沉静,看出悲喜,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双拳紧握,虽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是也必须顽强的走下去,开始新的奋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迎难而上

登基大典尽管赵柽要求一切从简,但是府中的一干人认为必要的气氛还是要有的,这个事情不用王爷,哦不…陛下操心,现在四大商队已经在大宋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王国,哪个都富得流油,根本不差钱。现在大掌柜的成了皇帝,他们能不高兴吗?

想当年几个掌柜的不过是经营着几支不入流的小商队,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后来跟着陛下打天下,不但钱赚足了,现在面子也有啦,个个都是有着拥龙之功,成了皇商。几个掌柜的当下决定,一定要好好热闹一番,给陛下好好庆祝一番,绝对不能弱了气势,让人瞧不起。

几个人主意已定,官府守规矩不搞庆典,咱们‘民间’弄,所有的花费不从公中出,而是几个大掌柜的自掏腰包,他们凑吧凑吧就弄出了百万贯之巨。京中的伎人们被女真人掳走又被陛下救了回来,自然是感恩戴德,不用多说,更不要钱,自发的连夜排练新节目,内容不用说全是赞美之词。

鳌山是大宋重大节日必不可少的重头戏,他们在宣德门前立起了一个比宣和四年那个巨大的鳌山还高的彩门,汴京城中凡属四大商队的产业全部搭起彩棚,挂起龙旗。他们在汴京被收复后,迅速反应不但重新恢复到了从前的规模,还借机收购了些被搜刮的破产的店铺,重新占领了汴京这个最大的国内市场。

有人领头,其他人也跟着有样学样的跟着弄了起来。满街的彩棚,灯笼让刚刚经历兵火的汴京城又显现出了勃勃的生机。花街巡游。伎人表演这些东西有些老套了,几个人又商量着举行一场盛大的烟火晚会。城中容易失火,他们便把地点选在了金明湖。早早的跟开封府打了招呼布置了起来。

赵桓即位后,连遭兵乱,国家动荡,财政紧张,已经有两年京城中没有搞过庆祝活动了,死里逃生的百姓们也期待着有这么一场狂欢发泄心中的郁闷和哀伤,提升士气,赵柽获知后便没有制止任由属下们折腾。当夜晚降临,随着一声声爆响。天空中出现‘新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串耀眼的大字印在了夜空中,城中每个角落的人都可以看到,一下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红、黄、蓝、绿…五颜六色的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炸开一朵朵炫丽的花朵,而人们的心情也随着空中景色的变幻而变化着,悲伤、忧郁的心情随着声声巨响也似乎跟着烟花灰飞烟灭,祈盼着以后的日子能像焰火一样热烈多彩…

登基大典的第二日,圣旨再下。太上皇和太后入龙德宫养老;王妃朱氏晋封皇后,母仪天下;封辽蜀国公主为贵妃、萧氏为德妃;晋后父朱延年为国公,母二品诰命夫人;同时又追封了一批在北行期间蒙难的宗室。

第三日,圣上传旨尚书省追封在国难期间遇害的刘鞈、欧阳珣、李若水等朝臣义士。并立祠祭祀。一些有心人发现追封的名单中的人都是真正尽忠尽责,坚贞不屈、与敌死战到底的官员义士,或拒绝参与卖国卖君。保持了最低限度的名节的大臣。连被朝廷斩于街头的小关索李宝都被昭雪抚恤。而同为金人所杀的户部尚书梅执礼、开封府尹程抿、礼部侍郎安扶、工部侍郎陈知至等曾为金人扩银的人皆不在列,即便是城破之时逃走被杀于城门口的刘延庆都榜上无名。

这个事情没过去两天。开封府贴出告示,要严惩在金军围城及城破之时协助女真人劫掠百姓、杀人放火、通敌叛乱等不法行为的人员。凡是举报者查实之后皆有赏赐,同时贴出了通缉令,捉拿神兵首领‘郭京、杨适、刘无忌’等一众江湖骗子。一时间曾有过劣行的人不免惊慌,他们想着新皇登基,必会大赦天下,便可就势脱罪,没想到没有等到赦免,却等来了官兵。

告示贴出的当日晚上,开封府城门全部关闭,开封府的衙役在中兴军执法队的配合下全城大搜,抓捕已经掌握确有不法行为的歹徒。与此同时一些在家待罪的伪楚及前朝官员的家门被皇城司的兵士敲开,这些官员及家人子弟被带走,财物被查抄。

一夜间,京城中三千多人被捕,但这只是一部分,查奸缉盗还在继续,范围也扩大到了京畿与河北等曾被金军占领控制的地区。朝中也很成立了以御史台、刑部、及大理寺组成的‘肃奸院’,开始审理这些卖国贼。

很快,对城破负有主要责任的何粟、孙傅、王宗濋等人被罢免一切官职和封号,抄没家产,发配岭南编管;对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胡思、王绍、王及之、颜博文、余大均等左右卖国,逼太上皇,取皇太子,污辱六宫,公取嫔御,捕系宗室,盗窍禁中财物的官员罢免职务、封号,发配沙门岛,家产充公,子弟迁出京城不准参加科举录官。

而范琼则已谋反之罪依军法被处斩,陪着他的则是城中数百趁火打劫、杀伤人命的街头混混和乱兵。其余人等依罪行大小则被编入苦役营和那些被俘的金军一起承担起修路、架桥、筑城,挖矿等重建大宋造福百姓的‘重任’!

………

“以五人为伍,内推一人为伍长;五伍二十五人为甲,别选一人为甲正;四甲一百人为前、后队,差队将正、副二人;五队五百人为部,差正、副部将二人;五部二千五百人为军,差正、副统制官二人。伍长以承局节级或长行中有武艺为众所推者充,甲正以十将节级有武艺为众所推者充,前、后队各差引队一人,选十将节级壮勇能率众入贼者充,押队一人,选十将、指挥使能部辖者充,正、副队将差副、校尉、小使臣充,正、副部将差大、小使臣以上有材武边功者充,统制官朝廷选差…”

虽已夜深,但是崇政殿中依然灯火通明,赵柽伏于案牍之间批阅奏表,这是他最厌恶的工作,但是现在也不得不为之。他轻声读着李纲的改造新军方案,看完后却是眉头直皱这实际上是个部队的编组初步方案,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突破原有的禁锢,但是他也认识到原来的军事体系已经崩溃,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赵柽之所以将自己的中兴军布置在京畿地区,正是他担心现在军事上的混乱状态,一旦弹压不住还得引起一场大乱,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军队的稳定问题。他在京中实施二次严打,就是先将朝中的投降派清除干净,净化社会环境,显示自己的雷霆手段,震慑那些怀有异心的人。

此时作为大宋的军队主力,大致上可以说有四支,第一支便是自己的中兴军;第二支是宗泽创建的东京留守司军;第三支是赵构带来的帅府军;第四支是陕西军。除上述的三大支军事力量外,还有很多支小部队,有的其实是溃兵散勇为基干的兵匪,其头目大抵是烧杀掳掠的罪魁祸首;有的原是民间武装,为了抗金,而接受宋廷的节制;也有的是一些官员临时拼凑的军队,用以保守本土,如此等等,情况各有不同。

不过想想也是这几年间,大宋全是战火绵延,兵荒马乱的年月,禁军是一败再败,终于修成正果了,实际上很难说有较为固定的军制。但现在整合全国军事力量,应对可能随时爆发的战争和国内的混乱情况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李纲也同意自己的看法,可现在给自己弄了个这么个东西,那不还是穿新鞋,走老路吗?

从宋建国后,这个国家迅速而果断地开始恢复分权制衡的文官政府,并将这个国家交由文官们去管治,文官政府开始下意识地应对历史的变化所带来的挑战。他们实际上要解决的,几乎都是所有的人类文明头一次遇到的问题:文官政府如何与职业军队相处。

文官们制定了历史上第一次接近于完善的职业军人制度,并且严格规定,军队与将领们,必须服从于文官政府的领导。但是文官们去似乎辜负了建国者的美意。帝国的文官们迅速变得傲慢起来,并且滥用他们的领导权。在之后的一百年里,文官们几乎没有人设法去提高职业军人的素质,反面把他们采取歧视的态度。

文官们歧视军人的风气,对这个国家的伤害,几乎更甚于失去养马场所造成的伤害。实际上宋朝的职业军人,享受着当时世界上最优厚的俸禄,装备着当时最先进的武器,却享受着前所未有的精神折磨,没有了进取心,没有了以战死疆场的决心和荣誉感,逐渐变成了一群混吃等死没有战斗力的废物。

“看来要想让这些已经习惯了文高武低的士人们改变看法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但也要走下去!”赵柽想想道,自己的三把火刚烧了一把,就在改革兵制的事情就遇到了困难,可绝不能就此放弃…(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精兵简政

这日早朝后,李纲、宗泽、许景衡及赵仁等人到崇政殿议事,几个人分别汇报了明年改元和秋税入库等情况。“陛下,现在中书和门下就三司、各监、各寺官员未定,缺额严重,导致政令不通,如何安排还请陛下示下!”李纲递上一份奏章说道。

“中书和门下暂时没有适当人选,尚书省就辛苦一些!”赵柽赐座让众人坐下道,“三司所辖之事可暂入工部和户部;太常寺可并入礼部和内侍省,司农寺并入户部,将作监并入工部,军器监并入兵部;国子监、大理寺的人选,你们并吏部商议后上奏,宗正寺人选待我与上皇商议后再做定夺!”

“臣等尊谕!”李纲施礼道,心中窃喜。

三省独留尚书省,不但省去了文书辗转批复审核的繁琐,还可提高效率。三司之权仅次于中书和枢密院,号称“计省”,长官为三司使、副使,三司使号称为“计相”,总理财政及工务的机构,侵夺原户部、工部职权分管全国的商税、户税、盐、铁和百官俸禄,以及各种修造和建筑等。

现在九寺五监在元丰年间省并之后其实只剩下了五寺三监,如今官家虽未言裁撤,但是留而不设消其权并入各部,实则是变成了一监两寺,充实了六部之权,那么自己就是真正手握大权的宰相了。

“各位臣工,如今是中兴之初,国事千头万绪,当以何事为先?”缓了一缓。赵柽问道。

“陛下,三冗困扰本朝多年。当先改制!”李纲言道,殿中几人也点头称是。

“嗯。三冗积弊是百年之事,一朝改之,当如何下手?”赵柽又问道,他看出这个事情上下已成共识。

“陛下,治国先治吏,应先改革官制,以利政令通行,上下齐心!”李纲当先答道。

“陛下以为清理三冗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但是现在外有女真人虎视眈眈。内有盗寇作乱,而三军凌乱,号令难行,当务之急是理清军制,重建禁军!”宗泽急急言道。

“宗大人所言不差,现在京西、淮南流寇多达二十余股,少则数百人,多则数万,他们打家劫舍。攻州掠府,而地方却无力镇压,以致税赋被劫,漕粮无法北运。各地多有奏报,请朝廷出兵清剿!”赵仁也言道。

“两位大人所言不虚,现在重兵云集京师。各军虽经整训仍有百万之众,鱼龙混杂。时有扰民之事发生,与地方官府也都有冲突。另外粮饷耗费巨大,府库空虚难以长久维持,切应早作打算,也可借机解决冗兵之弊!”李纲补充道。

“军队乃是国之柱石,现在金军虽已暂退,但是亡我大宋之心不死,其必会卷土重来,禁军已然崩溃,厢军也已糜烂,不堪使用,乡兵缺乏训练,器械短缺,新军未整军完毕,全靠中兴军支撑,疲于奔命之下也不是长久之计!”许景衡也叹口气说道。

“国经大难,如同再创,此也是清除积弊重整朝纲之良机,各位臣工皆是一时俊才,如能有所建树,必能青史留名,中兴大宋的大任就落在诸位身上了!”赵柽见话题逐渐转入正题,起身给他们施了个礼,先给了他们颗蜜枣吃了。

“陛下,臣等不敢,愿尽全力!”皇帝给自己施礼,几位立刻惊了,诚惶诚恐地起身施礼答道,想当年赵匡胤登基后,诸位兄弟在他面前都是比较随便,宋太祖一次便趁宰相范质站立奏事时,密令撤座。等范质奏毕,才发现没有了位子,也不好意思讨回,于是成为定例。官家赐座已是恩宠,再给个礼哪里敢受,不过心中却也十分受用。

“如今国中政局凌乱,政令不通,皆因令出多门,效率低下,已到了不变即要亡国的地步!”赵柽压压手,让众人坐下道,“我也知此事重大,阻力很大,但是我们肩负中兴大宋,造福百姓之责,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也顾不得了!”

“陛下有如此雄心,臣愿随陛下,即便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赵仁起身施礼道,他作为官家的潜邸之臣,又是当年众兄弟之中官职最高的人,这个时候必须站出来挺陛下的,虽然这话说了不知道几次了,却都是出自真心的。

“臣等愿随陛下共赴国难,虽死不惜!”李纲等人不知是被官家的情绪所感,还是形势所迫,齐齐答道,表了决心。

“好,有诸位爱卿相助,定可实现富国强兵,迎候先帝,威震四夷,重振汉唐雄风的宏远!”赵柽十分满意他们的态度,现在是改革的关键时刻,这几个关键人物必须统一思想,否则他也不惜临阵换将。

“请陛下示下!”众人再次施礼道,赵柽看着有些好笑,自己当了皇上真不一样了,自己说一句他们施回礼,跟他妈的小日本差不多了。

“精兵简政,富国强军!”赵柽的指示很简单八个字便概括了,他知道自己要是攥着拳头让大家猜,不知道要猜到什么时候,还是让他们依旨办事吧!

接下来,赵柽对自己的施政纲领对众人进行了解说。简政就是简化办事程序,消减不必要的部门、州县,减少官员,权职相符,逐步消除冗官;精兵就是改革军制,重建禁军,保留精兵,清除老弱,已达到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赵柽对大宋的官职体系,办事程序虽有了解,但是谈不上精通,而且繁琐,这些事情便交由尚书省拟定条陈,再做定议。而他对军队却是十分了解,所以说得比较多。

首先是明确枢密院和兵部的职责,对现有的部门和权责进行划分。兵部仍然归宰相领导,但职权有所加强,负责国防事宜及各种武装组织的建设和行政事务。包括各军的编制,兵员的招募和遣散、武学的建设、军卒的赏罚和升迁、军械的制造管理、后勤保障等事务。主官尚书由文官担任,侍郎则由武人担当。

枢密院仍为军队的指挥机关,与尚书省互不统属,直接归皇帝领导,贯彻执行皇帝的命令和指示,主管部队的训练和指挥,军官的选用,拟定和组织实施战略战役计划和动员计划,指挥并部署协调各军种,镇抚司的作战行动。改三衙为步军司、马军司、水军司、军情司和辎重司,主官由武人担任。

军队划分为禁兵、厢兵和乡兵。禁军仍为国家主要的国防力量,负责征战和守卫京都,归枢密院调遣。厢兵为地方部队,为当地州府的常备军,调归本府首官指挥,负责守护地方,维持治安,清剿反叛,守卫边防。乡兵为预备部队,由兵部负责召集管理,战时听从枢密院指挥调遣。

而赵柽有对禁军和厢军的屯驻进行了说明,他计划将全国划分为五个大的军事区,依据轻重屯驻禁军,担负抵御侵略,守卫地方的职责,但是他们不归当地的行政长官领导,而是依然归枢密院领导和领导,且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和命令跨区作战,但是后勤又当地负责保障。

厢军原则上只在本区屯驻,不能跨区行动,负责处置本区的治安、守护边防,跨境必须由皇帝下旨方可。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在遇到外敌入侵之时,不至于陷入无兵可用的尴尬境地,避免像女真人入侵时长驱直入,各州县纷纷陷落的惨况重演,起到迟滞敌军进攻,为禁军调动赢得时间。

另一个改革就是不再实施终生兵役制,而是根据军阶划分服役年限,以减少军中剩员,淘汰老弱,保持部队的战斗力。与此同时一并需要改动的就是士兵和军官的薪饷的改变。这些都需要详细的测算和计划,赵柽这个当皇帝的就不用亲力亲为了。

官家的指示大家还需要时间消化领会,但是对皇帝的‘八字方针’还是同意的,其中细节就需要他们完善和详议。另外就是依照现在的情况加强、加快军队的整编和建设形成了统一,他们都是靖康之难的亲历者,当然明白一支强大军队存在的意义,不能仅仅因为金军暂退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宗泽和李纲对枢密院用武人为主官和提高军人的地位颇有微词,可官家的设计又没有违反家法,兵部分权、分设镇守司,地方文官调动厢军等措施,完全符合当初赵普所言的‘稍夺其权,制其钱谷,收其精兵’的精神。更不违背太祖‘兵符出于密院,而不得统其众;兵众隶于三衙,而不得专其制’的初衷。

这让几个人又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分辨,而现在又正是内忧外患用兵之时,提高武人地位也有利于让他们尽职尽守,甘心为国而战,两人也便不再多言。他们不知道的是千年之后的社会政治制度经过无数次的选择,多数国家已经接受了这种‘军政分开,相互制约’的制度,而赵柽的改革正是后人总结出的精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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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步步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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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柽想的简单,说得明白,但是精兵简政两项工作却并不顺利,进展很慢,他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他之所以用李纲为相,一是他为人正直,敢作敢当;二是做事有魄力,敢开历史先河,建立一个有力的领导集体。但是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朝中依然有股暗流阻挡着变革,他们借减员减官之际,煽动一些被触及利益者找出各样的借口与新政对抗。

如今在江淮、山东和两河一带盘踞着大量游寇,他们打家劫舍,攻州掠府,抢劫纲船已经影响到了国家的经济和政权的稳定,但是朝臣们在是剿是抚争论不休,甚至有些人对赵柽隐瞒真相,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赵柽手下还有一支隐藏在暗处的高效运转的情报系统,又有什么能瞒过他的耳目。

赵柽的案上就摆着一份关于游寇们的详细资料,赵柽仔细看过,动乱之后流寇主要有几类公民组成:

民间抗金武装,这些人下海前都曾经是当地乡兵的骨干力量,有着开封府勤王的骄人履历,在城破后组团落草,成了啸聚山林的江湖草寇。还有在与金兵作战中被击溃的正规军,多达数万人来了个集体跳槽,脱下军装就变成了土匪。

在金军入侵后,大批人口南迁,形成了庞大的流民群体,因为失去了土地,变成了脱离正常生活轨迹的另类居民——盲流。作为影响社会治安稳定的高危人群,这些人为了生存铤而走险。轻者打着法不责众的擦边球,简单的‘解决’下温饱问题。重者成了快意恩仇,大块吃肉,大秤分金的流寇。

再有就是受盗寇们胁迫的普通百姓,游寇们每攻陷一地,往往采用抓壮丁的方式,胁迫当地青壮从军,以此壮大声势,虽有滥竽充数之嫌,但也是经常能够起到一哄而起的短期效应。他们所到之处,劫掠百姓,老弱杀之,强壮者充军,竟然是师从女真人,临敌则驱民兵在前,名曰‘敢死军’。

虽然宋金两国交战及国势渐微是造成兵匪遍地开花的主要原因,但是早期的安抚不当,措置有误无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效果。有些人是抱着成为国家干部的梦想。加入各处民团组织,并在保卫东京的战斗中出过力的人。

因为这些人有过‘黑社会’的经历,而被当成了社会治安的边缘人,为宋廷不容。早早遣散了,不得不各自领兵南下讨生活,时而接受招安。时而重操旧业,从守土有责的准革命战士变成了拿跳槽当家常便饭的游寇。

李纲主张剿抚并用。迅速平息匪患,而还在朝中的有些人便以这些人曾为国出力。不可剿只能招抚相辩。而李纲有个认死理的缺点,他便非要在嘴上与人分出高下,辩出个真理来。可他如此正中某些人的下怀,结果朝堂上是嘴仗不休,游寇作乱依旧,事情却久拖不决…

而精兵的事情也遇到了难题,宋朝武官或可称武阶、武阶官、武资等。武官的序列和分类有一个发展与演变的过程。武官与近代元帅、上将以至少尉等军衔有某些相似之处,但也有重大区别。近代军衔仅用于区分军队内部军人品级之高低,宋朝武官却不能等同于军人。大部分的武官,是通过元丰改制前的审官西院和三班院,改制后的吏部尚书右选和侍郎右选,广泛授予各种民政差遣。此类武官按现代的意义,当然不算军官。

“官以寓禄秩,叙位著”,乃是虚衔;“殿前都校以下谓之军职”,乃是实职。

宋自三衙长官、四厢都指挥使至都的十将、将虞候、承局、押官之类,都是军职。军职可算是差遣的一类,授予军职的武官,按现代意义,可算是军官。从法制上讲,因军功授官,可以不受人数限制,而军职却往往受编额的限制,不可能滥设滥授。将武官作为军职的加衔,逐步结合,武官系列也逐步溶入军中,与军职有分有合,弄得更为复杂。

而在军队中,官位和军职应当相称,但也存在不相称的情况。军队的战士有时出现使臣、军兵两级制,或使臣、效用、军兵三级制,正是表现了官位与军职的差别。所谓“有官人”,是指低级武官,如使臣之类充当战士。在战时,精壮者可以凭借“请托”,利用拣选制逃避战阵;而在平时,即使实行“拣汰”,却不能除役,反而又增添一倍军士,“耗蠹财用”。由于禁兵、厢兵等存在着复杂的番号军级,也增加了军职迁补的复杂性。

大家谁都知道其中弊端,但是一旦涉及到自身的利益便都叫屈,少一份职事就少一份工资的,而文武间的差距也让些武官不愿放弃文职。他们磨磨蹭蹭的,多次廷议也解决不了问题,赵柽就急了。

兴办武学之事,赵柽已经催了几次,但是都是议而不决,最后不了了之。赵柽知道在崇文抑武的风尚下,宋朝不重视武将的文化,许多军班、军功出身者,可以目不识丁。刘光世还是将门之子,竟不能题名。

韩世忠也不能文墨,唯独岳飞努力学习文化,尊敬和亲近文士。

究其根底却是前边的几个皇帝对武将猜忌甚深,其实是将此种行为视为武将的野心虽然设置了武学和武举,却并不供认真培养军事人才之用。赵柽却不想跟他们在磨叽,既然兵部不愿意干,那我就夺了你的权,他立刻任命赵礼为签书枢密院事,以大同讲武堂为基础,扩建军校。

赵礼马上行动起来,仅用月余时间便在西京洛阳分别建起参谋学校、步兵学校、骑兵学校、辎重学校、军医学校和兽医学校,并在登州筹办水军学校,并开始在各军中招收学员,准备年后开学。赵柽当然是大力支持,分别题写了校名,并拨出专款,授权其可在全军挑选教员和学生,毕业的学生等同国子监,成绩优秀者可直接授官。

在整军的问题上,李纲开了几次专题会议,终于达成了统一意见,但是结果却让赵柽大为不满,批了‘放屁’二字打回尚书省重拟,这些人沿袭了过去的历朝的做法,认为骑兵花费过大,而且战斗力低下,应该优先发展步军。

赵柽此举立刻引起朝臣的不满,纷纷上书,引经据典的跟他辩论,但终不离范仲淹的“自古骑兵未必为利”,“沿边市马,岁几百万缗,罢之则绝戎人,行之则困中国”。

沈括的“以为契丹马所生,而民习骑战”,而宋朝“利强弩”,“舍我之长技,勉强所不能,以敌其天产,未闻可以胜人也”。

宋祁所说的“损马而益步”,“臣料朝廷与虏相攻,必不深入穷追,殴而去之,及境则止,然则不待马,而步可用矣”。除买马花费重金之外,自五代迄宋,“计一骑士之费,可赡步军五人”,

或说“边城一马之给,当步卒三人”,组建和编练骑兵,自然是一项耗费巨大的投资。这些都成为不少士大夫反对加强骑兵建设的重要理由。

朝中大臣们不主张发展骑兵,不过是反映士大夫们战略目光的短浅,而不重视骑兵建设,恰好是宋朝传统的消极防御战略的组成部分。以为宋朝有“马少,又人不习骑”的短处,“每至贼来作过,则朝廷常以所短敌所长,是以十战十负,罕有胜理”,这些在当时当然是有一定道理的。

赵柽立刻予以痛批,不善骑射的状况,是可以通过训练和战争而改进的。辽、西夏、金等举行大规模会战时,往往集中几万以至十万以上骑兵,而步兵仅仅负责运输,开壕堑等项工作。骑兵作为突击兵种,集中使用,可以发挥很大威力。汉武帝派卫青、霍去病等将与匈奴角逐,正是采用组建和集中使用骑兵大部队的战略,得以深入河西,长驱漠北,取得以往使用步兵作战不可能达到的战效。

然而正是宋人却长期沿用以步兵为主的传统战略,不懂得编组骑兵大部队,集中使用的重要性,而将骑兵分散于各个战场、各支部队,作为步兵的附庸。尽管在整体上和总数上,宋朝的骑兵不一定处于劣势或绝对劣势,而在各个战场上或战役中,却一般居于劣势或绝对劣势。所谓“以所短敌所长,是以十战十负,罕有胜理”,实际上即是指这种在战场上或战役中,分散使用骑兵的情况。

总之,正是因为马匹缺乏,骑兵训练差,再加上作战时的分散使用,成为决定宋帝国武运的重要因素之一。如今云州、河中皆是出产马匹的地方,重金买马已经成为过去,中兴军取得的一系列胜利正是对他们无稽之谈的有力驳斥…

“难道是手软了?”赵柽对朝中这种拖拉的工作作风十分气恼,而李纲处处被擎肘也是无可奈何,本想来个平稳过渡,结果却是步步维艰,他不由的想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打破僵局

赵柽登基后,独尊尚书省,充实六部,让大宋的士人们感到皇权独树,相权渐重,武人要翻身,他们怎么能坐视不理,便纷纷上书要求恢复三司,中书、门下二省的同时采取不合作的态度相对抗,意图逼皇上分权,李纲下台,打压武人。更有人向太上皇赵佶请愿,想请他复出主政。

“陛下,现在朝中各部各司有令不行,推诿塞责,减官推行困难,整军也是止步不前,这都是臣无能,还请陛下恩准另寻贤能!”李纲现在处于舆论的漩涡中,日子过得也很艰难,向赵柽请辞。

“李相,你是百官之首,自然事务繁杂,当然受到的委屈也最多,朕是知道的,不必放在心上,尽管放手去做,中兴大宋还需你出力!”赵柽安慰道,李纲请辞不外乎两个原因,一是以退为进想获得自己更多的支持;二是试探下自己对他的态度,那自己就给他吃颗定心丸。

“陛下,臣却感身心俱疲,难以支持,还是让臣归田吧!”李纲听罢再次行礼道。

“诶,朕知李相素有治国救民之志,也敬你不畏艰难的铮铮风骨,此时只是小有挫折便请辞岂是君子所为,如今大宋已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外有女真虎视眈眈,内有匪患猖獗,皇兄还在北国,而朝中地方糜烂,贪官污吏比比皆是,士人之中也是多谈风花雪月,女真入侵正是立志报国之时,可却畏敌如虎,全然忘了圣人之教。如今形势刚刚好转。不知为国分忧,却是高谈阔论。不务实事,居庙堂之上。也只是尸位素餐之徒!”李纲虽然极力掩饰,但是演技太差,眉毛都快飞了起来,想逃出赵柽的法眼也难,显然再次请辞不过是惯例,等待自己的再次挽留,借以显示主贤臣忠罢了。

“陛下英明,臣等岂敢不效死力!”李纲再次施礼道,不过他也听出官家言中的愤怒。似乎对士人们十分不满,心中也是含糊,现在士人们的地位也是当年太祖皇帝的一句话,才有了大宋士人们百年的风光。如今士人们在靖康之变中的表现实是强差人意,可以说是辜负了赵氏养士的本意,而这位新官家自幼混迹于武人之中,当然对武人本能的亲近,对士人们偏见已生,现在又极力抬高武人的地位。如若处置不当,导致官家极力打压士人,玩儿起了武人当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脖子终归是硬不过刀子的。

“中兴大宋。收复燕云,直捣黄龙,迎回先帝。是我辈之任,不可轻言放弃。李相不要再提辞官之言了!”赵柽点点头道,心中暗乐这李纲还不是完全不懂事的人。

“陛下。金人南下各地官员缺员甚多,而朝中官员在清查附逆中也被清除许多,各房各司多有空额,是不是早开恩科,为国选才,以补空缺?”李纲言道,他也知自己在朝中孤立,没有亲信,以致难以开展工作,而开科为国选才的同时,也可以从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开科自然势在必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大宋开科选士,但是也导致过滥,许多贤能因不愿与蔡京之流为伍,更有数不清的待选官员务闲,难以一展才华,或屈尊为小吏,不但徒耗国孥,亦埋没了良才!”赵柽站起身在殿中转了一圈言道,候在一边的见喜偷乐,陛下这一转不知道转进去多少人了,如此又得把李相给‘赚’进去。

“陛下是想从旧官中选拔官员,充实朝廷和地方?”李纲言道,他知道官家是从地方上摸爬滚打上来的,想要瞒过他并不容易。

“也不尽然,新科和太学之人虽然颇有学问,也有意气,但是苦读之人不经世事,更无历练,难知其中艰难,更不懂百姓疾苦,可大力从吏员中选拔一批上位,使一批新人下到地方为吏,积累经验,增加历练,以堪大用!”赵柽言道。

宋代的州、县衙门中,除了中央所委派的官员外,还有很大数量的吏。在州一级政府里,有孔目官、勾押官、开拆官、押司官,粮料官等等。在县衙门里,有押司、录事、手分、贴司等。吏的来源有的是召募,有的是差派,也有选充。吏的名目繁多,最主要的职责是经手征收赋税,处理狱讼,是封建统治集团中一个重要而不可忽视的组成部分。

从社会功能上看,吏员为保证封建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起到了很大作用。官与吏在只能上的区别就在于官主政令、吏主事务。也就是说官员主要是负责管理本部门或本地区的行政事务,侧重于宏观管理与控制,并有一定的决策权力,从而呈现出指导、管理、监督、协调等职能。

而吏胥从事的则是本部门的具体的实际的工作。执行其上司所下达的各项任务,其职能服务性和事务性比较突出。宋代吏胥遍布于各级政府组织中,由于中央集权制的加强和官僚政治的膨胀,作为相对独立的政治力量,在政治舞台上显得更为活跃。

“陛下是欲行当年王相的‘吏士合一’之制,借以减官减员同时进行?”李纲反应很快,立刻想到了。

神宗年间,针对吏员过多曾经进行过剪裁,用王安石自己的话说就是‘吏禄足则政事举,政事举则所收放散之利也必不少’为此他提出了‘吏士合一’的主张,实行免疫法,让商户出钱增加吏禄,另一方面同时实行仓法,即重罚贪赃枉法之吏。

后将此经验推广到京百司及地方机构,赃款百文即可问罪,十贯就刺配沙门岛,不仅如此,还鼓励人们检举揭发,给予百贯重赏。只可惜,王安石的吏士合一的做法随着变法失败而半途而废,本来有所改观的吏治又恢复到了原来的腐败面貌,

“不错,吏员薪俸微薄,转职极难,若能从中选拔人才为官,也可使他们安心办事,还可减少开支,岂不是一举两得之事!”赵柽点头道。虽然宋代吏人有出职入仕的规定,可能获得一官半职的毕竟是少数,即便获此殊荣,起码也要熬上二三十年,所以这些人不得不另寻‘出路’。

“如今吏强官弱,陛下是想借此改变朝中和地方的格局,推动减冗之事,并换掉那些办事不利的官员,但是吏胥名声太恶,只怕做出有损官声的事情!”李纲点头又摇头道,这事情太大,这种启用吏胥的事情在太祖时期就从用过,曾言:吏员猥多难以求其治,俸禄鲜薄未可则以廉,与其冗员而重费,不若省官而益俸。

“事在人为,开国之初,大宋上下政治清明,官吏皆能安心其事,便是由于注重整饬吏治,勤于督促,监司监察职能执行较好。庆历新政时期,加强监司对州县官的按察,为整饬吏治措施之一,使得‘老耆昏昧之人望风知惧,一时致仕者见多,州县吏治有所澄清’,一切还在有为者擅用国法。”赵柽言道。

赵柽也知不止是宋,史籍中便满是奸胥猾吏的记载,可客观的讲,不能只看到其百般行弊的一面,还应该注意到他们在整个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事实上宋代官员实行官、职、差遣分离的政策,造成官无久任、人无专责及政务不精的后果,他们大多不习法令,更鲜知旧例典故,薄书钱谷也非所长,均需依赖于对成案惯例的吏人。

但也有吏胥抓住官员不能久任的机会,并趁其不精政务而从中作弊,他们之间相互勾结,行奸滋事,给社会带来危害。即使是贤明之官,也难以防备,吏强官弱的现象仍有增无减。

其次在行政事务中,一些精明强干的吏人在得到官员信任的情况下其能力亦可充分发挥,除委事以吏外,也让其参政议政,问以机宜,表明吏胥中不乏贤才。因此,吏胥阶层在社会政治中的一般职能来说,他与整个官员队伍一样起着管理实施国家政务的作用。此外,吏胥作为相对独立的政治力量,在中央集权下,又成为制约官员的重要武器。

而吏强官弱,并非是吏胥的地位较之以前有多大改变,而是作为具有统治功能的一个政治阶层在社会政治生活中所起的作用较之以前更加突出,当然这个作用是针对于特定的社会而言,既有维护社会稳定和巩固统治的一面,也有危害社会与瓦解统治的一面。

“臣知会了!”李纲点头道,官家此举正是打破朝中僵局的利器,两厢相争,得利最大的是官家,其次便是自己,那么自己的地位就将更加稳固。至于担心吏胥作乱,而众所周知,好的制度如能很好地执行,吏治定能清明,如不能很好地执行,必带来吏治的腐败,而监司的失职更加快了局势的恶化,终于导致今日困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各就各位

到了仁宗之后,尤其是赵佶继位之时,面对由于吏治的腐败带来的经济负担,朝中上下别无良策,唯有向百姓横征暴敛一法。监司官不仅对违法官吏“坐视漫不省察”,而且“背公自营,倚令骚众”,甚至与守令勾结起来,欺压百姓。“民诉某守,则执其人封其辞,以送某守;民诉某令,则下其牒以与某令,是为守令报仇也。”监司官这种渎职贪赃的行为更加速了吏治的腐败,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彻底清理之时。

在赵柽的支持下,李纲开始动手了,他联合许景衡、宗泽、陈过廷,弹劾朝中几位留任的尚书,‘官家’一怒将几个人全部罢职,殿上一片肃然,无人再敢吭声,他们算是看出来了,君臣老几位是拿几个倒霉鬼祭刀呢,下边不知道要砍倒谁得头上…

陈公辅,字国佐,人如其名,字如其人,确实是一个辅国良才。政和三年参加上舍考试得了第一名。当时蔡京改革科举,一度采用‘三舍’法考试,上舍为最高档次考试,第一名相当于进士试的状元,从平江府教授干起,官至应天府少尹,赵桓即位后提升为右司谏。官作了时间不常,被耿南仲指为李纲的同党,贬到地方。李纲重新主政后,又举荐公辅,被太后任命为尚书左司员外郎。

陈公辅自进入仕途后,崇尚气节,忠鲠直言,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在任平江府教授时,朱勔正是红得发紫,势焰灼人。许多官员都屈倒在他面前,但公辅绝不与交。其哥哥死了办丧事,公辅不但自己不去吊唁。还教他的学生不许前往。

‘浪子宰相’李邦彦被罢官,但没过几天又被授为太宰,一时“人情震骇”,但朝中大多数官员敢怒而不敢言,陈公辅连夜写具奏章弹劾,列举了李邦彦卖国投敌的种种事实和劣迹,终于使李邦彦及其党羽王孝迪、蔡懋等被罢职。即便是对待与自己关系较好的李纲,也能做到不偏不倚,正心为国。当满朝皆论‘和议’之时。他却言公卿大夫应首重“气节忠义”,

抨击朝野的投降派。

这种不结党不结派,又能忠心为国,刚正不阿的良臣,当然很快入了赵柽的法眼。他知道这种人虽然脾气大,说活‘臭’,对抗上级,可办起事情来却是能做到不偏不倚,这正是‘大宋干部部长’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也许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会给自己造成点麻烦。却可以保证选官工作的公正性。

随着新的吏部尚书陈公辅上任,清理冗官和吏士合一两项工作终于驶出了车站,一些人搭上了这班车,一些人却要从这趟上下去了。而陈公辅不负所望。接连上了几道条议,赵柽十分满意,立刻下发执行。清理在陈公辅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下全面铺开…

张叔夜在守卫汴京城及其后北行的表现可圈可点,可谓忠义双全。在保定军之战中获救归京,李纲举荐其为兵部尚书。赵柽想想此人文武皆可。当过基层地方官,也主政过州府,更难得的是曾领兵出征,都颇有建树,有过北行的这番经历更知其中弊端。召见答对后,赵柽十分满意,便定了下来。

随后,赵柽命赵义出任兵部侍郎,他虽是王府‘老人’,能力也不错,只是他资历尚浅,也缺乏主持一个大国兵政的历练,即使出任侍郎一职,也是破格,引人侧目,但是他乃官家的心腹之将,也无人敢多言。

户部这次也是改革的重点部门,三司并入后规模可以说是最大的一个部门,而现在财政匮乏,府库空虚,户部肩负着恢复生产,征收赋税,为国理财的重任。赵柽思虑再三,决定以陈遘为户部尚书,周行己为侍郎,让他们二人肩负其恢复大宋经济的重任。

周行己从大同来京后以年老体衰要求致仕归家养老,但是赵柽将他留下。原来赵柽即位后发现大宋的金融系统已经崩溃,看似经济高度繁荣,却是虚假的繁荣,里边水分太大。连年的财政赤字,冗兵、冗吏这些沉重的负担已是宋廷不能承受的,为了弥补财政亏空,政府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为解决财政赤字,从哲宗绍圣元年开始,宋廷开始滥印滥发纸币。饮鸠止渴的短视行为直接导致的后果是,到了赵佶大观元年,短短十多年的时间,社会上流通的纸币竟达到了神宗朝时期的四十二倍。而后赵桓又接班以此弄钱,赵构为了筹集军资也曾这么干过,由此引发了“交子”的大幅贬值和严重的通货膨胀。

而令宋人想破脑袋也不会想清楚的是,他们滥印纸币会使币值大贬,通货膨胀,反而将责任推给了王安石变法,似乎这种结局与变法有直接的关系存在似的。周行己却对此有些研究,并曾指导过府中四堂的柜坊发行银券,积累了经验,因此赵柽对他寄予厚望,让他重整大宋的金融系统。

陈遘就任后举荐张悫为两淮转运使,称其善理财,论钱谷利害,犹指诸掌,那里是大宋的税赋重地,财政收入近半来源于此。但此人是元帅府的人,曾经为康王筹集粮饷,劝其即位,按说是限制使用的人,让他打理大宋的‘金库’实在是让人不放心,赵柽调查后发现此人确实有才,便下旨同意了。

接下来赵柽又任命杨时为礼部尚书,马扩为礼部侍郎;刑部尚书给了守太原有功的张孝纯,工部尚书由拒不担任伪楚皇帝的司马光之孙司马朴,以嘉奖其忠义。陈过廷为御史中丞,陈东为侍御史,重建六案、六察,监督朝廷各行政机构和地方官员。

杨时向官家推荐同门师兄弟胡安国为国子监祭酒,他也是程颐门人,进士出身,太学博士,所学涉猎甚广,对经济、理学和政治都深有研究,在政治和学术领域有较大的影响。以其《时政论》、《治国论》、《春秋传》奠定了将心性之学与经世致用相结合的“湘派”风,一方面为理学的发扬光大做出了重要贡献,同时也为统治阶级提供了一套有用的治国宝典。

湖湘学派虽然也是理拿中的一派,却自创立之初就反对“腐儒”学风;主张“通晓时务”,“留心经济”。胡安国提倡实际生产劳作,提倡学者不妨锄锄地种种菜;认为君子之学,最重要的就是一“实”’宇,除经史之外,还必须致力于兵、农等经世实学,在他自己的著作中对这类知识就多有涉及。

由此,在知行关系上,湖湘学派阐述“知行互发”,特别注重“行”的作用,强调“践履”,即实践,认为

“知之”。这种务实的态度当然很对赵柽的胃口,他需要的正是有思想能干事的人,立刻同意了。

………

军队是赵柽起家的本钱,也是他的禁地,所以要牢牢的抓在自己的手中。他本打算让宗泽出任兵部尚书,但是以其当朝宰执的身份去出任一部首官有降职使用之嫌,更会留下卸磨杀驴的口舌,所以便没动他,待有合适的位置再说,不过按照历史上的发展他这会儿已经被赵构给气死了…

枢密院下设四房作为办事机构,并入的三衙相当于后世的各军种司令部,由都虞侯赵廉主管。赵柽任命赵耻为步军司都统制,炮兵这次没有独立,而是划入步军司,由副都统制赵孝兼管;马军司都统制由赵礼担任;水军司都统制当仁不让的有程僖绶接任;军情司仍以蒋飞为首;辎重司当然还是赵智的地盘。这次赵柽为了提升武人的地位,他将各职务由过去的五品提到了三品,免得都成了文官们的跟班。

皇城司作为皇帝身边最后一道防线,责任重大,兵马不属兵部和枢密院调遣,分为兵马司和机宜司两班,掌宫城出入、周庐宿卫、宫门启闭以及刺探情报等职责。如今正好将过去一直由赵柽亲领的近卫师和情报司划了进去,仍然由赵忠和李峻两人分别统领。

这样下来,过去跟随王爷创建王府军的‘十大将’,只有赵信和赵勇没有安排。赵信现在是皇妃不能担当军职,自然排出在外。赵勇是府军中的二号人物,西京军的创建人,为府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出人意料的却没有任何实职。

大家这时又想到了府军中另一个重要人物高宠也一直务闲,他是龙将第一任都指挥使,征讨西夏之后便奉调回京,一直默默无闻。在金军二次南下时昙花一现般的率虎翼军配合官家打了一仗后,便又悄无声息了。

正当大家迷惑不解之时,皇帝下达命令,以高宠为东南镇抚使领军南下,统领两淮和两江兵马清剿流窜江南的流寇,迅速扑灭匪患。而赵勇被任命为两河镇抚使,统领河北、河东兵马镇守北方,厉兵秣马准备收复燕京,征讨女真,迎回先帝。(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海陆齐进

自宣和七年女真第一次入侵已经过去了四年,宋朝的禁军基本解体,各州府的勤王军及义勇和乡兵成为抗金的主体。朝廷、赵构和赵柽当时为了安抚众军都曾各自任命官员,由他们掌管所辖州军的兵权、政权和财权,作为抵抗金军的“救弊之道”,在宋金接壤地区和京畿周围的各州军,事实上已由土豪、溃将、摄官、“群盗”等所分据。

有些朝臣认为不如承认既成事实,分设镇抚使,在某种程度上稍复唐朝的藩镇之法,借以实现统一政令。赵柽虽然也算是‘藩镇’出身,但是他深知其害,国家的统一不仅仅是接受朝廷任命各行其政的名义上的统一,是要以军队和行政上的统一才算是事实上的统一。

如果现在予以承认,日久便会形成军阀割据的局面,待他们垄断财赋,供养私军日益强大之时,朝廷面临的却是财政枯竭,无可调之兵的局面。赵柽当然是断然拒绝了这个提议,而现在必须将这种贻害无穷的,威胁中央政权的形势扼杀于摇篮之中,绝不能等地方割据形成尾大不掉之时在动手。

因此,高宠和赵勇两员大将的南北之行就肩负着这两项重任,他们要在完成剿灭流寇、防御敌国的任务的同时,还要协助政府完成整编各地割据势力的武装的工作,以便整合全国的武装力量。

原有宋禁兵的各种番号和编制,已无恢复的可能与必要。中兴军作为赵柽的主要武装力量经过月余的休整和补充后,一分为三。龙将、狮将和虎将各抽调三个旅随赵勇北上。豹将和狼将抽调三个旅随高宠南下,余部留守京畿地区。

在整编他部的过程中招募新兵扩编。将成为宋朝禁军的主体,并以原各将军部为主体筹建镇抚司。统领所辖地区部队,他们虽驻于地方,但是不随地方政府管辖,而是直接听从皇帝的调遣,后勤和兵员归兵部管理,训练则由枢密院指导。

北上的部队将编成以龙骑为主的三个步骑混编军,称为龙翼、狮翼和虎翼,以示传承溯源。以五五编制,即每军辖五旅。每旅辖五个指挥,每个指挥辖五都;军、旅各设炮、辎重、斥候、军法等直属队,并将留守大同的沙漠旅和猎骑旅编入其序列;整编完成后,满编为每军二万余人,将来分驻西安、大同和真定,成为各镇抚司的主力部队。

南下的部队同样编为豹翼和狼翼两军,与之不同的是考虑到南方水网纵横,不利骑兵奔驰,因此两个混编军将以步军为主力。在每军下设一个内河舰队配合作战,设两淮和两江镇抚司。两淮镇抚司负责淮南北路、淮南西路、利州路、湖北路等地区的防务,驻于江陵府;两江镇抚司负责江南东路

江南西路

荆湖南路

荆湖北路、福建路、广南两路等地区防务,屯驻于杭州。

留守京城的部队重新扩编为中央禁军。沿用中兴军各军番号和编制,设京畿镇守司,负责京东东路、京东西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四路、四京府的防务。至此中兴军完成向禁军的转变。总兵力达到二十万人,虽扩充了一倍。但是比之原来鼎盛时期的八十六万禁军的庞大仍然缩水不少。他们仍沿袭中兴军的过去,使用以火器为主的兵器。而兵力分布依然保持了太祖时代定下的中央、地方兵力各半的格局。防止兵变的发生。

大宋分为二十六路,其中府三十,州二百五十四个,监六十三个,但是此次改编后,解散了过去的厢军,改之以各路帅司统领的地方军,每路根据人口多少、治安状况与边情设一将或数将镇守,每将编制二千人至五千人不等。同时可视情况编组役军,担任修造、治水、运输等工作,当然这些部队实际上就是苦役营,兵员多为流放、服刑的罪犯和战争中的俘虏,就当是劳动改造了,待遇当然也不能同等了。地方军总兵力为二十五万余人。

路军分守各个州县,担负保卫边防、维护社会治安的责任。地方部队在平时归兵部和地方政府守臣领导,战时则由枢密院统一调遣,实施与禁军相同的兵役制度和享受同等的福利军饷,但是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依然装备冷兵器。虽然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想造反也得掂量下自己手里的家伙是不是禁军的对手…

………

与此同时,程僖绶也领水军趁江湖未结冻之机南下,接收、改编大宋的各路水军。

宋的水军大部分部署在南方,而具有维持各地治安的性质。在明州设沿海制置使,通常由明州知州兼任,为常设机构,武将任沿海制置使时也兼任明州知州。其下辖有一支海军,由正副使分任总领、同总领海船,设总领海船所。平江府知府或绍兴知府,偶亦以沿海制置使为兼衔,沿海制置使有时并入浙东安抚司。设置两个沿海制置使时,分驻明州、平江,副使常以武将担任。

宋朝的水军真正用于边防者,主要是京东登州的水军。登州在山东半岛尖端,过去与辽朝所辖、现在归金所属的辽东半岛隔海相望,“号为极边”,“便风一帆,奄至城下”,故宋“常屯重兵,教习水战,旦暮传烽,以通警急,每岁四月遣兵戍駞基岛,至八月方还,以备不虞”。在登州驻有禁兵澄海水军弩手两指挥和平海水军两指挥,算是宋最大的一支水师。

另外还设有沿江制置使,但多是临时设置的机构,常设的沿江制置使,置司于建康府,由知府兼任,“专一措置水军海船”。也常在鄂州设沿江制置司,有时只设沿江制置副使,单独置司,均由鄂州知州兼任。现在这些内河水军划给了镇抚司也就不在接受之列了。

郑僖绶现在是意气风发,迎着海风站在船头,自己熬白了胡子终于脱去了商人的长袍又换上了军装,成为大宋水军的首官。当他接到王爷登基的诏书后,立刻乘船到达登州上岸,赶往京师。一个月后,他被任命为水军都统制接管水军,临行前官家召他入宫整整谈了两日,解说了水军的重要性,并详细交代了新军的兵力配置和组成。

程僖绶接令后立刻又快马赶回登州,他在登州知府刘子安的帮助下早已在此设立了基地,当他身穿三品官服,手持圣旨走进登州水军大营时,满营皆惊,谁也没想到昔日对他们奉承有加的程大掌柜的居然成了水军都统制。在他们再看到百艘战舰听从他的号令驶入港口时,满地都是牙齿和眼珠子,而这正是程僖绶想看到的结果,自己终于在他们面前站起来了。

此时的盛中堂船队在获得王爷大力的支持下,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已经是今非昔比,比之抢劫翰离不北返大军时也不可同日而语。现在船队拥有大小海舶六百余艘,其中只五千斛大船就有二十艘,其中半数都改装成了战船,二千斛中型战船有一百艘,‘钻风’战船二百艘,而大商船上也多配有火炮,只需略加整备就能转为军用。

而为了发展,程僖绶在王爷的指示下采用轮番出海的方式培训了水手万人,他们大都有出海远航的经验,而同时组建了三个陆战旅,在海外建立了两个补给基地,并占据了一个远离大陆的岛群作为基地,具有远海作战和登陆作战的能力。这次整个船队一分为二,商船仍为盛中堂管理,而战船和陆战队则加入了大宋水军序列。

程僖绶的任务是接收大宋原水军,剔除老弱后全部收编,并大规模招募军兵扩充兵力,修造战舰,全军达到兵员五万,战舰千艘的规模,建立登州、明州、泉州、海州四个水军基地。加紧训练,清除大宋周边海域的海盗,保持海路的畅通并开拓航路。同时封锁金国沿海地区,阻截他国商船,禁止他们与女真人交易。

其他各军都在被裁减之列,而只有水军不但没有简编,反而大肆招兵买马的扩张,这个决定让很多人不解甚至反对。他们以为大宋的威胁都是来自陆上,而非海上,且水军的职责不过是查缉走私,清剿沿海的海匪,如此扩张岂不是浪费财赋,徒耗钱粮。但是在这个问题上赵柽表现出了少有的强硬,可以说是一意孤行,力主建设水军,强行在一片反对声中做出了整编水军的方案。

程僖绶虽然也不完全理解官家的意图,在他看来即便是以现在的规模也足以横扫周边诸国的水军,称霸海上,可他像府中其他人一样有一种对官家可谓盲目的信任。当年又有几个人能相信一个不满十岁的落魄皇子能建设一支无敌的军队和富可敌国的商业王国,凭着自己的奋斗登上了权力的巅峰?而事实往往总是出人意料的证明他是对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推进

转眼进入了十二月,天愈加寒冷,但是汴京城中的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现在开封城全面进入了整修,拆毁城破之时被损毁的房屋,整修街道,修葺府衙宫殿,加固城防,疏通被金军填埋的护城河。一是新年将至,大乱之后也要营造出一幅和谐幸福的气氛;另一个是明年将是新皇改元之年,各国将派使臣朝贺,各地守臣也会入京进贡,怎么也得弄出点样子来!

而城中另一些人却是高兴不起来,他们都是从各地进京的官员,有的是京中汇聚的待选官员;有的是战争期间擅离职守的守臣现在回来探探风声,想法脱罪的;还有的是被查出有问题缉拿进京的待罪官员。结果却令他们都十分不安,朝中的宰执都换了一个遍儿,官场风气也是大变,各部大佬们了,脸一个个都黑的跟锅底似的,全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一点也不肯通融。

过去那些伸手各个衙门要钱的小吏们都不敢接钱,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碰见倒霉的御史。即便是没有碰到御史谁也不知道宫前的那个大箱子中会不会被塞进去个小纸条,那就可能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前程。现在小吏也享受国家发给的薪俸,可以和士人们一起坐堂当官了,而其中不少人已经做了各部的郎中,堂官,听说周围州县的吏员们有的已经当上了知县、同知。

京城的百姓们却是十分开心,新皇即位后真是新人新气象,一番治理下起码汴京城中的那些‘大哥、大嫂’都杀的杀、关的关。过去大街上纵马驰骋的天潢贵胄、晃着膀子走的权贵公子们都失去了踪影,欺行霸市的地痞们也都成了过街的老鼠。再也不敢抖威风。

从前每当节日或有庆典,城中的乞丐都会被请出城去。如今却不必了,新皇下了诏令,恢复了几度罢废的广惠仓救济灾民,拨出了专款给福田院和居养院,收容鳏寡、孤儿和流民、乞丐。并广设安济坊收治病患,而京畿禁军的医士队也对平民开放,参与到治病救人之中。同时划出土地给各寺让他们负责漏泽园,安葬客死他乡和贫无以葬者。

“鳏寡孤独,古之穷民。生者养之,病者药之,死者葬之,惠亦厚矣”。一系列的措施实施,让京畿地区的民心迅速稳定下来,而这些措施也迅速在各地予以推广,所耗钱粮肯定是不少的。现在税赋紧张,所需也只能让赵柽出血,当然不用再掏自己的腰包。而是从抢回的战利品中列支,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主政三个来月,赵柽没有体会到康熙想再多活五百年的激情,却体会到了雍正被国事压得喘不过气来难熬。每日清晨一睁眼便要上朝议事。退朝后便是和宰执们商讨国事,晚上还要批阅如山的奏折到深夜,吃饭都要紧快一点。累的晚上连传宗接代的大事都没了兴趣。

赵柽困得直打瞌睡,可看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也只能强打精神看下去。“大败淮南巨寇曹成,擒匪酋马友。杀匪首李宏,现正全力追剿曹成余部…”他拿起一份高宠送来的战报轻声读道,这是个好消息。

曹成部是以溃散的政府军为骨干力量的流寇,他们以烧杀抢掠为经济主要来源,甚至打着‘追赃助饷’的反腐旗号聚敛财富,几乎和土匪无异。但对内部提不出什么鼓舞士气军心的政策纲领;对外不仅祸国,而且殃民。

而现在由于金军的入侵,政府则成了民族利益的中坚力量,国内原本政府与百姓间的矛盾缓和,主要矛盾已经上升为民族矛盾,他们如此必然造成该匪帮与大宋的主流力量背道而驰,导致军心离散,还为广大草根厌弃,失败是不可避免的。

这些流寇们流动作战,走一路抢一路,缺乏进可攻退可守的根据地,时间一长,兵员和粮草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在遭到政府军的打击,受到挫折后便出现了一哄而散的局面。而在曹成部失败后,与他结为同盟的马友和李宏两部,却坐视不管,置身于观望状态,结果被高宠趁机个个击破,迅速瓦解。

“胁从不问,匪首必诛,兼用招抚,速平匪患,控制江南!”赵柽提笔在奏折上批到,一味招抚只会让那些心存侥幸的人重蹈覆辙,不断的提高价码,陷入越剿越多的局面,他要打消那些以造反作为进阶的人的幻想。

有好消息就有坏消息,赵勇那边就碰到了麻烦。大宋的主要敌人还是在西北和北方,赵柽布置兵力也是采取的北重南轻的方针,河北与河中的接收都十分顺利,却偏偏在陕西遇到了麻烦,陕西军各路经略使一同上书要求保留军号,拒绝改编为地方军。

自从赵柽收复灵州后,西北防御态势大为改观,从地域上说陕西和西夏接壤的地区已经很少,不再处于战争的前沿地带,从战略上讲已经退居二线地位。但是当年童贯为了掌握兵权,对陕西兵力一直没有调整,即便从此多次抽调兵力,陕西军仍遵循战时的体制,屯驻重兵。

陕西军为了加强对西夏的防御,分永兴军、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熙河六路,计有步军十二万人,马军六万人,分属永兴军路经略使吴玠、环庆路经略使赵哲、秦凤路经略使孙渥、泾原路经略使刘锜等统领,各军编制完整,训练有素,可以说是大宋禁军硕果仅存的一支军队。

赵柽在之前也曾想过处理陕西军的事情,他知道此事不会太顺利,事实上也不可能从容地整编如此整齐划一的军队。但是在如今宋夏两国息兵的情况下,在陕西保留十八万的常备军不现实,也不可能。他的计划是将陕西军拆散,其中一部分选入新军,一部分转为陕西地方军,还有一部分调入河中和云中增强两地的兵力,余者退役或是转为屯垦军。

西军在禁军逐渐衰落之后便成为宋军的中流砥柱,名将辈出。而在西北各大军事集团中,又以种、姚两家为首,这两家都是西北的名将世家,功劳最大,威望最重,兵马最强,一向为西北诸将领袖。可是到了靖康年间,种家的两大代表人物种师中战死、种师道病死,种家势力因此土崩瓦解,而姚家的两大代表人物姚古遭贬、姚平仲跑路,这样姚家势力也不复存在。

宋朝初年,西北有杨、种、姚、折四大将门世家,杨家只传三代便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如今种、姚两家也步其后尘,只剩下折家一族。折家虽然也走了下坡路,但是总算是硕果仅存,赵柽考虑经过考虑后,折家作为自己的姻亲,忠诚度自不必言,于是他先调折可存为陕西兵安抚使,以便能顺利整编陕西军,而改编后折家再失兵权,也不存在外戚干政的情况。

赵柽的算盘打得不错,欲借折家的威望震慑陕西众将,但是还是失算了。群龙无首的西北诸将在混乱的情况下想趁机‘脱颖而出’,

想在乱世中为自己争取一席之地。种、姚两大军事集团瓦解后,西北诸将中就以泾原都统制曲端名望最高、势力最大,此人号称“能文能武”,而且不徇私情,他派自己的叔父出战,战败之后一样斩首,确实有一定才干。

可惜曲端为人私心较重,大局观不强,满脑子都是个人英雄主义和地方山头主义。早先种师道、姚古在时,陕西的事情轮不到他做主,曲端自然也无话可说,可既然这些人都不在了,曲端满心以为自己称王称霸的时候已经到了。

但是朝廷又派来一个折可存,顿时让曲端大为不满,再加上折家也世家出身,曲端从心里看不起这些官二代,以为折家不过是和新君攀上了姻亲便跑到陕西抢地盘,所以不想受他节制,便以禁军转为地方军,他们的军饷、福利和待遇都会降低为由,煽动各路军将联合上书,拒绝整编。

“娘的,又是个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的…”赵柽将奏折扔到了一边冷笑道,不说女真人就是西夏人都比他们牛多了,仗着打了两回胜仗就敢和自己叫板,不遵皇命,也太拿自己当回事了。

纵观大宋历次用兵,无不是号令不严,军纪国法如同虚设,临阵逃跑者不加以重惩,战死沙场又不加抚恤,赏罚不明,军纪涣散,与敌军交锋不是望风而逃,就是一触即溃,如果略有斩获就是谎报大捷,上下欺瞒,视交战如儿戏。对待国中士民却既是凶残蛮横,抓起人来雷厉风行,杀起贫民来面目狰狞。看来废弃原来的禁军,重建新军这步棋是走对了。

“避免冲突,取其魁首,分化瓦解,各个击破!”赵柽想了想,提笔手书一道诏书叫人送往赵勇军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皇家族事

先国后私,赵柽在众人的辅佐下连滚带爬的算是把国事稳定下来,家事便提上了日程。现在不是他当王爷的时候了,自己只要管着一府的事情了,而是要操心整个皇室老老小小四五辈人的事情了,除了吃喝住行还得管他们的生老病死,就连取名字这种事情都得他上心。

可这事情逃是逃不过的,怎么难也得处理,不管怎么说大家都是亲戚,打断骨头连着筋。不管怎么说是人就有宗族,有近支疏族,而宋朝立国以后宗室之事便提上了日程,共享荣华富贵的同时,也给每任皇帝添了不少烦恼,因为皇族还是具有他的特殊性的…

宋朝皇帝和大臣以敏锐的眼光检讨前代对待宗室的经验教训,加以学习借鉴,周、汉、唐三代是三个公认的伟大王朝,尤其值得重视的是这三个王朝的时间跨度足以使宗室成为一个问题。

周代时期,王族在政治秩序中扮演着中心角色。灭商之后,周突然从渭水河谷的一个小邦,变成了一个地域横跨中国北部平原的广大帝国。为了统治这个帝国,周发明了所谓的“卫戍制度”,将大批王子、宗亲以及王室家族以外的同盟者分封为封建领主,让他们去统治全国各地区,周王直接统治的只是帝国西部首都周围的地区。

通过诸如父死子继的封受仪式、发动战争讨伐叛乱领主等机制,周成功地将它的统治维持了一个相当长的时期。这种靠层层封受的宗法制度产生的政治结构贯穿了整个周的历史。

这是一种线性传承制度,按照宗法制。家族成员的在政治上的相对地位取决于长幼嫡庶。长子一系在宗教地位和政治权力方面都享有崇高地位。每一代的长子构成世系与政治权威传承的主干,以次诸子则另立门户。建立新的次一级权威。距离主干越远,政治权威也就越弱。

到了汉代。宗室成员拥有了封国和爵位,这构成了汉代宗室的中心特征。根据汉代法令:只有天子之子才配称宗室,得以裂土封王;王之子,嫡子一人继承王位,其余庶子皆封侯;侯之嫡子一人继世为侯,其余诸子皆无封号。如此几代之后,所有人就会变得与寻常百姓无异,倘若自己不能取得权势,则不免要躬耕度日。我们熟知的刘备就是其中著名的一员。

对于汉宗室来说这意味着一个隔绝的高潮,通常而言,他们不能担任任何有实际意义的政治角色。尽管西汉和东汉都不乏宗室为官的例子,但其数量非常有限。即便中兴汉朝的光武帝自觉亲族对自己贡献良多,因此慷慨授予他们各种官爵,但却不在政府中起用他们。

由于汉代宗室不在首都居住,这使得他们少有机会参与“内廷”政治。在中国历史上内廷群体与皇帝本人有着最直接的联系,是皇帝用来与正式的官僚机构相抗衡的力量。因此,在汉代历史上几次为争夺皇位而进行的血腥斗争中。虽然也有宗室成员参与其中,但他们的作用微不足道,远不如外戚和宦官这两个最活跃的汉代内廷集团。

到了唐代,他们宗室与汉代宗室在许多重要方面又有很多不同。尽管唐代起初也像汉代那样将皇子们分封到各地,但是,到了中期诸王及其子孙却都被迁到首都。安置在十个王宅和一百个孙院里。然而,唐代在京城安置宗室的做法却为后代开创了一个重要的榜样。

但是唐代与汉又有不同。不仅乐于在政府中广泛起用宗室,而且唐代宗王可以出镇地方。而且许多宗室还被委以高官,十多人出任宰相,这一点在中国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在这样的背景下,宋朝开始了对宗室的管理。太祖和太宗两朝,这时候还无所谓宗室,有的只是两位皇帝及其弟弟魏王的近亲家族。太祖认为宗室应该包括三兄弟后裔这宽泛宗族,设定了未来宗室的界限。

宋代头一百年的宗室可以说更像是皇帝与宗亲们的交易,皇权赋予他们特权和资助,国家设置法令对他们实行管理,全体宗室在首都过着富足的生活,却不能拥有任何政治权力,这是最重要、最根本的交易。除了祭祖、国家大典充充门面就是发展个人的业余爱好。

虽然他们中有的人是皇位潜在的继承者,但是都过着基本相似的生活,尤其是涉足政治,靠着宋代国家空前绝后的富足,宗室得以如此这般地维持了四到五代后,危机出现了。宗室的规模愈来愈大,在经济、住房、教育、封官等方面都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而在此同时五服以外的宗室出现了,按照唐代的先例,这些远支疏族早就不应该被算作宗室成员了,因此他们的宗室地位的遭到争议,皇家对宗室成员的控制也变得十分困难,如何对待这些远支疏族颇让人头疼。朝廷也一度停止了对无服宗亲的赐名和授官,允许他们通过科举考试获取官职自谋生路,打算精简这些远支宗亲,对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完全断绝宗室待遇。

但是不久问题出现了,失去宗室待遇后,他们很快便堕落了,成了衣食无着,居无定所的贫民。这太有损皇家颜面了,朝廷只好就收回成命,建立无服宗亲资助制度,重新将他们的名字记录在玉牒上。这种作法实际破坏了按服纪确认宗族的惯例,更倾向于建立一种谱系边际开放的宗族结构。

问题是现在第五、第六代宗室的数目经过开枝散叶后已经是成千上万,这还不算他们的妻室、姐妹、女儿、女婿。把这些补助累加起来,对于政府来说就成了一个不小的负担。而这笔费用是出自户部而非内库,花费的当然是百姓税赋,给国家的财政造成了极大负担,成为冗费中重要的一项…

等到赵佶继位,由于人口增长、费用冗滥、血缘宗族关系变得越来越疏远,宗室正在经历着一场彻底的重新定位,宗室问题已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

于是赵佶命蔡京他们想办法解决问题,朝臣们制定了一个方案,中心是终止赐名和授官,但未将这些人从皇家的玉牒中除名,依然承认他们的宗室地位,可以进入宗学。作为过渡步骤,不再授予疏族南班官,而代之以地位稍低的三班官。其后代子孙可以参加科举考试考取功名,可以在首都另觅居所,购置土地。有官者还可以依据普通官员的相关规定买房子置地。

在婚姻方面,第五、第六代宗女的嫁资减半,第六代宗女的丈夫也不再授予南班官,但是,这些宗女仍然不许与“非士人之家”结婚。赐予贫困无官的第五、第六代宗室土地,对无依无靠的孤儿和特别贫困者,不计行辈,上报名字,酌情予以特别优抚。在西京洛阳和南京应天府为无服宗亲分别建设新居所,以便外迁。

但是为官者也受到限制,在一个州中担任高级文武职位的宗室不得超过一人;宗室官员同时同地任职,一州不得过三名,一县不得过两名。这条诏令不像是亡羊补牢之举,倒像是防患于未然的措施,因此宗室只能担任些不起眼的小官,想造反也无力响应。

这一切实行了十多年,虽然诟病不断,却勉强对付着。在女真入侵后形势大变,赵柽百般营救,可也只顾得自己的本家兄弟姐妹,皇家宗室几乎被连锅端,京城中的三千多近支宗室被俘获,许多人死在了北行的路上,而跟随赵桓一路北行的能够脱险的只是少数。现在赵柽即位了,这个麻烦同时也转交给他了…

赵柽看着太祖爷的《大训》一脸的愁苦,在其中一再重申,不管后代子孙的血缘关系变得多么疏远,维护宗族的一统都是非常重要的。这老头可能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知道未来宗族的社会成分可能会变得相当复杂,因此他早早定下了规矩。

要求后人们不管水流得多远,都要尊奉‘玉牒’;不管做官,还是行商,不管在何处,只要彼此相遇,都应当互相承认,照行辈论交;不可嫌贫爱富,不能扬贵抑贱。倘若有贫穷之人或无以自存之家遭遇横祸,富裕的族人理当施以援手,免其流离失所,辱没祖先!

“话是好话,可如今却叫我为难啊!”赵柽哀叹一声,女真入‘帮’了他不小的忙,将自己亲戚给消灭了一大半,死者无法对他构成威胁。可有些侥幸逃过浩劫的人却也生出了歪念,传承数代的宗室曾经被剥夺了一切,权力受到无穷限制,而现在这些宗室突然发现过去对他们的种种限制不见了,只凭借自己的宗室身份便可以获得从前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步步为营

赵匡胤夺得政权后,在经济上对宗室待遇优厚,遂导致宗室人口迅速膨胀,到了神宗接班不得不调整宗室政策,区分近属和远亲,结果造成宗室内部贫富分化,变相的实施了计划生育,使宗室人口增长趋于放缓,等赵佶继位其实总体上远亲宗室人口增长率已经急剧的下降。

可人算不如天算,女真人以来将聚居在汴京的多数宗室都给掳走,使太宗一系的子弟迅速减少,而太祖和魏王系的子孙由于多数居住在外反而幸免于难,这导致过去的平衡被打破,于是赵柽就有了压力,总不能再把皇位拱手让给太祖一系吧,看他却知道想当年赵构就是这么干的。

而这次这些旁系宗室也确实给赵柽带来了麻烦,就说那个争盟主的赵子崧在开封陷落后,他正干着淮南知府,手里有兵,与康王取得联系后,建议对金采取大胆而主动的抗击策略。康王虽然没有采纳,但却任命子崧为大元帅府参议官、东南道都总管。

这不是一个独立的指挥官,但却是重要职位,赵子崧为防止金国傀儡伪帝张邦昌从他的家乡淮南得到任何帮助,未得军令先行处死了张邦昌的母亲,太后归政后,却不积极上缴兵权,此次改编也持反对态度,虽未领兵抗拒,但是也采用不合作的做法消极对抗,而且又不识事务的发表了错误言论,引用司天监苗昌裔的话,说“太祖的后代必当再次拥有天下”。

可这种事情还不是一起,被指为不忠和包藏篡位之心的宗室。不止赵子崧一个。魏王一系的宗室赵叔向,在金人即将破城之际。逃出开封召集了义军,现在还嚷嚷着要去解救皇帝。这不是成心上演要吗?别人说这个话也许没事,可他不行,说话是代表着宗室。

赵柽这个皇帝刚即位,还没换年号就要嚷去救回另一个皇帝,赵叔向的话潜含的意思那就是不承认他这个皇帝。而恰恰他的部将于涣发动叛乱,但是很快兵败被俘,也许是为了活命便告发赵叔向意图谋反,这一下引起了太宗一系宗室的强烈反应,连赵佶知道了消息都遣人来问。要他果断处置。

“陛下,这两人如何处置?”肃王赵枢向赵柽施礼道。

“坐吧!”赵柽指了指边上的绣墩说道,“四哥儿你是大宗正,他们两人都是宗亲,你们先拿出个章程来吧!”

皇室家族由九卿之一的宗正掌管,这一职务通常由宗室担任。他的主要职责是,维护皇室族谱的登记,并在皇位后继乏人时遴选一位宗室入主宫廷,当然这种事情极少发生。其余的则包括教育、敦睦宗室。受理诉讼,纠正违失。对于纠纷,大宗正司进行调查,提出控告。并作出裁决;遇有无法裁决的事件,则上殿请皇帝定夺。大宗正司还负责保留每季诸宅人员进出记录和宗室成员新生与死亡的年度报告。

这个职务对于不能出将入相的宗室来说,那就是肥差。而且必须是族中素有威望,而且能得到皇帝的信任的人才可以的。上一辈几个留下的亲王都未能熬过北行中的艰辛。那就轮到他们这一辈儿了。

老三赵楷和赵柽是斗了十几年的老对手,打得死去活来。当然不能让他掌管宗正司,那就轮到了老四赵枢,这孩子虽然胆子小点,但是也知道炕哪头热,大哥将自己送到金营,三哥从未拿自己当过兄弟,自有二哥还记挂着自己,当他得知是自己的二哥儿大老远的派出重兵将自己救出虎口后,便完全倒向了二哥,赵柽于是委任赵枢为宗正司大宗正,帮自己管理宗室。

“陛下,您初登大宝,应该立威,将这些有谋反之心的叛逆处以极刑!”一个头发花白的年轻人抑制不住自己的气愤说道。太上皇对景王赵杞在北行途中对自己的照顾一直心存感激,几次在他面前提起,景王一路上每天服侍他左右,衣不解带,食不茹肉,头发胡子都白了。赵柽这么孝顺,马上任命景王为宗正司少卿,当了宗正司的二把手。

“嗯,太祖有大训,要族人友爱互助,妄动刀斧不大妥当吧?”赵柽看看这‘小老头’气愤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赵杞自从脱险后便对朝臣和那些宗室们充满了敌意,想想也是自己被朝臣出卖,北行路上那些宗室们为口吃的都会相互出卖,向金人揭发。

“六哥儿,陛下刚刚继位便处死他们二人,会落人口实,说陛下残害宗室的!”赵枢也摇头道。

“四哥儿,他们这些人正是仗着太祖遗训才敢如此,此次若不严惩必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你可知北行途中赵士珸自金营逃脱行至洺州,只一句‘吾是皇叔’便聚起五千兵马,附者数万,如今天下未平,贼人四处作乱,他们若都打着迎奉辽王的旗号作乱,岂不陷朝廷于不忠,陷陛下于不义!”赵杞见他们哥俩好像不大上心,急急地说道。

“此话不能乱讲,女真入侵宗室中也有许多人或死守城池,或举兵血战,不少人为国捐躯,这二人虽有过错,但是要处以极刑,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恐慌,反而让他们惴惴不安,心生异志!”赵枢言道。

“四哥儿,你是心慈面软,这些人绝不能轻易放过,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免得他们再做出糊涂事!”赵杞不甘示弱地言道。

“好了,不要争了,这些都是家事,咱们慢慢商量,反正凭他们也翻不起大浪来!”赵柽看哥儿俩争得面红耳赤,连忙打哈哈道。

“陛下,此事关系到我族安危,绝不能掉以轻心,当采取雷霆措施予以制止!”赵杞并不领情,依然言道。

“陛下。切不可妄动,太祖有训。不得残害宗室!”赵枢说道。

“嗯,你二人所说都有道理!”赵柽点点头道。心中明白这哥俩儿也是真心为自己好,在维护家族利益上都是一致的,下来还要涉及到康王,他可比谋反厉害多了,简直是分庭抗礼了,现在对二人的处罚将影响到将来对其的处置。

“请陛下示下!”哥俩儿看皇兄点头,知道他已经有了计较,躬身施礼道。

“对于赵子崧和赵叔向二人,他们虽有过激言论。但是并未形成事实,可以缉拿进京,除去玉牒之名,予以监管。同时要对在抗金中有功的宗室要予以褒奖封赏,以示恩宠!”赵柽想了想说道,他这个处罚可谓是开恩了,但是两人保住了脑袋,可失去宗室身份那便没了皇家庇护,将来的日子有的熬了。

“臣弟遵谕!”哥俩儿相互对视一眼齐声答道。官家这一手确实不错,一拉一打即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宗室,又将那些忠心的人立为了榜样,还维护了宗室间的团结。

“陛下。如今宗室陆续回归,一些人十分落魄,而户部又拿不出这许多钱来。急需解决啊!”赵枢又奏道。

“嗯,这事情我已想过。我想设立几个皇庄由内侍省和大宗正司共同掌管,每年拨出一部分钱解决无官宗室们的生活。”赵柽说道。“另外我想遣一部分近宗到西京洛阳居住,以免宗室再受灭顶之灾!”

“好主意!”哥俩儿又点头。

“六哥儿,筹建宗学的事情也要抓紧,以后授官、封赏要以此相关联,此外要控制授官人数,宗女出嫁,婿家授官也要谨慎,不可泛滥!”赵柽叮嘱道,“我听说一些人趁动乱之际冒充宗室为害,你们要严加清查予以重处,以正风气!”

“陛下,近支宗室迁往洛阳若是防备万一,是不是距京师近了些,还是迁往江南为好吧?”赵杞愣了一下说道。

“洛阳四面均有天险,岂是那么容易失陷,此次金军能够攻下洛阳皆因城防失修,守臣失策,即便有险也可转入川陕,为我赵氏留存一脉,若是前往江南则失中原,江南也难永固!”赵柽摆摆手言道。

“陛下,臣弟明白了,愿亲往洛阳整修城防,修葺宫室,以备不需!”赵杞反应快,皇帝哥哥是动了迁都的念头,女真人屡次兵临城下,汴京确实作为首都确实危险,谁也不敢保证每代都会出现皇兄这样能征善战的一国之君。

“好,待元旦过后,你们便选择一批宗亲前往洛阳,负责洛阳修缮之事!”赵柽满意地点点头道,经此一乱,许多事情都变得顺理成章了,看来大乱大治这话是有道理的,迁都之事争议百年,也许自己真能实现…

开封居华北平原和黄淮平原之交,中原的要冲地带,四通八达,尤其是水陆码头,战国时候的大梁城交通便利我上面已经细说,从汉代起,开封就修有汴渠。隋炀帝时期开凿大运河是沟通南北的大动脉。大运河的中段就是联通黄河与淮河的汴河。位于汴河要冲的就是开封,占尽天下漕运之大利,注定了它的繁华昌盛,到唐朝开封已是水陆便捷的大都会。

但开封的地利条件,使它不配作为一国之都。它的四面平原,一马平川,没有任何的天然屏障保卫,当时中原的主要威胁依然是来自于北方的契丹,契丹人从幽州出发到黄河脚下距离仅仅一千二百余里,且一路都是平原。骑兵仅仅几天就可以到,只要契丹人渡过可以黄河,开封就会直接暴露在敌人的刀枪之下,真的是无险可守。而且当时黄河到冬天有结冻现象发生,那可真的一马平川了,无险可守,攻之必克。

而洛阳,西面有函谷关,东面有虎牢关,都是为天下最险要的关口之一,就是因为这两关阻止秦国西进近百年无法东进。话又说回来了,关要的险阻注定了本来有京杭大运河可通洛阳,由于连年战乱运河堵塞,当时运河的终点站已经成为开封了。可隋炀帝就能开通京杭的大运河,难道现在疏通运河成问题吗?其实只要想做,不仅可以疏通还可以扩展,洛阳城的水路不便利的劣势是可以弥补。

赵匡胤统一天下的事业进入尾声的时候,也意识到了开封的天然缺陷,他提出要迁都洛阳,并把祖陵有意建在了巩县。但是他的建议遭到了大臣们的集体反对,他们以为洛阳的交通不便利,京城的粮食需求,大部分需要从南方水运过来,失去汴河的便利,京城人民的温饱就成为问题,从这个层面上讲不能迁都。尤其是赵光义,他当时的政治基础都在汴京反对更为激烈,说了一句国都的选建“在德不在险”。

当时也有人建议,把洛阳或者长安先坐位陪都,然后慢慢开始转移,把国家的政治力量缓慢的转移到陪都,最后可以到达迁都的目的,这个计划赵匡胤同意了,也把洛阳长安封为陪都,暂时打消了他迁都的念头。

一年后赵匡胤暴死,赵光义即位,开封作为宋首都的头衔已经不可撼动。他针对开封城的地理上的弱势创造性的实施了“以德为险,以军为固”的政策,而他的子孙们也无条件也执行了他这个政策,可今日他的子孙也为其一己私利买了单,险些亡了国。

赵柽觉得赵匡胤比赵光义有眼光,说到底,赵光义的‘以德为险’不过是一个幻想,两国的生死较量,德行只是在口头说说,无限的讲德只会自取灭亡。‘以军为固’就是在开封城几乎驻扎了全国近半数的军队,大概是几十万,这个数字在每个时期不等。这就是冗兵,冗兵带来冗费。让宋朝人绝望的冗官、冗兵、冗费,仅仅因为开封地理上的缺陷就造成了两个,注定了宋福而不强。。

史实告诉我们,经历的悲痛、伤心也是可以粘贴,重新复制的。抚往追昔,岂不慎哉?中原民族与北方的游牧民族的战争持续了几千年,他不相信自己有经天纬地的本事,能够解决这个千古难题,也只能步步为营,防患于未然…(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威吓

宋代的宗室封爵的情况是,皇子封王者,王爵仅止其身,而子孙无问嫡庶,以其中最长一人,封公,其余子孙不过是承荫入仕,为环卫官,然后以序迁转,与异姓贵官荫子入仕一般,必须历任年深,排资历,方特封以王爵(郡王),而其祖、父所受之爵则不予承袭。亲王子不封王而只有一人继承公爵,因而在北宋中期一度出现了“宗姓几无一王”的局面。

赵柽现在对于自己来到大宋终于感到了一丝安慰,这个时代的制度其是已经十分完善,要是改成君主立宪制或是什么总统制,那就是个领先世界数百年的近现代国家制度。虽说现在还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又有什么社会制度没有缺陷呢?

所以总的来说,宋代的封爵制度虽然不是很完善,但有其先进性。对封爵的严格控制,不像明朝那样亲王子都封郡王,以致国家有数十位亲王、数百郡王。那些远支宗室丧失了自动授官的权力,作为补偿,却得到了参加科举考试的权力,进而可以担任常规职位。从而限制产生庞大寄生阶层,减轻的国家的负担。

现在经历了女真入侵,宗室被虏的大事件,每个宗室人员都认识到自己是非常显眼的,很容易成为女真人的攻击对象,因为,每一名宗室都代表着赵宋皇权一个潜在的继承人。如今金兵虽退,但是并没有彻底消除其对大宋的威胁,随时还可能南下牧马,‘离女真人远一点。越远越好’成了许多宗室的共同目标,这一点是首当其冲的。外迁工作并不会有太多的阻力。

但是这些宗室到哪儿都是伸手派,他们已经习惯了从头到脚地接受供给。供给的担子过去当然是由地方政府承担。因此出于经济理由,也实在应该把他们分散开,但是赵柽将他们的供给改为内侍省供给,那便使他们必须向皇帝靠拢,‘团结’在自己的周围,维护自己的统治…

宗室之中最难应付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和几个与赵柽不合的兄弟,老爹倒是好打发,他是有特殊爱好的人,只要让他沉迷其中便不会给自己惹事。赵柽将被金军抢走的图书、文物和从各处‘搜集’的古董、字画。还有从罪官家中抄来的收藏一股脑送到了龙德宫,让赵佶当上了大宋皇家博物馆的馆长,这下他立刻就安生了,每日沉迷于此,对外界的事情根本不再关心。

老三赵楷如今是落架的凤凰,潜游的蛟龙,自知早就被父亲抛弃,心情低落,早没了当初意气风发的豪情。又经老大赵桓的一系列打击和北行的煎熬,已经彻底对宝座没了欲望,只求平安,每日猫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再与京中任何人来往,以避嫌疑。赵柽对一个如行尸走肉般的人也没有痛打的兴趣,每月俸禄、供给不缺。到时上殿站班即可。

老九曾经是自己最亲密的兄弟,现在却是他严加防范的兄弟。即便赵柽不想如此,也得小心‘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一年间。赵构经历了太多的大起大落,做人质、当元帅、立为储君、又被打落马下,当时之差一步便登上了皇帝的宝座,但是功亏一篑,怎么能甘心呢?

赵构自幼生活在压抑之中,一心想要出人头地,这次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却毁在了临门一脚上,对二哥耍阴谋诡计篡夺皇位一直是耿耿于怀,一直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开始便注定是失败的结局。赵柽如今将他的羽翼全部被剪除,两个最为亲信之人虽未被一抹到底,可也都远窜边远军州,而赵构毕竟掌权时间短,没有能培养起自己的班底,想闹事也没有人跟着跑,不过现在他虽没有被除掉爵位,但是却已是难有作为。

至于其他宗室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即便有不臣之心也都得收起来,赵柽的两路大军北上、南下间,迅速平定了各地匪患,遣散收编了地方武装,而随军南下的新任命官员迅速接管政权,撤换那些办事不力的官员,稳定了地方。说起来赵柽这些年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在西北不但壮大了武装,还培养了一批自己的文官。

这批人多为赵柽所办路学培养和从各地招募的吏员,经过几年的锻炼已经能够胜任一地之首,但是赵柽没有将他们都委任高官,而是多为知县、知军之类的低级官员,或是品级不高的州府通判。这其实也是赵柽深思的结果。

赵柽知道自己上台后必然会进行一系列的改革,上层推动,但是基层阴奉阳违给你出难题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现在上下两头都是自己人,中间的这些人即便不出力也难以阻挡改革的进行,而那些安插在他们身边的通判也不会坐视不理,任他们胡来的…

一切渐入正轨,时间也到了腊月十五,按照规矩皇帝要出京前往巩县祭奠列祖列宗,而赵柽作为新皇这个程序也是必须履行的。祭祖回京后,赵柽下诏,明年改元兴国,取中兴大宋之意。

此时各国各地的贺使已然到达,那会儿交通不如现在方便,消息传递缓慢,赵柽登基时候没赶上的,这回得了信都纷纷前来祝贺元旦。想想女真人十多年来纵横往来,灭辽、攻宋、伐夏,收服西北诸国所向披靡,未尝一败,惹得是天下大乱,可却无人能挡。现在骄横的金军被大宋击败,损兵十万计,这个消息传到各国皆是震惊,谁都知道一个新的霸主出现了,是与一个文明温和强盛的国家为友,还是一个嗜血霸道的野蛮国家为盟,其中利弊是个人也算得清!

而赵柽也想趁机在世界面前展示下大宋新军的军威,便一改往年请客吃饭,观看歌舞的惯例,在金明湖畔为他们安排了一场盛大的阅兵式。现在京畿各军已经率先整训完毕,启用新的军制,佩戴军衔,着新式军服。

各军全部取消了刺字黔面的陋习,改以胸章标记其姓名、兵种、职务和军阶,以臂章标明所属部队,领章上佩戴军衔标明军阶,军服陆军以草绿色为基调,水军以白色和蓝色为基调,只有近卫师的例外,还是黑灰色军装,让人一见便知其所属,各部可依照其传统加些饰物,但是龙凤和黄色是皇家专用,其他人严禁使用,龙将的军旗也只是特例,得到皇帝的特许。

为了统一各军称呼,改变官职称谓混乱的状态,军一级的统兵官统称为统制、同统制,旅一级的统兵官成为统领、同统领等名目,营级仍称指挥,同理以下皆依旧制称都头、队正、伙长…

元旦庆典后,君臣百姓齐聚金明湖,赵柽检阅后,在嘹亮的军号声和战鼓声中盛大的阅兵式开始了,走在最前列的是近卫师步兵方队,掌旗手擎一面金龙旗,士兵皆穿黑色军服,披着大氅,腰挂左轮手枪,背后斜插一把横刀,手持连珠枪,迈着正步通过检阅台,马靴整齐的敲打着地面,‘咔咔…’声震人心魄。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当方队跨过中线的瞬间,方队的士兵齐刷刷地向右看,口中高呼万岁,吼声震天。

“大宋威武!”赵柽今日头一次穿上了他的元帅军服,向前一步行军礼吼道。

“威武!”

“威武!”

“威武!”台下的士兵齐声和道,而周围却是鸦雀无声,围观的百姓被头一次亮相的新军壮观的场面镇住了,尤其是近卫师那高扬的军旗上的滴血骷髅,仿佛透出摄人心魄的寒光,要择人而噬,而那隐藏在面罩后面的神秘,更让人不寒而栗,这是皇帝的亲军,号称宋军精锐中的精锐。

“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近卫师刚刚过去,则是狼将的步兵方阵,他们皆是身穿草绿色军装,最先通过的是长枪兵方阵,其后是机枪兵方阵,嗜血的狼首是他们的队旗。

紧随其后的是水军方队,白色的军装让人眼前一亮,背上插着的扶桑刀是他们的标志。陆战队同样是一支劲旅,蔚蓝色的军服是大海的颜色,也是他们的颜色,狰狞的虎鲨是他们的队旗。

接下来广场上传来阵阵马蹄声,走在最前边的是腾龙军,他们是重甲骑兵,长长的骑枪,飘扬的枪旗让人精神大振,那面云龙军旗上绣满了红星,显示出这支队伍的赫赫战功;其后便是三个龙骑方队,战马踏着碎步慢跑向前,刀切斧剁般的整齐,行至阅台下鞘中马刀出鞘,向皇帝行持刀礼,刀锋寒光耀眼,夺人魂魄。

最后出场的三个方队,是轮机车方队、速射炮方队和臼炮方队,高扬的炮口,一圈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是恶魔的眼睛,盯着场上的人,不禁让人汗毛倒竖,脊梁沟发凉,想喊却被场上的肃杀之气压抑的不敢高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教训

分列式完毕,在赵仁的指挥下,各军进行了实弹实操演练,一时校场上枪炮齐名,蹄声得得,骠骑兵的骑枪破阵,龙骑兵的石墙冲锋,步军的步机枪射击,炮兵的轰击…让人大开眼界!

过去中兴军中有神兵利器百姓们只是耳闻,但百闻真是不如一见,看着厚厚的木板在百步之外就被枪弹击得粉碎,而炮声响过几百步夯筑的城墙轻易便被击垮,尤其是骑兵冲锋的场面大宋百姓们已经是多少年未见过了,与上一次禁军马军出城前往黄河防线的‘表演’,那是天壤之别。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宋军在往年金明湖也会年年进行校阅,检验武艺,但是都是些花架子,弓弩比的是谁开得硬弓,而不求射击的准确性。又马枪止试左右盘弄,而不较所刺中否,皆非实艺,都是军中之戏,生生的将大宋禁军改编成了文工团。

而今日禁军所演练皆是战场上实战的功夫,虽然没有过去在马上翻跟头、拿大顶、镫里藏身、回身射月这些花哨功夫,但是进过军营的人都知道单单一个密集队列骑兵冲锋就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这不仅要求个人骑术精湛,而且相互间配合紧密,只要一人一马出错,就会导致全阵皆乱,而今日各队进退盘旋自如,犹如臂使,当是下了大功夫的。

另外一些有心人发现今日皇帝自始没有按照惯例穿着冕服,却始终着戎服,伴在他身边的也多是年轻军将。与管家热烈交谈,显得亲密无间。而站在一边的文臣们则显得寂寥了许多。官家对他们驴唇马觜般不懂装懂的评价和即兴而作的诗赋似乎毫无兴致,甚至懒得听他们吟完。便转而言它,这让他们十分失落又无奈,只能像喝了洗脚水似的干笑…

皇帝在阅台上的种种表现传递的信息实在是让人不安,‘以文抑武’‘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乃是太祖定下的规矩,而现在官家大量启用武人镇守各地,又刻意抬高武人们的地位,是不是要改变祖制打压士人搞武人当国,这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迫在眉睫的危机,不得不重新考虑如何与这位新皇相处。

可皇帝更‘出格’还在后边。正月十六灯会,宣德门城楼上除了皇室中人,便是朝中宰执的地方,而楼前的彩棚也是各级官吏的专属。但是今年却有不同,太上皇被请上城楼大家无话可说,大宋仁孝治国吗!而今年被请上城楼的却还有一众武官,而楼前的彩棚被赏给了军中作战有功的将官们。

当一众士人们混在人群中看着高高在上的武人们欣赏着歌舞,喝着皇帝赐的御酒,吃着赏给各种吃食。皇帝如此便似昭告天下。武人不再是他们士人的跟班,而是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甚至可以超越他们的存在了。士人此刻已经不是无奈和失落了,而是转变为一种焦急和恐慌。皇帝要抛弃他们这些士人…

自大宋一统天下,士人们就得到了太祖的礼遇,历代皇帝也均刻意提倡文事。选拔孔儒出身的官员,所以官场的文化气息非常浓郁。很多官员同时也是享誉一方的学者,极富名望的诗人。而同时作为儒家知识分子又使他们自觉背负了一种新的使命。这就是‘导君于正’,使新皇帝符合儒家的政治文化传统。这似乎便可以实现他们与君共治天下的人生抱负了,使宋成为历史上是第一个由文人主导的朝代。

赵柽虽然读书少,但是也知道‘单以武治,刚且易折;单以文治,软弱可欺;文武结合,刚柔兼济,方能长治久安’的道理。

如此做,一个是因为现在外敌犹在,必须加强武备,可依然如过去那样靠在脸上刺字来维持军队的稳定,靠重赏去激励士兵冲锋的没有灵魂的部队他是不需要的,而是要树立军人在百姓中的地位,改变过去军人的形象,增加将士们的荣誉感,提高他们的地位。

二是这些饱读诗书的风雅之士为官却没能消除历代官场奔竞阿谀的痼疾,此类风气有增无减,本应有的忠义仁孝皆已没落,转而追求功利,以致在金人破城之际,宋士人们所谓‘节义’的堤防已然崩溃,抛弃了给予他们崇高地位的‘君’!如今应该让士人们品尝苦涩的滋味,为他们此前的行为买单,且意识到在他这位‘雄主’下讨生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赵柽并不怕这些士人们抛弃自己,因为他知道一个没落的时代,必定会有一种迟暮的思潮勉为精神支柱,这种思潮必定具备相当的功利性。如今尽管儒学已经偏离了过去的轨迹,但是儒学仍然是大宋士人们的空虚灵魂的寄托;此外,儒学还成为了他们谋生的手段。

如果现在皇帝一旦抛弃它,儒学就不是吃饱了饭以后思考抑或谈资了,也就等于毁掉士人们手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他们还有什么路可走呢?或远离朝政而去,或卖身求荣。要是此刻再把“稻草”还给他们,他们的心便很容易就被收买了,重新成为贤臣义士了。

而赵柽也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也明白治国还需这些士人的帮助,但是他们也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为自己的统治服务,否则朝廷每年拿出那么多钱养这些人做什么,就让他们给自己捣乱吗?

历史有无数的选择,选择有时就在某个人手里:秦之李斯,助纣为虐,焚书坑儒;汉之王莽,书生治国,一塌糊涂;唐之安禄山,安史之乱,由盛转衰;宋之王安石,变法维新,由治而乱;明之吴三桂,一己之私,引狼入室;清之袁世凯,卖友求荣,反复无常。

这些都是历史上的教训,赵柽作为后来人耳熟能详,现在历史选择了自己,他不仅要避免悲剧重演,那么自己还应该做出一番事业,洗刷女真人带来的靖康之耻,重振国威,让历史少一些遗憾!

………

这两日身体欠佳,更新少了,抱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货币改革

内忧小人干政,外戚、宦官、后宫;中忧官场腐败,官逼必然民反;外忧民族矛盾,异族虎视眈眈。历朝历代之灭亡,无不由此三者起。

如今大宋外患尤重,宿敌辽国已亡,残辽归附,西夏称臣,现阶段主要的外敌为女真。经过两次战役后,金军损兵折将大伤元气,已经从攻势暂时转为守势,而宋军经过整编后实力日益增强,边界日益巩固,只要假以时日赵柽有信心消除这个外患。

而大宋的官场经过两轮清洗,随着李纲、宗泽等一批正直的官员走上朝堂,撤换了大批办事不力的官员,裁减了大批的剩员,官场腐败得到了遏制,可要彻底清除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情况已经大为改观,政令通达,地方有治,社会逐渐安定,统治日渐稳固。

小人什么时候都少不了,可现在万象更新,皇帝历心图志,野心勃勃,‘正能量’充斥朝野,小人还没敢露头。而宦官干政也还无从谈起,上任皇帝赵桓对这些内侍本来也太感冒,上台后裁减了一批,‘伏阙上书’之时被京中百姓和太学生打杀了一批,城破后被女真人抓走了一批,一时间内侍都成了稀罕物。

现在大内的内侍数量赶上太祖开国时期了,只有不足二百人负责偌大的后宫,都知见喜是皇帝一手调教的。他虽然也爱钱,但是更爱惜生命,知道皇帝的脾气和手段,哪里敢胡来。现在虽然成了内侍省的一把手,可胆子却更小了。

外戚势力在宋朝一直就很弱。始终没有成气候。赵柽的姥姥家都跟着他发了财,对权力的欲望不大。而这些事情根本不用他操心,他妈郑红梅那一关这些人都过不了,但是他还是将姥爷进爵为郡王、三舅为国公,以感谢老郑家对他抚育和照顾之恩,可这只是荣誉并没有什么实职。

至于后宫赵柽还只有三个女人,一后两妃,不要说跟他爹比,就是与兄弟们相较也寒酸的很。改元后,皇后朱淑真便要依例为皇帝选秀女以充实后宫。但是却被赵柽拒绝了,现在他要依照约定迎娶出了孝期的折美鸾。二月初,赵柽下诏晋封折可求为熙国公,府州知府兼府州、麟州和安抚使;封折可存为淇国公,自陕西调任汴京防御使,赐府邸;而折家也很‘懂事’,立刻上表请除世袭,愿为大宋戍边御敌,即刻送妹进京完婚。

赵柽很满意折家的所为。他们也终于想通了,府州随着大同的收复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戍边作用,而战事的结束就意味着家族的衰落的开始,但赵柽却让折家依然镇守三州。一是作为后备兵团以防西夏再度入侵;二是防备大同的残辽势力复辟。可他却不能让折家再坐大,所以把折可存调到京城任职,这也符合大宋选派外戚统领京师禁军的惯例…

此刻放在赵柽案上的又是一个难题。就是关于货币改革的问题。金属货币是最早的币种之一,但是用金属做货币。体重值小,流通不便。在发明了纸张和印刷术之后。人们很自然想到制造纸币。

纸质货币在真宗年间由四川十六户富商连保印交子,用一色纸,印树木房屋人物等图案,加押印信,各户都设置红黑二色相间的暗记。以贯为单位,面值不限,常常是万贯百贯。持交子者要用现钱时可持之变现,也可直接使用交子。以交子兑换现钱,须割去每贯三十文的利息,每年丝蚕米麦收成时印交子一二次。

后来交子常因发行人破产等原因不能兑现,官府遂禁止民间发行。天圣元年,官办四川交子务设立并发行首界官交子,设置专门的交子务负责印刷、发行和回笼。兑付时要将字号登记入簿,按字号销账,以防止伪造。若用现钱去兑换交子,要先扣去每贯三十文入官,不同于民间交子以交子兑现钱时才扣。

‘界’是流通期限,当时规定每两年一界,每界发行额为一百二十余万贯,备三十六万贯铁钱以备兑取。这种交子面值固定并盖有官印,为一贯至十贯面值,熙宁元年改为一贯和五百文。最早的交子有点儿像私人借款字据,也有点儿像今日之有价证券,所以既非常原始,又有货币资本的许多属性。

纸币作为一种支付手段的便利性很容易被人认识,所以它一旦被发明,便被民间和朝廷迅速推广。当时政府直接用交子作为大宗支付手段,如向商人购买军资粮草,或直接充做军费。王安石改革时也将其用做青苗本钱,政府之常平仓也以交子垫付。由于支付确实方便,政府便有推行的积极性。但是最主要最根本的原因是北宋曾出现严重的“钱荒”。

所谓钱荒即通货短缺。因为冶铁技术不如冶铜成熟,加之铁还容易腐烂,所以当时铜币是主要通货。导致钱荒究其原因一是商品经济发展导致货币供应量不足;另一个是铜币外泄;再有是民间大量私销铜币铸器,经多道手工工序加工制作而成的铜币,一经销毁,反而获数倍以上的厚利。

这些因素导致金属币的币值与市价失衡,铜铸货币更是长期币值高于币价。在金属币十分紧缺的情况下,宋又实行官吏薪俸和军队俸饷实物、货币参半的制度,食薪者阶层的生活全部或部分地纳入了市场交换。而市场中的硬通货又是金属币,所以不少官僚、官府将其聚集起来,进一步导致金属币的短缺,反过来推动了纸币的推广。

这种现代货币的雏形的出现即是一种进步,也是好事,但是当时人们对交子的认识还是有局限性,统治者很快就把交子当成了一种敛财的工具——滥发纸币,用以解决财政困难,到了赵佶当政的时候,由于战事起,滥印交子,增多至二千六百余万贯,如此巨大的发行量,再加上无现钱可兑换,使纸币急剧贬值,引起社会震荡,赵桓当政非但未能制止住这个势头,反而加大发行量,再加上各地势力为了筹措军资也纷纷发行,导致货币紊乱,信用崩溃…

赵柽现在接过了这个烂摊子,他急于重新发行纸币,也是形势所迫。在这个年代生产力低下,冶金技术落后,虽然铜的产量比前代有了大幅度的提高,但是他打开了火器这个潘多拉魔盒。火炮、枪支、子弹都需要大量的铜来生产,现在军工坊用于生产武器的铜就是过去储备的铜币。如今军队的数量翻番,消耗的武器弹药呈直线上升,铜的用量也是水涨船高。而铜的产量在那,顾了这头就顾不了那头!

宋朝经济的一大特点就是商业发达,现在商品经济发展与钱币短缺的矛盾日益尖锐,由此形成的通货紧缩效应已经严重阻碍着商品经济的发展。而赵柽知道宋朝的丝绸和瓷器带动了海外贸易,他下一步就是要扩大海外贸易以此增加商税,解决大宋朝的经济问题,这也需要一种货币替代,便是流行的‘银本位’。

赵柽打算以银为货币本位,建立一种新的金融秩序,但是自己的两位专家却未能完全领会自己的意图,自己开出的方子却未能配好药,这还得需要他点拨一二,而他这个二吊子又得冒充把专家…

“恭叔先生,以四贯旧钞兑换一贯新钞,这有些不妥啊!”赵柽依旧用过去王府旧称说道。

“陛下,老臣不敢!”周行己急忙施礼道,面带恭敬,心中却很是受用,“臣以为数年间朝廷发行交子达四千万贯,而兑付用钱不足五百万贯,两下相差甚大,以四贯旧钞兑换一贯新钞也是有旧例的!”

“嗯!”赵柽点点头,这种事情他岂能不知,早年他和黄经臣联手炒作盐钞曾经大赚了一笔,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这种投机买卖不能做了,否则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了,“但是一旦如此操作,必然引起混乱,导致交子刚一上市便会再次贬值,难以起到稳定市场的作用,且会失去信用,依然是空忙一场!”

货币这东西不仅是流通工具,孰不知它还有信用资本的属性,既可以调度成强大的经济积聚力,用之于商业营运、集中建设,也极易背离价值而无限膨胀,毁经济运行体系于一旦,这是封建王朝所始料不及的,中国自宋代开始发行纸币起,就向理财的智者提出这个问题了,可是他们一直没能看透它,但现在也是难以绕开的问题。

“陛下,如果等价收兑所需巨大,朝中还需大力铸造铜币,而户部实在无力承受,那也会让朝中府库一空,无钱可用了!”周行己言道,这个问题同样不好解决。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其实朝廷的钱并没有少,而只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存在,而如果新钞有了信用,同样可以使用!”赵柽笑笑道,便想其中道理自己如何跟他说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是神是妖

于民生计,一个社会最大的信用就是经济信用。所以纸币自它产生的那一天起,上面便印有信用印押,还有防伪措施,并有信用担保。民间交子的瓦解正是由于信用担保的丧失。“官交”能取而代之,也是由于它的信用可靠度较私印为高。

纸币发行量的增大,特别是宣和末期,朝廷不顾经济规律,通过行政权力强行保护和推行纸币,导致了通货膨胀。但是

货币的贬值并非全是坏事,适度的贬值能刺激消费,但是历代封建王朝却几乎将其作为转嫁矛盾的途径,由此失去的便不仅仅是经济信用了。

而周行己所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旧钞是超额发行,实际上朝廷没有那么多钱,如果全部承兑,朝廷肯定拿不出那么多钱兑付,便会失去信用,影响到纸币的流通,甚至上市便会迅速贬值,从而导致金融市场的再动荡,陷入无休止的恶性循环,因此对此赵柽也不可不多思多虑,慎重待之。

“陛下,那么我们是否可以屏弃前朝所发交子,而以新钞代替?”周行己见官家沉默不语,以为他十分为难,又出了个主意道。

“切不可行!”赵柽听了急忙说道,当年日本投降时,东北老百姓持有大量日伪钞票,国民党政府便不予认账,老百姓哀而有怨。后来国民党政府印的钞票,多过宋朝,这当然不可比,但其贬值的幅度可是大大超过宋朝,这些与国民党政府当年所为不无导致信用缺失不无关系。既然知道了,他便不能重蹈覆辙。

“陛下。那我们只有铸铁币,或是十当钱以当急用!”周行己见官家不满意自己的答案又出了个主意。

“此法也是饮鸩止渴。只能救急不是长久之策!”赵柽摇摇头道。

“陛下,前朝曾除用金属货币收兑纸币、以纸币抵赋税、出售货物,还出卖官田、官爵来收兑旧钞,平抑此事!”周行己见官家频频摇头,一着急把过去的旧例都端了出来。

“恭叔先生,如果我们采用府中柜坊的以银代铜钱或货物收兑银券的方式是否可行呢?”赵柽看周行己急了,有些有病乱投医的样子,连卖官鬻爵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都抖落出来了,提点道。

“陛下不是不可。如今朝中府库有银五百余万两,金二十四万余两,皆是陛下自金贼手中夺回,其中大部应归内府所有,即便兑换也不足发行之数!”周行己想了下说道,他参与过府中柜坊的早期筹划和发行,至今运行十分正常,而这次出兵中原,所需军资粮饷巨大。皆是柜坊筹措,十分得力,但是其中仍然有缺口。

“内库还是府库这个先不需多议!”赵柽摆手道,静听下文。

“陛下。以银为本金确实能解决兑换的问题,但是我朝银产量低下,消耗却很大。不足以长久支撑交子的发行!”周行己眼睛亮了一下,官家的思路不错。小范围内实施尚可,可要在全国铺开依然是困难重重。不禁又叹气道。

“金、银短缺这个如果可以解决,是否便可以重启交子的发行呢?”赵柽言道,他也知道周行己说得不假,中国自从开展对外贸易以来,一直到明初,都是以奢侈品为主,中国大量购买海外珍宝、香料、药材,造成长期贸易逆差,金、银、铜钱大量外流,成为一个严重问题,历朝均严禁金属出口,但效力不大,而国内银矿资源受贫乏的制约,银价一直居高不下,在市场上一两银子按照官家是兑换一贯钱,但是往往是溢价交易。

“陛下,如果减少银的流出,此事便已经成了一半!”周行己言道,但是他也知道此事不易,靠每年几万两的生产两是没有办法满足兑换的,而结果同样是崩溃。

“嗯,银的流出主要是两途,一是赏赐贡使,二是贸易。要想解决必须要处理好此事,今后赏赐外藩以物为主,不再赐银,再就是要开埠,加大对外贸易,是我朝丝帛、瓷器等销往他国,以银交易!”赵柽点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圣明,先朝也有人曾提此意,沿海一些不法商人也常私自出海以物易银,再回国采购物品,来往间获利数倍不止!”周行己言道,官家说得不错,而朝廷官员也已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在民间商人间展开的市舶贸易,由于更多地按市场规律运作,其实际发生的时间当更早。

在贡赐贸易中,宋廷通过常赐、特赐、答赐等方式,向诸蕃来使回赐白银,且为数不少。其中,常赐属礼节性回赐。宋廷规定凡诸州、镇、蕃国进奉牙校人从见辞,皆有赐。其所赐钱物,两制以上有主钱银,虽或数百、也有二三百千至数十千已上,各有常数,对诸蕃进奉的常赐中通常多含有银器。

而向宋境输出舶货的诸国,高丽、交趾,后者如大食、三佛齐、苏吉丹、登流眉、占城等国或产银而不用银作货币,或在香料贸易中早已用银作货币。因此,对于从事宋朝与海外诸国间国际贸易的商人们来说,不远万里将香料等贩人宋境,将绢帛、瓷器和铜钱等贩至海外诸国,才能实现往来两利。

可如果所贩人的香料全部换成白银后再贩出宋境,他们将面临着损失回货贸易利润的危险。因此,将白银从购买力较强的宋境,贩至早已用银的南海,对不少商人来说实属不得已之举。反之,在贩入香料等商品的同时,携带一定量的白银人宋购买更多的绢帛、瓷器,甚至将白银兑换成铜钱带出宋境,运往苏吉丹之类迫切需要宋朝铜钱的国家,则更为有利可图。

“朕准备在明州、泉州、登州、海州开埠,允许民间商人参与交易以扩大贸易,而不是再为朝廷垄断,同时在四地设市舶司抽取税赋,已补国孥!”赵柽脸红了下言道,宋朝设立市舶司后,曾明确禁止贡赐贸易、市舶贸易之外的对外贸易,民间商人没有自由地直接从事对外贸易的权利。对此,宋廷曾明令规定‘商人出海外蕃国贩易者,令并诣两浙市舶司请给官券,违者没人其宝货。’后又反复申严有关禁令。

但由于宋境海岸线很长,宋廷不可能完全控制沿海商人出海,外来番舶也不免因气候、逃避市舶抽解、博买等原因在宋廷未置市舶的港口停靠。盛中堂就是靠着走私贸易为自己赚了大量的金钱,其中利润如何不知。

“陛下英明,堵不如疏,此举不但可增加交易量,而且可收取大量商税,以减轻‘两税’,确是利国利民之事!”周行己听罢兴奋起来,老头眉飞色舞地言道。

“恭叔先生,此诸般事情皆要交由户部承办,要辛苦你了!”赵柽笑着说道,自己只能提出框架,其中细节还要这些手下去完善,一旦成功其中的好处绝不止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其后还会有莫大的好处,海外贸易的发展必将促进手工业的全面发展,将吸引大批剩余劳动力从事其中,解决了地少人多的问题,减缓了土地兼并的速度,削弱朝廷和百姓间的矛盾。

而大量的贸易同样会带来丰富的税收,使国家富裕,同时也可以养活更多的军队,支持其后的军事行动,说不准一不小心就统一了世界,赵柽不禁意淫着等待自己的美好生活,实现自己的更大梦想…

接下来,赵柽君臣又做出了进一步探讨,发行新钞,设立市舶司、制定规则等事情都要先做起来。

而周行己却突然发现这些东西官家似乎早有准备,现在府中的四大商队已经在全国各地设立了柜坊,不但有了丰富从业经验的人手,还有现成的网络和资金支持以及良好的信誉,现在做的似乎只要将印好的交子交给他们去协助发行和承兑即可。

至于分不分利,好像也没有多重要了。过去官家还是王爷,这四堂是他的私产,如今已经登基为帝,整个国家都是他的,挣来的钱说起来不都是官家的了吗?四堂也只需换块牌子就变成了国家机构成为户部下属的一个部门,一切便都水到渠成,现在剩下的似乎就等堂议通过,下诏书执行了,而自己也只需整顿机构,制定细则了。

周行己想到此,看着官家狡黠的笑容,好像正如自己所想,他再想到官家一力扩张过去一直处于可有可无的水军,是不是也为了今日扩大对外贸易做准备呢?有了一支强大的水师,不仅可以荡平沿海的水寇,还可以为船队护航,抓捕走私的商家,甚至可以直接出兵轰开那些对大宋紧闭的国家大门啊!

“有君如此,是我大宋子民之福呀!”周行己越想越心惊,可一切一切官家好像在少年时便开始筹划了,自己号称神童也没想到过这些,而他还会有哪些惊人之举呢?他一时分不清眼前的官家是神还是妖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能散了

对于为自己的霸业做出巨大贡献的四大商队,赵柽登基后一直还没有做出安排,这其实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让赵柽颇为踌躇。

如果将商队全部转为国有,那么就会在大宋出现一个处于垄断地位的商业巨无霸。可他也相信在现在的体制下,这个集团会很快被各种势力渗透,以官为商,他们习惯了以行政手段做买卖,不顾商业规则的胡搞。

最终商队重新变成一个效率低下、强买强卖的官僚机构,失去了其最本质的功能——赚钱,从而成为附着在大宋帝国身上的吸取营养的又一颗毒瘤,不得不再次进行改革,官商这条路有太多的教训,赵柽不想重蹈覆辙。

如果要是将其解体,变成一个个商业机构,对其中的一些元老似乎又十分不公,当年他们跟随自己白手起家打拼天下,出洋下海,远走大漠,从几十人的小商队做成了现在可以控制帝国商业命脉的大商团,为自己能够登上权力的巅峰立下了大功。

当然他们自己也从中获得了利益,但是其中一些人也盼着能够在‘大掌柜’的登基后能够谋个一官半职,封妻荫子,光耀家族。可商人重利,当官后必然会以一个商人的思想做事,万事以利为先,结果就是天怒人怨,最后不是挥泪斩马谡,便是人财两空。

赵柽考虑再三保持现状,维持四大堂的局面最为合适,现状四堂不仅只是单纯的商业机构,而且涉足多种行业。拥有自己的工坊、农庄、柜坊、酒楼、邸店等实体形成了一个综合性的集团,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相互之间可以有无,相互调拨资金。一旦拆分便丧失了各种优势,失去了竞争力。

如果保留下来虽然有与民争利之嫌,但是赵柽认为还是利大于弊,供应军中的武器弹药都是由自己的工坊制造,即便登基掌握政权后,他也没有将其划拨给工部军器监,这样既便于保证质量,也有利于保守其中的秘密,而一旦他人参与其中后。难保不出问题,命脉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把稳。

其实还不止这些,还有玻璃、烧酒、香水等等多项‘专利’,都是属于独家生产。另一方面,赵柽也需要大量的金钱,不止要补贴宗室,且还要有许多大事要办,这些钱如果通过户部,就必须经过堂议。可其中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否则还不够听他们啰嗦的,还不如动用自己的私房钱方便快捷。

再有就是有四大堂在,如果发生经济动荡。可以通过他们在市场中的优势地位采取措施稳定市场。还可以凭借他们引领潮流,比如即将开始的海外贸易,有了他们的带动。就能使许多看到其中利益的民间资本参与进去,从而迅速打开局面。而且各堂的商队还承担着监视各地情况。收集军政情报的任务,是自己的另外一只眼睛。此次能迅速拿下那些贪官,他们便功不可没…

“陛下请!”郑福恭敬地施礼请赵柽先行。

“呵呵,大家就不要拘礼了,就像我们当年在府中一样!”赵柽笑着扶了郑福一把说道,今天四大堂的总管和管事的,出了程僖绶在训练整编水军,余者都请进了宫。

“属下岂敢,今日您已是一国之君,不比当日了!”郑寿慌忙摆手道。

“我在前边走,你们都远远的跟着,如何说话啊?”赵柽笑道,他看着几个人今天都穿的规规矩矩,人也拘谨了许多,个个低头躬身垂手,头都不敢抬了,刘崧体胖,弯腰塌背的脸上都憋出了一层汗,可也不敢抬手擦。

“陛下…”

“唉,穿上这么一身皮,弄得大家都不自在,咱们还像过去那样叫二爷吧,陛下、陛下的叫的我都浑身难受!”赵柽看他们还是客气,唬着脸把龙袍脱了下来扔给见喜道。

“快起来吧,二爷都生气了,二爷什么脾气大家还不知道吗?别人跟他客气就罢了,你们都是府中的老人,跟随二爷多少年了,都是左膀右臂心腹之人,当你们是自家人,现在如此客气,官家心中难过!”赵柽这一闹脾气,把众人吓了一跳,都赶紧跪下了,见喜急忙过来将他们扶起小声说道。

“二爷,您别生气,我们大家没见识,听说宫中规矩多,一时想的多了,反倒惹您生气了,真是该死!”孙二钱听了赶紧上前,用手在脸上轻拍了两下说道。

“过去你们常说能进宫中转一圈,吃顿御宴此生足矣,现在我当皇帝了,皇宫就是咱们的新家了,你们反倒跟我装起了斯文人,就是该打!”赵柽又在孙二钱的脸上拍了两下道。

“哎哟,早知二爷还是如此,昨日何必跟你们学什么规矩,累得我的腰现在还疼呢!”刘崧挺了挺腰,长舒口气,抹了把汗说道。

“二爷就怕你们拘束,早将旁人都打发走了,这里都是过去的老人,谁不知道谁啊,就不要再玩儿那套虚礼了!”见喜拍拍刘崧的肚子笑道。

“当年在襄邑府中时,三位总管尽心竭力将我抚育成人,现在年事已高,还在四处奔波。而你们几个掌柜的更是常年奔波,为府中挣下了这份家业,此次南征你们百般筹措军资粮饷,才能打退金军,顺利平定天下,当给你们记头功!”赵柽脸色缓了下来,深情地说道。

“属下哪敢居功,这全赖二爷调度有方,运筹帷幄之中,才有了今天的!”几个人虽然还再客气,但是心中却很受用,二爷现在是金口玉言,世上能有几人得到这种赞誉啊!

“说起来也怨我,登基后整天忙的找不到北,应该早将大家请进宫中一叙,也免得你们大家骂我当了皇帝就忘了老人们!”赵柽笑道。

“说起来大家对二爷确有埋怨,过去每逢新年,咱们府中上下无论远近都会赶回来聚在一起,但是今年二爷却没有到,让大家好生失望!”郑禄言道。

“二爷自从回京后…”

“此事确是我的过错,今日我就在宫中设宴给大家赔罪,到时我罚酒三杯!”见喜刚想解释,便被赵柽打断了,他拱拱手讪笑着说道。

“好好,今日我也尝尝御酒的滋味,回去也有的说了!”张确笑着接过话说道,其实谁都明白,二爷不是过去只管府中的事情,现在整个大宋的事情都需他操心,只会比过去忙了。

“御酒便是咱们酒坊中所产,你还当稀罕物啊!”孙二钱取笑道。

“酒是一样的,但是怎么能与在宫中喝相比呢!”张确大声反驳道,两个活宝便开始斗嘴,大家看着他们嬉笑不已,刚刚的拘束也不翼而飞,好像又回到了过去的岁月…

众人在宫中转了一圈,又吃了御宴,品了御酒,来到景龙江畔的御苑中赏景,现在已进入早春时节,万物复苏,冰雪开化,树木吐蕊,在江亭中众人围坐品茶,其乐融融,好不惬意。

“今日能到宫中一行,此生足矣,再无所求了!”郑福首先说道。

“是啊,看着二爷能登上大宝,我等也算没有虚度这许多年的时光,我也要和黄大官一样告老还乡了!”郑禄也感叹道。

“呵呵,你们都走了,这堂中的许多事情交给谁去做啊?”见喜笑着说道。

“现在二爷已是坐拥天下财富,我们四大堂也该功成身退了,留着又有何用呢?”郑寿略带酒意地说道。

“今日既然说起,诸位都是府中旧人跟随我走南闯北,历尽艰辛,终有了今日成就,各位是想入朝为官,还是当个富家翁都可说与我,我必尽力满足!”赵柽看看众人说道,他本想直言保留四堂,可看到郑福等人当年入王府时还正值壮年,现在已经是须发皆白,人将古稀,还让他们为自己操劳真是于心不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二爷,这些年您也不曾亏待我们,虽不敢说巨富,但是也个个都有百万身家,儿孙几代也吃用不尽,不求为官只想置下些良田大宅度此残生,儿孙自有命数,也不必为他们操心!”郑福言道。

“大管事说得是,我等走州串府行遍大江南北,也算有些见识,自知不是做官的料,更不知如何坐堂问事,也受不了那许多约束,还不如当个富家翁自在,省得给二爷您丢脸!”张确笑着说道,“几个犬子读书练武两不成,还是让他们做点小买卖传承‘家学’吧!”

“是啊,我们跟随王爷多年也落得许多了,亦无所求,只望能时常看看二爷,便心满意足了!”郑寿言道。

“我们之中出了个老程就行了,我是文不成武不会,只会拨拉算盘珠子,就不要现眼了,还是老实的当个买卖人,不过我得让儿孙们好好读书,将来考个功名,为二爷出力!”孙二钱挺挺胸脯说道,而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官家。

“现在我已准备下诏开埠,诸位不想乘巨舟出海看看异域风光,弄些海外的奇珍异宝回来吗?”赵柽喝了口茶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若有所思

赵柽很欣慰,堂中的这些人对自己的现状都很满意,并没有摆老资格和伸手要官,更没有非分只想,但是他也不能因此而亏待了他们。他们子孙中有好武的送进军校,好文的送进太学,喜欢做生意的到堂中历练。

郑福几人岁数都已经大了,不适合在东奔西走,而赵柽自己也没有更多的精力去管堂中的事务,便以郑福、郑寿、郑禄三人为首设立总部,留在京中处理各分堂事务。江南的盛德堂改由张确接任总管;江北的盛义堂由孙二钱接任总管;河东和河西及大同方面的盛仁堂由刘崧任总管。

对外贸易的盛中堂由于程僖绶的调用,暂无适当人选,而如今对外贸易将随着开埠迎来一个高潮,便暂由总部直管,除登州基地外,迅速在其它三大商埠筹建基地,扩大船队规模,招募水手,争取早日出海,开辟新的商路,赚的第一桶金。

随着军队的扩充,武器的需求将会更大,赵柽决定朔州的军工坊重新组合,朔州工坊将主要生产火炮,恢复太原工坊生产枪支,成立新的洛阳工坊生产弹药,而襄邑仍将以生产军民两用的食品,服装和其它军资为主。同时将泉州地区的造船厂划出部分专门生产军用舰船。

再就是各堂柜坊要加强培训,调整布局恢复在河北地区的生意,并在各县设置网点,调集资金,准备配合户部的交子发行、推广和兑换。这个生意看似麻烦、其实获利也十分丰厚,其中的抽头就是一大笔旱涝保守的利润,而且还可以利用国家的信誉扩大生意。几个人都是老油子怎么会看不穿其中的好处。当然是痛快的应下。

当然也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马吃草,虽说大头将来都会落入赵柽的腰包。但是他给予众人的分红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这些事情能办好。给大宋也将带来巨大的利益,为国家打开一扇通往财富的大门!

………

二月十五日望日大朝,经堂议大宋重新设立交子局、盐茶酒局及登州、明州、泉州、海州四个市舶司,由户部侍郎周行己主持。同时废除朝贡贸易,开海禁允许民间出海与外国商队直接交易,但是不准涉及盐铁及粮食,商船必须入港纳税,否则将按照走私论处,由水军设立巡检司专门负责海上稽查。

大宋朝这边搞得热火朝天。大金国也没闲着,虽然此次兵败损失很大,但是为了鼓舞士气掩人耳目,元旦后金帝吴乞买命宗翰、兀术等将宋废帝押往上京,举行了盛大的献俘仪式,可这掩饰不了气氛的沉闷,皇长子被俘、左元帅翰离不客死他乡、大将娄室殒命让人高兴不起来。

此次出兵失败给他们造成的损失不仅是丢了皇子、折了大将和十数万士兵的性命,重要的是战利品寥寥无几,除前期送回的财物和虏获的百姓皆被宋人夺回。而且对金国的经济造成了沉重的打击。掠夺经济的后遗症一下暴露无遗,日子一下回到了‘解放前’,上京城的建设陷入了停顿,到处都是半拉子工程。而刚刚富裕起来的女真人也不得不暂时收敛了平日是金钱如粪土的豪气,也开始为生计奔波。

可大批青壮的损失让金国失去了大量的劳动力,而为了防止宋朝的进攻和维护统治。他们又不得不在有限的人力中抽调大量的人力充军以维持庞大的军队,让本就脆弱的经济濒临崩溃。

古语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女真人虽然不懂的这个道理,但是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现在让他们重回山林狩猎、种田是不大可能了。南朝现在他们暂时是不敢想了,可还有渤海、汉族、契丹和鞑靼人让他们欺负,所以对他们的压榨日趋严重,却又导致大量的人员逃亡,甚至不惜铤而走险啸聚山林走上了反抗之路。

与此同时,金国的统治阶层也随着此次南征的失败而重新洗牌。吴乞买一系皇长子完颜宗磬被俘,随军出征的部族损失殆尽;国相一系的宗翰部虽然带回了南朝皇帝,可兵力同样损失严重,宗翰几乎是匹马逃回;太祖阿骨打一系死了翰离不这个重要人物,完颜兀术所部也受到了损失,但编制基本完整,反而超越了国相一系的宗翰,屈居第二…

“现在南朝秦王即位,大肆整顿军队,在河北与云州部署了十万新军,正日夜加紧训练,似有犯境之意,还请陛下早作准备!”如今各路元帅全部回到了上京,吴乞买召集勃极烈大会就当前形势进行商讨,右军副帅完颜宗辅言道,他一直领军驻守燕京。

“由于年前征战,抽调兵力过甚,各地多有反叛,阿疏数次领兵骚扰上京,威胁京畿地区安全,其已有做大之势,还请陛下早调军队进剿已除后患!”完颜宗本随后说道。

“陛下,现在各地由于百般筹措军资,以致粮食匮乏,春荒已显,如不妥善赈济,恐怕会引起部众逃亡!”完颜希尹言道。

“哼,我多次谏言南朝不是无人,切不可轻易再起刀兵,可你们一意孤行,导致大败,损失大批青壮,途耗粮饷!”谙音勃极烈完颜斜也说道,他虽然神丹吃着,可身体却一日日的虚弱下来,几句话说完已是额头有汗。

“那依都帅之意当如何?”宗翰曾力主进攻南朝,斜也的话他听了自然觉得刺耳,面色阴冷地说道。

“速以南朝议和…”斜也瞪了宗翰一眼说道,自己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军事统帅,这小子却跟自己三番五次的叫板,不由的怒上心头,可话说了一半,便喘不上气来。

“都帅之言有理!”完颜希尹接过说道,“如今南朝新帝即位,此子极擅用兵,我大金屡败其手,此次其未乘胜追杀我军,皆因其位不稳,只要他缓过手来必会对我大金用兵,不如早作打算与南朝和谈,以销兵戈。”

“谷神,其废帝在我大金国,南朝投鼠忌器,他怎么会轻启战端,你想得多了!”宗翰冷笑着说道,他也发现自退兵后,完颜希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似从前,总是与自己的意见相左。

“粘罕,正是因为其废帝在我大金才会如此,现在南朝朝野一片杀声,皆主张对我大金用兵以报国耻,而赵二一向好战,他正可利用迎回废帝之事挑起战事!”完颜希尹说道。

“那我就杀了废帝,看他还有何理由!”宗翰眼睛一立说道。

“哼,那我大金就永无宁日了!”完颜希尹冷哼一声道,“赵二巴不得我们杀了废帝,即替他除去了后患,还给了他出兵的充足理由,而大太子等人恐怕也性命难保!”

“他敢害了大太子,必灭其国!”听罢宗翰也知自己刚才失言,宗罄可是皇帝的嫡长子,大宋就是为了报复也会杀他,可话已经出口难收,也只能硬挺了。

“他有何不敢,难道你忘了其下达的必杀令,‘凡入汴京者皆杀,不受其降’,大太子能活下来,全是侥幸,如今儿郎们听到炸响,看到其帅旗无不惶恐,全无战心!”完颜希尹说道,近二十万人出兵能够全身而退者十不足一,幸存者皆如当日的蒲家奴,说他们惶恐已经是高抬了,两军再遇只怕不战即溃。

“我们大金立国二十余年从未遭此大败,折损数员大将,如今其屯重兵于云州和河北,燕京两面受敌,且威胁中京,而兵无战心,粮草短缺不宜大战!”完颜宗干也说道,持续半年的征战虽从南朝有所缴获,但是抽调青壮从军,土地无人耕种,还是导致燕京地区的大面积饥荒。

“我军连年征战,早应休整,国力匮乏也要休养生息,应当早日议和!”斜也缓过了气,再次说道。

“南朝人软弱,如我们提出和议岂不有损国威,还是再等一等吧!”完颜宗辅说道。

“斜也,若是与南朝和议,如此形势下他们会同意吗?”吴乞买听了半天忽然问斜也道,可众人都是一愣,皇帝为何突然有此问。

“陛下,南朝赵二虽好战,但是其最重情义,若是陛下肯释放南朝废帝作为交换条件,其必应允释放大太子!”斜也打了个哈欠说道。

“嗯,以你所说似甚有可能,要是要南朝继续纳贡,割让三镇他能否答应?”吴乞买往前探着身子脸上露出喜色问道,现在经济危机,南朝的供奉便显得极为重要了。

“这…不好说,终归要谈了才会知道!”斜也迟疑了下身子往后靠了靠说道。

“斜也,你与南朝新君有旧,可否辛苦一趟前往燕京主持此事!”吴乞买又说道。

“陛下,你看我行吗?”斜也愣了一下,满脸苦笑着问道。

众人的目光这下都集中到了斜也身上,宗翰斜眼看向身旁的完颜希尹,只见他若有所思的低着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斜也死了

金国的皇位传承依旧采用原始‘兄死弟及’的方式,阿骨打死了传位给了兄弟吴乞买,随后斜也被立为谙班勃极烈,也就是皇太弟作为下一任皇帝继承者。但是斜也自从他护送太祖灵柩北返后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

此刻坐在大家面前的斜也面色灰黑,身体消瘦,形如槁枯,早没了当日领军征战天下的风采,倒像是一个不久人世的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坐在首位的皇帝吴乞买依然精神矍铄,脸红体胖,比之好的太多,给大家的感觉就是斜也活不过吴乞买,说不定哪天就走在了皇帝的前边。

眼前的情况,不由使大家想到了往事。当初为了传位之事,吴乞买、斜也哥俩儿及以阿骨打的子侄们闹得很不愉快,最后商定自己和斜也死后将皇位传给阿骨打的子孙。但随着吴乞买的根基日益稳固,他将自己的长子完颜宗磬任命为忽鲁勃极烈,也就是国相,而斜也名为内、外都统军,其实早就被架空,不预政事。

第三次南下完颜宗磬力主出征,并领军南下,常常以太子自居指手画脚,现在想来他就是想借此积累战功,熟悉军事拉拢亲信,以便将来控制军队能顺利即位。而要说不是受吴乞买的指使,大家都觉不大可能,出乎意外的是完颜宗磬运气不济被宋军俘虏,现在吴乞买对和谈起意,可能就是想救长子脱困。

宗翰已经感觉到吴乞买对自己不若阿骨打信任,随着自己在中原地区势力进一步发展,已经引起了吴乞买的警惕。对其加以提放,曾设法限制和夺取自己所控制的元帅府的权力。他将元帅府发展为统辖中原地区最高军政机关。下设燕、云二枢密院,实行封建统治。

不久。又兼采辽宋制度,颁布以尚书省为首的三省制,逐步取代枢密院制,以州郡职员名称及俸给因革诏中外,统一府州县官制。以杲、宗干、韩昉等人在中央议礼仪、兴库序,采用汉制立储,逐步建立健全各种封建行政机构。设大理寺,置宣徽院,设昭文馆。各种司、府、寺相继建立,现在已出现六部中的礼部、吏部。

到如今勃极烈制演变为国家最高军政决策机关和审议机关,其他职能则为各种封建机构所取代,权力被削弱,以三省六部制度取代国论勃极烈制的条件基本成熟,但未及全面推行。吴乞买的种种行为不能不令人怀疑是想传位于自己的儿子,打破原来的旧制!

机灵的宗翰一下从在座的完颜宗干、完颜宗辅、完颜兀术及刚刚还力主和谈的完颜希尹的表情上发现觉察到吴乞买意图的人不止是自己,他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可以找到一个联盟,摆脱兵败后的困境。让吴乞买不得不重用自己…

勃极烈会议开了一天,鉴于忽鲁勃极烈完颜宗磬被俘,决定以完颜宗干代之;增补吴乞买的三子完颜宗本阿买勃极烈,兼任内、外军都统;仍以宗翰为昊勃极烈。根据当前的形势决定停止对南朝的进攻。全面转入防守,并遣人与南朝谈判,双方交换战俘。敦促南朝遵守靖康元年达成的协议割让三镇,交纳贡品称臣。

在谈判期间为了防止南朝北侵以宗翰为左路元帅前往中京大定府以防宋军。同时以兀术为右路元帅前往北京平州接替翰离不的职务,以完颜阿鲁补为右路军副帅管理燕京府。而上京地区则以完颜宗辅为统军。负责清剿叛乱的阿疏。派完颜希尹为正使,完颜银术可为副使前往燕京与南朝谈判。

计议已定各人征调部众,等待择日离京,而就在此时突然有消息传出,谙班勃极烈斜也突然离世,众人无不愕然。斜也虽然病了多年人所共知,但是也未闻今日病情加重,现在突然暴死,让人不得不起疑。

正当大家对斜也之死议论纷纷之时,又有流言说是南征大军带回一批南朝女子,其中不乏宗室和官宦家女子,皇帝赏了他两名绝色佳人,可就在当夜斜也便死在了其中一位女子的床上,而那女子害怕受到牵连随后便自杀了。

皇太弟死了这是国家大事,吴乞买下令罢朝三日全国举丧,命人前往府邸协助处理丧事,斜也的尸体很快被火化,待陵寝修筑完毕举行国葬。这事如果在常人听了,想着便是皇帝赏了美姬,斜也贪欢不顾疾病缠身,彻夜不歇,结果身体不支暴死在石榴裙下。

可在另一些人看来事情却颇为蹊跷,首先侍寝的女子是皇帝赏的,斜也当夜便死了,按说该审讯侍寝的女子察明情况,可意外的是那女子也死在了床上,而尸体也很快在宫中的人主持下很快被处理了。再联想到前些日子,皇帝命人与南朝和谈准备用南朝废帝换回大太子之事,人们不能不往坏处想,认定这是一场阴谋,皇帝除去了皇太弟,然后准备打破原来的旧制,传位给自己的儿子,而不是太祖一系的子孙。

由于斜也的‘意外’死亡,准备离京赴职的众将便滞留下来筹备葬礼,可随着斜也暴死的各种版本谣言的流行,让阿骨打一系的子孙们不安起来,他们想起多年前吴乞买为了即位大肆清洗屠杀上京城中同族的事情,难道这又是一场家族巨变的开始?一时间阿骨打的儿孙们都紧张起来,纷纷采取应变措施。

阿骨打早年起兵时人马不过千人,可以说是一家子齐上阵,不过这也将自己的儿子们培养出来了,宗干、翰离不、宗辅、兀术、宗峻等人都是少年从军,能征惯战,成了统兵的大将,实力自然不容小觑。那些小的虽然还没显现,但是都有自己的封地、族军,动员起来也是一支大军。

如今最为出色的翰离不死了,可兀术继承了他的职位,收编了他的军队,实力已经不逊于过去的翰离不,只有宗翰能出其左右。而宗干原为左勃极烈,虽然没有统军,但是参与朝政,改革政体,也有一定的威信。宗辅在阿骨打时便常常在其帷幄,协助他征战天下,也有大将之才,现在镇守燕京。除此外,族人中同情和亲近他们的人也是不少。

这些人一紧张,吴乞买也不免紧张,现在四处风传斜也是死于他手,意在除掉皇太弟,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其实这也不是完全的捕风捉影,但斜也的死扣在他头上,他是不认的,可说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帝却不假,宗罄常常在外以太子自居,他也有耳闻,却一直没有制止,就是想看看朝中人的态度。但是现在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却让吴乞买有嘴说不清了,眼前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

“父皇,宗干和兀术府中新近了不少人,都是他们族中的悍勇之徒,而且有人看到他们在府中囤积粮草、箭矢,并和其他兄弟往来密切,常常一起宴饮;而宗辅却以涉猎为名将宗峻之子和剌带出了城,前往其封地未归,他们是不是信了那些传言,以为咱们真得要对他们不利?”完颜宗本匆匆进宫将所查之事禀告吴乞买,现在他也十分紧张,城中只有他统领的五千多人马,兵力上并不占优。

“唉,朕怎么会谋害自己的兄弟呢?斜也早已经病入膏肓,我又何必去杀他授人以柄!”吴乞买真是觉得冤枉,但现在又解释不清,“斜也的死因调查清楚了吗,是不是有人谋害栽赃?”他意识到只有先查清死因,才能解释清楚,因此派银术可专门调查此事。

“儿臣问过了,银术可也对其府中的家仆、杂役严加讯问,他们只说当日斜也精神尚好,突然来了兴致让陛下赏下的美姬侍寝,半夜间突然听到侍寝的美姬惊叫,其他人冲进屋中,发现斜也已经不行了,在他们请人医治的慌乱间,那美姬在偏屋中悬梁自尽了,而据儿臣所知,斜也因为身体不好,多年前边不再近美色,想是一时间纵欲过度而亡!”完颜宗本撇嘴轻笑道。

“嗯,这事情是不是有些反常呢,他为何突然要人侍寝,又是谁匆忙间处理的尸体呢?”吴乞买点头又问道。

“禀父皇,斜也暴毙府中之人一时都没了主意,丧事也是由他的亲兵都统勿古鲁操办的,可能觉得此事不大光彩,另一个是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便按照规矩先将尸体火化了!”完颜宗本说道。

“勿古鲁这人不过是一个统领,未经上奏便敢擅自做主处理,他为何有这么大的胆子?”吴乞买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

“勿古鲁此人原是斜也手下的一个步军统领,在征伐西京时恰逢大败,他一直护卫在斜也身边,被提拔为亲军统领,这人虽然有些贪财好色,但是胆子并不大,一向忠心。事前也曾向治丧使禀明,且查验过,并无不妥!”完颜宗本说道。

“这人还是可疑,去查查他最近与何人交往,见过那些人!”吴乞买还是疑窦难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幕后之人

斜也之死持续发酵,现在紧张的不仅是阿骨打一系,便是朝臣们也深感自危,纷纷想办法自保,坊间更是谣言四起,盛传着皇帝要改祖上传位旧制,放弃自己当初传位于阿骨打子孙的誓言,改立自己的子孙。

三人成虎,事情越传越邪乎也越有鼻子有眼儿,称阿骨打的儿子们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皇帝毁诺便要发动兵变,推翻吴乞买,另立新君。

事实上也是如此,宗干等人认为既然吴乞买的弟弟中间已经没能合适的人选,那么吴乞买就应当将谙班勃极烈的人选范围确定在自己父亲阿骨打的后代之中。毕竟阿骨打才是金国的公认的头号英雄,当初阿骨打肯将皇位传给吴乞买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慷慨行为,现在应该是吴乞买将皇位归还给阿骨打的后代们了。

但看到吴乞买迟迟不肯确定谙班勃烈的人选,宗干和宗辅就开始疑虑了,为了防止吴乞买在继承人的问题上做出不利于他们的选择,他们决定主动采取行动向吴乞买发起挑战。种种迹象也似乎表明内斗随时可能发生,吴乞买当然不会坐以待毙,他下旨由完颜宗本接替斜也任内外都统军,然后以他的名义调集大军屯于上京城外以应变。

宗干和宗辅在行动之前,为了确保能挑战成功,决定和另外两位重量级人物商量一下。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阿骨打”派集体向老大吴乞买发出通牒,要求尽快推举谙班勃极烈的人选。

一位就是金国的军事强人宗翰,他一直担任金国的军事统帅。尤其是在吴乞买继位后,便成了攻打北宋和南宋的主要军事统帅。是金国军事方面的一股重要力量。虽然其不属于阿骨打的后代,但他自小就跟随阿骨打南征北战。对女真族的头号英雄阿骨打有着天生的崇敬之情,和他们虽有争执,却还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另一位重量级人物便是完颜希尹,如果从血统上推算,他应该和阿骨打的亲戚关系比应该较遥远,但这位自从阿骨打反辽开始便一直在金国担任重要职务,受到重用,是阿骨打的智囊之一,当然他也对阿骨打感恩戴德。双方关系一直良好,相信他在立嗣这件事上会坚决地站在这一边。

会开了一整天,对于又阿骨打派即位,完颜希尹和宗翰如所料表示支持。可宗翰却对采取这么激烈的方法‘逼宫’持有异议,他认为如果这么做很可能引起完颜家族的分裂,那么不仅会被其他人所乘,南朝还可能趁内乱之机发动进攻,到时国破家亡,即使当了皇帝又能如何。不如先借斜也之死之事发难,查明真相,如果其真是死于吴乞买之手,那么再提立储之事就顺利成章。

此议一提。宗干等人认为有理,其实他们是麻杆打狼两头怕,谁也清楚撕破脸的后果。并不想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大家缺少的是沟通。又缺个借口和台阶。现在宗翰给大家顺了把梯子,而皇帝也没有公开表明态度不传位于他们。完颜宗干等兄弟便顺坡下驴同意了宗翰的建议。

于是就在双方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刻,宗翰站了出来上奏,为了消除谣言,解除误会,他请皇帝下旨彻查斜也之死的种种疑点,以免国家陷入动荡,为外族所趁,解决此事越早越好。吴乞买也想缓和关系,立刻准奏,成立以老臣完颜习古乃为首的调查小组,成员有完颜兀术和完颜希尹及完颜宗翰等人,为了以示公正他没有派自家人参与。

圣旨一下,双方都松了口气,局势也随之缓和下来,而宗翰的表现让大家都很感激。在他的建议下,两边又都撤了‘刀枪’,把注意力放到了清查斜也死亡真相上边。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查出了事情,原来斜也这么多年来都‘服用’神丹,而神丹这东西在大金国并无人炼制,全是来自南朝。

再查之下,情况更令人震惊,神丹不仅是来自南朝,渠道似乎和赵二也隐约有些瓜葛。想想斜也的言行、态度一向是倾向于赵二,而其这次出兵,己方的大军在攻下汴京后处处受制于赵二,而其好像神仙似的对己方的调动了如指掌,每每被其料敌于先,也许就是斜也暗中通曲之故…

“秦先生,此事多亏你的计策,才让我摆脱了困境!”宗翰回到府中,坐到榻上笑着对恭立在边上的一个汉人说道。

“为大王尽心,是小人应该做的!”那汉人连忙蹲下替宗翰脱靴笑着答道。

“秦先生怎么知道那金丹的事情的?”宗翰对他的恭谨很满意,往后仰了下身子又问道。

“大王,小人在南朝之时,见过风云一时的道士林灵素,其法术高强,但是却被当年还是个王爷的赵二整治的不轻,对他是服服帖帖,从此不敢冒犯。林老道曾在他人面前提起从赵二手中得到了神丹,价值千贯,一些人又从他手中得到,吃了后便兴奋不已,百病皆消,飘飘欲仙,但是一旦不能按时吃了,便会生不如死。我观都统军的模样与那林老道相似,又从其府中人口中得知,其常常服用神丹,便想到了!”那汉人说道。

“呵呵,想的好!不过你如何知道神丹吃得多了会死人的?”宗翰又问道。

“小人想那金丹吃了马上便可让人兴奋不已,必是虎狼之药,吃多了必然会…而都统军骤然又得到美姬,怎么能自制,可他早就病入膏肓,如何消受的了!”那汉人轻笑着说道,“不过事情已经到此,那勿古鲁已经没了用处,还是早些处理了的好,若是他不小心胡说八道,恐怕会对大王不利!”

“嗯,秦先生此言有理,我即刻命人去办,不过他一死,事情也就查不清了,对我们下一步的计划会不会有影响呢?”宗翰点头道,可又觉有些不妥。

“大王,这事情如果真揭开了反而对大王不利,还是糊涂些好!”那汉人摆手道。

“此话怎讲?”宗翰有些纳闷地问道。

“大王,如果此事揭开,真相大白,也只能说明斜也与南朝有勾结,只能将出师不利的事情推到他身上,可却无法从根本上改变皇帝对大王的看法,更不能让宗干等人充分信任大王!”那汉人言道。

“你的意思是这事情就到这里,即让皇帝无法洗脱杀了斜也的罪名,也无法让宗干他们轻易得到储位,让他们心存芥蒂,而我…!”宗翰想了想说道。

“大王英明,不过下来大王还有文章可做,让您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权臣!”那汉人微微一笑道。

“哦,这又怎讲?”宗翰听了坐直了说道。

“大王,下来可以这样,即让皇帝暂时摆脱当前的窘境,又可满足宗干等人,那么大王又可以得到双方的信任,将来…”那汉人在宗翰耳边轻语了一番。

“哈哈,秦先生果然非同凡人,我没看错你!”宗翰听罢大笑道,“你从今日就不要再与那些奴仆们住在一起了,府中还有个院子你搬过去,以后就当个参议吧!”

“多谢大王,小人定尽心竭力以报大王之恩!”那汉人立刻跪倒谢道。

………

秦桧搬进了宗翰府中的一个小跨院,这里虽然不比自己在汴京的府邸,但是能在这异国得到这么一个住处,却让他百感交集,自己终于熬了过来!大宋的皇室宗亲被押解到燕山府后,金国女真人怕赵宋宗室人多势众,难以对付,便采取分而治之的办法,命一部分人留在燕山府,按人口配给粮食,监视很严,使宗室之死甚众。

废帝赵桓以及其余的人,都被押送至金国的上京会宁府,当成了阶下囚时,一切都得俯首听命,任人摆布。被迫穿着素服去跪拜金太祖庙,又到乾元殿去叩见金帝,封了赵桓为重昏侯。这种封与被封之间,意味着君主与臣属的关系,而这封号,对他们更是莫大的讽刺。

在备受凌辱之后,赵桓被移居韩州,部分宗室也徙至韩州同处。女真人对他们不仅在政治上百般凌辱,而且在生活上也极为苛虐,仅给田十五顷,令种莳以自养。而在在当时的宋朝俘虏中,只有秦桧是唯一能享受特殊待遇的人物,不但没有被流放,反而攀上了宗翰这棵大树。

而秦桧能从数千俘虏中‘脱颖而出’说是偶然,也是必然。他出身不高,父亲只是坐过县令之类的小官,并没有给他什么助力。但是他天资狡险,小时候碰到了个好老师。

汪伯彦未中进士时,曾接受徽州祁门县令王本的聘请,到当地开馆教学,秦桧和他的兄弟都拜汪伯彦为师,在汪伯彦的门下读书。早早跟着老师学会了一套玩弄权术、搞阴谋诡计的本领,走上一条异于常人的歧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造化弄人

奇人必有奇相,秦桧生得脚长如竿,眼有夜光,常嚼齿动腮,谓之马啖。相者谓得此相者可以杀人,意思就是说定能手握权柄。他早在太学游学之时,便也表现了出了过人之处,在同学之中他也算是当时的青年精英,博闻强记,擅写文章,尤其长于处理‘俗物’,为人圆滑,每每举办什么活动,都是交由他一手奔走操办,赢得了‘秦长脚’的美名。

按说就这么一个喜欢为人解忧,跑前跑后的优秀学生干部、活动的组织者应该受到大家的喜欢,但事情恰恰相反,同学们却都瞧不起他,因为其爱耍两面三刀,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说好听的是精于人情世故,难听点便是个‘两面派’,阴一套阳一套的小人!

秦桧二十五岁中了进士,开始出仕,凭借其过人的‘才能’,到了靖康年间官为御史中丞。此时金军围城,主战派明显处于弱势,秦桧看见文武百官的反对态度,也听到属下马伸等人的慷慨陈词,自己作为御史台的长官,当然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就独自写了一纸状文送到金营。这时他也在赌,将宝压在了金军无法破城上,但是按照他的性格和为人,不会不在其中为自己留下后路。

写给金国女真人的状词的开头,秦桧首先表明他写此状的目的,并不完全是为了尽忠于赵宋王朝,也是为了替金国女真人着想,并帮助你们金国女真人权衡利弊。文中说

赵宋建国已有一百多年。统辖地区辽阔,子孙蕃衍。“号令一统”。张邦昌作宰相时,只不过是一个“附会权幸之臣。共为蠹国之政”,

老百姓对他恨之入骨,如果把他立为皇帝,天卞的英雄豪杰必然会“共起而诛之”,最终还是不能成为金朝的屏障和藩属。

你们女真人应该注意的是如果不顾一切,一定要立张邦昌为帝,那么“京师之民可服,而天下之民不可服;京师之宗子可灭,而天下之宗子不可灭”。

所以,秦桧衷心地希望金国女真人要深思熟虑。最好还是恢复宋钦宗之位,让宋钦宗当个傀儡皇帝,这样“实大金万世之利也”。

实际上,秦桧在状文中虽然已申明,他的反对状“非特忠其主也,且明两国之利害耳”,

在女真人面前给自己留了余地,打了个活结。但在当时仍是迷惑了不少人,一些人认为秦桧在靖康末年如何不顾安危。能“存忠”赵氏,是一个国家难得的忠臣。结果秦桧的状文未能打动女真人,反而激怒了他们,把他当做了反抗大金国的典型。将他带出京城,弄到了营中关押。

其实当时女真人立张邦昌为傀儡皇帝,也只是权宜之计。他们打算先巩固对辽东和黄河以北地区的统治后,再作南侵。所以。当时金国女真兵宗翰等人之所以特别指名要秦桧前往,从表面上看其理由是说他“以废立异议。故取之”。但其实是因为粘罕看了秦桧写的状书以后,不仅“自喜其为人”,而且“心嘉其忠,与之俱归”。

秦桧过去装模作样地表示反对割地,也反对立异姓为帝,但这些都是为了他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做掩饰。所以当他一旦真当了俘虏,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候,其性格使然也就开始脱去伪装,原形毕露了。其与莫俦同在金营,由于宗翰怕赵氏他日复兴,要将赵宋宗室全部抓去,来个斩草除根,但又顾虑到“搜寻宗室,有所未尽”,忧心忡忡,不知怎么办?

于是莫俦就先向粘罕献计,要他到“宗正寺取玉牒(皇族的谱牒),其中有名者尽行根刷,无能逃矣”。当时秦桧也在旁,他则认为:莫俦这个计谋不好,因有的人家宗族繁多,大家虽有宗族之亲,但情谊却很疏远.有的人虽同姓,但他们的恩情还比不上异姓,他们平时既然不能共富贵,一旦有了祸患,就想“与之均,以人情揆之,恐无此理”。

秦桧的确是老谋深算,乍听起来,他好像是不同意莫俦的意见,而其实秦桧是在婉转地指点宗翰‘以单纯根括宗室的办法,是不可能防止赵宋政权的复兴的’。宗翰当然也听懂了秦桧的意思,而秦桧也成功的在其面前了体现了自己的价值,引起了宗翰的注意,从此‘异待之’!

所以,秦桧到金国后,自然能够享受其他俘虏所不能得到的礼遇,一路上能吃饱穿暖,有车坐。归国后,宗翰本来就看中了秦桧,对其早已有好感,正是由于他的推荐和庇护,在流放赵宋宗室大臣时,惟独秦桧不被流放,其也变节投敌,真心实意的当起了女真人的奴才。

如今秦桧出谋划策帮助宗翰除掉了斜也,成功的引起了皇室两族的争斗,使宗翰成了双方争先拉拢的对象,不但摆脱了当前因为兵败引起的颓势,反而通过在双方间斡旋赚取了更大的权力,如此赢得了宗翰更大的信任,成为了其心腹,也为自己找到了另一个舞台…

谙音勃极烈斜也之死在宗翰等人的努力下‘真相大白’,结果令人震惊,原来斜也早已与南朝赵二有所勾结,并被其用金丹所控制,成为他的内线。而真正导致斜也死亡的却是他最信任的亲兵统领勿古鲁,其给斜也服用了过量的金丹,导致斜也兴奋过度,不顾身体纵欲而亡,其后勿古鲁害怕被追究责任,杀了侍寝的美姬并伪造了自杀现场。

事情到了这里似乎已经清楚,但是在抓捕勿古鲁时却扑了个空,其得到了风声畏罪潜逃不知所踪。关键人物的失踪又让这事情变得扑朔迷离,疑雾重重,到底是勿古鲁无意给主子误服过量的金丹。还是受人指使故意为之呢?现在说不清楚了。

如此一来吴乞买杀弟的嫌疑也便洗不清了,可又无法认定是皇帝指使勿古鲁杀人。案子也就成了无头案!可现在大家嘴上虽然不说,但是不能不往那上边想。说什么勾结赵二不过是往斜也身上泼脏水,给外界造成一种锄奸的假象。这样一来调查了半天不但没能缓解吴乞买被动的局面,反而有众叛亲离之相。

不知道是这些年吴乞买油水太大了患上了高血压,还是内外交困之下着急上火,一向身体健康的吴乞买突然中风瘫痪在床了。皇太弟刚刚不明不白的死了,现在皇帝也重病不起,而现在国无储君,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岂不陷入国家无主的境地!

于是乎完颜宗干、完颜宗翰、完颜宗辅及完颜希尹金国最具实力的四大金刚一同上奏。请皇帝早立储君。面对‘逼宫’,吴乞买也不得不谨慎对待这一极具政治敏感度的问题。

按照宗干等人的提议,候选人应该在阿骨打的后代中产生的,那么按照中原汉族王朝的惯例,应该阿骨打的嫡子来继续皇位。阿骨打的正妻唐括氏共有两个儿子,完颜宗峻和完颜宗杰。但这哥俩可能天生没有当真命天子的福气,在天会五年时,哥俩好象事先约好似的一同去见他们的父亲阿骨打了。

那么再按照中原汉族王朝的第二个惯例,“无嫡立长”。似乎完颜宗干应该是目前为止最合适的人选。但出乎意料的是,宗干本人却反对这种意见,他表示对当不当皇帝没什么兴趣,因此他们四人提出了另一个候选人——完颜亶。

这个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但是却在宗翰掌握之中,他之所以肯同他们联合上演‘逼宫’的戏码,那是早有考虑的。现在吴乞买看着病情严重。但是也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死的病,他正可利用这点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在秦桧的点拨下对宗干进行了一番游说,提出了这个人选。当然也能够让宗辅和完颜希尹无话可说。

这完颜亶是何许人也?此时的完颜亶只是个十岁的少年,不过虽然年纪很小,但他的地位身份却不低。因为他的父亲是完颜宗峻,爷爷是阿骨打,也就是说他是阿骨打的镝长孙,如果论身份,他的确也是继承人的有力竞争者。

不过为什么宗干会同意宗翰的建议自己不当皇帝,而非要把这个十岁的侄子推上皇位呢?原因很其实很简单,由于完颜亶少时就失去了父亲,因此宗干就开始收养完颜亶,并且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所以,宗干极力推荐自己的养子当皇帝也顺理成章。

傻子都能想到完颜亶只是个十岁的小孩,还属于未成年儿童,且完颜亶从小与宗干生活在一起,从感情上自然与他亲近,而他现在又是国相理所当然的可以掌控一切,摄理朝政,不但可以减少吴乞买一方的阻力,还能显示自己的高尚品德。

宗翰也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能游说成功,使宗干推荐完颜亶的真实原因。其它三人和宗干的想法基本雷同,所以他们一致向吴乞买推荐了一个十岁的小孩作为皇室继承人。

吴乞买身体有病,但是没有影响到脑子,自然很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让一个十岁的小孩当金国的掌门人,这不是开玩笑吗?虽然完颜亶从身份上讲当接班人也无可厚非,但这个小孩从小在皇宫内基本上是娇生惯养什么也不懂,别说治理国家了,到时肯定会成为其中某位仁兄的玩偶。

所以吴乞买的态度是继续采取拖延战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跟他们四人大打太极拳。但这次“阿骨打派”的几位骨干似乎铁了心要和吴乞买干到底,在短短一个月内连续三次向吴乞买施加压力,要求册立完颜亶为皇室继承人。年老体迈的吴乞买却发挥了愈老愈坚的作风,在强大的压力下就是不吐口,坚决和他们周旋到底。

事情又陷入了僵局,能力超强的宗翰便主动请缨单独去见吴乞买,跟他摆事实讲道理。结果吴乞买终于打破了沉默,于四月底下诏正式册封完颜亶为金国的第二任谙班勃极烈。阿骨打派自然兴奋不已,而对非阿骨打派来说,这也并非是一个坏结果,至少皇室继承人没有落到宗干、宗辅等一帮猛人手里,他们应该还有翻身的机会。

储位已定,吴乞买又对人事进行了调整,让宗翰留在了朝中打理朝政,而将前方军权全部交给了刚刚崭露头角的完颜兀术。可一颗新星升起的同时,必然遮住了另一颗星星的光芒…(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钱紧啊

宗翰这些年在阿骨打的扶植和吴乞买的纵容下势力进一步得到发展,其实力甚至可与朝廷相抗衡,只是这次南侵遭到了赵柽的沉重打击而一蹶不振,可他过快飞发展还是引起了吴乞买的警惕,本准备借此剥夺他控制的元帅府的某些权力。

同样,宗干等人也不是瞎子,宗翰的势力过大也已经影响到了他们一系的发展,如今翰离不身死,为了争夺储位也不得不借助宗翰的帮助,但是也是心怀戒心。可他们毕竟与吴乞买是一家人,储位尘埃落定,两派的人便将矛头齐齐转向宗翰。

此次‘逼宫’事件,最大的受益者看似是宗翰,不仅担任右相,又从宗本手中拿过了内外都统军之职,看似军政大权都落入其手,在朝中的位置举足轻重,再次崛起指日可待。但是有失必有得,他失去了经营多年的地盘,失去了对军队的掌控,也失去了大翻身的资本,只是陶醉在‘胜利’中的他却还没有觉察。

另一个获益者便是秦桧,他在整个事件中在幕后策划,赢得了宗翰的信任成了其的心腹幕僚,成为府中执事之一。秦桧得到了这样的‘知遇’,自然受宠若惊,更加卑躬屈膝的投靠了女真人…

现在斜也死了,而且查出了其和南朝有所勾结,立储也尘埃落定,那么议和之事也无人再提起,毕竟换回宗罄对大家似乎也没有好处。但是吴乞买不愿意自己的儿子‘长留南朝’,大家也不能不给皇帝面子,而种种迹象表明。单纯靠军事手段,是不可能灭亡南朝的。

于是乎对宋政策就需要调整。放弃了短期内消灭宋政权的不切实际的计划,而要转过头去。倾力经营已经占领的燕京地区和辽国的大片国土,休养生息,以利再战,依此原则制定了新的对宋策略。

此前扶植张邦昌为傀儡皇帝,统治中原地区作为宋金之间的缓冲地带虽然失败了,但只是当时决策性的错误,若是要从南朝宗室中找一个也不会出现赵二这种强人为帝的情况。大家经过检讨,认为从俘获的宗室中挑选一个恰当的人立为皇帝效忠大金还是可行的,可前提是必须依靠军事上的胜利重新夺得中原地区才行。也只能缓图了。

另一项就是集中兵力攻取西北,以图先攻取秦川五路,然后从陕西进入四川,顺流而下,从而形成对中原地区的迂回包围,再两边夹攻夺取整个南朝地盘。可这个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成功的。谁都知道西北地区赵二在那儿经营多年,那是他的老根据地,不仅人头熟,而且多忠心于他。其必会部署重兵守护,连当年太祖都碰的头破血流,肯定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再一个便是老招儿了,采用‘以和议佐攻战。以僭逆诱叛党’的谋略。所谓以和议佐攻战其实就是一种烟幕弹,是想诱惑宋朝放松警惕,丧失斗志。最后乘机一举而灭之,所以和议仅仅是金朝作为侵宋战争和满足皇帝的一种辅助手段而已;所谓以僭逆诱叛党

就是扶立傀儡给予高官厚禄。以此来引诱宋内部的投降派,分化瓦解。进而破坏抗金斗争。

金人企图通过上述三个方面的措施,来达到他们在战场上不可能达到全部占领和统治宋领土的侵略目的,但是每一项实施起来都是困难重重!

………

兴国元年转眼过去了,可对于赵柽来说是过的极其艰难,也极为重要。这一年他可以说连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了,正的、邪的、软的、硬的,反正是为达到巩固政权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虽说有的方法不大光彩,可他也明白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再比政治这东西肮脏了,就算是以毒攻毒了。

在赵柽拳打脚踢下,大宋的军队整编完毕,个地方政权基本上都换了血,政令通顺,民心也逐渐稳定下来安于生产。沿海四大通商港口都设立了市舶司,港口开始扩建,有些船队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开始出海试航。交子局的筹备工作已经完成,开始在四大堂的柜坊承办兑换旧钞的业务。此外还有沿边城池的休整,流民、裁减下来的剩员,弱兵的安置等工作等等,每一项工作都是困难重重,也需要大量的资金支持。

如果现在有人问赵柽世界上最穷的人是谁?他会毫不犹豫的举手回答:是我,是我,还是我!每天他一睁眼就要面对各处要钱的奏表,而朝中的几个大佬也真把他当成了提款机,以为官家真是大款,兜里随时都能掏出金元宝来。

赵柽也知道现在如果不坚持,不掏出这笔钱,那么自己先前的努力就好半途而废,也只能咬着后槽牙掏出自己兜里最后的一个铜板。尽管赵柽为钱愁得恨不得当了自己的皇宫,可他顶住了宰执们的一再劝说,并没有增加一文的税,还裁减掉了一些他爹、他哥和老几辈儿的苛捐杂税。

可就在财政如此紧张的状态下赵柽也没有欠发一个月的军饷和减少军费的支出,反而一直对金国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因为他知道自己困难,大金国也富裕不到哪里去,连年的征战和贵族们日趋奢侈的生活消耗了金国大量的财力,一旦对外掠夺失败,就会产生严重的经济危机。

金国要解决眼前的危机不外乎三条途径,一是继续发动战争,继续靠掠夺他人财富渡过眼前的困难;二是加重本国百姓的税赋,压榨占领地的被征服的民众,以维持脆弱的财政;三是罢兵停战,休养生息,逐渐恢复民生,以获得源源不断的税赋收入。

赵柽要做的就是将金国拖进一场军备竞赛,让他们失去休养生息的机会,从而达到拖垮他们的经济的目的。为此他在两国边界线上陈兵十数万。摆出一副随时会发起进攻的态势,使金国不得不放弃过去‘寓兵于民’的游牧民族传统习惯。帮助他们‘组建’了一支庞大的常备军,部署在燕京和中京一带。

与此同时。宋金两军的边境冲突不断,时不时的打上一仗,一般规模都不会太大,但是爆发的时机却很恰到好处,往往就在秋收的时节,宋军会采用袭击的方式进入金军的控制区,放上两把火把即将收割的庄稼点着,赶回去点牛羊,反正就是让你一年白忙乎。总之要你不得安生,军队都全员上岗,不能休息。

赵柽这招很损,北方气候寒冷,每年只能耕种一季,落后的生产方式本来就效率低下,需要大量的人力补充,现在这些青壮全部被征集进了军队,导致劳动力短缺。生产出的粮食根本无法满足需求。而宋军又封锁了边界,撤销了榷场,更不用说给他们纳贡了。女真人即便有钱也买不来所需,以致物价暴涨。一斤盐的价格达到五百文,一石小麦要五六贯钱。

温饱思淫欲,饥寒生盗心。严酷的经济状况。使女真人很快忘记了不过十多年前他们不堪被契丹人压榨,不得不起兵造反的事情。当他们将危机转嫁到了其统治下的各族民众身上,逼的这些人铤而走险。或是逃亡或是走上了反抗暴政的道路,不断的民变更加快了金国经济的恶化…

“二爷,今年元旦如何过,还要一切从简吗?”见喜跟在赵柽身后小心地问道,马上就要迎来兴国三年,去年官家‘节约闹革命’,裁减宫中用度,连元旦朝会的歌舞都取消了,还美其名曰树立新风,清除官场奢侈之风,其实还是因为钱的事儿,不得不算计着花。

“好了,不要啰嗦了,好不容易出一趟京城,又提这些烦心事儿!”赵柽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他自从三年前回京即位,每年除了到巩县祭祖就没有离开过汴京一步,这对于‘野惯了’的赵柽好比是坐牢一般,今年刚进腊月他便早早的安排出京祭祖,其实是想透透气,给自己放几天假,见喜又提公事他当然不高兴了。

“二爷,不是我啰嗦,诸事多要提早准备,否则事到临头岂不手忙脚乱!”见喜浑然不顾地又说道,他很怀念过去整日陪伴在官家身边的日子,虽然总是被他捉弄,可现在官家忙得昏天黑地,他这个内侍省的头每天也跑的脚不沾地,两人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好好的一个早晨又让你搅了,真是败兴!”赵柽皱了下眉头说道,这皇帝真不是人当的,尤其是当个好皇帝,他多年遛早的习惯都被早朝替代了,每天不是面对大臣们的唠叨,就是如山的案牍,今日得空在陵园中转转,想着那些死去的祖宗们不会打扰自己,没想到见喜又偷空跟自己耗上了。

“二爷,当年内侍省有内侍三、四千人,现在只有二百多人,还要分到各宫伺候,我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再不早作安排,累死我也做不完啊,您心疼心疼我吧!”见喜愁眉苦脸地说道。

“唉,没办法啊!谁让我缺钱呢,养不起这许多的人!”赵柽拍拍见喜的肩膀,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笑道。

“二爷,您不要再哄我了,若说去年缺钱尚能说的过去,今年两税及商税入库六千三百万贯,与和往年几乎持平,除却开销外,尚有二千万贯的盈余,已比前代好了很多。”见喜撇撇嘴说道,官家又用此来搪塞自己,刚才算的只是国库的收入,小金库还没计算在内。

“你倒是精明,算盘打得叮当响,是有些盈余,但是这些钱还有大用,发生饥荒怎么办、女真再次入寇怎么办、若有天灾如何,这些钱还需应急的!”赵柽绷着脸问道。

“二爷,那么说来今年还是照去年之例布置准备?”见喜说道。

“不错,钱现在要用到刀刃上,虽有盈余但是也不能铺张浪费,还不如将那些扎鳌山的丝帛做几身衣服的好!”赵柽笑笑说道,心中却感慨这钱来的还是有些慢。

赵柽当政后取消了一些重复收税和中央、地方胡乱摊派,按说税赋在新的税收来源没有培育成熟时应该猥琐,但是税赋并没有减少,这不但应归功于三冗问题的解决,且应该记在官风的转变上。

比如二税的征收上,宋代立国之初就建立在对官僚地主的纵容上,以此显示‘宽容’,

官员一边拿着历代少见的优厚待遇,一边照旧贪污受贿,徇私舞弊,东窗事发时还可以从祖宗遗训中得到法律的豁免。

地主大肆兼并

土地不算,还要把这土地隐瞒起来不交税,仅仅京师附近的土地,连皇帝都不敢丈量,这个月下令丈量,下个月就收回成命,自称害怕”扰民“,王安石要在全国范围内丈量土地,很快就成了奸臣。

赵柽当政后对各级官员进行了清洗和调换,那些贪官污吏都被排除在外,他虽然不能保证一个不剩,但是比之从前已经是天壤之别。在他们的配合下,对全国土地进行了摸底和重新丈量,查出了大量隐匿的土地,使收税的基数扩大,所以税种少了,可税额却没有下降。

另外赵柽对盐茶酒铜铁这些商品依然进行管制,也对盐铁这些与生活息息相关相关的物品买卖降低了税收,但是对酒喝茶的税收没有降低,反而加重,因为酿酒需要大量的粮食,且少喝点酒,少喝点茶是死不了人,也不会引起社会的动荡。这些管制物品也给大宋带来了二千万贯的收入。

再有算上大头的收入就是商税,随着各地税率的降低和国外贸易的兴起,沿海港口已经逐渐形成固定的税收来源地,将来规模只会越来越大,钱也必会滚滚而来,流进大宋的国库。但是现在赵柽正筹划着一个大行动,消耗的金钱只有这些是不够的,苦日子还得先过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战和又起

赵柽即位三年励精图治,发展经济,扩大生产,整训军队,可能老天爷也看到他的不容易,居然是年年风调雨顺,国家没有发生大的天灾,就是十年有八年受到洪水威胁的开封都没受到水患的威胁。而大宋毕竟底子厚,又占据了丰饶之地,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百业重兴,边贸兴旺,从而迅速恢复了元气。

在强大自己的同时,赵柽不但自己不再给金国岁贡,还切断通往金国的陆路交通,抢劫其它诸国给金的岁贡,还封锁沿海港口,凡是进入金国水域的船只不论来自哪里全部击沉。且不断派兵骚扰金境,迫使他们供养一支庞大的常备军,这些手段使金国的财政收入枯竭,经济趋于崩溃,到了兴国四年,金国的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根本无法无力侵犯。

但是在这形势好转的时刻,赵柽却想不明白了,过去天天嚷着要北伐金国,迎回先帝的呼声却越来越弱。他即位之初这种奏章常常堆满案头,现在却成了稀罕物,取而代之的却是要求削减军队开支,减少武备,裁减兵员的奏章。朝野上下似乎已经忘却刚过去没有几年的‘靖康之耻’,完全沉浸在经济发展、政通人和的好日子里了。

‘忘战必亡’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赵柽也和大家一样喜欢过和平的日子,厌倦战争,但是富国而不强兵,危机刚刚过去就忙着解甲归田,必然会走老路。自己费劲巴拉的搞经济,恢复民生。不也是为了能外御强敌,内安黎民。可强敌未灭,国耻犹存的情况下。他们忘得太快了,而定州路兵马总管岳飞的一本奏章在朝堂上引起了一场风波…

岳飞上书赵柽‘称军马已经整训完毕,粮草充足,而金军日渐衰弱,应起兵北伐,收复燕云,直捣黄龙,迎回先帝。’有的朝臣却称其好战,国家刚刚稳定。匪寇才平,烽烟未熄,却要再起战事于国于民不利。

而其灭金的言论也引起非议,他们以为应乘此时机不是再战,而是和谈换回先帝,哪怕是耗费银钱。还有人以为现在已经恢复到了辽宋时的旧界,还夺取了云州,已经占了便宜,可以与金媾和。再现辽宋‘澶渊之盟’后的百年和平…

赵柽在上边听得明白,心里明白在外敌入侵、战乱不断的特定历史条件自己不断提高武人的地位,使武将事权增重、地位和威望提高,与宋朝以文制武的传统国策发生了冲突。而以文制武的传统国策与武将权力增重之间的矛盾将始终存在。且这个矛盾也会随着抗金形势的变化而升降,如今天下似以太平,这个矛盾便开始增强。

岳飞不过是个三边守臣。一封奏表却引起他们这么多言辞激烈的言论,不外乎是担心战争再起武人们必然再受重用。进一步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反而不如趁现在的机会阻止战争的爆发。什么为国为民多半是借口。对于此事赵柽反常的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也没有驳斥他们的言论,而是保持了沉默,可事情却并未因此平息,反而持续发酵。

先是太学数百学生于清明日祭拜成为靖康之变殉难烈士之后,群情激昂,他们以血为墨写了封奏表进到宫前。宣德门再次上演了‘伏阙上书’的一幕大戏,太学生们宣读讨金檄文,朗读殉难大臣们的诗赋,呼喊口号,吸引了大批百姓围观,一些反战的朝臣被追打,辱骂,只能避在宫中不出。

太学生上书的次日,各个军校的学生也‘自发’的到枢密院上书要求出兵北伐,而他们的态度却比之太学生们‘文明’多了,一直保持着严整的军容,进退有序,严守军纪,更没有发生打人、骂人的事情,始终保持着克制。

在文武两学的学生们群体上书后,又有京中各行会联合上书。这些人从各个坊市聚集到宫门前,来的不但有各行的大佬,也有杀猪卖肉的摊主,瓦子的伎人,酒楼的泡汤,上灶的大厨,游方的道士、和尚,形形色色、服饰各异,不一而足。

过去说是七十二行,可宋朝是大发展时期,京中却有一百零八行,可谓覆盖了各行各业的每个基层,而且人数众多,来到宫前的就不下万人。他们的‘大游行’一时间轰动全城,而他们比之学生们的游行却实惠多了,捐出各色物资、银钱合计百万贯以资军用。

事情越闹越大,百官们一时毛了爪,又纷纷上奏,有的要求皇帝下旨安抚百姓;有的以为不能助长此风,借以要挟朝廷,应调兵镇压,以免引起动乱;有的说应该听取民声,朝廷应民所想;还有的人认为民心可用,正是北伐的良机,灭金国雪国耻。

皇帝依然没有表明态度,宰执们也不敢妄下论断。可事情还在发展,是战是和的争论从朝堂向民间蔓延,从京城向四周府路、江南扩散,而各地官员也纷纷上奏,他们的态度反而比较鲜明,力主北伐,对金开战,而这些人多是赵柽即位后更换的主战官员。

主和的声音反而多是来自一些曾被赵柽打压的士人和官僚集团,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借此挑起文武间的矛盾,使以李纲等士人重新站队,从而逼迫皇帝重新启用他们这些人与金媾和。而江南的民间的声音又比江北弱了许多,他们许多人没有经历过金国入侵,对亡国的感触要淡一些。可江北却被金军扫荡,他们家破人亡对金国恨之入骨。

就在双方争论不休的时候,赵柽忽然得到登州水军的奏报,称在巡海中俘获一艘从辽东开出的商船,可船上的人却称自己是大宋的御史中丞秦桧。他们找人辨认,确认无误,正是汴京城破之时被金军掳走的秦桧,现在请皇帝定夺。

赵柽有些好笑,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许多良将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变得无声无息,消失在历史当中。他本以为秦桧这等奸佞也终会被历史的车轮碾过变成红尘中的尘埃,消失的无踪无迹,没想到他又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中,不知道其为何又来找死…

………

秦桧登陆之后表明了身份,说明了‘脱险’的经历,立刻获得了礼遇,受到了当地士人的热情款待,只因为其在靖康之变中力主抗金才被金人所忌,将他掳走,是大家心目中的忠臣义士。这些让秦桧心中稍安,对自己回归的使命有了些底气,可有些担心新君对自己的态度。

原来金国在之前制定了几项对宋策略,可却都无法落实,而形式对他们却越来越不利。为此,金国女真最高决策者于年初再次聚首开会,会议的中心内容即是商讨如何才能灭亡南宋的问题

会上,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远房侄子陈王完颜兀室,担心“宋氏之再隆”,可是单凭军事力量又“不可以威取”,于是认为要想方设法从宋内部进行破坏。为了实施以和议佐攻战的计划,他们又进一步地分析了南宋大臣们的情况,认为李纲等人志在于复仇,宗泽等人则习于兵事更为强势,这些人“势难先屈”,也不可能为金国女真人所利用,商量着派内奸打进宋廷为内应。

于是有人提出只有派遣在金国的宋臣先归,对宋进行威吓,使之归顺,我们“佯不从而勉强听之”。大家都觉得这条计谋很好,但派谁合适呢?他们提出孙傅等人,可却被宗翰否认了,认为其已经‘失节’,为宋朝上下怨恨,回去也不会获得原来的地位,他提出了不如派秦桧回去。

宗翰说他很喜欢秦桧这个人,所以才把他“置之军中”,不到半年,“其言皆验”。他认为秦桧不仅已经投靠了金国,而且做事十分有策略。“若纵其归国,必是得志,可济吾事”。

同时,还认为秦桧在靖康末年,给金国上书请存赵氏,成为俘虏,在宋朝廷里也留下了‘忠义’的名声,是以‘天下高之’。有了这件迷人的外衣作伪装,送秦桧回去,就容易掩盖其内奸的真面目,而且还能取信于宋廷。

其他人也觉得宗翰所说的话有道理。而秦桧自卖身投靠金国女真人后,的确不断用实际行动表明他是真心实意为其金国主子服务的。可大家还是不太放心秦桧,一帮人又对秦桧多次试探,终于下了结论——‘南臣贫薄,唯桧温实’,也就是说,他们对秦桧经过多次考验以后,对秦桧是完全信赖得过的!

所以,金国女真统治者们就把决策告知秦桧,要他回宋后‘俾结和议为内助’。即是要秦桧南归充当内奸,从内部破坏宋的抗金事业。秦桧当然非常乐意,结果女真统治者也就“纵之南归”了,他们主奴之间一场可耻的政治交易就这样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关防重地

外界的争吵还在继续,秦桧还滞留在登州,而宫中还是一片平静,官家似乎对此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每日早朝后处理完一些必要的公事,便躲在内廷的天章阁中一坐就到半夜,有事甚至夜宿于此,而阁外有旺福率领着十多个内卫昼夜把守,没有他的准许,谁也不准入内,而大家也都习惯了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官家又在谋划大事,也不去搅扰他。

“官家,您每日都躲在阁中不出,就是忙这些吗?”赵信几日不见皇帝的面,心中惦念拉了折美鸾前来探班,看着满屋堆满了文卷,而墙上更是挂满了地图。

“潮涨水深三丈二尺…哦,你不要动那些东西,弄乱了我找不到的!”赵柽趴在一张地图前嘴里念念有词,看到赵信要动手帮他收拾屋子,急忙喊道。

“唉,谁愿意帮你似的,看看这里哪里想皇帝的书房,简直就是…”赵信冲折美鸾努努嘴叹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说道。

“官家这是又要打谁吧?”折美鸾捂嘴笑笑小声在赵信耳边说道。

“看样子像是要对燕京用兵!”赵信跟随皇帝时间最长,可以说是他第一任军事秘书,熟悉他的工作习惯,看着墙上挂的地图多是燕京地区的详图,已经猜到了皇帝的意图。

“在这里…”

“在这里看到的、听到的,出了这个门对谁也不准提起,即便是自己的亲爹、亲娘也不许透露一字,对也不对?”不等赵柽说完。赵信便背书似的抢过说道。

“嗯,不错。还记得过去的规矩!”赵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看着两人笑着说道。

“哼。您跟我说过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啦!”赵信白了官家一眼道。

“官家这是对我说的,看来我是来错了!”折美鸾脸色一黯说道。

“没有,没有,这里的事情事关千万人的生死,一旦泄露出半句让有心人听到便不知道有多少人人头落地!”赵柽赶紧说道。

“那么说官家真得要对女真用兵了?可现在外边已经吵翻了天,为是战是和争论不休,官家又为何不表明看法呢!”折美鸾对外界的争论也有耳闻,现在看到的却内外两重天。不解地问道。

“官家这是故意为之,他是故布迷雾,让女真人摸不清他的想法,那些争论说不定就是官家挑起来的,对也不对?”赵信冲着官家说道。

“唉,明天我也得把你关起来了,否则哪天让女真人给抓走了,我岂不毫无秘密可言!”赵柽看着赵信叹口气无奈地说道,赵信说对了如今这场风波的确是在他在后边推波助澜。一是想了解下朝野对战和的态度,另一个就是让女真人放松警惕。

“瞧你们两个,多日不见面,好不容易见面还斗嘴!”折美鸾看着他们相互‘拆台’揶揄道。“官家,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呵呵!”赵柽瞅着眼前的两个丽人傻笑一声上去搂住两人的肩膀左右看看道,“我是觉得你们两个人不穿戎装倒是很有女人味儿了!”

“官家是又来取笑我们。难道还让我们在宫中穿着戎装走来走去不成?”赵信言道。

“那倒也不错,宫中也多了道风景。要是再能给我生出两个大将军来岂不更好!”赵柽将手移到两人的小腹上摩挲着坏笑道。

“官家…”两人的脸都红了娇嗔道,可心中却不是滋味。早些时候四个人肚子都不见动静,虽然着急却也不觉难堪,可今年皇后和余里衍都先后孕育了龙种,她俩小腹却依然平平,真得着急起来。

“哈哈,不要着急,待我忙完这件大事,便可以多陪陪你们了!”赵柽看出了两人的尴尬,急忙安慰道。

“陛下是想攻打燕京府吗?”赵信挣扎了下问道,摆脱了官家的怀抱也转移了话题。

“不错,不过这将是一场彻底改变宋金两国实力的大战,燕京将成为此战的焦点,但是想攻下来却也不容易!”赵柽走到屋子中央,掀开桌上的蒙布,露出来一个硕大的沙盘道。

“燕京是我大宋将士的伤心地,立国初年的幽州争夺战、宋辽高梁河之战、宋金联合攻燕之役,还有金军再克燕京之辱,损兵折将数十万之中,白骨成堆啊!”折美鸾看着沙盘叹道,她的先辈族人也曾参加过争夺燕京之战,不少人血洒幽燕。

“嗯,这是百战之地,燕京又占地利,金军虽数败于我们但是实力尚存,攻下来确实不容易!”赵柽皱皱眉点头道,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也是有一系列的主客观条件决定的。

燕京周围有一系列的天然屏障和关隘险阻,它们构成了对燕京的保护作用,要夺取燕京,首先就要突破这些关险。在城西面、北面、东北面,有西山和燕山山脉构成了燕京的天然屏障,只有通过群山中形成的峡谷关隘才可以进入燕京府,其中尤以居庸关、古北口、松亭关、金坡关、榆关几大关口最为重要。

居庸关,位于燕京西北昌平境内,距城百里。地处太行山北脉——西山与燕山山脉——军都山交界处。包括古城北口至南口的整个关沟地区。向以险要闻名。山隘峡谷自北口至南口达四十余里,两山夹峙,一水旁流,其隘如线,其侧如倾,艰折万状,车马难行;郝经称其为“大山中断,两崖峡束,石路盘肠,萦带隙罅”;《水经注》:“山岫层深,侧道偏狭,林障据险,路才容轨”。居庸关这种险要的形势,被顾祖舆称为“绝险”,且此关不仅形势险绝,而且是重要的交通要道。是沟通北京与山西、蒙古高原的重要通道,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古北口。亦名虎北口,沈括使辽曾从此经过“曲折北行峡中。济滦水,通三十余里,钩折投山隙以度,所谓古北口也”。在燕京东北处,距城二百里,地处燕山中部的深山峻岭中,滦河水自此流过。城关即依山傍水而设,关口两崖壁立,中有路仅容一车。下有深涧,巨石磊克,凡四五十里。苏辙有诗云“乱山环合疑天路,小径萦迴长傍溪,髣髴梦中寻蜀道,兴州东谷凤州西。”

可见古北口亦是险绝之道。从燕京出古北口,向北可至蒙古高原,向东至松辽平原,是从东北进入中原的重要通道。

紫荆关。亦名金坡关,位于易州西北。东西有太行山群峰耸立,北有拒马河水为阻,中间山谷崎岖。“崖壁峭矗,状如列屏”,自南向北斜上紫荆岭。谷若天梯巧设,关如天门忽开。确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是太行山第七陉——蒲阴陉。从山西越过太行山进入华北平原的重要通道,是燕京的西南门户。

松亭关,在在喜峰口北百二十里处,也是燕山群岭中的一处重要关隘,出关向东可到松辽平原,是从东北进入燕京的重要通道;榆关,即今山海关。燕山山脉横亘华北平原北部,自西向东,延至渤海。榆关即在山海之间的狭窄地带,西北是燕山群峰,东面是大海,地扼华北和东北的咽喉,是从辽东进入燕京的重要关口。

对于燕京周围的这种险要形势,《奉使行程录》中说:幽州之地沃野千里,北限大山重峦,中有五关,居庸可以通大车通转饷,松亭、金坡、古北口只通人马,不可行车。外有十八路尽兔径鸟道,只能通人,不可行马。因此,要攻打燕京,首先就要攻破北京周围的这些关险。

“众多关口只有紫荆关在我们手中,若想占领燕京城只能先扫除外围的关隘,这需要投入众多的兵力,持续的时间也将更长!”赵信指着沙盘说道。

“德妃所言极是!”折美鸾说道,“雍熙北伐,宋军仅东路曹彬一部就有十万人,加上中西两路,参加北伐的总兵力超过二十万,辽军也在十万以上。双方在岐沟关展开激战。辽军围宋军数重,宋军被迫环粮车自卫,结果宋军大败,士卒溃散,死者数万人,战斗极为惨烈。此役我军于二月份出师,一直持续到七八月份有半年之久,却连燕京城门都没有摸到。”

赵柽点点头,知道她们说得不假,燕京地区这种大规模的战争主要是由其重要的战略地位决定。燕京在辽初是中原的后唐抵御契丹南下的军事重镇。石敬瑭割让燕云后,辽升幽州为南京,是辽五京之一的陪都。但无论是军事重镇还是陪都、国都,对于一个政权都是至关重要的,往往驻有重军,因此要夺取北京地区,必须要有足够的兵力,所以往往会导致战争规模大。

也正是由于燕京地区战争规模大,投入的兵力多,持续时间长,因此各方在参战之前都会调集政权的绝大部分力量。宋太宗两次北伐都是集中了宋朝的主要力量,仅粮草的征调就涉及全国,而辽军在抵御宋军时,也是倾巢而出,辽圣宗、萧太后亲至战场,并且征调了部族军甚至东京的大军。这时燕京地区的战争就不仅具有地方意义,而且往往影响到全国,具有政权争夺的性质。

“就算是能攻下外围险隘关口,可燕京城防坚固,城墙高三战、宽一丈五尺,而且敌楼、战橹一应俱全。四隅都建有角楼,在每个城门的上端都有箭楼。城墙外则是宽阔的护城河,依靠吊桥通行。坚固程度比之咱们攻打过的灵州城还要坚固许多,这种高大坚固的城池,易守难攻,进攻一方难以轻易破城,而敌军即可凭城拒守,也可固守待援!”赵信也言道。

“听你们两个的意思燕京城是攻不下来啦!”赵柽笑着说道,“可契丹人曾经攻破过燕京城,女真人也曾攻下此城,难道我就打不下来吗?”

“官家说得不错,可我们大宋却没有一次破城的先例,反而由于损兵过重,导致国力衰退,士兵胆寒,百官怕战。官家根基刚稳,百废待兴,如果耗费了大量军力财赋,却北伐失败,必会引发危机啊!”见官家信心满满,赵信忍不住给他泼了桶冷水。

“嗯,你们之言不是没有道理,但是燕京不取,我们大宋始终处于女真人铁蹄的威胁之下,还要世代背负着灭国之辱!”赵柽肃然说道,显然他北伐的决心已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捉摸不定

赵柽前世的北京城早就被拆了,他没见过,外城没了,可从只剩下几座城门楼子和传说中的故宫也可以看出当年的风采。但是他也知道到了金代和元代,北京先后成为两朝的国都,此后又称了明代和清代的都城,经过历代整修比之现在可要坚固的多也大得多,起码城墙不再只是夯土,而是包上了城砖,使城墙更加坚固,还加修了‘马面’和瓮城。

但即便如此坚固的北京城也先后被蒙古人、契丹人和明朝的朱元璋与李自成攻克过,尤其是清朝末年,八国联军只有几千人便凭借着坚船利炮攻下了北京城,给后人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和屈辱。

诚然北京城的得失往往出现在政权兴亡之际,特别是契丹、女真、蒙古在北方的相继兴起,他们在进攻北京之时,都是以新锐之师进攻行将就木之政权,取胜是势在必然。金攻辽南京、蒙古攻金中都,女真进北京就是很好的例子,可现在历史跟赵柽开了个玩笑,此刻的大宋正是刚刚摘下了被征服的帽子,却要去从如日中天的大金国手中虎口夺食。

赵柽虽然不是战争狂,但也不是谁都可以捶打的受气包,靖康之耻在前世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自己掌控了整个国家,并渐入正轨,现在自己的军队在装备上比不上洋鬼子们近代的‘洋枪洋炮’,但是总强过蒙古鞑子的弓箭和明末的火枪火炮,还受过近代的军事训练,他不信自己就拔不掉这根刺儿!

但要想赢得这场战争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由于一旦开战两国都将动员举国之力,而大规模的战争。双方投入的兵力多,战斗的激烈程度深。时间持续长,造成的破坏大,赵柽不得不考虑战争的成本得失。

后唐与契丹的幽州之战,契丹军号称三十万,后唐仅援军就有七万人,持续二百余日;高梁河战役中宋军投入十万军队;宋金联合攻燕之役宋军出动了十五万军队;第二次、三次中都之战,蒙古军围城分别达六个月和十一个月之久;明军北伐则有二十五万,就连解放战争中的解放军也是动用了两个野战军之力才完成了战役部署,若不是傅作义起义也不知道要打多长时间。

以现在大宋实力能够支持一场战争。但是也不能打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或是围城之战,因为即便攻下燕京,被打烂的城市也需要大量的重建资金,几百万的人口要吃饭、要住房,上次燕京的得而复失不能不说后续的重建资金后续无力有关。所以必须要打一场闪击战,速战速决的解决战斗,尽可能的保持燕京地区的原貌,减少对经济的破坏,否则一场战争就会将大宋刚刚恢复的经济再次拖垮。

赵柽为此绞尽脑汁。不但将历代发生在燕京的战例全部翻了出来,还将自己前世记忆中的有关战例也都整理了出来以作参考。

从作战地点看,因为受制于燕京地区的地形,呈现出北京城下战争少、周围战争多的特点。在这一时期内直接攻城的战争并不多。只有中都之战、朱元璋北伐、八国联军入侵等六次战役。而大部分的战争地点集中在燕京周围地区,或者是辖区内的州县和关隘,或者为北京周边同河北、山西交界的地区。如涿州、易州、平州、紫荆关等。这种作战地点的分布,反应出燕京地区战争以外围作战为主、攻城作战为辅。

战争中。从进攻的方向和战争的结果看有一个明显的不同点:从北面进攻燕京的战争,往往能夺取城池。胜率非常大;而从燕京南面发起进攻的作战,往往失败,胜率比较小。

从具体的战争来看,从北方进攻占领燕京城有:辽取得幽州,纵然有后晋割让之力,但也是军事不断进攻的结果;金军攻辽南京之战,是攻破居庸关后占领的;金军占领燕山府,是从平州、居庸关、古北口等多个地点发起进攻,迫使郭药师反戈投降的;蒙古军三次进攻中都,均是越过居庸关、古北口等,兵临中都城下,最终占领中都的。

但也有例外,阿保机在辽立国除年攻幽州之战,围城二百余日未攻破;再就是是两都之战,上都军队几次越过居庸关、古北口等,但是都被大都军打败。从南面进攻幽燕地区的战争中,除了朱元璋北伐成功攻取大都之外,其他战争几乎均遭失败。后晋石重贵北伐之战、宋太宗两次北伐之战、宋末宋军两次攻燕之战、金北援中都作战等,都以失败告终。

而之所以出现此种状况一是北京地区的屏障险要主要在北面,一旦突破这些关隘,北京城就会无险可恃;而北京南面虽然是广阔的平原,进攻相对于北方要容易,但占有北京的契丹、女真、蒙古都有强大的骑兵,更利于平原作战,这也是从南方进攻屡败的一个重要原因。

再就是双方的战略战术决定的。双方在战略战术的安排上,占有燕京一方一般采取内线作战的战略,以燕京城为中心,多层设防,力图将敌人阻遏于外围,即使敌人突破外围,进到城下,还可以坚守待援。

而攻取燕京城的一方多采取外线作战的战略,撤其屏蔽,围城打援,尽量将敌人消灭于外围,迫使守城者投降。这两种不同的战略战术,使双方的交战重点首先在外围展开。只有在外围作战分出胜负之后,战争才会转到北京城下。

雍熙北伐中,宋太宗兵分三路,分进合击,采取的就是外线作战战略。东路军起牵制作用,中西路军夺取山后,实际上就是攻占辽南京的侧翼,然后三路大军会合攻打辽南京。而辽朝方面,以保卫南京为核心,大军集中于南京,阻宋军于涿州,并派耶律斜轸率军抵御山后宋军。辽军各个击破,使宋军合围计划破灭,避免了幽州城下的作战。

在两都之战中,上都军队从居庸关、古北口、辽东、紫荆关四路进攻大都;燕铁木尔则采取了分兵扼守关隘,迟滞敌人,然后以主力为机动部队,各个击破,最终将上都军队击败。

中都之战中,蒙古大军虽然兵临中都城下,但没有直接攻城,而是三路大军攻掠中原,使中都失去外部支援,迫使金迁都开封,蒙古军占领中都;朱元璋北伐,也是采取了“先取山东,撤彼屏蔽,移兵两河,破其籓篱,拔潼关而守之,扼其户槛。在天下形胜入我掌握,元都势孤援绝后,”然后进兵,迫使元顺帝北遁。

总之双方战略战术的选择,也构成了辽金元时期燕京地区的战争,以外围作战为主、攻城作战为辅的特点…

转眼进入了三月,皇帝召高宠、赵勇、耶律余覩进京,他们会同李纲、宗泽、许宗衡和赵仁等宰执及兵部尚书张叔夜等人开了三天的闭门会议,此后又有户部尚书陈遘,赵义、赵孝、程僖绶等军兵种首官被召进宫中参会,前后达七日,至于讨论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当会议结束两日后,朝会上礼部尚书杨时启奏,金国再次遣使要求与我大宋重启和谈。众臣商议后,以为如今两国边境形势缓和,如果通过谈判可以兵不血刃的迎回辽王和被虏宗室岂不是好事,即便和议不成也可再战。李纲等宰执附议认为可行,于是皇帝便选遣礼部侍郎马扩为使前往雄州与金国使臣谈判。

这时有朝廷提议原御史中丞秦桧忠心爱国为金贼所虏,如今冒死脱险归国,认为其曾在金国生活数年熟悉金国情况,可选派其为副使同往雄州参加和议,众臣觉着有理。可皇帝并没有当堂准奏,而是下诏先将其召回京城问过再议。

十日后秦桧携家眷自登州快马赶回京城,皇帝设宴款待秦桧,众宰执作陪,宴会中皇帝详细询问了其北行中的情况,并辽王等人到达北国后的状况。秦桧泣诉了辽王途中被金兵虐待,食不果腹,几乎是被绑到北国的情形,到达北国后又蒙受屈辱行了降礼后,送到极北的四国城关押。皇帝听闻后失声痛哭,几不能言,誓言不论花费多大代价都要解救辽王归国。次日便下旨以秦桧为翰林学士,为和议副使同往雄州与女真人谈判。

几日后,又有一个重磅消息传出,皇帝要出京前往江南巡视。一时间朝廷震动,大臣们纷纷上奏阻止,言国是尚平,但强敌依然环视如何能出京,再者皇帝出巡耗费巨大,地方上迎驾、修葺行宫等是惊扰地方甚重,总之就是不愿让皇帝离开。

但是皇帝一意孤行非要出京不可,太上皇和太后也劝不住,只能依了他,开始筹备出行事宜。皇帝出巡那是大事,事务繁琐,尽管皇帝要求一切从简,可也一直到过了五月端午,圣驾才算离了京…(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费尽心机

秦桧送别了皇帝才施施然地前往雄州赴任,别看他只是副使,但是其挂着‘翰林学士’的头衔,这个职位相当于皇帝的顾问兼秘书,权力极大,有内相之称,往往是将相之储,也就是说别看现在哥儿们只是个拎包的,说不定哪日就一步登天成了当朝宰执,所以朝中,地方的大臣们对他还是满尊重的。

秦桧也热切地盼望着‘入相’的这一天,官场上雨雪阴晴他早已见惯不怪了,这些年里大宋的宰相就像跑马灯似的你还未唱罢我就登场,很多并不被看好的人突然就会莫名其妙的升了上去,自己怎么就不可能呢?

比之现在的李纲、宗泽、张叔夜等老臣,秦桧自觉资历,声望一点不比他们差,至于赵仁、赵勇等人更觉跟自己没法比,他们不过是借着潜邸之臣的光,靠着皇帝才有了现在的地位,比不得自己是一步步奋斗上来的,所以并不将他们这些‘小字辈’放在眼里。

可是秦桧很快发现自己并没有获得皇帝的信任,他虽然当上了翰林学士,但是却根本无法进入核心圈子,做得不过是起草诏书,抄抄写写的工作。偶有询问也只是问问他在金国的所见所闻,风土人情及他在那里这些年的生活,从未涉及军国大事,更不要说征询他的意见了。

倍受‘冷落’的秦桧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想到自己不受信任的根结所在,那就是自己的价值不足以让皇帝动心。想想也是,自己号称‘金国通’,却没有献上任何一个破敌之策。而现在正是‘战和之辩’如火如荼的时机,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便在一次聚会中宣称自己有良策。必能‘耸动天下’,不动一兵一卒便能改变当前宋金之势!

此刻正是‘鸽派’处于弱势的时候,立刻有成堆的人贴了上去等待秦桧爆料,大家争相询问他想出了什么好招儿!可他却摇头叹息卖了个关子,说现在是‘鹰派’的李纲当首相,自己的计策比不能为其所受,结果还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还不是说了也白说。

众人心领神会,各自散开,秦大学士这是待价而沽。是要以这条良策换取首相之位呢!这真是好主意,好算盘…风是放出去了,可似乎没有传到皇帝的耳朵中,而秦桧心里虽然是火急火燎地却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并没有主动献策。他知道自己说的结果和皇帝问的结果那是迥然不同的,也只能憋着。即便憋成了便秘也能说。

恰在此时。皇帝提出要巡视江南,秦桧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如今国无储君,而据他观察,皇帝对太上皇虽然是毕恭毕敬也绝不会将权力交给他,至于皇后听说已经有孕也不会费神打理国事,至于那些兄弟恐怕皇帝还真信不过。那么结果皇帝离京将无恰当的人选监国。

一番分析后。秦桧以为皇帝最有可能是将留守的权力交给宰相李纲,而李纲这人优点突出,缺点也很明确便是不会团结下属,现在相位稳固全是凭借皇帝罩着。皇帝一离京,他就没了靠山,只要略施小计便会惹出点风波。而皇帝的性格他也分析了虽不拘小节,但是绝对不能违背了他的原则,且十分‘懒’,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的公文,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必将公事全部搁下,那李纲就惨了…

果然如秦桧所想,皇帝决定出京后便开始选择留守大臣,他便发挥自己能接近皇帝的优势,逮着机会就在皇帝和百官面前给李纲唱赞歌。说他受命于危难之际,在圣上在外的时候便替他打理国事,忠心自不必言;即位之后又忠心耿耿毫无二心的辅助圣上,竭尽心力操劳绝对是能臣干吏,更难得的是能文能武,有能力拒强敌于外。

秦桧的意思很明了,李纲自然是留守京师的最佳人选,不但可以将政事托付给他,还可将前方军事大权交给他,最好连枢密院也一并接管,全权负责国事。不仅如此,荣誉来自职务,还应授予其三公职衔,褒奖其为国做出的杰出贡献。而自己这个‘皇帝办’主任可以帮助李相处理数不胜数,烦不胜烦,没完没了的小事务,皇帝在外可以安心巡视,欣赏江南美丽的景色!

秦桧的一番表现,让朝野一片称赞,这真是太贤惠,太善良了,为公忘私多么实诚的办事人啊!而也很快有明眼人看出,秦桧这是以退为进,妄想利用自己翰林学士的地位出头,做一个真正的内相。朝中的官员都是几经清洗后留下的人,还保留着清算思维,瞬间也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了。秦桧这么搞,就是想学习当年的蔡京、梁师成之流,都要独揽大权。

揽权这个事情很正常,大家都想,可你秦桧的吃相太难看了!这才哪到哪儿啊,跟当年的蔡相公比较,他当年那是经历了前后二十余年的磨难,和皇帝天生的志趣相投,才爬了上去操控全局。即便是那些在大家眼里资历尚浅的赵仁这些小字辈也是幼年相随,跟着官家出生入死,枪林弹雨中结下的情义,怎么着也不是你刚刚从女真人那里逃回的一个俘虏可相比的。凭什么让你独揽权力啊?

平日大家都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一边做着大公无私的事情,一边在桌下搞小动作,可不幸的是官场就像是菜市场,有什么交易,谁和谁做了什么,大家都是一目了然,当然也不会轻易戳破。于是之,秦桧悲剧了。当大家都知道他的面目,他的手段之后,他还怎么玩呢?

而结果自然很让秦桧失望了。皇帝倒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成立了以李纲为首,宗泽、赵仁为副组成临时领导小组,留守京师,辅助太后处理国事,遇紧急事情有机断之权,反之一切大事还得皇帝说了算。而秦桧在送走皇帝后也不得不离开京城过河前往雄州。

至此秦桧终于绝望了,皇帝如此对他,那就等于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也飘走了,也让他见识了这位新君的不同,他不同于赵桓会轻易相信一个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干扰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此次对他就是一个教训和一个警告,也让秦桧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个刚入门的骗子,还是个没有根基,没有力量的小骗子…

尽管百般不愿意,秦桧还是来到了雄州,会同正使马扩前往瓦桥关准备与金国谈判。但一直着急谈判的金国得到宋使已经到达雄州的通报后反而拿起了架子,迟迟不肯露面,似乎不是他们哭着喊着要谈判了,而是大宋求他们一般。马扩倒也干脆,命人射书一封,告诉他使臣三日不到,恕不奉陪。

嗨,有的人他就是贱,好说好商量着办不成事情,你给他点颜色立刻就成了。这份最后通牒一般的书信发出后,金国的使臣立刻就露了面,不过这小子却不是什么正主,只不过是个打前站的角色,可是却表现的很牛,他大模大样的进了关押,其他的不提,却说自己是来打探下女真人的好朋友,大楚国皇帝张邦昌的消息,想去探望他一下。

“好啊,既然你想知道张逆的消息,那么我就送你去见他吧!”河北东路安抚使张所一听就被气乐了,张邦昌早在几年前就被以谋逆之罪赐死了,女真人就是聋子也早就该得知了,这小子这么说分明就是来试探大宋的虚实,摆明了认为大宋不敢动他。

“你们要做什么?怎能如此对待一国之使臣…”看到两名宋军上来拿绳子便捆人,金使大惊,拼命挣扎道。

“你要去见张逆,我这是要送你去见他啊!”张所高坐堂上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

“张邦昌早就死了,你如何让我去见他!”金使被按在地上,三下五除二被捆了个结实,他蠕动着身子,拼命抬头喊道。

“哼,你既知张逆已死却嚷嚷着要去探望朋友,我只好给你一刀,让你们相见喽!”张所将茶杯在几上重重一顿,冷声说道,他一摆手士兵拖着不断喊叫的金使便往外走。

“张大人,刀下留人!”秦桧见张所是要来真的,而自己上手的马扩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是坐在那里品茶,眼看金使就要人头落地,他急忙起身说道。

“秦大人有何指教!”张所皱了下眉,十分‘不解’地问道。

“张大人,有道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这金使虽有冒犯之意,但是也不可坏了规矩,让人说我大宋还不若蛮夷有礼,秦桧答道。

“此人实乃可恨,居然敢在大宋的官衙中如此大言不惭,难道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他吗?”张所轻笑道。

“张大人,我奉圣上之命前来与金使会商,这里虽是你的辖地,但是擅自插手会商之事,斩杀金使恐怕不妥吧?”秦桧挡在门口冷冷地说道。

“你…”张所一时气结,看向马扩,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疑惑,不知秦桧为何如此维护金使,而制国家声誉于不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买卖

在秦桧的庇护下,那个被吓得尿了裤子的金使不但保住了命,还被他要求送进了驿馆,好生款待。张所怎么会服气,与秦桧发生了争吵,最后还是马扩做了和事佬把金使礼送出境。可二人还是各自上奏,请皇帝定夺,但是皇帝南巡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回音,只能别别扭扭的相处。

几日后,银术可来到雄州双方正式开始谈判,他没有提宋朝要斩金使的事情,宋朝方面当然也不会给他表示歉意。谈判的焦点不外乎是交换战俘,割地纳贡,开放榷场这几个议题。金国的意思是要以大宋原太子赵谐交换金国大太子完颜宗磬,但宋朝这边的原则是必须交还辽王赵桓,释放被虏宗室、大臣,否则其他的免谈。

刚刚开始的谈判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死局,但是大家发现秦桧却活跃起来,他与马扩等使团的人屡次提起自己和皇帝相见的场景,其中意思傻子都能听得出来,皇帝是真心想迎回辽王,这边可以考虑适当让一点步,给金国点甜头,好将谈判继续下去,否则皇帝怪罪下来大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大家觉得有理,事情可以一点点商量,反正最后还有宰执和皇帝定夺。可一次次的让步却并没有换回女真人的让步,反而陷入了被动。马扩也发现女真人似乎摸透了己方的心思,每一次谈判都是有备而来,就像两个人下棋自己精心想好的招数刚刚走过一步,对方便早就想好了后招,将他们至于困境之中。

此时的秦桧也是如坐针毡。他不断的将大宋这边商议的结果秘密告知女真人,使他们在谈判中抢占先机。可金国似乎索求无度。不断的提高价码,却没有考虑他的处境和感受。他知道再这么下去,谈判将无法进行下去,同时自己的身份也非得暴露不可,而来自金国的指令还在不断的命令他设法达成这个‘不平的’协议。

秦桧被逼的没了办法,只能冒险亲自秘密去见银术可,表明了自己的苦衷,并一再表示不是自己不尽力,而是如果一再强求只能是激怒宋朝君臣,导致谈判破裂。结果不仅是前面得到的利益将失去,反而会引发战争。银术可听了他的诉求,只能苦笑,现在自己不但做不了主,就连宗翰也已经掌握不住局势了…

在崇尚武功的金国,战功是兀术的软肋,截止到现在,与那些前辈和兄长他还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战功。在追捕辽国皇帝时,他跟着翰离不追到了鸳鸯泊;入侵宋朝时。跟着大部队到达了开封城下。这时他被派去夺占洛阳,结果连败数阵只能且战且退掉头往回跑。这可是兀术第一次领兵战斗,便出师不利溜之大吉。

在保定军前边宋兵顶住,后边追兵赶到。兀术又结结实实的打了个败仗,第二次落荒而逃,这就是他军事事业的开端。他不知道的是。赵二不仅给了他两次失败,更在这段时间里给他种下了一个永恒的噩梦。

随后金国的派系斗争变得杂乱。之前是以宗翰为首的老资格军阀一派对抗皇帝吴乞买为首的一派,接着演变成阿骨打一派和宗翰的联合。两派争的基本是国内的话语权。显得派系清晰,目标简单。但是他们之间的斗争和媾和却成全了兀术,一个人的异军突起把这一切都搅乱了。

兀术这个过去颇为驯服的小弟弟之前一直非常乖,躲在哥哥们的背影里规行步矩,现在军权在握成了实力派,单独领兵与宋军在边境地区打了两年之后,突然不服管教了。他鄙视那些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只知道窝里反的前辈们,认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尚武的女真传统。而兀术就是要重振女真军威的人,他要用纯粹的武力征讨四方,再现他父亲完颜阿骨打的神威。

兀术开始为这个目标奋斗,不管是谁挡在他的面前,哪怕是女真族内比他还要显赫的贵族,也要白刃相向,不死不休。这么想的就这么干了,而时局似乎也在帮他的忙,大宋国内突然战声四起,要求朝廷出兵征讨女真迎回先帝,同时宋金边界上军队也开始频繁调动,似乎真的要大打一场。

于是兀术便截留燕京地区的税赋,征调各族剃头签兵,大肆扩充军队准备迎战宋军。但是在这关键时刻,朝廷却要与宋朝议和,而南朝也遣使来谈,赵二也突然离京南巡,形势又缓和下来,给满腔热情的兀术泼了一盆凉水,让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十分失落。而兀术也意识到自己要壮大必须要打仗,只有打仗才能迅速抢班夺权。

所以秦桧悲催了,兀术便在两国的谈判中有意压制宗翰的和平提议,只占便宜不吃亏,导致谈判一次次陷入僵局,他们派往南朝的内应秦桧只能唱独角戏,尴尬的应付着局面,把自己弄得人鬼不分。

………

赵柽出京后乘船沿运河南下,走走停停,视察沿岸州府,察看民生,听取诉求,而他也不忘校阅军队,检查战备,虽说少了在京中的烦劳,可也说不上轻松。到了七月,圣驾至苏州。

现在是梅雨期过后的时间,酷暑难当,而台风也活动频繁,苏州受其影响,雨水显著增多。赵柽长期在北方生活,这种湿热的气候让他有些吃不消,而两位陪同出行的皇妃更加不堪,尤其是折美鸾生长于西北寒冷之地,喜寒怕热,尽管这人间天堂如画,也不愿再动,于是圣驾便暂时驻于苏州歇息,待天气凉爽后再行。

行宫自然设在了自己的老窝,现在是何去非和黄经臣两个老头的养老宅——沧浪亭。这还是赵柽十多年前宣抚江南时买下的产业,经过朱勔设计的,自己花钱扩建营造的。准备作为一旦自己失败后的避居之所,还开玩笑说将来给两个老头养老的。结果自己登基他们两个却坚持致仕离开京城直奔苏州,霸占了这块风水宝地。

虽说是故地重游。但是已经物是人非了,两个老头都过了古稀之年,朱勔也已经化作了枯骨,当年盛极一时的朱氏家族也随着他的死灰飞烟灭,不变的只是苏州的富庶和美景。

两浙是大宋重要的税赋之地,而这些年朝政为奸佞把持,蔡京、王黼等人虽被清除,但是这里仍然被他们的门生故吏把持,才有了当年赵佶试图控制江南的想法。所以赵柽登基后整顿官场,便把刘子安调至两浙任安抚使,负责整顿吏治,推行新政,几年下来以见成效。

内外都是自己人,到了这里赵柽也便彻底的放松下来,他的警卫工作除了一个近卫旅,还有程僖绶派来的两营陆战队沿途随船护卫。进驻苏州后刘子安也加强了治安,派出府军加强治安管理。而其也知道官家不耐烦那些繁文缛节,没有招呼也不会前去打扰。

“官家,您这一来这沧浪亭也又有了生气,不像平日只有我们两个老头子显得暮气沉沉了!”一连几日雨水涟涟。但是园中都修了回廊,并不影响欣赏园中的雨景,老头知道皇帝不爱窝在屋里便邀他到塘边饮茶。黄经臣笑着说道。

“唉,那可怜我这园子了。跟着你们两个老头受委屈啦!”赵柽却叹口气说道。

“官家你是金口玉言,说话就得算数。这园子是送予我们了,不能反悔的!”黄经臣立刻说道。

“黄伯,我又没说不送给你们了,不过当年咱们可是还合伙在苏州买下了几百顷的好地,说好了我七你三,钱我出了,可十多年了怎么也有些出息了吧,你却没分我一文钱,这又怎讲?”赵柽喝了口茶‘愤然’地说道。

“这…这点钱您还记着呢?不过我也没乱花,除了修整园子,剩下的都存放在柜坊了,让他们贷出去吃利息了!”黄经臣老脸一红,马上又当场否认自己独吞了。

“哎呀,放到柜坊里能有几个出息,赶紧取出来接着买丝绸啊,明年一转手就是几倍的利!”赵柽一听便激动了,立起身说道。

“买丝绸作甚,这苏州最不缺的就是这东西,开埠后虽然涨了些,但是却不多,还不若放在柜坊中!”黄经臣连连摇头道。

“唉,您怎么老糊涂了,今年是开埠的第三年,第一年随着信风往来的外国商船不知道我们已经开埠,所以来得不会多;第二年,吃到好处的往往会再来试试,看看真假;如今信风马上就要到了,得知消息的船队肯定会蜂拥而至,而我们的丝绸产量却还没有增加多少,肯定是价格飞涨,现在买进转手卖给夷人,岂不大赚一笔…”

“官家这是怎么了,怎么和黄大官分钱呢?”折美鸾看着官家唾沫横飞的讲着生意经,好奇的问赵信道。

“呵呵,官家从小便和黄伯一起合伙做买卖,而他们两个也回回为了分钱吵嘴,然后再合伙做下一笔买卖,说起来这笔买卖还是他们十多年前做的,便是赌江南的地会涨,结果是女真人南下,北方的人难逃,这地涨了不知多少倍,肯定是赌对了!”赵信笑道。

“现在官家也不会缺这点钱,怎么还斤斤计较啊?”

“你不知道,做买卖是官家最大的乐趣,就连打仗和做事都要先算账,看看赔赚,多少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后来事情多了,又当了皇帝不好意思在百官面前谈买卖经了。现在逮着了黄伯这个老合伙人,当然要过把瘾,不过这次肯定又得大赚,官家没有一次算错过!”赵信笑道。

“哦,官家还有这个乐趣,把治国打仗都当做生意做,那他这次下江南不会只为了和黄伯算账分钱的吧?”折美鸾不禁觉得好笑,官家的爱好还真奇特。

“当然不是,官家是在做一笔更大的买卖你没有看出来吗?”赵信看着眉飞色舞地官家和不住点头的黄经臣,知道官家又把老财迷说得心动了,轻声说道。

“大买卖?官家做买卖还用亲自跑到江南来吗!”折美鸾对官家的了解比之自幼跟着赵柽的赵信还是差了些,猜不透官家的心思。

“官家这笔买卖是和女真人做的,他不出面女真人怎么会信呢?”赵信冲折美鸾挤挤眼睛道。

“哦,我明白了,官家真够狡猾的,不过看样子女真人是得赔了!”折美鸾也是聪明人,立刻想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从容布局

大家看赵柽在苏州的日子看似惬意,其实他心中也是心怀忐忑,不知道自己这次能否瞒过女真人,甚至骗过朝中的百官,从而完成战役准备,以达成战斗的突然性,闪击金国。

“陛下,礼部马侍郎送来消息了!”见喜走进亭中,给官家和黄经臣分别施礼,别看如今物是人非他已经是内侍省的头儿,但是对黄经臣还是敬畏有加,在他面前不敢有丝毫放肆,如过去一样规规矩矩地报道。

“他怎么说?”赵柽停止和黄经臣的交谈扭脸问道。

“陛下,马侍郎说已经依旨放了扣押的金使并礼送出境,也做出了一定的让步,但是女真人太过贪婪,索取无度,还要恢复纳贡,显然毫无诚意,他想终止会谈!”见喜回禀道。

“嗯,你派人告诉他,该硬一些的时候还要硬一些,纳贡可以,但是前提就是必须要交还辽王和被虏的所有宗室、大臣和百工,他们不答应就接着谈,千万不能停下来!”赵柽想了想说道。

“马侍郎还说了些秦副使的情况,言其有出卖大宋利益的行为,请示陛下是否将他撤换!”见喜赶紧答应道。

“不行,把他换掉戏就没法唱了,叮嘱只需马扩盯好他便是,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因为一时意气坏了大事!”赵柽急忙说道。

“是,小的明白了!”见喜答道。

“这秦副使可就是先朝的御史中丞秦桧?”黄经臣插嘴道,他是情报司的创始人之一,也是赵柽创业初年最为信任的人。所以两人说话都没有回避他。

“正是此人,他年初突然归国。说是从女真人手中逃出来的!”赵柽喝了口茶说道。

“看官家的意思对他十分不信任,可此人官声先前还是不错。也曾力主抗金,难道他已经全然变了?”黄经臣对秦桧原来还有些好感,可皇帝对他起疑心必有道理,他疑惑地说道。

“此人曾从学于汪伯彦,跟着他能学什么好,过去那一套都是拿来骗人的,现在居然骗到我的头上了!”赵柽笑笑说道。

“恶师未必有恶徒,陛下不会由此及彼,因为汪伯彦得罪了您而先入为主吧!”黄经臣也笑道。

“怎么可能。黄伯您想一个被女真人掳走的敌国大臣必定会是被严加看管,想要成功逃脱本就是万里无一的巧事,而秦桧不但带着老婆一起回来了,还带来整整一船的财物,更奇异的是他一个书生竟然能手刃看管他的几个女真人,这是不是太过蹊跷了!”赵柽翻了个招牌白眼说道。

“哦,确实是够奇怪的,也足够引起怀疑的了!”黄经臣点头道。

“所以我就让人查了查他在金国这几年的所为,这小子混得还真不错。不但成了宗翰的心腹,为其倚重,还成了女真贵胄们的座上宾,争相宴请他。陪侍的都是他们的侍妾!”赵柽冷笑着说道。

“呵呵,也许他是在骗那些女真人,以让他们放松警惕好脱身啊!”黄经臣说道。

“若是他只是为了活得好一些才跟女真人虚以为蛇。只是有损小节,倒也无什么大碍。可他却在与金人的谈判中屡次泄露机密,那可就是国贼了!”赵柽道。

“所以陛下就将计就计将他派去谈判。借其手去骗女真人!”黄经臣心中暗乐,秦桧够倒霉的,他这是小骗子遇到了大骗子,皇帝从小就靠骗人起家,现在已经进化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他摆明了骗,雍容大度的骗,带着强大的理念,让世人受骗之后还在琢磨是不是要回报以欢呼地去骗,秦桧怎么可能是的对手,而这回真是把他给卖了,还在替人家数钱呢!

“这小子就是个受虐狂,如果回国后早早改过,虽不复重用,却也能得个温饱,可惜他…”赵柽叹口气道,好像十分惋惜,其实他也想不通秦桧是如何想的,这种形势下为什么一条道走到黑,乐观的说他是一个因为特殊政治需要被金国放回来的对女真人、汉人的利益同等看重的囚徒;恶劣的分析呢,他就是一个出卖了人格,甚至因为在北方受到严重摧残,导致心理变态,回归了汉人区域之后,仍旧无法克制地为施暴者忠心服务的受虐狂。

“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黄经臣叹了口气说道,他这个岁数已经是什么都看得开了,也没有了什么遗憾,他当年想的也不过是为报太后的援手之恩受命抚育幼主,谁知道他现在能登临帝位,权倾天下呢!

“是啊,时事造人,造化弄人,也许他就是在拿自己的一生去赌未来,博取一个前程!”赵柽感慨道,秦桧如果没有自己穿越而来,凭着他的‘智慧’和女真人的撑腰,可能依然是那个活着权倾朝野,死后遗臭万年的‘名士’…

………

进入八月,风雨更胜,赵柽也结束了自己悠闲的假期,虽然他还留在沧浪亭,但是这里似乎更像一个作战部,每天不断有持银牌的‘急脚鬼’前来呈送军情,而情报司和军情司也通过各自的渠道将收集到的情报送来。

看着摆满书案的文牍,暗自庆幸自己将赵信带来了,她不但是个称职的妻子,还是个称职的秘书和参谋,早年伴随皇帝的军旅生活和独立的统军生涯,让她具有丰富的军事知识和敏锐的目光,从而能从浩如烟海的文牍中挑选出赵柽需要的东西,这个在赵柽的整个军事系统中无人能出其左右。

“驻西安的龙翼军全军二万人马已经移师太原,陕西各州军也已经进入战备;大同狮翼军以护秋为名已经到达归化州,河东路、河中路两路府军也已经集结到蔚州,共计兵马五万人;真定虎翼军已经前出到雄州白沟河附近。河北东路和西路两路边军进入战备状态,在界河附近集结兵力五万!”赵信将兵力部署总结后告知官家。

“命令赵义暂停老兵退役工作。但招募、训练新兵的工作不能停止;命赵礼将各军校毕业生尽快分至各部,赵耻赶往大同前线统一指挥各军。赵勇留守真定指挥协调各部;赵廉率狼将、豹将和炮一旅及二旅重炮营以演习之名移师登州,其余三军也要补充物资、马匹完成战斗准备;告知李纲、宗泽内阁转入战时状态,做好接收幽燕各州府的人员、物资储配,全力配合收复燕京之战!”赵柽看看地图,将标示各军的旗子插上后道。

“官家那我们是不是也要回京了?”赵信将官家所述迅速整理成文交给见喜用玺后以诏书的形式发出后问道。

“不,我们过几日前往明州水军乘船走海路北上前往营州!”赵柽将帅旗插到了应州的位置上说道。

“营州还在燕京后方,我们的战役目的不也是夺取燕京府吗?两路夹攻兵力已经足够,还需动用水军!”赵信看了眼地图惊异地问道。

“嗯,我们这次不仅要收复燕京。还要夺回幽、蓟等十二州,吃掉整个兀术集团,重创金军,为攻取辽东做好准备!”赵柽笑笑说道,这个计划在出京前便已经商定,只是出于保密只限于内阁成员和参与制定作战计划的几员大将知晓,所以连赵信只知道要收复燕京,却不知道作战规模和范围如此大。

“那官家是要用水军的陆战队夺取并控制榆关,一来防止辽东的金军增援。二来是切断幽云地区的金军退路,那前往登州的狼、虎二将也要乘船出海了?”赵信一听便意识到了水军的作用,可仍由疑问。

“金军在居庸关布有重兵,那里有多是山地不利骑军作战。而与河北相邻的诸州和界河一向是金军防御和入侵我国的屯兵重地,而且地形多变不利用兵,而从北自南攻打有利于我军发挥优势。当我们突然出现在他们背后猛插一刀情况将会是怎么样呢!”赵柽笑道。

“官家的意思是水路才是主攻,其它两路都是佯攻。来吸引燕京和平州的金军增援,而您要亲自指挥收复燕京之战岂不太过冒险。若是其它两路攻击不利,官家就要落入重围之中!”赵信言道。

“果然聪明,这也想到了,不过此战重大,且参战部队多,攻击时间有先后,可相互联络困难,而情况却是千变万化,若是等情况传回京中再做处置便失去了先机,我到燕京便于统一调度、指挥,再说我们兵力雄厚,装备精良怎么会失败!”赵柽刮了下赵信的鼻子道。

“那我也要随官家出征,随您收复燕京!”赵信坚定地说道,官家虽然说得轻松,但是幽州金军不下二十万,兵力并不弱,而他们又从大宋抢夺了大批的军资武器,装备大为改观,并不是一枚可以轻易捏烂的软柿子。

“嗯,看情况再说!”赵柽含糊地说道,他虽然信心满满,但是历史上装备热兵器的部队被冷兵器部队击败的战例并不在少数。就国内而言,长期以来有些史书一直强调明朝中国的火器技术领先世界,似乎明朝拥有世界最强大的军队,然而明军不堪一击的事实却严重困扰着国人。

十六世纪晚期开始,明朝军队实际上已步入火绳枪和火炮时代。那个时候的中国军队,绝非电影中常见到的“刀枪剑戟”形象,反近似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军队,人人手持火枪,接战时枪炮大作。然而,就是这样的“先进”军队,在萨尔浒会战中,以十万惨败于六万后金军。

更有甚者,在两年后辽沈保卫战中,以十八万的绝对优势,装备无数火器,还处于坚固城防之后,居然被冷兵器为主的六万后金军全歼。再一年后,十三万明军又在广宁保卫战中覆灭,新造出的鸟铳、三眼铳、佛郎机、红夷炮数以万计,全都成了敌人的战利品。这一系列惨败,实际上都是败给了一支落后的、人数占劣势的冷兵器军队。

尽管戚继光、孙承宗等人也曾努力在编制和战术上进行改革,推出“火器战车”、“火枪三段射击”等等新战法,但往往在实战中很难得到落实,同时严重缺乏这类战术技术兼备的将领,而且无法根据实战反馈对战术进行改进和普及。

大规模普及火器的明军,可以说并不比古代军队强多少,实际上和现代普及自动武器的土著部落并没有本质区别。所以赵柽才办军校,练精兵,将收复燕京这场雪耻之战推迟到了三年后的今天…

明天就是除夕了,窝心先给大家拜年了,感谢大家给予的支持,祝大家马年快乐,幸福平安!!同时也请几天假,咱们年后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明敲暗打

在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沧浪虽美,可这么多时日下来,两位王妃也有些烦了,难得这两日云收雨住,便想出去走走。可若是大张旗鼓的出门,不但惹得百姓不安,也凭空麻烦了许多,赵柽决定轻车简从,只安排了两辆车轿让王妃和随侍的宫女乘坐,自己则骑马伴行。

皇帝要微服出行,把见喜忙得够呛,他知道官家的脾气自己是拦不住的,大队人马护卫也肯定惹得他不喜,只能和赵忠商量着派出了六个身手好的内卫贴身护卫,安排了大量人手换了衣服混迹在人群中保护,同时又通知了刘子安让他在要点布置兵丁,一旦有变可以迅速调兵增援解围。

一番准备后,赵柽在见喜的安排下从角门出了府,上了一条人迹稀少的便道,兜了个圈子才上了主路,他略一打眼便在周围的制高点和人群中发现了近卫们的身影,而边上同骑的见喜脸绷得紧紧的,眼睛不住的扫视着四方,就像一只上紧了发条的玩具狗,一旦发现不对就会猛扑上去。

赵柽对护卫们如临大敌的表现感到有些好笑,这个时代不比现代资讯发达,大家对国家的元首相貌耳熟能详,虽未见过真人,但是也是天天在各种媒体上混个脸熟。在古代皇帝的真容见过的人还真心不多,即便是画像也不是谁都能看到的,更别说他们看到的也都是经过画师们精心PS的,不是英武非凡,便是儒雅的如传说的圣人一般。其中能有几分像只有他知道,所以不必担心会被认出来引起围观。

而为迎接自己的到来。苏州城已经是几经严打,社会治安良好。再说自己虽然当了皇帝。但是老底子还是在的。且轿车里的那两位王妃也不是吃素的,都是功夫了得,见过血,杀过人的厉害主儿,想要杀他那两只‘母老虎’还不得跟他们拼命,即便是近他的身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赵柽现在当了皇帝可习惯于从军事角度观察周围环境的毛病还没有变,东张西望的瞅着哪里可以设下埋伏,哪里可以布置街垒…等等,可这次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好像都集体换了口味,都不再穿宽衣大袖的襦裙,而是窄袖收腰的短衫和及膝的战裙,类似于戎装。

赵柽看着各色的改良版‘戎装’乐了,赵信和折美鸾进宫后,她们这两个过去天天舞刀弄枪,骑马行军的的女汉子,最为不习惯的不是吃的喝的,而是穿的衣服。宽袖长衣虽然看着美。可是穿着繁琐,而且行动不便,两个人便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根据军服改了样式。

按说这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赵柽这个皇帝开明,皇后也知道两个妹子是跟皇帝一样生于、长于军旅,自然习惯于那些箭袖短衫的戎服。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过问。起初也只限于在大内穿戴。不为外界所知,可这次她们随皇帝南巡。赵柽总是与戎装见客,两个人陪伴时便穿上了自己设计的戎服,这才为外界所知。

‘楚王爱细腰,宫中多饿死’,皇家贵族的衣食住行一向是为人瞩目,也领导着这个世界的时尚潮流。两位皇妃以戎装面世,自然也就引起了注意,大家立刻便纷纷仿制,引申改良,一时间风靡江南,成为那些大家闺秀,官宦子女争相穿戴,又将此风引向民间。

赵柽又看向街边的酒楼和茶馆,只见很多茶馆门前都立着块大招牌,上书‘京师名嘴×××特来本店表演’,节目也都是《忠烈传》、《靖康难》、《北行记》、《战龙山》、《平中山》…等,反应的也都是宣和末年与靖康年间女真人南侵给中原和大宋造成的惨祸,而与此同时,苏州各大瓦子、戏馆也正上演反应这一时期的剧目。

“誓杀金贼!”

“荡平辽东,直捣黄龙!”

“北伐灭金,迎回辽王!”

“从军上阵,杀敌雪耻!”…从中出来的人,十个有八个是眼睛通红,满脸愤懑,摩拳擦掌,嘴里骂骂咧咧,若是眼前出现个女真人,恐怕大家都会一拥而上将他生吞活剥了不可!

听着‘观众’们的豪言壮语,看着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而皇帝却是轻笑不已,见喜知道皇帝的奸计得逞了。早在年前,他就吩咐京中的伎人、名伶排练了一批反映女真入侵的剧目,然后南下表演。这些人演技本身就不错,而且很多人都有过被女真人掳走北行的经历,表演的可谓是入情入境,情真意切,很快便走红江南。

实际上,在这个交通和通信技术都不发达的古代,信息传递是十分困难的,远在江南的百姓对女真人的野蛮和残忍的本性及他们的种种恶劣的罪行并未亲历,而多是偶有风闻,所以难以体会到女真人对国家和民族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可现在他们从这些伎人的表演中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和女真人的暴虐,以及整个民族所蒙受的耻辱。

赵柽在和战之辩开始时就意识到打嘴仗是争论不出结果的,反倒不如这种表演的形式简单直观,使人更加容易理解,充分的调动起百姓对女真人的仇恨之心,让他们明白一味的求和只会落得丢城失地,受其奴役,灭族亡种的下场,只有彻底打败他们才能消除女真人入主中原的野心,换来现在安定的生活。

纵观中国城市史,历朝历代都有富庶的城市,也不乏文化昌盛之地,苏州向来具有崇教尚文的文化传统,苏州被称为人间天堂,富庶是其基础、文化是其表征、和谐是其本质。

人们喜欢过和平日子,厌倦战争,而现在女真人好不容易被打退了,大家都希望解甲归田,可偏偏皇帝似乎仗还没打够,如果频频发表战争言论,只会被士人和百姓认为是穷兵黩武之君,从而消极应对。可大宋税赋多出江南,北方人口在战争中损失众多,兵员也需从江南征调,没有他们的配合,将来战争一起便会误事。

而现在江南之地随着这股‘复仇雪耻’之风吹遍各地,已经是群情激奋,战声四起,同时又从民间逐渐向士林和官场蔓延。谈兵论武又逐渐成为‘时髦’的话题,从学堂到酒桌到处有人在大谈北伐,而各种版本的《平金策》也上了赵柽的案头,其中不乏过去大谈和平的官员和大儒。到了现在主和的声音被淹没在请战声中,上下终于统一了声音,赵柽完成了舆论上的准备…

过了中秋,气候转凉,圣驾继续南行前往杭州,而这时赵柽更为紧张,现在战争动员已经按部就班的展开。他连续接见两浙路、江南路各州府官员和驻军将领,向他们通报了与女真人和谈的情况,现在女真人态度强硬,依然要求恢复靖康年间达成的‘和议’,不仅要纳贡称臣,还要割让三镇。

赵柽此刻明确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纳贡称臣他不会同意,割让土地更是做梦,而一旦和谈破裂就要准备打仗,以武力收复幽州山后诸州,逼迫女真人放回辽王。他同时告诫官员们战事一起,全国就会进入军事管制时期,无论是谁在后方捣乱,有动摇军心之举,叛国之行为,消极应对诏令者定将严惩不贷,绝不会手软。

赵柽随后命令各转运司务必在十月以前将秋税押送进京,各仓司调转漕粮进入河北;安抚司秘密完成地方各军战备动员,进入战争状态,随时接受征调,同时对地方实施严密监控,加强治安管理,对在战争期间作奸犯科、趁火打劫者一律重惩,绝不允许后院起火。

杭州的富饶基本上是开封富饶的根基,这里在明州进一步开放后,更是大商云集,这些人在商界呼风唤雨,可以左右一国的经济,赵柽当然不能轻视,接下来他又抽出时间与杭州的大商士绅们会面,并即兴针对富国强兵发表了讲话。

赵柽自开国说到不久前的女真南侵,表明历代从来都没有跳出历史的怪圈,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时间消磨了国家和军人的忧患意识。他告诉众人宋朝的国运昭示我们国富是军强的物质基础,但国富不一定军强。仅有强大的经济基础,没有把经济实力转化为国防实力的能力,只能受制于人,没有任何尊严地位可言。

宋朝的财富虽高,但几乎与国防实力不沾边儿,大宋的财富基本上是由蚕丝、茶叶等东西的出口换来的,不可能转化为强大的国防实力,军队也不可能拿这些东西去打仗。只有在坚持和平发展的前提下,切实增强忧患意识,积极培育尚武精神,建立一直强大的军队才能保护手中的财富和创造更多的财富!

皇帝的话在众人中引起共鸣,现在开埠后便是海军先行,为他们开辟了新的航道,清除了沿线的海盗,才能是他们的船队往来平安,于是纷纷表示愿意为将来的战争出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序曲

大军调动毫无秘密可言,宋军在奉圣州和河北地区大规模调动军队早被金军探子侦知报与在南京的金军主帅兀术,但是他并没有调军备战,只是令边界驻军加强警戒,增派侦骑,监视宋军的活动。

按说对方向边界增兵必将有大事发生,而兀术如此处理却让人觉得轻率。可要是宋军连续数年每到这个时候就神经质的折腾一番,即便是最谨慎的统帅也会觉得对方不过是例行公事防备己方的进攻和骚扰,不会将这种‘小事儿’放在心上。更何况双方还在进行和谈,而且南朝的皇帝还在江南巡视,如果要发动大战,即使不领兵亲征,也会坐镇京城居中调度。

而如果说宋军调动之初,兀术还有些警惕的话,那么现在他却放松下来。双方谈判之初,南朝一味退让,可以说完全处于被动,这其中虽有秦桧之功,但其只不过是一副使,不可能完全做了主。接连退让可不是赵二的风格,这让兀术不禁满腹狐疑,担心其是故布疑云,让己方放松警惕,他暗中下黑手。

但进入八月后,南朝方面突然变得强硬起来,不仅拒绝了金国割地称臣的旧议,还推翻了此前达成关于纳贡和交换人质的的初议,摆出了一幅爱谈不谈,不谈拉倒的‘无赖’架势。内线秦桧很快传回消息,原来此前的谈判不过是马扩想看看金国谈判的所有底牌,并打算推倒重来。

兀术不管秦桧万分沮丧,心中却是高兴。这种谈判方式才是赵二的风格,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双方真得实现和平了。还要他这个元帅干嘛,自己还会得到这么大的权力吗?只有战争才能实现他的利益最大化。让他拥有大权,坐稳东西两路元帅的宝座,得到与朝廷讨价还价的资格。

如今金国在赵柽两面挤压之下,收取了奉圣州和大同,西路其实已经是名存实亡,而东路的燕京却成为了最前沿,压力也最大。燕京一失,过了榆关即可进入辽东,那里可是一片大平原。上京便要直面宋军的进攻。现在吴乞买在大佬逼宫之下违心立了储君,借改制之机,把粘罕调回京城任右相这样的高级文衔,从而卸掉他实际的军事指挥权,又以完颜宗干和完颜宗本左右牵制,却让兀术的东路帅府得到了最大的实惠…

基于上述的种种情况,兀术及他的幕僚班子们判定南朝又是在虚张声势,例行捣乱,没有发动大战的意思。于是决定先放部分征调的签兵及族军回家‘忙秋’。待秋收后再行点集。想想也对,你们忙我们也忙,两不相扰多好啊!可偏偏就出事了,不过出事的地方不是燕京而是西边。

奉圣州被宋军占领了大半后。两边就暂以桑干河为界各局一方,隔河相对。河边水草丰美,自然是放牧的好地方。可畜生们是没有边界概念的,哪边草好它上哪边去。双方也因此常常引起纠纷,导致小规模的武装冲突。但大多是限于民间。

刚进入九月的一天,宋朝这边的马跑到金国那边去了,牧民发现后便去讨要,可金国这边怎么肯将到手的东西再送回去,当然是死不认账,说不通就只有打了。宋朝这边人少势单,又是客场作战结果去了五个人,只跑回来一个,其余的都被金人杀了。

宋朝这边自然不服,悉心报复,便召集了几个神射手埋伏在河边,待金人放牧时突然放箭将其射杀,这边以有心算无心,自然大获全胜,不但复仇成功,还饶上了几个。可金人又不干了,召集百余部众过河报复,恰恰碰到了巡边的一小队宋军,杀红了眼的金人便将他们一勺给烩了。

边民打架那是边境摩擦,杀了边军那可就是边境冲突了。宋军这边反应很快,立刻调集兵力将这伙越境的恐怖分子截到了河这边,悉数擒获。金军也不都是瞎子,看到后也立刻派兵营救,战斗由此升级,边民之间的纠纷很快演变成了军队之间的战斗,宋军这边得到的命令是坚决反击入侵之敌,而云中路宣抚使耶律余覩也很快到达前线。

防秋的宋军立刻集结向奉圣州开来,金军也不甘示弱匆忙调集兵力,但是他们没有想到宋军此次‘反应过度’,不仅是地方边军出动,连驻扎在大同的狮翼军也参战了。占据优势的宋军一股作气打过了桑干河,占领了儒州,夺取了石门关,兵临居庸关城下。占尽了便宜的宋军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而是继续调集兵力准备抢关。居庸关若失,则燕京西门洞开,守将大惊,一边全力防守,一边向在南京的兀术汇报情况,请求增援。

兀术得报也吃了一惊,难道南朝真得是借着和谈掩护动手了,可事情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命副帅燕京留守完颜宗辅就近遣兵增援,而他则率本军及乌延蒲卢浑、完颜余列两个万人队自平州驰援居庸关,夺回石门关,重新巩固西部防线。与此同时兀术命在与南朝和谈的银术可向大宋提出抗议,要求他们退兵,交还所占领的儒州和石门关。

银术可得到命令后刚准备向宋朝提交抗议书,没想到宋朝的却先到了,言辞比之他们还要严厉,不仅要求他们即可交出挑起边衅,杀伤边军的金军将领,还要赔偿因此造成的一切损失。而且此为最后通牒,自即日起终止和谈,若不答应后果自负。

这封通牒将银术可给气的差点背过气去,这么多年了只有他们大金国给别人发最后通牒的事情,还从未有哪个国家给他们送过,当然是言辞拒绝。可他很快发现大宋这次不是说着玩儿的,宋军迅速在界河南岸调集了数万大军,连营数十里,而且侦骑活动频繁,不断有人在界河中勘察水文,并多次进行多兵种渡河演习,甚至侵入界河另一侧。

当燕京方面宋军备战的不幸消息传到兀术的耳朵中,这让他不禁有些心慌了,近半的兵都放假回家了,而燕京府的军队已经让他调去支援居庸关了,自己手头缺兵少将的如何能应对宋军的两面进攻?他命令赶紧点集军兵备战,可短时间内哪里召集的起来,只能命南京平州的驻军悉数开往燕京府…

…………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句话现在用在赵柽身上正好,眼看九月将尽,十月即将到来,也就预定的战斗全面展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之所以将起始日定在十月也是经过审慎考虑的,一个是秋收已经完成,税赋已经入库,不仅可以为战争提供充足的资金,还因为是农闲季节,有利于提供人力,再一个就是进入冬季后气温下降,江河封冻,便于骑兵机动,减少疫病的发生。

但是同样有一个矛盾产生,那就是信风季。中国季风特征主要表现为存在两支主要的季风环流,即冬季盛行东北季风和夏季盛行西南季风。在亚洲东南方的海上,冬春季刮东北向的信风,而到了夏秋,则会刮西南向信风。

当夏季五月至十月间,亚洲东部地区气候暖和,风从赤道向东部吹来,称西南季候风。西亚、东非的商船可趁着风势向中国航行。冬季十一月至次年三月,亚洲东北部地区气候寒冷,风从中国沿海向赤道吹去,称东北季候风。商船又可趁着风势,从各港口启程,穿过马六甲海峡,向印度洋沿岸航行。

一般来说,这种季候风对古代帆船的航行影响很大,往来必须受到风向的制约。四、五月和十月为夏、冬季风转换的过渡时期。但不同地区的季节差异有所不同,因而季风的划分也不完全一致,并且它们的转换具有暴发性的突变过程,中间的过渡期很短。

这就要求赵柽抓住其中短暂的时机,也许只是几天的功夫,却要完成整个登陆部队和物资的输送任务,而一旦冷空气南下气温下降,水面结冰,可木船是没有破冰能力的,所以时间是极其紧迫的。随着佯攻的两路部队按计划展开,赵柽更加心焦,杭州他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于是他将仪仗全部留在了杭州,对外声称皇帝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而人却已经悄悄的前往明州水军基地。

赵柽火急火燎的来到明州,此时的程僖绶已经依照命令做好了战斗准备,两个陆战旅集结在此,物资已经全部上船,就等合适的信风到来便可扬帆北上。可他的到来并没有感动老天爷,风斗依然半死不活的在杆头晃动着。

赵柽急的冒火,脸上和言语间却不能表现一丝的焦急,反而要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自己只要轻轻挥下手便会东北风大起一般,因为他知道古代战争的强弱胜负,与技术条件相比,往往更有赖于将士的勇气和谋略以及士气的高低,如果他这个尽人皆知的神仙皇帝都束手无措,岂不先灭了自己士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出海

中国海上贸易贸易兴起于盛唐,在东南地区出现大型的海港,政府并设置了专门管理航海贸易的市舶司和市舶使;五代十国时期,东南沿海继续发展。这都为宋元时期航海的全盛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宋朝建国后,先是与契丹,后与党项之间的冲突导致了陆上丝绸之路的阻碍和断绝。但是天无绝人之路,陆路走不通了,却促进宋朝开辟了海上的商路,到了宋朝中期,“海上丝绸之路”全面繁荣,中国能够直航直航阿拉伯海和波斯湾,并首次到达红海与东非水域。

宋朝时期,

航海技术已经有很大的提高,最突出的是‘司南’的广泛应用。以前的航海指引,一般是凭天象、天体识别方向,夜以星星指路,日倚太阳辨向。至北宋时期,航海技术开始有了重大的突破,船队已能利用指南针航行。

在海洋地理识别探测方面也有较大进步,船队能够根据天气变化确定方位,判断环境,并已懂得利用长绳系砣测量海深,并从砣底所粘附的海底泥沙判断航行位置及情况。在海上航行安全方面也有一定的保障措施,他们利用信鸽作为海上交通工具,而且已经能进行水下修补船只的作业工作以防止船舶渗漏致沉。

而赵柽的商队则提早使用上了他带来的盘形指南针,精确度大幅提高,应用也更为简便和广泛,海上航行已普遍依靠指南针指示方向。加上前人积累的牵星术、地文、潮流、季风等航海知识,以及造船技术的发展。特别是水密隔舱技术,使他们的海舶可以长年在海上远行。

经过十数年的努力开拓。在前人的基础和赵柽的全力支持下,盛中堂不仅开通了传统的东南亚、扶桑、高丽航线。还与西亚地区建立了贸易往来,甚至曾经远航至印度洋。经过不断的积累,现在转职后的大宋水军已经掌握了周边地区比较精确的海道图,这为大宋进一步征服海洋,发展海上交通事业,提供了更多的技术工具与技术知识。同时也为贸易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使他们能在开埠后能迅速形成规模远航欧亚大陆,为国家赚回大量的真金白银。

赵柽登基后,需要大量的资金重建军队。整顿吏治,安置流民、剩员,但是他不愿采用增加税赋的办法来筹措资金,那只有进一步扩大海外贸易来增加收入,于是政府采取一系列奖励措施,健全了市舶司机构。在航海技术进步和对外贸易兴盛的推动下,造船业得到长足的进步和发展。不少地方设有造船务、造船场和造船坊,特别是广州、泉州及杭州、明州等地,是建造海船的主要基地。

明州以其优异的海上、内地交通条件。在太宗时期便得到长足的发展,它与广州、泉州并驾齐驱成为中国古代三大贸易港之一。赵柽不仅将这里设置为两浙市舶司,还把水军司令部安排于此,同时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和资源。把明州打造成了军舰生产基地…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呈现在赵柽眼前的是上百艘战船,其中仅载重万斛的‘神州级’战船就有二十艘。每艘船配备火炮二十门,可以搭载一个奇装满员的步兵营;中等的‘客舟级’也装上了十门火炮。能搭载两个都的士兵。因为金军水军和大宋相比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而且主要任务是输送登陆部队和作战物资。所以还有部分运输船随行。

留给赵柽的座驾则是一个超级巨舰,比神舟级的还大倍余,当然是指这个年代而言,比之现代的钢铁怪兽们它也只是个小弟弟,但在载重千吨的海船这个年代已经是了不起的杰作了。全船分四层,长四十丈,高二十九丈,阔七丈五尺,共有六桅,需要一百五十多名水手操作。船的下层装土石压舱和淡水及物资,二层住兵士,三层是主要操作场所和炮位,上层是指挥作战场所和居所,设施完善,而且相当的舒适。

老天爷终于开了眼,在赵柽登上旗舰,赐名‘神武’后,风突然加大转向东南,信风终于到了,全军上下齐声欢呼,无不称奇,皆言皇帝通灵,招来信风,此战必胜。而赵柽在一片万岁声中也默认了,这事儿虽然诡异,但是他认为也只是巧合,可是绝不能说破,常在海上走的人多信神灵,现在正好借此鼓舞士气。

机不可失,赵柽立刻安排下去,昭告天下言金兵寇边,杀我边民,犯我边境,袭击军队,大宋将出兵北伐,绝不容金贼猖狂。这诏书中所言四分真,六分假,总不能说大宋这个礼仪之邦挑起战端的吧!寇边的‘真相’虽有欺瞒民众之嫌,可历史的真相又有几个人知道?

诏书一出,果然是群情激愤,支持朝廷用兵,可也有聪明人从中品出点滋味,为什么金军刚一动,己方大军便已经做好准备,并给予了坚决的反击呢?不过他们的质疑声太弱小了,很快就被淹没在一片杀声中了,现在都想着雪耻报仇呢,还有谁在乎是谁打响了第一枪啊!

五日后,皇帝御笔签发的讨金檄文发往全国州府,通告天下亲征女真,同时圣驾在大队人马的护送下启程北还,而百姓们却不知道那龙舟之上的宝座空空,此刻他早已经登船扬帆出海数日出了江南,即便是金国的探子得知真相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消息传回去了…

“程都统,我们现在到了哪里?”赵柽清晨登上甲板向北张望,可是现在水天一色,到处是波涛滚滚,根本分不清是在何处,他指着海图问侍立一旁的程僖绶。

“禀陛下,我们昨夜已经过了楚州,进入海州湾!”程僖绶看看水色说道,并在海图上给皇帝标出位置。

“嗯,海州是大港,应该有商船出入,怎么海面上不见踪迹?”赵柽点点头,举着望远镜张望,目及之处皆是出航的水军编队,却不见一艘商船进出海湾。

“陛下,为保证我们的行动机密,卑职以战船调动为名已经下令封港,除战船外所有船只不得进出海湾,而现在也正是信风变换之时,少有商船出行,所以陛下看不到进出的商船!”程僖绶言道。

“嗯,登州那边准备的如何了?”赵柽又问道,为了保证安全,自明州出海的编队一直在近海航行,一路倒也顺风顺水,虽然不快,但乘船有个好处便是只要有风船就能不停歇的行驶,不像在陆路上每隔一段时间人马必须停车休息补充饮食,综合起来算并不比骑马慢多少,过了海州只要绕过山东半岛便可进入渤海,到达登州了。

“陛下,登州的陆战一旅是最早组建的陆战营老底子,素质最高,狼将和豹将到达后一直在协助他们进行登船和转载训练,现在已经完成战前训练和准备。昨日卑职已经按照计划命他们登船,明天午后出海与我们在长岛外海会合。”程僖绶答道。

“这次动员五万大军深入敌后,粮草和物资的运输在战役结束前都要靠你们水军保障,千万不可马虎!”赵柽点点头道,此次在敌后登陆可以说是‘自投罗网’,而马上就要深冬,海岸结冰后物资运输便会断绝,再行补充只能等开春或是与其它两路部队回师后了,他不能不谨慎。

“陛下放心,海舶不同于漕船,每艘即可运送二千石粮食,卑职算了一下,保证五万大军的五十天的粮食只需七十余艘客舟即可,即便算上马草和弹药及其它物资有二百艘船只已有剩余!”程僖绶不愧是做了这么多年买卖,帐算的很清楚,“卑职计划在登陆后,便设立物资转运点,由各将的辎重旅负责进一步运送,卸载后的船只即可返回登州赶在封冻前再次输送,就能保证大军百日作战的所需!”

“很好,但愿我们此战能顺利夺得幽燕山后九州,使得大宋江山永固!”赵柽舒了口气,看着初升的朝阳道,自己能够想到的都已经做了,能否一战功成就要看天意了。

“陛下英明神武,此战定能成功,佑我大宋中兴!”程僖绶躬身施礼道。

“呵呵,出来这些日子,不知道那两处战事进行的如何了,若是兀术那小子不上当,咱们登陆后还得有一场恶战!”由于海上联络凭着快船和信鸽,但是船队是移动的,信息往往是单方面发出,而难以接收,现在船队已经快进入战场,可情况却不明了,赵柽有些心焦,他担心兀术看破自己的计划,不肯入套。

“陛下不必忧心,即便兀术不肯上当,只要我们大军切断他的退路,断绝他的援兵,就是困也能将他困死在燕京城中!”程僖绶面色狰狞地说道,他对此战倒是信心满满…(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诓骗

十月十三日,从明州水军基地出发的舰队经过八日航行进入了渤海湾,在长岛外下锚补充淡水,与等在外海登州水军舰队会合。这支舰队更加庞大,不但搭载了四万步骑军和马匹装备,还有一个陆战旅及加强炮旅的火炮和装备,此外适于浅水航行‘海鹘’战船也加入舰队,随行的补给舰船同样不少,整个船队编入大小战船六百余艘。

随后赵廉及狼将都统柳彪、豹将都统章朴、水军同知马威和各旅主将登上了神威舰拜见皇帝。同时舰队开始重新编组,分为三个波次,前锋以水军战舰为开路,担任警戒和战斗任务;中军是以皇帝座船神威舰为核心的登陆舰队,水军战船在周围游弋护航;后军则是由运输舰队编成,其规模最为庞大,也是整个登陆部队的后勤补给仓库。

“此次大规模登陆作战是我们建军以来的第一次联合作战,也是大宋乃至前朝从未有过的作战形式,所以对于我和大家来说都是新鲜事儿!”赵柽看看舱中的各位战将笑笑说道,他们都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现在已经成为大宋军队的中坚,只是大家官儿都越做越大,见面的机会少了,而且拘束了许多,也似乎少了过去的亲热,开会越来越像开会了。

“陛下,咱们自成军以来做得都是前人所未做过之事,大家都习惯了,又有什么怕的!”章朴扭扭身子笑笑说道。

“注意点,怎么和陛下说话呢?”柳彪捅了捅章朴轻声说道。

“过去不都是这样吗,有话可以随便说。问题随便提的!”章朴晃了下膀子说道。

“好,好。再让御史抓住了,治你个不敬之罪。你可别再说没人提醒你!”柳彪瞪了他一眼咬着牙说道。

“这里不是没有御史吗,都是自己人,除非你向他们去告密!”章朴毫不在意,瞪了回去说道。

“陛下,你看他们两个又掐上了!”赵廉无奈地说道。

“朕允许你们随便说话,恕你们不敬之过!”赵柽摘下帽子扔在桌上,伸个懒腰说道。

“看陛下都说没事了!”章朴伸手拽过皇帝前边的点心碟子,抓起一块塞到嘴里说道,“诶。你不是怕御史吗,怎么也吃啊!”他说着打了下把手伸向碟子的柳彪道。

“别抢了,官家知道大家肯定饿了,早准备下了!”现在不止是他们两个人动手抢了,即便是程僖绶这个老头也上手了,正闹得热闹的时候,赵信从内舱端了两大盘吃食走过来说道。

“臣等拜见…”看到赵信,几个人赶紧摸摸嘴,欲起身施礼。

“好了。别假模假式的了,大家都是一口锅里吃饭,一起在枪林箭雨中闯过来的兄弟,何必客气呢!”赵信摆了下手笑着说道。

“呵呵。别说你们怕御史弹劾,我也被他们烦死了,恨不得将他们按在地上揍一顿!”赵柽将手在衣服上随便抹了抹。也抓起一块点心塞到嘴里。

“陛下,您也烦他们啊。只要您说话,不用您动手。我们就把他办了,还让他们找不到人,给您出出恶气!”江威一手抓着一块说道。

“唉,揍了他们又能怎么样?那些人都是那个德行,揍了他们还觉得挺光荣,而且很快会名声大躁,恐怕有了一回得争先恐后的争着让皇帝打他们呢!”赵廉叹口气说道。

“那还是过去好,咱们不论是在地方还是京城怕过他们哪个,连王黼都被陛下打得抱头鼠窜,若是现在打了李纲,恐怕那些士人们上的奏章能把大庆殿堆满!”李泉好像十分怀念地说道。

“是啊,过去在襄邑的时候,咱们和陛下每天训练、读书,做买卖,日子多么快活,谁敢惹咱们王府的人,现在想见陛下一面都难啊!”江威半是怀念半是抱怨地说道。

“唉,我何尝不想啊,可现在是身不由己了,早知道就不当这个皇帝了,你们好歹还能随便四处走走,可知我出次宫有多难,三年了每日闷在宫中有多难熬,还得每天听那帮朝臣们唠叨,烦也烦死了!”赵柽也苦着脸说道。

“陛下,那这次打燕京就当大家陪您散散心了!”柳彪十分同情的看着官家说道。

“好是好啊,可打完了不是还得回去吗?”赵柽叹口气道。

“行了,时间紧迫,大家也吃饱了,赶紧说正事!”赵廉见越说越‘离谱’,官家要是不干了,他们岂不成了天大的罪人了。

一阵聊天打屁之后,大家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找到了久违的感觉,这也正是赵柽所希望的,战争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游戏,是需要各个部门和军队之间的配合。而此次承担敌后登陆任务的部队都有着很深的渊源,这些主官们都曾在一起生活、训练、战斗多年,了解彼此的作战风格,甚至生活习惯,达到了某种潜在的默契。

“我们此次营州敌后登陆作战有两个任务。”长桌上已经铺上了地图,赵柽指着说道,“第一,隔断幽燕各州与辽东的联系,断敌退路,阻击金国援军入关;第二,夺取山后九州,歼灭金军东路军。具体部署由赵廉讲一下!”

“此次作战目的陛下已经讲明,下面说说作战计划!”赵廉站起身说道,“早在年初,陛下便着手筹划此次战役,枢密院和兵部及各衙首官参与制定,在五月进入第一阶段。陛下出京南巡及与女真人的谈判是故布疑云,麻痹敌人掩护我军完成战役部署;九月开始实施第二阶段的作战计划,在西部利用边境冲突扩大战争,出其不意的夺取了儒州和石门关天险,逼近居庸关,迫使燕京金军增援。其后又以谈判破裂为由,陈兵燕京府界河,摆出进攻之势,使金军不得不从平州调军增援燕京,在外围的易州、涿州、顺州、檀州布置防线,要御敌于燕京城外!”

“哦,这打法也就咱们爷才能想的出来,经过这么一折腾,金军全部被从平州调离,我们从营州登陆后迅速抢占他的老窝,再三路合围攻下燕京城!”章朴眼前一亮说道,心中不住暗赞皇帝的诡计就是多。

“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赵廉拍了章朴一巴掌说道,“在西部和北部两军的佯攻下,金军兵力南移,后方空虚,我们从营州登陆便是出其不意的在女真人后背插上一刀,而这一刀要插向这里!”

“燕京城?!”众人顺着赵廉的手指向地图上看去惊呼道,利用水军从敌后登陆作战已经是够大胆的了,现在还要承担夺占燕京的任务,怎么能不让大家吃惊。

“不错,大家有什么说的?”赵柽看着众人笑着问道。

“陛下,我们自营州登陆后,要控制榆关截断敌军退路和辽东敌援,还要夺取平州、再分兵攻取燕京,兵力是否够用?”章朴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其实他这个问题也是大家想问的。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赵信凑了过来说道,“榆关地处北部高山背牛顶与南部渤海之间,南至海、北至山,东至大海关,西北抵青龙都山,形胜险要,进可攻,退可守,是中原通向辽东的咽喉要道,古来即有两京锁钥之称,为兵家必争之地。隋唐时期,榆关作为防御辽东高句丽入侵的重要的军事重地,曾设关扎营,屯集大批兵马,辽初因此地为契丹陷没,只设榆关驿,既是马驿,又负责稽查行旅,征收过境货税,关隘已无军事价值,女真人占据后依旧如此,所以此处只驻有百人的驿卒和税吏,日前有情报显示并无增兵迹象。”

“榆关如王妃所言,兵力空虚只需一部便可唾手而得,但是其后要外御援军,内阻溃败之地,两线作战,兵力也所需不少啊!”柳彪说道。

“呵呵,难道大家忘了我们水军吗?”程僖绶这时言道,“我们水军完成输送任务之后,将转向前往辽东湾,攻击骚扰敌沿海州府,摆出要攻取辽阳,进攻会宁的架势,女真人早被官家虚虚实实的战法搞得晕头转向,我打赌他们不敢派大军入关增援!”

“这个…我不会跟你赌!”章朴想了想这战术肯定是处于皇帝之手,打赌的胜率太低了,“即便我们只需在榆关留下少量军队驻守,那平州却是京东重镇,北控外漠旷野,东钳辽东千里,为襟喉锁钥之地,自古以来是军事要塞,女真人占据后改为南京,作为其陪都,即便几番抽调,防守的兵力也不会太少,要想连续攻取两座坚城恐怕不易啊!”

“这个问题官家早想到了,兀术也以为官家南巡,又在雄州和议,便断定不会有大战发生,便让他们的军队放假回家秋收去了,如今情急之下哪里能点集起那么多的军队,平州城内现在守军不会超过三千!”赵信言道,众将释然,官家连大家都瞒着呢,兀术怎么会想到有人算计他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间离

兀术尽起平州之军星夜赶到燕京,此刻宋军定州路府军二万人马已经突破金军的易水防线,攻至易州城下;宋军高阳路府军二万自雄州过白沟河界河,破归义城,至新城县,昼夜攻打,形势也十分危急。兀术立刻引四万大军至范阳,先攻新城宋军,张所见金军势大立刻退回瓦桥关,拆毁浮桥,沿界河设寨防守。而定州路岳飞军得知金军大举来援,东路军撤退后,担心被金军迂回包抄,也迅速退至广信军筑垒防守。

宋军来得快退得也快,让兀术不禁疑窦丛生,这时有探子回报言宋帝赵二听闻两国冲突再起,自杭州北返。这个煞星回来了,那这次宋军的攻击只是为在谈判中捞点好处,给自己点颜色看看。还是为下一步发起进攻而做的试探性攻击摸清自己的虚实呢?兀术心中更加没底儿了,查清当前宋帝的意图便成了当务之急…

“秦参议,赵二是否真得自南北返,他不会是故布疑兵,自己早就到了雄州吧?”金使高庆裔受兀术之命,以重启和谈为名约见宋使,两人也得到个私下接触的机会。

“高大人,怎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江南到雄州千里迢迢,行舟起码得月余才能返京。昨日我才见其亲笔自苏州批复的奏章,昼夜间便可到雄州岂不是真成了神仙!”秦桧轻笑着摇摇头说道。

“他确实还在苏州?”高庆裔从一个翻译一步步熬到现在的地步也不容易,办事自然小心,再次确认道。

“如何会错。奏章是苏州递铺转来的,有其押封。这是做不了假的!”秦桧说道,心中暗骂高庆裔。说起来两人都是汉人,区别不过一个是辽奸,一个是汉奸,都是一路货色,看女真人的脸色的,跟自己装什么大头蒜啊!

“那他在南边待得好好的,为何又匆匆北返,是不是与当前战事有关呢?”高庆裔又问道。

“诏书上确是如此所言,因为金国入寇。所以北返以防大变,但以我之见也不尽然!”秦桧卖了个关子说道。

“哦,其中还有内情?如果没有圣旨,想那些边将守臣也不敢如此动作,侵入金境啊!”高庆裔皱了下眉说道,但是忍着没有发作,秦桧是宗翰的红人,也是兀术的座上宾,在金国一度混的很好。大有超越前人之势,现在还跟自己拿腔拿调的怎不让人气闷。

“呵呵,据我所知,皇后和贵妃都以怀胎八月。下月便要待产,其匆匆返回不过是放心不下妻儿!”秦桧有些得意地说道,这种消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其重兵压境,以我之见不过是虚张声势。想他在与党项人谈判时便用过的,只是想在谈判中多捞些好处罢了!”

“四太子正为此事心焦。何以见得是虚张声势呢?”高庆裔急切地问道。

“很简单,宋军出战的都是府军和州军,禁军却按兵不动,若是真打,赵二岂会只动用这些弱旅,而且四太子一到便迅速回军,没有动用禁军支援呢,所以说他不是要真打!”

“燕京府方面也许是佯攻,可西军却陈兵居庸关下,两军几次大战,禁军都出动了,不像是假的!”高庆裔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

“如今朝中李纲、宗泽之流皆是好战之徒,趁皇帝南巡授予他们机断之权的机会,擅起边衅,试图扩大事态,然后倒逼皇帝不得不应战!”秦桧悠悠地说道,“战事一起,我便急奏皇帝,讲明情况并请息战,皇帝准奏,还严旨令他们撤兵,否则河北两路人马岂会这么快退军,西北遥远,圣旨恐怕还在路上,待两日便知结果!”

“哦,宋军退兵还有秦参议之功喽!”高清影院略带惊讶地说道。

“不敢,卑职只是牢记国相嘱托,为大金尽力,以报知遇之恩!”秦桧有模有样地向东北施礼,好像是恭谨之极。

“若是能息兵火,秦参议当居首功,只是在下不解,你是如何这么快获得赵二的想法的!”高庆裔心里冒火,这秦桧真是给他个梯子就上房,若不是四太子领兵前来,宋军哪里会这么快退兵呢!

“高大人有所不知,李纲刚愎自用,宗泽老迈执拗,两人自诩乃是两朝功臣,常常直谏胁迫圣上早日出兵北伐迎回废帝,可他们也不想想废帝在我们手中,一旦将他救回,那让赵二如何自处,难道将皇位让出吗?只此一事便可断定赵二不会真心对大金用兵,但是他们二人权倾朝野,赵二在朝中根基不深,还有借助二人之力的地方,不得不给他们面子。”秦桧呲笑着说道。

“嗯,有些道理!”高庆裔咂摸咂摸也是,一山不容二虎,再把废帝弄回国南朝便有三个皇帝,赵二怎么会做这种傻事情呢!

“是也,高大人回去告知四太子和国相,不必和赵二纠缠于废帝之事,其现在是个麻烦,宋国即可以此为借口随时北伐,也可让李纲、宗泽等人占据朝堂。而肯用废帝交换大太子,那么宋廷便没了用兵的理由,也让李纲等人失去了立足的根基,那时赵二孤掌难鸣,又陷皇位之争,哪里还有心思打仗,若是废帝能上位,大金想要什么还怕他不肯还不双手奉上吗?”秦桧得意洋洋地言道,仿佛事态全在其掌握之中。

“秦参议不愧是干臣,足智多谋,为国相和四太子器重,这确是一石二鸟之计!”听了秦桧一番高论,高庆裔被忽悠住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敢,此事能否成功还需四太子的配合,同意交换废帝,赵二即使归京也不会受李纲等人的煽动出兵北伐,而我便可联络朝中同僚和士林大豪共同上书,与金息兵,迎回废帝,赵二的皇位本就是太上皇传位,不符礼仪,那时只要国相再予以支持,使废帝上位,南朝可图啊!”秦桧口舌生花为大金描绘了一幅美好未来,他知道自己是无法说动皇帝了,想要上位就得豁出去借助金国换马。

“秦参议,关于交换之事我自会禀报四太子,要紧的是先要阻止南朝北伐,摸清赵二的心思,以做出应对之策!”高庆裔这会儿有点明白了,他娘的秦桧是在忽悠自己呢,是他想当南朝的宰相,便鼓吹交换的好处,可你愿意,四太子和二太子还不愿意呢,好不容易确定下储位,夺了大权,再让大太子回去搅和啊,于是改口道。

“请告知四太子,赵二回京还需时日,且并无旨意要对大金用兵,现在两军交战只是李纲等人弄权,不必过分忧心!”秦桧想了想又将自己的判断说了一遍,高庆裔看着也榨不出什么新东西来了,便回去复命。

兀术听了高庆裔的回报冷笑一声未置可否,如今吴乞买已经是中风卧床不起,现在要是把完颜宗磬换回来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即便吴乞买依约不将皇位传给他,可是那个十来岁的小皇帝也会让人起了觊觎之心,而吴乞买一系的人对传位之事一直是口服心不服,想要翻盘,宗罄回归不正给他们机会吗?

由此及彼,兀术对于赵柽迎回废帝之事心中也有了谱儿,自己怕宗罄回来捣乱,废帝回去的安置问题肯定也是件头疼的事情,不过兀术也做出了判断,此次宋军的进攻是佯攻。他分析赵二如此做不过是安抚朝中主战派,否则‘迎回辽王’岂不成了空话,此举正好即可以在谈判桌上挽回点面子,也能适应形势,借此维护自己坚决抗金的态度,给上下一个交代。

但是赵二一向是狡诈多端,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兀术当然也不敢掉以轻心,现在进攻燕京府的两路宋军皆退,只有居庸关处还在激战,他知道居庸关一失,燕京城危矣,也许这正如秦桧所言就是李纲等人想要将生米煮成熟饭,造成大胜的假象,逼赵二不得不全面进入战争。

想到此,兀术决定利用赵二在北返途中这段时间集中兵力将东进之敌击败,这样既能挫败李纲等人的‘阴谋’,还能给自己捞取军功。于是兀术在范阳留下一个万人队以防万一,他带领平州援军连夜开往昌平,换回完颜宗辅驻守燕京城,至于秦桧的建议只能等待来日了…

秦桧依然留在雄州,将赵柽北返的行程不断通报给女真人,同时接连给皇帝上书大言开战之弊,称只有和谈才能解决两国的问题,而且必要的让步可以换来持久的和平!他的主张赢得了朝中一小撮人的响应,不用问都是那些下野失意官员和不得意的皇亲贵族们,他们还盼望着‘辽王’的回归会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

可正当秦桧每日奋笔疾书声讨主战派,为和平四处奔走之际,‘讨金檄文’传到了雄州,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惊异之中他还未忘记自己的使命,准备将信息传往金国时,却发现自己的住所已经被封锁,站岗的士兵也换成了虎翼军的士兵…(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登陆

在农历每月的初一即朔点时刻处太阳和月球在地球的一侧,所以就有了最大的引潮力,所以会引起“大潮”,在农历每月的十五或十六附近,太阳和月亮在地球的两侧,太阳和月球的引潮力你推我拉也会引起“大潮”;在月相为上弦和下弦时,即农历的初八和二十三时,太阳引潮力和月球引潮力互相抵消了一部分所以就发生了“小潮”,故农谚中有“初一十五涨大潮,初八二十三到处见海滩”之说。

十月十六日,大宋水军的登陆船队靠近了营州,皎洁的月光在不断涌起的波浪上留下片片粼光,可是此刻赵柽却无心欣赏,此刻他的心都提溜了起来,这毕竟是上万人的登陆作战,而且是在夜间,稍有差池那便是灭顶之灾啊!

一支水军陆战队早已在之前登岸侦察敌情,情况果然如情报司事先报告,金军根本未料到宋军会走海路自其背后登陆。作为金军唯一抗登陆措施的巡岸兵丁还窝在屋里睡觉便做了冤死鬼,登陆点附近的渔村也被水军登陆部队悄无声息的包围,所有人得到了警告不得出门,违者杀无赦。

时间已经接近子时,潮水开始上涨,船队重新编组,十艘五百斛的小船在前开辟航路,水手们不断将铅坨沉入水中测量水深,然后放下点着蜡烛的浮标引导大船驶向岸边。几艘二千斛战船在距海岸百步后一字排开,将炮口对准了海岸布置了警戒线,以防意外。

因为涨潮的时间将持续到卯时后便将会逐渐退去。所以留给他们登陆的时间并不多。首先登岸的是三个陆战旅,除留下一旅负责开辟登陆场。担任警戒外,二旅和四旅立刻赶往榆关。趁金军还未发觉夺取关口。随后便是马步军登岸,登陆部队都经过转载训练,可还是不时有登岸的船只相碰撞,人员和装备落水的小意外发生,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但也让人心惊胆颤。

赵柽乘坐的巨舟由于吃水太深无法靠岸,只能转乘小舟登岸,好在他这个皇帝出身军旅,身手敏捷。否则还真不敢从那摇摆不定的绳梯上下到小船上,当他看着海面上点点灯火和如鲫过江的大小船只,听着水手们号子声及海浪冲岸的巨响,坐在如叶的小舟上真是有种迫切上岸的感觉,而更令他着急的是下边的战斗如何展开,敌情是否有了变化。

短短的几百步距离让赵柽感到从未有的漫长,因为前世的登陆作战中往往都会在付出巨大的代价后才能在滩头建立阵地,无数的人血洒海滩,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赵柽做的梦往往都是枪炮声震天,士兵横尸滩头,海水都被染成赤色的场景。但今天他却感到无比的幸运,梦中的场面没有出现。甚至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个敌人出现在现场,更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而损失只是来自己方的事故。

当赵柽的脚踏上海滩时。天已经蒙蒙亮,大部分的部队已经上岸。即使是战马也被蒙住了双眼被人牵着从跳板上慢慢上岸。而各军的工兵们已经开始自货船上卸载木料和工具,他们要在海滩到海中架设栈桥。以便搭建一个临时码头,以便等待潮水再次上涨时用以卸载货物和火炮等重型物资。

赵柽在一众军士的护送下匆匆穿过纷乱,喧闹的海滩进入临时的指挥所,这是一个临海的长城关隘,只有几排残破的营房和几座敌楼,以及高高的烽火台。但是这里的人除了他没有人知道这座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关隘便是后世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

此刻这座成为万里长城名片的雄关还只是长城上一座名为‘大海关’的名不见经传,只是隶属于榆关的临海戍卫关隘,并不为人所重视,它的作用就是监视塞外游牧民族利用落潮的时候从海滩上越过长城防线偷袭中原。而如今长城南北在几百年间先属契丹,后被女真侵占,长城已经失去了它最根本的的作用,即便是榆关都已经没落,何况这个小关口呢!

赵柽没有时间凭吊思考古今,现在重要的是迅速占领榆关,控制通往关外要道上的冷口、界岭口、义院口等关口,隔断敌军退路,完成战役的大迂回。于此同时夺取平州和建立后勤补给基地。

“陛下,豹将一旅、二旅已经集结完毕,做好战斗准备!”赵柽刚刚走进指挥所,赵廉便匆匆走过来报告道。

“三旅和四旅呢?”赵柽皱了下眉问道。

“陛下,由于时间紧张,三旅和四旅的战马未能完成转载,只能等到今晚涨潮的时候了!”赵廉报告道。

“嗯,军情司的人联系上了吗?”赵柽点点头,事情有些意外,但是又有哪次战斗是按照剧本打得呢,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有些小纰漏也是难免的,此时潮水渐退,大型船只开始随着潮水向深海退去,海面上只剩下一些小舟在海面上警戒巡航。

“陛下,军情司派出的情报员和向导都已经到了!”赵廉见皇帝没有追究,松了口气道。

“平州情况是否有变?”赵柽问道。

“禀陛下,平州一切如常,守军没有增加,只是警备有所加强!”赵廉答道。

“赵廉你立刻领豹将一旅、二旅轻装奔袭平州,路上一定要快,绕过敌军设防的州县,不要与敌军纠缠,一切以占领平州为要,明白了吗?”赵柽说道,现在金军还不知道宋军已经在营州登陆,防备必然松懈,只有在其未反应过来的时间内奇袭才易得手。

“是,陛下,属下亲自领军前往!”赵廉立正敬礼答道,大家都看向他。其现在已经不是昔日王府的小厮,而是皇帝手下的十大心腹将领之一,可以独挡一面的统帅,这次敌后登陆作战的总指挥。此刻皇帝令赵廉脱离大队带着两个旅去攻打一座城池显然是有些大材小用,可是赵廉出人意料的平静接受了,这也让大家意识到皇帝在军中权威的同时,也明白夺取平州之战的重要性。

“赵廉,非常时期可以采用非常之策,不要拘泥,一切自有朕承担,务必完成任务!”赵柽抬手回礼说道。

“属下明白,定完成任务!”赵廉挺身立正肃然答道…

平州是拦在燕京和辽东之间的要道,战役开始后迅速夺取此城,便控制了榆关和平州之间的地御,使登陆部队有了防御纵深和一块根据地。所以赵柽在计划之初便处心积虑的要占领平州。

可作为军事要塞,其城防必然十分坚固。本着军事需要,城池依山就势而建,城高三丈六尺,底宽三丈,顶宽二丈,整体形状上窄下宽,城墙高厚。城门均设有重门,附有瓮城。四门之上均筑台,雉堞相属,结构严谨,而且主城门与瓮城门并不正相对,呈一定的角度,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敌军直攻和敌探窥探,城门上建有城楼以显示其威武并具有瞭望的作用。而且城池历经修葺始终保完整。

当年辽军叛将张觉就是靠着平州坚固的城防连败金军大将完颜阇母,后来还是翰离不出手,采用突袭的办法攻下此城。如果宋军此战久攻不下平州打成胶着战,等到兀术回军来援,那么登陆部队就有陷入两面受敌,无险可守的地步,只能以机动作战,而且还要落得丧失海路补给的窘境。

因此登陆战开始前的攻打涿州和居庸关都是为了将平州的金军调离,使其防御能力减弱,然后充分发挥豹将龙骑速度快,机动能力强的优势,百里奔袭趁其不备袭取城池。现在只有三分之一的兵力可以快速机动,而且无火炮支援,使赵柽的计划大打折扣,逼着他只能放弃预定的对沿途州县围而攻之,边打边走的战术,如今只能看是豹将跑得快,还是金军消息传得快了!

皇帝交待的话赵廉十分清楚,这是要其以速度弥补兵力的不足,以快致胜。因此赵廉令全军再次轻装,部队只携带武器弹药和饮水,每人双马,先头营每人三马,即刻出发。

大家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不惜马力,全力奔袭。大海关至平州又一百五十余里,要是汽车也就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可马不行,战马的正常行军速度是每天六十里,急行军也在一百二十里左右,中间也需休整。部队出发后便转为快步,每个时辰在六十里左右,在换马不换人的情况下还能更快一些,但是以这个速度跑过去,肯定会有一批战马要跑费了!

奇袭部队出发后,赵柽命令北线指挥马威指挥三个陆战旅夺取长城沿线各关隘并筑垒坚守。狼将略事休整后立刻攻击前进,夺取至平州的抚宁县城,控制交通要道。豹将的四个旅、炮兵旅及各部辎重旅守护登陆场,待接收物资和战马后立刻星夜赶往平州…(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兵贵神速

“南朝军队打过来了!”

“南朝攻破居庸关了!”

“南朝军队攻破中京从古北口打过来啦!”

“南朝军队得到神助,海水一夜之间退去百里,他们从海上过来了!”

………

看着风一样的大队宋军骑兵从大路上穿村过镇飞驰而过,在平州大地上引起一片混乱,一时间各种传言充斥街衢。他们都听说南朝军队分兵两路攻打居庸关和幽州,四太子尽调平州军前去增援,前两日有消息传来,声称燕京大捷击退了南朝过河军队。可如今怎么转眼间南朝军队从背后杀来了?

“换马!”江威根本没有闲心去管那些人所思所想,此时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达平州。

“换马、换马…”命令迅速后传,马的速度未减,马上的骑士轻带缰绳,副马上前,只见他们脱镫、纵身、控马,如行云流水般在马背上便完成了换马的动作。

“保持速度,跟上队伍!”江威再次下达命令,皇帝给赵廉下达了夺取平州的死命令,都统给他下达了命令,要求他率领先头营务必在大部队到达前趁敌不备夺取城门并坚守,而要达到奇袭的效果就必须在敌人获得宋军从背后登陆的消息前抢先到达…

“换马!”三十里后,江威再次下达命令,而相同的命令下达的越来越密集,二十里、十五里、十里…副马也是马,虽然减轻了一些负重。但是一样跟着跑,而马是一种好胜的动物。只要前边的马不停,它就是累死也会跟着跑下去。

“统领。再跑下去马就废了!”一营指挥使商战喘着粗气说道,战马现在已经跑的浑身是汗,再以这么快的速度跑下去,既是不死也得修养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元气,无法参加战斗。

“平州城中有的是马,到时全给你们换新马!”江威随口说道,作为一个北府时期的老兵,从入队时便开始与马打交道,他如何不知道战马这么跑下去会废掉。可军令如山,知道也要这么做。

“女真人的马能与咱们的马相比吗?”商战有些急了,口不择言地说道。

“跑废了也不能听,否则废了的就是咱们,被袭平州这是皇帝亲口下的命令,你有几颗脑袋敢打折扣!”江威厉声说道,商战的话他如何不明白,自亲卫队开始他们的战马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战马,听到枪声不慌。炮声不惊,训练一匹马要花费比他人更多的精力,此战即使胜利,他们的损失也是一时无法弥补的。战力也会被削弱,心中也窝着火呢!

“啊?!皇帝也在军中?”商战惊呼一声,便不再吭声了。皇帝不仅曾是他们的主帅,也是这支军队的创始人。他们知道的事情皇帝岂能不知道,可皇帝知道的事情他们就不一定都知道。既然皇帝下达的命令这种情况肯定是想到了,就不用他先吃萝卜淡操心了。

“统领,前边还有五里便是平州城了!”军情司派出的探子这时向江威报告道,心中也是不住感叹,一百五十里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这速度比之五百里加急都不慢了,想来是肯定能赶在敌人的信使的前头了。

“换主马,准备战斗!”江威点点头,他座下的副马嘴边已经尽是白沫,身上如同水洗过一般,虽然依旧奋力向前奔跑,但是也是强弩之末了,他下达了命令,并且斩断了副马的缰绳,让它们脱离大队。

换主马的命令一下达,大家都知道平州就要到了,战斗就要打响,精神都是一振,他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扩军后新招募的‘新兵’并没有参加过真正的战斗,但是多年严酷的训练让他们渴望参加战斗。

“甲都杀散城门兵丁,夺取瓮城;乙都、丙都夺占城楼,迅速建立防御;丁都为预备队,收拢战马,随时支援!”转过一个弯儿后,平州城南门出现在眼前,令人惊喜的是吊桥还没有拉起,城门没有关闭,仍然有人不断进出,门前只有一队兵丁懒洋洋的享受着正午的阳光,江威下达了战斗命令。甲伙听到号声,立刻加速前出,将战马的速度提到了极致。

平州城头瞭望塔上的金军哨兵终于发现了城前马蹄搅起的尘烟,惊愕之间还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慌忙敲响了警钟。城门前的守军听到示警声看向城前,只见一队骑兵飞速向城门冲来,但是此时他们依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而是慌乱的疏散城门口的行人车马,因为他们知道敢如此嚣张的打马如飞进城的只有都帅四太子兀术。

“是宋军,收吊桥,关城门!”正当守门的金军正忙活着准备给都帅净街的时候,马队更近了一些,城头上的哨兵终于也看清了来军的模样,瞅见了他们手中高擎的马刀,这哪里是都帅的队伍,分明是宋军啊,他发出了不是人声的嚎叫。

“防御!”城楼中的军官听到报警声冲出了城楼奔向城头,他们根本没有想到宋军会出现在他们的腹地,来到他们的眼前。

‘咯吱、咯吱…’沉重的吊桥在令人牙酸的辘轳转动声中慢慢抬起,城前的士兵拖着拒马想挡在门前,可越来越近的马蹄声让他们很快放弃了努力,扔掉手中的活儿奔向正在关闭的城门。

“杀啊…”甲都都头郝斌高喊着,冒着稀疏的箭矢,促动战马踏上慢慢升起的吊桥,紧随其后的两名士兵挥动大斧将吊索砍断。

郝斌的战马已经冲到马上就要关闭的城门前,眼看就要撞上,可他没有减速纵马冲了上去,就在将要撞上的瞬间突然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两个前蹄就像两柄大锤重重的砸在城门上,生生的将要关闭的城门撞开了一道仅容一马通行的缝隙。

紧跟郝斌其后的一名军士立刻催马钻了进去,挥刀砍翻了关门的两个金军士兵,其他金军士兵见事不可为掉头便跑,“不要纠缠,夺占瓮城城门!”主城门虽然已经占领,可还有瓮城城门,而城门上的千斤闸已经缓缓落下,郝斌对蜂拥而入要追杀守门金军的士兵喊道…

………

女真人占领平州后,曾想实行他们的猛安谋克制度,可遭到了平州居民的强烈反对,因此还保持着传统的封建郡县制,因此点集兵马比之女真人的制度差了很多。等他们组织起人马拦阻时,不说那点人挡住挡不住,宋军早已绝尘而去,能做的只能是向上边报告和收拾细软。

抚宁县令接到报告大吃一惊,立刻命人关闭城门,召集所属乡兵、青壮上城防守,同时遣人飞马向南京送信求援。可哪里来的及,前脚城门刚关上,后脚宋军狼将士兵就赶到了,将城围了喊话,马上开城投降,否则破城后鸡犬不留。

抚宁城中的官员士绅大惊,过去南朝多是采用招抚的政策,今天怎么一改往日做法,比女真人还狠。就在他犹豫之中的时候,宋军已经失去耐心,他们同时向四个城门发起攻击,守城的金军兵将加上协防的青壮也不满千,而长期处于后方,城池失修,兵将也缺乏训练,看到潮水似的涌来的宋军早就慌了。

对于攻城赵柽早已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那就是扫清外围,以优势火力压制敌军城头防守部队,掩护攻城部队通过城前‘百步生死线’,填埋护城壕或是架设浮桥,然后采用爆破的方式破门或炸毁一段城墙突入城内。

像抚宁这种城防简陋,兵力薄弱的小城,在经过严格攻城训练的狼将面前根本不会构成威胁。他们只派出一个旅攻城,每个指挥负责一门,现在炮兵还在船上没有卸载,但是机枪的火力足以压制城头敌军,一时间城下枪声四起,硝烟弥漫,紧接着便先后响起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来不及添堵的城门直接被炸成碎片。

烟尘为散,城头的守军还未醒过神儿来,宋军已经攻进城中,一部上城清剿残兵,一部控制各个路口,占领制高点,由于四门均被攻破,城中的人一个也跑不出去。一旅长常超领兵直扑县衙,不多时战斗结束,衙中大小官员活着的皆被押到他面前。

常超命人向前辨认无误,也不问话一挥手,军法队的士兵上前将人带到县衙外的大街上,一顿乱枪打死在街上。此时战斗基本结束,在潜伏在城中探子的带领下将漏网的女真人,对投靠金国的汉奸、辽奸展开大搜捕,一经确认即可处死,财产全部没收,家属仆役皆编入苦役营随军效力,然后才出榜安民。

相同的一幕也在榆关、柳城、海阳等县镇发生,宋军所到之处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被杀的金国官员、女真,与投靠他们的契丹人、渤海人和燕云汉人数千计,各地官员、大豪扫荡一空…(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开业大吉

祝大家元宵节愉快,花好月圆,终成眷属!!!

来到这个时代,赵柽虽然竭力想创造一种快速便捷的通信系统,可限于科技的发展,也只能选择快马和信鸽,他尽力在各地设立联络中转站,但世界太大了,无法消除每一个盲点,尤其是敌占区,信息传递太慢了。

“太妈的,要是有部电台就好了!”赵柽叨咕了一句令人不明所以的话,现在情况不明,他便无法布置和施舍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可要在现代不要说无处不在的卫星通信系统,便是有一部最老旧的电台也会在第一时间内获得前方的情况。

“陛下,该用膳了!”旺福送上了午餐说道。虽然奇怪,可他身边的人似乎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位爷嘴里总是冒出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词语,不过大家也看出了皇帝十分焦虑,而这种焦虑就是无法得知各部的战况。

“该吃午饭了,已经到了正午吗?”赵柽看着端上来的饭菜愣了一下问道。

“陛下,已经到未时初刻了!”旺福苦笑着说道,昨天官家一个劲儿的觉得时间过得慢,现在又觉得太快了。

“哦,军士们都开饭了吗?”赵柽没有动手而是问道。

“陛下,登陆的各部都已经开饭了!”旺福答道,他知道只要上了战场,官家就不是官家了,他是一军之首,士兵们没吃上饭,他是不会吃的。

“嗯!”赵柽点点头,即使他是皇帝在战场上的膳食也没有什么特殊。同样是几个夹肉的炊饼,多的只是一碗热汤。

“赵信。派出去的侦骑有回来的了吗?”赵柽咬了一口炊饼问道,如今几个主官都让他给派出去了或是留在国内‘伴驾’呢。现在赵信即是他的近卫队统领,又是他的参谋长。

“官家,不要太急了,侦骑往返也需要时间,天黑前才会陆续回营的!”赵信轻笑着说道。

“现在部队士气怎么样?”赵柽也笑了,自己这是越关心越乱啊!

“你这个老大都满脸的焦虑,底下的人能安心吗?”赵信白了官家一眼说道。

“呵呵,原来是我乱了军心啊!”赵柽拍了下脑门自嘲地说道,不过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焦躁已经影响到了周围的人。

“官家。现在我们身在敌后,而前方战事又不明朗,士兵们难免不安,您要是再…”赵信说道,她明白官家此刻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此战筹划了很长时间,动员了半数以上的军队,更是集合举国之力,如果战败或是失利。不但会影响到全军,而且会影响到整个国家,动摇国之根本,而他们所在是主战场。更不能有失。

“那我需要露面了!”赵柽咽下嘴里的食物,抹了下嘴说道,他的行踪一直保密。即便是在明州出海后也只有旅以上的军官才知道,数万士兵根本没有觉察到皇帝跟他们一同在此登陆。而深入敌后对于未知的恐惧和因为卸载中出现的问题让士兵们感到沮丧。这需要赵柽重振士气…

“陛…陛下,豹将三旅第一营指挥使…”当赵柽穿着他那身没有军衔和任何标志的军装出现在士兵中间时。那些军中的老兵们立刻认出了自己过去的老大,急忙起身敬礼,他们的领口上戴的大多是校尉军衔了。

“王英,不错现在已经是指挥使了!”赵柽回了礼,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陛下,还记得属下?”王英惊喜地说道。

“当然了,你是神武营禁军出身,后来随我前往河东,不过你头一次放枪吓得把枪都扔了!”赵柽笑道。

“陛下…”又一个军官挤过来敬礼高声喊道。

“你是马平,河东第一次扩军入伍,马骑的好!”

“嗯,陛下还没忘了我!”马平激动的说道。

“陛下,还记得我吗?”一个大汉探过头来问道。

“乌蛮,野利部的勇士,族中的神射手!”赵柽略一思索便说出了他名字。

“呵呵,没错,陛下好记性!”乌蛮眉飞色舞地大笑道。

“二爷!”一个少年也挤了上来拉着赵柽喊道。

“刘冬,你娶了个契丹的漂亮媳妇儿,你爹让你们进门了吗?”听称呼,赵柽就知道是襄邑庄子上的人,不过他却是后来进入大同后补入的新人。

“开始不让,不过我跟他说二爷都娶了契丹公主,我爹就不说话了!”刘冬被皇帝揭了老底,脸一红说道…

“这人真是皇帝?他是何时来的?”

“当然也是坐船来的,肯定是在明州就上船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皇帝是我大宋战神,未尝一败,这次我们必能取胜!”

“当然了,皇帝亲征定能大败女真人,当年在西北我们只有万人,可皇帝依然带着我们大败了阿骨打的数万大军,将他们赶出了大同,何况我们如今有数万军马!”

赵柽被军士们簇拥着,他能叫出许多老兵的名字,说出他们的特长,这让那些新兵们十分羡慕,能让皇帝记得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啊,不由的埋怨爹妈怎么晚生了自己几年,没能早一点追随陛下。老兵们在新兵们炫耀着自己当年跟着皇帝南征北战创造的的辉煌,新兵们如醉如痴的听着他们吹牛,想着自己这次也总算赶上了,好歹回家也有得吹了,自己可是见过皇帝的人。

赵柽并没有对战士们说些鼓舞士气,激励他们勇敢战斗的话语,而是和他们聊些家常,讨论了下天气和伙食,倾听士兵们的抱怨。但是军中的沮丧情绪却一扫而光,他的出现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皇帝就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起面对着眼前的危险,皇帝不怕他们还有什么可怕的,这等于给他们吃下了颗定心丸。

尤其是各军中的老兵们对皇帝有着特殊的感情,也是这支队伍不断在战斗中壮大的见证者,对赵柽可以说到了盲目崇拜的程度。即便他说现在要去攻打金都会宁,这些兵们也会二话不说跟着就走,因为皇帝从来没有让他们失望过,随后各处传来的好消息更加让士兵们确信他们的皇帝、统帅是战无不胜的!

先是马威遣人送回消息,陆战二、四两旅轻取榆关,那里驻扎的金军只象征性的放了两箭便四散逃跑了。其它几个重要隘口更加不堪,几乎就没有发生战斗,往往是枪都没放,只看见宋军出现就闻声而逃了,现在各部已经控制了榆关各个关隘,并开始筑垒建寨。

紧接着是狼将各旅的通信兵送回消息,狼将一旅夺取并控制了营州城;随后二旅、三旅征用了营州的马匹和车辆紧随豹将的步伐,快速机动夺取了海阳、望都和义丰、安喜等营州所属及平州城附近郡县;现在四、五、六三个旅及直属部队在统制柳彪的率领下急行军星夜前往平州。

平州的信使是最后赶到的,送回了赵廉的书信,他简单的描述了战斗经过,虽然说得轻松,但也能看出其中的紧迫。江威率领先头营夺取城门后,喘息未稳便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也不知是金军还是他们倒霉。

就在宋军登陆的前一日平州的守军还只有两千,由一个万夫长统领负责平州城的防守,可兀术临行前鉴于战事紧张,命令点集族军和征发签兵,今日正式各部陆续前来平州报道的头一天,城外聚集了万余刚刚从各州征发来的新军,只不过他们是在北城外扎营等待和奔袭的宋军错过了,否则以先头营的状态恐怕无法闯过城外的连营,更不要说轻取城门。

当守卫平州的金军守将斜卯阿里得知宋军夺占了南门时根本无法相信,南朝军队是从地下冒出来的,还是天上飞来的,可阵阵火器发射的爆响让这个曾参加过西征的老兵不得不相信是赵二的部队到了。他根据报告得知前来的宋军不过几百人,判断是宋军小股部队从西北绕过了金军的长城防线,利用后方空虚偷袭平州,目的不过是制造混乱,逼前方回师防守。

斜卯阿里对宋军的大胆很恼火,立刻集合城中的守军想一举将他们歼灭,而考虑到宋军人数不多,并没有动用城外集结的新军,却没想到他的自负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宋军占据南城门后死死的控制城头,居高临下占据了地利,城内的金军几次进攻都被猛烈的火力击退。

损失惨重的斜卯阿里这时意识到单纯靠城内的兵力无法将宋军驱逐,就在他调集城外的军队从两侧迂回准备包围南门的时候,豹将的一旅和二旅终于赶到,他们不求歼敌,而是迅速进城反将城内的金军赶出了城。这下倒好,攻守易位,金军成了攻城的一方,斜卯阿里险些被气死!

平州那是一国之陪都,丢了城池是什么结果斜卯阿里是十分清楚的,他急忙调军攻城,可现在进城的两个旅宋军兵力在六千人左右,两军兵力相当,但是手里的家伙却差之千里,想要夺回平州城却不容易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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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各显其能

在赵柽率领大队人马在营州登陆的同时,其它两路宋军也按照约定向各自目标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西部战线上,兀术在‘击退’定州路宋军后立刻移师居庸关,此次他集中了平州、檀州、顺州、景州和蓟州五州兵马并居庸关守军八个万人队,总兵力近十万之众,号称二十万集结到居庸关沿线。但是他也没有对燕京方面放松警惕,对于宋军惯用的两路并击战术,他命完颜宗辅带领所部回师燕京,沿界河布置防线,以防宋军的进攻。

面对气势汹汹而来的金军,西部宋军前敌总指挥赵耻根据当前形势由进攻转为防守,在石门关设防与金军展开激战。兀术挥兵昼夜不停攻打了三天三夜,宋军据险拼死防守,金军伤亡甚重,他见强攻不下,便遣一支奇兵出檀州向宋军背后迂回到可汗州。

接到侦骑报告,赵耻大惊,如果金军得逞那么大同军和狮翼军将被包围在儒州的三角地带,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于是他令两军交替掩护退出战场,向西转移,在金军完成合围之前撤出了战场,退到奉圣州重新建立防线。

兀术虽然未能将宋军包了饺子,但是成功收复儒州和石门关还是让他高兴,而他同时也发现宋军在重新整编后,战斗力似乎下降很多,远不及当年的‘西京军’,这让他产生了一个新的设想,不若趁宋军战力恢复之机西进,转为全面进攻,即便不能收复失地。也能趁机发笔横财,缓解下日渐困难的财政危机。

战事发展果如兀术所料。在金军大举越过长城后难以招架,节节后退。失了归化州后,将兵力集中于奉圣州准备死守,而几次得而复失的大同城已经在望。兀术岂能放过这个大好时机,集中兵力开始猛攻奉圣州永兴城,打开继续西进的通路…

“都统,我们已经向西退了三百余里,再退便要进入大同府了!”耶律余覩在堂上皱着眉头说道,如今他们的行动已经偏离了预定的吸引金军主力作战计划,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赵耻。

“耶律大人不要着急。皇帝已经在营州顺利登陆,夺取了平州,向燕京方向进攻!”面对金军气势汹汹的攻势,赵耻却显得很淡然,他将最新的情报递给耶律余覩说道。

“陛下既然已经成功进入营州,我们就应按照计划在居庸关发动不间断的进攻以拖住金军主力,为陛下在敌后方站稳脚跟争取时间,而不是一退再退,让金军深入腹地!”耶律余覩看罢松了口气道。他深知自己的一切都是皇帝所给,朝中依然有人对他们这些‘蛮夷’心存芥蒂,一旦失去皇帝的支持,他的处境将会变得十分艰难。所以起初并不同意皇帝涉险深入敌后,但是他拗不过皇帝,只能极力配合行动。可赵耻的行为已经偏离计划。

“耶律大人慢慢听我解释!”赵耻十分理解耶律余覩的心情,同样十分担心皇帝的安危。他倒了杯茶给耶律余覩说道。

“都统大人,现在你正需要给我们大家一个解释。否则我将上奏朝廷,参你违旨擅自行动,贻误战机!”耶律余覩看看茶水语气虽然缓和,但是明显仍然不满。

“不错,都统你这次擅自修改既定的作战计划,丢失了两个州,如果没有合理的解释,到时谁也帮不了你!”坐在一边的龙翼军统领徐彪说道,他从西安赶到此一仗未打,光跟着部队后撤了,心里也憋闷。

“现在金军过了长城后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他们的目标是大同,如果我们在放弃奉圣州,后边无城可守,不能再退了!”狮翼军统制窦俊也提醒赵耻道。

“嗯,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但是皇帝发动此次战役的目的想必大家也很清楚!”赵耻坐下喝了口茶点头说道,“一是收复幽云地区借以改善中原地区的防御态势;二是消灭金国的有生力量,削弱他们的军事实力。现在宗翰的西路军已经名存实亡,东路军的兀术部是金国最为重要的一支武装力量,他们也是对大宋威胁最大的军队,如果将其重创必使金国实力大损!”

“可现在是我们在不断后退,更谈不上重创兀术部了!”耶律余覩呲笑着说道,这些事情大家都了解,老调重弹不能解释后退的原因。

“呵呵!”看着几个人的表情,赵耻就知道大家在等他进一步的解释,“居庸关易守难攻,即使倾力攻下关关隘,但是城关两旁,山势雄奇,至南口中间有长达四十里的溪谷,以现在金军的兵力必会层层设防,我军若想打通此路付出巨大的代价不说,金军主力也可从容逃脱,无法达到重创敌军的计划,而且陛下在敌后登陆的事情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兀术得知,他必会领兵回援,从而给陛下一路带来极大的压力!”

“那都统的意思是诈败将金军引出关口,然后以奉圣州为战场将敌人聚歼于此!”耶律余覩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赵耻的计划,但还是觉得不妥,“此战关系重大,一旦失误便会引狼入室,而且陛下能否同意呢?”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陛下现在远在营州请示已经来不及,且临行前陛下业已授予我机断之权,而战机稍纵即逝,我们不能放过!”赵耻决然地说道,显然他已经下定决心。

“这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打赌陛下肯定会同意的,我干了,出了事情算我一个!”徐彪是个痛快人,立刻表示赞同。

“诱敌深入,聚而歼之,我以为可以实施,奉圣州这一带我们地形熟悉,又背靠大同,补给便捷。比之强攻居庸关不但可以减少伤亡,同样也可以达到调遣敌军的目的。而且能歼灭金军!”窦俊也点头道。

“耶律大人的意思呢?”赵耻看向耶律余覩问道,这里是耶律余覩的地盘。虽说自己是一面总指挥,但是没有其配合也是件麻烦事儿,所以还是希望取得他的支持。

“嗯…事已如此,还能如何,出了事情一并承担便是!”耶律余覩沉吟片刻笑笑说道,他曾是一方大将深知战机的重要,而其赵廉的计策并无不妥,且皇帝也不是糊涂人,不会为此苛责他们的。

“好。那咱们就详议下一步的行动!”赵耻舒了口气道,毕竟此战也要冒着风险的,如果他们不听将令,坚持要等圣旨,自己也毫无办法,好在老兄弟们都很给面子…

下来,赵耻开始调整部署,他命对奉圣州各州县百姓向大同府方向撤退,带走一切物资。无法带走的一律破坏掉,放火烧毁牧场,不给金军留下可用之物,以此增加金军的后勤压力。与此同时。却命云中府州军在永兴城中囤积物资,摆出在此坚守的姿态,其中却暗伏龙翼军两个步兵旅于城中。

赵耻接着调动各部军马。以猎骑旅为饵打着狮翼军的旗号向西佯装败退,做出向大同撤退欲建立二道防线的样子。吸引金军继续西进;其实狮将三个骑兵旅并河中军所部已经偃旗息鼓向东机动,迂回到金军的右翼;而已经暗进到蔚州的龙翼军则出松子口向敌后穿插。截断敌军的后路;河东军伏于桑干河上游待机,陕西州军负责押运粮草,守卫交通线。一张大网暗中张开,引着兀术一步步向前!

………

宗泽接到皇帝已经在明州登船的消息后,便自汴京出发快马加鞭赶往前线,这次他是以三军都帅的身份统领宋军收复燕京。虽然他十分明白自己这个总指挥是虚的,躲在幕后的皇帝才是真正主儿,他的职责作为一个监军和协调者才更为合适。

但并没影响宗泽的情绪,人老了,活的不仅是身体,更是心情。宗泽在困境中挣扎、抗争了多年,曾面对过皇帝对自己的冷漠,同僚对自己的排挤和嘲弄,他的报国热情变成了忧国伤痛。如果是常人必是怀着满腔的忧愤或是退隐,或是消沉,成为一个常人。可惜的是,宗泽永远不会这么做,他的力量来源于内心的操守,而这操守,就代表着绝对忠诚于他的君主。

先是金军灭宋,投靠大元帅府,接着便是在排挤中独自抗争,欲进开封城恢复两河,这些不仅是劳累,更让宗泽心情动荡、震惊、激愤、各种尖锐的情绪纷至沓来无止无休,却徒劳无功。有幸的是他碰到了赵柽,对宗泽信任有加,委以重任,他的心可谓之前有多么的冷,这时就有多么的热。

皇帝制定收复燕京之策时,考虑到宗泽人老体衰让他留守京师,协调各军,以赵仁为都帅指挥三军比较合适,但是他毫不领情,声言‘率军北伐,收复燕云,迎回蒙尘先帝是吾所愿,虽死也无憾!’宗泽说得到,做得到,数次上奏皇帝表明心迹,最后皇帝不得已同意其所求…

宗泽行了五日便到了真定,这时从南方赶来的信使将‘讨金檄文’送交其手上,这标志着北伐之战正是拉开了帷幕。他接旨后立刻前往雄州约见金使银术可,同时依命将副使秦桧囚禁,断绝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按照约定,皇帝将于十月十六日晚登陆营州,宗泽掐着点于十六日会见了金使银术可,按照赵柽的想法,打就打了,只要打得胜,管他什么不宣而战,还是小人行径呢!可他的想法立刻遭到了李纲和宗泽的严厉批评,说大宋是礼仪之邦,岂能行鬼祟之事,必须要师出有名,兴正义之师,绝不能偷偷摸摸地开战。因此赵柽不得不妥协,加上‘宣战’这个程序,而宗泽就承担了此项重任。可其实大军以动,至于赶上赶不上就要看天意了!

两军这时已经交锋数次,可没有正式宣战,也只能说是冲突,依然能够谈判解决。银术可以为现在金军刚刚击退过境的宋军,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按照过去的惯例,挨了打的南朝接下来就会服软,因此对这次会见心理毫无压力。可两边一见面,银术可发现来的却是南朝枢密院使宗泽,马扩成了跟班,副使秦桧压根就没露面,这让他心头一紧。

果然,双方刚一坐定,宗泽便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一直从联金伐辽开始直至现在,痛斥金国种种违背誓约的行为,声讨其擅起边衅,掳掠中原,屠杀百姓的恶性,要求其立刻归还燕京,送还被虏的百姓,交还辽王。

银术可开始被宗泽一顿声色俱厉的狠批弄得有些懵了,暗想这南朝的枢密院使是老糊涂了,还是吃错药了,怎么这么大脾气,明明这次是他们先过了界河犯境,怎么倒成了自己这边的错,己方打了胜仗怎么他们比自己还横呢!他想插嘴,可老头儿人老嘴皮子挺厉害,滔滔不绝根本不容他插话!

好不容易听老头说完了,银术可舔舔嘴唇刚想发言,没想到老头回身请出一道诏书,展卷一读,这是讨金檄文送给他们的战书,他彻底懵了,怪不得这老头今日如此蛮横,原来南朝这次是玩儿真的,赵二要起兵北伐,此时终于露出了獠牙!

到了这个地步,银术可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也无心在和宗泽斗嘴,只撂下了几句‘走着瞧’‘等着看’‘早晚会后悔’的狠话匆匆离去。他现在要做的最紧要的事情就是马上将消息传回国去,以便早做应对。而他的心中恨死了秦桧,早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这小子哪里是大金的内应,分明是南朝的卧底,檄文都到了,他还说赵二没过长江呢,这怎么可能啊!

宗泽待读完檄文,驱逐了金使,即可擂鼓聚将,宣读了讨金北伐的圣旨,然后排兵布将,分遣诸军。次日凌晨,宋军便在炮火的掩护下渡过白沟河,发起了进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箭双雕

十月十七日,从营州登陆的宋军以迅捷的动作占领并控制了营州、榆关和平州及其北部州县。当夜趁着再次涨潮,水军的大型运输船队靠上抢修的栈桥,全军动员将马匹、物资和弹药被连夜抢运上岸,凌晨时分卸载完毕的船队再次退回深海。然后兵分两路,一路主要由运输船队编成的分舰队退回登州;另一路由战船编成的分舰队搭载陆战四旅向辽东湾驶去,他们将承担阻截金国水军和骚扰其沿海州县牵制上京金军的任务。

赵柽命马威率三个陆战旅留守营州,守卫榆关,他则领豹将四个龙骑旅前往平州,同时令狼将平定各州县后兵力向平州集结。平州城的兵力大部被兀术调离,以致后方空虚,宋军如入无人之境,除了平州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可宋军却依然对金国官员、部族首领大开杀戒,大小官员斩杀殆尽。

大军滚滚向前,赵柽为了遮人耳目在明州登船时只带了内卫大队陪同,而随行的近卫军大部留在江南由折美鸾和见喜打着仪仗冒充皇驾北返。现在为了皇帝的安全,众将一致请求圣驾跟随大队人马前行,而现在各军皆以展开,也不必担心消息走露,索性打出了大宋皇帝的旗号,竖起了杏黄皇旗。

“陛下,我军对金国官员大肆屠戮,将豪强铲除会不会太过,臣妾担心朝中官员又要嚼舌头!”在车中赵信看着各部送上来的战报,忧心忡忡地说道。

“骂我是个暴君,嗜血好杀。有伤天德,有损我们礼仪之邦的盛名!”赵柽笑笑说道。虽然赵信说得婉转,但是他已经听出其中的潜台词。

“就…就算是吧!”赵信叹口气道。她也知大宋严禁后宫干政,此事虽无法动摇皇帝的地位,可会在历史上留下污点。

“如今战事紧急,每个士兵都有他的任务,我没有时间去劝降,更没有功夫去安抚他们,只有将他们杀掉才不会在背后捣鬼,而这些人又有几个好东西,杀了他们正好除了后患。其中得失岂是朝堂上那些人所能理解的!”赵柽冷笑着说道。

“陛下,可如此便绝了那些有意投降之人的退路,必会与我们死战到底,而且可能会激起民变!”赵信见官家一意孤行,再劝道。

“呵呵,你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但事有特殊,应因地而异,不可一概而论!”赵柽笑笑说道。自己这位皇妃不是个平常人,不但精通军事,而且曾主持一方军政,颇有才干。只是受制于身份和性别不能出仕,否则定能成为个干臣。

“这幽燕之地有何不同?”赵信也知官家不是个好杀之人,当年在大同对大宋宿敌契丹的皇子、大臣都是手下留情。耐心规劝收为己用,现在开杀戒除了上述的理由肯定还有其它想法。

“人不同!”赵柽扭脸说道。“此地原为汉民世居之地,后石敬瑭献地给契丹后。经过二百余年,此地的汉民已经不同于中原的汉民,他们虽然还保留有汉族的部分文化,但是也受到了游牧民族的影响,即不同于汉,也不同于契丹,而应是自成一族。”赵柽说道,幽燕之地的汉民被时间改变了,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屈从于强权,改变了自己的文化传统。

“嗯,陛下所言不虚,百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再认同自己的故国,而是屈从于强者,看重利益而轻大义,当年归义军、常胜军叛附不定就是例子!”赵信点头道。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幽云归辽之后一直是整个社会的底层,同是被征服民族的渤海、奚人的地位都要高于汉人,而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就得学会这些,让他们成了‘骑墙派’墙头草,谁的拳头大,谁给了他们利益就依附谁!”赵柽说道,宣和年间伐辽时童贯以大义招抚幽燕汉人投降毫无效果,还是在开出赏格之后才招抚了郭药师、张觉等汉将,而大宋却一直挺不起腰杆,还处处使绊子,他们的忠诚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女真人连年征战人口锐减,他们已经将渤海人和奚人全部划入女真部族,偏偏仍将汉人作为奴隶驱使,说明他们对幽燕汉人也不信任,而他们却还依然甘为其驱使,可悲啊!陛下斩杀女真官员就是想震慑他们?”赵信说道。

“说对了一半,现在幽燕之地的情况又有变化,和之前不同了!”赵柽喝了口茶提提神说道,他现在已经熬了三天几乎没有合过眼了。

“又有什么不同,难道他们对女真人也不满吗?”赵信问道。

“你可知金军三次南下,我大宋河北、河南、河东损失了多少人口吗?”赵柽反问道,赵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宣和年间,中原北方有人口约三千九百七十余万,而靖康之后据各州府查报有二千八百三十余万,人口锐减一千一百四十万,其中约有半数迁往江南,余者不是死于金军铁蹄之下,就是被掳掠至金国,其中又多数被安置在幽燕地区。前边二十里的安喜和望都两县百姓,便是女真人自中山府安喜、望都两县掳掠来的中原百姓,安置后仍以来处定名!”

“哦,我明白了,陛下之意是幽燕现在还有数百万中原百姓,他们离国不过数年,定然思念故土,心系大宋,且痛恨女真人,如今陛下将这些女真人及地方豪强尽数斩杀,不仅给了原来幽燕汉人一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谁厉害。而且告诉被掳掠而来的中原百姓,宋军已打到幽燕前来解救他们,斩杀女真人正是告知其决心,那么我们凭空多出百万之众中原百姓的支持,成了我们一大助力,正是一箭双雕!”赵信说道。

“不错,只要这些百姓重新为我们所用,则可保后方无忧,从容攻敌!”赵柽点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移驾平州

经过两天的行军,圣驾到达平州,此时赵廉已经完全控制了平州并粉碎了金军的反扑,歼敌数千,并在随后赶到的狼将配合下攻下望都、安喜、义封等濡水河东数县。斜卯阿里见无望夺回平州,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羞愧,也许是两者兼有,悲愤之下拔刀自刎,群龙无首的金军慌乱中退往滦州,沿濡水设寨布置防线,遣人分别给完颜宗辅和兀术送信。

平州作为金国的陪都南京是沟通长城内外的重镇,又是攻宋的基地。赵柽登基后停了榷场,封锁了边界,断绝了与金的经济往来,不断出兵骚扰边境,导致金国经济危机。而幽燕地区富庶,在辽时便是重要的税赋之地,因此成了金国的摇钱树兀术接手后便大肆聚敛,积聚了大量的财富。

要不说赵柽这人招人恨,此时各地的秋税刚刚送到平州入库,还未转送上京,他选这个时候出兵可谓处心积虑。由于宋军来得突然,城中的物资别说转运出城就是连把火也没来得及放,全部留给了宋军,好像是专门给他们准备好了似的。赵廉进城后立刻遣人守护并清点,仓库中计有粮食达百万石,武库中有盔甲数万副,刀枪、弓矢、鞍配无法计数,看库房的规模足以武装五万大军,可令人心酸的是其中的武器上大部分还留着大宋军器监的印记。

更加令人心悸的是在平州城外的义封金军设立了‘千金冶’,这是类似于大宋的军器监,专门制作兵器。盔甲,弓弩。而其中的工匠正是宋朝,这不仅是金国改变了武器靠缴获的局面。而且掌握了大宋先进的兵器与攻城军械制作技术,装备水平一下提升了几代的水平,这对靠城池阻挡敌军的大宋来说不是什么福音。

最让大家担心的是在千金冶发现了一个火药作坊,宋朝在东京开封府设有军器监,火药作是其中之一,掌握了黑火药的配方,可以生产毒药烟球、火炮、火箭、蒺藜火球等火器,并已经能组织火药兵器的成批生产。为了保密火药等制作,严禁火药制作技术的外传。在制作中各道工序都有一定的工艺规范,工匠等须进行背诵,却禁止外传。

但辽人还是得到了此项技术,已经能生产少量的火药用于军用。宋朝不得不将硫磺等作为重要的战略物资,下令禁止榷场私买硫黄、焰硝。现在可好,女真人攻克汴京后大肆索要掳掠各色工匠,不但得到了配方连根都给刨了,如今可以成批量的生产火器了。

虽然金国和宋朝的军器监掌握的火药配方和制作工艺比之赵柽的火药配方还有差距,威力和应用技术也处于低级阶段。可威力要比冷兵器要大的多。因此得到金军已经装备火器的信息后,赵柽专门下了训令,要求以后各部在与金军作战时要提高警惕注意防范,发现后及时组织火力坚决摧毁。

由于长途快速奔袭。豹将一旅和二旅的战马损失不少,而平州这个地区并不适于牧马,在此只缴获了二千多匹战马。但城中女真人不少。这些游牧出身的家伙们还未忘本,家中都饲养着马匹。正好一文钱都不用花便都成了宋军的战利品,虽比不上他们经过训练的战马。可作为副马使用还是可以的。

对于新占地区的管理,赵柽在首征西夏时便制定了相关办法,经过这么多年的不断实践和总结,已经有了一套从建立政权、征收税赋、补充给养、清剿残敌、巩固政权等等的成熟策略,并培养了一批有着丰富经验的幕僚。

早在出兵之前,赵柽便从各军抽调了些‘老鸟’针对当地的民情和政情制定了相关办法。最重要的正如赵柽所说就是对当地民众进行划分,把幽燕地区的居民分为三个群体:

一个是占统治地位的女真人及其彻底倒向他们的契丹、渤海和奚人,这些人是死硬分子,必须予以镇压;再就是那些幽燕汉人,他们地位不高就是墙头草,谁厉害就跟谁走,可毕竟还是汉人,和大宋有着千丝万缕的,是争取利用的对象;而那些被掳掠到此不久的中原百姓生活在最底层,现在则是他们可以依靠的对象,对新占之地,组建以他们为首的地方政权,编练武装。

但是事有轻重缓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利用金军在骤然受到袭击,且大军出战后方空虚处于慌乱无序状态中迅速发起攻击,不给他们喘息和调整的机会,赶在金军大队回援之前,尽快向西挺进,直插燕京城下。

赵廉受命后,他立刻令豹将补充弹药、给养,以三、四两旅为前锋,五、六两旅保护左右两翼,一旅和二旅并直属队为中军,由他亲率向西穿插,途中遇坚城不攻,交给随后跟进的狼将步军攻打,然后再由后续人员组建地方政权,采用波浪似攻占一县,稳定一县的进攻方式推进。

之所以采用这种方式攻击,是因为登陆部队人员有限,还要分出一部阻援,而为了争取时间其余两将的部队几乎全部参加进攻,留守平州的只是两个辎重旅,他们不但要担负保护、运输物资的任务,还要保护在城中的皇帝,力量十分薄弱,如果不迅速稳定新占之地,闹起事来就会陷入无兵可调的地步。

赵柽现在已经不是过去可以领兵冲锋陷阵的王爷了,而是一国之君,当初亲征就受到了大家的极力反对,现在更不能让他涉险再亲冒矢石上阵,可现在他的身边只有一个近卫军的一个五百多人的内卫大队保护,这点兵力别说在敌国,就是在京中出行都嫌少。

赵柽对此倒是满不在乎,自己明的、暗的,遇到的危险不知道有多少了,此刻即使身边只有一个人没有,他也自信能保全自己,可作为负责一面战场的主将赵廉却不敢有一丝大意,皇帝若是有失那真是是百死莫恕。所以临行前他坚持从水军陆战队、豹将、虎将三将各抽调一个精锐营,并炮兵一个营,临时编为一军担任保护圣驾的任务,他们得到的命令是即使全部战死也要保护皇帝的安全。并一再叮嘱赵信,一旦情况有变,立刻带皇帝离开前往营州登上留在那里的水军战船撤离战场…

平州是金国的重镇,当然也是情报司经营的重点目标,这里设有专门的联络站,备有信鸽,现在就成了赵柽与京中和其他两军联系的工具,是他可以了解到各处的详细情报。

“清羊,京中可有消息传来!”如今平州城的宫殿成了赵柽的行宫,兀术的帅帐也便成了他的办公地了。

“陛下,京中的消息已经到了!”清羊上前禀报道,他是情报司老人的磊买的长孙,当初征西夏时被磊买托付给皇帝。赵柽见他聪明伶俐,也是想为下属留下条根,便在其结束军事训练后留在了自己的近卫队中从事参谋工作,后来又入情报司学习了一段时间,进京后便负责幽燕地区的情报工作,如今人手少,他的忠诚自不必说,现在就临时客串赵柽的机要秘书了。

“说了些什么?”赵柽点点头问道。

“南下的‘圣驾’已经归京,淑妃也已平安回宫!”清羊说道。

“嗯,就这些吗?开战后京中情形如何?”赵柽喝了口茶又问道,不过心中也落下了块石头,折美鸾随驾南下有了身孕,否则也得跟到这里来。

“檄文发布后,李相发文天下皇帝亲征,全国进入战时状态,他坐镇京师调度各方,严控言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清羊说道,“现在枢密院使宗大人已经到了河北前线指挥作战,枢密院由赵仁大人主持。”

“其他两路战报也送到了吧!”赵柽点点头,自己离京数月,全凭李纲一人主持朝政,也够辛苦的。宗泽一片报国之心虽老不减,还亲赴前方,看来自己当初坚持用了两人是对了。

“是的!”清羊答应一声急忙呈上。

“念吧!”赵柽摆摆手,走到地图前说道。

“兀术领大军救居庸关,西路都统赵耻边战边退,一路坚壁赤野退守永兴城,现遣一部自蔚州迂回到怀来一线,大军暗伏在鸣山之中,待金军渡过桑干河后便发起攻击,歼敌于奉圣州内!”清羊说道。

“金军到了什么位置?”赵柽问道,清羊在地图上指了指历山一线,“哦,兀术是想趁势取大同啊,不过他得到平州失守的消息就要回头,聚歼怕是不能,但也能狠狠的咬他一口,给咱们争取了时间!”

“北路军现在已经越过了界河,都统赵勇排出长蛇阵以龙将和虎将为锋矢,河北高阳路和中山路州军为两翼一线平推,欲与完颜宗辅部在涿州决战,重创金军,为攻取燕京城打下减轻压力!”清羊说道。

“好,三箭齐发,看他兀术还能躲的过去吗!”赵柽听罢冷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战涿州(一)

完颜宗辅是在平州失陷多日后才得到消息,但此时却无法脱身。这些日子他可谓是往来奔波,闹得人困马乏。先是在儒州,宋金两国的边民因为几匹马引起了冲突,接着沿边成两军大战,宋军一度占领儒州,克石门关,兵临居庸关下,他不得不率军增援。

可等宗辅快马加鞭刚刚赶到居庸关,又接到消息,两国谈判的使者翻了脸,宋军打过了界河,攻陷新城,他又急忙向南京求援。等兀术率军到了燕京两战便将宋军赶回了河北,可其野心也因这场胜仗急剧膨胀,竟想借此机会攻取大同,从燕京挥师居庸关,打发他回了燕京。

兀术继任东路元帅后,这两年的实力不断扩张,脾气也随着大了起来,越发将宗辅这个当副帅的哥哥不当回事儿。宗辅劝了几句便领军回返,路上就接到银术可五百里加急送来的急报,两国和谈彻底破裂,南朝皇帝发表讨金檄文,要亲征燕京。而宗辅还未缓过神儿来,第二份急报又送到,宋军在次日凌晨便发起大规模进攻,越过界河,再陷新城,银术可领兵死守岐沟关,让他速领兵回援!

宗辅又急忙领兵一路小跑的用了两天时间回到燕京府,椅子还未坐热乎,‘南朝皇帝领军在营州跨海登陆,平州失陷,滦州危机’的消息就到了他的案头。宗辅看着急报,身上一阵发冷,宋军这是早有准备,两国和谈,皇帝南巡。兵犯居庸关,还有秦桧送回的情报。都是赵二使的诡计放得烟雾,借以掩护宋军从营州登陆。抄他们的后路。

金军此时陷入四面受敌的危局,西面,宋军从居庸关紧逼燕京。东面,大批宋军从海上登陆。南面,宋军则在涿州与他们对峙。在居庸关兀术大败宋军,缓解了对西面的威胁,但大战局仍处于颓势。燕京在两面夹攻下危如累卵,面对危局,这真是前门是虎。后门是豹,窗户外边还蹲着只狼!

“谷神,现在是救平州,还是保燕京?”宗辅进退两难,好在还有监军完颜希尹可以商量。

“保燕京!”完颜希尹马上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为何?”宗辅见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断,惊异地问道。

“赵二兵分三路进攻,其实他是意在燕京。如果我们现在前往平州,那么燕京守备空虚,定然被南路宋军所乘。而我们只要守住燕京,宋军两路便被分成两处无法会合。赵二一路自海上来,兵力必然羸弱,物资补充困难。却要两面作战,只要我们守住燕京,集中兵力抢先击败南路宋军。然后与都帅大军合击,赵二必定难逃。”完颜希尹分析道。

“赵二诡计多端。现在南京大军都在居庸关,后背空虚。他若趁我们与南路宋军决战之机攻打燕京,又如何应对呢?”宗辅想了想说道。

“赵二从海上而来,看似是一支奇兵,却也是行险,他就是想利用攻占南京之事引起我们的慌乱,急忙去救,给南路宋军攻取燕京制造机会。如果宋军攻陷燕京,我们却一时无法收复南京,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状况,被他们两军吃掉,结果两处皆失,彻底丢掉了山后九州!”完颜希尹说道。

“嗯,谷神之言有理。”听着完颜希尹的一番分析,宗辅觉得眼前一亮,“现在平州失陷的消息既然已经送到燕京,都帅定也知晓,他不会坐视不理。而关外也必然得知消息,也会发兵来援,那时赵二自顾不暇,哪里还抽出手来攻打燕京,只怕他自保还来不及!”

“即使我们未能击败南路宋军,还可退守燕京城,凭坚城据守待援!”完颜希尹笑道,其实还有半句没有说,多次的失败给了他深刻的教训,与赵二在平原野战他是真怕了。

“好,就依谷神之计,我们即刻起兵前往涿州先败宋军南路,再回头生擒赵二!”宗辅充满豪气地说道。

计议已定,宗辅决定即可出兵,现在燕京府有五个万人队的常备军,加上兀术留在涿州的一个万人队,共有六万余众。但这场战斗事关燕京的生死存亡,当然是兵越多越好,于是尽征燕京青壮为兵。当时,南京城已是个大型都市,仅城中汉、契丹、奚、渤海、女真等族居民就有三十万人,所以短时间内便聚起五万余众。

就当宗辅整顿兵马出城时,又有消息传来,在宋军的猛烈攻击下,岐沟关失守,银术可率三千残军退到范阳城据守,请副帅速发兵救援!

………

赵勇的名字中不愧有个勇字,他作战勇猛,自从军后就一直在一线冲锋陷阵,打过党项人、契丹人,也打过女真人。当年奉命率一支降军组成的军队秘密进入大同,苦战经年创建了根据地,稳定了西北的形势,将一支不足万人的部队扩编成可以和忠勇军想媲美的克虏军。

赵柽对赵勇也是喜爱有加,给予了他最大的信任,随皇帝入主中原后又参加过夺取京城,平定内乱,清剿盗匪的战斗,可以说是他麾下作战经验最为丰富的将领。且其登基后便将最为重要的北部防务重任交给了赵勇,而一旦京师有变,他也可以迅速领兵南下勤王,可以说是京外的另一支近卫军。

皇帝决心北伐后,赵勇便在河北练兵备战。他可以说是宋军高级将领中与金军作战最早、最多的,经验也最为丰富,习惯了独自面对强敌,对此毫不畏惧。不过,战略上可以藐视对手,战术上一定要重视。

对此,赵勇在战前就进行了精心的准备,派斥候详细调查了燕京地区的地形水文,战前又有针对性的进行了演习,熟悉情况,因此在战斗开始便占尽先机。就在宗泽向银术可递交了战书的当夜,完成战争准备的宋军便在赵勇的指挥下全线越过白沟河,一日向前突进了六十里,收复新城、归义、永清三城,兵至岐沟关下。

岐沟关却是宋军的伤心之地。雍熙三年,宋太宗赵光义集举国精兵北伐契丹,欲收复燕云十六州。宋军分三路进击,东路以曹彬任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陆都部署,崔彦进为副,率兵十余万,由地形平坦开阔的雄、霸地区北进,趋固安、涿州;另以米信为幽州西北道行营马步军都部署,率一部兵力经新城并趋涿州。

辽将耶律休哥在援军未到之前,知寡不敌众,避免与宋军争锋,昼出精锐虚张声势,夜遣轻骑袭扰,暗潜部分兵力设伏宋军侧后,断其粮道,疲惫宋军。曹彬部据涿州仅十余日,即因粮草不继欲退兵雄州,至白沟被宋太宗传令阻止,严令其沿白沟河与米信部会合攻占新城,养精蓄锐,待机北进。

曹彬率军抵新城后,由于部众求功心切,未待中、西路会师,即再次孤军冒进,往攻涿州。适值酷暑,又遭耶律休哥沿路阻击,进展迟缓,复抵涿州时,部众已疲乏不堪。时萧绰已率军进抵涿州东,与耶律休哥形成钳击之势。曹彬见势不利,引军冒雨撤退。

五月初三,耶律休哥率精骑追至岐沟关,大败宋军。曹彬领军退至拒马河,连夜抢涉,慌乱中人马相踏,伤亡甚众。退至易水之南又被契丹军追及,士卒惊溃,被杀数万,余众退至高阳才止住脚步,至此便有了‘岐沟之蹶,终宋不振’之说…

幽燕地区西部是太行山山脉余脉的西山,北部是燕山山脉的军都山,两山在南口关沟相交,形成一个向东南展开的半圆形大山弯,现在人们称之为“北京弯”,它所围绕的小平原即为北京小平原。诚如古人所言:“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诚天府之国”。

这也说明幽州的南部虽然多是平原,但是河流众多,并不利于大军大规模的运动。因此赵勇率军渡过界河后,并没有像当年太宗一样分路进击,而是将张所率领的高阳路州军布置在大军的右翼,沿永定河设防,一是防止金军利用骑兵袭击侧后,另一个便是保持粮道的畅通。他则率主力向涿州攻击前进。

面对宋军大规模的入侵,金军连连失地向北退去,保护大军左翼的中山府路州军在岳飞的率领下勇猛向前,渐渐超出了大队,抢先到达岐沟关外,不等中军到达便发起了攻击,却一脚踢在了铁板上。

岐沟关在岐沟河东岸设关,因水得名,四周筑土城,土城南北宽一百三十丈,东西长,北城一百三十丈,南城一百五十丈,高三、四丈,形式险要,更有岐沟河为天然屏障,可谓之雄关险隘,是兵家必争之地。

金军在赵柽的连番打击下,损失惨重,众多战将陨落。但是金军毕竟是一支劲旅,麾下战将如云,战斗力虽不比全盛时期,可也不是一颗谁都能捏的软柿子。此时在关内的守将更是赫赫有名的完颜银术可,他在谈判中是温文尔雅使者,现在披上战甲就是员猛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战涿州(二)

孙子曰‘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一场成功的战役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小的伤亡和损失取得最后的胜利。根据己方的兵力超出敌方数量,相应地采取不同的战略、战术,避免硬拼,而要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

这种观点是以务实为基础的,战争追求胜利为最终极目标,而以最小代价取得更大胜利更是务实的表现。胜利是所有谋略的目标,谋略的作用就应该是胜利代价的最小化,而不是使战争多么精彩,如果以两败俱伤为代价而取得微弱的胜利绝不是兵家所为。战场不应是军事指挥员个人才华的秀场,更不是游戏,既不好玩,也不该去玩…

岳飞率领的左翼宋军超过了大队率先到达了岐沟关下,见金军闭关不出,认为关中只是些败退的金军不敢应战,便想一鼓作气拿下关口立下头功。中山路州军在岳飞的严格训练下已经成为一支劲旅,得令后立即展开队形发起攻击,但是他们却犯了大忌,战前没有进行仔细的侦察,对岐沟关中的兵力和设防情况一无所知。

此次出战的中山路州军共有马步军二万人,装备的弓弩刀枪这些冷兵器,而岐沟关中的金军是平州军的一个奇装满员的万人队,加上银术可收拢的一些败退回来的残军,兵力虽稍逊与中山州军,但是他们占据坚城,又有银术可这员大将指挥,宋军那点兵力优势即可忽略不计。

谈判时,金军诸将先前判断南朝陈兵边界不过是恐吓金国。想在谈判中捞些好处,即使打也只会是小打。不会出动禁军发起全面战争。基于作出了这种预断,即使宋军发动攻击。只要守住岐沟关,便能为燕京派出援兵争取到时间。

银术可是员猛将却并不鲁莽,在雄州接到南朝战书后,震惊可想而知,南朝这是要真打,但他也没有预料到宋军会这么快就发动攻击,当他听到边界上传来猛烈的炮声时,就知道南朝出动了禁军,而凭边界上这些守备部队根本抗不住。所以炮声一响。他就退到了岐沟关,欲借助坚城阻敌待援。

银术可回到岐沟关立刻向燕京求援,并整军备战,他与宋朝禁军的前身‘西京军’交手数次,深知他们火器的恐怖,所以严令城中守军只可坚守,不能出城对战,这也导致了岳飞的误判,以为金军兵力匮乏。胆小怯战。

装备相似,兵力相近,攻城的宋军很快便付出了代价,数次攻击都无功而返。且损兵折将,岳飞急了,亲自领军攻城。而银术可也很快发现攻城的宋军不是主力禁军。立刻有了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感觉,他遣一军从侧门杀出突袭正在攻城的宋军。想教训下这些自以为是的宋军。

正在全力攻城的宋军付出不小的伤亡后才勉强越过护城壕架起了云梯,侧击的金军杀到。引起一阵慌乱,而正面金军也打开城门杀出。好在部队训练有素,纪律严明,在金军的突击下没有溃乱,岳飞领前军边战边退,而受到侧击的大队也在中军统领牛皋的率领下死战不退,接应前军归阵。

一番苦战后,岳飞退回本阵,此刻他也意识到关内的金军绝非败军,且以自己的兵力相当,为避免再受损失,果断后撤过河结阵防守。而银术可也担心宋军使诈,埋有伏兵,见好就收不再追击,命出战的金军退回城中…

岳飞首战失利,损兵数百,退军十里后与大军会合,命人将自己捆了到帅帐请罪。不听将令,立功心切,造成损失,这都是重罪,但是对于岳飞的失利,赵勇没有进行处罚,而是亲赴中山路州军营中好言抚慰,并鼓励军兵们再战。

这种激励立竿见影,第二天夜间,岳飞领军只用了一个突袭便占领了位于遂武的金军补给中心,这场小胜捞了不少油水,还从抓到的俘虏中获得了完颜宗辅已经遣兵出援的情报。赵勇获知后,当即命令攻城,在金军援兵赶到之前拿下岐沟关,打开进军通道。大战未开,宋军已经先得先手…

岐沟关卡在行军大路上,必须尽快拿下,经过一番侦察后,赵勇摸清了关内外的情况,守将银术可也是他的老对手了,两人在西北交手数次都是大败而归,他的兄弟还在大宋‘做客’呢!次日凌晨,赵勇命虎将攻城,岳飞欲血兵败之耻,也要求一同出战,赵勇想了想答应了。

看到宋军大队人马开来,银术可一看旗号,上面绣着一只长翅膀的老虎,就知道是宋朝禁军到了,至于帅旗看不看都是‘赵’,他们皇帝姓赵,底下能打的大将也都姓赵,至于是哪个区别不大。他挨了那么多次揍也总结出了点经验,兵力占优的时候还能拼一拼,人数少了就找个结实的地方躲起来,等他们逼近后,火炮的威力无法发挥时再出来跟他们拼。

因此银术可一看宋军的队伍看不到边,立刻装起了乌龟紧闭四门,摆出一副打死都不出来的架势,更不用说半渡而击了。他熟知宋军的战术,攻城时都是火炮开路,机枪掩护。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干挨打,为了躲避炮火,他把大部兵力埋伏在城墙根下,城上只留下少量兵力观察宋军动向。针对宋军喜欢炸城门,他也采取了有力的措施,将东、南、西三门全部用巨石封堵,独留北门,至于为啥大家都知道就不说了。

眼看着宋军顺利渡过岐沟河,果然就像银术可所料一样在距南门两箭之地外列阵,大炮推到阵前便开始一轮紧似一轮的开始炮击,机枪封锁垛口,一队宋军推着桥车越阵而出,在护城壕上架起数座浮桥,紧接着城门洞下便传来声闷响。躲在城根下的银术可掏掏震得‘嗡嗡’之响的耳朵笑了,总拿老一套蒙人,你们折腾半天,老子毫毛未伤!

“都统,宋军未能炸开城门…”在城头监视宋军动向的一个金将灰头土脸的跑下城来报告道。

“是不是恼羞成怒,抬着梯子冲上来了,准备上城!”银术可不等他说完,便得意的说道。

“都统,不是,是宋军又…”那金将赶紧摆手道。

“退了?!”银术可惊喜地站起身喊道,可城外又传来一声巨响,他听了一愣神儿,忽然觉得脚下一震,恍惚间好像城墙都在跟着晃动,但很快他就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城墙上的土簌簌而落,有士兵从城上惨叫着滚了下来。

“怎么回事?”银术可大怒,扭脸冲前来禀报的金将吼道。

“都统,宋军推出来两门巨型火炮!”这金将终于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眼见工兵上去未能爆破成功,虎将统制知道王衡金军一定是封堵了城门,在这种情况下对付这种坚城只有准备强攻了,就在他准备调兵准备攻城器械登城时,赵勇制止了他。

赵柽在攻灵州时就意识到装备的佛郎机速射炮和臼炮的威力对付设防严密的坚城是不够,他知道随着金国的南下扩张,必然会在侵略中吸收中原地区的军事谋略,攻守战术,制造出先进的器械和筑城方法。那将来的战斗中,以现在的武器装备将难以胜任,尤其是像灵州这样的大城。那时就开始命人试制攻城炮,但是在这个时代铸造千斤以上的火炮是十分困难的。

直到第三次金军入侵前工坊才试制成功几门千斤火炮,随后仓促组建了重炮营,准备攻取汴京之用,但一直未能用上。在登基后,赵柽掌握了全国的物力财力,加大了火炮研制的力度,终于试制成功,炮身以青铜铸造重八千斤,想想不算手工费,口径八寸,发射的实心铁弹都有脑袋大,而装药就得二十斤,但也是烧钱无数,仅就所耗的铜就能铸多少铜钱啊,还不算这一门炮就得一个都的兵丁伺候着。

这炮在如今动辄上百吨的大炮面前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就是巨无霸,可也不是没有缺点,它长于攻城,能发射多种弹药,却拙于野战,采用前膛装药,导致装填发射的速率不高,且炮体笨重,无法迅速转移阵地,只能定点轰击。当敌我情势发生逆转,则无法机动反应,临阵时如果没有步骑兵的配合和保护,还不足以稳操胜券。

正是考虑到这玩意儿太笨重,赵柽这次打燕京城才没带上这两门攻城炮,而是留给了赵勇使用,现在正好拿岐沟关试刀。这头一炮出去没打准,正打在了城墙的上部薄弱处,在关墙上开了个豁口。调整后,两门炮轮番对城墙底部射击,只是夯土筑成的墙体在炮弹的撞击下先是一层层的剥落,接着成块的滑落,最后在两门炮的齐射下轰然垮塌,不待烟尘散尽,岳飞一马当先率兵向缺口扑去,他要一雪前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战涿州(三)

随着城墙的倒塌,阵前的臼炮开始发射掩护突击部队攻城,岐沟关虽说是雄关,但也不过是一里方圆,上万人挤在关内,兵力是集中了,可也是拥挤不堪,每一发落下的开花弹都会造成成片的伤亡。刚刚攻城炮显示的威力已经让金军心惊胆颤,而城破就意味着失去了最后的依靠,也标志着一座城的陷落,此刻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了。

眼看着中山路州军冲进了缺口,赵勇急令停止炮击,“虎将一旅、二旅向城中突进,其余各旅成偃月阵准备追杀出城敌军,龙将、虎翼军随后跟进清扫战场!”

“杀…”

“杀…”

困兽犹斗,眼见宋军已经冲了进来,金军也知道城池陷落意味着什么,他们嘶吼着迎了上去试图堵住缺口将宋军驱逐出城。两军很快撞到了一起,在不过丈把宽的缺口上上演了一场惨烈的厮杀,刀枪的撞击声,战士们的呐喊声,重伤者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鲜血迸溅,骨断筋折,如同人间地狱。

“岳云,上城墙,把金军赶下去!”岳飞手中长刀飞舞砍倒一员金将,扫视了下战场,金军已经上了城墙,向缺口涌来,而狭窄的缺口堆满了双方士兵的尸体,眼见刚刚突入的宋军将会受到三面的夹击,他大呼道。

“是,你们跟我上!”岳飞话音一落,一个一手持铁骨朵,一手持盾的少年答应着领着跟随其后的十多个士兵顺着断壁向城墙上攀登。

岳云将盾牌顶在头顶遮挡着流矢,迎着刀枪率先登上了城墙,左手盾牌隔开一个金军搂头砍下的长刀。右手的铁骨朵已迎面砸了下去,金军士兵眼见不好。侧头躲闪。可铁锥太快了,躲开了脑袋。把肩膀卖给了岳云,他虽披着铁甲但是仍然不能承受着一击,‘砰’的一声闷响下半边身子被沉重的铁骨朵砸的塌了下去。击毙了挡路的金军,岳云回首一看身后的士兵居然没有一个人跟上来,可他并没有胆怯,甩掉手中的盾牌,反手将缚在背后的另一柄铁骨朵摘了下来迎锋而上。

扑上来的金军一见有些胆寒,眼前的这个小孩不过十四、五岁,却使着一对短柄铁骨朵。这本是平常的兵器,通过重击破甲,可这小孩儿手里的骨朵头却大出了数倍,散发着幽光,定是熟铁打制,目测每柄有四五十斤,这要是砸在身上不死也得残啊!

岳云却管不着金兵们怎么想,团身而上搂头就砸,真是碰上死。沾上伤,以一人之力将扑上来的金军打的一滞,一时竟无法上前,而在这个空当更多的宋军也上了城。再次展开混战,但也稳住了局势,宋军终于冲进了岐沟关。

而在同时。虎将的工兵再次上前实施爆破,炸开门洞中的堵塞物。清理出通道,大批宋军涌进了城。他们以乱枪驱散了城门附近的敌军,建立了立足点向两翼展开,随后进城的宋军列队以排枪上前连射,将试图夺回城门的金军成片的击倒,控制了城门。蓄势待发的龙骑兵们终于策马进城,沿着街道砍杀金军,向前突进…

………

夺占了岐沟关,赵勇催兵随后掩杀,追击溃败的金军,次日清晨在距涿州三十里处与完颜宗辅的援军相遇。此时涿州附近聚集着五万宋军,得知金军逼近,宋军主力立刻上前迎击,意图趁金军立足未稳冲破阻击。

金军的反应也很快,他们见宋军拿下岐沟关,便赶紧集中兵力于范阳城,在城前建立了一条从东向西的防线,控制了通往燕京城的主干道。宗辅此番也急于打破危局,欲趁宋军远路而来,又刚刚经历恶战,想捡个便宜,便将完颜希尹的不可急于接战的忠告,率部前出,试图击溃当面宋军,转身再战南边的宋军。

参战的金军共集中了五个万人队,其布下战线右翼起于刘李河,左翼直至涿水,两翼前方均有沼泽掩护,战线中央则位于范阳城外的集贤镇。他们采用了经典的布阵方式,步兵居中排成两道阵线,两侧的骑兵也排成两道阵线以保护侧翼,同时金军在右翼前方的河道中布下了尖兵,以骚扰宋军。

因为金军吃过赵柽率领的军队迂回穿插的亏,所以将整个战线拉长至十多里,防止宋军采用惯用的中间突破,两翼包抄的战术。以减少整个阵型被宋军穿插后迂回包围。但是这种阵型也有缺点,就是不利于建立防御纵深,且加大了协调指挥的难度。老道的完颜宗辅也想到了这点,他根据以往的经验,专门派败阵而归银术可将败军整编为四个千人队作为预备队,以应付突发情况。

赵勇在派兵不断骚扰金军的同时,也开始调集军队布阵,在寅时整队整队的宋军赶到战场,他们的行动颇为隐蔽,保持静默,很快在晨雾的掩护下进至战场,为对付金军,赵勇集中了他能调动的所有兵力,共有龙将和虎翼军两个将的禁军和中山路州军及三个炮兵队六十多门火炮。现在两军兵力相当,但若想一战而胜,攻下涿州,兵临燕京城下,还需胜了这一阵。

尽管金军做足了准备,但仍然被赵勇抓住了战机,他发现在金军的右前翼有一座高约两丈的土梁,既挡住了金军的视线,也便于宋军观察金军部署,还能遮蔽宋军的接敌行动,他当即立断,决定首先夺取高地以获得战场优势。高地上有金军一个千人队防守,宋军派出一个营的龙骑出其不意的突袭高地,不仅一举击溃金军,还俘获了数百金军士兵。

晨雾消退后,赵勇策马登上高地,金军的部署在望远镜下一览无余,经过仔细的观察后,结果却不大乐观。金军右翼地形复杂难以突破,其左翼虽有被迂回的机会,可那里沼泽密布,虽然已经解冻,但接着冰碴的水洼和裸露的苇丛会给行动造成阻碍。但是通过旗号和服饰赵勇看出部署在金军左翼的多是有契丹人和渤海人组成的骑兵驻守,其各部指挥协调必然会存在一些问题,还是有利用的机会。

于是赵勇决定采用斜击战术,把主攻方向放在金军的左翼,为迷惑敌人,赵勇命龙将派出先头骑兵向前攻击,造成宋军主攻金军右翼的假象。此计迅速奏效,金军右翼指挥官信以为真,忙向率领预备队的银术可求援。

由于视线被高地阻挡,这回连经验丰富刚吃了败仗而小心翼翼的银术可也中了招,忙将预备队调往右翼。接着,宗辅也将左翼的一部骑兵调至右翼。这些调动对金军的防御体系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影响,也埋下了祸根…

由于金军始终未能发觉宋军的行动,赵勇得以从容部署。他命令龙将三个骠骑旅十二个指挥利用高地的掩护,以四路纵队向金军左翼迂回担任主攻,冲破敌阵。布置在后军的虎翼军两个步兵旅前调,处于攻击队形的中央,其左侧有十门速射炮为掩护,中山路州军所辖二十个指挥步军排成后续梯队,负责清扫残敌。整个宋军从右至左排成一个典型的斜击队形。

战斗打响后宋军各部将以指挥为单位从右往左依此进攻,每个指挥启动的时间差是五十步的时间,最右边的指挥比最左边的指挥大致要快千步,所以进攻部队全部投入战斗只需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就像一波波海浪般卷击金军左翼,直到一举将之击垮。此后他们身后的各军军也是依此法进攻,步军负责为其提供掩护,骑兵则负责扩大战果,

午时过宋军开始发起进攻,在炮火的掩护下,龙将率先发起冲击。战斗就像赵勇估计的那样,金军左翼这些降军组成的兵团,面对宋军的猛烈进攻,缺乏训练和战斗经验的他们,在龙将骠骑长长的骑枪冲击下布置在一线的步兵瞬间崩溃,便是其附近的女真军团也受到了影响不战而逃。

宋军势如破竹,左翼部队则依次瓦解逐渐崩溃,甚至二线的骑兵也纷纷后撤,试图重新建立防线。但宋军骠骑进攻过猛,与大部脱节,失去了步军的掩护陷入敌阵也是十分危险的,他们不得不回撤等待步军赶上来,可宋军这一记‘右钩拳’也卸掉了金军整条左臂膀。

当宋军右翼在激战的同时,金军也在向宋军进行迂回攻击,万夫长完颜蒙适率一个万人队向宋军左翼迂回。可惜复杂的地形成了他的噩梦,河滩上的沙丘起伏不平,灌木丛生,并不适合骑兵做快速机动,使他的进攻速度大受影响。当他们从右翼迂回到宋军战线时,迎面遭到了防守左翼正面的虎翼军一旅猛烈射击,排枪齐放,机枪扫射之下,金军骑兵伤亡惨重,完颜蒙适受伤坠马。

不过由女真人组成的金军骑兵作战骁勇,不是那些杂牌可比的,他们随即顶着弹雨加入战局,双方展开惨烈的混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战涿州(四)

战至高潮时,宗辅再次适时投入了一个万人队从结冰的河面上迂回突入。而虎翼军三个龙骑旅防守着长达数里的宽大正面,不免有些捉襟见肘,担任预备队的中山路州军骑兵在岳飞的率领下投入战斗,宋金两军混战在一起,战斗一度进入胶着。

由于大量部队集中于一侧,宋军左翼剩余部队在金军猛烈攻击下苦苦支撑,伤亡增加,被迫后退。赵勇见状,命令在高地上建立炮兵阵地,部署大量臼炮居高临下轰击金军纵深。宋军在炮兵掩护下,虎翼军龙骑上马作战用异常凶猛的冲锋终于将金军击溃,金军后继乏力再次反击失败,也不得不退后休整,宋军一番苦战总算稳住右翼战局。

此时,金军先前的战线已在宋军的打击下产生混乱。由于战前金军预备队已经调至右翼,宗辅难以调集部队及时增援左翼。不过他好歹也算是员名将,临危不乱,四处传令,希望重建一条新防线。于此同时,刚刚率领后军大队赶到涿州的完颜希尹听闻前方已经展开战斗,匆忙率部强行军赶来增援。

金军右翼剩余骑兵引领增援部队向东开进,迟滞宋军的攻袭。这些先头骑兵经过苦战,延缓了宋军的攻势,暂时稳定住防线,不过临时命令导致部队调动匆忙,右翼的增援部队秩序混乱且疲惫不堪。在宋军炮兵不断的炮击下,金军难以进行有组织的防御,一直退到集贤镇才勉强稳住阵脚,借助这个堡寨建立支撑点。暂时挡住了宋军的攻势。

眼看日近黄昏,待到夜晚战斗将更为困难。右翼的宋军宋军随即发起新一轮的进攻,步军在龙将骠骑兵突破镇外的骑兵设置的防线后。很快扑了上去,炸毁寨墙突入镇子中,双方在镇中展开激战,金军抵抗也极为顽强,战斗异常惨烈。

狭窄的街道,错乱的房屋,使部队两军无法展开,拥挤在一起,宋军的火枪失去了作用。抽出横刀与敌在夕阳下展开厮杀,转眼间尸体遍地,血流成河,最终步军在弃马徒步进攻的龙骑兵支援下攻下了城池,彻底击垮了金军的左翼。可宋军占领了镇子,战场上仍胜负未分。

宋军攻城之际,金军右翼有两个增援的万人队骑兵尚未投入战斗,其中一个正是金军战力最强的铁浮图,另一个是汉军骑兵。完颜希尹发现宋军左翼暴露且中军兵力空虚。便计划从左翼进攻高地宋军炮兵阵地,给宋军致命一击。他一边叫宗辅以中军向前牵制宋军中军兵力,一边命两个万人队出击。然而由于地形起伏,他们没有发现隐于其后的宋军预备队。当他们刚接近宋军炮兵阵地时,龙将待命的两个骠骑旅杀出直扑金军侧翼,双方展开激战。

两个骠骑旅只有四千人。兵力相差悬殊,龙将统制徐彪亲自上阵。领直属队冲锋。龙骑凭借着手中的骑枪很快将金军铁浮图前阵冲垮,突入了敌群。领兵往返冲突。而金军靠数量的优势弥补了战斗力较弱的短板,宋军的骠骑兵们失去了骑枪只能用马刀和左轮枪结阵与敌拼杀,以确保左翼不失。而防守左翼的宋军也以金军汉军站在一起,他们以机枪和连珠枪凭借简易的工事阻击敌汉军的进攻,战场再次出现僵局。

这个时候赵勇身边除了亲卫队已经将手里所有的兵力全部压上,再无可调之兵,而金军也以将兵力全部投入战场。好在担任后卫的虎将清扫了残敌后赶到战场,宋军终于占了上风。将左翼金军骑兵扫清后,便开始攻击金军中军后队。战至天黑,金军遭受重创。

此时战局已定,战斗变成了宋军单方面的屠杀,尚未溃散的金军步军被宋军一一砍倒。金军开始在小规模的反击掩护下撤退,他们企图再建立防线,但防线尚未形成就被宋军击垮。在宋军追击下,大量金军成了俘虏,余部则仓皇后退,连涿州城都没有来得及进,便向后逃去,涿州守军见大军惨败,也顾不得了,在城中放了一把火,也跟着逃走了,宋军轻取范阳城…

涿州外围战,宋军在赵勇的指挥下,利用地形,成功的集中力量于一翼形成局部优势,在兵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一举击败金军先后投入的九个万人队,其中彻底击垮敌军两个万人队,重创包括铁浮图在内的三个万人队,在追击中金军三个步军万人队全部溃散,燕京所部敌军被歼三万余众,俘敌一万七千多人,缴获战马万匹、兵器堆积如山,宋军赢得全胜。

此战宋军也损失不下,伤亡五千余人,可以说是成军以来损失最大的一仗,这让赵勇心中不安,向宗泽报捷的同时,也给皇帝写信请罪,请求处分。但是捷报送到真定宗泽处,他兴奋异常,朝中有人对他一心对金用兵冷嘲热讽,心存不满。

开战后,他和李纲的日子也不大好过,有人弹劾他们‘擅起边衅,唆使皇帝亲征,以身犯险,包涵祸心’,他们两人都曾是前任皇帝的旧臣,如此说让二人亚历山大啊!若是战败,不论是皇帝是否平安,两人都得引咎辞职,给皇帝当替罪羊。

现在首战告捷,歼敌甚众,正好给他们二人解了围。至于那些伤亡,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比之过去动辄数万的伤亡简直微不足道,宗泽立刻向朝中报捷,请求嘉奖有功,速派官员入燕接收失地!

………

‘闪击战’闻名于二战初期,德军使用这一战法,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席卷了大半个欧洲。在英美研究者的观念中,闪击战是以装甲部队作为决定力量,在突破敌人战线后,不顾侧翼暴露的危险,向敌人深远后方作大胆快速突进的战术。这种快速突进将对地方阵营造成强大的心理震慑,从而导致整个战线的崩溃。

而赵柽却更认同德军自己对闪击战的解读,他们认为闪击战是以传统的‘机动战’为蓝本,运用纵深包围的手段达成歼灭战目的的战术。其手段则为装甲部队应果敢行动,以锥形突破向敌人深远后方突进,歼灭部署在这一地区的敌军主力,阻止其有作战能力的部队撤至纵深地区。

德国制定的装甲部队条令提出了作战标准形式:明确地形成重点,尽可能在敌人预想不到的地方实施突破,和空军作紧密结合。攻击,不要担心暴露侧翼,迂回并且包围敌人。运用到战术上就是装甲部队在敌人战线上突破,接着迅速向敌人战线后方作深远突破,切断敌人的交通线,造成合围态势;然后由步兵扫荡陷入包围圈中的敌人。

这些点明实行如此大规模包围行动的先决条件是具备快速移动的双翼,也就是说最后使用两个兵团来实施纵深突击任务,因为仅有单一轴线的突击虽然能在短时间内赢得相当的空间,排出敌人的抵抗,但是却无法造成全歼的效果…

赵柽当初制定作战计划时明确此战目的就是‘夺占燕京,歼敌有生’,要实现这个目标就要出其不意的切断金军内外联系,将其合围歼灭。这让他想到了当年席卷欧亚大陆的德军实施的‘闪击战’,而燕京的地形也恰恰符合闪击战的先决条件。

幽燕地区地形复杂,便于形成自我防御圈,可是西边和南边尽为大宋环围,一旦封堵榆关,居庸关两处关口,便切断了它与金国腹地的联系,可形成瓮中捉鳖之势。但幽燕地区金国经营多年,驻有重兵,想将他们分割包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一旦开战,辽东地区的金军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只有速战速决,迅速占领并控制幽燕地区成为首选,闪击战也成为最有效的战术。

因此赵柽根据这个时代的条件制定了作战计划,但他不敢自诩开天辟地的创造了闪击战术,否则还不被‘后人’笑掉了大牙。利用水军登陆营州达到出其不意,然后利用轻骑兵机动能力完成了攻占平州、滦州,现在正向燕京快速突进,虽然歼敌很少,但是完成了切割敌军防线,形成战役包围右翼的最为关键的一步。

现在河北军团突破了防线,首战岐沟关,再战涿州逼近燕京,再次将幽燕地区分割成两半,成为战役左翼,按照计划两军将在攻占以燕京后,以其为圆点向西展开,完成对处于居庸关的兀术部的合围,集中兵力将其歼灭。

但是大同军团却出了状况,他们前期封堵了居庸关,牵制金军主力,这都没有错。可是美中不足的是赵耻护主心切,为了减轻皇帝在敌后方的压力,未能按照设想继续干下去,而是自作主张放兀术出关进入奉圣州,企图以一己之力歼灭兀术所部,这就让赵柽歼灭幽燕敌军的设想有落空的危险…(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争执不下

完颜宗辅领着败军风餐露宿,一夜三惊,狼狈不堪的逃回燕京城,他羞于见人,闭门不出。完颜希尹收拢了残军,叫了半天门才得以接见。

宗辅听完完颜希尹的报告不由放声大哭,此战出援的九个万人队近十万人,涿州一战就损失了近五万人,还丢了两个万夫长,底下的大小军官数百人,加上逃散的,回到燕京的只有三万人,可以说燕京主力整个被打残了。

“副帅,不要难过了,眼下军情紧急,还是要以国事为重!”完颜希尹也是满脸戚色,叹了口气劝道。

“宋军来势凶猛,现在我们是两边受敌,又遭大败这燕京如何守得住,我有愧于皇帝的重托啊!”好一会儿,完颜宗辅收住悲声说道。

“副帅,现在我们还有燕京城,城高壕深,宋军岂能轻易攻下,再说大帅手中还有雄兵十万,离我们不过二百里,瞬息可至,而朝中知晓也必会出兵增援!”完颜希尹见宗辅悲观,急忙开导他。

“哼,大帅…”不提兀术还罢,现在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们早在平州失守之时便让他回兵先平幽燕之敌,可他未发一兵匹马置幽燕于险境不顾,却为立功领兵去打大同,如今宋兵已经兵临城下,如何指望的上!”

“副帅,大军出征漂浮不定,也许大帅还未收到消息,幽燕是他的根基如何肯轻易放弃,如今也不是意气用事之时啊!”完颜希尹知道宗辅对兀术充满怨气,他也对兀术所为十分不满。可现在不是窝里反的时候,还是好言相劝。“现在我们当务之急,一是再向大帅和朝廷求援;二是加强城防。征发士卒,囤积粮草,以防宋军围城!”

“东路宋军现在已经到了何处?”宗辅点点头问道,也知完颜希尹所说不错。

“副帅,据侦骑查探,宋军东路军夺取平州后,马不停蹄昼夜驰进,现在已经兵至孙侯馆,距此五十里。滦州发生内乱,乱民杀死守将献城;景州守将战死;渔阳城守军只有千人,被宋军攻破,知州自尽,守将不知所踪,蓟州失守;顺州守将闻知宋军到来,自知不敌逃进了燕京城。宋军所过之处对我朝官员、豪族大肆捕杀,抄没家产,导致官员百姓纷纷逃亡!”完颜希尹言道。

“那南路的宋军到了哪里?”饶是完颜宗辅身经百战。听到宋军这么快连陷四州,也不禁惊异,颤声问道。

“他们攻克涿州后,并未歇兵而是一路追杀。直至良乡才停步休整,想是粮草不济,等待补充!”完颜希尹的脸抽搐了下低声说道。

“良乡至燕京不过六十里。一日便可到达。现在两路宋军皆至,攻城想也不会太久了!”完颜宗辅哀叹一声说道。自己和兀术都是太轻敌了,中了赵二的奸计。如果当初得知宋军在边境集结便增兵应对。而不是让士卒解甲归家忙秋,也不会在宋军发起攻击时临时抽调哥州府的军队,使后方兵力空虚也不会被赵二所乘,轻取平州,旬日间便打到燕京城下。

完颜宗辅这时已经意识到燕京所处的危机,如果当初自己不是自信满满的出兵意图击退南路来敌而是一心固守待援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也只能打起精神想办法守住燕京城。于是宗辅下令再次征调青壮从军,加固城防,派军搜刮粮草,同时派出数路信使分别给兀术和上京送信,请速调援兵增援,解燕京之围!

………

其实在宗辅向朝廷派出信使的时候,会宁方面早已得知宋军在营州登陆的消息。榆关是沟通关内、外的要道,也是条商路,宋军占领后立刻断绝了交通,于是那些想入关的商旅即刻将榆关被宋军占领的消息传到了京城。此时主持朝政的宗翰大惊,立刻着人查探,可哪里进得去,而那边的消息也无法传出,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榆关被宋军占领的消息属实。

幽燕情况不明,宗翰也不能贸然派出援军,只能一边再探,一边商讨如何应对。偏偏这个时候,又有急报送到,锦州、耀州、宁州、复州等沿海州县都发现南朝水军,他们炮轰沿海城镇,并遣兵占领建安城,似要溯辽河而上,攻取辽阳府。宗翰得报已然确信营州定已陷敌手,宋军便是从海上得手的。

宗翰是一阵头疼,现在国内看似平静,其实也是暗流涌动,皇帝吴乞买病情日渐沉重,早就不再临朝,苟延残喘就是不咽那口气。国事便落在了左相宗干、右相宗翰和内外都统军宗本身上,可现在是三个人三个心眼。宗干是一心扑在太子完颜亶身上,准备待吴乞买死后扶太子登基,他正好可以皇帝年幼摄政;宗本对于皇位旁落一直不满,一心想夺回皇位,借着能接近皇帝的机会假传圣旨,大肆扩充自己的实力,对朝政也是横加干涉。

宗翰在朝中却是位置愈发尴尬,他手中无兵话语权大受影响,隐隐的对自己当初放弃军权有些后悔,只能纵容兀术发展来克制宗本的势力。但是兀术随着权力的增加也对他的话阴奉阳违,好在皇帝吴乞买还对他十分信任,让他主持朝政,可宗本对他防范甚严,不让他插手军队。

可宗翰不是个安分的人,岂能坐视自己的权力一点点被剥夺,于是他以皇帝改革礼制为名,大肆提拔降金的契丹人,使用汉臣。又以女真人口减少,兵员补充困难为借口组建汉军,任用汉将,培植自己的亲信,借以抗衡朝中的其他两股势力,以便在皇帝归天后可以在朝中保持不倒…

“诸位,南朝突然出兵占领营州,封锁了榆关。并遣兵骚扰辽东沿海州县,而燕京却无消息传来。皇帝让大家拿出了个章程,以作定夺!”事情紧急。宗翰也不敢怠慢召集朝中几位重臣议事,在座的除了宗干和宗本外,还有两位汉臣,一个是来自辽国的降臣韩企先,另一个是宋朝的宇文虚中。

“粘罕,南朝自营州登陆这消息可靠吗?”宗干疑惑的看了宗翰一眼问道。

“斡本,宋军占领榆关之事确实,有往来商旅发现后告知官府,当地守将曾经遣兵攻打。都被击败,因而向朝中求援!”宗翰笑笑说道,心中却不大舒服,过去大家都是相互间称呼‘小名’显得亲热,如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还如此叫来叫去的,岂不失了身份,他也便还了回去。

“营州和南京近在咫尺,我等都知晓了。兀术难道会不知吗?还要朝中出兵支援,岂不是笑话!”宗本惊异地说道,可他的话语中带着的那种嘲弄的语气任谁都听的出来。

“前些日子,南京还有消息说。南朝出兵寇边骚扰儒州,攻打居庸关,并越过界河进入易州。是不是南朝大举出兵,兀术自南京领兵增援。从而被南朝钻了空子啊!”宗本听了喝了口茶说道。

“呵呵,幽燕地区有雄兵十数万。又有天谴险隘,即便南朝突然用兵,也不至于连个消息也送不出,谁知道是不是兀术又在捣什么鬼!”宗本干笑着说道。

“这…”宗干一时语塞,怒目而视,其实按照常人所想这事情确实反常,但宗本又所言非虚,这两年兀术每逢上缴税赋之时便以边境有事为由截留税赋,平日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点破罢了,今天宗本戳破了,让维护兀术的宗干不免尴尬。

“我以为不是兀术不报,而是宋军早有算计,突然出兵夺取营州断绝了两地消息,而兀术领兵在外,恐怕不止营州,且南京也危矣!”这时韩企先突然插言道,且语出惊人,众人目光皆看向他。

韩企先,辽燕京汉人,生于官宦世家,其九世祖韩知古仕辽为中书令,徒居柳城,累世显贵。他于辽乾统年间中进士,金天辅六年自中京降金,被太祖阿骨打委任西路帅府枢密副都承旨,此后任转运使、署西京留守等职。后刘彦宗死于三次侵宋之中,他代其为同中书门下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次年被招至上京会宁入朝,迁尚书左仆射兼侍中。

因韩企先博通经史,知前代故事,“或因或革,咸取折衷”。每为官择人,专以培植奖励后进为己任,使金政权中“一时台省多君子”,经常向皇帝吴乞买谏议,拾遗补缺,从而博得女真贵族的敬重与赞扬,世人称其“贤相”,被封为楚国公,他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韩大人所言有理,赵二一向狡诈,借谈判之名暗自调兵,佯攻居庸关和易州将南京大军调离,趁南京兵力空虚之际暗遣水军自营州登陆,袭取榆关断绝了消息,使军情无法传递到京城!”宗干点头称是道。

“据韩大人所言,南朝出兵营州意在何为呢?”宗本有些不服气地问道,营州与宋界远隔千里,一支孤军深入不可能只是去旅游吧!

“如今南京情况不明,我也不好判断,但事不过有二!”韩企先沉吟片刻道,“南朝觊觎燕京久矣,占领营州是为断绝关外援兵,然后自河北遣重兵攻取幽燕;再者就是意在辽东,以水军运兵大举入侵上京,若上京已失,燕京便成孤地,不攻自破,两地皆得!”

“韩大人所言,宋军有袭取辽东后直取上京之意,那为何宋军水军却只是派小股人马登陆骚扰,却不大举登陆呢!”宗翰问道,如果宋军要是突然杀到上京让人端了老窝,笑话可就大了。

“这便是兵法之奥义,宋军迟迟不登陆辽东,而是在等我们得知营州失守后,必会遣军增援,他们好再次乘虚而入,夺占上京!”宗本冷笑着说道,心中却想着兀术这家伙越来越不听话,让南朝给他点教训也好,却不大相信南朝敢于在辽东发起进攻。

“以我之见却是攻取辽东是虚,抢占燕京是实,现在天气日渐寒冷,海岸封冻,水军如何靠岸,又如何得到补充,其应是佯攻辽东使我们不敢轻易发兵出援!”宗干大声说道,心中冷笑你们哥们儿都没上过沙场,却跟自己掉书袋子,谈什么兵法奥义。

“哼,左相不要忘记,叛贼阿疏与南朝多有勾结,现在盘踞在辽西,只要宋军在辽东登岸,他必会响应!”宗本也涨红了脸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双面人

韩企先的两个‘可能’引发了宗本和宗干两人的不休争论,宗本的意思是在未察明宋军意图之前不能擅自调动辽东及京师的兵马增援,以免宋军再次上演乘虚而入在辽东登陆,与阿疏叛军联手威胁京师。宗干的倾向于南京失守,宋军的目的是欲攻取燕京,理应派兵增援,沿海的宋朝水军不过是佯攻,牵制辽东兵马。

大家听了一会儿也都明白了,以其说是两人对宋军战役目的判断上的分歧,不如说是意气和权利之争。宗本心中其实也倾向于宋军的战役目的是燕京,可他对兀术日益跋扈的态度和对自己位置的威胁早就心生警惕。既然南朝敢于攻打燕京就必有准备,兀术即使胜了也必是惨胜,正好可以削弱其实力;如果败了,自己再调兵增援,那时他丢城失地,也难逃法度。总之不论胜负,对太祖系都是沉重的打击。

宗干的意思正好与之相反,失去了兀术的大军阿骨打系的实力将大大的被削弱,那么来日吴乞买归天,皇位落到谁的手中将无法预料。他想兀术没有派人要求增援,肯定是此战还在其承受范围之内,暂时不需要朝廷的援助,心中却暗怪兀术到底年轻,只想凭一己之力打败宋军,却忘了这正是向朝廷要钱要人的好时候,所以他这个当哥哥的要为他争取到这一杯羹。

“两位太子不要再争了,不论如何深入辽东的南朝水军都是威胁,必要将他们击退。防止他们与阿疏合流,同时要整顿兵马一旦南京有失可以速派军支援才是正途!”看着两人越说越激动。陈年旧事都翻了出来,连带拍桌子摔板凳的有失体统。韩企先皱了下眉打断他们的争吵说道。

“对、对,两位太子都是忠心为国,不要为了这些事情相争,韩相所说不错,我们先要做好御敌之备,待察明情况后再议是否派遣援兵,国师你以为是否妥当?”宗翰也急忙打圆场道。

但宗翰对韩企先打断两人的争吵略感遗憾,他们打得越厉害,对巩固自己的地位愈加有利。听两人一说。宗本和宗干气呼呼的各自坐下,可目光都放在坐在那里一言未发的宇文虚中身上,显然十分在意他对此事的看法。宇文虚中其实真的不简单,他是大宋进士,累官至资政殿大学士参与国事,能得到金国重用似乎也顺利成章…

宣和年间,承平日久,童贯等人又开边生事,宇文虚中深知宋朝将有纳侮自焚之祸。于是上书建策,但皆未被采纳。金军第一次侵汴,他建议赵佶下罪己诏,使赵桓得以即位。此后宇文虚中殚精竭虑。出谋划策,亲入金营与翰离不周旋,最终金军退走。事后。赵桓认为宇文虚中议和有功,任命他为签枢密院事。却被言官弹劾。说他议和误国,皇帝便有把他被贬放青州。又窜韶州。

到金军三次南下时,皇帝寻求金国使者,宇文虚中毅然应诏出使。都说‘红颜祸水’,男人长得漂亮也不是好事,宇文虚中仪表堂堂,被宗翰看中了‘留’在营中,后跟随靖康帝北行入金。

此时的金国,占领了大量辽国和宋的地区,这些地区的主要居民都是汉人,所以需要大量的汉族官员。而且金国内部正在进行国家制度改革,需要这方面的专业人才。由宇文虚中才华出众,字又写得非常漂亮。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宋朝又担任过高官,很快就引起注意,并得到提拔和重用重用,而他也很爽快地接受了任命。

宇文虚中便从翰林学士做起,官越做越大,后来任知制诰兼太常卿,被封河内郡开国公。后来,金国立金太祖《睿德神功碑》,便是由他书写,因此被封为金紫光禄大夫,礼部尚书,掌管词命,金人尊称他为“国师”

,每有大事往往请其参议。

“现在各位都倾向于备战,但是对眼前的情况都不明了,我们是要调动一千、两千,还是一万、两万兵马呢?”宇文虚中放下茶杯抬了下眼反问道,心中是感慨万分,自己在大宋是个万人嫌,可敌国对自己却是尊宠有加。

“宇文大人的意思?”韩企先不解地问道。

“哦,韩相,如若只派千人又何需商议,若是调动大军却要仔细考虑了,养兵一万,日耗斗金,所费巨大。现在南朝关闭了榷场,禁止交易。他们又连年寇边,骚扰边境,还恐吓诸国抢劫使团,使我朝贡物损失巨大,税赋日少,国库空虚。若是南京足以应对当下宋军入侵,我们岂不空耗钱粮,徒增消耗,征者有怨!”宇文虚中说道。

“国师,如果南京真得有事,我们再点集军队前往,会不会误事呢?”宗干想想也是,现在财政困难,百姓艰难,正是需要休养生息之时,但还是不放心的问道,不过语气和缓的多。

“呵呵,左相是不是过于自贬了,想我南京有十数万雄兵,又有兀术和宗辅两位太子镇守,宋军就是厉害,也不会将所有人都斩杀干净,连个送信的都派不出吧!”宇文虚中略带戏谑道。

“呵呵,也是!”宗干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干笑道,算起来宋军已经登陆十多天了,如果有事派出的信使爬也爬到了,自己是关心则乱了。

“话是这么说,可也不能不防,南朝正是钻了我们海防薄弱,欺负我们没有水军才敢肆虐辽东海上,若是真得大举登陆扰了圣驾也是不好的!”宇文虚中又说道。

“宇文大人所言极是,现在国事艰难,连年征战,百姓思定,战士思归,擅起兵事恐引起民变啊!”韩企先也说道。

“嗯,两位大人金玉良言,情况不明不可擅动大军。应待察明南朝意图,再做定夺。但赵二狡诈,做事出乎常人所想。不得不防还应做好应变准备!”宗翰点头说道,认同了宇文虚中的说法。

宗翰十分清楚现在朝廷重用汉人官员和辽国的降臣,韩企先和宇文虚中地位高贵,他们的意见肯定能影响到朝臣。而且这种舆论很容易引起朝廷中那些不喜欢打仗的文人,或者想过安稳日子的女真武将的共鸣。文官喜欢太平,而武将们打了这么多年,都觉得抢也抢够了,也该休息休息了,都不愿意打仗。

如果情况不明就大举动兵。定会引起群臣的反对。现在宗干不闹了,宗本的目的达到了,宗翰便做了老好人都不得罪,也就定下了调,察明两地情况宋军的意图,同时整顿兵马以防生变,一下从一级战备降到了三级战备…

………

现在赵勇所部已经攻克涿州进至良乡,到燕京城急行军只需一日;赵廉部也日夜兼程冲破金军阻拦到达孙侯馆,到燕京也只需起个早、加个班。但是他们的目标兀术所部大军却在儒州外追着猎骑旅兜圈子呢。离燕京足有三百里之遥,而且那边多是山路,大军要想赶回来没有七八天是办不到。

按说这是赵勇和赵廉两部合兵攻取燕京城的最好时机,可问题是一旦兀术得知平州和燕京尽数失守。还会不会再回来呢?其实答案谁都知道,只要这个人不是神经病相信没有人会回来找死,肯定是逃之夭夭。可这个答案也让赵柽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如果放手让赵耻实施其诱敌深入的计划。赵柽相信他能歼灭兀术一部,但是对能否全歼其部却不能相信。兀术这家伙不傻。当他知道南京、燕京失守的时候绝不会愚蠢的再去攻大同,而会转身逃往中京地区保存实力。会合关外的援兵再做打算,赵耻也就能抓他个尾巴!

如何能歼灭兀术部便成了赵柽急需解决的问题,这次若是放跑了他,下次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了。现在能将兀术调回的唯一办法,就是让赵耻部放弃诱敌深入的计划,而对燕京围而不攻,让兀术领兵回援,在其通过居庸关后,赵耻封闭关口将他堵在燕京地区。然后赵勇、赵廉两军集中兵力攻取燕京城,回身再对付无家可归的兀术。

计划是好的,可赵柽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他相信关外的金军很快会知道营州出现宋军的消息,也不会坐视不理。严寒已经来临,海岸将会封冻,程僖绶的水军装备的是木船,即使是薄冰也会造成船只的损坏。他们一撤离便失去了吸引关外金军主力的作用,使其可以放开手增援关内的燕京城,那么关内的宋军只能转为抵御关外金军,从而无暇抽调兵力对付兀术了。

“十天,只要再给我十天时间就能抓住兀术…”这是赵柽经过计算所需最少的时间,他在殿里转来转去,嘴里叨咕着想如何才能争取到这十天时间。

“陛下,情报司转来的鸿雁来书!”正当皇帝在殿上转圈圈的时候,清羊匆匆进来报告道。

“哦,快给我!”赵柽上前两步急不可耐的抢过清羊手中的那两页纸,从案几上抽出了一本白皮书自顾自的对照着破译清羊送来的密信。侍立在皇帝身边的旺福点上蜡烛后退到了一边,清羊见状也识趣的退后几步,确认自己无法看清案几上的字才立定。

清羊知道情报司中有几种密码用于传递信息,作为皇帝的身边人他也掌握着密码本,用于破译与军中和情报司之间传递的情报。但是今日从情报司转来的情报,他翻译了半天只有封皮上‘鸿雁来书急转老大’几个通码他认识,其它内容无法辨别。

清羊知道‘老大’是情报司内部对皇帝的称呼,而这个鸿雁来书他这个掌握着高级密码的人却无法破译,只有皇帝才能看的懂,想来这是皇帝亲自掌握的情报员。而能享受这种待遇的人身份必极为隐秘,可他也知道好奇归好奇这绝不能打听,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无休止的刑期,一辈子也只能在黑牢中度过了。

“鸿雁真是雪中送炭,这次又立下大功啊!”皇帝突然大笑起来,把清羊吓了一跳,只见笼罩在官家脸上多日的愁云已然散去,随即提笔写了三封信,然后将鸿雁来信及那本密码扔进了脚下的火盆中说道:“清羊,迅速将这三封信发出去,越快越好,让狼将一旅统领常超速来见朕!”

“是,陛下!”清羊答应一声立刻执行,但心中的疑惑仍未解开,这个能让战局出现转瞬转机的鸿雁是个什么人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鸿雁南归

知晓‘鸿雁’身份的人整个大宋的屈指可数,且这个情报员由赵柽这个老大亲自掌握单线联系,情报司的人也只知其名不识其人,但却是情报界中的一个新崛起的传奇人物。他不仅将金国的政治、经济情报送回,还能将女真高层动向及决策传回,最为传奇的是他不仅获得了靖康帝在金国的生存状况的情报,还送回了一封其写给皇帝的亲笔信,使对金情报工作获得了很大的突破。

可当初对这个鸿雁的任用却也让几个知情者对皇帝更加佩服,说起来事情只是缘于一次赵柽与高宠的谈话,说起了被掳掠到金国的宋臣,他们之中有些人称为金国的高官背祖忘宗,甘心当了走狗,也有些人始终守节不肯屈从于女真人的淫威,仍然心系大宋,不忘南归。

高宠就说起他的一位族兄,此人名叫

高士谈,与他同时大宋名臣高琼之后,两人虽然沾亲却并不相熟,汴京城破时被金军掳走,此时也在金国做官,任翰林直学士,使整个家族蒙羞,将他从族谱中除了命。前些日子却传回书信称他虽然在金国做官,但也是心怀故国,希望能为国做些事情。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赵柽一直苦于无法及时获得有关女真高层的情报,他立刻命高宠给他这位族兄写了封信,称如果他诚心报效祖国,他可以千针引线向皇帝举荐,为其正名,待南归之时还他清白。没想到信送去以后,高士谈真的送回了些有关女真人高层争斗的情报。经过情报司调查佐证属实,于是两边就搭上了线。编为情报司高级秘密情报员,代号‘青鸟’。

双方一来二去。赵柽很快发现提供的情报以高士谈的身份和地位是无法获得的,他心存疑惑却又不想放弃这条线,于是派李峻亲自前往金国察明此事。事情的结果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所有人的想象,青鸟的幕后人居然是——大宋叛臣、金国重臣宇文虚中。李峻通过高士谈与其见了面,宇文虚中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心迹,愿意为大宋出力。

此事让人觉得太扯了,一个在大宋屡受排挤贬嫡的官员,在金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用和信任。获得了在大宋无法获得地位和财富,却不计前嫌依然愿意为国出力,如何让人相信!李峻不敢做主,回国立刻向皇帝汇报了此事,他以为宇文虚中有可能是金国安插的间谍,利用高士谈下套,向大宋提供假情报,以达到影响大宋决策的目的。

李峻的怀疑不无道理,在他们破获的间谍案中有许多都是南归的大宋百姓和官员受金国的收买和委派。以归国义士的名义替女真人收集情报。而宇文虚中即受其金命,为之定官制,草赦文,享富贵。他假意投靠很有可能就是为女真人服务的,只是做的更为隐秘和高级罢了!

赵柽却另有想法,在前世读史时便发现北宋末年的大臣宇文虚中是个很奇怪人。他既在《金史》中有传,又在《宋史》中有传。宋金两史中都有传的赵柽所知道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张觉,一个是郭药师。郭药师在《金史》中被列入正常的列传中。在《宋史》中被列入《奸臣传》中。张觉更惨,不但在宋史《奸臣传》中和郭药师是邻居,在《金史》中更被列入了《叛臣传》中。只有宇文虚中不同,他不但在两史中有传,而且两边的历史对他还都评价不低。也就是说,双方都认为他是自己人。

这不是在谍战片中常常出现的情节吗?一个成功的双面间谍获得了敌对两方的信任,都为他颁发勋章,建墓立碑。赵柽也曾怀疑在非常强调忠心的封建王朝,一个受过传统儒家教育的人,真的能做到忠于两个敌对的朝廷么?宇文虚中到底是姓“宋”还是姓“金”呢?

“人生一死浑闲事,裂眦穿胸不汝忘。”这是宇文虚中在写个赵柽的信中抄录的自己一首诗的两句,这首诗也让他下了决心,一个如此怀有家国深情的人,一个如此笑看死亡的人,又怎可能是贪生怕死、追求富贵荣华的宵小。于是情报司中又多一名功勋情报员—鸿雁!

在不断的接触中,宇文虚中知道在北方做官的汉人中,有许多对金国不满的人,于是他开始偷偷地结交这些人,开始建立自己的人事和情报网络,收集更多的消息,秦桧南归他就曾向赵柽发出警告,并说明他在金国所作所为,要他小心其是金国间谍。

事实证明赵柽的判断是对的,鸿雁也是经得起考验的。实际上宇文虚中心中怀有更大的抱负,忍辱负重,以成将来大事。他的官越做越大,接触到了大量的金国的政府文件,于是他不仅了解到很多金国内部斗争的情况,每每派人持密信告以金国虚实,金人每次南侵,他也想方设法予以阻劝,真正是身在金营心在宋。

现在宇文虚中传回了金国高层对于当前战局的看法,决定‘先关外后关内,先辽东后南京’的方略。赵柽看了大喜,消息来的太及时了,起码表明金国还没有获知这边的虚实,依然以秦桧传回的消息为基础处置当前的情况,判断宋军在营州和辽东两处派水军骚扰不过是炫耀武力,想在谈判中进一步获得好处,只是下令让兀术调集力量,迅速驱逐营州之敌,那么自己可以利用金国情报传递的时间差完成部署,实现自己的战役目标…

赵耻突然接到皇帝飞鸽传书,命令他即可停止向大同方向撤军,终止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立刻向进犯奉圣州的金军发起全面反攻,争取歼敌一部。赵耻接到命令有些沮丧,自己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且鱼已经咬了饵儿,只要再过两日等金军完全进入自己的伏击圈,便可将他们重创于西北。

“都统,猎骑旅送来消息,金军突然停止跟进,掉头向东,似有退回燕京之意!”赵耻为自己的计划被皇帝终止而遗憾,但军令如山这条铁律早已浸透了他的每一个细胞,正当他准备调整部署时,有亲兵进帐禀告道。

“什么,金军突然退了?!是兀术识破了我们的计划,还是猎骑旅的行动露出了破绽!”耶律余覩疑惑地看向赵耻问道,。

“陛下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啊!”赵耻将皇帝的命令递给耶律余覩道,“赵勇部已经攻克涿州,歼灭燕京守将宗辅部大部,金军退守燕京;赵耻部也巩固了平州,连取数州,距燕京也不过一日路程,皇帝料定宗辅必会遣信使报告兀术,而兀术得知南京失守,燕京危在旦夕,肯定会回返支援燕京,那里可比大同重要的多…”

“陛下能有今日的成就绝不是偶然啊!”耶律延禧看罢也感叹道,对赵柽更为信服,可敌情已变,他们必须尽快做出应对之策,“为了隐蔽实力,示敌于弱,我们的主力已经后撤太多,如果金军全力后撤,我们是无法截住敌军大队的!”

“现在金军的前军已经过了鸡鸣山,我们的龙翼军出松子口穿插到了矾山一带,距居庸关还有二百里。狮翼军的三个骑兵旅和河中军已经迂回到了金军右翼在西山一带待机,只有他们离金军最近,可也有一百里!”赵耻看着地图,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考着对策。

皇帝的意图已经很清楚,一旦金军开始回撤就开始攻打燕京,待兀术的援兵到达后,再依城与其决战,这就要在短时间内打两场大战,还可能要准备抗击辽东援军,面对的压力可想而知,自己能做的就是歼敌一部,为皇帝减轻压力。

“金军必是前军变后队后撤,可金军一向是以铁骑开路,用步军殿后。他们这一掉头,便成了步军为前军,骑军却成了殿后了,两军争路必会影响行军速度,可以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耶律余覩可以说是真正的‘三姓家奴’,出身辽国皇室领军镇守一方,愤而叛辽降金做过监军,现在又是大宋的一地守臣,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熟悉各方的作战方式,了解彼此的长短。

“对啊,这样我们就还有机会!”赵耻也是发愁金军一向是以强大的机动力争取战场主动权,两军相差虽只有百里,但是若想追上他们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耶律余覩的话点醒了他,“命令猎骑旅缠住金军迟滞他们的退兵速度,让狮翼军的骑兵和河中军骑军取捷径向北截断金军大队,待龙翼军赶到后会歼金军一部!”

“嗯,这个计划可行,只是我们失去了一个立下大功的机会!”耶律余覩点头道,现在三路军伐金,其它两路攻城掠地,歼敌无数,收复幽燕,而他们只是敲了敲边鼓,给人家打了个下手,让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固若金汤

后晋石敬瑭为了取得契丹的支持,遣使奉燕云十六州图籍,正式割十六州地给契丹。辽王朝占据幽州后,耶律德光诏升幽州为南京,将其改名为“南京析津府”,又称燕京,作为契丹的陪都之一。

未对旧城进行大规模扩增,基本保持原貌。整个城池周长三十六里,城墙高三丈,宽一丈五尺,城墙下基础宽达八丈,敌楼、战橹具全。外城有八门,门外有护城壕,壕上架有木制吊桥,以为防守之备。

契丹以幽州为南京,城内置皇宫,设有子城,又称皇城、内城,契丹主巡幸南京时即居于此城内。位置偏于西南隅,与大城共用西门、南门。子城之中主要是宫殿区和皇家园林区,宫殿区的位置偏于子城东部,并向南突出到子城的城墙以外。宫殿区东侧为南果园区,西侧为瑶池宫苑区。宫苑规模较大,瑶池中有小岛瑶屿,上有瑶池殿,池旁建有皇亲宅邸。

由于子城位置偏于西南,城中只有两条贯通全城的干道。一条是东西向干道,名檀州街,联通了清晋门和安东门;一条是南北向干道,联通了拱辰门和开阳门。皇城的南门和西门与辽南京的南西门、西南门同为一门。自皇城中,经丹凤门或显西门可直通郊外。因这几座城门设而不开,故又称暗门。城内划分了二十六个“坊”,各坊有围墙、坊门,门上有坊名,以此管理城内居民。

宋金联合伐辽,燕京城成为争夺的焦点。宋辽、宋金在此发动了几次大战,最终金国占据了燕京城。便成了宋金交战的前线,几次南下的前哨基地。金在此设留守,以大将宗辅镇守。在赵柽将攻宋的金军击退后,燕京城的地位更为重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又修葺城墙增加防御措施,成为北方的一座坚城…

完颜宗辅从涿州逃回后,便展开了全面战备,接到兀术已经领兵回援的消息后,立刻又有了底气。首先召集城中贵族。大豪讲明了当前宋军北伐,战事又起,要求城中官员百姓都要誓死保卫燕京城,人在燕京城在,发布公告征召青壮帮助守城,同时开始采取措施囤积粮草,军资,整备兵器。

“副帅,我们退回燕京城的能战之兵只有三万人。近日各部征调各族青壮、族兵充军,扩充到六万人,可青壮多为契丹、汉人杂兵和从编入猛安谋克之中的渤海和奚人,他们缺乏训练。未经战阵,城池这么大难免顾此失彼。”完颜希尹和宗辅视察城防,他脸上布满了愁云。对前途并不看好,悠悠地说道。而他见宗辅没有吱声,接着又说。“宋军自平州和河北两路进攻,据说两军就有十万之众,又有犀利的火器,我们这么点人如何守得住!”

“我知道守不住,但事在人为,我们一定要尽力而为,战斗到最后为国尽忠罢了。”宗辅停下脚步,手扶城垛遥望城外,左右前后地观察了一会儿回答道,“宋军火器犀利,炮火凶猛,岐沟关的城墙不比燕京城差多少,可却禁不住轰击,我们武库中也存有火器,还有投石机,可以用来对付他们,在城外也要多设障碍,不让敌军接近城门。”

“也只有这样了,我们能依仗的也只有这座城池了,每面的城门都要封死一座,同时准备好抢修城墙的材料,多备滚木礌石,组织弓箭手防止宋军攀爬城墙,还要做好长期固守的准备!”完颜希尹点头说道,他对援兵能否及时赶到心存疑虑,赵二是不会坐视兀术的援兵进城的,也许这又是其围城打援的诡计,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想尽一切办法守住城池了…

人类的发展史其实就是一部战争史,华夏民族的文明同样是建立在杀伐之上,此间产生了完整的攻守法则,到了宋代城池攻防更是达到了一个高峰,令秦汉隋唐军事家们的思索无出其右。

女真人是马上得天下,他们同时也是个擅于学习的民族,在与辽宋的战争中也学会了城池攻守,而此时燕京城中还有女真第一才子完颜希尹及众多‘汉奸’‘辽狗’为他们出谋划策。很快燕京城城防计划便出炉了,商定好的次日金军便从城内外强征了十万民工开始施工,同时还派军从城外‘收集’了二十万石粮食和百万担木柴。

数日后,燕京城便被打造成为层次分明,攻守兼备的坚城。阵地从城外三十里便铺展开来,由外向内划分为荒芜圈、警戒圈和城防圈。

距城三十里范围内是荒芜圈,实行坚壁清野,能撤进城的全部运走,如果必要,还会将带不走的付之一炬,并向水井投毒。离城十里处,就进入了警戒圈。延警戒圈边缘,每隔一定间隔,在制高点上设侦察哨一座,形成一道警戒线。侦察哨之后,每隔三里设一联络哨,保持侦察哨与城池间的联络,白昼举旗,夜间举火。此外,各要道和关卡,还要设置机动小队,负责侦察和反间谍。这道三位一体的警戒圈,会在敌军进至城郊,即将围城时撤回。

城上远射兵器射之所及便是城防圈的边缘,在此范围内的城外地物一律铲平,以扫清射角和视线。在距墙根十丈外是护城壕,壕内有水就在水面下半尺交错埋插长短不一的竹刺。城门外的护城壕上会架设转关桥,这种桥只有一根梁,梁的两端伸出支于壕沿的横木,当敌人行至桥上时,拉动机关使横木缩回,桥面便会翻转,令敌坠入壕内。

在护城壕后又附加了道‘冯垣’,这是一道夯筑的矮墙,后面部署士兵,待敌军进入护城河或壕沟范围,配合城上守军以武器杀伤或柴草熏烧之。再向内,是宽丈把宽的拒马带,主要用于阻碍敌军云梯接近。在守军出入的地段,拒马会浅埋成易于移动的状态,并在城顶加以标志。最后,在距墙一丈以内是数列高出地面一尺的交错尖木桩,兼有阻碍敌人攀城和刺死坠落之敌的功能。

接下去就是城墙,这是攻入城池的最后屏障。燕京城墙顶的宽度足够守军在上面自如的机动和战斗。延墙两侧有厚三尺、高五尺的女墙,其中外侧女墙较高,开有外宽内窄的射击孔。城角除了建有永久性的角楼外,还延墙添置大量临时楼台。每隔五十步,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三尺的观察楼。

除马面外,每隔百步建一座突出外侧城墙一丈用以消灭城下死角和夹击城下敌军的木楼。同样,每隔百步,还竖有一堵丈把高尖木桩连成的横墙,平时开小门供穿行,敌军登城后封闭作为路障。最后每隔三百步米,再建一座突出内侧女墙一丈的木楼,以备攻击入城之敌。

燕京城墙根厚达十数丈,即使城基被挖空,也不至因失去重心而坍塌。金兵便每隔约二百步米由城内向外挖掘,接近外墙半尺即停止,便形成了一道暗门,以留作突击杀出之用。暗门内侧还备有带风箱的窑灶、柴草和障碍车,以备敌军发现,从中杀入时,加以烟熏和堵塞通道。城楼之下,城门洞内外侧都设城门,门洞中部还有辘轳升降的悬门。三道门都设有活动射孔。为了防御火攻,除了在门楼中预备水罐水盆及长柄麻袋外,城门用铁皮包裹或以交错排列的圆头木桩在门外侧钉上厚泥。

与城外的步步设防相比,城内却是一幅畅通景象。城门两侧和城角的宽大登城道,连接着延墙铺设的环城路。环城路与各要道相连,构成城内四通八达的网路。不过城内也并非长驱直入之地,在环城路之后还修筑了一道夯土矮墙,墙前挖有一道深、宽各一丈的壕沟,沟内塞满柴草,一旦敌军入城,即可引燃柴草形成火墙,并据墙与城墙友军夹击之于环城路上。

燕京城在防御战术方面,除了守中有攻的防御和灵活周密的部署外,为了抵御宋军火炮神威,完颜希尹还想出了一个以砲对炮的新战法。所谓以砲对炮就是以射程三百步的抛石车打击宋军的指挥部和火炮阵地;以射程二百步的抛石车打击宋军训练有素的工程作业部队阵地;最后以射程百步的抛石车攻击宋军前沿攻城器械阵地。同时,为了防止遭到反击,以及减轻运送石弹的困难,抛石车不设置在城头,而是隐藏在城墙内侧,由城头上的观察哨指挥射击。

宗辅看着攻守兼备的城池和布置在城下密密麻麻的探出长臂的抛石车终于露出了笑脸,心中有了底儿,觉得应该让完颜希尹写下‘固若金汤’四个大字悬在城门之上气气那个赵二才算过瘾。可惜的是赵二没有给他机会,因为他远远的看到城外的联络哨上立起了各色的五面大旗,这是宋军已经接近城郊的信号。而此时有人来报,城北也发现了宋军大队人马赶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必尽全力

幽燕之地自古就是经济发达的农耕区、商贾往来的赋税重地,汉人视之为“父母之邦”。入主中原的辽金等少数民族政权,一旦将这块膏腴之地据为己有,同样便死攥不放!后人评点大辽五京,有人说上京地位最高,中京占地最大…说到南京这座大辽陪都,它的最显著特点是“富庶”。

后边的金、元、清等都把此地作为都城。金代的海陵王、阿骨打的孙子完颜亮甚至将地处黑龙江的皇室祖坟都迁到这里,力度之大可谓石破天惊,但是如今赵柽来到了燕京城下,忽必烈和皇太极他是鞭长莫及了,估计完颜亮机会是不大了。

在收到宇文虚中送来的情报后,赵柽急令赵耻放弃他的诱敌深入的作战计划,放开兀术回军的通路,截击侵入大同金军的后队。同时告知军情司不要在截杀燕京方面的派出的信使,让他们顺利的将燕京被围的消息送出去,而命赵勇和赵廉两部休整后推进到燕京城外围准备攻城。告知右翼张所部继续向东展开打通与平州的交通线;岳飞部则向西北展开,控制桑干河沿岸要地,保护攻城部队的左翼。

赵柽发布命令后也离开了平州向燕京进发,这离他们登陆营州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进入了十一月,可是形势已经大变。施加了多大的作用力就会爆发多大的反作用力,被女真人掳掠到幽燕地区中原百姓们背井离乡成了奴隶,又饱受了多年的欺压和剥削。现在皇帝带着大军前来,给他们撑腰做主。从奴隶一下变成了主人,这真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复仇行动从平州爆发跟着宋军进攻的脚步迅速蔓延。过去骑在他们头上的女真人、渤海人、奚人,甚至是同祖的幽燕汉人都成了他们报复的目标。杀戮成为最佳和最便捷的手段,短短月余时间数万人被杀,造成的死伤不亚于一场小规模的战争。谁都怕死,过去耀武扬威的所谓‘上等民族’也被血淋淋的杀戮也吓坏了,宰干净了,后方也安定了。

事情发展到最后已经有些失控,赵柽不得不发出圣旨予以制止,同时接见安抚百姓,肯定了他们的义举。又从中挑选了一些曾经为官,或是有功名,而又有声望的人委以官职,协助大军治理地方,管理百姓,组建义勇保护地方。然后开仓放粮,分配土地。这样一来即安抚了人心,又可以让这些人在燕京生根,改变当地的民族结构。以保长治久安。一系列措施后迅速稳定新占之地,也赢得了民心,他们自发的为大军运送物资,提供所需。当向导带路收集情报。

赵柽日夜兼行,三日后到达距燕京城西南的延芳淀。燕京城既然是过去辽朝五京之一,除宫室之外必然还要有皇家苑囿、离宫等设置。何况契丹族是游牧民族。辽帝统治其土的方式是以春、夏、秋、冬四时捺钵巡视各地,其于辽南京当然也不能满足于深宫楼台。而要求有避暑、狩猎的苑囿和离宫。延芳淀有广阔的水面,芦苇丛生。方数百里,既是辽帝游猎之地当然也建有行宫。

此时宗泽已经先到两日到达,与他同来的还有一班官员幕僚,在此算是又搭建起了前线指挥部。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战争一开始赵忠便率两旅近卫军出发了,一路护送宗泽到此,可这里离燕京城太近,如果金军发现只需遣一支奇兵只需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所以警戒哨都放出了二十里之外,封锁了行宫周围的所有通路。

众人将皇帝迎进神潜宫,由于同为游牧民族的女真人和契丹人有同样的爱好,宗辅、兀术在夏秋之际常到此避暑狩猎,宫殿维护的很好。得知宋军到来,守护行宫的金兵一窝蜂的跑了,什么都未带走,完好无损的留给了宋军,想来他们觉得南朝人是攻不下燕京城的,早晚还得回来,烧了太过可惜了。

赵柽却不客气,现在不比当王爷的时候了,还要考虑樾制只说,自己现在是想住哪住哪!另外他还把赵廉给他组建的护卫队毫不客气的编入了近卫军,成为第四旅,只是不知道那几个好心的统制知道了会不会心疼,这些兵将可是他们各部的精英啊…

宗泽等人重新见礼拜见皇帝,赵柽此刻却没有那个心情,而是火烧屁股似的召集众将商议攻城计划。现在敌情已变,原计划是赵勇部负责外围歼灭兀术的平州援军,以赵廉部攻打燕京城,可以从容歼敌,但由于兀术意外的离开,让计划落空,现在两部都未能完成任务。

赵廉所部登陆后只是在平州打了一场小规模的攻防战,其余的事情就是行军,几乎是走到哪里,哪里的金军便望风而逃,再无大战,顺利的占领了数州之地,但也未能完成歼灭金军主力一部的任务。赵勇所部没有能与兀术接战,却把完颜宗辅给臭揍了一顿,歼灭了其部分兵力,可金军主力尚存。

赵柽知道如果不能将兀术部重创,那么即使收复了幽燕地区也不会得到安宁,仍需年年备战,劳师远征,卷入无休止的攻防战。现在战机又现,他当然不会放过,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兀术已经得知平州失守,燕京被围的消息,正星夜回援,最多只需十日便可来到燕京城下,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天,因此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迅速攻下燕京城,并完成休整再转身迎战兀术的回援大军。

“废话不说了,敌情已变,我们的计划也要变,燕京城必须在三日内攻下来,有什么不同意见尽快提!”赵柽的开场白简单明了,以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

“陛下,燕京城坚兵多,若想在三日内攻下城池,是不是太仓促了!”宗泽知道现在的新军与过去的禁军不可同日而语,但是燕京城的城防之坚固不比汴京城差多少,当日金军两次兵临城下,以十数虎狼之兵攻城,月余都未能建功,现在燕京城中还有数万金军主力,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克城让他有些含糊。

“宗大人所说有理,但是敌情紧急,朕准备以两部全力攻城,只有如此才能集中兵力消灭兀术部援军!”赵柽说道,他刚才的话其实赵勇、赵廉等人已经听得明白,皇帝已经是下了死命令,必须三日内攻克燕京城,可是宗泽却真的以为是在征求意见,对待老臣他又不得不解释两句!

“陛下,这样岂不更危险,一旦攻城失利,要重蹈当年太宗皇帝的覆辙啊!”宗泽听罢却大惊说道。

赵柽皱了下眉,显然宗泽还是心存疑虑,不过他所说也不无道理。就在二百年前,也是在同样的地点宋辽发生了一场大战,宋军连攻九日不能克城,辽军发挥骑兵优势,远道增援,变被动为主动,给宋军以沉重打击,而宋军轻敌冒进,首战失利。

可此次战争的意义不仅如此,这是五代十国时期结束以后的一场重要战争,也是辽朝与宋朝第一次在战场上的直接对话,这场战争结束了宋朝统一的步伐,并且对以后与辽作战造成了不利的影响,对辽在军事上总体开始处于劣势,宗泽是担心历史重演,攻燕失利后使中兴大业半途而废。

“宗大人,如今情形虽然与当年相似,但是却又有不同,即便我们不能攻克燕京城也可从容而退,寻机再战!”赵柽不得不耐心解释道…

当年之战从作战指导上看,宋军移师幽州,仅是一个方向的进攻,既未从幽州北面出兵配合,牵制辽军,又未控制一定的预备兵力,一开始便将主要兵力投入战斗,企图速战速决,一举成功,以致一遇挫折,便无力挽救;其次是对幽州城的防御力量估计不足。幽州是辽的战略要地,辽必以重兵守城。宋军远程急进,无攻坚准备,以致顿兵坚城,陷入师老兵疲的困境;最后是缺乏打援部署,幽州既为辽战略要地,在受到围攻时,必以重兵增援。但赵光义计不及,未作任何阻援部署,只顾倾全力攻城,致为辽援军拊击,导致全军溃败。

再看辽军,虽在宋军突袭初期遭到一些挫折,但能采取一些有效措施,固守待援,为调集援兵赢得了时间。在援兵到达后,又成功地运用两翼包围的战法,发挥骑兵的长处,乘耶律沙拖住宋军并使宋军遭到一定程度削弱时,突然投入战斗,终于扭转战局,取得了解围幽州,大挫宋军的胜利。

当前情况虽有相同,但是现在宋军攻取了平州,榆关,控制了幽燕北部使金军无法迅速南下救援。再次宗辅部新败,士气低落,即便征集的新兵缺乏训练和纪律;再者,赵耻部虽然不能与兀术部重创,但是也肯定会牵制其一部兵力,使他无法清理救援。而即便是兀术部全军顺利来的燕京城,赵柽还有一招未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前奏

兀术接到宗辅的急报后,本来还是热情万丈的准备攻取大同,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却像被兜头浇了盆冰水,宋军两路大军分南北两路攻入了幽燕地区,平州失守,燕京危机,而这时突然发现一直不见踪影的宋军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分几路合围过来。

兀术立刻明白了,赵二不仅想要幽燕,还想要他的命。可如今不仅幽燕地区的富庶却让他舍不得丢弃,其实在他心中已经把幽燕视为自己的后花园,当做摄取更大权力的资本。所以他的行动不出赵柽所料,放弃向北运动跳出宋军的包围前往中京,而是前队变后队迅速回军冒险原路返回退回居庸关去救燕京。

兀术想得是不错,可宋军发现他的企图后,立刻放弃‘逃窜’也掉头追了上来,欲将他留在关外,两军接战数次,虽然都冲出了包围,却使行军速度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他不得不派出部队断后与宋军周旋,以摆脱宋军的追击。

赵耻率领的西路军有龙翼、狮翼及河中、河东、陕西诸军相比于攻城的两军,近十万大军可谓兵力雄厚,但是龙翼和狮翼两军都是新组建的新军,没有经历过大战,士兵缺乏战斗经验,而三路州军则装备的是冷兵器。虽然人数众多,但相对于其它两军战斗力还是较弱的。

赵耻也明白这一点,兀术断后的前军是最为精锐的骑军,具有一定的战斗力,尤其是其中的铁浮图。攻击力最为强悍。而自己手中恰恰缺少与之抗衡的骠骑军,炮兵由于受行军速度所限无法跟上追击队伍。尤其是担任截击任务的河中和河东两军几次追上围攻都被其突破。无法等到大队人马赶到将其聚歼。

现在退军的金军前军已经过了石门关,中军也到达归化州。离居庸关不过一日路程。但是战机也再次出现,由于宋军的骚扰、堵截,金军变为后军的前军渐渐与行军大队脱节,拉开了距离,与中军之间出现了一道宽四十里的缝隙,这给了宋军分割围歼金军后军提供了良机,赵耻决定再次组织部队展开围歼战。

赵耻在西北待得年头也不少,对河中军和河东军都十分了解,其虽然无法在正面对抗金军正规骑兵的正面冲锋。但是也有其特有的战术。他们中的士兵多出身于沿边蕃汉各族。他们都有着马背民族所固有的天赋,个人的骑术和武艺高超,擅于使用游牧民族的马背战术,机动灵活是其主要特点。

因此赵耻继续以猎骑旅追击骚扰金军,迟滞他们的行军速度,继续拉大与大队的距离,扩大缺口。命已经迂回到金军右翼的河中军和在左翼待机的河东军迅速在断后的金军两翼形成追击的态势,而命龙翼军迅速插入金军后军和大队之间的缺口布下一道防线,狮翼军则迂回到金军后军后侧跟随。

河中军和河东军的轻骑兵得令后立刻赶了上去。在矾山一线与金军遭遇,见宋军大队兵马来袭,金军后军都统完颜余列立刻指挥所部三个万人队列阵迎敌,他们以铁浮图为前锋向两军发起冲击。意图迅速将宋军击溃继续行军。面对十骑一组相勾连的铁浮图列阵而来,河中军兵马都监屈汝立刻指挥各军散开,掉头就走。金军更加得意打马紧追。

跑着跑着金军重骑整齐的追击队形开始散乱,轻骑兵注重骑射是和其自身装备有着密切关系的。如果和另一支骑兵近战,轻骑兵取胜从来不是靠单挑。退却的宋军轻骑便很快迂回到金军的两侧和后边,将其围住,不断的开弓放箭。而事先部署好的龙翼军此时突然出现,拦住金军重骑的去路,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宋军阻击部队排成一道道阻击线,轮机车、速射炮和连珠枪轮番发射,阵前喷射出火光,散播着死亡。而在两翼的轻骑兵们在金军侧后来往奔驰,在近距离上用骑弓飞快的放箭,金军像牛群一样渐渐的被驱赶到一起。围猎场面再次重现,宋军轻骑兵们兴奋异常,毫不留情的用尽自己所有的箭支。可以概括性的说,某些优秀的传统骑兵在非正规骑兵方面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优势,这是因为非正规骑兵主要要求的是个人技巧。

金军像受惊的兽群一样在弓箭和弹雨编制的大网中来回冲撞,渐渐的失去了进攻的锐气,伤亡也随之快速增加。此时宋军轻骑和龙骑开始冲锋,他们如同一把把利刃将金军割裂,然后采用分散包围的战术,边绕敌转圈边攻击方式,不断收缩包围,直至将敌人拖死。

这一仗从正午战至傍晚,交战双方在方圆百十里的荒原上往来奔驰、厮杀,而在整个战斗中金军没有回援,而是匆匆赶路撤向居庸关,让打援的宋军空等了一场。当夜风吹起的时候,战场上才安静下来,点点的篝火边都是疲惫的宋军骑士们,熊熊的火光映红了他们兴奋的脸庞。此战宋军西路军全歼兀术后军三个万人队,砍掉了兀术一只利爪…

………

赵柽先攻燕京城后打援军的计划在他的坚持下得以实施,现在他的话既是圣旨又是军令,可谓是最高指示。时间紧任务重,两部接令后马上紧锣密鼓的开始实施准备,进行战前侦察、制造攻城器械,并开始扫清燕京城外围的金军据点,先前推进到城下五里扎营。

赵廉率领的南路军集结了豹将和狼将两军,加上一个炮兵加强旅共四万余兵马;赵勇的南路军有龙将、虎将和虎翼军共有马步军六万余人,还有河北两路州军协助。两路军集中了宋军的五大主力军,可谓兵强马壮,而且皇帝有令先攻入城中的部队授予‘燕京旅’称号,主将封侯,作战英勇者授爵授田。圣旨一下全军雷动,众军憋着劲儿要抢先登城…

赵勇奉命攻打燕京城的北门,他一早便领着军中的几个参谋和亲卫换了装骑马抵近侦察。由于宋军逼近城下,布置在外围的金军已经全部撤回城内,外边不留一兵一卒,摆出了凭城死战的架势。望着高大的城垣,他心中也是有些担心,这里不比岐沟关,城高池深不说,而且兵多将广,即使以重炮轰击也不是几炮便能破城的。他沿城外骑马西行,观察着城北的两座城门,西北门为开阳门有大路直贯南北,如果如此破城可以迅速将守城的金军分割成两部分各个歼灭。

此刻天光见亮,西行的几个人已经能看到城内巍峨的宫殿顶端,那里是城中之城的皇城了,可与汴京不同的是皇城与外城共用西北门丹凤门。赵勇知道这里是燕京城的核心区域,也必是金军设防最为严密的地方,而按照城池的建造规则,城门内还会有一道护城河。

“除丹凤门外,宫城还有几门?”赵勇问身边的斥候营指挥侯军道。

“统制,当年契丹得到燕京后,限于唐与五代幽州城子城的旧格局,宫殿皆南向,并以南门元和门、启夏门为正门,但是契丹人以东为尊,内城三门不开,只从东门宣和门出入!”侯军禀告道。

“嗯,当年郭药师降宋后领兵攻城是不是袭取的迎春门?”赵勇点头又问道。

“统制所言不错,燕京皇城四门却只从东门出入,所以郭药师攻燕京城时才选择首先袭取东南门迎春门的方略。因为迎春门距宣和门最近,攻占迎春门,便于直接向西攻占宣和门,打进宫去。只是由于萧后据宣和门坚守,四军大王萧干及时回援,宋军才未能得志。”侯军回答道。

“当年也是刘光世这个笨蛋的缘故,郭药师破城后,他却迟迟不肯前行,而萧后亲自登宣和门放箭据守,待四军人马自南暗门丹凤门突入,内城诸门皆开启,铁骑突出,战于三市,宋军措手不及,放弃已经占领的其余七门,被迫退出城外,功亏一篑,却又招致大军惨败。”徐彪冷哼一声说道。

“若是我们直接攻打丹凤门直接攻入皇城呢?”赵勇看着丹凤门突然问道。

“这…”徐彪迟疑了下说道,“直击要害,攻其首脑,确实不错,但皇城必定设防严密,丹凤门内必有二壕,攻城器械难以从城门通过,那时进城的部队进退不得,必会遭到城上敌军的射杀,恐难成功!”

“可我们即便从它处破门而入,也要通过二壕,还要防备皇城中暗伏的金军侧攻,且城内房屋众多,地形狭窄,炮兵难以展开,只能架梯攻城,伤亡也必巨大!”赵勇分析道。

“抛石车,统制小心!”正当大家商议时,天已见亮,城上的金军发现有人探城,便发砲攻击。

“娘的,他们还有这家伙呢?”赵勇等人拨马就跑,躲到射程之外才收住马,他恨恨的骂道,“马上派炮兵前出,打掉他们的抛石车!”…(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炮战

皇帝只要结果不要过程,这也让各主将获得了极大的自主权,能够自由调动所属各军。受到金军抛石车袭击的赵勇立刻意识到这会给攻城部队带来威胁,决心先打掉敌人的砲兵,于是一场炮战拉开了攻城的序幕。

随着军工坊的扩大和工艺的改进,宋军装备的火炮威力比之几年前也有了提高,口径和威力都有所增加。速射炮最大的射程已达到六百步,能发射十斤的实心弹和开花弹。臼炮的口径达到了一尺二寸,装药八斤的情况下能将三十斤的实心弹抛射到五百步。这些新研制的火炮全部换装给了直属炮兵旅,这次也全部参战。

赵勇部配属的炮兵二旅欠重炮营,但是加强了新成立的攻城炮营,加上各将的直属炮兵营和旅机炮队共有大小火炮百余门。为了更好的发挥火炮的威力,赵勇成立了以炮二旅统领田彬为首的炮兵司令部统一指挥北路军所属炮兵,在攻城前打掉金军抛石机的任务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自从赵柽将火炮这种跨时代的杀器带到了这个年代,伴随着他的军队南征北战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可以说未逢敌手。田彬作为军中最早一批老炮兵,他知道皇帝成立炮兵之初的目的便是对目标进行火力压制,另一个就是对敌军远程武器进行摧毁,抛石机便是他们的目标之一。只是机会难得,与西夏的‘旋风炮’交战成了他们与抛石机交战的唯一一次难得的经验。

现在骤闻金军装备了抛石机这种远程武器,田彬却没有因为过去的顺利而轻敌,他根据统制遇袭的地点和位置推算出向他们发炮的绝不是城头摆放的那种射程只有百十步的小型投石机。而是射程更远,威力更大的重型抛石机。这种石砲体积大且笨重移动不便,只能安放在城内。可是高大的城墙遮挡住了它们的位置,如何发现目标成了首要的困难…

在赵勇将丹凤门作为攻击点时,各部便开始了攻城准备,而城前布置的麓角、冯垣、护城壕,城头上的战棚、敌楼则必须在总攻前必须予以破坏,炮兵则成了搞破坏的主力。由于皇帝给的破城时限只有三天,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做详细的侦察,田彬便决定在掩护部队破障的同时发现并摧毁金军的抛石机。

午饭过后,宋军在城前列阵。赵勇也省去了骂阵的过程,这时候即使将阿骨打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恐怕被打怕了宗辅也不会出城。炮兵们先发言了,速射炮和臼炮交错配置,速射炮的目标是城前的冯垣和麓角,臼炮的目标是城头上的战棚和敌楼及远射武器。

田彬很谨慎,前出的炮兵都布置在城前二百步,这是弓箭和城头小型抛石机的最大射程之外,而且呈各炮位之间拉开了距离。以防在受到城内重型抛石机打击时能减少损失和迅速回撤。他却把炮旅的臼炮营布置在门旗之后,专门对付敌军布置在城内的石砲。

‘轰、轰…’两门攻城炮首先开火,两颗脑袋大的铁弹带着哨音呼啸而出,直奔丹凤门城楼。在万人瞩目之下。一颗炮弹砸在了城垣之上,大块青砖垒砌的垛口顷刻间被撞的粉碎,露出了一个丈八长的缺口。腾起一股尘烟;另一颗炮弹则掠过了城垣直射入城楼,所过之处门窗尽毁。好在没有击中楼柱,穿堂而过。不知道落到了哪个倒霉蛋头上。挨了一炮的城楼像是被点着了的蜂窝,躲在里边的金军士兵蜂拥而出,城头上的人也是四处躲藏,这两颗炮弹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但是给金军的心理震撼却是难以描述的。

“放、放…”前出布置的火炮在指挥员的口令下也打出了一个齐射,一时间城前、城头烟尘迷漫,战棚飞舞、女墙坍塌、楼台摇曳,突出城墙的观察楼倾倒到城下。而城前夯土筑成的冯垣厚不过三尺纸糊的似的被炮弹洞穿、垮塌,躲在后边的士兵抱着脑袋未战先怯头也不回的钻进了城中。

可好景不长,金军开始反击了。要说使用抛石机金军的历史还不长,他们在南下汴京的时候缴获了宋军丢弃在城外的数百架抛石机,很快便发现其威力巨大,便以攻打汴京城。此后便保留下了这支部队,并利用虏获的工匠制造了大量的抛石机,严加训练准备对付宋军的火炮,今日终于可以一显身手。

虽然已经得到了警告,可还是有些大意了,没有想到金军的抛石机能打的这么远,他们在离城二百步设置的炮兵阵地都在其覆盖之内,看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石块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也是引起一阵慌乱。

“确定敌炮兵阵地,命令前队后撤二百步!”田彬看到金军开始反击,急忙下达口令道。

听到后撤的号声,前出的炮兵还是又打出了一轮炮弹后才开始后撤,他们心中真是憋气,炮兵成军以来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过去只有自己狠揍别人的份儿,哪里有人能摸得着他们。看到宋军炮兵狼狈后撤,城头上的金军是欢声雷动,而抛石机也不断的发射,追着撤退的宋军屁股打。

好在抛石机这玩意儿虽然打得远,但是准头差,射速慢,且宋军炮位相距较远,并没有造成多大损失,可也有数门炮被落下巨石砸塌了炮架,十几匹挽马被砸死砸伤,炮兵也头一次出现伤亡!

“速射炮瞄准城上的观察楼射击!”田彬看到落下的石块一拨比一拨砸的准,而抛石机是在城后发射,不可能观察到城外的情况,必是有观察哨为抛石机指示目标,所以他的目光立刻转到了高高矗立在城墙上的观察楼上,其中果有旗帜挥动,他立刻向待命的炮旅速射炮营下令道。

“目标,城上观察楼,实心弹,自东向西依此射击!”接令的速射炮营立刻行动起来,在头炮试射之后,调整射击诸元,每两门炮瞄准一座观察楼开始射击,随着隆隆的炮声,观察楼一座接一座的倾倒,抛石机的准头更差了,前出的炮兵借机回撤到本队。

“报统制,抛石机位置测定,城后五十步!”要不说知识就是力量,赵柽当初就挑选有文化的士兵做为炮兵,将前世的三角函数传授给了他们,以便利用测定隐蔽的目标,现在就用上了,虽然这个时候没有炮队镜,测距仪这些仪器,但是也可以算出目标的大致位置。

“臼炮营向城内射击,摧毁敌投石机!”看着撤回来的炮兵们,田彬也是不高兴,咬着牙下令道。

“目标,城后五十步敌抛石机阵地,燃烧弹、开花弹交替发射!”臼炮营也得到了射击命令,立刻调整炮身角度,调整装药,开始发射。臼炮营指挥很有经验,既然是大致方位,用实心弹只能密集射击才可能将抛石机砸毁,那速度就慢了很多,而抛石机既然是木制的,那就肯定能点着,燃烧弹在落地后其中的油料四溅,沾上了就弄不下来。

随着命令,先是一个个装满石油的陶罐被抛射到城中,接着就是一轮开花弹落入城中,这开花弹即能点燃燃烧弹中的油料,还能杀伤操炮的敌军士兵,可谓一举两得。果然巨大的爆炸声后从城外都可看见火光腾起,耳朵好的还能听到其中有人的惨叫声…

燕京城中的制高点很多,不只是城头上的观察楼,城角上的角楼,城内的阙台、佛塔都比城墙要高出许多,金军也在上面设置了观察哨,而这其中有些是宋军火炮射程所不及的。他们立刻利用这些制高点重新恢复了对抛石机的指挥,发现城外更远处还有宋军的炮兵阵地,一边忙着灭火一边不断的发射,一场火炮对石砲的炮战便越打越激烈。

宋军这边当然不甘示弱,工兵们很快也搭起一座高大十丈的瞭望塔,炮兵观察哨登临其上直接用旗语指挥炮兵射击,准头也提高了许多。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炮的优势渐渐显露,它们射速快,威力大,移动阵地迅速,射击准确。而石砲虽然借助了简单的机械,但是体积大移动困难,还需要人力拉拽杠杆发射,这就有了很大的偶然性,不可能每一次施放都用同样的力气,而且时间长了体力消耗大,难以保证准确性,而且只能攻击一点,只能以量取胜,形成较大的杀伤面。

战至申时,金军的抛石机被不断的摧毁,火力越来越弱,宋军的火炮却依然在不断的发射,阵地不断前移,而那些退回本阵的小口径火炮也再次加入战团,将城外城上的防御工事摧毁殆尽。到了夜幕降临,金军的抛石机已无还手之力,而北城内外一片火光,连宫城中的太平馆和清凉殿也燃起了熊熊大火,将夜空照的通明,可宋军的火炮还在不断轰鸣…(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破城

‘咚、咚…’宋军的炮击已经持续了一夜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坐在元和殿中的完颜宗辅听着殿外的炮声面陈似水,攻城炮每隔半刻钟便会发出震人心魄的巨响,而随后整个宫殿仿佛都在跟着抖动,穹顶上簌簌的落下雪花似的灰尘。

“副帅,宋军用重炮轰击城池西南角,城墙已经出现裂纹…”宫城防御使万夫长完颜蒙氏冲进殿中禀告道,可看到手拄长刀静坐于殿上的宗辅感到脖子发凉,声音也弱了下来。

“慌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城还没有塌,宋军还没有攻进来便惊慌失措,动摇军心!”宗辅抬眼看了看完颜蒙氏,有意无意的将长刀带出了声响。

“副帅赎罪!”看着眼露杀机的副帅,完颜蒙氏急忙低头请罪。

“你马上调集工匠修补城墙,在城下布置刀车以备宋军在此破城,同时尽快修复城墙上的横墙!”宗辅沉声说道。

“副帅,宋军炮火猛烈,士兵难以上城…下官遵令!”着火的清凉殿现在就像一根巨大的火把将城墙上照的通明,而火借风势根本无法扑灭,上城的士兵都成了宋军的活靶子,完颜蒙氏想解释几句,可看到宗辅‘唰’的将长刀拉出了半截,哪里还敢在啰嗦,告了声罪匆匆出殿。

目送完颜蒙氏出了门,宗辅心中感慨,好日子已经把将士们的进取之心渐渐磨灭了,宋军还未攻城主将都乱了阵脚。这完颜蒙氏也是同族的兄弟,少年从军跟着太祖攻城掠地。灭城无数,从一个小兵逐渐成为统领万人的高级军官。可现在也被烈酒美姬掏空了身子,金银珠宝晃花了眼。只想着守着良田大宅过安稳日子,没了当年冲锋陷阵的豪情,征战天下的热血。

“副帅,宋军明日必会发起总攻,援军迟迟不到,恐怕只能靠我们自己了!”正当宗辅打发感叹之时,完颜希尹带着一身硝烟进了殿,他抖了抖裘袍上的尘土说道。

“谷神,我听城北也炮声不断。情况如何啊?”宗辅倒了一碗酒推给完颜希尹说道。

“唉!”完颜希尹叹了口气,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说道,“情况也不太好,宋军利用城池西北商坊众多,抛石机无法展开的弱点,将火炮推进到距城池不足二百步的地方,将城楼、木楼尽数摧毁,城前的麓角、陷坑全部拆除,正在趁着夜暗填埋护城壕。副帅听到的不止是炮声,还有他们用火药破障的爆炸声。”

“谷神,你以为我们能守得住燕京城吗?”宗辅突然跟着叹了口气问道。

“副帅,怎么能如此丧气。我们城中还有数万兵丁,囤积着百万石的粮草,即使宋军围城数月也可坚持。再说兀术大军正星夜前来支援,关外得到讯息也会派出援兵。只要我们守上十日,各路援军到达便可聚歼宋军。生擒赵二!”完颜希尹一愣说道,在守城的关键时刻,主帅却萌生退意,仗还怎么打?他急忙给宗辅鼓气道。

“谷神,赵二这人城府太深,用兵也是环环相扣,这一仗我们哪次不是落入他的算计,现在兀术领重兵在外,可随时驰援燕京他如何不知道,可其依然要取燕京城,说明早有应对之策,而我更担心的是兀术根本走不到燕京城!”宗辅听着越来越猛烈的爆炸声,怅然地说道。

“啊?!难道也是计?”完颜希尹惊呼一声陷入了沉默中,细想起来宗辅所说不错。

从突然同意两国和谈到其南巡皆是隐藏北伐的意图,紧接着又利用护秋调兵遣将兵临界河,借着边民的冲突和谈判中的整治挑起战事,吸引南京守军离京往来奔波,赵二却以水军趁后方空虚之际占据平州,横扫燕京北部,切断与关外的联系。而南部的宋军也同时大举犯境,将宗辅部调出歼灭大部,每一步都算计到了骨头中,使你不得不被他牵着鼻子走,现在沉寂多日的宋军突然猛攻燕京城,不能不让人怀疑其目的。

“我怀疑宋军突然攻城就是为了调兀术回援,那时只要宋军西路军封堵住居庸关,我们幽燕所属各军便全部落入了燕京方圆百里的弹丸之地,而只要全力攻下燕京城,兀术即便回返也无立足之地,那时外无援兵内无粮草,如何能敌宋军十数万大军!”宗辅脸色黯然地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恐怕赵二的野心不止如此啊!”完颜希尹的脸突然变得煞白,猛然又想到了什么!

“赵二除了幽燕还有所图?”这下轮到宗辅吃惊了,他猛然站起身问道。

“现在赵二出动三路大军共有二十余万,其中大部皆是禁军,我们早作数年前便与其交手,他至多只会动用数万兵马,这虽然有碍于其当时的身份,但是他都能以少胜多,太祖、宗翰、翰离不都在其手下铩羽而归!”完颜希尹轻抚着自己的残肢悠悠地说道,“现在他猛攻燕京城必然是想在兀术援军到来之前欲克城池,然后倾力对付兀术所部,一旦被他得逞,此时会宁必已得知幽燕危机而遣兵前来,那么他肯定会再次展开围歼来援之兵!”

“他的目标是大定府!”听罢完颜希尹的惊人之论,宗辅的手指在地图上顿了一下说道。

“不错,会宁如果得知幽燕紧急,必会从大定府就近调兵增援,而辽东是我族根本,又有逆贼阿疏在侧,即便出兵也不会出动大军。宋军的西路军一直作为佯攻部队,现在大定府空虚,赵二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到时两路夹攻之下,援军恐怕凶多吉少!”完颜希尹声音颤抖地说道。

他明白这不仅仅是丢失土地的问题,更为可怕的是金国骤然损失近二十多万的兵力,人口的损失不是一时可以恢复的,失去中原大片富饶的土地,国力也会随之下降,金国便会从一个强国迅速沦落为一个地区性的小国,随时处于大宋的攻击之下。

“那么此战可以说关系到我大金的生死存亡了!”宗辅长吐一口气说道。

“援军无望,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完颜希尹重重地点点头道。

‘轰…’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两人对视一眼向窗外看去,但是整个宫城此刻都笼罩在浓浓的烟尘之中,根本看不清楚。

“报…报副帅、监军,城墙西北角垮塌!”正当两人准备出门查看时,一个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道。

“全力封堵,就是用人填也要将缺口堵上,绝不能让宋军进城!”宗辅听报声嘶力竭地拔刀吼道。

如果赵柽此刻听到完颜希尹的心声,一定会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将他视其为知音,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两个人即便惺惺相惜也只能成为敌人,更为可惜的是完颜希尹所想无法为金帝所知,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

俗话说: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此话虽是夸张,但也说明城墙的角部是城池厚度最大的地方,可两面城墙在此交汇,必然受力最大,建筑过程中也不可避免的出现接缝,这个地方也就成为最薄弱的地方。赵勇眼见攻城炮对厚重的城墙都无可奈何,便把城角作为了突破口,命令用攻城炮和速射炮不停的轰击,希望能从此打开一个缺口。

“城墙垮了!”最先发现城墙垮塌的不是正在烟雾缭绕中当神仙的炮兵,也不是在后边待命出击的龙骑兵们,而是正在利用炮火轰击为掩护开辟通路清除城前障碍的辎重旅的士兵们。

“马上告诉炮兵停止炮击,其余人立刻抢占突破口!”虎将辎重旅统领娄乾发现情况后,立刻命令道。此刻娄乾恰恰在距城墙不足百步的地方指挥破障,作为一个北府时期的老兵他知道战机转眼即逝,而对于攻城也并不陌生,他的一条胳膊就丢在了丰州城,于是马上命令工兵营的官兵率先发起了进攻。

眼前的护城壕在工兵们的眼里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障碍,他们充分利用手中的炸药包,将壕沟两岸的护坡炸塌,冰面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足以攀越的通敌。娄乾率领着工兵营一个伙几乎冒着最后一排落下的炮弹冲了上去,眼前垮塌的夯土滑下来在城角形成一道漫坡,正好将城前的麓角、木桩全部遮盖,他们便蹬踏着这条天成的通路冲了上去。

此时金军也在宗辅的严令下蜂拥而上想堵住缺口,两军瞬间撞到了一起,短兵相接战在一起。辎重旅除了护卫队没有装备重武器,工兵们也只有一条连珠枪,可他们身上的零碎却不少,挖土的铁铲、劈砍木桩的大斧、用以砸门的铁锥那是标准装备,现在都成了杀敌的利器。

漫天的尘烟中几乎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知道对方是敌人就行了,一阵激烈的厮杀过后,拿着简陋武器的工兵们居然将金军击退,而仍能挺立在缺口处的工兵们也只剩下不到三十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突击

缺口暂时守住了,可娄乾透过烟尘看到金军已经重新集结起约有四、五百人再次发起冲击,凭着眼前的二十多号人是无论如何守不住缺口的。在这危急时刻,准备担任架桥任务的乙都和输送物资的丙都相继冲了上来,个个如猛虎下山,冲了上来冒着箭雨用排枪射击阻敌,暂时稳住了局势。可缺口处毫无遮拦,金军见一时无法从正面夺取缺口,便纷纷上城从西面和北面城墙上的马道向工兵营的两侧迂回,居高临下从上面射箭、投掷石块,以交叉火力封锁突破口。

“上城,驱逐敌人,建立防线!”娄乾眼见自己三面受敌,伤亡也随之增加,而后续部队还未上来,他大声命令乙都都头刘鹏登城抢占城墙。

刘鹏立刻组织起一支突击队搭起人梯向城墙上攀登,可几次都被守在城墙上的金军刀砍枪刺的打了下来。红了眼刘鹏突然看到地上散落着几个炸药包,他抓起一个点燃引信反手抛上了城墙。一声轰然巨响,砖石横飞,血肉残肢雨点似的落下,断墙上的金军士兵几无幸存,突击队借机登上了城墙。

更为激烈的战斗也随之爆发,金军也明白的很,一旦失去城墙的庇护,他们是无论如何也守不住城池的,冒着弹雨悍不畏死的又冲了上来。突击队很快打光了枪中的子弹,根本来不及重新装弹,敌军便冲到了近前,他们纷纷捡起城上金军遗落的刀剑迎了上去,爆发了惨烈的白刃战。

辎重旅作为后期部队虽然也同样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是他们却很少有机会与敌正面交战,更不用说面对面的用刀剑肉搏。可生死关头他们爆发出了无比的战斗力,一次次将守卫宫城的金军精锐击退。保住了城头上的立足点。当娄乾率领增援部队上城时,突击队几乎伤亡殆尽,幸存者也是各个带伤。

上城的工兵营士兵迅速利用城上的残砖断瓦,滚木礌石,甚至是敌军的尸体堆砌起两道矮墙抗击不断涌来的金军士兵,在城头建立起一道长约五十步的防线,射杀涌向缺口敌军,死死守住突破口,依托城墙内侧的女墙阻击试图堵塞缺口的金军。而金军在严令和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时刻同样舍命冲击。冒着弹雨肩负土袋填补缺口,前面的倒下了,后边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往上冲,尸体越堆越高,缺口越来越小。

“忠勇威武,吾皇必胜!”又一名辎重旅的士兵高呼一声,抱起炸药包从断墙上跳了下去,‘轰’,随着爆炸声。火光迸起,血肉横飞,看着缺口越来越小,而后边的金军还不断将装满柴草和沙土的大车冲上来。企图在缺口处重新建起一道城墙,封闭突破口。而由于辎重旅缺乏重武器,一些战士便抱起炸药包冲上去将其重新炸开。

“把我们辎重旅的将旗插上!”娄乾的手枪中的子弹早就打光了。手里提着一把长刀,将一个攀城而上的敌军劈下城墙。用袖子擦了把脸,将上面的汗水、血水、还有泪水抹去大声吼道。

“今日旗在阵地在。辎重旅的官兵不准后退一步,忠勇威武!”娄乾单手把辎重旅的军旗插在废墟之上,高声吼道。

“忠勇威武!”军中的老兵多是出身忠勇军,当然知道统领喊出这句话的意思,过去他们就是喊着这句口号跟着皇帝征战四方的。

“威武、忠勇必胜!”

“大宋威武,必杀金贼!”…士兵们高呼着口号,拼命阻击着敌人,将蜂拥而上的敌人一次次打下去,当虎将一旅的突击营冲上城头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头上血流成河,在这滴水成冰的时候血竟然都没有冻结,而是被不断流下的热血融化。突破口上金军尸体堆积如山,几以缺口齐平,遗尸近千,可这些确是那些一支由运送物资的驮马兵,救护伤员医士,修理军械的工匠、买菜做饭火头军…组成的辎重部队干的!

这些平日默默无闻的人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如此大的战斗力,有着与敌同归于尽的勇气,成为第一支登上燕京城头的部队,谁能不肃然起敬,登城的士兵们向活着的、死去的辎重旅官兵,齐齐行了个庄严的军礼,这是每一个战士能获得的最高荣誉,也是辎重旅官兵们应该得到的…

………

看着城南方升起了三颗红色信号弹,正在攻打城北的赵廉所部知道那边已经得手,率先登上了燕京城。

“去问问吴涛,城南已经被攻破,他还在墨迹什么,如果不行让他退回来,我立刻换人!”狼将都统柳彪用马鞭抽打着身边的枯树吼道,他感觉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他们作为军中唯一一支全编步军,干的就是攻城拔寨的活,二旅更是侧重攻城训练,现在却被人家拔了头筹丢了‘燕京旅’的称号。若是知道首先登城的却是辎重旅不知道他的脸会变成什么颜色。

而此时的吴涛已经将旅指挥部前移到了城前一座被拆了半拉的土地庙中,处于金军重型投石机的射程内。由于燕京城筑城之初便是为了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所以城北主城前还有一道罗城,多了一道护城壕。现在他们已经攻下了罗城,正在攻击主城的东北门拱辰门。

现在拱辰门城楼和城上的角楼、木楼在炮兵一旅的狂轰乱炸之下都已经坍塌,光秃秃的的像被砍掉了脑袋的巨人。金军布置在城上和城后的投石机虽然大部分被打掉了,但是还有部分隐藏在坊间,难以被发现更难以摧毁,还不时的向城外发射石弹、霹雳弹和铁嘴飞鹞、竹火鹞等大金版本的火器。那些霹雳弹的威力还不足以对进攻的士兵造成威胁,但是散发毒烟却给宋军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不少人被熏晕、熏倒。

“突击营上去了吗?”挨了训斥的吴涛心中也是十分恼火,当初修筑燕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防御北方的游牧民族南下,因此在主城外多了一道罗城和一道护城壕,比起攻打宫城的南路军一点也不省事,现在他们已经突破了罗城正在向主城发起攻击,可差就差在他们攻破的不是主城城墙,也就与‘第一’失之交臂。

“统领,一营在炮火的掩护下上去了,可金军在主城前设置了许多障碍,他们边破障边突击,过了护城壕后便失去了联系,现在城下烟雾很大瞭望哨看不清情况,听着爆炸声的方向应该在攻击城门!”一个参军向吴涛汇报道。

“命令二营、三营前移,一旦城门爆破成功,立刻冲上去!”吴涛说道,“联系炮兵,让他们向城后射击,把敌人的抛石机打掉。”

“这…”参军迟疑了一下没有吭声。

“有什么问题吗?”吴涛有些不悦地说道。

“统领,炮兵旅那边说敌军的抛石机隐匿在坊间,那里人口稠密、房屋众多,难以准确发现目标,怕误伤百姓不肯延伸射击,而我们的炮兵都是小炮,射程小打不到!”参军说道。

“娘的,现在还想那些破事,皇帝的命令是三日攻下城池,到时掉脑袋的是咱们,炮兵旅不干,咱们自己干,将旅机炮队前移我不信没了他们还不打仗了,若是追究下来,由我一力承担!”吴涛恨恨地说道…

攻打主城的战斗开始后,狼将一营指挥使郭林率部向前突进,他们冒着箭雨依靠城前被拆毁的残垣断壁的掩护逼近城下,爆破队连连实施爆破将数道鹿砦炸毁。金军没有想到宋军会这么快就突破了罗城,所以没有对二道壕中的冰面进行破坏,突击营便从冰面上冲到了城下。

发现宋军冲过了护城壕,城头上的金军弓箭手向城下射出一阵阵猛烈的箭雨,而城前冯垣中的金兵也没闲着,恨不得在多长两只手以便可以将箭射的更快一下。突击营在上下夹击下,立刻出现了较大的伤亡不得不退到护城壕中与敌对射。

“机枪集中火力压制城上弓箭手,掩护爆破组上去,炸毁冯垣消灭城下的敌人,夺占城门!”郭林迅速判明当前的情况下令道,现在已经到了黎明,天一亮攻击部队将完全暴露在敌人火力之下,突破城门将更加困难。

在猛烈的火力掩护下,爆破组冲了上去,将冯垣炸出了数道缺口,突击营立刻冲了上去与冯垣后的敌军混战在一起。在突击营的猛烈攻击下金军渐渐不支,边战边退向城门,而城内的金军见宋军逼近城门,也不管城外还有自己人抢下关上了城门,放下闸板、拦栅,把他们都关在了城外,城头上的金军也将滚木礌石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

突击营再次被迫退回护城壕,这时机炮队的机枪打响了,城头上的敌人被割麦子似的扫落,爆破队再次出击,随着一声声惊天裂地般的巨响,城门洞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在即

突击营炸开了瓮城城门。瓮城是保护城门的防御措施,是城门的套城,其中的藏兵专门用来反击攻城者,其后才是高达两丈多的正门拱辰门。瓮城离城门还有五十步的距离,城门洞被沙土袋、木桩、废砖烂瓦堵塞了足有一丈多高。突击营随即发起攻击,一时间火光闪闪,刀枪迸起,杀声一片。

见宋军冲了过来,城墙上的敌军居高临下放箭,箭矢密如织网,俯射四周,瓮城中伏兵四起,城内的敌军也通过城墙上的马道源源不断下城增援,同时城墙上开凿的暗门中也冲出数百金军企图从侧后迂回,欲将突击的宋军全歼。

在金军猛烈的反击下,突击营的第一次进攻受挫,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后门洞之中据守。这时狼将二旅其它两个营见瓮城城门被炸开也发起了进攻,在援军的配合下击退了从暗门中偷袭的金军,歼灭了瓮城中的伏兵,控制了整个瓮城。

“郭林,还有多少兵力,突破城门行不行?”狼二旅统制吴涛带领预备队上来了问道。

“不论剩下多少,我们都要攻下城门!”郭林斩钉截铁地说道。吴涛见状,将指挥所移至门洞,集中了十多挺机枪为突击营提供火力支援。

郭林将打散的战士们重新集中在一起编成数队,补充弹药后分成数个波次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再次发起突击,爆破组接连实施爆破,将门洞中的堵塞物炸开,随后跟进的突击队冲上了登城的马道。不断投掷瓷雷开路,将准备下城的金军成片的炸倒、驱散。踏着没过脚面的鲜血攻上了城头。

城头上下,砖石横飞。烟尘迷漫,杀声震天,已经严重减员的突击营与敌人展开残酷的血战,接连打退了敌人的十数次反扑,无一后退半步。随着登城部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敌人开始溃退…当夜幕收起,晨曦显露之时,三颗红色信号与朝阳一同升起,宣告拱辰门被宋军突破!

拱辰门失守的消息传到宫城宗辅处。现在这里也在激战,丹凤门和拱辰门两门失守,宗辅如五雷轰顶,他知道城墙就像一条高高在上的环城路,自己可以利用城墙调兵,敌人一样可以借助城墙攻取各门,气急的宗辅红着眼睛命令北门守将不惜一切代价,趁敌立足未稳,集中兵力夺回拱辰门。并令银术可前往督战。

银术可集中了北门守军和协防的青壮共有万人蝗虫似的蜂拥而来,从城墙上和城下两路猛攻,欲将宋军赶下城去,夺回城门。攻守易位。在城上立稳了脚跟的狼二旅岂肯再下去,他们依仗手中的武器优势展开反击,一时间枪声响彻云天。确切的说是对金军展开了一场屠杀。一波波的金军陈尸城上城下堆积如山,铺满了城墙上的马道。血腥气混杂着硝烟呛得人喘不上气来…

这场争夺战持续到了巳时,伤亡惨重的金军再也无力打下去。全线溃退让出了拱辰门。宋军两将四个旅全部上城沿城墙向两翼发展,西北通天门、东北安东门、西南清旨门先后失守。豹将四个旅分从四门入城,沿城内主干道向城中突进前军,西城守将汉军万夫长率军请降,银术可领东城残军退往燕京城东南会合完颜希尹所部扼守要道据守。

此刻突入宫城的南路军经过激战,攻克丹阳门后大军入城,经过半日激战,虎将控制了整个宫城,宗辅领军退入皇城凭借城墙和护城壕据守。赵勇没有急于攻打皇城,那里可是宫殿林立,整个燕京城的核心,值钱的物件都在那里边呢!如果自己把它打个稀巴烂,贪财的二爷还不把自己生吃了,于是他分兵围困。然后以主力出子城东门宣和门沿东西主干道攻击,分割城中守军,与敌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燕京城全面突破的捷报在傍晚送到了皇帝行驾神潜宫。宗泽是欣喜若狂,这不止是燕京城再次失而复得,而是经此战,失落异族之手二百余年的燕云十六州重新回到了汉人的手中,从此大宋东北有了屏障,再不用担心异族可轻易南下中原。

“陛下,燕京城被攻下了!”宗泽进殿后撩衣跪倒行了大礼涕泣横流地大声说道。

“好!”赵柽听了只是笑笑咱了一声道,对于攻下燕京城他并不感到惊奇,装备着几百年后才有的火枪、大炮的十万大军,如果还不能打下一座城池,收拾不了一群拿着弓箭、大刀的蛮族,那么自己真得羞死了,如杀鸡用牛刀不过是想尽快结束战斗以便迎接兀术的到来。

“陛下仅登基三年便收复燕云十六州,此功可以太祖开国之功相比,定能彪炳青史!”宗泽再次施礼赞道。

“宗大人拗赞了,朕如何可与太祖之功相提并论!”看着七十多岁的老头激动万分还不停的施礼,赵柽直担心他激动之下再得了脑出血,急忙离座将他搀起说道。

“陛下过于自谦了,如今女真大败,又失燕云,一雪前耻,正好可以借机迎回辽王!”宗泽的亢奋劲儿还没有过去,手舞足蹈地说道。

“现在还为时过早!”赵柽淡淡地笑笑,反身坐下说道。

“哦…”宗泽见皇帝并没有因为大胜后的欢悦,不解地问道。

“宗大人,现在我们虽然接连胜了两阵,但兀术大军已经从居庸关进入燕京,距此不过两、三日的路程,而关外的金国援兵也正星夜增援向榆关进发,我军连番大战疲态已显,因此形势依然危机,不可高兴的过早!”大胜之后,赵柽最为担心的有两件事:一是攻取幽云后,‘和平’之声再起,主张以议代战与金媾和;二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忘记了大宋面临的形势依然紧张,重走先胜后败的老路。现在他担心宗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不得不给他泼点冷水。

“陛下说得是,臣骄狂了!”宗泽被皇帝一说即刻被点醒,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请罪。

“收复燕京,我们应该高兴,宗大人没错!”赵柽摆摆手笑道。

“陛下似乎对此早成竹在胸,臣愿听示下!”对皇帝的胜而不骄,仍能冷静对待当前局势,宗泽的佩服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施礼说道。

“我们一起参详!”赵柽命人赐座道,“金军虽然连遭败绩但实力尚存,如果我们不给其重创必会卷土重来,陷入连年战火之中,因此我们必须将两路援军歼灭。现在兀术一路转眼即到,我们必须尽快结束燕京城的战斗,集中两路兵力消灭兀术大军,然后向北迎击关外金军援兵,将其各个歼灭。可燕京城刚刚收复,民心不稳,残敌犹在,让朕忧心!”

“臣愿为陛下分忧镇守燕京、清剿残敌、安抚民心!”宗泽听罢立刻起身道。

“这…”赵柽迟疑了下说道,“宗大人文武双全能镇守燕京当然最佳,可大人乃是当朝宰执,朕之臂膀,怎能…”

“陛下是嫌臣老迈不堪此任吧?”宗泽听皇帝说话突然遮遮掩掩有些气恼地说道。

“宗大人误会了,让你镇守燕京朕以为大材小用了!”赵柽示意他别激动,让他坐下说道。

“陛下亲征幽燕亲临兵锋,臣不过一老朽,何敢言贵!”宗泽面带激愤的高声说道,其实心中却对皇帝的话十分受用。

“话已至此,朕不应都不行了!”赵柽哑然一笑面带无奈地说道,心中也是暗乐,宗泽年纪虽大,但是他有独撑大局的魄力,解决难题干吏,更有一颗忠心。在当前复杂的情形下确实是最佳人选,但是由自己说出让一个朝中的二把手去管理地方,他心中肯定不忿,让他自己说出来却要好得多!

“臣请即可启程前往燕京城,请陛下恩准!”宗泽立刻请旨道,好像是怕皇帝再反悔似的。赵柽便顺水推舟,命人即可拟旨,委任宗泽为燕京留守,总领民政兵马之事,并派出一个营的近卫随行护卫他的安全。

送走了宗泽,赵柽又陷入了沉思,现在兀术已经入毂难逃覆灭,而赵耻部也以在休整后再度踏上征程准备迎战关外援军,如不出大的意外,都不会出其算计。现在他要考虑的却是战后之事,往小了使这场胜利的结果大打折扣,往大了说关系到大宋的长治久安!

大败之后的金国必然元气大伤,国势由强转弱,对周边的控制力下降。而历史会告诉你,每当一个旧势力的实力下降之时,必然会出现权力的真空,一些过去在其打压下的势力便会借机填补,成为一个新的霸主。如今被女真人远逐的耶律大石势力,受着宋金夹板气的西夏,还有被金国统治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鞑靼人,甚至一再称臣的高丽棒子都有成为一代新的地区霸主的实力。但是他们的崛起对大宋却不是什么好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取关

兀术接到燕京急报后立刻撤军回返,平州已失,燕京再失,那金国在中原将再无立锥之地,而南朝得此屏障,牧马河南将成为空谈,更让自己没了立身之根本,因此得知后军被围,他也狠下心没有派兵解救一心只想速回关内解了燕京之围,合兵一处重新夺回幽燕,数日后大队兵马终于踏进了居庸关。

因为多日没有接到燕京方面的消息,兀术召守将询问,他对情况也不太明了,只从逃难的人口中得知宋军已经开始围城攻打燕京城,战况如何却不知晓,按照常理分析燕京城高壕深,囤集大批粮草,城中又有数万兵马,坚守月旬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兀术也有同感,临行前抽调了守关的部分兵马,留下万人守关,只歇息一夜便匆匆赶往燕京。

………

“都头,我们都在这守了五天了,金军怎么还没有过来啊?”在关沟附近的一片林子中传来了一阵轻语声,看装束就是宋军的斥候。

“就是啊,现在燕京城那边可能都打起来了,咱们却被派到这大山中喝西北风,连个热闹都凑不上!”另一个士兵也马上接口抱怨道,现在正是冷得时候,他们眼皮底下就是金军重兵守卫的关沟,哪里敢生火做饭,只能吃肉干、啃干粮、喝凉水、睡草窝,艰苦自不必说。

“哪里那么多的废话,燕京城那里集中了我们十万大军,哪一支都是响当当的劲旅,轮得到咱们去出风头。可这里就不同了,皇帝钦点咱们旅攻取居庸关。这是看得起咱们一旅!”都头给了两个兵一人一巴掌训斥道。

“那为什么还不打啊?却天天让咱们躲在这里看金军调动情况,不知道等什么呢?”一个兵扶了扶被都头打歪了的伪装帽嘟囔道。

“燕京那边已经打起来了。等兀术的大军从这里过去咱们就该动手了!”都头说道。

“都头你竟胡说,现在应该趁敌人大军未到抢先动手,把他们堵在关外啊,等援军到了,咱们不是腹背受敌吗?”

“新兵蛋子懂个屁,这叫围城打援,攻城就是为了将敌军调回来将他们一同消灭掉,否则只占领一座城池有什么意思,只有将他们的军队全部消灭掉。燕京才能占的安稳。”都头说道。

“这都过去多少天了,怎么兀术还不来啊,计策肯定是落空了!”

“胡说,皇帝算无遗策,说他们会来,肯定就会来!”都头有些恼怒地说道。

“那…那皇帝就没有出过错?”一个兵不服地说道。

“没有,当年老子跟着皇帝到河东时兵不过四个指挥,咱们统制还跟我一样只是个都头,我们去了当年就跟党项人开战。可皇帝就凭着这点人马将党项人一直赶到了河西,后来又打女真人,将他们赶出了中原,我就未见皇帝哪次算计错过!”都头说道。

“都头那时你们是不是可以天天看到皇帝啊?”看着都头真生气了。一个兵赶紧问道,大家都知道曾与皇帝并肩作战是都头最值得炫耀的事情,每当他生气时只有一提必定云消雾散。

“当然了。皇帝那时天天跟我们在一起训练,吃一样的饭。住一样的屋子,打仗冲在前边。哪个人都服气!”都头一听面色缓和下来,怀念地说道。

“都头,皇帝真说对了,金军大队人马来了!”突然一个兵指着远处说道,大家向那边看去,只见烟尘腾起老高,这只有大队骑兵行军才会出现的情况…

狼一旅常超在大战前被皇帝召到平州,命他率部秘密进入军都山,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待兀术部进入居庸关后通过南口配合西路军一部夺关,切断其与外界的最后联系,将兀术部歼灭于关内。常超却犯了难,这居庸关西路军数万人都没打下来,却让自己一个旅去取,皇帝也太瞧得起自己啦,给自己出了个这么大的难题…

居庸关建于军都山和西山之间的峡谷中,形势险要,扼守太行八径之一的军都陉,素有燕云锁钥之称,是燕京的西北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居庸关天险,分南北二门口。北门称为北口,即居庸关;南门称南口。两关口相距四十里,其间两山夹峙,山势雄奇,中有深涧,称为绝险。中间有溪谷,俗称‘关沟’。这里清流萦绕,翠峰重叠,花木郁茂,山鸟争鸣,风景绮丽,有居庸叠翠之称,被列为燕京八景之一。

宋军攻占奉圣州之后,两国常常在关外发生冲突,金军加强了居庸关的守备,屯驻重兵,在关口铸铁为门,关外布设了防御措施,整修了关墙,以免当年辽军被倒塌的关墙砸死的惨剧重演。现在宋军突袭燕京,榆关失守,这里便成为与关外联系的唯一通道,因此更加强了戒备。

可还没等常超开口叫苦,皇帝便已经想到先开口了。赵柽在前世曾经在一次拉练中到过居庸关一带,记得带队的团长说过,当年侵华日军被防守长城的中国军队所阻,无法继续北进。便以一个步兵混合连队从镇边城西北的一条山沟内偷偷翻越长城,向北迂回抄了中国军队的后路控制了居庸关,导致中国军队的溃败。

此时历史前推了八百年,沧海桑田地名几经改变,前世见到的长城也多是明代重修的,地形地貌却不会有大的改变,否则那条沟也不会留到了后世,那么这条线索应该是有用的,赵柽前世的记忆大致说明了方位和地形特点,让他们要仔细寻找,也许还能用得上。

得到了皇帝指点的常超很高兴,立刻率队秘密开进了军都山,可当地人都不知道有皇帝说的这么一条沟存在,只能撒开网寻找,三天后还真给找到了。原来这条沟却是从前的一条通往长城外的主要通道,只是居庸关大路修好后渐渐荒废,早已废弃不用,而且沟内曲折迂回,方向难辨,有些地段荒草遮面,简直无路可循,若不是有了皇帝的提示谁也想不到这里还有一条古道。

这条沟对于关城来说是反方向的,距离也较远,当地人都遗忘了,金军更不会知道,所以这样一条大沟并没有设防,甚至连观察哨也没有外放。于是一支奇兵就在金军身边潜伏了下来,等待战机的出现,而金军却丝毫没有察觉。现在兀术大军已经过境,一旅也开始行动了。

居庸关过去是独立设关,直到北魏时期大肆休整长城才将连接到一起融进长城防御体系,若过关必须先过这一关。金军在长城沿线驻扎着士兵,平时兵力分配是每一个敌台设一个台长,管兵六十人分成两队,三十人守台;三十人守长城的垛口。每五个人一组,每个组还设有1个小组长。根据地势的陡缓,按照城垛的排列,一般缓坡处的城垛配置四至五名士兵,较陡处配二至三名士兵,最陡处只配备一名士兵,战时增倍。

居庸关有关无城,士兵都囤积在关沟之内,是把守最为严密的地方,狼一旅就是为了进行山地战而组建的,士兵也多选生活在山地的居民,也只有他们才能完成这种任务。现在宋军利用小道避过了防御最为严密的地方,利用暗夜悄悄向盘旋于山巅的长城进发。寒风呼啸掩盖了行军的脚步声,险峻的山峰和陡峭的悬崖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多大的困扰。

接近长城后,常超选了一段靠近南口山势较缓的城墙作为突破口,略微平缓的山坡便于兵力展开,而处于山巅即便于防守也便于冲击。且这里处于两处隘口之间,兵力较少,即便他们发觉赶来增援也需要一段时间。天色微明之时,一组突击队悄悄靠近了城墙,这个时候是人警惕性最差的时候,他们用炸药将城墙外侧炸开了一道数丈长的豁口。

巨大的爆炸声在空旷的山间传的很远,地动山摇之下金军士兵开始还以为又地震啦,引起一阵慌乱,可等他们清醒过来时,发现大队的宋军已经越过长城从山顶如雪崩一般冲了下来。

“宋军破关喽!”天还不亮,金军并不知道有多少宋军来了多少人,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元帅刚刚率军出了关不久,宋军不可能从南来,最大的可能便是攻克了北口居庸关,因此大呼小叫起来。

‘啪、啪…’‘轰、轰…’常超知道兀术虽然领大军走了,可守关的金军依然不少,两下打起来占据地利的金军对他们这二千多人依然是个不小的威胁,所以便打造声势来个乱中取胜,他们一边冲击一边放枪,将手雷不要钱似的往山下的敌群中投去。

“燕京城失守,副帅战死,大军覆没,快逃吧!”常超还不嫌乱,专门还安排了一班人用女真语大声呼喊,传遍谣言。混乱之中,金军士兵哪里有时间去核实真假,守关的士兵有开了关门向外逃去,而北边的金军不知所以,见有人逃来认为是南口被攻破,便向居庸关逃去,一时间金军溃不成军,连守将也被裹挟着出居庸关…(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连环套

经过一天的激战,燕京城各个城门逐个被攻破,入城的宋军骑军迅速沿城中的干道和次干道攻击,经过激战后,将整个城池分割若干个区域。逐个展开进攻,经过一日的激烈的巷战后,大部金军或亡或降,只剩下两部分还没有被完全攻占。一处是以完颜宗辅为首的部分金军据守皇城死战不降;另一部分是以银术可为首的金军被压缩到城池的东南角,依托坊间的寺庙和密布的商铺民房与宋军周旋。

巷战自古至今是每个进攻部队最不愿进行的方式,不仅伤亡大而且耗时,无处不在的敌人和冷箭让人防不胜防。现在兀术的援军已经进入燕京距城池不过两日路程,可城中的战斗还没有结束,赵柽也不免着急,也随着宗泽的脚步来到燕京城。各军经过接连数日的激战也皆显疲态。

“陛下,城中大部已被占领,只有皇城和铜马坊一带还有敌军驻守,不肯投降!”赵柽的行驾暂时安排在宝塔寺中,赵勇等主将立刻赶来。

“他们还有多少兵力?”赵柽问道。

“陛下,皇城之中有宗辅的侍卫亲军据守,有兵力三千左右,现在攻城已被攻破,皇城已被包围;破门后银术可反扑失败后领败军约有万人退入铜马坊中,散在其中据守,骑军几次突入因为道路狭窄,大军无法展开,都无功而返!”赵勇说道。

“伤亡情况如何?”赵柽点头又问道。

“陛下,北路攻城的主力是狼将损失较大,豹将损失轻微。初步统计阵亡五百余人,轻重伤约千人!”赵廉先说道。

“陛下。南路军虎将主攻伤亡较重,可伤亡主要是辎重兵尤其是其工兵营率先破城。伤亡过半;虎翼军伤亡有三百人,实力未损;龙将因为游离在城外负责截杀出城金军,却一直未有接战,没有损失!”赵勇有些惭愧地说道。

“辎重旅伤亡最重,你这仗是怎么打的?”赵柽奇怪地问道。

“……事情就是这样的,谁都没有想到燕京城被一群辎重兵拔了头筹!”赵勇只能简略的将破城经过说了一遍。

“嗯,其勇可嘉,娄乾居功甚伟啊!”赵柽听罢也有些感慨地说道,辎重兵能在关键时刻冲了上去说明其战斗素养优良。作风过硬,“赵勇,你部自渡河后连番大战,一直未得充分休整,还能否打下去!”

“陛下,没有问题,各部虽有损伤的,但是并未伤到筋骨,各军的预备队还都未投入战斗。再只需一日便可解决战斗!”赵勇听了以为是皇帝对自己未能拿下两地,质疑己部的战斗力,急忙说道。

“不是此意,你多心了!”赵柽摆摆手说道。“常超部报告,昨日兀术部已经过了居庸关回援燕京,今晨其部已经拿下南口。控制了关沟,切断了兀术部的退路。我们下一步的战斗就要干掉回援的金军,而我们已经没有了休整的时间。以现在的状态你们还能继续战斗吗?”

“陛下,没有问题!”赵勇想了下说道,金军回援速度比计划的早了两天,这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就要准备投入新的战斗。

“陛下,我们没有问题,您下令吧!”徐彪拍着胸脯说道,“这点活儿算什么,当年我们打察哥,从丰州一直将夏军追到灵州,几乎天天战斗,哪里有时间休整,不一样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吗!”

“陛下放心,我们虽然是从平州打得燕京,可都是天天跑路了,并没有发生过激烈战斗,现在实力未损,歼灭兀术部就交给我们吧!”赵廉说道。

“廉哥儿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吃独食,这可不行!”赵勇一听就急了,不顾皇帝在场,大声说道,徐彪、王衡等几个主将也跟着嚷嚷道。

“勇哥儿,你怎么狗咬吕洞宾啊,我不是心疼你吗?让你们在城中好好休息一下,以利再战啊!”赵廉也不甘示弱地说道…

“好了,仗有的是等着你们打,就怕你们到时吃不消!”见两边争得脸红脖子粗,赵柽冷哼一声说道,见老大不高兴了,大家赶紧住了嘴,“辽东那边有消息传来,金军关外的援军也已经出发,用不了多长时间也到了,那也是块肥肉,可也先得把嘴里的咽下去才行。”对于大家求战赵柽很欣慰,这两年的好日子没有磨灭他们的战心和斗志。

虽然各部斗志昂扬,但赵柽不能不考虑部队的状态,于是他再次调整部署,准备大战。他将部队分成两部,以战斗力保持的比较完整的龙将、豹将和虎翼军为主力即可退出战斗转入休整,补充弹药、物资,由赵勇率领准备迎战兀术所部。狼将(欠一旅)和虎将继续清剿城中的残军,并将一直未参战的生力军——近卫军的三个旅投入了战斗,由赵廉指挥,战斗结束后转为预备队。

命令一下,三军齐动。狼将接替虎翼军攻打银术可所部,为了尽快结束战斗,赵柽将炮一旅加强给狼将。次日攻击开始,宋军先礼后兵,柳彪先对铜马坊中的金军一番好言相劝,遭到拒绝后,数十门大炮和狼将所属大小火炮对敌长宽不足二百步的核心区域展开了毁灭性的轰击。霎时间,金军依托的房屋、围墙纷纷坍塌,整个阵地陷入了一片火海,炸成了平地。

持续了半个时辰的炮击后,总攻开始,狼将各旅从四面八方潮水般涌上来,近卫一旅如同一把尖刀率先冲入了敌核心阵地,砍倒了将旗冲散了金军的指挥部,失去了指挥的金军四散北逃,可哪里还有出路。两军战至午时,战斗全部结束,俘敌三千余众,缴获兵器盔甲无数,银术可被流弹所伤,在其亲兵的护卫下打开城墙上的暗门欲向东突围,却被城墙上的宋军乱枪打死在护城壕中。

………

再说兀术领军刚出了西山,便接到自南口逃出的溃兵报告‘宋军偷袭南口,守军溃散,居庸关失守’的消息。现在燕京与外界连接的最后一条通路也被切断,兀术脑袋‘嗡’的一下好像要炸开了似的,可他却必须立刻做出抉择,是救燕京,还是遣兵夺回居庸关。

在这生死关头,兀术心乱如麻,百般踌躇,一时拿不定主意,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前出燕京城侦察的斥候回报:宋军已经攻破燕京城,但是城中枪炮声激烈,显然两军还在争夺之中,并未完全陷落,而他们也发现有部分宋军出城在城外集结,似是已经发现回援的大队人马准备迎战。

“兵进燕京!”兀术终于做出了决定,他也知道居庸关易守难攻,宋军既然早有打算,自己恐怕一时也难以攻下,那时燕京城陷落宋军将大举来攻,自己腹背受敌必遭厄运。而现在燕京城看样子外城失守,可其中还有宫城、皇城,城破后大军可以退入其中与宋军周旋,一时半会儿也不至于陷落,自己现在突然杀回来个反包围,那时里应外合之下胜负还是未知之数。若是得手自己在燕京还有一立足之地可坚守待援,有翻盘的机会。

兀术领军疾行,离燕京城还有三十里便能看依稀到燕京城方向腾起的滚滚烟云,宋军侦骑不断出现,可也只敢远远的眺望,不敢靠近。近城二十里枪炮声已经可闻,宋军侦骑往来更加频繁,一些来不及回避的小队斥候甚至撞进了金军的行军大队。再向前行,宋军小股部队开始上前进行骚扰、阻击,但是在兀术的严令下大队行军速度不减,以铁骑开路都是一冲而过,摆脱宋军全力驰援。

行至正午,宋军的阻击部队才越来越多起来,但兀术发现这些宋军的战法杂乱无章,番号众多,缺乏统一的指挥,而且士兵脸带疲惫,战甲上还带着血迹,显然都是临时从攻打城池的战场上撤下来便奉命前来担任阻击任务的,往往一接战便溃不成军,全无昔日那种排着整齐的队列冲锋,杀气逼人,夺人心魄的风采,倒像一支败军。

兀术心中暗喜,看来宋军攻打燕京城并不顺利,城内的抵抗依然顽强,这不禁让他颓丧的心情一振。可兀术却没有鲁莽行事遣军猛追,反而是有种近城情怯的意味,放慢脚步抱团列阵前行,他现在心中真得是有些怕了,自战争伊始,自己看似勇猛无比,东征西讨,所到之处宋军无不望风而逃,可结局却往往是处处被动,丢城失地,如同掉进了连环套之中挣扎不出。

离城十里,宋军的阻击开始变得顽强起来,组织也渐渐严密,进退有致,轮番上阵袭扰,可兀术却异常兴奋起来,这些宋军皆是黑色衣甲,身披的黑色大氅上都绣着一颗滴血的骷髅,正是赵二近卫军的打扮。这不禁说明赵二就在附近,而且兵力紧张,城内打成了胶着,无法撤下来,不得不将自己的最后力量投入了战场打援…(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迎锋而上

“活捉赵二,封万户,赏金千两,得首级一个赏银十两!”连番的败仗让金军士气低落,兀术为了提高士气,开出了赏格。与悬赏令同时颁布的还有‘同命令’:“每队一十五人,以一人为旗头,二人为角,三人为从,四人为副,五人为缴。旗头死,从不生还,还者并斩,得胜受赏亦然,故谓之同命队!”这是在早期阿骨打打天下时制定的连坐法,以此来激励将士勇往直前,不畏生死。

兀术十分清楚这一仗以不仅仅是自己能否能在中原立足的问题了,而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因此也孤注一掷,决心死战。在赏金和死亡的双重刺激下,金军士兵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悍不畏死的勇猛上前冲杀。宋军的近卫军也渐渐不敌,向城池方向退去。

金军一路紧追不舍,当他们远远的看到燕京城时,横亘在面前的却是宋军连绵十数里的营盘,看到金军到来,宋军士兵们慌忙逃入营中关闭寨门,敲响了警钟,一时间营中大乱。

“吹响号角,准备冲寨!”看到宋营中旌旗散乱,营寨单薄,显然没有想到金军会从背后杀来,所以根本没有设防。但兀术还是有些含糊,宋军在自己通过南口后随即袭取了居庸关,显然是有‘瓮中捉鳖’的意思,而眼前毫无准备的景象又让他不敢相信。唯一的解释就是宋军未能按照计划赶在自己回援之前攻下燕京城,可现在他已经无暇多想,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是否是计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呜呜…’数百只号角同时吹响,在辽阔的原野中激荡起伏。雄浑中又带着悲壮的号角声传出很远,这既是发起进攻的信号。也是告知城中守军援军已到,让他们做好里应外合地准备。

“嗬嗬…”金军骑士们大声吆喝着,将马速提起来,一时间烟尘四起遮蔽云天,蹄声如雷震人心魄。

“杀、杀…”刀枪并举如林,在足以摧枯拉朽的铁图腾引领下,金军排山倒海般的向宋军西方大营发起进攻,试图一举踏平宋军大营。

兀术的战术取得了圆满成功,数万大军在宽大的宋军连营上生生的撞出了一个宽达数里的缺口。当他们透营而出马速放缓毫无阻拦的冲到城下的时候,眼前的情形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昔日高大雄伟此刻却变得残破不堪,巍峨的城楼瘫伏在城墙上散发着袅袅的轻烟,坚实厚重的城墙上布满累累的弹坑,坍塌的城角像身上一道撕裂的巨大伤口。

更让兀术心惊的是城前一支大军已经列队完毕,高高飘扬的将旗上正是让兀术至今噩梦连连的怒目圆睁的龙头,周围各色枪旗如同傍晚的彩霞,就是这支部队将自己从洛阳一直追过了界河,自己引以为豪的铁浮图在他们面前未胜一阵。他们此刻正踏着整齐的步伐。擎着长长的骑枪向他们缓缓逼了上来!

“冲上去,杀入城中!”兀术十分清楚燕京城的情况,他选择从西面进攻不仅是因为他们自西而来,而是深知子城坐落在城西北。与外城共用一个西门——显西门。宫城又是整个燕京城的核心布防最为严密,即使外城被攻破,还有城中之城皇城在。那里建有众多仓廪,储存着大量的财物和粮食。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这个时节天寒地冻,河水干涸结冰。城外只剩下一片莽原,正适合大规模的骑兵作战。赵勇依城排出了传统的偃月阵,他以一直养精蓄锐的龙将骠骑兵为中军,左右两翼为豹将和虎翼军的龙骑兵。面对刚刚破阵而出的金军他立刻命骠骑兵们结阵缓步向前迎战。

龙将六个旅的骠骑二万余众,依次排开,又以指挥为单位结成冲击阵型,一个冲击面就有两千骑,层层叠叠分成八个冲击波,整个方阵宽达五里,纵深近两里,高擎的骑枪密如森林,飘扬的枪旗遮天蔽日,上万匹战马随着战鼓的节奏踏在一个节拍上,这种壮观的场面足以让人肝胆巨寒!

“大宋威武!”

“皇帝威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必胜…”

“擒兀术、捣黄龙!”

“灭女真,雪国耻!”

两翼龙骑兵齐动,战刀闪闪耀眼,数百面战鼓擂响,军号声凄厉,城头上出现杏黄伞盖,皇帝亲临观战。宋军士气大振,齐声欢呼,城上城下吼声如滚滚春雷响彻整个战场,在燕京城上空久久回荡…

兵法云: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赵勇以弱示敌,通过一次次的骚扰和小部队的阻击疲惫金军,以削弱其锐气,当他们鼓足勇气准备血战时却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宋军大营,精神不免松懈,而突然又出现在面前的蓄锐待发的宋军又使他们一阵慌乱,一座空营已经将金军的马力消耗大半,面对结阵而来的宋军使他们不得不再次打起精神上阵,但是此时锐气尽失,剩下的只是不得已。

冲在前边的金军铁浮图虽然冲势已缓,但是要想停下或回头也不是一时间可以做到的,而没了冲击力或是将自己的侧背暴露在宋军的骑枪之下那将是灭顶之灾。因此只有继续向前才有可能穿透敌阵活下来,所以骑士们即便知道战马已经疲惫不堪,也只能狠下心来继续催马提速,有的人拔出短刀不惜以伤害战马的方式来刺激战马继续保持速度…

“目标,金军骑兵,前方四百步,开花弹,射击!”

“前方三百步,射击!”

“前方二百步,射击!”

“停止射击,撤炮!”伴随炮兵指挥员们声嘶力竭的口令声,炮兵旅三个炮营纷纷开火射击,尽管操炮的士兵们已经发挥出远超平日的水准,但是他们也只来得及打出三轮炮弹便急急的撤离发射阵地,一个是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怕误伤己方骑军;二是给骑兵们冲锋腾地方省的碍事。

三轮炮火虽然给了冲锋的金军较大的杀伤,但是比之宽大的正面战场上仍显不足,千把百人的伤亡也不能影响整个战局,猛烈的爆炸却打乱了金军的冲锋队形,使他们的冲锋势头一缓。可就是这短短数息的迟缓,宋军骠骑兵们长长的骑枪已经递到了眼前,许多人根本未来得及射出一支箭,两军便撞到了一起,这是血肉之间的碰撞,中枪者翻身落马,未亡者寻隙钻过,挺身再战。

一波、两波、三波…骑兵冲锋讲究的是一往无前,密集的队形也让人根本无法回头,只能不断的冲杀下去,直到穿破对方的大阵。在宋军的攻击一浪紧过一浪,不断的冲撞下,无数金军士兵被刺下战马,很快又被马蹄踏成齑粉,只在原野中留下一抹艳红,却又马上被烟尘覆盖,无声无息融入大地,再无人能找到他的踪影。

第五波宋军又杀到,金军也无力再抵挡,进攻的势头彻底被打了下去,向两翼撤了下去,将中军暴露在宋军的正面攻击之下。“放箭,放箭!”兀术连斩两员逃到中军的将领,大声呼喊着,急调弓箭手向前想挡住宋军的兵锋。可宋军的势头根本不减,瞬间便碾过了弓箭手布置的稀疏防线…

“壮哉,壮哉…”在城头观战的宗泽激动的击掌高呼,过去宋军面对金军的铁骑只能凭城据守,即便是列阵相抗,也往往是付出无数条生命才能守住阵脚,更多的时候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拭其兵锋与其正面相抗,今日宋军不但有了强大的骑兵,而且更为强悍,在硬碰硬的冲撞中将其铁浮图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阵便击溃其前军,迫于中军前。

“宗大人,是否也想披坚持锐上阵搏杀一通啊!”赵柽看着兴奋的宗泽不禁好笑,打趣他道。

“陛下神武,我大宋能有如此军威全赖陛下之功啊,老臣看着真得是热血沸腾,确是想与战士们冲杀一番!”宗泽捋捋花白的胡须笑道。

“唉,朕有时也想啊,多少次在梦中回到与将士们一起浴血沙场冲锋陷阵的岁月,现在恐再无缘沙场了!”赵柽叹了口气看看左右悠悠地说道,当了皇帝出趟门都前呼后拥的,想要亲自上阵那是门都没有了,反倒不如当年纵横沙场痛快。

“陛下亲临城下,便已是军心大振,若是亲临锋矢金军岂不不战自溃了!”一边陪着的赵忠立刻意识到皇帝这是手痒痒了,若不赶紧制止,恐怕发起疯来谁也拦不住,出了问题受过的可是自己,急忙媚笑着说道。

“狗屁!我看你是骨头都歇软了,你手下的近卫们也都成了老爷兵,看到没有皇城中的完颜宗辅听到外边打得厉害也蠢蠢欲动了,天黑之前你要是还收拾不了他,就给我到军中当兵去,我亲自去擒他!”赵忠那点心思赵柽一眼就看破了,回头指着皇城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引蛇出洞

平日大家都说赵忠这小子真是人如其名,忠厚老实,见人三分笑,虽然是皇帝的心腹,却从不摆架子,和气的很。却不知他其实是面带忠厚内心狡诈,良心大大的坏了,被皇帝数落了一顿下了城便召集部属开会,把皇帝的‘口谕’一字未改的传达给了各位。大家一听就恼了,皇帝也太过分了,近卫军可是他的老班底,别看现在大宋禁军拥有了什么五将、五军,号称二十万人,可那也是近卫军的底子,根儿还在这呢!

“统制,下令吧,我即刻领军攻取皇城,不用等到天黑,保证一个时辰结束战斗,将宗辅献于陛下!”尚虎首先发言道,他对皇帝称自己的部队为‘老爷兵’十分不满,他们这几年很少全编参加实战是真,但这也不能全怨自己啊!

虽然真刀真枪的上阵的机会少,但这就不能成为近卫军的战斗力差的理由,首先兵员都是从各军精挑细选的良家子,身体健康,思想品德优良;再者这些士兵必须有服役两年以上的经历,参加过实战着优先考虑;最后为了保持近卫军的战斗力,他们不仅派队参加各军的演习,与他们进行对抗演习,而且会每年抽调兵员前往战事频发的地区参战锻炼。

近卫军干得是警卫皇城,保卫重点目标的活儿,若是他们到了他们上阵的时候,除非那些个个号称无敌的龙、狮、虎、豹、狼们都被人剥皮炖了,恐怕皇帝的处境就跟现在宗辅差不多啦。所以大家都对皇帝的评价他们为一群只会享清福的老爷兵十分‘不满’。

“那你想怎么打,先说来听听!”赵忠捅了‘篓子’。给皇帝拉了仇恨,却一点也不自觉。老神在在地问道。

“打那么个屁股打的地方还用得着什么商量,先将皇城围墙炸开。然后炮火掩护,大军冲了进去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宗辅活着就抓了,死了就剁了脑袋!”尚虎笑笑说道,根本没将打皇城当做什么大事。

“唉,等你这么打下了皇城,恐怕你的脑袋也让皇帝给砍了!”赵忠摸摸尚虎的后脖颈子叹口气说道,那语调好像已经准备给他布置追悼会了。

“为啥?”尚虎推开赵忠的手惊异地问道。

“为啥?!还好意思问,你也在京城也看了几年宫城的大门啦。哪里边除了人还有什么,你别说不知道!”赵忠不住摇头地说道,好像尚虎是个傻子似的。

“除了人,还有宫室、林苑、藏书,还有仓廪…”尚虎掰着手指头答道,汗也下来了。那宫城中可以说集天下财富于其中,这燕京城的皇城虽然被女真人降了级,但是其作为一地首府,里边的好东西却不会少的。自己像刚刚说的那样打了进去。宫殿被摧毁,仓廪被点着是免不了的,以皇帝的‘小气劲儿’,好东西都祭了天。看在多年的面子上皇帝不会砍了自己的脑袋,但是也得亲手打自己个半年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说吗,这其中不是那么简单的!”赵忠斜眼扫了眼在座的几个旅长、队长手指点着他们的鼻子说道。“你们以为勇哥儿傻啊,打下皇城那是多大的功劳。又是多么荣耀的事情,别以为他们打不下来。外城都让他们炸了个大口子,皇城就炸不了了吗?那他为啥不去,却是围而不攻费力打兀术那小子,把功劳让给咱们。那不是他心好,那是他怕!怕把皇城打烂了,皇帝怪罪他,也就你们这帮傻小子不知道死活,你们以为跟着皇帝时间长了就不会收拾你们啦,勇哥儿那可是皇帝自小的玩伴!”

“统制,那怎么办啊?宗辅又不肯投降,陛下又下了命令天黑前必须攻下了,您说又不能将皇城损毁,这仗没法儿打了!”林虎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赵忠说得不无道理,可这不准,那不行,事情却成了狗咬刺猬无处下嘴,苦着脸说道。

“笨蛋,难怪陛下都知道了咱们近卫军的人是一群草包,站了两年岗连仗都不会打了,看来真得陛下亲自去抓宗辅啦!”赵忠再次表现出了自己的极度失望,黯然地说道。

“统制,千万不可!让陛下披坚持锐亲临战阵,让人看了近卫军的笑话不说,咱们这些人还有脸活着吗?”

“统制,你主意多,想想办法,不能弱了咱们近卫军的名头!”

“统制,您就说说吧,您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干,绝不含糊!”…众人赶紧制止了赵忠的冲动,七嘴八舌地劝说道。

“好了,既然如此,大家就都听我的,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赵忠摆摆手让大家重新坐下说道。

“当然,指到哪打到哪!”尚虎斩钉截铁地说道,可他很快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赵忠这家伙肯定是在耍什么花招,但话已出口也没办法收回了。

“好,是男人就说话算数,谁要是敢打退堂鼓,军法从事!”赵忠拍案而起道…

尚虎踌躇了半天咬咬牙才上了城墙,此刻心中却不住的暗骂赵忠,自己怎么也没想到赵忠这货这么缺德,简直就是陛下第二,不但借皇帝的话激起了大家的斗志,完成了战斗动员,还把自己都兜进去了,交给了自己一个‘最’重要的任务,若是完不成就不要怪他军法从事了。

“让皇帝临阵脱逃,亏他想得出来,皇帝是那样的人吗?”尚虎边走边嘟囔着,也怪自己嘴贱多舌让他给逮住了,抓了大头。虽然不住的抱怨,但是尚虎却不否认赵忠的计策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自己的任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环…

赵忠的计划就是引蛇出洞,把宗辅从皇城之中引出来,然后遣精兵乘虚而入夺占重要目标不给金军损毁宫殿和销毁财物的机会。至于宗辅那都是次要的,两个旅的近卫军要是收拾不了他真得自杀谢罪了。所以整个作战计划关键就在这个‘引’字上,宗辅也是久经战阵的名将,如何不知道离开自己最后一块庇护之地的后果。而能让他离开皇城的唯一理由就是让其确信宋军已经被兀术的援军击败,现在正是里应外合打开城门让援军进城的时机。

于是接下来的问题便是如何才能让宗辅相信宋军败了,什么佯装撤退、鸣金收兵、诈败而走…这些对于宗辅来说都是小儿科,肯定难以让他相信。大家便把目光都投向了城头皇帝的黄罗伞盖上了,那是一国之君的标志,比之帅旗还要重千钧,只要它一动那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若是伞倒了,定是宋军大败皇帝落荒而逃!

宗辅知道皇帝的黄罗伞厉害,尚虎也知道,皇帝肯定是更清楚,伞立在那里就表明皇帝亲临敌阵和大家在一起,那是对全军最大的鼓舞。可是要倒了,也必会让军心浮动,弄不好还会引起大乱,导致惨败,当年辽帝耶律延禧就是因为这事弄出了很大的乱子,那场景尚虎可是历历在目的。

“罢了,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事关全局,尚虎考虑找人向皇帝转达下意思,可找谁好使呢?喜爷当然最合适,和他关系也好,但他留在京中没来;旺福现在主事,可他的份量有点轻;现在最合适的就只有自己的老领导淑妃赵信了,可问题是不比从前了,自己和赵信都不是当年王府的小厮了,一个外臣擅自‘约会’皇妃的后果,嘿嘿…所以尚虎一咬牙决定拜见皇帝面谈,自己又不是和他不熟,何必假手他人…

“呵呵,朕准了!”

“陛下,此话当真?”尚虎惊喜地说道,听自己说完事情的经过,皇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了,你们是我的近卫,我的命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当然是我最为信任的人,怎么会害我呢,再说只有能攻下皇城,我动下地方又有什么关系!”赵柽像过去一样打了尚虎一圈说道。

“嘿嘿…”尚虎没有想到自己认为那么困难的事情,皇帝就这么轻易答应了,而且一番话说的自己心中暖呼呼的,“陛下,但是伞盖一倒,很可能会引起军心大乱,这如何是好啊!”

“唉,这还不简单,我告诉他们伞盖一放倒便是发起攻击的命令便罢了,反正也没人给宗辅去送信儿告诉他是打还是逃!”赵柽笑笑说道。

“啊?!”尚虎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想了半天无法解决的问题,皇帝一句话就办了,看来赵忠说得没错,自己真是在京中看大门看傻了!

“这主意都是赵忠出的吧?”赵柽看尚虎惊异的样子就知道他被赵忠摆了一道,这小子不简单。

“陛下圣明,此计确实出自统制之手!”尚虎老实地答道,心中却暗乐,你赵忠鬼心眼再多也多不过皇帝,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诡计。

“嗯,你也多学着点,别老让他耍,这小子坏着呢!”赵柽拉近尚虎小声在他耳边说道。

“嗯!”尚虎点点头轻声道,心中琢磨这世上恐怕再没有比你皇帝再“坏”的人了,有你这么教导下属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希望仍在

赵忠在一群潜邸之臣中算不得太出色的人物,可在一帮人中的地位却稳居前三甲。他担任过一军都统领兵作战,立有战功;也曾留守后方治理地方,有所建树;做买卖也没赔过钱,且能有所盈余。但是其最引以为傲的却是从亲卫队初建的时期便先后两次进京担任皇帝的护卫队长,登基后便接任了近卫军的统制这个让人眼热的位置,从中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和倚重。

赵柽喜欢赵忠却不是因为他是个万金油似的人物,而是看重他做事心中有数,交待给他的事情,即不用强也不耍滑,虽有变通却又不妄为,事情总是办的上下满意。可以说是进退有节,上下有度,比之总管见喜还要得力,有时赵柽都想把他阉了留在身边,不过赵忠幸运的是皇帝也就是意淫一番,从未想过实施。

登基后,近卫军担负起警卫京畿的责任,可却不是仅仅站站岗,看看大门,出行时跟着皇帝耀武扬威。他们还要派员警卫朝中重臣,出镇地方大将的府邸和个人安全,这即可以看做皇帝对他们的爱护,也可以视为一种暗中监视,防止其有出轨的行为。所以近卫军统制这个职位就炙手可热了,可以说能监控百官众将,决定他们的荣辱身死。

因此赵柽对近卫军的人选就要慎重了,可他手中的人选并不多。见喜曾多次兼任近卫旅的都统,但他是内侍让他担任此职容易引起士人们天然的反感,想起当年阉人操纵朝政。插手军旅的事情;赵信也是近卫旅的老长官,可她身为王妃受后宫不得干政的限制也不可能;赵义为人公正。执法严明,铁面无私。可从反面说就是不通情理。喜欢抓小辫子,能臣干吏往往又都有些小毛病,做事不拘小节,说话跑气漏风,让他做这件事,恐怕用不了几天就都得给送到御史台了。

左思右想,只有赵忠这人做事既有原则又能变通,还是军事干部出身,而近卫军作战功能减弱。防卫成为主要职能,不需要一个勇将领兵,他正是个恰当的人选。于是这‘好事情’便再次落到了赵忠的头上,这几年干下来,还真不赖,他不但让皇帝满意,还将文武大臣们糊弄的高高兴兴,沐浴在‘皇恩’中而不自觉。现在赵忠想出这么个法子攻打皇城,赵柽当然不奇怪。也乐得配合一下自己的爱将…

…………

果然不出赵忠所料,在第一轮攻击结束后,赵勇立即下令收缩部队,一面对当面的金军警戒。一面重新组织部队准备对敌再次发起冲锋。面对宋军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中,金军的战线虽然被击穿,但是在攻击中军时受到了顽强的阻击。而骠骑兵们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失去了进攻的锐势,再强行攻击的话便会陷入金军重围。那是很危险的。

赵勇不想冒险,自己手中的龙将是宋军唯一的重装骑军。而一个重骑兵从选拔到训练都是十分严苛的,每个士兵、甚至每匹战马都是宝贵的。而他也明白自己面对的毕竟是金军的主力部队,幽燕地区金军最为精锐的部队,其曾征战四方作战顽强,不可能一战而尽全功。在刚才的战斗中金军面对突然出现的宋军主力虽有些惊慌,但是并没有后退,而是继续发起了进攻就是明证,如果他们逃跑结局就是毁灭。

赵勇的估计并不错。金军最为能征善战的部队阿骨打亲自带出来的完颜部的女真部族军,在其后的征战中逐渐分裂成两支主力部队。一支是二太子翰离不率领的东路军;另一支是宗翰率领的西路军。这两支部队灭辽攻燕,南下汴京一直是金军的急先锋,也成为金军中最为强悍的两支部队。

遗憾的是他们屡次与赵柽所部遭遇连番惨败,损失惨重。直至三次伐辽时,翰离不病死撤军途中,宗翰兵败争夺权力中也丧失了对军队的控制,而这两支百战余生的军队被兀术所继承,虽然残破但是种子还在,灵魂尚存,仍不失为金军中的主力。兀术接手后经过几年的经营和扩军,实力已经成为军中翘楚,他常自诩自己统领的金军为‘天下第一军’。

因为有宋朝的新军在,兀术的说法虽有些过,但是与金国其他各军及西夏、高丽、回纥、吐蕃和西辽相比却不能说吹牛。此时的兀术同样明白事态的紧急,在前后夹击下,要生存要活命,就只能拼死决战重新夺回燕京城。重新调整部署后,金军充当集团冲锋主力的是幽燕军中的一个著名猛将,此人是金国东平尹撒八之子,女真族的纥石烈撒合辇,沉毅有大略,深受兀术的喜爱,收为自己的护卫,如今是其侍卫亲军都统。

兀术的侍卫亲军兵丁一样是优中选优,清一色的都是来自最早起兵的女真五族,他们有世代从军的传统,自幼便习练骑射,还是利益的既得者,所以作战勇猛,悍不畏死,在撒合辇的训练下成为兀术手中的一张王牌,成为最精锐,最勇悍的一个万人队,人马皆披双重铠甲,身背长刀,手持狼牙棒,并在历次大战中冲锋恶战,每当战事吃紧时将他们派上去,往往能扭转战局。

撒合辇得令后一声令下,侍卫亲军在两翼友军的配合下当先而出,直逼宋军防线。这时日已偏西,晴空万里,长空如洗,本是一片恬静气息,可很快被闪亮的刀枪,如雷的蹄声,呜咽的号角声打破。千军万马的冲杀、连成一片的鲜血、苍劲嘶哑的嗓音、燃烧到天际的火光、山呼海啸的人流……这是人间最惨淡的景象。

这样的危机情况下,使两军的这仗变成了决战。金军不顾炮火的拦截,冲破火网杀向燕京城,阵前,白刃战、肉搏战开始了。这是典型的硬碰硬的恶战,无数伤员、尸体被抬了下来,又有无数人顶了上去。战事空前残酷,一轮一轮的冲锋和反冲锋交替进行。军人形成的铁流如同海上的惊涛,不断拍打、冲击、席卷向对方的阵地…

得到兀术援军被宋军击退的消息,困守皇城的宗辅失望之极,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可还是破灭了。他知道只要宋军击退兀术部,腾出手来便会收拾自己,终究难逃厄运。于是他命军士将珠宝珍玩全部搬到元和殿中又堆满干柴,金银全部赏给了守卫皇城的士兵,然后将无法搬动的盛满绸缎、武器盔甲、粮食酒肉的仓廪全部浇上火油,准备在宋军破城后点火将整个皇城化作一片火海。

“副帅,四太子又领兵杀过来了!”城外杀声又起,完颜希尹急忙进殿告诉宗辅,可见他一身盛装抱着帅印端坐在柴堆上,显然是做好了与燕京城同归于尽的准备,那些堆满大殿的财宝就是他的陪葬品,见状完颜希尹急忙将宗辅扯了下来说道。

“哦,谷神你看他能攻进城吗?”宗辅有气无力地问道,已经对战胜宋军没了信心。

“讹里朵,你为一军之首怎能如此丧气,这不是我们女真勇士所为,我们据有皇城,还有数千兵将,援军已至城外,不到最后一刻岂能言败!”完颜希尹见状也顾不得尊卑,以长兄的口气训斥他道。

“谷神,兀术部远来,兵疲马乏,你以为还有希望吗?”宗辅叹口气又问道。

“讹里朵,兀术虽然劳累,但宋军连日攻城也早已困倦,两军实力相当,刚才我观四太子攻势甚猛,几次攻到城下不过二里之处,只要我们抓住时机里应外合,必能接引他们入城,那时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完颜希尹不住的给宗辅打气道。

“如你所说,我们还有希望?”宗辅脸色稍缓,见完颜希尹点点头,又道:“走,咱们上城一看!”

宗辅披挂整齐和完颜希尹在一帮亲卫的保护下登上了皇城西城万春门城楼,弓腰塌背的潜到窗前捅开窗纸向外观瞧。自从宋军占领外城墙后,皇城宫墙上也变得不安全了,他们之中的神射手常常用火枪射击城上的瞭望哨,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城上,所以登城成了很危险的活儿。

“副帅,你看我军又杀了上来!”完颜希尹半蹲半跪着看着城外说道。

“嗯,确实如此,帅旗在向咱们这边移动!”因为还隔着外城高高的外城墙,虽然占据皇城的最高点,也只能看到远处的军队,到了近前也只能看到高扬的将旗,瞅不见人马的移动,可这也足以让宗辅兴奋起来。

“是啊,只要再近一些,我们便可夺占显西门,接引援军入城,重新夺回子城,逐步收复全城,待关外援军到达或是宋军粮草耗尽撤军,咱们仍可占据燕京城!”完颜希尹看了一会儿答道,他看出兀术一改冲锋战术,开始实施梯队式冲锋,宋军将旗在不住的后退,中军估计快退到了护城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溃不成军

兀术的侍卫亲军不愧是支强军在他们悍不畏死的轮番冲锋下,宋军步步后退,在城前一里才稳住阵脚,眼看再来一次冲锋就能冲到城下,攻进城门了。

当然皇城内的宗辅也看在眼中,此刻围攻皇城的宋军也急匆匆的撤围,上外城准备防御,更让他欣喜的是城头上的黄罗伞盖也在动,朦胧之中可以看到众多身穿将服的人簇拥着一人向城下移动,慌张之下执伞的内侍摔了个跟头,伞盖一下倒在了城头上。

“副帅,黄罗伞倒了,赵二要跑!”城上的情形完颜希尹同样看在眼里,他大声说道。

“其中不会有诈吧?”宗辅是让赵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用兵之法搞迷糊了,又连番失利,变得不大自信了,连忙问完颜希尹。

“应该不会,赵二乃是一国之君,又是擅用兵之人,他不会不知帅旗一倒,就会军心动摇,现在如此慌张的下城便是城外宋军战败,他想要逃跑!”完颜希尹想了想笃定地说道,他也知道赵二狡诈,但是绝不会开这种玩笑。

“嗯,也是!”宗辅在完颜希尹那儿得到了确认,心中有了底儿,“那就是到了时候啦,你领兵守住万春门,我领兵打开显西门配合援军入城!”

“副帅一切小心,如果能攻下城门,接引援军入城最好,如果事不可为也不要回转,先与四太子会合再做它图,切记、切记!”完颜希尹握住宗辅的臂膀说道。

“谷神…你我兄弟多年,我怎么能弃你而去。若不能引援军入城,我必回城与你同生死!”宗辅反握住完颜希尹使劲晃了两下道。“备马,整军。今日一战事关生死,燕京城存亡,众军要尽全力争一条活路!”

“副帅切不要顾我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宗辅言罢大开城门率皇城中的守军三千人杀了出去,城中只留五百人看守,可以说是孤注一掷倾巢而出,完颜希尹也知道其中凶险,冲着宗辅的背影喊道。

战机稍瞬即逝,宗辅领着三千金军如猛虎出笼之势出万春门。放下吊桥杀向显西门。位于子城中的皇城并不是出于正中,而是偏于东方,西边为皇苑,临近西门有一湖,乃是历代王侯黄胄们的戏水荡舟之处,并在湖边修有临水殿,想出西门就必须先绕过临水殿和湖池才可。

眼见皇城中杀出一队奇兵,散在皇苑中的宋军已大部上城防守,只剩下不多的人守城门。他们大惊失色,远远的放了一阵枪自觉不敌也退上城墙。宗辅冒着宋军射来的零星子弹很快到了城门下,此刻他已经能清楚的听到外边金军将士的嘶吼声,两军相距不会太远。他急令手下破门出城接应,并吹响号角和外边的援军联系,让他们向这边攻击…

“出击。夺下皇城!”隐在子城东城头上的赵忠看着金军大队出城杀向显西门,站起身一挥手喊道。

早就待命多时的近卫军立刻从早已攻下的宣和门涌进皇城。而城头上的机枪也‘哒哒…’的吼叫起来掩护士兵攻城,皇城上为数不多的金军一边躲避一边示警。可他们面对的是宋军中最为精锐的近卫军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只见近卫军的士兵们飞快的在护城壕上架起两座车桥,而桥还没落稳,后边的人已经扛着云梯冲了过去,干净利索的靠在城头上,担任突击的士兵个个身手不凡,一手持盾,一手拿着手枪捷如猿猴,快如迅豹般的蹿上了城头,击溃了守城的金军。一队人沿城墙向两翼发展,控制城墙;另一队人下城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放大队人马进城。不足一刻的功夫,近卫军已经突破皇城进城,一切就如事先排练好了一样,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显示出了极高的军事素养。

当完颜希尹听到示警声领兵来援,眼前的场面令他目瞪口呆,从那些军人的服饰上已经认出那是赵二的亲卫们,可这些人对前来增援的他视而不见,分成数队真奔各个大殿和仓廪。完颜希尹就觉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似的疼,自己千算万算还是中计了,也想明白了赵二为啥对皇城一直围而不攻,那不是因为皇城坚固,兵将悍勇,而是其不想破坏了宫殿,毁了其中的宝贝!

“欺…欺人太甚,点火将皇城烧了,不留片瓦给赵二!”想明白了的完颜希尹修养再好也受不了啦,也不再去阻击宋军了,大呼一声点着火把就要放火,而自己亲领几个人冲向元和殿,他知道整个皇城的精华都在那里,而且殿中堆满了木柴,浇了火油,沾火就着。

真是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进城的宋军那是近卫军,在京中的任务就是守卫皇城,闭着眼都能找到各个大殿的位置,熟悉的就像自己的家中一样。燕京城的宫殿比之汴京差远了,布局却是差不多,而且在城墙上早看了个明白,他们各队人马都有指定的目标,等完颜希尹想明白了领人来放火,他们早就控制了各个大殿,抢占了仓廪。

看到金军气势汹汹而来,却突然点着了火把四散而去,城中的宋军立刻就明白了,想想自己费了多少心思才几乎兵不血刃的夺得皇城,保住了其中的财物,没有让皇帝失望,你们却想给烧了,那还了得。近卫军们的士兵已经将这里视作自己的了,哪还容他们染指,立刻关闭各门展开了攻击围剿…

此时的宗辅也好受不了哪去,领着兵将来夺西门,可等待他的却是从城头上砸下来的炸药包和滚木礌石,破砖烂瓦和密集的弹雨。可外边的援军的喊杀声让他们看到了活的希望,因此一波波毫不畏惧的向城门冲击,而城外似乎也感觉到了城中守军前来接应,攻势更猛,但是相隔不过一里的两军却就是无法碰面!

兀术催军猛攻,可金军的铁浮图人马身披重甲,几番冲击下早已疲惫不堪。在这一轮的冲锋接近尾声时,声势已竭,而下一轮冲锋团队尚未进入阵前。而城头上突然倒下的黄罗伞让金军声势大振,他们鼓足精神高呼‘擒拿赵二’猛扑上来,可在城下集结的宋军却没有动,城上却来了劲儿,上百门的大小火炮齐声怒吼。

开始还能分得清是什么炮在发射,可片刻后炮声就响成了一个点,实心弹、开花弹如同流星雨一般砸进了冲锋的金军队形中,一时间人仰马翻,自相践踏,乱作一团。

“各军不要乱,向前、向前…”撒合辇早已全身浴血,眼看功成,却遭到了宋军炮火的阻击,他知道只有杀到城下进入火炮射击死角才能避开炮击,若是后退便会被延伸的炮火追击,落得人马具裂的下场。

轰轰的爆炸声中,撒合辇的吼声是那么微弱,可他依然不停的高呼,但随着一声闷响,他的吼声突然戛然而止,一颗拳头大的实心弹击中了他的马头后余威不减,又撞到了他的前胸。虽然身披重甲却也搁不住这一击,撒合辇翻身栽落马下,后边还在冲锋的骑兵们在硝烟中根本无暇注意是谁落马,即使知道了也无可奈何,纷乱的马蹄从其身上踩过,终于和大地结为一体…

猛烈的炮击过后,金军的冲锋队形已经被打乱,巨大的伤亡让他们无法再组织起进攻,开始向后溃去。而此时,宋军的骠骑动了,他们虽然是号称重骑,但是也只是马披面甲和胸甲、腿甲,人也是半身铁甲,负重轻的多,自然恢复的也快。重新列队展开反击,而一直隐于城池后的豹将和虎翼军也同时杀出,从两翼向金军迂回合围溃退的金军。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宋军,兀术这时却无法在组织起反击,眼看着与燕京城失之交臂,被溃军裹挟着向后退去,此刻已经无人听从他的号令只顾各自逃命,按说金军纪律严明,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前边已经说过,随着战争的扩大,女真人越打越少,便不断的将被征服的民族划入女真族中,军队的成分也变的复杂起来。他统领的平州军像侍卫亲军撒合辇部和被消灭在居庸关外的完颜余列部等都是纯种女真人编成的部队,他们多是亲戚套亲戚,又同为利益获得者,因此真心愿意为国征战,听从兀术的指挥。

而那些由被征服民族组成的军队,他们怀有亡国灭族的深仇大恨,虽被迫为女真人征战,但是他们在战场上不会真的为女真人去玩儿命的,他们是见便宜就上,见吃亏就躲,战斗力也不强。眼见冲锋一次次被打退,连铁浮图都快打光了,却始终无法靠近城池,更不要说破城了。现在宋军发起大规模的反击,向他们进行合围,弄不好燕京城进不去,小命还得留在这儿,此时全军大乱,现在不走等待何时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下一个目标

燕京城中的战斗也已结束,宗辅终未能杀出西城门与援军会合,饮恨城下。破门无望的情况下仍进行了顽强的战斗,最终被逼到皇苑一角,眼看突围无望。赵柽命赵忠前往招降。大家十分惊讶,皇帝登基前对金军两次下达军令,不接受金军的投降,尽数歼灭,可这次主动提出,让人觉得蹊跷。

赵柽有意将他招降是考虑到现在的形势。收复燕云后,宋军的将剑指辽东,那里是女真人的大本营,反抗将更为激烈,战斗也将更加残酷。招降宗辅即可以分化金国皇室,又可以在宣传上大做文章,在政治上赢得部分女真人的支持,在军事上也可减少阻力,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宗辅这个人虽然也是金国皇室,但是与其几个兄弟性格迥异,其乐善好施,性格宽恕,尚诚实。主政燕京数年勤政爱民,口碑不错,而且攻宋其间他在后方平定民乱,因此没有参与攻宋的历次战役,对大宋人民犯下血债,民愤较小,便有了利用的可能。但宗辅拒绝了南朝皇帝的好意,他选择了保留一个皇族和军人的最后尊严,率兵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倒在了宋军的弹雨之下。

完颜希尹在宗辅去迎接援军之时被宋军借机袭取了皇城,便意识到大势已去,宋军没有收拾他们不过是为了保住城中的东西,吸引兀术的到来围城打援,在燕京城与他们决战,从而一战定燕京。事后诸葛亮于事无补,完颜希尹便欲与皇城共存亡。命残兵放火烧城,可近卫军们如何肯答应。结果残兵被剿灭。想自焚殉国的完颜希尹将自己烧了个半死被俘。

城外金军大败,宋军追击三十里才收住了脚步。大部敌军没能逃出龙骑兵们的合围,难逃或死或俘的结局,残军向东北方向逃去,检点战场未能找到兀术,不知其所踪。此战彻底歼灭了幽燕地区的金军主力,收复了整个燕云十六州…

战斗结束后,赵柽连下几道御旨。改燕京城为北京,大名降为府,设燕京路。管理山后九州,以宗泽暂代燕京路宣抚使,兼北京留守之职;命李纲速选派得力官员入燕,任命各州、府、县各级官员,接收建立地方政府;废平州北京伪号,改旧称平州,设置燕京路安抚司,驻平州府,以河北西路州军为基础。组建燕京路州军,岳飞为兵马总管;河北东、西两路并为一路,以真定为路治;命参战各军统计伤亡、战果,报请有功。与此同时。赵柽命河北州军进驻收复的各州县,维持治安,安抚百姓。清剿残军,追查兀术的下落。

而宗辅死后。赵柽命人按照女真风俗将其火化,挑选了一队金军俘虏让他们将骨灰送回金国。同时下令在子城东门外建祠祭祀。这事儿看起来是假惺惺的收买人心。但是燕京地区不比大宋,这里各民族混杂,又不可能将他们全部屠戮,这样做也是表示一种姿态,也算物尽其用了!

犒赏三军后,各军转入休整,补充兵员、物资弹药,准备反击金军的反扑。而忙了一个多月的赵柽又做起甩手掌柜的,除了慰问下伤员,看望下百姓,批阅下急送的奏报,就是躲在收拾干净的皇城中睡大觉。皇帝歇了,宗泽就不能歇了,老头以极大的热情投入燕京的重建工作,掩埋尸体、打扫战场,清理街道修葺城防,安抚百姓,调运物资恢复生产,接见赴任的官员,分派任务,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

幽燕地区在赵柽的指挥下成功收复,歼灭了金军平州和燕京两大主力,但是战争的阴云并没有随之散去,该来的还得来!

…………

平州失守,燕京被围的消息被信使历尽千辛万苦,穿过道道宋军的封锁送到宗翰的案头时燕京之战已经开打了,战斗基本已经进入尾声,但对于他们来说却还是最新消息。宗翰不敢怠慢,急忙报给皇帝吴乞买。听到这个消息后,本来就已经卧床不起的吴乞买急火攻心,二次中风了,手不能抬,口不能言,靠着辽东特产吊着命只剩下一口气了!

但是这么大的事情总得有人处理,皇帝不行了,班子还在。于是宗翰召集勃极烈紧急会议,请各位常委出谋献策应对当前的危机,对于出兵援燕大家都没有异议,金国在吴乞买即位后实施的是南下战略,金军布置是南重北轻,燕京地处河东和河北的交互之地,因此兵力以燕京最强;辽东之地是龙兴和京畿重地,要防范高丽和镇压奚人、渤海人的反叛,兵力次之;再就是布置在漠南的北京临潢路和原辽中京大定府两处以防范鞑靼人和耶律大石的西辽。若派出援军只能从这些地方抽调,但是对于从何处调兵却产生了争议。

完颜宗干以为现在袭扰辽东沿海的宋朝水军因为天气转冷,海岸结冰,在大批金军赶到后已经撤离,正好可以转道南京援燕。他这么做也是存有私心的,兀术、宗辅两人都是他的兄弟,也是他们能保证皇位能被太祖一系继承的保证,当然是心急如焚,派兵越早越好。

宗干的建议却被完颜宗本拒绝了,他的理由是宋朝水军虽已退去,但是近日有报告说其舰队徘徊在鞑靼海海域,而那里正是阿疏叛军的根据地,如果他们合兵一处攻打辽东那将无兵可用,京畿危矣,因此绝对不能擅调一兵一将。可潜台词大家都听的出来,上京金军掌控在吴乞买一系手中,以吴乞买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有一天没一天了,随时都可能归天,一旦皇位之争爆发,他无兵可用就会陷于劣势。

宗干虽知道宗本的心思,可人家是内外都统军,金军的最高统帅,过去因为怕斜也‘乱政’,统军的职能被不断削弱,几乎成为一个名誉。可随着斜也的离世,宗罄的被俘,吴乞买也意识到自己家族中的危机,不但将其权力恢复到了阿骨打时代,而且还有所加强,以削弱阿骨打儿子们的军权,限制南京帅府的权力。如今县官不如现管,宗本不吐口,他便调动不了一兵一卒,只能看向宗翰。

宗翰是乐得看到这种局面的,他只有在两者间巧妙周旋才能巩固自己的地位,获得权力。可失去燕京无论对谁都能说是一件好事,宋朝多了一道天然屏障,若想南下就必有一场恶战,而且会失去半数的财政收入,而宋朝可以随时出关兵进辽东,上京由腹地变成了前沿,这对金国都将是沉重的打击。他凭着自己的威望和巧舌很快让两位太子明白了燕京不可失的道理。

道理大家都明白了,但是宗本还不点头,他明白这是借机削弱太祖系实力的好机会,晚去一天便能消耗他们的一分实力。出身军旅的宗翰当然更知道救兵如救火的道理,援军早到一日燕京便多一分保障,他心急如火两边做工作,最后各方总算达成了妥协。为了确保京畿安全,这次出动的援军以北京道大定府驻军三个万人队为主力,辽东遣一支骑军万人队协同,以大定军都统完颜阿鲁补为帅,并调拨粮草保证后勤供给。

问题是金国制定的这个出援计划是以多日前的情报为基础,那时燕京未失,兀术大军尚在,正星夜自居庸关回返增援,那么金军的总兵力多达十数万人,胜于宋军。而宋军主力必被牵制于燕京地区,援军主要任务就是夺回榆关,收复南京,四万援军不能说少。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消息的闭塞,情报的缺失,让援军还未出发,便已经陷入了危机之中……

反观赵柽在自己创业初期便建立了自己的情报系统,从收集各地的经济、人文地理情报和京畿政局变化,监视敌对势力为开端。随着自己的实力壮大,触角开始向各地延伸,但还只是针对自己的潜在敌对势力和假想敌西夏。在他掌控西北后,情报网已经全面铺开,不仅遍及国内各州府,并进入敌国的各个层面,掌握了他们的政治、经济和军事情况。登上帝位后,他并没有放松反而进一步加强情报工作,使自己可以随时通过自己的另一只眼睛窥视整个世界。

精干高效的情报系统为赵柽提供了源源不断的情报,使他往往能料敌于先,提前想好对策完成准备。可以说在他的发展壮大,在战场上取得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直至登上权力的巅峰,情报司功不可没。现在金军的援军未动,但是他们的作战计划已经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赵柽的桌案上!

“这里就是下一个目标!”赵柽收到情报后彻夜未眠,思考着如何应对,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盘恒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用笔在大定府上画了一个圈喃喃说道,他不想放过这个天赐的良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攻守有策

马威这些日子很郁闷,他本以为此次随皇帝敌后登陆会经历次大战,让陆战队也露露脸,可自营州登陆后他们也只和一些金军小部队有过几次战斗。其实说是战斗都有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嫌疑,不如说是打了场群架更为恰当,往往是自己这边枪声一响,那么立刻就开溜,快的撵都撵不上。

眼看平州拿下来了,燕京那边的战斗也已经结束,皇帝说得金国大队援军一直没有出现。瞧着过去的那些同伴们一个个的指挥千军万马攻城掠地,马威心中还真不是滋味,自己这个水军副都统看着挺风光,含金量却不如各将的一个旅率,军中没有战功撑着在哪也硬不起来。可谁让自己没有留在皇帝的身边,去干陆战队呢!

契丹占领燕云十六州后,榆关从过去的军事地位迅速下降,二百年来少有休整,生生把座雄关给撂荒废了,变成了一间四处透风漏雨的老屋。马威十分明白自己的陆战队缺少马匹和重武器,在没有舰队火炮的掩护下就是一支轻装步兵,无法与金军进行大规模野战和对攻,而且陆战旅组建后缺少大规范攻防战的作战经验,扩军后这种情况更加突出。

虽然通过严格的训练和频繁的演习可以增强部队的战斗力和经验,但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兵训练的再好也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士兵。正因为马威了解自己部队的先天不足,他知道一旦皇帝的预言成真,那么没有完善的防御体系和坚固的城防工事。陆战旅是无法挡住金军大队人马的进攻,即便挡住了也会付出巨大的代价。所以马威心里有点小思想。对休整防御措施的工作却一点也不马虎,亲自上阵不说。为了赶时间甚至‘动员’当地百姓加入其中。

经过紧张施工陆战队控制的各个关口都完成了战备工作,不但各种工事齐备,而且囤积了大量的作战物资,随让当初负责运输部队和物资的都是水军船队呢,搞点本位主义方便也正常。不过现在大家都有点后悔了,期待中的大战一直没有发生,费劲巴拉的弄来的东西消耗不掉还得想办法送回去…

“金军援军四万自大定和辽东出发,即日到达,疑其欲从榆关入援。你部立即加强侦察,妥善分配兵力做好御敌准备,拖住敌军为大军休整、歼敌争取时间!”马威看着皇帝的命令精神一振,终于把他们等来了。

“令斥候营前出榆关百里侦察敌情,每隔两个时辰派出一队,即回即报;令一旅将营州防务交给当地义勇,全旅明日开拔兵发榆关;传令二旅、三旅各部进入战备,发现敌军即刻回报,并防范金军偷袭关口!”马威兴奋过后。立刻进入了状态,根据命令发出的时间,估算了下敌军的位置,连下几道命令。而他则先行离开营州前往榆关。

敌援军兵力达四万,而自己三个旅加上直属队也不足一万人,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守榆关的也只有二旅两千多人。而马威从命令中看出攻打燕京的各军连续作战月余已经兵困马乏正不得不转入休整,暂时是不会派出援军的。而其中最妙的是那个‘拖’字。明确告诉他不求歼敌只求守住关口,把敌军吸引在那里。至于背后皇帝还有什么动作,就不是马威能猜得透的了…

两日后,敌前军一个万人队到达榆关城外,他们看到过去破败的榆关已经整修一新,从过去只剩一丈多高的关墙猝然拔高到了两丈,墙上遍插旌旗,排满了密密麻麻的军士,不禁心生疑惑。因为宋军善战的名声远扬,而城上的这支队伍更与过去宋军军服、旗号迥异,摸不清守军实力的金军未敢发起攻击,退回五里下寨等待中军的到来。

其实敌军看到的只是马威的疑兵之计,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数里长的城墙在一个月内增高一丈,真正修起来的只有承受敌人攻击的正面关墙,其余的地方都是用沙袋堆砌,然后利用这腊月寒冷的天气以水淋浇冻结而成,不过坚固程度不次于石砌版筑。而城中守军只有五千,城上多是穿上军服草人,利用他们不熟悉宋朝水军的服饰糊弄他们的。

但是该来的终究要来。金军各部人马陆续到达,主帅完颜阿鲁补冷笑不已,他未冠之年便随太祖起兵,从军转战。因为他性复多智,善以少克众,常常作为先锋打头阵,灭辽攻宋立有殊功,升为大定府都统镇守一方,也正因为如此才被宗翰选为援军主帅。挡在前面的榆关虽然经过抢修,但是城墙也不过两丈高,外无壕沟、护城河环绕,在攻城掠地无数的阿鲁补眼里榆关无异于纸糊泥塑一般,攻下它易如反掌。

面对气势汹汹的金军,马威收缩防御,放弃外围,将主力集中于关口内。他之所以选择退守城池,一是因为双方兵力悬殊,自己没有骑兵,打野战基本没有胜算。二是榆关地势险要,他们可以依托城防以逸待劳。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援军近日内不会到达,因此只能依靠城防尽可能杀伤敌军,给皇帝下步战略赢得时间。

而阿鲁补也知道榆关远离宋朝腹地,而宋军主力正在燕京激战,短时间内不可能派出大批援军救援榆关,于是放开手脚,大举攻城。金军迅速列阵蜂拥而上,总攻前阿鲁补先玩儿了套心理战,但见金军一个个披头散发,举着五颜六色的旗帜向城内叫喊。这也许受到当年攻打汴京宋军派‘神兵’出战的启发,以为宋人都信奉鬼神,见了他们的‘妖兵’没准就会瞬间崩溃。他们这么一折腾,城上的守军先是惊愕,而后却爆发出一阵哄笑,论装神弄鬼谁能比得了自己的皇帝!

‘噼里啪啦’城上一阵乱枪,做法的‘妖兵’们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一哄而散,这倒给城上的宋军添了点笑料,缓解了紧张的心情。阿鲁补见此计不见效,少顷整顿好队伍开始攻城,他们以盾牌手为掩护,弓箭手边放箭边向前压制城头的宋军,后边是架着云梯的突击队。然而,榆关城头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正当金军诧异不已的时候,一声短促的号响,密集的子弹从城上的垛口和箭孔射出,一下子就撂倒百十口子!

阿鲁补知道不来真的不行了,他为了迅速破关将主力部队分成三批,轮番攻城,试图拖垮守军的防御力量。这种‘车轮战’看上去笨,却能发挥兵力优势,是一种以多击少的疲劳战术。金军的攻击日夜不停,守军疲于应付,士气渐弱,马威针锋相对的采用轮战策略,两旅轮番上阵守御,而自己则坐镇城头指挥,吃住皆在那里,摆出共存亡的架势。‘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马威此举让部下大受鼓舞,愣是抗住了金军的轮番冲击,没让金军靠近城池。

阿鲁补见硬的不行,就开始玩儿有技术含量的手段。他们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用强弓硬弩射击城上的守军,这是一种通过增强射击密度,压制敌军防守强度的办法。马威见状笑了,你的弓箭手再多射的再快再远能比得上火枪吗?他立刻命令在城上支起战棚遮挡抛射的箭矢,减少伤害,同时将两个旅的机炮营的机枪调上城头增强火力,一阵‘突突’便把金军的弓箭手打散了!

增强火力的攻城法失败了,可阿鲁补并不气馁,他还有招儿呢!古代攻城时常构筑土山,以便居高临下射杀敌军,还可以‘山’为掩护调动兵力。袁绍当年在官渡之战中便以此法筑起数十座土山围攻曹操。阿鲁补不知道从哪学了这手,如法炮制,命令士兵在关前修筑土山。

马威可不想给金军这个机会,山筑起来了,自己即使用炮也无法将他轰平,而且火枪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城关内原来有两座用于瞭望的敌楼,虽然年久失修已经垮塌,但是楼基高台还在,马威命军中的工匠用木头在高台上搭起座木楼,增加高度,在上面构筑临时工事,使其超过关外土山的高度。

这招‘以高制高’让关外的金军苦不堪言,因为筑土山的方法是累加施工,要增加土山的高度,不仅要扩大地基,还要夯实土山主体。只要马威往敌楼上增加一层木板和脚手架,阿鲁补就得往整个土山上填土,这显然是得不偿失,土山计划也因此夭折。

“虽尔缚楼上天,吾当穿地取儿!”阿鲁补绝非见困难就退的等闲之辈,一策失败他又生一计,冲着城头高声吼道。马威听了咂咂味,这话是豪情万丈,却没有什么智商,对面那位是气糊涂了,还是信心爆棚,哪里有将自己的计策告诉敌人的,这不是作死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针锋相对

不管怎么说,人多势众的金军开始了大规模的土工作业,他们很聪明,利用堆砌土山挖出的大坑,直接向城墙挖地道,进展奇快。

马威事先知道阿鲁补要干什么了也不客气,回头便把他说的话转告给了关内的百姓说:“外边的金军说了,他们要挖地道穿城而过,到时关内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尽数斩杀,不留一人!”百姓们一听吓坏了,他们都知道女真人说话往往是说了不算,算了不说,唯独屠城这事儿向来是说到做到的。马上过来哀求马威愿意与宋军共患难,与城池共存亡!

要不说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马威出身于近卫营跟着皇帝也学坏了,一句话就赢得了百姓们的绝对支持。于是在这冰冻三尺的日子中,关内的百姓热火朝天的的围绕城墙开始挖壕沟。金军的地道一挖到壕沟边便会暴露,掘土的士兵随即便会被无数从天而落的镐头、铁铲击顶而死。

随后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战术就是在暴露的地道口中塞满柴草点燃,以风箱鼓风,连烟带火往地道里猛吹,地道中的敌军士兵要么被火烧死,要么被烟熏走,一股脑的被逼出地道。但出身北府的老兵们都跟皇帝学过一招叫做‘土飞机’,本来是教工兵们如何爆破坚固据点的,就是将炸药包点燃塞进挖好的地道之中,轰的一声两头冒烟,房倒屋塌。

至于什么是飞机,为啥皇帝管这种爆破方法叫土飞机大家都不懂,但是这种方法很管用。也就这么传下来了。马威将这种方法在此发扬光大了,不仅用来攻城。今天还拿来守城,不过这个活儿还就得专业人员做。否则将城墙也给一块炸塌了岂不帮了倒忙。

眼看地道挖通了,陆战队的工兵们将几个硕大的炸药包塞了进去,这真是个绝户计,不仅将地道给炸塌了,连里边作业的金军士兵一块埋到了里边。但是也算做了件好事,总算有块葬身之地,免受死后狗咬鹰叼,还有城墙作为他们高大的墓碑,也算做了件好事!

看着洞口‘呼’的先是冒出一股黑烟。紧接着烟尘迷漫,噼里啪啦的随着气流飞出些臭鞋烂袜子,还有些残肢断臂,地道垮塌了,准备进地道的金军士兵吓坏了,打死也不肯进去了。阿鲁补眼看几百名士兵被活埋,脸只抽抽了两下,下令接着挖,不过这次不再把地道挖通。而只挖到城基下边。然后在城墙下的地道中塞上木桩,再挖去周围的土石,最后在木桩上浇上火油,点燃后烧断。使城墙坍塌。

这种‘火烧城基’的战法,相比直接火烧城墙相当狠辣,效果也非常好。也令马威束手无策,地道挖在距地面几尺深的冻土层下面。子弹打不到人,陆战队装备的小型火炮也即便是直射也无法穿透冻土层。眼看多出城墙的薄弱处随木桩断裂而坍塌。千钧一发之际。马威率领众军在城墙坍塌出竖起木栅栏,并部署几挺机枪对准缺口射击将冲上来抢关的敌人击退。同时用土袋添堵缺口,浇水冰冻,又在断壁残垣上构筑起新的防御体系,再次挫败了金将的攻势。

仗连打了三天,阿鲁补不但未能攻克城池而且还得罪了关内的百姓,让他们与守军站在了一起,令他们气势大涨。但阿鲁补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既然这种低级的土工作业不能奏效,那就玩点高科技。于是他命令金军士兵在关外砍伐树木制作大型攻城冲车,上面装有巨木和尖铁撞角,并用厚厚的木板做成挡板以阻挡宋军火枪发出的子弹。他准备大玩儿暴力美学,试图用蛮力击穿榆关的城墙。

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攻城车制作完毕,阿鲁补就迫不及待的将它们送上了战场。看着上千人推着五、六辆巨大的攻城车铿锵而行,滚滚而来,给守城的宋军官兵们确实造成了极大的震撼,榆关城墙年久失修,虽然经过他们修葺,但是外墙没有包砖,也没有条石筑基,刚才还塌了几处,如何能经得住这大家伙的蹂躏!

马威却是不慌不忙,这种阵势他早已见识过了,他以高科技对付高科技,命令将军中火炮尽数搬运上城,以速射炮发射实心弹轰击攻城车,臼炮发射燃烧弹,双管齐下。冷兵器终究无法战胜热兵器,攻城车还未靠近城池便被尽数摧毁,燃起熊熊的大火,宋军站在城头伸伸手就能烤火了。

完颜阿鲁补知道中原地区攻城和守城的方式多种多样,他也读了几本兵书,学习了一下,攻城战术通常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区分。他用攻车撞城可以称为金;用强弓硬弩压制是木;烧木破坏城墙是火;筑土山、挖地道是土。五种办法已经用了四种,就剩下个水,但这个季节,河水冰冻,而榆关城池地势较高,决水灌城是行不通的;只剩下断绝水源渴死宋军一途,但是他想了想放弃了,这地方靠山近水,地下水资源毕然丰富,关内的宋军只要挖几口井就解决了,自己也就不要再白费事儿啦…

在榆关城下被阻已经数日,阿鲁补有些丧气了,过去自己都是以少胜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以多欺少还弄得灰头土脸。改用的办法自己都用了,能做的事情也做了,可付出了惨重的伤亡却毫无进展,更不要说出援燕京了,想想一路上还不知道要攻破几座城池才能到达,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又是一番绞尽脑汁,阿鲁补又琢磨出了个新计策,是夜金军偃旗息鼓,拔营撤退。城上的瞭望哨立刻发现了,急忙报到马威处,几个领导一碰头,大家都以为金军撤退正应该乘势掩杀,扩大战果。

“不应该啊,金军虽然攻城不下伤亡惨重,但是实力未损,突然撤军你们不觉奇怪吗?”马威却没有附和,皱着眉头说道。

“听都统这么一说,其中确实蹊跷,此路金军是前来救援燕京,除非他们得知燕京已经失守的消息,否则岂敢擅自撤军!”一旅统领何威想了想说道。

“这也说不准,燕京金军不可能没有漏网之鱼,而我们只是控制了交通要道,这山中小路密径数不清,一些散兵游勇逃过盘查逃到了关外将消息走露了!”二旅统制陶潜说道。

“如果金军突然得知燕京失守的消息必然是匆匆而退,正是我们追杀的好机会!”何威说着又转回来了。

“现在无法判断真伪,但金军是诈败撤退呢?我们一旦出关被他们杀个回马枪,那岂不丢了关口,再说我们只有一营骑兵,两条腿跑得过四条腿吗,他们若是一心要走,我们也追不上啊!”陶潜此刻也冷静下来,船是陆战队的腿,他们的编制中只有少量的骑兵用于传递消息和侦察只用,而金军大部都是骑军,机动能力远胜于己。

“我若是阿鲁补即便知道燕京失守也要攻下榆关城!”马威突然说道。

“这是怎么说的呢?”何威疑惑地问道。

“燕京、平州失守,金军已经失去中原之地,更是损失了大量兵力,处于劣势必然转攻为守,那么榆关就是阻挡我军北上的咽喉要地,一过此关就是千里平原无险可守。不论是阿鲁补,还是金国的皇帝不会不知道,他们更应该趁我大军未到之时,倾力攻下榆关作为防御我军北伐的屏障!”马威说道。

“那么说阿鲁补必是佯装撤军,在半途设下了埋伏准备伏击我们的追兵,然后趁机夺关!”陶潜听了都统的分析不无道理。

“既是这样,我们就任由他们折腾去吧,看他明天回来怎么办!”何威也想明白了,他想着阿鲁补失策后的样子笑了。

“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咱们正好将计就计…”马威将大家聚拢过来,一脸坏笑地说道,几个人听了也是嘿嘿的笑个不停,直夸都统真坏…

阿鲁补率军在野外忙乎了半宿,冻得手脚发麻,鼻涕横流,也没见关内出来一个人看一下,只能悻悻地溜回了榆关城下。这时他突然发现,关上的守军可能因为他们的撤走而放松了警惕,全都在‘呼呼’大睡。听着城头鼾声如雷,阿鲁补窃喜,这真是有心插柳柳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忙令部下趁机袭城。

当金军士兵蹑手蹑脚的来到城下,悄悄的竖起云梯,突然城头想起惊天动地的鼓号声,灯笼火把将城下照的通明,马威的欲擒故纵之计得逞,一时间城头上滚木礌石夹杂着炸药包倾泻而下,打得金军哭嚎声一片,躺满了城下。这回阿鲁补真急眼了,干脆‘豁出破头撞金钟’,又轮番发起了攻势,整个夜晚不绝于耳的喊杀声,枪炮声,响彻势力,夜空被战火映的通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不能放过

这一夜,金军攻了三轮,除了留下一地的死尸没有任何收获,榆关岿然不动。一看强攻不下榆关,阿鲁补便开始玩儿软的,祭起了招降的手段。他遣军中一个叛宋的降官前往劝降马威,两人便在城下开始了谈判。

“将军,你一人只带这么点兵爬冰卧雪在此苦战了如此长的时间,可你家皇帝却不肯派出一兵一卒的援军,一旦城破便全军覆灭,还是早些降了吧!”降官劝道。

“呵呵,你别逗了,我城墙随破但是我手中有利器傍身,平州城中的粮食有的是,我只取了半成连关内的狗都吃饱了,你们不是打了半天也进不来吗?”马威在城头笑呵呵地答道,“现在应该担心的是你们,攻城最怕兵困城下,着急火燎的赶到这里粮草带的不多吧,你们还是赶紧撤吧,等我们的援军到了,谁也救不了你们,干脆你还是归国吧!”

降官劝降不成,别反被对方劝过去,阿鲁补赶紧把人招了回来。如此招降主将不行,便改弦易辙,试图招降马威的部下,遣懂汉话的士兵上前喊话,意思就是当官的胜了可加官进爵,得到封赏,你们这些当兵的和老百姓跟着搀和什么,陪着他送死,不如献城投降!

喊话的同时,阿鲁补还命人向城中射出悬赏令,上面写着:杀宋军主将者,关内的财物、女子任取,封万夫长,赏奴隶五百,田地百顷。这个价码在金国来说不低了,他也是仗着胆子许下的。陆战队的士兵们都是‘洗过脑’的。只当他们放屁,百姓们也看了这么多天了。宋军人数少却打得老东家没脾气,再说营州、平州都已经落入宋军之手。前一阵子该杀都杀了,所以并无人响应。

马威却再懒得跟他们废话,命人在金军射进来的悬赏令背面直接写上‘杀阿鲁补者,倍之’,命人射回金营。阿鲁补一见利诱不成,便扬言破城之后鸡犬不留,并将周围捕来的汉人斩于城下。这下更坏了,反倒给宋军和百姓做了思想工作,没人理他那套不说。还使大家意志更加坚决,誓以城池共存亡。

这回阿鲁补彻底没辙了,他在与马威的斗法中,完全处于下风,但这不能说其是个徒有虚名的废柴,一个出身游牧民族的将领能熟知攻城的方法,并能运用自如,就能说明他是一个军事素质很高的悍将。可马威能凭借着手中的火器,单薄的兵力守住了危城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脑子活,反应快,见招拆招,还真是阿鲁补的克星。如同刺猬碰上黄鼠狼栽在了他的手里。

麓战十多天,都未能拿下榆关,他分兵前去攻打附近的关口。可宋军戒备森严,终不得入。无功而返。骁勇善战的阿鲁补遭受了沉重的打击,郁闷的在营中整日饮酒。把自己灌得烂醉,远征到此的大定军此时也减员严重,粮草将要耗尽,士气低落。

马威见状立刻落井下石,不断派出部队展开了小规模反击,甚至把三个陆战旅有限的骑兵集中起来袭击了从辽东派出的运粮队,将运往阿鲁补军中的粮草尽数烧毁,使金军吃了上顿没下顿,不得不打猎杀战马充饥,士气跌入低谷,开始有士兵不断逃亡。为了安抚士兵,阿鲁补下令将在战斗中死亡的士兵尸体收敛埋入筑土山时挖出的大坑里,堆砌成几个偌大的土丘,但这更让人闹心,阿鲁补望着坟墓不禁放声大哭起来。

而这时陆续有在燕京之战中幸存的金军士兵跋山涉水逃出来,投奔到阿鲁补营中,告知他燕京城已经失守,兀术在城下战败,消息迅速在军中蔓延,引起了更大的恐慌,宋军这下腾出手来了,援军很快就会到达,那么他们肯定是在劫难逃。各种谣言在金军中传播,猜测着几个皇子的下场。

马威听到了后还嫌不乱,马上添油加醋的告诉他们:宗辅已经被乱枪打死,完颜希尹被俘虏已经叛金,而兀术在燕京城下被火炮炸的粉身碎骨尸首无存!他把‘消息’广为传播,把阿鲁补往死里折腾。金军听到后军心更加涣散,更为颓丧,阿鲁补虽然出面辟谣,但是难改局面,眼看就要失去控制。可压倒阿鲁补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从‘老家’送来的急报:宋军突袭大定府,一日克城。

大定府是阿鲁补的驻地,自己的家小,财富都在那里,现在却被宋军攻破,想回是回不去了,而更加危险的是自己已经陷入了宋军的合围之中,随时都可能被聚歼,惊恐万状的他赶紧撤军。不过他聪明的选择逃向辽东,而不是试图收复大定府,免于被全歼的命运。随着金军的撤离,持续近二十日的榆关之战结束…

…………

辽国自建立之后先后征服渤海国、高句丽、奚族、燕云十六州地区。继承渤海旧都辽阳府设置东京道,以统治渤海、高句丽地区;设南京析津府以统治燕云十六州地区。奚族虽已归附辽国,仍由集中聚集的族人和先进的生产方式,仍对辽的统治构成威胁。

辽国统治者为从军事目的上控制奚族,便在奚族献出的七金山土河之地修建大定府。其位于辽河上游,燕山以北,其地理位置与中原地相近。东与女真故地交界,南部与西部接燕京地区,处于华北地区与东北地区及蒙古地区交界的位置,控制着广大的地区,为咽喉要地,后改为中京道,管辖十州九县之地,大定府也成为辽的最大陪都。

中京地区地处农牧交接带上,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得此地区既有传统的游牧经济,也有农耕经济的存在。大定府建成后,契丹推行‘实以汉户’的政策,迁徙被掳掠的其他民族主要是汉族到此地区。外来的汉族人带来先进的农业、手工业技术,起到了发展经济的作用,先进的经济生产方式自此向其它地区辐散。随着农业的发展,手工业和商业的逐步兴起,使得经济全面发展。大定府城市人口的增加,城市建制的日益完善,无论是在经济上还是军事上都使其成为一座重要的城市…

如果宋朝占领了大定府这个战略要冲,便得到了一块前进基地的同时将漠南之地收入囊中,进可攻击金上京、北京地区,退可拱卫燕京、大同,相当于在金国柔软的腹部插入了一个楔子。

赵柽这次发起燕京会战的目的本是想彻底收复燕云地区,使广大中原地区得一屏障,免于终日处于游牧民族的铁蹄威胁之下,大定府并不在他的计划之中。可随着战局的发展,他发现战机隐现。如果金军自大定府派出援军,则必然导致兵力空虚,只要将他们拖住,游离在燕京战场之外的赵耻部便可奔袭大定府。而攻占燕京的部队也可得到充裕的时间休整,然后出古北口,即可控制并占领原契丹的中京地区广大地域。

如果此次战役能够成功,则在战略上对金形成两面夹攻之势,为下一步彻底解决女真创造条件,同时也可以建立北上的前进基地,在金国衰落之后这一地区出现权力真空之时介入对漠北的争夺和压制鞑靼的崛起。使大宋的势力范围进一步向北扩张。

皇帝大胆的计划让聚集在燕京的一干大将和重臣吃了一惊,收复燕京已是不世之功,而且军队连续作战近两个月了,不免出现倦怠,继续北进能否承担起重任不免让人担心,一旦战败有可能连燕京也会失去。更为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大宋政府根本没有做好接收更多地区的准备,官员、物资、武器,乃至心里都一时难以接受。

但赵柽不愿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力排众议决定让一直处于助攻,战斗力保持完整的赵耻部转为主攻,组织一支精兵千里奔袭大定府,夺得立足点。而赵勇部抓紧转入休整十日,在此期间补充兵员、调集物资,由河北路调集民夫将囤积在真定的武器弹药送到燕京府。

在攻取燕京的战役中,宋军奇袭平州、速战燕京城,由于动作迅速,金军未来得及销毁储存的粮食和物资,这些东西足够支持一场战役所需,就地就可解决给养不用从内地千里迢迢的调拨,各军辎重部队就可承担,至于官员还有许多候补官员,可命吏部从中选拔赴任。

与此同时,赵柽亲自在燕京城召开了祝捷大会,按战功授爵法重奖有功。亲手将燕京旅的大旗授予虎将辎重旅,提升娄乾为少将,封渔阳侯,赏地百顷。立有殊功的工兵营封爵着达到二十人,授官者近百,并皆有赏赐。其他参战人员根据战功也授田封赏,授予奖章。

随着燕京府大片土地分了下去,府库中储存的丝帛赏赐一空。在荣誉和重赏的刺激下,宋军士气达到了顶峰,官兵充满了对战斗的欲望…(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别有目的

收复燕京十日后,赵勇率领狼将、虎将和豹将三军离开燕京一路向北古口进发。按照计划他们将沿往来两地的驿道前出,经新馆、卧如来馆、柳河馆、打造部落馆、牛山馆、会仙馆、鹿儿峡馆、铁浆馆、富谷馆、大同馆直至大定府城下。这是一条辽宋之间往来百年的大路,途中穿州过府将少不了恶战。

而此时的西路军赵耻正率领龙翼军昼伏夜行向大定府穿插,耶律余覩率领狮翼军和大同军随后跟随,两军相距百里。中京道地区在辽国灭亡后,大量人口被女真人掳掠到了辽东地区,剩下的人口集中在州府治所周围,而现在进入寒冬,游牧的部落们也进入冬季牧场避寒,广大地区百里难遇人烟。这为赵耻的奇袭部队提供了掩护,但他们仍然不敢大意,一路昼伏夜行,绕过设防的州府,在荒原上顶风冒雪艰难的跋涉。

一正一奇,一急一缓两路并进。西路以黑虎掏心之势直插敌人腹地,打乱敌军的部署,切断敌军向临潢府逃跑的路线。南路军则吸引金军注意,为西路军奇袭创造条件,同时将大定府路分割成两半,完成战略迂回…

坐镇燕京城的赵柽却是郁闷的紧,他想随军亲征大定府,但是被宗泽和众将劝阻。李纲和朝臣也上表请皇帝行驾回京,现在马上就要到了年底,各国使节和各地守臣都要进京朝拜,而且祭祖、祭天地等一些礼仪还需他回去主持。更重要的是兀术依然不知所踪,金军残部仍然在各处流窜。都威胁着皇帝的安全。

而皇帝离京半年有余为国征战,连皇后和皇妃生产都没有回去看一眼。未能为太上皇祝寿,可以和当年三皇五帝的大禹三过家门不入相比了。大宋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能文能武的千古贤君当然不能再有闪失。赵柽没有办法,只能放弃亲征的打算,但对回京的日子也是一拖再拖,大家都知道皇帝是担心大定府的战局,却不知道他真正忧心的缘由,这场战斗很可能面对的不止是女真人,还有另外一个刚刚崛起的帝国…

在赵柽计划北伐的同时,远在西域的耶律大石率领大军进入了巴拉沙兖城,宣布这里为西辽新的首都。并且将其改名为虎斯斡尔朵,意为坚固之城,同时改元康国。

这里左山右川,广袤万里,土地丰美,物产饶硕。辽阔的土地上,可以放牧自由的马群,可以耕种丰收的粮食,成为契丹复兴的基地。

虽说与故地相距遥远。但耶律大石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中原的局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东征复国,宋金两国的形势通过可敦城和西行的各族商队逐一传到大石耳中。在他进入虎思翰耳朵不久后的一天,忽然有商队带来消息说。宋金两国在燕京谈判,宋朝在边境地区屯兵十万,似要谈判不成便要动手。

耶律大石听到后。他以为即便情报未必准确无误,也肯定有所延迟。但他通过缜密的归纳分析和判断,认定一场大战避免不了。东征的梦想在他的心里面再次冉冉升起。想趁着宋金双方在燕京对峙的大好机会出兵夺回故土。大石起意东进复国,一方面是因为中原的形势有机可趁,另方面也是因为跟随他万里西征的那些契丹兵和汉兵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

跟随耶律大石西征的契丹将士们穿越沙漠,翻过高山,行经很多无人之地,多次遭受当地游牧民族的袭扰,好不容易找到块既适合放牧也适合耕种的好地方,那地方的人们却又语言不通,风俗不同。使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回归故土,以前不回去是因为没有机会,担心回去就要受女真人的奴役,还不如客死异乡,但是现在已经兵强马壮,足堪一战了,为什么还不能回家呢?

听说要杀回老家去,契丹兵将们无不兴奋欢呼,他们喂饱胯下的战马,磨快手中的战刀,准备为夺回祖先灵魂的安憩地去和女真人大战一场直至牺牲,以报国破家亡的血海深仇。大石此时东进,时机选择得很好,但终究两地相隔数千里,等契丹兵回到中原,形势是否会有所变化,事先谁都预料不到。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下一步也只好看天意如何了!

虽然决定东征复国,但谨慎的耶律大石还是留了一着后手。东喀喇汗国刚刚被征服,还不够稳定,这个时候身为皇帝的他如果亲自领兵杀回中原,一旦战败,后果将不堪设想。为了给自己,也给跟随自己数千里远征的那些契丹同胞留一条退身之路,他决定不再亲征,而只委派得力将领率领主力东归。

大石挑选的东征军主帅是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剌,六院司属于北面官,负责游牧民族事务,比之汉制,大致等同于户部,但权力要更大一些,算是总理一级的人物。副帅则选定了敌剌部前同知枢密院事萧查剌阿不,此外,还任命茶赤剌部秃鲁耶律燕山为都部署,护卫耶律铁哥为都监。同知枢密院事,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秃鲁”则是头人的意思,护卫就是禁卫军官,这个阵容可以说是超级豪华。

不仅派将豪华,出兵数量也实足惊人,竟然整备了七万骑兵,跟随大石西征的契丹骑兵、汉族骑兵,还有较早迁来西域的那一万六千帐契丹人和突厥人,全都包括了进去,简直就是新兴的西辽政权的倾国之兵了。

在宰杀青牛、白马,立旗誓师的时候,大石再次对他英勇的战士们发表演讲,他说:“我大契丹自从太祖、太宗艰难创业以来,其后的多位君主耽于逸乐,不理国政,致使盗贼蜂起,天下土崩瓦解。朕被迫率领着你们远征大漠,希望能够恢复故土,中兴大契丹。这地方虽然富庶肥沃,终究不是你我君臣世代居住的地方,咱们总是要回故乡去的呀!”

这番话喊出了大石本人的理想,也喊出了兵将们的心声,立刻就引来如同海潮一般的欢呼。

然后大石关照元帅萧斡里剌说:“你这趟去,一定要赏罚分明,和士卒们同甘共苦,选择水草繁茂的地方扎营,调查清楚了敌人的情况再进攻,别自取其败。”因为大石对此次东征充满了相当大的忧虑,把那么大一支部队交到萧斡里剌手里,他也是不大放心的。

在前进的号角声中,耶律大石看着他的七万战士慢慢踏上新的征途,马蹄声如雷,大军前进的脚步每一步都扬起弥漫的尘土,耶律大石坚信,他的大军将如风暴般席卷东方,重现祖辈远征的辉煌收复故地…

在攻打燕京的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赵柽同样收到了来自商队转来的情报,这时西辽军已经出发一个多月了,他立刻命令情报司及盛和堂行走西域的商队查明西辽军的动向和攻打的目标。强大的情报系统再次显示了它的威力,随着各个渠道消息不断传来,根据他们的行军路线赵柽做出了判断,西辽军的目标是金国腹地的七金山地区,也就是大定府。

对于西辽来说此时的宋同样是侵略者,大同、燕京都曾是他们的故土,尤其是散居漠南的白鞑靼虽然在宋军的镇压下暂时屈服,但是他们世代与辽交好,甚至曾资助耶律大石的远征,两股势力一旦合流,大宋的边界定会重燃战火,永无宁日。而西辽还曾经在数年前欲联合西夏攻金,只是因为赵柽从中作梗两国才作罢。

但对于有奶便是娘,一向蛇鼠两端的西夏来说如果西辽在此站住了脚,他绝不会放过机会,必会蠢蠢欲动的趁火打劫,以大宋为敌恢复先前的势力范围。那个后世灭金、宋、西夏,横扫世界,称霸欧亚的蒙古很可能打破赵柽对他们实施的遏制战略借机崛起,那时就真是天下大乱,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爆发了。

由此可见,现在的大定府对于宋、金及西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如果西辽抢先占领对于宋来说没有一丝好处,不但失去了前进基地,而且对以后的扩张都会形成障碍,更多了一个潜在的劲敌,也必将彻底改变当前宋金对抗的局势和力量,不得重新不面对三面受敌的窘境。

现在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改变既定的计划,抢先占领大定府,将耶律大石恢复旧疆的野心扼死腹中,让其知难而退,继续去当西域之王,待将女真这个宿敌收拾以后,腾出手来在对付他,所以赵柽明着以中京空虚,抢占战略前进之地为名一意孤行发起了夺取中京之战,暗中却是要防范西辽潜在的入侵,将他们赶出去,断了复国的念想。

做好了两面作战的准备,可是赵柽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神经过敏,却又不得不防,总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胜算几何

赵柽根据获得的情报推算,西辽这次东征耶律大石是定是匆忙间决定的,他是没有时间慢慢集结和准备物资兵马,那么在物资准备上必然不会充分,但是为了把握这个大好时机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发起东征,事实上是一次大冒险…

万里机动在现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说在八百年前的时代,那更是很艰难的事情。尤其西辽的七万大家孤军深入,途中要穿越千里沙漠,渡过无数条大河,冲破数道险阻,面对着狂卷的风沙,来去无踪的疾疫,雨雪风霜的侵袭。

而西辽的契丹战士、奚族战士、突厥战士们进入中原农耕区域那么多年,游牧性已经要大打折扣了,况且还夹杂着部分汉人和渤海人。即使耶律大石当年入西域,也是一程一顿走过去的,不是一口气杀过来的。他先进至叶密立,休整一段时间后再南下进入高昌,两度征服,终于把高昌回鹘王国牢牢掌握在手心里,这才西取七河地区,并且在边界线上停了很久,然后才猛然突进,吞并东喀喇汗国。

若是赵柽是此时的耶律大石,他绝不会贸然发起这次远征,以虎思斡耳朵为出发地,距离目的地未免太过遥远了,即便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也不会拿自己的家底去赌。若真要想大规模进攻金朝,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在帝国东境,也就是高昌回鹘王国的东部集结兵马和钱粮,然后联络西夏和草原游牧民族建立联盟,获得一块立足之地后再一起向金朝的腹地推进。

一支大军万里远征而没有后勤保障。中途又没有补给点,兵马会越打越少。粮草物资消耗无法补充,又没有强大的后援。如果再找不到一方立足之地,恐怕还没等走到地儿,已经是消耗殆尽,兵疲马乏无力征战。所以他觉得自己在大军刚经历大战后便马不停蹄的与西辽争夺大定府有些反应过度,也有冒险之嫌。

但是这一切的构想都是来自赵柽自己的分析作为基础,什么事情都可能万里有一,自己能将原来的历史搅得一团糟,那么耶律大石的东征军也可能如获神助般的走到大定府,大败金军夺得立足点。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灭金的战略将会陷入被动。两国之战将变成三国争霸,那将耗费无数的钱粮和人力,大宋的经济将逐步被遥遥无期的战争拖垮,陷入另一场动荡,更不要谈什么中兴了!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既然早晚要打,那就不能让西辽捡了便宜,让他刚刚插手就将让其知难而退,不敢再轻易染指中国之地。好好的去当他的西域王。既然早打有力,赵柽便决定再次发起大定之战,而他敢这么做却不全是冒险,是经过仔细分析的。大定府军主力已经被吸引到了燕京战场。死死的拖在榆关,大定又是处于金国腹地设防必然松懈,想不到大宋敢于大战之时再次开辟第二战场。能起到奇袭之效。

兵力上,西路军虽然是最早投入战场的部队。但是他们一直是佯攻,没有和金军进行大规模的会战。兵力保持完整,同时也由于始终被皇帝攥在手中不撒手,全军上下养精蓄锐求战心切,就如同囚于笼中猛虎,一旦入山必然势不可挡;燕京两路军虽然经过连番大战,比较疲惫,可靠近国内补充方便,经过短暂休整后便可以恢复战斗力,安排他们担任的辅攻任务又携大胜之威,士气正盛不会掉链子的。

在补给方面,宋军当初登陆时为了以防万一在营州登陆时储备了大量物资,又夺得平州和燕京大量财物、粮草,足以支撑一场大战。而天气冷也有天气冷的好处,道路全部冻实,河流结冰,便于部队行军,尤其是沉重的火炮可以任意机动,不会受到道路影响,为其他部队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另一个有利的方面便是金国同时失去了兀术、宗辅和完颜希尹三位大将,他们不是普通人,可以说是金国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骤闻他们兵败必然会引起举国震动,大量兵力的丧失也会使他们收缩兵力,采用重点防御之策,处于宋军陆海两路夹攻之下的都城所在地辽东也就成了重中之重。大定府遭到宋军的进攻,恐怕他们已经无力也不敢再派兵增援。而吴乞买病入膏肓,随时可能爆发的皇位之争也会让他们陷入顾此失彼的境地。

那么说来,耶律大石的万里远征是军事盲动纯粹冒险的话,那么赵柽的行动还可以接受,起码有五成的把握在手。即使争夺失败也可迅速在布置在边境线上的援军配合下撤回燕京,不会遭受重大损失,导致元气大伤…

…………

曾作为辽中京的大定府虽然不是辽国的首都,但是由于其建于辽中期,正是国力强盛之时,又赶上了百余年的辽宋结盟和好时期,在建成后的几十年中不断扩建,建的比首都上京还要好,还要大。先是仅次于上京的重要陪都,后来逐步成为辽朝中晚期的首都。

大定府成长方形,南北长七里,东西宽八里有余,城墙高大厚重,并建有瓮城,防御措施齐全。城内建有内城,内城中有宫城,层层相套,之间有城墙和护城壕环绕,设防不输于燕京城。城中殿堂庙宇鳞次栉比,而且手工作坊、商贾街市也很多,冶金、瓷器等工业相当发达,既是一座军事重镇,也是繁华的都市。

赵柽前世出身于特种兵,作战行动讲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以少胜多。穿越后把这种做法也带到了这一世,不管是行事还是领兵作战喜欢出奇兵,搞突袭,使诈耍赖,而在他的言传身教下,其恶劣的行为不可避免的影响到了手下的这些大将。赵耻受命攻取大定府后通过军情司转来的情报,制定了作战计划,由于西路军在外围作战,没有炮兵配合,缺乏攻城的重炮,所以突袭成了最好的选择。

赵耻是皇帝的好学生,不会想不到这种已经运用纯熟的战术,可要是路上行人众多,如攻取平州那样突袭是办不到的,只能另想办法。由于大定府地处咽喉地带,商业发达,因此成为草原上重要的物资集散交换场地,各地商队往来频繁,不易引起他人的注意,可以神不知鬼不晓的混进城去…

黎明时分晨曦初现,大定城笼罩在晨雾中,整个城市还在沉睡当中,可朱夏门外已经聚集起了大量的车马,路边是一堆堆将熄灭的篝火,他们都是等待入城的商队,有的是昨夜未能赶到城门关闭前入城只能夜宿城门外,有的是连夜赶来的,吵吵嚷嚷的等待开门,守卫城门的士兵被扰了清梦不耐烦的大声咒骂着,热闹非凡。

这时又有一个商队加入了等待的队伍,共有三、四十辆大车,百十匹驮马,人数也不少,他们一到便向前挤去,这种行为立刻引得其他人的不满,可是看看这些人个个腰挎弯刀,脸带杀气,其中不但有契丹人、鞑靼人,还有党项人,便嘟囔着让开了路。

常走这一带的人都知道,宋朝封锁了边界禁止与金国通商,一些人为了牟取暴利不惜铤而走险做起了走私生意,不可避免的和宋军发生冲突,所以这些人都悍不畏死动辄刀枪相向。再就是繁荣的商道吸引了无数土匪、马贼,他们在沙漠中抢劫商队,得手后也会到城里来销赃,也不是善茬。大家都是买卖人,对他们自然敬而远之。

“对不住了各位!”此时一个身穿皮袍的大汉走过来对侧目而视的众人拱拱手笑道,大家也犯不着得罪他,马马虎虎地回礼,“兄弟,从燕京来的吧,南边的道儿好走吗?”那人却丝毫不以为意,问道。

“唉,南边打得厉害,南朝已经占了榆关,燕京的生意没法做了,以后只能走西边了!”一个掌柜的摇头叹息道。

“西边也不好走,听说契丹林牙的军队也打过来了!”有人说话,立刻有人打茬儿道。

“没事儿,榆关那边城主大人已经领兵去了,再说燕京有我们十数万大军,还有两位太子镇守,早晚夺回来!”

“不好说,南朝这次攻势甚猛,只怕抵挡不住,怕的是一路打到这里,那真是无路可走了!”

“老兄,怎么可能,榆关离这里足有七八百里,就是打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这里,否则早就不让进城了!”

“说得是,南朝的军队也不会飞,到这里还早呢!”那大汉也符合着说道,心中却是一松,这些商人们消息最为灵通,他们都不知燕京已失的消息,城中也好不了哪里去,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

“城门开了,进城啦!”正说着,大定府的城门被推开了,吊桥‘咣’的一声落了下来,人马纷纷向前挤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兵戈暂休

朱夏门是大定的南门,为一门三洞的结构,平日只开正门两侧的小门,一进一出两不相扰。而入城的一侧设有税卡,商队需要出示路引缴纳商税,因此进城速度不快,显得更加拥挤纷乱。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数骑疾驰而来,他们满脸疲惫,征尘满身,不过人们还是从装扮和背旗上看出这些人是军中信使,可从他们焦急的神色这些走南闯北的商人们感到了一丝不妙,信使送回的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前方急报,都统兵败榆关,宋军逼近大定府,速速防御!”见城门堵得水泄不通,信使大声喊道,果然证实了他们的猜想,但是心中也生疑惑,捷报可以大声嚷嚷着喊街,这种坏消息一向是能瞒就瞒的,免得引起动荡,可容不得他们细想,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

“南朝军队打过来了…”

“城门要关了!”

“快跑啊…”

正在排队入城的商队楞了一下立刻骚动起来,他们知道战争一起最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商人,货物损失不说,小命都可能丢在这里,可城池内总归比外边安全些,于是不顾一切的向城中涌去,税卡被掀翻,维持秩序的守城士兵刚刚清出一条路让信使入城,可瞬间就被挤得不知去向了。

‘当当…’城头上的守军突然见城下炸了营,人群疯了似的向城中涌进,立刻敲响了警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先把城门关上再说,可从城上下来的士兵想放下吊桥。关闭城门却已经不可能,蜂拥而入的人群和货物、车马将门洞塞得水泄不通。

‘咚、咚…’几声闷响。一道道火光腾起,在空中炸开。

“宋军进城了,快跑啊!”红光在空中闪耀,城中有识货的人,知道这焰火是宋军常用的联系方式,立刻大喊起来。

‘咯吱吱、咣…’一直紧闭的正面突然被人打开了,一队骑兵纵马挥刀杀了进来,眼尖的人认出那些人正是被大家怀疑的身份的盗匪们。而另一部分人将车顶上的货物掀了下去,立刻露出了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一串‘哒哒…’的脆响,拉拽吊桥的绳索被打断,枪声引起了更大的混乱,人们已经顾不上货物,保命要紧,顺着大路四散奔逃。

“一队控制城门,二队夺占内城城门!”那统领从怀中拽出手枪大声下达命令,立刻有人上前从大车上的货堆中拽出各式武器分头行动。守城门的金军士兵不过一个百人队,早被疯狂的人群挤得七零八落不知去向。剩下的也被那些‘盗匪’枪打刀砍很快收拾了个干净。

一部分人上了城墙控制了城头,一部分人将大车赶进城,在城门前布置了车阵,并用商队丢弃的货包。驮子建起一道环形工事。骑马入城的人边向空中鸣枪边沿着大路冲进内城,这引起了更大的混乱,以为外城已然失守。全部涌向内城,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城门被蜂拥而入的人群挤得关不上了。

“宋军进城,城门失守!”消息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大定府。人们不变真伪,也无法去甄别,因为街道上已经挤满了慌乱的人群,一些反应快的人已经收拾了细软跑向还未‘失守’的其它三个城门,向城外逃去,前来探查情况的军士们也被逃难的人群阻挡,别说夺回城门,不被踩死就算万幸了,有想进城的有想出城的,大定府四门洞开都关不上了。

‘轰轰…’正当大定府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城南方向突然传来如滚滚雷声般的马蹄声,马群奔跑激起的尘烟漫漫,好像刮起了一阵飓风,绵延十数里,飞驰的马队转眼即至,从洞开的城门冲入城中,沿着宽达十数丈的大路只杀进内城,击溃为数不多的守军,不到一个时辰这座西北雄城已然陷落。

大定知府躲进了宫城,看着城下的宋军惊慌失措,城中的守军皆被都统阿鲁补带走了,自己手中缺兵少将如何打下去,而这时宋军下达了最后通牒,如若不降将马上屠城,杀尽城中老幼。见大势已去,最后通牒也给了知府个台阶,在宋军保证不屠杀百姓族民,不纵兵抢掠的条件后,开城出降,献上印信、城图和府库账册。

当日傍晚,耶律余覩也领大军到达。他是契丹皇族,在辽又有盛名,当年的遭遇也让很多人同情,而大定府是契丹旧都,其中很多遗族还生活在这里。他出面召集族人见面,并以契丹大于越之名出榜安民,稳定大定府的民心。宋军进城后,赵耻也对部队严加约束,严禁扰民违者立斩。

在两人的努力下,只两三日便安定下来,逃走的居民陆续返回,商铺重新开业。可赵耻不敢多做停留,补充军资后又迅速向北挺进准备迎击耶律大石的东征军,由耶律余覩领一部留守大定府,利用他的老关系招降周围州县,巩固新占之地。

大定府被占领,完颜阿鲁补兵败榆关,南京和燕京尽失的消息也陆续传来,女真人无不失色,宋朝大军到处望风而逃,十数日之间高州、恩州、武安州、松山州、惠州五州之地尽入宋手。赵勇一路出古北口后,以炮火开路连陷北安州、利州、榆州、建州四州,两军在大定合兵一处…

此刻在金上京会宁的金国朝中上下慌作一团,二十余万大军被全歼,三位大将或死或俘,可宋军依然攻势不减乘胜攻取了大定府城,似有向辽东进攻的意图。一个兵团如果伤亡惨重,但是只要种子还在,可以迅速补充很快恢复元气。可南京军、燕京军和大定府军几乎是全军覆没,没了主将;大定府军虽然逃回辽东,但是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实力大损,要想恢复战斗力还得时日。

形势如此严峻,大家暂时也顾不得继续争斗,外患将他们再次团结在了一起,在宗翰的主持和调解下,他们一边命令大定府路残军向辽东方向后撤保存实力,又急调大军前往兴中府,以阻挡宋军继续东进。命北京军向南开进对宋军施压,以缓解辽东面临的压力。同时紧急征集壮丁,凡是女真人年满十四岁到六十岁都在点集之列,其他各族两丁抽一随军作战。

在宋金两军剑拔弩张准备再战的时候,万里远征而来的西辽军也穿越了千里戈壁沙漠,先头部队出现在战场外围。而上天似乎不忍再看到人类残忍的厮杀,突然气温骤降,落下一场大雪,这场雪可谓百年难遇,一连五日不绝,积雪深达两尺,在这种天气下寸步难行三方都无法再战,只能困守城池等待天晴。

最先受不了的是西辽东征军,冒险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萧斡里剌率领西辽军走了一万多里地,连个女真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反而己方的物资消耗殆尽,牛马累死大半一批批的倒下,大军却已经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到达了向往已久的故地,冷酷的自然给他们的万丈雄心浇上了一盆冷水,再勇敢的战士也没有了可用武之地,他们的战刀再锋利,也斩不断大自然无情的手。

思虑了许久,在不得已之下,主帅萧斡里剌只得宣布班师回朝。

抢先占领了大定府路,逼走了西辽东征军,宋军的战役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再战,为了缓解后勤补给困难,赵勇一路在天气转晴后退回了燕京府路。金国的情况压根就不想再打,当然也不会再擅自开战。两军以大定府和兴中府各为基地,以青山为阻,大灵河为界相对峙,战事在老天爷的干预下暂时停止了!

赵柽得知大定府已被赵耻攻占后,心中巨石落地,新年将近他下诏班师回京。临行前,赵柽颁下御旨,任命赵勇为北京留守兼镇抚使,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宗泽随驾回朝。龙将、豹将、狼将各留一旅兵力,并各将补充旅为基础组建一军禁军,承旧号忠勇,余部待班师后回原地驻扎。

新建大定府路,任命耶律余覩为安抚使,赵耻为镇抚使,暂时统领各军,大同府安抚使由萧崇建接任;以龙翼军和狮翼军一部为基础组建一军禁军,承旧号克虏。抽调河东、河中及陕西州军一部组建州军。同时将沙漠旅和猎骑旅北调大定府,以此为基础各扩编一个三旅之军,直属枢密院管辖。

安排好一切,赵柽在龙将和近卫军的保护下离开燕京城踏上了回城的路,当车驾驶出子城正门时回望一眼门前空荡荡的碑亭,其中赵佶当年所亲书的‘复燕京碑’早就断成了数节,散乱的横在碑亭之外,淹没在荒草之中。碑亭中重新立起阿骨打的功德碑,谁又能想到过不到十年他的碑记又被推到砸断与赵佶的碑记在荒草中为伍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宝座难移

回京的队伍比来时可庞大了许多,不仅有随扈的军队,还有千多辆大车随行,装载的都是此次出征缴获的财物及各种书籍、古玩、珠宝和书籍,当然不止如此,这里都是最好的,再后边就是长长的俘虏队伍。十二月十五日,圣驾过界河回到河北,皇帝亲征取得的赫赫武功早已传遍整个大宋,沿途百姓们为一睹圣颜塞满沿途大路,每到一地赵柽都成了围观的对象,献上佳肴美食。而俘虏们饱尝了百姓们的老拳、鞋底。

赵柽知道再这么走下去,自己非得耽误了行程,明年也回不到京城,便改每到驿馆便停车休息的惯例,而是在近卫军的护送下轻车简行日行百里,那就是走哪睡哪了,反正是自己的地盘,哪个地方都得管饭。这样圣驾天明即行,天黑才歇,速度快了很多。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驾像打仗一样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他们没有从最近的滑州而改自河阴渡过黄河,李纲率领的迎驾队伍扑了个空。当他们探知皇帝已从河阴过河后,又急忙到封丘接驾,可等了一天却得到圣驾已经转道巩县皇陵祭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皇帝嫌回京后再折腾出来到巩县太麻烦了,不如顺道办了再回京。

对于祭祖这种大事,皇帝却如此‘轻率’,给出了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群臣只有苦笑,想想再赶过去也来不及了,好在按照惯例早有礼部的官员去巩县打前站,皇帝去了也不至于抓瞎。李纲无奈。只能率队到中牟等待,并告知京中重新布置。好在这回皇帝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三天后会合皇帝,铺开仪仗。一路吹吹打打的让皇帝风风光光的回京。

途中有人说起皇帝这次亲征不仅收复了幽燕地区,还兵进大定府,这是宋军从未踏足过的地方,为国拓地万里,也是大宋建国以来对外战争取得的最大胜利,足以告慰列祖列宗,应该在历代先皇面前好好夸耀一番。可亲近的人都知道,皇帝幼时离宫,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虽偶有佳作传世,但是却最烦书写文书,一般都是假以他人之手,即使批阅奏章也是三言两语说清即可,难得提笔写篇文章。

如今皇帝亲征实现了历代先帝的愿望,有了夸耀的本钱,必会好好歌颂一番,留下一篇传世的祭文。但大家数了半天,皇帝身边精于辞赋的笔杆子一个没有。只有宗泽还能算个进士出身,有些文采,但是比之城中的那些大儒名家差远了,想来必是皇帝亲自出手了。

“列祖有灵。燕云尽复!”

“通篇只有八个字,不会错吧!”当李纲听闻宗泽说了祭祖全文后,难以置信地说道。

“吾虽以老迈。却不至于记不住这几个字吧!”宗泽轻笑着答道。

“嗯,想想也确是官家的风格。不过这八字却也能足慰各位先帝了!”李纲想了想点头道,心中却想皇帝如此‘从简’。其中是否在向大家传递什么信息吗?自己的贺表先缓一缓再上吧…

腊月二十九日,皇帝凯旋,赵柽终于赶在新年到来之前赶回了京城,这次好歹没有在外过年。此时押送的俘虏和财物也已经追上来,一同入城。副相许景衡与大宗正赵枢领百官及亲王、国公等出城十里迎接圣驾,赵柽弃马登上车,排开仪仗,一时鼓号齐鸣,圣驾入城。

到了朱雀门,太上皇亲率百姓、太学学生在此迎候,城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万岁声如排山倒海,惊天动地。赵柽下车叩见父皇,而后赵佶献上贺表,洋洋洒洒写了千言,看得他是馒头是汗,老爹别的不行,这夸起人来真有两把刷子,比自己那篇祭文强多了。见礼已毕,赵柽扶着太上皇登上珞车同车入城。

新年又赶上皇帝亲征凯旋,城中又是一番热闹,御街上搭起一座座凯旋门,两边彩棚林立,灯笼高挂,欢乐气氛更胜往年。街道两边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黄罗帐自城门口一直围到宣德门前将人群隔开,近卫军和开封州军及衙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维持秩序。前导仪仗经过,刚刚看到黄罗伞盖,百姓们齐齐跪倒,万岁声此起彼伏的再度响起,连绵不绝,这呼声是真诚的,京城被攻破,皇帝被掳走,这是多么大的耻辱,如今新皇亲征不但收复失地,而且大败金军,一雪前耻!

赵柽坐在车上频频向欢迎的队伍招手,这是他数次回京受到最为热烈的一次,心中也升起了股自豪感,自己穿越而来也算是做了件大事,对得起诸位穿越众了。他偷眼看看身边的老爹,这老不要脸的笑得跟花儿似的,好像欢呼都是送给他的,收复燕云正是他的功绩,似乎早已忘记正是由于他的昏庸而将大宋置于亡国的边缘,要不是自己他恐怕跟大儿子还在东北吃雪呢…

圣驾仪仗过后,便是长长的俘虏队伍,将汴京城的狂欢再度带入高潮。先导是龙将的骠骑兵擎着缴获的金军旗帜。最显眼的当然是兀术和宗辅的帅旗,后边是数百面金军将旗、队旗,接着俘虏们上场了。兀术没抓到,宗辅、银术可殒命,完颜希尹成了代表,重伤未愈的他蜷缩在囚车中羞愧难当,恐怕死的心都有了。

紧随其后的是上百辆囚车,能享受这种待遇的起码也是猛安、谋克和知府一级的官员,他们中有人在数年前曾来过汴京,那时纵马御街俯视着那些蝼蚁般的大宋百姓是何等的威风得意,只怕没有想故地重游是这番景象,剩下的只有摇头叹气,以头撞车了,迎接他们的也不是那些弓腰塌背的大宋官员,而是劈头盖脸的鸡蛋和菜叶,夹杂的石头瓦块了。

囚车之后的俘虏们便没有了坐车的待遇了,他们在龙将骑兵押送下走进了城,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脚步沉重,昔日的嚣张早没了踪影,脸上只有恐慌和胆怯以及未知的命运。在汴京百姓的热烈‘欢迎’下,俘虏们艰难的行进,到了后来愤怒的百姓们也没了劲头,一个个口干舌燥骂不出声儿了,因为俘虏太多了,前边的已经游完街从东西两门出去了,后边的还在南城门外等着入城呢…

赵柽进了宫,在见喜的侍奉下洗漱更衣,这才缓了口气,而见喜也是亲自跑前跑后的张罗着一切,好像要把这段时间的分别补回来似的,热情的让赵柽好像觉得自己到了别人家做客似的,狠狠的踢了他两脚才让陀螺一般的见喜停下来说了两句主仆间的私密话。

稍事休息,赵柽便至大庆殿上朝,其实就是欢迎酒会,不过掏钱的却是他自己。虽然他很讨厌这种场合,即位后也以节俭之名能省就省,能免就免了,可今天大冷天人家在城外跪了半天等着,又赶着到家里祝贺,就是老百姓也得管顿饭,于是破例准了。

这种宴会悠长无聊,席间虽有歌舞助兴,也有精于诗词的大臣即兴作词赋诗,可都不离皇帝亲征为国开疆辟土,一雪前耻之事,言语间马屁如潮,颂声不绝于耳。赵柽在这高兴的时候也不想扫了众人的兴致,不时称赞几句,做个点评,觉得好也赏下些东西,不过他知道明天自己的案头上将堆满这种歌功颂德的贺表!

宴会直至华灯初上才结束,微醺的赵柽才乘辇前往仁明殿皇后的寝宫,自己的四位后妃已经候了半天,他笑嘻嘻的上前抱起一双儿女,亲亲他们的脸蛋,瞅瞅这个看看那个心中充满了喜当爹的欢愉。可皇后担心他刚从沙场上归来杀气太重冲撞了孩子,很快让人将孩子抱走了,意犹未尽的赵柽将目光转向了已经略微显怀的折美鸾身上,伸手去摸,却被一巴掌打开了,可他却觉得这才是家的感觉…

次日赵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皇后朱淑真侍奉他洗漱更衣,才说起太后已经遣人来问了数次皇帝是否起身,他才想起今日已经是除夕了,而自己归京后也未向太后请安,急忙吃了几口东西,携带一家老小,并让见喜抬了准备的礼物前往太皇、太后居住的龙德宫。

母子相见自然又是一番亲热唏嘘,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在京中的皇子、皇孙和皇室近支也都纷纷赶来。这是赵柽登基后定下的规矩,每逢除夕,一家人都要到龙德宫守岁共迎新春。待众人排序坐定,赵柽才陪着太皇、太后来到大殿之上,他扫视了一眼,虽经靖康之变皇室损失不小,但还是坐的满满当当。

“自己的地位今日之后再无人能动摇!”赵柽看看身边的太上皇,又看看往年称病不到的赵构、赵楷,想想还在辽东的赵桓,如今自己北伐大胜,收复燕云威震四夷,举国拜服,当今再无人敢动自己屁股下边这把椅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修根固本

除夕过后,又是元旦朝会,接见各国使节,受百官朝拜,校阅三军…等等,各种活动安排的满满的,比平日事情还多。虽然早有礼部官员打点好一切,不需赵柽这个皇帝做什么,但是每天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正襟危坐,被众人围着评头论足,让他不得不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甚至平日不会注意的小节,否则就会被人参有失国体,因此这年过得累啊!

好不容易过了正月十六的灯会,赵柽才算闲了下来,但是看到案上堆积几尺高的奏章、贺表,脑门上又起了几道黑线,这还是尚书省过滤后送上来的,否则还不把这大殿堆满。烦心归烦心,二十二日春节假期就结束了,各部门都要上班等着他的批示好去执行,也只能加班加点的批阅了。

“呵呵,鸽子都变老鹰了!”赵柽翻看着奏表轻笑着道,他越看越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其中既有太学学生写的,也有朝中大臣及各地守臣,甚至还有名震一方的大儒们,用词着笔虽然不同,但是意思都差不多,除了歌功颂德之外,就是携收复燕云、攻克大定之威,再次北伐辽东,直捣黄龙,灭女真迎辽王,一雪前耻。

“二爷,鸽子变老鹰这是什么戏法?”在一边侍奉的见喜听皇帝嘟囔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纳闷地问道。

“我不过打个比喻罢了,鸽子要能变成老鹰岂不天下大乱了!”赵柽叹口气道,从奏章中他可以看出大宋上下被一场胜利刺激的热血沸腾,真以为大宋已经天下无敌了。一个个恨不得都撸胳膊挽袖子上战场,却忘了战前一力劝阻皇帝整军备武的事情。转眼从鸽派变为鹰派了。对于这种急速转变在赵柽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一种狂热和不理性的表现。丧失了冷静,把战争当做了儿戏。

从经济上考虑,‘养兵一万,日耗斗金’,这还是说的平时,战时翻上一倍也不止,人吃马喂不算,抚恤伤亡、奖励战功,武器马匹的消耗到安抚当地的民众等等。花费巨大,这都是天文数字。号称富强的大汉帝国几代帝王的积蓄被武帝刘彻几次远征西域就给花了个干净,成全了他千古一帝的美名,却使耗尽了精血的大汉也从此走上下坡路。

收复燕云之役从准备到战斗结束历时四个月,大宋动员了除江南以外的所有禁军和大部州军,兵力达二十余万,还有六、七万征调的民夫。支出的军费达到了六百万两白银,合七千万贯铜钱,几乎是大宋一年的全部财政收入。掏空了赵柽登基来四年的所有积存,武备库中的剩余仅够维持各军战备所需水平,再打就得抡大刀了。而这些仅仅是战争消耗,还不包括组建新军。维持驻军所需的钱粮。

再说人都有个头疼脑热的,别提这么大的国家了,哪天不出点事情。赶上个大点儿的天灾人祸,只靠皇帝带头勒紧裤腰带从嘴里省出来的那点银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要是不顾财政情况坚持打下去。除了加税没有什么办法了,只怕那时这些人又要骂皇帝穷兵黩武不顾民生了。

当然这次出征靠着赵柽的精打细算。出动水军作战不仅节省了大量的人力运输物资,还起到了奇袭之效,将兀术在平州多年的积攒全部弄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又咋呼的宗辅一直未能下决心点火烧了皇城,结果所需军粮大半可以就地解决,省下了一笔费用。

另外选择秋后出兵也是有门道的,秋高马肥是一说,征集民夫也不会耽误农时。再有幽燕地区粮食收割完毕,百姓手里就有了存粮,加上打土豪所得便不会再重蹈当年因为缺粮只能从国内调运,结果成了填无底洞,最后无力再维持,拖垮了国内的经济不说,还费力不讨好惹得燕人闹气,又投靠了女真。

赵柽知道开疆拓土,横扫四夷,建立一个复员辽阔的大一统国家可以说是每一个帝王的雄心,他也想早八百年就建立一个超级大国,横跨亚欧非,最好连后世美国的地儿也占了。可他也知道有志气是好的,但也要考虑实际情况,因为大也有大的难处。

在这个世界历史上疆土辽阔的帝国比比皆是,横跨欧亚非三个大陆的古罗马帝国;灭绝了古希腊、迦太基和古犹太文明的古罗马帝国;几乎征服世界的蒙古帝国等等,都曾拥有辽阔的疆土。然而这些帝国几乎从未真正的存在过,或只短暂的昙花一现便崩分离析,分裂成了无数的国家,无法形成真正的统一。

现代坐着飞机一天能转地球一圈,一部卫星电话就可以接收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传来的讯息。可古代不行啊,交通落后,信息传递速度慢,边境都打翻了天了,这边半个月后才能知道消息,等派人过去往往生米都做出熟饭了。赵柽也是利用了这一点打了个漂亮的时间差,抢占了先机。反之他也会面临这个难题,无法实时掌握形势变化,导致局面失控。

在中国也曾建立过疆域广阔的秦、汉、唐等帝国,雄踞于亚洲,但是他们也不可避免的灭亡了,或是毁于内乱或是亡于外敌,虽然有后期政治腐败、社会黑暗、帝王昏庸、经济崩溃等等各种原因。可这都与越来越宽阔的疆域使得中央政府的控制难度明显增加,中央极权式微有很大关系。

孙子曰:途有所不由,军有所不击,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反过来说就是‘途有所必由,军有所必击,城有所必攻,地有所必争’。然而,在现实世界中,绝对的必争之地和绝对的不争之地都是很少的,大部分地区和地点的价值会随着力量分布,敌我战略的变化而变化。

如何弃不争而争必争之地,就成了均势能否有效维持的重要内容。这就要考虑目标与资源的平衡、利益与威胁的关系。如果仅用威胁来界定利益,必然是盲目出击,造成资源的虚耗。必须明确利益,尤其是地缘利益范围,如果被侵入,就要坚决反击,反之则保持沉默,不能擅起战端。

金国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当时以排山倒海之势蛇吞了辽国结果便是消化不良,国内矛盾解决不了,只能一味的靠战争解决矛盾。即便没有赵柽这个怪胎横空出世搅乱了历史,也没有出现足以载入史册的盛世,而是在新崛起的势力打压下不得不逐步南迁,最终被他曾经征服的蒙古诸部消灭。

现在大宋刚刚开始复兴,国内的矛盾还没有完全解决,赵柽十分清楚随着国家的稳定,人口便马不停蹄似的增长,刺激消费和商业世界的生长,却也同时带来了资源的明显紧张。更多的读书人期待获得官职,更多的农民需要耕地,更多的人要吃饭、穿衣。当这些通道没有同步扩展时,矛盾就开始积郁了。接下来矛盾仍无法解决的情况下,各种问题便开始出现,危及到统治者。这就需要变革,解决这些问题,以保持原有的社会结构、原有的政治体制和国家的稳定,使一个王朝延续更多的时间。

宋朝经历的这次金国的入侵,其实对于中国的官僚系统来说,战场上的胜负其重要性远比宫廷政治小的多。赵柽的改革虽然暂时扭转了内部传统部门的颓势,但不过是加固了那些本应该被改变的体制,这一切努力往往有一时之效,但都像附着在内脏已经腐烂的身体上的光鲜皮毛,在任何一个考验面前,这种改变都是十分脆弱的。

现在宋军一举攻下了大定府,便形成了以其为外沿的第一道防线;以大同府、燕京府和灵州为支撑点的第二道防御圈;再就是黄河天险构成的第三道防线,保证中原地区的安全,这个圈也将东亚地区最为富饶、繁华的土地全部囊括进去。而圈外不是苦寒,就是荒芜之地,除了牲畜没有什么值得抢掠的东西,占领了每年还得拿出大笔的银子和精力去经营,可以说是个填不满的大窟窿,即便是现代还得国家拿出巨额的资金补贴。

但赵柽知道那边地下有石油、煤炭和各种矿产,可这个时代也无法开采,也无法有效的利用,谁也抢不走。所以可以暂且可以先放下这些地方,优先考虑的不是怎么把世界上的好东西都弄到自己手里来。而是把统一世界的野心收敛一下,要打好基础,修根固本,把到手的这一亩三分地经营好,同时有选择的抢占战略要地,为以后的突破打下基础,而不是一味的进攻,占领新的地盘,背上更多的包袱。

赵柽想得是不错,可民声也不能不顾,如何给他们发热的脑袋降降温,暂时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建立不世武功上引开,利用这股热情成就自己的想法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廷议

正月二十日,赵柽终于将所有奏章赶在开工前批阅完毕,次日李纲等一干宰执请求进攻觐见,他知道这是上班前的碰头会,大家通通气,以便在朝会上一问三不知,也是探听官家对一些事情的处理意见,好早作准备。赵柽准了,请他们到文德殿议事。

“陛下,昨年皇后诞下龙子,贵妃添了公主,又收复幽燕大败金军,今岁还是陛下登基五载大庆之年,应是普天同庆,臣以为应开恩科,让天下士子同沐皇恩!”众人施礼完毕,赵柽赐了坐,李纲首先起身奏道。

“嗯,我朝以多年未开科举了吧?”赵柽明知故问道,他为了消耗历年积存下来的候补官员,也是为了给那些总是喜欢对自己评头论足、鸡蛋里挑骨头的士人们一个教训,登基后就没开过一次科举,年年有人提他次次驳回。

“是的,陛下!”李纲说道,“自靖康三年后金军犯境,道路不通,京城危机便停了科举已有六年了!”

“陛下,国子监三舍学子也有结业多年的,却无法授官,只能务闲在野或是流连于京城学堂,长此以往即浪费了其所学,也让国家失去贤才,日久生怨反而不美啊!”国子监祭酒胡安国也说道。

“那就是了,只是现下吏部还有多少候补官员,若是尚多可迟些再开科,免得又出现冗官之害!”赵柽点头说道,这个理由他用了多年,百试不爽。谁让你们大家都认为冗官是大宋顽疾难以清理,那我就耗。非得将历年积沉通过自然减员消耗完毕,旧的不走。新的不上。

“陛下,这几年经过清理整顿,官员致仕、罢职、免官者甚众,臣等自中举而为授官及待补官员中择优任用补充空缺,但是数年未开科举,朝中官员已有青黄不交之势,以致新收的燕京路、大定路无法及时派遣官员治理!”吏部尚书陈公辅听官家问起,赶忙答道。

“好,冗官之弊能得以疏解全赖诸位之功啊。朕定会重赏各位臣工的!”赵柽笑着说道,这几个人真该赏,把成千上万的官员都给下了岗的省下多少钱,把零头赏给他们都是一笔巨款。

“臣等不敢当!”大家齐齐施礼道,心中都是苦涩,大主意是皇帝拿的,他们都成了挡枪的,连续多年不肯开科,天下士子们不敢骂皇帝。将气都撒到他们身上,说他们蛊惑皇帝打压士人,停止科举耽误了天下读书人,可不论从哪里说他们也是读书人。成功的士人,天地良心怎么去戕害自己的‘同学’们。

“诸位臣工过谦了,既然大家都以为可以开科。那朕就准了,着礼部和吏部办理!”赵柽沉吟片刻说道。他也知道久不开科对那些寒窗苦读多年的读书人们不公,也会造成政府中的人才断代。那时谁替自己干活儿。再有堵死了他们晋身的渠道,逼急了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情了。后世无论是太平天国的领导人洪秀全,还是改革者康有为与孙中山,都是在传统的晋升之路堵死后才会寻求新的方向,这都是‘前车’之鉴啊!

“陛下,科考定于何时为好?”殿上的人原想还得费一番口舌,没想到皇帝这么轻易的就准了,当然是十分高兴,李纲又急忙问道,他担心皇帝反悔,还是先初步拟出个章程来的好。

“现在一月将尽,日子紧了,边远地方的士子怕难以得知消息,便于四月举行乡试,七月省试,八月殿试如何?”赵柽想了下说道,按照现在的交通状况和驿站覆盖的范围应该能传到国内的每个角落,也足够士子们路途所需时间。

“也好,我们即可拟出章程,派员分赴地方督促,再请陛下定夺!”礼部尚书杨时说道,皇帝定的时间与过去秋季省试,春季殿试的惯例有违,但是如今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时间紧点就紧点吧,总好过没有。接下来君臣一番讨论后拿出了初步意见,确定了科考的范围和取士人数等事项。

议定了开科的事情,工部尚书司马朴奏请清理汴河淤积的泥沙,以保证漕运和防止水患。赵柽详细问了,提出不仅要治理汴河,还有组织力量疏浚黄河,修整堤防,以备水患。他了解汴梁这地方因水而生,又因水而灭,后世的考古发现开封城摞城竟有六层之多,皆是被水淹没后重建的。

黄河一直威胁着中原的广大地区,宋朝是几次改道都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最终改变了入海口。而宋朝开国后,为了防范契丹骑兵南下,在河北沿边利用淀泊并挖河渠,曲曲折折形成一条长约千里,各地宽窄不一的水田交错地带,达到“利在蓄水,以限戎马”,因而农业生产效果不大。

王安石变法时又设置“淤田司”,专门从事引浊放淤,涉及河流有黄河、汴河、汾河、滹沱河等,地区广及河南、河北、山西、陕西,对肥田和改良盐碱地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但由于没有全面规划,单纯追求统治阶级的利益,任意决河放水,有时反而造成水害。现在收复燕云,防御态势大为改观,也到了重新整治的时候。

甚至赵柽想想后世为了解决京津冀地区缺水的情况,不得不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搞南水北调,若是自己将黄河治理好,让黄河扎根河北,岂不也造福于后世了,这比起征战天下可有意义的多了,因此力主将治黄也提上了日程。随后,赵柽又要求工部主持修筑开封至河北、燕京、直到大定府的大路,因为他深知将来大宋必以金国还有决战,一条畅通的大路对于传递消息,调兵遣将,运输物资是起到决定性作用的…

“陛下,原和议副使秦桧被缉拿回京已经数月,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御史中丞陈过廷又请示道,这秦桧叛国一案是皇帝钦定的,他们不敢擅自处置,一直拖到了现在。

“其所涉及叛国之事御史台是否已经查清?”赵柽皱了下眉问道,似乎十分厌恶,连名字也不愿提到。

“禀陛下,臣会合刑部和大理寺三堂会审,查明秦桧是受金国国相宗翰之命归宋,意阻止陛下北伐,以三镇赎回辽王,并向金提供我大宋情报。其对在河北与金和议中和金使多次接触,向他们泄露了涉及和谈机密的所为供认不讳!”陈过廷禀告道。

“即已认定,何需再议!”赵柽面带愠色地说道,似乎十分不耐烦。

“陛下,秦桧乃是前朝御史中丞,位居宰执,若明正典刑,恐有违祖制,臣等不敢擅断!”陈过廷也算官家身边的老人了,知道皇帝内心恼火,虽不明原因,但还是说了实话。

“那诸位有何高见?”赵柽扫了眼殿中的众人问道。

“陛下,臣以为秦桧曾在女真犯境之时曾仗义执言力主抗金,可见其德,至于被虏后丧节,也许是迫于形势,所以臣以其虽罪该处死,但情有可谅,将其罢官驱逐出京以示惩处,亦显陛下宽大为怀!”胡安国先说道。

“臣以为胡大人所言极是,秦桧虽失节,可其在朝野甚有影响,而大宋随辽王北行官员未归者甚重,如施之刀斧,恐北行者知晓惊惧不敢南归!”杨时也附议道。

“是啊,秦桧在庭审时也知自己罪恶,臣观其良知未泯,尚有悔过之心,而其在狱中也多次上书悔罪,臣以为可留其性命!”刑部上书张孝纯道。

“臣以为应严惩秦桧,其行涉及叛国,乃是十恶不赦之罪,如不明正典刑,岂不让天下忠义之士寒心!”侍御史陈东站出来说道。

“若不是陛下识破秦桧面目,其所为必会祸及北伐,不杀不足以赎其罪!”兵部尚书张叔夜说道,他是靖康之难亲历者,朝中不乏有背主变节之徒陷国家于危难之中,杀了正好免除后患。

“李相,你如何看?”殿中诸人围绕着杀与不杀争论不休,各有各的道理,赵柽看李纲一直沉默不语,便问道。

“臣以为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定夺!”李纲因为当年力主处死张邦昌曾遭到群臣围攻,指责其开了斩杀朝臣的恶例,所以他学乖了,将皮球踢给了皇帝。

“背君叛国,罪不容赦!”赵柽见李纲不肯表态也不再追问冷冷地言道,其实秦桧在他心里早就是个死人了,他深知像其这种小人生存能力极强,只要不死就会想方设法的复出,若是哪天一不留神让他翻了天必遗祸无穷,不如杀了永绝后患!

虽有人觉得秦桧还算是个人才,留下还有用,但是皇帝金口玉言,一锤定音,众人也不再议,只能暗叹秦桧命运不济,碰上了眼里不揉沙子的皇帝,也怪他愚笨看不清形势,现在金国连番战败,必会再次求和,北行之人南归有望,再坚持一下就能等到风光归国,何苦当贼…(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资源危机

议定了处置秦桧的事情,户部尚书陈遘汇报了去年的财政收入支出的情况,开海通商给大宋带来的好处已经显现,以此相关的税收便有四百万两白银入账,合计五千万贯的收入,与两税和盐、酒、铁等专卖的税收相当,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收入朝廷财政收入已与本朝最好的年景相差不大,国库已有剩余,今年形势更好有望继续增长,他这个户部尚书也好当了许多。

这都拜大宋有个算盘打得精的皇帝,去年仅军费一项就花掉了近一半收入,不过皇帝还算厚道,将缴获的财物三分之二拨入国库,三分之一进入内藏库,两下相抵朝廷没花多少钱。但是皇帝又布置了修路和兴修水利的任务,这两项也都是烧钱的活儿。陈遘算计了下,这都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活儿,只要分解到几年完成,财政还能支撑,不用再跟皇帝借钱了。

“陈大人,如今燕京和大定两路已入我手,但是那边地广人稀,虽有千里沃野但无人耕种,而东南、江浙、川蜀人口稠密土地稀少,田价飞涨,可招募无田佃户和流民迁往两地以充边防!”听完了介绍,赵柽说道,他对具体的数字不知道,但心里有数,起码从自己各堂柜坊发行的交子账目上可以看出个大概,所以并不意外,怕朝廷钱花不完,便又给他们找了个道儿。

“陛下所说不错,但江南富庶,招募恐怕无人愿往,不若从人口密集之地州县整体迁移北方!”陈遘心下又是一哆嗦。招募前往那是有代价的,不但提供路费、还得无偿提供房屋、耕牛、农具。花销很大,而整体移民却不管贫富连锅端。能省下不少。

“强制移民虽花费较小,但是容易引起民乱,迁到北方也是人心不稳,常常逃离结果得不偿失,不要舍不得那些钱。北方只要人口增加,土地得到开发,用不了几年就会成为新的财赋之地,眼光要看得远一些!”赵柽知道管钱的没有几个不小气的,都把自己的钱袋子捂得紧紧的。笑着说道,“不愿前往,是因为条件没有满足,去了人人能当上地主,我就不信没人愿意应募,要好好跟百姓解说会有人愿往的!”

“臣明白,即刻下令命江南各州县招募!”陈遘被皇帝戳破心事脸一红说道。

“陈大人,招募移民的事情你可以向陛下多多请教,当年河东、河中战乱不止。人口损失严重,陛下平定西北后,数年间便增加了数十万的人口,开垦了百万顷良田。如今丰饶可比江南!”许景衡扭头对陈遘说道,他可是当年的亲历者,对皇帝的手段佩服不已。

“臣也有所耳闻陛下经略西北之伟绩。还得请陛下不吝赐教!”陈遘这才想起皇帝也曾在地方上摸爬滚打十余年,没有点手段能在西北振臂一呼应者如云。数日间便能聚起十万大军吗,因此这话说的倒是出自真心…

众人说笑了几句后。兵部尚书张叔夜又对组建克虏军和忠勇军及扩编沙漠旅、猎骑旅、炮兵旅做了专题汇报。现在各部编制已经制定完毕,所需资金下拨,人员正在招募、选拔。武器的配发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却成了一个难题,尤其火炮和弹药供应不上,因为大宋缺少铜。

赵柽听罢将目光转向了户部尚书陈遘想听听他的解释,因为他知道大宋金银产量很低,相反铜的产量却达到很高水平,他为此下诏要优先保证军器监用铜,逐步减少铸造铜币,以纸质的交子和银替代以供军需,怎么到头来还这么紧张,以致影响到了军队的扩建,这要是大战再起不都‘虾米’了。

“陛下,臣已经尽力了,我大宋各场监,每年产铜二万五千余斤,铸器用去一部分后,余者皆送往军器监,但缺口依然巨大,只能以回收的铸币重炼后供应军器监,但现在铜币兑换者寥寥,所以一时供应不上!”陈遘看皇帝眼神不善,急忙解释道。

“数百年来历朝历代铸币何止万亿,如何就无人兑换呢?”赵柽算了下二万五千宋斤,合计到现代的计量单位也就是十五吨,都不如后世一个小作坊的产量,但铸造铜炮动辄数百斤,相较之下这点铜少的可怜了,可这产量在此时的生产工艺和生产条件下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数字了。可中国的铸币史足以千年了,年增月积的铜钱,达几亿贯,加上前朝的铜钱,都可在市场上通行无阻,只这些回收上来,也可以用上一阵子了。

“陛下有所不知,铜币去向概括说来,一是官库和私人的贮藏,二是将铜钱镕铸铜器,三是流出我朝。”陈遘再奏道,“蕃国小邦不能铸钱,每得中国钱,必分库藏贮,以为镇国之宝。故入蕃者非铜钱不往,而蕃货亦非铜钱不售。往来蕃舶以高大深广之船,一船可载数万贯文而去,而我朝舶商也广收铜钱,以致兑换者日稀。”

“嗯,原来如此!”赵柽点点头道,他是做买卖出身,而且黑道白道皆通,陈遘一提便明白了其中奥妙。

宋朝是当时全世界最高度发展的帝国,也是最大的海上贸易国之一。其出口商品除茶叶、丝织品、瓷器、漆器等外,铜钱和铜器也是很多外国所珍爱的重要出口物资。但必须指出,铜钱与茶叶、丝织品、瓷器、漆器等等出口物品不同,属于非法的走私出口物品。宋朝严禁铜钱出口,规定“钱出中国界及一贯文,罪处死”,还“重立赏格,使人告捕”。

一种商品价值的高低,取决于生产该种商品所耗费的劳动量。从日本到非洲的很多国家,由于经济的发展,需要货币;而因冶铜铸钱技术等项困难,又暂时不能大量生产铜钱。在这种条件下,中国铜钱就成为这些国家的“镇国之宝”,成为国际上一种很昂贵的、极受欢迎的硬通货。

由于宋朝冶铜铸钱的工艺比较先进,铜钱的价值必然比外国低廉得多。反之,很多外国的特产品,如各种香料、胡椒、珍贵木材、象牙、犀角等等,其价值也必然比中国低廉得多。故海外贸易成为赢利极大事业,“每十贯之数,可以易番货百贯之物;百贯之数,可以易番货千贯之物”。

因此,大量铜钱的出口就势不可遏了。如在三百年间每年出口十万贯计,则为三千万贯,约折合九万吨;以每年出口二十万贯计,则为六千万贯,约折合十八万吨。可实际上铜钱出口究竟有多少,已无从统计,而现在自己停止铸造铜币,使其成为紧俏物资更无形的抬高了铜币的价值。赵柽相信除海商外,官员和士人、甚至水军都会卷入以铜钱进行走私贸易之中,恐怕那些严禁铜币出口的刑令在如此暴利下不过是一堆废纸。

“如今大宋各个矿场能否继续提高产量?”赵柽想了想问道,他知道要想遏制这种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产量,借以平抑铜价。

“陛下,我朝矿场有限,信州铅山场、德兴兴利场、韶州岑水场、潭州永兴场等矿场,均全面推行其湿法炼铜技术,全国可得胆铜百万斤,皆以尽力,若想提高也很有限!”陈遘答道。

“嗯,可还能寻找更大的铜矿开采?”赵柽知道这种胆铜是种炼铜法,采用铜铁置换的化学方式提取铜,听着产量可达百万,其中却包含着大量的铁,重新熔炼去除杂质后就没有那么多了。而这种方法已经是在这个年代最为先进的方式了,限于时代的局限性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在扩面上想办法了。

“陛下,臣已经尽力了!”陈遘躬身施礼苦涩地说道。

“哦?!这不怪你!”赵柽看自己把陈遘这个擅于调度的户部尚书逼的都没有办法了,暗自叹气无奈地说道,他了解中国也是缺少铜的国家,即使在现代科技下帮助发现铜矿藏稀少,别说现在几乎全部靠人力的时代了。

“臣等有罪,不能为陛下分忧!”众臣见这事儿把皇帝愁得不行连忙请罪,他们也知道宋军之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依仗的便是火器,而铜是生产火器必不可少的材料,可巧妇也难做无米之炊啊!

“朕知大理国铜矿较多,可否与他们相商购买呢?”赵柽忽然想起云南地区是中国重要的铜产地,可那里现在却是大理国的地盘。

“陛下,大理国贺岁使节尚未离开,臣愿与其会商!”礼部侍郎马扩听皇帝一说,马上请命道。

“嗯,铜关系到我大宋命脉,此事必须尽快解决,最好是可以租买其矿场,如其答应咱们也不让他们吃亏,若是…哼哼!”赵柽略一沉吟说道。

“臣遵旨,立刻亲自去办!”马扩被皇帝阴沉的口气激的打了个冷战,急忙答道,而其他人感到了皇帝身上透出的杀气,知道此事如不能得其所愿,恐怕皇帝就要出手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明暗相互

大宋兴国五年春节后的第一个大朝会集中了京中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及在京的各州府守臣,皇帝赵柽定下了‘富国强军,以农为本,鼓励工商’的现阶段国策,并虚心接受群臣开科考、修水利、通道路、惩国贼等谏议。

加封李纲为太师,晋国公,开府同三仪;加封宗泽为太傅,燕国公,开府同三仪;赵仁晋升上将,加封徐国公,上柱国;赵勇、赵廉、赵耻、程僖绶、耶律余覩为上将,封侯,加封左金吾卫大将军;岳飞、张所晋升中将、封侯,加封右卫上将军;参战各军、将依功劳各有封赏,封伯爵者二十多人,子爵五十余人,男爵数百,加官晋衔者更众,以褒奖他们在北伐之役所立功勋。朝中和地方相关官员也有封赏,但是人数比之军中少了许多…

两日后,贺岁的各地守臣、州府首官纷纷辞行返回驻地,各国使臣也上表辞行归国。赵柽照例接见,设宴饯行,回赐各国,可是各国使臣却发现回赐比之往年少了许多,尤其是其中铜器难见,所值与进贡之物相当。使臣们虽然失望,可是却不敢有丝毫抱怨,现在大宋不比过去,想当年女真人横扫整个辽东、十数年便吞并数国,却被眼前这位给打的丢盔卸甲,损兵折将,这是何等猛人。

想着接见时宋朝皇帝的警告仍让使节们不寒而栗,他明确告知各国:如与女真人再有交往的国家,大宋将视之为敌国,不但断绝往来。禁止通商、关闭榷场,还要出兵予以惩罚!这可以说就是给他们下的最后通牒。不要想着再玩儿两面派那一套,要么仍追随女真。要么就投靠大宋!

同日晚上,赵柽秘密前往艮岳,这处皇家园林在汴京之战中损耗严重,赵柽即位后以整修为名命近卫军进驻封闭了此园,严加守护,进出皆需皇城司颁发的金牌。初时尚能看见工匠出入,听到斧凿之声,可几年过去了,里边变成了什么样无人知道。而周围也修起了近卫军营房,更加难以窥视其中的奥秘。

马车一路行来,虽是夜晚宫门关闭,各处守卫见到金牌也尽数放行,并无人上前询问,大家都认识这块牌子是皇帝所持,无人敢拦。但是行到艮岳华阳门外却被挡住了,验过金牌后有值守的内卫大队军官将随行的两辆车子内外都查过了,向皇帝请罪后才放车入内。被手下这么折腾。赵柽却并无不快,因为这规矩是他定的,自己也要遵守。

进入其中,车向北径直驶向万松山。如有早先游过的人便知此中场景与过去并无二致,恢复了金军攻破汴京之前的模样。车沿路向上在一精巧的道观前停下,早有人在那里迎候。为首的正是情报司司长李峻。

“人都到齐了?”众人见礼后,赵柽问道。

“老大。能来的都来了!”李峻恭敬地答道。

“开始吧!”赵柽点点头,整整衣冠当先走进观中。里边却是别有洞天,古朴庄重,正堂一面‘无名英雄’的匾额下供奉着数排灵牌,有的写着姓名,有的却是一片空白,原来这里却是一座祭堂,堂中虽点起了许多蜡烛将其中照得通明,但仍让人感到有些阴森。

“老大!”李峻拿过一束香在烛火上点燃递给皇帝,赵柽接过了走到灵位前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香炉中,身后众人也齐齐的施礼。

“此次北伐情报司居功甚伟,但是因为涉及机密,朕不能在群臣百官面前为有功之士受爵封赏,让你们名扬天下,朕十分惭愧!”赵柽转身向堂中诸人施礼道。

“甘做无名,为国尽忠!”堂上的人急忙肃然回礼道。

“很好,今日你们甘做无名,但是大宋不会忘记诸位,今晚朕亲自为诸位授勋以表彰有功,朕保证你们的姓名终有一日会出现在青史之中!”赵柽高声说道,随后他依照次序为每个人佩戴上奖章,递上证书。但是有些人无法亲自享受这种殊荣,只能供于灵前,待日后转交其家人,而有些功臣并没有出现在名单中。

情报司永远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他们的身份也许在几十年后才能为人所知,授勋结束,没有外边的庆功宴,更没有万人称颂,他们默默的来又默默的离去。但是今日皇帝亲自为他们授勋,依然让激动不已,这世上能有几人享受如此殊荣呢,所有的委屈和被世人的误解也随之消散…

清晨,宿在西庄的赵柽被鸡鸣声叫醒,他披衣而出,这里布局宛如一处村庄,房屋也皆是茅屋农舍,水井、磨盘、农田、草亭、散布其中,可隐闻鸡犬之声。他漫步缓行沿路登上苑中最高峰万寿山,这座几乎耗尽了大宋历代积蓄的名苑尽收眼底,前山两峰并峙,山后冈阜连属,峰峦崛起,望之千叠万复,不知其几千米。山南雁池,池中莲荷婷婷,水禽栖止。但此时却少了当日的喧闹和华美,多了清秀和寂寥。

赵柽即位后,开始想将赵佶安置其最爱之中,可在金军围城之时,赵桓命人将苑中水禽放生,鹿兽赐予士兵充饥,林木砍伐、亭阁拆毁给百姓们生活取暖烧饭,耗费无数人力财力的花石被砸碎成了砲石。经此浩劫名禽佳木,奇石楼阁毁损过半,简直成了荒屯野岭,成了伤心之地。

这么块地方也不能就此荒废,于是赵柽拿出一部分私房钱请工匠按照当年模样修复了其中楼台亭阁,重新种植了花木。但那些奇石损坏了是无法复原的,珍禽异兽也难以寻找,奇花异木也不是一时能寻到的,他也没有打算寻找,只命人将残存的精心养护,缺少的补种普通树木。这样便少了皇家的气派,多了些乡野平民味道。

而此时,登基的赵柽却成了被关在城中的金丝雀,这时他有些理解老爹为何喜欢扩建皇宫,频修林苑了。大宋的皇城本来就小,甚至连东宫都建在了大内之中,而赵柽却有许多秘密,禁中又是被人关注的地方,时间久了难免出现泄密时间,同时宿卫的近卫军也缺少营地,于是他便打起了艮岳的主意,一番运作后将这里变成了自己的秘密花园。

过去的西庄成了赵柽的别院,书院成了他的图书馆,药寮变成了试验田,寿山下的殿舍设立了指挥所。射圃改建成了特战大队和内卫大队的训练基地。而万松岭则成了情报司的新驻地,科学研究所设在了万岁山中,消闲馆成了四大商团的总部。可以说艮岳其中聚集了各方英才,俨然成了大宋的影子朝廷,隐藏了大宋的最高机密,影响着外面的大千世界,赵柽也在此消磨了许多无聊的时光…

“大长老可好啊?”赵柽溜达了一阵下山行到消闲馆便走了进去,门口的小厮想要通报被他制止了,问清了值守者所在自己寻了过去。

“陛下?!”今日值守的是大掌柜郑福,他正在用早餐,听到招呼抬眼一看却是皇帝急忙起身施礼。

“都是自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虚礼!”赵柽上前将他扶住言道,眼睛却在餐桌上踅摸。

“二爷,还未用餐吧,要不一起吃点?”郑福是看着皇帝长大的,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笑着相询道。

“嗯,转了一大圈还真是饿了,给我也盛一碗,这粥看着就让人想吃!”赵柽毫不客气地坐下说道,郑福连忙命人重新让人布上碗筷,又准备了一份儿端上来。

“二爷,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儿?”郑福看着皇帝虽然看似吃得很香,但根本没有细品便咽下了肚子,显然是食不甘味,他放下筷子问道。

“嗯,您可能也已经知道了,现在因为缺少铜,导致咱们的军工坊开工不足,以致新军装备无法落实,着急啊!”能进入这里的都是亲信中的心腹,无需隐瞒,赵柽也不隐瞒直言道。

“二爷,我们已经知晓了,正在多方筹措,但所需巨大一直不敢下手!”郑福点头说道,这个问题同样困扰着他们。

“我有个想法,待会儿等其他人到了,咱们一起议议!”赵柽端起碗将最后一颗米粒拨进嘴里,抹抹嘴说道。

眼前缺少铜的事情必须解决,否则将影响到军队的装备训练,进而威胁国家安全,赵柽已经连下几道诏令命各州府严惩铜币走私和熔钱铸器的行为。同时派出赵义率领的执法队进驻水军,陈东带御史巡视海贸发达的东南和江南地区督察对不力官员予以惩处,以政府强者手段从渠道上堵塞铜外流,遏制铜币大量出口的局面。

可是这些办法治标不治本,只要有暴利可图这种现象就会重新抬头,根本解决问题一个就是要控制铜的源头提高产量,是铜贬值;另一个就是以经济手段调解,使‘炒铜’者无利可图,甚至破产,不敢再铤而走险,暂时缓解铜供应短缺的危机,而最好的执行者就是自己的商队…(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巧取豪夺

“今日请大家来就是要议议铜资源短缺的事情,大家有什么主意都提提!”吃饭的功夫,盛字号的另外两位长老都赶到了园子中,赵柽待他们坐定便说道。

“二爷,要想保证铜的供给,咱们最好能有自己的矿场专门供应工坊!”郑禄想了想说道。

“现在大宋的几个矿场都已经是达到了最大的产量,产品也大多给了咱们工坊,可是杯水车薪,只能寻找新的矿场提高产量,再者铜关系到国家的命脉,暂时是不会交给民间打理的!”赵柽摇摇头否定了他的建议。

“现在只有提高铜价,以阻止铜的流出!”郑寿又提议道。

“提高价钱,提高多少呢?”郑福笑问道,“扶桑对我朝所贩物资主要是硫磺、木板和黄金,但其制造的铜器尤精于我国,但其少铜。便在不设市舶司的沿海诸州登陆向当地百姓高价广收铜钱回国铸器再贩回获利十倍、百倍;同样交趾、爪哇等南洋诸国贸易金、香料,约定必以小平钱交换,而其国小平钱徐如不许出,他们便以货易铜,归国再以铜易货,往返间获利十倍之!”

“是啊,如此暴利,铜价上涨几分根本无用,而上涨过度则会伤害我们自己,使成本上升到无法承受的地步!”郑寿这下不用别人说,自己就否定了自己,他叹口气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再依赖铜铸炮,那样我们便不再如此费心了!”

“嗯?!这个主意可以考虑!”赵柽突然伸手制止了他们继续说下去,陷入了沉思。后世有许多铁炮流传于世,自己因为起初考虑的是便于加工和成功率而选择了铜炮。却忘记了铁也能铸炮,使自己走进了死胡同。

“现在我们铁的产量和质量如何?”赵柽思考了片刻问道。

“二爷。自从您提出的以煤烧制成焦炭后,再用之冶铁,质量和产量都有所提高,而其更容易成钢!”郑禄马上回答道。

“好,令工坊用铁代铜试铸铁炮!”赵柽拍了下桌子兴奋地说道。

“二爷的主意好,如果我们能试铸铁炮成功,便不会为铜少而受制于人,而且重量也会下降许多。”郑禄点头道,众人也觉得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二爷。我们即便以铁炮代替铜炮,但是子弹、连珠枪和炮架上也需要大量的铜,这也只能缓解当前的紧张,从长远考虑还是短缺。”兴奋之后,郑寿苦笑着说道,他又想到了这些,铜是制造子弹的必须品,发射后不能回收,别看一枚子弹用不了多少。但是所耗数量巨大,北伐一役便消耗了近千万发子弹,积少成多,算起来也不是小数目。而以后随着势力的扩张子弹的消耗量只会多不会少。

“大理国多铜,我已经让礼部和他们商谈开采,一旦成功我们缺铜的情况可以从根本改变。你们也要募集工匠和工人做好准备,达成协议后便前往大理开采!”赵柽说道。

“那样最好。可大理方面能同意吗?他们的国王说话好像不算数,是由国相掌权的!”郑禄有些怀疑地说道。

“呵呵。二爷想要的东西哪次得不到,别说小小的大理,就是金国二爷想跟他们要什么也都得乖乖地献上!”郑福笑着说道。

“当然,二爷跟他们商量已经是给了他们面子,如果不识好歹大军一动顷刻灭了他们的国家,到时候都是咱们的!”郑寿也跟着言道,此刻他们已经不是当年三两条枪、百十个人的时候了,处处看人眼色的小商队了。

“嘿嘿,你们真是乌鸦嘴,现在谈判还真是不大顺利,弄不好就得再起刀兵了!”赵柽听着三个老头吹捧自己,咧着嘴笑道,“那边事成也需时日,咱们也不能任由那些投机者将咱们大宋的铜倒腾出去,得想个办法给他们点教训。”…

………

再有两个月信风将起,各个海商都在忙着备货装船准备起航,当然铜钱这种硬通货都成了各家要准备的必需品,但是今年听说皇帝下令严禁出海,违者将受到重罚,可大家并不在意,这种话不知道多少个皇帝说过,到头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抓几只小虾米砍头了事。

东南、江浙那些大商们不是财力雄厚,便是和有官府勾结,抓住了也是花点钱免灾,谁也没放在心上。按照惯例他们又派出手下收集铜钱,现在国家以交子和银币代替铜钱,并已经停止铸造铜币,所以铜钱是日渐稀少,价格看涨,都要早些下手,可是这次他们派出的人很多都是空手而归。

细一打听,原来现在出现了一批人以高出市价两倍的价钱收购铜钱,比之官价高出了三倍。这些大商们起先并不在意,都认为这不过是个噱头,因为这么高的价格收到铜钱后利润会降下来很多,只是为了吸引人将钱送过去,等到人多了就会将价格降下来,因此他们都沉下心来等。

十多天过去了,不仅那些人没有收手,却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一些小贩子不惜跑到消息闭塞偏远的地方高价收钱,然后再以更高的价格卖给那些人,甚至有些人收到钱后囤积起来,等待价钱再涨。因此铜钱的黑市价格不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有再升的趋势。眼看信风到来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商船就要出海,而蕃舶也要靠港,可硬通货还没有到手,他们不免着急了,可还是想等一等看收钱的那些人有多少本钱。

但这次这些大商们又押错了宝,铜币的价格又长了两成,且此风迅速蔓延到了沿海各州府,一些人家将以备饥荒的积藏也都拿了出来兑换。大商们坐不住了,他们开始怀疑高价收钱的人的目的不止是想收到更多的钱,而是想垄断市场,吃下蕃舶贩来的货物和海外市场,断了他们的财路。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些大商们再也坐不住了,联手加价收购铜币,而这时的铜币价格已经在原来的基础上又翻了一番,可此时他们已经没了后路,倾尽所有资财也在所不惜。结果还是不错,他们还是‘笑’到了最后,没有人再敢跟他们抗衡,铜币源源不断的流进了他们的手,持续了两个月的铜币收购大战以他们胜利告终。

羊毛还得出在羊身上,蕃商们的船队靠岸后,突然发现自己的货物不值钱了,手中攥着大把铜币的宋朝商人们集体砸价,想要铜币就得付出更多的代价。正当蕃商们傻眼的时候,救星出现了,他们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与蕃商交易,但价格自然要便宜一些,走投无路的蕃商们也只能割肉了。

这下轮到大宋的那些海商们傻眼了,自己的钱都压在了铜币上,自然没有余资采购货物,但他们依然不肯降价,将希望寄托在走私一途上,他们算过铜币虽然已经涨了五倍之多,但是如果贩运到各个藩国仍由两三倍的利润。就是转卖给那些逃避关税而泊在海上不入港的蕃舶也是有赚头的。

正当大商们退而求其次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水军和各州府巡检加大了查缉铜币走私的力度。原来的部队尽数调防,各州府的巡检也换成了镇抚司禁军的执法队,这些人水泼不进根本无法通融。当他们想通过官府的内线走私时,却发现这条路也走不通了,御史们已经将其控制起来押往京师问罪。

坏消息接连传来,据说水军对泊在港外的走私蕃舶展开了围剿,凡是船上发现大宋铜币者一律将船只货物没收,人员扣押,有发现苗头不对逃跑的遭到水军炮舰轰击,结果是船毁人亡,片板无回。紧接着各府根据线索开始追查参与走私的大宋商人,不少人落网,轻者没收所得流放,重者抄家斩首。

铜币不能交易,市价开始迅猛的回落,官价兑换也跟着调低。而这时官府也发布通告,由于铜币已经退出流通,各交子铺和钱柜将停止兑换铜币。此刻大商们典当、抵押的房屋、田地将要到期,可收购的大量铜币降到市价都没有人肯再接盘。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将铜币赶在官府停止兑换的最后时刻出手给官家!

大商们欲哭无泪,濒临破产,细想之下明白自己是遭人算计了,可即使知道坑了他们的人,自己也无力去报复。因为能有如此大的财力收购铜币、指示商队与蕃商们交换大量货物、再调动军队查缉走私、动用御史清除官府中的蛀虫的人,在大宋只有一人——皇帝!

大商们对皇帝是又敬又恨,这次行动不是仅需要财力和权力就能办到的,还需精通其中的门道,要有缜密的心思和对形势、时机的把握,行动任何一环出现纰漏都会导致失败,且蒙受巨大的损失,这使他们不得不佩服皇帝的商业头脑。可恨又恨不起来,皇帝在最后一刻放了他们一马并未赶尽杀绝,收购了他们手中的铜币,虽使他们受到巨大的损失,但使他们免于倾家荡产、血本无归…(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段誉

赵柽利用现代‘做空’的方法策划了‘狙击铜币’的行动,他利用四大商队雄厚的资金先期高价买入铜币,当然开始要做的不露声色且又能让人广为人知以吸引那些不法大商们的注意;然后持续大量吃进造成市场上铜币价格上扬的态势,将大小买家、卖家全部卷入这场漩涡,使大商们感到危机,逼迫他们不得不出手接盘;这时自己将高价收购的铜币转手给那些大商们,不但收回了成本还赚取了其中的差价。

其后赵柽调动国家机器,在他们强势打压下,那些大商们手中的铜币再无人接盘,而随着交易消失铜币的价格开始大幅下降,但这时还有交子铺和钱柜的官价支撑,大商们还在持续吃进等待反弹。可赵柽这时一纸停止铜币流通、降低兑换牌价的诏令便击垮了他们最后的防线。

最后赵柽还是手下留情留出了缓冲期,他不想毁掉刚刚繁荣起来的海上贸易。而耗尽家财的大商们为了免于破产也只能低价将手中大量铜币向政府兑换成流通的交子和银币。这一场行动各部门在皇帝的统一调度下取得了巨大的胜利,不但回收了大量的铜币,还刹住了走私的风头,给那些参与走私的大商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虽然不敢保证从此以后能彻底断绝铜币走私,可起码几年内这些人不会再敢动歪心思了。

商场上胜利了,赵柽的心却像这少雨的五月天一样烦躁,在与大理国关于铜矿的谈判中失败了。马扩在接受皇帝的谕命后立刻与大理使团进行了接触。可他们不敢做主,只说要回去请示。为了能尽快完成任务。马扩便以回赐使的身份与大理使团一同前往大理,准备和大理国王商讨。可根本没见到一把手,在二把手那儿就被挡了驾,他们国相明确的表示此事行不通。

赵柽对这个国家本没什么兴趣,因为当时的云南地区并不是那么富庶,民族矛盾十分复杂,且对大宋没有什么敌意。而他对大理的了解除了生意上往来,就是后世金大侠系列小说中的‘段王爷’、‘一阳指’、‘六脉神剑’,还有傻傻的痴情皇子段誉,其它的并没有引起他的关注。

现在因为两国关于铜的谈判失败让赵柽不得不把自己的视线从北方转向南方这个国家——大理国是中国宋代以白族为主体的少数民族在今云南一带建立的少数民族国家。晋天福二年。通海节度段思平灭南诏建国,定都羊苴咩城,国号大理,因举国尊崇佛教,又称妙香国。疆域大致是现在的中国云南省,贵州省,四川省西南部,缅甸北部地区,以及老挝与越南的少数地区。

大理国的建立时间与宋基本相当。当年太祖平定后蜀不久,王全斌欲乘势取云南,但是在赵匡胤看来,大理国即南诏的延续。其对外扩展是势所必然,提出‘唐亡于黄巢,而祸基于桂林’。认为唐朝虽由于黄巢起义而覆灭,起因却是为防御南诏驻扎桂林的戍兵发生兵变。乃致政局糜烂而不可收拾。

基于此,宋对处理与大理国的关系始终心怀顾忌。将其发展控制在低调的限度内。赵匡胤便以玉斧划大渡河以西曰:此外非吾有也。他划大渡河为界使大理国‘欲寇不能、欲臣不得’,以为这样就可彻底杜绝西南地区边患于未发之际。他这对大理国的既定之策,可说是影响了宋朝至今的整个时期。

与大宋的态度相反,大理国自宋建国后便想与大宋建交称蕃,可一直未宋所接收,只是把他当做一般国家对待,其却锲而不舍遣使达十一次之多。这种情况持续到了政和年间,直到碰到好大喜功的赵佶。大理使臣带着土特产,包括麝香,包括牛黄,还有三百匹战马等贡品,走过漫漫长路来到当时世界最大的都会汴京,他们按照藩属的礼节,向宋徽宗呈上贡物,也呈上他们的诚意,还有对中央政府的忠诚。

此时西夏久攻不下,燕云收复无望,正处于苦闷期的赵佶见有人主动上门求着自己当藩国自然兴奋异常,当日举行国宴,招待这些西南到来的客人,歌舞欢笑,宾主尽欢中,下发文件,任命段和誉同志为大宋国的云南节度使、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大理王,满足了下自己的虚荣心。

随后大理国王段和誉在大理宫廷里,迎接了大宋使者,以及他所带的任命书,欣然接受了大宋的任命,终于和这个世界上一时无二的经济大国接上了关系,盼着和大宋一起走向文明和昌盛…

“这就是那个神功盖世,天下无敌的段誉吗?”赵柽没有想到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还能‘巧遇’段誉,接下来自己可能就要领教他的‘六脉神剑’了,他看罢属下呈上来的大理国主画像笑着说道。

“阿弥陀佛,老大,据属下所知,这大理国主段和誉虽会些拳脚,但也只限于强身健体,并未显现出绝世武功啊,难道他是隐而不露瞒过了属下的眼睛?”皇帝的话把金赫吓了一跳,那段和誉身怀高超武功而自己怎么就一点没有看出来,而老大隔着十万八千里只凭一张画像就能读出这么多信息来。

“呵呵,大师不必介意,我是顺嘴瞎猜的,你说说他的师承!”赵柽摆摆手笑道,没想到自己一句感慨引起属下的不安。他知道大理国信佛成风,那天龙寺的高僧都是皇族,而金赫这些年在自己的‘力捧’下已经是佛界中赫赫有名的人物,频频受邀前往各国名刹说禅,号称佛国的大理自然不能免俗,所以赵柽将金赫调到京中问询。

“是,老大!”金赫恭敬地答道,皇帝口称是猜的,自己却不能马虎,下来一定再好好查查,“段和誉自幼学法于我朝云游到大理的高僧六铉法师,此僧游历五湖四海,遍访名山大寺,佛理高深见识多广,难得的是还兼通儒学经典,常为其讲解治国之道!”

“哦,原来如此,段和誉一直心向大宋也许与此有关吧!”赵柽点头道,心想这六铉是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弄不好也就是大宋科场不第转而求佛的士人,否则和尚研究儒学作甚,他这个半瓶子醋在大宋不得意,糊弄下偏安一隅的大理人还行,一不小心还当上了帝师。

“老大也不尽然,这段和誉虽然是国主,但是却只是个傀儡…”金赫详细介绍起了大理的国情。

赵柽没想到早在八百年前中国西南一隅,竟然出现了后世一种民主化格局,这种格局,是经过一百多年的纷争,大理国经过权臣高氏夺位称帝,又经过还位与段氏才在尸山血海的基础上诞生:皇帝做为国家象征,在军事,外交,甚至经济建设上,发号施令,代表国家。而国家的具体措施,大政方针,则由相国决定。

到了段和誉上位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这个皇帝,是个摆设,是个盾牌,为的是堵住悠悠众口。他更明白,高氏还政段家,是无奈,是以退为进,是顾忌群臣和诸部反对。如今已经让到了极限,如果自己踏出这个极限,很可能刀剑相向,烛光斧影,出现个大理版的弑君大戏,给自己来上一刀。

伴随着高氏集团的内部倾轧而骨肉相残,最初几年高泰明为相国,称中国公掌握实权。看着高家坐大,掌握国家军政大权,决定国家内政外交,段和誉唯有长声叹息,无能为力。事后,高氏也投桃报李,退让一步,对待皇帝,不再是盛气凌人,气冲霄汉,而是彬彬有礼,极尽臣子之道。除军政大权外,皇帝,照样是皇帝,没有压抑,没有被压制的感觉,被高高供在上面,成为国家代表,成为国家象征。

高泰明死后,段和誉本想可以趁机收回权力,可是,高泰明的弟弟高泰运,趁机而起,走进朝廷,登上相位,接过权力的指挥棒。高泰运死后,群臣谄媚阿附,又倒向高氏后裔高顺贞,积极奔走其门下,群起举荐,“以高量成有德,请立为相,号中国公”,段和誉很无奈,很受伤,唯有点头答应,接受这个无可如何的局面…

“嗯,这段和誉真是如此懦弱无能的人物吗?”赵柽有些不相信地插嘴道,不过也可看出此段誉非彼段誉,确定是金大师把人都误导了,其若有天下无敌的武功,岂会坐视高氏架空自己,早一指头戳死他了。

“这也许与其自幼爱佛有关吧!因而缺乏杀伐之气和铁血手段,做事显得优柔寡断。”金赫点头说道。

“可我看此人却也有大智慧,否则不会一力坚持向我朝称蕃的!”赵柽转了一圈忽然说道。

“老大,何以见得?”金赫有些惊讶地问道,皇帝总是语出惊人,这段和誉让高家欺负成孙子了还有大智慧,岂能让人信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拉拢分化

“大理虽小,但也是有一国之号,可段和誉却不惜自降身份一力主持向我大宋纳贡称臣,你不觉的蹊跷吗?”赵柽看金赫一脸的不相信,笑笑问道

“段和誉自幼随汉僧学习,必听说我朝之繁华,心存仰慕。且这样做更大的好处,就是打通和大宋的商路,西南一隅的大理,从此两国通商,紧靠中原他们可以将其所产刀剑铠甲、战马和百般巧物,通过榷场流进大宋。白花花的银子,也会随之水一样流入大理!”金赫想了想答道。

“呵呵,也可以算作理由,大理国主肯定也是如此和高氏如此说的。”赵柽瞅着金赫就知他还没有想明白接着问道,“他们君臣达成了默契,看似内部平和,一派升平,其实也可想见暗流涌动,段氏自知时刻处于危险之下,可内无接应,如果是你如何去做呢?”

听着金赫的介绍,赵柽想也想的出高氏的嘴脸,他们虽然没有用刀剑指着段和誉的鼻子说,肯定也已经用行动暗示出来了:老段,皇帝是你的,你乖乖地做,乖乖地玩,随意喝酒听音乐,享尽皇帝尊严,但权力归我,你别染指,不然,我们可不客气。

“他难道是想借大宋册封之名钳制高氏,以保大理国主之位,免遭其毒手!”金赫沉思片刻说道。

“嗯,不错!内部难以平衡时,往往都会从外边寻找支持,大理急于和我朝交好这一点,可以说和大辽。还有西夏的目的都不一样。大辽和西夏,和我建交的目的实质是为了学习我朝。然后借此侵略、挟制我朝;段和誉不是这样,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中原的力量,来制约和威慑权臣,保持一个和平局面。从这点看毫无疑问他做到了。”赵柽满脸笑意地点头道。

以赵柽的分析,段和誉这样做并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赶时髦,他是有一定的政治目的,为了稳固自己的君主身份,才采取这样的策略。他的行动,还有大宋的任命。无疑的向大理国所有人,尤其有野心的人发出警告,别盯着段某的宝座,本宝座,是受到联合国秘书长大宋皇帝的任命的,是受到联合国保护的,谁敢动自己,就是和大宋过不去,就是对大宋进行挑战。那样的结果,是不言自明的。

“得中国土地,役中国人民,称中国位号。仿中国官属,任中国贤才,读中国书籍。用中国车服,行中国法令。是二寇所为。皆与中国等,而又劲兵骁将长于中国。中国所有,彼尽得之;彼之所长,中国不及,以致遗祸。”金赫往来各国之间,当然明白皇帝所说不假,摇头叹道。

而大理向大宋称臣后的变化金赫也是看在眼里的,内政外交一系列变化,使得大理国昂首阔步,高奏凯歌,大步向前,收入快速增长,牛马成群,羊儿遍野,五谷阜盛,笙歌处处。临近小国不再去中原,而是不顾车船劳顿,路远难行,一个个坐着马车,带着礼物,赶来大理。

尤其靖康之乱前后,中原大地,烽烟蔽天、戈矛映日、尸横遍野,金人的铁骑所向,田地为墟,血流成河。而西南的大理国,却一派升平、歌舞欢笑、四方来朝,各种珠宝陈列,各种动物上场,人欢马叫,热闹非凡,其繁荣景象,一点儿有也不亚于中原都市,沉浸在一片和谐中。这种和平,当然是有段和誉的心血在内的,也和他运筹思谋密不可分。

“也正是因为段氏威望日渐,使高氏心存警觉,因此他们拒绝我朝使臣和国君会面,也不肯让出产铜之地,担心其在我们的支持下夺回大权!”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金赫看向皇帝说道。

“正是如此,可也给我们出了个难题。世上皆知大理国对我朝恭顺,却不知高氏跋扈,如果我们为此出兵讨伐必会引起群臣阻止,也使其它藩国惊恐,对我们心存芥蒂!”赵柽摸摸下巴面带难色说道。

“嗯,我朝自太祖以来朝臣一直对大理心存警惕,且存畏夷之心,一开朝议众人必会极力阻止出兵讨伐!”金赫点头道,对皇帝的看法十分同意。

“前日,我曾在廷议中略透口风,李纲认为大理乃是无用之地,兴兵讨伐,将导致劳师动众,得不偿失的后果,其他老臣也深以为然,我大宋的血勇之气已经早不如当日太祖之时了!”赵柽叹道,连李纲这种‘好战’分子都觉不宜为‘被拒’而兴兵,可见‘守内’之心已经在大宋臣民心中根深蒂固了,支持北伐金国不过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表现。

大理国与宋的关系也是如此,他们之间虽建立了宗藩从属关系,但由于宋朝朝臣有意疏远,这种关系并没有得到正常的发展,两国也有通商,可多是在与西夏和辽关系紧张时,不得不从大理收买战马之时。靖康年间虽未断绝可也长期处于极为冷淡的状态。此种心态除了错误的认为唐朝的灭亡是缘于与南诏有关的桂林兵变而将大理国与南诏类比深为防范以外,还有大宋立国之初定下的重内轻外的治国方略方面的深层次原因。

再有就是赵柽所说,宋建国后在与北方少数民族政权进行的战争中屡败,失败造成的屈辱在历代皇帝和士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使他们对边疆少数民族的偏见进一步加深,先辈开疆拓土本来就不多的勇气逐渐消失殆尽,只需慎守祖宗留下的疆土,而开疆拓土或经营边徼是贪‘无用之地’。在他们看来大理国已属徼外,与交趾等化外之国并列了…

“老大,属下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金赫看着走来走去的皇帝突然说道。

“但讲无妨,只要有用,不必拘泥常理!”赵柽站住脚扭脸说道。

“老大,属下想如果大理国发生内乱,危及社稷,我们大宋受其邀出兵镇压,能否可行呢?”金赫说道。

“按理属国发生内乱或是遭受外敌入侵,宗主国出兵理所应当介入,也合情合理,这事关大国之脸面,在他国前的威信,应该不会有人阻拦!只是大理国高氏主政,赏罚政令皆出其门,国人称之为高国主,诸蛮末贡者皆先谒相国,段誉只怕没有那个胆儿!”赵柽又走了两步说道,印把子牢牢掌握在高泰明手中,段皇帝坐着冷板凳,实力悬殊,夺权岂不是鸡蛋碰石头,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去做。

“老大,如果有人看高氏擅权心中不平,愿意为段氏讨回公道呢?”金赫笑着说道。

“清君侧?!可大理国军队尽在高氏一族手中,即便他们族中有人想借此夺取国相之围,但其行为危及了家族利益,必然得不到族中支持。而高氏专政,已经稳固,多年积习,势难挽回,百姓皆以视若平常,恐怕也不会轻易为此揭竿而起反对高氏,操作起来难度有些大!”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老大不知,大理并不是中原,改朝换代是朝廷的当权者说了算,可大理各部世族的领主们势力很大,能与官府平起平坐。现在高氏独大,打破了部族间的平衡,尤其是侵占了各族的经济利益,他的号令各家都不买账,其也无可奈何。”金赫言道。

“大师的意思是挑拨南蛮诸部与高氏的关系,同时诱之以利,让关系本已不合的双方起争端,导致大理国内战,然后咱们以维护大义出兵予以镇压,左右其朝政,则大事可成!”赵柽眼睛一亮说道,原来大理还有这么一方势力,而边民民风彪悍,敢于反抗不公,导致大理一直上演的是三国演义,那就有机可乘了。

“老大圣明,属下以为可行!”金赫点头称是道。

“阿弥陀佛,世间怎么有你如此‘恶僧’祸乱人间,不怕佛祖将你打入阿鼻地狱吗?”赵柽双手合十高宣佛号说道。

“佛法分大小乘,有人信来世佛,有人信现世佛,老大贵为天子乃是下界的现世佛,前来拯救众生,便是小僧心中的佛祖。小僧衷心侍佛,佛祖一向慈悲,如何肯将小僧打入地狱受那轮回之苦,他日定是与佛祖同升天界的!”见皇帝开自己的玩笑,金赫也一本正经地答道。

“哈哈,将来咱们这一对恶人同升天界,也有个伴儿!”赵柽没想到一向正经的金赫会说的如此有趣,禁不住大声笑道。

“最好,最好…”金赫也大笑着应和道。

“既然如此,那就烦请大师走一趟,为大宋百姓祈福,也好消消咱们的罪业!”赵柽说道,金赫熟悉那边的情况,又身份特殊,主持大理之事正合适。

“阿弥陀佛,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僧求之不得…”金赫俯首施礼应下道,其实他心中早已将皇帝奉为真神,认定其才是拯救天下百姓的真佛……(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另一场革命

当大家还沉浸在端午节的热闹中时,一支队伍悄悄离开京城乘舟南下。他们奉皇帝之命前往大理国,当然不再是传播友好的使团,而是一支颠覆其政权的暗箭。此次行动由情报司的力量为主,为了加强其力量,近卫队特战大队派出了一个十人小队协助。

与此同时,统御江南各军的高宠也接到了皇帝的一道密令,令其前往庐州组建滇北指挥部,统一指挥江陵镇抚司禁军,成都府路、潼川府路、梓州路、广南两路各路州军。囤积粮草物资,收集相关军事情报,加强丛林山地作战训练,一旦大理国有事即可奉命出战,迅速平定叛乱。

为了获得战略资源和打通南亚的通路,赵柽下定决心颠覆大理国现政权,成立亲宋政府,使其变成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此时弓上弦刀出鞘,既然他们不肯满足自己的愿望,那也只能让他们发起一场革命了,至于是换马、还是灭国就要看形势的发展再做出相应的调整。

就在大理国的革命风暴正在赵柽的授意下酝酿之时,他又悄悄地掀起了一场革命,而这个革命却不是拓疆灭国,可这场革命要是成功的话,改变的也不只是大宋,很可能是整个世界…

粮食短缺从远古到现代一直困扰着世界,为了获取足以果腹的粮食,人们不惜自相残杀、挑起战争,可以说整个人类的发展史就是粮食的争夺史。此时的大宋引进推广了占城稻,依靠先进的农耕技术,基本满足了需求。但是这时粮食的产量依然不高,一旦发生灾害和战争便会发生粮食短缺。而随着人口的增多这种矛盾也会日益增加,当无法满足时动乱就会随之发生。

如今大宋百分之七十的人口集中在江南。导致江南的土地日益紧张,不计土地兼并的政策使土地集中到少数人手中,矛盾也更加尖锐。北方地区由于战争人口锐减,且受气候所限,不适于大规模种植水稻,麦黍等农作物即便推广新的耕作技术良田的产量也只有两石,以致一个家庭至少要拥有三十亩以上的土地才能满足生活所需和缴纳各种税费,遇到灾年便成为流民,涌向江南。从而引发更大的矛盾。

而现在战争仍频繁,大量军队集中在江北,这么大的地盘每年不知道哪儿就出点天灾人祸,北方又多了几个大型城市,招募流民到北方耕种也不是一年两年可以见效,粮食都得依靠从江南通过漕船调运,给国家造成巨大的压力,也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要想解决粮食问题,做到灾年有粮赈济。又能支撑不断的战争,只有占领更多的土地或是提高粮食的产量。现在适合农耕的中原地区基本上全部落入大宋之手,西北土地贫瘠,好地就那么几块。种什么也好好长,即便抢过来也得靠内地供应粮草,那只有从提高产量上想办法。

赵柽前世可是当过农场场长的人。知道有几种农作物的推广改变了粮食结构,使人类免于饥荒。但是这几种作物在几百年后才通过西方地理大发现流入中国。可是哥伦布他祖宗还不知道在哪转筋呢?求人不如求己,赵柽决心做这个世界大航海的先行者。当他掌权后便开始组建‘科学院’为此做了精心的准备。

这几年,赵柽以水军为先锋开始探索新航路积累远航经验,但是受到技术的限制,船队虽比前代走的远了一些,可还没有达到明朝郑和下西洋时到达过的非洲,只是在中东地区打转。今年他打算再次发起远航,向东方航行探索到达中美洲的航线,因为那里有他需要的玉米、番薯、马铃薯、棉花这几种改变世界的农作物,还有辣椒、番茄、花生等美味…

“陛下,拒您的提议所研制六分仪、计程仪、时钟等皆以制造成功,经试用皆达到要求!”赵柽来到设在艮岳内的‘大宋科学院’――集贤院,同知院韩公廉急忙过来施礼道。

“韩大学士免礼,你们辛苦了,正是时候啊,本院该怎么赏你们呢!”赵柽急忙搀扶笑着说道。

集贤院本是大宋三馆之一,赵柽登基后精简机构合并了,可成立的这个保密机构总不能没个名字,叫科学院又有点前卫,觉得这个名字不错便把名字挪用了。而这里确是又是聚集了大宋数百位能人,有精通算学的、天文学的、医药学的、地理学的、建筑学的等等贤能,此外还有顶尖的能工巧匠。

眼前这韩老头就不简单,精通算术和天文学,曾受苏颂的举荐主持制造了‘水运浑天仪象’,编写了流传后世的《九章勾股测验浑天书》,只是这些人们脾气古怪都不愿为官,赵柽便自兼知院,因此在他们面前自称本院,而韩公廉岁数大威望高勉强当了同知,主持工作。

“这其中都是陛下的设想,亲自绘图计算,老朽怎敢贪天之功为己有!”韩公廉摆手道,态度甚是恭谨,可这不仅因为赵柽是皇帝,而是对他精深的算术功底和广博的知识及奇思妙想折服,却不知道他们还在研究的二元方程,在皇帝前世初中时代就已经普及了。

“陛下只需将您那本《博物志》借给在下一读即可,不需什么奖赏!”此刻身边的一个年轻人插言道。

“呵呵,至宝怎能轻易示人,待你学问在长进了,便借与你一读!”赵柽讪笑着道,这郑樵更了得,读书破万卷,博通经旨、礼乐、文字、天文、地理、虫鱼、方书。在靖康之变后上书抗金引起赵柽注意,招入京中后详谈一番,觉得他很有见识,可他却不愿为官,最后只是为了能看宫中的藏书才勉强入了集贤院。

以赵柽前世的见识随便抖搂出来点都能哄得古人团团转,君臣几次畅谈后便将郑樵吸引住了,可这个人较真,对皇帝所说都要问个出处。赵柽牛皮吹破了,总不能再拿‘遇仙’糊弄人,便说自己从一本上古奇书《博物志》中看来的,因此郑樵便总缠着皇帝要一睹为快。

“陛下,听说您准备组织一次远航前往极东之地寻找几种草木,使天下百姓免于饥荒之苦,在下想随船队出洋为陛下分忧!”郑樵说道。

“你可知大海茫茫,风高浪急,很可能片板无回,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赵柽看看郑樵羸弱的身体笑道。

“郑学士,陛下言之有理,在大洋中寻找一片未知之地,可能一去数载,你一书生就不要涉险了!”韩公廉也劝道。

“我精通天文,知晓地理,能辩草木岂是无用之人,再者我也想看看那极东之地是何样子,真有陛下所言那神奇之物!”郑樵不服气地说道。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待我想想再定,先看看巨舟木样制作的如何了!”赵柽边走边说道,心中想着如果有这样一个博学之人同行,弄不好早几百年培养出一个大宋‘达尔文’呢…

“陛下,这是战船,按照陛下的吩咐,我们消减了船体的宽度,加强了龙骨,设计了双层船壳,增加了隔舱,船长十五丈,可载万斛!”到了后院工坊,韩公廉指着一艘船介绍道,为了这次远航,赵柽召集了一批造船大匠参与设计适于远航的海舶,现在制出了木样请皇帝查验。

“嗯,很好,只是这船要装载火炮,射击时会产生很大的后座力,甲板能否承受的住!”赵柽仔细看了一番问道,这战舰他吸收了后世西洋风帆木战船的优点,使船速更高,战场生存能力更强。

“陛下,甲板皆得到了加强,每侧船舷可安置十门火炮,加上船头和船尾火炮可以布设二十二门火炮!”韩公廉数道。

“出海远航一去可能数月难见陆地,船员十分容易疲惫,休息的地方一定要尽量设计的宽敞舒适!”赵柽点头说道,战船按照现在已是千吨级战舰,以这种火力配备在这个时代足以无敌了。

“陛下,我们想到了,您请看这艘船!”韩公廉指着一艘船体比之战舰要宽大的木样说道,“此船分三层,底舱可以运载粮食和淡水,一层可饲养鸡豚,也可种植瓜菜,供水手途中食用,此船也可作为商船使用!”

“不错,一路上还有新鲜菜蔬和肉食,对增加体力很有好处!”赵柽点头称赞道,这就是古代的补给舰古代没有冰箱无法储存新鲜食物,这可解决了大问题,不会因为缺乏维生素出现败血病。

接着韩公廉又介绍了他们设计的其它舰船,有用于侦察的快船,浅水区使用的平底船和可以作为指挥舰的巨舟,各种功用齐全,说得赵柽都想登船乘风破浪探索新大陆去了。

“不错,可以令船厂制造试航,如果成功就可以出海了!”赵柽拍了板,下令投入制造,“朕会挑选水手学习那些新仪器的使用和维护,海图随后命人送来!”他松了口气,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就能扬帆出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囚徒

四月,中原已经是初夏的季节,百花盛开,绿树成荫,而遥远的北部河流刚刚开化,土地也才解冻,但是人们已经忙着开犁翻地,准备春播。一个病病歪歪的中年汉子独自坐在田边的土丘上呆呆的望着忙碌的人群一言不发,不时的叹口气。

“唉,天意弄人…”看着田中扶犁的老者跌跌撞撞地紧跟着耕牛的脚步,牵牛的人手忙脚乱地活像一只被剁了尾巴老猴,谁又能想到数年前他们还是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宰执,中年汉子又叹了口气道。

“陛下,喝点水吧!”正当汉子长吁短叹之时,一个女子走过来放下背负的一捆柴草,捧过一碗水说道,这女子虽然面色憔悴,但衣服整洁,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木钗串了一丝不苟,细细端详之下一张脸还是十分精致的。

“噤声,让孛堇听到又要挨鞭子了!”那汉子听了赶紧用手掩住女子之口,慌忙左右看看说道。

“陛下,无妨,那些人也都忙着四处巡视,督促春耕去了,不再这里!”女子轻笑着拿下汉子的手说道,心中却无比苦涩,那个曾经铁腕诛六贼的大宋靖康皇帝在女真人的威吓下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整日活在恐惧之中,可他今年不过才三十六岁,可已经华发早生,看起来像个垂垂老者。

“爱妃,大雁北回,我们却离中原越来越远,不知何日南归啊!”赵桓松了口气,听到空中传来雁鸣之声。抬头看看握住女子的手仰天长叹道。自北行从被押解到金上京行了‘牵羊礼’,降封为重昏侯后。便几经迁移辗转被送到了金国腹地的一个小城——五国城,这里曾是女真的崛起之地。现在却成了一所高级监狱,里边关押着宋辽两位皇帝。

从汴京出发使赵桓这一路人有两千余人,途中死的、逃的、被女真人带走的,以及被宋军救走的不少,到达上京他身边只剩下百余人。迁往五国城时,女真人只允许二帝的后妃、直系王子、驸马都尉、近臣随行。虽给赵桓封号,但显然不是为了褒奖他们,而是为了侮辱他们,更不可能让他们享受到真正公侯的待遇。到此后每月给发一斗米。一束薪,另有月钱一千,大多被看管他的人揣了腰包,只能靠耕种女真人分给他们的几十顷土地过活,处境凄惨窘迫,农忙时他也不得不下地帮忙。

皇帝变成了农夫,田中牵牛的便是宰相何粟、扶犁的是枢密使孙傅,眼前的女子是赵桓的嫔妃之一德妃朱慎,过去身边众多的女人都被女真人瓜分了。也只剩下几个亲近的妃子,而皇后到达上京后,回想起路上受的侮辱,还有献俘时的屈辱。她找了一根绳子上吊自杀被人救起,但她依然不愿苟活,最终投水而死。现在北方还很寒冷,他们身上衣服单薄。赵桓晚上经常冻得睡不着觉,她只得找些柴火,茅草燃烧取暖。

“陛下,妾身听闻去岁我朝与女真人正在和议。二哥儿为人仁义至孝,绝不会弃我们于不顾。定会设法赎我们回去的。”朱德妃敏锐的感觉到丈夫心中苦闷,压下心中的凄苦宽慰道。

“金国老狼主驾崩,新帝才刚刚继位,此事恐有变卦,归国可能是遥遥无期了!”赵桓悠悠地说道,这些日子他是写了吊丧的祭文,又写恭贺新帝即位的贺表,可金国方面一点反应都没有,过去怎么也会赏下点吃食之类的东西,久无回应让他感到了不妙。

“陛下,夫妻子女团聚便是福,狄才人现在又有身孕,给我家添人进口,也是好事!”赵桓的话对朱德妃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但她很快意识到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抚慰丈夫,她强装笑脸指着像他们走过来的一个大肚子孕妇说道。

“陛下,德妃姐姐,去冬调走的兵丁都回来了,好像…”狄才人走过来便慌慌张张地说道。

“慢慢说,不要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德妃拉她坐到身边,让她歇口气再说。

“贱妾刚刚到城中想用绣的两张帕子换些钱用,可却听闻城中之人议论纷纷,好像是我朝去年和金国大战一场,前方吃紧将看守咱们的兵丁都调去支援,听说死了不少,贱妾不敢再去便匆匆回来了!”到了五国城后,金国在城外布置了两个猛安的人马守城,而对于他们行动也并不严加限制,可以在城中自由走动,因为金军也知道在遥远的北方五国城,他们如没有交通工具是不可能逃回南朝的。

“两国不是正在和议吗,怎么又打起来啦?”赵桓听了面如死灰,心中尚存的一点希望也随之飘散了,人像被敲了一闷棍似的傻了。

“陛下,陛下…”两个女子看赵桓脸色大变痴呆不语吓得大叫起来,在附近耕地的孙傅等人也急忙弃了工具跑了过来,一帮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抚胸拍背,赵桓总算缓过起来。

“归国无期啊…”赵桓喊了一句便嚎啕大哭起来,自己还在金国为质,燕王却和金国打了起来,肯定是和谈破裂自己还如何回的去啊!

“唉,两国开战之事我也早有风闻,一直不敢确定,看来是真的了!”这时驸马都尉蔡絛摇头叹道,他因为娶了公主,逃过了与父兄被流放的命运,可却没有躲过女真人的侵略随皇帝被掠到了这里。

“是何消息?不会是女真人又破了京城吧?”何粟听了急忙问道。

“快说,难道天亡我大宋,不肯留下赵氏宗室遗脉吗?”赵桓也止了哭声催促道。

“恰恰相反,燕王大败女真人!”蔡絛摇头苦笑道,赵桓一直不肯承认赵柽这个皇帝,让大家依然以燕王称之,他们也只能从他,“金国来使告知老狼主驾崩之事时,我听他们之中汉人随从私下说燕王以和议为掩护,暗中调遣大军攻取了燕京城和平州,杀了三太子宗辅、擒了监军谷神、打死了大将银术可,歼灭了东路三十万金军,都帅四太子兀术不知所踪,其后又携大胜之威攻取了大定府。要不是因为被大雪所阻,可能就打到了上京城,据说老狼主就是听闻这个消息急火攻心才死于非命的!”

“燕…燕王这是预置朕于死地啊!”赵恒听罢哀声道,眼泪又下来了,想想老二不仅占了自己的宝座,还再次与金国开战,杀了皇子、斩了大将,结下如此大仇女真人怎么会善罢甘休,别说放自己了,很可能就会将自己杀了复仇,想想接下来要受到的羞辱,赵桓恨死了老二。

“陛下,不要难过,事情可能还有转机!”蔡絛看赵桓哭得伤心,其他几人也是凄然,又说道。

“哦,还有转机?!此话怎讲?”赵桓听了顾不得怪蔡絛大喘气,抹了把眼泪急问道。

“微臣听说女真人损兵折将,又赶上皇帝新丧幼帝即位,担心我朝趁机再次发兵攻打,有意遣使求和。如果真是如此,我们便南归有望了!”蔡絛又抛出了个重磅炸弹道。

“如此甚好啊!”赵桓听了立刻兴奋起来,大胜之下金人请和,己方占据主动,提出的条件金人怎么敢反驳。

“陛下,恐怕燕王不会轻易答应的!”孙傅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看着皇帝涕泪满面无比喜悦的样子,本不想扫了他的兴,想了想还是说道。

“这话又是怎么说?”赵桓一愣不悦地问道。

“陛下,如果迎您南归,燕王又已称帝,他将如何自处呢?”孙傅看看大家,不仅皇帝不高兴,众人也都有责怪之意,他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这…”赵桓一下子被问住了,自己和老二分分合合,从争夺东宫之位开始便明争暗斗,登基后自己又百般防范于他,即便其数次击退金军为其解围后仍然不肯放过,逼得他不得不诈死远走西北。想到这里,赵桓有些后悔了,老二当年主动将太子之位让给自己,说起来也算厚道。如果当年自己不是百般猜忌刁难,而是用他领兵抗金,也许自己就不会在这里受苦了,现在形势逆转,他肯赎回自己吗?扪心自问,自己不会!

“南归又能如何,燕王窃位后重用李纲、宗泽,赐死了张太宰,流放了耿侍中,王时雍、徐秉哲、吴幵、莫俦、胡思、王绍、王及之、颜博文、余大均等旧臣皆被流放。就连我等赴难之人也不放过,削官罢爵,抄没家产,子孙皆被赶出京城,不准为官参加科举!”何粟黯然地说道,金人也许是为了让他们能安心待在这里,也许只是出于看笑话羞辱他们,对这种负面消息还是十分乐意告之的。

“燕王此人睚眦必报,定不会放过朕的!”赵桓的脸抽搐了两下,无力地说道。

“重昏侯,还有你们几位快回住所,我家狼主派人来了!”正当几个人各怀心事,忧虑重重的时候,负责看守他们的一个金兵跑过来说道,赵桓等人脸色皆变,报应说到就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拭目以待

在这个敏感时候赵桓等人听说金使召见,一个个面如死灰,可他们却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整理衣冠迈着沉重的步伐向自己的住所走去。他们到来后,金军在五国城的一角建起了一个四合院,其中几间房就是给他们居住,初来时赵桓他们是不能走出这个院子的,能看到的只是头上的一片天空,如同坐井观天的蛤蟆。

“恭喜重昏侯了!”众人刚刚回来,便见到金使已经到了站在院中,来的正是老熟人高庆裔,他拱拱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不知贵使到来,小侯有礼了,请寒舍就坐!”赵桓不敢应声,恭敬地回礼道,在金国他们就像蝼蚁一般,一个小兵都能惩罚他们,当日的张狂早就被女真人的皮鞭、棍棒消磨殆尽,而金使恭喜他们多是向他们讨要身边的女人进献给哪位王孙贵族,这让赵桓更加惶恐。

“呵呵,重昏侯这次是好事情,接旨吧!”高庆裔当然不会进赵桓那阴冷潮湿,狗窝一样的‘侯府’,只是笑笑道。

“臣等接旨!”赵桓也知道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的侯府,这时要面对未知的命运来不及多问,惶恐地跪倒说道。

“……我皇有德,敕封昏德侯为天水郡王,待遇从优,待两国议定后礼送回国,钦此!”高庆裔高声宣旨,读罢却发现几个人没有反应,“天水郡王,还不谢恩!”

“臣领旨谢恩!”虽然赵桓仔细聆听,但是眼前总是晃动着金军的长刀,根本没有听进去。而更多的感到耻辱,自己也曾是一国之君。现在却要撅着屁股头点地的听从藩夷的摆布,得到提醒才赶紧行礼谢恩。

“我新皇即位。十分爱惜百姓,体恤下属,特赏赐天水郡王万钱,牛两头,羊五口,猪一头,茶三斤,酒两坛,米两石。绢两匹,袍服两套,其余人等钱千钱、米五斗、袍服一套!”高庆裔再言道。

“臣等谢赏!”赵桓再拜起身接过圣旨,又小心的问道,“高大人,我们真得归国有望了!”

“郡王,两国现在已经在平州和议,正在商谈,详情却不知晓。只是你朝皇帝执意不肯退还侵占我朝之大定、南京、燕京等地,谈的艰难啊!”此时受封的赵桓在表面上已经高过高庆裔,可高庆裔并没有施礼,只是态度平和了许多。

“请转告陛下。臣定会修书劝说燕王,让他早日归还侵占贵朝之土!”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赵桓岂能不明白。这封赏不是白给的,自己的身份只是变成了人质。当应了人家自己就能回去,如果和议失败还得在这里窝着。他赶紧说道。

“如此最好啊,郡王和诸位也能早日回国享福,大家太平!”高庆裔握住赵桓的臂膀笑着说道,态度又好了几分,可心中却更加瞧不起这个大宋先帝。

“皇帝赏赐这许多,臣如何享用的完,高大人如不嫌弃便在此用饭,让我略表谢意!”赵桓讨好道,这些东西号称节俭的他即便在登基前他看到不会看,可如今却是宝贝似的,口中这么说可不免心疼,自己只是在春节吃过一回肉,到现在也是数月不知肉味了。

“呵呵,多谢郡王美意,我还要到海滨王处宣旨,就不留了!”高庆裔拒绝了又说道,“他好福气啊,族中多为王公妻妾,生个女儿还成了你朝皇帝的贵妃很受宠爱,说不定也要和郡王一起归国啊!”

高庆裔告辞出门,叮嘱看守的孛堇不准克扣发给郡王的物品,不准虐待、不准大骂,要以礼相待。赵桓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可心中却不是滋味,宋辽互为敌国,赵桓和耶律延禧虽然住在一个城中却从不说话,而自家老二不但娶了他闺女,还要将老丈人赎回,对自己却这么年不理不问。

“陛下,我们真得要归国了吗?”高庆裔的随从已经将赏赐抬到了院子中,看着这‘许多’东西,朱德妃感到有了希望,欣喜地问道。

“哪里会那么容易,燕王岂会让我平安回去!”赵桓闷闷不乐地说道。

“二哥儿肯定是向金国提出赎回我等之事,否则他们态度怎么会大变,又是升爵,又是赏赐这许多物品呢!”朱德妃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有谱,辩解带宽慰道。

“新皇帝虽然有事做事荒唐,但是却从不干不忠不义之事,必会竭力救护我等回国的!”蔡絛说道。

“嗯,蔡都尉言之有理,大家可还记得汴京失守前日,诸位帝姬前往观中祈福全部失踪之事,新皇那时已经远遁西北却还不忘自己的姊妹,事先遣人悉数救出,由此可见其还是有兄弟之情的!”孙傅也附和道。

“哼,既然其如此忠义,为何不将太皇太后一同救走,而受金人羞辱颠沛流离之苦!”赵桓听着众人改口称燕王为新皇心中就像被捅了一刀,自己真是众叛亲离,转眼间这些人就为燕王唱起了赞歌,冷哼一声道。

“这…这也许是情有所急吧,可新皇还是在半途截杀金军将太皇,太皇及诸位亲王尽数救出,只是我们命运不济走了水路错过了机会!”蔡絛心说还不是因为你的至孝,京中一生变就将太皇太后都‘请’进了宫中,结果让人家给一锅端了,现在反倒怨起人家来了,可又不敢明说,只好转弯抹角的点出来。

“哼,哪里是错过,分明是有意为之,太皇受此惊吓再无意帝位,而他只攻一路救出太皇,却让我等被金军裹挟过境,就是他是想借太皇之口篡位,其心机之深怎是你等所知的!”蔡絛的态度让赵桓更加愤怒,几乎是吼出来的。

见赵桓恼了,众人谁也不敢再吭声各自散了,可大家都不住叹气,这皇帝都落到如此地步还在想着皇位,燕王要是知道了他这番话,即便是想赎他回去恐怕也得放弃,谁愿意找这个麻烦,落个篡位的名声,还不如让他老死这异国他乡呢!

赵桓的生存环境得到改善,他却不知道这不仅与宋朝在军事上连番胜利有关,还与金国皇位的易主和争斗不无关系…

…………

金天会十五年正月,大金帝国的第二代领导人在金军连番失利的噩耗中带着遗憾闭上了眼睛。他继承了大哥阿骨打的丰富国家资源,在位期间,吴乞买完成了阿骨打毕生的心愿,消灭了世代仇家辽国。并且利用宋朝军事处于最低谷的瞬间机会,以迅雷之势又横扫中原,迫使两代宋帝臣服,使金国的强盛在十二世代二、三十年代达到了最顶峰,确实为金国再度发展状大做出了巨大贡献。

可以说吴乞买非常合格的完成了自己作为一代帝王的政治使命。因此,对他的评价应该是:“灭辽吞宋之第一人,靖康耻辱之创造者、立嗣抉择之高尚者”,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吴乞买在立嗣问题上发扬了雷锋般高贵的品格,将皇帝的宝座归还了阿骨打的后代们,使后代史官们对此赞赏不已。

金国虽然已经确立阿骨打的孙子完颜亶为继承人,可完颜宗干仍然十分紧张,现在完颜兀术和完颜宗辅两个人大败,一死一失踪,这两人不仅是他们家族中的重要人物,在宗望死后他们已经成为金国的主要军事统帅,并称金国的两大军事支柱,手握重兵,威震中原,现在情况有变失去了两个依靠不由他不担心。

宗干在担任国论勃极烈之后,主要将精力放在治理金国的内政上面,可作为阿骨打的长子,他的影响力还是相当大的。吴乞买在位期间重用汉臣,改革礼仪,虽然没有最后全面完成,但是朝中汉臣已经可以左右朝政,而宗干就是他们强有力的支持者,现在就是有了回报的时候。他立刻以为吴乞买治丧的名义联络汉臣们,同时唆使他们尽快安排完颜亶即位。

此刻最有竞争力的宗本虽然手握兵权,但是金国最高权力机构‘勃极烈’为宗本和宗翰两人把持,朝中的汉臣们也一再提议让嗣帝在灵前即位以便操办丧事,而在族中大家都认为阿骨打才是女真人的英雄,他的子孙继承皇位理所应当。在几方的压力下,宗本孤掌难鸣,而宋朝的军队在外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起进攻,他无奈只能答应支持完颜亶继位。

于是谙班勃极少年天子完颜亶毫无悬念的登上了这个庞大帝国皇帝的宝座,成为金国历史上第三代皇帝,也是最年轻的一位皇帝。但年仅十六岁的完颜亶从小在皇宫深院长大,接受的是儒家的道德和思想,只知道学习理论知识,但从未有过军事和政治方面的管理经验。现在一不留神成为金国的天子,这对一名没有经历过磨难与挫折的少年天子来说确实是个严峻的考验,他将如何带领金国这只庞大的战舰驶向自己的目标,又掀起了什么风浪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帝王心计

完颜亶的童年生活其实比较辛酸,在其年仅九岁时,他的亲生父亲完颜宗峻因病逝世,使他从小失去了父亲的关怀。但完颜亶的运气还不错,他的伯父完颜宗干收养了他,并且把他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看待,使完颜亶得到了家庭的温暖。在宗干的照顾下,完颜亶很小便被送入皇宫读书,因为宗干比较崇尚汉人的文化,所以完颜亶接触到的都是些汉人中的文学工作者。

天会十五年正月,完颜亶于会宁府登基称帝,并正式诏告天下,成为金国的第三代掌门人。但这位少年天子似乎对打打杀杀兴趣不是很大,由于早年深受汉文化的影响,刚刚继位不到两个月的完颜亶在安排好了吴乞买的安葬事宜后,便想发动一场波及全国的改制运动,对所有以前金国的各种旧制度进行一次彻底的革新运动,首先受到冲击的是金国太祖阿骨打发明的勃极烈辅政制度。

勃极烈制度诞生于阿骨打起兵之初,是为了巩固完颜家族在军事政治领域的地位而设置的一种政治制度,这种制度的特点是所有勃极烈成员组成了金国的最高军政权力机构。随着金朝国家机构的日趋完善,勃极制度的功能正在逐步削弱。作为新新人类的皇帝,我们的完颜亶很不喜欢这种非常过时的制度,便选择首先向它开刀……

要不说皇家的孩子早当家,完颜亶虽然顺利继位,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两派相互倾轧妥协的产物。大家都想将他作为傀儡操纵,根基并不牢固。因此必须除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太宗一系就成了首要目标。可他并不莽撞。自己选择改革勃极烈制度,使自己一系受益,首先就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巩固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完颜亶的想法果然受到了养父宗干的支持,因为取消勃极烈制度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从此以后金国结束了兄终第及的皇位禅让制度,改为同中原王朝相同的父死子及的继承制度。‘阿骨打派’成员理所当然成为新的行政制度的最大受益者,他率先选择从这一点下手改革,也可以看出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人小鬼大。政治斗争经验一点也不比他的那些叔伯父辈们差。

宗干毕竟比完颜亶多吃了几十年的咸盐,做事更为小心,他知道改制的阻力首先就来自完颜宗本。因为按照原来的制度,宗本成为下一代的谙音勃极烈的可能性最高,他正当壮年还能熬个二、三十年,大有希望成为第四任皇帝,改制势必引起他的不满,而手握兵权的宗干真得发起飙来,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兵败的兀术逃了回来。他从燕京城下躲过宋军的追杀后并没有着急突围,因为他晓得宋军已经控制了燕京周围所有的要道隘口,自己此时回国只能是自投罗网,于是带着部分残兵钻进了山中。待风声过后再行突围。他不愧自幼在山林野地中长大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强,竟然在山中生活了两个多月。终于找到了机会跑了回来。

对于自己这位能征惯战的叔叔,完颜亶并没有过分苛责。而是以大敌当前正是用人之时,让他领辽东副帅之职。带兵防备宋朝水军待开海后再犯沿海。这看似将兀术贬出了京师,实际上是让他重新掌握了一支军队,并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支亲卫军,一旦京师有事,兀术就能迅速回军镇压。

但是这样布置并不能完全控制宗本,于是又生一计——与宋朝重启和谈,交换人质,换回宗罄、谷神等人,这样便可增加己方的势力,削弱宗本的实力。其实这也是必要的做法,战场上连番失败,金军已经没有能力再战,通过和谈也可以喘过气,恢复军力。眼看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宋军很可能再次发起进攻,于是金国以告知宋朝新帝继位的名义派出使臣前往汴京,并提出和议……

赵柽的春季攻势计划是在冬季完成扩军后,集中禁军兵力攻占上京,完全控制漠南地区,为经略漠北打下基础。而水军届时攻占辽东半岛夺得桥头堡后,燕京军前出辽东一线封闭中原通往塞外的走廊,巩固第一道防线,完成对金国的战略合围。但这时赵柽被铜的事情困扰,资源的短缺导致新军无法及时配发装备,前方部队缺少弹药,没有足够的军力将攻占大定府和收复燕云的胜利继续扩展为战略意义上的胜利。

宋朝虽然占领了大片土地,但是现在的战线也从过去的数百里延长到千里,新编组的生力军无法投入战斗,武器装备在先前的战斗中损耗严重,而此时又计划对大理用兵。在不进行重新部署的情况下,已经无法实现经略西北,攻灭金国的大战略,所以赵柽在开春后从战略进攻转为防守,巩固新收复的地盘,但是依然对驻守临潢府金军保持压力,使其无暇它顾。

此刻金国遣使来到汴京希望和议,赵柽与群臣商议后以为和议符合现在的局势,可以腾出手来一心对付大理避免两线作战,还可以利用这段和平时期经营幽云,还可以携大胜的余威‘敲诈’一下金国。因此赵柽同意重启和谈,双方定在平州会面尽快派出使团开始谈判。

宋金重启和谈的消息立刻传到了周边各国领导人的耳朵里,和几位邻居的掌门人相比,赵柽此时三十四岁,西夏的李乾顺则已经五十三岁了,完颜亶和他们相比完全是个小字辈。但鉴于金国仍占据着辽东和漠北的大片土地,拥有强大的军事实力,谁也不敢小看这位掌门人,可又不敢得罪重新崛起的大宋,而若这两个大国真的达成和解,那么他们就得重新评估现在的国际形势,调整外交策略,因此这次谈判还未开始便引起了关注……

“二爷,完颜亶刚刚继位便与我们和谈,我以为是宗翰等人的主意,他一个久居深宫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大事!”偌大文德殿中只有赵柽和赵仁君臣两人,前日赵仁被任命为和议使,以枢密副使加礼部尚书衔主持对金谈判,明日使团就要出发,他特来向皇帝辞行兼问计。

“也不尽然,自古英雄出少年,咱们十六岁的时候做得事情也被别人以为不过是因为接着皇帝宠爱而胡闹,有谁正眼瞧过咱们,所以不能小觑了他!”赵柽摆摆手说道。

“呵呵,那时二爷早已胸怀天下,立下卫国救民的大志,岂是他所能相比的!”赵仁讪笑着说道,皇帝十六岁的时候正在京中‘打、砸、抢’,只为了让朝臣弹劾,将他赶出京城前往西北努力呢,可那时谁知道他所想,只当是胡闹,谁会想到皇帝到西北是为了创下了一番基业,为今日成功打下基础呢!

“不要小瞧你的任何一个敌人,完颜亶能顺利登上帝位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起码说明他得到了老臣和族中的支持,即便他现在是一个傀儡,但是又有谁会甘心当一个傀儡呢,他必然会找机会反击的!”赵柽笑笑说道。

“是,二爷,属下受教了!”赵仁恭敬地说道,“二爷是担心金国会借助谈判的机会搞什么把戏?”

“不错,金国老一代的谋臣猛将已经逐渐凋零,掌权的是宗翰、宗干和宗本这些二代中的佼佼者,而他们都曾为国立下大功,失去了老一辈人的威压,必自以为出头之日到了,做事难免跋扈,完颜亶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威胁!”赵柽背着手转了一圈说道。

“二爷,您认为完颜亶是想利用和谈作为缓兵之计,束缚住我们的手脚,然后安心稳定内部,清除异己!”赵仁想了想说道。

“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还有什么我一时也想不出,这就要你在谈判中随机应变,看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力要你作为和议使的原因,你曾领兵作战,又有参与朝政的经验,不像那些士人们拘泥什么礼法,被其蒙蔽!”赵柽看看赵仁说道,在自己的一力培养下,他已经日益成熟,可堪大用了。

“二爷,属下明白了!”赵仁施礼道,“二爷,您能不能跟我透露下底线!”他又不好意思地问道。

“呵呵,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的!”赵柽笑笑拍了下赵仁的肩膀道,“有三点不能让步:第一是以现在双方的实际控制性划界;第二放还辽王及被虏的大臣,宗室和百姓;第三赔偿战争损失,对宋称臣!”

“二爷,您提的这三点恐怕有的难以实现啊,还有一旦辽王回国,我们如何安置,若是其仍有不臣之心我们很难处置啊!”赵仁听了惊道,辽王回来,国内将出现一国三君的局面,要是连赵构也算上就是一朝出现四个皇帝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斗智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一河不容二蛟’,现在大宋已经有两个皇帝,虽然太上皇不大管事,但是也是有一定影响力的,就是赵柽有时也不得不做出让步。差一步未能登上宝座的赵构现在看似沉寂下来,安心当他的逍遥王爷,面子上也十分恭顺,看心中却是不服,私下里多次大骂赵柽,言其是骄旨篡位,自己才是靖康皇帝指定的继承人,可他只是没有爪牙的老虎,也只能发发牢骚。

赵桓却不同,他好歹当了几年皇帝,提拔重用了一拨人,而这些人除了死的有些被赵柽留用,还有部分被罢职、流放,心中自然会有怨气,他们很多人都曾身居高位,自然不甘沉沦,一旦先帝归国必定会投靠附庸。虽然不一定能威胁到赵柽日渐稳固的宝座,可也会添不少麻烦,因此赵仁有些担心。

“唉,你所说我也知晓,处理起来十分头疼,但是你要想到一国之君被外夷所虏,乃是国耻,我们怎能因一己之私而使大宋蒙羞;再者,金国将其久留恐也没安好心,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麻烦!”赵柽掐了掐额头说道。

“哦,二爷担心金国久战不胜,铤而走险,将辽王立为皇帝,以兄制弟,形成南北割锯局面。到时南北两宋并立,我们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赵仁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当年女真人就曾立张邦昌为帝想‘以夷制夷’,不会想不到这一点,很有可能会故技重施。而赵桓和张邦昌又有不同。他曾是大宋正牌的皇帝,比之张邦昌更有蛊惑力。打。兄弟倪墙,同室操戈。倒霉的是大宋百姓,女真人渔翁得利;不打,哪个是李逵,哪个是李鬼总要分个清楚,立个正统,最终还得战场上分个高低。总之,无论如何都是女真人得利。

“不错,这其中必有政治阴谋,所以我们要迎回辽王。但又要做的不露声色,被女真人瞧出破绽,否则女真人就会坐地起价,即使迎回辽王也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赵柽点点头,对赵仁的回答很满意,可又不能不叮嘱他为了辽王之事而让女真人抓住尾巴。

“二爷,属下愚昧,还请赐教!”赵仁有些糊涂了,既然一定要迎回辽王。又不付出代价,这活儿难干了。

“唉,赵仁啊,你行事还是正多奇少。不要忘了兵者诡道也!”赵柽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这小子在朝中混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长进,肯定是被李纲和宗泽这些人带坏了。他冲殿外嚷了一嗓子,“赵忠不要在门口站着了。你给他讲讲!”

“二爷,您叫我有什么事儿?”在殿外值守的赵忠知道今天皇帝和赵仁有要事相商。所以亲自在殿外站岗,听到招呼赶紧进殿施礼道。

“忠哥儿,二爷让你指点我一下!”赵仁先向赵忠施礼道,他知道皇帝既然叫他进来,就没有打算瞒着赵忠,但他还是隐了前边的事情,只说了如何迎回辽王的事情。

“嗨,仁哥儿,你怎么把咱们在北府时的老本行忘了,买东西时看上的东西绝不能说好,更不能让他看出心里想要,为此二爷还专门给咱们讲了个故事,你都忘了?”赵忠听罢立刻说道,可他却没有回答赵仁的问题,而是提起他们在北府当小厮时的事情。

“秦穆公五张羊皮换回国相百里奚的故事!”赵仁略一思索,便回忆起当年的事情,那时府里还缺钱,干啥都要精打细算,皇帝还专门给他们几个负责采买的小厮上了一课。

“对吗!二爷早教过咱们这招儿,你一定是为了和议的事情忙昏了头,几天都没睡好了吧!”赵忠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摸了摸赵仁的头说道。

“呵呵,在自己兄弟面前就不要装了!”赵仁笑着打开赵忠的手说道,他知道赵忠是怕他尴尬,只字未提教导,而是假手皇帝的话不动声色地暗中指点自己,给他留足了面子。

“你脸皮一向薄,还不是怕你想不开一头撞死在大殿上,我还得给你收尸,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还说我装!”赵忠不住地抱怨道。

“去,我有那么不堪吗?”赵仁佯怒道,“二爷,属下有个请求…”他转身向皇帝施礼说道。

“不要扯上我,我不去!”没等赵仁说完,赵忠便意识到了什么,嚷嚷道。

“呵呵,朕准奏,以赵忠为和议副使前往平州与金国谈判!”赵柽看着他们笑闹心情好了很多笑着说道…

…………

谈判开始后跟赵仁一样头疼的还有完颜习古乃,他是跟随阿骨打起兵硕果仅存的几个老人了,和南朝打交道过去都是银术可的事情,现在老伙计被烧成一把灰儿送回了上京,皇帝便将谈判的事情交给了习古乃这位老成持重的老臣。

“金国归还燕云十六州,割让大定府和临潢府两州之地;归还南下之时从汴京皇城之中劫掠的皇帝的仪仗法驾、太后的车辂、皇后的、亲王的、文武百官的礼器、法器、礼经、礼图、乐器等,文王琴、女娲笙、孔子冠这些古董文物也都在索还范围;乐书、乐章、祭器、九鼎圭、浑天仪、铜人、刻漏、古器、皇家图书馆藏书、古圣贤图像、皇城宫图四字图、天下州府职贡、宋人文集、阴阳医卜之书,所有文章典籍,儒、释、道经典等!”

“还有吗?”习古乃听着手下的参议念着南朝开列的条件,心中一阵烦躁。

“大人,有!”参议看习古乃十分不耐,可下边却是还有,只能接着念道,“金国向大宋称臣,缴纳岁币,进贡人参、东珠、貂皮若干;以皇子为质前往大宋;赔偿大宋战争损失金一万两,白银三千万两,战马一万匹,丝帛万匹…”

“别念了,怎么都是要物要钱,这赵二钻到钱眼里啦!”习古乃皱着眉头打断了参议的话。

“大人,有要人的!”参议急忙翻篇,还真在条陈最后找到那么一条,赶紧念道:“放还被虏大宋百姓,及扣押的宗室、大臣、僧道及工匠!”

“没有提过放还他们皇帝的吗?”习古乃听了眉头皱的更紧,又问道。

“大人,没有,真没有!”参议又仔细的将条陈读了两遍,没有发现他所说。

“这真奇了,赵二号称忠义无双,居然只以宗室一词带过,连他们的皇帝都不要了!”习古乃站起身惊异地道。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大宋现在赵二是皇帝,他继位于国难之中,本就名不正言不顺。如果将赵大迎回国内,让他如何自处,总不会还位于他吧?如果他真能做到,就是圣人了!”金国和议副使完颜宗宪摇着扇子说道,“还有南朝索要的东西其它的我不管,那些图书、经史绝不能还给他们!”

“唉,你就不要添乱了,现在我军接连失败,丢城失地,形势逆转处于下风,而其仍然虎视眈眈在边境予以再犯,可我朝却无可战之兵,如不能满足他们所列的条件,恐不会干休,比之丢城失地你那几本破书算什么!”习古乃看着自己这位副手无奈地说道,宗翰现在真是越来越跋扈了,对自己这个三朝老臣都不放心,还派自己的书呆子弟弟当副使监视自己。

说起来这完颜宗宪也算是大金国的一朵奇葩,他是宗翰的弟弟,出声名门,称得上女真人中少有的两位文学天才之一,精通多国语言,在当时的女真人中,宗宪的文学水平基本上是仅次于希尹同志。在宗翰和宗望攻克汴京时,完颜宗宪干了件别人看起来非常愚蠢的事情,正当大家忙着抢夺战利品时,宗宪却什么都不要,只是拿走了宋廷中的大量礼仪制度方面的图书。

女真文学界的头号人物希尹也被宗宪的这一举所感动,对宗宪是大加赞赏。由于深受老前辈的影响,宗宪也比较容易接受汉人的东西,因此对完颜亶的新政改革计划也是极力支持。而他们受命不惜一切代价将完颜希尹和大太子宗罄赎回金国增强改组派的实力,可刚一开始他就犯糊涂,在那些书本上小气起来,怎么能不让习古乃着急。

习古乃是个谈判老手,欲擒故纵的这种把戏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南朝这种要面子不要里子的国家却对赎回先帝这种事关国体的大事如此冷淡还是极为少见的,让他不禁满腹狐疑。当年南朝几个兄弟为太子之位相争结怨的事情他也是了解一些的,相互堤防算正常,宗宪的话也算靠谱儿。

可习古乃知道在金国军事处于劣势的情况下自己谈判的本钱不厚,手中能打的牌不多,而赵桓这位废帝却是自己手中的王牌,如果大宋根本就没有赎回其的意思,那么这张王牌就是一文不值的垃圾,在谈判中自己的回旋余地就太小了,现在要做就是以静制动,看清他们的真实意图……(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都不提

面对宋朝的狮子大开口,习古乃也向南朝使团递上了自己的条陈,割地不行、要钱没有、称臣不能…反而要求宋军退出占领的大定府、燕京城,恢复到靖康二年签订的以白沟河划分的边界;双方交换在战争中的俘虏,可以减少大宋向金国进贡的岁币,具体多少再行商讨;再有就是两国关系可以重新定位,解除臣属关系,重为兄弟之国。

“忠哥儿,习古乃这老鬼头杀价杀的够狠的!”赵仁将金国送来的条陈看完递给赵忠道。

“嗨,你漫天要价,也得让人家就地还钱啊,我看看他们都要什么!”赵忠接过来逐条仔细看着说道。

“咱们提的他们一样也没有同意,还想恢复到战前,这怎么可能啊!”赵仁用手指轻敲着桌子说道,心里发愁两边没有一点共同点,谈也肯定就是一场争吵,最终是不欢而散,谈判无限期的拖下去。

“嗯,这老狐狸他还是留有余地的,你看称蕃和岁币的事情都没有堵死!”赵忠边看边说道。

“但这些我看都不是重点,他们谈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想金国也很清楚吃到嘴里的肉谁也不会吐出来的,至于称蕃没有到亡国的边缘谁会这么去做呢,谈也不过是磨嘴皮子!”赵仁点点头说道。

“他们没有一下堵死所有的道,就说明他们真心想谈,不像你上来就开出的天价,回旋余地很小,你不也是想试探他们的态度吗。这不也看出来了吗!”赵忠抖搂了下手中的几张纸说道。

“他们既然想谈,重点无非就是双方罢兵。为赢得喘息的时间准备再战,可也只需以现有控制线划界。各收边界即可,谁都知道那纸协议什么都不是,又何必费此周章呢?可他们却主动提出和议必有什么企图,想借此实现!”赵仁皱着眉‘笃笃…’地敲着桌子说道。

“是啊,陛下继位后一文岁币也不曾给过,这时候谈减少岁币不过是扯淡。藩属更是无稽之谈,咱们都快打到他们姥姥家了…”赵忠也逐条分析着轻声道。

“交换战俘!”两人同时想到了这一点齐声道,这也是双方谈判所提条件唯一的共同点。

“既然这样就好办了,双方既然都有此意。谈就是了!”赵忠松了口气道。

“谈是可以谈,但是要搞清他们想要的是谁,咱们不能稀里糊涂的将人还回去,结果养虎为患啊!”赵仁倒是站得高看得远,想得比赵忠多一层。

“对,金国新君刚刚继位,帝位不稳,而且两派争斗的很厉害,而燕京之战被咱们打死的宗辅和银术可。被俘的完颜希尹都属于阿骨打一系,也就是金国新帝一派的。完颜希尹是大金国二代人物的翘楚,深受阿骨打和吴乞买的器重,以为智囊。他们这一系如今因为失败实力大减,急需这样一个人物,所以交换的目标很可能是他!”赵忠分析道。

“咱们手中还有一个金国的重量级人物。吴乞买的长子完颜宗磬,他曾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候选人。现在他们一派虽然未能登上皇位,但也有可能为了安慰拉拢他们想将其换回去。以减少纷争!”赵仁说道。

“嗯,现在一切都是猜测,宗罄回归也可能是吴乞买一系答应让位的条件,他们当初同意立完颜亶为嗣子正是阿骨打一系实力最强的时候,在他们的威逼下也只是为了缓和矛盾妥协的产物,换回宗罄就多一个敌人,正如我们迎回辽王一样,这种可能又有几分呢?”赵忠分析道。

“要想知道他们的目的只有谈谈才知道!”赵仁点头道,他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可仅凭两人的猜测是无法弄清真相的。

“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从习古乃的做法看也是故弄玄虚,隐真示假,咱们撞车了,想要探查出他的目标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赵忠做了个鬼脸笑笑说道。

“呵呵,这才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赵仁也笑了,两边的人都想到一起了,“不过陛下常言龙生九子各有所好,咱们读的都是一本兵书,同受陛下教导,还不一样各有所长,即使是一条计也有百般变化,就看谁用得妙了!”

“那明日见面咱们如何谈呢?”赵忠深以为然,陛下一个口袋阵就使了多少次,可金军像记吃不记打的狗一样,回回往里钻。

“原计划不变,以静制动!”赵仁喝了口茶扭脸说道。

“对,沉住气,跟他耗,只要他一着急就会露出马脚来!”赵忠重重点了下头道。

现在大宋这边占据了主动,能够牵制他们的只有辽王一人,他也在那边生活多年了,早回来几天晚回来几天没啥区别,也不等他下锅。说实话大家真不希望他回来,私下认为其应该在城破之日就以身殉国,现在不但自己遭罪还让大宋蒙羞,也给众人造成困扰,成为一个大难题!

…………

双方的谈判一开始如同所料,就是争吵,吵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金人说现在应该依照协议退兵,让出大定和燕京两府。宋人就说根据海上之盟所议,灭辽后燕云十六州就该归大宋,退一步讲也是金国先撕毁协议攻占燕京南下中原的,既然协议无效何谈大宋违约;金人说当日从宋朝拿走的犒军费半路上被宋军劫走大半,让他们归还是不可能的。赵忠便说你们给了我们犒军费也可以再派人来抢,抢回去我们也不要了。

接着便是称臣纳币之事,金国提出现在宋国还是他们的藩国,怎么可能向宋称臣纳币,最多是变成兄弟之国,互不称臣,但是岁币还是要给的。大宋这边都是冷笑,现在丢城失地损兵折将的是你们,求和的也是你们,还想要岁币,那不是做梦吗…

无休止的争吵进行了十日,习古乃真感到自己老了,不但身心疲惫精力达不到了,连嗓门也压不住南朝的那两个年轻人。自己身边的虽然也有个年轻的副使,原以为他精通汉学,跟南朝和议使谈判时引经据典不至于露怯。但是双方一见面习古乃就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了,对面那两人虽穿戴如文官极力掩饰,可身上的杀伐之气如何能瞒过他这个老军棍。

一打听可不南朝两位和议使都是自幼跟随赵二南征北战的悍将,可宗宪自读了几本汉书就觉得自己学富五车,成了当代大儒,脱下了女真人的皮,变得比汉人还汉人了,端起士人的架子,行为举止都要讲究起礼法。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宗宪引经据典的与他们辩驳,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根本无法应付,这下全都压在习古乃这个老头子身上了。

谈判是事关国事,说错一句话被对方抓住那就可能酿成大祸,习古乃强打精神应付着,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却耗不起!借着谈判陷入僵局,他提出暂且停议,待请示国内再重启谈判,而他也可借此机会捋捋头绪,商讨下一步谈判的策略。

“都统,谈判迟迟没有进展,只是纠缠于根枝末节,我们如何向圣上交待啊?”完颜宗宪刚一坐下便又立起身说道,完颜亶继位后,改南京路帅司为东南路都统司,以习古乃为都统,移治东京,镇高丽,这次谈判是被临时调用,宗宪这货也学着汉官有大的不叫小的,以示尊敬。

“阿懒,那你以为应当如何,南朝使臣只字不提交换赵大之事,我们只要一提,他们便会借势起价,使我们更加被动!”习古乃说道。

“都统,那我们何不单刀直入,直奔主题,南朝废帝在我们手中不怕他们不就范!”宗宪有些激动地说道,他也快被南朝两个‘不讲理’的和议使快逼疯了,私下里不知道骂了多少遍娘了。

“你真以为赵二会在乎那个废帝,将他弄回去跟自己争皇位吗?再有只要废帝在我们手中一日,他们就有足够的借口以‘迎回先帝’为名开战,就如同当年我朝以向契丹讨要‘灭辽鬼’阿疏一样,一日不给,战火一日不熄,直至亡国。现在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宝贝,而是无法脱手的火炭!”习古乃叹口气说道。

“那何不借此机会送还南朝?”宗宪琢磨了一会儿说道,他真有点想不明白了,既然棘手的东西何不还了干脆。

“太宗曾有命,如南朝不降,而又抵抗激烈,可于南朝之地重立其为帝,以为制衡。”习古乃无奈说出了当年的安排。

“可…可那时汴京以南都在我大金手中,治下有千万百姓。现在我们不仅没了汴京,连故地都失落了,如何实施此项计划,难道还要从国中划出一块给他吗?”宗宪脑袋转不过来了,那样做岂不是废了半天劲儿‘请’了人家到自家当皇帝来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使劲摇着折扇给脑袋降温,结结巴巴的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意外之‘喜’

双方的谈判如同泼妇吵架似的谈谈停停到了六月,仍然还在为那些不可能谈出结果的条款上争论不休,双方首席代表们似乎都厌烦了,将谈判交给了手下们去做,让他们拿出个章程然后再谈。这日,赵仁接到报告说金国和议使习古乃要约见他有重要事情通报。

“呵呵,赵大人,今日有好消息!”两人刚一落座,习古乃便满面笑容的拱手施礼道。

“哦,难道贵国同意我方的方案了?”赵仁回了礼,有些诧异地打了个哈哈道。

“赵大人说笑了,我家皇帝也知两国交战多年,难免心中怨气难消,产生些误会,因此我家圣上欲将滞留在我国的些宗室、大臣送还以示诚意!”习古乃摆摆手说道。

“这可真是好事!”赵仁听了一愣看向身边的赵忠,他也是一脸茫然,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交换俘虏是双方都有意回避的话题,现在金国单方要送还被虏的宗室大臣,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名册,请赵大人先过目,也好有个准备!”习古乃笑着说道,随从立刻递上了名册。看着宋朝两位和议使的脸色突变,他心中十分解气,也暗自高兴阿骨打家的子孙果然都不是平凡之辈,这一手以退为进瞬间变被动为主动,打得南朝措手不及,扭转了局面。

“皇太子赵谐、才人狄氏及女柔嘉、驸马都尉蔡絛、孙傅、王若冲、张玮、白锷…”赵仁看过,其中却无他们最为看重的人,紧忙问道:“辽王怎么不再交还之列呢?”

“赵大人。天水郡王近来抱恙,如今又是酷暑之时。不宜远行只能暂留上京,本来德妃也在回归之列。只是不放心天水郡王所以主动留下侍君!”习古乃言道。

“原来如此!”赵仁点点头道,心中却也明白哪里是什么抱恙,分明是你们不肯,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什么都没谈明白不可能先将王牌出了。

“此等喜讯,要即刻禀报我家皇帝,待来日再谈,如何?”突然而来的好消息,让赵忠也无法做出判断。只能告知皇帝定夺,他拱拱手笑道。

“也好,也好,那我们今日便到此,他日再谈,不过要早作准备,五日前他们已经从上京出发了!”习古乃说着对身边的宗宪使了个眼色。

“二位大人慢行,我有个不情之请!”眼见南朝俩人拔腿要走,宗宪施了个礼道。

“哦。有何吩咐?”赵仁停步问道。

“圣人曰:万事孝为先。大宋以孝治国,当知其中道理,我朝太宗皇帝远行,大太子宗罄现依然滞留中原不能能床前尽孝。为人子女者不可也应陵前守孝。”宗宪摇头晃脑地说道。

“嗯,此情可谅,可事关重大。吾官小位卑做不得主,还需商议请我家陛下定夺。不过我会将大人所请告知陛下的!”赵仁说道,心里也霍然明白正如皇帝所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女真人放回那些人其实是为了换回宗罄,不是白给的。

可这招儿也够毒的,这种好意你还无法拒绝,不拒绝就得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又偏偏是他们不愿意付出的,也只能先搪塞过去,再做计较。更纳闷的是宗罄其人以赵仁所见既没有旷世奇才,也不是什么能决胜千里之外的战将,可女真人的新皇帝不惜代价的要换人,不由的让人觉得蹊跷……

其实宗罄还真的与完颜亶要做的大事有关。他准备取而代之的体制是类似辽、宋等国的三省六部制度。三省是指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六部是指吏、户、礼、兵、刑、工。同时还实行三师、三公辅政制度,三师和三公一般负责领三省事或兼都元帅,是朝中的真正实力派职位。这种模仿中原王朝的全新制度几乎颠覆了金国以前的行政制度。

吴乞买吸收汉臣,改革礼制,但是他知道要想全面推行难度很大,因此并没有铺开,而是为了照顾老臣和部族的情绪,一直是两种制度并行。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取消勃极烈制度等于全面推翻了女真人传统的皇位继承制度,以前实行勃极烈制度时所遵循的兄终第及继承法等于成了一文废纸,这当然会使得“阿骨打派”非常不满,而且有违将帝位还给阿骨打子孙的誓约。

而随着阿骨打他们兄弟最后一个合法继承人斜也的死亡,吴乞买想要继续实施汉制时,宗翰、宗干、翰离不等‘阿骨打派’已然羽翼丰满,成尾大不掉之势,推行必然会受到他们的抵制,结果无疾而终,还被他们借机扶完颜亶上位,成为下一代的领导人。

这时吴乞买本还有翻盘的机会,可随着他身体状况的恶化,宋金战局的扭转,宗罄归国无望,他的心也渐渐淡了。长在宫中的完颜亶却将这一切看在了严重,他没有从政的经验,但不缺心眼,因为清楚自己能够上位不过是家族中人的支持,而自己即使哪一天真的继位也会成为他们手中的玩偶,要打破这个局面必须挑起一场争夺,自己可以利用他们的矛盾真正的获得权力。

吴乞买无疾而终的改制让完颜亶看到了其中的机会,现在掌权的已经换成了阿骨打派,改革体制对他们来说是利益最大获得者,皇位可以在他们之中代代相传,其也随之成为改组派,宗干和宗翰也就从坚定的反对者成了他的坚强后盾。反之原来的吴乞买一系也就成了反对者,因为如果勃极烈制度不废除的话,他们成为下一任谙班勃极烈的几率相当之高,如果要取消勃极烈制度,那么想当皇帝的几率几乎为零,除非他造反。

所以完颜禀的口风刚吐露就遭到了朝中“非阿骨打派系”的强烈反对,不过此时非彼时,燕京之败导致阿骨打派系军事实力大降,控制在非阿骨打派系控制的那些军队就成为了国内的主力,尤其是都统军宗本掌控着的军队。为了瓦解他们,完颜亶就将兄弟相争这一招用到了宗罄、宗本哥俩儿身上。

宗罄被俘多年,一直被宋朝扣押,可以说吃进了千般苦,遭了万般罪,如果将他弄回来必定对完颜亶感激不尽。而宗罄是嫡长子虽然皇位丢了,可理应继承家族的权利,那么和现在的实际掌控者必然会发生冲突,空手的宗罄那也只能依靠皇帝才能索回,使他不得不饮鸩止渴支持皇帝的改组计划,那么也就摆平了非阿骨打派系,也同时亲手扶植起了自己的势力。

雄心勃勃金国少年天子完颜亶算盘打得不错,可谈判还在进行中迟迟没有结果,他沉不住气了。宗罄不归,他的计划就缺失了重要的一环无法付诸实施,因此他不但加封了废帝赵桓,还命人将被虏的部分宗室大臣送回。这个计划可谓完美无缺,如果南朝皇帝不接受这样的好意,那就坐实了他篡位之名;如果接受了,就得遵守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惯例,将宗罄放回!

…………

‘好消息’传回了京师,赵柽即刻下旨在京中择地兴建辽王府,晋封赵谐为中山郡王、柔嘉为鄎国公主、狄氏为四品内命妇,成立以尚书右丞许景衡为迎奉使的使团,即刻出发前往营州迎接众人归国,同时下令释放并送回宗罄,通知沿途州府、驻军给予照顾。

“陛下,金国指名索要宗罄,其中定有阴谋,如今陛下诏令释放,是不是过于草率!”李纲在散朝后马上进宫要求觐见提醒皇帝道。

“李大人,那你说该如何处置?女真人主动释放了宗室、大臣一十二人,却只索还宗罄一人,你我都知其中必有原因,但是大家却都以为这是只赚不赔的好买卖。而且我们天天喊着迎回辽王,救回被虏百姓大臣,现在这些人走到了门口却将拒之门外,只怕唾沫星子都会把咱们淹死!”赵柽一阵摇头苦笑,金国小皇帝居然给自己来了以退为进这么一手,把自己一下就给推到了道德的法庭上,逼着他不得不就范。

“这…可明知是女真人的诡计,却依然实施,岂不是将后患无穷!”李纲听了也是哑然,知道皇帝所虑不假,可又心中不甘。

“呵呵,李大人不要多虑,完颜亶召集索要宗罄不外乎是想利用他安慰吴乞买一系的人,再一个也担心他为我们所用,还有就是与金国改革国体有关,这对我们并不会有什么伤害!”赵柽知他也是忧心国事,笑笑说道。

“陛下,臣担心一旦金国换回宗罄,便会终止和议,那换回辽王岂不无期!”李纲还有后半句没说,可他相信皇帝能理会。

“李大人你与女真人打交道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们的本性贪婪狡诈,绝不肯轻易放回辽王的。完颜亶他想以改革夺权,这是在玩儿火,表面上看似占了便宜,哼哼…”赵柽冷哼一声说道,这笔买卖看似赔了,其实最后亏的不一定是自己…(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被耍了

在宗翰和宗干等“阿骨打派”主要力量的支持下,完颜禀终于成功了实施了自己的第一个改革计划,取消实施了二十年的勃极烈辅政制度。先是宗翰被封为太保、晋国王、负责三省事,接着宗干也被封为太傅、与宗翰共同管理三省事。

宗罄在他的帮助下继承了家主之位,当然他也对皇帝效忠,全力辅佐,完颜亶也没有亏待他,封其为太师,共同参与三省事的管理,最后金国行政制度改革的结果是以宗翰、宗干、宗磐为首的三师取代以往的勃极烈成员对金国的所有事务进行管理。

完颜亶的这第一把火已经烧得非常旺盛,差点而把某些人给烧死了,但这才是完颜亶改革计划的第一步,他准备烧起第二把更大的火,但完颜亶的这第二把火在点燃前必须还要先解决掉一个人——宗翰。

因为在政治斗争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的确,宗翰在完颜亶登基过程中发挥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在五年前对吴乞买的逼宫行动中宗翰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为完颜亶能成为谙班勃极烈立下了头功。完颜亶继位后,宗翰虽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太保领三省事的职位,但权力位于宗干和宗磐之下,实际上是明升暗降。

但宗翰这十几年长年对外作战,曾取得了辉煌的战果,同时期的一些将军要么病逝、要么战死、其地位和威望在吴乞买死后已经达到了个人生涯的顶峰。更可怕的是他赢得朝中一班汉臣的拥戴,力量足以掌控朝政。“功高震主”这句话对任何朝代的任何皇帝都适用,别看完颜亶只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但他的汉语学得不错,这句成语的含义他是非常清楚的。因为宗翰同志已经成了这句成语的主人。

为了解决掉宗翰这个危险人物,完颜亶决定采用挑拔离间的方针来对付宗翰。宗翰同志由于资格较老。在朝中得罪了不少重臣,尤其是在支持完颜亶的过程中,他基本上是和太宗一系结下了深仇大恨,双方水火不相容。年青的完颜亶发现了两位太师的矛盾,他决定利用这个矛盾来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目的,宗翰和宗磐内斗,无论谁赢,最后得利的肯定是完颜亶自己。

宗磐的能力要比他的父亲差了一个档次,在对外作战方面他无法同宗翰、宗望、宗辅、兀术等堂兄弟们相比。就是在金国内部的政治斗争方面的能力也相当的差劲。他丝毫没能查觉到完颜亶的完美计划,而是铁了心要和宗翰进行一番你死我活的斗争。

不过宗翰也是不好对付的,想要抓到宗翰的把炳而一棒打倒宗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宗磐同志对打倒宗翰这项工作执行的非常认真,他采用了最笨的办法,就是每天派情报人员到处寻找和收集宗翰的弱点和错误,他就不信抓不住其的丁点错误…

…………

女真人取了巧将宗罄换了回去,在赵柽看来并不是好事,在战术上打了个漂亮仗,但其实在战略上已经输了。此时的金国没有独裁者。也没有权臣,而是群雄逐鹿,完颜亶不足以掌控全局,并不是改组的最好时机。但完颜亶为了一己之私能尽快掌权不顾金国的现状急于求成,将宗罄弄回过去以平衡各方利益,却是内乱的开始。而金国已经不是如日中天的时代了。禁不住他这番折腾了。

虽然赵柽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更没有算无遗策的元帅。但是被被‘毛孩子’完颜亶摆了一道心中也难免气闷,可他是个擅于将坏事变成好事的人。于是大张旗鼓的宣传在与金国的谈判中,大宋不仅驳斥了金国使臣的无礼要求,且女真人不得不低头将答应将被虏的宗室、大臣礼送归国。

这一下让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想当年汴京城破时金使的耀武扬威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被皇帝逼的向大宋低头,这真是扬眉吐气了。虽然‘靖康皇帝’不在此次送回之列,但是谁都相信其归国的日子也不远了。当北归人的车队进入外城的南熏门时,路两边跪满了百姓,城中市民闻知消息随着车驾奔走相告。

当‘前太子’赵谐的车驾和载着皇后的灵车经过时,哭声震天。伴在车旁的孙傅也是热泪滚滚而下,他还都没有忘记当年在那个寒冬太子和皇后被女真人押送出城时的场面,太子向赶来送行的百姓们哭喊道:“百姓救我!百姓救我!”的场面,那种耻辱已经深深的刻在他的心中,可那结果正是由于他的无能造成的,而高耸的汴京失陷纪念碑上镌刻的殉难的臣民的名字更让他心如刀割,惭愧的要死!

车驾行至里城的朱雀门外,又有宫中内侍宣读了封敕诏书,因为新府尚未完工,让他们暂居宫中,而对于那些归国的大臣赦免前罪,赏了笔安家费,待日后再做任用,驸马都尉蔡絛回府居住夫妻团圆。次日皇帝在宫中设宴招待南归的众臣,孙傅上前泣诉,辽王在车驾启程之时,抱住车轮哭泣请圣上看在兄弟情分上将他赎回,归国后做太乙宫使足矣!

赵柽听罢垂泪良久,声言必会竭尽全力迎回辽王,若和议不成将再调大军兵发辽东直捣黄龙。而他心中却在为宇文虚中担心,他本想在南归的人中加上其名索要,但是他言‘帝不归,其不回’,这使得他看着阶下的这些一个个口称圣明的人心中泛起阵厌恶…

果然如赵柽的估计随着宗罄的回归,金国对和议的热情开始消退,变得不冷不热,以为天气炎热,雨水增多,不适于发动战争,便又开始了扯皮。赵柽不能丢了面子还掉了底子,他命令赵耻以金国破坏和谈为由向临潢府发起攻击,这一下女真人坐不住了,他们担心赵二故技重施再度向金国发起大规模进攻,急忙又重启和谈,请南朝罢兵。

在平州的赵仁和赵忠两人也觉得十分窝囊,虽然过不再他们,可是皇帝交待的事情勉强算是做出了半件。于是也加大了力度,怪招迭出,一会儿请铁哥们赵勇帮忙在平州炫耀武力,一会儿又是和风细雨的请金国两位使臣参观平州城防。可转眼又变脸了,派兵封锁金国使团驻地,要仿照当年他们扣押大宋使团的例子将他们留在大宋。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习古乃这个老油子都被搞迷糊了,宗宪更是一日三惊,连睡觉都要枕着把刀。可两人又做不了主,只能将情况‘如实’向京师回报,以便早些脱身回国。此时掌握朝政的宗翰和宗干等人也意识到以金国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夺回所失之地,而大宋却可以随时向他们发动进攻,于是同意暂以实际控制线划界,双方不得擅自越线。

宗翰也没有忘记老伙计完颜希尹,可是用一个皇帝去换他又觉得有些亏,于是提出以宋军让出大灵河以东潭州、利州和建州三州之地为代价换回赵桓。赵仁将结果报与皇帝,赵柽和朝中的几个宰执商议后以为,那三州之地孤悬河外,补给防守都十分困难,即能换回赵桓免除后患,又可以提高声望士气,妥协一下也是值得的。

但是就在赵柽准备‘委曲求全’的时候,平州又传来消息,完颜亶否决了以赵桓交换完颜希尹的提议。连接被耍了两遭的赵柽大怒,下令终止两国和议,驱逐金国使团,命沿边各军严控边界,断绝与金国的一切官民联系,水军开到辽东沿海封锁海岸,不准金国片板下水。

向高句丽、西夏、吐蕃及回纥各国遣使,警告这些国家不准与金国有任何贸易往来,如有违反,大宋将驱逐其商队,终止一切贸易,视其为敌国,不排除采用军事手段解决问题。与此同时,赵柽令尚书省向全国各州县发布通告,揭露女真人‘假和平,真备战’的阴谋,其亡我之心不死的野心,号召全国军民提高警惕做好战争准备,反击金国的入侵,再次表明皇帝北伐女真,迎回辽王的决心。

大宋一系列的措施开始实施,完成了对金国的军事和经济封锁,使其本已十分困难的经济雪上加霜,战争潜力被再一次削弱。而赵柽并没有发动战争,而是像一只豹子一样潜伏在猎物旁边,静待完颜亶的改革实施,冷眼看着金国内乱再起,然后给予其致命一击。

大宋在北边逐渐平静之时,南部却风云迭起。大理国东川郡的东川部、建昌府沙麻部和石城郡的弥磨部反对高氏专权和压迫,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号,以东川郡为根据地联合周边各部发动起义,欲脱离大理国自治。因为这三地紧靠大宋边界,为了防止战火烧入大宋,皇帝命令成都路和潼川路驻军向边界靠拢,以防有变…(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都是钱闹的

当年段思平立国之初借兵于东方黑爨、松爨三十七蛮部。三十七部除落恐、溪处、思陀、铁容等少部分为和蛮等民族外,其余均是滇东、滇东北、滇中、滇南及黔西的乌蛮。由于大理政权“其成功实赖东方诸蛮”,故于建国之初“皆颁赐宝贝,大行封赏”,减免徭役。这些被封的乌蛮贵族都是“世官世禄,管土管民”的大、小封建领主。

后期由于大理国主的懦弱和边疆各民族经济文化的进步,独立意识的增强,而统治阶层内部派系林立,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地方势力做大以至于左右王权,地方的离心力也就逐渐的增大了,这一切使得大理最高统治者实际控制的地盘比名义上的辖区要小得多。

大理政权周边许多所属地区在政治、经济乃至军事方面有了更多的自主权,导致地方势力强大的部落拥兵自重常侵占邻近各族人民土地以扩张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及至自立为国。这些地方自治政权的纷纷兴起,必然严重动摇了大理国的统治根基,不稳定因素日益膨胀,一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发动乱…

这次动乱真正的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钱。大理国七分山三分田,农业收入有限,好在手工业比较发达,又曾经是丝绸之路的一部分,靠着茶马古道能有些收入,但是这些钱大部分都落入了朝廷和大部族的手中。其他部落的收入主要是靠卖马,可马的买家通常只有一家,那就是临近的大宋。

宋朝建国之初就接连失去了牧马之所。只能花高价从契丹和西夏买马,但是却因为彼此间经常发生战争而导致马路断绝。为了补充军马只能从大理收买‘广马’。所谓广马是指宋朝廷由广南西路所买之马,而马产于大理。大宋每年买马最多时有三千余匹。贸易额在二十万两白银左右。虽然这点钱对于宋来说没有多少,但是对于大理的一些部落来说却是十分丰厚,使他们将贩马作为主要的经济支柱,通过战马贸易使部落致富,以战马经济立国。

在丰厚的利润刺激下,谁都想在其中分一勺羹,贩马过程中必然受到其他人的阻碍,一些部落在交通要冲上建造了无数的哨卡、战垒,沿途出动兵士护送。不惜以武力闯关、开路,可见大宋对他们经济的影响之深。但是这种流血的贸易随着赵柽的登基而渐渐衰落,他已经通过一系列的战争已经控制了西北、陕西和漠南大片的草原,拥有了广袤的牧场,存栏马匹以百万计。同时商路的通达,也使得回纥、吐蕃、鞑靼等少数将优良的战马输入到大宋,缺马的状况得到了根本性的扭转。

由于广马矮小,擅于负重行走于山路,宋军的辎重部队和山地部队还有少量采购。可比之从前已是大大的畏缩了,各部之间的争斗也更为激烈和残酷,谁都想垄断战马贸易,赚得那不多的利润。而一场新的争端开始源于大宋皇帝的一纸诏令。

宋与大理国之间的贸易区过去设在广西南路的邕州横山寨,皇帝以为广马多供应川陕地区,且买马虽也以金、银、丝锦等偿付。但更多的是以井盐给付。考虑到在横山寨交易后还有千里迢迢驱赶马匹至川陕,又要将盐转运于此太不方便。因此决定在靠近泸州的金沙江右岸选择水势平缓之处设立新的榷场筑城设市,以供两国交易互市。

经过潼川路官员反复勘查。最终选址于泸州金沙江和牛栏江交汇处筑城设置马市,取睦邻和好之意称为‘睦邻城’,与大理国东川郡隔江相望,大宋欲建索桥两座方便往来,同时遣使与大理国商议建市、架桥之事。果然不出赵柽的意外此项建议被大理国拒绝了。

过去大理国一直请求两国在滇东建立和市为何又拒绝呢?因为赵柽选得这个地方敏感!东川部与宋朝的潼川府路相接,有乌蛮七个部,由于大理国对他们七部管理和控制的松弛,所以乌蒙部、乌撒部、易娘部、茫布部、易溪部、阿头部便都有意投向宋朝。但宋朝因为一直与北方的契丹、女真和党项战争不断,战略重点在北方,无暇顾及他们的‘善意’,所以易溪等六部实际上是处于相对独立发展的状态之中,只有东川郡的閎畔部还在大理国的控制之下。

大理国过去可以不管,但是要是建市却不能不出手了,因为大理国早出过这么档子事情,便是与其相邻的自杞国的雄起,他们正是通过战马贸易迅速致富而致强,独雄于诸蛮。并敢称强于横山,以部落结盟的方式扩大其势力范围,已超出罗殿之上,一跃而起成为西南地区仅次于大理国的最重要的少数民族政权,不仅威胁到其的边界安全,还抢走了他们的诸多财富。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高氏以防止出现第二个自杞国为由拒绝在东川郡建市不过是托辞,真正担心的是诸蛮通过与大宋的通商而迅速崛起威胁到高氏对大理国的统治,使自己逐渐失去如今的地位,因此才一力的阻止。

对于国相高顺贞的一味拒绝,阻止自己发财,东川诸部当然是恨得牙根痒痒,但是此时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不是高氏的对手。可是这时听说大宋要在此建市,一些嗅觉灵敏的宋朝商贾已经急不可耐的赶来,眼见要政府间无法达成协议,其中有的‘不法商人’便想越过两国政府与找到当地最大乌蒙部首领私下交易。

但是这些商人看中的不是大理的马,而是眼前一座座荒山,他们开出五百贯一顷的价格收买所有权。乌蒙部的首领罗继昌想不出在他们眼中除了挡路碍事,还可以长些猎物的荒山野岭还有何用,而这些钱足以让他在大理买下百亩好地了,如果将其所属的其中千顷荒山卖于这些大宋商人,一下子便可得钱五十万贯。

罗继昌觉得这笔买卖十分合算,可以耕种好地留给自己,荒山变成了银子,而这笔钱足可以让自己三代吃喝不愁了,当下爽快的答应了。而更令他意外的是传说中奸诈狡猾的大宋商人做起买卖来却十分公平,连山上树木,修建的寨子,甚至山上的坝田都折合成银两一并算还给他,合计六十万贯钱。六十万两银子堆在一起像座小山,面对这笔从天而降的意外之财,罗继昌乐得差点没晕过去,乌蒙族上下更是无不欢欣鼓舞,大家的好日子到了!

天下哪里有不透风的墙,乍富的他们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炫富,乌蒙部发了大财的事情很快传到了东川其它各部的耳朵里,他们纷纷上门讨教发财的秘诀。老罗碍于各位兄弟的面儿没能守住这个秘密,一五一十地说了。听闻一直被他们当做废物的荒山竟然卖了这么高的价钱,便希望乌蒙部做个介绍人与宋商接洽,问问能否把他们的山也买了。

罗继昌想想同意了,有钱大家挣吗!可他跟宋商一说,他们却生气了,说他们乌蒙人不守信义,将事情说了出去,嚷嚷着让他们退钱——不买了。老罗这才想起双方谈判时确实曾经说过,这件事情两边各自知道就好,千万不要散播,免得引起官方的注意,如果有违反不但退钱,还要按照总价的一半赔款。他一下傻了,刚到手的钱退给人家不说,还要赔三十万贯,他们哪里有啊!

到嘴的肥肉谁也不愿意吐出去,何况是那么一大笔财富。罗继昌连问几个为什么,不过他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无论想什么办法也要将这笔钱留下。宋商叹了几口气才说明原因,原来问题是出在了大理国的国相高顺贞身上,宋使在建市谈判失败后,提出想要在大理国东川郡租用矿场,他们这些商人提早探听到了消息所以收买矿场想从中赚点钱,所以要求他们保密,否则消息泄露岂不一无所获了。

罗继昌一听大怒,不过他不是恨宋商狡诈,而是痛恨高素贞这东西,大宋要租用东川郡的土地而他们却对此一无所知,肯定是想将钱装到自己兜里,自己别说吃肉连汤都喝不上。于是立刻表态,这地是他说了算,即便两国谈判不成,也会按照协议将地交给他们使用,绝不会让其吃亏,可希望宋商能将其他各部的荒山也一并买下来。

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终于在东川六部各族首领祭了天神,发了血誓之后答应下来,但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只能现付一部分,余下部分可以以货物抵偿,最后宋商花费高达二百余万贯的价钱买下了东川郡的荒山,但是条件是各部必须无条件的保护他们和土地的安全,不能让大理国插手其中之事。看在钱的面子上,大家都同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师出大理

纸里终包不住火,东川诸部卖地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国相的耳朵中,对于这种出卖国家主权和利益的事情高顺贞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当然要是没有那么多钱堆着他也不一定去管。面对朝中派来的的官员,以乌蒙族为首的各族断然拒绝了他们要将卖地款收为国有的命令。

送走了来使,东川各部的老大知道高顺贞绝不会善罢甘休,必会出兵讨伐,因此他们也暗中开始准备,打造收买兵器、盔甲,联络相邻郡府的其他部落对抗朝廷的大军,最终说动了建昌府沙麻部和石城郡的弥磨部共同进退。而高顺贞此时也忙着调集兵将要讨伐这些叛逆,他明白如果无法压服东川诸部,不仅是丢了面子的事情,一旦任其做大这些人将手中的钱换成了武器,收买了其它部族,便足以对抗朝廷,威胁到高氏的统治基础,所以必须趁其羽翼未丰将他们镇压。

内战不可避免的爆发了,高顺贞调集了两万兵丁亲自领军扑向东川郡称其为叛贼兴兵讨伐,东川诸部一面奋起反击,一面遣人携带大量金钱、礼物游说其它各部,希望结盟对抗高氏,金钱的威力再次显示了它的威力,滇东建昌府和石城郡十一部响应出兵助阵。

与此同时,具有强烈反抗精神,南诏、大理皆莫能制约的弥勒、师宗二部,乘内乱又起,也打起了“清君侧”的旗帜,以弥鹿川为根据地,联合了维摩、罗雄、落温、落蒙等三十七部蛮长起兵。反对高氏专权,一时间大理国烽烟四起。陷入了全面的内战…

高顺贞对于叛乱的始作俑者东川诸部恨之入骨,集中兵力欲先平定滇东。再回军攻打弥勒、师宗二部为首的三十七部。双方接战数阵,虽然东川部奋力抵挡,但是还是势单力孤,终不敌朝廷大军,在大理军的追击被迫渡江逃入宋境躲避。大理军却不想放过‘叛贼’,遣一部军马乘胜追击随后渡河,将东川部联军围住。

眼看一场屠杀就要开始,这时一支宋军劲旅杀出,一部上前将两军隔开。另一部则包围大理军令其缴械。大理军虽然善战,可对结阵而来的大宋军队也不敢造次,打不敢打,撤退后边是大江,他们明白如果宋军趁机突击他们将片甲无回,双方一时陷入了对峙。

对岸发生的事件很快报到了高顺贞那里,他对宋军的反应十分诧异,过去这种跨境追击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宋军一般都是采取隔岸观火的策略。任由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根本不会插手,更不会包庇‘叛贼’,因此他并不惊慌。而是想看一看再做决定。

这一等不打紧,宋军在发布最后通牒后,大理军依然不肯放下武器。马上便发动了进攻,他们也算见识了大宋火器的威力。转眼间就被放倒了一片,退无可退的大理军只能请降。而大宋似乎得了便宜还卖乖。遣人送信过来质问大理为何犯境,‘嚣张’的态度将高顺贞气得胡子乱颤,可自己还有数千人被扣在对岸也只能商定双方次日商讨如何解决。

第二天,当高顺贞派出的使臣渡河准备与大宋商讨解决‘擅自越境’事件时,却被宋朝方面拒绝,称大理国军队携械入境乃是侵略行为,事关两国的大事,而大理使臣只是相国所遣小吏,没有皇帝的敕命不能代表国家,这是对大宋这个宗主国的侮辱。

高顺贞对大宋的‘挑剔’虽然不满,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兵丁擅自过江是有过在先,礼仪上也确实有缺,可他在大理国跋扈惯了,而大宋一向是不爱管他国之事,对于大理也同样视为水火敬而远之,最怕他们这些‘蛮族’闹事,自己只要沉一沉,晒晒他们,不理睬他们,先清剿这些反叛再说,没准大宋便先屈服了。

四五天很快过去了,高素贞领兵先击建昌,又打石城,高歌猛进杀的血流成河。而大宋这时真得沉不住气了遣使前来,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大宋没有屈从,而是送来一份措辞强烈的书信,言称:大理国为宋藩属,其子民同样为宋子民,现在却肆意屠杀,破坏国内和平,威胁到大宋在大理商人的安全和利益,作为宗主不能坐视不理,令高顺贞即刻停止军事行动,等待大宋的调停,否则大宋将采取必要的措施以与制止。

高顺贞对之嗤之以鼻,大宋的必要措施他早就领教过了,无非就是下几道不疼不痒的诏令,再就是送些东西安慰各方使战火远离边境免得引火烧身,最严重的也就是派兵守住边境,关停榷场,终止双方的贸易,实施经济制裁,但过不了多久便会迫于边民的压力放开边境的民间贸易。他以为大宋不过又是例行公事,便对其警告不理不睬,依然领兵攻打两部,拒绝调停。

可这次高顺贞的算盘打错了,正当他攻打石城新丁部的城寨时突然接报,宋军在金沙江上架起了浮桥,万余人马过江进入东川郡后,向两翼展开意图包抄他们的后路,还有数万兵马陈兵江东准备渡江。高顺贞大惊,宋朝居然出兵了,他急令三军后撤至鄯阐府,宋军却并没有趁他撤兵之机发动攻击,而是控制了三郡通往外部的交通要道,设置了一道隔离区,命令大理军全部撤出,否则将予以歼灭……

…………

说实在的镇压叛乱,对段和誉来也是个严峻的考验,是十分艰难的。一方面,他是国家元首,是国家的象征,有维护国家统一的责任,更有维护百姓安宁的责任。可是,另一方面,他又没有半分钱的权利,想当年老爸在位,鄯阐李观音得来朝,进金马杖八十节,人民三万三千户,送了这么点礼物,段正淳都高兴得屁颠屁颠的,鼻涕冒泡,一高兴,马上借助手里仅有的一点权力,下发文件,给人家提了官,“赐八章礼衣,龙头剑,擢为安东将军”。因此段氏皇帝手上穷得跳蚤直蹦高儿,没钱没粮谁听你的,段誉实在做不了什么主,难以调动一个士兵,难以拨出一颗粮食,甚至号令难出殿外。

而段誉此时心中更为纠结,十余年前的那次三十七洞蛮长叛乱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次他以为国家,是大家的国家,不是他高家的,也不是段家的。为了国家,他走下宝座,伸出手来,和高泰明开始了联合。如果当时自己稍微变心,或者,心里稍微龌龊一点儿,狠毒一点儿,联合三十七部,强强联手,订立盟约,内外夹击,给高泰明背后一剑,他不丧命,也得脱层皮。

可是,段和誉没这样做,甚至都没这么想过。他知道,分裂,不利于国家,也不利于民生。因此,他一咬牙,丢弃了致死高泰明的机会,丢弃了夺取权力的时机,而是和高泰明组成统一战线,净化内部,消除矛盾,以皇帝之名号召大家平叛,甚至为了取得高氏的信任不惜主动封他儿子高明清为鄯阐候爵,领兵镇守鄯阐,

鄯阐,那可是高泰明的根本,是高氏的根据地,占住这儿,提一旅人马,就可以遥控朝政,宰割天下,睥睨江湖。段誉知道高家那点私心,担心自己到前方去了打得热火朝天,和叛军玩命,后面的皇帝却不甘寂寞,突然发动兵变,把自己一家老小都炒了,那可是哭天无路,因此他自断后路取信于高家。

最终大理在战乱之后,走向和平,走向兴旺,走向繁荣昌盛;高家,保住了相位,保住了权力,保住了他们的荣耀;段和誉呢,失去了一次可以主宰大理的时机,作为古代君主能做到这点,就足够伟大了,足够流传千古了。可他生存状态虽然有所改变,依然没能换来高氏的让权,仍处在高家权力压迫下,如磨盘下的一棵树,如夹缝中的一棵松,处在一种尴尬的地位。

现在历史再次重演段誉却犹豫了,自己为了巩固帝位费尽心思终于取得了大宋的敕封得了一道护身符。当大宋也向他伸出橄榄枝欲与大理联合开发东川郡矿场、重建榷场,这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好事,既能进一步拉近和大宋的关系,又有丰厚的利润回报,却因为高氏的私心一次次的拒绝了大宋的善意。

高氏所为使段誉十分不满,可又无可奈何,因此在叛乱发生后,他没有第一时间下诏支持高氏的军事行动,而是抱膀子看戏!原因很简单,他想看看高氏如何处理这次危机,自己能否找到机会。此刻大宋使节已经到了羊苴咩城,告知其大宋已经师出大理,要求其召集大理各部蛮长由他们调停各部之事,以便早熄兵火。

段誉听了眼睛一亮,大宋的国书没有交给高氏,而是越过他们直接送到了自己的案前,其中的意味呼之欲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心动不如行动

赵柽在采用和平手段无法取得大理国的铜矿开采权之后,不得不另觅它法。军事手段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式,但也是后遗症最大的方式。首先宗主国擅自出兵灭掉一个恭顺的藩国,在大义上有亏,难以服众也会使其他藩国心生警惕;再者大理国地处边陲,民风彪悍,艰苦的生存环境养成好斗的性格,而且那里山高林密,瘴气肆虐,若想征服他们将花费很大的力气,弄不好就要陷入无休止的镇压、反叛的怪圈中,将大宋拖入战争的泥潭。

因此赵柽想到了现代的颜色革命,内部的动荡会给他们制造机会,大宋可以凭借平时一文不值的宗主国身份参与其中,即便动用武力也是合情合理的。其后可以建立一个亲宋政府,利用他们操纵大理国内政,左右他们的政治方向,实现间接的统治,即可以使大宋免于深陷其中,也可避开舆论的谴责,而且还能确立自己老大的地位。

赵柽也知道自己这事情办的不地道,完全是为了掠夺对方的资源而发起的一场有限度的战争,搞得大理国鸡飞狗跳,四邻不安。但是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本质,没有足够的资源就无法维护自己的利益,保护大宋的安全,怪也只能怪高顺贞太不识抬举,为了他自己的那点利益触动了大宋的利益。可是做得是龌龊事,却需要给其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以正义之名去干!

而大理国的现行体制和内部矛盾也给赵柽提供了条件,因为大理国建国之初便实行原始的封建分封制度。就是以族人心腹戍守各地以为屏藩,就是将族人分封到并津要害。使其戍守富沃之区,聚敛钱财。希望借助他们拱卫中央。高氏当政后,同样采用这种方式,将族人分封各地。大理国逐渐形成一个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地方势力,往往爷爷是省长,儿子们是市长,更多的孙子们是县长的局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部落又分化成数个小部族分治,所以大理三十七洞部落也只是个虚数,实际数量恐怕他们自己也弄不太清了。到了这时社会危机逐步加深,阶级冲突与民族冲突此起彼伏。边夷各地纷纷拥兵自重,政府的有效控制渐被弱化,高氏弄权更加深了部族间的矛盾,整个国家体系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为了实现控制大理国的目的,赵柽派出了明暗数路队伍。明的便是大宋使团,他们以通商,建互市为诱饵挑拨地方和中央之间的矛盾,为动乱的发生埋下伏笔。再者就是以金赫大法师为首的僧团,他们以传法论经为名进入大理。利用辩经的机会将君重臣轻的理念灌输给段誉,影响他的判断力和心性,加深其对高氏掌权的不满。

暗的一路也分为两组,一组是以盛字堂中的几位掌柜组成。他们巧舌如簧说动东川部的蛮长将那些蕴藏丰富的铜矿卖给了自己,花的那些钱看似不少,其实与这些铜矿产生的效益相比不过是九牛一毛。而这些钱也成为他们敢于和高氏对抗,脱离中央的动力。成为动乱发生的导火索;还有一组是由特战大队和情报司行动队派出,他们的任务是先期进入大理国。进行战术和战略侦察,了解地理水文和民情,掌握大理兵力和装备情况,为后期大军进入提供有力的情报。

与此同时,高宠得到皇帝的授意,调动部队秘密向大理国靠近,同时针对大理国的地形和军队战术特点进行战前训练,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而他也得到皇帝的授权,全权处理大理相关事宜,战斗的开始和结束及强度由他掌握。而文的方面则由马扩和泸州知府负责,协助高宠把握时机处理好相关事宜,总得原则就是‘恩威相济,有限武力,多极并立,乱中得利。’…

如今大理国已经是内乱迭起,群雄逐鹿,多极势力已经呈现,大宋势力也成功的介入其中,而段誉的态度也变的暧昧,在国家面临分裂的情况下并没有主动站出来表态平叛,只有高氏在苦苦支撑危局,显然他已经对高氏擅权已经有了想法。这一切都朝着赵柽构想的方向在发展。

赵柽于是向大理国发出明旨,表示了对其国内形势的关切,希望各方冷静不要以武力解决问题,而是要通过对话协商解决朝廷和地方之间,各部之间的矛盾,保护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号召大理百姓和各部蛮长团结在国王的周围,迅速结束动乱,恢复和平。

同时,赵柽传谕命江南镇抚使高宠为大宋潼川路和广西路、梓州路宣抚使,全权处理此事。大宋与大理接界各地方在边境地区建立难民营,接纳逃入宋境的大理难民,提供衣食解决他们的基本生活问题,保证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沿边各军要加强戒备,防止战火波及到大宋,而且要做好战备工作,一旦大理国形势恶化,接到求援后可以迅速出兵协助大理国政府平叛!

…………

“法师,您对大宋皇帝的圣谕如何看!”段誉手捧圣旨请金赫过目想听听他的意见,他早就听说过金赫的大名,在其入滇后便将他请进宫,听他讲经,见其谈吐不凡,无论是佛事还是政事都有独到的见解,日渐倚重,将其奉为国师,遇事多有请教。

“阿弥陀佛,此中意思十分明了,大宋皇帝十分关注大理国的动乱,愿意协助大理平息叛乱,减少杀孽。”金赫是计划的制定者之一,怎么会不明白,只是看到段誉虽然心动却没行动,因此还想看看。

“唉,现在高氏弄权搞得国家不宁,百姓遭殃,都是本王的罪过啊,可本王令不出殿门,对皇帝的好意也是无能为力啊!”段誉叹了口气说道。

“呵呵,国主难道看不出皇帝的意思吗?他的旨意是发给您的,说明皇帝心中只有国主而没有高氏!”金赫笑笑说道。

“哦?!”段誉好像很吃惊地出声道,“依大师所见,皇帝是不是不知我大理之事呢?”

“非也,小僧曾与皇帝少年之时有过数面之缘,其见识绝非我辈可比,对世事洞若观火,怎会不明,他是想帮国主啊!”金赫双手合十道,态度十分恭谨,仿佛当年之事依然历历在目。

“是吗?本王也曾听过皇帝少年英雄的威名,征西夏、败残辽、北伐女真,终于在国家濒亡之时登上皇位扭转了乾坤,只是无缘见上一面,大师真是幸运啊!”段誉半是羡慕半是向往地说道。

“小僧与其相遇时,皇帝他还是弱冠之年,被朝中奸佞排挤,不得不远走西北,初到之时手中兵不过三千,却要面对十万夏军的进攻,但是他终力挽狂澜不但大败了西夏名将察哥,还收复了灵夏数州之地,其所历艰难如非亲见无人相信!”金赫言道。

“本王也曾听闻皇帝收复灵州之时,修缮寺庙,捐献佛经,颇有佛缘,此事可真!”段誉点点头说道,心中更觉惭愧,自己也是少年继位一直被高氏所擎肘,却自甘放弃只求自保,与之相比差之千里了。

“阿弥陀佛,小僧那时添为隆兴寺主持,有缘亲见奇相,当年皇帝亲手铸像,成功之日天降金光,城外数十里可见;佛像安放之日,小僧主持的开光之仪,佛光再现,皇帝沐浴其中,有万千信徒得见佛祖亲抚皇帝为其受法。自此大家才知皇帝乃是佛子下凡,惩治邪恶,拯救众生,乃世间活佛啊!”金赫高宣佛号眼冒‘金光’,虔诚之极地言道。

“大师有此机缘,小王真是羡慕啊!”段誉言道,可心中又有些忐忑,这金赫法师为何对皇帝如此推崇,倒像是他的说客,但转念一想,其所言又是不虚,那些关于佛子下世的传闻自己也曾听说,作为一个亲历者有如此表现也不假,且其被西夏封为国师,甚受礼遇,大宋却未对他有加什么封号,只是闻名于佛界与政府并无任何交集,想来是出自于心的崇敬。

“大师以为本王当如何应对此事?”段誉琢磨了一阵,想不出金赫所言有何不妥,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恶意,便相询道。

“国主,佛祖曾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大理内乱频发,百姓贫苦,皆因高氏弄权。如今乱象又生,危及社稷,国主当应皇帝之命邀宋使入滇主持正义,不能只顾及自身安危,而大宋即以国主为正统,想必也不会让您处于高氏的刀兵之下,再者也是国主重新主持军国之事的良机啊!”金赫观其眼色闪烁,知段誉已然心动,便加了把火说道。

“嗯,法师之言甚是,我即刻传谕各部蛮长暂息兵戈,迎接大宋使臣入滇调停各方,平定叛乱!”段誉终于下定了决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善阐城

段誉下定了决心依靠大宋平息叛乱,整顿朝纲,临朝亲政。他首先颁下旨意义正言辞的指出叛乱是不合道义的,是违背和平的,是分裂国家的恶劣行为,为了实现国家和平,为了安定团结,他决定向大宋求援,请其主持正义,平定叛乱,号召各部响应和谈,止戈息武,坐下共商国事。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对于国主的旨意应者寥寥,但大部分人都停止了行动坐观形势发展再做定夺,可也有横的主儿,根本就不理睬什么圣旨,依然我行我素,该干啥干啥…

高顺贞接到国主的谕令后十分生气,他不但不为自己说话,还要抛弃自己另起炉灶依靠大宋解决问题,简直不将高氏放在眼里,他立刻征调兵勇准备向都城进发兴师问罪。他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有底气的。为了削弱段氏势力,控制国政,至大理国后期,高氏有意在军事上采取了强高弱段的方针。

高氏一方面把大理国军队的精锐置于他们的控制之下,另一方面则着力发展高氏的地方武装,而在王钱之地军事力量反而相当薄弱。因此在大理国后期的政治冲突中,高氏子孙谁都能够轻而易举地带兵入京,废相立相,段氏却只能干瞪眼毫无还手之力,段誉的不配合让他起了‘换马’之心!

另一个不服的是属于乌蛮的罗婺部。由于段氏建立大理政权依靠的均是滇东、滇东北、滇中、滇南及黔西的乌蛮,建国后大肆封赏,减免徭役。这些被封的乌蛮贵族都是世官世禄,管土管民的大、小封建领主。其中乌蛮贵族阿而为罗婺部长。他常侵占邻近各族人民土地以扩张自己的领地和势力范围。

至今乌蛮阿而并吞诸蛮聚落三十余处,分兄弟子侄治之。皆隶罗婺部。势力的日渐强大,让罗婺部的野心也随之膨胀。他们利用动乱之际也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却不去攻打高氏盘踞的地盘,而是攻伐周边的小部落,大肆吞并他们的人口和领地,对于国主的诏令他们只当是笑话,不仅没有停止征伐,反而加快速度,意图迅速抢占地盘扩充实力准备对抗讨伐…

面对如此形势。段誉除了放放嘴炮毫无办法,但是已接到其求援信的高宠却不能任其发展,挑战大宋的权威。限于皇帝的命令,也就是说战争只是带有惩戒性质的行动,他不能发动全面战争,只能进行有限的打击,进而实现皇帝的战略企图。现在两只鸟出头了,高宠就决定拿他们开刀了。

早在数月前高宠就已经接到皇帝下达的战备命令,要其做好对大理作战的准备。他便领狼翼军南下至泸州,以军事演习为名调集两路府军展开战前训练,囤积物资,同时在当地土著中挑选精壮编入队伍。这些人自幼生活在山区,擅于攀登,而且多与大理国的边民发生争斗。熟悉他们的作战方式,可为己所用发挥他们的特长。弥补他们不熟悉山地丛林作战的短板。

经过数月的适应性训练,各部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物资也准备充足,先头部队以建立保护区为名先期进入大理熟悉作战地域。现在既然有人不服,那么高宠也就不客气了,正好也可安慰下自己未能参加攻克燕京之战的遗憾,他决定先捡硬的打,便把矛头指向了善阐府。

善阐府是大理国东部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此地又是高氏的世袭封地,经营了数代,是他们的根据地,境内共有乌蛮八个部,皆出于高氏,形成众星拱月之势。滇东的会川郡和姚州皆受其控制,可引为外援,战事一起,便会迅速断其退路,里应外合消灭入侵之敌。

若想攻克善阐府就必须首先消灭这些部族武装,逐层剥离,但这样弄不好就要打成持久战,不得不动用大军,这与皇帝的速战速决,有限打击的原则不符。因此高宠决定采用单刀直入的战术,以禁军强大的火力开路突入打开一条战役走廊,由州军控制交通线,保证前后方联系的畅通。

在驱逐攻打新丁部的大理军时,狼翼军一、二旅已经进入石城郡,高宠便将他们作为进攻的主力,同时调狼翼军炮兵队加强火力,调动内河舰队十艘小型炮舰搭载两营步军沿南盘龙江顺流而下进入滇池,控制水上交通,切断敌军的退路。广南路州军在打开缺口后,立即控制制高点、沿途险隘及节点。

作战计划制定完毕后,宋军便以新丁部族军为向导趁着夜暗隐蔽进入出发阵地,战斗在凌晨时分打响,一旅以突袭的方式攻入嵩明部的寨子,击溃其守军后,立刻沿大路向善阐府快速突进,高氏控制的地方族军慌乱之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即使想拦,他们手中的长矛、大刀和弓箭也难以同宋军的火枪、大炮相抗衡,往往是炮声一响,山石迸裂,房倒屋塌,大树倾倒,那些蛮军便被吓得鸟兽散了。

当夜幕降临时,狼翼军一旅在东川联军的配合下冲破层层阻碍,攻城拔寨出现在了善阐府的城下。他们之所以能这么快兵临城下,联军功不可没,这些人都为本地土著,不但地理熟,人头也熟。大家在一块地盘上生活谁都有个三亲俩好的,甚至还有亲戚关系,他们又打着奉诏惩奸的旗号向途中的寨子借道,那些人对高氏也不都是百分百的忠心,更多的是迫于压力,可能比之这些人更恨高氏,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狼翼军统制李泉打马到城下观敌瞭阵,看着看着他笑了,这善阐城也算是大理国第二大城,城周不过十多里,别说跟汴京、燕京、真定这些城池相比,就是随便搬出一座府城也比它大上几倍,其实李泉还不知道这还是座刚扩建了十多年的新城,比之旧城已经大出了不少。

政和年间,滇东三十七部起事,高明清始镇守鄯阐,宣和元年三十七部再度起事,攻克鄯阐,杀高明清。城池受到严重毁坏,几乎夷为平地,成为“废城”。到了高顺贞任职方重新筑土城,称新城,沿称鄯阐城。新筑的鄯阐城面积比旧城大,越过盘龙江向西发展,形成东临盘龙江,南靠玉带河,西界鸡鸣桥,北至五华山的一座‘大’城。

李泉转了转,善阐城墙夯土筑城,只有城门和拐角垒石砌砖,高不过两丈,厚也只有七、八尺,仅能容三人并行,但发现城池虽小,可要打下来却不大容易。因此借助滇池建城,城池三面临水形成天险,只有北面有道路相连,也就是无论来敌多少,也只能从一面进攻,城中便可集中兵力于北城设防,无需担心四面受敌。

‘咚咚…’城中突然铜鼓声起,大理军从北门杀出,迅速列成阵势,真是刀枪蔽日,盔甲如水,军容齐整,杀气腾腾。李泉急忙回归本阵,命一旅展开战斗队形居前,蕃族联军护住两翼,准备迎敌。两支从未正面交过手的军队严阵以待,一场厮杀就要在夜色中开始…

高顺贞得知宋军突然来到城下,心中惊异却并感到惧怕,两国百年间未曾交过手,可他知道宋军精锐多布置在北方,南军一向怯懦,没有什么战斗力,每当两国产生纠纷时也往往以金钱安抚,不会动粗。前些日子出使大宋的使臣虽然带回了其大败女真人,扩地千里的消息,可他认为那是女真人比大宋更加不堪,而绝不是宋军强悍。

无知真可怕,领军的将领无知更可怕,大理国和金国远隔万里,消息断绝,高顺贞哪里又知道女真人的骁勇,只当自己的大理军才是天下第一。眼见来到城下的宋军兵不过五千,又是远路奔袭而来,定是人困马乏,正好借机发难,先将这些人灭了立威,使大宋再不敢起觊觎之心,也断了国主依靠大宋的念想,让其好好的当傀儡。

高顺贞宝剑一挥,大军压上向宋军杀了过来。李泉不敢怠慢,命令各军做好战斗准备,他跟在皇帝身边多年,自然也学会了算小帐,自己急行军一天走了百里人马皆疲,而对方养精蓄锐士气正高,所以决定打个防守反击,先用火器给对方败败火。于是他令龙骑军下马列阵,火器成梯次配备,以旅属火炮远射拦截、机枪中段阻击,连珠枪射杀阵前之敌!

‘轰轰…’在大理军进入三百步之内,臼炮率先开火,呼啸而出的炮弹越过前阵飞向冲锋的敌军阵营。开花弹在密集的敌群中爆炸,纷飞的弹片像一把把利刃轻易穿透大理军士兵的盔甲,割裂他们的肉体,切断他们的骨头,一时间惨嚎声四起,鲜血四溅。但他们也只是引起了一阵骚乱,少顷便恢复了镇定,呐喊着加快速度冲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放虎归山’

随着大理军的逼近,速射炮、机枪和连珠枪都开始射击,他们被密集的弹雨成片的打倒,根本无法突进到宋军百步之内,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放弃,还是飞蛾扑火般的涌上来。

“世上还真有不怕死的,集中火力狠狠地打!”看着悍不畏死的大理军一波接一波倒在阵前,后边的还呐喊着向前冲,李泉吐了口唾沫吼道。宋军的枪炮声骤然密集起来,在他们阵前用铁和血编织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火网。大理军就像一群被网住的野兽,在其中挣扎、嚎叫,却无法挣脱,直至变成一具具尸体……

李泉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了,打过敢于硬碰硬的党项人,揍过曾横扫东亚的契丹人,也和铁蹄踏遍黄河南北、号称无敌的女真人交过手,但是还没碰见过伤亡如此之大却依然冲锋不止的军队,在他所想能做到这样可能也只有当年的忠勇军了,恐怕以后自己要更加小心了。

这场一边倒的战斗直到大理军吹响了收兵的号角才停止,夜风吹过,硝烟散尽,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望着月光下阵前堆积如山的尸体,一些未曾经历过阵前厮杀的新兵忍不住呕吐起来,就连那些从军多年的老兵们都有些发呆,这哪里是在战斗简直就是对一群手拿刀枪的人的屠杀,打到最后他们都有些手软,要不是因为有军纪的约束和军人的自觉他们都不忍心抠动扳机了,这些人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其实大理军的兵丁也不傻,同样知道刀子扎进肉里疼。子弹穿过身体能要了命,可他们依然能克服心中的恐惧冲锋不止。主要还是来自于严苛的军法。乌蛮部落是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氏族组织,部落之民平时为民。战时为军,原始的军事民主主义色彩比较浓厚,他们每年农闲之余便集中训练,还要严加点验,这保证了他们能有一定的战斗力。

大理国的常备军不多,只有三万人左右,但是都选拔的青壮精锐。出战之时如果身前受伤,赏赐后准予养伤;但若是后背受伤则认为其是逃避战斗,即行斩杀。所以大理军中形成‘尚战死。恶病亡’,正是这种严格的奖惩制度和尚武精神,充分保证了部队的战斗力,形成了一支强悍的武装力量……

在宋军同情心大爆发的时候,高顺贞看着城外的尸体,遍地的伤员和被打残的队伍,脸上尽是惊恐之色,心中同样掀起波澜。自己的军队只是发起了一次冲锋就伤亡达两千余众,却连宋军的毛都没摸到。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想想先前自己的判断是多么可笑。但现在他已经意识到宋军不是好惹的,既然没有了退路,野战不行。就凭城据守,看他们还有何本事……

李泉横戈待旦一夜没有等来大理军的第二次冲锋,天亮一看敢情高顺贞也知道怕了。当起了乌龟钻进城中不出来了,是要跟他们耗啊!还别说。这招儿真扎到了宋军的死穴了,他们不想将战争扩大化陷在大理。就是要通过有限的战争获得最大的利益,然后尽早抽身,还真真的跟他耗不起。

看着赶来会合的水军内河舰队,李泉突然有了主意,他和水军统领商量了一番后便列阵出营兵临城下。他命人射书一封给高顺贞要他响应国主的圣谕以谈判解决国内的动乱,不要执迷不悟自取灭亡。高顺贞读罢气得暴跳如雷,他在国内向来是一言九鼎,何时让别人数落过,马上来到城头上便与李泉展开辩论,历数高氏在大理的丰功伟绩,大骂宋朝干涉他国内政,插手大理的事务。

李泉好歹陪着皇帝读过几年书,大道理还是知道一些的,引经据典加上些俚语的和他对骂,说高顺贞是大理国动乱之源,正是由于他架空段氏,独断朝政才引得众人不满要清君侧,还政于段氏,他就是个乱臣贼子。再说大理乃是大宋的藩国,作为宗主国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此次应国主之请正是要主持正义,惩奸除恶,还大理一个清平世界。

高顺贞这个气啊,段氏是什么玩意儿,他的皇位不过是自家祖上让出去的,平时好吃好喝的供着他,现在内乱迭起不帮自己就算了,却请了外人来打自己。这人一生气就口无遮拦,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说出来了,反而让李泉抓住了把柄,夹枪带棒的又将他一顿好损。

两边的士兵们也鼓噪起来,跟着起哄,大理军这边要出去和宋军决一死战,意思是让人打死也不能让人羞死;宋军那边就嚷嚷有本事出来干一架,别像女人似的缩在城中不敢出来,还要装好汉。高顺贞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有些挂不住了,可脑子还保持着丝清醒,知道自己和宋军这边实力上的差距,不能中了他们的计,骂死也不能出城决战!

正当两边老婆街骂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高顺贞觉得城头都跟着颤抖不已,而城外的宋军也停止了谩骂,排开战斗队形准备进攻。“报相国,宋军将西城水门摧毁,杀进城了!”这时有军卒跑来禀告道。

“水门被毁了?!”高顺贞大吃一惊,他以为善阐城有滇池为天险,可以挡住敌人的攻击,没想到此刻却成了致命的弱点,宋军居然从水门破城而入,而唯一的旱路又被宋军堵死,善阐城已经成为死地。

“哈哈,高相国,我家皇帝仁义无双不想多造杀孽,看看你身后的百姓、族民,你愿意他们因你一人而死,大理国陷入兵火吗?以前的话还算数,只要你肯遵守圣谕,接受大宋的调解,我可以放你们出城!”李泉冲着城头高声喊道。

高顺贞看看城前宋军已经兵临城下,再回头看看城内的盘龙江上宋军的炮舰不断喷吐着火焰,船上的士兵已经登岸,城内的守军被击退向北门退来。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了退路,真想一头跳下去栽死算了,可他又不甘心,自己这一死不知道便宜了谁,而且高氏也必将被清洗。

“我愿应诏和谈,停火吧!”高顺贞心一横,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就有机会,决定请降。

“停止进攻,准备入城!”李泉也松了口气,下达命令道。昨日一战,让他也心生顾忌,如果强攻进城以己方的实力不是拿不下城池,但是城中房屋密集、殿舍林立,展开巷战后火器的威力将大大的被削弱,而大理军陷入死地必会拼死一战,宋军也将蒙受巨大的伤亡,那时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双方再坐下来谈可就难了。

因此李泉在前边吸引高顺贞的注意力,而让水军偷袭水门入城,可他没想到水军竟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听爆炸声绝对不会少于五百斤的火药被引爆。其实他还是估计少了。善阐城的水门同样设防坚固,不仅有两道由半尺厚的木板制成的木闸门用以控制水量,中间还有一道用儿臂粗的铁条制成的铁栅阻隔船只的通过,而城上还有军兵把守,可谓防守严密。

若想从水路进城攀城是不可能的,必须要破坏水门,经过侦察后,水军将一条装满火药小船顺流放下到达水门后,暗遣水鬼引爆。巨大的爆炸力不仅将三道水门同时摧毁,还将城上的守军震得七荤八素,宋军水军舰队趁机入城,边用舰炮轰击两岸的守军,边将搭载的步军送上了岸,控制了城中的水陆码头,切断了城中两岸的联系,也断了高顺贞从水路出城的念想。

随着高顺贞应诏,宋军入城,善阐城的战事也落下帷幕。李泉一边接手城防解除大理军的武装,一边向都帅高宠报捷,并请示如何安置高氏一族。次日高宠和马扩率领狼翼军二旅并亲卫队进入善阐城,当夜在营中秘密会晤了高顺贞,两人商谈良久,至于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

第二天高顺贞带领一家老小并一众族人离开善阐府前往高氏的另一块封地——会川府,宋军控制了全城。对于高宠放走高顺贞,还准许他们带走自己所属财产及族人,不仅那些随军征战的大理蛮长不解,连李泉等人也是一头雾水。谁都知道控制了高氏就等于控制了大理国,现在却轻易将其放归,岂不是养虎遗患,给大宋带来麻烦。

但高宠却另有打算,他放走高顺贞一是告诉其大宋并不惧他,能放他走也能再抓住他,攻打善阐府并不是想要他的命,只是促使他放弃与大宋为敌的想法,同时也显示了大宋的宽仁;二是高氏经营善阐府多年,势力盘根错节,让其退出正如龙游浅水,实力必受折损;其三就是大宋想要长久控制大理国,就不能仅仅是扶植段氏上台,使其一家独大,高氏还有其利用价值,能作为制衡段氏的一股力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震动

占领了善阐府驱逐了高氏,高宠将目光转向了罗婺部,对于这种总是趁火打劫,喜欢搞事儿的搅屎棍子,处理方式与高氏又是不同,他们这种势力往往不会安分,有机会就会站出来闹事,打乱大宋整合大理国各方势力的计划。因此高宠的做法就是毫不留情的予以打击,借以震慑那些还心怀侥幸的部落。

在高宠的统一调度下,除留守善阐城的狼翼一旅和东川郡的部分州军外,其余所部兵分两路。一部出善阐府向西穿插迂回为锤,广南西路州军并狼翼三旅出横山寨借道自杞国自南合围为砧,如同铁锤砸核桃一样给予其迅猛一击,速战速决结束战事。

罗婺部族长杨金堂想着天塌下来有大个儿顶着,没想到高氏平时看着气势汹汹,没想到却如此不济,只用了三天便丢了善阐城被迫应诏撤离,丢了自己的老窝。但是他并不想就此放手,将到手的东西拱手让出,当然更不想当下一个高氏。而现在宋军显然已经将他当做了下一个重点照顾对象,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杨金堂一面派人联络周围部落欲和他们结盟共抗‘外族’;另一方面却派人带着礼物前往羊苴咩城拜见国主表忠心,想借段誉之力摆脱宋军的打击。可人品太差鬼都不会帮他,周围的部族饱受罗婺部的欺压,如果是过去可能还会应付一下,可现在大家巴不得他被宋军灭了出口恶气,当然无人响应。而前往都城的使者连国主的面都没有见到战斗就打响了。

李泉将本来用来攻打善阐城的火炮这下全用到攻打罗婺部上,凶猛的炮火夷平了一个有一个罗婺部的城寨。部民们被驱赶着离开自己的家园迁往它处。而杨金堂见事不好,带着人钻进了大山中逃出了包围圈在山中东躲西藏多日后。吃喝全无便想着投奔其它部族,可此时谁敢收留他。终于在一个夜晚被敌对部落抓获送到了宋军帐前……

宋军先败高氏,后平罗婺部,两仗便改变了滇东的局势,震惊了大理国诸蕃。一时间各部悸若寒蝉,皆不敢妄动,段誉随即下诏命大理国三十七部蛮长前往善阐城会盟共商国事,高宠派李泉领一千军兵前往羊苴咩城迎接段誉前来。十日后,段誉到达善阐城,国相高顺贞也随其到达。他知道短短几日时间却已经物是人非,这里再不是高氏的地盘,国主也不是原来的国主了。

三日后,各部蛮长齐聚善阐城,大会在宋使的主持、大法师金赫的见证下召开。在座的人心中都明白,大宋欲扶段氏重掌大权,高氏必然会被削权,这符合大家的利益,也是权力重新整合的良机。因此纷纷支持段誉主持军政与大宋交好。在内外巨大的压力下,高顺贞不得不俯首同意交出权力。

段氏独断朝政这不符合大宋的利益,当然也不是各部所愿。于是在宋使的斡旋下各部达成协议,大家尊段氏为主。接受其领导,但是撤销国相一职,改由左、右两相辅佐国主理政。左相由国主任命,右相由三十七部蛮长选出。共同处理国政。同时成立部族联盟,国有大事需共同商议再做出决定。

由于大理护军一直由高氏掌控。几成其私军,必须予以改编,几经讨论决定由国主担任‘三军都统长’统领全军,兵丁由从各部招募选拔。鉴于当前情况,段誉请求大宋派出人员协助大理整编军队,训练新兵,培养军官,同时将善阐城作为宋军驻兵之地,所需由大理国一力供给。

对于段誉的这个提议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是担心自己刚刚掌权,手里没兵少将,一旦有变他毫无办法,留下宋军一来可以帮助他组建新军,二来也可以给自己壮胆。高宠对于这个建议十分欢迎,他知道皇帝也会答应的,大理军在宋军一手训练下将来必定心向大宋,而且也可从其中培养自己的代理人,而驻兵善阐城则取得了立足点,可以建立自己的基地,周边有事都能迅速反应。

就在各方达成共识,皆大欢喜之时,东川郡、建昌府和石城郡诸部‘突然’提出要求脱离大理国,归附大宋。这个问题一下让各方陷入了尴尬之地,大宋显然无法对倒向自己的人用兵,而大理国又暂时无暇顾及,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多年他们前他们就基本上处于独立状态了,不纳贡、不出兵。而这次高氏的讨伐让他们彻底倒向了为他们出头的大宋。

大宋一方显然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儿影响到刚刚正常化的两国关系,宋使百般‘规劝’,但是各部归意已决。大宋建议暂不接受他们的归附,三郡设立特别区暂由他们自治以三年为期,届时再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那时两国都不得干涉。事已至此,段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了。各部蛮长却有的动了心思,想看看三年之后三郡情形如何,如果好的话也想学学,当然也不会真心反对。

段誉看看坐在一旁失落的高顺贞,他们‘共事’多年,当然知道其担心啥,也明白这个曾经权臣的需要,眉头一皱,为了安慰高顺贞能让他以后安心,不必担心被清算而想着造反,便宽大为怀的任命其为左相继续参与国家的管理。高顺贞听到任命,擦擦头上的汗珠子,松了口气,躬身受命,对国主不计前嫌依然重用高氏深受感动,表示定会尽心尽力辅佐国主,

各部蛮长却对国主的任命多有微词,好不容易将他弄下去了,又将他提拔了上来,虽说其权力与当日相比不可同日而语,但大家心里还是不舒服,他们担心高氏再次得势不利于各部,便将成纪郡董弥陀推为右相。这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祖辈董伽罗曾助段氏开国,先为军师后为宰相,权倾一时,但是后来被日益强大的高氏取代,两族势如水火,把他弄上去正好予以牵制。

诸事议定,各部在大宋使臣和高僧金赫的见证下,写了誓约,喝了血酒,表示共同遵守盟约,如有违背,各部共讨之。其后段誉亲笔书写了国书上报大宋皇帝,对老大拔刀相助是感恩戴德,好话说了一火车,最后赌咒发誓世世代代效忠大宋,岁岁纳贡……

赵柽接到大理国书心中石头落地,下旨加封段誉上柱国,赐金千两,绸缎百匹,玉带一条,盔甲一副,佛经百卷。随后以收大理有功晋升高宠为上将,袭祖爵冀国公,赐地百顷,马扩晋升银青光禄大夫,赐金五百两,其以下有功皆有封赏。同时任命金赫为情报司副司长,因其身份特殊不能封赏,便荫其二子,赐进士出身,授五品中侍大夫,依其能力加官。

大肆封赏同时,赵柽令从狼翼军中抽调官兵组建驻大理部队,其编制为一个旅,下辖步、炮、骑和辎重各一指挥及水军分舰队,负责整训大理新军并协助大理抵御外敌、平息内乱、保护大宋利益。而早已做好准备的商队立刻按照计划进入东川郡开山炸石,建立矿场冶铜供应军需。

大宋以宗主国的身份出兵调停大理各部,平息了内乱,扶国主亲政的消息迅速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引起的震动不下于大败女真。过去各国向大宋称蕃不过是看上了大宋的富庶,以入贡为名通商,赚取暴利,而大宋也只享受着‘万国称蕃’的荣誉,从没有利用过老大的身份干涉他国内政,为他们出头,所以只是个名义上的老大并无其实。

现在却不同了,出兵大理使大宋迈出了‘君臣之间’实质性的一步,说明大宋是个敢于负责的老大,藩国有事他不会再坐视不理,而会采取实质性的‘行动’,不再是那个供在桌子上的宗主国。这使各国不得不重新审视、定位自己和大宋之间的关系,谨慎对待这位中兴大宋,带领国家再度崛起的新君!

最快做出反应的是大宋的宿敌西夏,宣和年间后两国的关系随着女真人的崛起和衰落时而紧密,时而疏远,在赵柽这个克星即位后变得更加微妙,保持紧密的经济关系的同时又严加防范,不敢有丝毫懈怠给日渐强盛的大宋以‘入侵’的借口。而现在西夏内部也不稳,国主李乾顺和王弟察哥两人的关系也日渐紧张,‘大理事件’让他们看到大宋已经开始插手他国内政,有能力左右一国走向。

李乾顺哥俩儿当然不想学大理国,让赵柽这个小子钻了空子给自己‘上课’,最后闹得两败俱伤不说,还让大宋得了利。左思右想之下哥俩儿决定还是要暂停内斗,强强联手搞定赵柽,免得再打他们的主意,看看现在已经是十月了,新年又要到了,于是决定由察哥带队前往大宋入贡,拉拉关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屁事太多

赵柽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抽打着不断旋转的陀螺,他自觉十分擅于偷懒,但每天还是总有那么多忙不完的事情,可还是被御史们几次‘警告’惰于朝政,李纲等人也隐晦的劝导皇帝不要沉迷于那些‘奇巧’之事,把心思多用到治理国家之上来。

赵柽知道他们都是在怪自己管了大理国的闲事,而且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这让他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这又搭功夫又搭钱的自己还不是为了大宋的长治久安啊,虽然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家的江山,但也很不舒服。他一气之下给自己放了假躲到后宫中哄孩子玩儿去了。

“二爷,李相已经多次请求觐见,今日一早又来了!”见喜看着皇帝抱着二公主正咧着嘴乐呢,知道他心情不错,上前禀告道。

“闺女,他是不是很烦啊,不让爹跟你玩儿!”赵柽双手托着孩子让她在自己膝盖上蹦跶着说道。

“二爷,不是我烦,是他们烦,今天李相要硬闯宫门还是我给拦下了,揪着脖领子还要打人!”见喜十二分委屈地说道。

“还反了他们啦!这天下人谁不知道你是老子最亲近的人,打你就是打朕呢!”赵柽眼睛一瞪说道。

“二爷,他怎么会不知道呢,可能也是真是有急事,别吓着二公主!”见喜心中一暖,皇帝还是心疼自己的,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那些士人明着对自己爷长爷短的,其实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若是再不自重,就给皇帝添麻烦了。

“切。彩儿的爹妈都是上阵杀敌,刀斩敌酋的勇士。怎么会那么容易受到惊吓呢!”赵柽听了赶紧回头看看女儿,只见她正对着自己乐呢,他撇了撇嘴冲见喜说道。

“二爷说得是,您大小胆子就大,六岁就亲手毙了刺客,那天都快把我的魂吓没了!”见喜笑笑说道,老子英雄儿好汉,皇帝那么点杀人都不眨眼,没准也生出个胆儿大的。

“嘻嘻。你哪天也不错,起码没有撒腿跑了,还知道挡在我的前头!”赵柽笑着说道,对于这个伙伴他是真心喜欢,过去还爱贪个小便宜,可当了内侍省都知后却改了坏毛病,做事愈加周正真给自己长脸,“他打着你了吗?回头我教训他!”

“二爷,没有。李相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若是为了我而惩治李相岂不坏了规矩,您若是心疼小的,还是去见见李相吧。否则他们又该以为是小的向您进了谗言呢!”见喜更加感动,当然更得为皇帝着想,数日不朝毕竟不是好事。

“彩儿。咱们看在喜爷的面上就去见见那老倌,好不好!”赵柽摇摇闺女笑着说道。起身抱着孩子就要走。

“二爷,天已渐凉。别冻着公主!”见喜看着皇帝真是哭笑不得,衣服也不换,抱着孩子就要去和宰相商讨国家大事,就是早教也有些太早了。他知道这还不能提,否则皇帝拗劲儿上来了,还真做得出,只好一边给折美鸾打眼色,一边拿孩子说事儿。

“陛下,还未更衣呢!”折美鸾也乐得不行,拦住皇帝接过孩子,让人赶紧给他更衣…

赵柽来到文德殿,见李纲、许景衡等几位宰执早已等候多时,也不理他们径直坐下,众人施礼后也没有按惯例赐座,就让他们站在殿上,几个搬着绣墩的小黄门颇感意外,可皇帝不说话他们也不敢往下放,只好讪讪地又退了下去。

“陛下,身体可复原了?”李纲见皇帝来了就想劝谏几句,许景衡急忙拉住他上前施礼道,他一看就知皇帝气还未消。其实他很理解皇帝,在西北的时候他是副手,皇帝往往都是将下边送上来的文牍甩给他批阅,自己在外东跑西颠一年在府中也待不了几天,现在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有很大进步了。

“嗯,偶感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赵柽面色稍缓点点头道,他知道许景衡是给自己台阶下,不能不接着。

“陛下日夜为国操劳,还需保重龙体啊!”许景衡又一本正经地施礼道,他知道皇帝也是人不是神,整天让他干活,还嫌他干得不够卖力,肯定也要闹脾气,先捋捋毛再说吧!

“嗯,有何事如此着急觐见!”赵柽看看他心中暗笑,可也十分配合的轻咳了两声,装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问道。

“陛下,殿试已毕,登科的进士吏部已经查遗补缺授官,拟了条陈等待陛下批阅下旨,现迟迟不见批复,已授官者不能觐见赴任,还请陛下早作决断!”李纲不想跟着演戏,抢先一步奏道。

“授官?!授什么官,他们懂得怎么当官吗?”赵柽反问道。

“陛下,按照往年常例,进士可以直接授官,或留京中,或是外放,这些人苦读多年,满腹经纶,还是可以胜任的!”李纲也被问得一愣,急忙解释道。

“他们有才华不假,但是写文章和治理地方完全是两回事,让他们为官恐怕连公文都需他人代笔,更不要说如何处理相关事务,造福百姓了,朕将一方交给他们管理如何放心!”赵柽冷笑着说道。

“这…”李纲被问住了,皇帝说得不假,这些进士们所学不过是书中所言,那些四书五经也多是大道理,可谓是没有丝毫工作经验,对处理政务一窍不通,不得不依靠手下的胥吏们做事,那就免不了欺下瞒上、误国害民的事情发生。

“直接授官却有弊端,可历朝皆是如此,若是改了规矩,恐怕会引起震荡!”许景衡说道,大宋百余年的官员任用就是这么过来的。

“既知有不足,就应革除,不能因为他们的不满而遗祸百姓!”宗泽朗声说道,他自己也是进士出身,在地方上干到胡子都白了,当然清楚其中的门道。

“宗大人言之有理,我们当年整编新军有人说不行,担心引起兵变;治理冗官有人说会导致政局不稳;我们改革币制,开海通商,有人也言重商轻农会使国家根基不稳;即便去年北伐也有人说朕是穷兵黩武,浪费钱粮,结怨女真。可到头来怎么样,我们新军战无不胜、裁减了上万官员也没怎么样、开海通商让我们大宋国库充盈减轻了农民的负担,而他们所说都没有发生,现在就凭二百多个进士我不相信他们能推翻了我大宋,亿万百姓会听他们的,如果怕这怕那就不要做事情了,当官的没有担待还当什么官!”赵柽言辞激烈地说道。

“陛下,那就暂停授官?”李纲被皇帝一番大论给镇住了,想想理儿虽歪,却不无道理,这些人不懂为官之道,却不乏有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之心的家伙,让他们主政一方,很可能根据自己所想胡乱作为惹出乱子,到时倒霉的还是他。

“臣以为应仿照在西北路学时积累的经验,让这些新晋之人到军中、地方历练几年,了解民间疾苦,学习为官之道,积累执政经验,然后再根据其所长授官!”许景衡言道。

“然也,右丞之意甚好,如今官制已改,官和吏之间可以相互转资,如果他们连个胥吏都做不好,如何能成为一地主官,就让他们从九品之吏做起,参与吏部审官‘能者上、庸者下’!”宗泽十分赞许地点头言道。

“宗相之言太过了,太祖曾言‘科举之法乃是为国选贤’,以进士充胥吏岂不浪费其才!”吏部尚书陈公辅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以我之见,可以先授官,后到各部中自案头做起,或到地方任县尉、主薄等辅官历练,再依其能力或升或降!”

“嗯,陈大人之法可行,有官无职,即可用其才也能断其祸!”李纲不住点头道。

“此事先议到这里吧,待你们拿出具体条陈呈上再议!”赵柽听着他们把自己的文德殿当成议事的司房了,不耐地说道。

“是,陛下,待臣等重议后再请陛下定夺!”李纲施礼道,“陛下,秋收即将结束,工部以拿出疏浚黄河之策,所需银六百万两,还请陛下示下!”

“疏浚之策你等可审议?”赵柽皱了下眉问道。

“禀陛下,皆已审阅,其策可行,费用属实!”李纲再奏道。

“兴修水利乃是大事早有定议,既然你等皆以为可用,下拨即可!”赵柽说道,心中已有不耐。

“陛下,新军组建完毕,今冬需增加冬服、鞋帽,增盖营舍;老兵退役也已开始,所需安置、遣散之资略有增加,还请陛下示下!”兵部尚书张叔夜启奏道。

“通知户部,让他们照例拨下即可,又何必再议啊!”赵柽声音有些高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陛下,各地报送处以极刑之徒皆以到京等待秋决,还待陛下御笔批决!”刑部尚书张孝纯又奏道,却听到龙椅上的皇帝长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无奈……(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宗翰死了

几个人所谓的急事、大事,要么是早已议定的事情,要么是早有先例的事情,现在又翻出来炒冷饭让赵柽十分不耐烦,把自己的精力都耗费这无休止的琐事上。虽说自己在有些事情喜欢圣断独裁,可也不用将议定的事情每一个步骤都回回请示汇报,自己不催就按照既定计划执行便是了。

“三院是否审过,其中可有冤屈枉判,可有重要人犯?”赵柽长出口气,沉下脸来问道。

“陛下,臣与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调阅文卷,提调人犯一一问过,皆无人称怨,其中也无大案!”张孝纯禀告道,可抬头一看皇帝却是满脸黑线,那样子好像要恨不得将他们都一并斩了,被吓了一跳。

“这种普通刑案,各级既然都审验完毕,你们诸部又合议复审过,该杀的就杀,该关的就关,能放的就放便是了,又何必让朕再看一遍呢!”赵柽压着火说道,他也知道过去每年秋决都要让皇帝亲笔御批,根本意思就是为了显示生杀大权掌握在皇帝手中。多就是走遍形势,根本毫无意义。

皇帝不可能一一重审,那些人犯即便有冤枉的,这个时候也早被打得没冤枉了,喊冤的也是事先安排好逗皇帝开心的把戏。赵柽他爹过去十分喜欢,每每将数百人犯至于宣德楼前,他在上面或杀或赦玩儿作秀,以显示自己的英名神武,似是提高了皇帝的威信,可靠这种把戏来显示权威。真是太无能了。结果便是自己当了回犯人,让女真人给审了一通。

“陛下。这…臣不敢擅断!”张孝纯低头奏道。

“唉,你等也都曾有过指挥军队的经历。如果是杀一卒、吃一餐、宿何地、花费几许也要上奏请旨,能否调动千军万马,克敌制胜?”赵柽叹口气说道。

“陛下,臣等不能!”殿上的这几个人多半都曾领兵作战,几个人相视一眼,齐声答道。

“处理政事也然,扩军、清河、科举,乃至秋决这些事情早在初春便以议定,其中细则你等自行把握、协调即可。何需事事请示!”赵柽言道,“当然你们心中可能也有顾虑,担心朕怀疑你等从中取利或是擅权专断,但是可否想过朕既然委与诸位重任,便是相信大家能不负朕的重托,即便身怀异心,自有朝臣弹劾,有御史督察,最不济也会有人敲响宣和楼前的‘登闻鼓’!”

“臣等惭愧!”众人被皇帝教训的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朕不是气量狭小之人,也不是昏庸之君吧?”赵柽又问道,众人点头称是,“当年在西北朕将政务全部交予许相处置。军务托给赵仁,内事交予见喜,事情定议之后。便分头去做,该如何便是如何。经手的钱粮都是百万计,可只要是为国为民、忠心办事。朕从不插手过问,即便有所失误改了便是,从未像如今大事小情全都聚在朕这里,每日送上来的奏章朕不吃不眠都看不完,自不要说仔细斟酌分析了,根本无暇考虑国事!”

“陛下所言皆不虚,如果当日陛下纠缠于文牍之中,也不会有暇考虑经营大同,平定残辽,制衡西夏,创下今日大好局面拯救大宋于危亡之中了!”许景衡扭脸对众人说道,大家点点头,想想也是,皇帝其实也很辛苦啊!

“诸位对朕插手大理国内务多有微词,认为此举与太祖、太宗定下的‘内实外虚’之策相违;对朕花巨资和精力建设水军,组织远洋舰队意见也很大,以为我大宋威胁多来自周边陆地,打造水军无用!”赵柽今天想将事情说开,能使自己从繁重的政务中脱身,做些该做的事情。

“插手大理,诸位以为朕是为了掠夺大理铜矿,有失大国风范,这也不假,但是只是其一。交趾、吐蕃一直对我大宋怀有野心,而我们主要的敌人现在是北面的女真而无暇南顾,但是这种威胁却始终存在,如果他们和大理勾结犯宋,将给我们用兵女真带来巨大的压力。我们通过此事加深了与其的关系,不但取得了矿场,还得到了驻兵权,减少了与诸蛮的摩擦,其实是多了一道屏障,而且恢复了通往西域的商路,虽然付出了些代价但利还是大于弊的!”

“现在大宋开海通商后,诸位也见到了其中之利,商税已占国之赋税半数,如此大的利益必会引来周围诸国的觊觎,也会引来无数的海盗,只有强大的水军才能保证商路的畅通;而组织远洋舰队不仅可以开辟新的航线,接触更多的国家,而且可以互通有无,绝不是什么奇巧之事…”

“唉,皇帝也是一片苦心啊,陛下得知极东之地有几种农作物适于在干旱、贫瘠之地生长,而且产量很高,引种后可以解决中原和西北之地的粮荒,从而消除饥荒和未来人口增加带来的粮食短缺之虞,而那里相隔万里汪洋,其中艰险远超当年张骞西域之行!”组建远洋探险的目的一直处于保密状态,今日皇帝既然决定说出以消除君臣之间的误会,负责组织实施的赵仁便替皇帝说了出来。

“臣愚昧,不解陛下圣意!”李纲听罢老脸一红施礼道,他只是听闻皇帝召集了一批能工巧匠和精于杂学之人聚于宫中,以为皇帝将心思都用到了那些奇巧的玩物上,听了解说才知另有深意,想的比自己更远,自觉十分惭愧。

“呵呵,李相言重了,朕无怪罪的意思,只是朕脱了这身衣服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常人,亦想忙里偷闲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因此还需大家多多操劳,不要将大事小情都一股脑的推到朕这里,也好让朕能偷个懒,享享天伦之乐啊!”赵柽冲众人拱拱手笑道。

“哈哈…”众人听了皇帝的话先是一愣又大笑起来,“陛下,是臣等无能,让陛下为国操劳了!”皇帝累的给大家说好话,可不就是他们的罪过吗,众臣齐声请罪,当然也知道了皇帝所想,明白自己下来该如何改进工作方法了。

“诸位爱卿辛苦了,朕谢过了!”赵柽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逐颜开道,可心中却苦笑不已,自己不过想偷个懒儿,还要废这么多话转这么大个弯子,否则就会被说成荒于朝政的昏君,这皇帝当的真累啊!

君臣将误会解开满堂欣喜,皇帝赐了座,大家各自轻松下来也说些朝野中的新鲜事,正当谈兴正浓时,见喜脚步匆匆的从殿外进来在皇帝耳边轻语了几句,却见皇帝脸色几变,突然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喜忧,众人也不敢相询,愣愣地瞅着皇帝,殿中呼吸声清晰可闻。

“宗翰死了!”赵柽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卷着雪花吹进了殿中,他扭脸说道。

“敌酋殒命,乃是好事,陛下为何不喜啊?”宗翰乃是大宋劲敌,他攻掠河东,围困太原,领兵攻取汴京掳走二帝,劫掠京师,扶植伪楚,皆出于其手,宋人恨之入骨,现在死了大家应该高兴啊,可皇帝看起来却闷闷不乐。

“他死的太早了,朕恨不能亲斩敌酋!”赵柽转身恨恨地说道。

‘吁……’众人齐出了口长气,原来皇帝是为此不高兴啊,可他们也都纳闷宗翰在金国地位崇高,又正值壮年,怎么好好地就死了呢!

…………

话说完颜宗磬回国后被封为太师,受皇帝密令调查太保宗翰的不法之事。他派人蹲了几个月的门边没有发现宗翰什么事情,却意外查出了尚书左丞高庆裔的贪污的事情。作为一个阴谋家,宗罄十分明白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道理,他知道机会来了,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皇帝。

完颜亶立刻下令彻查此事,但事实究竟如何、贪污了多少没有人知道,只看见高庆裔很快就被处斩,同时这件普通的贪污案还株连甚广,很多朝官和地方官员都被处死或是贬嫡。人们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着一个符号,他们都是太保宗翰这十几年提拔、培养的汉人中的佼佼者。

尤其是高庆裔,他过去不过是个契丹降官中不起眼的一个汉官,为金军充当通译,但是他跟对了人,在宗翰第一次出兵攻宋时,高庆裔便担任随军参谋为宗翰出谋划策,出使宋朝,是他的得力助手,地位也随着宗翰的得势而不断升迁。完颜亶继位后,他也被召入朝中担任尚书左丞,继续跟随宗翰,可以说是其的左膀右臂,重要的智囊。

这些人的获罪,宗翰这个主子当然是难逃其咎,肯定是要回家反省自己的错误。宗翰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们被些莫须有的罪名诛杀,再傻也明白了皇帝的用意,自己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而他的功劳太大,大金已经盛不下他了!宗翰明白自己该去哪里了,就在寒冬再次到来之际,他口吐鲜血而亡,年五十八岁……(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猛人再现

宗翰的突然死亡让大宋君臣有些措手不及之感,如今金国新皇继位不满一年便发生内斗,最为凶悍的宗翰身死,另一个猛人兀术刚刚脱险还在舔伤,而掌权的宗干和宗罄眼看又要打起来了,可以说正是再次北伐的良机。

但是大宋刚刚摆平了大理国,如今老兵退役,招募的新兵还在练‘一二一’,物资上也没有做好应付大战的准备。且已经入冬,即便想打集结军队也得一个月之后了,那时东北已经进入严冬,已经不适于发动大规范的作战了。没有办法的办法就是耗着,君臣商议之后只能暂时放弃北伐,坐看金国的小皇帝还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皇帝的牢骚还是有效的,让诸位宰执们产生了触动,改进了工作方式,对于议定的事情不再是时时请示,而是改为将其的安排和进度每隔一个月已简报的形式上奏供皇帝了解进展,同时也洗脱他们专权擅断、架空皇帝、欲做权臣的污名。这样一来,上下都感到了轻松,赵柽案上奏章薄了许多,可这么大的国家哪天不出事,想要完全摆脱案牍之苦那是不可能了。

不过这次程序上的改革,还是让赵柽有了更多的时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北伐之后,赵柽命参战各军上至都帅赵勇下至做饭的火军都要总结经验,写出体会。然后交到枢密院,赵柽专门抽调赵礼和赵义两人负责将其整理分类成册,现在书稿已成送到了赵柽案前审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赵柽的亲自主持设计下。采用渐进式的生产方式制造出了大宋第一台水利全金属‘精密’机床,这虽然无法和后世一台最普通的机床相较。但也是个划时代的发明,加工精度和速度都呈几何状增长。有了这台‘母机。很快就会克隆出一批同样的机器,首先对于枪炮的生产方式带来了变化,提高武器的性能,而它们将马上用于试铸成功的铁炮上。

远洋舰队此刻已经试航完毕,人员培训和物资准备也适时完成,就待年后信风到来之后扬帆起航,而赵柽也已经将自己凭借记忆绘制的《寰宇图》亮了出来,郑樵也终于得到了皇帝‘珍藏’已久的《博物志》。正当赵柽考虑下一步是不是给‘科学院’那些博士们讲讲函数的时候,岁末已悄然来到。他这个皇帝最繁忙的时候也随之而来……

赵柽这些年东征西讨摆平了周边各国,打通了东南、西北的商路,不但恢复了盛唐时期的古丝路,而且重新疏通了茶马古道。开海政策使海洋贸易成为第二条繁荣的‘丝路’,大宋将触角伸向更远的大陆,也使各国间的了解和沟通更为便捷顺畅。

赵柽的第一感受就是今年来访的使团比往年更多、更早。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其中既有传统的友好国家,也有看到大宋日益强盛的趋炎附势想抱粗腿的,还有的只是想单纯的建立经济关系的。其中也不乏怀有野心之徒希望借助大宋之力造反上位,更多的是跟着大宋商船而来想来看看传说中遍地黄金的东方之国是个什么模样。

不管打得什么主意,这些使团都在年前齐聚京城,这下忙坏了礼部的官员们。专门用来接待的外宾的四方馆人满为患,以致进京进贺的各地守臣都只能借居它处。一时汴京城中遍是操着‘鸟语’,穿着奇装异服的夷人。他们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的在京城中游逛,当然也免不了走丢迷路、喝酒闹事、语言不通引起打斗的事情发生。开封府不得不全员上岗。维持秩序,近卫军、皇城司也进入戒备状态。防止发生不测,反正大宋百姓们享受着万国来朝的自豪感的同时也得付出点不便的代价。

这些使者到来最想见到的当然是大宋的皇帝,能与他共进午餐,赵柽当然也想进一步了解下这个世界,在年前便开始了会见工作,其实主要就是接受国书、朝拜,收收贡品,赐点东西,互致友好,一起吃顿饭,聊聊对方的国情,问问对方的想法,谈谈合作事宜。

皇帝的表现再次让鸿胪寺的官员刮目相看,他嘴里不仅时不时的蹦出个什么‘思密达’、‘撒有那拉’、‘拜拜’、‘

撒玛利共’等鸟语,召见有些国家来使时甚至不用通译,可以直接交谈,而且熟知各国礼仪,对他们的历史、地理、人文都能说个八九不离十,有些东西他们这些专业人员都闻所未闻。

那些使者更是被赵柽唬得一愣一愣的,不晓得大宋皇帝到底知晓他们国家多少事情。当然让他们叹服之余,无形之间还拉近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毕竟一个天朝大国的皇帝能如此了解他们这个偏远小邦也是件荣誉的事情,因此往往是宾主尽欢,为合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其实这要好好感谢赵柽的教官们,为了能使他到世界各地执行任务,魔鬼似的灌输是少不了的……

既然朋友有新旧,得到的待遇肯定是不一样的,可有一位新人却得到了大宋皇帝的青睐,单独召见了他,而且给了其极高的礼遇——亲自将他送出了殿外,于是无数人对这位仁兄发生了兴趣,很快摸清了其的底细,此人原来只是漠北的室韦族蒙兀部首领,名叫合不勒。

这伙计在中原名不见经传,可在漠北草原可是一号人物,他们祖上从小兴安岭和黑龙江西移到鄂嫩河和克鲁伦河一带定居,并成为当时强盛一时的契丹族的属民。其间征服了另一大游牧民族茶札剌部。乘着辽国衰亡之际,以更快更高的速度进行了发展。

在辽国灭亡后,女真族取代了辽国在北方的统治地位,自然蒙古部落也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新主人金国的属民。但他们看到日益强盛的蒙兀部心生警惕,吴乞买便想先解决这个潜在的,并且极度危险的对手,于是他邀请合不勒到上京来吃个便饭大家聚一聚。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女真人这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去了就可能回不来了,但是合不勒不但去了,还捋了吴乞买的龙须!

在接到吴乞买的请柬后,合不勒率领十几名随从来到了上京会宁府。既然已经看透了吴乞买的心思,他当然也得有所提防,不过采用的措施却有些另类,那就是装傻,摆出一副乡巴佬进城的架势,看啥啥新鲜,吃嘛嘛香,看不出有什么心机,到后来连刚学会用筷子吃饭的女真人都讥笑合不勒太土了,简直就是土的掉渣还翻三番。

合不勒的表演成功的骗过了吴乞买和金国的群臣,想着自己一个‘乡下人’将一帮‘城里人’给骗得团团转,他有些骄傲了一不小心在一次宴会上喝多了,像猪八戒似的现了原形,居然跑到吴乞买根前,用手去摸吴乞买的胡须。皇帝的龙须岂能是随便碰的,宴会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异常紧张,眼看合不勒就要人头落地。

眼前的情形和二十多年前混同江边‘鱼头宴’上的一幕何其相似,只是当年的耶律延禧换成了吴乞买,阿骨打变成了合不勒。而事情的发展也惊人的相似,吴乞买可能觉得自己已是一国之君为了这么点小事杀一个傻子似的酋长太掉价了,有损于自己的威名,体现不了自己博大的胸怀,以后大金国还怎么去取信于天下人呢?于是吴乞买决定不对合不勒进行处罚,相反还赏赐了合不勒许多布匹,表示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经过“拔须事件”后,合不勒知道自己随时都会有生命的危险,因此再也不敢在金国继续饮酒作乐,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匆匆忙忙告别吴乞买,踏上了返回草原的旅途。但吴乞买糊涂,他身边的文武大臣们可不糊涂,为了不至于让放虎归山的故事重演,大家便七嘴八舌地在吴乞买面前极力诉说合不勒的坏话,目有只有一个,那就是必须斩草除根,干掉合不勒。

于是吴乞买故技重施多次邀请合不勒再回去看看,可他知道自己再去肯定是回不来了,而他也看清了女真人欲致自己于死地而后快的嘴脸。合不勒琢磨着这回是派使臣来,下次肯定派来的就是清剿蒙兀部的大军。想明白了的他决定起兵反金,可却把族人们吓着了,他们明白以自己一部之力去对抗如日中天的大金国不是找死吗?大家一致的看法是合不勒被烧坏了头脑,满嘴说胡话。

但是大家都低估了合不勒的勇气和决心,他已经铁了心要和吴乞买的金国对抗到底,为了防止其它人的反对,他索性将金国的使团成员一个不剩全部干掉,破釜沉舟,不留后路,将所有人都拖下了水,此刻反正大家都已经得罪了女真人,只有跟着他一起走上反金这条不归路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归于无名

赵柽对合不勒感兴趣倒不是因为佩服他敢于以弱抗强的勇气,也不是因为他欲与自己结盟,而是因为百八十年后他的后代中出了一位雄主,他灭金、灭宋、灭西夏、平残辽、大理…征服欧亚大陆,横扫非洲。现在的人一听就知道他就是蒙古的成吉思汗铁木真,可这会儿世界上只有赵柽知道这个秘密,他十分纠结,是像吴乞买似的将他放了,还是杀了防患于未然呢?

赵柽陷于了矛盾之中,他知道历代中原王朝都对盘踞在塞外的游牧民族无比头疼,这些人居无定所以游牧为生,来去无踪,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得办法来对付他们,其中除了汉武大帝和唐太宗李世民曾成功的击溃他们,但也只是将他们远逐,而未能征服。

大部分的时期对他们毫无办法,多是采用和亲、或是给点钱物息事宁人。而这些游牧民族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赶走了狼,又来了虎,赶走了突阙,又来了乌桓、回纥、鲜卑、契丹、女真…一代代前仆后继的和中原民族死磕,至今也无法一劳永逸的完全解决民族问题,依然走着缓和——紧张——战争——缓和的老路。

赵柽清楚自己的底牌,他并不是什么能功盖唐宗宋祖的雄才,多得只是对历史的了解和领先千年的知识,对这无解的难题也给不出满意的答案。他决定还是先见见这位枭雄,也顺便了解下漠北的形势,于是便有了单独会见的一幕。他从中听出了点什么……

合不勒杀死金使举起反金的大旗后,这让吴乞买十分愤怒。也十分紧张,脑子也渐渐清醒。他如今所面临的处境和二十年前“头鱼宴”上耶律延禧的处境是何等的相似,难道合不勒会成为蒙古人的阿骨打,自己的大金国也会亡于此人之手吗?天理循环,老头也许是在报应大金国。

想明白了的吴乞买决定兴兵讨伐,趁其羽翼未丰将蒙兀部扼杀于摇篮之中。但此时金国的精锐都布置在燕京、大同一线,且在与宋的作战中不少名将悍卒已经陨落,他只能派出国内二线部队前往清剿。合不勒却也不是泥捏的,他利用辽阔的大漠和草原,自己对地理的熟悉。采用无师自通的游击战术连败金国的清剿大军。

可随着宋军的反攻,势力进入漠南控制了中原,实施经济封锁,金国的地盘被大大的压缩,财政发生困难,两国进入了对峙有了短暂的和平。过去被忽视的漠北地区便渐渐成了金国的后院,重要的税赋来源地,能任由合不勒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转悠吗?于是吴乞买利用这个时期调集精兵进入漠北,清剿的力度随之越来越大。合不勒的日子也愈发艰难,但还可勉强支撑。

在大宋尽取幽云,攻占了大定府后,漠北从大军的后院变成了前厅了。吴乞买因病去世。便将南下中原和对付合不勒的艰巨任务丢给了自己的侄孙完颜亶。少年天子在和大宋和谈后,便决定先拿合不勒祭刀,他以完颜赛里为右路副帅、宗本为监军统领驻北京临潢府和屯于兴中府的金军深入漠北清剿蒙兀部。

两支大军不比其它。本是用来准备对付宋朝北伐的,几乎集中了金国最后的精锐。完颜赛里也是能征惯战的猛将,而且是兵精粮足。对合不勒是穷追猛打。这下他顶不住了,根本不敢接战,部落先陷入了分裂的边缘。而完颜亶似乎还嫌不够劲儿,预借大宋暂时无力北伐的时机又任命兀术为左路都帅率辽东金军加入了清剿。

兀术连败于宋,除了战略失误外还与宋军手中犀利的火器不无关系,对付同样手拿弓箭、大刀、长矛的蒙兀部是势如破竹,而且他还联合游牧于漠北的白鞑靼诸部共同出兵一下将合不勒给逼近了死胡同。蒙兀部在金国重兵围剿下损失惨重,牧群被掳走,族民被杀死,一些依附他们的部落开始脱离,合不勒只能仗着对地形的熟悉率领残部躲进了浩瀚的大漠之中暂且栖身。

蒙兀部已经到了灭族的边缘,合不勒虽然对女真人恨之入骨可却无力再战,他也想到了自己部落的前途,就此灭亡他心有不甘,而放眼世界现在能与金国一较高下的也只有大宋了。于是乎合不勒便倾举族之力凑了点礼品千里迢迢的赶到大宋,希望能与之结盟共抗女真…

赵柽听到此十分惊异,在他的记忆中,当时蒙古合不勒汗因拒绝入朝,金朝为了向蒙古人报复派大军讨伐蒙古,采取联合塔塔儿对付蒙古的政策,将蒙古部首领俺巴孩汗钉在木驴上残酷地处死了。定时派人到蒙古高原上实施“减丁”的种族灭绝政策,不少青年男子惨遭杀害,许多幼儿、妇女被掠为奴隶,而且还掳掠大批蒙古人,把他们作为奴隶贩卖给中原。

金国的政策激起了蒙古人剧烈的反抗,在合不勒的领导下与金国军队作战,在海岭一带,突然袭击了因为后勤短缺的撤退的金军,双方展开遭遇战。但此时的金国军队早已身心疲惫,根本无法抵挡住如狼似虎漫山遍野的蒙古主力骑兵部队,合不勒率领的蒙古骑兵对金国军队展开了血腥的屠杀,整个海岭一带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金国军队几乎全军覆灭。

直到皇统二年,金国和南宋签订了和平协议,金国的南方威胁得到了解决,完颜亶才终于决定腾出手来对付合不勒。鉴于前面两次征讨蒙古的惨败,完颜亶决定杀鸡用牛刀,因为此时的合不勒已经控制了征服了大部分的蒙古草原部落,整个合不勒势力的人口总数已经达到一万户,所以合不勒已经不是一个可以拍死的小苍蝇了,必须使出金国全身的力气来对付。

为了消灭胆敢反抗金国的蒙古人,完颜亶命兀术从江淮和陕川前线的将士中精选八万精锐部队,向蒙古草原发起了猛烈攻击,双方在蒙古草原展开激战,虽然兀术率领的金国最精锐的部队曾多次击败合不勒,但如终无法消灭神出鬼没的蒙古骑兵,相反还经常遭到蒙古骑兵游击队式的袭击。

久战不下的兀术便选择乘着金国在军事上还稍占优势之际,促使蒙古停战和谈,而合不勒也以为目前蒙古部落的实力还无法构成对金国统治的威胁,兀术确实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打持久战对蒙古部落十分不利,乘此机会和强大的金国议和,对蒙古部落本身是利大于敝。基于以上的考虑,双方达成协议,蒙古部落得到了金西平河以西的二十六个城寨和大量牛马。

金国从此将经略中原地区作为重点放弃了蒙古高原,但为了防止蒙古部落对金国北方边境不断搔扰采取的绥靖手段,仿效宋用土地和钱物换取一时的太平。随后兀术开始修筑边境防御工事,来阻挡蒙古骑兵的步伐,由东北至西南贯穿金国全境将大漠分漠南和漠北,这就是著名的金代界壕,中国唯一由少数民族修筑的长城。

在金国建立才三十多年的时间里,阿骨打的后代们便和一个生产力极度落后的游牧部落签订了一份既赔地又赔款的和平协议,并且还大兴土木的修筑长城来防御对手。不过兀术的绥靖政策在短期内确实获得了很大的效果,不久合不勒死了,蒙古部落重新陷入了四分五裂的局面,但是金国和蒙古部落在此后的几十年里没有再发生过大规模的军事对抗。

而兀术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七十多年后,蒙古人在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带领下,利用阴山脚下的汪古部人作向导,从西侧绕过金代长城,入侵金国,使金国的千里长城完全失去了应用的防御作用,成了金国版的“马其诺防线”,合不勒的后代所率领的蒙古人成为他们女真金国的终结者…

现在历史出现了两个版本,本应打得金国处于守势的蒙古人,反而在金国的残酷的武力镇压下奔迸离析,不得不向大宋求援。赵柽明白了,是自己这只小蝴蝶煽动翅膀引起的飓风,他将女真人重新逐出了中原地区,反过来女真人只好去继续经营自己到手的一亩三分地。而蒙古人就倒霉了,在女真人持续不断的打压下崩溃了,没有能重现历史上的风采!

历史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根本不相信什么如果。现在历史既然已经被自己改变,那么就要去创造新的历史!会见结束,赵柽已有了决定,现在既然历史被自己操控,那又何必要除掉合不勒而阻止铁木真的出现呢!再说女真人已经走向了末路,其将要在历史中消散。世界和平了,几十年后出生的铁木真也许就像本应在宋金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名将一样归于无名,只是一个快乐的凡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还账

赵柽答应了合不勒结盟的要求,但是他只是一个部落的酋长,还是一个破落户,这个盟约似乎太不对等,可赵柽就这么做了,不仅提供给其大笔的资金、粮食,还有一批武器。合不勒本来对结盟根本没有保多大希望,现在大宋皇帝不但答应了,还给予了极大的资助,当下表示愿世代效忠大宋,绝不为敌!

随后两人喝了血酒,发了毒誓,落笔为证正式结盟,赵柽随后向金国和漠北鞑靼各部发出通告,言称女真残暴,肆意屠杀蒙兀各部,有违天和。大宋不能视其妄为,今以胪朐河为界,西起皮被河城,东至栲栳泺,南至黑水的区域为隔离区,安置蒙兀部众,如有人擅自侵扰,大宋将予以惩罚。

合不勒对大宋皇帝此举更加感激,这块大宋设置的保护区不仅包括了他们传统的游牧区,且有所扩大,此意味着他们蒙兀部可以在其中自由放牧,休养生息,招揽部众,而不会受到他人的干涉,否则大宋就会出兵干预。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大批受到女真欺压的部族进入,那时他们就可以借助大宋的帮助积蓄力量抗击金国了。

合不勒高高兴兴的走了,赵柽却知道自己划定的安全区却是在大宋的国境之外,自己充当的是‘国际警察’的角色,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其实是趁机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过去从未到达的漠北,拉拢了一个可靠的盟友。但是女真人和其它与蒙兀部有嫌隙的部族不会让他安稳。

赵柽预料大的战争不会爆发,小规模的冲突不可避免。他又下旨着大定镇抚司以沙漠军和游骑军为基础抽调力量组建一支特遣队前往安全区担负‘维和’任务,大定镇抚司为其提供后勤保障和战役支援……

送走一个。还有排队的,今天会见的就是赵柽那位不打不相识的‘老友’察哥。他对西夏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其采取的‘摇摆舞’似的外交政策,在宋夏之间左摇右摆两边都不得罪,还吃了上家吃下家,利用两国的矛盾渔利。而宋金两国打得是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又不能与其翻脸,担心他们倒向对立的一方,给自己后院点把火,还得捏着鼻子喂着他。

西夏所为让赵柽心里很不舒服,正想着如何调教调教他,没想到察哥今年亲自登门拜访来了。赵柽踏进垂拱殿时还想先给察哥个下马威。可当他瞄见其身后那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有火儿也发不出来了。

“参见陛下!”过去两人都是王爷,可以称兄道弟,现在却不能了,察哥抢上一步施礼道。

“参见陛下!”察哥身后之人也跟着施礼,可听口气却带着哀怨和不满。

“免礼,赐座,上茶!”赵柽叹口气挥手说道。心中暗骂察哥这家伙真贼,料到自己会兴师问罪,把她弄来当挡箭牌,偏偏正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陛下。灵州一别咱们已经近十年未见了,那时我就觉得陛下是少年英雄,定然会一飞冲天。果不其然终登帝位啊!”察哥是老油子了,看赵柽脸带无奈。自知得计,但也知道这小子太坏。肯定会在别处找回来,先送上通马屁赌他的嘴。

“晋王还是风采依旧啊,征回鹘讨吐蕃,为夏国开疆拓土,功勋无数!”赵柽也笑笑说道,大、小两只狐狸再次以这种相互吹捧,却淡然无味的方式开场。

“陛下鲸吞燕云,平定大理内乱那才是不世之功,小王如何敢与陛下相较,至于吐蕃和回鹘他们总是骚扰我境,不得不给他们个教训!”察哥‘谦虚’地说道,他知道宋朝插手大理事务不仅是抢夺铜矿,而且还获得了从侧翼进攻吐蕃的基地和盟友,现在大宋只是将金国作为主要敌人,暂时无力经略吐蕃,可一旦腾出手来,以他对赵柽的了解,其绝不会任由一个危险的邻居潜伏在自己的身边,那时两国很可能会因为吐蕃而发生冲突。

“是吗?可我却听说晋王与林牙大石欲联手废掉毕勒哥汗,瓜分高昌啊!”赵柽面带微笑地说道。

“陛下不要听信谣言,他们是欲挑拨夏宋两国的关系,高昌与夏一样是大宋藩国,居然向耶律大石称臣纳贡,小王对其两面三刀不免气恼,因此遣使警告于他,正巧大石的使者也在,他欲与我国结盟恢复契丹,可能被他人看到了,引起了误会!”皇帝虽然在笑,可察哥却听出其中的杀机,他更纳闷自己与耶律大石会商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达成的,可怎么就被这小子知晓了,他当然不肯承认搪塞道。

“呵呵,可贵国向金国派出吊慰使和贺登基使却是不假吧!”赵柽又笑道,现在高昌使臣就在汴京呢,可察哥摆出根本不可能的架势,他也没有说破。

“这……陛下,女真人多次遣礼信使前来,实在推脱不过也只能派人去看看!”察哥那张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老脸都不由的一红,自己刚骂了高昌两面三刀四处称臣,自己就被打了脸,他的辩解也显的十分无力。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不知是真的不得已,还是旧情难忘啊?”赵柽皮笑肉不笑地又扔下一句话,却是咄夺逼人。

“陛下,我也只是个臣子……”察哥一见赵柽便知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锋芒毕露的少年王爷了,他现在已是掌握着世界最富庶的国家,拥有最强大的武装的一国之君,不可一世的女真人也被其逼的低头议和,谈笑间灭国亡族不是没有可能。如今句句暗藏杀机,让他难以招架,逼得他想把责任推到国主李乾顺身上。

“当然是旧情难忘了!”察哥还没说完,却有人回了一句道,言语中充满了落寂和抱怨。

“呵呵,郡主真是性情中人……”赵柽听了脸也红啦,转过脸干笑着说道。

“唉,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李潇潇剜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叹口气说道。

“郡主何处此言啊?世上多少青年才俊倾慕于郡主,求之不得!”赵柽言道,眼前的李潇潇已经褪去了彼时的青涩,如同一只熟透的水蜜桃,举止间多了些端庄优雅,没变的只有她的伶牙俐齿。

“唉,可惜红颜薄命,遇到一个薄情郎,让我孤守阁中!”李潇潇抬眼看了座上的赵柽叹道。

“呵呵,郡主真是痴情啊……”赵柽尴尬地笑笑说道,屁股有点坐不住了。

“是啊,有些人只是记住了别人欠他的,却总是忘记自己还欠着别人的!”李潇潇看着皇帝悠悠地说道。

“喜爷,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好像有些失态!”陪着皇帝会见时辰的马扩疑惑地问见喜,刚刚开始皇帝几句话就将西夏使臣逼问的哑口无言,形势一片大好,可那西夏郡主两句话又扭转了形势,变被动为主动,听话音好像皇帝有短处被人抓住了,他想了解下以便为皇帝解围。

“马大人,此事说来话长,都是陈年旧事,你们最好回避一下,否则……”见喜当然对当年皇帝与西夏和亲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皇帝迫于当时严峻的形势有被逼婚之嫌。可毕竟是利用了阿蛮公主从中斡旋,而且回绝时态度不够坚决还收了人家的嫁妆,皇帝以为时间长了,此事就会不了了之,谁想到今天人家打上门来兴师问罪,让人家一等十年,皇帝理亏当然无话可说了。

“那…还请喜爷指点!”马扩一看见喜一副准备为他默哀的神情,便明白其中肯定牵扯到皇家秘辛,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敢再问,可是即便脱身,总得有个理由,总不能无故退场吧。

“陛下,已近正午,陛下要用膳了,臣等先告退,午后再议!”见喜对马扩耳语了几句,他起身奏道。

“哦,也好!”赵柽看到太阳刚上三竿哪里是用午膳的时间,可他立刻意识到是马扩在为自己解围,马上准奏抬屁股要走人。

“陛下,我们万里迢迢而来,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肯赏赐就要匆匆而别吗?”李潇潇看着起身的皇帝却没有动,反而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唉,传旨赐宴!”赵柽反身坐下,定定的看着李潇潇,而其也丝毫没有回避,静静地回望着,片刻出声道,他知道不论是什么帐,既然欠下早晚都要还的,今日就将这笔帐做个了断吧!

马扩已经知道这潭浑水不是自己能趟的,怎敢留下作陪,找了个理由领着一班人匆匆告退,只留下了皇帝和西夏使臣在殿上大眼瞪小眼,可气氛也缓和了下来,而且还带着一点点暧昧的气息。

“陛下,宴席设在殿上?”见喜看没了外人,小心地问道,他知道如果是在这垂拱殿赐宴那便是国事,而在内苑就是家事了,意义当然也就不同了。

“不,就设在内苑暖阁之中吧!”赵柽起身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此消彼长

对于皇帝早年欠下的情债,皇后和三位皇妃表现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兴趣,一来是赵柽与其他皇帝相比后宫太小了,不过是一后三妃,连三宫六院还未填满,更不要说七十二妃了。可太上皇依然宝刀不老,不断的给皇帝增加小妈、添加弟妹,子嗣不多的几位后妃感到难堪和危机,终究因为数量上的弱势让她们败下阵来。

添人进口已经成了赵柽几个老婆最大的心事,她们知道皇家之中如果子嗣不枉,很可能最终会使皇位花落他家,这种例子大宋已经数次上演,可皇帝却始终不肯吐口遴选秀女充实后宫。老情人如今找上门来了,她们当然不能放过,一番劝说后皇帝顺水推舟的从了。

过去最大的障碍是‘同姓不婚’的规矩,现在赵柽是皇帝了一切都是他说了算,一道圣旨便取消了赐给西夏王室的国姓,恢复本姓,让婚事变得顺理成章。大臣们虽也有对皇帝的草率颇有微词,怎么能娶异族女子为妃呢,将来岂不乱了血统,但是想想宫中已经有了一位契丹公主,又何必在乎再多一个党项郡主。

赵柽现在说不出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人家早十多年就将嫁妆送到了自己手中,说起来她才是第一个占位的。那些嫁妆在当时对缺少资金的自己也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让他渡过了难关。令他不平的是自己娶了她便和西夏成了翁婿之国,自己总不能刚焐热了被窝就打老丈人吧,这使他想惩罚西夏的计划只能暂且放下。

这场婚事最高兴当然是察哥。他也由贺岁使一下变成了送亲使。一场联姻让宋夏两国的紧张关系变得缓和不说,也使他们获利不菲。起码在诸国中他们的地位提高了不少,缴纳的岁币也被免去了部分。进一步开放了市场,对于西夏持续恶化的经济不无益处。

再者大宋对那些不相干的国家都会出手相助,老丈人家有事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无形中靠上了一棵大树,得到了保护伞。但是西夏以后也要受到一定的约束,再不能和金国眉来眼去的拉关系了,从此以后要一心一意的跟着大宋混,双方渔利的事情无法再做。可这与随时被大宋以宗主国的身份干涉内政相比又算不得什么,却忘了以后赵柽依然可以处理家事的名义更为方便的掺乎进去……

…………

大宋欲与西夏和亲。而且娶得是个待嫁多年的‘老’公主的消息迅速在各国使臣圈中传开了,傻子现在都能看得出和大宋结亲家的好处,于是纷纷递交国书也申请要和大宋和亲,而且投其所好将国中为婚的老姑婆们介绍给赵柽,这让他脑瓜仁子都疼,有他娘的这么埋汰人的吗?自己又不是开养老院的,李潇潇虽然岁数大点,可人家还是豆蔻年华的时候就跟自己好上了,这能是一回事啊!

“禀陛下。吏部侍郎马扩求见!”这时有小黄门进殿禀告。

“不见,他都快成人牙子了,天天都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赵柽正烦呢,听马扩又来了。气恼地说道。

“陛下,马大人说有要事禀告,务必要见上陛下一面!”小黄门看着扔了一地的折子。心中暗笑这马大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可又怕耽误了事情。只能硬着头皮再次禀告。

“那你问问他,如果还是有关和亲之事的就不用见了。直接回绝就是了!”赵柽想了想说道,礼部尚书已近古稀之年力有不逮,这跑前跑后的事情几乎全都交给了马扩,不是要紧的事情他也不会要求进殿面圣的。

“参见陛下!”功夫不大,小黄门引着马扩进了殿,他一看皇帝苦着脸就知心情不好。

“有事就赶紧说吧!”赵柽摆摆手让他免礼道。

“陛下,您将要纳妃的事情已经遣使昭告四方……”马扩话刚说了一半就见皇帝的脸沉了下来,赶紧说道,“各国表示会遣使来贺,可金国居然也要派出贺使,因两国正处于战时,臣不敢擅断还请陛下示下!”

“你曾通报于他们?”赵柽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新动向,问马扩道。

“陛下,据臣所知礼部并未向金国遣使昭告!”马扩禀告道。

“嗯,那不是从他国处得知,就是探子们传回去的,别人不会多事!”赵柽想了下说道,各部现在都忙得脚不沾地没工夫去多管礼部的闲事,而宋金两国互派间谍也不是什么新闻,自他假借南巡玩儿了个暗度陈仓后,金国加强了对大宋的监控,尤其是有关他动向,所以他们知道自己要结婚并不令人意外,意外的是他们为何也要遣使来贺,难道还怕自己来个假结婚?

“臣也以为如此,那咱们是准还是不准呢?”马扩问道。

“你以为他们是何意呢?”赵柽未回答,而是反问道。

“臣以为女真是想借机向我朝示好,缓解双方的关系,以求苟延残喘!”马扩说道。

在暂时无法发起新的战争前,大宋对金采取的是围堵政策。在外交上,对与和金国有外交关系的国家或拉拢,或威逼使他们疏远金国,断绝经贸往来,孤立金国;在军事上,严密封锁边境,切断通往金国的海陆商道,以小股兵力入境骚扰破坏其生产,进一步打击其脆弱的经济。这招儿虽然没有动用武力那么立竿见影,但也是副慢性毒药。

“有这种可能,但朕怀疑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其应该十分明白,现在我们力量处于优势,在他们不肯送还辽王的情况下放松对他们的封锁是不可能的!”赵柽说道。

“那女真人遣使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想假道伐虢,因为我们断绝了和其一切外交联系,所以明着是派出贺使,其实却是和议使!”马扩说道。

“嗯,这话靠谱!”赵柽点点头道,“俗话说‘有理不打送礼人’,完颜亶自幼接触汉学,继位后又重用汉臣,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我们拒绝再次和议的情况下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陛下,那女真人不惜放下身段与我们再次接触又为了什么呢?”马扩想了想,琢磨不出女真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金国当年灭辽伐宋,逼着大宋称臣风头无两,虽然现在处于劣势,可仍然是具有一定实力的大国,不至于到了厚着脸皮对大宋献媚的地步,这种行为实在是有损金的大国形象。

“如果我未料错的话,宗翰死后,宗罄得势,完颜亶难以控制当前的局面,又面临着被架空的危险,于是想要重新平衡两派的力量,而现在够分量的那个人就在我大宋!”赵柽沉吟片刻笑道,这个完颜亶太嫩了,也太天真了,在没有强大武力的支持下,跟那些在朝堂上斗了半辈子的家伙们玩儿心眼岂是那么容易的,自己奋斗了多少年才敢座上这个位置。

“陛下说得是完颜希尹!”马扩惊讶地说道。

“嗯,他还好吧!”赵柽点头道。

“听说还不错,按照陛下的命令一直将他囚禁在燕京府,生活上也给予了照顾,他也很坦然除了吃饭睡觉便是看书!”马扩答道,可心中的疑惑并未解开,“既然此人重要,那完颜亶为何当初只要宗罄,而舍弃了完颜希尹呢?”

“完颜希尹这人不简单,上马能领兵,下马能吟诗,是个全才。他虽然不是阿骨打的家族成员,但其已经跟随了金国的四位主人,是朝中仅存的四朝元老,虽然没有掌握一定的兵权,但其威望和能力相当之高,再加上又创立了女真人的文字,因此更加深得人心。而且其一直提倡汉化,在太祖和太宗两朝深受重用。”赵柽说罢喝了口茶又分析道。

“可他被抛弃一是因为当时形势所限,完颜亶主要依靠的是宗翰和宗干的力量上位,而在他们心中完颜希尹的声望对他们是个有威胁的危险人物,难以为他们所用;再便是士人们相轻的老毛病在作怪,完颜亶自诩精通汉礼儒学,当然会妒忌希尹的才能和威信,因此导致了他的不幸!”

“陛下的意思是宗翰的死让两派力量此消彼长,阻碍了他改组的计划,完颜亶便想以完颜希尹的威望加强改制的力量!”马扩想了想,皇帝分析的很有道理。

“嗯!”

“陛下,那我们是否接受女真遣使的请求呢?”

“当然,有人送钱来为何不要啊!”赵柽笑道。

“如果他们提出索要完颜希尹之事呢?”马扩想想也是,以皇帝的财迷劲儿怎么会拒绝呢!

“给他,咱们养着他也不出生活费!”赵柽干脆地答道。

“陛下,既然完颜希尹对其如此重要,这么轻易还给他们是不是草率了!”马扩看看皇帝,他不像有病啊,既然知道其对金国的作用还满足他们,莫不是疯了、昏头啦…(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绝妙之计’

金国在宗翰死后,正如赵柽所想金国的势力重新进行了洗牌,可现在已经不是阿骨打系和非阿骨打系两派之间的斗争,而是发生了一定的变化,大致可分为支持汉化的改革派和反对汉化的保守派,而不久之前他们还都是支持皇帝完颜亶改革的改组派。

保守派的首领性人物正是在铲除宗翰势力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太师宗罄,而他之所以痛恨改革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根子还是在那个令万人俯首的皇帝宝座。他认为是因为以宗翰为首的改革派在册立谙班勃极烈的问题上迫使他爹将谙班勃极烈的位子让给了一个少年。虽然吴乞买表面上是自愿让位的,但傻子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改革派”的再三相逼,他是极有可能将接班人的位置留给宗磐的。更让宗罄愤怒的是在完颜亶继位后,居然擅自废除了在金国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的勃极烈制度,这就使宗磐当上皇帝的机率几乎为零。

宗罄意识到要当皇帝只有造反一途,可造反却是高风险低收益的选择,大金国自建国以来还没有人能够成功,而在金闪闪的宝座无比诱惑下,他还是决定踏上这条艰难而又极具危险的道路。但是宗罄与完颜亶不同,他在金国很少参加军事行动而是一直协助父亲处理内政,却因为一时冲动想到大宋捞点政治资本当了俘虏。这些经历让他懂得做事绝不能鲁莽。

因此宗罄归国后极为耐心,对皇帝十分恭顺,工作任劳任怨坚决支持其的改制工作。除了安抚族中的反对者并接下了除掉宗翰这个艰巨的任务,得到了完颜亶的信任。而宗罄却知道要想成功上位仅仅靠自己的力量是达不到目的的。除了整倒改革派以剪其羽翼,还要有自己的班底协助。那就要招兵买马,拉拢更多的实力人物。

首先进入宗罄视线的是镇守漠南的临潢府都统完颜赛里,他是皇室宗亲,习不失之孙,少年从军灭辽伐宋,被宋人成为‘盖天大王’。但是在其参加两次伐宋的战争中都惨败于赵柽之手,身负重伤,这让他心灰意懒,以为靠武力是无法攻占中原。灭掉宋朝的。因此主张与宋和谈,第三次伐宋战争时便没有参加,而是被调到漠南镇守临潢府。

两次遭到沉重打击的完颜赛里这时虽然没有想完颜蒲家奴似的被吓出神经病,但是也受到了刺激,原本刚用善战的完颜赛里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对带兵打仗突然失去了原来的兴趣,十分厌倦战争,而是高举和谈的大旗,屡次提出与宋和平谈判。结果只是一相情愿。他也就只想着多弄些钱享享清福,所以对治下的鞑靼各族极尽搜刮只能事,尤其是在围剿蒙兀部时大肆劫掠财物、牛羊,积累了大量财富。

可金国第三次伐宋失败后。又连续丢失了南京、燕京和大定,本来是大后方的漠南地区反而成了前线,这使其更为恐慌。也对‘改革派’们不听自己和谈的主张以致坏了他的好事怀恨在心,既然大家有着共同的敌人。那么当然可以结为同盟,在宗罄的拉拢下很快加入了他的保守派。

于是。宗磐和赛里各自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终于走到了一条船上,他们的政治立场主要是希望保留金国的旧制,反对完颜亶的汉化改革。而宗罄在拉拢了赛里后,感觉自己集团的实力与改革派还有差距,又寻找到另一个目标,把主意打到了完颜宗隽的身上。

完颜宗隽的身份更加高贵,他是阿骨打的亲生儿子,生母钦宪皇后纥石烈氏,宗颜翰离不的同母弟弟。他在众兄弟之中一直默默无闻,唯一一次参加军事行动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参加了攻打汴京城的行动,可他更多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和学习者。北还时负责押解宋朝太上皇和一众皇子,如不是那日提前送其前往真定府,险些命丧赵州城,此后又经历了五马山之败,他侥幸逃出包围,此后几乎消失在公众的视线中。

在老一辈纷纷辞世,兄弟辈们一个挨着一个殒命沙场的时候,完颜宗隽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其实他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人,也想搞点事情出来借以提高自己的地位。而他之所以情愿加入保守派,主因还是那次失败的学习之旅给完颜宗隽幼小的心灵留下了阴影,使他惧怕战争变成了一个和平主义者,一直也在呼吁与大宋和解,避免战争。

三个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使保守派的实力和威信大增,他们与改革派的残酷的斗争也随即拉开序幕。首先他们利用皇帝完颜亶急于掌权的心态和防止被老臣夺权的危机感,除掉了一直主战的改革派重要人物宗翰,完颜宗隽接替了被杀的高庆裔当上了尚书左丞,这使他们在朝中的言语权大增,成为可以影响朝政的一股力量……

宗翰之死,让改革派的力量变得十分薄弱,汉化运动也在宗罄的干预下陷入了停滞,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完全超出了完颜亶的意料,这简直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紧接着完颜赛里在宗罄的提议下被任命为左都帅,保守派在朝廷中和军队中都占据了一定的主导地位,他们的实力进一步增强,开始进一步削弱改革派的力量。

现在三师成员仅剩下宗磐和宗干,两派的力量达到了平衡,宗罄也开始实施自己的夺权计划。他十分清楚自己面临的敌人实力依然很强大,依靠自己的力量很难一击必杀,且一直虎视眈眈的宿敌大宋也必会借金国内乱之机发起进攻,那样即使自己当了皇帝也成了一个亡国之君。

所以宗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借力打力。那就是借助大宋的力量打击改革派,依靠他们的支持来完成自己的愿望。当然不是什么绝妙计划,简直就是出卖金国的利益来换取个人私益,从某种程度上说,这种做法等于是出卖了自己的国家,出卖自己的民族,也可见权力的诱惑力有多大!

可宗罄的计划实施也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他还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障碍,那便是两国还处于战争状态,大宋的前皇帝还被扣押在金国,他们是不可能出兵帮助他的。要实现这个计划首先就要先达成两国的和平,因此宗罄和两个和平爱好者向皇帝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就是向大宋割让大定、临潢府,送回赵桓,双方实现真正的和解。

完颜亶面对这个提议有些傻了,自己继位未满两年没有开疆拓土还情有可原,但是割地求和却怎么也说不过去了,面对保守派的逼宫一时束手无策,终为自己从政经验不足和恣意妄为付出了代价。他提拔宗磐为太师,与宗翰和宗干共同负责三省事,其目的一是为了分散宗翰的权力,二是希望拉拢宗磐为已所用。完颜亶现在却成了糊涂的东郭先生,他的好心并没有打动宗磐的坏心,此刻的宗磐丝毫没有感激完颜亶的意思,相反他认为自己作为先皇的长子理所当然应该担任太师的职位。

这个建议当然遭到了以宗干为首的“改革派”的强烈反对,但宗干在失去了宗翰的势力支持后,已经无法在朝中同“保守派”势力进行平等的对话。完颜亶也是不傻子,他先紧急任命自己的皇叔兀术为右副元帅,渖国王,同完颜赛里共掌兵权。他明白如果一旦兵权被保守派全部掌握,那么自己将面临非常危险的处境,自保要紧。

在这个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敢于抗争,头一个站出来的就是完颜宗宪,他强烈反对保守派的建议。反对的理由是金国曾经活捉过赵二的父母和兄弟姐妹,这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即使割让土地给宋,只会助长赵二的气势,根本无助于化解决两国之间的恩怨,因此这土地是不能送给宋的。

另一个人是完颜勖,他是盈哥的儿子,跟宗宪一样从小爱好读书,因此金国人都尊称他为秀才,号称是宗宪以外的第二位女真文学天才。他一直从事的是文职工作,很少参与金国同辽、宋等国之间的军事战争。但他在完颜希尹创造女真文字的过程中担当助手,如果说希尹是造字总指挥的话,那么完颜勖就是造字的项目负责人。其虽是个文人,可秉性刚正,直言敢谏,看到不平之事,敢与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充当好好先生,对于宗罄等人的卖国行为进行了激烈的痛斥。

虽然有两位女真族的文学家出面极力反对宗罄等人的建议,但说到底他俩都是朝中的中下级文臣,既无实权,也无兵权,说来说去也决定不了什么大事。可却让完颜亶更坚定了改革的决心,这些精通汉文儒学的人就是和那些老粗不一样,关键时刻真能顶上去,同时让他也想到一个绝妙之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地缘政治

兴国六年注定是大宋收获的一年,几年来军事上取得的胜利和经济的复苏以及对外贸易的发展,使它的影响力日益增强,虽未达到汉唐时期的鼎盛,但隐然已经坐上了东亚的霸主之位。

皇帝纳妃本是相当于再找个小老婆的事情,无需劳师动众,可此次联姻的却是西夏郡主,众臣商议后以为这乃是国之中兴的标志,又涉及宿敌西夏,正是向世界昭示大宋崛起的大事件,因此决定替皇帝大肆操办一下,广发消息,邀请各国观礼。

这场婚姻在外藩看来却不止是大宋在炫耀实力,而更看重的是宋夏结盟后世界格局的变化,因此派来的贺婚使皆为国家重臣,身负使命,借机展开了一场不见硝烟的外交之战。而现在最为让人瞩目的却是大宋的旧好高丽……

宋与高丽早在建国之初便确立了外交关系,因为两国在文化同源的基础了形成了一种极为深厚的认同感,而宋也认为高丽是君子之国,乐意与其交往,两国相互遣使,官方和商贸往来都十分频繁。

但是其中也颇具波折,宋与契丹在战争中失利,辽国势正盛,严密控制了周边各国,逼迫高丽与宋断绝关系向其称臣。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关系缓和,双方恢复往来。金灭辽后,宋、金、高丽再次结成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三角关系,三国之中任何两国关系的改变都会波及到第三国,从而影响到东亚政治格局,由于宋军事实力上的差距。最终形成以金为盟主的政治格局得以确立。

不久,随着金军的南下。宋军节节败退,不得不割地称臣求和。这种格局再次被打破。在金盛宋衰已成定局的情况下,高丽自然不愿与金为敌,遣使上表决定事金,婉拒了宋朝联合抗金的邀请。金国正是册封高丽国主王楷‘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高丽国王’,高丽正式奉行金皇统年号,确立了对金朝贡的宗藩关系。

此后高丽与宋的关系再度进入低潮,与金的往来则更为频繁。而与宋的官方外交关系则断绝。可随着赵柽继位,击退了金国的进攻,三国的关系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宋和高丽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是主要还是经贸关系的恢复,官方还是比较冷淡。而在宋军收复燕云,兵出大定后,金国颓相已显,宋却重新崛起。让高丽不得不重新考虑新形势下两国间的关系!

“陛下,高丽遣使欲向我朝称臣纳贡,请赐封号,恢复往来。使臣已至登州,请陛下示下!”今日廷议,各部官员皆参加。礼部尚书杨时在汇报完婚礼的准备情况后奏道。

“嗯,诸位臣工有何看法?”赵柽点点头。问殿上的众人。

“陛下,臣以为高丽与我朝通好应准其所请。如其为宋属国,可以其之兵牵制女真,又可引为侧翼,合力进军,成大宋之臂助!”李纲首先言道。

“陛下,臣以为李相所言不虚,伐金之时我军可从海路入高丽,然后攻击金贼侧后,与其交好可享其利!”宗泽也赞同李纲所言。

“陛下,臣以为不可,高丽对金称蕃,其入贡我朝,所经州县甚众,山川道路,形势险易,皆入其目。其若为女真之间,则贻害我朝,应礼送其回国。此后高丽人所欲买历代史书,乞并不许收买,防其散于女真!”工部尚书张孝纯不同意两位宰执所言,启奏道。

“陛下,艰难以来,高丽首鼠两端,坐观成败,实难信赖,若许高丽称蕃,而一旦高丽所得之赐物,大半归于女真,实乃借寇兵而资盗粮之举。”工部尚书司马朴言辞更为激烈的反对。

“陛下可曾忆否,当日陛下欲假道高丽迎回辽王,其百般推脱,不肯应允,置陛下之计胎死腹中!”兵部尚书张叔夜也奏道,反对与高丽建交。

赵柽静静的听着,对张叔夜所言他也只能苦笑,当年他刚刚继位,对他篡位的谣言流传甚广,主要就是来自太上皇等人全都安然脱险,偏偏皇帝被女真人掳走北行,传说就是赵柽勾结女真人有意为之。因此赵柽便想将赵桓救回以打破谣言,但当时大举北伐是不可能的,只有采用小部队突袭的方法营救。

后来探知赵桓等人被囚禁于处在金国腹地五国城,赵柽便制定了一个营救计划,准备派遣特战队出击将其救出。可很快就遇到了一个难题,那时燕京等地皆未收复,两国相距遥远,那会儿又没有直升机,救出他们后如何带回成了最大的困难。他想到了两个方案,一个是利用阿疏作为接应进入他们控制的区域,可女真人对他们防范甚严,沿途布有重兵,成功率太小;另一个选择便是利用水路至高丽,然后前往五国城,救出赵桓等人后,原路撤回高丽在水军的接应下回国。

大家当时都倾向于借道高丽,那时他们与金建交,防范不严,成功的机会最大。因此赵柽专门修书给高丽国王希望他能提供协助,赵柽也开出了不菲的价码予以回报。但是高丽对赵柽的提议十分冷淡,为此找出了种种借口拒绝‘借道’要求:其一,由高丽前往女真道路险阻,不可前行;其二,若高丽借道与宋,金也可能由此路发兵攻宋;其三,假若高丽借道与宋,可能触怒金而招来祸患。

其实,赵柽很明白高丽的理由难以站住脚,在金国建国之前,他们常常依附高丽贡使到大宋入贡,那时可行,现在却不能走了是不可能的;再有女真人没有大规模的水军,也不能水战,攻宋一直是走的陆路。第三点倒是不假,与利益攸关的国家安全相比,对宋的那些回报显得微不足道了。他们如此说实则是为拒绝借道找的借口,冠冕堂皇的外交辞令罢了!

张叔夜旧事重提是再次提醒皇帝高丽曾对大宋在危难之时见死不救,现在大宋强盛如昔,女真衰落,他们又想趁火打劫,行的是小人行径,不应该与他们结交。如今由于宋加强了对金国陆海商路的封锁,使其对外贸易只能假道于高丽。而宋又以此为借口封锁了高丽的出海口,让他们的商路限于停顿,经济上没有获得利润,反而跟着吃了瓜落。同时金国在宋的军事打击下,女真无暇东顾,使他们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想重续两国‘友谊’。

细数朝臣们对高丽的态度也无外乎两大类,一为主张通高丽,另一类则反对通高丽。就国防战略安全而言,主张联高丽的人是基于高丽的实力和两国友好关系的传统,从理想出发,联高丽共抗女真;而反对通高丽者则以为高丽游离于辽或金之间,对宋的态度暧昧,因此从现实着眼对他们十分不信任,态度自然消极、谨慎。

这两类观点看似针锋相对,势成水火,但却都是现实状况下宋人对外部世界的反应,只不过由于考虑问题的角度和立场不同,表现形式不同而已。而赵柽却明白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道义不过是块遮羞布随时都可以扯下来。若从东亚局势的变化考虑,其实高丽的态度变化就可以理解了,在赵柽看来这正是政治格局的改变所带来的变化。

在这百余年中,宋与唐不同,它的实力一直无法有效的支配东亚地区,也无法把中国的世界秩序强加于这一地区。不惟如此,宋还要不时遭受来自北方少数民族政权的进攻。辽、西夏、金的异军突起,都要求并得以与宋王朝平等的发展外交关系,甚至辽和金还要求宋对其朝贡,这意味着它们在军事力量上占有优势,宋都无法对抗,像高丽这样在大国间求生存的小国自然也必须不时的调整对外策略。

面对强大的外敌,处于国家安危的考虑,宋朝的统治阶层对先后臣属辽、金的高丽疑虑重重,多方设防,这本无可厚非,自有其合理性。但假若将这种疑虑、戒备、防范推向极端,对外一味采取关门主义,断绝与高丽的一切往来,则有矫枉过正、因噎废食之嫌了。

从个人感情上来说,赵柽对高丽这种反复无常的外交政策也十分厌恶,可是他知道现在正是东亚霸权在从金国的手中转移到大宋的微妙节点,尽管他发起的两次战役奠定了宋的再次崛起,但功夫不仅在军事上,还在外交的较量上。

如果按部就班的依靠军事实力逐一征服各国,这个过程可能是十分漫长和危险的,但地缘政治,却可以让不可能变成可能。现在正是通过外交又让女真承受大宋和其盟国对他施加的压力,而其他盟国感觉离开大宋的支持他们便变得无足轻重,无所作为的时候,从而遏制女真重新的崛起,而高丽正是这条利益链上的重要一环,赵柽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各施手段

宋与金交恶后,女真人为了防止后院起火,对高丽发起数次征服性的进攻,并在两国边界地区筑垒对其严加防范并施予巨大的军事压力。高丽为了自保不得不对金称臣,与宋断交,但是高丽受汉文化影响太深,对过去还要依附自己的女真人有多少好感可想而知。

而金国在与宋战争中的失利,对于靠掠夺维持经济繁荣的女真人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可宋逐渐恢复了元气,想要在从大宋身上找便宜也变得日益困难。金国为缓解自己的经济危机,便转而压榨弱小的高丽,随意增加岁贡,征调军队出征,并派兵掠夺人口和财物,使高丽背上了沉重的负担,朝野上下怨声载道。

高丽与宋并非世仇,而是世交,宋及以前的汉族王朝为了对付北方少数民族对其地缘政治的包围,也是采用一贯扶植以高丽为主体的朝鲜半岛邦国。为了摆脱金对自己的压迫,高丽只能转而向曾经的宗主国求援,希望重新恢复关系,解除宋对他们的经济封锁。

高丽也知道自己在宋金战争中自己的背叛严重损害了两国过去的关系,造成了信任危机,因此姿态摆的很低,不但带来了大批价值不菲的贡物,还有国主的罪己诏,说明了自己的苦衷。赵柽明白高丽的转向是出于无奈,但也清楚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如果高丽能诚心依附,则自己便完成了对金的全面包围,可以进一步挤压其的生存空间。保持对金进攻的战略态势,于是还是接纳了它。

因此赵柽说服了众臣。下诏申饬高丽的背叛行为后准许其进京入贡,并提出高丽必须断绝与金的一切往来。不得两面称臣。同时提出租借高丽身弥岛百年作为大宋水军和往来商船的避风之所;釜山为对宋开放港口便于双方贸易,准许宋朝水军建立基地用于护航舰队的补给维修。

高丽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几番商讨后同意大宋以每年五万贯的价格租用身弥岛,准许大宋设置官方管理机构、修建港口及驻扎警备部队,但是主权仍归高丽,没有同意宋朝军民不能进入高丽内陆,不得随意不得强迁岛上军民,并保障他们的人身财产安全。同意开放釜山,作为宋朝贸易中转地。可以在划定的区域内建立军港,但是驻军不能超过千人。

双方谈妥后,赵柽宝玺落下便达成协议,同时昭告天下宋为高丽之宗主国,有维护其正统和国土安全之责,任何有侵略高丽主权之行为都视同对大宋的挑战,大宋有权采取一切措施维护其利益和国土完整,同时给予其贸易最惠国待遇;高丽在签订后,也宣布高丽为宋之海外藩国。接受宋的敕封,岁岁纳贡,听从宗主之国的调遣,同时断绝与金国的一切官方和民间的往来。

与高丽的协议签订。尤其是得以在高丽的驻军,赢得了朝野的普遍支持,因为这昭示大宋对藩国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征服。而不是过去那种仅仅是形式上的宗主。而赵柽在意的是西夏、高丽和蒙兀部的臣服及成功的控制了大理,使他通过外交手段完成了对金国的战略包围。再次收紧了套在女真人脖子上的绞索,而不用再向过去那样担心有人背后捅刀子。避免要两线作战的窘境。

这些成绩的取得与大宋的经济和军事实力增长有关,但主要还是赵柽因势利导利用了民心。随着金的崛起,其先后发动了对辽、西夏和宋的战争,令女真人几乎成为了东亚地区的绝对主人,宋被极度削弱,几近亡国。饱受蹂躏的大宋,对金国的入侵和压迫难以忘怀,这一恐怖的记忆催生了民族主义,并使得素来保守宋朝士人们成为大汉族主义运动的旗手,希望重现汉唐时期汉族雄霸世界的景象。而赵柽敏锐的感到了这种潮流的涌动,并为之己用,在他的领导下一步步将重现汉唐威服天下的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变成了现实……

宋与西夏的和亲及高丽的联盟却惹怒了正意气风发,一心要掌握大权,重整河山的金国少年皇帝完颜亶。他立刻以此为由终止了与宋的和谈,撤回了使团,终止归还赵桓的协议,也不再承认割让大定府的协议。同时向高丽和西夏发出警告,要求他们中断与宋的一切关系,否则将兴兵问罪。随后金军向两国边境地区调集,这引起了西夏和高丽的一阵恐慌。

针对金国的反应,赵柽立刻明诏天下,对女真人‘假和谈真备战’的阴谋进行揭露,同时警告金国‘如对西夏和高丽发动战争,大宋作为宗主国和保护国绝不会坐视其侵略行为,定会兴兵讨伐!’与此同时,赵柽下令登州和明州水军全军北上;大定府镇抚司宋军与蒙兀部在栲栳泺、大同镇抚司宋军与西夏军在天德军分别举行了联合军演,显示共抗金军的决心。

女真人看到宋朝水军上百艘大小战舰在渤海湾上游弋,并登陆身弥岛建立基地。而陆上边境地区宋军、夏军和蒙兀族军陈兵十数万做出攻击的强硬姿态,让他们紧张万分,终于意识到宋朝的警告不是说着玩儿的,也只能悻悻地向两国遣使,说自己并不是真的想破坏与各国的关系,希望能放弃前嫌重新归附金国,不要上了宋朝赵二的当,只要他们真得用兵,宋朝一定会放弃他们。

四国边境上刀枪相向,可周边各国的使臣私下里却往来不断从中斡旋劝说各国停战。谁都明白此时各方都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一旦战争爆发便会将不可避免的把周边各国拖入战争,甚至波及到西域,那时东亚将重新洗牌,他们这些弱小的国家也许将灰飞烟灭,因此极力阻止这场世界大战的爆发……

…………

战争的硝烟一直持续到了九月,这场由西夏和亲、高丽称臣,导致金国撕毁和议引起的风波才在各部调停下以四国各自撤军而告终,但是每一方都说自己在这场对峙中取得了胜利,逼的对方不得不屈服撤军。

完颜亶自然是以为自己是最大的赢家,不但将大宋又戏耍了一番,以一张空头支票换回了完颜希尹,还将计就计粉碎了宗罄等人意图‘出卖国家利益,联合大宋叛乱的阴谋’,维护了大金国的安定团结和领土完整……

在宗翰死后,宗罄的保守派迅速崛起,控制了朝政,不但汉化改革陷入了停滞,而且完颜亶觉察到了宗罄等人意图篡位的阴谋,可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却选择了坐山观虎斗,既不支持宗干的改革,对宗罄的所为既不反对也不赞成,而是看着他们两拨人对掐。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完成超出了完颜亶的控制,目前“保守派”的各个成员都官居要职,宗磐位居太师之职,地位还要高过宗干,宗隽位居左丞相,地位仅次于宗干,另一位赛里则是左副元帅,手握重兵。因此,无论如何此时改革派的势力已无法同保守派相抗衡,种种迹象表明如果宗干同宗磐等人硬撑到底的话,很可能会激怒宗磐,甚至会使宗干性命难保。因此经验丰富的宗干选择了退让,暂时向保守派认输。

保守派已经在势头上完全超过了“改革派”,完颜亶就是有心支持父亲宗干,也不敢随意激怒骄横跋扈的宗磐。既然连自己的养父都已经向保守派低头,那么他的选择也只有一种,就是暂时向保守派屈服。在宗罄的‘力荐’下左丞相宗隽被任命为太保,领三省事,与宗磐、宗干共执朝政,保守派在金国朝中的势力如日中天,达到了权势的顶峰。

但是完颜亶怎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权力和梦想,因此他也在寻找机会重新夺回大权,但是对付保守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现在自己这边的重要成员仅剩宗干和兀术两人,在他当初发起的清洗运动中,完颜亶是不可能去整自已敬爱的父亲大人的,而新败的兀术还在舔伤,一向比较低调,在这场政治风波中才得已保全。因此他们所能作的就是耐心等待,等待机会,等待保守派自己犯错的机会。

虽然完颜亶装聋作哑不发话,但太师宗磐可就没有什么耐心了,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的宗磐再次向皇帝施加压力,决定向宋求和以换得宋对他造反的支持,争取获得斗争的最后胜利。当他向皇帝提出自己的要求时,果然获得了批准,但是完颜亶提出了个条件,那就是要将完颜希尹换回来。

宗罄对皇帝的要求略一考虑便答应了,因为宗罄考虑完颜希尹会成为他造反称帝的障碍,因为其虽然也曾领军,但是多出任监军,并无指挥军队的实权,更多的时候是在朝中处理内政,根本无法深入的接触军队内部……(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釜底抽薪

以宗干为首的“改革派”不甘心就此接受失败的命运,为了国家的命运,也是为了自己的命运,怎么会轻易放弃权力,其实要论起政治斗争的经验来说,宗罄还真不是宗干等人的对手,他决定联合完颜亶发起对保守派反击。首先是一直保持低调的兀术返回上京后不久便秘密向完颜亶上书,把宗罄等人的阴谋以书面形式举报了,但似乎没有能打动皇帝。

而此时金国朝中的一些辽国降臣对宗罄等人的对汉化改革的阻挠也十分不满,而保守派对于这些‘迂腐’的书呆子们却并不大放在心上,与宗翰有过亲密接触的汉臣们都被处斩或是赶出了朝廷,但是也有人幸免遇难。

宗干任用的主要汉人官员是辽国的降臣韩企先等人,韩企先被任命为尚书右丞参与朝政。另一位便是宋朝虏臣宇文虚中,他在金国政府高层积极参与了金国的汉化改革,他的意见肯定能影响到他们。在为大宋通风报信的同时,他还利用职务之便,帮助完颜亶同时也为宋朝除去了为害最大的宗翰。

当宗翰在其亲信高庆裔被抓后,感到了危机想通过致仕逃过一劫,结果朝廷批复不准,最后宗翰死于狱中。而批复拒绝宗翰退休的诏书,就是宇文虚中写的,因而赢得了皇帝的信任,也获得了宗罄等人的庇护得以幸免,留在了朝中,成为幸免的改革派大臣之一。

完颜亶自幼长在宫中,同时接受汉人师傅的教育,对其的教育成长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他上台后便积极进行汉化改革。除维护自身利益外,也可看出汉学对他的影响之深。而其也对汉臣比较信任。因为这些人都是外人,没有与他争夺皇位的厉害关系。也和女真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难以被他们收买;再一个就是处于自己对汉学的热爱,喜欢与这些汉人们吟诗作赋,探讨学问。

韩企先和宇文虚中对皇帝此时的表现十分失望,但使他们生气的是这位生性多疑的少年天子居然把改革派的重要人物都给废掉了,最终导致

保守派控制朝中局势,把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也拱手送给了别人,就连皇帝自个儿都快变成宗磐的傀儡了。他们且对宗罄阻挠改革十分气愤,于公于私都不能坐视不理。便想劝说皇帝除掉宗罄,推进改革。

但这些人毕竟是文人,做事讲究个方式方法,喜欢润物细无声,说白了就是杀人不见血。兀术是直接攻击保守派,而他们则是通过给皇帝洗脑达到攻击保守派的目的,他们在平时以讲学的形式引用古人的例子来教授皇帝如何治国用人,所引用的例子是唐朝玄宗年间的事例。

在唐玄宗在位初期,他任用姚崇、宋璟为宰相。结果成就了开元盛世,但在唐玄宗执政的后期,他任用了李林甫、杨国忠为宰相,结果导致了天宝之乱。并使唐朝最终走上了衰亡的道路。完颜亶从小就接受汉学教育,对汉臣们所引用的例子不可能不知道所指的意思,他们实际上是影射宗磐等人就是金国的李林甫、杨国忠。如果不除掉这伙人,那么金国也将面临唐朝同样的命运。

其实完颜亶心里也并不是不想对保守派下手。只是因为一来实力有限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控对手,二来他也不想在皇族内部发生自相残杀的惨剧。现在听君一席话心中豁然开朗。终于决定对宗罄下手,重新夺回朝政大权。但要对付保守派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朝廷内部,宗磐、宗隽位居三师,牢牢的把持着朝政,在军队方面,赛里任职左副元帅,牢牢的控制着兵权,弄不好就是鱼死了网没破。

完颜亶知道仅仅依靠这些汉臣是不能除掉宗罄一伙儿的,而现在义父宗干也是孤掌难鸣,缺乏有力的助手,具有丰富政治斗争经验的宗干也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父子两人很快想到了同一个人,只要他在那么他们就能多出数成的胜算,重新在朝中建立平衡,并打破现在的僵局……

宗罄自以为得计,欢天喜地的遣使去与宋重启和谈,可他却不知道自己钻进了完颜亶设计的圈套,而他用的计策与赵柽教予赵仁的‘十张羊皮换百里奚’的方法是异曲同工,看似搭头的完颜希尹同样不是个无用的人,其智慧和文采在金国无人能出其左右,更为重要的是他在太祖时期就一直是‘汉化’的推动者和参与者,理所当然的是改革派中的一员。

保守派前一阵子由于运气太好,再加上完颜亶脑袋发烧不顾后果的要除掉潜在的敌人宗翰,才给了宗磐等人可乘之机。而取得胜利后的宗罄缺乏经验的弱点很快便暴露无遗,轻易的胜利让他失去了镇定,急于将完颜亶拉下马,行动中不免出现纰漏,没有细想皇帝真正的所求。

宗罄为了能够得到宋朝的支持,不惜放低姿态趁着宋夏和亲之际厚着脸皮派出了贺婚使,同时向宋朝暗送秋波表达了自己的所想,无非就是自己如果上位宋将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他也很快得到了回报,赵二答应两国重启和谈,为表示‘支持’在谈判之初便将完颜希尹送还。对于宋的回应宗罄等人当然兴奋不已,答应事成之后,将临潢府割让给宋作为回报,还煞有其事的和宋朝暗中签订了秘密协议。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高丽的到来将一切打得粉碎,他们抛弃了金国向大宋称臣使皇帝完颜亶‘愤怒’异常,立刻下旨撤回了使团所议全部作废,并宣布和宋进入战争状态。因为这件事情事关金国的切身利益,而且不论是保守派,还是改革派都不能含糊,否则便会失去支持,宗罄也只能仰天长叹,无可奈何。

而此时归国的完颜希尹很快被皇帝任命为尚书左丞参与国事,其凭着自己的威望和人脉很快便聚起一班支持改革的人,使改革派的实力迅速恢复。如今完颜亶的思维已经恢复正常,双方在公平的条件下展开竞赛,保守派的好日子就要倒头了。就在金国和宋、夏、高丽和蒙兀部联军的对峙结束后,一个小人物的举动打破了两派间的沉默。

郎君,意为勇士,是女真贵族中无职事而勇武者的称号,这就如同大宋的‘员外’一样,虽然享有一定的特权却没有实权的闲散人等,可金国这么一个叫吴十的郎君却胆大包天的要密谋造反,当然以他的实力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很快便被抓获处死了。

吴十无绝对把握的前提下贸然发动了造反行动,结果是不成功,便成仁,但吴十先生的牺牲非但毫无价值,反而给改革派提供了一个大反攻的好机会。有人发现各种迹象表明这位吴十郎君却是保守派的成员,宗干和希尹等人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于是,在完颜亶的支持下,宗干和希尹对“吴十谋反案”进行了反复的研究和仔细的挖掘,终于将吴十的幕后老板给揪了出来,这位幕后首脑不是别人,正是完颜宗磐。既然,犯罪的人证和物证确凿,那么等待宗磐的必定是严罚。岁末的一天,宗干和希尹、兀术等人以上朝的机会将宗磐和宗隽两位首脑人物逮捕,并很快审理完毕被处以极刑。

随着两个领头人物被处死,所有依附保守派的其它成员也都难逃清洗,其中包括吴乞买之子宗伟、宗英、殿前左副点检浑睹、会宁少尹胡实剌、郎君石家奴、千户述孛离古楚等高级官员也被判处死刑,和宗磐、宗隽一起被处死。不过,完颜亶并没有过多的牵连无辜,对未参加保守派的吴乞买家族成员,完颜亶没有加罪,还及时派相关人员对完颜宗固和完颜宗本进行了抚慰。

在击败宗磐、宗隽等人后,宗干开始成为金国控制朝政的头号人物,他被任命为太师领三省事、梁宋国王,总揽朝政大权;希尹被封为左丞相、陈王,与宗干一起打理朝政;兀术被封为太保、全国兵马都元帅,总揽军事大权。保守派在短时间内遭受了沉重打击,几乎全军覆灭,但作为保守派的首脑人物之一的赛里却没有被波及。

可这不是完颜亶和宗干等人发善心,他们自然知道像赛里这种人是不能放虎归山的,但赛里是左副元帅,并且长期在外、手握重兵,如果贸然派兵去捉拿的话,可能会引起激烈的反抗,到时内战将难以避免。所以完颜亶决定先礼后兵,以赛里有大功而赦免他的罪行,并升任北京留守之职将他暂时稳住。

至此金国两大政治派别的斗争终于偃旗息鼓,改革派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力战胜保守派,保守派的势力彻底退出了金国的政治舞台,但并没有结束……(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稍纵即逝

明升暗降被赶出上京城的完颜赛里在保守派在斗争中失败后,已经嗅到了不详的气息,兵权被夺全部归于兀术等于失去了最后一道护身符,现在就是养在圈里的羊,盆子里的鱼。而圈外还有虎视眈眈的宋朝大军和蒙兀部,就是不被宋军所灭,被改革派收拾只是早晚的事情,他当然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等着挨宰了。

完颜赛里还是十分精明的,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抗击朝廷,因此他决定在靴子落下来之前采用行动,并是在临潢府中物色了几个帮手,其中一个便是临潢府行台左相完颜鹘懒,他是吴乞买的儿子,现在帝位被夺,兄弟多人被捕杀,皇帝封其为翼王以示安抚,但其心中依然十分不忿,在赛里提出造反后,两人一拍即合。

随后两人又将同宗的活离胡土拉了进来,再加上赛里的两个儿子翰带和乌达补组成了造反班子,不过赛里考虑只凭自己手中掌握的几个谋克的族兵,没有军队的支持肯定是不行的,而恰恰自己没有了兵权。但赛里曾在临潢府待了不少年和当地的鞑靼部汪古族关系还是不赖的,便又联络了他们中的一些部族。

在宗罄等人被杀的三个月后,趁春天刚刚降临塞北,赛里开始行动了,他首先诱杀了临潢府守将,然后迅速调集族兵和同谋的汪古部进入临潢府城杀散了群龙无首的守军,控制了局势后立刻胁迫城中的官吏一同反金,举起了造反的大旗。攻掠附近毫无防备的州县,一时间控制了数州之地。声名大振。不过赛里的这种造反一直无法得到军队的支持,而朝野上下也对造反的行径深恶痛绝。使他只得到了一小部分人的支持。

金国建国二十多年虽然发生过多次谋反事件,但是像这种公然起兵造反的还是头一次,尤其是其中还有皇族参与。完颜亶得知赛里造反的消息后大怒,立刻命都帅兀术领兵讨伐。兀术对抢了自家江山的人肯定是恨之入骨,甚至超过了对死敌赵二的仇恨,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

两军在富水河相遇,赛里虽然也是金国有名的战将,却难敌兀术,一战即被政府军击溃。两个儿子翰带、乌达补授首。赛里大败之下马上领残兵逃回临潢府死守城池,同时走投无路的他遣人向大定府宋军求援,表示自己愿献城归宋……

…………

临潢府为辽太祖耶律阿保机所见,初名‘皇都’,后改为上京,府曰临潢,为五京之首,改国号为大辽,这是北方游牧民族在草原地区建立的第一座大都市。城池即保留了许多游牧风习。又具有典型契丹族特色,极注重防御,有完整的城防设施。周长约二十六里,城墙均夯土版筑。高三丈有余,城墙上筑马面、楼橹,城门外有瓮城、护城河。河外有堤。

辽上京由皇城和汉城组成,分南北二城。两城连接呈“日”字形,皇城为契丹皇族的居所。官府衙门均在此处;汉城在皇城南面,多为汉人和商贾居所,楼阁相峙,店铺、酒家穿于其间,另设有诸国信使居住的驿馆。金灭辽后,辽上京被改为北京,还维持着过去的繁荣,是塞外重要的货物集散地,现在也是宋金两国对峙前线的重要基地,扼漠南和漠北的交通咽喉要地。

正因为临潢府所处位置的重要,因此自契丹建城后便成为重兵防御的重地,金灭辽后虽然将政治重心东移,但为控制散布于此的其他游牧民族依然没有放弃此城,改为陪都北京。而赵柽同样希望能占有此城将大宋的势力延伸到漠南,可由于一场不期而遇的大雪导致在上次北伐中与其失之交臂,未能收入囊中。

但是赵柽一直没有放弃攻取临潢府,他在相邻的大定府布置了重兵,重新组建了克虏军,并将沙漠旅和猎骑旅扩充为军级建制,加上驻扎于此的州军,总兵力达五万余众,成为仅次于京畿驻军最多的镇抚司,此后又扶植了外围蒙兀部为援。这里离内地遥远,土地所产不丰,所需粮饷都需要从河东和燕京调运,花费巨大,能让一向以抠门出名的皇帝不惜代价经营这里,也可见他对临潢府是志在必得!

当大定镇抚使赵耻接到完颜赛里的急信时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对于临潢府发生的事情他也有耳闻,金军都帅兀术领兵到来镇压他也知道,并将情况飞报汴京,得到的回复是加紧战备,静观其变,不要擅自插手金国两派之争。赵耻明白皇帝是想坐山观虎斗,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担心大宋插手后,两边便会和解联手对外,失去了‘看戏’的机会。

赵耻和赛里在金军第一次南下时在大同府外曾经交过手,当时其作为先锋以铁浮图为前驱冲阵,身负数创仍死战不退,撤军时又担任后卫与他们周旋,给赵耻留下很深的印象,觉着这么一位猛人造反怎么也能和兀术大战十几个回合,可没想到只一战击溃败回了临潢城,更加让他意外的是这位居然没了底线要献城投宋当一个叛国者。

“赵将军,此事太过蹊跷,赛里若是如此将是自绝后路,以他过去所为,其中会不会有诈呢?”赵耻得报后觉得事情重大立刻请安抚使耶律余覩过府相商,耶律余覩看罢密信思索片刻说道。

“耶律大人,自从临潢府发生内乱后,我便派斥候前往侦察,得到的情报与信中所说不差,而赛里与宗罄勾结密谋篡位的事情也是实情,宗罄等人授首让他感到了危机,现在兵败后走投无路想投靠我们也不失为自保的办法!”赵耻知道耶律余覩曾经有过叛辽降金,又叛金降宋的经历,现在两人为同僚,而其又曾为皇帝经略大同立下大功,深得圣心,为了不刺激他斟酌了一番说道。

“嗯,人被逼到绝路上什么事情也做得出,赛里也许是真得想给自己找条出路!”耶律余覩点点头说道。

“前日斥候曾回报,富水河一战,赛里的两个儿子都被兀术所杀,枭首后挑于杆头示众,两边已经解下死仇,若是做戏给我们看这代价似乎是有点太大了!”赵耻说道。

“哦,兀术杀了赛里的儿子?!”耶律余覩诧异地道,他曾和女真人打过多年的交道,自然知道女真人最为记仇,尤其是这种杀亲之仇是难以化解的。

“不错,这个消息已经过两队斥候的核实,不会有错!”赵耻肯定地说道。

“那赛里献城归顺便是有五分是真了,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耶律余覩说道,他知道赵耻自幼跟随皇帝的心腹之臣,虽然自己的爵位比他高,但是也不会轻忽他,还是先征询他的意见。

“大人,我以为机不可失,即使有诈也值得一试!”赵耻说道。

“将军说的有理,但是我们要调动大军,没有陛下的授命,也没枢密院的兵符我们擅自调兵恐怕会引起误会的,再者一个处理不善就会引得两国重起战火,还是要三思啊!”耶律余覩也以为这是个机会,但是他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尤其是边关大将擅自调动军队那是为官的大忌,如果为皇帝不喜轻则丢官罢职,重则脑袋都不保。

“大人担心的是,可将在外有所不授,且皇帝已经授予我们临机处置之权,而现在金国内乱刚平,局势不稳,为此与我们开战引发全面大战的可能性不大。战机转眼即逝,一旦兀术攻下临潢府,我们再取就不容易了,所以我以为我们可立刻调兵进占临潢城,一边速向皇帝禀告!”赵耻言道。

“话虽如此,但不能不谨慎啊,如今朝中士人们对我们武人地位不断提高十分警惕,弄不好就会引得朝臣弹劾,到时皇帝也会很为难的!”耶律余覩叹道,他虽然没有明说反对,但是其中意思大家都懂的。

“大人不必担忧,皇帝乃是明君,又知兵善战,不会因此而降罪于我等的。”赵耻笑笑说道,都说人老成精,现在耶律余覩想得不再是进取,而是能保住自己当前的既得利益,安享晚年,“耶律大人您留守大定府坐镇后方,调度各军准备接应,我率军前往临潢府,一旦事不可为便即刻退兵,确保大定府不失;如果此事可成,也是大功一件!”

赵耻决心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即使受到皇帝的处罚也在所不惜,毕竟得到临潢府可以极大的改善现在的战略态势,便是仅从战术角度考虑也可也随时前出切断金与漠南的联系,将其分成两部。随后他修书一封以飞鸽传书汴京急报皇帝,讲明当前形势和自己的部署。

与此同时击鼓召集众将布置任务,赵耻以克虏军龙骑一旅、二旅为前驱先大军一步出发探明情况;他领克虏军骠骑三旅和四旅并直属队随后跟进,以猎骑军为右翼、沙漠军为左翼掩护大军;耶律余覩率州军并克虏军步军五旅和六旅留守大定府……(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护短

赵耻明白战机稍纵即逝,便即刻自作主张的动员驻扎大定府的禁军全部出动杀向临潢府。可他面临的形势依然紧张,兀术所部大军与临潢府不足三百里,而宋军距临潢府还有近七百里的距离,而他们得到的最新消息往往又是两天以前的,其中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因此这次征战存在着很多不确定因素,包含着更多的冒险成分。

因此这场和金军的争夺战比的就是速度,最为重要的就是看谁能先一步到达临潢府,路途上的天然形成的差距无法弥补,能做的只有加快行军速度,同时设法迟滞金军的进攻速度。而现在赵耻所能调动的部队中反应和速度最快的,不是龙骑,而是新组建的猎骑军。因此承担保护右翼安全的他们还要兼顾拖住金军的前进脚步,为大军赢得时间。

猎骑军统制跋周全无接到命令后立刻派出了先遣旅,星夜向临潢府方向侦察前进,他率领两个旅随后跟进展开。猎骑兵的特点是不擅于大规模的集体攻防战,而是非常规的游击与反游击作战,组建之初就是为了对付分散出击打了就跑的游牧部落,所以其行动如风,作战勇猛顽强,擅于长途奔袭精于‘死缠烂打’拖住敌人。

一人三骑是猎骑兵的标配,过去只有各部的的斥候和通信兵才能享受这种待遇,这就让他们能进行长途行军并保持体力,而猎骑兵人员也多从游牧民族中招募,这些人自幼生活在马背上。可以连续数日不下马,吃喝拉撒睡都能在行军中完成。使得他们能够胜任快速长途奔袭的任务。

经过两日昼夜连续行军后,猎骑军先遣旅最先赶到了战场。此时金军大队人马距临潢城不足百里,前军已经逼近城池,他们略施休整后就投入了战斗,但他们选择的目标不是兵力相对薄弱的前军,而是兵力雄厚的中军。在白日他们通常会化整为零突袭落单的小部队、斥候、辎重队和各部往来的信使,晚上却集中在一起冒充宋军主力在其附近活动。

兀术惨败于宋军,可谓是余悸未消,而宗罄等人获罪其中一条就是勾结宋人谋反,因此对于驻于大定的宋军他一直保持着警惕。担心宋军会趁机插手临潢府的事情。由于兀术曾几次吃过宋军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各个歼灭的亏,面对突然出现的宋军他有些含糊了,担心钻进布置好的圈套。

兀术这一谨慎就不敢放开步伐前进,而是将大队人马集于一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的向前,同时向四面派出侦骑察看周围是否有大队宋军活动,可派出去的人往往是有去无回。因而侦骑们不敢靠近宋军,只是远远的观望,而猎骑兵们就利用他们这种惧怕的心理故布疑兵,使他们摸不清真实的情况。这更加剧了兀术的疑心,不敢妄动。

另一个就是金军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进化,已经从半游牧民族向农耕民族进化。作战也不像从前只需携带少许给养就能上马征战四方,靠掳掠维持军需。对后勤的依赖越来越重,而在国内作战又不能主要靠掳掠补充。只能从后方调集粮草。而运输队伍往往却被深入敌后的猎骑兵们袭击,将粮草焚毁殆尽,使大军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待。

就在兀术的迟疑当中,赵耻率领的大军赶到了,他们迅速击溃了临潢府城下的前军,在赛里的接应下入城。得到败军报告的兀术才知道自己又中计了,自己犹豫中错失了攻打临潢府的最佳时机,现在随着宋军大队的到来,依坚城设防,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就无力打下来。

愤怒的兀术惹不起宋军,便将怒气撒到了赛里的同盟军汪古部身上。汪古部其实可以说是鞑靼诸部中最早投靠女真人的,在他们建国后也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当狗腿子,为他们守护边境,协助清剿蒙兀部,出力不少。这次跟随赛里造反也只是一小部分部落,大部分还是效忠金廷的。可兀术盛怒之下,哪里还会认真甄别,更担心他们会背叛自己,凡是汪古部族全在他的扫荡之下。

主子突然翻脸,让汪古部陷入了生存危机,青壮男子全部被杀死,妇女和儿童成为奴隶,牛羊马匹被掳走,草场被夺走,而他们却对金军的疯狂屠杀没有还手之力。惊慌中一些人逃向大漠深处,而那里的黑鞑靼对他们却并不友好,大部分人便选择了大宋为蒙兀部设立的安全区。可蒙兀部与汪古部也解下仇恨,担心被其吞并,便选择投附宋朝,风光一时的汪古部顷刻四分五裂!

…………

赵柽接到赵耻的飞鸽传书已是大军出发三日之后了,他对赵耻能抓住战机适时而动感到欣慰,但也意识到其给自己惹下了麻烦。按照军律,镇抚司在出现紧急边情时可以调动隶属于其的禁军,甚至是州军,但平时调动必须得到皇帝的授权。可是沙漠军和猎骑军直属于枢密院,也就是说两军是大宋的战略机动部队,调动的权力在皇帝和枢密院。

所以所赵耻调动克虏军可以说得过去,但是动用沙漠和猎骑两军便是擅权,而这正犯了边将的大忌,也就是说其已经有能力兴兵造反了。赵柽相信赵耻只是出于战术需要而动用两军,也相信他不会造自己的反,也不敢造自己的反。可事实上只有他相信是不行的,因为赵柽不是过去的小王爷了,赵耻也不是过去调皮捣蛋的小厮了。

现在大宋重文抑武的观念在赵柽登基后已经有所改观,但是百年积习却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清除的,即便是李纲和宗泽、张叔夜这些曾经领兵作战深知其害的文臣心底依然对他以武将为边臣的做法颇有微词,只是因为现在边患依然严重和皇帝的坚持而暂时妥协,朝中的其他人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现在赵耻的所为可以说正撞到了枪口上,待消息传回必会引起朝中众臣的弹劾,而他们的理由十分充分,历代边将作乱例子又是比比皆是,用不了几日赵柽的案上就得堆满这些奏章,要求皇帝严惩赵耻,并以此为戒,调整各镇抚司的首官,而这将使赵柽苦心经营的文武并重的局面崩溃,重新走回重文抑武的老路,将大宋刚刚生出的血性消磨殆尽,而重惩赵耻也必会让武将们寒心,失去主动进攻的精神,变得消极,如何处置眼前赵耻带来的政治危机让赵柽左右为难。

几日后,大定镇抚司招降金国北京留守赛里,克虏军攻占临潢府,拓疆千里,收降鞑靼诸部十万户的消息传回京城。按说取得这样大的战绩应该广为宣传,但是皇帝却将消息扣在了手中不发,只对几位宰执简单的进行了内部通报,他首先要为赵耻擦干净屁股,否则只是赢了一场战役,却在战略上输了个底掉儿……

接到大定镇抚司捷报两日后,皇帝下旨派遣兵部侍郎赵义前往临潢府核查战绩,同行的有原礼部侍郎马扩,他被任命为临潢府路和大定府路宣抚使,处理两路军政事宜。对于皇帝这个任命,众臣十分纳闷,按照惯例应该是以指挥此战的主将接任此职,而不是由京中另遣官员,但李纲等人好像从其它小道消息和皇帝的异常表现意识到了点什么,但是却不知详情,不好说什么!

赵义自入府之日便是是众兄弟中有名的黑脸,做事十分讲规矩,而且公平,大家少时发生纠纷便喜欢让他主持公道,成军之后又是一直掌管军纪,变得更加不苟言笑,弄得军中上下对他都是畏之如虎,就连徐彪这种活宝在其面前都不敢开玩笑,但是大家心底却又对他十分敬重。

清查战果,审核有功是兵部分内之事,一直由侍郎赵义负责,他前往临潢府并没有引起什么怀疑,就连赵耻也没有意识到这位老兄弟此行的目的,他还陶醉在收复临潢府的胜利中。

“赵耻,你可知罪!”赵义安排完清查事宜,帅府中只剩下他和赵耻二人时,他突然转身问道。

“义哥儿,何有此问?”赵耻被问懵了,惊异地反问道。

“赵耻你调动沙漠、猎骑二军可有枢密院兵符?”赵义面陈似水没有一丝波动,厉声问道。

“当时战机突显,而大定府与京师远隔万里,如果请示陛下,往来需要旬日,战机早失,再说陛下已经授予我机断之权,有何不可呢?”赵耻辩道。

“哼,你真是不知死活,那二军隶属枢密院管辖,岂是你个镇抚使可以调动的,你是要造反吗!”赵义冷笑着说道。

“义哥儿,我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怎么会造反,千万不要听那些文臣们挑唆!”赵耻听罢冷汗立刻下来了,这帽子扣得太大了。

“赵耻啊,你还执迷不悟,真是辜负了陛下一片护佑之心!”看赵耻还在争辩,赵义摇摇头叹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谁是赢家

赵耻之所以敢于擅自调动兵力一个是出于自己对战事敏锐的洞察力,觉得战机难得;另一个就是觉得此战有取胜的把握;而其最大的依仗却是皇帝对他的信任。这让他变得胆大包天,上次在燕京之战时敢于变更作战计划欲诱兀术深入聚歼,险些让兀术大军逃走,而后领兵乘虚夺取了大定府,免了前罪,这让他以为只要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就不会受到处罚。

可赵耻却忘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历朝历代多少名将不是死于战场而是死于政治上的争斗,如果战场上赢了可输了政治,后果将更为严重和可怕。赵柽意识到赵耻是个军事天才,但是缺乏政治上的敏感,再任由他这么下去不但会给自己惹来麻烦,早晚得将自己的脑袋丢了却还在喊冤枉,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此的信任他,因此必须要给他点教训。

“义哥儿,难道我打了胜仗也是罪过,陛下会信他们的谗言?”赵耻震惊之余不愤地问道。

“朝中一人说是谗言,可满朝文武说你擅权调动军队是有不臣之心也是谗言吗,难道大宋朝堂之上就只有你一人是贤明之士!”赵义再次喝问道。

“这……”赵耻哑然,他自知自己还不是‘天下众醉我独醒’的贤能之辈。

“正是你的恣意妄为可能会挑起一场新的文武之争,打破现在的平衡,让众多武人陷入危机,把陛下也卷入了这场争斗,一个不好就将毁掉陛下苦心经营多年的局面。大宋也将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知道多少兄弟要死于非命。中兴之事又从何谈起,这岂是你攻下区区一座城池所能弥补的!”赵义训斥道。他深知朝中一些人对他们这些武臣在朝堂上有了一席之地而不满,可首当其冲的正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众兄弟,不知道有多少只眼睛在盯着他们犯错。

“啊?!我没有想到这么多……”赵耻这时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沮丧地喃喃道。

“你现在可知罪了?”赵义并为因此而放过他,再次问道。

“我知罪了,因为我的贪功让众兄弟陷于危机之中,毁了陛下的大计,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赵耻低头言道。

“嗯,总算还有自知之明!”赵义脸色缓了一缓点头道。

“义哥儿。这次我擅自用兵铸下了大错,把我绑送京师处置吧,我虽死无怨!”赵耻想明白了,当年狄青为国立下了大功,官居枢密使,为官谨慎从不犯错,可文官们依然不肯放过他,将他生生的逼死了。自己犯下的这件事已然犯了武人的大忌,现在既已揭开。绝无善了,他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哼,陛下总算没有看错你!”赵义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这声哼哼倒像是在笑。

“义哥儿。陛下不会是让我在此间自裁吧?”看着赵义诡异的笑容,赵耻直起鸡皮疙瘩,他皱着眉头问道。

“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陛下如果想要你的命。此次派来的就是御史了,而不是我啦!”赵义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呵呵。我就知道陛下不会弃我们不顾的!”赵耻虽然做好了死的准备,但是也不想死啊,傻笑着说道。

“还笑呢,长长记性吧!”赵义瞪了他一眼说道,“皇帝口谕,赵耻听旨!”

“末将接旨!”虽然堂上只有他们两人,但是赵耻还是整了衣冠,向南施了三叩九拜大礼,跪下听旨。

“赵耻,你小子就不能安分点,做点事儿屁股都擦不干净,还得让朕给你揩腚。虽然你此次收复临潢府完成了朕的多年夙愿,但是你擅调兵马,越权指挥也犯了大忌,杀你十遍都不用换理由,但朕念你跟随多年,还算是个人才这次就饶你一命!”赵义复述了赵柽的原话,赵耻听着倒很亲切,“但是功过不能相抵,犯了错就不能免于处罚,镇抚使是不能当了,步军都统制也别干了,就依家法给我看大门来吧!嗯,就这样吧,赵耻你服不服?哦,赵义别忘了替朕踢他两脚,气死我了……”

“二爷,小的服气,毫无怨言!”赵耻听罢磕头谢恩后,立刻跳了起来。

“不许动,两脚还未踢呢!”赵义大声喊道。

“义哥儿你是公报私仇,那句话肯定是你自己加上的,我要到二爷那里告你假传圣旨!”赵耻躲过赵义一脚喊道。

“胡说,我真么敢假传圣旨啊!”赵义不依不饶地追上去说道。

“二爷训斥完都是说赶紧滚蛋,从来没说过气死他了,那是你的口头语,你骗不了我!”赵耻躲闪着喊道。

“怪不得二爷说咱们这些人中除了赵忠就你最贼,看来一点没有错!”被赵耻揭穿了,赵义也停止了追逐说道。

“呵呵,原来义哥儿也会说假话啊,快告诉我二爷真得让我去看大门吗?”赵耻嬉皮笑脸地搂着赵义的肩膀说道。

“当然了,近卫军副统制不是看大门是干什么!”赵义没好气地说道,“为了你,我马不停蹄的走了十多天,饭都好好吃过,你赶紧给我整顿好的,然后带我看看这临潢府,这么多年了你们在外东游西逛,我在京中都快憋死了!”

“嘿嘿,那也不错,我还以为让我会襄邑去看大门呢!”赵耻长出口气说道。

“是不错,不过你也跟我一样变成中将了,以后得给仁哥儿、勇哥儿他们敬礼了!”赵义眉飞色舞地说道,起码自己以后不用给他敬礼了。

“啊,军衔也给降了,军饷那也得少一大截,回去还得想办法做点买卖,否则非得有亏空不可!”赵耻开始发愁了,在这里是有钱花不出去,到了京师钱就不够花了……

几天之后,赵耻的请罪折子和赵义的调查报告先后送到了赵柽的案前,‘知晓’了赵耻擅自调兵后的皇帝大怒,下旨严惩。可骤然得知临潢府被收复的消息后无不欢欣鼓舞,如今契丹设置的五京,其中四京已尽落大宋之手,只有处于金国腹地的东京还在女真人掌握中,想来攻灭金国,复汉唐盛世的宏远不远矣。当他们知晓赵耻不过是因为为把握战机才越权行事,觉得与收复临潢府相较还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在皇帝下旨后,群臣纷纷上书为赵耻开罪,以为其为国立下殊功,事后又及时禀明圣上,虽然有过,但情有可原,请皇帝开恩。可皇帝不理依然要严办,群臣再次上书后,皇帝迫于形势才松了口,但是依然给予处分,罢免其枢密院步军都统、大定镇抚使之职,由上将降为中将,调回京师转任近卫军副统制。其后以都虞侯赵廉为临潢府镇抚使,兼管大定府所属禁军各部。

这时候李纲、宗泽等人才明白自己被皇帝给‘耍’了,他先是封锁消息,然后又根据形势放出来,他先把赵耻塑造成一个英雄,然后再把他打回原形,要施予严惩,以示自己对他擅自调兵的愤怒。而大量的消息突然涌现,一时让大家无法消化,先入为主的思想让他们无法接受一个流血又流泪的悲情英雄出现,便纷纷请愿要求免罪。

这时的皇帝已经成功的将大家的视线转移,假作推脱后又顺水推舟的坚持给予了赵耻处罚。待众人冷静下来思考的时候,突然发现赵耻犯的正是武人大忌,他能调动大军抗敌,同样也就能调军造反啊,可此时愿也请了,罪也定了,死好面子的士人们怎能承认自己错了,于是只能将错就错下去了,从而失去了一个逼武人放权的良机……

赵柽凭借自己的权威和智慧平安的解决了可能出现的危机,避免了一场文武之争。但是金国的少年皇帝完颜亶却还在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与赵柽相比,他缺乏的不是实力,甚至也不是智慧,他缺乏的是辨明国家利益轻重先后的判断力,和为实现一个目标锲而不舍的决断力,他缺乏的是洞察和驾驭国家间利害关系、外交权力结构的能力。

当完颜亶得知赛里献城投宋的消息后,他立刻遣使向大宋讨要,但是其已经没有了他爷爷当年向辽国讨要阿疏时的气概和实力,而是故技重施欲用赵桓作为条件交换,但是此时不用赵柽多言,朝中众臣早就对其一而再的爽约不满了,彼此间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现在大宋关闭了谈判的大门,过去的小伙伴也一个个的离他而去,就连曾经随便呼来换去的蒙兀部和汪古部都先后背离,金国在国际上陷入了空前的孤立。而完颜亶此刻面临的却不仅是外交危机,赛里的叛逃标志着金国的反对派彻底覆灭,形成了一党独大的形式,但是他也失去了可以平衡权力的筹码,隐患已经暗中滋生,只是还不知谁将是最后的赢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权力交替

完颜赛里的叛逃结束了金国自完颜亶登基以来持续近三年的两大派别的斗争,权臣宗翰和宗罄身死,一大批官员和宗室遭到了清洗,其中不乏金国的政治精英和能征惯战的将领,朝中为之一空,改革派全面胜利,首脑人物宗干被任命为太师领三省事、梁宋国王,总揽朝政大权;希尹被封为左丞相、陈王,与宗干一起打理朝政;兀术被封为太保、全国兵马都元帅,总揽军事大权。

按说这正是完颜亶任命亲信重整朝纲的好时机。但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掌控局面,自己的权力受到极大的限制,两大派别斗争的胜利者并不是自己,而是宗干、希尹和兀术等三位改革派的元老,且刚刚结束了两派相争的金国也并未迎来久违的平静,而是新的一轮政治斗争的开始,他再次身不由己的被卷入其中……

除掉保守派后不久便接替宗磐成为太师,但作为阿骨打的长子,宗干年事已高身体欠佳并且患有足疾,上朝行走都非常不便。在这种情况下,完颜希尹便理所当然地成为宗干的得力助手,帮助宗干治理朝政,其凭借自己的才干和四朝元老的身份及崇高的威望迅速成为一位新的政坛领袖。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完颜希尹的一再得势引起了朝中其它成员的不满,为首的便是兀术,他在消灭保守派的斗争中身先士卒,立下了大功,最后也被完颜亶封为兵马都元帅,控制着全国的军队。按说应该心满意足了,但兀术虽然掌握了兵权。他的胃口还不满足,他的最高理想是取代希尹的位置。成为金国上下军政大权的操纵者。

兀术显然比宗罄更有耐心和智慧,他清楚的知道要想得到权力必须要有强大的武力支持,宗罄和宗翰的倒台都是因为失去了军队的支持。而此时金国老一辈的将领都以凋零,后继者又在两派的斗争中消耗殆尽,硕果仅存的也只剩下兀术这个宝贝了,因此不论是完颜亶,还是宗干都不得不在军事上对其倚重,这便给了他进一步篡夺军权的机会,兀术当然不会放过。

保守派现在成了垃圾桶什么都能往里装。所以他以清除保守派在军中势力为由在军中展开了二次清洗,凡是与其不合的将领都扣上了保守派的帽子或杀或撤,就连原本被完颜亶赦免的太宗一系军中重要人物宗本和宗固都只能乖乖的交了权回家养老了,虽然他们再未动过阴谋作乱的念头。

兀术随即在军中大肆安插自己的亲信,并以南朝的军事威胁犹在为由扩充军队,这个理由同样无法被完颜亶等人拒绝,让他得以整合为名吞并了其它人的部族,接收了那些倒台的宗室贵族们的遗产。一番运作下,兀术迅速恢复了元气。实力虽不比在燕京时期,但是同样没有了其它人的擎肘,形成军中第一人之势,皇帝想要动他都不得不三思了!

经过年余的努力掌握了军队后。兀术觉得自己可以涉足政坛了,而要成为‘一哥’就要整倒宗干和完颜希尹两人,宗干毕竟是他的大哥。阿骨打一系的领头羊,皇帝的养父。整倒他不容易,且宗干现在顽疾缠身。极少过问政事。那兀术就将自己的矛头对准了完颜希尹。

彻底整倒一个人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告他谋反,而且成功率极高,因为这是每个当权者的痛处,即便是查无实据也会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予以处置。兀术便开始向皇帝完颜亶不断打小报告,主要内容是报告完颜希尹和左丞萧庆企图谋反的阴谋。

完颜亶当然不是傻子,兀术秘密汇报的真实度有多少可信的成分他当然也十分清楚。如果说宗翰和宗罄造反他还觉的可能,毕竟他们在金国军队中的威信较高,也有很多亲信官居要职。但要说完颜希尹造反,任谁也得犯些嘀咕不会相信。因为完颜希尹更多的时候一直在朝中帮助处理内政事务,根本无法接触到军队的内部,也无实力。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这个道理对精通汉文化的完颜亶还是知道的,他虽然嫉妒完颜希尹的才华,但还不会下决心对其痛下杀手。因此装聋作哑的让兀术去与宗干商议。宗干脚丫子有病,还没有转移到脑袋上,自然不会相信自己一向倚重,而且颇有才干的完颜希尹会造反,对兀术的举报当然同样是置之不理!

兀术见自己的计策不灵,没有向宗罄似的急于发难,而是暂时放下来心思,转而等待和寻找新的机会。这一等又是一年,金国的顶梁柱久病缠身的太师宗干病危,其间皇帝不但遍请名医为其医治,甚至亲自床前侍药,可终未能留住被死神的召唤宗干。随着他的离去,金国政坛又一轮的洗牌再次开始……

…………

在金国几位大佬轮番登场争夺权力的时候,大宋也悄悄的开始权力交接。兴国十年端午节刚过,年近八旬的老臣枢密院使宗泽上表请求致仕回乡养老,紧接着宰相李纲也提出致仕。两位大宋政府首官同时提出要退休,这倒不是他们与皇帝发生了矛盾,而是为国考虑。

宗泽自感岁数实在是大了,做事力不从心,无法再胜任现在的工作;而李纲已经在国相的位子上一气干了十年,也感到十分疲惫,再干下去就会有人说他贪恋权力,胁迫皇帝不肯让位。另外他也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大宋宰相没有几个能得到善终的,不若趁现在功成名就全身而退。

赵柽接到两人的表章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只是有些为难。他倒不担心失去两位宰辅之臣后朝中因为出现权力真空而引起混乱,因为他现在积累了一定的执政经验,且他在朝野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没有人再可以挑战他权威,而如今就是有人想造反恐怕也难。

千年的封建制度,皇权的长期存在,及儒家忠君文化的渗透,使皇族在汉族统治地区享受着崇高的威望,成为家国的象征,只要能活下去没有人会试图挑战他们的权力,但是他们也有明辨是非的眼睛,心中都有杆秤,知道哪个是明君,谁是昏君。

大宋这些年从神宗就开始折腾,变法派和保守派轮番登场,政策一日三变将老百姓折腾的不轻,也让士人们吃尽了苦头,形势逼着他们站队,随着皇帝的喜好起起落落。到了赵佶上台,这位任用蔡京等奸佞管理朝政,而他也同样是个能折腾的主,弄得大宋上下怨声载道,经济趋于崩溃。

最后眼见女真人来了赵佶脚底抹油溜了,把烂摊子甩给了儿子赵桓,可他也是个志大才疏的主,依然未能扭转局势,反而割地赔款把国家带入了灭国的边缘,自己也成了异族的俘虏,直至现在金銮殿上坐着的这位主儿横空出世,将大宋重新引领上了正轨。

十年间,皇帝大力推行开海政策发展对外经贸,兴修水利,让大宋崩溃的经济得以重建,改革吏治使政治清明,重组军队称雄世界,将大宋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东方最强大的国家。他两次亲征不但击退了女真人,收复了旧地,还将大宋的势力延伸到周边诸国,使高丽、大理、高昌、西夏等国俯首称臣,大宋臣民在世界上重新获得了主人感,这是他们从未在前几任皇帝身上体会到的,而这一切都是在新皇帝的领导下进行的。

国泰民安的日子让大宋的子民们现在已经几乎忘记了居住在龙德宫中的太上皇;高喊着迎回先帝的人此刻也陷入沉寂,大家选择性的将还在五国城遭罪的赵桓遗忘了,反而担心起他的回归会不会让忠义无双的皇帝将皇位让给他;而那个曾经风云一时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只有在经过他寂寥的府邸时才能让人想起有过这么一号人物……

赵柽考虑了几天后准宗泽致仕,早在几年前其便已经提出致仕,是自己一力挽留,现在老头都拄着拐棍上殿了,再不让人家享几年清福,自己也太不人道来了。为了褒奖宗泽这么多年来忠君为国,他下旨晋封其为太傅,开府同三仪,赐金万两、丝帛百匹,归乡修建府邸养老。

而李纲这些年可以说殚竭心力,兢兢业业的辅佐自己实现了大宋的中兴,现在还不到六十岁,放他走有点舍不得,毕竟良臣难觅,但是他也知道流水不腐的道理,官员在一个位置上待太长时间难免会出问题,所以古时就有了转官,现在叫交流一说。

于是赵柽没有批准李纲的退休申请,而是晋封其为太师,恢复中书省,任命其为中书门下平章事参加大朝会,协助他管理国家,但中书省比之从前只有其名并不直接参与施政,执行机构仍然是尚书省,和现在的高级顾问相似……(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共识

两位高管的离职必然要做出一系列的人事调整,现在大宋的官员成分应该说比较复杂,既有留任的先朝老臣,也有出身潜邸的家臣,还有从吏员提拔起来的官员,以及新收之地的一些降臣,出身更是不同。老臣多是进士和国子监出身;越级提拔吏员的也多是中过乡试或省试的举人、秀才;再有些新人都是这些年的几科进士。

皇帝的家臣们成分就比较复杂了,武将多是天子门生,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可多是军旅出身。文臣尽是些失意的官员和士人,还有些是河东路学自我培养的人才,再有就是地位低下的商贾、野夫,根本没有学历,都是在‘战争中学会战争’的精英,当然也有由武臣转资者。

其中能称之为皇帝亲信的家臣们在大宋以万计的官僚队伍中只占了不到十分之一,但在赵柽称帝后他并没有大肆封赏,给这些人授予高官,而是将他们大多安排在了国家的中层和基层任职。担任高层的却都是先朝旧臣,不过这些人都是大浪淘沙几经清洗的能臣;更多的基层留任官员也都是了解民情,经验老道,治民有方的能吏。

这支队伍任谁看都是不伦不类,不能和任何一届政府相比,可赵柽却偏偏能把众多看似驴马不能同槽的人成功捏鼓到了一起,不仅政令畅通,而且高效务实。这其中有他的手段和智慧,因为他掌控着国家机器的两端,高层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基层有既得利益的吏员和自己的亲信干臣,即使中层想阻挠也是难上加难。而他们的头上还悬着皇帝的利刃,随时可以调动军队予以镇压。

现在十年了。赵柽培养和提拔的基层官员得到了锻炼,已经有了管理地方的经验,开始逐步替代那些旧臣。而通过科举成为天子门生的进士们正好填补基层空出来的位置,按照其制定的业已成熟的程序和方式管理地方,形成了又一个循环,完成官场的新旧递换……

经过商议后,赵柽晋升许景衡为尚书省左丞,将他扶正;以吏部尚书陈公博继任尚书省右丞,跨入国家最高层;礼部尚书杨时改任资政殿大学士。负责整理国史,由国子监祭酒胡安国接任礼部尚书一职,司马朴为同知,河北安抚使张所为侍郎;调户部尚书陈遘为吏部尚书,原大同知府许宏为侍郎;调中山知府聂昌为户部尚书,太原知府乔坤为侍郎;兵部尚书张叔夜转任刑部尚书;夏州知府申松岳调任工部尚书;陈过廷为兵部尚书,赵义升上将,仍为侍郎;陈东为御史中丞;周行己为国子监祭酒;大名知府刘子安调任开封知府;刑部尚书张孝纯任燕京知府。

枢密院方面变化也不小,院使由赵仁接任。赵勇为枢密院同知;都虞侯赵礼调任河东镇抚使,由高宠接任;赵智转任河东路、燕京路、大定府路转运使,辎重司由辎重一旅统制娄乾接任;赵耻给皇帝看了两年大门后调任大宋讲武学院学监;步军司都统由柳彪接任,马军司由窦俊接任;军情司都统蒋飞调任西京留守。由尚虎接任;赵忠签书枢密院事兼任近卫军统制,雷振山升任近卫军副统制兼任扩建的特战旅统领。

中央调整完毕后,又是地方开始一轮调动。不过大家都看出来了皇帝的潜邸之臣开始步入中央高层,进入国家中枢。军队依然是皇帝的禁脔之地。其他势力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但一直是皇帝心腹的赵智转资为了文官担任了三路转运使让众人心生波澜。那边是对金作战的后勤基地,这个时候调任弄不好又要打啊!

而接下来的事情好像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皇帝下旨抽调狼将一旅两个指挥,狼翼军一旅两个指挥扩编为三个旅之军,同时新组建三个炮兵旅,皆隶属枢密院直接管辖。熟知军务的人都知道,两军的一旅都是以山地丛林作战见长,而金国腹地多山和森林,女真人的老窝更是山高林密,组建此军就是为了下一步的作战行动……

过去一提扩军都会有人上奏劝皇帝谨慎,不要重走过去冗兵的老路,赵柽也明白,现在国家钱紧,是让他省着点花,这时他都要费番心思解释。这次扩军却无人提起,痛快的安排了资金,其实这倒不是大家被皇帝吓住了,而是他们的‘觉悟’提高了,认为有必要了。

经过前些年险些亡国的教训,朝中的有识之士已经认识到军费潜力是一国的战争潜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从历史及现实来看,战争的胜负大多与一国的军费保障能力有关。最显而易见的是,军费开支的多少对兵力动员的规模有很大影响。而军费潜力的大小取决于一个国家总体经济实力、战略储备及平时财政状况等诸多因素,也跟国家可调动的资源、对外贸易以及运输有一定的关系。

而影响军费规模的主要成分是经济实力和国土面积及安全形势,钱少的时候自然就要缩减军队的规模减少军事行动,钱多了就可以提高战备水平和武器装备的更新。同样国土面积大自然要需要更多的军队去保护,只有屁股大的地方的国家养那么多兵有什么用。安全形势不佳随时准备战争的爆发,就是没钱也要养兵,否则就只有亡国了,同样天下太平也就没有必要啦!

军费开支一直是大宋财政支出的大头,新禁军装备的是以火器和骑兵为主,在这个时代对阵冷兵器为主的敌人可以称之为倚强凌弱的非对称作战,当然也是以花费更多的金钱为代价的,扩军就意味着花更多的钱采购装备,养更多的兵,增加财政的困难。

赵柽登基后经过整编减员后军费有所下降,仅以一支普遍装备的连珠枪为例,从材料到制作所需费用都是一把弓的数倍,还不算消耗的弹药。正因为所需巨大,赵柽在上次北伐之役后一直没有再发动大的战役,就是打也是以出动一军,采用威慑为主的小规模战役。

数场对外作战的胜利,大宋的国土面积已经扩大了近一倍,也意味着需要更多的军队去守卫,这也成了矛盾。而战场上的胜利虽然使大宋的安全形势有所好转,但是金国犹存,残辽一直希望回归故土,北方的游牧民族也对富庶的大宋虎视眈眈,吐蕃诸部也对中原怀着野心……因此安全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死结,而赵柽明白解决这个死结只有发展经济,只有国富民强,才能有更多的钱用来发展军事力量,同样军事力量的强大才能为经济的发展提供保证。

因此赵柽在连番大胜后果断停止了征战和军事扩张的步伐,大力发展经济,现在大宋经过数年开海加强对外贸易之后,经济的持续发展保证了税赋的增加,现在各路常平和广惠两仓都仓廪充实,国库自然也不会空着,在兴国三年税赋超过一亿贯大关实现收支平衡后,此后年年都有积累,今年更是爆发性的增加,仅夏税就达到了二亿贯。据户部统计国库中的金银和各仓存储的实物合计白银二亿两,这还不算皇帝自己的小金库,大家都一致认为不会比国库中少。

如今大宋已经成为亚洲的经济中心,周边各国甚至远达中亚和东南诸国的经济也越来越依赖大宋的市场,可以说大宋掐住了他们的经济生命线。使大宋除动用军事手段外,采用经济手段也可以制约和削弱敌对国的势力,促进地区经济和文化的融合,使通过外交手段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成为可能。

有钱了,赵柽却没有急于提高军费,而是在保证国家正常运转的情况下储存一部分以备灾年和战争,大部分都投入到了基础建设当中。他大规模兴修水利设施,发展农业生产,治理水患;开挖运河,使东南运粮的漕船可以直达燕京地区;扩建港口,增加货物吞吐量;扩宽整修了原来的驰道,修通西到长安、北到临潢府、南到成都、东到登州的大路,密如蛛网的支路可以连通各州府。

这些钱不是白投的,不但实现了军事消息的快速传递和增强了各镇守府之间军队的机动能力,还有助于提高战备水平,增加战争保障潜力,实现了经济和军事共同发展的平衡,为强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基础建设让商贾和百姓同样从中受益,方便了商队往来促进了商贸发展,手工业和农业也得到了好处。丝绸、茶叶和瓷器、纸张、书籍是大宋外销的主要商品,而这些都是以农业为基础,经过加工生产的,不但上下游都能从中受益提高了劳动热情,而且使失地的农民多了一条生路,缓解和减少了因为土地兼并造成的国内矛盾,藏富于民也使经济不会一场战争的爆发而崩溃……(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带坏孩子

入秋之后天气日渐凉爽,汛期刚过,汴河上一艘双层官船顺流而下,江面上的漕船见了,远远的便避开了,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这个时节正是秋税、官员述职入京之时,常在水上走的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当船驶到近处之时,看着明明是官船,可偏偏又觉得缺了点什么,愣神的功夫两船已经交错而过,这才惊觉船上没有摆出仪仗,打出号旗,也没看到随扈的官兵。

“嗯,这赵霖还真是个人才,三年间不仅将汴河疏浚,使京师免受水患之虞,还多了这几十万顷的良田!”赵柽站在船楼之上,迎着清凉的秋风,看着两岸赞道。

“二爷,还是您慧眼识珠,重新启用,让他做了都水监,否则他哪里有机会做下这份功绩!”见喜将拨去了皮的葡萄送上说道。

“你就会拍马屁,什么都能扯上我!”赵柽捏了颗葡萄扔到嘴里笑骂道,“这汴河上次治理还是八十年前神宗皇帝当政之时,河岸两侧原有沃土千里,因每年大汛期间汴河暴涨,冲击河堤,使官、私之地二万多顷变成盐碱地,神宗皇帝下令引樊山水入汴河冲刷盐碱地,使其变成良田。可这之后又是年久失修,河道淤塞,河堤崩塌,以致功用逐年减退!”

“这怎么是马屁,二爷若是让我去肯定是搞得一团糟,还得踢我的屁股!”见喜笑嘻嘻地说道。

“让你去修,只怕就不是踢屁股了,肯定变成无头鬼啦!”赵柽白了他一眼道。“我上次下江南就已经看到这落败的景象,两岸的良田早已荒芜。能用来牧马的也不过万顷。这赵霖任都水监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奔走各地。察看山川地势,思索治水良策,用了两年时间辟大湖、立新堤、开支流,再引樊水和汴水淤田治理盐碱地,将汴河两岸荒芜之地变成四十万顷良田。此后又引京、索二水,开挖河道二千余里,设置河闸,调解用水,即利灌溉。又利水运!”

“父皇,您看那里种的和您的药寮里的玉米是一样的!”正当赵柽感慨之时,一个孩子气喘吁吁地跑上了船楼喊道,正是赵柽的长子赵谦,刚满六岁。

“哦,是吗?是不是谦儿种在这里的啊!”赵柽冲跟上来的两个宫女摆摆手让他们不要紧张,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

“禀父皇当然不是,谦儿还是头一次出京,不曾到过这里!”那孩子认真地说道。

“会不会是梦中来过呢?”赵柽板着脸说道。

“嗯……不曾啊!”孩子使劲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苦着脸怯生生地说道。

“哥哥,父皇说是就是,他是皇帝金口玉言不会有假的!”这时一个小姑娘凑过来说道。

“没有就是没有,父皇常言即便是圣人也有说错话的时候。这玉米不是我种的,当然不能承认!”赵谦依然摇头道。

“父皇比圣人还要英明,怎么会说错呢?”小姑娘嘟着嘴说道。依然维护着父亲。

“哈哈,珊儿。你哥哥说得对,谁都有错的时候。父亲虽然是皇帝,却不是圣人,也会办错事情的!”赵柽摸摸女儿的头笑道,这位就是当朝长公主赵玉珊。

“可母妃说父皇说得话都要照着做,那当然是对的了!”赵玉珊抬头看着他爹认真地说道。

“子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父亲是人不是神当然也会犯错呀!”赵柽想了想说道。

“母妃说,做错事就要认错的,父皇也要向哥哥认错吗?”赵玉珊说道。

“嗯…当然了!”赵柽点点头道,说罢站起身整了整幞头冲儿子施礼道,“刚才为父口无遮拦说了错话,还请谦儿原谅!”

“父皇,儿臣怎敢……”赵谦被吓了一跳,噌的躲到了一边说道。

“陛下,您怎么能这样教导孩子啊!”这时朱淑真几人上楼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的说道。

“知错就改吗!谦儿敢于提出来起码勇气可嘉,应该鼓励的!”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谦儿,父皇是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当真了!”朱淑真板起脸对儿子说道。

“不要责怪他,弄得这么小的孩子循规蹈矩,如何能成大器!”赵柽把拉过儿子说道。

“陛下,你如此宠溺他,如何使得,出宫还要带着他们!”朱淑真皱了皱眉说道。

“小孩子就是要玩儿,见见世面,整日窝在宫中听那些学究上课,闷也闷死了!”赵柽摆摆手说道。

“父皇万岁,万万岁!”两个孩子听了不等朱淑真反驳齐声喊道,见喜听了在一边直乐,这俩孩子还真有皇帝当年的风采。

“唉,你们啊!”朱淑真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看着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偎依在皇帝身边亲热的样子丝毫没有办法。

“娘娘,不要管了,官家也是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出宫,自幼自在惯了,要不也不会偷偷地跑出京来!”赵信看着皇后的样子劝道。

“官家幼时也不愿读书吗?”朱淑真问道。

“呵呵,这您得问喜爷!”赵信指指见喜说道。

“这……陛下也不是不爱读书,他只是不喜欢看那些经史,说那些最是无聊,把人都教成呆子了!”皇后看着自己,见喜想了想说道。

“怪不得,官家从来不开廷讲,原来如此!”朱淑真言道。

“娘娘,前边就到庄子了,那里便是官家长得的地方,您一看便知晓了!”赵信说道。

说话间,船突然停下了,皇帝喊水手们放下小船,他要上岸,把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他又闹哪样?

“娘娘,我们要上岸吃玉米,父皇问你们去吗?贵妃娘娘和贤妃娘娘、淑妃娘娘都说要去的!”这时赵玉珊跑过来问道。

“一定又是你们闹得的吧?”朱淑真问道。

“不是,哥哥问玉米是什么味道,父皇说要知道桃子的味道就要亲口尝一尝!”赵玉珊说道。

“唉,官家一出宫就胡闹,要知道如此我就不来了!”朱淑真叹口气说道。

“娘娘不想尝尝吗?这可是陛下从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寻来的,我也好奇是什么味道,如何吃法!”赵信笑着拉着朱淑真也下了楼。

赵柽带着一大家子下了船,只有见喜和旺福等几个内侍随行,其他人按照吩咐将船开到庄子码头去了,这让见喜叫苦不迭。前些日子皇帝在宫中待烦了,想到北府去看看,见喜知道若是正式出巡那是惊天动地,出动上万人马护送,以皇帝的性子肯定不喜,于是他按照吩咐只是以自己的名义调了一艘大船,安排了水手和护卫。

因为是偷偷出来的,所以只有百十个内卫随行,没想到皇帝却把一家子除了两个还吃奶的都带出来了,现在又把内卫们都散去了。要是真出了事情,那就把皇帝一家连根拔了,他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所以还是暗中留下十多个人乘小船留在河面上以防万一。

一帮人下船前都换了便装,可赵柽看了还是忍不住笑了,自己还好穿着一身光板军服,其他人虽然已经尽量简朴,可宫中的旧衣服也比外边强百倍,怎么看都不伦不类,就像当年电影中偷地雷的日本鬼子。

“赵信,这里是咱们庄子的地吧!”赵柽上了岸左右看看,到处都是一人多高的青纱帐,他也有十多年没有回来过了,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道。

“二爷,没错,这是小赵庄的地,咱们还在这里套过野兔!”赵信仔细辨认了下十分肯定地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是自家的东西就不能算偷了,只能说是祸害,咱们走!”赵柽一挥手带着‘大军’钻进了开始泛黄的青纱帐,两个小的紧跟其后,其他人也只能苦笑着跟上……

赵柽在田中找了一块较大的空地,然后他给众人分配任务,拾柴的、垒灶的,他的任务当然是去寻找能够入口的东西,他熟练的挑选了些还鲜嫩的玉米棒掰了十几穗,看到不远处的地里还种着花生和番薯,毫不客气的连拔带刨的弄了一堆。

两个小的如同刚刚跟着母兽学习捕猎的幼兽有样学样的跟着祸害,嘴里还不断的提着各种问题,赵柽却少有的好脾气给两个孩子解说着,还一边不断的提醒他们注意周围是否有人发现。而偏偏这种做贼的感觉让两个孩子感到无比的刺激和新鲜,找到了在宫中从未有过的快乐。

“赵谦,轻一点拔,不要将果实留在地里,一定要仔细找不要有丢的,这些花生要长很长时间,经过许多人的劳作才能得到的,千万不要浪费!”

“玉珊,顺着蔓往下挖就会找到番薯了,顺藤摸瓜的道理都不懂吗?”

“像我这样,一颗一颗的摘下来!”

“小点声,不要被看秋的人发现,否则我们就惨了!”……赵柽边干边指导着两个孩子,讲解着如何选种,如何耕种,又如何收割,果实如何保存,那些东西可以吃,那些可以喂养牲畜,剩下的废物如何处理,他可不想自己孩子将来做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寄生虫……(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傻了吧

赵柽对于蔡京孙子以为大米是从蒲包中长出来的故事笑了很长时间,现在轮到自己当爹了也明白了当年蔡京的无奈和酸楚。世界上没有几个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亲贵胄们有自己这样长于乡间的‘奇遇’,他们除在花苑中走走,认识那些奇葩外恐怕还真难以到乡野田间走一走。

现在赵柽子嗣不多,两儿两女而已,更加成了众人的宝贝,两个大些的孩子还从未踏出过宫城半步,看到的只有宫中的奢华,吃得是精致的佳肴,哪里知道这世界上还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穷人。而他们中间可能就会出现一位大宋的继承人,如果把天下交给这样的人治理,赵柽用脚丫子也能想出将会是什么模样,于是他以‘返乡’看看襄邑旧府为名把孩子们带出来走一走,看看外边真实的世界……

朱淑真看着两个孩子满身的泥土,一脸的污渍,跟着同样衣冠不整的皇帝忙前跑后,几个皇妃也加入其间跟着起哄,大的小的简直都不成体统,她说得嘴都干了,可这些人一出宫都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了,嘻嘻哈哈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她只能坐在一边干生气。

其实朱淑真也想加入其中,但是她却有些抹不开脸儿。因为她虽然不是出身于名门豪族,但是也长在官宦之家,从小受到礼教的约束,一举一动都有讲究,这种有失体统的事情从未做过。而当了皇后之后,身为一国之母更的事事为表,即便想做。可多年的惯性使然也会让她放弃。

日渐正午,朱淑真也不免饥肠辘辘。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离开宫中,到了这乡野之中根本无法独自解决一餐所食。可其他人却不同。皇帝不必说了,他此刻就是野餐的总指挥,吃什么、怎么吃都成竹在胸;赵信和折美鸾都曾随军征战,风餐露宿就是平常事,解决一顿饭根本不成问题;前辽公主余里衍和西夏郡主李潇潇出身高贵,但是她们都出身游牧民族,野外射猎是最为平常的游戏,吃饭也是小事一桩。这让身为皇后的朱淑真不免惭愧和不安!

“嗯,是这个味道!”架在火上的玉米棒渐渐被烤熟。散发出阵阵香气,赵柽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兴奋地说道,他又再次开创了历史,成为中国第一个吃玉米的人。

“哦,好香啊!”

“我也要……”

“真好吃!”……

“母后,您也尝尝!”正当朱淑真不断咽口水的时候,赵谦用衣襟兜着一个玉米棒走过来说道。

“谦儿真孝顺,你也饿了,先吃吧!”朱淑真心头一酸。还是自己的儿子亲,想着自己呢,摸摸他的头说道。

“父皇说‘为人子者,以孝为先。有了吃的当让长者先食’,父皇还说还有花生,番薯。等一会儿就好,儿臣等些时候给母后送来!”赵谦细声细气地说道。

“父皇教导的是。谦儿应该谨记在心!”朱淑真说道,她明白了皇帝并没有纵容孩子们。而是在用实际的行动教育他们。

赵柽将玉米给众人分食后,将花生和番薯放进火中,然后不等烧焦便用土将火扑灭,捂得严严实实,利用灰烬的余温将其闷熟,两个孩子也学到了一手没有锅灶一样能将食物做熟。时间不长,烤花生和红薯‘出锅’了,众人对味道是赞不绝口,赵柽却只是笑笑,这些东西在后世都是最为平常的食物,可在这个时候还无人能知晓它们的价值和来之不易。

当几年前,赵柽派出探寻美洲的远洋船队,他们历尽艰辛整整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才到达那里,严酷的环境,无情的风浪和凶狠的海盗及疾病,让他们损失了十艘舰船,三百多人葬身大海,尸骨无回。由于语言不通和当地的土著还大战一场才得以登陆上岸,又凭着手中的新鲜玩意与土著们建立联系,靠着手势和图画进行沟通,才换得了皇帝寻找的东西。

归途一样充满风险和艰辛,在兴国八年才回到了大宋,赵柽重赏了众人后,将他们寻获的种子栽进艮岳的药寮试种,取得成功并得到了大量的种子后,他又将宝贵的种子送到襄邑皇庄大面积栽培,以其获得更多的良种和种植经验,以便在全国推广,现在他们能吃到嘴中,就标志着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功。

“不许动,你们竟然敢到这里偷盗!”正当赵柽等人正享受着一道道‘大餐’时,突然从庄稼地中钻出来十多个人将他们围住。

“不得无礼,快把火枪放下,是自己人!”见喜等人迅速上前将皇帝一家挡在身后,大声喝道,心中暗自惭愧光顾着吃了,这下把鬼给招来了。

“胡说,我们庄子上从来就没有贼,谁跟你们是自己人!”为首的厉声呵斥道,可能看他们是一帮子老弱妇孺没有什么杀伤力,还是挥手让手下将枪口抬高。

“几位大郎,我们不是偷,可以算钱给你们!”见喜看看来人的打扮是庄子上乡勇们的服装,只是都面生的很,想着皇帝被当贼抓了,面子上肯定不好看,便没有说明身份,而是想用钱解决。

“哼,你们有多少钱,能赔得起吗?这些东西都是皇帝从万里之外的异域寻来试种的,我们都不敢尝一粒,你们却吃了这么许多,等着我们总管发落吧!”为首者冷哼一声说道。

“你这少年怎么如此不通情理,我们吃了东西算还给你还不行,你们总管也得讲道理,何必那皇帝压人!”见喜在‘自己家’被自己人给抓了,本来就十分窝火,不由的来了气。

“我们庄子虽是皇庄,却从不借圣上之名压人,去了自有公断!”为首者十分生气,却没有发火,皱着眉说道,“将他们押到府中,请总管处置!”

“你们敢……”见喜恼了,对着逼上来的人厉声喝道,不过也犯傻了,他那身子骨怎么能挡住年轻力壮的乡勇们。

“妹妹不怕,有哥哥在!”看着面色不善围上来的人,赵玉珊吓得瘪嘴要哭,赵谦虽然也紧张万分却拉住她的手护住妹妹说道。

“大郎,不要动粗,我们与你们去便是,只是我们中尽是妇孺就不要绑了,而且我和你们总管有旧,大家不要伤了和气,如何?”赵柽笑笑走到前边拱拱手说道。

“嗯,也好,只要你们不跑,我们不会无礼的!”为首的青年打量了他们一番,觉得没有什么危险说道。

“前边到庄子还有数里,珊儿父亲背你,谦儿走得动吗?”赵柽蹲下招手说道。

“父亲,谦儿能行!”赵谦牵着妹妹的手送到赵柽身前道。

“嘻嘻,姐姐,我们都是第一次来,路上还要你照顾!”李潇潇拉着赵信的手嬉笑道。

“调皮,快走吧!”赵信无奈地笑笑说,皇帝不想说破,她当然也不好说话,和折美鸾扶着铁青着脸的皇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跟上队伍。

“珊儿,看到那片花田了吗?你用的香水就是用那些花做的!”

“谦儿,你不是想看看牛是如何拉车的吗?那便是了!”……

钻出青纱帐后,赵柽背着女儿,拉着儿子,走在前边根本不用人引领,更没有当‘俘虏’的觉悟,边走边跟两孩子聊天,讲解着这里没一处的故事,见喜亦步亦趋的跟着左右看着,他很郁闷,怎么就碰不到一个熟人解围啊。郁闷的还有那些乡勇们,这些人似乎真的十分熟悉这里,他们不像是在押送犯人,倒像是跟班。

“这些人不会害了咱们吧?”朱淑真有些后悔没有劝皇帝不要下船,这要是出了事情岂不百死莫恕,她小声地问赵信道。

“姐姐放心,你不知道那位在这里的威望,可以说庄子中的人每个都愿意为他去死,怎么会害他呢,他不说破是在搞鬼呢!”赵信笑笑说道。

“真得吗?”朱淑真有些不相信地说道,那些自诩忠义的大臣们,在城破后为了保命都纷纷倒向女真人出卖皇家,而这些乡野村夫能做到吗?

“姐姐看着便知!”赵信也不解释,嘘声道。

过了哨卡进了庄子,大路两边绿树如荫,心中不由感叹岁月如梭,转眼三十年过去了,当年栽下的小树都成才了,自己来时这里还是一片破败,他也不过是个朝不保夕的失宠皇子,现在却已经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君临天下。

“大勇,这些是什么人?”进了村,有人上前询问道。

“爹,他们偷吃田里的玉米,被我们抓走了,准备送到府中听总管发落!”为首的青年答道。

“哦,这些人穿金戴银怎么会偷东西呢,你…你不是……”那人转身打量着这群奇怪的人,突然指着赵柽结结巴巴地说道。

“大狗,一向还好?”

“二爷,是二爷来啦!”那人激动地手足无措地喊道,转身给为首的乡勇一个大耳刮子,“混账东西,你谁都敢抓啊,这是二爷!”

“啊?!”大勇傻了,他知道在庄子中再牛的人都不敢称二爷,因为这个称呼只属于一个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摸不清

大狗现在已经是小赵庄南北四庄的里长,皇帝的到来让他是又惊又喜,急忙把他们一行人让进了家中,关上院门,吩咐儿子带人警戒周围,又吩咐人赶紧向府中总管和总教头报告。

“二爷,您来怎么也不大声招呼,让孩子们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大狗先告了罪,给皇帝斟上茶,然后吩咐老婆做饭。

“我是偷着跑出来的!”赵柽小声说道。

“二爷,是不是京中有人造反要谋害您?到了庄子里就不用怕,谁敢动二爷先得问问我们答应吗,大伙拼了性命也一定会护得您一家周全!”大狗一听立刻拍着胸脯说道,二爷登基当了皇帝大家谁都知道,可今天他一见二爷背着一个拉着一个,邋里邋遢拖家带口的在地里偷吃东西就起了疑心,所以没有张扬,现在一听皇帝是偷着跑出来的,觉得自己的怀疑是正确的,二爷是逃难到此。

“大狗,你睡糊涂了?瞎说什么呢!”大狗话一出口,大家都楞了,这哪跟哪儿啊,见喜摸摸大狗的脑门问道。

“喜爷,我知道其中可能牵扯甚广,但二爷有难我们大家绝不会袖手旁观,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封锁了二爷到此的消息,请总管过来,大家一起想办法帮二爷恢复江山!”大狗拉着见喜的手真诚地说道。

“大狗,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了,我怎么更听不明白了?”见喜懵了,讪讪地说道。

“大狗,你还认识我吗?”这时赵信走上前问道。

“你……你是信哥儿!”大狗仔细看了看。不敢确认地说道。

“没傻啊,你还能认人。不过信哥儿现在是德妃娘娘了!”见喜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他说道。

“哦,小的忘了给几位娘娘请安了。我听三狗说过信哥儿的事情,那么多年大家谁都没有看穿!”大狗急忙施礼道,“大家都放心,到了庄子就安全了,不用害怕,信哥儿知道咱们这里的乡兵绝不比禁军差!”

“唉,你们都被说了,大狗是误会了!”赵柽站起身说道,“他一定是看着咱们十分狼狈。将我们当成逃难的啦,是也不是?”

“嗯!”大狗看着皇帝点点头。

“呵呵,你是关心则乱!”赵柽笑着说道,“我跟你说偷着跑出京来,不是因为京中有人造反逼我出走的,而是我想回庄子看看,又不想搞得惊天动地,所以从京中偷偷的溜出来的,没有告诉地方。听明白了?”

“唉,二爷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您现在是像小时候避开大官从府中偷偷的跑出来和我们大家玩儿是一样的,可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啊!”大狗听了拍了下大腿说道。

“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我当了皇帝也想回来显摆显摆啊,坐船走到半路看到岸边玉米长得很好,一时嘴馋便下船到地里……嘿嘿。结果就弄成了这样!”赵柽笑着解释道。

“哈哈,二爷一点都没变。还是小时候的心性,那些孩子们不认识您闹了这么场误会。不过我当时一见二爷的样子,还真以为京里出了事情!”大狗也乐了,二爷当了皇帝还是原来那个二爷,仍喜欢搞些惊喜。

“怎么,庄子中出事了?”‘嘟嘟……’外边突然想起了号声,赵柽当然听得出这是紧急集合的号角声,即便自己来也用不着摆这么大的架势啊!

“都是小的糊涂,以为二爷您遭难了,让人通知了总管前来救驾!”大狗苦着脸说道。

“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小的将二爷当贼抓了,老的却叫人来救驾,乱成一锅粥了!”见喜一脑门的黑线叹道……

赵柽笑笑没有责怪护主心切的大狗,当先向外走去,号声起伏在庄子上空回荡不绝,时间不长便听到马蹄声响,一队骑兵向这边飞驰而来,两骑当先赶到门前,不待马站稳,已有两人飞身跃下,抢步到了赵柽跟前。

“北府总管杨峰(总教头萧瑀)拜见陛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两人单膝跪倒道。

“免礼,是我讨扰了!”赵柽赶紧扶起二人说道。

“陛下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造反?”杨峰起身急问道。

“不是,其中有些误会,将事情闹成了这样!”赵柽看着各庄的乡兵仍在不断的赶到,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已经聚起了三、四千之众,不由苦笑道。

“杨总管,说来话长,屋里说话吧!”见喜上前言道。

“全军戒备,禁止一切人等靠近!”杨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轻易散去乡兵,高声下令道。

听着外边脚步声和蹄声不断,朱淑真向窗外望去,心中一颤,只见门前聚集了无数乡兵,这些人全副武装,居然都是装备的只有禁军才能拥有的火器,且军容严整,杀气逼人,竟不次于守卫宫廷的近卫军。

“德妃,这里的乡兵装备如此精良,且离京师不过一日路程,若是有了异心,岂不危害社稷!”朱淑真心生忧虑,扭脸对赵信说道。

“娘娘您误会了,这支乡兵不仅不会危及社稷,且有用于国家。他们是官家在此亲自组建训练布下的一支奇兵,一旦京师有变接令后便会迅速进京护驾!”赵信轻声说道。

“哦,难怪他们见到我们会如此紧张,原来如此啊!”朱淑真点点头说道。

“陛下做事一向谨慎小心,他干的许多事情看似像是胡闹,其实往往都有深意,关键时刻起到奇效!”赵信看出皇后对刚才之事心存不满,稍加解释道。

“嗯,那陛下带咱们来此又是为了什么呢?”朱淑真又问道,她知道皇帝最亲近的不是她这个皇后,而是眼前的德妃。

“这个我也说不太清楚,好像是视察新品种的试种情况,也可能为了两个孩子长些见识吧!陛下像谦儿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掌管整个庄子,开始积累力量了,也许是就想让他们体会下创业的艰辛!”赵信略想了下说道。

“那时候妹妹就陪在陛下的身边了吧?”朱淑真话中不无醋意地说道。

“才不是呢,我们那时只是府中的小厮,难得一见陛下的!”以赵信的聪明如何听不出来,自己在去年产下一子后,皇后对自己似乎多了些戒备,含糊地说道。

“哦,那妹妹和这庄子中的人都很熟悉喽,看那里长已经多年未见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你!”朱淑真言道。

“住的久了,混个脸熟罢了!”赵信轻笑了下说道。

“是吗!如果妹妹有难他们也不会坐视吧?”朱淑真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觉得苦涩难咽,又不着痕迹的吐了回去,悠悠地说道。

“他们只听陛下一人的将令,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调动他们!”赵信也端起杯子吹了吹浮沫,轻咂着喝了下去。

“原来是这样!”朱淑真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

经过一场风波后,赵柽依然住进府中的冬园,这里一切如旧,就连庄子上的人也没有想象中的热情,仿佛二爷只是出去玩了两天便回来了,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不是皇帝,还是那个整日在庄子中钻来窜去的少年,领着大家挖渠筑坝,种菜酿酒的小王爷。

赵柽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身后跟着见喜,有时还带着孩子,见到庄子上的人大叔、大伯叫的亲热,走到哪里赶上饭点随便找一家坐下便吃,更多的时候是蹲在地头和大家拉家常,说说这地里的玉米、花生和番薯,从长势如何,产量如何,说到如何吃、怎样存储。往往能在田中留恋一日。

大家也渐渐明白了,地里这些引进的新作物其实寄托着皇帝的宏愿,他是想让天下的人都能有饭吃,即便遇到灾荒年也不会出现饿蜉遍地,流离失所的惨象发生。而皇帝将此作为引种的试验田和将来的育种推广基地,这表明皇帝依然想着他们,把他们当做最信任的人,让大家心中都暖烘烘的。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秋收的日子,宰相许景衡等人突然接到皇帝的圣旨,命户部司农监速派人前来襄邑皇庄参与新作物的验收。几位当朝宰执见了御书又生气又好笑,不过也都松了口气,总算知道了‘失踪’多日的皇帝一家的下落。他们这几天可是度日如年,一边要保守皇帝失踪的秘密防止引起混乱,又得暗中寻访皇帝的下落,担心一直念叨当皇帝太累、太烦的赵柽挂印而去,找个地方躲了起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右相陈公博要立刻前往襄邑迎回皇帝,但是他的提议很快被许景衡否决了,他太了解皇帝了,偷偷的溜出京城一个是真得烦了,想出去散散心;再一个就是关心新作物的情况,想掌握第一手资料。他偷偷的走,就是不想扰民,若是大张旗鼓的去,皇帝肯定不喜,搞不好就弄假成真了,麻爪的是大家……(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扪心自问

宰执们几经商议决定还是让皇帝自在几天吧,若哪天把皇帝逼的像太上皇那样荒废朝政,跳墙出宫寻花问柳岂不更糟,再说皇帝在襄邑干得也是正事。所以次日便派户部侍郎乔坤领队,司农监寺卿及一干吏员启程赶往襄邑和皇帝会合,当然也顺便遣人送去些待批的急务,也捎去了些日用之物。

赵柽等来了帮手,划定了几片田地让他们全程记录收获流程,过称验数,统计产量,指导秋收。而他自己更是早出晚归的泡在大田中,亲力亲为参与试验田中的作物收割、晾晒,吃喝都在田间地头,人累的也瘦了一圈,不过情绪很好,兴致很高,反而让人觉得他当一个农民比当皇帝更快乐。

天公作美,十多天后秋收基本结束,各种作物的产量也统计出来了,在没有现代化灌溉设施、化肥和农药的情况下,玉米的产量达到一百九十斤到二百三十斤之间,在后世这个产量可以说很低,但是在古代已经可以称之为高产了,相当于春粟中产量较高着。

在往年大部分旱地便被闲置,但是今年赵柽让大家将地都重新利用起来,种上了冬小麦,准备改稻麦轮作为麦子和玉米轮作。因为玉米的引进更大的意义在于提高土地的利用率,推广后可以成为与小麦、春粟或高粱等轮作倒茬的一种重要作物。同时可以使过去许多不利于农作物生长的山地沙地得到开发,从而增加了耕地面积,同时也对提高单位面积产量具有一定的作用。

两方面结合起来。玉米的引种可以促进粮食总产量的提高,为社会提供了更多的粮食。对缓解长期因缺粮而产生的矛盾。随着玉米栽培面积的扩大,使长江流域以南过去长期闲置的山丘地带和不宜种植水稻的旱地被迅速开发利用。同时在黄河以北的广大地区,也可以逐步取代原有的低产作物,成为主要的早地农作物。

花生的产量达到亩产最高达到二百斤,标志着引种基本成功,此后大宋子民饭桌上不仅是多了一道美食,而且可以提供优质的植物油和丰富的蛋白质,加工后的残留还能用于制造优质动物饲料。花生的种植是一些荒地得以充分利用,还能改善土质,很多地方可以一年成熟两茬。很有潜力。

最给人惊喜的还是番薯,亩产达到了五千斤,不但使赵柽兴奋异常,百姓们也十分吃惊。这种东西最了解的还是皇帝,由于番薯不争地,山坡旱园、海边沙田均可种植。产量又高,可代粮充饥,以其为半岁粮。歉年,番薯的作用更大。其高产性可以使百姓免于饥饿。

而大宋所处的地区江南、江北、西北、西南各个地区都可以种植,推广种植,既解决了百姓的粮食问题,又能省下种粮食良田改种经济作物。发展商品经济。而且除供食用外,番薯还可以成为制糖和制酒精的原料,那时有些地区的禁酒令就可以解除了。

欣喜之余。赵柽下令挑选良种,明年将玉米、番薯和花生的种植推广到京畿四路、河北两路及江南部分地区。采用先点后面的形式推广。每个州县都要建立示范区,选择有经验的农民种植。积累经验、选育良种后再大规模种植。在执行中要避免采用强制措施,而应采取减免税赋的方式鼓励农户种植;同时要防止急躁盲目的大面积种植,以免经验不足造成粮食大面积减产而产生人为的饥荒,引起恐慌和动乱。

赵柽知道每一种新事物的出现和发展都不会一帆风顺,人们往往都会采取审慎的观望态度,所以在推广种植的同时,他又组织人手在他的主持下编写《新农经》,将这几种新作物的从播种、田间管理和收获,以及储存和几种简便易行的食用方式编辑、印刷成册下发到各处。

与此同时,随行的御厨们已经在皇帝的指点下用这些新作物作为食材研制新食谱,因为赵柽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在御宴上出现,用不了几天京中大臣们的餐桌上便会出现窝头和烤白薯及油炸花生米,而这些吃饭很快就会风靡京城,然后随着商队和离京的官员们扩散到全国,直至到每一户百姓的餐桌上。无论古今什么事情,上行下效都是最好的推广方式……

还有两天便是中秋节,京中已经数次遣人催促皇帝归京,可赵柽都将他们打发了回去,丝毫没有归去的意思。两个孩子已经同府中的孩子们混熟了,每日在庄子中嬉戏玩闹,赵柽也不禁止,甚至不会派内侍跟随,任由他们自己去胡闹。没了大人们的约束,两个孩子都玩疯了,甚至吃饭都不回府,当然也不会饿着,谁都知道他们是二爷家的孩子还能亏待他们吗?

几位后妃闲来无事也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出府到码头和庄子上的‘商业一条街’逛逛,看看热闹,瞅瞅新鲜,到酒楼上坐坐,品尝下当地的吃食,赵信这时便成了他们的导游。

“姐姐,这里的酒楼怎么都多写有‘王府私房菜’的招牌,难道这里的厨子都是出自王府,包子、骨头汤也能叫王府菜?”中秋节是大宋新酒上市的日子,所以各家商铺、酒楼都会装饰一新迎接这个日子,也比平日热闹了许多,李潇潇一早就将众人祸害起来逛街,她好奇地问赵信。

“都是趋权附势罢了,想借陛下之名好做生意!”朱淑真撇了下嘴说道。

“其实这些酒楼、食店多少都与府中有些关系,有些酒楼就是府中的产业。”赵信没有理会皇后的不屑自顾自地说道,“当年官家刚来时,这里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废弃的马场,几百户要走的佃户,几十顷旱地,荒凉之极。而官家的俸禄和佃租也只够勉强维持府中运转,他若想做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金,因此利用太后赏下建府的钱修河开渠建了码头和工坊、酒坊!”

“那也和王府沾不上边啊?”李潇潇言道。

“当时修渠之时,官家不但给干活的佃户发工钱,而且管饭。挖土砌石都是重体力活儿,官家便每日杀猪宰羊,骨头煮成汤,因为他年幼干不了重活,每每亲自下厨,因此便风行起来。再后来,码头修建完毕,因为这里州县都不敢设卡收税,往来的客商便在这里停船卸货,渐渐繁荣起来,官家又沿街修起了商铺、酒楼,租给客商。庄子中有手艺的人也想做,但是无钱购置家具交付租金,官家便装修、布置完毕后采用先用后收的方法扶植他们,并且派府中的厨子教授厨艺,而他也创造了几十种新菜,改蒸煮为旺火炒制,所以他们便都挂起了王府私房菜的幌子!”

“哦,原来如此,私房菜之名倒是不虚,官家小时候的心肠就如此好!”李潇潇对皇帝的过去不甚了解,现在听了感叹地说道。

“是啊,那时官家和我们这些小厮都是吃同样的饭食,诸事也亲力亲为,对府中的仆役同样大方,想想他那时不过和谦儿一般大小却懂得那么多事情,做出这么多大事,真让人打心底佩服,因此别看官家年纪小,可不论府中还是庄子里的人没有人敢拿官家当孩子,事情都找他拿主意!”赵信想想当年自己并为觉得有什么,可经历的事情多了,自己也曾主持原州事务,便明白了官家当年是多么不易。

“谦儿只是长于宫中,若是有此际遇,定也能成就一番事业!”朱淑真接口道,赵信拿他们父子相较似乎触及了她的痛处。

“对,龙生龙,凤生凤,谦儿定能成就大气的!”余里衍何等人物,看出了皇后的心虚,笑着说道。

“官家那时一定很好玩儿,小孩还要装出大人样,一定十分好笑!”李潇潇好像没有觉察到什么似的,毫无心机地拍手笑道。

“嘘,小点声,小心有人听到,那可就麻烦了!”赵信赶紧捂住李潇潇的嘴,紧张的四处看看轻声说道。

“姐姐,怎么啦?一句玩笑也开不得!”李潇潇诧异地说道。

“哼,你不知道多年前就在这座酒楼上,几个有功名的士人只因一句‘黄口小儿’险些被人打死,当时整个庄子的人都蜂拥而来,若不是官家调动亲卫队和社丁阻拦那些人都会被唾沫淹死。所以在这里千万不能说官家不好,即便是玩笑也不能随便说的,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人,敢说官家的坏话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敌人!”赵信点了她脑门一指头说道。

“哦,这么严重啊!”李潇潇吐了吐舌头说道,“怪不得官家放心我们随便出府,孩子们在庄子里野,原来这里的人都堪称官家的近卫军啊!”

“你刚知道啊,官家一声令下,即使前边是刀山火海,这里的老少眉头都不会皱便会冲上去,他们早就把官家当做他们的最亲的人,你扪心自问能做到吗?”赵信认真地说道,几个人听罢都沉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

中秋节兴于唐,盛于宋,此时已经成为中原地区的重要节日,今年皇帝领着一家老小‘回乡省亲’,总管杨峰和几个庄头商量着怎么也得举行次像样的聚会,让皇帝与民同乐。于是便瞒着赵柽悄悄的开始预备所需应用之物,但他们也知道皇帝不喜欢奢华,再说他们比排场谁能超过宫中啊,所以就将聚会安排在王府堂前的演武场上!

当日早晨早饭一过,杨峰便到内院求见皇帝,可却扑了个空,旺福说皇帝一早和大总管两人便出府了,他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种事情大家都习以为常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可到了中午再去还是没有回来,杨峰有事便遣人寻找,但是找遍了皇帝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

这时杨峰有些急了,连忙发动更多人四处寻找,但是又失望而归,他便有些慌了,急忙禀告给皇后。朱淑真大惊,皇帝失踪了这还了得,她便要命人速通知当地官府派员寻找。但是却被赵信和其他几位王妃劝住了,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不管真假都会引起大乱,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事情,还是暗中查寻为佳。

赵信压根就不相信皇帝会在庄子中出事,再说皇帝也不是什么善茬,即使有人想暗算他也不会轻易能得手,但是又不能不防万一,于是她命杨峰调动乡兵以维护宴会安全的名义封锁庄子的各个出口,严加盘查进出之人,同时命内卫们出府暗中调查。赵信临危不乱,调度有方。很快便稳定了场面,也不由的让其他几人刮目相看。暗叹不如,这也难怪她会得到皇帝的宠信。余里衍等人都看向皇后,所想恐怕都是一件事,要不是赵信出身的缘故,恐怕这皇后的位子就要让与她了。

安排好一切,赵信命人将早晨值守的近卫和门人叫来询问,他们都言皇帝没有任何异常,像往常一样和他们说话,当值守的近卫想随同保护时,皇帝没有让他们跟着。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大总管见喜手中拎着个篮子。只是上面盖着看不到里边有什么东西,两人出了府门后向庄子西北方向去了。

“我知道官家去哪里了,把派出去的人都收回来吧!”赵信问完话说道。

“陛下去了哪里?”堂上的人问道。

“杨师傅,庄子西北是何所在?”赵信反问杨峰道。

“哦,忠魂园!”堂上凡是来过庄子的人恍然道。

“忠魂园是何所在?”朱淑真问道,她住的愈久愈加发现这个庄子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如同旧府的冬园,现在的艮岳,上面始终笼罩着层层迷雾。便是她这皇后也无法得知其中的情况。

“禀娘娘,忠魂园是襄邑军的墓园,专门安葬祭奠阵亡将士的,陛下登基后敕旨扩建。并御笔题了匾额!”杨峰急忙回禀道,几日的接触后他便发现皇后娘娘并不像皇帝的其他几位妃子好相处,总是端着皇后的架子。让人心中不大舒服,但是他还是嘱咐大家忍让。不要让皇帝面子不好看。

“是吗?!那里安葬的都是什么人,值得官家如此看重。还劳动陛下亲往祭祀!”朱淑真这时已从当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沉着脸问道,能得到皇帝亲往祭祀的除了天下诸神外,只有列祖列宗,便是朝中重臣离世,一般也只遣人代祭不会亲至。

“禀娘娘,安葬的是襄邑籍,或从襄邑应招从军的将士,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人物,都是陛下的旧部和幼时的玩伴!”杨峰施礼禀告道。

“襄邑真是好地方啊,地里长的是官家万里寻来的金豆子,住的地方是官家出钱盖得,吃得是官家发明的饭菜,即便死了还能达到官家的亲自祭奠!”朱淑真悠悠地说道。她的话不阴不阳,让堂上的人都为之侧目,可其贵为皇后身份高贵,众人也不敢当面指责。

“不错,襄邑就是个好地方!”正当场面沉闷的时候,赵柽一身素服走进大堂冷冷地说道,目光中透着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官……官家回来了,让大家找到心急,也不知会我们一声!”朱淑真不知道皇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了什么,尴尬地笑笑问道。

“朕少年之时便被驱逐出宫,这里的人没有因为我的失宠而嫌弃我,而是在最艰难和危险的保护了我,帮助了我。”赵柽大声说道,“朕前往西北,招募亲卫千人皆是襄邑子弟,大和堡以少敌多擒杀敌酋,一战便阵亡七十六人;与察哥一战他们奋勇争先,二百余人血洒疆场;攻占灵州又有上百的襄邑子弟殒命城下。但是此间父老如数补齐,组建了近卫队以他们的生命保卫朕的安全!”

“朕领兵转战万里,哪一次不是襄邑子弟冲锋在前,处处留下他们的鲜血,大宋如今将兵数十万,没有哪个敢扛襄邑军大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比之当年的千余襄邑子弟自愧不如,朕拜祭下为国为民血洒疆场的兄弟们又有何不可!”赵柽激动地说道,“为了积累钱财,资助朕的大业,襄邑父老出人出力踏遍大江南北,行走天下,赚回的钱财富可敌国,可他们没有据为己有,得到这些土地和几间栖身之所算得了什么!”

“陛下,臣……臣妾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去寻陛下一同祭祀!”朱淑真被皇帝威势所震,结结巴巴地辩道。

“如此最好,让我发现谁敢动什么歪心思,别怪我无情!”赵柽撒了一眼自己的几位后妃,冷冷地说道。

“二爷,您无事便好,今晚大家想与二爷一同赏月,共庆丰年,您看如何安排?”杨峰见皇帝平安无事的回来放下心来,但听着话茬不大对,岔开话题道。

“好啊,我也正有此想,杨师傅你将各庄子的耄老、庄头,还有曾因伤退役安置在庄子中的人都请来,还有府中过去的老人也不要落下一个,我也想见见他们了!”话题果然将赵柽吸引过来,他立刻答应道,“另外你将京中送来的月饼和新鲜吃食一并拿出来与大家共享,旦有所用都由府上支出,不要惊扰大家!”

“还是二爷想的周到,我马上就去办!”杨峰施礼告辞退了出去……

赵柽看着自己的几个后妃,心中感慨不已,她们之中既有父母之命,也有红颜知己、青梅竹马,还有的是政治联姻。但他的灵魂毕竟来自后世,男尊女卑的观念自然十分淡薄,而他的后宫中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对待后妃们说不上举案齐眉,可相敬如宾总是不差。

起初赵柽常年征战在外,和后妃们聚少离多,且所处的环境险恶,也未有子嗣,几个人还能和平相处,齐心协力整治后宫。随着几个皇子、公主的出世,情况渐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皇后朱淑真诞下皇长子赵谦后便几次暗示皇帝早立太子,赵柽却一直没有做,倒不是他相信自己水火不侵,可以长命百岁,而是他觉得为时过早。虽有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只说,赵谦也算身体健康,聪明伶俐,但是并不能说明他就将来可以担当起治国的重任……

赵柽的谨慎也引起了皇后的不满,朱淑真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怀疑是其他妃子在皇帝面前说了坏话,阻止皇帝立嗣君,渐渐的开始疏远赵信等人。她知道在后宫之中,自己虽为后宫之首,可实力却是最弱的。

余里衍贵为亡辽的公主,虽已国破家亡,但随着燕京府、大定府、临潢府和大同府等前辽占据的地盘被收复,契丹人纷纷来投,那么不论出于稳固西北,还是收拢人心的目的,她的地位已经不可动摇。且余里衍生于皇家,其母又精通汉文,她琴棋书画皆精,诗词上的造诣不比朱淑真差,而她的温柔贤淑更令皇帝日渐倾慕,唯一的弱势是生下了位公主。

折美鸾出身大宋武将世家,父兄皆是当代名将,手握重兵镇守西北,势力庞大,现在几位族中子弟都在朝中担任高职,实力不容小觑。而更重要的是她和皇帝之间的事情几经波折,最后终成眷属,皇帝也深为珍惜,且其精通武艺和皇帝有着共同的爱好,也多了份亲近。

李潇潇是西夏郡主,父亲是夏国国主,国力虽不如从前,但是仍不失为一方霸主,为诸国忌惮。皇帝也是对他们拉拢多于打击,在抗金为当前首要目标的情况下,绝不会轻易和夏翻脸,李潇潇也便多了层护身符,而长期周旋于父王和叔父之间的争斗中,又曾随商队行走四方,深愔‘做人’之道,手中又有大把的钱财可用,日子过得当然惬意。而她的机灵古怪,让皇帝是哭笑不得,又气又爱!

而这些人中最为朱淑真忌惮的还是德妃赵信,她明白如果当时皇帝不是继位之前和她奉旨成婚,后宫之主的位置很可能就落在了其身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嗣子风波

祝各位书友劳动节愉快,家庭和美,感谢大家的支持!

朱淑真知道赵信自幼跟随皇帝,深得器重和信任,称得上是潜邸之臣,她一直隐瞒真实身份作为近卫队的首领负责保护皇帝的安全,还曾作为襄邑军副帅代皇帝指挥战斗。而后其为情所困‘叛离’皇帝,返回家乡同样做出了一番事业,可见其能力和才识都不凡。若其不是女子,恐怕也已经成为赵勇、赵礼等人一般的人物,出入朝堂,参与军机。

而让朱淑真忌惮的也正是这一点,赵信在宫中与内侍省都知见喜关系融洽,即便是旺福、惜福等一干头目也都曾做过她的手下,关系自不必说,关乎内廷安全的内卫大队和守护皇城的近卫军上下都有旧,且对其恭敬有加。外廷那些掌兵的武将自不必说,都是她自幼的好友,或是其部下,文臣中一批新晋之人也和赵信有过交集,他们曾一起度过最为艰难和危险的事情,感情也不一般。

也就是说,朝中内外赵信都能搭上关系,她若想立自己的儿子为嗣,肯定能获得文武大臣们的鼎力支持。反观自己的家族,朱淑真无论与哪一位皇妃相比都显得寒酸,父亲从前不过是一个转运副使,和皇帝订亲之后才被提拔到京中担任侍郎,封了爵位,而自己的兄长也萌荫封了个虚职,却生性怯懦没什么上进,皇帝登基后也封了爵,但没有功劳并未授官。

朱淑真也想将父兄安排个实缺引为助力,但是大宋为防外戚乱政对此有严格的限制。前边又有太后郑氏的榜样摆着,她根本不敢张口。因此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诞下嫡长子。可皇帝又迟迟不肯立嗣,让她不禁心生忐忑。担心皇帝另有所想,将皇位传与他人,导致过去这个天真活泼,喜欢风花雪月的少女心性大变,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

正所谓家和万事兴,赵柽不是糊涂人,后宫中的暗战逃不过他的眼睛,他不想看到后院起火。而宫中的斗争他早就领教过了其中的残酷,自己之前虽然极力退让。避免流血冲突,造成兄弟相残的局面,但结局并不理想,大哥继承大统后还是把他当做了敌人,处处设防,要致他死地。

赵柽登上皇位之时,也不得不动用武力解除了老九赵构的兵权,镇压了他的反抗,从而导致兄弟反目成仇。成为了一个黄金笼子中的活死人。其他的兄弟更多是惧于他的威势不得不屈服,而不是血脉相通的兄弟情义,现在天理循环,同样的戏码又将开锣上演。让其怎么能不烦恼!

此次赵柽突然带着一家人一起‘出游’,也是想隐晦地告诉他们自己当年曾经经历的痛苦和创业的艰难,看一看平民百姓家兄弟相亲的场面。能从中悟出点什么,不要挑起无谓的争斗。可结果似乎并没有达到他的想要的结果。几个人的多日的所作所为都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和‘耳朵’,让他无奈又寒心。但这个问题始终无法回避,怎样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还需他的智慧!

…………

远在东北的金国经过两轮政治动荡后,完颜希尹逐渐掌握了朝中大权,兀术则控制了军队,形成了文有完颜希尹,武有完颜兀术的格局,皇帝完颜亶居中平衡,日子虽然苦点,但是过得还算逍遥惬意。

一心要做权臣的兀术却一直没有放弃将完颜希尹扳倒的计划,有机会就在皇帝耳边说其的坏话,但完颜亶装聋作哑,没有轻易就相信兀术毫无证据的言论。可这并不说明他看完颜希尹顺眼,由于希尹同志才略过人,深得人心,因此引起了朝中许多人的忌恨,很不幸,最高领导人也有这种想法。

完颜亶考虑既然保守派都已经被消灭了,那么希尹是否还有利用的价值呢?由于其执政有方,完颜亶也挑出什么毛病,一直犹犹豫豫的没有下决心对他痛下杀手。而此时的完颜希尹完全还不知道自己和宗翰一样遇到了过河拆桥的情况,还是忠心耿耿的辅佐皇帝,还关心起皇帝的身后事,说‘谓神器以何归?’

这句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皇帝你一旦死了,帝位该归谁啊!也就是说完颜希尹劝皇帝早日立嗣,免得有了情况导致国家无主的局面出现。按说执政大臣劝皇帝立嗣十分正常,可没想到正触及了完颜亶的痛处!他继位已近六年时间,虽然在刚登基不久,他就果断地废除了勃极烈制度,也就是宣布他将实行汉族王朝父死子继的继承制度,也就是说皇位只能在他们家里流转,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可事与愿违,虽然完颜亶也娶了不少老婆,但结局是广种绝收,没有收获一粒子,二十多岁了连个儿子都没有,比之大宋皇帝赵柽还算是幸运的,少,咱却有。这种事谁遇上谁都会郁闷,完颜亶对这一件事情十分敏感,就怕让他立嗣,自己是面对无人可立的局面。

完颜亶对这句话的理解是希尹同志在嘲笑自己没有子嗣,将来自己的皇位不知道要送给何人,这不明摆着是公开和自己作对吗?于是,再听到兀术的秘密小报告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可以除掉自己的心腹之患,他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朕欲诛此老贼久矣!”

现在连皇帝表态了,站在了兀术这一边,希尹与兀术斗争的结果只能是彻底失败。希尹和萧庆以谋反之罪被处死,完颜亶给希尹安排的罪名是:“奸状已萌,心在无君,言君不宣,逮燕居而窃议,谓神器而何归,遂致章败。”,而左丞萧庆的罪名是:“迷国罔悛,欺天相济,既致于理,咸伏厥辜,赖天之灵,诛于两观。”

兀术是非常清楚斩草要除根的道理,因此希尹的儿子昭武大将军把搭、符宝郎漫带也一起被处死。被希尹萧庆谋反案所牵连的多达数百人,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希尹的心腹门生。但后来的种种迹象表明希尹和萧庆根本没有谋反的心思,罪名完全是‘莫须有’,这两位不过是稀里糊涂便成了兀术夺权斗争的牺牲品。

按理说,像完颜希尹和萧庆这样的人才都是金国不可夺得的宝贵人才,在宗干和宗翰死后为国家的稳定和政权的巩固及汉化的进一步深入实施、完善立下了大功,而且为以文治武打下了基础,他们这支力量的存在为遏制兀术权力的膨胀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完全应该得到完颜亶的大力奖赏。,。

可惜的是完颜亶不懂的珍惜,明着是为了大义,其实是以个人的好恶和维护自己那点可怜的、勉强可称之为自尊心的东西杀了完颜希尹,使国家在已经十分困难的情况下又失去一个栋梁之才,给刚刚有点起色的金国沉重的打击,也使自己陷入困顿之中……

从宗翰到宗磐、宗隽、挞赖再到宗干、希尹、兀术,金国的政治舞台上是热闹非凡,你方唱罢我登台,各路神仙轮流上台进行表演。

但这场斗争的最终结果是所有的风云人物都已经灰飞烟灭去,最后的胜利者是兀术。改革派战胜了保守派在朝中已经形成一派独大的局面,而改革派的先锋宗翰已经死于非命,宗干也已去世,现在完颜希尹也见了阎王,只剩下兀术一根独苗,成为三师成员中仅剩的唯一人选,因此理所当然的成为金国军事、政治大权的实际操纵者,他正式成为金国军政事务的头号负责人,开始了他出将入相的生涯。

四叔兀术很快露出了真面目——大权独揽,当兀术提出自己施政的第一个重大决定,要出兵攻打宋朝的时候,从上到下已然无人能挡!完颜亶没有想到自己为了嗣子的事情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他惊喜的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点,他又成了其手中的玩偶,即便想再次换马,朝中剩下的却都是驴了,没有人能可以之抗衡,自己依然没有解决想要当家做主的梦想……

兀术之所以急着向南宋发动军事进攻,除了他本身好战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经过多年同宋的生死大战,他发现了一个对金国生存产生着严重威胁的问题,那就是金国军队战斗力开始逐渐下降,而金国女真族第二代将领中缺乏优秀的军事将才。

自从金国攻克汴京后,很多女真族的高级将领们便开始贪图享乐,大肆掠夺占领区的汉族百姓作为奴隶,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至于什么一统天下的伟大事业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便是挞赖和宗磐。更可怕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将领们的腐化思想已经传染到了普通女真族的士兵中间,很多猛安谋克女真士兵在完颜亶实行新政后不可避免地受到汉文化的冲击,在这种情况下女真士兵们的战斗力开始明显下降。

金国建立初期‘女真满万不可敌’的传言已经不复存在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金水军

国家才建立二十多年金军战斗力的严重衰退,作为曾征服中原,灭掉东亚第一强国的少数民族王朝,这种可怕的现象引起了以兀术为首的中生代高级将领的深切忧虑,他开始担心金国会重蹈历史上其它王朝的旧路,像秦、隋两朝一样,强盛一时便两世而亡,寿命都很短。

军事上连番的失败,金国颓势已显,让兀术忧虑金国的强盛很可能只是昙花一现,如果不及时采取有力的措施,那么金国被宋所灭的日子也就指日可待了。他当然不希望重走秦、隋的老路,作为一员自幼从军的骁将,他当然知道提高军事实力的最好办法就是战场上的厮杀,鲜血的浇灌和斩敌将于马下的快感,及将他人的财物和女人收入自己的囊中。

基于这种考虑,兀术便决定乘目前金国一帮能征善战的老家伙还没死光,女真士兵们的勇气还没有完全退化,重新反动战争,打造一支无敌的军队。至于这种进攻是否能达到目的,只有天才晓得,可至少能为金国的生存和发展获取更大的空间,借以将金国的强盛能维持更久的时间。

在金国的邻居当中,能有资格成为金国的敌人现在还有三位:第一位便是死对头大宋,两国从联盟到分崩不过数年时间,他们攻陷其首都,掳走了宋朝的皇帝,几乎将他们灭国,可以说两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那纸和平协议从未生效过。但如今大宋经过赵二的经营不比往昔,已然重新崛起。反过来攻打他们,而兀术也自知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二位是契丹余孽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国;金国与他们的仇恨比之宋还要深几倍。毕竟你把人家给从地球上除了名,霸占了人家的产业。而耶律大石现在还念念不忘复国。可问题是两国相距万里,发起一次远征的代价太大了,以金国的现在的国力有些承受不起。

兀术一直想祸水南引,让他们和大宋为仇,可赵二精明的很,止步于临潢府,一直不肯向漠北用兵,反而留下了一条连接辽金两国的走廊,让他们方便用兵。兀术当然不肯上赵二的当。中了他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诡计,所以现在更不能轻易向西辽用兵。

第三位是屡剿不灭的蒙兀部那帮土包子,这帮人没有什么实力,但是太讨厌了,生活没有固定的根据地,过的是到处放牧的生活,哪儿有水草,就在哪儿搭帐篷定居,等过一正再换个地方放牧和生活。军事上则是以骑兵为主。打的是游击战,打的过就抢,打不过就跑,反正漠北的地盘大的去。有本事你就追到北极去吧。

现在的情况是蒙兀部投靠了大宋,生活在其划定的保护区内,虽然这保护区占的都是金国的地盘。可金国现在也不敢擅入,避免与宋冲突。可蒙兀部却借着大宋的资助不断吞并其它部落日益做大更加不好惹了,成了大宋豢养的一只猛虎。蹲在他们家门口。

因此打蒙兀部代价同样不小,弄不好就会成为一场持久战,更重要是那些土包子太穷,现在还要靠要饭过日子,即使榨干了骨头也实在没有多少油水,还得冒着与宋军大规模冲突的风险,这不符合兀术锻炼军队,改善经济状况的用兵原则!

经过一番挑拣后,兀术把目标定在了高丽身上,它与金国相邻,且军力软弱,曾被金国征服,虽比不上大宋富庶,可也算物产丰富,正好拿来练兵顺便抢掠一番。而其曾经向金称臣,可前两年又转投宋朝,不仅拒绝向金纳贡,而且断绝了一切往来,完全的倒向了宋朝,以惩罚属国背叛的名义出兵也算师出有名……

金天眷二年八月,完颜亶正式下诏金国都元帅府出兵高丽,讨伐叛逆。兀术也获得了出征沙场,展示自己才能的大好机会,但是金国将领人才匮乏的问题再一次被摆在了他的眼前。阿骨打一大家子的将领们死的死、老的老,剩下的都是窝囊废,

经过一番挑三拣四后,兀术选择了自己以前伐宋时的搭挡撒离喝担任元帅右监军,以水军都统制斜卯阿里为副帅,共起兵十万,号称二十万,出兵高丽。

金国和高丽两国有陆路相连,而现在却水陆并进让人有些反常,其实也不难,高丽向大宋称臣,并租借身弥岛和釜山港给大宋作为补给和修理往来船只的港口早就不是秘密。兀术不是傻子,他也将宋军可能会出兵计划了进去。

宋和高丽两国没有陆地边界,和高丽的往来都靠海路,宋得知金国入侵高丽的消息后,以赵二过去的所为不会不管,必然会出兵干涉,从海路增援是唯一的选择,而现在信风风向不对,宋军的水军只能采用迂回往复的方式前来,这就留给他用兵高丽充足的时间。另一个原因是现在大宋派遣了一支水军驻扎在身弥岛,兀术也不难知晓,出兵高丽的同时也必须拔掉宋军的这个据点,使其援军失去立足点,歼敌于海上。

大宋水军强大,一直封锁着金国的沿海阻止其贸易,天下人皆知,那么兀术的作战计划看似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但现在兀术却如此有底气,是因为他手上也有了一支水上劲旅,陆上打不过,水上说不定还能找回些面子呢……

而金国的水军又是什么水平呢?

女真崛起于东北的白山黑水之间,境内河流众多并且濒临渤海与日本海,在完颜阿骨打起兵抗辽之时,女真社会经济生产以渔猎为主,兼有一定的农业,舟船是女真重要的生产、生活和交通工具,但造船水平很低,只能‘刳木为舟’,制造独木舟,这一环境和生活特点决定了女真民族中有一定数量的较为熟悉舟船的人才,他们就是金水军最早的组成成员。

其后的部落统一战争中,女真部必然与辽和高丽产生矛盾,进而转变为激烈的军事冲突。与辽的战争主要是在陆地上进行,但是双方在辽东半岛附近的近海也有一定规模的海战和海岛争夺战。高丽与金相连,双方接触和交往较多,双方在海上也发生过战斗。初创时期金水军也在战斗中出现并积累了些作战经验。

总体来说,这时的金国水军规模较小,成员也以女真人为主。一次参战不过二十余舟,甚至只有三十多人,而且水陆军界限不分明,并不专于水战,同样也参与陆战,担负的任务也不单一,有时作为一支防御力量分散布防,有时作为一支进攻力量集中使用。

只是因金军中这些兵将熟悉水战的特点,而只在需要时操舟参战,平时水军只是步骑军中兼具有水战能力的一部分,陆军登舟即为水军,水军登陆即为陆军。金水军这种水陆兼顾的作战方式决定它参加的水战规模较小,水战技术水平并不高,也只是基本能满足当时战争形势的需要而已。

不过金国建国后,过境辽阔,海岸线漫长,而主要敌人宋朝又是传统的水军实力较强的国家,常由海道袭扰金国沿海地区。尤其是赵柽登基后大力发展水军,并利用水军成功的实施了营州敌后登陆作战,打了个措手不及,然后又派水军炮击沿海州县,并展开登陆作战,不但牵制了他们的大量兵力,而且造成了百姓极大恐慌,重挫了其士气。其后又以水军封锁航道,阻断贸易,沉重的打击了他们的经济。

而金国水军面对宋军的打击和袭扰却束手无策,出战就被击沉,只能缩在港中避战。面对敌方的此类袭扰,加强沿海防御对于维护金国的安全和社会稳定变得十分重要。为此金元帅府下令,沿海要地建设城寨,派遣戍兵以防御来自海上的攻击,同时也开始发展水军。

金国便征调熟悉水性,精通船舶制造的各族人,砍伐树木修造船舶,扩充水军。至此金国水军经历了一个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过程,水军装备的船只也由初期的以掠取为主,过渡到以自身建造为主,舟船质量也随之大幅提高。

但是金国统治下的契丹、奚人等属于游牧民族,不娴水性,而女真、汉、渤海等族较多的接触和使用舟船,但因为女真民族航船能力有限,相比其他民族,汉族有着利用舟船在内河和海上航行的悠久历史和丰富经验,更擅长操舟并精通水战,于是那些被掳掠到金国的汉人便成了金水军的主力。

可这并不意味着女真人放心的将水军交给汉人指挥,他们作为一国的统治者,在水军中同样处于统治地位,高层将领多为女真人,另有少量的契丹、渤海等族成员,对汉族和其他民族的兵将予以防范,可这种方式也打消了他们的积极性,制约了其本身战斗力的提高……(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风中之竹

在中秋节后赵柽依然没有回京,而国是不能久拖不决,于是宰执们对待决之事商议后,拟好条陈,提出自己的意见,送到襄邑让皇帝决定,一时间往返京师两地的信使不绝,清净了多年的王府又热闹起来,简直成了皇帝的第二办公地。

赵柽却好像丝毫没有体谅大家的意思,每日清晨起来遛早,与杨峰等人切磋下武艺。吃罢早饭往往是领着几个内卫独自或是带上老婆孩子在庄子中没有目的的闲逛,对于难得一见皇帝尊荣的天下百姓,可能这里是和皇帝邂逅几率最高的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皇帝就会出现在你面前。

一般到了中午,赵柽会回府用膳,午休后才是他处理公务的时间,这时候信使们也该忙乎起来,每当一批御览后的奏章送出,他们便会快马加鞭的送回京师。简单的午饭后与孩子们玩儿一会,漫长的夜晚往往他都会在冬园的小书房渡过,有时烛光整夜不熄,宣示着他们的皇帝并没有失职,而是再思考着国家的未来,规划着大宋的走向。

对于一直梦寐复兴的大宋来说,随着军事、经济和政治的实力逐渐恢复,自然要努力恢复自己的战略缓冲区。大宋除了军事触角慢慢伸向周边诸国,政治和经济触角也逐渐向他国渗透,从干预大理的国内事务,参加铜矿的开发,到援助蒙兀部对抗女真,联合西夏击退西辽在高昌回鹘的势力,扶植亲宋集团,打通欧亚陆路商道。

面对女真的势力逐渐退出。大漠地区重新陷入群雄争霸的局面,赵柽担心有势力会借机迅速崛起。严重影响到宋朝北部的安全与稳定,因此必须准备好承接‘天之大任’。但是这个任务是长久也是困难的。西夏、回纥、西辽都蠢蠢欲动准备介入,此外女真人统治的减弱,也不意味着其将势力范围撤出漠北,各方势力在该地区的博弈将更加猛烈。而现在刚刚略显平静的西域又掀波澜,挑事不是女真人,也不是西辽的契丹人和鞑靼人,却是和大宋刚刚结盟不久的高昌回鹘,还未得知金国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向高丽动武……

高昌国唐末回鹘的一支西迁后,在东部天山地区建立的政权。历经三百年,其间唐、宋、辽、金的势力都曾触及到这里,但是与别国在战火中被洗劫不同的,虽受到周边大国的影响甚至盘剥,高昌国一直保持着独立。它难得的独立,其主要原因是与中原政权和西北少数民族政权势力均衡的外力作用有关,但其本身在面向强国时的灵活反应与适应接纳也是重要因素。

从高昌在唐咸通年间建国后,便遣使北周和宋等中原政权,同时向契丹朝贡。但与契丹人保持了密切的关系。这一方面是因为当时河西地区的归义军和甘州回鹘两个政权对高昌与宋的交通有所阻碍,另一方面回鹘在契丹人的传统地位有利于双方的交往。契丹后妃中多人出身回鹘,设有回鹘营,上京专为回鹘的贸易辟有场所。

与辽的交往始于阿保机时期。契丹西征打到高昌境内,震惊了高昌人,但是契丹并没有消灭高昌政权。而是按照自己的传统,将高昌看成自己的属国。让其君主继续统治自己的臣民,利用其在东西贸易中的重要地位继续扮演传统角色。与契丹进行贸易。

高昌与宋的交往起于太祖时期,那时宋消灭了中原地区最后的割据政权北汉,主动出兵契丹,试图收复幽云,表现出自己的巩固和某种程度的强大,高昌对宋的态度也热情起来,遣使朝贡。遣使之前,高昌君主还将自己突阙语称号用汉文表达出,并加上‘外甥’两字,强调唐时双方的和亲关系,以示亲近。

从中可以看出高昌对两个强大的邻国采用的是‘风中之竹’的战略,谁更强大便依附与谁,利用本身的优势以求在夹缝中求生存。随着辽国的灭亡,金的兴起,高昌大力帮助在西征途中契丹皇室耶律大石,耶律大石建立西辽王朝后,将高昌王国收为附庸。西辽派少监驻在高昌监督国政,征收贡赋。以后,高昌回鹘处于半独立状态。其君主的称号以“亦都护”,意为幸福之主……

这时高昌的疆域大致为统别失八里之地,北至阿术河,南接酒泉,东至兀敦甲石哈,西临西蕃,其所属龟兹是丝绸之路的枢纽之一,扼制通往中亚,连接中东的重要商路,成为东西方贸易的重要中转站,各国都不能轻视。

如此关键的地区,做买卖起家的赵柽自然不会轻视,他即位后便着力打通这条通道,但是由于西辽的干预收效甚微,过往的大宋商队都要缴纳重税,使宋在交易中蒙受巨大的损失。但宋经过几次用兵击败女真,势力不断西移,高昌又遣使来朝,称其本为‘汉土’,愿重修旧好。

高昌对西辽恩将仇报夺其权一直不满,双方时有摩擦,矛盾日深。赵柽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主持正义联合西夏借道出兵,驱逐了西辽派驻高昌的少监,恢复其国号,为表示大宋无意其国土,完成任务后便撤回了军队,双方主要以经贸往来为主。高昌一度成为了大宋陆路对西方诸国的贸易总代理,从中获利甚丰。

但是靠上大宋这棵大树的高昌也并没有完全断绝与西辽关系,他们每年依然向西辽缴纳岁贡,以换取‘旧主’的谅解。而赵柽知道双方明铺暗盖之后也没有理会,他要得只是这条商路畅通。可赵柽的善意并没有得到好报,高昌开始插手漠北,欲向北扩张,而处于经济困顿的女真看到了机会,以割让阿尔泰山以南地区为代价换取从高昌过境开展对外贸易,打破大宋对他们的经济封锁。

面对高昌这种‘资敌’行为,赵柽当然不能容忍,遣使向其发出了警告,要求其断绝与金国的关系。但是高昌拒绝了大宋的要求,反而以‘关闭商路,重投西辽’要挟大宋,这让赵柽不止是不舒服了,而是十分愤怒……

“二爷,还在为高昌之事烦恼吗?”更鼓以过二更,书房的烛火未熄,赵信披衣而起,像过去一样到小厨房给皇帝烤了两个炊饼送了进来说道。

“嗯,高昌小人之行让人不齿,居然敢要挟于大宋!”赵柽拿起炊饼咬了口说道。

“二爷现在您的身份不同了,不要随意动气!”赵信又给皇帝斟上茶说道。

“呵呵,你话里有话,若是能意气用事,我也不用如此费神了!”赵柽笑笑道,他知道赵信的意思——天子之怒流血千里,自己权威益重,帝位已无人可撼,他提出的意见,朝中很少有人敢于劝谏,虽然说有利于自己的独裁,但是反过来就是独断专行,无人提出反对意见不一定是好事,所以赵信劝他要谨慎、冷静。

“高昌真得难以收服吗?”赵信见皇帝点破,也笑笑问道,她知道皇帝支持高昌摆脱西辽是为了打通西行商路,另外也是为防御西辽建立桥头堡,再深一层的意思便是想将大宋的势力向中亚地区延伸。

“是啊,高丽的外交政策高度灵活与时刻以本国利益为本的现实考虑,使得外界很难把它发展成可靠的盟友,难以作为一个战略支点!”赵柽点点头说道,他深知高昌在地缘政治中的重要性,争取其的意义自不待言,而他也付出了相对大的代价,但是依然没有成功。

“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仿大理国例,换掉毕罗阁,扶植龟兹回鹘部酋长执政!”赵信言道,她是皇帝的枕边高参,能为其提供些意见。龟兹回鹘是高昌回鹘的一部分,所以当地人也自称西州回鹘,其在高昌回鹘和大宋关系冷淡时,常单独向宋朝进贡,算是亲宋者。

“高昌回鹘虽然时常发生内斗,但往往是起因于内政并终止于内政,外界从中借力的可能性不大。几代君主都是‘风中之竹’战略的忠实执行者,这些看似随时可变、随时准备变的背后,是本质和根本上要始终服务于国家自身利益的!”赵柽摇摇头道,这个方案他考虑过,并派情报司深入其国详细调查,成功的几率太小,代价太大。

“那便通过断绝与其贸易逼其就范呢?这关系到其根本利益,他们不会淡然处之吧?”赵信将餐盘往皇帝跟前推了推说道。

“这看似是影响高昌倾向的最为有效的办法,但是其地理位置地处西域中心,是个四通八达的国家,经贸的对外渠道也就不会受制于某个方向,无论是谁通过经济封锁都不大可能让其进一步靠拢。这决定了若有哪个国家对其施加经贸影响,其他国家和地区组织都可以迅速采取措施进行战略平衡!”赵柽苦笑着摇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兵分两路

为了应对高昌‘复叛’的危机,赵柽考虑了许多解决的办法,除了赵信提到的扶植亲宋政府和经济制裁之外,他还想到了利用其他手段解决高昌问题:

高昌回鹘的宗教信仰前后有变化。西迁以前的回鹘信仰摩尼教,他们将这一信仰带到了高昌。高昌原为佛教盛行之地,回鹘迁入高昌地区以后,逐渐从摩尼教转信佛教。但是佛教从来不是外界政治干预手段,宗教信仰反而使高昌的民众心理更倾向于和平、随顺,这其中包含着许多不硬来、不挑事、顺其自然的色彩,难以通过挑动不同宗教信徒产生纷争。

既然民众的心理不易被外界所用,那么民族因素可不可以作为一个战略抓手呢?答案也是否定的。高昌民族构成比较稳固,回鹘人占据了多数,当然曾经作为唐朝的领土,那里也有汉族后裔留存,但是三百多年的地域隔绝,在不同政治治理形成的文化差别很大。高昌人口固然有一部分是明确的汉人,可这些人对汉族血统除了荣耀感没有更多认同,很多人已经改换了当地化的姓名,对祖先的记忆往往只是口耳相传的掌故,他们了解当今大宋的主要渠道与其他回鹘人无异。

赵柽知道真实的国际战略场,既非只有铁血的斗兽场,也非只有对错的法庭,风中之竹随风而不倒,自有中小国家生存之道在里边。高昌在历史上一次次变化立场与阵营正应了现代外交史上的那句话:“一个国家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高昌没有把自己封闭起来。没有把自己捆绑在谁的战车上,从其历次左右逢源的战略运筹看。高昌的联盟手段确实充满灵活性,的确是独到的生存心得。但这也是其不易发展成任何势力盟友的缺点。被人指摘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节操;同时也被各国所利用,不断以此挑起纷争,高昌在摇摆中谋求对自己最有利的结果,保持不倒。

赵柽也明白决定竹子方向的是风,而风是多种持续柔性因素合成的,这就是兵法中所谓的‘势’。如果是前几年赵柽的选择的方略是对高昌保持尽可能的互利合作,无论是这种合作是双边的,还是在西域乃至东亚大框架内,高昌不可以作为周边战略支点。但可以成为周边合作的增长点。

但是现在不同了,经过数年放眼大局谋势造势大宋国力上升,威名远播,在围堵金国的同时已经在周边完成了布局。高昌这次却没有看清形势,因为当年曾资助金的宿敌西辽,金国虽然一直没有追究,但是绝不会忘记,割让土地恐怕也只是个幌子,借机吞并其才是目的。西辽同样会对其‘勾结’西夏和大宋驱逐其派驻的官员一事耿耿于怀。如果宋发起进攻,他即便出兵也会借机将高昌重新纳入自己的囊中,绝不会再让其保留独立的身份。

不作死就不会死,高昌自以为地处心脏地带。各国都要借助其勾连东西方贸易的位置而需要哄着他,供着他,却没有想到三国都已暗自将其列入了自己征服的目标。过去只因各国相互牵制所以都没有动手。如今只怕任何一国动手,大家都会蜂拥而上将其瓜分殆尽。渣滓都剩不下。

灭国——皇帝之怒果然是天地变色,在赵柽下定决心的一刻。高昌国的存在便进入了倒计时,他将赵勇和高宠两人召到襄邑商定作战计划。听完情报司对高昌国的敌情介绍,又调阅了相关文卷,高宠两人拟定了初步的方案。

两人计划采用分进合击的战术,兵分南北两路:北路自云内州出发,穿过戈壁,经过阿尔泰山南麓和东部天山北麓,到达高昌国的都城,这条道路就是唐代中期开辟的回鹘路的一部分,此路攻下夏都北庭后,南下高昌城;南路则自兰州出发,借道西夏,经凉州西进,自瓜州、沙州攻入高昌国,夺取伊州。然后两军合兵一处攻打高昌城后,南下攻取焉耆和龟兹两地。

此战计划动用长安镇抚司、大同镇抚司两军禁军及陕西和河东两路州军共计六万兵马,加强沙漠军和一至两个轻型炮兵旅。此外可联络蒙兀部、汪古部及西夏配合作战,总兵力十万人。但是高昌国人口不过五、六万人,何以如此出动如此多的兵力?讨伐高昌之战,是两人将西辽和金的势力计算在内。既然是采取最后手段,就不能去打无把握之战,不能怀抱侥幸希望他们不参战,所以才会如此兴师动众。

可二人还是建议皇帝缓行出征。现在已经进入九月,西北已经是中原冬日气候,且戈壁上风沙很大,两路兵马都要经过沙漠,尤其是北路军要穿越数千里的戈壁沙漠,道路艰难,补给困难,一旦损失巨大西征将半途而废。因此他们以为应在来年三月后在动手,利用开战前的这顿时间调集、整顿兵马,筹备物资,联络各部协同作战。

赵柽很满意两人的工作,命他们即可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调配兵力、物资。赵勇和高宠二人十分高兴,这说明皇帝准备让他们二人领兵西征,而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灭国之战,若是取得胜利,他们必将名垂史册。但就在这个时候,京中送来急报,金国突然出兵高丽,并遣兵攻打大宋在高丽的水军基地身弥岛……

这边刚刚筹备准备攻打高昌,那边金国已经动手了,似乎是两国商量好了一般,让大宋陷入两边作战的窘境,东西难以相顾。但赵柽只沉吟了片刻便下了决心,攻打高昌的计划不变,由高宠主持此事;赵勇则负责高丽方面的战事,命水军都统程僖绶即刻返京参议军务。随后命见喜收拾行装,准备车马,明日启程回汴京。

赵柽之所以敢于同时发起两个方向的作战不是一时糊涂做出的决定,而是早有准备。在西北时,他便面对着西夏和辽的两面威胁,只是因为那时势单力薄,家业太小,难以支撑两边作战,但是他还是做出了尝试,组建了克虏军对付来自北方女真人的威胁。

当政之后,赵柽重组禁军的时候,便将能同时打赢两场几乎同时发生的大规模地区冲突作为重点来抓,其主要任务和手段便是在危机中遏制侵略和恐吓;实施小规模应急作战,采用军事干涉、有限打击、维和行动、海上封锁、人道主义救援行动等。以保证大宋军队能对各种危机做出迅速有效的反应,保护大宋的利益,显示大宋的决心,并保证大宋与周边各国的军事冲突中占据主导权。

经过多年的经营,赵柽逐步扩充禁军,不断组建特种专业部队,大力发展水军和研制新的武器装备,整顿军务、囤积物资,又通过修筑道路、疏通河道、充实仓廪等军民两用的系列工程,保证了大宋军队能在全国范围内快速的机动,充足的物资储备保障军事行动的实施,先进的武器也可以是宋军在动用较少的兵力下依然能保证战斗的胜利。

现在大宋七个镇抚司加上驻京禁军及各直属部队已经拥有马步军三十万人;水军四个战斗群也拥有兵力十万人,大型主力战舰一百余艘,中型战舰五百艘、小型战船及辅助船只近千艘,雄霸大宋周边海域;四个为五、五编制的陆战旅,能完成近海防御、进攻作战任务,也具备了一定的海外作战能力。在能保证宋军完成保卫国土的同时,又有应对两场局部战争的能力……

“陛下,女真人这次进攻高丽的时机选得很好,让我们有鞭长莫及之感!”回京的路上寂寞,赵柽邀请两位兄弟同车归京,话题自然不离刚刚发生的战事,高宠抿了口酒说道。

“嗯,兀术这家伙是个打仗的好手,现在大权在握,自然有了发挥的余地!”赵柽点头道,“此次出兵高丽他隐蔽工作做的也很好,我们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开战诏书下达的时候,金军先头部队已经越过了边界,此刻恐怕已经兵临高丽西京城下了!”通过金国和高丽及身弥岛驻军转来的消息到了赵柽手中,最快的也已经过去了三天,以金军的战斗力高丽军在野战中是占不到便宜的。

“恨当日未能将其斩于燕京城下,留此后患!”赵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恨恨地说道,“其知我们与高丽只能通过海上往来,消息传递缓慢,等我们知道消息后即便想救高丽,整顿兵马出兵也要耽误些时日,而他已经兵进腹地逼高丽王臣服或是占领全境,造成既成事实,我们也无可奈何了!”

“所以我们出兵也要快,以便援军能赶在最坏的结果发生前赶到,保证高丽国都不失,国主没有落到女真人手中!”赵柽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预警

赵柽登基后,女真接连战败,失去了大片国土,赶回了关外,生存空间大大被压缩。在经济上,因为宋、金为敌国,对他们实施了经济封锁的政策,人参、貂皮等特产失去了传统市场,土地靠大量掳掠来的汉人、渤海人和奚人耕种,生产力相当低。

但是军队要应付宋朝的围攻,常备军大加扩充下达到三十万人之巨,军需补给发生很大问题,偏偏又丢失了临潢府,叛了蒙兀和汪古两部,而高昌与高丽的联盟让他们失去了最后的贸易通道,经济趋于崩溃。如向关内侵略,却难以通过宋军这一关。在兀术当政后,他马上面对的便是政权不稳,经济崩溃的局面,在这个时候攻打高丽可以说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朝鲜物产丰富而兵力薄弱,正是理想的掠夺对象;在外交上,高丽采取的是‘事大交邻’的政策,宋中兴后实力大增,而金却走了下坡路,便积极向宋靠拢,与金断绝了联系,又将身弥岛和釜山租借给大宋,成为金后方的一个牵制,难以专心对宋。兀术进攻高丽,即可以解决经济上和战略上的双重困难,同时在必定可以得到的军事胜利之中树立威望,巩固权位。

身弥岛地处朝鲜海湾,鸭渌江东南,紧靠金与高丽的边界,距陆地不过二十里的海路。往北可控鸭渌江口,威胁女真的根本重地;往南则和山东半岛的登州、莱州策应。宋军占领此岛后,可派兵顺着鸭渌江北上,翻过长白山深入女真人的老巢。也是保护渤海湾内大宋数州的前哨阵地,牵制女真的军力。可谓是兵家重地。

因此宋军从高丽手中租借身弥岛后便成了金国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但是限于国内争斗不断,宋从陆路步步紧逼,使他们不得不把主要力量用于陆地上的防守,无暇顾及这个海中的小岛,毕竟两地还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现在有了机会,兀术当然不愿放过……

大宋租借了身弥岛后,因为地处异域,又临敌国,为了便于管理将其划给兵部主管。兵部接手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会同工部在岛修建港口。使这里能够停靠两万斛大型战舰和商船。因为鸭渌江、清川江、大同江以及中国境内的许多小支流汇入朝鲜湾,带来的泥沙淤积导致海湾不深,潮差却很高,且海湾中有许多的岩石岛屿,不便于大船往来,便将港口选择在岛西。

身弥岛方圆百里,形似一个十字架,南北狭长,中部有云从山延伸下来的两条余脉形成一个水面平静的小海湾。状同人的腋窝,可以作为港口。赵柽知道金国不会甘心宋军在其门口插一把刀的,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大宋军队赶走,必须加强防御设施。便用修港时挖出的泥沙和石块环绕海湾,背靠云从山,依走势修建了一座状如偃月的城池。城墙高两丈,皆以条石垒砌。中间以滩泥填充。城中修建了都知府、军营和仓廪及其驿馆。

为了抵御敌自海上入侵在海湾两端修建了炮台,与城墙相连接。布置了由攻城炮改装的远程火炮及用于抗敌登陆的速射炮和臼炮。同样城墙上也修起了瞭望塔,布置了炮台,修建了土木结构的半遮蔽式机枪掩体,构成远近结合的交叉火力,即可打击海外入侵的敌人舰队,也能消灭攻进港口之敌。

岛北靠近大陆,为了防止敌军从后背进攻,沿云从山山势修建了数个碉堡群,构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可居高临下向敌射击。而修建在顶峰的瞭望台将整个岛尽收眼底,无论敌人从哪个方向进攻都能被迅速发现。

在城池东部又修建了一座副城作为贸易中心,城中建有酒楼、旅店、、商铺、修造厂,设有税卡和巡铺,从各处往来的商船皆可在此靠港交易,补充给养和淡水,修补船只。经过一年的上万人的施工整个工程完工,这样整个岛屿以云从山为界分成了两个部分,由一条大路相连。岛南是高丽人的聚集区,仍然保持着他们出海捕鱼,开荒种地的生活,但是已经纳入了大宋的管理体系。

因为身弥岛靠近登州水军基地,兵部任命登州水军副统领何威为大宋驻身弥岛都知,设立都知府衙门,管理军政事务,并抽调水军组成特遣队驻扎身弥岛。编制为一个旅,下辖陆战大队、炮兵大队、工兵大队、匠作大队、辎重大队和医疗分队和一支由两艘五千斛中型战舰和若干辅助舰只组成的分舰队。以特遣队统制为防御使,负责整个岛屿的守备作战。

虽然驻岛的战斗部队只有的陆战队和炮兵队,但是辎重、工兵和匠作等队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正规军,有战事发生可投入二千余人参战,必要时战舰上的水兵同样可以作为后备力量。另外还有一个由文吏组成的民事分队处理民间事务,由特遣队录事参军管辖岛上的数千原住民和往来的客商,依宋律解决纠纷,建立学堂教化民众,征收税赋,组织乡兵义勇协同宋军防御外敌。

身弥岛与高丽本土不过一水之隔,水面距离不过相当于一条长江而已,北岸便是高丽的宣川、铁山;与金国和高丽边界相距也不过几十里,水上更近,从辽东逃出来的被虏汉人纷纷涌到,喧宾夺主,不到一年汉人已经占了居民十分之七、八。而往来的商船的到来也给这个过去沉寂的岛屿带来了繁荣和财富。

一些高丽的小商队过去无力购买大船出海交易,出口贸易被几个大财阀垄断,现在他们可以就近到身弥岛与往来各国在此靠港的商船交易,而一些从西洋而来的商队也可以在这里选购朝鲜和各处的商品顺路带回,不再用往来奔波于数个国家。短短两年时间身弥岛这个自由港便因此繁荣起来……

“报都知,近日岛北水道中多了些不明身份的渔船,看似像在捕鱼,实际在勘察水道!”九月的一天,身弥岛防御使张岚向何威禀告道。

“嗯,我也接到城中巡铺的报告,这些天城中也有些人鬼鬼祟祟的四处闲逛,打听我们驻兵和城中防御的情况,他们抓了几个经过审讯发现他们是女真人派来的探子!”何威说道。

“都知是不是金国想要发兵攻打我们啊?”张岚问道。

“有这种可能,但是高丽方面和国内都没有向我们通报与金国开战的消息,我们也不能因为发现金国的探子便怀疑他们要出兵攻打高丽!”何威想了想说道,他心中也没有底儿。

“我们的巡海舰队也没有发现金军有大规模调动的迹象,可今日有从金国来逃民说鸭渌江上游渌州有金国水军大量船只集结,似有军事行动。”张岚说道,但是依然怀疑金军会有所行动。

“金军的水军集结?!”何威倒吸一口凉气道,“如果女真要对高丽用兵根本不需要水军出动,他们真有可能是对我们来的!”

“我们孤悬海外,一旦被金军围困消息断绝,国内无法知晓,而再有月余天气转冷,海面结冰,船只无法靠岸,可金军可以踏冰上岛,对我们十分不利啊!”张岚忧虑地说道。

“不管真假,我们都要有所准备,即刻命令威远和威震两艘战舰离港在外海巡哨;以近日有大风为名,疏散在岛靠港的商船;以防止大潮为名,让岛北百姓向云从山靠拢,一旦有变则撤进城中避难;令各个瞭望哨加强观察,云从山守军、炮台全员进入阵地,城防守备人员加倍;派人联络在辽东湾巡航的登州舰队,让他们向我们靠拢,协防身弥岛;另外收储岛上商队的粮食,统一调配,要是打起来不知道何时才能解围!”何威略一沉吟,一连下了几道命令。

“都知,属下马上去办!”张岚领命道。

“等一等,你再准备几条快船,如果发现有变立刻让他们前往登州求援,向皇帝禀告!”何威又补充道。

九、十月间正是西北信风和东南信风交错的时节,常有台风骤起,岛上的居民和商队都习以为常,因此何威的疏散令并没有引起恐慌,都依令而行。居民们收拾细软向岛内的高地转移,商船做完最后一笔买卖都拔锚起航向大宋或是扶桑驶去,一时间热闹的港口安静下来,可这种沉寂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仿佛被乌云笼罩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士兵们更是枕戈待旦时刻准备反击登岛的敌军!

‘呜呜……’战备命令发出三日后的子夜时分,随着潮水涨起,一弯残月下的海面上突然出现点点火光,这种奇异的景象立刻被瞭望塔上的哨兵发现,而火光随着潮水不断的向港口靠近,突然他们发现泊在港外的威远号用灯语发来的警报‘有敌入侵’,哨兵立刻吹响了示警的号角……(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前哨战

金国这几年深受宋朝水军的气,他们船小兵少被打的不敢出港,连带着渔船都不敢到海外捕鱼,更不要说商船了,因而兀术掌握军权后便开始发展水军,希望能有朝一日能打败宋朝水军,于是便开始组建专业的水军,将其从马步军中划分了出来,任命女真族中擅长水战的将领斜卯阿里为帅,大肆征集精通操舟弄橹的各族百姓为军,扩建水军。

为了免于被宋朝侦知,水军一支是暗中发展,在内陆的江河中和近海练兵,深藏闺中无人知晓其详情。经过几年的筹备,金国水军已经拥有七百余艘各式战船,水手和士兵达到五万之众,可以说即使与历代水军相比也是规模空前的一支舰队,这是兀术试图打破金与宋之间军事实力差距的一次尝试,也是为了突破宋朝对金海上商路封锁的必然选择。

在决定攻打高丽后,兀术命令水军出动配合作战,在陆路发起攻击的同时,使用水军顺鸭渌江而下,从海路迂回到高丽背后登陆,以策应陆路大军。这是因为高丽在立国后也是时时面对先后出现的诸强国的入侵,在边境布有重兵,修了坚城,如果不能迅速攻下来,高丽援兵到来或是宋军出援都会导致功亏一篑。

辽国第一次征伐高丽后,高丽战败被迫向辽称臣纳贡并与宋断交,辽则赐高丽“鸭绿江东数百里”。高丽率兵驱逐女真,修建了兴化、铁州、通州、龙州、龟州、郭州六城,高丽疆域已扩展到鸭绿江一带。并在咸兴以南、永兴以北之间修筑长城,抵都连浦。并筑定州、宣德、元兴三关。此后,辽国与高丽东北部就以这一线长城和三关为界。将高丽与辽国之边界由大同江推至清川江;同时积极讨伐居住于鸭绿江沿岸的女真人。蚕食女真故地。

为了防备辽国,高丽建立光军司,编成光军三十万。与此同时,国主王建采取了移民实边的策略,将大量的人口从半岛的南部迁往北部,这些措施增强了高丽北部的边防力量,大大拓展了国土面积。王建经略北边的步伐一刻也未停止,到他统治的末期,高丽的北境已经远及今咸境南道的永兴和清川江的南岸。疆域大大超过了新罗。

在此后高丽趁金和辽征战不休,无暇他顾之时又两次举兵入侵辽国的女真所属的曷懒甸并强筑九城,后被女真击败并收复曷懒甸,但高丽并没有放弃扩张,此后又利用金宋交战,金政权更替之际,占领鸭绿江东岸的前辽重镇保州。高丽向宋称臣后,当然更加警惕金的惩罚,是以派重兵防守。准许宋租借身弥岛也是出于加强两国联系,威慑金国之意。

兀术派水军迂回到高丽重兵防范的保州后背登陆,必会引起其恐慌撤兵以求不被全歼,陆路大军便可顺势而下直扑高丽的西京。与此同时水军还可以顺路拔出宋军在身弥岛的基地,这可谓是一箭双雕之计,所以此次作战金军水军尽数而出。以期保证一战必胜……

斜卯阿里受命后,他调集水军采用分散出发的方式顺鸭渌江而下。以掩藏行踪,并派先遣人员化妆成前出到高丽侦察。一是勘测水道,掌握潮汐情况;二则察明身弥岛地形,及岛上宋军布防情况。他计划自鸭渌江入海口进入朝鲜湾,然后沿高丽海岸线进发以躲开在外海巡航的宋朝水军舰队,采用重兵突袭的办法一举拿下身弥岛,再利用其与高丽本土相近的有利条件迅速登陆,完成预定的迂回敌后的作战计划。

斜卯阿里得知岛上宋军只有不到千人,战舰也不过两艘,且登州水军巡海舰队刚刚补充修理完毕离岛,前往外海执行封锁任务,而岛上港口有大量各国商船停泊后,他觉得时机已到,禀明兀术后抢先出兵,这不仅能立下战功,而且那些商船都可以成为自己的战利品,对于一直没有机会到前方劫掠的水军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八月二十二日,金军利用涨潮从鸭渌江入海,经一日夜航行后进入距离身弥岛五十里外的一个小岛后背隐蔽待机,躲过了身弥岛水军巡海舰的侦察。金国水军由步骑军转化而来,编制也大体相同,将领官名与宋颇为相似,有水军都统,统制之名,底下则是猛安、谋克、蒲里衍之类的官阶。

待到天黑后,都统斜卯阿里令前军统制乌延蒲卢浑领十艘万斛战船并百艘并千斛战船先行出发担任主攻。中军统制阿徒罕领由三十艘大船和二百余艘中小战船组成的中军及登陆部队,斜卯阿里在中军坐镇旗舰指挥全军。后军统制赤盏晖则率十艘大船并百艘中型战船在海面警戒防止大宋水军巡海舰队得知消息后增援身弥岛并截击漏网的宋军和商船。

金水军前军利用没有月光的前夜以星光导航驶向身弥岛,后夜靠近岛后升起的残月在海上撒下点点清影,船队时隐时现在波涛之中,使岛西上的观察哨很难发现,当他们看到岛上云从山顶峰上高高的瞭望台上经年不熄用以导航的灯火时,开始加速前进,可见金军为了这次突袭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但是宋朝事先侦知了金军会有所行动,虽然不知详情但是还是做出了布置,泊在港外担任预警哨的威远舰此刻灯火全熄静静的漂浮在海面上,暗夜中远远的看去就像一座海中常见的礁石,靠近港口的金军战船刚刚冒出海平线,便被他们发觉。因为港口常有商船夜航到此,他们此刻还不敢断定来的是金军战船,只是进入警戒,水兵们进入了战位。

威远号属于大宋水军装备的三桅二十浆中型战舰,乘员二百一十人,既可以以风力推进,也可依靠人力划桨前行,属于近海战斗舰。但战斗力却不弱,每舷各装备十斤速射炮炮六门,船头有一门二十斤前装炮,船尾是一门十斤臼炮,共有十四门火炮,此外还配备了十管大口径机枪五挺用于近战,舰首装有铁制冲角,可以用于冲撞敌船。

当金军船队逐渐呈现在威远号的眼前时,舰长宋毅已经断定是敌军前来偷袭无疑,可他此刻没有命令开火射击,而是想等他们进入舰炮的射程之后来个反偷袭,因此威远号悄悄的调整自己的位置,将最便于发扬火力的左舷炮对准了敌军来向。宋毅发现来袭的敌军舰队大船不多,多是小船,以大船为首,小船成雁翅在后排开的小阵。然后十余艘大船一字排开再以小阵组成大阵,形成齐头并进之势。

“实心弹,集中火力轰击敌阵北侧第三艘敌舰,然后调转船头插入敌阵,两舷火炮射击后冲撞敌小型战船,打乱其阵型后迅速转向脱离!”宋毅已经可以看清敌舰上飘扬的舰旗下令道,命令通过传声竹筒送达各个战位。

“升起灯火示警,首炮警告射击!”两舰相距约五百步,敌舰已经进入射程之内,威远号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踪迹了,宋毅下令道。

“举火,敌袭,最高警戒!”随着号令声,桅杆上升起三盏红灯笼,各战位同时点燃灯火,舰首火炮对空开火发出警告。

行踪泄露的敌舰队没有停下,阵中一艘战舰脱离大队反而加速向威远号冲了过来,这是艘高大的斗舰,灯火中已经能看到敌舰首上绘制的怪兽,船舷上女墙后站满了弓弩手引弦待发,舰上的拍杆也已经高高扬起,砲车下人员手持拉索站定,进入了战斗状态。

“还真有不怕死的,射击!”宋毅的威远号虽然比对手小了不少,但他一点没有觉悟,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为了防止火炮发射时产生的强大后坐力损坏舰船,火炮很少采用齐射的发射方式,威远号左舷炮开始依次射击。这时的火炮虽然没有炮瞄雷达,甚至没有光学瞄准镜,又是在摇摆不定的战船上,即使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原始火炮的命中率也可想而知。

但今天老天爷似乎眷顾了威远号,六门炮射出的炮弹五门落空,在敌舰左右炸起了几个水柱,一枚炮弹却如神助般的正中敌舰的主桅杆,船帆随着桅杆的倾倒而轰然滑下,立刻引起一片大乱,船上的敌军纷纷躲避,四散逃跑,船速也慢了下来。

“马上靠上去,右舷炮射击,将它给我打沉!”首轮射击便见功,宋毅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威远号动起来,加速迎上去。

在桨手们的号子声中,威远号快速调转了船身,以舰首对准敌舰迎了上去,而余势未消的金军战船也想他们冲过来,两船迅速接近,宋毅也不是傻子不可能给金军使用拍杆的机会,在相距五十步的距离上两船交错的时候冒着纷飞的箭雨和凌空落下的砲石,下令射击……(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单挑

冷兵器时期的海战形式是正面接战为主,以抛石机和弓弩为远程武器相互射击,幸存的舰只相互冲撞,再展开接舷战,攻击的一方利用拍杆砸毁、破坏敌方舰船的防护措施,杀伤水手,己方士兵‘跳帮’到敌船上,展开肉搏战,夺取或凿沉敌方船只。

金水军是仿照宋朝旧水军和辽水军建立的,舰船的设计和作战方式当然也继承了他们的特点,而现在宋军的这艘战舰却以船舷部接敌,利用火炮远距离攻击,根本不给他们白刃战的机会,自己的战船虽然人高马大,可是没有办法撞到它,干着急没办法,眼看两船平行,抛石机移动和调整方向困难是有力使不上,只能命令弓弩手不断的放箭。

‘轰、轰……’威远号右舷炮开始射击,对面正射船只着弹面是一点,稍有偏差就会落空,可现在是点对面的射击,距离这么近,对方又比自己的个头打得多,简直就像锥子扎鞋底,再打不中就有点对不起比步骑军们高出一半的军饷了。

‘咚’首炮命中敌舰舰首,实心铁弹直接砸穿了船板,在舱里翻了几个跟头,在对面偏下的位置透板而出,在左舷上留下一个门扇大的空洞,船也跟着歪了几歪,有的水手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威远号的火炮依此射击在敌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大洞,女墙崩塌,桅杆折断,船完全失去了动力,瘫在了海面上,可惜的是炮弹未能击中敌船水线下的位置。虽然给予其重创,但是没有沉没。

“加快速度。冲撞敌船!”两船交错而过,舷炮失去了作用。后边是十余艘小型走舸战船,宋毅再次下令道,鼓声急促起来,中操桨的水手齐齐发力,威远号的速度骤然提升,冲向金军的船队。

因为计划是夺取港口,所以金军这些船上装载着的都是准备参加接舷战或登陆作战的金军水兵,他们手中只有弓箭和刀枪等兵器,面对自己数倍的宋军战船冲撞。他们显然没有准备,也没有料到只一个回合己方的战船就被打瘫,失去了掩护。金军一阵大乱,精明的赶紧加快速度脱离编队避开宋军战舰;还糊涂着的直愣愣地瞅着巨大的阴影向自己碾压过来;也有不怕死的,以弓箭向宋船猛射,希望临死也拉个垫背的。

在一片绝望的惊叫中,轰然一声巨响,威远号拦腰撞到一艘躲避不及的走舸上,在巨大冲力作用下。战舰尖锐的冲角一下将其分成两半,船瞬间便沉没了,金军水兵纷纷落水,威远号只是停顿了一下便从他们头上压了过去。将其卷入船底。金军走舸在威远号面前根本无还手之力,即便被刮擦一下也是翻船的下场,在其横冲直撞下。早就散了阵,所过之处一片狼藉。水面上漂浮着船只的残板,留下落水者的呼救声……

宋毅开始也十分紧张。其实宋朝水军虽然建军多年,但是真正参与实战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是干得缉私、护航、剿灭水寇和封锁敌国水道的活儿,因此即使宋毅这样的老水兵也没有多少实战经验,即使在敌国的家门口晃悠了快一年了,也没摸着打仗的机会,没想到这一打就赶上个大的!

导致这种现象发生还真不能怪水军,只是因为他们太强大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与其匹敌的对手,人家见了都躲着走,根本不敢跟他们打,大有孤独求败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当年水军参与营州登陆战的事迹都吹了好多年了,其实亲历者知道,水军更多的是承担了运输的任务,真正立了功的反倒是陆战队,新水军海战经验基本的是来自训练和演习及护航巡海。

“首炮射击,插入敌阵,左右舷炮依次射击!”宋毅见轻易便重创敌主力舰,冲破其阵,信心大增,他大声下令战船再次加速插入迎面而来的敌船大阵,打乱其进攻阵型,给岛上争取预警时间,然后趁乱脱离,择机再战。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太妙,已有准备的敌军战舰展开‘围捕’阵型,从三面向自己包抄过来,射向自己的石弹也更加密集,在战舰周围不断的落下……

金水军前军统制乌延蒲卢浑原本以为此次任务应该十分轻松,即便以自己统领的百多艘战船和近两万人马也足以踏平身弥岛,他还担心岛上的宋军会不战而逃,让自己空跑一场。因此对突然杀出的‘程咬金’偷袭自己的舰队十分生气,这些南朝人太不自量力了,不乖乖的投降、逃跑,还敢打自己的伏击,于是他派出一支比之吨位大了一倍的斗舰收拾它。可只能说乌延蒲卢浑‘傻’,居然想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以装备冷兵器的战舰赢了装备十多门火炮的对手。

本以为很快就能解决战斗的简单任务,令乌延蒲卢浑没想到却碰了颗硬钉子,‘嘭嘭’一阵乱响,自己的斗舰就成了一条飘在海面上的死鱼,那些准备登船抢舰的水兵都成了落汤鸡,而对方似乎还不满意,单枪匹马的冲自己的大阵冲了过来,这让其生气了,立刻下令各主力战舰成偃月阵围捕,免得它逃脱,同时以抛石机发射石弹准备将其击沉,最好当然还是重创俘获。

面对金军数艘战舰的围攻,宋毅命令升帆再次提高船速,升帆虽然这使舰船中弹的几率增加,但是在远距离上他们开炮想打中敌舰都要靠‘蒙’,更何况敌舰装备的是射速和调整更为缓慢的投石机,对付群体目标可能还能有点效果,想要打中熄灭灯火在黑暗里高速航行的单舰就得靠‘瞎蒙’了。现实情况是金军的人品实在是不咋地,双方距离越近,石弹偏离的反而越来越远,越来越稀疏了。

原来宋毅在金水军的围堵下依然按照原计划冲向敌军横列线中的第二艘和第三艘斗舰之间,随着与外缘敌舰角度的缩小,使他们根本无法瞄准,也派误伤自己人,让威远号成功突破了他们用砲石编成的网。两艘敌舰见状立刻相互靠拢,想依靠自己船身高大的优势夹击威远号,欲将其挤碎。

“稳住舵,航向不变,加速!”宋毅眼前的两艘敌舰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已经不足百步,可他仍然没有改变主意,大声命令道,这时把握划桨节奏的鼓点已经响成了一个儿,船速达到了极限。

“开炮!”敌舰的速度还是慢了,威远号在两艘敌舰合拢前成功突入其间,两舷与敌舰相距也就三十步的距离,虽然天黑但也能看清敌舰上水手的嘴脸了,他们背插钢刀,手拿绳索已经准备跳帮上舰了。

‘轰、轰……’威远号左右舷炮几乎同时开火,射击产生的后座力让战舰像发疟子似的抖个不停,船板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声,好似船片刻后就要散架似的,可结果是它没垮,两艘敌舰都碎成板子了。威远号个头儿本来就比金军的斗舰小,当然就矬了一大截,而与敌舰距离近的双方桨手的船桨都要搭在一起了,只要炮能打响,那绝对命中。

威远号不偏不向给了两艘敌舰实实在在的每人六炮,将一面船舷炸得粉碎,海水顷刻间涌入船舱,里边的桨手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便随船向下沉去,没死的人则纷纷跳海逃生,但一些人仍不免被卷进沉船带起的漩涡之中。威远号摇晃了几下又加速前行撞翻了几艘金军战舰后的走舸,透阵而出。可眼前的情景让宋毅大吃一惊,远处的海面上灯火点点,布满了金军战舰不下数百艘!

“转向东南,脱离战斗!”宋毅沉声下令道,刚才单挑敌军舰队已经十分冒险,现在前后都布满了敌军战舰,俗话说蚁多咬死象,自己的战舰再能打也不敌这么多敌军,一旦被他们缠住,想脱身就难了。而现在金军出动如此多的战舰看样子是要来真的,自己入港便会被封在里边,留在外围策应也许还能起到奇兵的作用,因此他决定脱离战场。

“妈的,没有命令怎么随便开炮!”正当宋毅气闷的时候,舰尾传来一声巨响,一直没有机会参加战斗的尾炮手擅自向敌群放了一炮……

乌延蒲卢浑此刻除了吃惊就是愤怒,敌军只有一艘战舰,短短半个时辰便击毁了己方两艘、重伤一艘大型斗舰,撞毁走舸六艘,大战未开,便受到了如此大的损失,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咚’,乌延蒲卢浑只觉脚下的甲板一震,回首一看身后的亲兵脑袋给砸没了,余势未消的铁弹又穿过了甲板落进了下一层的船舱,不知道又砸死了几个。这也活该他倒霉,威远号的尾炮手瞄准的正是舰队最高最大的楼船,谁让它个头最大呢?没想到的是蒙了个正着,若是炮口再高一点,就击毙金水军前军统制能立下大功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百年海军

金军大举入侵高丽并派遣水军攻打身弥岛的消息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京师,又转到了皇帝的手中,当赵柽风尘仆仆的回到宫中,一众文武大臣早已等在宫门外等待召见。

“陛下,金军大举入侵高丽,围攻我水军设在身弥岛基地,已经过去五天了,如何应对还请陛下示下!”赵柽刚刚坐定,枢密院使赵仁立刻奏道。

“嗯,高丽已与我大宋结盟,按照誓约我们有出兵救援的责任,大家看如何?”赵柽点点头看了下左右说道。

“陛下,马上就要进入九月寒冬将至,我大宋将士出于中原苦寒,不利于攻战;再则我们与高丽陆路不通,救援高丽也是有心无力,臣以为不若待来年春暖后才动用大军攻打女真逼其撤军!”右相陈公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陛下,臣以为不妥,女真出动二十万大军攻打高丽,而高丽经多年内乱,兵微将寡,怕是等不到来年便已灭国,或是被迫重新向金称臣,那我们多年努力岂不白费了,再者身弥岛还有我们数千官兵,不能不救啊!”兵部尚书陈过廷急道。

“金朝水军出动战船不下五百艘,军兵数万,而我军在岛上只有两千多人,兵力悬殊,恐怕……唉,待日后给他们复仇吧!”陈公博面色一黯,叹口气说道,殿上众人的想法多数一致,弹丸之地在数万人围攻下,就是用脚踩恐怕也被踏平了,那些官兵也怕难以幸存。

“不会的。身弥岛兵员虽少,但是经过整修已成铜墙铁壁。而且物资充足,可以坚守待援。绝不会这么快就陷落的,还请陛下早发救兵!”兵部侍郎赵义出列说道。

“程都统,你怎么看?”赵柽转向水军都统制程僖绶问道。

“陛下,臣以为金水军无法攻破身弥岛,除了岛上的守备不说,那里还有我们的分舰队,即便守不住也可以安全撤离,现在他们没有消息便表明金军还未能攻破身弥岛基地!”程僖绶接到皇帝的命令后,一日两夜不眠不休自登州飞马赶到。见皇帝点将,他大声答道。

“程都统,你分舰队只有两艘战舰,如何能抵挡金军的数百艘大小战舰,更不要说冲出重围了,军国大事不可擅言!”刑部尚书张叔夜向他打了个眼色说道,他是前任兵部尚书,对于曾经的部下当然不想他因言获罪。

“陛下,臣不敢妄言!”程僖绶冲张叔夜微微点了下头算是谢过。又冲宝座上的皇帝施礼道。

“嗯,朕知道!”赵柽摆摆手说道,“如命你水军出战,你几日可以出兵高丽。用兵几何可解身弥岛之围!”

“禀陛下,登州水军随时可以出动,三日可达高丽水域。只需这一镇水军即可击退金国水军,重创于他!”程僖绶略一沉吟道。

“军无戏言!”赵柽肃然问道。

“陛下。臣愿立军令状,若不能击败金国水军。解身弥岛之围,臣敢当军法!”程僖绶郑重地说道。

“好,朕就等你这句话!”赵柽击掌笑道,“朕决意救援高丽,水军全军进入战备,随时听令起航。”

“陛下,高昌不稳也需用兵,若在调动大军打通陆路增援高丽,恐力有不逮啊!”一直没有吭声的许景衡急忙劝道。

“高昌之事,朕已有定议!高丽不救则失信于天下,我大宋如何统御天下,即便大举用兵也在所不惜!”……

众位大臣见皇帝早有计算,而高丽若是全部失守再行夺回也要耗费更多的兵力和物资,那既然要打就不如早打,也不再劝。于是以皇帝为首,各位宰执为成员的大宋战时委员会即刻成立了,由于可能面对两面作战的境况,赵柽与众人商议后,决定以高宠为首,成立以长安镇抚司、河东镇抚司的西征军对付高昌事变。以赵勇为首成立援高丽的援东军,因为此次要跨海作战,出动兵力以水军为主,步骑军为辅。

高昌之事还处于准备阶段,可以缓议,但高丽之事已是火烧眉毛不能拖延了。经过商议,决定以登州水军所部为第一梯队,援东军副帅程僖绶即可领兵出发击溃金水军对身弥岛的进攻,取得立足点,察明当前敌情;与此同时,调豹将和狮将及陆战队二、三、四旅即可前往明州,与明州水师组成第二梯队,由赵勇率领随后出发登陆身弥岛,占领周边岛屿,恢复与高丽海上交通,择机歼灭金水军;以虎将和明州水师组成第三梯队,在登州待机,同时明州水师担负物资运输的护航任务。

现在主要的困难是敌情不明,高丽的态度不明,出兵救援身弥岛谁也说不出什么来,若是高丽能独自挡住金军的进攻最好,要是大宋擅自登陆其本土弄不好还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而现在天气转冷,一旦港口封冻,便无法增兵,所以赵柽决定先屯兵身弥岛,调集物资,视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不至于战争扩大发生措手不及,无兵可用的情况。

大家对皇帝这次以水军为主力的援助高丽之战还是疑虑重重,因为历史上还没有哪次战争是依靠水军完成的,而大宋水军也从未有过这种先例,如果失败耗费巨资打造的水军对大宋将是难以承受之重,对全国百姓的信心也将是一个深深的打击,民心不稳,从而影响到皇帝的根基。

但是当大家看到皇帝信心满满,侃侃而谈,排兵布阵调度有方,似对此战早已成竹在胸,想想以前皇帝每每算无遗策也很快抛去了心中的犹豫,倾力支持皇帝打好这两仗……

可赵柽对水军的信心又来自哪里呢?其实坚船利炮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方面,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赵柽前世西方曾有一句话广为流传:“三十年陆军、五十年空军、百年海军”,这话所指的就是各军种建设所需要的时间。

海军建设最为漫长,不仅只是有了船有了人这么简单。这个建设包括国民的海洋情节、政府的海权意识、军人的海洋习性……等多方面的软件建设;同时也包括信息情报来源的建设、水文水信息的采集、舰船设计、舰船应用……多方面的海洋、海战知识的储备;更同时也是海外基地的建设、舰船补给、维护等配套设备的建设。

二战的德国海军就没有达到这个建设标准。所以尽管它单舰的作战威力巨大、航速高,但只要出海了,就只能是自生自灭。“格拉芙.斯佩”号袖珍战列舰就是最好的例子。因为德国的整个海洋、海战系统没有健全----只有一个强大的内存,是不足以提升整个电脑品质的。

金国水军最为致命的还是成军的时间太短了,将领虽老,可水军军龄也还‘年轻’。金水军的真正建军史不过是近几年兀术掌握军权后的事情,时间并不长,且从水军主帅到主将都是出身步骑军,水军都是兼职,自诩精通水战当然也只是相对于那些旱鸭子来说。为了避免胎死腹中,躲避宋水军的打击一直深藏闺中,在江河中训练,偶尔出海也得避开宋军巡海的时间,而水手上舰也不过三五年的事儿,其水平可想而知。

宋朝水军则不同,他们继承了前朝的衣钵,而自己也又经过了近二百年的发展,水上贸易的繁荣,也为舰船的制造,航路的开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并提供了一批批操舟弄水的娴熟水手。

金水军主帅斜卯阿里没有与宋军交战的经历,几个主将也存在同样的情况。无知者无畏同样适用于军队,兀术选中他们统领水军除了矬子里拔将军之外,这也可能是原因之一。

因为金军多次败于宋军之手,对方犀利的火器和骇人的杀伤力往往是留给他们最深的印象,从而产生畏战的情绪,而他们因为一直国内没有参加对宋的数次战役。斜卯阿里等人当然对宋军不是没有耳闻,也听说过他们装备的火器如何厉害,但他们也仅仅如此,并没有身临其境见识到火器的威力,当然也是想象不到火器的可怕的。

反观从赵柽打造第一艘以火炮武装的商船后,便以其为种子开始培养自己的水军,他们虽然没有经历什么大战,但是却在其‘指导’下积累了经验,摸索出一套相匹配的战术,培养了一批人才。取得大权后,他的水军已经发展了二十余年,逐步走向成熟,接收旧水军后又得到了一大批有经验的水手和将领,只需结合自己的方式经过训练便能融为一体。

而宋水军的将领队伍除陆战队外,自都统制程僖绶以下都是出身海上,甚至包括他,还有一些军官原本就是旧水军中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水上作战经验和指挥能力,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投靠了他们,比之金水军半路出家的军官队伍不知强出了几倍,以致那么大岁数的斜卯阿里等人的作战经验还不及宋水军一个从军只有十多年的青年军官丰富……(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铩羽

硝烟散尽,潮水退去,数不清的尸体和舟船的残板随着波浪沉浮被卷入海中,身弥岛港口前只留下几艘斗舰歪斜在海面上,城池上留下被石弹砸擦的弹痕,可云从山上大宋的龙旗依然飘扬,激战三日后,岛屿依然在宋军的掌握之中,金朝水军始终无法攻破这条炮火编织的封锁线。

“都统,潮水退了,明日再战吧!”乌延蒲卢浑看着斜卯阿里阴的能挤出二斤水的脸小心地说道。

“我大金水军数百艘战船,几万军兵难道就攻不下这座小岛吗?”斜卯阿里指着前方的城池大声喝道。

“都统,宋军火炮犀利,我们大船根本无法靠近港口!”乌延蒲卢浑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他头一日因为损失了三艘斗舰,被打了二十鞭子,昨日的进攻再度有三艘大船被炮台上的火炮击毁,又被打了三十鞭子,今天前军所属的大船就剩下他乘坐的这艘楼船了,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挨几下。

“笨蛋,斗舰目标大,你一味的遣大船在前岂有不被击中的道理,为何不以小船实施进攻!”斜卯阿里厉声斥责道,受技术和财力的限制,金军所造的舟船多为‘小舟’,机动性是不错,但难以与巨型战舰或大型海船正面对抗,因此每一艘大型战舰都是宝贝,前军十艘大船一下毁了九艘,能不让他心疼吗?

“都统,我们以前一向是都是以大船打头阵,掩护小船登陆或是登敌舰夺船的,谁料到宋军火器如此厉害。尤其是港口两端炮台上的两门巨炮能打两里之遥,即便是大船中上一弹也是顷刻船毁人亡。我们的投石机和劲弩却根本打不到,勉强靠前进入港口难以迂回躲避。反而成了他们的靶子!”乌延蒲卢浑赶紧辩解道,他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斜卯阿里讶然,乌延蒲卢浑说得不错,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他们正是如此安排战术的,还真怪不得他,“你这么多年仗白打了,强攻不入,可以迂回。可以多路突击啊!”

“都统……”乌延蒲卢浑被噎住了,港湾就那么大的地方,宋军的炮火完全能覆盖整个海面,迂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根本不了解身弥岛周围的海况,弄不好船只便会触礁、搁浅,到时还是自己的罪过。

两位领导的争执,面对敌情的变化束手无策,正如赵柽所料缘于他们的‘肤浅’。

兀术花费巨资和数年功夫大力营建的水军。从编制到战船样式皆从宋军照搬加以改进,但无论如何努力也只是宋朝旧水军的加强版,可对过去只有小舟木筏的金国水军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为无论从战船数量和兵力配备上来说都不弱于宋朝水军。让他们认为可以凭此与宋军一决高下,有着一种夜郎自大的心理。

但是这种强大却是徒具其型,名不副实。金水军也只是装备了新型舰船,达到了能开动的水平。战术呆板,缺少变化。初战之时就被一艘宋军战舰给搅了局,不仅损失了数艘战舰和数百人,还被冲乱了阵型,不得不重新列阵,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暴露了企图。而后的战斗还没有吸取经验,依旧按照原有的战术攻打身弥岛,蒙受巨大损失后还是一意孤行,以致将最为宝贵的资源全部浪费在无谓的消耗战中。可这样一支军队却也被兀术作为王牌急不可耐的推到了第一线上参战……

乌延蒲卢浑听从了都统的建议,便大船打头阵为以小型战船分散突击以躲避宋军炮火的轰击。这招还真见效,宋军的攻城炮射程远、威力大,但因为是前膛装药,导致射速低又笨重,而金军的走舸目标小,操作灵活,又采用分散突击的战术,使其命中率降低,打了这个跑了那个,二十几艘走舸载着金军终于成功突进了港口。

但金水军的兴奋只持续了片刻,因为潮水已经退去,港口水位降低,城墙前的浅滩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滩涂,攻入港口的金水军乘坐的走舸在城前二百步的距离上便搁浅了,只能弃舟登陆,这二百步的距离却成了许多人的重点,金水军的噩梦。泥泞的滩涂使登陆的士兵举步维艰,行动困难。

城头上宋军的速射炮和机枪开始射击了,顷刻间滩头被速射炮射出的霰弹和机枪的弹丸所覆盖,而在空旷的滩涂中蹒跚前行的金军士兵就如同一只只缓慢蠕动的爬虫,他们开始还冒着猛烈的弹雨用手中的弓箭反击前行想冲到城下躲避无处不在的炙热弹丸,可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他们根本无法冲破这张火网,即便最好的射手手中的弓箭也根本无法射到城上。

巨大的伤亡和不利的处境很快让进攻的士兵们崩溃,恐惧让他们聚拢在一起,可这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无计可施的士兵有的人趴在地上想躲过打击,有的人干脆掉头爬上船想逃回海面上,但是炮台上的攻城炮又开始射击了,搁浅在海滩上的走舸此刻成了固定靶,接二连三的被击毁,断掉了他们的退路……

半个时辰后,战场再次陷入了沉寂,滩头上铺满了金军士兵的尸体,咸腥的海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远在港口外楼船上的乌延蒲卢浑呆呆的看着侥幸逃回几艘走舸,脸上尽是惊恐,这就是传说中火器的威力吗?每艘船上有百余名士兵,二千人发起的进攻,活着回来的就剩下这不足二百号人。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斜卯阿里,他此刻也意识到以他们的能力是无法从正面攻取港口的,于是下令留下一支舰队监视港口宋军动向,大部转攻身弥岛周边的几个小岛作为立足点,然后转攻身弥岛,控制通往高丽本土的海峡,迂回到保州背后,协助主帅破城。一声令下,港口外的金军潮水般的涌来,又退潮般的撤去。

当夜,趁着潮水再次涨起,金水军攻上身弥岛附近几个无名小岛,将岛上毫无防备的高丽居民屠戮一空,然后遣中军在黎明时分从身弥岛北发起突袭。当心惊胆颤的金军在统制阿徒罕上岛后,惊喜的发现他们并没有遇到抵抗,而岛北的居民也已撤离一空。

随后上岛的金军展开向岛南的港口发起进攻,却在云从山前遭到宋军坚决的阻击,一条由碉堡组成的防线依然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金军不得不再次放弃进攻。斜卯阿里见一时难以攻下身弥岛,命在山前设寨和宋军对峙,后军在岛南派战舰封堵港口,意图将岛上宋军困死。

进攻保州的兀术部已与高丽守军苦战多日,一直无法突破防线,在战事爆发的第五日,金水军登陆高丽本土。当数万金军横渡海峡突然出现在腹地之时,前线的高丽军得知后路被断顷刻崩溃,为防止被被围弃城而逃,定州、宣德、元兴三关尽失,守军向西京逃去。

高丽国王王楷得知金兵渡江东进,三关失守的消息后,惊恐万状,急召众臣商讨对策,一些大臣提出将太子及后妃送往海外以避战乱,有人说请国主下罪己诏重新向金称臣暂避锋芒,还有人提出尽快下诏令各道遣兵勤王,征兵抵御侵略,但是吵了半天毫无结果,由于高丽在女真人的压榨下,国力衰退,几无再战之力。

至九月一日,金军乘胜前进,渡过清川江驻营,监军撒离喝率领先锋军已达安州城下。金军射书要安州军民献城投降被拒绝后,次日便发动攻城,双方展开激战,安州在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三日后失陷,兀术恨其抵抗,纵兵大掠后屠城,将城池烧杀一空,歇兵两日后起兵。

九月三日,兀术率大军向西京挺进,同时命令水军都统斜卯阿里驻营定州,往攻皮岛、大花岛、铁山一带,以阻止和切断宋军可能对高丽的援助。此时的高丽在安州失陷后,朝野上下一片恐慌,各路守军纷纷溃散,黄州、凤山、瑞兴、平山等邑军民鸟惊鱼骇、望风先溃,诸将士皆逃匿,无一人当其锋,金军如入无人之境,距西京不过百里。

西京是国都开京的门户,也是高丽经略北方的重镇,一旦失守将威胁京畿的安全。国主王楷几次召集群臣议事终无结果,无人敢前往拒敌,只是劝国主向金请罪,重新纳贡称臣,这时老臣金富轼挺身而出力主抵抗,献策国主称高丽苦于女真多年,才转而称臣于宋,如再降金,则为天下所不齿,现今应一面拒敌于西京,一面遣使向宋求援,共同对敌。

金富轼曾平定高丽建国以来最大的叛乱——‘西京之乱’,因而深受王楷的器重,被封为加检校太师、集贤殿大学士、太子太师”,金富轼成为朝中元老,总揽朝政多年,素有声望,现在虽退居二线但威名尚在,无人敢提出异议。国主王楷即刻应允,令其主持抗金……(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另有谋算

高丽的西京平壤是其陪都,其政治建制与松岳几乎无异,长官拥有很大的权力,他只需要对国王本人负责,其部下官员的任免完全由长官自己决定,形成了一股政治势力、常常与松岳贵族针锋相对,以致每当松岳贵族气焰高涨之际,高丽王室总是试图将重心转移到西京平壤、以消弭松岳贵族政治的影响,因此对于高丽政权的稳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国主王楷接受了金富轼联宋抗金的建议,遣使向宋求援,另一方面金富轼受命之后立刻领一万人的援军赶到西京,加强城防,囤积粮草,安抚四散逃避的百姓,疏散老幼,募集义勇,准备迎战金军,同时派人出连浦联络身弥岛的宋军引以为援,共同抗金。

几日后,兀术领大军赶到,面度北山阻水、易守难攻的西京,他分兵五路环城列营包围西京,中军屯川德部、左军屯兴福寺、右军屯重兴寺、后军屯守大同江、前军屯重兴寺东,遣使劝降的同时修造攻城器械,一旦和谈不成便挥兵攻城。果然女真人的劝降遭到金富轼断然拒绝。

九月六日清晨,兀术下令攻城。双方在城下展开激战,金军万骑并进,填壕架桥猛攻,城中高丽守军以弓弩、石砲反击,金军坠骑落壕者不计其数,城下死者山积,一时无法破城。但金军攻击依然前仆后继不停,战至傍晚攻到城下,架梯登上城墙,城池危矣!眼看城墙失守。金富轼亲自督战领援军上城,高丽军士气大振。长枪短兵彼此相搏,势如风火。登城的金军措手不及被赶下城墙。

接连三日金军不急死伤日夜攻打,云梯战车无所不用其极,但城中高丽军民也拼死抵抗,连稚童妇女都上城掷砖投瓦相抗,一次次打退金军的进攻。兀术见久攻不下,便命人至大同江乘舟顺流而下协助攻打。大同江在西京穿城而过,把整个城池分成两部分,也是防御的重要一环,一旦被攻入则全城防线崩溃。

但是金军又犯了个低级错误。后军轻敌冒进,因为不熟悉当地的潮水变化,因潮退水浅而使战舰搁浅,高丽守军抓住机会顺流放下十余艘装满木柴和油的小船,又于江岸以火箭点燃,‘火船’冲入金军进退不得的金军船队将其引燃,无数金军在烈火中得到了永生。

当夜,金富轼又于夜间秘密调派三千精兵出城袭击在白日惨败的金军后军,还在舔伤的金军未料到高丽军敢于出城野战。因而毫无防备,结果自然可想而知,若不是兀术派兵来援,对西京的封锁就可能被打破。这次胜利不仅斩获甚多。也使高丽军心大振,而城中也开始风传宋朝水军在身弥岛大败金水军,援军不日即可到达西京。这更加坚定了高丽军民死守城池的决心……

“太师,我们大军连陷高丽十数城。已经达到惩罚高丽的目的,是不是该退军了?”连续打了近十天。西京城岿然不动,但是当初议定的目标初步完成,撒离喝向兀术建议撤军。

“监军,我们此次出动十数万大军攻打高丽,可其却一直不肯称降,反而一力抵挡,显然并未臣服,所以我们必攻下西京,陷其都城,擒拿其国主才能逼其降服,再不敢反叛,挑战我大金国威!”兀术摇摇头说道,既定的目的虽然达到,但是他离他的目标还相去甚远,果断拒绝了撒离喝的建议。

“太师,我看西京天设险固,未易攻破,况且城中兵多而守备甚严,城中守将金富轼在高丽素有威望,且极善用兵,又得国主倚重,全城上下皆从其令,我军每遣死兵先登,仅至城下,未有人能踏上城堞者。如果使军强攻,再不出数日骁将锐士,尽毙于矢石,而宋军所占身弥岛亦是久攻不下,若宋水师大举来援登陆定州,则断了我们的归路啊!”撒离喝见被拒绝不无忧虑地说道。

“监军多心了,宋和高丽只凭海路沟通,一则传递消息不畅,往来间已过旬日;二则大军调动岂是朝夕可定之事,辎重筹备、兵员调遣皆需时日,而宋军主力皆聚于燕京、大定、临潢一线,都不是短日可成,赵二当年遣兵登陆营州,足足准备了半年之久;三则此季正是信风交替,飓风频临的时节,即便其能派出水军也要观海待风,不是说想来就能来的!”兀术笑笑说道,“因此监军尽管宽心,西京一时难以攻下,我们只需锁城月旬,待城中粮草耗尽,我们必能兵不血刃入城!”

“嗯,太师言之有理,但是宋朝水军能在朝夕之间运送数万军士登陆,从登州到达高丽不过三日的航程,他们只需趁其中短暂风平浪静之时即可到达,我们不能不防啊!”撒离喝还是不大放心地说道。

“监军忧心过重了!”兀术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了搭档,撒离喝居然频频质疑自己的英明决定,他不悦地说道,“现在战事已经开始十余日,宋朝方面毫无反应,说明他们对这里发生之事还不知晓。即便如你所担心他们可以派水师迅速调兵,可当日其是趁我们无备,水军弱小才得逞,如今我们有战船数百艘,军将数万游弋海上,岂能容其再轻易渡海登陆!”

“唉,宋军仍然盘踞在身弥岛,而水军却仍无法攻占全岛,我仍担心届时成为宋朝援军的立足点,此地离高丽本土太近,只要他们登陆定州便可截断我们的归路,西京若在久攻不下,我们腹背受敌,恐怕要重演燕京之役时的惨剧!”撒离喝叹了口气说道,他知道这是兀术的痛处也不愿触及,但是现在国内精兵尽出攻打高丽,若是再有失,金国再无与宋对抗的本钱了,因此硬着头皮劝谏,希望兀术能警醒些。

“哦!?”兀术听了一愣神,燕京之败是他从军以来最大的耻辱,最不愿他人碰触,但撒离喝此刻提起虽然让他感到不快,可也不否认其所说是实,“监军说得是,是我少虑了!现在已入九月,再有一个月海水便会冰冻,宋朝水军也只能望洋生叹,可也不能不防天气有变给宋人留下机会,监军你便书信一封告之斜卯阿里要其不可大意,一定要小心防备宋水军东来!”

“好,在下即可便遣人告之!”撒离喝看兀术面色稍缓松了口气答道,他虽然没有达到劝其快打快撤的目的,但是总好过毫无准备的强。

“等一等!”兀术突然让准备离开的撒离喝坐下,沉吟片刻说道,“监军,你命人明日便将这几日所得财物、粮食和人口送回辽东,免得日久生变。再者你派人前往开京告知王楷,如要和好相处,速派使者来,我愿听之,只要其答应三个条件我们即可撤兵,一者割让清川江以西土地;二者与宋断绝来往,缴纳岁贡;三者借兵一万,待明春助伐南朝!如若不听,我大军将先破西京,再伐开京,届时将灭国亡族!”

“是,在下马上去办!”对于兀术的态度再次改变,撒离喝略感惊讶地答道,急忙下去办理。

兀术的态度三变其实也不难理解,俗话说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燕京之败给他心中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他本身也不是莽撞之人,否则早年也不会在翰离不手下做一个听吆喝的万夫长多年,也不会容忍把持朝政的宗翰跋扈,更不会为了除掉完颜希尹在执掌兵权多年后依然等待时机。

出兵的时机兀术也是经过熟虑的,他对宋水军的规模,反应速度和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能派出多少人马都经过了研究,同时考虑到季节和气候对战争的影响,可谓是面面俱到。

经过推演后,兀术确认八月底是出兵的最好时机,届时自己水路两军兵进,迅速突破高丽的防线深入其腹地,待宋朝得到消息已晚,即便救援毫无准备的他们也只能就近派出登州水师前来,势单力孤,再能打也不会是己方全军尽出的水军的对手,等宋朝调集好粮秣,整顿好兵马已经是月余之后了,那时自己已经横扫高丽全境。而严冬的到来也会阻止宋军的渡海,等到来年春暖冰融,高丽已经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而现在兀术又之所以听从撒离喝的劝谏,还是因为西京打的不如意料中的顺利,他同意遣使议和,既可以麻痹西京守军,又可以借国主王楷和朝中众臣的胆怯实现对金富轼的牵制,给自己尽快攻下西京创造机会。

另外就是失败阴影一直没有消退,他担心出现意外,像当年一样忙乎半天自己颗粒无收反而让赵二捡了便宜,还有就是担心赵二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玩儿出新花样,不顾一切的遣兵出援,所以他决定还是稳妥为上,落袋为安,给自己留条后路……(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起航

兀术不愧是大金国的战神,精确的计算出大宋在得知高丽遭到入侵后作出反应的时间,但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出赵柽出兵的决心和大宋这些年投入巨资进行建设的成果。四通八达的路网为宋军快速机动提供了保证,各地仓廪的充实可以为军队提供即时的物资保障。在赵柽下达出兵救援身弥岛,援助高丽抗金的诏书之后,各部立刻行动起来,给予了切实的支持。

水军都统程僖绶接令后,即可起身赶往登州的同时,以八百里加急向各基地传令。命海州、明州两个基地的水军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召回轮休兵将,各舰补充给养弹药,陆战队进驻港口准备登船,做好出征准备。令登州水军进入战时状态,兵员上舰开始战备值班,随时准备起航。

现在距离前线最近军事力量是执行海上封锁任务的登州巡海分舰队,程僖绶通过营州的水军联络站,命其组成先遣舰队马上转向朝鲜湾,侦察金水军位置和动态,察明身弥岛基地状况,与之取得联系。同时设法探明金军陆上战况,进至位置和高丽军损失。

赵勇接到圣旨和枢密院的调兵兵符后,马上遣人分赴豹将和狮将命两部两日内出发,携带五日粮草轻装前往海州,所需物资在海州补充。令虎将五日后出发前往海州与明州水师会合、作为预备队备战。如有延误,军法从事。

京畿五将禁军是大宋的战略预备队,担负着保卫京畿和征战四方的重任。也是大宋战备程度最高的快速反应部队,在不携带重装的情况下两天时间便可完成动员出发。接令后豹将和狮将两部迅速行动。率先出发分头向海州开进……

程僖绶急匆匆的赶回登州,却被兜头浇了一身凉水。心里哇凉哇凉的。天公不作美,赶上了飓风过境,海上巨浪滔天,舰队只能在港内避风根本无法出航,三天之内到达高丽海域,十日内击退金国水军,这是他当着群臣的面给皇帝立下的军令状,现在老天却成心与他作对。

一连两日,风还没有减小的迹象。程僖绶也是连着两天茶饭不思,每日焚香祷告,将龙王庙、海神庙、水神庙、观音庙、风神、雷公……凡是跟水沾边的庙宇全部拜了个边,但似乎还是没有能感动他们,风该刮还是刮,雨也是下个不停,便是连经验丰富的老水军也看不出有停歇的迹象!

“老天啊,你真是要灭我吗?”程僖绶仰天长叹道。

“大帅,皇帝是仁义之君。想来不会因此怪罪你的!”水军副都统马威看着长吁短叹的大帅劝道。

“唉,老马啊,你真以为我是担心自己的脑袋吗?不是,皇恩浩荡我百死难报万一。老程的脑袋早在三十年前就卖给陛下了,我担心的是身弥岛上的特遣队和误了陛下的大事,军情如火我们却只能窝在港中!”程僖绶有些激动地说道。“怪只怪我老程没有陛下呼风唤雨,役使神鬼。上天入地之能啊!”

“皇帝的本事岂是咱们能学得到的,不过……”马威摇头说道。

“对啊。咱们守着真神何必去求他们,咱们向京中方向告祈,请陛下为咱们解忧啊!”程僖绶受到了启发,兴奋地说道。

“属下也正是此意,快摆香案吧!”马威也是这么想的,立刻表示赞成。

程僖绶两人是说干就干,立刻吩咐下去将水军之中指挥使以上的官员将领全部召集到港中的海神庙中。大家一起用力将只接受香火不出力的家伙给挪了个地方,在正位上挂上了皇帝的‘御容’,布置了香案,摆上了皇帝平日喜欢的吃食,齐齐跪倒,在程僖绶和马威两位领导的带领下高声祷告,一群军汉的吼声真是声震寰宇,直达天庭!

“报大帅,风势见小,飓风有离开之意!”香堂开了不到半个时辰,有负责‘天气预报’的军士跑进来禀告道。

“陛下听到我们的声音了,大家再求求陛下,让雨也住了吧!”程僖绶大喜,还是自家人灵验,这才开始就见效了,祷告声一下又提高了一百分贝。

“报大帅,雨小了,东方见晴,云往西去了!”时间不长,又有军士跑进来激动万分地报告道。

“传我将令,全军进港待命,待天气再有好转立刻出海!”程僖绶压着心中的兴奋言道。

“报大帅,天空放晴,风力减小,涌浪趋平!”这功夫不大,好消息是一个接一个的传进来。

“陛下乃是真神啊!”程僖绶冲着画像深施一礼道,“陛下,请您保佑末将出征旗开得胜,大宋水军战无不胜,待凯旋之日末将携众位将军再祀香火,重修庙宇!”程僖绶听罢激动万分,泣涕横流地说道,看来皇帝还是向着自己的,这下舰队得以出海,自己脑袋也算是保住了。

皇帝显示自己的‘神技’在水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回还是登陆营州之战,皇帝为旗舰赐名后东南信风大作,使大军顺利起航,此战不但收复了燕京等数州,还歼灭金军以十万计,彻底收复了中原。现在这次在众将祈求后又再次显威,使被飓风困扰多日的水军官兵一扫忧虑,士气大振。

也许是这次皇帝没有亲临不了解情况,风向不大对头,但这难不到常年在海上行走的水军,他们可以借助风帆角度的变幻走‘之’字形迂回前进到达目的地。缺点当然就是要多行数倍的距离,时间要长一些,可总好过在被封堵在港口中煎熬强上许多。

在一片‘万岁’、‘必胜’的山呼声中,作为救援高丽第一梯队的登州水军在战争爆发十日后踏上了征程,编队以十艘神舟级战舰、百艘客舟级中型战舰及辅助船只和陆战旅一旅共计两万官兵组成。程僖绶派出十艘中型战舰,两船为一编组,成扇形前出编队三十里担任先导,整个编队以纵队编组,相隔二里以三列呈梯次部署驶向朝鲜湾……

…………

此刻承担防范宋水军增援,攻克身弥岛的斜卯阿里的日子也不好过,从身弥岛‘脱逃’的两支宋军战舰像幽灵似的出没在他们舰队周围,时不时的袭击围堵港口的舰队,试图打破封锁入港。最令人气愤的是他们凭借自己火力凶猛、航速快的优势打了就跑,有便宜就占,己方几次出动数十艘战舰围堵都被他们逃脱。

甚至还有一次两艘宋舰还相互配合设下了圈套,玩起儿了花样。那日宋军‘威震号’想利用清晨多雾的时间溜进港口,在撞翻两艘担任警戒的走舸被发现后立刻故技重施向外海逃跑,但是好像船出现了问题,一直提不起速来。而这让他们的骚扰折腾的不胜其烦的后军统制赤盏晖发现了,立刻乘坐后军旗舰亲带五艘斗舰追击,意将其虏获。

‘威震号’在前边跑,金军在后边追,双方起初始终处于如及若离的状态,给人一种再加把劲儿就能逮住它的感觉。追着追着,大家都不觉加快了速度,宋舰和金军的三艘斗舰脱离了大家的视线。赤盏晖乘坐的旗舰在两艘斗舰的护航下压着他们的航迹随后追赶。

按说旗舰往往是一支舰队中形体最大,功能最全,战斗力最强的战舰,但是在那个时候却不一定。赤盏晖的旗舰是一艘高大威猛的楼船,建楼三重,列女墙战格,树幡帜,开弩窗、矛穴,外施毡革御火;置炮车、檑石、铁汁,状如小垒,可以奔车驰马。可见其之雄壮巍峨,犹如一座在水上移动的小城,除了没有飞机可以起降,称得上古代的‘航空母舰’了。

可也正因为高大宽阔成了其致命的缺点,宽大的船体使其航速缓慢,最怕遇到暴风,容易变成一面挡风墙被吹翻,所以说战斗力较弱,其设施也是防御为主进攻为辅,更多的作用是像蝴蝶身上艳丽的花纹一样恐吓对方,作为仪仗增加己方气势而已。

赤盏晖乘坐着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当然追不上敌舰,也被引得距港口越来越远,脱离了大队的护持独自行进在海面上。而这时瞭望哨发现数里外的一个不起眼的沙岛后突然出现一支宋军战舰飞速向他们驶来,正是两支幽灵船之一的威远号。全舰即可拉响了战斗警报进入战备,划出一道弧线掉头就跑。

经过多日的交锋,赤盏晖知道在独自作战的情况下自己的旗舰根本不是宋舰的对手,因此明知的选择逃跑,但是他慌乱之中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如果继续向前还能得到前方斗舰的支援,但是转弯让他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威远号很快追了上来,从容的选择好了战位,接连两轮射击将其击沉!

但宋舰打通和港口联系的企图依然被金水军‘挫败’了,命大没死的赤盏晖用勾连之法将百艘走舸连成一道锁链封堵了港口,彻底断了他们回港的念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脱离

‘威远号’和‘威震号’两艘姊妹舰作为保护港口的警戒舰它们平日只会携带三日的给养和少量弹药,在身弥岛提高警戒后虽然增加到了七日,补充了两个基数的弹药。但谁都没料到金国会出动如此多的兵力来夺岛,并封锁了港口使他们无法靠港补充。

如今两舰在岛外与敌军周旋了十来天,已经超出了自持能力多日。给养已经是按照最低标准发放,弹药也所剩无几,尤其是淡水几乎耗尽,而金军又控制了周围的几个岛屿,完全无法补充,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不敢在随意开炮。划桨的水手已经没有力气摇动沉重的船桨保持较高的航速,失去这两样优势他们战斗力大减,已经无法再与占据兵力优势的敌舰队抗衡。

在与岛上通过旗语联络后,何威准许两舰撤离身弥岛海域,命他们寻机脱离战场与辽东湾巡海舰队会合,并将岛上及金水军部署情况和战况告知基地,再次请他们增援。可这时伴随他们多日的好运气似乎一下消失了,返航不久海上刮起了飓风,在滔天的巨浪中航行对于中型战舰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威远号在风浪中挣扎了三天后终于迎来了风平浪静的晴天,不过它已经被风暴虐的不成样子了,主桅杆已经被吹断,两根副桅杆也只剩下一根立在船上,桨手们早就没有力气划动船桨,战船靠着一张帆勉强缓慢的航行。储备的粮食早已耗尽,但是天降大雨暂时缓解了缺水之虞,但裤腰带都已经紧到了头。

除了掌舵的舵手和桅杆上吊斗中的瞭望哨。其他人都懒洋洋的躺着甲板上晒着快要发霉的身体,也有些人在船尾放下鱼钩试着看能否钓上几条和他们一样倒霉的鱼充饥。舰长宋毅站在船头的用望远镜观察着海面。他的脸像此时的波澜不惊的海面,可心中却不平静。担忧、焦虑始终伴随着他,但他现在就是船上的主心骨,还要鼓励大家同舟共济完成任务。

宋毅和威震号舰长两人都知道凭着弹尽粮绝的他们是回不到登州基地的,只有与巡海舰队会合才是唯一的机会,于是他们两舰编队沿西朝鲜湾近海航行,打算绕过半岛进入渤海湾寻找巡海舰队。可就在他们刚刚过了铁山准备进入的时候,恰逢飓风来临,这里是金国沿海是没有可以供他们避风的港口的,进退不得的编队只能冒险穿越了。这场飓风大的超出了宋毅的预料。两舰很快被风暴吹散失去了联系,而他们也在风雨中迷航,随着风浪在海中漂泊,不知道将被吹到哪里。

“航海长,我们的位置在哪里?”宋毅看了半天,水天一色没有发现任何岛屿、陆地,甚至一艘小船,闹不清自己被风吹到了哪里,他转身问正在摆弄六分仪的航海长道。

“舰长。根据我的计算我舰的位置应该是在渤海上!”航海长在纸上算了一会儿答道。

“哦,你能确定吗?”宋毅有些怀疑地问道,这个航海长是去年才从水军学校毕业分配到舰上的,过去都是在海上行走多年的人才能担任这个负责导航。制定航线的重要职务的,因此他有些不信任这个年轻人。

“报告舰长,我能确定。我们就在这片海域!”航海长又重新计算了一遍,确定无误。在海图上标上了威远号的位置指给宋毅看。

“呵呵,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阵大风没有将我们吹到大洋中,反而给送回老家来了!”宋毅看了看海图笑了,下达命令道,“航向东北,目标伏龙岛,观通长注意观察!”

“明白,我们要回老家了!”观通长大声答道,而刚才还懒散的躺在甲板上老兵们却都涌向船头,兴奋地张望着。

“舰长,老家是什么意思,伏龙岛又是哪里,我们的海图上怎么没有啊?”航海长仔细在海图上查找了一遍并没有舰长所说的岛名,纳闷地问道。

“那是我们这帮人当年的老家,属于我们新水军的第一个真正的基地!”宋毅不无自豪地说道。

伏龙岛是当年赵柽还是个王爷的时候命令程僖绶商队建立的海上基地,一是用来培训水手和储备物资;二是作为舰队的屯兵和修整之所;三是为了来日用来作为攻打女真的基地;再就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旦发生变故自己可以暂时容身。因为此岛状如一条蟠龙,而程僖绶以为王爷不仅是龙子龙孙,终有一日会化龙,只不过是时机不到,所以命名为伏龙岛。

基地建成后承担了水军中级水手和陆战队的培训任务,还曾经在打劫翰离不后,作为赵枢的栖身之所,而不为人知的是这里还储存着抢来的二千万两银子,至今还有千万两之多。随着赵柽的登基,他掌握了政权,一直隐于幕后的水军走上了前台建立了四大基地,再加上几次胜利后,除了辽东沿海,渤海湾全部落入大宋之手,伏龙岛基地的作用开始降低。

在皇帝的授意下,伏龙岛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新海图上也已经不见了它的标记,逐渐被人遗忘了,成为一个谜一样的地方。但是那些老水军们却难以忘记这个海外孤岛,如果说襄邑北府是大宋陆军的黄埔军校,那么伏龙岛就是水军的‘北洋海军学堂’,可以说是这里改变了他们人生的航程,他们的身上都打着伏龙岛的印记,一生也难以抹去……

威远号经过半日的艰难航行,眼前终于出现了一片陆地,宋毅亲自操舵绕过暗礁,躲过浅滩,驶入一条狭窄的水道缓缓向岛靠近。看着曾经热闹非凡,戒备森严的伏龙岛此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他不禁有些感慨,几年未来基地看来是已经荒废了。

‘轰’,在距岛还有三里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闷响,一发炮弹呼啸着掠过威远号战舰,在不远处砸进海中,激起一股十数丈的水柱,船上竟是懂行的,这炮弹至少是二十斤的实心弹才能有如此大的威力。

“升旗,发信号,告知我们是登州水师身弥岛特遣队的威远号,因风暴受损,粮水断绝,请求靠港休整!”宋毅看见有人炮轰自己反而乐了,起码说明岛上还是有人在的,这是向他们进行警告射击,他急忙令观通手联络,升起将旗表明自己的身份。

“舰长,岛上命我们鸣炮十四声,然后降帆沿乙字号水道入港!”观通手比划了一番后禀告道。

“他娘的,这规矩还没改!”宋毅嘟囔了一句后下达命令,“降下二帆,所有火炮退出实弹,自首炮依此空炮射击!”

“舰长,空炮射击这是为何啊?”航海长看着舰长熟练的操舵驶入水道,好奇地问道。

“军校没教过你们这个吧?”宋毅眼盯着海面说道,看他摇摇头又说道,“当年我们水军还弱小,一艘船上没有几门炮,在海上容易遭到攻击,这就有被俘获的危险,因此皇帝特别立下规矩,凡是单舰进港所有舰炮必须鸣响,免得让敌人混入港中,造成危险!”

“哦,原来是这样,皇帝真是神人,这种小事都能想得到!”航海长感慨地说道。

“哼,你刚知道啊,咱们的水军就是皇帝从几艘千斛小商船发展起来的,那时候谁能想到咱们水军会有今日的局面!”宋毅看着满脸崇拜的‘年轻人’揶揄道,其实自己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呢!

威远号落帆鸣炮完毕,从岛内驶出一艘走舸引领着它驶进水道,原来这伏龙岛并不是由一个岛屿组成,而是由数个小岛围出的环形,挡住了飓风也挡住了外部的视线,在中心形成了方圆数十里的天然良港,可停靠上百艘中型战舰。

“哦……”当威远号穿过两个小岛间弯曲的水道驶进港口时,眼前豁然开朗,可眼前的情景让舰上的水兵们发出一声齐齐的惊呼,被震得简直忘记了自己还腹中空空,满身疲惫。

“好大一艘战舰啊!”船从那艘巨大的战舰边驶过,宋毅摸摸脑袋抬头仰望道,这艘战舰长约有三十丈,宽六丈有余,露在水面的舰体便有七、八丈高,主桅杆高耸入云。舰上设有三层炮甲板,每层都开设了炮窗,他粗略的数了数不下四十个,两舷至少装备了八十门火炮,即便是现在宋水军中最大的神舟级战舰和其相比也相形见拙,小了不少。

“宋毅舰长,今日所见皆为大宋水军最高机密,不得向外人透露一字,违者军法从事!”威远号刚刚靠上码头,搭上跳板,便有两人上舰,二话不说,敬了个礼便对他们提出了警告。

“宋毅领命,绝不透露今日所见一字!”宋毅急忙回敬答道,随后便说了句上不了台面的话,“若是我能当这艘战舰的舰长该多好啊……”(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调整部署

宋毅现在当然没有资格去统领这艘有七百多名官兵的试验舰,它关系到皇帝对水军下一步的发展方向,改变现在的水战模式,而一切又都在秘密的进行当中,可也进一步显露出了皇帝的‘野心’,因为即便现在的大宋水军无论是舰船总吨位、舰载武器装备和官兵的训练水平在周边各国都是最强,已然没有了对手,但是这艘试验舰无论从哪方面看也不像仅仅是拿来显摆的。

威远号在风暴中损毁严重,不是短时间能修复的,而水手虽没有什么损伤,可在饥渴中坚持战斗了那么多天体力透支严重,也需一段时间休养恢复,所以他们只能暂时留在伏龙岛了。但是宋毅利用这里的联络系统将自己的战斗经历及身弥岛的状况和金军这一段时间的部署和行动迅速传回了登州,提供了最新的战报。

威震号却比威远号幸运的多,它被大风吹到了远离航线的外海,躲过了飓风中心,还捡到个宝——高丽使团,他们的座船被风浪打坏,乘一艘小舟飘到了这里,正好被威震号救起。他们两队同病相怜的人,在海上飘荡了五天,流浪到了大宋文登州沿海靠岸,才得以脱险,高丽使团在地方州府的护送下前往京师,威震号补充给养后驶往登州基地……

宋毅的军情汇报和高丽使臣到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到了皇帝案头,虽然时间又过去了数日,但是对于敌情不明的赵柽来说仍然很高兴。他立刻召见几位重臣,连夜商讨下一步计划。

“身弥岛威远号战舰突围到了伏龙岛送来战报。女真人采用水军背后迂回的方式攻破高丽边境重镇保州,然后连下数州围困西京。我身弥岛基地北部已被金军占领,港口被敌水军封锁,断绝了联系。现在高丽大军崩溃,军无战心,全靠老臣金富轼支撑。其国主王楷遣使向我求助,请求出兵救援。”赵柽指着地图说道。

“陛下,现在形势与我们出兵之初已有很大变化,我们是否仍按照计划实施呢?”赵仁首先问道。

“陛下,高丽现在形势险恶。我们计划是阻敌于保州、定州一线,可现在女真人已经深入其腹地,若西京再失,便可直驱都城开京,我们只能分兵救援。此次金国水军尽出,而我军只能从海路出兵,两军海上必有大战,若救高丽则需分兵,水军能否胜任?还请陛下三思。”陈公辅也启奏道。他知道皇帝一听打仗就兴奋,没事还想找点事儿,看现在这意思是不想袖手旁观。

“右相所言极是,此次金军对高丽是志在必得。精锐尽出,我们只有两将之兵登陆,又在异国作战。物资调运和兵力补充都十分困难,而冬季将至。海港冰封,那时交通断绝。他们孤军悬于海外数月,万一有失退无可退,不若待来年冰消雪融再行大举出兵!”兵部尚书陈过廷言道。

“话虽如此,但此时我们不出兵救援,高丽在金军大举入侵之下,只怕坚持不了数月之久,那时高丽或降或灭,以和我大宋都是敌非友,出兵名不正言不顺,还有落得见死不救之名。且高丽尽落敌手,我们到时即便出兵,敌军占据要地,高丽民心尽失,再战恐更为不易,只能坐看高丽重落女真之手!”李纲接过话说道,“陛下,因此臣以为及早出兵救援为上,即便现在不能调集大军进入高丽与女真决战,也要保住高丽王室,占据一隅之地!”

“陛下,臣以为李相所言甚是,及时出兵即可巩固两国之好,也可告知天下我大宋乃是仁义之国,言而有信,必能威服天下。即便此时付出些代价从长远计也是利在千秋,有利于我大宋的!”赵仁再次出列说道。

“诸位以为如何?”赵柽笑笑抬头扫了眼殿上的人问道。

“臣以为出兵高丽乃是上策,如今高昌左右摇摆欲讹诈我大宋,漠北诸部也叛附无常,正可借机镇服,以利稳定大局!”许景衡言道。

“臣等附议!”大伙相互看看,老宰相、新宰相都同意,皇帝看着也是跃跃欲试,而且说得不无道理,还是从了吧,大家齐声道。

“好,那我们君臣就齐心协力打好这一仗,再扒女真人一层皮,看他还敢再挑衅我大宋之威!”赵柽拍手笑道,“赵仁,将敌我军的部署说一下!”

“是,陛下!”赵仁上前道,“现在金水军出动了水军五万,大小战船七百艘,自鸭渌江口入海,攻占了高丽沿海诸岛及我身弥岛岛北,以索船之法封锁了港口,控制了朝鲜湾海面和通往高丽本土之间的海峡,以一部登陆协助步骑军作战。其目的是控制通往高丽海道,防范我大宋出援高丽。兀术率步骑军十万越过高丽千里长城,一路势如破竹,直抵西京城下,高丽老臣金富轼领军与其激战数阵阻其于城下,金军分五军围城,而高丽君臣风声鹤唳人心惶恐,有人欲携军出海避难,求和之声甚盛,如不能及时解围,恐日久生变!”

“先我身弥岛特遣旅依城池和云从山阵地据守岛南,港口依然在我们控制之下,虽兵只有两千余众,但与金军交战中并不落下风,击毁敌军大小战舰数十艘,毙敌两千余人。两艘驻港警戒战舰在外海配合作战,击沉金军后军旗舰、击伤前军旗舰等大型战舰六艘,小型战舰十数艘,直至弹药、给养耗尽才退出战斗,返航回登州!”

“哦,我身弥岛只有两千军兵坚守十余日仍能占据半岛之地不失,靠两艘两艘护港之舰便取得如此大的战果,看来金水军战力不过如此啊!”许景衡听罢笑道。

“当然,我大宋水军战舰千艘,又兼火器犀利,岂容他们猖獗!”张孝纯说道。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否则哪有如此雄壮之师,怪不得程都统敢当众立下军令状以一地之师击溃金水军!”司马朴对皇帝施礼赞道,对援助高丽信心大增。

“都是诸位爱卿鼎力相助之功,否则只凭朕一双手脚如何能做出如此大事啊!”赵柽摆摆手道,现在随着政权的稳定,溜须拍马之风又有复燃之势,他必须在自己着掐死,不能给他们机会,“登州水师已经按照初时之议出兵增援身弥岛解围,助高丽阻敌于境外,而现在战事已变,金军已经深入腹地,兵临城下,当初之定已经不宜当前战事,应随机而变!”

“陛下,征战之事皆非我等擅长,想必陛下亦已经是成竹在胸,便请示下吧!”李纲看着皇帝笑道。

“诶,征战不皆是武人之事,事关全局,尤其是远征海外,从民心士气到将士的一餐一袜皆需诸位臣工相助,各方配合,不是某一人或某一部就能做到的!”赵柽摆手道,他知道自己重视武人,尊崇武人已经改了风气,士人们也逐渐接受,但是他也不想矫枉过正使武夫当权,只有文武势均力衡才能长治久安,他的皇帝才能当的安稳,因此他这话不仅是表示自己对文臣们的重视,也是对武将们的提醒。

“陛下所言正是,许多事宜还需诸位帮衬,只凭枢密院如何能担起这千钧重担!”赵仁笑着说道,他立刻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这是警告他们不要因为有了功劳,得到陛下的重用就把尾巴翘到天上了,不把士人们放在眼中……

在赵柽的主持下,重新议定了下一步作战方案。程僖绶率登州水师解身弥岛之围的任务不变,击溃金水军后封锁鸭渌江口断其归路,并夺回被金军占领的岛屿,伺机歼灭其,孤立陆路进攻的金军大队;准备增援高丽军固守边境的第二梯队改变之前任务,豹将和狮将由海州自高丽南浦沿大同江北上西京,配合高丽军防御西京。海州水军完成护送任务后搭载三个陆战旅转进身弥岛,配合登州水师完成夺岛任务,与登州水师合兵一处聚歼金水军。

作为预备队的第三梯队在歼灭金水军后由鸭渌江口登陆,夺回保州,收复千里长城防线,截击退兵的金军陆路人马;明州水师则要护送商船在港口冰冻之前将军需物资到釜山港卸载,由高丽配合转送西京前线,完成冬季战争物资储备。其后水军在封港之前撤回国内基地。

现在已是九月中旬距封港的时间也就一个多月,这还是正常的年景,谁知道老天到时会不会抽风,所以一切都要抓紧时间进行,完成第一步作战任务,全军转入冬季防御作战。这将是一个极为漫长的冬季,三将禁军要在没有国内援助的情况下在异域独自作战,国内在冬季结束以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燕京北线发动袭扰作战,以围魏救赵之计吸引金军兵力,减轻其压力……(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接战

圣旨一下,赵勇率部在海州水师的护航下张帆起航,作为支援高丽本土作战主力的第二梯队,算上加强的两个轻型炮兵旅,地面作战兵力达到五万人,比之上次的营州登陆兵力还要庞大,好在有了上次的经验,准备和分工更加明确,一切都顺利很多。五日后风暴彻底远离了渤海湾,明州水师护送着四百余艘装满粮食和辎重的船队到达登州外海,会合了搭载虎将的运输船队作为第三梯队也扬帆起航驶向高丽。

此次支援高丽,大宋共出动登州、海州、明州三镇水军,豹将、狮将、虎将和四个水军陆战旅及配属的两个炮兵旅,如果在算上身弥岛特遣旅总兵力都摸到十万人的边了,再加上高丽本身自有的二十余万大军,从兵力上已经远超金国,动用这么部队大张旗鼓去增援,耗费巨额国孥让人觉得似乎有些太过隆重了。

赵柽却不那么想,出动大军除了展示实力,震慑宵小之外,他深知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的军队是不能称为一支真正的军队,没有上过战场的兵再老也是新兵,全靠训练保持战斗力是不行的。

水军自不必说了,一支干得都是剿匪、护航、巡海的差事,根本未参加过真正战争。而这些年水军更换装备频繁,不仅淘汰了过去大宋旧水军那些适用于冷兵器作战的旧船,就连过去商船改造的武装炮船也逐渐退出了现役,改为辅助船或是交由内河舰队使用。

现在宋水军大型主力战舰全部换上了装备火炮的新型风帆战舰,中型战舰也多是三桅风帆或是帆桨双动力快船。硬件加强了。软件上也做了很多加强,新的测量设备。导航手段都投入应用,大批经过水军学校培训的新人担任了基层军官。软硬件可谓都是新的,战术和战法都经过训练,可没有经过战场的检验就连赵柽这个始作俑者心中都没底。

作为大宋王牌主力的京畿五大将禁军也同样存在战斗力减退的情况,他们作为赵柽建军的种子部队,在一次次的抽调中有经验的军官、骨干转职到其它部队,而每年服役期满的老兵也使参加过实战的基层士兵越来越少,留下的空位只能是由新招募的士兵和军校毕业生填补。

赵柽一次到豹将视察,发现统领一级的军官都是襄邑军时期的基层军官,指挥使一级多是忠勇军时期的士兵。都头一级已经是收复燕京之役时士兵的天下,队正和伙长已鲜见参加过实战的,老兵中即使是有实战经验的也是凤毛麟角面临退役的情况,这不能不引起他的警惕。

宋朝初期的禁军也曾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劲旅,可两世之后出战胜少败多,最后不得不靠边军和藩兵弓箭手撑场面,驻守京畿、内地的大批禁军成了毫无战斗力的老爷兵,在伐辽和抵抗金军南下的战斗中一触即溃,让女真人端了老窝。好在这些年武将们都被士人们收拾老实了,没有发生过兵变,否则依靠他们保卫皇权只怕早变了天。

现在京畿禁军的情况和仁宗之后惊人的相似,各镇抚司的禁军虽然是新组建的。但是由于驻守边地和临近的国家及游牧民族冲突不断,实战经验往往丰富,战斗力不断提高。而京畿禁军除了有大的军事行动很少有实战机会。只能靠严格的训练保持战斗力,但是作为一名老兵赵柽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

因此赵柽决定此次出援高丽不惜血本的全部调京畿禁军参战。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提高指挥能力。增强战斗力。花多少钱是小事,总比将来有一日自己或那个子孙抱着金银看着兵临城下的敌军哭要强的多!

而作为此次出援高丽的最高统帅赵勇被皇帝当成了小白鼠,看着有些心事重重。他知道皇帝用其为帅也是考虑到自己曾独自领导克虏军在异国长期征战,从战役指挥、地方建设,到各方关系的协调都有一定的经验,是一位可以让人放心独当一面的战将。可这次他不但要承担指挥整个陆地战役的重任,还要协调好与水军的步调,跨兵种指挥作战,对他来说这都是一个新课题,同时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已经出发数日的程僖绶利用风帆角度的变化沿‘之’字形航线前进,在朝鲜湾外海接到了快船送来新的作战部署和转来的威远号提供的战报。这时又有在风停后先行到达的巡海舰队前来会合,向其报告了金水军的最新动向。前些日子金水军为了避风,全部驶入身弥岛周围岛屿的海峡中,身弥岛上依然飘扬着大宋龙旗,表明基地还部分控制在宋军手中并没有完全失守,因为港外有敌舰队驻泊,他们怕打草惊蛇没有主动发起攻击。

“今晚我们趁夜暗舰队驶入朝鲜湾海域,明日接敌。田洋,你领勇字号战舰五艘,威字号战舰二十艘为前锋接敌后冲乱其阵型;我领旗舰及勇字号战舰两艘,威字号战舰二十艘为中军破敌;郑海,你率勇字号战舰三艘,威字号战舰二十艘,待我破敌后,护送陆战队登陆身弥岛!”皇帝的旨意是战略性的部署,具体采用什么战术完成,皇帝是不干涉的,由领兵将领们自由发挥,程僖绶听完汇报,心中大概有了底,下令连夜出发。

现在水军舰船以‘神勇威扬’四字为头命名,神字号的都是各舰队的旗舰,属于特大型战舰,装备火炮在六十门以上,至少有两层炮甲板,相当于近代海军的战列舰;勇字号属于大型战舰,装备舰炮在四十门至六十门之间,相当于巡洋舰;威字号属于中型战舰,水军装备最多的一类,根据任务的不同装备的火炮多少也不同,基本上十门以上,四十门以下都划入此列;扬字号战舰是军中运输及辅助船只,属于后勤,因此只配备自卫的轻型火炮和机枪。

“都统,敌军舰队以椴岛、身弥岛、大小和岛及盐州向海中的突出部为立足点,这里靠近本土便于补给,亦可躲避风暴,也可以此为链拒敌,而现在又是南风盛行,敌处于上风,不有利于我们攻击,是不是等待风向转换再行接战!”登州水军统制田洋说道,他以为我军远道而来,应避敌锋芒,待机而动。

“不可,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敌军战舰多为小型战船,只配备弓弩,大船也不过是多了两架抛石机,仍然采用我们多年前就弃之的接舷战为主,难以对我们构成威胁!”程僖绶摆手说道,“再者女真人虽众,可成军日短,多不识水性,不足为虑!”

“都统,我以为我军不应急于解身弥岛之围,而应从西北接敌。一来有利于我们控制队形便于战舰回转;二来可先抢占椴岛,控制金军退回鸭渌江的水道,将敌压制在海湾之中,待海州水师到达后再全歼敌军。”登州水师副统制郑海言道。

“嗯,说得有理!”程僖绶赞许地点头道,众人一番商议后重新议定计策,立即挂满篷帆,全力划桨,趁着夜色的掩护朝金国船队停泊的朝鲜湾扑去……

清晨宋水军舰队出现在了朝鲜湾,在那个侦察手段落后的年代,只能凭借眼力发现对方,若想提早得知敌情只能派出哨船前出侦察。百余艘的宋军战船出现也渐渐的被金水军哨船发现,他们迅速回报。

斜卯阿里接报后,立刻命令拔锚起航迎战,排出数道横阵拦截宋军,数百艘大小船只可谓樯桅如林,篷帆蔽日,绵延数里,军容强壮,与只有百余艘战舰的宋军相比可以说从兵力和出动舰船数量上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这让金水军兵将信心爆棚,他们暗自发展多年,却是低头看路,坐井观天,没有看到大宋水军的变化,竟然妄自尊大自以为将智兵勇,只需全军压上,宋军必会自动退去,望风而逃,不敢接战,却忘了当日被宋军两艘战舰打得哭爹喊娘。

金军浩浩荡荡的列阵向宋军压了过来,程僖绶站在旗舰上观阵,见敌军虽然势大,但是军旅不整,战线不明,蜂拥而至。他便指挥船队变换阵型,按照计划田洋领前锋舰船率先出击。前锋舰队以五艘大型战舰为首,二十五艘战舰艏艉相接,排成一线以左舷相对迎击敌舰群。金军舰队的战船是按照传统的战术冲向宋军船队,企图撞击并靠拢敌舰,然后手持刀剑的士兵们爬上敌船展开厮杀。

可宋军舰上的大炮根本不给金军靠近的机会,在敌人距离自己约二百步,弓箭的射程之外时,调低炮口瞄准敌舰吃水线,然后各舰舷炮依次开火。这可不是当初威远和威震号两艘只装备了十几门炮的战舰形成的火力所能比的,他们是蒙,这是碰,他们一个齐射那就是五六百门炮开火,击中敌舰的概率是大大提高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完胜

一阵弹雨飞过后,打头阵的金军十几艘战舰便被击沉,接着宋军各舰炮手迅速装填。而金军这边有数百艘战船,装载着两万多名士兵,包括二十多艘大船,他们自恃舰船众多,士兵数量更是占据了绝对优势,虽有损伤但根本不把宋军放在眼里。依靠小船速度快的优势拼命划水接近,以求登上敌舰。

金水军未被击沉、击毁的战船依然按照传统战术冲向宋军舰队,企图撞击并靠拢敌舰,然后手持兵刃爬上敌人的战船展开厮杀,可宋军根本不给他们靠近的机会。在两轮射击后,宋军战舰开始重新布阵抢占战位,保持纵队队形不变,以大型战舰为首,插入金水军横列的间隙。

宋朝水军的大型战舰设有三桅,上面挂着根据皇帝建议设计的三角帆和横帆,有足够动力使船速增快,既可以顺风也可以逆风航行。船上有专属的炮甲板和炮舱可以安放侧舷火炮,舰首和舰艉都配有火炮,四面都可以进行攻击,并配有熟练的炮手。中型战舰是帆桨双动力操作灵活,便于穿插行进,适于海上快速突击作战。

在百步的距离上,宋军战舰上装备的速射炮抢先开始又一轮射击,再次击沉一批敌舰,而敌人的箭矢也纷纷射到到船上,可宋军战船是为了在大洋中航行而造,抗浪性能优良,船体坚固,可以抵抗住小型战船的攻击,弓箭射到船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炮手和水手各有舱位隐蔽。除非是神射手能从炮窗中射入,否则根本伤不到人。

金水军此次出战的是中军主力舰队。前军在攻击身弥岛受到重创不轻,战船损失较大。大部被斜卯阿里当做步军使用,用于配合后军夺取海岛,登陆本土,剩下的人也驻泊于海峡担任警戒任务。后军旗舰被击沉,士气大落,损失了几艘大船,但实力尚存,除了封锁身弥岛港口外,还担任着外海警戒任务。就是他们最新发现了宋军舰队的到来。

这是宋金之间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水军会战,斜卯阿里不敢怠慢,他在旗舰上望着扬帆破浪快速插过来的宋军编队,急令后军快速上前,前锋掉头,企图以两队船队夹击插入的宋朝舰队,将他们困死在阵中。可金军缺乏大规模编组训练,经验不足的毛病再次暴露,得到命令后。前后两军急忙响应,蜂拥而上,快得快、慢的慢,一下乱了套。根本无法保持阵型。

而成功插入金军两队之间的宋舰队趁乱开火,这一轮炮击更加猛烈,各舰左右两舷的火炮同时射击。顿时硝烟滚滚,爆炸声震天。金军两艘斗舰同时中招。桅杆被打断,船腹被洞穿。立时瘫痪在海面上,随后被跟进的宋舰命中送进了海底,谁让它们个大目标大呢!

如雷的战鼓声数里可闻,宋军战舰在敌群中鱼贯而过,第二轮霰弹射出,甲板上的金兵被炸的死伤无数,纷纷往船舱中躲。只两个回合金军舰队便陷入了混乱当中,海面上漂满了落水的士兵,死者已矣,活着的在水中拼命挣扎,一些中弹失去了动力的战船不停的打着转。

观战的程僖绶见敌军阵形乱象已生,命各舰割裂敌军,彻底冲散他们的队形,缠住金军主力舰队,同时命护航舰队掩护搭载陆战旅的运输船队向椴岛靠近,待金军溃败之时夺取岛屿。田洋接到命令后,以旗语传令前军,令五艘勇字战舰冲击敌中军,伺机打掉敌旗舰;威字号战舰两两编组缠住其它敌舰,择机歼灭!

金军战船上人数众多的士兵只有弓箭和刀剑,可弓箭的射程和威力怎么能与火炮相比,冷兵器与火炮的对阵中只有挨打的份。尽管如此,金军舰队的战船还是冒着被击沉的危险发起一次次勇猛冲锋。有一些船靠拢了宋军战船,双方接舷后才发现,宋军战船船大舷高,金水军士兵根本爬不上去。而居高临下的宋军水兵在火炮无法开火的情况下,纷纷抄起了机枪、火枪向试图登船的金军射击,依靠这些火器把金军跳帮的士兵打得无法抬头,跌落海中……

斜卯阿里见自己的阵线被宋军冲的七零八落,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状态。他意识到由于宋军船高舰坚利于防守,日军船小不利于攻坚,双方战船一接触,金军立刻处于劣势,急令战船撤回本队,想收拢队伍恢复阵型,但是已无可能,反而引起更大的混乱,有的船得到命令后向中军靠拢,有的被宋军缠住根本无法脱身,更有的不管不顾的想远离宋舰免得被被击沉。

此时风向突然转为北风,愈吹愈猛,数百艘金军战船被波涛推挤在朝鲜湾椴岛以东一隅之中,挤到一起船队在狭窄的海湾运转困难,前进不得,后退无路,自相碰撞,乱作一团,再难以冲出去迎战。不过也使宋军战船无法回旋,被挤出了战场,可田洋不想放过这个机会,指挥舰队撤出后向敌军发射燃烧弹,顿时金军刷满桐油的船帆便燃起了大火,燃烧弹破碎后溅落的火油让海面上都燃烧起来。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金军战船上百艘战船先后着起了火,变成了一片火海,烧的金兵纷纷跳海,淹死者是不计其数。斜卯阿里见状知道此战已败,他命令撤退,当先向东南方向逃去,穿过椴岛和身弥岛之间狭窄的海道,躲入了狭窄的海峡。

金军大队败退,程僖绶令舰队转向椴岛和周边的几个小岛,此时正值海潮上涨,他们以十艘勇字号舰靠近海岸,以舰炮对着岛上就是一阵绵密的炮击。宋军一个炮兵旅装备火炮不过百门,可一艘大型军舰上的火炮就近百门,火力就等于一个炮兵旅。陆战旅随后转乘小船登岸,岛上一片静悄悄,驻岛的金军士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活着的也是目光呆滞,浑身战栗,他们已经被吓傻了。

战斗在一个早晨便结束了,战斗的结果不言而喻,宋军以少胜多打败了金军舰队,而且自己几乎没有损失。金军舰队的失败是因为战船性能落后,作战武器落后,从此的海战将不再是两船互相撞击,发射弓箭,投掷标枪,石块,接舷短兵相接搏斗,而是远距离的火炮轰击,还要看谁的火炮威力大,射程远,这也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经此一战,金军水军被打的魂飞魄散,实力大损,而更严重的是他们宋军截断了退回鸭渌江的海道,只能龟缩在狭窄的海峡中,要想回去只能绕行整个朝鲜半岛,或是弃舟登岸,把水军变成陆军走回去了。

反观宋军登陆椴岛等岛屿后,便可控制这一带的海面,取得了立足点,对守在身弥岛港外的金水军后军呈包围之势。赤盏晖听闻中军大败,周围岛屿被夺回,想着凭着自己的几艘小船也无力与宋水军争夺港口,干脆趁着宋军还找上门来,他趁着黑夜领着舰队也溜了,取道岛西与主力会合,身弥岛之围顿解。

次日,程僖绶的旗舰开进港口与守军会合,各舰轮番进港补充给养和弹药。身弥岛上储存着足够万人食用一个月的粮食,并囤积着大量的武器弹药,以备征战,这正是赵柽设立此基地的原因之一,一旦战事爆发,援军即便空手而来,也能迅速被武装起来,而不用耗费大量的时间准备物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望眼欲穿

西京被围接近一个月了,因为事起仓猝城中并没有充足的物资准备,又有大量从各地逃来的官兵百姓涌入城中加上金富轼带来的军士和召集的义勇,导致西京,一时间人口暴增,物资供应不免陷入紧张,以致守城的士兵军粮都发生短缺,而那些流民更是终日难得一餐。

坐镇西京的金富轼此刻也陷入了一场危机之中,因为宋朝那么一直没有消息传来,众臣担心他守不住西京,朝中求和之声再起,让国主前往江华岛避难,遣使与金国和议,答应他们提出的条件。王楷在劝说中态度也变得暧昧起来,自己虽然没有离开开京,但将妃子、太子们转送的西华岛暂住,同时派人和兀术接触。

金富轼知道如果西京不守,开京必失,高丽又会重新沦为金的属国,继续被其压榨,而现在金军围城日久,且不知何时才能解围。他十分明白现在城中看似缺粮,其实只是表面现象,其实那些地方豪强家中都囤积着大量的粮食,想趁国难之机待价而沽,发国难财,因此造成粮食短缺。

金富轼曾考虑让西京的贵族豪强们献粮保证军饷供应,赈济灾民,但是却被他们联合起来拒绝了,前边说过西京作为高丽的陪都,其政治建制与京城几乎无异,地方上拥有很大的权力。每当京城贵族气焰高涨之际,高丽王室总是试图将重心转移到西京平壤、以消弭其政治的影响。

正是由于陪都制度的建制,平壤形成了一股政治势力、常常与京城贵族针锋相对,金富轼作为京城势力的代表人物当然是他们潜在的敌人。他空降至此虽有圣旨。可西京的豪强贵族们并不买账,而是与他对着干。金富轼有着满腔的报国热情却被这些政治对手搞得焦头烂额,徒叹奈何!

西京中的另一股势力就是他金富轼的死敌。欲杀之而后快,别说见死不救,他们还想落井下石借此机会将他除掉,而这些人就是慈悲为怀,口中常念‘阿弥陀佛’的僧人们。可这些出家无家,本应是化外之人的特殊群体怎么就有能左右一个国家的实力呢?说起来这和高丽的王室皇朝开国之主王建有着莫大的关系。

传说,曾有有一位高僧道诜对王建的父亲透露:王氏宅邸是风水宝地,将来必出圣人。这位和尚进一步建议,将来如果生育男孩。应该将他命名为“建”。王建的父亲对此深信不疑、一一照办,从此家运兴旺。附会之说不足采信,不过由此可知,王建有崇信佛教的家庭传统。

当王建君临一方之后,这种对神佛的敬畏之心不再只是个人信仰,他为祈求王氏宗庙社稷的安泰,任用僧侣为国师、积极支持各种佛教活动。在官方的大力支持下,佛教开始对国家政治产生莫大的影响。王室施舍土地与奴婢给寺社,上层僧侣得以过问国家政务。

由于佛教势力过于庞大。高丽王朝的文化由始至终具有浓厚的佛教色彩。国家对佛教过分的推崇在后来终于显露其恶果,寺社卷入世俗的纷乱中,高级僧侣步入政坛。在某些场合,他们已经与权门豪族没有分别。经营高利贷、私养僧兵参与政治斗争也成了寺院僧侣的重要业务之一,而且与权贵们相互抗争。

高丽第十七代国王王楷宠信僧侣妙清,妙清的权势很大。有的说法认为这是他使用旁门左道趋炎附势的结果。当时,开京贵族李资谦势力坐大。对王室形成极大的威胁,不但拥有崇高的爵禄。并且有武将拓俊京是李资谦的坚强后盾。因为种种得天独厚的优势,李资谦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甚至认为“十八子(李)为王”,企图废黜王楷自立。

王楷不甘坐以待毙,暗中与近臣密谋铲除李资谦,但是遭到拓俊京的武力镇压,王楷本人也被幽禁。但是不久王楷拉拢拓俊京清除了李资谦及其党羽,又借巡游西京之际,借助西京两班与僧侣之力又除去了拓俊京。仁州李氏没落后,以妙清、郑知常为首的西京两班一度得势,权力真空也令开京与西京两班的矛盾日益激化。

当时人们对开京贵族的所作所为极度不满,朝野的有识之士要求革新朝政的呼声日益高涨,妙清因应世俗的要求,提出自己的政治见解。他认为若要革新朝廷政治,必须彻底脱离开京权门的影响。因此,头等要务乃是将京城迁移到西京平壤。这是老生常谈,不过倒是把握住时代的脉搏。

但妙清迁都西京的提议却遭到开京两班的坚决反对,在金富轼力谏下,王楷最终打消了前往西京的想法,以其为代表的开京两班与以郑知常为代表的西京两班斗争也因此最终激化,妙清一党聚众叛乱,自称大为国,定年号为天开元年,并组织所谓“天遣忠义军”占领了西京与开京之间的要冲岊岭。

成为平叛军元帅的金富轼于出兵之前果断地诛杀了位于开京的西京两班郑知常、金安、白寿翰等人,于天福殿接受了王楷亲授的斧钺,取得平叛的专权。翌年在其主持下乱平,妙清等皆伏诛,西京佛门势力受到沉重打击。再者金富轼虽然是个佛教徒,但他却认为用儒家思想管理国家要优于佛教,因此他总揽朝政后,对佛教进行了打压,双方也因此结下了死仇,此时当然不会出手相帮。

在平叛其间,金富轼采用长期困城的办法攻取了西京,城中百姓虽免遭刀兵却被饿的半死,这个时候轮到他老金挨饿了,百姓们对他的态度也可想而知,没有人肯伸手帮他也算情理之中了。外有强敌压境,朝中有人擎肘,地方上不配合,连老百姓都看自己的笑话,将士无粮没有战心,这让金富轼陷入了绝境。

金富轼知道现在他里外不是人,如此形势下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如果金兵不退,城中就可能爆发动乱,引金兵入城,虽然他有必死之心,可终避免不了城破国亡的命运。

绝境之中,金富轼还抱着一丝希望坚持着,他主政其间主张与宋结好,向宋称臣以对抗女真,免除兵火,而战争爆发后又提出联宋抗金,所以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宋朝能恪守盟约出兵来援,在派出使臣后就对宋军是望眼欲穿,盼望天兵早日来临……

…………

高丽的西南海区的自然地理有两大特点:一是地形复杂,岛屿星罗棋布,水道纵横交错,便于水军依托岛岸,隐蔽机动地打击敌人;二是潮差大,平均可达三丈之巨,为这一地区所罕见。涨潮时水势汹涌,退潮时,水位猛降,大片浅滩迅速露出水面。舰船如不迅速驶离,便有搁浅的危险。

宋军的战舰因为载有火炮,吃水较深,而金军的战船这时便有了优势,得以逃进海峡,宋军情况不明不敢追击,但是现在宋军陆战旅登陆成功,夺取了身弥岛、椴岛、大、小和岛几个较大岛屿,并以它们为核心建立炮阵地配合外海的舰队封锁了主要海道,只以一镇水师的力量便封锁了大片海面,使金水军只能龟缩其中,再无法出来兴风作浪。

程僖绶这边得手后,立刻将金军被击溃的消息传给在朝鲜湾外待机的第二梯队,赵勇马上指挥船队向南浦进发,准备由大同江溯流而上进入高丽的西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入城

这日正是海文大潮,晨雾刚刚散去,江口的水位跟着潮水的到来迅速上涨,为了防止高丽水军从海路增援而设置在连浦的金军寻江哨船突然发现汹涌的波涛中突然闪现出点点帆影,跟着潮水向江口涌来,金军哨船仍想上前看个究竟,但是倒灌入江的海水使他们的小舟根本无法向前,反而推着他们向江中飘去,

“是南朝水军!”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巡哨的金军士兵终于看清了来船桅杆上高高飘扬的大宋龙旗。

‘啾啾…’接连三支鸣镝发出凄厉的啸音射向空中,巡哨的金军看着海面上涌现出的百多艘战舰大惊失色,他们脑子中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水军战败了,南朝水军突破了他们设在海上的防线。

“全军戒备!”望着江岸上的烽火台一个接一个被点燃,赵勇放下望远镜下令道,十月初一,在金国入侵高丽月余后,他率宋朝援军到达大同江入海口,因为潮汐的关系他们无法采用惯用的快速突袭战术,不得不在白日发起登陆作战。

“降主帆,缓行,命前锋舰队进入江口,清理金军拦江船索,摧毁岸防石砲、弩车,掩护大队入江!”站在赵勇身边的海州水军统制翟成下令道,他是当年从近卫营选送到盛中堂的人员之一,到了那边弃马登舟学习航海,成了北府学兵中为数不多的水军将领之一。

观通手迅速用旗语将命令下达给前军,舰队也都降下主帆在江口海面编队准备进入大同江,前军的勇字号三舰。威字号战舰十艘编为前锋,排成纵队依此进入江口。向江中冲去。

“咱们的旗舰能行吗?不会搁浅吧!”前锋进入江口后,发出平安的信号。中军开始准备进入,赵勇的旗舰正是当年皇帝登陆营州的座舰‘神威’号,是现役水军最大的战舰,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大帅放心吧,在陆地上我不如你,可是到了水中我比你们在行!”翟成笑嘻嘻地说道,在北府时赵勇还当过他的伙长,彼此间十分熟悉,说话也自然随便了许多。

“看能得你。若是当年皇帝派我去,还轮到你在这显摆!”赵勇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道,这一路上他晕船晕的厉害,吐得脸都绿了,没少受这小子取笑。

“是、是,您是大将之才,怎么能做这种操舟弄水的苦差,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不还是您的属下吗!”翟成笑着说道,可眼睛没有离开海面。

“知道就好。出了错,小心我像过去一样揍你!”赵勇晃了晃拳头说道。

“这条水路早些年我们常走,哪里有暗礁,哪里有暗流。我清楚的很!”翟成说着话,一边变幻着手势,指挥战舰驶入江口。

平壤是高丽重要的贸易中心。大同江水深江阔,勾连大海。自然成了最为繁忙的水道,盛中堂是做海外贸易的。起家也是通过与高丽和扶桑的交易,这里常来常往,当然对水文十分熟悉。翟成知道平时江中也可行万斛大船,现在赶上大潮,神威号船高吃水虽深,在江中航行只要不偏离中间水道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大潮海水灌入江中,水流川急,风高浪大,他说得轻松却丝毫也不敢马虎。

‘轰、轰…’前锋舰队两侧舷炮开始射击,赵勇用望远镜看着前方,炮弹在江两岸金军设置的城寨中爆炸,寨子里的金军士兵被炸的东躲西藏,抱头鼠窜,在猛烈的炮火下抛石机、弩车都被轰成了碎片,化作漫天飞舞的木屑。

而今日是大潮,为了防止锁江的船索被潮水冲断卷走,所以金军昨日就已经被撤掉了,谁想到宋军恰恰就来了,临时抱佛脚也来不及了,宋军舰队毫无阻碍的顺利的进入大同江。

“令陆战二旅准备登陆,夺取金军水寨,后军护航舰队配合陆战旅,大队不停!”赵勇看了下战场上的形势下令道。金军在舰炮密集的轰击下损失惨重纷纷逃离,因为海州水师在完成输送登陆部队后还要配合登州水师围歼金水军,不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所以必须控制两岸的要地,在金军被击退前防止归路被断。

按照预先的作战计划,陆战二旅负责夺取并守住南浦港,其余的两个旅也将在大同江沿岸要地登陆留兵驻守,待援军到达西京后,将随舰队返航再次在鸭渌江口登岸断敌后路,因此他们的任务最为艰巨。随着命令的下达,前军和中军不停,运送豹将和狮将的运输船队则编入中军继续借着大潮迅速向西京进发,而后军护航舰接替前军的位置以舷炮支援陆战队登陆。

“陆战旅的战斗力不亚于京畿五将啊!”陆战旅在后军战舰的掩护下,迅速转乘系于船尾的小船,每队一舟向岸边靠拢,动作迅捷勇猛,没有一丝拖泥带水,赵勇这个‘老将’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感叹地说道。

“是啊,陆战队的老底子都是咱们北府培养出来的那批人,说起来和京畿五将都是一脉相承!”翟成点头道。中军继续向前,后军舰队驻泊江面不停的向金军控制的水寨射击,十几艘搭载的陆战队的小舟呈扇形展开,已然开始向滩头冲击,架在船头的机枪喷吐着火舌扫射着岸上试图阻止他们的金军。

“唉,皇帝当年领着咱们这帮旱鸭子在庄子的水坝里操舟弄桨,在水里扑腾,谁知道现在竟扑腾出这么一支能跨海渡江,所向披靡的水军啊!”赵勇不无感慨的说道,说话间第一波登陆部队已经抢滩成功,冒着硝烟涉水登岸,舰炮也抬高炮口延伸射击,继续支援登岸的陆战队,而第二波部队已经转载完毕下水冲击。

“想想日子过得真快,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北府的时光仿佛还在眼前,恐怕那时皇帝心中早就有了建设水军的想法,而咱们还只是抱怨水凉坑深,担心被淹死呢!”翟成也忆起往事叹道,说起来皇帝比他们还要小上几岁,可那时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指挥这么一支庞大的水师。

“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其实我看最怕是跟错了人,没有皇帝咱们这些人撑死也就能凭着把力气挣碗饭吃,养家糊口而已,哪里会有今日!”着陆战队一个指挥已经登陆上岸,攻取了敌军设置的桥头堡,建立滩头阵地,后续部队也陆续上岸,发起了对港口的冲击,表明胜局已定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赵勇松了口气放下望远镜说道。

“大帅这句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当年我们行走高丽都是打着商队的旗号,忍受着他们的盘剥和白眼,那时我就想什么时候我能指挥着战舰在高丽横冲直撞,谁承想皇帝帮我实现了,如今他们俯首帖耳的求我们出兵相助,这是何等的解气!”战舰越行越远,战场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只有隆隆的炮声告诉他们战斗还在进行,“没有皇帝就没有我们的今天,也没有今日可纵横四海的新宋,不管别人如何,谁若是敢对皇帝不敬,我翟成第一个不答应,即便远在天边也要率兵勤王!”

“你之所想,也正是众兄弟们所想,恐怕也是我们亿万大宋子民所想。我们能跟随皇帝,幸之;国有如此明君,大幸啊!”赵勇拍拍翟成的肩膀说道,此时潮涌更加猛烈,战舰升起主帆,潮水和劲风推动着战舰加速向西京驶去……

从南浦到西京一百五十里左右,借着潮势迅速挺进,陆战对在沿途又发起了两次登陆作战,控制了沿江重要的渡口。过了大同江‘V’字江湾后,江面骤然变窄,受到海潮的影响随之减弱,江面水流却变得平稳了。舰队随之转为一字纵队继续溯流北上,千帆竞渡,旌旗猎猎,二百艘大小战舰在江面上绵延十数里,煞是惊人。

宋军又是开炮轰击,又是登陆作战,大张旗鼓的前来,消息被正在交战的双方双方很快侦知,结果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困守孤城的金富轼愁得头上最后几根黑丝都白了,闻知宋朝援军突然出现在大同江上真是欣喜若狂,立即击鼓聚将分派诸将准备迎宋军进城,然后心急火燎披挂整齐亲自上城头瞭阵。但见城下围城的金军也开始调整阵型,大营后移数里,显然他们也得知了宋军到来的消息,也在做应变准备。

老头扶着城墙向西眺望,直到夕阳染红了江面才看到帆影,金富轼命令大开水门迎宋军进城,守军全部上城戒备,以防金军偷袭,而城中的百姓也纷纷涌到江岸看来援的天兵是何模样,一扫围城以来的阴郁之气。

“呼,高丽有救了!”看着越来越近的舰队,金富轼长出一口气道,他的身体却是一软,一个月来的坚守让老人几乎耗尽了身体中最后一点精气神。

“唉,天不佑大金啊!”在江岸远远的看到江中绵绵不绝的宋军舰队,兀术长叹一声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犹豫铸错

兀术的消耗战术非常成功,西京粮将尽,不得不将老弱妇女全都赶出城,留在城中的士兵也都饥饿难奈,纷纷出降。攻城的时机已渐成熟,兀术命诸将起土山,营寨前移,准备对西京展开最后的一击,没有想到宋军从水路冲破了后军的拦截进入了西京,让他的计划功亏一篑,如何不气恼。

“都帅,宋军大队人马自水门入城,江上尚有战舰二十余艘,高可与西京城比肩,可载千人,如此算来出援的宋军不下四万人!”撒离喝小心地言道。

“没想到赵二竟然这么快便调集了如此多的人马出援,实出意料之外啊!”兀术不无沮丧地说道。

“都帅,宋军大举来援来救高丽,西京恐怕再难被攻下,不若趁机撤军回国吧!”撒离喝看着兀术地脸色询问道。

“不,再看看!”兀术犹豫了片刻,摇摇头拒绝了撒离喝的建议。当然,富有经验的兀术也意识到了面临的危机,但是他也有难言的苦衷:撤退就是在南朝面前畏缩不前,还未接战便空手而归,着实脸上无光。在这种矛盾心理驱使下,他命令暂时按原定计划行动,以观形势变化。

“都帅,西京得到南朝的增援,不但防护力量大增,而且运进了大批粮草,围城恐怕不是上策了!”撒离喝想了想说道,现在高丽得到加强后实力与金军兵力上已经不相上下,而有了宋军的支援,战斗力大增必然会想办法打破封锁。但是现在宋有高丽的支持后背无忧,大战未开已占人和之利。

“其中关节本帅清楚!”兀术不耐烦地摆手道。“赵二这么快出兵高丽,准备必然仓促。不会带来多少辎重,还需后续船队运到,他们暂时还要依仗高丽供给,城中本已经十分困难,现在又多了数万人马很快就会将城中仅有的一点存粮吃空,所以我们不是要放松围城,而是要加强围堵西京,使他们无法继续从宋获得补给。只要我们再坚持几日就是深冬了,那时海港封闭。江河封冻,赵二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将辎重送到高丽,他的兵马只能困死饿死,到时高丽的天下还是我们的。”

“都帅言之有理,我们可以在高丽劫掠粮草,即便一时供给不上,也可从国内调拨,再者辽东天气极为寒冷,宋军多为中原人不耐苦寒。战斗力会大打折扣,我军占尽天时、地利,还是有八分胜算的!”撒离喝被兀术说动,附和道。

“马上联系斜卯阿里。让他率水军前来迎战,将宋朝水军困在大同江中,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兀术说道。

“都帅。副帅那边传来的消息不太好,他们也遭遇了南朝水军。两战皆失利,被宋军解了身弥岛之围。属下担心他们一旦离开,宋军会不会登陆截断我们的退路呢?”撒离喝想了想说道。

“嗯,赵二最爱声东击西,不可不防啊!”兀术楞了下点头道,当年燕京之战,自己就是中了赵二此计,领着大军四处救急,结果被隐藏的宋军主力各个击破,导致了自己处处被动,丧师失地,败回辽东。

“还有,我们知道封港之日不远,宋水军也不会不知,来西京这路水师不会久留,若他们与身弥岛宋军水师合兵一处,那我大金水军必陷入危急之中!”撒离喝见兀术听进去了,又说道。

“哼,我大金花费巨资营造战船近千艘,征集士兵数万,可还不敌南朝水军,斜卯阿里真是个废物!”兀术在身前的长几上猛击一掌愤然地说道。

“都帅息怒,水军虽有小败,但是实力尚存,副帅定会反败为胜的,再者宋军虽解了身弥岛之围,可未能登上高丽本土,也是副帅的功劳啊!”撒离喝见兀术翻脸大骂斜卯阿里,急忙劝道,现在兀术已经不比当年,只是个万夫长,他如今在金国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权倾朝野,即便是皇帝都得让他几分,自己这个昔日的战友也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弄不好也会因为一言不对惹来杀身之祸。

“那你以为如何,水军总不能一无用处吧!”兀术面色稍缓地说道。

“都帅不是担心宋军会在我们身后登陆吗,不若让水军尽快击败身弥岛附近宋水军,然后战舰撤回国内港口,以免受冰雪之害,副帅则率水军弃舟登岸驻防三关,待海面冰封,身弥岛等诸岛上的宋军没有了战舰支援,海水的遮护,我们即可踏冰上岛,轻取诸岛,拔出这颗眼中钉!”撒离喝言道,给水军安排了条出路。

“也好,就照此下令吧!”兀术想了想说道,这样安排正好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撒离喝躬身领命,偷偷擦去脸上的汗说道,心道副帅我只能帮你到此了,下边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却不知道自己将金国水军送上了一条不归路。

原来在完颜亶登基后,金国便内乱不止,朝中经过几番清洗无数人被牵连进去,丢了脑袋。斜卯阿里和撒离喝这些人清楚自己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劳,却是因为他们的出身没有资格参与进去,若论功劳谁比的了宗翰、完颜希尹等人的功劳大啊!

宦海沉浮多年的斜卯阿里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不是出身女真核心的完颜部,反而是和其有世仇的纥烈部,后来战败臣服于完颜部,所以根本进入不了权力的中心,却让他们得以保全。斜卯阿里被任命为水军都统后也是战战兢兢,明白自己的地位,且不被信任,唯恐被兀术抓住把柄遭到清洗。

战败后,斜卯阿里极为惶恐,犹豫了两天便隐瞒了五成的损失,将大型战舰报为小型战船报给了监军撒离喝,并送上重金求其从中斡旋。撒离喝还挺办事,犹豫了下便接了礼品,再将战报上的损失打了五折报与兀术,这让其感觉的是水军虽然败了,但是损失极为轻微,并不影响以后的战斗,因此气恼也没有过多的追究。斜卯阿里却为自己的谎报埋下了隐患,现在要让他拿一支残兵去战胜宋水军。

兀术的观望形势并不是消极的等待,他知道宋军的火器犀利,若采用像困住高丽人一样方法是拦不住他们的,所以他一边抓来大批的高丽人在城外掘壕筑垒,一面遣兵试图夺回被宋军占据的水寨封锁江面,阻断宋朝援军继续增援,也为了将宋军舰队困死在大同江!

…………

宋朝援军进入西京城受到以金富轼为首的军民欢迎,但是一连几日赵勇也只是巡视西京防务,登城察看金军动向,宋军大队一直按兵不动,并没有与金军接战的意思。其实赵勇也有打算:

一来宋军长途远征,豹将和狮将这些在陆上称雄的劲旅,却被大海折腾成了病猫,他们虽经过搭载训练,可毕竟不是陆战队这些专业队伍,十来天连续漂在海上,还赶上个风暴的尾巴,几乎没有人不晕船的,尤其是那些战马下了船还晃晃荡荡的路都不会走了。因此恢复体力是当务之急,而舰队也暂时未走,给他们提供掩护,幸运的是金军惧于他们昔日的威名,没有贸然发起攻击,得以安心休整。

二来高丽的形势已变,皇帝修改了当初速战速决的作战方案,改为长期作战,争取歼敌于高丽境内。因为第三梯队还在海上没有进入攻击位置,现在发起攻击,他担心打草惊蛇,金军迅速回撤归国,所以现在就是缠住对方,让他们还心存侥幸,再者这次因为救兵如火,为免于西京丧失,皇帝指示第二梯队以运兵为主,同行的物资并不充分,还需等待从釜山的物资转运到来。

赵勇心中有了计较,但是金富轼看宋军几日都没有动静,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了,不知道援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天正当他在衙中左思右想的瞎琢磨时,手下进来禀报称宋朝援军大帅赵勇前来拜见。

“大帅亲来,金某不胜惶恐!”金富轼接报,急忙令人打开府门亲自相迎。

“大人客气了,本帅来了多日才登门拜会,还请见谅!”赵勇楞了一下,这金富轼的大宋官话说得味正腔园让他很意外,可转念一想高丽崇尚汉礼,作为高丽的高级官员能说汉语倒也不稀奇,不过也好省的通译在中间传来传去,急忙回礼道。

“大帅如此年纪便居高位,想来也是学富五车,不知是哪一年的高中榜首?”双方寒暄了几句,相对落座,金富轼客气地问道。

“呵呵,大人高抬本帅了,只是粗识几个字,并不曾中过科举!”赵勇笑笑说道。

“那大帅是武举出身了?”金富轼又问道。

“也不曾考过武举,只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来的!”赵勇说道,心中有些纳闷,这老头怎么老是问自己的出身,不知是何用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原来如此

赵勇跟着皇帝多年,又曾独自领军开辟根据地,从达官显贵到贩夫走卒各式各样的人见得多了,当然也就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察言观色,对此说不上不擅长,可也能看出个眼高眼低的来。

当他表明自己没有功名,又是武人的时候,金富轼虽然极力隐藏,但是赵勇还是从老头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屑,因为高丽是大宋的属国,即使只派个五六品的小官前来,那也是天使,不是随便能得罪的,可他说话却倨傲起来,好像比自己这个天朝特使还高那么几分。

“难道他是嫌弃我没有功名,觉的我腹中没有点墨,没有真才实学!”赵勇有些糊涂了,说着话心里琢磨着。要说有学问的人朝中如过江之鲫,就是府中的老几位杨时、陈过廷、周行己哪个不是一代大儒,可自己和他们说话都是十分随便,从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更未见像金富轼这样听说自己没有功名便轻慢了许多。

“元帅既没有考取过功名,必是跟随哪位大儒或是大家学习过兵法喽!”在金富轼想来,能成为领兵大将的必有名师指点,他有些不甘心地问道,心中却是想着皇帝派了一位武人前来统领全局是何意思,难道是瞧不起我们高丽。

“呵呵,本帅哪里得到过什么名师指点,只是自幼跟随皇帝学了点领兵打仗的本事,承蒙皇帝看得起得以领兵陷阵,做个马前卒而已!”赵勇一时还弄不清老头的用意,实话实说道。

“哦。元帅曾跟随皇帝南征北战,末将听闻陛下乃是当世战神。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真是……”

“闭嘴。你一挂甲匹夫,如何敢议论陛下,天使到此多时酒宴还未备齐,还不下去催一催!”那人还未说完,便被金富轼斥责一番,可他却不敢反驳,唯唯诺诺的离座下去了。

“大帅勿怪,军中莽夫不懂规矩,还请包涵!”金富轼对赵勇拱拱手道。

“无妨!”赵勇摆了摆手道。刚才插话之人身穿戎服必是武将,既能坐在金富轼下手,地位在军中肯定不低,可却被其如仆役般的驱使斥骂,听着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因此心中极不舒服。想想自己与他只在进城时见过一面,早些时候并无交集,想想自己并无失礼之处,更没有得罪过他。为何会如此呢?

“旧闻陛下文武双全,乃是不世之材,只是无缘拜见,大帅曾跟随陛下左右日日接受教导。真是幸事!”金富轼言道,脸上却挂着原来如此的标签,“那兀术也是自幼征战沙场。先随其父阿骨打,后随其兄翰离不。勇谋兼备,不是善于之辈啊!”

“呵呵。金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家大帅尚在弱冠之年便追随我家皇帝征夏,擒李继奉、败察哥、攻灵州,大帅都为前锋;后受命独自领军前往契丹西京占据德州等地,连胜女真大将完颜蒲家奴,打得其闻风丧胆,见‘克虏军’军旗便望风而逃;接着又败女真谙音勃极烈完颜斜也,将其困于营中;阿骨打征西京,大帅领兵连败女真,完颜希尹重伤、完颜昌授首、阿骨打险些丧命、又败宗翰夺得西京,名震西北,那时候兀术还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千夫长。”金富轼的话激怒了海州水师统制翟成,笑了几声说道。

“翟统制,这都是皇帝运筹之功,岂能算在我的身上,让金大人笑话!”赵勇知道是自己的兄弟替自己张目,但还是板着脸‘斥责’道。

“哦,大帅原来早已立下了赫赫战功,恕老朽孤陋寡闻,真是失敬了!”金富轼原来想着赵勇不过是因为跟随皇帝多年才得以上位,并没有什么真本事,来高丽多半也是来镀金的,现在骤然听了他原来却不是草包,早已成名多年了,惊讶地说道。

“这些不过是我家大帅的些许小战,大人可曾听闻数年前的北伐之役?”赵勇没说话,翟成又接过话茬道。

“岂止是听闻,简直是如雷贯耳,陛下亲征破金,将女真人逐出中原,大败兀术!”金富轼这事儿当然知道了,就是因为此事他才力主向宋称臣,以避免和宋的冲突,一力达成此事的。

“此役我家大帅正是北路元帅,收复燕京城的主将,打得兀术落荒而逃,擒了完颜希尹,斩了完颜宗辅,立下殊功,封为国公,晋升枢密副使,深受皇帝器重,又遣他领水陆十万大军援助高丽,大人以为兀术还能猖獗几时!”翟成冷笑道。

“原来大帅位列朝廷宰执,老朽真是眼拙,失礼了,还请大帅上座,下官这就去亲自安排酒宴为您洗尘!”金富轼听了再坐不住,急忙起身再施礼道,他十分清楚在宋的眼中他们的国主不过是个藩王,而枢密院大宋是二府之一,别看自己是高丽执政,跟其副使的身份一比也矬了一截,自己和他平坐已经犯了大忌,有俞樾之嫌了,即便以此为由灭了他们也没处说理去,他如何不惶恐。

“大人客气了,何必拘礼!”赵勇客气地说道,可金富轼却不敢再拿大,急忙命人重新在大堂布置,又让人赶紧清理离宫,稍下让‘上使’搬过去住。

折腾了半天,赵勇也谦让了几回还是座了上座,金富轼在下手相陪,预备了上等酒宴,安排了歌舞助兴,接待规格提高到了元首级别。赵勇来此不是吃饭喝酒,听歌赏舞的,而由于受到皇帝的影响,他们这些人对此都不大感兴趣,等级观念也不是看得很重,想想皇帝私下里都跟他们称兄道弟,挎胳膊搭肩膀的没个皇帝样子,底下的人怎么会在意这些俗理。但盛情难却,勉强受了,可心中还是不解前后反差为何如此之大!

赵勇拜访金富轼的用意是想协调两军的指挥权,商议当前战事的,席间赵勇借机提出。金富轼这回不敢拿大,当然是以赵勇为主,他为副,由其统一指挥调度两军。而当前西京被围,内外消息断绝,首先要做的是打破金军的封锁,沟通和开京的联系,解决后勤保障的问题。再有水军不可能常驻西京,他们还另有任务,时节也不待人,谁也说不清老天什么时候又翻脸了。

其所说也正是金富轼所虑,城中又多了数万人马,吃喝拉撒睡都成了大问题,而靠高丽自己的力量是无法打破金军的封锁的,城中的形势四分五裂也需要‘大王’下旨统一政令,他才能整合内部一致对外,可这些前提都需要一战,打破金军的封锁才能解决,所以也很快达成了一致。

赵勇知道在异域作战,与‘地头蛇’搞好关系同样很重要,许多地方还需他们帮助,不能因为自己的强大而轻忽他们的作用。于是投桃报李,令从自己军中拨出一部分粮草给城中的高丽守军已解燃眉之急,同时在城中开设粥棚赈济灾民,开放营中医士队为城中军民问诊施药,防止疫病的发生,稳定军心民心,也彰显大宋仁义之师的威名……

“翟成,金富轼对我们前后态度反差如此之大呢?”宴罢,赵勇回到高丽方面重新给他准备的新官邸,这是皇帝的行宫却十分窄小,简陋,还不如当年皇帝在襄邑的王府华丽,可这已经是城中最好的建筑了。在外征战风餐露宿的日子惯了,对此倒不在意,但对方的态度问题必须弄清楚,这关系到战后两国关系的再定位。

“唉,其实他不是敢对我们大宋不敬,而是对以武人为帅有意见!”翟成叹口气说道,他在高丽行走多年,再说当年他们的任务之一就是收集各地的地理人文情报,因此对国情还是知道一二的。

“哦,难道他们这里也和我们大宋前些年一样?”赵勇好奇地问道。

“有过之而不及!”翟成苦笑着说道,“高丽受我大宋影响甚深,同样采用重文轻武的策略,导致文尊武卑的现象严重,领兵之帅皆为文臣,因此金富轼反复盘问你的出身,当知道咱们都是一介武夫后,态度当然轻慢,以为咱们不过是做不了主的武夫!”

“原来如此啊,难怪他斥责手下将领如同仆役一般!”赵勇恍然地点头道。

“正是如此,早年还好些,自本朝先后发生‘李资歉乱’和‘妙清之乱’后,当今国主干脆将国子监中的武斋废弃,武臣则受到了疏远甚至歧视,地位更加低下,相对地,文臣都受到了宠信。”翟成说道。

“嗯,确实和皇帝登基前咱们大宋情形相似,幸亏咱们还有个‘天子门生’的帽子戴着,否则岂不更被他们瞧不起了!”赵勇摸摸脑袋笑道。

“呵呵,确实有点用处。不过若是皇帝知道高丽如此重文轻武,会不会也让他们学学咱们大宋做出改变呢?”翟成笑着反问道。

“你说呢?”赵勇狡黠的笑笑又将问题送了回去,两人相视片刻却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反击

十月初七,西京城中的宋水军突然从水门杀出对大同江两岸的金军营寨展开炮击,一时间炮声震天,江面上硝烟滚滚。在猛烈的炮击的掩护下,自东门冲出一队人,他们手拿锄镐,肩扛柴草,直奔金军为了锁城挖出的深壕。金军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有心阻拦,可猛烈的炮火炸的他们根本抬不起头,无法冲过这条火线,只能眼看着费了半天劲儿挖出的壕沟被一点点的填平。

待炮火停止,城外金军的寨墙已经被轰塌几道缺口,壕沟上填出了数条通路,西京东城主城门和四个副门齐开,宋军万余骑兵从城中冲出,越过壕沟后排出锋矢阵便向金军营寨发起冲击。金军守将大惊,急忙领兵迎战,可未等他们排出阵势宋军前锋已然杀到,在连珠枪的攒射下刚刚聚起的金军纷纷落马,慌乱中哪里还能列出阵型。

宋军的龙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破了金军还未成形的大阵,跃马从被轰塌的寨墙杀入,一阵横冲直撞后将大营折腾的是惨不忍睹,寨子中死尸横藉,火光冲天,俨然是人间地狱。塌营而过的宋军在号声的指挥下迅速分成左右两军又从营外兜了回来。

围困东门的是金军的一个万人队,领军的万夫长曾跟这支军旗上绣着飞奔疾驰的金钱豹的宋军交过手,知道他们最擅长分割包围的战术,折返之后便会将全军围住,像豹子一样将他们撕成一片片的吃掉。可看看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大营,慌乱的四处乱窜的士兵。他知道在没有列阵和寨墙依托的情况下自己是无法挡住宋军的,为今之计只有快跑。

但是想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往东跑那边是高丽的腹地,即便宋军让开道路让他往那边走他也不会去。那是条绝路,不被恨他们入骨的高丽军民杀了,也得饿死困死;往南跑那边是大海,他们又不是水军,更没有船,只能跳海喂鱼了;往西跑,宋军舰队十多艘最大个的战舰在江上飘着呢,绝不会看着让他们过去;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向北渡过大同江上游回到北岸。与大军会合。

想明白了后,金军万夫长吹响号角召集被打散的军兵绕过西京城墙向北逃去,欲从那里的两座浮桥上过江。可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他忘了大同江是从西京城中穿城而过,宋军的战舰能从这边进去当然也能从那边出去,等他千辛万苦领着四、五千败军冲破宋军的阻击来到江边有点傻眼。

此时江上的浮桥已经被宋水军出动小舟烧毁断了江那边金军的退路,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便祭起了看家本领——浮马渡江。可当他们纷纷驱马下水半渡之时,宋水军却趁人之危。从水门中驶出了三艘中型战舰,后边跟着几十艘走舸。那些战舰也不开炮,只是在江中往来冲撞。

船虽然是木头做的,可也比肉和骨头硬。人和战马甚至经不起他们的剐蹭,一时间金军纷纷落水,人马在江面上沉浮。而宋军这时又装起了好人。驾着走舸小舟过来,反抗的一枪了结。投降的则被挠钩搭上了船,捆的死猪似的扔在船上。只是落水的人太多,宋军准备不足,水也凉点,很多金军等不到他们的‘救护’便沉了底儿!

金军万夫长打仗冲在前头,逃跑当然也冲在前边,他凭借着完美的人马配合,左突右钻,躲过战舰的冲撞,小船的追捕,过了江心已经能看到对岸接应他们的兄弟们焦急的面孔,他们是又蹦又叫,还不住的向江中敌舰放箭,想将他们赶走,可惜他们的弓太软了,根本射不到,还离着挺老远便落入水战随江流飘走了。

“不要放箭!”金军万夫长冲着对岸喊道,他倒不是心疼箭矢的来之不易,劝他们节约,而是担心自己被流矢所伤,现在他既要躲江中的宋军战船,还要瞅着从天上掉下来的箭矢,很是辛苦。要不说做事要一心一意呢,他这么一分心,一个没瞅到,被船桨一下击中了马屁股,战马吃痛往后一沉,他滑下了水,刚挣出水面,又一支船桨落下,把他拍回了水中,紧接着是两下、三下、四下…直到战舰驶过,这时人脑袋已经被拍成烂西瓜了!

一个上午战事结束,东城金军战败,封锁解除,打通了西京与开京之间的通路。而金军一个万人队只有不足五百人躲过了宋军水陆追杀逃回了西岸大营,兀术震惊之余,恼羞成怒挥兵攻城,却被打得头破血流败回大营…

………

刚一交战,自己便损失了一个万人队,折了一员大将,更令人气愤的是自己锁城的计划失败,两军成了隔江对峙的局面,这让兀术十分气愤。但生气归生气,兀术还没有被气糊涂,毕竟也不是头一次败了,比这更惨的都经历了好几次啦,早锻炼出了坚强的承受力。

兀术分析了一番,自己的计划之所以失败,还是败在了水军上,宋军有战舰助阵,而且炮火凶猛,给了步军有力的支援,所以要胜他们首先就要想办法歼灭宋军的水师。

顺着这个思路,兀术发现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宋水军的中小型战舰可以通过西京城的水门在城内驻泊,有了城池的庇护自己一时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是那些大型战舰身宽体胖无法通过水门,只能泊在江面上。而这段江面狭窄,战舰回旋余地小,简直就是活靶子,只要击沉一艘,便能封锁整个江面,把大同江上的战舰都困在城中,等到一结冰就成了废物一堆,想动都动不了了。

最简便易行最经济的办法就是派出水鬼在船底凿出一个窟窿,使江水灌进船舱,使战船沉没。于是兀术便从军中选出了一队精通水性的士兵许以重赏,派他们前去凿船。可这个计划还未实施就夭折了,因为一直被他视为朋友的严寒成了他的敌人。

水鬼们要想凿船必须得先游过两百步宽的江面,而招募的那些水鬼们没有人能在冰凉的水中坚持那么长时间,即便能逃过战舰上的哨兵以小船送他们到战舰边上,可要在水里凿穿两尺厚的木板,还要足够大的让船上的人来不及堵上的窟窿,也不是一会儿半会的功夫能完成的,全身泡在冰冷的水中的人早就冻的手脚抽筋,拿不住斧凿了。

一计不行,兀术再生一计,近战不行就实施远程攻击。金军没有火炮,常用的弓箭射不到,即使射到船上威力也不足,唯一的选择只剩下杀手锏抛石机了。金军装备的抛石机原来多是缴获宋军的,多年来在战争中几乎损耗殆尽,不过在使用中学会了仿制。

其中威力最大的重型砲车有七梢砲,要一百五十人至二百五十人拉砲索,发七十至百斤重的石弹,射程可达五十步。因为宋军战船距离较远,在减轻发射的石弹的情况下,射程还是有保证的,即便使用三十斤的石弹砸在船上也能造成很大的破坏,而且宋军战舰停泊在江面上,体积又大回旋躲避困难,几乎是固定靶,命中的几率还是不小的。

兀术是说干就干,命人暗中制造石砲,他也明白自己的石砲射程比不上宋军的火炮,因此同样在其射程之内,如果在白日很容易被宋军抢先发现,给予摧。所以只能偷偷的趁着黑天的干活。这种重型炮十分笨重,使用时须固定炮架,多数是将炮架固定在地面上或底座埋在地下施放,机动性差,安装费时费力,平日多用于攻守城池。其中的困难就不说了,兀术亲自督阵,一夜之间便在宋军的眼皮子底下竖起了四十多架抛石机。

清晨,江面上笼罩着薄雾,宋军的瞭望哨没有发现对岸的变化,而金军可能也是因为看不清目标,为保证一击必中也未贸然攻击。待太阳升起,金军突然撤去阵前的门旗,开始了攻击。因为抛石机是采用目视概率瞄准的方法,也需要通过试射的弹着点来调整石弹的大小和所需拉索的人数保证准确性,所以最先发炮是单砲射击。

而宋军这边起初并没有意识到金军玩起了新花样,当看到一颗石弹掠过船舷落到水中溅起的水柱时才发现遭到了算计。他们反应也很快,立即发出了警报,泊在江面上的战舰立刻拔锚起航,疏散队形,减少被命中的几率,同时寻找敌军的抛石机位置,准备发起反击。

兀术发现宋军战舰开始移动躲避攻击,也顾不上在一门接着一门的试射了,命令向江上最高大的旗舰集火射击。虽然抛石机发射不如火炮发射那般惊天动地,但是场面也足够壮观,四十多架投石机在数千人的吼声中一起发力射出了第一波弹雨,看着空中的数不清的石弹如飞鸟投林般扑面而来也够吓人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不罢休

‘咣、噗’金军的齐射大部落空,石弹在江中冲起一片水柱,可瞎猫也有碰到死耗子的时候,身高体大的神威号作为主要打击目标连中两弹,木板毕竟不如夯土、城砖结实,船头和顶层甲板被砸出来两个脸盆大的窟窿,将大家吓了一跳,好在战船都是以舰首冲着对岸停靠,着弹面窄,若是横在江上把侧面留给敌军不知道是不是能提高点金军的命中率。

“命令各舰向下游疏散,旗舰断后,开炮射击!”坐镇旗舰的翟成只皱了下眉,抹了抹溅到脸上的水珠沉声道。他知道旗舰个头太大,回旋困难,如果先行必定阻塞航道,引起混乱,因此他决定以旗舰吸引敌军的抛石机,让其它战船动起来,而旗舰抗打击能力更强一些,即便吃水线以下被砸穿,多个水密舱的设计也可以保证他不会在短时间内沉没。

接到命令后,停靠在江中的战舰纷纷升帆起锚,依次转舵向下游驶去,他们此时虽然无法以舷炮射击,但是不影响舰首的主炮开火。主炮装备的都是大口径的臼炮,发射速度慢了一些,可威力巨大,在移动中难以命中目标,却也能起到震慑和扰乱的作用。

一时间天空中石弹、铁弹在空中飞舞穿梭,拉动投石机的金军士兵号子声和火炮射击的轰鸣声在城外回荡,冷兵器中最具威力的武器和热兵器中的利器展开了交锋。双方都以最快的速度将致命的弹丸射向对方,将他们至于死地。

“右舷炮齐射!”队首的勇气号战舰最先调正了船身,舰长彭秀便迫不及待地下达了射击命令。四十多门火炮装填的都是开花弹,落地后猛烈的爆炸。形成了一个五十步宽的弹幕,虽然未能将抛石机破坏。但是操炮的士兵却被炸的人仰马翻,躺了一地。

“用霹雳弹!”远远的在战场外瞭阵的兀术一挥手下令道,一队替补队员迅速上前接替死伤的炮手们。

兀术也是个擅于学习总结教训的人,在与宋军的交锋中他明白了宋军的火器犀利,可并不能指哪打哪,也是靠密集的火力覆盖杀伤对方,因此对集团目标的杀伤力最大,因此他这次布置阵地时采用疏散阵型,没有将抛石机集中在一起。而是采用线性的不规则布置,降低了火炮的命中率,也避免被一网打尽,即使损失一两架依然能继续射击。

其实金军使用的霹雳弹还是跟宋朝学来的,其中装填硝石、硫磺等易燃之物,外部蘸涂油脂,高级的还放点巴豆、狼粪之类的生化毒药,爆炸力很小,却是放火的好东西。球状的外形滚到哪都带着一溜火,油脂是沾火就着,散发的有毒浓烟也会让人失去战斗力,甚至送命。

“准备灭火工具。注意重点部位防护!”虽然做了一定的防火措施,但木制战舰最怕的还是火,为了防腐刷了桐油的船板。麻布制作的船帆,还有存放火药的弹药都是蘸火就着的东西。看到飞来的火球,大家都是一阵紧张。各舰都发布了火警警告。

“装填链弹,瞄准敌抛石机射击!”翟成下令道,处于被动挨打状态的宋军战船渐渐散开,不断射击产生的浓烟也遮蔽了战舰的位置,调整好战位的各舰也开始了反击。

链弹主要用来限制敌舰的行动力,它是用锁链将两个比炮膛口径要小的小炮弹串联在一起,发射后一颗炮弹会拖着另一颗炮弹离心甩动飞出去,因此会在风帆上扯出一个大洞,或者把索具撕坏,运气好,甚至能扯断桅杆瘫痪敌舰。

翟成发现己方的舰炮发射开花弹可以杀伤敌军士兵,却难以摧毁投石机,使他们可以换帮人接着干。实心弹除非直接命中否则也奈何不了它,可在晃动的水面上直接命中的几率太小了,而链弹却不同它可以将点杀伤变成了面杀伤,通过旋转产生的巨大力量将投石机拖倒,甚至折断。

随着战斗的展开,金军的投石机弱点也逐渐暴露,因为炮架笨重不便于移动,要随时变换抛射方向是十分麻烦的事情。而更麻烦的是投石机是靠人力的拉拽发射石弹,难免每次发射使用的力道不均,远近也自然不同,下一颗石弹落在哪里只有天知道。随着时间的增加,体力消耗严重,射程也越来越短,想命中宋舰变得困难起来。

可这时的宋水军却逐渐找到了感觉,他们不再盲目的散乱的射击,而是采用分段包干的射击方式,根据各舰的位置专门对付离自己最近的投石机,即便是一艘战舰上的舷炮也分装不同的弹种,避免大家都瞄准一个目标打的缺点,大大的提高了战斗效率。金军的投石机一架接一架的被摧毁,人员伤亡也越来越大,最终不得不退出了这场并不公平的炮战……

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兀术有些丧气,其实这场失败对于金军来说损失并不大,那些拉索的士兵多是掳掠来的高丽苦力们,不过是再费些事儿抓点来就是了。最大的损失其实是对士气的影响,一番苦战却未能击沉,甚至是重创一艘敌舰,让众军开始怀疑留下来是个错误的选择。

但是兀术却是个越挫越勇的另类,他根本没有想到要放弃,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也不是第一次失败了,他决定就跟宋军死磕了,即便打不过他们也要跟他们耗着,等待严冬的到来,可一箭之仇又不能不报,他召集众将再想办法。

“太师,此次出援的宋军夺得大同江后,一直不肯出战,末将以为是他们来的匆忙,粮草辎重所携甚少,必是等待高丽为其筹集,不若遣一支精兵深入开京截杀其辎重,烧毁其粮草,待城中无粮,西京便可不攻自破!”万夫长完颜聂耳提议道。

“嗯,此计不错,你即刻从本军之中挑选精兵前往开京劫粮!”兀术斜了他一眼点头道。

“这……末将无船可渡,且宋军焚毁了浮桥,战舰封锁了大同江上所有渡口,末将……末将过不了江!”完颜聂耳没想到来了个现世报,太师将任务交给了自己,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哼,如果能过江,还容得宋人猖狂吗?现在当务之急是想法击败南朝水军!”完颜聂耳身边的一员将冷哼一声道,像是在嘲笑他竟出馊主意,要能过江还用他啰嗦。

“余列,你是何意?别忘了你也是宋军的手下败将,看看脚下的地平否再说吧!”完颜聂耳不敢跟兀术瞪眼,却不怕他,听着其话中颇有冷嘲之意,扭头讥笑道。

“我是曾败于宋军,却不曾败于你!”完颜余列在回援燕京的攻城之战中被打落马下伤了腿,落下了残疾,却不愿让人说他脚跛,只说是地不平,现在被聂耳揭短,‘哗啦’将佩刀拔出来半截喝道。

“呵呵,谁会怕了你个瘸子,咱们今日就分个高下!”完颜聂耳也将刀拔出来吼道。

“放肆,你们敢在帅堂之上私斗,都活够了吗?有本事去向南朝水军使!”监军撒离喝见两人闹得不像话,起身斥责道。

“末将不敢!”两人听了转向帅座上的兀术,只见太师脸色铁青,目含杀机,急忙还刀入鞘躬身请罪道。

“稍下每人自领三十鞭子!”兀术冷冷地说道。

“太师息怒,末将遵命!”两人赶紧领罚,相互愤愤的瞪了一眼退到一边,都是一副‘你给我等着’的神情。

“太师,末将有一计不知可行否!”在一旁沉默多时的一人突然说道。

“大将军,有何计策,但讲无妨!”兀术见说话的正是万夫长大挞不野,他是渤海人,姓大,所以占了便宜,任谁都得叫他‘大’将军。

“太师,昨日末将观战,南朝水军依仗的是其火器犀利,却十分怕火,如果我们以火攻之,必能建功!”大挞不野说道。

“这谁不知晓,只是我们的抛石机发射的霹雳弹难以击中,而火箭又射不到!”完颜聂耳撇撇嘴不屑地说道,在金军中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女真人是嫡系正规军,渤海人只能算是杂牌,大挞不野不敢争辩,尴尬的愣在堂上。

“住嘴,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蠢笨!”兀术眼睛立起,冲完颜余列斥道,“大将军尽管说,不要理那些蠢人!”

“谢太师!末将以为可以如此……”大挞不野感激的施礼道,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兀术听了不住点头,心中却不住感慨,女真人自太祖反辽建国已经近三十年,但是却征战不休,难得休养,女真男子几乎都上了战场,取得胜利的同时也导致女真人口锐减,尤其是在太祖老一代人的逝去,而本应挑起重担的新锐精英们又在内斗中消耗殆尽,使他不得不更加依仗这些外族人撑起局面,何尝不是种悲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火攻

虽然有了兀术给自己做主,但是大挞不野依然不敢得罪那些女真大爷们,他知道自己即便立下大功,也只是个外族,被征服者,不可能得到女真人的信任,只是可以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

“大将军,若能建功,本帅便奏请皇帝,赐你全族为女真,我们共享荣华!”兀术看出大挞不野的所想,立刻许下了重赏。

“谢太师,不野定尽全力!”大挞不野听罢激动不已,施礼谢道,他知道女真人这些年也将些契丹、渤海、奚人,甚至是鞑靼人编为谋克划入族中,但是这些人多是成为那些孛堇的部曲、奴隶,定着女真族的名号,却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而赐予女真出身却是可以享受特殊待遇,有自己的土地和部族,与那些人有着天壤之别的。

“不要只是说得好听,弄沉了宋军的战船才算本事的!”完颜余列撇了撇嘴说道,他还背着三十鞭子的‘债’,而大挞不野却被许了重赏,这让他十分的不爽,心中更不希望其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否则便跟自己平起平坐了。

“太师,敌船泊在江中的多为大船,为了防止被水流冲走必以锚固定,我们可以用小舟载引火之物靠近敌船后点燃冲向敌船,那时敌船即便发现可一时也难以移动,必被引燃!”大挞不野没有理会挑衅,向兀术献策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明之计呢!”完颜聂耳冷笑着说道,“我们两军隔河对峙,相距至少也有两百步。如何将船靠近敌舰,即便在晚上划水声也会被宋军发现。只怕还未到便会被击沉!”

“大将军,聂耳说得是。你如何将引火之船靠近敌船呢?”兀术想想也是,问大挞不野道。

“太师,末将略通天文,近日将有东北风刮起,我们将船藏于下游不会引起敌军注意,待夜间风起便升帆冲向敌舰,待靠近之时再行点火,等宋军发现想开炮已经来不及了!”大挞不野说道。

“只怕是你一厢情愿,驾船的兵士靠近敌舰再点火。那他岂不要以敌船同归于尽,即便想跳水逃生,江水寒冷人也要冻死,只怕船还未到便点了火人也逃命去了,怎能引燃敌船!”完颜余列呲笑着说道,宋军战船在遭到投石机袭击后也学聪明了,不再将战船相互靠近,而是稀疏排列,无人操舟根本无法保证火船能准确撞向敌船。结果还是空忙一场。

“这个末将也想过了,我们可以在火船后边栓一小舟,待引火后操舟之人可以下到小舟之上趁乱逃回,可保性命无忧!”不等兀术再问。大挞不野便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

“嗯,大将军想的周全,本帅以为此计可行。诸位以为如何啊?”兀术点头说道,又看向其他人问道。

“全凭太师做主。末将遵从!”大家一听你都点头同意了,我们再有意见敢说吗?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大将军。此事就交由你执行,事成之后上下皆有重赏!”兀术见无人反对,便授予大挞不野全权指挥这场火攻之战……

大挞不野受命,又有当朝军政一把手的许诺,知道这是改变自己以及子孙后代命运的机会,当然是尽心尽力。他首先在军中挑选了一队会操舟弄水的士兵,又命人沿江搜罗可用之船,这个他也不挑剔,不管是渔船,还是渡船,只要能在水上漂就是,反正也是一次性的东西。

为了防止被宋军侦知计划,大挞不野将‘自杀艇’基地设于距西京城四里之外的大同江一处苇荡之中,并开始对这些船只进行改造和武装。征用的都是民船,多为平底单桅便于操纵,船头上安上了倒须大钉,以保证能够在撞击后不至于和敌船脱离,船尾挂上了‘救生艇’,中间用铁环和火船相连,只需斩断铁环两船就能脱离。船上则装满了干枯的芦苇和助燃的膏脂,就待风起了!

天随人愿,这日清晨变幻无常的信风转为东北,而大挞不野成功的隐藏了自己的企图,江面上宋军的战船依然驻泊在城外的江面上,丝毫没有发现危险正在向自己靠近。为了能最大限度的保证突袭的成功,大挞不野将出击的时间选择在了丑时,这个时候是人最为困倦的时候,警惕性也最低。

时间一到,装满引火之物的小船从湾中依次划出,参加进攻的火船上共有十艘,每只船上有水手十二人,他们都是大挞不野选出的死士,给予重赏,许诺只要烧了宋军的战船,活着回来都将官升三级,物质的刺激让这些士兵热血沸腾,也让他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百斛小船压过江边冻结的薄冰发出的‘嚓嚓’声很快被呼啸的风声淹没,船队在江面上排成一列横队,升起风帆向上游的宋军船队急速驶去!船上的水手小心的操纵着帆的角度,其他人压低身子手中握着船桨伏在船舷两侧,船尾的舵手紧握舵把以保证溯流而上的小船在川急的水流中保持航向,他们知道成功的关键是在攻击发起前要最大程度的掩藏自己的踪迹。

转过一个江湾,前方已经可以看到宋军的舰队,它们像一头头巨鲸船头顺着江流的方向斜横在江面上,船楼和船舷上挂满了气死风灯,遍插着火把将百步方圆的江面照的通明,高大的船身连成一片,恍惚间让人以为这是一座漂浮在江上的城市。舵手不停的调整着航向,船帆降下半幅,使小船尽量融入江面的黑暗中,减少船头刺破水面的水声。

渐行渐近,距离宋军战船的泊地还有二百步,火船上的士兵已经能看清在战船上往来巡视的宋军士兵,逆风听到城中清晰的更鼓之声。风此时是他们的朋友也是他们的敌人,强劲的东北风吹散了江面上笼罩的雾霾,使他们将暴露在战船的灯火之下,可也能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接近敌舰。

“满帆,划水!”距目标不足一百五十步,首船下达了加速的命令,他们要在暴露之前将船速提到最高,尽可能的靠近宋军战船,同时增加冲击力使船首的须钉能深深的钉入宋军战船不会轻易脱离,最好是能将它们撞沉。

“敌袭!”火船在风和桨的作用下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向了宋军战舰,从黑暗里闯进了一片光亮之中,也不可避免的被巡哨的宋军水兵发现,他们立刻发出了警报。

‘轰、轰……’

‘哒哒……’

在震耳欲聋的火炮发射和机枪的猛烈射击声中,火船迅速分成了几组快速划向各自的目标,在他们周围爆炸的炮弹轰起冲天的水柱冲得小船左晃右摆,子弹带着打进船头堆积的柴草中发出‘啾啾’鬼鸣般的啸音,被流弹击中的人往往只来得及发出声闷哼便栽进漆黑的江水中,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可金军的敢死队员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拼死向前,以求在被击中前钻到敌舰舷炮射击的死角之中。

“点火!”首船躲过了炮火和机枪编织的火网率先冲进了宋军战舰的暗影之中,舰炮已经对他们没有了威胁,敢死队长瞅瞅周围有六艘火船还在,他大声下达了点火的命令。

操桨的水手做了最后的努力,然后撤到拴在船尾的小船上,舵手最后修正了航向,将舵把固定住使火船不会偏离航线,在他纵身跃入小船的同时,火种被扔进了火船。撒满了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的苇子立刻被引燃,在风的作用下迅速蔓延,燃起熊熊大火。

‘嘡啷’一声脆响,避入小船的水手斩断与火船相连的铁环,他们已经尽力,成功与否就看天意了,他们齐声发力划桨与之脱离,迅速掉头顺着江流向下游逃去。队长回望一眼后其它几艘船,只有三艘跟了上来,还有两艘火船拖带着逃生的小船冲向宋军战舰,他们未能成功脱离或是在点火之时已经被散乱的弹雨击毙……

“砍断锚链,迎上火船!”

“放长杆,抵住火船!”

“投放药包!”

勇气号舰长彭秀一连下达了数道命令,敌袭来的太突然,仓促间战舰枪炮齐发,虽然击沉了四艘,但是仍有六艘趁舷炮重新填装的机会漏网,眼看火船越靠越近,他决定以自己的战舰横在水道上挡住来袭的火船,以保护整个舰队的安全,但是起锚已经来不及,他当机立断命水手直接砍断缆绳争取时间。

对付来袭的火船是最基本的战术训练,在舰长的口令声中,从甲板上放下几根数丈长的木杆,它是战船上的必备之物就是用来将冲向自己的火船推开,以免引火烧身。而投放炸药包是皇帝的发明,炸起的水柱可以浇灭大火,涌浪使敌船偏离航线,甚至将火船掀翻,当然这要控制好距离和药量不要伤及自己的战舰……(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虚晃一枪

天气变化十分快,一场寒流过后,江边已经开始结冰,如果再不撤离,待江面封冻,海州水师就得留在西京过年了。好在没有让他们久等,在金军夜袭后的第三天,从釜山传来消息,明州水师已经护送物资运输船队到达釜山港,现在正护送虎将前往鸭渌江口,命海州水师前往会合……

“大帅,水军全部撤离了西京,兵力锐减,我们能否守得住西京?”望着扬帆远去的海州水师舰队,金富轼颇为忧虑地说道,接连几战,都是以水军为主力打的,兵力也占了半数之多,这一走可谓实力大损。

“江面即将冰封,水军不得不撤离,否则就得被困死在大同江上!”赵勇说道,现在宋和高丽的联合指挥部已经成立,他当仁不让的当上了两国联军统帅,但是对金作战计划他一直有所保留,不是他多心,而是高丽臣服金国多年,朝野不乏亲金者,一旦计划泄露不待他们完成包围,兀术急速回撤,将使他们的计划落空,劳师远征也失去了意义。

“是啊,可国主希望我们能尽快击退金军,恢复国土,已经几次下诏给我,还请大帅尽快退敌啊!”金富轼说道,他对宋军只守不攻不满,又被委任为副职,给一员武将打下手十分不满。但是碍于两国的关系,又有国主的旨意,为了高丽也只能勉强接受了,可终究心中不舒服,如今大战未开水军却大举撤离,话语中不免抱怨起赵勇来。

“呵呵。国主和大人之意本帅十分明白,但是出援之时事出仓促。所携粮草辎重有限,不足以支撑一场大战。现在运输船队已到釜山港,还请大人尽快组织夫役运到西京,才好再做定夺!”赵勇笑笑说道,不过心中也十分气闷,从前这种吃喝拉撒,外沟内联的事情从来不用自己操心,皇帝早已安排妥当,自有官员负责,自己只需想办法打好仗就可。但现在都需要他出面协调。

“大帅所虑极是,老夫已经命沿途州府征调夫役,遣军护送,算来已经在路上了!”金富轼言道,口中称是,心中却也不舒服,这个借口让他无法再提速战之事。

“最好,不过贵军还需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西京,本帅以为兀术见水军撤离必定会我们兵力薄弱之机发动进攻。我们要尽早做好准备,这些还需仰仗大人!”赵勇说道,他不想让高丽只做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去和女真人打得你死我活,而是要像当初在另一个西京的契丹人一样。让他们手上同样沾上女真人的血,断了与金国媾和的念想,以后只能跟着大宋混了。

“大帅已有了破敌之策?”金富轼和赵勇一同下城回衙。询问道。

“现在形势并不乐观,兀术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其又独掌军政大权,此时攻高丽调集了十万精兵。水军大小战船近千艘,兵力不下七万之众,可谓是势在必得。而我大宋远来,一时难以调集更多的兵力前来,辎重补给全靠海运,又恰逢寒冬将到,届时海港封冻将无法获得国内的支援,而我们的水军又不得不回撤。”赵勇知道金富轼在探自己的底牌,如果什么都不说,反而会引起他的猜忌不利于以后的合作,索性给他先叫叫苦,免得以为让他以为胜利来得太容易。

“嗯,金军来势汹汹,我高丽才难以招架,才不得不请大帅前来!”高丽被打成这个怂样了,如何不知道金军厉害,所以也只能附和道。

“金军虽出兵高丽,但是背靠国内,补给方便,随时可以调军增援。我军却是离国远征,因此必须选准时机一击必中,将金军赶回国内,恢复边界,据险扼守,否则打成持久战,消耗无法补充,金军只需增兵围困就会将我们在这个冬天拖死!”赵勇扶着金富轼下城,接着分析道。

“大帅真是兵法大家,几语便令老夫茅塞顿开,有何吩咐尽请吩咐!”赵勇只是出于惯性扶了金富轼一把,却让老头的自尊心大大的满足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天使主动扶自己下城,这是多大的面子,即便是国主见了其都要亲自迎接的啊,态度大变地道!

“我军虽然英勇,但在这里还要仰仗贵军的支援,而贵军不是不能战,当下最主要的还是士气低落!”老头既然开口,赵勇也就不客气了,直接指出高丽军战力低下的所在。

“大帅以为如何重振士气呢?”金富轼知道赵勇所说不假,边关失守后,全军溃退,士气全无畏敌如虎,这个问题同样是他所关心的,诚心讨教道。

“此时已经是国家存亡之际,首先国主应该与军民共同面对,不可有侥幸逃避之心;次者我听闻朝中与金和议之声甚盛,还有人言驱逐我军,向金示好,君臣左右不定,将士如何肯用命;再者我观城中上下不能同心,有人擎肘,我担心大战一起,会有人做出不利之事。天时、地利、人和,我们三者皆无,咱们已是未战先败了,因此这些还需大人从中斡旋!”赵勇婉转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是啊……”金富轼点点头,沉吟不语,他知道赵勇所说不错,这些事情不解决是不能急于开战的……

金军两次出击皆铩羽而归,虽然损失不大,但士气大受影响,以致营中撤兵之言四起,让兀术也不得不重新考虑当下的局势,现在宋朝水军已经成了他们不可逾越的障碍,别说困死宋水军了,能把他们赶跑都念阿弥陀佛了。若是实在不行,也只能撤军了。

“太师,南朝水军撤走了!”正当兀术苦思破敌之计时,撒离喝闯进帐中道。

“什么?!南朝水军撤走了?”兀术忽的站起身不敢置信地说道。

“太师,确实是撤走了,从清晨开始宋朝水军便全部撤离,连城中的都没有留下,就是连抢夺水寨的那些水军都随船撤走了!”撒离喝十分肯定地说道。

“为什么,你说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撤走?”兀术瞪着撒离喝沉声问道。

“是因为天气转寒,他们一定是担心江面封冻,被堵在西京城中!”

“那是因为宋军和高丽闹翻了?”

“是不是城中缺粮,无法供养如此多的人,宋军只能撤走……”撒离喝一连说了几个原因,可兀术还定定的看着他,让他心中只发毛。

“对了,是因为太师运筹帷幄,两战宋军水师,打得他们招架不住望风而逃了!”

“嗯,正是!”兀术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点头道,“传我帅令,重赏大挞不野及众勇士,向皇帝报捷为他们请功,下旨敕封!”

“是,属下明白了,立刻去办!”撒离喝施礼道,等他出了帅帐才抹去额头的汗水,他刚才被吓的够呛,不过最后总算猜透了兀术的心思。

大军被阻西京城下近一个月不能前行,又连败于宋朝援军,大帅的脸上挂不住了。而宋军恰好在此时撤军,他正好借此张冠李戴找回点面子,谁会去真正的想宋舰队会突然撤走啊。同时借助这件事也能堵住他人的嘴,说明不是一无所获,并且宣传宋军被打得不敢再战,也正好鼓舞衰落的士气,以利再战,所以他才不惜干出这种令人不齿的冒功之事……

…………

关于高丽的战报堆满了赵柽的书案,他都一一看过,却没有一个字的批示,也为发出过任何指示,全部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动过一样,这让见喜等人十分奇怪。

“呵呵,这虚晃一枪用得不错,撤兵的时机选的也不错,即吊着兀术的胃口,让他不能脱钩,又为海州和登州水军歼灭金水军赢得了时间,还稳住了高丽!”赵柽看完最新的战报又扔到那一堆上面了。

“二爷,勇哥儿几次来信询问您对高丽战事的看法,可您怎么都打回了枢密院,而仁哥儿又不敢擅断,这送来送去的让我们难做啊!”见喜对皇帝的举动实在是无法忍受了,禁不住问道。

“战略已经定下,高丽的战事我与授权赵勇全权处置,如何用兵自有枢密院从中斡旋,如何去做是他们的事情啦,他们是只嫌我不忙!”赵柽说道。

“二爷,可他们只怕做不好,还是想聆听您的教诲才踏实!”见喜以为皇帝又犯懒了,笑着说道。

“唉,过去我是王爷,他们是一将之首,每战亲自指挥是我的本分。但是如今我已是皇帝,管理的是一个国家,不可能时时亲临战阵。他们也不再只是领兵冲锋陷阵的马前卒,而是统兵十万的大将军,如果再事事等我决断,贻误战机不说,岂不是让我这个坐在殿上的皇帝瞎指挥,现在我撒手不管他们不也做的很好吗?”赵柽叹口气说道,这话像是在跟见喜解释,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耍心机

高丽所处的是个狭长的半岛,三面环海,纵长约二千里,横宽约四百里,由于经长期的地质年代多次发生的地壳运动,侵蚀、堆积作用,形成了山地、高原、平原、山谷、海岸等多种地形。但高丽总体来说是一个多山的国家,山地、高原几乎占领土地的八成之多。

北部为长白山脉,中部为金刚山脉,南部为大小白山,山势险峻,沟壑纵横,森林茂密,有许多山谷为土石混成。同时又是世界上河多湖多的国家,海岸线漫长,河流交叉,纵横全境,南部气候温热,河流冬季大部不冻或只结薄冰。平原多半在西部和南部,在东海岸,沿着江河下游只有较小的平原。

这种特殊的地形,导致高丽北部的道路系统极度不发达,东北部有海拔五百丈以上的山五十余座,从金国到西京只能避开东部的群山沿西海岸平原南下,而这里的道路同样较窄,有些地方两车不能交错。除公路外则为田埂小道,尤其山路甚小,部队运动比较困难。

高丽此种复杂的地形虽双方都受到很大限制,但对进攻者来说不利之处较多。半岛狭长,又多为山地,对兵力的容纳有限度,因此此次派出的援军皆是上马能冲锋,下马能作为步兵的龙骑兵和步军为主的陆战队,而没有派出最具攻击力的骠骑兵,而设置在南部的釜山港基地为不冻港,可以为增援部队提供不间断的补给。

过去正因为皇帝太牛了,太厉害了。每战他必定亲自上阵指挥,而自己手下的大帅、将军们虽然也很聪明。也出于对皇帝的迷信,逐步丧失了主动性。皇帝没命令,就不知道如何是好,现在皇帝将权力下放给了他们,逼着他们自己不断的想办法,寻战机,完成皇帝的战略部署



赵勇考虑宋军若登陆后便贸然发起攻击则可能受到兀术的攻高丽军和金国的辽东军两面夹攻,所以赵勇和皇帝将整个战役分成三个阶段,分段进击,逐步完成的歼敌计划。可将他们派出来以后皇帝便当起了甩手掌柜,不论他如何请示也不再‘干涉’,只是让他自己把握战机。

进入高丽后,赵勇先拖住了兀术率领的金军,进入西京以防守为主,挡住金军的进攻势头,然后利用水军打破封锁取得立足点。同时利用这段时间完成战役物资和兵员的准备。现在两个目标都基本达到,第三梯队完成补给任务,搭载虎将正赶往朝鲜湾。接下来就要看水军的了!

程僖绶率领登州水师将金军困在了朝鲜湾中,他们虽然船坚炮利可这一段海域漫长,他不得不分兵守护各个岛屿间的海道,防止他们偷偷溜走。而登陆部队只有一个陆战旅。即使能击败金水军也难以完成夺回三关切断兀术大军退路,阻止金国派兵增援的任务。

另一个问题是金水军占据了海峡,背靠高丽本土。他们在被击败后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弃舟登陆干他们的老本行。重新转换为步军,进入周围已被金军的州城。成为一支守城的生力军。那就将给登陆本土建立阻击线的大宋军队添不小的麻烦,因此如何歼敌于海上便成了程僖绶此刻要考虑的问题……

在宋水军琢磨金水军的时候斜卯阿里正在营中喝闷酒,这些日子自己简直要疯了,上次战败后便不得不从占据的各个岛屿上撤离在靠近盐州的一个小海湾中结寨据守,活动范围也被大大的压缩,根本无法走出这个以身弥岛为主体的岛链。这期间他也试图夺回椴岛打通通往鸭渌江口的海道,但是却都被击退。

这还只是‘小事’,太师兀术已经几次来书让斜卯阿里速击退朝鲜湾中的宋水军,即可前往西京,封堵大同江将增援西京的宋军舰队困死、歼灭。但是现在整个水师都被堵在海峡中,别说增援西京歼灭增援舰队了,自身都危在旦夕,一旦宋水军发起全力攻击,自己只能上岸了。

可斜卯阿里却不敢说不去,他十分清楚兀术的脾气,在财政极其困难的情况下,他花费了巨资打造了这么一支庞大的舰队,是寄予厚望的。自己要是报告说自己连接战败,根本无力分兵去助西京,恐怕被撤职事小,多半会被他扒了皮、抽了筋、灭了九族都不一定会解恨。

因此斜卯阿里和几个大将商量了一下,回报说现在宋水军已经被自己几战打得已无还手之力,只是现在海上风浪太大,咱们的大船太少无法到外海追击,只待天气转好便一举先将解围身弥岛的宋水军彻底击溃,防止自己离开让他们借机抄了后路。

这篇谎话编的其实并不高明,可兀术对水战更是外行,自己连船都没坐过,二尺浪都能让他吐得天翻地覆,哪里知道斜卯阿里等人敢骗他!而水军将领们敢合着伙骗兀术,怕受处罚是一方面,另外水战不同于陆战,回报说敌军舰船都被击沉了,谁也不会钻到海底下去验真伪,不像陆战少个人头都能查出来,所以说怎么报都不怕露馅,还能得到封赏,使斜卯阿里渡过了一劫。

虽然暂时稳住了兀术,可他们心中依然不安,只盼天气快点冷,逼着宋军舰队撤离。自己也就可以说已经将宋军舰队打得大败,而天气转冷不容他再前往西京,免得鸭渌江封冻无法撤回国内,导致战舰受损,多半就能获准离开战场回国过冬了,至于再战就是明年的事情了,躲过一天是一天,谁知道这段时间会有什么变化,打了败仗才好呢,到时大家谁也别说谁了。

“报都统,今日宋军登陆部队开始从椴岛和大、小和岛撤离,向身弥岛聚集!”金水军巡哨的统领进帐报道。

“哦,宋军放弃了那几个岛屿!”愁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斜卯阿里现在除了请营中萨满祈神让天气快点变冷,就是躲在帅帐中喝闷酒,接报后有些激动地问道。

“禀都统,末将特意遣人上岛看过,岛上空无一人,营帐也都已经烧了,绝对确实!”统领肯定地说道。

“嗯,这酒赏你了,去把几位将军请来帐中议事!”斜卯阿里虽然还不明了宋军的意图,但是觉得不是坏事,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说道。

意外得了赏的小统领高兴万分,酒可以说是漂在海上的人最喜欢的东西,不仅能御寒,还能解闷,只是这几年粮食都不够吃,酒更成了奢侈品,只有那些高官贵族才能享受的东西,他很长时间没尝到酒味了,高兴之余很快便将水军的三军统领都请来啦!

“各位怎么看宋军从诸岛上撤离之事?”斜卯阿里看看众将问道。

“都统,末将以为是宋水军想要撤军了,这两日靠近海边的地方已经结冰,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啦!”中军统制阿徒罕首先言道。

“末将看不一定是宋朝水军要撤,如果海面封冻,岛屿间便会连成一片形同陆地,随时可以撤到身弥岛,又何必现在要走呢!”前军统领乌延蒲卢浑摇摇头并不赞成阿徒罕地说法。

“我以为这正是宋水军要撤离的先兆,宋水军和我们不同,他们只能在船上讨生活,不能登陆作战,我观其守岛的兵力不过两千余人,平日全靠战船的炮火掩护才能守住岛。而现在水军要撤,他们担心我们会重新夺岛,所以将守军全部集中于身弥岛,那里城防坚固,囤积着大量物资,便于长期坚守,又是宋水军重要的基地,集中兵力是为加强守身弥岛的力量,以保证在大军撤离后岛屿不失!”阿徒罕坚持自己的观点,辩驳道。

“我担心是宋军使诈,他们最善搞声东击西之计,是想将我们引到海面上予以打击,他们借机登陆本土,截断太师的归路!”乌延蒲卢浑曾领军参加过出援居庸关之战,被宋军牵着东跑西颠,看似处处胜利,结果却是处处失利。

“赤盏晖你有和看法!”眼见阿徒罕又要争论,斜卯阿里抢先问还未发言地赤盏晖。

“都统,末将以为两位统制说得都有道理。现在天寒是真,宋水军为撤离做准备也不无道理;但是西京战事陷入僵持,宋军一直没有发起大战,就不能说他们没有采用两路包抄的可能,采用我们夺取保州的同样的战术,但是他们担心我们水军上岸作战,便使计欲将我们调离海峡。所以末将以为不应急于断定宋水军要撤,而要加强侦察,严密监视宋水军的动向再做决断!”赤盏晖两边不得罪,讲明了自己的看法。

“嗯,各位所说都有道理!”斜卯阿里看双方有分歧,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乌延蒲卢浑明日前军派兵上岛试探下宋军的反应,赤盏晖你多派哨船探明宋水军船队的动向,阿徒罕你严守水寨严防宋军使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初一十五

一连两日,宋水军都派出战船将散布在各岛上的登陆部队送到身弥岛,发现有金军上岛开始时还有战船靠近开炮将他们驱离,可渐渐的金军发现宋军的炮击变得心不在焉,往往都是开上几炮,如果金军仍赖着不走,他们便也不再理会,但是对靠近身弥岛的战船却异常警觉,坚决予以打击。

又过了两日,天气越加寒冷,靠港的战船在夜间也需要有人破冰,不然早晨就会被冻住,据派出的哨船回报,身弥岛上小型战船都已经被拖到了岸上,中型战船已经离港到较深的海面上驻泊,只有大型战舰还可以凭借自己的庞大身躯可以自由往来,斜卯阿里判断宋水军撤离的日子不会太长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十月二十二日的清晨,当金水军的哨船准时出现在身弥岛附近时,惊奇的发现宋水军已经开始返航,百余艘战舰排出菱形阵,大船居中,中型战舰在外成掩护队形驶向外海。哨船将敌情迅速上报给斜卯阿里,他还不大放心,担心宋水军杀个回马枪,于是又派出数艘快船跟踪随行,看他们是否真得走了。

追踪宋水军的快船到深夜才返航,确认宋水军离开了朝鲜湾,向西方驶去,目标应该是登州。斜卯阿里大喜过望,自己终于也能回家了,连夜给兀术写了封申请,大概意思就是救援身弥岛的宋水军在自己不懈的努力和精心指挥下,终于不堪损失而退军了,现在自己保护大军后路的任务已经完成。鉴于天气寒冷,为了防止战舰被浮冰损伤。以便日后更好的为国出力,他申请撤军回国。

“真是躲过了初一。没躲过十五啊!”就在次日,斜卯阿里要将急报送出的时候,兀术从西京送来的命令先到了,他打开一看颓然地坐下嘟囔道。

“都统,太师如何说?”阿徒罕看其脸色顷刻间变了色,急忙问道。

“唉,救援西京的宋朝水军被太师大败也于前日开始撤离,太师命我水军速前往南浦外海截击,务必将其全歼!”斜卯阿里无奈地苦笑道。这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千方百计的避免与南朝水军决战,甚至不惜冒着杀头之罪谎报军情,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能躲过去。

“都统,给太师的书信可曾送出?”几个人经过与宋水军的几次接战便明白了两军间的差距,没有神仙护佑的情况下,战胜他们的希望不大,因此面对将令相对唉声叹气。他们也都是征战半生了,血洒疆场豪情已经渐渐的被岁月磨灭了,都想过个安稳的日子,赤盏晖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想了想问道。

“还不曾送出,你可有什么妙计能脱困?”斜卯阿里反问道。

“都统此事关系到末将的身家性命,不说也罢!”赤盏晖欲言又止地道。

“有话就说吧。帐中都是多年的兄弟,没有人会使阴招的!”乌延蒲卢浑着急地说道。他早就不想与宋军再战了,所以当初才转到了水军。没想到还是没躲开。

“有话就讲吗,咱们现在都在一条船上,翻了一起落水,出卖你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步骑军能将水军打败,我却不大相信!”阿徒罕也表白道,显然他也和大家一个心思,而且怀疑太师和他们是一个想法。

“赤盏晖你尽管说,出了事情有我一力承担,可若是谁出了帐门多嘴多舌,我便先斩了他!”斜卯阿里也是一心避战,苦无良策,扫了眼帐中的人恶狠狠地说道,心中却想太师你打不过人家,将其放跑,却让我们送死,这手是在不地道,那也别怪我们动心眼了。

“这事好解决,只需都统将那信的内容改上几笔就可!”赤盏晖说道。

“如何改?”三人几乎同时问道,这方法倒是简便易行。

“都统,前边勿动,只要将请求回军一节改为率部追击撤离身弥岛的南朝水军,再将所书的日子提前一天就可!然后再书一封,就说接到太师的命令后,您已经亲自领军前去追回大队,回军截击另一路南朝水军就好!”赤盏晖慢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嗯,好计!”阿徒罕最先反应过来,“我们只说是出海追击南朝此路水军,可接到命令后又不得不放弃,回军再去遵命截杀另一路南朝水军。可大海茫茫,四处都可行船,不便找寻,我们赶到后与敌军未能相遇,想来是错过了,结果两路南朝水军全都漏网。而天气寒冷,再不回港避寒,整个水军就得被冻在了海上,不得已只能回国了!”

“好,好……”乌延蒲卢浑连声称好,这样便不是我们避战,而是遵守太师的命令不得不回军导致一无所获的,那既然是你自己胡乱下令的错,也怪不得我们了!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详议一番,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斜卯阿里说道,于是金水军的四员大将凑到了一起,琢磨着如何才能骗过兀术,保住自己。不知道这时兀术是否喷嚏连天,只是听说皇帝陛下感染了风寒,整整打了一天的喷嚏!

第二天,晨雾还未散去,云从山上的瞭望哨发现海峡中的金水军悄悄的从身弥岛和椴岛之间的海道驶出,向西南机动,似是前去追击撤军的登州水师,待金水军舰队消失在瞭望哨的视线中后,云从山顶峰的烽火台先后升起两股烟柱,烟凝而不散直到三十余丈才缓缓消散…

斜卯阿里命舰队压着登州水师的航路成‘之’字搜索前进,他还不敢明目张胆的糊弄兀术,打算‘追击’两日后再转向正南‘截击’海州水师,最后再无奈的返航,反正这一区域已无南朝水军活动,他们就是老大,因此本应紧张万分的战斗行动变得倒像一次海上巡游。

“统制,前方右舷方向有南朝水军出没!”作为打前锋的前军在追了一天一夜后,天亮时瞭望哨报告发现敌军。

“什么?出现南朝水军,再探!”正在享用丰盛的早餐的乌延蒲卢浑接报吃了一惊,自己晚出发一日,又是绕着圈子怎么慢怎么走,就怕与他们相逢碰面。他无心再吃,急忙出舱到了船楼之上亲自瞭敌。

“统制,就是北方,有一支船队与我们背道而驰!”负责瞭望的士兵指给其看,远远的可见点点白帆在海平线间若隐若现,以经验判断是船队在以纵队航行,这是宋水军的标准行军阵势。

“不可能啊?也许是商船吧!”乌延蒲卢浑眯着眼睛瞅了一阵子难以决断。

距离太远,只能看到船帆,还看不见船身,而这个季节正是信风刮起,商船前往扶桑等地交易的时候,这是条传统的航道,有大量商船出现并不是新鲜事,仅从纵队行驶上是无法断定就是水军船队,为了防止海盗侵害他们往往会摆出水军行军的架势吓唬人,可乌延蒲卢浑还是让所属各船小心戒备。

“统领,若是南朝的商船,不如我们将他们劫了,回去也好有个交待!”一时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旗舰的舰长无巴奴小声地说道。

“哦,看样子不下二十艘船,能吃得下吗?”乌延蒲卢浑听了有些心动,他们这次出兵想着能打下身弥岛吃块肥肉,结果被崩掉了牙,被堵在海峡中光吃素了。

“都统,咱们不是南朝水师的对手,难道还怕这些商船,再说我们与南朝正在交战,谁知道他们是做买卖,还是给南朝军队送辎重,劫了也是白劫,有了这些敌船我们在太师面前也算是有过交待!”无巴奴看出都统已经有了意思,加紧了攻势。

“嗯,这些商船勾结南朝都是我们大金国的敌人,即使太师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乌延蒲卢浑点点头道,“转舵,拦截敌军船队,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遵命!”无巴奴大喜,今天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回去也能过个肥年了,随着令旗召唤,前军百余艘战舰开始转向北,准备拦截敌军。

“报都统,左舷又发现船队,与我们相向行驶!”正当各舰摩拳擦掌,挂起满帆驶向商船队伍时,瞭望哨又发现了新情况。

“哦,真是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活该咱们发财!”乌延蒲卢浑大笑道,既然干就干个大的,即便是友国的船又能怎样,大海之上将人杀了,船沉了,神仙也不知道谁干的。

“都统,情况好像不对,他们桅杆上挂的好像是南朝水军的战旗!”说话间,相对而行的两支舰队越来越近,海平线下露出了整个船队的面目,哪里是二十来艘船啊,大大小小的帆影点点数量绝不会少于他们,而头舰这时升起了舰旗,虽然看不清上面的旗号,但是颜色确是和宋水军战旗一样鲜红!

“快通知都统,是南朝水军,他们正向我们合围!”乌延蒲卢浑看着新出现的船队快速的向自己接近,猛然醒悟,这不他娘的要合围自己吗,惊恐地大叫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水陆齐进

在金水军踏上‘追击’宋水军的次日,海州水师搭载着三个旅的陆战队进入了鸭渌江口直取保州和宣州。两城位于鸭渌江东岸,保州为当年契丹所建,他们在鸭绿江上筑桥,夹桥修筑了保、定二州城,可控扼高丽与鸭渌江下游交通之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也是高丽与金国防线上重要的一环。

由于兀术率军攻击顺利,高丽军向腹地溃退,江口附近有水军游弋,和国内隔河相望可随时得到增援,因此只留三千兵丁防守两城,根本没有料到宋军敢深入江口作战,看到宋水军的突然出现立刻引起了上下一片惶恐,一边上城防守,一边向国内求援,可江上的浮桥却抢先被宋军破坏,不得已只能给远在西京的兀术报信求援。

但是宋水军到来后即刻以猛烈的炮火轰城,随即陆战队便开始在东岸登陆分别向两城发起进攻。城上的守军很快淹没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城内火光冲天,守军死伤惨重,夯土筑成的城墙被撕裂,陆战队从缺口突入到城内,残余的金军不敌,打开南门弃城而逃,不到两个时辰两座边防重镇便已经易手。

鸭渌江西岸定州的金军发现宋军攻打保、宣二城后也试图增援,可沟通两岸的浮桥已毁,他们在修复浮桥无望的情况下,搜罗了近百艘小船企图渡江。但他们如何是宋水军战舰的对手,几艘勇字级的战舰几个往来冲突就将大部分运载金军援兵的小船撞沉,其他人怎敢再动。只能眼睁睁的瞅着两城失陷。

夺取两城后,海州水师连夜卸载物资后便扬帆起航驶离鸭渌江。向西搜索已经进入外海的金水军舰队,配合登州水师聚歼之。占领两城的陆战旅在水军副都统马威的统一指挥下清理残敌。修复城防,担负起阻击金国援军的任务。几乎就在海州水师配合陆战二、三、四旅攻取保州、定州的同时,另一场登陆战也在身弥岛海域打响。

由于金水军的撤离,这里兵力空虚,明州水师几乎没费吹灰之力便控制了海峡,随后掩护陆战一旅夺取了金军水寨,占领了港口,登陆高丽本土建立了滩头阵地。紧接着虎将大批人马上岸,随同他们一起到来的还有五万高丽军。因为这边不但要对付兀术的入侵军。还要面对金国的救援军,而防线漫长,宋军兵力只有三万,压力很大,正好明州水师的运输船队卸载后腾出了地方,便搭载了他们前来助阵。

虎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占了战略要地博川郡,这里是前往金国三路交汇之处,卡住了兀术退兵的必经之路。接着虎将以三个旅为先锋与高丽联军横扫威远、兴化、静州、宁海、宁德、宁朔、云州、安水、清塞、平虏、宁远、定戎、孟州、朔州十四城,以及耀德、静边、和州等地,恢复了以千里长城为界的金和高丽的防线。在入侵金军的背后形成纵深百余里的阻击线!

…………

乌延蒲卢浑猛然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两支宋水军舰队的夹击中,转眼间猎手变成了被人围捕的猎物,不禁大惊失色,急令船队转向欲与主力舰队会合。其实这实在是个昏招。如果他趁距离尚远,加速向前也许还能摆脱夹击,运气好的话坚持到天黑便能趁天黑逃走。更重要的是可以引开宋水军,牺牲自己保全主力舰队。

人类的本性是遇到危险时都是喜欢扎堆。以为人多势众可以相互壮胆,而乌延蒲卢浑这时似乎也没有舍己为人的觉悟。不管他怎么想匆忙之中整个舰队开始按照命令转向掉头。上百艘战船在宋军两支舰队夹击形成的狭窄走廊中运转本就困难,处于中间的战船变得前进不能,后退无路,战斗还未开始便自相碰撞,乱作一团……

虚晃一枪撤离朝鲜湾的登州水师诱敌成功后便停止前进,掉头回转准备截断金水军自鸭渌江退回金国的退路,没想到却和作秀的金水军迎头碰上。无论什么时候料敌预先都会占据主动,宋水军早就装备了皇帝发明的望远镜,在金军刚露头的时候便发现了他们,而金军还想着要不要来个海上‘打草谷’!

“命海州水师随同敌军向北转向,将他们卷入包围圈!”程僖绶看到赶来会合的海州水军立刻下令道,而同时登州水军开始向南兜过去,抢先拦截掉头中的敌舰队。

宋水军的两支舰队就像八卦图中不断旋转的阴阳两鱼,渐渐的将敌军舰队夹在了核心,分成两队将金军围在阵中。不顾一切逃命的乌延蒲卢浑命令前军中幸存的五艘斗舰排出锋矢阵试图撞开包围圈,冲出一条生路,他以为自己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宋军必然怯阵,会自动退去。

“集中火力击沉它们!”程僖绶下令道。立时三艘勇字级战舰加速跟上突阵而出的金军斗舰与他们并行,上百门的舷炮猛烈开火。

破阵的金军斗舰这时是有苦说不出,他们以弓箭和投石机与宋军对射,可根本就摸不到人家的边,反而被对方发射的霰弹将暴露在甲板上的士兵射杀不少。这仗打得要多憋屈有多憋屈,一艘斗舰受不了啦,挂满帆、令桨手全力划桨加速斜刺里冲向一艘宋舰想与之对撞。

但是这艘金军斗舰很快发现即便想跟人家同归于尽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发现它企图的宋舰调整了下战位,却没有摆出以船首相对的准备砰撞的姿态,而是将最薄弱的船身暴露在它的冲角之下,猫戏老鼠一般的开始对它进行调教。

宋舰二层舷炮的一个齐射,打出了十多颗链弹,虽然只有两颗命中,但是却将主帆撕裂,坐在刁斗中的瞭望哨被坠落的横桅砸落,摔成了肉饼。失去了主帆,等于没了发动机,船速大减。而宋舰的一层舷炮瞄准敌舰的水线下又是一个齐射,不幸的战船再次中彩,船舷上被开了两个窟窿,海水瞬间涌入,在底舱的桨手们一片慌乱,纷纷逃离。

彻底失去了动力金军战船歪着膀子接着惯性依然向前,可那慢吞吞的样子就像送上门让人揍的模样无法让人开心,宋舰再次从容调整战位,再次齐射,一侧船舷变成了筛子,本就倾斜的船身瞬间在海水的拉扯下向海底沉去,船上的水手不顾海水冰冷纷纷跳水,却被下沉的战船带起的漩涡拉入海底。

开路的五艘斗舰先后被击毁,可也在包围圈上撑出了个缺口,后边的金军战船紧随其后争先恐后毫无次序的向外冲去。程僖绶面对蜂拥而出的敌舰,便指挥舰队再次变换阵型,命海州水师以大型战舰冲击金军船队,随后跟进的中型战舰分割歼灭。金军整个阵型被打乱,乌延蒲卢浑虽然奋力催军冲杀,但也无力挽回战局,他乘坐的楼船又笨重又行动缓慢,却成了理想的攻击目标。

翟成接到都统的命令立刻率领海州水师冲入敌船队之中,他指挥座舰奔着乌延蒲卢浑的旗舰而去,宋水军的其他战舰也随后共了上去。此时金兵的战船连忙阻挡攻击主帅楼船的宋舰,彻底乱了队形。见金军战船还趋前抵抗,他立刻命令用机枪扫射靠近的敌船,甲板上的金兵被打得死伤无数,纷纷往船舱里躲,被迎锋而上的宋舰撞沉、撞翻。

此刻宋军已经冲入金军阵中,翟成不敢在随意发炮以免误伤,而敌军旗舰个头不比自己的座舰小多少,撞沉它的可能性是不大的,即便将它撞毁自己的船也得受伤,在这占尽上风的情况下明显是不智之举,可到嘴的肥肉又不能不吃,他便将自己的亲卫和舰上能抽调的水手全部组织起来准备跳帮夺取敌舰。

翟成指挥着战舰从敌船尾部接战,先是以一阵猛烈的机枪扫射将敌船上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弓箭手打散,在两船靠近的刹那抛出钩索放下了搭板,他亲自带领兵士跳上了敌船,与敌短兵相接。

跳帮作战虽然并不是宋水军擅长的作战方式,但是也都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配备的武器也是便于在船上狭小船舱中使用的短身连珠枪和直刀。缺乏这方面的作战经验的宋军在武器上得到了弥补,在机枪的掩护下,他们上了船三五成群,结成战阵相互配合,先以枪手开枪打倒对他们威胁最大的敌人,再由擅长白刃格斗的哥们儿上前砍杀,而且时常不厚道的放冷枪。

翟成一手持刀,一手拎着左轮手枪,横打竖砍,势不可挡,领军拼杀,与敌逐层争夺,乱军中他们杀了船长无巴奴,活捉前军统制乌延蒲卢浑等数名敌将,俘获了旗舰,当桅杆上金水军将旗落下,大宋战旗升起,被围的金军战船眼见突围无望,纷纷降下军旗放弃了抵抗,向宋军投降……(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遭遇战

激战过后的战场一片狼藉,黑沉沉的天空将海面反映的漆黑一片,不时传来下沉敌船带起的轰响,燃烧的舰只,散落的船板和死尸随着波浪沉浮,阴冷的海风吹过让人不禁毛骨悚然,宋水军派出小船在战场上往来寻找还没有死的金军水兵将他搭上船,优待俘虏的政策在水军中一样执行。

“金水师前军虽然被咱们全歼,但是必然已经惊动了其中军,恐怕已经是望风而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查清他们的位置!”登州和海州水师在战场上会师,翟成过船到神威号上相见,程僖绶阴着脸说道,他计划是待金水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再开战,没想到敌前军先闯了进来,主力没摸着。

“都统,金水军现在是惊弓之鸟,天气又转冷,他必然是想先逃回国内!”翟成说道。

“那他们会向哪个方向呢?这片海域靠近辽东半岛,金水军有许多港口可以选择,而大海茫茫很难捕捉到!”田洋在海图上指点着说道。

“根据我们歼灭金水军前军的位置,我以为金军无外乎两个选择,一个是逃往镇海,此地离战场最近,可却没有河流入海口,他们无法深入内陆逃避我们的打击,且不利于避冬;二就是鸭渌江口,那里是他们最佳的选择,进入江口后便是他们金国的地盘,而且水道纵横多有大湖,足以容纳他们的舰队避冬,可我们没有步骑军的沿岸保护的话是无法深入内陆持久作战的!”程僖绶在海图上画了个大致范围道。

“嗯,我也倾向于都统的判断。只是金军已经发现我们大队欲围歼其,必会隐蔽其踪迹。现在又是顺风,距离江口不过是一日多的航程。我军难以追上捕捉战机,也可能交错而过!”翟成说道。

“不错,现在两军已经相差半日的航程,如果他们全力回窜,我军难以在短时间内追得上!”程僖绶点头道。

“都统,末将以为我军可以追得上金水军!”郑海插嘴说道。

“哦,你说说看!”程僖绶有些诧异地说道。

“都统,我们到达朝鲜湾后与金水军接战数场,末将观其军缺乏训练。海上技艺生疏,对这片海域水文状况不清。而我军恰恰与之相反,由于各水师都曾在此执行巡海任务,对这片海域水文情况了如指掌。再有今夜必是阴天,云遮住天空,又缺乏水文资料的金军只靠司南行船很容易迷航,所以船速不会太快。另外金水军的旗舰多是楼船,高大笨重航速缓慢,战斗力低下。只能靠其它战船护卫,便拖慢了整个舰队的速度,所以末将以为我军追上他们的几率还是很大的!”郑海侃侃而谈道。

“很有见地,但前提是必须先找到敌舰队啊!”程僖绶点头赞道。但是却并不乐观,他知道即便有精密的计算,但是在瞬息万变的辽阔战场上做到如计划般的丝丝入扣谈何容易。而他们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敌舰队也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都统,末将有一计不知可行否!”翟成沉吟片刻道。

“都什么时候了。就卖关子了,有话赶紧说!”田洋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翟成看着急赤白脸地同伴苦笑道。“当年皇帝征讨西夏时大败敌军,皇帝亲自领军追击察哥曾采用数路纵队齐头并进的方法,逃跑的敌人无论如何变幻路线终会撞到追击的一路之上,只要被缠住,附近的几路便可迅速赶到将其合围!”

“皇帝用兵真是如神,居然能想到这么妙的主意,就用此计追敌!”程僖绶叹道,却不知道这个战术正是当年德国潜艇部队的狼群战术的翻版,不过是被他搬到了陆地上。

“都统,末将还有一个担心,按计划明州水师此时应已将登陆部队送上岸,正在回返途中,他们虽然出动的舰船不少,可大部分都是运输船,护航的战舰不多,航速慢,战斗力弱,且他们回航的路线正与金水军回返的路线重叠,如果恰巧遇到金水军主力恐怕要吃亏的!”田洋有些担忧地说道。

“明州水军虽然战斗力较弱,但也不是软柿子,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愿他们能躲过这一劫!”程僖绶说道,两支舰队在海上无法联络,只能各自为战了。

随后程僖绶下令全舰队进行最后一次补给,将两支舰队重新编组,四十艘勇字号战舰分成五组,各率二十艘威字号战舰为一队,程僖绶亲率一队居中策应,两队间相隔十里以纵队成梯形阵沿辽东海岸搜索前进,发现敌舰队后以炮声为号联络。编余舰船回航登州基地。

…………

斜卯阿里所在的中军就在乌延蒲卢浑的前军后边十五里左右随航,当他发现前军中了宋水军的埋伏后,没有上前救援,而是立刻划出了一个圆弧调转船头后军变前军向北逃去,以牺牲前军为代价换取了自己逃生的机会。正如先前的判断,金水军的目的地就是鸭渌江口,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宋军已经攻占了保州,回家的路已经被堵死了。

夜晚很快降临,作为导航的星星、月亮像故意和金军作对似的全都隐于厚厚的云层后边,唯一能为他们指引方向的只有司南,而这个东西在颠簸的船上并不是十分准确。为了避免船上的灯火成为宋军的航标,整个舰队实施了灯火管制,只在船头和船尾布置了灯火,用以显示自己的位置,免得相互碰撞。

由于斜卯阿里的旗舰中看不中用,航速又慢,他又不懂得什么‘木桶’定律,舍不得放弃自己舒适的旗舰,使整个中军船队不得不全部放慢速度陪着它。虽然金军做了一些准备,但是在漆黑如墨的海面上还是发生了混乱。变为前军的后军却是越走越快,渐渐的脱离了大队,午夜时分最后一点灯火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金水军还处在弓箭互射、近战接舷的初级阶段,因此配备了许多专门用于搭载士兵的小型战舰。在起伏的海浪中时隐时现,很难控制彼此间的距离,每当遇到遇到涌浪时不可避免的发生碰撞,导致倾覆。由于船舱狭小,人数又多,为躲避刺骨的寒风中他们只能屈身挤在其中,一旦翻船根本没有逃生的机会。

更倒霉的是当大浪出现时,那些大型战舰根本看不出自己阴影下的小船,从浪尖上落下时便将那些还处于谷底的小船们砸成了齑粉,即便有人幸存谁又能发现黑暗中的他们,听到他们的惨叫,等待他们的只有深不可测的海底、鱼鳖的腹中……好不容易迎来了曙光,混乱才结束,可前军已经不知道去向,虽然斜卯阿里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是无可奈何!

等到天亮,变成前军统制的赤盏晖也发现自己在不大靠谱的司南引导下偏离了航线,而原来跟在自己身后的中军也看不到了踪影。由于一时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他立刻派出四艘快船向四方搜索,寻找中军的位置,并令舰队向西南方向警戒,以防被宋水军追上来。

“统制,宋军船队!”一心防止被追尾的赤盏晖突然被一声尖叫惊的出了神,在他们的正北方出现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向他们迎面而来。

“儿郎们,存亡在此一役,有我无敌,拼死一战!”赤盏晖立刻意识到此战已经无可避免,陷入死地之时反而激起他心底的悍勇,咬牙切齿的吼道,领军迎了上去……

被下来一跳的不止是赤盏晖,对面的舰队对出现在眼前的金军舰队也吃惊不小,他们正是完成输送任务的明州水师,由于是逆风他们采用之字航线,刚转过弯便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

“统制,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打呗!”明州水师统制刘翰舔舔嘴唇无奈地说道,他意识到登州和海州水师未能按照计划全歼金水军,而自己倒霉偏偏又跟他们遭遇上了,现在他们是逆风航行,而敌军是顺风,跑是跑不过对方的,不打也得打。

刘翰迅速的盘算着自己的本钱,最有战斗力的是包括自己座舰在内的十艘勇字级战舰和三十艘威字级中型战舰,可自己的船队中还有二百多艘只有少量自卫武器的运输船。而对方看着大小战船约有一百七、八十艘,自己单舰的战斗力远胜对方,可还是有种双拳难敌四手之感!

“令运输船全速向西航行,迅速脱离战场,所有战舰列阵迎敌,缠住敌军!”刘翰看金军战船全速向自己的船队迎头撞来,他也调整阵型,战舰转身排成纵队以右舷面对敌军,掩护运输船队撤离,先顶住敌舰的第一波进攻再说。

“开炮,阻击敌舰!”眼看金军船队进入射程,刘翰下达命令,立时四十艘战舰二百门舷炮一起轰响,两支相互间心存恐慌的舰队打响了一场遭遇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混战

金军战船首先开战,冲向宋军水阵,由于宋军舰炮火力凶猛射程远,而金军的武器落后难以对宋军进行有效压制,双方战船还未接触,金军便处于劣势,赤盏晖慌忙下令战船撤回本队。

“统制,末将看这支宋军舰队多为商船,必是运输物资所用,且没有装备火炮,不若以走舸缠住战舰,而以斗舰迂回其侧后攻击,冲入其阵中,届时其首尾难以相顾,又不能以火炮射击,必能建功!”副将萨奇里向赤盏晖建议道,他发现了宋军的软肋,这支队伍战斗力并不强。

“不错,我走舸目标小,进退灵活,敌舰炮火难以射中,只要靠近其船下,火炮便成了摆设,那时就可尽用我军之长,登舰肉搏,夺取敌舰!”赤盏晖言道,软柿子谁都喜欢捏一把,现在已无退路,不如就拉上几个垫背的。

“统制,末将愿率一队走舸向前,毁其船,擒杀敌将!”萨奇里请命道。

“也好,进攻之时,队形散开,靠近后在集中兵力进攻,我率斗舰前去毁其船队,以报当日旗舰被毁之辱!”后军旗舰被击沉,如同帅旗被缴获,他现在只能转乘军中的一艘斗舰指挥,而他们与宋军接战以来却连人家一艘稍大点的战船都没击沉,常因此被同僚取笑,赤盏晖视为自己征战半生的最大耻辱,现在有了机会他正好开此先河……

看着从三面攻上来的金军舰队,刘翰只剩下苦笑了,自己这边舰船数量胜于对方。但大部都是没有战斗力的运输船,就像群羊遇上恶狼一样。自己是顾此失彼,此刻完全暴露在赤盏晖的攻击之下。好在是在回航途中物资和登陆部队已经卸载,否则即便损失一艘船自己都是百死莫恕。

金军的艨艟巨舰从后面包抄上来,运输船队加速向前,但是可恶的逆风让它们如何也快不起来。矮小的运输船相对战舰船板薄,航速慢,为了多装载物资运输船大多拆掉了舰首的火炮,只有大船还保留着,那些中小型运输船上最有力的武器是一挺固定在舰尾甲板上的六管机枪,即便是在使用冷兵器金军战船面前也是不堪一击。一个猛烈的撞击就能让他们船毁人亡。

正面战场上金军大型斗舰已经撤出,众多的走舸冲了上来,它们并不急于进攻,而是在射程外徘徊,就像待机的狼群在寻找破绽,刘翰知道只要一有机会,这些走舸便会冲上来,穿过防线袭击运输船队。而前方一队金军走舸正奋力划桨向前试图欲以自己速度上的优势拦截运输船队,可以说是三面受敌。可战舰只有四十艘,防守上一旦出现漏洞便是灭顶之灾!

“命令,勇字级战舰五艘迎战金军斗舰,威字级加速拦截前方金军走舸。打开通路;其余战舰随运输队前行,阻击正面之敌;运输船队大船结成圆阵,以自卫武器打击靠近的敌船。务必保持阵型,跟上大队!”刘翰虽然知道四面防守必然会导致战线拉长。给敌可趁之际,可没有更好的办法之下只能被动的分兵抵御。只希望在危机时刻附近有宋军舰队听到自己的炮声赶来救援……

“加速,不要让宋军战舰转向!”萨奇里已经知道宋军战舰威力最大的是它的两舷火炮,只要不让让其与自己船舷相对,就难以发挥它们火力上的优势。

‘咚、咚、咚’,宋舰船首的臼炮开始发射,发出沉闷爆响。

“放、放……”随着口令声,金军布置在前甲板上的抛石机也射出了石弹。

这时两军间的火力相差不大,就连发射速度也相差无几,但是谁也不敢小觑对方,二十斤的铁弹和三十斤的石弹谁挨着也不是好受的,好在双方接战时间不长,双方便碰到了一起。

因为惧怕火炮的攻击,所以不能与宋舰平行接舷,萨奇里费尽力气才让自己的战舰的船艏抵上宋舰‘勇猛号’的右舷,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样接舷使甲板间产生了高达一丈的落差。准备跳帮的死士们虽然奋力扑向宋舰,但由于船艏接舷面积狭小,不允许大量的士兵同时攀登。

宋军见金军想要上舰当然是不答应,架设在顶层炮甲板之上的机枪首先响了起来,第一波倒霉的就是正在躲在舱中通过弩窗放箭的金军弓箭手们,蒙着牛皮的木制舱室箭矢拿它没办法,子弹却可以轻易的将其击穿,一番猛烈的扫射下,箭雨就由暴雨转零星小雨了。

见机枪压制住了金军的弓箭手,宋舰中的水手们拎着连珠枪,提着直刀、大斧都冲上船舷,枪打斧剁之下十来个好不容易爬上来的金军死士又归位了。这些水手们毕竟不是专司战斗的陆战队,舰上配备的枪支也做不到人手一支,但不妨碍他们的战斗。有枪的射击敌船甲板上排队准备攀登的突击队员们,拿刀擎斧的守在船舷边上,谁露头就剁谁。

萨奇里见敌舰上火力凶猛,几次攻击都被打退,甲板上的士兵几乎没有不带伤的,他知道机会难得,得到了就撒不了手了,自己一撤便会被宋舰火炮追射。现在是有我没你,有你无我的局面,只能死战到底。屡攻不胜,萨奇里一上火亲自领兵向上攀爬,欲和宋军玩命!

此刻两船太近,‘勇猛号’火炮不能发射了,那些炮兵们看着眼馋,又不能擅离战位,一着急从炮窗探出身子把药包点燃抛向敌船,这下不得了啦!机枪也不过是打一串,他们是炸一片,顷刻间敌船上是血肉横飞,惨嚎声一片,爆炸撕裂了放火的牛皮,火星点燃了防朽的桐油。

船虽然漂在水上但是最怕火,火借风势,迅速蔓延到整艘船,金军士兵们根本扑救不及,大家一着急都不顾海水冰冷都争先恐后的往水里蹦。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两只船紧挨着呢,弄不好就要引火烧身,大家赶紧用长杆将失去控制的敌舰推开,一边赶紧转舵脱离火海。

萨奇里手腕和胸部负伤,眼见这帮孙子们将自己的战船点着了就想走,他如何肯吃这个哑巴亏,不顾阻拦挣扎到舵室‘亲自’掌舵,驾船欲冲撞敌舰,打算与敌同归于尽,他不干不行了舵手见船着火早跑了!

刚刚与之脱离的‘勇猛号’看对方要玩命,心的话你那船才值个万把两银子,老子的船上的火炮都不止这点钱,急忙满舵‘闪身’让过了冲过来的敌船,相向而行。惹了祸的炮兵们见两船几乎并行,赶紧立功赎罪在两船相距不足三十步的距离上调低炮口冲其打了个齐射。

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打不中,估计程大都统能放过他们,皇帝那抠门也不会饶了他们,非得将他们全部踢出水军,改了舷号不可。十余发实心弹将敌舰船舷和甲板上砸出了一串窟窿,斜刺里从舱底穿出,其中一颗幸运的击中了战船的龙骨,将它从中打断。

龙骨就好比人的脊梁骨,这个折了人也就塌了。中了十数弹的敌舰在海水的作用下开始倾斜,一个涌浪将其送上浪尖,当它落下时便成了两段,转眼间沉入海底,萨奇里悲壮的随之而去,只在海面上留下两个巨大的漩涡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经过两刻钟的缠斗,勇猛号击沉了敌舰,重新投入战场,这个时候宋军其它四艘战舰也合力击伤、击毁各一艘敌船,正不断的与敌在海面上周旋,抢占有利战位开炮阻止他们追杀运输船队。这时一艘宋舰被敌船抛射的火箭引燃了船帆,失去了动力,两艘敌船趁机从船尾靠了上去欲夹击宋舰,勇猛号见状,立刻斜插着迎了上去冲撞敌舰的左舷。一声巨响后,全船一阵,镶嵌的船艏上尖锐的冲角扎进了敌舰,在敌船腹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金军接连损失了四艘大型斗舰,但宋军这边的形势依然严峻,从正面进攻的金军走舸们船小灵活,又彼此间拉开距离,使宋舰炮火威力大减,很难直接命中,可他们却可以利用宋舰火炮重新装填的间隙突然加速向前,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冲入火炮的射击死角。然后迅速向战舰上抛出钩索攀登,使宋舰不得不分神应付。可这又给了在附近徘徊的敌船机会,他们纷纷利用宋舰火力减弱,航速减慢的机会,从拉开的间隙突破了宋舰的封锁线,冲向防御圈内的运输船队。

两面宋金两军陷入混战之中,前边的战局也不妙,迂回到宋舰队前方金军战船也展开队形拦截大队的运输船。负责开路的宋军威字级战舰对于相对而行的金军小船同样无法发挥舷炮的威力,只能通过冲撞和行驶时带起的涌浪将其掀翻,可是顾此失彼,不能面面俱到,前方的防御圈也随之失守,展开了一场大混战……(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四章 阴错阳差

宋军的运输船大的有百十来个水手,小的三十到五十人,他们虽然经过作战训练,但是和那些金水军专司上阵厮杀的水兵相比玩儿刀子肯定是不行,因此危机之下他们速度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干脆驻泊结成阵势,大船首尾相连围成圆阵,小船穿插其间形成一个内层防御圈,免得被金军冲散,各个击破。

金军的走舸们冲破了宋军战舰布置的防线,占据上风头借风势冲向运输船队,这些船没有战船高的的船身,威力巨大的火炮,而且船员人数不多,正是接舷战的理想目标。当他们鼓足风帆,加力划桨,全力向宋军运输船队靠近时只见火光一闪,一声爆响下,海面上仿佛刮起一股暴风,冲在前边的一艘走舸上准备厮杀的水兵们纷纷落水,船帆上多了无数孔洞,海水上泛起一片殷红。

‘轰、轰……’爆炸声接连响起,金军走舸连连中招,被打的一滞,后边的立刻学得乖了,不再径直向前,而是不断调整航行,试图躲过炮火,可作用似乎不大,还是频频中招。这一关还未过,宋军船上又想起了‘哒哒……’的脆响声,眼看着一条条火舌在海面上扫过,编织成一道火网,又刮起一阵钢铁风暴!

宋水军的运输船的任务主要是搭载兵员登陆和转运物资,配备的自卫武器就是轻型速射炮,用他们打大型战船威力明显不足,而且射界低不能与大、中战舰对抗。可是对付海盗和在登陆时压制滩头上的敌人却十分有效,尤其是发射霰弹时能形成一个宽十多丈的扇面。杀伤范围大,而且重量轻操作简便。能快速射击压制敌人。

而金军的走舸主要作用是运送那些承担跳帮肉搏、抢滩登陆的突击队,实际干的也是宋军运输船的活儿。不过它们更为灵活快捷。因为船小根本不可能装备投石机和床弩这些重型兵器,只能依靠搭载的水兵们提供火力,无非就是长弓劲弩,所以面对结成阵势的宋水军运输船队还是吃了亏,一时竟无法靠近……

“集中力量,歼灭敌军斗舰,阻止他们接近运输船队!”刘翰见那边暂时稳住了阵脚,而对其威胁最大的还是金军几艘幸存的大型战舰,他立刻召集散在各处的战舰集中歼敌。

“与大型敌船保持距离。冲撞敌军运输船队给勇士们打开通路,如遇敌大船务必不可与其靠舷行使,只能择机冲撞其尾登船!”赤盏晖眼见折损一员大将,反而冷静下来,现在两军混战在一起,即便想抽身已经不可能,已形成不死不休的形势,他果断的下令道。

两军主将此刻都看清了对方的弱点和优势,明智的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战术。于是一场混战迅速转变为兵对兵、将对将的决战,双方各施手段,在海面上追逐躲闪,寻找战机。将海面搅得波浪滔天……

…………

再说斜卯阿里,他以‘壮士断腕’的果决牺牲了前军换来了自己逃生的机会,在黑夜中摸索前进了一夜。他到底比赤盏晖多吃了几年盐。待清晨时便发现自己偏离了航向,其目的地正如宋水军的判断是打算自鸭渌江原路返航避冬。

可这时斜卯阿里却发现变为前军的后军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急忙派出哨船寻找,并侦测宋水军的位置。舰队在海面上借机休整重新编队。清点之下让斜卯阿里心疼不已,一夜的潜航不止是前军没了踪影,不下二十艘大小战船在黑夜中倾覆、或者掉队迷航,脱离大队后结局不难想象。

“报都统,搜索东北方向的哨船回来了,他们听闻有火炮发射的声响,担心被宋军舰队发现不敢再向前,急忙回报!”正当斜卯阿里苦思怎么圆谎骗过太师的时候,有亲兵慌慌张张地进舱禀报道。

“距离我们有多远?”斜卯阿里急问道。

“哨船根据炮声和出航时间判断距我们约有三十里!”亲兵答道。

“只有三十里!”斜卯阿里脸上渗汗有些慌乱地低声道,“他们怎么会赶到我们的前边去了,与他们交战的又是哪一部呢?”

“都统,会不会是前军的赤盏晖所部呢?”阿徒罕猜测道。

“如果是赤盏晖和宋水军遭遇的话,那么他们很快就会探知我们的位置,用不了多长时间便会追上来!”斜卯阿里在舱中走了两圈不安地说道。

“都统,前军势单力薄恐怕支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是不是前去支援?”阿徒罕又问道。

“你有必胜的把握吗?”斜卯阿里抬头盯着阿徒罕反问道。

“这…末将没有必胜的把握!”阿徒罕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无奈地摇头道,面对宋水军的坚船利炮他实在是不敢言胜。

“你去详细查问下哨船的探子,炮声是否绵密、激烈!”斜卯阿里可能也觉得在部下面前说见死不救有些不妥,便命亲兵仔细去问问。

“这也许是我们失散的船只与宋水军遭遇发生冲突,如果我们赶去就中了他们的圈套,还是都统高明!”阿徒罕媚笑着说道,他已经看出了都统的心思,想故技重施让前军当替死鬼,心中不耻嘴上却不敢明言。

“都统,小的仔细查问过来,哨船听到的炮声并不激烈,且时断时续!”时间不长,亲兵匆匆回来报告道。

“嗯,那便表明只是一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不过这也是天意,误打误撞之中让我们躲过敌军的圈套!”斜卯阿里松了口气道,他坚持自己的判断。

“都统,那也许是宋军的哨船,被前军发现也不无可能!”阿徒罕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呵,你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如果仅仅是宋军的几艘战舰,前军大小战船百余艘还胜不了他们,这么长时间他也应击败了宋军向这边靠拢,我们马上起航,如果是前军也正好迎上!”斜卯阿里拍拍阿徒罕的肩膀笑道,传令各船队升帆准备起航。

“都统,不论是宋军哨船和前军遭遇,还是前军中了宋军埋伏,他们肯定可以据此判断出我军的位置,我们仍按照计划前往保州返回是不是会被宋军追上,不若转向镇海避开宋军的追击。即便被追上,那里海岛众多也可藏身与其周旋!”阿徒罕提出异议道。

“万万不可,你难道忘了我们被宋军舰队逼入海峡难以脱身之事,再者那边港口设施不完善,难以停靠大船,还有天气一日日冷了,江水结冰又早,我们岂不要在外避冬!”斜卯阿里摆手道。

“都统还请三思,我们离镇海不过半日的航程,而距保州还有近一日的航程,半途很可能被宋水军追上!”阿徒罕还是觉得不妥,又劝谏道。

“哼,真当本都统怕他们吗?若是他们追上来便与他们决战海上,打他们个落花流水!”斜卯阿里冷哼一声道,“阿徒罕你即刻到前方领航,免得又走冤枉路!”

阿徒罕见都统不容再议,叹口气领命而出,下了旗舰乘小船上了自己中军的座舰领着舰队转向西北方驶去。斜卯阿里站在船楼上向东北方眺望了很久才默默的回到舱中,其实他心中早就断定与宋军发生冲突的必是前军无疑。昨夜中军一直跟随前军其后,只是因为自己的座舰速度太慢拖累了整个船队,而前军却只顾向前与中军拉开了距离,只要推算一下偏离的角度和距离,前方必是前军无疑!

耽误了一个多时辰后,金水军大队再次起航,风也大了起来,到了正午时分天空放晴,能见度转好,斜卯阿里的心情也好了些,毕竟那是一百多艘战船,上万条性命就这么被抛弃了。现在他估计以现在的速度,到了天黑时船就能到达保州外海,那时就安全了。

“都统,大事不好,在我们左后方发现一支船队!”

“什么?!”斜卯阿里刚刚好转的心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快,随我查看情况!”

“老天真是弄人啊……”斜卯阿里登上楼船的顶端扶着女墙想东南方向张望,只见海波上一支排成纵队的战舰出现在自己船队的左后方,旗号虽然看不清,可只看行军队形便能辨认出正是宋军的舰队,自己前方百计的想避开,可还是撞上了。

斜卯阿里其实这次还真怪不得老天,而正是他的私心作崇使其作出了错误的决定。如果他前去增援前军,那么正好可以打破僵局,不但能救前军于危难,还可以重创明州水师,更重要的是转向西北恰好躲过了宋水军主力舰队的追击,逃过大难。再有如果听从阿徒罕的劝告转向镇海靠港,也能与追击的宋水军擦肩而过,而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辽阔的海面上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没有!

这真可谓天理循环,一再的犹豫和逃避终难逃厄运,阴错阳差间还是回归了本来面目……(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五章 难逃

宋水军的追击队形是以登州水军为左翼编成两个纵队沿辽东外海航行,中间的是程僖绶的旗舰的所在的一路纵队,右翼是海州水师的两路纵队,每路纵队间保持着十里的间距。编队采用梯次渐进的行军队形,每个纵队前后相距十里,形成一个宽六十里的搜索面。这样的编队的好处在于在能见度良好的情况下,彼此间可以相互守望,借助望远镜能够通过旗语相互联络,即便能见度不好也可以通过炮声来实现沟通。

宋水军凭借对这片海域的熟悉和娴熟的操舟技术,经过一夜的不间断的追击,逐渐缩小和金水军见的距离。终于在次日上午,位于右翼外侧的海州水师终于最先发现了金水军的踪迹,他们立刻进入战备,同时向相邻的队友告知了自己的发现,接到敌情通报的邻队又马上将情报告知中路。这种方法看似原始,但是在没有无线电的古代,可以说是最为便捷和先进的联络方式了。

“抓到金水军主力舰队了,太好了!”程僖绶接报兴奋地道,他已经两日两夜没有睡了,他知道自己已经六十有二,身体和精力都已经不适于在过海上漂泊的日子

,此次出征可能就是自己的守宫之作了,如果不能全歼金水军不但未能完成皇帝的重托,也将是自己一生的遗憾。

“都统,您终于可以如愿了!”舱中的众幕僚看着都统一扫脸上的忧虑,齐声道贺道。

“呵呵,总算不负皇恩浩荡!”程僖绶拱拱手笑道。“将金军所在位置、航速报来!”捕捉到金水军主力的踪迹只是战斗的第一步,接下来如何能将他们围住歼灭才是重头戏。

“遵命。从规模和旗号看是金水军主帅斜卯阿里的中军无疑,他们的位置在海州水师左前方约十五里处。与我们初时判断一致应是前往保州,准备自鸭渌江口撤军!”中军参军钟平在海图上标出两军的位置道。

“嗯,以现在的航速来算,我们应该以他们的前军相遇了!”程僖绶看着海图捋捋胡子疑惑地说道。

“这也正是属下感到奇怪之处,我们中军和左翼都没有发现金水军前军,且左翼已经前出我们二十里,即便超出中军甚多也应有所发现,可却没有回报,按说他们不应该能跳出我们的合围!”参军钟平也迷惑地说道。

“令左翼登州水师和中军加强观察。做好拦截和交战的准备,同时命海州水师察明其兵力配置!”程僖绶皱了下眉头下令道,这事情真是太奇怪了,难道他们先一步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转向逃走了。

“都统,会不会因为敌前军乌延蒲卢浑部被我军歼灭后,为防止兵力分散而全军抱成一团,根本就没有派出前锋!”另一个参军孙涛沉吟片刻言道。

“还有一种可能……”水军都虞侯常嗣突然想到了什么。

“什么可能!”程僖绶问道。

“按照计划,明州水军一路应该已经完成输送任务也在返航途中。航线正与此附件相交,但我们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其踪迹,因此属下以为可能金水军在败退途中与其遭遇,误以为我水军主力。遣前军迎战,导致其无前军开路!”常嗣说道。

“此次交兵金水军诡异之处太多,按说其欲从保州返回。应走直线最为便利迅速,可却出现在了这里;若是避战绕行。也应远离航线之处隐遁,借以躲开我军的追杀;他们如此安排会不会是以主力诱敌。将前军作为奇兵,突然杀出借以取胜!”孙涛言道。

金军奇怪的举措大反常理,给大宋一班人造成了不小的困惑,琢磨不透其真实意图,却没想到金水军只是犯了个最低级的错误——迷航,为了弥补这个错误而出现了许多颠覆想象的无奈之举。只有一点他们想到了,敌前军可能和明州水师遭遇,却在迷雾重重之中难以下定论。

“报都统,登州水师两队接令后已经开始转向拦截金水军,依然没有发现其前军踪迹;海州水师报知金水军发现我军后正全速逃离,航向未变,大约一个时辰后将会与我军相遇,因距离过远,无法详查其配置!”钟平接到各队传来的消息后报道。

“嗯,其前军行踪难以侦知,种种可能皆有,但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可因此而放弃围歼其主力,全速前进,令各队向中军靠拢!”程僖绶想了想说道……

金水军由于夜间的迷航偏离了航线,调整编队又耽搁了时间,斜卯阿里却在发现宋水军后依然坚持自己的计划一意孤行自鸭渌江口回航,并没有改变航向,正好与宋军的编队位置平行。

“报都统,左翼又发现一支宋军舰队向我们高速驶来,相距不到六里!”发现宋水军追踪后,金水军满帆加速,想要摆脱,可没想到后边的还没甩掉,前边又出现了一支,急忙报给斜卯阿里。

“不要理会,全力向前!”斜卯阿里接报向来敌方向查看一番后说道,来敌只有四十艘左右舰船,是无法阻挡自己大军的,他认为这只是宋军的一支前锋,不想与他们纠缠,以防被后边的大队追上,可此时他心中却有些不安,怀疑与前军接战的不是宋军主力。

斜卯阿里一心避敌不与宋军接战,但是局势的发展越来越超出他的想象。前方不断传来消息前方又有宋军舰队出现,与他们的距离不足五里,开路的阿徒罕请求转向,斜卯阿里咬咬牙命继续保持航线。

行不到十里,又有消息传来,第四支宋军舰队出现了,距离更近,这时舰队已经距离鸭绿江口不足五十里了,斜卯阿里不想前功尽弃,但他也意识到即便前军可以闯过去,自己所在的中路也会和宋军接触,他不得不派出了一支由海鹘船组成的船队保护自己的左翼。

待到申时初刻,前方船队再次传来警报,又一支宋军舰队出现,前军已进入对方火炮的射程之内,斜卯阿里登上甲板向西望去,心底发凉,目及之处已经集中了宋水军的五支舰队,自己的船队绵延数里正好处于他们各个纵队的攻击面中,就像五只虎视眈眈的猛虎随时会扑入奔跑逃窜的羊群……

程僖绶此刻也在船头眺望,眼前的金军船队尽收眼底,其以三艘楼船为中心,五十艘斗舰为骨干,二百艘海鹘船为作战主力,其中还夹杂着数不清的走舸搭载着水兵,庞大的编队浩浩荡荡,旌旗招展,煞是雄壮,这里集中了金水军几乎所有的精华。

“升起红色战旗,命各部展开攻击!”金水军拥有的船只数量远超己方,但是这里也集中了宋水军登州和海州两支水师的所有主力战舰,装备火炮上千门,且舰船性能优异,水手技术娴熟,这将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大的一次海战,作为指挥者的程僖绶无比兴奋,挥下令旗道。

‘轰’,神威号的艏炮打响了战斗的第一炮,宋军以战术群发起攻击,五支舰队像五把利刃插进了金水军船队,采用机动战术进行穿插分割,一时间火炮齐鸣,声震海中。金军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纷纷向闯入阵中的宋舰开火,矢石乱发,落矢如雨,两军战在一起。

斩将夺旗是每位军人的最高荣誉,程僖绶当然也不例外。战斗打响后,神威号冲在最前面,凭借自己高大坚实的船体撞翻了负责掩护金军左翼的两艘海鹘船,插入了两支舰队之间。程僖绶命令神威号调整方向,与敌舰队平行而驶,直逼敌中军,杀向金水军旗舰。

刹那间,神威号两舷火炮接连发射,横扫左右海面,将左舷一艘赶过来阻挡的金军斗舰当即打的沉入海底,右舷落下的炮弹在海中炸起冲天的水柱,掀翻了数艘拴在斗舰后随行的走舸,冲破了金水军的外围防御圈,率中路舰队冲进敌阵。

勇猛向前的神威号立刻成了敌军重点照顾的目标,石弹、箭矢猛劲儿的招呼,一架劲弩近距离发射的长箭射穿了蒙在舱外的牛皮,透过指挥舱的船板,余势未消将摆在指挥台上的沙盘扫落在地,若是再正一点便将程僖绶钉在了船壁上。

“撞翻它!”程僖绶面部改色,指着一艘横在战舰前意图阻止他们前进的海鹘船。

海鹘船是一种性能优良的船型,体型不大,船形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设计建造的。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四到八具,形如海鹘翅膀,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可以在恶劣天气作战的攻击舰,堪称这个时代的全天候战船,著名战斗舰之一。

眼见宋军战舰如山般的船体向自己压了过来,海鹘船上的水兵们惊恐的大叫着,将手中的箭射出,一些人甚至拔出长刀挥舞,像是想将战舰砍翻,桨手们疯了似的划桨,欲凭借自己灵活的优势躲过,却依然未能躲过,被巨舰扫中船尾而倾覆,金军的旗舰就在眼前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决战

宋军的战舰和金军的战船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混战的局面,一场冷兵器和热兵器的决战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双方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金军舰队作战队形呈横向排列,这样便于采用冲撞战术。由于舰船之间间隔较小,指挥舰通常位于作战编队的中心位置,便于利用通信船,音响、旗帜和灯火与各舰联系。

‘神威号’率先突破金军的两层防御圈,迅速扑向锁定的猎物,它此刻就像一支沉默的雄狮不开一炮只是死死的咬着金军旗舰的航迹追击,巨无霸般的身材使那些想阻止它前进的金军小型战舰只能仰望,即便其行驶时带起的涌浪都冲的它们七扭八歪,射出的箭矢,投出的标枪连瘙痒都算不上。

小船们排不上用场,金军的一只海鹘船凭借着其良好的稳定性和灵活的操纵性,斜刺里杀过来调整战位想对‘神威号’船尾进行冲撞。其船艏冲角都是由外镶青铜或是铁皮的硬木制成的,利用这种舰首冲角可打击舰艇的水下部分,如果正中船舷和船尾易损部分,轻者毁损,重者顷刻沉没。

‘神威号’舰体高大,舰尾的瞭望手发现隐在其阴影中的敌船时,它已经进入艉炮发射的死角,便以机枪扫射想阻止其靠近,而海鹘船似乎抱定了与敌同归于尽的决心,冒着弹雨和被卷入尾流的危险毫不躲避的尾随不舍,眼看机枪都对它无可奈何了。

两船迅速接近,‘神威号’对这贴狗皮膏药有些无可奈何,只能通过转换航向掀起巨大的尾流扰乱航迹将追击的敌船冲偏。但是那样一来就给了金军旗舰逃跑的机会。正当他们犹豫的时候,在附近的‘威名号’发现了‘神威号’的窘境。它马上追过来,水手们在密如雨点的鼓声中运桨如飞。很快追了个船头接船尾。

“收桨,右转舵!”这时‘威名号’尴尬的发现两舰距离太近了,自己的船身比对方高出了一大截,火炮打不到它,舰长彭东急中生智下令道。正玩儿命划桨的桨手们骤然接到命令,急忙停止动作,将船桨靠向船身,好悬没憋出个内伤,而威名号靠着惯性迅速靠向金军的海鹘船。

‘咔擦、咔擦……’一阵令人心悸的破碎声传来。威名号的船身与海鹘船撞在了一起,敌船支楞在船身两侧的衡板和船桨顷刻间化作碎屑。海鹘船上桨手们感到手上骤然一轻,随后便是一片惨呼声,断裂的船桨这时化作了夺命的武器,在摩擦的作用下胡乱飞舞,把狭小的底舱中的桨手们打的骨断筋折,头破血流,十个有八个受了内伤。

衡板其功用在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加大排水面积以增加速度的功能。威远号将海鹘船一侧的衡板和船桨一扫而光。它变成了一只翅膀的海鹘半浮在海面上挣扎着,而其却突然转为左舵,骤然失去依靠的海鹘船立刻侧立起来,在一波海浪的助推下来了个大翻个。变成了一条反白的死鱼,船上的人没有一个人逃生……

摆脱了被追尾的神威号紧追金军旗舰不舍,一艘斗舰发现主子有难迅速前来救驾伴随而行。接近目标神威号略微转向插入了两艘金军战船之间。与敌船平行而驶的瞬间,两舷火炮齐射。那艘前来救援的斗舰身中数弹。船体侧倾失去了战斗力,水手们纷纷跳水逃生。

斜卯阿里觉得耳边像落下了一个炸雷。震得的头昏脑涨,船身猛的一晃将他甩向一边,他意识到自己的座舰被击中了,顾不得浑身疼痛挣扎起来在亲兵的扶持下踉跄着抢出指挥舱,眼前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一颗炮弹击中了战船的主桅杆,整个倾倒下来,失去主要动力的战船航速大大的降低。

“哈哈,天不灭我!”面对受到重创的座船,斜卯阿里反而抽刀仰天大笑,“儿郎们,建功立业就在此刻,随本帅擒杀敌将!”

周围的人听了大为惊愕,怀疑自己的都统是不是被吓的失心疯了,战船受此重创简直就成了南朝水军的靶子,现在是如何逃命要紧,他还要领着大家建功,领着大家送死还差不多,几个人抢上去想护着他趁第二轮炮火到来之前下船!

“混账,混账!”斜卯阿里拳打脚踢将几个好心的手下全都打趴下了,“扶我作甚,赶紧召集兵将,放下搭板,过船厮杀!”

挨了顿揍的手下们这时顺着都统的手指的方向一看恍然大悟,原来不是都统疯了,是自己被吓懵了。原来他们船上被击毁的主桅杆倒下后正好搭在了宋军的战舰上,勾住了他们的船舷,帆上的缆绳缠绕在一起,一时无法摆脱,这不正是自己一直盼望的接舷过船厮杀的机会吗!

反应过来的金军将士们军心大振,他们这些日子以来受尽了南朝水军的气,人家都是以火炮远远的与他们对攻,而自己这边的投石机和弓箭根本摸不着他们的边,只能被动的挨打,更无法发挥他们最为擅长的接舷战。今天真是老天有眼,他们害人害己,将自己送上门来了。

金水军的旗舰当然是军中最大,设施最为完善的战船,水兵就有千人,在近战中肯定是占据压倒性的优势,他们冲上甲板、船舷,纷纷抛出钩索将两船拉近,准备铺上了搭板,一些性急的士兵已经顺着搭在两船间的桅杆向宋舰爬去。而斜卯阿里已经命人将自己的战马备好鞍配,他准备骑马过船厮杀,俘获敌旗舰,一展大金水军的神威……

程僖绶没想到这么寸的事情今天让自己摊上了,桅杆搭在自己的战舰上,帆缆纠缠在一起,就像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时无法分开,金军借机发起了反击。他心中又有些好笑,自己的旗舰曾是皇帝的御用座船,是大宋现役的最先进的战船,装备大小火炮百门,火力强劲,如今却不得不以最初的白刃接舷战来结束战斗,。

“除舵手和炮手,全舰水手右舷集合准备厮杀!”程僖绶看着呜哇乱叫的女真人开始准备接舷战披上多年未用的铠甲,带上头盔,挂上皇帝当年赐给他的扶桑刀下令道,这活儿也是他们当年起家的本事,接舷战对于当年的老兵们并不陌生,军官和亲兵们大都有实战经验,所以他并不担心。

“右舷炮减少装药,装填霰弹!”两舰距离太近了,贸然开火就会误伤自己,若是将敌舰击沉,弄不好还会被他们拖入海底陪葬,可也不能眼看着对面的金军嚣张,枪炮长下令道。

“依次射击,开炮!”这时战舰在金军水兵们卖力的拉扯下,两船靠的更近,简直能清楚的看清对面船上女真人的眉眼了。

‘轰、轰……’在战舰的颤抖中,三层炮甲板上五十多门火炮依次发射,如同刮起了一场金属风暴,这大炮上刺刀的打法,又是这么近距离的射击,虽然减少了装药,可威力仍然不能小觑。成千上万的小弹丸喷薄而出,正面挨着的转眼就变成了一堆肉泥,骨头都被打得稀碎,敌船左舷一侧的旗幡、战垒、女墙顷刻被摧毁。

‘哒哒……’

‘砰、砰……’

火炮轰击过后,机枪和连珠枪接连响起扫向敌军聚集在船舷上的敌军,程僖绶战刀一挥,领军从金军给铺好的搭板上杀了过去。斜卯阿里此刻是气急败坏,自己的战马被打成了蜂窝,四处冒血,而宋军顺着自己搭好的桥趁混乱之机抢先上了自己的船,他大吼一声纠集残军应了上去,双方就在甲板上、船舷上、舱室中…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战!

宋军各队战舰已经将敌船队分割成几部分,在各自战场上重新编组成队,在各自旗舰的指挥下,采用穿插侧击、两队合击的战术,发挥火炮的优势往来冲突。阿徒罕的座舰中弹多处,舱室漏水无法再动,他转乘一艘斗舰再战,转眼又被击沉,只能跳上拴在船尾的小船逃生,混战中被撞沉,生死不知!

紧要关头,金军突然发现旗舰上的帅旗倒下,失去指挥后更加混乱,军心涣散,这时金军中女真军官乒异族士兵的祸根爆发。一旦军官死亡或受伤,战船立刻升起降旗放弃战斗,更有甚者心怀不满的士兵们趁乱杀死船上的军官向宋军投降,转而向自己的队友开战。

天色慢慢的黑下来,但是四处中弹起火的舰船就想浮在海面上的火把,将战场照的通明,枪炮声也稀疏下来。两军旗舰间的战斗也已经结束,斜卯阿里被乱枪打死,水兵死伤过半,被俘二百余人,战船被俘获,当其上升起宋水军战旗时,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

此战金水军几乎全军覆没,两位主将悉数战死,数百艘战船仅有二十余艘趁乱溜走,标志着战后大宋水军已经成为东南亚地区的海上霸主,再无人可与其争锋……(未完待续……)

————?

第二百八十七章 飞地

“好,一个新的时代来临了!”赵柽看完水军急送回京的战报大声说道,兴奋之情无以言表,他知道这场胜利是科学技术和生产力发展的结果,此后以弓弩和接舷战的时代将一去不返,热兵器是本次海战的主旋律,从此以后以风帆作为动力代替了划桨,而战术上则以枪弹的射击代替了正面拉舷的肉搏战,新的海战时代从此开始,大炮巨舰称雄海上的日子提前到来了。

“二爷,夜深了,您轻声,不要把内卫们招来!”在一旁打瞌睡的见喜被皇帝吵醒,没听清说了些什么,却被吓了一跳。

“呵呵,水军大胜,在老程的指挥下登州和海州水师合力击杀金水军都统斜卯阿里,中军统制阿徒罕,歼敌两万余;击毁、击沉大小战船四百余艘,俘获旗舰以下战船二百艘,士兵万余,我无一艘战舰被击沉,伤亡甚微。”赵柽没有理会见喜的劝谏,依然念道,“明州水师有些强差人意,不过也不错,他们要护送运输船队,与金水军后军激战竟日重创敌军,击毁大小战船百艘,赤盏晖趁夜暗带三十余艘战船逃离,我军战舰有五艘受创,损失运输船七艘,伤亡官兵百人,算是及格了吧!”

“恭喜陛下,大宋水师此战后必会名扬天下,纵横四海,扬陛下神威!”见喜听了笑着恭贺道,他知道皇帝这些日子关心着高丽方面的战事,尤其水军是皇帝登基后花费巨资和无数心血重组成军后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胜败不仅关系到高丽战事,也关系到大宋下一阶段的政治走向,这场胜利可谓意义深远。

“哈哈,虽然有些言过其词,但是朕听了还是很高兴!”赵柽大笑着拍了见喜一巴掌说道,“去,给我搞点吃的!”

“二爷今天这么高兴,要不要再弄几样小菜、喝点酒!”见喜凑上去说道。

“嗯,好主意!”赵柽点点头道,可听到更鼓声。又改了主意。“还是算了吧,现在已是亥时,厨子们都睡下了,不要在打扰他们啦。到厨房寻点剩下的就行了!”

见喜叹了口气出去了。时间不长端着搜罗来的吃食回来了。只是比平日多了个酒壶,他却发现皇帝皱着眉头在看赵勇送回来的急报,似乎不大高兴。见喜没敢吭声。将半只烤羊腿放到火笼上,酒温在暖炉中。看着皇帝日显清瘦的脸庞,一身的旧衣有些心酸,这当了皇帝吃穿反而不如当王爷的时候了。

“见喜,把高丽地图拿来!”

“好的,二爷要不要先吃点东西?”皇帝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叫见喜道。

“少待一会儿,先干正事!”赵柽头也不抬的说道。见喜无奈,将地图铺在了长桌上,又吩咐人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掉,添了两个烛台,使殿中亮堂一些。

“二爷,咱们水军大胜,难道勇哥儿那又出了什么事情?”见喜端着烛台看着皇帝瞅着地图若有所思,禁不住问道。

“战事上没有什么,赵勇已经补充完毕准备开始反攻了!”赵柽随口应道。

“既然战事顺利,那二爷怎么还不喜呢?”见喜又问道。

“这帮高丽棒子强敌未退,便打起自己的小算盘,算计起我们来了!”赵柽点了点地图说道。

“呵呵,棒子们居然想在二爷手里找便宜,他们这算盘可是打错了!”见喜虽然不知道皇帝对高丽私下里总是以‘棒子’相称,又是何来历,可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媚笑着说道。

“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不明所以便开始吹捧,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赵柽斜了见喜一眼道,可目光中却只有戏谑之意,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嘻嘻,二爷还是边吃边想吧,若是为棒子之事将你饿坏了,咱们可就亏大了!”见喜跟随皇帝三十年了,眉眼高低还是看得出来的,嬉笑着说道。

“这羊肉是漠北那边来的吧!”赵柽只吃了一口便说道。

“是啊,您不是下诏除太上皇和太后处照旧例供应陕州膏羊,宫中各处皆只供应漠北所产的羊肉的,这自然便是了!”见喜点点头道。

“宫中反应如何,是不是都很有意见!”赵柽笑着问道。

“当然了,过去宫中用得是号称膏嫩第一的陕西冯翊县出产的羊肉,漠北羊肉质比之干涩,膻气较大,难免有人不喜欢!”见喜说道,去年皇帝突然下了这么道口谕,虽然比陕州羊便宜,但是也惹得宫中上下许多人不满。

“嗯,口感和味道是茶一些,你们是不是也不满啊,上上下下少了许多的好处!”赵柽撕下块肉嚼着问道。

“二爷,现在宫中采买都是通过行会,只选价低质好的送入宫,内侍省是不参与其中的,验货付钱也是分属两司,即便想捞好处也得有人送啊,再说二爷的便宜谁敢粘!”见喜叫屈道,大家都知道皇帝是买卖精,熟知其中的各种门道,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猫腻,可不像过去的几位好糊弄。

“嗯,知道就好,内侍省地位特殊,许多人都想和你们搭上关系,送钱送物的事情是少不了的,切不可贪小便宜吃大亏!”赵柽点点头道,但还是敲打了他两句。

“二爷,既然不好吃,改过来便是了,何必勉强呢!”见喜说道。

“岂有那么简单,宫中用漠北羊是有原因的,也是藏着学问的!”赵柽指指酒杯让见喜倒酒道。

“宫中吃什么还有学问!?”见喜惊异地说道。

“当然,现在不说它处,只说京师之中漠北羊的销售是不是大增!”赵柽抿了口酒问见喜。

“是的,去年漠北羊就大量涌入京城,虽然价格比陕西羊价格低了三成,但还是少有人问津。今年却又不同,价格长了一成不说,销量也大增,听郑大掌柜的说只咱们堂中就自漠北贩运了十万多只,距春节还有一个月便没有多少存货了,正催西北那边筹集呢!”见喜突然想明白了笑着说道,“呵呵,我明白了,宫中用漠北羊这是免费给他们宣传呢,鞑靼人该好好谢谢二爷您!”

“是啊,仅宫中每年就要消耗上万头羊,而上行下效古已有之,底下人不知所以也跟着吃,不过获利的不只是鞑靼人,还有我们大宋!”赵柽吃着肉说道。

“二爷,这是为何呢?明明是鞑靼人用手中的牛羊换走了我们的真金白银啊!”见喜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疑惑地问道。

“鞑靼人多以游牧为生,牛、羊、马便是他们的财产,可如果卖不去便只能杀了吃肉,只是食物而已,可人生存还需要粮食、盐、茶、兵器之类的必需品,如果牲畜卖不出去便没有钱来换取必需品,只能通过战争掠夺来实现!”赵柽说道,“现在我们花钱买了他们的羊,他们便会用钱买粮食、茶、盐等,钱还是落在了大宋,只不过是交换了一下,但是谁吃饱了喝足了,还会想着去打仗呢!”

“哦,我明白了,这就像当年我们对付西夏那样的贸易战,逼着他们向我们靠拢,使其对大宋产生依赖,轻易不敢背叛或挑起战争!”见喜恍然道。

“说得不错,但是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贸易只是其中一种手段,根本还需要我们本身的强大,否则只能引来强盗的觊觎!”赵柽说道。

“二爷就是高明,我听礼部的人讲今年鞑靼几个大部族的酋长都要亲自来京城向陛下贡贺新春,只是宫中吃了点羊肉便收服了他们!”见喜笑着说道。

“呵呵,世上的事情若是都如你想得这么简单就好了!”赵柽也笑笑道,可见喜分明看着其中带着苦涩。

“二爷,是不是高丽那边出事了?”见喜小心地问道,他可以跟皇帝‘纵谈天下’大事,却从不敢参与具体的事务。

“跟你说说倒也无妨!”赵柽叹道,“赵勇的援军到达高丽后已经按照计划部署完毕,为了加强博川一带的防线,他想将在保州的陆战旅调走,让高丽军接防保州,但高丽人却拒绝接手,称那里过去就是金国的地方,为了避免将来谈判时落人口实,他们放弃了保州,让赵勇好生为难!”

“哼,高丽人真是想得美,我看他们就是占便宜没够,知道保州是兵家重地,抵挡金国援军的前线,为了避免自己遭受损失,让他们大宋顶在前边。而一旦战争结束我军必然撤离,而保州绝不会交给女真人,他们又可名正言顺的重新收回去,不费力又落得实惠!”见喜撇撇嘴说道。

“呵呵,你这个笨脑袋都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们却自以为很聪明呢!”赵柽被见喜逗乐了。

“二爷一定是有了对策喽!”

“他们既然不想要,我们当然不能浪费那块宝地,就让他成为我们大宋的第一块海外飞地吧!”赵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咂咂嘴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以小事大

保州,位于鸭渌江东岸,为控扼高丽与鸭渌江下游交通之咽喉,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可这块要地在二十年前还不属于高丽所有,也就是说那时中朝的边界也不是以鸭渌江划界……

话说高丽建国后,向北拓边与当时占有这一地区的契丹发生了冲突,其在半岛咸兴以南、永兴以北之间修筑长城,抵都连浦,并筑定州、宣德、元兴三关。这次高丽向北“拓地”维持时间不到二年,最终在争夺中失利,中朝东段边界又恢复了原有的疆界。

战后辽虽没有收回鸭绿江以东的六州之地,

却取其保、定二州之地,在鸭绿江上筑桥,夹桥修筑了保、定二州城,后来又于鸭绿江东南岸夹江口筑来远城,和保州一起控制高丽的要地。如此一来夹江而筑的桥城改变了鸭绿江天险由高丽控制的局面,成为辽朝向高丽进攻的前沿阵地,也成为高丽的心腹之患。

为了加强对保、定二州的防戍,辽曾将辽西诸县的汉、奚族民众迁到这里居住,又在鸭绿江东岸设置邮亭。为此,高丽曾多次向辽朝交涉,要求辽撤掉鸭绿江东加筑的城堡,辽朝都未予理睬。终辽之世,保、定二州成为辽朝东部边疆的前沿阵地,拱卫着辽朝的东大门,与高丽东北部就以这一线长城和三关为界。

在辽朝后期,辽宋丽之间已经建立起和平友好的关系,但金的崛起破坏了这种均势。高丽与女真人打交道有很长的历史,事实上朝鲜半岛北部的女真各部落曾长期向高丽朝贡。为了联合高丽攻辽,金在建国不久后就主动遣使通高丽。建国的次年金军攻打辽的来远州、保州二城。

这两座城池扼鸭绿江天险,高丽也一直梦想得到,看到金军久攻不下。高丽就派人前去,想招降辽军守将耶律宁,被耶律宁拒绝。高丽为了获得远、保二城,又遣使赴金,向阿骨打声明远、保二城是高丽的旧地,希望金军在打败辽军后,能够归还此二城。

后来金军攻下二城后,果真交给了高丽,于是高丽不费气力就拥有了远、保二州,同时金与高丽也约定结成兄弟之盟。随着金的疆土扩张。金与高丽间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变化,阿骨打不再将高丽放在眼中,兄弟之盟的墨迹未干,高丽就逐渐被金视为属国,为此两国龌龊不断。

高丽攻占曷懒甸之部分地区后。斡赛、斡鲁率女真军收复失地。由于女真军的反击,高丽军连连败北。迫使高丽议和。“约以还逋逃之人,退九城之军,复所侵故地”。金与北宋联合灭辽,高丽马上遣使赴金祝贺,并且上表称臣。金也遣使回访,并且告诉高丽今后高丽事金应该援引事辽的惯例。两国由兄弟关系变成君臣关系。

过去对自己低声下气的下人如今翻了身,不但成了自己的主子还骑在脖子上拉屎,这让高丽十分不舒服,不仅怀念起和辽宋共处的日子。可昔日的辽宋两位大哥。一个被女真人灭了,一个被打得顾头不顾腚,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宋大哥’不仅重新站起来了,还返身将女真人这个恶奴打得满地找牙,高丽马上就重新投靠了宋。

金国对于还想返身做主人的高丽当然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便引发了这次战争,而金打出的口号就是‘惩治白眼狼,收回保、远二州’,高丽在骤然的袭击下真的又将两州‘还’了回去……

现在高丽再次‘放弃’两州,将这块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大宋,一向爱占‘小便宜’的赵柽当然也想笑纳。但是此时大宋欲重振昔日的雄威,要注意自己的正面形象,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拿过来脸面上有些不大好看,似有趁人之危豪夺之意,总得想个万全之策,面子里子都保住。

“陛下,高丽向来是蛇鼠两端,他们如此做是要以此为饵使宋、金两国相争,其从中取利!”赵柽聚集诸位宰执商议此事,话题刚一铺开,李纲便一针见血的指出高丽的意图。

“太师言过了吧,高丽这几年对我大宋甚恭,现在我又出兵助其抗金,不应做出如此不仁之事!”礼部侍郎司马朴说道。

“陛下臣以为太师之言不虚!”资政殿大学士杨时奏道,“高丽趁中原动乱,建国之初积极北扩,曾与后晋及我大宋交往,但在雍熙三年北伐契丹之时,太宗曾请高丽出兵援助,其获知我朝出兵不利时,不敢出兵相帮,又担心开罪我朝,只好口头答应出兵,实际上则以种种借口拖延发兵,致使战事结束,高丽之兵仍然没有发过来。可见其是无信之人!”

“契丹统和十年,辽为收回原高句丽之地以及被高丽攻占的女真之地,大举进攻高丽,高丽亦曾向我朝请求援助,我朝也未出兵相帮,此事不应再追究对错了。”国子监祭酒胡安国干咳了声说道,意思是这段事情不要再说了,咱们大宋同样也不够意思,爽了约的。

“此事不可并论!”杨时对自己的‘继任者’没有留脸面,立刻打断道,“此战后,高丽向契丹称臣,辽不但不再收取原高句丽之地以及被高丽攻占的女真之地,而且还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赐给了高丽。可其并没有完全忠心侍辽,而是仍然游移于两国之间,既向辽称臣,又向我大宋称臣,从中获利。忠臣不事二主,可见其心险恶!”

“金人起兵反辽以后,高丽又游移于辽、金、我大宋之间,他们看到辽朝出现衰亡之势,并没有尽臣子之责,去拯救辽朝,相反主动取消沿用百多年的奉辽正朔,投向正在兴起的金国。高丽主动与金国接触,是害怕金人攻取保州,意欲通过金人之手,得到他们长期以来想得到而未得到的保州地区,并没有真心实意地想与金人交好。而高丽在与金人交往的同时,又不愿意与辽人绝交,多次拒绝辽人关于联合抗金的请求后仍与辽人继续往来,甚至于意欲结辽自保。”

“对我大宋也是这样,高丽与我朝关系一直很好,始终臣属于宋朝,但当大宋遇到危难尤其是面临金人灭亡之时,高丽也不肯出手相帮,反而断绝与我朝臣属关系,可见其心并无君臣之念!”杨时正主持修史,对此段历史熟悉的很,滔滔而出,细数其所为,担心不爱读书的皇帝不知道而做出错误的判断,也可见其对高丽没有多少好感!

赵柽静静的听着,从他们的所述中显然可以看出,高丽和辽的关系不过是以称臣之虚名,换取了大片土地,获得了重大实际利益。然而,高丽向辽称臣并获得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以后开始意识到,

在宋、辽两个政权之间,辽朝似乎是更强大的一方,于是,高丽不惜向辽称臣,倒向强大一方。此后也是不断根据宋辽势力的消长调整自己的对辽、宋政策,意欲从辽宋两个政权的平衡中求发展,并从中获得好处。

“高丽称臣后,岁岁来朝,岁贡不断,并租借了海岛、港口为我所用,应能表现其诚吧!”赵柽说道,他感觉到了朝臣们对高丽的厌恶,却以为还差点火候,笑笑为其‘辩解’道。

“陛下此言差矣!”右相陈公辅出列道,“高丽历代国主将‘以小事大’奉为其周旋于各国之中保全自身的不二之选,与辽、金交往之时,虽然也重视名分,但更加重其切身之利,向我朝称臣也是其诡计也。”

“爱卿所言朕有些不解,‘以小事大’是何意?”本来接受高丽称臣是皇帝一力促成的,陈公博的一番话直指当年此事做的不妥,诸臣以为皇帝不免尴尬,可皇帝好像没听懂眨眨眼睛一脸迷糊地问道,让大家好笑之余,也觉得皇帝‘率真’,并没有不懂装懂,而是直言相询。

“陛下,‘以小事大’出自《孟子?梁惠王章句下》,其载:惟仁者为能以大事小,是故汤事葛,文王事昆夷;惟智者为能以小事大,故大王事獯鬻,句践事吴。以大事者,乐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乐天者保天下,畏天者保其国。”陈公辅也觉得自己的直言不讳过分了,赶紧躬身施礼解释道。

“朕观汉之于匈奴,唐之于突厥,或与之称臣,或下嫁公主,凡可以和亲者,无不为之。我大宋也曾与契丹会盟皆为兄弟之国,岁岁纳币,是不是也可称之为以小事大,视为仁呢?”赵柽笑笑问道。

“这……”陈公博被皇帝问住了,自己已有借古讽今之嫌,往大里说就是诽谤皇帝,那是要罢官丢爵的。

诸臣也一时不敢吱声,这些事件可以说被历代的士人们视为耻辱,可也却是事实,尤其是赵桓在汴京被围之时向金上表割地称臣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待议

瞅着殿上大眼瞪小眼的诸位宰执见喜心中暗乐,这些人哪个从这走出去不是响当当的人物,肚子里的学问自不必说了,跺跺脚京城都得颤一颤,可让皇帝三言两语就给懵住了。他们如果将过去大宋早年干的事儿视为‘仁’,岂不是说皇帝伐金雪耻,征讨四夷这些事情都是不仁之举了,自己整天高喊‘中兴大宋,威服四夷’的嘴巴也被狠狠的扇了嘴巴。

“朕以为这皆是权宜之计,勾践事吴卧薪尝胆终灭吴国;汉与匈奴、唐与突阙和亲赢得休养生息之机,至武帝才有远逐匈奴之壮举,贞观、开元之盛世。而高丽的学问还是没学不到家,对圣人的话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正当大家不知如何应对冷了场的时候,赵柽笑笑言道。

“陛下所说不错,高丽通过向辽人称臣,阻止了辽朝的军事进攻并获得了女直鸭绿江东数百里地,高丽又通过向金人称臣,得到了保州之地。称臣不过是虚名,获得土地才是真正的实惠,高丽实行的这种事大外交,并没有任何损失,反而得到了不少实惠,看似智者所为,却是功利之心太重,失去了仁的本意!”李纲说道。

“金国对高丽的以大事小和高丽对金国的以小事大政策,貌似仁者和智者之交,暂时化解两国矛盾,避免了战争的爆发。可一旦形势改变,金便恃强凌弱,压榨高丽,而高丽不堪忍受,忿而叛离,再而引发战乱!”杨时也奏道。

“高丽为自保便改向我大宋称臣,就是借此牵制于金,与仁无关。而陛下对之行以仁。其却为了小利而置大义于不顾,更毫无仁义可言。”陈公辅恨恨地说道。

“辽金王朝重名分,迫使高丽称臣,以大事小,却没有得到多少实惠,在关键时刻高丽还是没有出手相帮,甚至反叛,可见高丽称臣不过是委曲求全,并不是于大义。其所为不能不为我朝警醒,免蹈辽金覆辙!”许景衡谏道。

“我大宋乃仁义之邦,陛下更以仁孝治国,为抗金援助高丽动员十万大军,耗费钱粮以千万贯计,高丽却于小利之上与我朝纠缠不清,哪似君子之为!”陈遘义愤填膺地说道。

“既然高丽不仁。我又何必跟他们讲义,不若即刻撤回大军,任其自生自灭!”张叔夜更极端,撤军的话都说出来了……

赵柽听着大家对高丽的声讨,知道大家对高丽有了再认识。实际上高丽的左顾右盼起初是想在辽、宋、金角逐之时,谁也不得罪,试图在三种势力中寻找某种平衡。毫无疑问,高丽这么做,主要的是从自身利益考虑问题,当他们发现三种势力无法平衡时,就会考虑倒向哪一方才会保全自己并能获得利益,于是,他们就会偏向势力较强的一方,且将名分问题放到实际利益之后。

而高丽的“事大”思想和外交政策,主要源于高丽将其实行的这种重视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视为一种“保其国”的良策,视为“智者”所为,

形成了自己颇具特色的注重功利主义的“事大”外交思想和政策。可在大宋这些正统眼中当然就成了歪门邪道。转眼就被批的体无完肤。

不过赵柽心中还是挺高兴的,现在不论当初赞成和高丽建交的人。还是反对的人。此刻都已对高丽见利弃义行为不齿,自己成功的将他们引导上了自己的贼船,为下边所议之事打下了基础。可转念一想,这皇帝当的是真累,不但要想办法对付外边,还要设法摆平家里人……

“陛下。臣以为高丽所为虽让人齿寒,但比之其倒向女真人,成为其臂助还是利大于弊。且从战略上言高丽陷落对我朝并无好处,使金可以避免两面作战专心对付我朝;从战术上言我朝与高丽交好可以从侧翼进兵。对他形成包围之势,还可借助高丽保证后勤供给,免于千里运送之苦。所以此刻不宜与高丽交恶,可也不能对其不义之行视而不见,而应采用妥善之法给予其教训,使之不敢妄为!”一直没有发言的赵仁出列说道。

“陛下,臣以为赵大人所说极是,不可轻言撤军,而应适度给予惩戒,使其不敢再犯我大宋天威!”陈东对赵仁所说十分赞同,出列附议道。

“陛下,既然高丽有意‘放弃’保、远二州之地,我大宋何不顺水推舟借机取之,占据此二州便可控高丽咽喉,又可威胁金国上京,还能达到惩戒高丽之目的!”枢密院佥事赵忠说道,他真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一语中的,把握机会将话题转了过来,见喜都忍不住暗暗对他竖了大拇指。

“这……”赵柽听了挑了下眉毛,想了片刻说道,“如果我们占据保、远二州,会不会被他人以为是要借机吞并高丽,以致影响与其它藩国的关系呢?”

“陛下,臣以为不会!”胡安国奏道,“高丽建国初,契丹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而保、远二州正在高句丽旧地之上,所以应属契丹所有,金灭辽继承其地,两州应属女真,我们攻占后可视为拓边所得,和高丽应该没有关系,天下之土,有德者据之正合天理!”

“我大宋可曾承认契丹之声明?”赵柽问道,这不仅牵扯到划边的双方,还涉及到继承的问题,所以有必要搞清楚。

“陛下,这个高句丽曾在唐提封之内,应由我朝继承,但因为辽东为契丹所占据,使我朝鞭长莫及,所以一直存在争议,并未有定论!”胡安国禀告道。

“哦,未有定论,那就是还保留着索取、占有的权力!”赵柽点头道,心中却也明了。

当时,契丹虽然声称应该由高丽继承新罗地,由契丹继承原高句丽之地,但很少有人响应。那时,宋朝与高丽关系很好,而与契丹正处在争夺燕云十六州等地的斗争之中,宋朝与契丹可谓仇敌之国。宋人知道,他们不可能像唐朝一样,坚持高句丽“近在提封之内”,因为原高句丽之地大部分早已为契丹所有,他们不但无法占有原高句丽之地,甚至连北方的燕云十六州等地都收不回来,因此,他们不敢声称原高句丽之地应该由宋朝来继承。

既然宋朝不可能继承原高句丽之地,那么,宋人应该支持谁来继承高句丽呢?毫无疑问,如果宋人承认契丹继承高句丽之地,只会壮大契丹的力量,对正在与契丹进行斗争的宋朝来说,没有一点好处,还不如承认高丽继承高句丽之地,那样的话,既可以加深与高丽的“友好”关系,进一步取得高丽的支持,又可以通过高丽可能为此发动的战争来削弱契丹的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宋人便在支持高丽是高句丽的继承者的问题上,随着两国关系的好坏不断变换,关系好时便支持,不好的时候便说应该由自己继承,并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更没有形成文字材料,反正过去是契丹占着,后来是女真占着,大宋这连边都摸不着。

既然大家都是潜在继承人,且各有各的一套理论支持,在赵柽看来其中就大有文章所做,起码有了扯皮的理由……

“陛下,此刻高丽虽尚无定论,可事实上为高丽占据二百多年了,我朝贸然提出索要高句丽旧地,恐有毁约之嫌,有损我朝仁义之名!”李纲看皇帝两眼冒贼光,担心他莽撞行事,赶紧出列劝谏道。

“呵呵,朕知晓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是保、远二州既然是高丽弃地,我们先接过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啊?”赵柽笑笑问道。

“陛下,臣以为占据保、远二州这块飞地,即会让女真人如鲠在喉,也让高丽人心中难安,而这两州面江靠海防御纵深狭小难以周旋,一旦有变又孤悬海外难以及时增援;再者那里居民皆为高丽、女真等人,民心难附,对我朝来说也颇为棘手啊!”许景衡说道。

“嗯,不错!”赵柽点点头道,“各位臣工所言皆有道理,亦正是朕之所虑,但战事紧急,不能久拖不决,朕以为可先占据两州,详情可随后再议,诸位以为如何呢?”

“陛下圣明,臣等遵命!”大家也知道此事不是一天两天能说得清的,尤其是多少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此刻高丽战局已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

随后,赵柽命枢密院将今日初议的事情告知赵勇,命他重新调配兵力,切勿此刻与高丽发生冲突,至于下一步如何静待旨意。同时赵柽宣布了水军取得了海战大捷之事,命相关部司做好迎接的准备。

“传赵仁和李峻到偏殿议事!”众臣散去,赵柽一边更衣一边对见喜说道。虽然商议了半天还是个待议,但是起码统一了意见,除去了计划中最大的障碍,他决定先走一步再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巧取

皇帝紧急召见,李峻和赵仁两人连午饭也顾不得吃便匆匆入宫见驾。赵仁刚刚参加了小朝会心中还有点谱,考虑可能还是高丽的事情,皇帝在众人面前有些话不好说,私下召见自己。李峻却是毫无准备,不知道皇帝突然找自己有何事,进了殿看到赵仁也在,泛起了嘀咕,自己的业务和赵仁不搭边,怎么同时召见呢?

“饭菜给你们备下了,咱们边吃边谈!”两人进殿见了礼,赵柽指指自己的下手让他们坐下说道。

“谢陛下!”说话间有内侍捧着食盒入内,将饭菜分别摆上,两人赶紧谢恩。

“都不是外人,谢来谢去不嫌麻烦啊,像过去一样,不够吃自己要!”赵柽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知陛下这么急叫属下来是何事啊?”小黄门送上热水,李峻净了手讪笑着问道。

“阿疏现在情况怎么样?”赵柽停箸抬头问道。

“陛下,毕竟岁数不饶人啊,阿疏去年生了场大病,虽然现在已无大碍,但是也大不如前了!”李峻答道,心中纳闷不知道皇帝今天怎么突然问起阿疏来了。

“嗯,算来他也有八旬了,不过他现在心愿未了还死不了,我给他抓点药,保证吃了立刻又年轻二十岁,仍能上马提刀跟完颜部死磕!”赵柽笑道。

“陛下开出的定是仙方,他吃了怎么会不好啊,只是不知是什么药,属下能不能寻得到!”李峻陪着笑说道。一边的赵仁却糊涂了,‘灭辽鬼’阿疏的大名他是听说过的。也耳闻皇帝曾救下他的事情,但也仅此而已。并不了解详情,所以也插不上言,慢慢吃着听着两人说话。

“阿疏已经在辽西经营十多年了,现在实力渐增,已经能稳住阵脚了吧?”赵柽点点饭碗示意李峻边吃边说。

“陛下,现在五国部经过阿疏的整合、吸收,尤其是这几年金国内乱不止,许多女真人叛离朝廷归入其下,实力又有所增强。现在拥有部民十一万。依然编为五部,其中以其纥石烈部最大,部族可战之兵有四万余众其部便占三成,金廷几次清剿都未能得手,地方州府更奈何不了他!”李峻答道。

“嗯,五国部虽年年遣人来见,对我朝的态度到底如何呢?”赵柽又问道,可李峻瞅了瞅一边的赵仁欲言又止,“哦。但说无妨,今日之事还需你们相互配合!”

“呵呵,小人多心了,还请枢密使见谅!”李峻对赵仁报以歉意的一笑拱手道。他恪守着‘地下’一行的规矩,情报司只对皇帝一人负责,没有皇帝的批准。自然不会多说半句,即便对方是朝中重臣。皇帝的心腹也不会例外,就是当朝宰相一样会吃闭门羹。

“李大人客气了。您是职责所在,倒是小将唐突了!”赵仁赶紧回礼道。他知道李峻是情报司的头,其行事一向低调,即便朝中重臣也有很多人只知其名,未谋其面。虽然他们自北府期间便有交集,却无深交,各自保持着独立,可赵仁知道其官职在自己之下,皇帝对他的倚重却不在自己之下。

“回陛下,阿疏深知其能有今天的局面全是陛下所赐,丝毫不敢忘怀,族中之人也视陛下为恩人。他几次表示五国部永感陛下之恩,但有驱使绝不推辞,并愿意协助陛下灭金率部归宋!”李峻说道。

“嗯,阿疏也数次来信要归附,我都以时机不成熟拒绝了!”赵柽点点头,认可了李峻的说法。

“是啊,每年陛下援助其百万贯的粮食、兵器、物资,高价收购其所出,他们才能得以维持现在的局面,若是再无报恩之心,真是成了白眼狼了!”李峻笑着说道。

“嗯,那咱们的人怎么样?”赵柽喝了口汤问道。

“陛下,他们尊皇命留在了五国部,取了女真名,在那边娶妻生子潜伏下来,从外表看与女真人无异,而且部分人受到重用,其中有人已做到了万夫长的高位,千夫长、百夫长也有不少人,他们静待陛下召唤,只要您一声令下便会从中响应!”李峻说道,但他依然谨慎,话中有所保留,并没有说出人数和他们的姓名。

“这些人都是大宋的无名英雄,一定要善待他们!”赵柽点头道。

“属下代他们谢过陛下,定将圣意如实转达给他们!”李峻起身施礼道。

“旺福,把饭菜给他们温一下,只顾说话,饭菜都凉了!”赵柽看看他们两人的饭菜只动了一点,早已凉透了,想着也没吃饱……

两人谢过,不能让皇帝等着他们匆匆吃了去后殿议事,刚才皇帝问了半天阿疏的事情,两人都没有搞明白这是为了什么。赵仁更是一脑门的问号,皇帝在女真人的眼皮底下经营了十多年,布下这么一支奇兵,连他都知之甚少,现在却当着自己的面说起不知是何用意?但他也惊诧与皇帝的深谋远虑,他们不但能为大宋提供第一手的情报,骚扰敌人后方,而且一旦向金国发动决战,有这么一支友军在敌后策应,胜利又能多几分把握。

“高丽战事一触即发,可其为保存实力不惜以两州来要挟我大宋,他们以为在如此局势下,我们不得不就范吃了这个哑巴亏,但是朕要告诉他们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赵柽在长桌前站定,开门见山的对两位心腹说道,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省的他们混乱猜测。

“陛下的意思是决心占据保、远二州?”赵仁立刻明白了,不管朝议的结果如何,这两个地方皇帝是占定了。

“不错,但是现在两国共同抗敌,还不能将冲突表面化,他们既然跟咱们玩儿阴的,那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也不必跟他将仁义!”赵柽冷笑道。

“陛下之意是借助阿疏之手把这事办成了,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峻眼珠子转两转便知道说起阿疏的用意。

“嗯,你们看,高丽以为我们只占据两州在无他们支援的情况下无法长久立足,所以才有恃无恐,但是如果我们将鸭渌江南岸,高丽千里城以北的这块三角地收入囊中,便有了战略纵深和回旋的余地,凭借鸭渌江天险拒敌,从而站稳脚跟!”赵柽将两人招到桌前,点着地图说道。

“陛下之意是让阿疏借两军交战之机乘虚而入进入曷懒甸地区,而他早已有归宋之意,他占领了此地便等于是我大宋所有,保、远二州就能牢牢的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李峻眼睛一亮地说道。

“我们占据了此地北上可深入其腹地威胁金国上京,且控制辽西大片地域;向南可断绝高丽与金的陆路联系,一旦有变可迅速南下横扫高丽全境!”赵仁说道。

“陛下此计甚妙,高丽在此战中保持实力可能就有借住我军的势力,在金军败退之际重新进入曷懒甸,将鸭渌江以南尽入自己的囊中,如此一来,高丽不但无法篡取曷懒甸,而且失去了二州,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有苦说不出!”李峻笑道。

“不要高兴太早,此事如果被高丽方面察觉定会反悔索回两州,我们才是空忙一场,因此还需详细规划,你们二位相互的配合,避免在决战前引起双方的冲突!”赵柽摆摆手道。

“陛下,属下以为五国部进入时应该打着‘反抗完颜暴政,共同联手抗金’的旗号进入曷懒甸,他回国初期曾与高丽为基地展开活动,因此不会引起高丽方面的怀疑!”李峻想了想说道。

“很好,但是进入的时机一定要把握好,要在大战开启之后,高丽守军和金军援军开战之后无暇它顾之际,趁乱杀出迅速站稳脚跟!”赵柽赞许地点头道,对李峻十分满意,“赵仁你们枢密院要在保密的前提下派出得力人手协调我军和五国部的关系,切不可引起误会,还要为他们扫清障碍,必要时可出兵协助,直至将两州让与阿疏,然后宣布五国部已经归附我朝,是我们的盟友。”

“陛下,如果高丽人在战后向他们讨要怎么办?”赵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又问道。

“哼,曷懒甸及西京以北地区早就是女真五国部故地,其后被渤海人和奚人、契丹人先后统治,高丽是北扩之时将女真人驱逐后占据此地的,不是他们想要就能要的!”赵柽冷哼一声道。

“陛下,战事平息后,我们可以让阿疏首先开口,向高丽索要西京以北之地!”李峻坏笑着说道。

“嘿嘿,李大人此计甚妙,我们先将水搅浑,使高丽有口难辨,大宋便可以从中‘斡旋’拖延时间,待时机成熟便将此地划入大宋版图,若是他们翻脸,便可将其灭国!”赵仁拍手笑道,没想到他的主意更狠!

群臣三人谈笑间便将高丽的命运决定了,此后注定其只能生活在大宋的卵翼之下,虽然看似不公,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谁也不能笑话谁,公理永远掌握在强权手中……(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世风

十一月二十二日,宋水军凯旋,三个参战水师派出五千人押送万余俘虏进京报捷,还将金水军的旗舰沿汴河拖到了水门外。赵柽命左相许景衡率百官到城外迎接,他亲于宣德门城楼上检阅了水军队伍下旨重赏,诏令将俘获的金军战舰泊于码头,准许百姓登舟参观。

献俘礼后,赵柽赐宴参战水军,宣德门外的广场上摆下千桌宴席,城楼上也铺开十数桌专门招待水战中的有功之臣,而这些人不仅有将军,也有的只是划桨的水手,但无一例外都是海战中的英雄,能和皇帝一起吃饭,又由宰执们作陪这可是值得炫耀一辈子的事情。

大捷这些年京师的百姓见得多了,可摆下这么大场面的宴席在京师还是头一遭,即便元旦大朝会后的赐宴也没有这么多,且那是宫中百姓们无缘凑热闹,这回摆在了宫前的广场上,一时轰动全城,围观者更是将广场围的水泄不通。

为了准备这顿饭,汴京城各行会也是倾力相助,只猪羊就杀了上千头,而各大饭庄也没放过这个打广告的好机会,不惜停业蒙受损失,派人搭钱搭物前来帮忙,一些掌柜都放下身段亲自端菜倒水,只为能见识下这空前绝后的场面,将来可以对外吹嘘自己的酒楼曾参与过这种大场面!

除了看热闹的还有一群特殊的群体参与了进来,他们个个穿金戴银,看着就是大富大贵之人,对着城楼上的人指指点点。而他们身后还聚集着些壮汉,他们表情严肃。撸胳膊挽袖子似乎要抢人的模样。其实他们倒没有恶意,大宋京城有一种特殊的婚姻文化。即在发榜之日各地富绅们全家出动,争相挑选登第士子做女婿,那情景简直就是抢,坊间便称其“捉婿”,只是近年和往年有些改变而已……

在古代社会中,女性出嫁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走进另一个家庭,也不仅仅是个人角色从女儿到妻子的转变,她还肩负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担当联系两个家族的纽带。这一作用在当时人眼中是被重视的。因而为女儿选择理想的婚配对象常常是使父母伤脑筋的大事。不过,所谓的理想对象既不是女儿的个人意愿,也不是从女儿的角度来考虑的,而是父母主要是父亲从维系、发展家族的角度来考虑的,宋代当然也不例外。

宋朝的选官制度是科举,考试取士为朝廷选拔官吏的主要途径,高级官员中,科举出身者占了压倒优势。不仅如此,科举胜出者名利双收待遇丰厚外。还可以荫及家人,差科全免,成为社会上享有特权的官户阶层。宋时经济崛起,富裕起来的平民阶层渴望跨入上层社会。“女怕嫁错郎”。既然做官的吃香,大家闺秀们便挤破头争当“官夫人”,

金榜题名的士人自然就成了豪富之家择婿的首选。以致当时评价一个家族兴盛与否,有无美好的未来。其中关键的一条就是看其有几人登科或几个女子嫁给士子。

金榜题名,好处多多。这也致使人们把赶考走仕途作为人生奋斗的终极目标。但大宋官位毕竟有限,经不起天下人争抢,只有佼佼者才有望胜出。所以大家只得卧薪尝胆寒窗苦读,‘不及第不成家’便成了一些人的誓词。从而造就了众多未婚大龄青年乃至大龄壮年。也影响了大宋的女士们,于是出现宋朝特有的“榜下捉婿”的咄咄怪事……

赵柽即位后,改革官制,科举虽然还是选拔官员的基础,但是已不再是唯一的途径,且消减其特权,官员也要依律缴纳课税,对荫官控制日趋严格,官员的日子比从前难过了不少。

但是随着女真人的入侵和频繁爆发的战事,加上皇帝对武人们的信任,军将的地位在朝野逐渐得到提高。除了同样享有丰厚的薪饷外,作战有功还会得到封赏。受募从军的士兵在服役期家中可以免除徭役和一定的课税,退役后还会根据年限和级别的不同得到一笔安家费或是一块免税五年的土地,甚至会被优先安排进地方官府中为吏员。

与文官相比,武人还有升迁快的优势。过去科举中前五甲都是直接授官,而现在即便是状元也要到基层从最低级的八品吏员做起,经过每年的考核后才可以逐步升官,做到个五品的京官,少说也的十年以上。而武人赶上场战争,如果立下大功,往往是跃级提拔,一、两年便会走完一个文官十数年,也可能一辈子才能走完的升迁之路。

还有与过去不同的是新军的军官不再都是过去的言语粗鄙,行事莽撞的赳赳武夫,他们多是经过军校多年培养的文武双全之辈。优厚的待遇,良好的环境及通畅的升迁之路,已经吸引大批通过乡试、省试的秀才、举人们放弃科举转而进入军校学习,所以看见个持枪跨刀的武人吟诗作赋千万不要惊讶,说不定他就是某州府省试的会元郎。

军人地位和形象的改变自然吸引了朝野达官贵人和新富们的目光,转而不再将择婿的目标盯在‘状元榜’下,那些优秀的军官也成了他们新的狩猎目标。今日能上城楼和皇帝一块宴饮的肯定是在这次歼灭金水军中立下殊勋的军人,封官进爵是可以肯定的事情,前程自不必言,于是听了信都赶来挑女婿,也让庆功宴上多了点笑料!

“诸位爱卿家可有未嫁的女儿和孙女啊?楼下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们有看上的,朕可以当场赐婚,先占下!”赵柽笑着对楼中的几位大佬说道,想想能和皇帝坐在城楼中的最低的也得是个尚书、侍郎的。

“陛下,老臣的女儿都已经出嫁多年,孙女们也都定下了亲事,要不还真得请陛下做媒,可惜是没了机会!”周行己摸着胡子颇为遗憾地说道。

“龟山先生可是后悔当年之事,没有应下冯家的亲事,否则早就位列宰执,哪里有这么多年的波折啊!”许景衡打趣他道。

“诶,人有少年得志,有老来青云,老朽少年时虽仕途坎坷,但自从追随陛下之后年年向上,而冯家早已败落了,福兮祸兮岂是一门亲事能改变的!”周行己叹道。

“世上哪里有许多捷径,可偏偏世人不知,当年蔡京、朱勔等人权倾朝野,府中的门子仆人都有官身,官吏走卒趋之若鹜。可一夜之间曲终人散,蔡京落得饿死荒野的下场。朱勔更是人头落地,家人各奔东西,有的流落街头,有的挑粪种菜,有的流配千里,又还有谁还念着他们,恐避之不及!”李纲由人及己,也感叹道,自己若不是受太后器重,皇帝不弃,此刻也还在那荒蛮之地清闲呢。

“呵呵,说得是现在的喜事,大家怎么又提起往事来了,这楼上都是军中才俊,可是配的上各位府中的千金的!”赵柽笑着道,他倒是不以为然,现在大宋正是由重农轻商向农商并重过渡,待商人的地位提高后,便不会在出现这种怪相了。

“陛下,我们府中的事都是小事,倒是陛下您该遴选秀女,广纳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这可是事关国家基业的大事,太后已经数次向臣提起,让臣等劝谏陛下啊!”到现在皇帝身边只有五位后妃,还是个微缩版的联合国,子嗣也不丰,这么多年只有三位皇子,四位公主,保险系数太小了,挑选继承人的余地也不大,许景衡作为国家首辅借机规劝道。

“陛下,左相言之有理,早先陛下戎马倥偬无暇顾及,如今四方已定,国家太平,为国为民陛下都应充实后宫!”李纲也凑热闹道,其他几人也是频频点头。

“朕只听说大臣们劝皇帝少选秀女以免骚扰民间,要不就是说放归宫女减少开支,今天怎么反倒一起劝朕广纳妃嫔,是不是你们都是奸臣啊!”赵柽指着几个宰执的鼻子说道,“哦,朕明白了,你们以为天下太平了,可以享福了,也想着置办些歌女、买些姬妾啦,于是联合起来拉朕下水!”

“陛下说笑了,臣等绝无此心!”李纲老脸一红说道。

“陛下,臣等确是为国,为陛下着想,并无半点私心啊!”许景衡也赶紧辩白道。

“没有最好,现在大宋商业日趋繁荣,不少人因此致富,但有些人为富不仁,生活奢靡,只想攀附权贵不思进取,长久以往必会世风日下!”赵柽沉下脸说道,“朕为一国之君更不可开奢侈之风,诸位爱卿身居高位乃百官典范、百姓表率,举止间皆为人效仿,更要自律,以防上行下效,重走亡国旧路!”

“臣等谨遵陛下教诲!”众人没想到一番好意,却让皇帝借机给教训了一顿,不过有君如此也是国之幸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退之间

兀术久等多日未能接到水军报捷的好消息,却有自博川和保州逃来的败兵送来的噩耗,宋军在水军的协助下夺取了两地。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截断,水军不用问肯定是战败了,只是不知道损失如何?为了稳定军心,兀术命心腹将这些溃兵全部圈禁,不准他们与大营的军兵接触,防止后路被截断的消息扩散。

现在前有坚城难以攻破,后有强军断路,西有茫茫大海,东是崇山峻岭,金军仿佛掉进了死地。兀术这时有些自己当初坚持攻打西京没有撤军的决定,也低估了南朝维护高丽的决心,对局势的估计太过乐观了,以致将大军陷在了这里前进不能,后退不得。

“监军,现在我军还有多少存粮,可食几日?”两地失守的消息兀术知道瞒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谋克们更是瞒不住,必须想办法渡过险关,他索性召集军中几个高级将领将事情挑开了,共同商议此事。

“太师,抢掠的粮食还有一部分没有运走,如果三餐可供二十天食用,两餐可以维持三十天,只是天气已冷,如果天降大雪,马草恐难以为继,会出现短缺!”撒离喝想了想禀报道。

“嗯,令各部加紧打草谷,金银可以归自己,但是粮草必须交由大营统一调配,有私藏者一律处死!”兀术知道天寒地冻之下没有吃食,大军会顷刻崩散,为战先败了,他不计金银一个是为了提高士气。另一个便是增加他们的积极性,不过现在还有二十日的存粮让他很欣慰。在极端情况下还可宰杀战马为食,坚持两个月还是有可能的。

“是。太师,属下即刻吩咐下去!”撒离喝应道,“太师我们囤积粮草,是要坚守此地吗?”他又问道,西京城据险而守,城外却是地形平坦无险可守,若想在这里熬过漫长的冬天无异痴人说梦。

“诸位可有其它的良策吗?”兀术看到几个人面带忧色,皱皱眉问道。

“太师,末将以为还是趁敌刚至立足未稳尽快夺回博川打通与国内的通路。迅速回军!”完颜余列建议道。心中不住的埋怨兀术,金军最为擅长的是骑兵野战,讲究的是快速突袭,打得下就打,打不下就绕过去,快进快退,可太师非得要攻打西京城,在这里耽误了月余的功夫,城池没打下来。却把宋军大队给招来了。

“现在退军,即便我们重夺博川,可前边有大江拦阻,后有宋军掩杀。那时必会溃不成军,恐怕退回国内也十不存一,损失惨重!”大挞不野摇头道。以为不可行。

“那守在这里就能保全吗?”完颜余列撇撇嘴满是不屑地说道,大挞不野因为‘烧船’之功日益受到兀术的器重。谁不明白那功劳不过是太师为了掩盖失败而不得不将一场败仗包装成了胜利,可其却不自觉在他们面前也摆起了谱。让人看不惯,现在还敢当众反驳自觉的意见。

“这……我又不是说坐以待毙,我们可以集中兵力攻下西京城啊!”大挞不野被噎住了,这里已是死地,十万大军在这纵深二百里,宽不过百十里的地方根本无法获得足够的给养,即便宋军坐在城中不动,就能看着将他们饿死、冻死,可他却不想掉了面子,强辩道。

“呵呵,很好!”完颜余列被他说乐了,起身冲大挞不野施礼道,“将军神勇,贵部若能登上西京城,小将愿归于麾下,甘为马前卒!”

“你……这……”大挞不野忽的站起身手指完颜余列却无从反驳,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太师都没办法拿下城池,自己这么说岂不是看低了兀术,可他更狠完颜余列挤兑自己。

“太师,末将以为撤还有条生路,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末将以为应尽快撤军,否则待大批高丽援军赶到西京,我们撤退将更加困难!”完颜余列看都不看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大挞不野再次向兀术请求道。

“两位将军说得都有道理!”撒离喝见两个人话没说两句便剑拔弩张,像是要吃了对方似的,兀术沉默不语,他急忙让二人坐下说道,“是撤是战都要从长计议,撤,如果前方没有接应,必会遭到损失;留,我们能守多久,能否坚持到援军的到来吗?”

“太师,末将以为是战是留都应早作打算,西京城守军养精蓄锐多时,一旦出战必是雷霆一击与我们发起决战。如果我军能击败两国联军最好,可长驱南下直逼开京,危机顿解,若是无必胜把握,就要想抽身之计了!”完颜聂耳说道。

“嗯,监军以为是战是留!”兀术点了下头,转脸问撒离喝,他知道无论是进还是退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太师,据败军回报攻击保州的是南朝水军,兵力在万人左右,集中在保、远二州,千里长城则由约三万高丽军守备;攻取博川的宋军约有两万人,看旗号是其五大主力之一的虎将,其余州郡皆为高丽军占据,守军三、五千到万人不等;西京宋军从旗号上看是宋军的豹、狮两将,人数当在四万左右,加上高丽守军,实力最为雄厚。至于其水军船队已经撤离保州,博川附近也为发现其踪迹,估计是在我水军驱逐下已经离开,或是回港避冬。”撒离喝说道,他先将宋和高丽联军的部署介绍了一番。

“监军之意是攻下西京已无可能了,只有迅速回军了?”兀术喝了口酒沉声说道,撒离喝的话虽说的隐晦,可他也听出其潜台词:早先只有高丽军据守西京城,咱们打了近一个月都未能攻下,现在又多了四万宋军肯定是没有希望了。

“属下以为此次出兵我军横扫了高丽北部,缴获了大量物资,消灭高丽军数万,震慑了高丽国主,目的已经达到。现在南朝插手高丽国事,遣大军前来,敌我兵力悬殊,而国内有报宋军在营州聚集大军,似有趁太师远征,国内空虚之机入侵我大金。因此属下以为万一国内有变,太师又在外鞭长莫及啊!”撒离喝说道,他现在是摸准了太师的脉,说话行事绝不能伤了他的面子,有损其威严,话得转着弯的说。

“监军所言正是本帅所想,南朝人一向卑鄙,尽做些宵小之事,趁本帅领军在外讨伐高丽,皇帝年幼不懂征战之事,入侵我大金,其心险恶!”兀术摸摸虬髯对撒离喝报以微笑,表示其心甚慰,“西京城中宋军到来已有旬日,却龟缩城中不与我战,便是想拖住我们大军惧我回援,这是赵二的诡计,本帅绝不能让其得逞!”

“太师真是我大金之栋梁,军中之砥柱,一心为国啊!”大挞不野立刻起身施礼道。

而余列和聂耳两人听了却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可眼看着‘后起之辈’马上要骑到自己脖子上了,得嘞,也赶紧忍着恶心跟着敷衍了几句。心中却苦笑不已,女真勇士都是以刀枪上论英雄,可太师却越来越顾忌自己的名声和羽毛,在意别人的看法,若是那些卖嘴皮子的文臣们如此尚可理解,但是身为一军主帅如此这般欺上瞒下却是要误国误军的,对接下来的战斗信心大减。

“过誉了,既然大家都认为应该撤军,那咱们还要想出一个妥善之策!”兀术总算还未飞上天,还记着眼前的形势对己不利,笑着征求大家的意见。

“太师,西京城中的宋军可能料定我们得知保州和博川失守后必然撤军,所以他们并不着急接战,而是想趁我们撤军时随后沿途截杀,因此我们要设法不让其奸计得逞!”撒离喝说道。

“你详细说来!”兀术听了深以为然,他行军打仗多年当然知道撤军是最困难的,稍有不慎撤兵就变成了溃散,他当下也是苦无良策,不敢轻言撤军。

“太师,我们可以寓守于攻!”撒离喝往前凑了凑说道,“当下对我们威胁最大的是宋朝援军,而他们现在一分为三,西京城的兵力最多实力最强,只要拖住了他们,其他两路便不足为虑,高丽军在我大金勇士面前更是土鸡瓦狗一般!”

“监军攻的意思是要攻打西京城?”大挞不野插嘴道。

“不,是围!”撒离喝虽然十分讨厌这位太师面前的‘新贵’,但也不敢当着兀术的面给他难堪,生生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监军说话,没有你插话的份,仔细听了便是!”没想到兀术却瞪了大挞不野一眼训斥道,显然关键时刻其心中还是依靠自己人。

“太师,既然宋军这时盼着我们走,我们就偏偏的摆出一副继续围城的架势,修寨筑垒,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真实意图,同时也能增强我们的防御,其后我们便可以……”撒离喝凑到兀术的耳边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兀术听了频频点头,显然很对他的心思……(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遏制

这日清早,晨雾刚刚散去,赵勇登上西京城北门城楼发现一夜之间金军大营前筑起了一道丈许高、五尺厚土墙,长度大致与西京城正面相当,两段止于大同江岸,而还不断有民夫在女真士兵的驱赶下不断的对土墙加高加厚,每每堆起一层便有人以江水浇灌,在严寒下很快便泥水便冻结为一体。金军士兵的号子声和斧凿声清晰可闻,城外一夜间变成了一个大工地。

“大帅,金军大营的寨墙也在加固!”陪着赵勇的狮将统制江威指着远处说道。

“嗯!”赵勇端着望远镜向远处看去,金军大营寨墙前堆着大量的巨木,更远处还有更多的新采伐的树木被运来,大的木头被用来加固寨墙,细一些的被运到寨墙和土垒之间竖起形成一道道短墙,后边用土堆实,中间只留可容两匹马并行的窄路。

“大帅,女真人想干什么?”江威迷惑地问道。

“这还用问,金军想将西京城围起来呗,阻止我们突围!”豹将统制章朴在手心哈了口热气说道。

“我不瞎,当然知道他们想围城!”江威白了章朴一眼道,“我的意思是女真人应该知道我们已经攻占了博川和保州,阻断了他们的退路和来援金军的通路,照理他们该尽快撤军,起码也要打通回国的道路,以免落入包围,可他们这样子明显是不想走啊!”

“也是啊,他们难道不惧我们切断退路,反而要将我们一起困在西京城中?”章朴也感觉不大对。疑惑地说道。

“命令炮兵开两炮,轰击土垒!”赵勇没有理会两位部下。放下望远镜说道。

“开炮!”

‘轰、轰’,城头上架设的火炮向金军的筑垒开了两炮。一发打偏了,炮弹越过土垒坠到正在堆土的劳工群中,在冻土地上蹦跳着将几个人砸的骨断筋折,余下的人吓得四处乱窜,引起一阵混乱;另一颗炮弹正中土垒,效果却出人意料,只掉下来几块拳头大的土块,并没有向预想中的坍塌下来。

“咦!怎么会这样?”章朴惊异地喊道,实在难以相信这仓促修筑起来的土垒竟然如此坚固。

“曹毅。你的兵是不是偷懒了,减少了装药?”江威指着城头上的速射炮问炮兵一旅统领曹毅道。

“不会,城头距土垒的距离有四百步,这是速射炮的最大射程了,而且炮还是架设在城头上居高临下的发射,否则都打不到土垒,绝不是装药少的原因!”曹毅放下望远镜摇头道,否认是自己炮兵的原因。

“那也不至于五斤的铁弹连个坑都砸不出来吧?”江威还是怀疑曹毅藏了私,拉着他问道。

“这没什么新鲜的。当年德妃守原州的时候便曾用以水冻城的方法抵挡女真人的进攻,数万金军连续攻打旬日都未能破城,土城浇了水后坚实如铁,速射炮实施远距射击又威力消减。二者合一结果可见!”援高军都虞侯诸葛泓笑笑道。

“是啊,我们这次出征为了便于搭载,装备的都是轻型速射炮。即便抵近射击也需要几轮炮击才能将其轰塌,若是以水军的重型舰炮轰击。一个齐射就能建功,可惜……”曹毅苦笑着说道。

“嗯。诸葛说得有道理,你们还看出了些什么?”赵勇笑笑问城头上的诸将。

“女真人的意思很明显,他们修建这个乌龟壳子就是想阻止我们的进攻,继续围城。”章朴说道。

“我觉的不像,大同江以南的金军尽数被驱逐,西京与后方的沟通完全没有问题,女真人筑垒围城的话岂不是白费劲儿!”江威对章朴的说法不以为然。

“皇帝常说一句话‘反常即为妖’,女真人在明知后路被切断的情况下,还动员这么多人浪费时间筑垒,而不是尽快撤军,其中很可能藏着什么阴谋,大帅你以为呢?”诸葛泓说道。

“金军所为确是反常,我一时也难以断定他们的目的,但是你们发现没有女真人变聪明了!”赵勇指着城下蚂蚁般忙着运土和泥的金军说道。

“大帅何出此言?!”几个人向城下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出什么,好奇地问道。

“女真人与我们交手十数年鲜有胜绩,除去皇帝在战略和战术上高他们一筹,我们所依仗的便是犀利的火器,在野战中我骑军的‘石墙’冲锋往往让金军溃不成军,这可以说是我军致胜的法宝!”赵勇看众人点头赞同,接着说道,“而女真人能灭契丹、攻中原,是因为他们最擅野战,依靠自己的骑兵击败对手。但现在你们看金军高筑土垒,又在其中布置矮墙,显然是全力防守的态势,看似因为惧怕我们放弃了最擅长的野战,但是却也限制我们的优势发挥!”

“嗯,大帅分析的精辟!”章朴深以为然的道,“金军修筑土垒,可以凭此阻挡我们的火炮杀伤,而其可以在背后藏兵,以弓箭手阻击我部进攻给予大量的杀伤,并迫使我们下马作战,徒步攻击破障,充分发挥其刀枪的近战威力和单兵格斗技巧长于我们的优势!”

“是啊,即便我们突破了土垒,金军依然可以依靠遍布其中的矮墙、土障藏身,阻击靠近的我军士兵,而由于道路狭窄,障碍杂陈,我们根本无法使用擅长的‘石壁’冲击,使我们骑军的冲击力大打折扣,虽然他们的骑军使用也受到了制约,但是总的看来利大于弊,起码可以保证不会被我们一击而溃!”江威也发现其中的奥妙。

“金军的土垒修筑的也很有讲究,大家刚才看到了,土垒距西京城头的距离在四百步左右,正是我们火炮的射程极限,威力大大的减弱,难以摧毁土垒更难以对其内的士兵造成较大的伤亡;而我们要想用火炮摧毁土垒就必须前移到二百步内射击,这个距离正在金军投石机射程之内,他们可以利用我们前移的机会实施拦截射击,可我们由于被坚固的土垒阻挡无法直接瞄准射击对他们进行有效的压制。这将使火炮的使用受到极大的限制,作用减弱。”曹毅随后以炮兵的角度分析了利弊。

“两军交战讲究的是一鼓作气,我军即便成功突破土垒,穿过障碍,可前边还有设防更加严密的大营,已经付出巨大伤亡的我们还能否有余力继续进攻呢?而一旦我们无力在进攻,大营中养精蓄锐的金军大队便可乘势出击,我军将陷入危机之中!”诸葛泓补充道。

“大家分析的都有道理,金军也在失败中不断的寻找我们的弱点,他们费力筑垒看似是个笨办法,却都正中我们的命门,克制我们优势的发挥,削弱了我们的战斗力,以后吃老本是不行了!”赵勇叹口气道,皇帝在建军初期就说要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看来不但适用于己方,同样适用于敌人,他们不是笨蛋,同样在进步。

“大帅说得对,矛利则盾坚,盾坚则矛利,只有不断的提高才能永立于不败之地!”诸葛泓十分赞同赵勇的看法,其他人也点头称是……

“难道说金军真得不打算撤退,准备在这里与我们对峙,那最后困死的肯定会是他们!”章朴说道,他对金军的行为还是费解,现在双方如果都处于守势,那么便成了双方对耗,只要卡死金军的通路,他们是必败无疑,难道这只是金军的缓兵之计。

“以现在的情况看有两种可能:其一是金军在这里固守待援,消耗我们的实力,欲等待国内的援军重新打通到西京的道路,补充兵力和给养,击败我们继续南下;其二是金军以守为攻,以一部固守大营牵制西京的兵力,阻挡我们的追击,掩护大队人马后撤,牺牲一小部换取大队的平安撤离!”诸葛泓分析道。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让金军把土垒筑好啊,否则对我们以后作战将贻害无穷,当下应该阻止他们!”江威有些着急地说道。

“嗯,老江说得对,这个任务就交给炮兵们了,你们想办法给他们捣捣乱。另外你们两部要派出斥候搞清楚金军的目的,是想走还是留!”赵勇想了想吩咐道,随后下城回府,想想又要面对金富轼那个难缠的老头子他就头疼……

赵勇接到枢密院的回书心里对有了底儿,因为阿疏调动人手做好准备还需要时间,所以他并着急发起攻击。对于金富轼要求早日出击已解西京之危,将女真人驱逐出境的要求一直以博川和保州的阻击线未完善为名敷衍着,问得急了,便要求高丽军尽快接手保州的防务,以便宋军能集中兵力。

但现在形势又发生了变化,兀术的所为像蒙了一层迷雾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更为担心的是金富轼沉不住气,顶不住急于求成的高丽国主的压力而贸然发动进攻,破坏了皇帝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闹剧

西京城在宋军的帮助下暂时稳住了防线并打通了通往开京的道路后,从釜山港卸载的大批物资和军援陆续运到了西京城,并将后方的大批军队通过海路运到了敌后。在博川登陆,迅速击败了留守的金军,恢复了千里长城防线,全歼了金水军,将金军主力困在西京城下。

形势的逆转让高丽国主王楷和朝中一班人看到了胜利的希望,但是宋军却迟迟没有发起进攻,两军反而因为保州的防务问题产生了矛盾,可这并没有让高丽人产生警醒。高楷没有积极调解两军的关系,反而以为只要借助宋军的力量将金国援军拒之国门之外,凭借自己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击败金军,然后便可‘礼送’宋军回国,收回保州。

高丽的地形是三面环海的半岛,只有北部与大陆相连,因此防御的重点自然放在了与金相接的边界地区,大部分的常备军皆用来守卫边界上的千里长城,但是在金国入侵他们被金水军从后边截断退路大部被歼,可谓损失惨重,而后方兵力空虚,简直是无兵可派,当日出援西京的金富轼只能边走边募集百般搜罗才凑齐了一万人的援军。

于是王楷在宋军‘怯战’的情况下,大肆征发青壮组建了一支数量达十万之众的军队开进到西京附近,他们以为自己现在坐拥十五大军,兵力上已超过了金军,却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军队中这些新征发的士兵不过是放下锄头拿起了刀枪的百姓,根本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可这些人就成了战役的主力。而侵入高丽的金军却都是他们国内的精兵。

高丽重文轻武的国策是学自宋朝。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并且将其发挥到了极致。武人的地位低下形同文臣的跟班,被当做了表演武技的戏子和保镖。可以随意呵斥,甚至动辄‘大嘴巴’的招呼。而武人们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这样的军队士气和战斗力可想而知,制定作战计划这么高端的事情,武人们当然是无权参与的。

可王楷没有在意这些小事,而是对自己大胆的设想兴奋不已,由于由国主为策划,一班对战争一知半解的文臣为总导演。躲在屋里面对地图制定了一个南北两路并进合围,歼敌于西京城外作战计划……

王睍的太子年头当了不少了,却只有殿上听政的份儿,即没有实际理政的经验,更无领兵作战的经历,手里当然也无权。听说高丽要派兵随宋军登陆博川,防守千里长城他便主动提出由自己领兵前去以提振士气。其实他想着有宋军为援又占据险要,这任务危险性是很小的,正好可以借此积累军功。提高自己在朝野的威望,以便为日后登基打下基础。王楷觉得太子的话有理欣然同意,毕竟在这国家危亡的时刻军队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放心。

王睍果然不负众望,登陆后领兵‘扫荡’残敌。收复了众多州县,恢复了长城防线,立时声名鹊起。可当前去准备接收保州时。半路上就听说那边战事激烈,女真人出动大军不断袭扰。欲重夺此关时,意气风发的太子腿便软了。于是想出了‘拒收保州,保存实力,坐观虎斗’的一石二鸟之计,没想到还得到了国主的赞赏。因此这场闹剧的主演当仁不让的落在了率军敌后登陆高歌猛进,勇猛无敌的太子爷身上,而当初力主抗金的金富轼因为态度‘消极’只能沦为配角……

十二月高丽北方进入最寒冷的季节,江河封冻,滴水成冰,一场大雪不期而至,很快将西京城笼罩在风雪当中,金富轼以避寒之名让在城南驻扎的高丽援军开进城中,接替了宋军对南城的防务。

“大帅,为何要将我们的人全部换下来,由高丽军接替?”刚从交接了防务,江威和章朴就到帅府‘问罪’。

“金首辅说天气寒冷,我们南朝军队多是中原人不耐酷寒,暂时下城休息,由他们接防!”赵勇让二人坐下说道。

“这事情太过蹊跷了吧?他们是不是要背着我们干什么,怕我们干扰啊!”章朴坐下端起几上的热茶喝了一气说道。

“有什么蹊跷的,人家是关心咱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再说咱们是客军,这里是人家的地盘,他们自己想怎么折腾也轮不到咱们管!”赵勇看着不客气的章朴苦笑着摇摇头,让亲兵再送上两杯茶说道。

“我就说不要瞎猜忌他不听,非说人家换下咱们有阴谋,城头上冷得跟冰窖似的,在营中歇歇有什么不好的!”江威在火盆上烤着冻得生疼的手说道。

“我看着不像,进城的高丽军衣甲不解,持刀挎箭的就在城下集结,不像是入城避寒,倒像是准备打仗,他们是不是觉得金军必败,想借机捞点便宜!”章朴不服气的反驳道。

“他们到这里就是打仗的,不拿刀剑还着锄头,你当城外都是庄稼地啊?”江威揶揄道。

“既然换下来了就不要多想,安心歇着吧,金首辅给各营送了些酒肉,回去享用吧!但要记着不准喝多了,没有命令不许出营,不准和高丽军发生冲突,更不准散布谣言,听明白了吗?”赵勇叮嘱道。

“这……”

“啰嗦什么,走吧,回去喝酒吧,大帅下逐客令了!”江威站起身拉拉还想说什么的章朴道,章朴叹口气连礼都没行气呼呼的走了。

“大帅,你以为金富轼所说可信吗?”看两人出了门,诸葛泓问道。

“哼,鬼才信呢!”赵勇冷哼一声道,“他说话吞吞吐吐,眼神闪烁不定,不用问就是假话,还想蒙咱们,比皇帝的水平差远了!”

“那大帅以为他精心编造谎话,又送肉又送酒的,意欲何为呢?”诸葛泓笑着问道,心里暗乐金富轼可能没想到自己精心编造的谎言被轻易识破了,那倒不是因为他编造的水平低,而是皇帝说谎的水平太高了,从小就能将上至太上皇、太后,下至那些大臣骗得提溜转,他们这些身边人虽然也常常被他骗,但是识别水平当然也跟着见长。

“皇帝常说,诡道就是隐真示假,金富轼想隐瞒什么就是他想做什么?”赵勇说道。

“那他想借此掩护什么事情呢?”诸葛泓摸摸脑袋思考着。

“前些日子他踏破了咱们的门槛想干啥,可这两天已经多日没有登门了,这便说明他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们调兵的目的就是想甩开咱们去做!”赵勇看诸葛泓还不明所以,冷笑着提醒他道。

“他们要与金军展开决战?!”诸葛泓惊道,“金军虽遭受了些损失,但是仍有七八万的可战之兵,实力不容小觑,以高丽的实力去和他们决战岂不是与找死无异,大帅为何不劝阻他们?”

“已经来不及了,博川方面送来急报,高丽太子王睍已经将防御千里长城防线的高丽军几乎抽调一空,向西京城开进,金富轼恐怕也接到了诏令才会调兵入城,他们是企图与金军在城下决战!”赵勇说道。

“那千里长城防线岂不形同虚设,金国援军可以长驱而入和兀术会合,毁掉我们的整个作战计划,咱们难道坐视不管吗!”诸葛泓急道。

“嘿嘿,事情自然有人去做,但他们既然不想让咱们插手,我们又何必多事,你不是也想看看金军的筑垒工事的虚实,让他们试探一番不是挺好吗!”赵勇卖了个关子坏笑道,诸葛泓无奈的摇摇头,他发现赵勇的笑越来越像皇帝了……

第二天清晨,西京城南城正门、偏门全部打开,吊桥落下,数万高丽军蜂拥而出,弓箭手射住阵脚,高丽军在金军土城前两箭之地列阵,金富轼登上城楼督战。高丽阵中一将前出骂阵挑战,可令人意外的是骂了半天,土城中的金军悄无声息,寨门紧闭无人迎战。

金富轼令旗一挥,城楼上十几面战鼓同时擂响,弓箭手前移一箭之地向土城中抛射箭矢,随后阵中的高丽军一队人马推着数辆撞车冲向土城,其后是刀盾兵紧随,上千人齐声呐喊向土城展开排山倒海般的攻击。

当攻城的高丽军逼近土城百步之内时,一直悄无声息的土城内传来一声长长的号角声,紧接着无数的石块越过土垒,如同一阵冰雹砸进了高丽军弓箭手队伍之中。与此同时,土垒后冒出了无数的弓箭手向推着撞车的高丽士兵攒射,转眼间便倒下一片,刀盾兵们举着盾牌冒着箭雨向前为推车的士兵提供掩护。

高丽的弓箭手在金军抛石机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下伤亡惨重,很快便乱了阵脚,四散躲避。失去了弓箭手掩护的撞车冒着箭雨艰难的推进,眼看到了墙根了,从里边抛出了几个油罐砸在车上,数支火箭呼啸而至,木制的撞车立刻变成了柴火堆燃起熊熊大火!

“闹剧一场!”在城上角落中观战的章朴发出一声叹息……(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毫无悬念

高丽军的首次进攻很快被粉碎,丢下了百十具尸体和几辆燃烧的撞车逃回阵中。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接受教训,紧接着又组织起第二次攻击,战术如同一折,结果除了死了更多的人以外没有什么变化。第三次进攻就显得拖拖拉拉,没有人愿意在前去送死,金富轼下令斩了几个畏缩不前者,进攻才得以持续,却依然没有进展。

进攻从清晨一直战到午后,高丽军又发起了数轮进攻,却仍然无法突破那道土垒。高丽军战术呆板,只是一味的驱赶士兵上前进攻,其实这也是严重缺乏训练的高丽军唯一的选择,而这种战术就如同前去送死,城前百步却堆满了高丽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无法胜数,热血融化了地上的积雪,又很快结成了冰,留下一片片黑红,让人心悸。打了半天高丽军倒像是在检验金军武器的库存和承受力。

随着战事的发展,高丽军中仅存的有战斗经验的老兵们几乎损失殆尽,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攻击,士兵们羊群似的冲上去,略受阻击便潮水般的退回来,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又一次进攻失利后,头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们鼓噪起来,说什么也不肯上前了,无论金富轼开出重赏,还是以派亲兵督战,谁都不肯再出战,若不是看在城头上督战队的面子,恐怕已经崩阵了。

“大人,您千万不要下城,太危险了!”城楼上的金富轼眼看军士们踌躇不前。抽出宝剑要下城亲自督战,却被亲兵死死拉住。

“国难当头,他们却临阵退缩。哪里还有报国之心,老夫愿战死沙场,也不在此苟且偷生……”金富轼挣扎着喊道,还要下城。

“大人,攻城接连不下,士气全无,再战恐激起兵变。还是退兵回城休整,明日再战吧!”亲兵们拉的拉,拽的拽将金富轼拖住。不住地劝说。

“老夫战死沙场为国尽忠,亦报国主知遇之恩,死得其所,不要拦我!”没想到老头更来劲儿了。撒泼打滚的折腾。可亲兵们知道以他的性子下去,非得激怒城下的军士们,兵变一起将无法抑制,他死了不要紧,整个西京城都得陪葬……

‘呜呜……’突然城下响起了连绵的号角声,金军土城寨门大开,一队金军从中杀出,快速冲向高丽军大阵。

高丽军见状命令布置在中间的骑军迎战。两军转眼撞在了一起,不过一个回合。高丽军领兵官便被斩于马下,迎战的骑军被击溃,调转马头向回跑,金军紧追不舍。见己方败落,高丽军阵前的弓箭手们纷纷放箭,也不管好人坏人了,他们知道不管是谁过来都得将大阵冲乱。

挨了自己一阵乱箭的高丽骑兵们一边大骂一边逃向侧翼,想迂回到自己的阵中,却被赶上来的金军截住,转眼都变成了刀下鬼。反攻的金军开始还保持‘克制’他们担心宋军炮击,一直游离在火炮的射程边缘,可这种担心很快便消失了,他们意识到只要和高丽军搅在一起,宋军就不敢开炮。胆大起来的金军骑兵开始使用惯用的战术,不断冲到高丽阵前放箭,冲击大阵,寻找他们防守的薄弱点,只要露出破绽大队便发起突击。

连番的失败已经让高丽军兵的神经处于高度的紧张中,尤其是守在阵前的刀盾兵和长枪兵们,女真骑兵呼啸着一次次的冲上来,他们的耳边回响着如雷的马蹄声、看着眼前寒气逼人的长枪,呼啸而至的长箭,哪一样都可能随时夺取自己小命,最后甚至连女真人冲锋时的呐喊声,都能引起他们阵阵心悸,本就脆弱的神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一队金军骑兵兜转过来向高丽军的侧翼又一次发起了冲击,躲过一阵纷乱的箭雨,进入骑弓的射程后,他们将手中的箭矢以最快的速度尽数射出。高丽军前列的牌手在纷乱的射击中倒下了一片,这时后排的牌手应该上前顶替,弓手们射出最后一轮箭后也要弃弓拔刀准备肉搏。

但是高丽军这些头一次上战场的炮灰们胆怯了,不但没有补缺,反而扔下盾牌转身逃走,阵型出现了空当。金军骑兵发现后立刻抓住机会再次提高速度冲了上去,在马力强大的冲击力之下大阵侧翼被撕开了一个缺口,后边的金军骑兵随即跟上冲入阵中刀砍马踏冲向阵中。

防守侧翼的高丽军将马上派人上前欲封堵缺口,可这一动不打紧,缺乏训练的弱点立刻暴露无遗,反而引起了更大的混乱,有人开始后退。而一个人的逃跑,马上变成了整队的后撤,转而卷着更多的士兵后退。压阵的军将已经无力弹压,将旗被冲倒,人反被溃兵裹挟着后退,侧翼的松动立刻导致整个战阵的崩溃,人马争先逃命冲上吊桥向城中涌去……

“大人,金军反攻,大阵崩溃,西京守不住了,我们弃城快走吧!”城下的乱劲儿压过了城上的折腾,拉的不拉了,拽的不拽了,大声喊道。

“收吊桥,关城门!”金富轼扒着城头向下看,金军骑兵已经追上来了砍杀掉队的士兵,眼看就要随溃兵冲入城中,他回头大声喊道。

“大人,西京城守不住了,走吧!”可此时,吊桥上已经挤满了人,城门洞中塞得跟罐头似的,溃兵们争相逃命,收吊桥,关城门可得能做到啊,守门的士兵都不知道被人群冲到哪里去了,亲兵们再次劝道。

“老夫无能,辜负国主重托,有何颜面去见父老……”金富轼又恨又悔,恨国主听从那些奸佞的建议,恨自己无力抗拒,后悔自己背着宋军出击,他喊叫着爬上城墙就要往下跳,想自杀以身殉城。

“唉,金大人这是何必呢?”

“啊?!大帅,快救救西京城,救救百姓们吧……”金富轼见了来人立刻停止了折腾,一揖到底说道。

“金大人放心,虽然兵败,但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英雄总是在最危急、最恰当的时候出现,这次也不例外,就在西京城危在旦夕的时刻,赵勇领兵上城,他扶住金富轼柔声说道。

金富轼擦擦老脸上的泪痕,抬头看看,只见宋军已经登上城墙,火炮、机枪顺着马道拖上了城,迅速进入战位,组织防御,在这危急时刻依然忙而不乱,井然有序,以自己那些不知所措的手下相较真是天壤之别,也让他羞愧不已。

“报大帅,火炮已经布置完毕,听候命令!”曹毅上前报告道。

“拦阻射击,阻挡金军大队!”赵勇沉声下令道。

“报大帅,狮将已全部登城备战!”江威禀告道。

“接手防御,待友军进城后,以火力封锁城前阻止敌军入城,布置预备队,一旦敌军突破护城壕,即刻反击!”赵勇布置任务道。

“报大帅,豹将已在城下集结待命,请指示!”章朴也上前敬礼道。

“你部立刻接收南城城防,在城门和大同江西岸布置两道警戒线、设置街垒封锁干道,引导友军有序入城,防止发生混乱,有不听劝阻者、趁乱生事者、传播谣言动乱军心者、骚扰劫掠百姓者,就地处决,不需等待命令!”赵勇厉声说道。

“老朽多谢大帅援手之恩!”布置完毕,各将接令依命而行,赵勇请其移步城楼观战,金富轼再次谢道。

“形势危急,本帅刚才未请示大人便擅自做主了,唐突之处还请大人见谅!”赵勇回礼道。

“大帅哪里话,若不是您果断接手,只怕西京城真得失于我手。倒是老夫未与大帅商议,擅自发动此战,险些铸成大错,实在是惭愧之至!”金富轼不知道是冻得,还是臊得,满脸通红地说道。

“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定是有不得已之处才出此下策,如何能怪大人呢!”赵勇笑笑说道。

“唉,一言难尽,食君之禄,该当为君分忧…”金富轼苦笑着摇摇头道,自己总不能将兵败的原因推到国主身上吧,黑锅只能自己来背了,但是对赵勇的理解还是心生感激的。

这时隆隆的炮声响起,硝烟升起,城墙好像都在随着火炮的发射而战栗,一排排炮弹砸向金军队列中爆炸,如同平地爆开一朵朵的火花,炸得金军骑兵人仰马翻,后边的金兵为之一滞,拉大了和前军的联系。而随后的炮火愈加猛烈,再想上前就必须冲破这道火网。

金军大队虽然被暂时挡在了外围,但是城下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蜂拥而来的高丽军争相冲上吊桥,涌向城门,谁都知道留在外边就是死,都拼命向前挤,桥上的高丽军不断被同伴挤下桥去掉进城壕之中,如今壕中无水,露出了壕底埋设的尖桩,下去便是万‘桩’穿身。而追击而来的金军也想过桥趁乱夺占城门,杀入城中,可桥上的高丽溃兵已经将桥和城门堵死,反而以另类的方式阻止了金军夺城,这一幕场景真是让人心酸又可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困局

西京城头猛烈的炮火将金军趁机夺城的企图摧毁,高丽溃兵在城门关上的那一霎间终于感到了安全,金富轼也长出了一口气,而城外横藉的死尸让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这一仗,高丽军伤亡二万余人,不说是元气大伤,也是受到了重创,士气极为低落。

但是更让金富轼愤懑的是相约合攻金军大营的高丽太子王睍一直没有出现,自己却傻乎乎的打了一整天,险些激起兵变,若不是宋军帮忙连城池都差点丢了,这简直是将国事当儿戏,拿他当猴耍。可事已至此,他只能咽下苦果,向开京奏报上表请罪,同时安抚军民,救治伤患,将西京城的防御全盘交给了宋军。

其实金富轼还真冤枉人家太子王睍了,人家不是没来,而是如约前来,只不过还没走到就被赶了回去。

猎手打个野兽都知道要悄悄的靠近,开枪的不要,而这位高丽太子爷唯恐不知道是太子领兵亲征,在西京这边秘密调兵入城的前几天便在博川举行了誓师大会。那场面相当的隆重,不但事先在城前筑起了点将台,搭起了彩门,还广邀四方朋友参加观礼,他给附近各州县幸存的官宦豪门、士绅名流都发了亲手签发的请柬,连驻守博川的虎将指挥使以上的军官每人都接到了一张参观卷。

想着冬天亮的晚,下边的人怕太子睡不醒,体贴的将点卯的时间错后了一个时辰改为辰时,但是太子爷还是来晚了。不好意思的让大家冻了一个时辰。巳时太子在炮声和鼓乐声中登上了点将台,宣读了圣旨,点将分派任务后,接着是杀牲祭旗,宣读讨金檄文,举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四万高丽军悉数登场接受了太子的检阅。

四万步骑军走过后这还不算完,后边还有节目,地方各界僧俗又向太子送上美好的祝福,当然也少不了犒军之物。太子再次致谢词完毕后才姗姗登上装饰华丽的专车。左右打起红罗伞,擎着帅旗、印信,车驾周围旌旗环绕,这才点炮出征。太子在军民的欢呼声中挥手告别了父老踏上征程!

本来就起来晚了。又搞了半天送别仪式。出门便已经过了午时,勉强走了十里,远远的还能看到博川城头。太子称饿了,下边的军将无奈下令休息造饭。太子吃饭是有规矩的,上几个菜,先喝汤还是先吃饭都不能乱,依礼还得有人奏乐,因为是出征在外歌舞就免了。等这顿饭吃完天也就黑了,也该准备晚饭啦,太子体谅下边辛苦命令就地宿营,搭起红昵大帐准备睡个好觉明日再行。

王睍倒是还知道自己是要打仗的,第二天没有睡懒觉按时出发了,只是太子将行军当成了巡游,仪仗铺开喧哗而行,以他之意这正是告知天下太子出征必能取胜,提振士气的同时,还可以让百姓安心,热热闹闹的走了一天总算不错,当天他们赶到了三十里外的安州宿营。

接下来两天还顺利大军平安的到达了平原郡,前边再有一日的路程就到西京城了。可谁知道天公不作美晚上下起了一场大雪,太子的行驾怎么能在雪地上行走,于是当地州府动员军民为太子清扫道路,忙了一天开辟出了一条通往西京城的大路,次日太子欣然上路……

王睍这么折腾,女真人又不是聋子瞎子,顶算给他们发布了战斗预警。开始兀术还真给弄迷糊了,害怕自己受到两面夹击;他又担心太子这路是疑兵,用以吸引自己的注意力,一旦自己领兵迎敌,西京城借机给自己后背插上一刀。可随着探子们的回报,他搞清楚了博川的宋军未动,来的都是高丽军,于是决心先歼敌一路,打破敌人夹击自己的企图,然后回军全力迎战西京军。

兀术亲领两万军兵借着雪夜的掩护出营,埋伏在通往西京的必经之路上,开始他还担心高丽军会半途改路,可当兀术发现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大路时便放下心来,这小子肯定就是走这条路了。

当看到王睍领军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大路上时,连金军斥候都暗乐,自己就没看到过这么傻的鸟,大军行军不派斥候,不派尖兵,所有人滚成一团前进,真把自己当成宋军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军中的大将们都被太子爷折腾的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闲心管这些小事情,以致高丽军一头扎进女真人布置的埋伏圈时还浑然不知。号角声响起,无数金军从大路两侧杀出,王睍傻了眼,大家都傻眼了。

骤然受袭的高丽军乱作一团,兀术领军冲锋在前,只一个冲锋便击溃了高丽军的前军,直奔王睍所在的中军。这时大家还明白太子有失,他们谁也活不了,所以拼死抵挡,掩护王睍突围。而这时他的小宇宙也爆发了,在亲军的保护下从自己军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不要命的向来路逃去!

而兀术很快重温了当年女真人千里追击辽帝耶律延禧的壮举,他们追着败退的高丽军一路掩杀,王睍是逃到哪女真人追到哪,而他屁股后头的州县一个接一个的被金军攻占。逃到会州已是半夜,王睍觉得还不够安全,骑马穿城而过,逃向博川。这会儿谁要说太子太懒,马都不爱骑,估计任何一个高丽兵都会跟他急,因为大家都看到了,太子骑马一日夜狂奔二百里,走完了他们来时五天的路,这样的勤快人能说他懒吗?

兀术担心后院遭袭,追击的脚步止于会州,这一仗不但胜的轻松,而且收获甚丰,斩杀高丽统制以下军兵万人,俘获五千余人,缴获了太子仪仗印信,粮草十万石,还有金银数万两,他却不知道这是王睍准备用来犒赏有功之士的,没想到却喂了狼,比金军四处出击打草谷来得快,还痛快。

退入博川的王睍再也高调不起来了,每日窝在府中不出门,当然也没把这么丢脸的事情告诉还在西京城的金富轼。他自导自演的战场战斗不但损失了大量的辎重,而且兵员损失惨重,陆续收容的败兵不足万人,使本就兵力空虚的防线上出现一道难以填补的缺口,使当初定下的宋高联军合围金军于西京的计划眼看要沦为泡影……

…………

年底本是清闲的日子,可当了皇帝的赵柽却忙了起来,三天两头的出宫磕头行礼,拜完祖宗,祭天地,还得去看看各位神仙。他很烦这些事情,每次出去都是兴师动众,仪仗护卫上万人前呼后拥,扰民不说,还浪费银子,每每都得照规矩给这些人赐钱赐物。但是‘古人’最是敬祖畏天,大宋宣扬仁孝治天下,而他还披着张神仙的外衣,烦也得去做,否则就有人上折子劝谏,他还得作检讨,更麻烦。

可是当了几年皇帝后,赵柽发现宫中上至妃嫔,下至皇子公主们都很喜欢这些事情,就连自己也渐渐的爱上了,不为它事,只是因为只有这时候大家才能堂而皇之的出宫,呼吸呼吸外边自由的空气,看看宫外的天地。尤其是每年前往皇陵祭祖,简直就是他们的节日,在京城中憋了一年的天潢贵胄们才能踏出汴京城这个圈子,看看京城外边的世界。

进入腊月,礼部便开始张罗祭祖的事宜,待钦天监选定了日子后,皇驾出城,近卫军几乎是全军出动沿途护卫,值宿宫禁,加上仪仗,随行的官员、仆役、皇子、亲王们,整个车队就像一支数万人出征的大军。

“二爷怎么不喜呢?”朱淑真身体不适,此次祭祖便由赵信随行侍奉,看着皇帝歪在车中发呆,赵信问道。

“高丽人自导自演了一场大败仗,将好好的事情给搅黄了,赵勇也很无奈!”赵柽叹口气说道。

“哦,原来是为了高丽的战事啊,那现在情形如何?”赵信拿过一个靠枕掖到皇帝身后让他躺的舒服一些。

“高丽军损兵五万多人,一时也无法补充,而现在海面封冻,咱们也无法增兵,若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兵力已显不足,而金军连胜两阵,兀术居然又生出了要继续南下的念头,现在金国正大规模的点集军兵,有向高丽增兵的苗头。我军虽控制了保、远二州,扼制要道,但是冬季一到,江河封冻可行人马,防守千里长城的高丽军只有万余人,这么长的防线如何守得过来!”赵柽有些气愤地说道,显然对高丽自不量力的爷俩十分不满。

“二爷,那有什么主意扭转战局呢?”赵信问道。

“赵勇有了初步的想法,但是如果是你会怎么做呢?”赵柽卖了个关子反问道。

“守太过被动,围兵力不足,那就只有战,而我军兵力分驻三地难以集中?”赵信皱着眉头分析道,“有了,让他们动起来,动起来就有了机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脑袋屁股

如果金军缩在窝里即使打下来也将付出一定的代价,而赵柽是个抠门的人,他的手下自然也学的斤斤计较,赵勇以为来硬的不合算,所以在高丽合围战役失败后,他没有做出进一步的行动,而是一边整顿高丽军,一边苦思良策,有了想法后便告知皇帝,让他把把关,顺便配合一下。

“嗯,看现在兀术有粮有兵,背靠国内,他赖着不想动怎么办呢?”赵柽摊开双手道。

“那就逼着他动,哄着他们动!”赵信随口说道。

“你真是当妈了,把哄孩子那一套都用到打仗上了!”赵柽打趣她道。

“大道归一,说白了天下的事情都是一个道理,孩子有时你也得当敌人对待!”赵信白了皇帝一眼说道。

“啧啧,还一套一套的,谕儿有你这么个妈也够倒霉的!那说说怎么哄啊?”赵柽咂咂嘴说道。

“女真人不想撤兵,虽然我们无法渡海,但是可以从辽东下手,戳他们的心窝子,那完颜亶岂敢再向高丽增兵,恐怕还得连发圣旨调兀术回军;再有高丽新败,损兵折将无力全面防守,正好留下空隙,只要兀术不犯傻,他一定会趁机而动,而大路尽被我军控制,他只能选择小路,一万人的队伍不还得派出十几里去啊!”赵信说道。

“唉,你若不是个女子,定会成为我大宋第一智将,我要省多少心!”赵信只了解个大概。却只稍加分析便想出了对策,而她的想法和赵勇不谋而合,让赵柽拍拍她的手小小的感慨了一下。

“二爷才是大宋第一智将。要不也叫不出这么多的好学生来啊!”赵信羞涩的一笑抽出手道。

“呵呵,我是大宋第一智将?我是大宋第一巡铺的头!”赵柽翻了个身,苦笑着说道。

“为什么啊?”赵信纳闷地说道。

“你想,大宋一天得发生多少事情不说,还有大理要佛经、西夏要粮食、蒙兀人要地盘、高昌人要造反,而女真人要我的命,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哪一眼看不到就着起火来,我是天天左拍右打四处灭火,这不都是巡铺干的活儿吗?”赵柽苦着脸说道。

“二爷真会说笑!”皇帝的比喻让赵信忍俊不止。不过她觉得皇帝说得倒也形象,国家虽然渐入正轨,可也正是转型时期,皇帝的一些新政正全面铺开。向周边远地区辐散。而这些东西并不是都合每个人的意的,不免生出些事情来。

“人生难得半日闲,祖宗有灵,每年能让我闲上几日!”赵柽板着脸向天拱拱手道。

“二爷,女真人经过我们这么多年的围堵和打击已然是强弩之末,为何不借机一鼓作气将其灭国,那样二爷岂不少了件大事,可以偷闲了!”金国始终是大宋的心腹之患。而现在以大宋的军事实力攻灭其并不是什么难事,可皇帝却始终没有这么做。赵信也是十分好奇,不知皇帝是如何想的。

“呵呵,你说的不错,金国在几年前便不是我们的对手了,攻灭其国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时机未到,留着它还有用!”赵柽笑笑说道。

“时机还未到?!金国经过多年的内乱,国势衰微,人才凋零,除了兀术几无可用之人,且经过我们的经济封锁,其经济已经崩溃,据传他们的上京城宫殿都因为缺钱停止了修建,只能增加税赋维持,搞得民怨沸腾,他们出兵高丽只怕也是欲通过劫掠缓解财政困难,而现在他们大军在外,不正是出兵的良机吗?”赵信十分不解的说道,按说这正是难得的出兵时机。

“也不尽然,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金国虽然再难以构成实质的威胁,但是其还占有广大的东北和漠北地区,拥有人口百万计,我们要将其灭国也要动员举国之力,将历年积累耗费一空,这可能使我们中兴大宋的目标被延迟,甚至是夭折!”赵柽说出了自己的担心和用兵后产生的严重后果,十年休养生息,大宋也只是刚刚缓过气来。

“二爷没有那么严重吧?”赵信觉得皇帝的想法有些言过其实。

“大汉经过文景之治两代和武帝初期的休养生息,国力可谓达到了鼎盛,于是武帝三次出兵扫荡漠北大破匈奴、吞并朝鲜等国,开拓了汉朝最大版图,功业辉煌。但是,由于连年征战,耗尽了国库,导致民生凋敝,民乱迭起,以致武帝晚年不得不以《轮台罪己诏》向天下人昭告:自己给百姓造成了痛苦,从此不再穷兵黩武、劳民伤财,表白自己内心的悔意,可是恶果以种下大汉从此由盛转衰,再难现辉煌,我们要从中吸取教训啊!”赵柽说道,他也想一战而定天下,但是他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不能头脑发热,重蹈覆辙。

“二爷,那您就因此放过金国吗?”赵信想想皇帝的话不无道理,可她不相信皇帝会放过女真人。

“怎么可能,靖康之耻必报,而且我们不是一直再做吗!”赵柽毫不犹豫地说道,整个民族的耻辱怎么能忘记呢!

“二爷,不会吧?”赵信有些纳闷地问道,除了两次大规模对金用兵和持续的对金经济封锁,并没有其它实质性的行动。

“呵呵,怎么不会呢?”赵柽笑笑道,“扶大理段氏主政不仅仅是为了得到铜,也使我们的后方稳固;拉拢西夏及现在增援高丽斩断了金国的左膀右臂,消除他们的外援而为我们所用,使其陷入孤立!”

“那准备远征高昌也是为了围堵金国吗?”赵信歪着脑袋问道。

“若是只是高昌,它值得我们万里远征吗?其不过是只上蹿下跳、爱占便宜、不知满足的猴子!”赵柽冷笑着说道。

“那陛下是为了耶律大石的西辽?二爷是想将他们一并灭掉!”赵信惊问道。

“不是,西辽和我们大宋有共同的敌人,他们最终会成为我们的朋友,而其已被远逐万里对我们已经难以构成威胁了!”赵柽摇摇头说道,他知道西辽的西边是另一个世界,有着不同的文化,他们也在觊觎繁华的大宋,而西辽正是他们需要越过的第一道坎,也是进攻大宋的前哨。

“那他们会与我们通好吗?”赵信不自然地问道,她虽长于大宋,但出身契丹,心中难免有一丝牵挂,不愿大宋与母族兵戈相见。

“耶律大石是聪明人,他会明白我们的善意,再说还有公主、有你在,我们还是亲戚呢,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啊!”赵柽看出赵信的不自在,笑着安慰她道,“其实此次远征的目的在于显示我们大宋的实力,想漠北的鞑靼人示威,告诉他们反叛大宋,即便是远隔万里,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二爷是想收复那些鞑靼人?”赵信松了口气说道。

“嗯,中原和北方自古便是对冤家对头,柔然、鲜卑、匈奴、突阙、契丹、女真,双方打了几千年,此消彼长从来都没有消停过。女真人灭了,自然会有另一个民族借机崛起壮大,成为中原新的威胁!”赵柽点点头道。

“所以这也是二爷没有灭掉金国的原因之一,是想以此制彼!”赵信想了想说道。

“你就是聪明,女真人在咱们眼里是只病猫,可在耗子眼中还是只老虎,有它在漠北镇着,暂时掀不起大风浪来,可这只病猫没了,耗子就该翻天了,使我们的西北重燃战火,所以现在要在病猫死了之前,让被吓坏了的耗子们找到一个自以为安全的窝!”赵柽说道,“可我知道没有不落的太阳,没有不死的人,更没有千秋万代的国家,我也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前后千年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但我要让大宋获得也许只是漫长历史中暂时的百年安宁。

“二爷我发现你变了许多!”赵信看着两眼放过的皇帝喃喃说道。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很多!”赵柽撇撇嘴苦笑道,“我刚到襄邑的时候,想着在乡下做个富家翁也不错,好过在京城做囚徒,于是我开始想方设法的挣钱买地;可偏偏有人不想让我安生,我想远离他们让他们,讨父皇的欢心,于是到了西北,打败了西夏人,治理地方,想建一片乐土;可我强大了,女真人又来了,父皇让位,皇兄登基,他怕我抢他的皇帝,想方设法除掉我;我又诈死躲到了残辽,可女真人占领汴京,辱我父兄家人,杀我百姓,赶走了女真人,我却成了皇帝。当了皇帝要开疆拓土,要百姓安居乐业,要抵御外辱,要当个好皇帝……越来越远离我自己当初的目标!”

“二爷,诚如您常说位置越高,责任越大,您是皇帝,万民之主!”赵信靠在皇帝胸前说道。

“唉,不如说屁股决定了脑袋,屁股坐的越高,脑袋就想的越多,想得到的更多!”赵柽叹口气说道,现在自己屁股下的这把椅子真他妈的不舒服……(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迷雾重重

两场战斗中只有高丽军独自作战,而宋军一直是袖手旁观并没有参战,这让兀术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宋军并不是真心实意的援助高丽,来此不过是防止事态的扩大,现在大同江已经封冻可以绕过西京城,那时夺下开京俘获高丽国主,宋军便会选择撤退,因此他一边加紧围城派出侦骑寻找道路,一边命国内尽早派出援军打通道路。可等了十来天,兀术并没有等来援军,却等来皇帝命其迅速撤兵回国的圣旨。

原来入冬后,宋军燕京镇抚司所属禁军和地方州军便向营州方向集结进行冬季军演。虽然这种例行演习宋军每年都要举行,但金军还是马上加强边境的管控,提高戒备,因为宋军有多次以军演为名发起突袭的前科,所以并不敢大意。

金军很快发现了此次宋军军演与往年不同,集结的兵力就是往年的倍数,调运了大批的粮草辎重,远远超过军演所需,且其斥候数次偷越两国临时边界线深入金国腹地展开侦查,军队也展开以突破边境防线为主要内容的实操演练。而一个更加让人不安的消息是宋朝皇帝赵二离京祭祖陵,出动庞大的护军队伍,这是往年轻车简从大不相同。

皇陵是大宋历代皇帝的埋骨之地,因而驻有专门的护陵军,本身就戒备森严,皇帝到来后整个陵区全部被近卫军封锁,就是只蚂蚁从这里爬过都得接受严格的盘查,因此探子们根本无法进入。更无法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只能在附近监视,收买外围人员获得其中的动向。

付出总有回报,一日深夜金国探子发现一支有千人的队伍悄悄的离开陵区向北而去。虽然那些人穿的是护陵军的衣甲,但是经验丰富的探子们还是从其配备的武器和战马上看出端倪,认出这支队伍是大宋皇帝的近卫军。他们一路跟踪,发现这支队伍行踪诡秘,昼伏夜行,每到一处都有当地驻军安排宿营、饮食,并不惊动当地州府。最后进入平州城后便没了踪迹。而镇守司衙门派兵将行宫附近道路全部封锁,居民迁出,禁止一切人等出入。

种种迹象表明,这支离开陵区到达平州的神秘队伍必定肩负着重要使命。或是其中有个大人物。鉴于当前的形势和种种反常的迹象。金国探子们判定是大宋皇帝赵二偷偷来到了前线。他欲借金军征伐高丽之际发动战争,而现在正在举行的军演是掩护宋军采取入侵行动的烟雾弹。

情报被迅速送到了国内,金帝完颜亶大惊。此时金国精锐尽数被调往高丽,太师兀术又要求增兵,新点集的军队全部集中于辽西准备前往高丽,国内兵力几乎被抽调一空,一旦宋军发起进攻,面临着无兵可派的境地。在与留守国内的大臣们商议后,完颜亶命令将派往辽西的新军大部调往辽东边境,并下旨让兀术即刻回军,准备抵御宋朝的入侵……

“监军,皇帝令我们迅速回军,你以为如何?”兀术接连收到催其撤军的圣旨心中自然不愿,可抗旨不是小事,他招撒离喝商议。

“太师,属下以为遵旨撤军为上!”撒离喝略一沉吟道,早先说好了的准备撤军,可太师胜了两阵就改了主意,又做起了征服整个高丽的美梦,已然让他不满。

“如今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一旦撤军便前功尽弃了!”兀术听了撒离喝的回答,不虞地说道,他本来是希望能得到其支持的,没想到老部下居然跟自己唱了反调。

“太师,赵二用兵虚实难测,此次高丽试图围攻我军虽被杀退,但是宋军未动一兵一卒,岂不太奇怪了,属下以为是赵二故意为之,以将我们牵制在高丽而借机入侵我大金!”撒离喝急忙解释道。

“那赵二调兵做出欲攻辽东的样子,也有可能是为了减轻高丽方面的压力,实施的围魏救赵之计,若是撤兵正中其奸计!”兀术冷哼一声道,“而赵二用兵爱用奇兵,如此摆出大举进攻样子,不合其用兵之道,我以为那一路为虚张声势。”

“太师,正因为虚实难辨,我们才不得不防啊!”撒离喝说道,心中暗骂你若是真能看透赵二的心思也不会连吃败仗,丢了中原之地,可这话也只敢在肚子里说说。

“那些废物连赵二的行踪都查不清,用些含糊其辞的话蒙蔽皇帝,我们要是急忙撤兵回国而只是虚惊一场,还不让赵二笑掉了大牙!”兀术也明白撒离喝说得不假,可他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正确,只能把气撒到那些探子身上,大骂道。

“太师,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兀术有恼羞成怒的迹象,撒离喝想了想说道,直言相劝不行那就迂回吧!

“你我多年兄弟,有何不能说的,尽管道来!”兀术他知道自己能依仗的亲信不多,尤其是能领兵打仗的,并不想跟撒离喝翻脸,装作亲热道。

“皇帝虽然亲政多年,但是年幼不谙政事,皆托付于太师。经太师这些年尽心辅佐,除奸佞,修内政,国力日增,而一些人却看不到太师对我大金之功,却以为太师擅权把持军政心存不轨,出兵前属下就曾听闻有人劝陛下为完颜希尹翻案,挑拨您与皇帝之间的关系!”撒离喝凑到兀术耳边轻声道。

“胡说,我对大金、对陛下忠心不二,一心为国,岂是那些小人三言两语能诬陷的!”兀术听罢大怒道。

“属下也知太师不会如此,那些人说得多了,陛下年幼难免偏听偏信,现在太师领兵在外,若见旨不归,岂不正中那些小人的下怀。而朝中有人正想借水军大败之事对太师发难,再抗旨不归,更易惹人口舌,皇帝也难免多心。现在虽错失平高丽之良机,但太师是奉旨撤军,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可不回去……”撒离喝不住摇头道。

“奸佞误国,撤兵!”兀术听罢愣了一会儿,颓然地说道。他知道皇帝这几年不停的折腾就是想亲掌大权,对自己借内乱篡取军政大权心存不满,也难说这时下旨让自己撤兵不是试探。如果自己真得不归,更会加重皇帝对自己不满,再加上那些人的蛊惑,皇帝真得可能借自己不在国内鞭长莫及之机夺了自己的大权,那时即便平了高丽也是得不偿失地事情,无奈的下了撤兵的决心。

“太师远见!”撒离喝见自己的计策见效,心中一喜道,他自水军被歼后心中总是不安,不祥的预感挥之不去,他不相信宋朝出动十数万大军就是为了跑到这里和高丽闹别扭,肯定是有所企图的,见兀术终于下了撤兵的决心怎么能不高兴呢!

决定撤兵了,如何走的问题旧事重提,令人欣慰的是归路上高丽军被歼大部,前边的防线处于有防无兵的状态,让人担心的西京城的追兵和博川宋军的截杀,兀术两人商议到了半夜,终于定下了方案……

…………

赵勇接到驻守鸭渌江口保州的陆战旅急报,金军三万余人利用江水封冻之机过江围攻保、远二州,攻势猛烈,三旅人马依城防守挫败了金军的两次大规模进攻。他依此判断这是金军准备打通道路接应兀术所部撤军的信号,马上向博川发出预警加紧战备,截击撤退的金军,同时派出斥候监视金军大营的动静。

一连数日出去侦察的斥候发现金军大营每日派出军兵上山采樵、凿冰捕鱼,或是到周围州县抢掠粮草,往往天黑才回,并没有发现金军撤军的迹象,反而像是准备过冬物资,打算在这里过年了,而博川方向也报告没有发现有大队的金军经过。赵勇这下迷糊了,难道是皇帝的疑兵之计没有见效,兀术抗旨不回就打算在这里和他们死扛了。

“报大帅,高丽帅府送来急报,大队金军突然出现在熙川城下,双方发生激战,请求增援!”正当赵勇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有参军进来报告道。

“金军到了熙川?!有多少人,打的哪部的旗号?”赵勇不敢相信的道,边问边铺开地图寻找。

“大帅,据报约有万余兵马,打的是前军完颜余列的将旗!”参军报道。

“这真是奇怪了,他们没走博川的大路,而通往各处的小路也有我们的斥候,余列部难道是飞过去的!”赵勇摸着胡子不解地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小部队渗透,而是上万人怎么能逃过斥候的眼睛,突然出现在二百多里之外呢?

“大帅,我们虽然严密监视各条道路,金军会不会从大同江面过去的呢?”参军提醒道。

“啊?!糊涂啊,现在江面封冻,比之大路还要平坦,他们以采樵、捕鱼之名出营,却趁着夜暗大部隐入山中,回营的小部人马大张旗鼓,骗过了我们的斥候,然后沿江北上熙川的!”赵勇一经提醒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键……(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土崩瓦解

赵柽蒙了完颜亶,而兀术又骗了赵勇一把,双方是个施手段,将战局搅合的更加扑朔迷离,让人看不清对手的所为。

想通了因果的赵勇虽然被兀术骗了,但是金军总算按照设想动了起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马上布置下去,调来远州的陆战四旅立刻开拔协助阿疏的五国部待机夺取曷懒甸;命陆战一旅守博川,虎将赶往德川设伏,拦截金军撤退的中军;西京两将准备攻打金军大营。

前军顺利的骗过宋军的斥候,躲过了围堵,攻下了熙川打通了归国的道路,金军故技重施分散出营,在一个大雾的夜晚携辎重悄悄离营北撤,而宋军依然装作没有发现的样子放他们离开。此时的金军大营从表面上看依然旌旗招展,帅旗高挂,士兵往来巡视,根本看不出此刻的大营空了大半。

赵勇通过斥候的侦察判断此时的金军大营只有两万断后的军兵,主力已经离开一日,两军难以相互支援。而己方兵力上已经形成绝对优势,而且两将在‘观摩’了高丽军和金军的攻防战后,对金军的战术已经有了了解,并进行了十多天针对训练和战术演练,完全有把握消灭该部。

腊月二十日已近年关,赵勇率两将将领和一众幕僚登上城楼勘察地形。西京通往北边的大路从金营中间穿过,将大营分成东西两半。西南地势平坦,而东南临大同江地形起伏,金军修建的半月形土城将大营与西京城隔开。形成第一道防线。赵勇计划以狮将担任攻击土城和大营的任务,此军的前身是襄邑军狮营。在太原扩军后称豹将,曾参加过攻取夏州、丰州、灵州等坚城的战斗。擅于攻坚。

作战部署很快确定下来:狮将分成两部,以一、二旅进攻土城东北角,三、四攻击土城西南角五、六旅为预备队,破城后两部在炮兵支援下攻打大营。豹将则在战斗开始后迂回到大营西北部堵截突围的金军,防止他们逃遁后与中军合流。因为土城坚固,炮兵短时间内难以将其摧毁,因此商定在工兵输送炸药炸毁土垒,炮兵抵近开火压制、摧毁敌军投石机,掩护狮将向纵深推进。

为了隐蔽接敌。减少投石机对进攻部队的杀伤和达到突袭的效果,进攻发起的时间选择在寅时,这时天还没有亮又是最冷的时候,敌人还未起床警惕性低,遭到袭击一时难免手忙脚乱,便于突破土垒。而战斗全面开始后,天亮有利于炮兵发现目标和瞄准和其后的大营争夺战。

腊月二十一日凌晨,参加攻击的各旅分别自东、西两门徒步悄悄出城进入攻击地域,隐蔽于西京城的两道护城壕中。三旅和四旅负责攻击土城的西南角。这里地势平坦,几乎没有隐蔽物,皎洁的月光映照在雪野上,雪地上如同镀上了一层白银。几十步外就能看到晃动的人影,土城的角楼上金军哨兵的身影隐约可见。

“工兵出发,注意掩护!”三旅担任主攻。统领鲍刚将指挥所设立在距土城二百步外的一处深壕中,喘息刚定。便令担任爆破任务的工兵出发。能否炸开土垒是战斗能否顺利展开的关键,可要在平坦的地形上运动到城下是十分困难的。章朴经过战前侦察发现土城西南角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沟与护城壕相连,现在河水干涸正可以借助其隐蔽接近。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是章朴还是紧盯着前方黑漆漆的土城,虽然这是最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浑身燥热,手心冒汗。爆破后,他的士兵们将向土垒发起攻击,从攻击点到城下短短的二百步就是生死线,机枪和火炮对隐蔽在土垒后的敌人杀伤力十分有限,士兵们只能在没有任何遮掩和有效掩护的情况下冒着金军的箭雨冲锋,如果爆破失败,无法打开突破口,那将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爆破队出发了吗?”战前的等待是最难熬的,章朴在指挥所待不下去了,前出到了三旅的前沿指挥所,他刚跳进去就问鲍刚道。

“已经上去了,统制你怎么来了,这里太危险了!”鲍刚看清来人吃了一惊道。

“废什么话,突击营在什么位置?”章朴轻声斥责道。

“在城前五十步内,他们先一步出发,已经潜伏两个时辰了!”鲍刚回答道。

“爆破失败怎么办?”章朴问道。

“马上组织二次爆破,第二梯队架云梯攻城!”鲍刚答道。

“嗯,等爆炸声一响,马上借着烟雾发起攻击,一定要快,不要迟疑,马上撕开突破口!”章朴说道,“如果爆破失败,第二梯队要迅速上去,边攻击边准备二次爆破,不要等,否则伤亡会更大!”

“统制,明白!”鲍刚点点头道……

金军土垒以水浇灌后坚固异常,机枪打在上面只能留下一串白点,即使轻型火炮以实心弹射击,也只能砸下几块冻土。为了保证首次爆破成功,工兵们准备了近千斤火药,他们要将二十多包火药全部送到城下。隐蔽接近后,他们利用阴影缓慢接近,此刻与敌人只相隔一道土墙,敌人巡逻队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二十个五十斤的炸药包被无声的送到了土垒下,堆砌在墙角处,刘二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用手拢住,吹了一口气,火绒立刻冒出股火苗。刘二拿火折子的手有些都,作为一个老工兵,他深知这千斤火药爆炸的威力,在三十步内即便被扫个边也是缺胳膊少腿,甚至被冲击波震的肝胆具裂,而自己只有十几细的时间可以逃命,而且要尽快逃的远些,否则从天而降冻得石头一样的土块也要将自己砸个半死。

‘嘶……’火苗在引信上扫过,立刻冒出了火花,刘二立刻扔掉火折子,转身跳进河沟头也不回的向回跑。

“一、二、三……十!”刘二边跑心中边默数到十,眼前出现一个拐弯,他立刻扑到后边,双手抱头大张着嘴捂住耳朵,将身子紧紧贴着沟壁蜷缩成一团。

‘轰’一声巨响,强烈的闪光让人下意识的闭眼低下了头,土垒下冲起一股足有二十丈高的烟柱,刘二只觉的身子猛地一震,觉得胸口发闷,胃里一阵翻腾,恨不得将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耳朵边上仿佛有千百只蜜蜂在飞舞。

“塌了!”刘二探出头向爆破点看去,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城角不见了踪影,就像黑夜中一张黑洞洞的大嘴,他兴奋地喊道。可不等他细看,一股旋风卷着泥沙、雪花贴着地面吹了过来,他刚埋下头,碎石、土块如同一阵冰雹似的砸了下来。

‘滴滴嗒嗒…嗒嗒…’冲锋号声响起,埋伏在土城外百步的突击营立刻发起了冲锋。在严寒中潜伏了两个时辰的士兵们奋力跃起,僵硬的手脚让许多人站起又摔倒,又顽强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猛跑。

“快,快,快……”三旅一营指挥使博尔丹拉起一个跌倒的士兵,大声嘶吼着向前冲,他们必须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冲进城去,巩固扩大突破口,开辟通路,击溃敌人的弓箭手,否则等敌人反应过来,一个齐射就会给冲锋的部队造成巨大的伤亡,尤其是投石机对他们的威胁最大。

硝烟还未散尽,突击营从炸开的缺口冲了进去,此刻惊魂未定的金兵刚刚从地窝子中钻出来,还未来得及集结,各处的巡逻队正向缺口赶来,场面异常混乱,他们没有想到宋军改变了过去一贯的打法,根本没有实施炮火准备,而是以这么暴力的方式将土城炸开了个十数丈的缺口。

“驱散敌人弓箭手,占领制高点!”博尔丹知道在黑暗中单个弓箭手就是瞎子,根本够不成威胁,而让他们结成战阵那就像火炮发射的霰弹一样覆盖一大片,躲过了这支箭,可能正好撞到那支箭上面。突击队一阵乱枪将金军弓箭手打倒一片,活着的四处躲避,而那些试图堵住缺口的巡逻队在机枪的扫射下很快被击溃。

宋军则分成两队沿土垒向两翼发展,扩大突破口,工兵们则接连进行了数次小型爆破,在土垒上炸开缺口,打开更多的通路。而金军的反扑同样很快,投石机开始向突破口方向发射石弹,阻止后续部队的进入,骑兵则顺着预留的通道迅速冲出,试图将突击队赶出土城,堵住突破口。

“守住突破口,集中火力射击,发射信号弹,请求炮火支援!”博尔丹见骑兵快速冲了上来,大吃一惊,急忙下令收缩防线。

出动骑兵这个节目在高丽军进攻时没有上演,宋军上下也以为在矮墙、土垒交错密布的土城内,战马活动受限,难以发挥战斗力,可谁想金军却将骑兵埋伏在了土垒后,并预留了通路,成为一支重要的反击力量……(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一点两面

金军骑兵意外的出现,对刚刚站住脚的宋军突击营是个极大的威胁,也打乱了战斗计划,突击营迅速在突破口内结成横阵,以机枪阵地为支撑,排枪射击为辅,形成绵密的火力网阻挡金军的进攻。可突击营没有防御纵深,身后就是高高的土墙,无险可守,没有工事。

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即使战马无法全速冲击,对装备了火器的步军也是个极大的威胁,火力一旦出现停顿,战马就到了眼前,向他们挤压,除非你退出突破口,否则连周旋的余地都没有。面对不顾伤亡扑上来的敌骑,突击营将手中的武器发挥到了极致,但是依然难以抵挡敌骑的逼近,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顶在敌人脑门上开枪。

敌军在骑兵进攻的掩护下迅速集结,扑向突破口,金军士兵们都明白,如果没有这道土垒的掩护,他们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这道墙就是他们的护身符,不将宋军驱逐出去,堵上缺口,自己便是死路一条。因此金军的反击异常凶猛和顽强,简直称得上是前仆后继。

形势愈发危急,阵列中不时有士兵中箭倒地,火力也随之减弱。博尔丹不得不将两翼收缩,集中兵力于突破口做好了肉搏的准备,就是死也要守住。生死攸关的时刻第二梯队冲了上来,他们通过工兵新开辟的缺口,架起的云梯,甚至是以血肉之躯搭起的人梯,迅速越过土垒冲入土城内加入了战斗。

战前便出城的三旅机炮营此刻也加入了战斗。他们以速射炮对付正面进攻的敌军,以臼炮向隐蔽在土垒后的抛石机吊射,给予火力压制。一番激战后。三旅的进攻部队稳住了突破口,但金军并没有溃散,而是向后退到第二道防线,利用一道道矮墙,土垒的掩护抵御宋军的进攻,双方一时陷入了胶着状态……

“一旅和二旅还在等什么,他们怎么还未开始进攻!”西北角打得热火朝天。而作为主攻方向的东北角却毫无动静,鲍刚急的直跳脚。

“我们四旅上去吧!”四旅统领孙洪说道,现在三旅四个指挥已经全部上去了。但是在敌军顽强的阻击下,一时难以突破。

“你上去也没用,只能增加伤亡,现在土城内的抛石机全部向咱们这边射击。箭矢绵密。巴掌大的地方再上去摆都摆不开,给他们当靶子啊!”鲍刚没好气地说道。

“他们两个搞什么鬼呢,想看咱们的笑话吗?”孙洪和鲍刚纳闷的对视着,想不通窦俊他俩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行动。

“不管他们了,我带人迂回到西边攻金军的侧翼,咱们两个旅对他们进行夹击!”孙洪观察了一会儿说道。

他见城中的敌军全部压到了西北角,三旅打的吃力。进展缓慢,他看西南边敌军的火力较弱。而天就要亮了,现在还可以借着敌军被三旅吸引的机会,利用最后一丝黑暗隐蔽接敌,再开辟一个攻击面。孙洪命令四旅一营率部队绕到土城的西南角,以二营从西面佯攻吸引敌人,以三营由敌侧翼隐蔽迂回,准备对敌人发动猛冲。

战斗展开一个时辰后,天亦露出了鱼肚白,一直沉寂的土城东北面,枪炮声如疾风骤雨般响了起来,一旅和二旅终于向敌人发起进攻了。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令金军土城受敌顿时阵脚大乱,慌忙应对,但是缓不济急。一旅很快突破了金军的防线,从东北面杀入城内,并向守敌防御纵深推进。此时从西面进攻的四旅也趁敌混乱之机发起强攻,一举突破敌人侧翼防线,直插城中心。宋军四个旅先后发起进攻后,立即形成了东西对进态势,使守敌处于前后夹击之中。

可一旅和二旅刚才为何迟迟不动呢?原来这是赵勇决定的。他有意让三旅的进攻迷惑敌人,让敌人把兵力和兵器都投进到北面,待敌人发现真正的主攻在东面,再调整人马时为时已晚。这就是皇帝讲过的‘一点两面’战术,所谓一点,即在主要方向集中优势兵力;所谓两面,即将突击队应用在敌人侧面,而将钳制队应用在敌人正面,使敌人首尾不能相顾。

狮将一旅和二旅很快实现了突破,并迅速向纵深进发,赵勇命令其加紧攻击,以分散敌人的兵力和火力,支援三旅和四旅在西面的进攻。很快,他们也发出了突破成功的信号,战斗随即全面转入对敌核心攻势的进攻,双方遂展开逐尺逐寸的争夺。此时敌军的投石机基本被摧毁殆尽,就是幸存的在近战中也完全丧失了作用,而宋军的火炮面对被金军改造的迷魂阵一般的地形和泥水、原木筑成的掩体、矮墙也难以发挥优势,而且容易误伤自己人。

于是整个战场便成为短兵相接的近战,宋军全部徒步攻击,每伙分成两个战斗组,两人持盾牌短枪在前负责掩护,中间两人持连珠枪为他们提供掩护,最后的两个人担任后卫,同时在遇到复杂地形时投掷手雷杀伤隐蔽的敌军。各个战斗组散开距离间隔进行作战,减少敌密集箭雨下的伤亡。

在这种近距离的混战中,金军的冷兵器同样难敌宋军手中的火枪,他们被从借以隐身的矮墙后逐出,被宋军赶得四处乱跑,一个接一个倒在枪口之下。其间,金军大营也曾派军出营增援,游弋在大营外的豹将迅速出击,从左翼两翼包抄,金军不敢再战,退回大营转入防御。

土城中的金军见有援军,也展开反冲击,但是很快便被击溃。突入第核心阵地的宋军实施勇猛突击,兵分多路进行穿插分割,将敌军切成数块,打乱了敌整个防御体系,将敌军防线不断向内压缩,逐步消灭顽抗之敌。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在宋军有效的攻击战术和优势兵力的打击下,守卫土城的金军终被歼灭,兵锋直指金军大营……

大挞不野眼看着土城被宋军攻下万余士兵被歼而无能为力,心中是又急又悔。急的是大营被宋军团团围住,失去了土城的屏护后是危在旦夕;悔的是自己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让兀术的几碗迷魂汤给灌的晕头转向,就答应他留守大营呢?

“副帅,宋军已经将火炮推上来了,怎么办?咱们突围吧!”正当大挞不野心烦意乱的时候,他的亲军统领苏力德匆匆进帐道,这位就是当日以火船袭击宋军船队死里逃生那位,成了金军中的英雄,被大挞不野提拔为自己的亲军统领,相当于个千夫长。

“现在这个局面还有什么主意可拿?”大挞不野长叹口气说道。

“副帅,宋军进攻在即,那您也得拿个主意啊!”苏力德说道。

“本想带着大家拼出些富贵来,可结果是我害了你们,害了族人啊!”大挞不野苦笑道,他心里十分清楚女真人都不是宋军的对手,太师都吓跑了,自己更不是宋军的对手,打得结果就是死。

“副帅,我曾听监军的亲兵说起南朝皇帝赵二到了平州要亲征,皇帝连发数道圣旨招太师回军的,太师他们恐怕是……”苏力德悄声说道。

“屁的副帅,就是个替死鬼!”大挞不野一听就来气,恨恨地说道。

事情一下就明了啦,兀术带着前军说要去探路,结果一去不回,监军撒离喝说太师在熙川被围他要领军前去接应,带援军一同回来攻下西京,让自己留守大营。可以现在的情况分析,他们一定早就商量好了要撤军,但是怕宋军追击,便让自己冒充大军吸引西京宋军的注意力,给他们当炮灰的,恐怕兀术现在都过了江回国了。女真人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将他当自己人看,封赏许愿不过是哄着自己为他们卖命,这么重要的事情却一直瞒着自己,亏得自己还想着为大金尽忠呢!

“副帅,无论你想如何咱们渤海族人都听你的!”苏力德凑上来说道。

“哦,那你怎么想?”大挞不野听出了弦外之音,扭脸问道。

“呵呵,副帅将剩下的女真人都调到土城防守,独留咱们的人防守大营,是不是也防着他们呢?”苏力德媚笑着说道,而嘴角上却带着丝不屑,“金国在赵二登基后屡战屡败,内乱不断,每况日下,现在恐怕也难以抵挡南朝的进攻了。我们渤海人为女真人鞍前马后征战多年,可落得了这么个结果,不若降了南朝吧!”

“南朝能容得下我们吗?”大挞不野确是存着保存实力的想法,所以正如苏力德所说他接手后就将留下来的女真万人队调到了土城防守,他现在面临的就是两条路死或是降。

“副帅,高丽曾经叛过大宋,可其有事,赵二并没有袖手旁观,而是不计前嫌遣兵来援,起码比女真人仁义,可见赵二还是有容人之量的,不会为难我们的!”苏力德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围捕

在陷入宋军包围,丢失外围阵地的情况下,入侵高丽的渤海人军团在副帅大挞不野的率领下交出印信向宋军投降,至此持续了百日的西京之战以宋军胜利告终。

金富轼出城来到战场,只见旷野上的积雪都被炮火熏黑,曾经让他们付出巨大伤亡依然无法突破的土城已经变成残垣,其中的寨垒还在燃烧,冒着滚滚的黑烟,金军遗尸遍地,昭示着战事的激烈。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堆积如山的战利品,成群战马,数不清的兵器,还有数万计的垂头丧气的金军士兵。

百日之围一朝而解,金富轼自然是感叹万千,只是其中并无高丽军一毫之功,他是被凌晨的爆炸声惊醒时才察觉宋军采取了军事行动,同居一城高丽方面居然没有一人发现宋军策划了如此规模的战役,可见其军纪的严苛和训练有素。再想想己方的太子破裤子先伸腿,兵马未动却广而告之,唯恐天下人不知,结果狠狠的扇了自己的脸。虽然心中满是羡慕嫉妒恨,可宋军毕竟是为他们高丽而战,金富轼一边遣人向开京报捷,一边筹措物资到宋军营中犒军。

随着西京之围的解除,城中的与金富轼作对的豪强贵族们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们明白的很,此战虽说是宋军之功,但金富轼力主抗金功不可没,国主对其的宠信将达到新的高度,必将再度执掌朝政。那时他手中有权有兵。必然会收拾他们这帮曾经‘落井下石’的人们,打击西京的地方豪门僧侣势力。因此这些不但贡献了大批财物和粮食,还联名上书为金富轼请功献媚,更有人将门路走到了赵勇门下,希望能借助其影响力为他们美言几句。

赵勇无意干涉高丽的家事,当然也不希望他们两党之间能握手言和,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左右逢源的事情当然还是会的。本着皇帝一向提倡的‘名誉归你,实惠归我’的原则,与各派势力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缴获的金军战旗、印信、俘获的女真人。加上些破烂的盔甲兵器给了高丽的西京方面用以向开京献俘报捷;投降的渤海军团和搜缴的财物、粮草自然是归了宋军。给高丽国主的国书上自然也会为他们添上两笔。

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可以,但是也得投桃报李,他们自愿献上了大批的犒军之物,诸葛泓检点后以为这些东西除了能让大家过个肥年之外。足够大军接下来的几个月开支了。加上下来高丽国主的慰问金大概能够与出兵所需相持平。里子、面子都不吃亏!

但这个新年注定是要在战斗中度过,其它两路军已经和先期逃走的金军接火,他们要千万增援。一直在外围作战的豹将休整一日。补充物资后沿金军撤退的路线展开追击,会合虎将前后夹击敌军;狮将和炮一旅休整二日后在诸葛泓的率领下出发,他们沿大路向北,快速向熙川方向机动,配合高丽军阻击金国援军,另外一个任务便是帮助五国部建立根据地。

赵勇在处理完西京相关事务后率直属队及新归附的渤海军团前往博川,那里交通发达,便于居中调度。金富轼带领三万高丽军前往博川会合高丽太子王睍所部,准备接收宋军收复的郡县,恢复政权,巩固千里长城防线,配合宋军抵御金国援军,清剿金军残兵。两军正好顺路,便一同踏上了北行的征程……

……………

虎将统制王衡接着大帅赵勇前往德川截击金军中军的命令后真是丧气,又有些犯难,按照预定计划他们是控制博川这个三路交汇的交通要道,在金军被迫后撤后与西京的两将前堵后截将他们歼灭,为此他勘察地形,休整城防,加固工事,虽一仗未打可也忙得不亦乐乎,为即将到来的大阵仗做了充分的准备。可现在金军改道,一纸命令下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成了瞎忙乎!

据战情通报,撤退的金军中路军保守来说有四万人,首先在兵力上虎将便处于劣势,而且金军已经出发两日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战前侦察和充分的时间构筑工事,打得很可能是场遭遇战,而命令是要他必须将敌人堵在高丽境内,绝不能让他们到达熙川,那里的防线已经被前军攻破,而高丽军根本无力恢复。

军令如山,王衡知道就是前边是个火坑也得跳下去,有牢骚也得等待战斗结束后才能发。他不敢怠慢,接令后立刻派出几路斥候侦察金军的位置和兵力部署。同时进行战斗动员,分发弹药物资,令一旅和二旅轻装携带五日粮草,立刻向东北搜索前进,如果遇到敌军马上占据有利地形,无论如何也要将敌人拖住等待大队的到来。

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如何能赶在金军的前边,王衡紧盯着地图思索着。从西京出发如果不走经过博川的大路,像只有猎人和野兽才能走得小路根本不用考虑,想着敌中军不仅人数众多,而其携带着大批此次出征的战利品,若是走那样的路,恐怕先头都进了家门,收尾的还不一定能挪窝呢!

“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王衡的手指在德川点了点喃喃道,受山势的影响,大同江在这里打了个横,在附近没有南北方向的路,溯流而上的金军在这里就剩下了一条撤退路线可行,沿着河谷向东北走四十里才能继续北上。

琢磨明白的王衡即可整军准备出发,他算计了一下,金军走得是小路,又携带大批辎重,行军速度必然大受影响,即便他们早行了两天,可自己走的是大路行军速度要比金军快上许多,行动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在金军的前边,先他一步控制河谷,可这时又有人找上门来了!

高丽太子王睍见宋军不断的调动不知发生了何时,急忙遣人来问。当得知金军北上之时大惊失色,以为宋军要走独留高丽军镇守博川,他是一朝挨蛇咬十年怕井绳,真被上一次失败给吓怕了,居然提出要跟虎将随行,显然他也知道在金军面前他的军队就是渣,根本是不堪一击。

看着细软就收拾了几十辆大车的高丽太子爷,王衡苦笑不已,自己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旅游,带着这么个累赘赶到博川,恐怕金军早就没了影。一番安抚后,告诉他西京解围之战已经展开,不日大队人马就会赶到博川,再说这里还有宋军陆战旅帮助守城,无需害怕!

王睍这才半信半疑的留下了,可这次他警惕多了,那是衣不解带,马不卸鞍,剑不离手,当然不是准备迎敌,而是在金军来时立刻出城逃往身弥岛,他知道那里有宋军驻守,而且城防坚固,金水军围攻月余都未能攻下来。看到高丽太子爷如此,王衡是摇头不已,这与当日大宋的靖康之变时何其相象,有君如此,亡国只是早晚的事情……

撒离喝和兀术定下了金蝉脱壳的妙计,一碗迷魂汤便将大挞不野那‘傻子’给骗了,让他留守大营断后,他们先后踏上了回国的之路。路上虽然没有宋军的围追堵截,可日子过得并不舒服,帐篷都留在了大营糊弄宋军,每晚他们只能在露天中宿营,怕生火暴露目标,只能是干冻着,吃饭也只有冻得硬邦邦的干粮就着冰块。

大家都是苦出身,生活上还能应付,可让人上火的是路难行。封冻的江面如同一条宽敞的大路,可撒离喝知道那也不是随便走的。这么多人一起上去赶上没有冻实的江面,弄不好大家就都洗了冰水澡,因此必须拉开距离以疏散队形前进,队伍像羊拉屎似的拖的老长。

再一个就是冰面光滑,钉了蹄铁的战马走路容易打滑,只能牵马而行,即便这样也不断有人马摔伤。而随军的大批辎重也成了麻烦,沉重的大车在冰面上想快也快不起来,将本就不快的行军速度拖累的更慢,三天时间走了还不到百里,现在他盼着的是大挞不野能多活几天,给他们多争取几天时间。却不知道大挞不野必定长命百岁,他早就放弃抵抗投降了宋军,根本没有誓死效忠的打算。

“报监军,后卫发现宋军斥候的踪迹!”天黑后,刚刚宿营,便有人前来报丧。

“大营失守了!”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是他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撒离喝沉声问道,“我们离德川还有多远?”

“报监军还有五十里!”一个亲随报道。

“命令完颜聂耳停止宿营,休整后连夜开拔,务必在明晨赶到德川会合接应部队,占领河谷两侧高地,保持道路畅通;令后卫向我们靠拢宿营!”撒离喝听了心头一紧,还得有两日路程才能回到国内,但愿自己能赶在宋军前边……(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不妙

“报太师,通往恒州渡口的冰面被人破坏,无法通行!”探子飞马进入营地,向兀术报道。

“什么?!”兀术怔了一下问道,“可发现接应我们的军队?”

“报大帅,我们搜索了满蒲方圆五十里没有发现接应的军队,连族人们都不见了,好像……”

“好像什么,快说!”兀术喊道,他之所以亲领前军开路,就是担心朝中出现变故,有人借刀杀人,早该到的接应却没有出现,让他心中不免忐忑。

“好像发生过战斗,许多屯寨都被烧了,部民被杀死!”探子被兀术吓住了,头也不敢抬地说道。

“是谁干的,是不是宋军或是高丽人?”兀术急问道,若是宋军来了封锁了江面,那自己岂不望家门而难入。

“报太师,看现场遗留了不少箭矢,宋军向来是不用弓箭的,高丽人用的箭矢比我们的片箭比我们的断很多,小的看箭矢却像是我们女真人用的!”探子单膝跪倒,双手捧着一支箭举过头顶送上。

“咦,这箭矢样式是纥石烈部过去使用的!”站在兀术身侧的完颜聂耳拿过箭看了下惊道,哪里是像分明就是他们女真人。

“嗯,不错!”兀术夺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面色凝重地说道,女真各部使用的箭矢看着大致一样,其实各个部落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而纥石烈部早就归顺了完颜部,现在军队使用的箭矢都有专门的作坊制造。样式统一,而这种旧式的箭矢已经很难见到,现在却大量出现一定是出现了问题。

“太师。是不是纥石烈部和这里的鸭渌江部为了争抢土地发生了冲突,鸭渌江部不敌才毁了冰面防止他们过河增援!”完颜聂耳想了想说道,因为纥石烈部归顺的较早算是建国的元老,大肆封赏有功之臣时不免侵占了它部的地盘,而被占了部族往往不服,双方为此大打出手的私斗现象并不少见。

“哼,真是反了天了!”兀术听着聂耳的解释也算合理。冷哼一声对探子道,“你们扩大搜素范围,一定将他们的族长找到带到营中。我来给他们个公断!”

“太师,您烤烤火,喝点酒暖暖身子,不用跟那些下贱人生气。等会儿抓来了。打一顿鞭子,罚些牛、铁他们就老实了。”完颜聂耳看兀术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着说道。

“若只是我们的族人相互争斗事情还好办,本帅担心的是那逆贼趁我们远征之际出来捣乱,如果只是两部相争,他们不敢如此放肆的!”兀术还在摆弄着探子捡来的那支箭说道。

“太师是担心阿疏那逆贼?”完颜聂耳听了一愣说道。

“不错,这些年为了应付南朝,无暇顾及他。阿疏重整五国部占据了辽西里眉山一带,聚起十数万人与我朝作对。本帅一直怀疑他与赵二有勾结。受到南朝的资助,与其相呼应,此次南朝出兵高丽,他怎么会不插一脚呢!”兀术眯着眼睛看着篝火说道。

“嗯,太师说得对,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他们干得出来!”完颜聂耳点头称是道。

“这次恐怕不是趁火打劫这么简单!”兀术说道,“阿疏这是想重回故地,与我们争夺辽东,那些被杀者肯定皆是不肯依附他的部民!”

“太师,我们何不趁大军撤兵之际将其剿灭,以除后患!”完颜聂耳恨恨地说道,阿疏可以说是整个完颜部的敌人,自大金建国前便和他们作对,前后折腾了四十年熬死了两位皇帝还不肯罢休,真是够可恶的。

“唉,终归要将他们剿灭的!”兀术叹口气道,斥候寻遍了附近的部落却没有发现一个活的,由此可见宋军或是五国部已经控制了这里,实际上已成为沦陷之地。自己随时可能遭到袭击,而现在朝中情况不明,前方战事不妙,他哪里腾得出手来对付他们,此刻最主要的是能顺利渡过鸭绿江,凭此天险拒敌。

‘啾……’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突然营地外围传来响箭破空的长长啸音,正是有人袭营的示警信号,兀术两人连忙起身向响箭发出的方向望去,只见东部一阵骚动,隐隐可以听到细碎的马蹄声和厮杀时的呐喊声。

“报太师,有人欲袭我大营,被侦骑发现,现正与巡营队交战!”这时有人赶来禀报道。

“有多少人马,领军者何人?”兀术急问道。

“禀太师,约有一千人马,打的是‘五国讨贼大将军’的大旗!”

“一个毛贼也敢称大将军,聂耳你领兵三千速将其擒获!”兀术不屑地冷笑道,不过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宋军就好。

“末将遵命!”完颜聂耳躬身接令,心的话老子打不过宋军,难道还打不过你们,正好出出多日来的恶气!

完颜聂耳点起本部三千骑军领命而去,兀术命人支起营帐宿营准备歇息一夜,待前边的冰面封冻后明日再行,对阿疏这些乌合之众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果然时间不长有亲兵来报,聂耳击溃来袭的五国部,正引兵追击。兀术听罢打了哈欠,屏退了闲杂人等入帐休息,多日来攻城拔寨昼夜赶路他也倦了,正好借机睡个好觉……

兀术这一觉从日上三竿睡到了日落西山,不但没有看到完颜聂耳擒来的敌酋,连他自己都没有回营。兀术吃了一惊,事情大条了,不会是中了埋伏吧?他急忙再遣义军顺着追击的路线前去接应。

还不错,等到繁星满天的时候完颜聂耳回来了,不过却是盔歪甲斜,满身泥水极其狼狈。一问之下果不其然,完颜聂耳领兵出营只一个冲锋便将五国部来袭之军击败,其后两军交战数次,他没吃亏对方也没沾光。完颜聂耳没想到对方如此难缠,可他并没有撤兵,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凶悍。

两军打打跑跑直到进了一条山谷,等完颜聂耳发现地形险恶想撤兵的时候却来不及了,一时间伏兵四起,足有万人。他领兵左突右冲,打到夜幕低垂,五国部看难以将其歼灭,而援兵又到,这才撤围而去,完颜聂耳不敢再追,清点一番死伤达四、五百人之多。

想着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兀术没有苛责,训斥了几句轻敌之类的话便让完颜聂耳休息去了。对于其被万余五国部精锐所困,兀术不大相信,以为完颜聂耳是为了减轻罪责而编造的。当然若是真得也无所谓,对方拥兵万人又占据地利却不能将三千人歼灭,反而让对手几乎全身突围而出,其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不过就是些偷鸡摸狗的伎俩,根本无法和金军对抗,所以他只命各部加强戒备,防止敌军夜袭,不要将冰面再次破坏。

一夜无事,冰面重新封冻,兀术立刻组织大军渡河,可大家刚排好队,河对岸一阵人喊马嘶,一彪人马杀到对着他们便一通乱射,渡河的队伍一阵混乱,渡河不得不暂停。兀术一看便知又是五国部的前来捣乱了,立刻亲率一部冒着纷乱的箭雨强行渡河,将敌军驱散。

等金军全部过河重整队伍时,五国部又再次杀回,且人数大增有三千之数。兀术急忙命令在河岸列阵准备厮杀,但那些混蛋们却并不列阵交锋,而是轮番上前以弓箭扰阵,等到金军一个不留神,他们便上前冲杀一阵,待侧翼骑兵一出,他们立刻撤回,避免被围。

往复数次,惹得兀术大怒,指挥大军上前迎击,而五国部军立刻远遁并不与他们接战。可队伍再次整队出发时,这些人便又迅速折返不断骚扰侧翼和后卫,使金军不得不再次停下迎战,但他们列阵完毕,五国部军又放一阵弓箭便没了踪影。这让兀术十分恼火,派兵追击人少了不顶事,那是给人家送菜;人多了,大队防御能力下降,他担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若再有一军杀来,大队将陷入危局。

无奈之中的兀术不免惆怅,当年的女真人号称‘万人不可敌’,自己领数百军兵就敢冲入辽军万人之阵直取上将首级,那是真正的虎狼之师,十年间便横扫塞外中原,铸就了无数战无不胜的辉煌。但仅仅过了十多年,那些百战老兵已经在对宋的战争中损失殆尽,锦衣玉食中长大的女真后代身上也没有了当年父辈的悍勇之气,就连自己昔日的锐气也在争斗中消磨殆尽,做事患得患失,万人敌已成神话,堕落成被群杂鱼欺负的地步。

走走停停,在五国部军的骚扰中,行到正午也只走了不过十里,不过也终于穿越最后一块山地进入平原,眼前是一片开阔,再走不到四十里便能渡过鸭绿江进入金国腹地摆脱这些围在身边恼人的‘苍蝇’!

“报太师,前边有大军拦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兀术听了侦骑的报告,心中一阵烦乱,大感不妙……(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连马破敌

“阿疏也老了!”金军列阵完毕,兀术向对面望去,飘扬的帅旗下一员老将横刀立马,须发皆白,满脸历史的痕迹,不用问就是完颜部的宿敌阿疏。

“他倒是越活越精神了,八十还能骑马持刀,不会是把木头刀吧!”完颜聂耳呲笑道,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对面可是阿疏?”兀术没有理会聂耳,提马上前高声问道。

“呵呵,爷爷正是,你是何人?”阿疏大笑着喊道,声音洪亮直达阵前,如果只听声真不知道他已是耄耋老人。

“吾乃大金国太师,内外军都统完颜兀术!”兀术沉声答道,目光扫过对面的敌军,只见五国部军队形严整,步军居中,骑军布置在两翼,人马皆着铁甲,手中刀枪锃亮,绝不是小作坊中打造的残次品,显然是从外部流入的,而最可能的金主就是大宋。

“阿骨打家的老四啊,都长这么大了,现在是你掌权了!”阿疏催马上前,距二十步站定,他上下打量了下兀术说道。

“不敢,蒙皇帝信任,辅佐圣上处理些小事罢了!”对于阿疏的轻慢,兀术还真没脾气,反目之前两家交好也是常来常往,更没有现在这么多的规矩,串门就跟上趟厕所似的,而阿疏和阿骨打平辈论交,从他爹那论他还真挺不起个儿来。

“绳果的儿子还是个孩子,不都得听你的吗?”阿疏笑着说道。

“呵呵,说笑了!”兀术知道这老头是明知故问。那话挤兑他,可现在形势所限他不想与他马上翻脸,干笑着说道。“你已过古稀,又何必再与我们为敌,还是早日归顺安度晚年吧,我可请皇帝赦免你们全族,过去之事既往不咎!”

“哈哈,我阿疏已经和你们完颜部打了大半辈子了,不想晚节不保。不灭完颜我是合不上眼啊!”阿疏摸摸雪白的胡须大笑道。

“你难道就不想回归故土,为子孙谋一份富贵吗?”兀术的脸不自然的抽搐了两下强压怒火再劝道,话也硬了起来。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曷懒甸乃是我女真五国诸部的旧地。正好叶落归根啊!至于我的子孙不早已被你们完颜部斩尽杀绝了啊!”阿疏眯着眼睛揶揄道。

“那我们今日必是要刀兵相见了!”阿疏阴冷的目光中透着凛凛杀气,让久经沙场的兀术都不由的打了个机灵,他意识到这老头对完颜部的怨念太深了,两部的仇恨早已深入骨髓。

“呵呵。只要你们完颜部尚有一人。我阿疏手中的刀就不会放下!”阿疏笑着说道,可这笑声却让人心底发凉。

“也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们五国部能否挡住我大军的铁蹄!”兀术意识到两部之间的仇恨已是不死不休之局,绝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他冷冷地答道。

“小儿尽管放马过来!”阿疏依然微笑着说道,保持着长者的风度……

…………

话不投机兀术、阿疏两人各自归阵。兀术已然看清了五国部军的部署,他们总兵力约有两万之数,兵力上对方占优。全军分为三部。中军结成防御阵型,以逸待劳。抵挡敌军的全力冲击;而左右两军则负责快速向敌两翼迂回包抄,最后将敌军合围歼灭。正是‘中央坚守,两翼包抄,合围歼敌’的传统以守为攻的战术。

“完颜蒙适,你率领二千铁浮图随我冲击敌中军,突破后向纵深发展,擒杀阿疏!”兀术下令道,“在敌中军被突破后,你领军迎战敌左翼骑兵,务必将其击溃使其不能对我实施合围。”

兀术十分清楚自己面临着缺兵少粮,被敌军前堵后截的险境,宋军不会被蒙骗多久的,如果自己不能迅速击败当面拦路的五国部,被宋军赶上来,迟早会被拖死在高丽的。所以他希望能与五国部军决战,借以改变被动的防御,同时可以为后续部队的到来打开活路,削弱五国部军在曷懒甸地区的实力,使其无法在此立足!

以兀术看来,五国部的阵势貌似杀机重重,但是他们执行该战术的关键在于:中央的阵形绝对不能被突破,两翼迂回的部队才能有时间完成合围。可是五国部的军队同样走着女真人擅于骑射的传统路线,是支以骑兵为主、步军为辅的军队。而骑兵恰恰不擅于防御,让骑兵列阵防御冲击,绝对是用短处对付长处。

虽然赵二的军队也是以骑军为主,但是他拥有炮兵提供火力作为后盾以弥补自己的短板,阿疏他们手里却没有这些利器,使久经战阵的兀术立刻抓住了他们的弱点。同时阿疏高悬的帅旗,也让兀术看到了击垮敌军指挥中枢,以少打多,力挽狂澜的可能性。

进攻很快开始了,在轻骑兵的掩护下兀术指挥着铁浮图冲向五国部第一线部署的骑兵。兀术不愧是员悍将,他再发神威,一手持盾,一手持斧,带领骑兵一阵冲锋,杀散五国部军阵前负责掩护的骑兵,冲垮了薄薄的步军防线。就在兀术以为会想从前那样,一鼓作气将五国部军击退的时候,真正的麻烦来了。

兀术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阵形,战马用铁索相连,整个战阵环环相扣,宛如一堵坚强。但这与他们的铁浮图不同,这仅是一种防御阵型,并不是用来进攻的。金军的铁浮图冲上去了,虽然射倒了一些马上的五国部军,砍开了几道铁索,但阵形依然不散不乱,而陷入阵中的铁浮图却不断被射于马下,在铁索的阻拦下冲击力也逐渐减弱。

“杀啊,擒杀阿疏,除此国贼!”兀术大喊一声,催马上前冲去,他明白的很,开弓没有回头箭,深知已陷入了绝境,只能有进无退,挥军不顾一切地杀向其中军,希望能擒杀阿疏扭转战局。

而大家也明白如果此时撤退,兵力占优的五国部军立刻会随后掩杀,那样损失更为惨重,既然已经到了阵前就只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在兀术榜样的作用下,铁浮图们冒着五国部军射出的箭雨完全玩了命,不顾一切的冲击着马阵。一时间,战事进入高潮,两军士兵厮杀在一起,战场上血流成河……

战场上虽然还打得难解难分,但是攻击连环马阵的金军铁浮图屡屡受挫,明眼人都看得出金军败象已露。阿疏更是松了口气,他是女真人,当然十分清楚铁浮图的威力,自己的军队虽然也可称得上训练有素,但是他明白对上铁浮图也难以招架,所以起初只是以骚扰为主,不敢同金军接战。但是金军一心北返不愿与他们纠缠,决战以不可避免。

幸好此时有手下献出出一条妙计,为了增强五国部军骑兵防御阵型的稳定性,建议挑选五千擅长射箭的骑士,以铁索将他们连接起来,也组成连环马阵对抗金军威胁最大的铁浮图。当然,大家都知道兀术非等闲之辈,‘战神’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若让他直接看到马阵,便会判断出五国部军的意图。

为了诱使兀术上钩,阿疏除了多设门旗遮挡对面敌军的视线外,还在连环马阵前部署了少量的骑兵,既可作为诱饵,也能掩护阵形。同时为了增加诱惑性,阿疏在中军竖起帅旗,还亲身与兀术对话诱敌,利用他急于擒贼擒王的求战心理诱其攻击中军,现在看来都十分成功,他们已经牢牢的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苏勒,你此计果然奏效,否则还真挡不住他们的铁浮图!”看着金军被连环马阵死死挡住,阿疏兴奋的对身边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将军,属下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当年冉魏皇帝冉闵勇猛盖世就是被慕容恪以连马所迫,我不过是依葫芦画瓢罢了,主要还是将军不惜以身试险引金军上了当!”苏勒谦虚地说道,他是最早随阿疏归国反金的汉人之一,因为其足智多谋而常被大家称赞,而苏勒在女真语中就是聪明的意思,时间长了便以此为名,后来娶了纥石烈族中的女子,更为阿疏所信任和倚重,成为其手下第一智囊,隐隐成为下一代的族长继承人。

“还是你布置有方啊,一直未被兀术发现咱们的意图才得以成功,此战你当居首功!”阿疏笑着道

“将军,敌中军已经被咱们缠住,两翼也该上前了!”苏勒看看战场上的形势,又建议道。

“好,传令两翼上前包围金军大队!”阿疏点点头下令道。

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五国部军两翼的骑兵向金军迂回包抄过去,此次出兵阿疏可是下了血本的,只留一万人看家,带来了三万大军,为保必胜将家底全押上了。而受命看家的完颜余列见五国部两翼齐动,向他们扑来,也按照兀术事先的吩咐带领剩下的人马从左翼迎上,欲将他们击溃,保证铁浮图突破敌人的中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四章 截击

五国部虽然一直窝在山沟里,人口不过十几万,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大部落,却敢与金军对撼有点自不量力的意思。但是不要忘了其身后是强大的宋朝在支撑着他们,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盔甲、兵器,在装备上绝不亚于金军。除物质保障外还直接派人对他们的军队进行改造,接受新战法的训练。另一方面五国部汇聚了大量对完颜部不满的各族百姓,又融合了生活在这里的生女真,这些人长期与金军的清剿部队作战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所以五国部军的实力不容小觑,敢于与金军决战。

金军长途跋涉而来,一路风餐露宿,连口热水都喝不上,好不容易回到国内又受到了五国部的骚扰,从上到下都已十分疲惫。在这种敌众我寡的形势下,兀术所选择的战术,也是在此时条件下其所能实施的积极策略。他主动出击,从一开始就确定了‘黑虎掏心’的战法攻敌指挥中枢,古今中外多少名将都是靠此力挽狂澜反败为胜。

金军的战斗力的确强悍,在兀术的带领下发起一波波的猛攻,试图冲破连环马阵,给五国部军造成惨重伤亡,但是他们仗着兵力雄厚一次次的将金军挡回,完颜蒙适战死,其渐成强弩之末。同时随着五国部军两翼骑兵的参战,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了变化,左翼虽然被完颜聂耳敌住,但是空虚的右翼很快被突破,迂回的部队基本完成包围。

眼看着自己身边的铁浮图一个个倒下,而敌军迅速围拢上来,兀术知道大势已去,取胜无望的他只能突围。阿疏自然不愿意放虎归山,五国部军将突入中军的铁浮图团团围住。怎奈兀术勇力过人。竟领着百十个亲军生生杀出了重围继续向北逃,以期过江,得到国内的支援。

可是此刻的战场已经被五国部军掌控,在后紧追不舍,兀术跑出二十多里,胯下战马噗通栽倒在地,口吐白沫,眼角出血,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马居然被累死了。亲兵们腾出一匹马。刚把兀术扶上去,五国部军便追了上来,眼看又要陷入包围。

这时一队金军从后边杀到驱散了五国部军,将兀术救下,一看来将正是完颜聂耳。他按计划迎战左翼敌军,保护攻击敌军中军兀术的侧翼安全。但兀术苦战半天未能全功。聂耳所部却落入包围。他也只能率部突围,也打算过江,没想到恰好救下了兀术。

“老天弄人啊!”看着自己身边不足千人的队伍,兀术嚎啕大哭……

…………

兀术这边跑赢了阿疏,虽然损失惨重,却总算过了鸭渌江保住了。而撒离喝这边还在奔命。与宋军赛跑。

德川是高丽千里长城防线上的一个重要节点,当然也是高丽重点防守的对象,却在不长的时间内已经两度被金军攻陷。这天德川守军刚刚目送了兀术率领的前军离开恢复了占领,炕才烧热就又发现有金军逼近。一帮人也有了经验,拎包就走,把热炕头让给了金军,大家接茬上山吹西北风去。可高丽兵们很快就发现自己错了,金军刚占领河谷没一个时辰,一队宋军又着急火燎的赶到了,若是自己坚持一会儿,就还能享受热炕头的干活。

虎将一、二旅疾行一日一夜赶到了德川,他们很快从高丽兵口中得知自己晚来了那么一会儿,金军已经抢先占领了河谷正向山上爬呢!刘宝和周钧俩人一商量,咱们也别等了,趁金军先头部队立足未稳将他们赶下去,把高地抢回来。他们说干就干,一个在南、一个往北同时发起了迅猛的攻击,一番激战后夺占了河谷控制了两岸的高地。

占领了南岸高地后,一旅统领刘宝立刻命令部队不顾疲劳抢修工事,布置阻击线。当他们刚刚完成部署,气儿还未喘匀,便远远的看到金军大队人马沿着河谷而来,那场面如同一只见首不见尾的巨蟒缓缓向前蠕动,这场面真够瘆人的,大家心里同时涌起了个念头,我们能不能将他们堵住?

战斗在金军到来的第一时间便开始了,每个金军都明白这条封锁线卡住了他们的生命线,如果不能突破,那么谁也别想回国,因此双方一接触便打得的异常激烈,就像一首掐了序曲的交响曲瞬间便进入了高潮,枪炮声响彻河谷。宋军死死的卡住河谷,而金军也是志在必得,强攻不行,便从侧翼和背后迂回。虎将的一旅和二旅被分隔成两个孤岛,相互间无法支援,只能各自为战。两军兵力的悬殊让他们手中的火器似乎也大打折扣,几次面临险境……

一夜激战,太阳终于露出了张红脸,河谷口还在宋军手中,不过他们在金军不要命的冲击下已经不得不收缩阵地。刘宝向对面看去,二旅的战旗仍然在飘扬,表明阵地还在他们的手中,这让他略感安慰,起码表明不是自己在孤军奋战,还有个难兄难弟陪着他们。

趁着战斗的间隙,刘宝巡视自己的阵地,现在两个旅各占据河谷两岸的一个山头,就如同宫门前的两座阙楼俯视着河谷。河谷中的阵地在金军的猛烈冲击下已经放弃,被他们用砍伐的巨木和乱石堵塞,形成一道丈把高的障碍,人空手还能勉强爬过去,战马就不要考虑了,摔不死也得崴了蹄子,现在堆积的死尸已经和障碍几乎齐高,能成功越过这条封锁线的人都可以称之为上天的宠儿。

一旅的阵地控制着一段长约二百步的河谷,和对面的二旅形成交叉火力封锁了谷底。他们在山脚和山腰构筑了两道半环形防线,为了防止敌人从山头的背面和侧翼迂回也布置了警戒兵力,旅属机炮营的阵地呈梯次配置为前方提供火力支援和封锁谷地。

“怎么样,还能不能打?不行叫三营换下你们。”刘宝顺着冲沟下行到一营防守的第一道防线,问指挥使张麟道,一营自到达后便作为突击队攻下了山头,并一直坚守在这里,加上连日的奔波,疲劳可想而知。

“统领,现在还行,别的还能克服,就是缺水!”张麟急忙起身敬礼道,昨天金军放火烧山,结果没将人怎么着,却把山上的残雪都给烧化了,饮水成了大问题。

“嗯,辎重队正在寻找泉眼和积雪,让他们优先补充!”刘宝看看战士们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说道。

“统领,什么时候反击啊,不能总和他们在这里耗着吧?”张麟问道。

“呵呵,我也想打个冲锋,可你看河谷中聚集着多少敌人,咱们这点人下去转眼就得给淹没其中,给他们送菜吃去啊!”刘宝笑着说道。

“唉,看着一锅肉却没法下嘴,这真够馋人的!”张麟叹口气说道,功劳是与歼敌挂钩的,而功劳是每个人晋升和获得赏赐的依据,更重要的是有了军功可以受爵提高门第,一跃成为‘上等人’,若是有幸向水军那些人一样得到皇帝在城楼赐宴,便是一辈子的荣耀。

“有你吃撑了的时候,就怕你们肚皮小吃不消!”刘宝大声说道,引得周围的战士们一阵哄笑。

“统领,你见过皇帝吗?”一个士兵笑过问道。

“切,当初皇帝建军时成立了龙狮虎豹四个亲兵营,你们一营就是虎将的老根子,我是乙队丙伙的伙长,你们指挥使就是我手下的兵,你问他见过皇帝吗?”刘宝指着张麟不屑地说道。

“嗨,那时皇帝天天就在我们眼前晃,你不想见他都不行,他几乎能叫出当年营中每一个老兵的名字。你们现在觉得赐宴是很荣耀的事情,那时皇帝就在四个营中轮流搭伙吃饭,说不定就跟谁坐到一个桌子上了,所以赐宴对我们这些老兵们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张麟满是无奈地说道,可大家分明听出其中炫耀的意思。

“指挥使你吹牛呢吧,我听说皇帝每顿吃饭都是百十个菜,能跟你似的吃大锅饭啊?”一个士兵揶揄道。

“你们听谁胡说八道呢,皇帝最是节俭了,平日里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就连大帅他们馋了,也就是上皇帝那吃顿烤羊肉,御厨三狗子还总向我们抱怨他整天做大锅饭,手艺都丢没了。出征时更是与大家一样啃干粮,喝冷水!”张麟瞪着眼睛说道。

“有些人就是别有用心,故意诋毁皇帝,想想现在你们家中的日子是不是一天比一天好过了,不说顿顿吃肉,也可三五天打打牙祭了吧!我们是皇帝亲自组建的亲军,是皇帝最为信任的部队,绝不能相信那些鬼话,而是要忠于我们的皇帝,忠于大宋,为皇帝而战,为大宋而战!”刘宝大声说道。

“忠君爱国,保家卫国!”战士们跟着刘宝吼道,这个八个字在他们入伍的第一天便已经深深的烙在心底。

‘啪、啪…’几声枪声传来,敌军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五章 出其不意

接到警报,宋军士兵们迅速进入阵地向敌人射击,可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明明打中了进攻的敌人,被击中的金军却只打个趔趄继续向山上爬;再次射击,终于有倒下的了,可是他们很快发现倒下去的居然还在移动!怪事,看着他们迟缓僵硬的动作,宋军士兵们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不怕刀砍斧剁的僵尸啊!

“怎么停止射击了?”隐蔽部中刘宝听到枪声越来越稀疏,逐渐停止了,金军的进攻向来是一波接着一波,不会这么快就退下去的,他急忙问道。

“统领,大白天见鬼了!”一个亲兵冲进隐蔽部脸色发白地喊道。

“慌什么,我看你就是个胆小鬼,到底怎么回事?”刘宝看着手下惊慌的样子,忍不住训斥道。不过心中也十分纳闷,自己的亲兵也是从枪林弹雨,尸山血海中滚出来的,什么事情能让他惊慌失措呢?

“统领,金军士兵不知道怎么了,我们的火枪居然打不死他们,爬起来还能向前冲……大家有的说是他们的萨满给他们实了法,刀枪不入了,有的说是被打死的金军化作了僵尸!”亲兵结结巴巴地说道。

“扯淡,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我就没见过死人还能复活的,随我去看看!”刘宝说罢当先钻出了隐蔽部上了阵地。

刘宝上了阵地一看形势已十分危急,亲兵口中的那些‘僵尸’们像一串串蚂蚱似的正慢吞吞地顺着缓坡向上爬。已经逼近了第一道防线,宋军士兵们倒像是被施了法呆呆拿着枪呆呆的看着,忘了反抗。‘砰’一个士兵可能由于惊慌害怕不由自主的抠动了扳机,眼瞅着击中了敌人的胸膛,他向后仰倒,可又像没事人似的缓缓爬起来继续向前。

“闪开!”虽然眼看着怪事的发生,可刘宝却不信邪,他跃进战壕推开身边发呆的机枪手,亲自操枪射击。

‘哒哒……’刘宝打出了个长长的点射,当面的金兵胸前立刻爆出了点点血花。惨叫着倒下。他再接再厉,调整枪口打了个扇面,这么近的距离上真是弹无虚发,立刻放倒了一片。没见哪个还能爬起来。

“愣什么。打啊!”刘宝对身边的士兵们喊道。一片血淋淋的尸体表明这些人根本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僵尸,一样会被子弹打死,立刻士气大振。枪声再次响起,炸药包,手榴弹抛入敌群,在猛烈的打击下,还有命在的‘僵尸’们再难寸进,开始纷纷后退,身后还拖着几个死了的同伴退了下去。

检点战场大家才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原来今天进攻的金军居然每人都披着双层重甲,队伍用铁钩前后勾联,形成了一个庞大、臃肿但又固不可破的整体,哪怕慢,也在向前坚定地推进。那些倒地后还能移动就是因为大家都勾连在一起,不走也得走,而并不是没有被打死打伤。

谜底解开了,大家也是不住感叹,一副重甲是六十余斤,双重就是一百二十多斤,加上刀枪,身边同伴的勾联重量,这种负重是不可思议的,同时还得不断推进,并且随时准备和宋军肉搏,他们能爬上山来本身就是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更可笑的是居然将久历战阵的宋军士兵们也给唬住了,险些让他们攻上阵地。而接下来的战斗更为激烈,刘宝不得不将手中最后一支预备队也派了上去……

再说王衡率领着虎将的另外四个旅是星夜兼程赶到德川,得知一旅和二旅已经占领河谷口成功的堵住了撤退的金军大队大松了一口气。可当他登上战场附近的高山查看敌情时吃了一惊,只见绵延十数里的河谷中挤满了金军和拉运辎重的车辆,这仗可不好打,以他们的兵力一口吃不下这块肉,弄不好就打成了击溃战。

但是战事紧急,堵口的一、二旅已经打了两天一夜,击退了数十次金军的进攻,已经是兵困马乏,弹药缺乏,如果不马上发起攻击,那么很可能被金军突破,一旦金军进入平原再想全歼那就很困难了。因此王衡在经过一番侦察和思量后决定发起突击,而突破口就选择在金军前后结合处。

因为这路金军撤退时携带了大量的战利品,为保不失便让车队走在了中间,前后都有大军保护,以保万无一失。但进入河谷后,道路收窄,这些车辆拥堵在道路上成为一道人为的障碍,将大军分割成了两段,使前后两军往来困难。王衡发现这个弱点后,决定集中所有兵力打击第前军,而金军后军发现后即使想上前支援也难以做到,而向来路撤退就成了他们的唯一选择,可豹将已经堵在其退路上,终难逃被歼的下场……

撒离喝千算万算终未能逃过这一劫被堵在了河谷中,他心中明白逃脱生天的兀术绝不会回军救他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了。为了打开通道他亲自坐镇,挥兵猛攻日夜不停。他对敌我双方都足够狠,不惜牺牲士兵的生命发起一轮轮进攻,面对堆积如上的己方士兵的尸体无动于衷,有怯战不前者立即斩首,毫不留情,他是想利用车轮战将这一部宋军消耗殆尽。

眼看成功就在眼前了,可再生变故,宋军大队赶到,纵马从山坡上一泻而下,本就陷入恐慌的金军立刻炸了营,不顾一切的向谷口涌来。撒离喝连斩十数人仍不能禁止,更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眼见大势已去,他也被溃军席卷着向谷口冲去。蜂拥而至的金军立刻成了宋军的靶子,成片成片的倒在枪口之下,可这依然无法吓阻一心逃命的金军,他们前仆后继居然以尸体铺出一条血路。

此时从山上冲下的宋军将金军前卫切割成了数段,机灵的立刻钻进了山中,潜入山林,分散逃跑。更多人见逃跑无望缴械投降。被辎重车辆堵在后边的人眼前前军完了,怎么肯坐视,一声喊大家也散了伙,向来路退去,可刚露头就遇到追踪而至的豹将,他们在山谷中左突右撞无法突围!

次日清晨战斗结束,四万余金军除少部分人从谷口突围和逃入深山,大部被歼,其中俘敌一万五千余人,毙敌万余,缴获战马、兵器、辎重无数,令人遗憾的是金军监军撒离喝没有找到,不知是死于乱军之中,还是逃得生天,宋军伤亡甚微。随后两将合兵一处押送俘虏和大批战利品越过德川进入曷懒甸,兵进鸭渌江畔,将防务重新交给了随后赶到的高丽军,留给他们的只是满地的死尸……

进入曷懒甸的宋军虎将、豹将,歇兵三日,会合赶到的狮将后,在赵勇的统一协调指挥下分兵三路,由五国部军的配合,攻破渌州、桓州、咸兴等州县,女真鸭渌江部和长白部请降,彻底控制了曷懒甸地区,打通了与五国部的通路后转入了休整,形成以鸭渌江为界和金国对峙的局面。

此次出兵高丽,金军共动员水路大军十数万人,结果是水军主帅战死只有数十艘逃回了国内,大部被歼。由太师兀术率领的陆路大军在西京与宋高联军相持数月最后也难逃覆灭,逃回国内的不足万人,辎重全部遗失,监军撒离喝下落不明。而宋军击退金军后越过传统金和高丽的边界侵入曷懒甸引起了金国朝野的恐慌,加上赵二到了平州的传言,更加使他们相信宋朝要大举入侵,一时间边境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但随着新年的到来,在宋的金国探子发现赵二出现在了元旦朝会上,前往平州根本就是糊弄人的,目的也是不言自明,就是要对南部边界实施压力,迫使入侵高丽的金军回援。而春节是宋和高丽的重要节日,一般不会擅动刀兵,而探子也回报说分驻高丽和曷懒甸的宋军购买了大批猪羊,看似也要安心过年,没有发动新的攻击的迹象。

这两个好消息让紧绷神经的金国上下齐松了口气,兀术收拢残兵后也返回上都会宁,据传他在朝会大发脾气,说其大败皆是因为朝中有人通敌。在高丽战事一片大好的形势下,国内不仅拒派援兵,反而以宋军进攻辽东的假消息蒙蔽圣听,致使大军被迫回军,在路上遭遇宋军的伏击导致大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兀术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已将战败的原因一股脑的推到了皇帝身上,从而借机再度发动清洗,清除对自己不满之人。

而就在金国朝堂人人自危的时候,驻高丽的宋军却秘密集结到了保州,在元宵夜突然渡过鸭渌江发动袭击,攻克边境重镇宣州后奔袭开州,开远守将弃城逃往辽阳。宋军一路追击,势如破竹,沿途州县悉数陷落,十五日后兵临辽阳城下,在炮火的支援下一日便攻克城池……(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六章 被动

辽阳府是辽代的五京之一,金代辽后袭辽制,仍为五京之一的东京,到各地的驿路四通八达,距上京会宁不足千里,是金国在辽东地区的中心。

辽阳地区矿产资源丰富,自战国中叶,燕国曾在此地开采铜矿、铁矿,制造农具、兵器、铸币等;汉代进一步得到开发,大规模开采铁矿冶铁;在辽代矿产资源的开发达到了鼎盛,也成为金的重要金属冶炼场所。由于辽阳地区河道纵横,土地肥沃,农业同样发达,是粮食的重要产区,为金国提供了大的粮食,成为国家的重要税赋地。金国经济日趋恶化,辽阳的经济地位自不必说。

在平州被宋军收复后,辽阳已经成为金国的南方抵御宋入侵的重要屏障,也是五京中仅存的一座陪都,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有着重要意义,现在被宋军攻陷,使金国上下再度陷入恐慌之中,而另一个让人焦心的是皇帝完颜亶抑郁了,变得喜怒无常,行为怪异……

完颜亶即位后便一力主张全面汉化,其实这不止是因为他崇尚儒教汉礼,还有一个原因是金朝初年,朝廷上下保留着一种较为淳朴的风尚,君臣之间不甚注重礼仪,尊卑界限不是十分严格,这种状况对皇帝实行君主专制统治是非常不利的。命百官详定仪制,开始这个方面的改革。逐步在宗庙、社稷、祭祀、尊号、谥法、朝参、车服、仪卫及官禁制度等等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建设,制定了周密详尽的礼仪制度,处处表现皇帝至高无上的尊严。

这其中当然不是一番风顺的。经过一番保守和改革的冲突,‘异己’被清除。在宗干和兀术的辅佐下他高枕无忧地过着他的雍荣华贵的帝王生活,但也使他的依赖性极强。也就是说缺乏独立自主处理朝政的能力,容易偏听偏信。可先有养父宗干,后有叔叔兀术为他操持,朝政上他可以撒手不管了。按说此时内乱已平息,国事有人操心,完颜亶的小日子应该过得舒心,可人就是这样,正事没了,闲事就多了。首先是修了半截子的都城让他看着闹心。

早在金太祖时期,因战争繁忙,并未修建宫殿。在金太宗继位后,金政权政治上稳定,军事上强大,社会经济有很大的发展,特别是金上京会宁府地区,有大量的财富、众多的工匠聚集于此。人力、物力、财力的输入,为金上京会宁府的建创造了条件。便于天会二年命汉人卢彦伦主持修建都城,模仿唐城样式筑造。

第一批完成的是宫室建筑项目主要为三组建筑:一是以朝殿为主的建筑;二是寝殿;三是书殿。这三组殿宇建成,基本解决了皇帝临朝听政视事,帝后居处殿阁和贮放图书经籍之所。第二批工程主要项目是凉殿。按计划凉殿是上京皇城营筑的另一组宫殿建筑群,其规模不亚于朝殿,可吴乞买未等到开工便归天了。

于是剩下的再建造任务便由完颜亶接下了。可此时除了内乱,金国也进入了多事之秋。在宋朝的军事和经济两方面的打压下,财政日趋困难。老本也吃得差不多了,自然没有‘闲钱’继续营造宫室了,凉殿也就成了半拉子工程,完颜亶只能看着图纸上殿宇楼阁哀叹,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而另一件事情就是子嗣的问题,完颜亶是十六岁登基当上金国皇帝的,但在登基当上皇帝后的七年时间内,完颜亶的皇后和一大群妃子们居然没能为完颜亶生下个一儿半女,这对高高在上的他来说,不啻是个极大的耻辱。甚至因为这个原因,完颜亶还迁怒于完颜希尹,导致希尹很冤枉的掉了脑袋。

但是如今,完颜亶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因为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正妻皇后裴满氏所生,是个不折不扣的皇家嫡长子。而完颜亶在儿子出生还不到五天,便迫不及待地为这个宝贝儿子取名为完颜济安,并在一个月后便册封济安为金国的皇太子,也就是金国第四代皇位的接班人。

本来这对完颜亶来说应该是件天大的喜事,但老天似乎故意要和完颜亶过不去,就在去年十一月兀术还在远征高丽的时候,还不到一周岁的皇太子济安突然病逝,这对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完颜亶是个沉重的打击。而讨伐高丽的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兀术又将失败的责任往他身上推,双重打击下让初登大宝时的那个英姿勃发,胸怀大志的少年天子性格大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经常酗酒闹事,刚愎自用的忧郁天子……

对于皇帝性格突变,兀术十分痛心也无奈,而辽阳的失守也让他不得不重新将精力放到目前的危机上,将刚刚举起的整肃内政的‘屠刀’又放下,重新思考大败后金国的走向,和重新崛起的南朝关系上的定位。但这一切都要等到辽东危机过后才能实施,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收复辽阳。

历史上有个规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刚刚经历大败,兵将折损甚重,仅有的几个老将也凋谢在高丽战场上,可江山辈有能人出。金国第二代将领中的猛将们开始正式登场,走向前台,此人名叫完颜彀英,大金将门之后,名将完颜银术可的儿子。

当年完颜娄室和完颜银术可两人号称常胜双雄,两人的儿子们也都活跃在战场上,但是那时最抢眼的却是娄室的儿子活女,小小年纪便立功无数,被认为是双雄的接班人,只可惜征讨契丹西京大同时活女陨落在原州城上,昙花一现般的消失了,完颜彀英才再次走进人们的视线。

完颜彀英和活女年纪相仿,可他最吸引人的是其奇特的相貌,脑袋上长了两个犄角,以致连阿骨打都对这个长相怪异的少年小将产生了兴趣。他十六岁便随父上了战场,参加了伐辽和攻宋的历次战役,可他却缺少活女的运气,虽然杀敌不少,但其中没有什么名将能人,只是些无名小卒,所以其也就难以在名将如云的金国初年崭露头角。

过去因为完颜彀英的叔叔拔离速和父亲先后在与宋的作战中被俘,兀术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一来可以跟自己学习如何行军打仗;二来出于保护他的目的,给他们家留条根儿。征高丽之战时,兀术将他留在国内,当初的目的就是想在战事不顺的时候由其领兵入高丽增援,但是在最后关头由于皇帝的阻止而未能成行,反而新点集的军兵全部调往锦州阻挡宋军可能发起的北侵。

如今高丽战事结束,赵二现身,已经证明所谓的宋军‘北侵’不过是他们为了防止金国增援高丽战场的的诡计。现在驻高丽的宋军犯境打到了辽阳,从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必须予以反击,那驻扎锦州的完颜彀英部就成了最近,也是战斗力最强的一支部队。

现在皇帝精神状态不佳,朝中上下对兀术力主对高丽用兵导致失败意见很大,显然再度挂帅出征离京对其不利,所以兀术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将自己雪藏已久的这把利刃亮出来,任命完颜彀英为左元帅率领所部五个万人队驱逐宋军,夺回辽阳。同时以老将完颜突合速为左监军另领一军自京师出发前往增援……

兀术一方面派出大军摆出再度与宋军决战的架势,另一方面在高丽之战后,作为金国的头号战神和一直力主要灭宋的战争狂人的他也开始反思。

基于金国内部和对手大宋两方面的原因,兀术深感就凭金国目前的实力不仅已经无法再像干掉辽国和重现马踏黄河兵临城下的辉煌,而且面临着被大宋不断挤压和蚕食的窘境,弄不好灭国的悲剧就会在自己的国家重演。而金国自身也急需获得休身养息的喘气机会,以便稳定国内局势,消除边患,如果再把消灭宋作为金国的最高军事目标那就显得有点自欺欺人。

于是兀术决定在战后调整对宋的军事和政治方针,做出了重大的改变,放弃老爹阿骨打和自己为之辛辛苦苦追逐了十多年‘天下一统’美好的理想和愿望,首先向南宋方面提出和平谈判的请求,争取能以最大的利益和宋方面达成互不侵犯的和议,改变金国日渐孤立和衰退的局面。

但是兀术也不傻,明白此时向大宋发出和谈邀请自己面临着重重困难,首先要过得就是国内这一关,让貌似强盛无比的大金国向宋求和,朝中的老少们不仅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恐怕心理也难以接受。另一方面即使皇帝批准了,大家也同意了,可现在谈判的主动权已经不再自己的手里,是战是和也已经不是金国说了算。

现在大宋在赵二的领导下国力已经恢复并超过了建国以来的顶峰,国内政治稳定,并在对外战争中屡战屡胜,而金国给大宋上下造成的屈辱才过去十余年,在形势一片大好的形势是否答应议和还是未知……(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七章 ‘逼宫’

转眼进入兴国十一年二月,汴京已经进入春天,城中之人纷纷出城踏春,享受这美好的时光。可作为一国之君的赵柽却没有这个闲暇,他下诏通令全国做好春耕工作,着户部派员分赴京畿四路和燕京、西京两路等地推广玉米、番薯和花生大面积种植,并开始在西北择地试种,积累经验,培养良种。

这时又有高宠上奏称西征军已经组训完毕,请旨出征。说起来高昌真是作死,今年元旦不但未像往年那样遣贺岁使前来汴京朝贡,还对经过其境前来大宋的各国商队征收重税,并拦阻大宋商队过境,妄言其掌握着大宋西行通路,控制着大宋的经济命脉,不答应其条件就彻底关闭商路。

赵柽对高昌的狂言感到十分好笑,现在随着大宋海路的开拓,商船已经可以直达波斯湾,开通了‘海上丝绸之路’。且海路相比陆路具有运输量大,风险小的优势,西北陆路贸易量已经日渐萎缩,高昌居然想以此相要挟,真是有些痴人说梦的意思。而其拒绝朝贡也意味着他们关闭了和大宋和解的最后一道门,让赵柽下定了灭其国的决心。

按照计划宋军是分兵两路出征,但是在与西夏商议借路凉州时,国主李乾顺表示西夏愿独自承担南路的攻击任务。赵柽听了十分理解,两国现在虽然是亲戚,可数万大军从其家里路过,万一不怀好心来个假道伐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再有就是西夏几次出兵协助大宋,哪回赵柽都没亏待他们。给了不少好处,所以他们也愿意出兵助战。

几经信使往来。两国商定:西夏出兵两万,由凉州西进。自瓜州、沙州攻入高昌国,夺取伊州,然后两军合兵一处攻打高昌城后,南下攻取焉耆和龟兹两地。灭其国后思浑河以南地区划归西夏所属。这块地方广大,相当于西夏的一半面积,且加大了防御纵深,虽然多是戈壁,但是沿河分布着无数绿洲,可供种植和放牧。西夏对此觊觎已久。为此两国也是打了无数的仗,但一直未能到手,现在轻而易举的得手,李乾顺连连称赞女婿大方。

南路既然由西夏搞定,那么宋军便一路出兵,省去了不少事儿,动用的兵力随之减少。远征军以沙漠军三个旅为主力,编入长安镇抚司两个龙骑旅,大同镇抚司两个步兵旅。加强一个炮兵旅和一个猎骑旅,共出动禁军九个旅。征调蒙兀、汪古、契丹和党项等羁縻部落弓箭手三万人协同作战。

因为此次出征远离本土,还要穿越数千里戈壁,后勤补给困难。所以又抽调了两个辎重旅并河东、大定三千州军编成一军组成支援支队,专司征集、运输粮草辎重,而没有征调一个民夫。

打仗就是烧钱。为了保证此次远征所需,赵柽将大同路、河东路和陕西路三路夏秋两税所征粮食五十万石。并盐州各盐池所收盐税五百万贯皆交由西征军团以供军需,可谓是下足了本钱。志在收拾一只鸡威服大漠群雄,为收取漠北造势,也以此警告西域各势力不要与大宋为敌。

二月的西北虽然还是冰天雪地,但是四月后随着暖气流的到来,多有大风,易生成沙暴,这对于行走沙漠中的人将是灭顶之灾,因此西征军必须在大风到来之前穿越沙漠。赵柽下旨任命禁军都虞侯高宠为西征军元帅,河东镇抚使赵礼为监军征伐高昌,接旨后在大同府集结完毕的西征军各部即刻踏上了征程……

…………

送走了西征军,忙完了春耕的赵柽还没闲下来两天,他突然接到平州府的奏报称金国派来使者,要求和大宋和谈,因为现在两国还处于战争状态,所以平州府不敢擅自让他进京,只能将其留滞在平州奏请皇帝处置。

这件突如其来的的事情让赵柽有些奇怪,两国自从交换完颜希尹后因为金国失信并未按照约定送回赵桓,便又恢复到了敌对状态,且高丽的战事虽然已经转入了小打的阶段,但是双方的战争并未停止,金国却要求和,不由不让人多心。

“陛下,女真人言而无信,多次毁约已不足信,将其驱逐便是了!”左相许景衡言道,不算靖康之前的宋金数次和谈,即便兴国年后也已经谈了三次,可女真人次次说了不算,和谈也是虎头蛇尾的结束。

“许相言之有理,现我大军在高丽大败金军,兵势正盛,女真人是想玩弄缓兵之计,陛下不必理会!”赵仁也附议道,正如兀术所料根本就不想和他们谈。

“朕有些不解,兀术一向对我朝虎视眈眈,力主用兵,可现在他却向我们求和,大家不觉得奇怪吗?”赵柽看看殿上的诸人问道。

“陛下,是不是金酋完颜亶的意思呢?”陈公博猜测道。

“不会,完颜希尹死后,兀术把持朝政独揽大权,完颜亶若想媾和绕不过其,应该是兀术的主张!”李纲摇头道。

“陛下,中山郡王求见!”正当众人猜测金国议和的用意之时,旺福进殿禀告道。

“朕正在议事,稍后召见!”赵柽皱了下眉头道,自己这个大侄子回国后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特殊,一直深居浅出,除了大朝会露下面,从来没有主动求见过自己,今日突然求见让他十分突兀。

“陛下,救我父王啊……”旺福出去没有一会儿,殿外就传来赵谐的哭号声,引得众人齐向殿外望去。

“陛下,中山郡王不肯走,称若是不见他便跪在殿外不起。”旺福又匆匆进殿汇报道。

“招他进来吧!”这皇子哭殿本身就是件大事,而哭的内容又极其敏感,赵柽叹口气说道。

“陛下,父王北行已经十余年,日日思归,请陛下开恩将父王救回,臣父子愿弃爵终老乡间,有生之年绝不踏进京师半步!”赵谐一进殿便跪伏于殿上哭诉道。

“谐儿快起,这是为何?王兄远在东北受苦,朕不曾忘记!”赵柽听了急忙让内侍将其搀起说道。

“陛下,臣日前接到父王手书,想到自己锦衣玉食,而父王却在那苦寒之地忍饥挨饿不能自制,擅自入宫,还请陛下降罪!”赵谐以袖拭泪,抽泣着说道。

“哦,你接到王兄的手书?!可否让朕一观!”赵柽惊异地说道,京师距赵桓的囚禁之地万里迢迢不说,在金兵严密的看管下能送出书信来这事本身就太诡异了,他不得不查实一下。

别说,还真有,而且赵谐正好带在身上,他从袖中取出书信双手捧着呈上,赵柽展开一看,字迹确实是赵桓的,还画着他当皇帝时用过的御押。可再看内容赵柽气乐了,这哪里是大哥写给儿子的信,分明是他娘的写给自己的,其中语气极其卑恭,诉说了自己的思国之情,希望皇帝能拉兄弟一把将他从金国弄回去。

“诸位爱卿传看一下吧!”赵柽阅罢叹口气将赵桓来信交给殿中的宰执们,他这时心中已经将赵谐殿上投书的事情原委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赵桓的这封家书其实就是在女真人的授意下写的。

赵柽虽然没有能将赵桓救出来,但是对的情况十分了解,完颜亶登基后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启动了对宋和谈,金国高层对原来被俘的北宋王室成员的态度要明显好了许多,赵桓还被封为这天水郡王,生活、物质各方面的待遇都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善,不仅不用在亲耕,而且有了月俸,除了原来伺候他的被俘的宋朝臣民外,还专门派了两个仆人侍奉,虽然比之当皇帝时差之千里,可也被初到金国时强了百倍,绝无信中那么悲苦。

再者这封信出现的时间太过凑巧,偏偏是在金国派出求和使者的节骨眼上不能不让人怀疑女真人别有用心。赵柽因此断定兀术已经预料到大宋会拒绝和谈,甚至将自己的使者拒之门外,根本不给他机会。于是便让赵桓写了封家书使人悄悄送到了赵谐手上,以此为饵利用其孝心上演了今天这出‘逼宫’大戏,迫使自己就范。而这招儿也可以说正戳到了大宋君臣的心窝子上!

“陛下,辽王已经北行十余年,却一直未能迎回,此乃我大宋之痛啊!”果不其然,先朝宰相李纲首先‘发难’道,“陛下,臣以为金国既然向我大宋求和,何不顺水推舟趁机迎回辽王!”

“臣附议,既然金国有意求和,臣以为可借机一试!”许景衡也奏道。

“陛下,臣等附议!”殿上的诸位宰执齐齐说道。

“准奏,以右相陈公博为议和正使,礼部侍郎张所为副使主持此事,务必迎回辽王,以慰朕心,以全天下百姓之愿!”赵柽立刻下诏道,心的话你们都会当忠臣义士,老子若是不应,岂不是砸了仁孝的牌子,既然如此大家一起当好人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八章 拳来腿往

攻取辽阳府其实最早并不是此次出援高丽争夺的目标之一,而是赵勇临时起意。在大败金军夺取曷懒甸之后,他以为现在金军主力大部被歼,辽西守备薄弱,而宋军损失甚微,兵锋正盛,这一地区地形平坦,便于骑兵作战,且物产丰富,人口密集,正好可以借机捞一票。

赵勇报上新的作战计划后,很快得到了回复。皇帝考虑辽西是金国腹地,一直是女真各族重要的聚居地之一,被金国引为自家的后院,如果捅上一下子不但可以起到震慑的效果,让金国知道即便是他们家的后院也已经不再安全,而且那里是金国的重要的财赋之地,破坏一番也可以进一步打击金国的经济,他便同意了赵勇的作战计划。

但是皇帝也给赵勇定下了原则,此战以威慑和骚扰为主,破坏金国的经济为目标,不已夺取土地为目的。而辽阳府距保州七百里,已是深入金国腹地,孤军深入易被敌截断归路,陷入重围。所以整个战役应速战速决以一个月为期,在天气回暖,雪融冰开之前完成战役目的,金军大队人马赶到前便回撤至鸭渌江南岸,以免造成重大损失。

得到批准后,赵勇发起第二阶段的作战,出动三个将的禁军,以五千五国部军为前导沿大路向北进攻,一路高歌猛进顺利打到了辽阳府。他们沿途破坏金国地方政权,劫掠府库,对地方豪强,女真贵族势力进行了毁灭性打击。收缴其财产,解放被掳掠的汉族奴隶。造足了声势,但总得来说还是有所克制。

而同为女真族的五国部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他们熟知地理,了解民情,在战斗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更为重要的是手黑。凡是不肯投降,与其有隙,尤其是和完颜部亲密的部族都遭到了他们的清洗,族中无论老幼尽数屠戮,财产尽数拿走,他们所过之处往往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火光冲天,每人的马背上都驮满了财物,马后拴着成串的俘虏,这些都是他们的战利品。

赵勇虽然知道五国部肆意的烧杀抢掠会给宋军带来负面影响,但是也得理解,当年完颜部正是如此对待别的部族,五国部如此做正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当年皇帝一样也下过‘绝杀令’,将凡是参加过攻打汴京的金军尽数斩杀,不接受投降的。另外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五国部血腥的屠杀还是有些震慑作用的,沿途州县听说他们到了。要么弃城而逃,要么便开城请降。

当宋军攻下辽阳城时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座宝库,这里本来就是辽国的五京之一。紧靠辽河,水陆交通便利。商业发达,富庶自不必说。金国占领后因为四处征战需要大批的兵器。因而开采和冶炼业使辽阳保持了它的繁荣。同时大批被掳掠来的中原百姓被安置在城池周围,大片荒原得到了开垦,经过近二十年的经营已经成为金国粮食的主产区。

土地的开发,手工业和农业的发展及人口的增加使辽阳呈现一片兴盛,同时作为征伐高丽和南朝的物资中转地,城中囤积了大量的军需物资和粮饷,可偏偏因为觉得地处国家腹地而放松了警惕,导致武备松弛,被宋军轻而易举的攻下,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可谓是政治、物质双丰收。

攻下辽阳城,战役目的便已经达到,且天气渐暖,到了捞一把就走的时候了,赵勇命人将所获财物及俘获的工匠分批后送回保州,而这时那些被掳掠到此的大宋百姓见他们要走,也纷纷要求归国。可赵勇知道自己孤军深入,只是因为打了金军个措手不及战斗才能如此顺利,而此时侦骑来报,金军大军已从锦州和上京两路向辽阳杀来,自己若是带上这么多的百姓行军速度肯定缓慢,若是被金军截断归路,后果不堪设想,但这些人都是大宋子民弃之不顾又良心难安。

正当赵勇左右为难之际,皇帝的圣旨到,情况现在有变,命他分兵守住辽阳,待冰消之后水军援兵马上就到。这下想走也走不了啦,赵勇马上召集众将商议,最后决定赵勇率狮将、豹将及五国部军余部押送物资和人口返回保州;以虎将、炮一旅和五国部军一部留守辽阳城,由监军诸葛泓指挥,在金国肚子上钉下一颗钉子!

…………

赵柽突然改变作战计划,命赵勇守住辽阳城,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因为两国和议而起。他看出金国提出和议与赵谐‘逼宫’明显是兀术耍的手腕,他们‘联手’一下将大宋君臣推到了道德的审判席上,使他们不得不接受和议,赵柽的心理当然是十分的不舒服。

现在大宋兵强马壮正处于攻势,攻灭金国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与金国和议简直就是笑话,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居然让兀术略施小计便得逞了,使在大宋在还未开始的谈判便陷入被动。但是赵柽岂是肯吃亏的主,既然你给了我一拳,当然就不要怪我踢回一脚,他要扳回一局,使大宋重新占据主动。

两国谈判无非就是三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是金钱、第二是土地、第三是名分。大家说来说去就是围绕着这些讨价还价,过程跟做买卖没啥区别,可是要谈也得看看自己的本钱,口袋空空底气就不足,现在大宋各方面都将金国压得死死的,能制约大宋的牌没有几张,而赵柽手里却攥着足够的王牌,想讨便宜没那么容易。

现在兀术既然已经出招,那么赵柽不能不接招!他首先打出了自己的第一张牌,他命令登州水师再次出海,不过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高丽,而是两国正在激烈争夺的辽阳府,只要地方在自己手里,就又多了个讨价还价的筹码,想要回去就得付出点代价了,不能‘白白’地送还……

在平州滞留多日的金国使者得知南朝皇帝批准议和,并让其遣使臣前往开封商议的消息后立刻回报国内。兀术马上派户部侍郎萧毅和翰林侍制邢具瞻来宋进行谈判。对于这次和谈,兀术其实早就已经打好了和谈的草稿,正如赵柽所料就是关于金钱、土地和名分三个方面的议题。

关于名分上的问题,兀术不敢奢望像从前那样让大宋以儿皇帝称臣,只希望南朝答应参照与契丹结盟的例子,兄弟相称即可,逢年过节的派人到金国来看看、送上的点礼物就知足了。金钱方面兀术开价是宋开放榷场,每年给金国交纳白银十万两、卷十万匹,这个价码比从前降了一倍还多,他想现在大宋富得流油,这点小钱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对于财政吃紧的金国却可以解决大问题,当然既然是兄弟了就不能再称为‘岁贡’,至于以什么名目给可以商量。

关键的问题还是土地,兀术可是动了番脑筋的,他明白目前的军事形势对金国来说十分不利。南朝不但收复了两国战前的地盘,连长城以南所有的中原旧地也收入囊中,更是‘侵占’了金国的大片地盘,现在连女真人解放的第一个大城市辽阳都给抢了,再进一步就进屋做客了。

兀术也想到让南朝将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以旧约的黄河为界更是痴人说梦太不现实。于是他想到了两国最早签订的‘海上之盟’,以燕京划界分割中原。自己再吃点亏,云州以长城为界把大同府也让给他们,那么你南朝就把大定府和临潢府也应该还给金国了。兀术又斟酌了半天,觉得自己的条件并不过分,比之以前和大宋订立的旧约都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赵二要是再不接受那真是没用天理了。

随后兀术召见萧毅和邢具瞻面授机宜,交待了一番,让他们明白此次出使绝不能有辱使命,一定要设法达成和议。两人听完教训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在三月中到达了开封,可这次不同从前了,从前金国来个不入流的小官,大宋都会派出宰执相迎,以国礼相待,只派了礼部的一个给事将他们接到都亭驿。

而那馆使也是个‘势利眼’,随便给他们安排了个小院子住下,看看左右邻居,皆是些宋朝藩属国的使节。出使的使臣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现在宋朝将自己安排与藩国使臣住在一起,已经不能用冷淡来解释了,显然是给金国难堪,将其代表的金国也当做属国对待了,俩人只能尴尬的笑笑,都预感到此行不妙。

次日,宋朝议和副使张所接见了两名金国和议使,虽然他们知道说了也白说,但还是就住宿问题向宋使提出了抗议,然后递上了国书。两人万万没想到,大宋的张副使居然拒接,只告诉二人鉴于金国前两次谈判皆未履约释放辽王,因此此次谈判必须先将辽王送回,否则免谈……(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九章 难以取舍

金国两位和议使的遭遇很快被传回了金国,兀术对于南朝提出的这个条件有些诧异,自己通过潜伏在宋朝的探子唆使前太子赵谐上殿逼宫就是想让其接受和谈而已,赵二你肯定也心知肚明做做样子,维护下你‘仁孝之君’的面子就得了,怎么还来真的啦?这使他忍不住怀疑赵二的脑袋不是进水了,就是被驴踢了。

在兀术看来,当年南下汴京将南朝二帝虏获北行是件极其错误的做法。若是仍然让赵桓那软蛋当政,大金国还不是要啥给啥,别说自己现在要的这点东西,只怕女真勇士们早就牧马黄河畔了。可自己的叔叔死要面子,非得废了南朝二帝,立张邦昌那超级废物为帝代金统治中原,这不但激起了中原百姓的反抗,还惹恼了赵二这货!

那会儿赵二都被自家哥哥逼的诈死离开中原退避西北了,显然是不想再搀和大宋的事情了。结果大金国不仅将他的父母兄弟姊妹和七大姑八大姨都给弄走了,还抢了他们家的帝位,要毁他们家的祖业,这事儿搁谁身上不得玩儿命啊!结果他生气了,重出江湖大杀四方,还顺便当上了皇帝,这些年逼的大金国是走投无路,还要低头向他乞和。

要是这么说起来赵二这小子真是忘恩负义,没有大金国他哪儿来的机会当皇帝啊,不将赵桓放回去,不也正合你的心思吗,省的跟你争权夺利吗?可现在你赵二得了势不感恩也罢了,却恩将仇报。还一个劲儿的挤兑给你背黑锅的恩人,今天又拿这个理由拒绝和谈,真真一个伪君子真小人,想到这些就让兀术气愤不已!

当然兀术也清楚自己这边当初也没憋着什么好屁,立张邦昌为帝是担心南朝方面将来出现一位稍微贤明的君主,那么对金国来说将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留着赵桓在金国又积极的提高其生活水平,也并不是以完颜亶为首的金国高层贵族真的开始大发善心了,而是他们已经很清楚的认识到他的政治价值。

金国在必要时候,可以把赵桓推到前面挡枪,让他担任中原地带的傀儡皇帝。使赵二兄弟两人自相残杀。金国就可乘机座收渔翁之利。这个非常高明的主意自然是兀术的创意,因为他以为赵二最害怕的就是出现这样的局面,所以赵桓还得好好的活着,不能出现各种意外。现在赵二迫不及待的索要赵桓。正说明自己所虑是正确。那么赵桓就还有更加大的利用价值。自己绝不能就范。

可兀术转念一想情况又不大对头,自己是不是又中了赵二偷梁换柱的奸计呢?赵二本意是不想赵桓归国,却摆出一副不放回赵桓就一切免谈的架势。也许就是为了让人误以为赵桓对他很重要。做过买卖的人都知道,越是看上的东西越不能讲明,以防对方借机抬价,除非他就不想做成这笔买卖。而在世人眼中赵二正是个精明的买卖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其中的门道?现在赵二是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强行索要赵桓,让自己误以为可以借机‘涨价’,他正好以价钱太高为由将这笔买卖搅黄!

如果自己坚决不给,正合赵二不愿赵桓回国及和谈的心思,而他还可以借机向世人标榜其如何想迎回自己的哥哥,只是因为金国不肯才导致索要失败,责任不在他全是因为女真人从中捣鬼,从而借机拒绝和议。结果就是谈判夭折,赵桓还得留在金国享福,赵二却是名利双收轻易的解套!

如果按照南朝的要求首先送回赵桓以表明金国真心和谈的态度,从而使谈判顺利进行呢?兀术心里又没了底儿,担心赵二索要赵桓是出自本意,自己将其轻易送还,反而白白失去一个可以利用的重要筹码。

他这么考虑也不是没有道理,赵桓只剩下一顶前皇帝的帽子,他自己无能又任用奸邪,不仅未能重振大宋,反而搞得民不聊生。执政又逢金军南下,却毫无作为,使得国破家亡,父子反目,兄弟失和,百姓流离失所,自己也成了俘虏。即便现在回去,他当政时期提拔的大臣亲信死的死、忘的亡,剩下的也被赵二夺权架空,想要翻身重新上位几无可能。

再反观现在赵二已经当了十年的皇帝,根基日渐稳固,朝中和地方经过数轮清洗,都已换上了自己人,而且得到了以太上皇和太后为首的皇室宗亲的鼎力支持。再者他实施了一系列的新政,使百姓生活得到了不少实惠,吃得饱穿得暖谁会去造他的反,更重要的是军队一直牢牢的掌握在他自己手中,想要推翻他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先帝在异国‘做客’,总归是件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情,也成了大宋上下的一块难以触碰的痛处。现在赵二将赵桓弄回去,帝位不但不会受到威胁,反而可以使他的声望再上一层楼,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他何乐而不为呢?

兀术翻过来掉过去又琢磨了半天,越想越觉得其中有诈,可结果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妥,把弄得自己头晕脑胀却依然难以定夺,下不了决心。可现在大宋的态度坚决,不见赵桓就不肯启动下一步谈判,那自己的和平大计就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现在辽阳战事如何了?”思考了一夜没有结果,兀术顶着两个黑眼圈到宫中坐班办公,将一应杂事安排停当问手下的书吏道。

“禀太师,这是左元帅送回的最新战报!”书吏忙从文卷堆中抽出战报送上。

“宋军停止撤军,开始加固城防似要坚守辽阳?!”兀术看罢惊异地说道,赵二在谈判的事情上出了个谜题让自己猜了半天还没有结果,在辽阳战事上又给自出了道题,他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其实兀术得知辽阳府被宋军攻下,他并不十分紧张,因为辽阳城深入金国腹地,而宋军出动的不过是援高军一部,在没有国内增援的情况下,还需派兵留守高丽,其能动用的部队不会太多。这就决定他们能够攻下辽阳城,却无法长期占领辽阳城,他判断此战宋军的目的就是震慑和骚扰、破坏,不会久留不去,折腾一阵子就会撤军。

所以兀术派完颜彀英前去收复辽阳城前专门遣人叮嘱他不要与宋军列阵对决,那是占不着便宜的,而是要采用侧翼袭扰打击其出城的小股部队,迂回包抄断其归路的战术,使宋军不胜其扰早点撤军。如其回军便利用熟知地理的优势,组织兵力追杀其后军,伏击其前军,抢回被掳掠的人口、财物。

完颜彀英严格的遵守了太师的命令,按照他的指点与宋军周旋,果然宋军不堪其扰收缩兵力不再轻易出城。接下来的战局发展印证了兀术的判断,宋军利用冰雪消融前的时间开始撤退,但是就在几日前撤军突然停止,而是开始加固城防,看似在做坚守的准备。

完颜彀英判断是宋军担心撤军时被己方追杀,要凭借城池吸引敌军注意力掩护大队平安撤回。他以为应该趁辽阳城中的宋军兵力较少的机会攻城,歼灭守军收复城池后再全力追击撤退的宋军。此时的宋军裹挟着大批人口,而且要保护抢掠的财物,行军缓慢,有足够的时间赶上他们,争取歼敌一部夺回人口、财物。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兀术看完后长叹一声道,完颜彀英的作战计划看似不错,可那得先看针对谁,若是对付高丽军还行,但是用在宋军身上,那吃亏的就不一定是谁了。

“孤军守城,赵二打得是什么主意呢?难道他就不怕被我们围了,陷在那里回不去!”兀术看着战报皱着眉头喃喃地说道,又陷入了沉思。

“太师,宋军留一支军兵在辽阳,是不是与和议之事有关呢?”书吏看着兀术一会儿起来,一会儿坐下,茶水喝了十多杯还不带上厕所的,他忍不住说道。

“什么?!你是说与和议有关!”兀术听了一愣问道。

“是……小人是浑说的,请太师责罚!”书吏被兀术的神色吓得不轻,结结巴巴地说道。

“哈哈……”

“罚你作甚,我还要重赏你,升你的官!”兀术大笑几声,看看被自己吓得双股颤抖的书吏说道。

“赵二是想借辽阳城做文章,那我就陪他玩玩,逼着他和咱们谈!”书吏的一句无心之言提醒了兀术,他笑着说道。说罢坐下铺开纸张,笔若游龙顷刻手书一封,交给信使命他即刻送往辽阳城下的完颜彀英手中,书吏却不知太师所言何意,只是茫然的看着太师,琢磨着自己哪句话让太师如此开心,走了狗屎运般的又升官又发财。

“太师,陛下又喝醉了酒,持利刃在宫中游走,声言要杀人!”兀术高兴了没一会儿,宫中的内侍匆匆跑来说道。

“唉,陛下的病又重了!”兀术的脸阴了下来,如此下去可怎么办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章 少年意气

宋军大队离开辽阳府沿来路退军,一支金军在后尾随,虽然前几天还打的你死我活,现在却看似相安无事。两军相距不过五里,可以说金鼓相闻,撤军的严加戒备,追击的小心翼翼,大家要走一起走,要歇一起歇,走了六七天了还未发生一起不愉快的事情。

“李将军,宋军今日有何情况?”天色渐黑,宋军并不贪黑赶路,趁着天亮便宿营,金军也只好相随,完颜彀英照例将众将召至帅帐议事,他问前军统领李成道。

“报都帅,宋军已在前方六里宿营,掘壕筑垒,防守严密!”李成急忙答道,他的打扮与与女真人别无二致,但是姓氏却表明其是个汉人。

“嗯,李将军以为宋军可有漏洞可寻?”完颜彀英点点头又问道。

“都帅,宋军一路上采用隔队后撤的方式交替掩护逐步退军,宿营也是采用强兵在外守护,辎重和百姓在内的方法,我们难以找到他们的弱点!”李成言道,从话语中不难听出他对宋军的作战方式十分熟悉。

其实李成这小子原本便是北宋的一员猛将,雄州归信人,金军第二次南下时,他由于失去了组织和部队,对前途产生了迷茫,因此领着一帮昔日的弟兄在山东一带打家劫舍,日子过得也蛮潇洒。但好日子没过多少时间,赵勇受命整顿两河部队,清剿反叛,李成在其穷追猛打之下便逃到燕京投靠了兀术。

兀术那时正扩充实力,便将李成收下任命其为汉军的一个千夫长驻守界河白沟。但是同样屡屡战败,也怪他运气不好,碰到的都是宋军中的厉害角色。一个是河北州军都统岳飞,还有一个便是镇抚司赵勇。不过也可以理解,女真人都被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兀术也讨得过好,他也不算太丢人。

不过李成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有自己的优点,治军打仗号令甚严。每次冲锋陷阵。他都身先士卒;每次埋锅造饭,士兵不吃他也不吃;每次有士兵生病受伤,他都亲自探望;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和士兵们可同甘、可共苦。这作风和赵柽倒是相类似,当然也笼络了一批忠心的手下。

兀术就是看中了李成会领兵的这一优点,而把他作为重要棋子来使用,甚至有一次有人诬告李成造反。兀术也明察秋毫。将诬告者交给李成处理,充分表示了对李成的信任,逐步将他升到了汉军的万夫长。碰到这样英明的新领导,李成已经无话可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心全意为金国卖命,报答兀术的知遇之恩。

而此时面对宋军的入侵,金国可用之兵将已然不多,李成便被兀术委以重任。担任左路军的前军统领,负责协助完颜彀英驱逐辽阳宋军。因为他出身宋军又和自家人打了数年。对其战术和战斗力十分了解,因此不敢妄动,一直与前边的宋军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态势。

“李将军,对面军将是谁?”完颜彀英听了有些失望,转而问道。

“禀都帅,乃是宋军枢密院副使赵勇!”李成施礼道,心的话不但我知道,你听了肯定更知道。

“哦,是他?!你对他可了解?”果然完颜彀英不淡定了,自己的老爹就是被其俘获,一直关押在南朝,当然也更加关心眼前这位他父子两代的劲敌。

“末将略知一二,此人乃是南朝皇帝的潜邸之臣,自幼便随其南征北战,勇猛过人,往往被赋予重任,号称大宋军中第一猛将。他曾独自领军前往契丹西京组建克虏军横扫各方势力,为赵二在西北打下了一片容身之地,也成了其日后登基的重要依仗!”李成说道,“赵二继承大统后,赵勇领军镇抚两河,攻燕时担任南路军大帅,自雄州一直打到燕京,因功升任枢密院副使,此次援助高丽便是他领军!”

“原来是他啊……”李成的话音刚落,座上一人恨恨地道,众人看去却是完颜彀英下手的一个少年,虽然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愤怒,但是扭曲的面孔、赤红的双眼和攥的‘嘎巴巴’直响的双拳还是出卖了他。

“乌禄,不要难过,他难逃一死的!”完颜彀英急忙安抚身边的少年道。

“都帅,若要进攻,末将愿为前驱,亲斩其首,以报父仇!”少年转身施礼道,因为激动身子有些微微颤抖,说这孩子怎么跟赵勇得多大仇啊,气成这样?呵呵,他不是别人正是死于燕京城的完颜宗辅之子完颜雍,兀术的亲侄子。赵勇作为伐燕的主将之一,当然也算害死完颜宗辅的‘罪魁’之一!

宗辅陨落燕京城时完颜雍才十二岁,小小年纪便没了爹,主要受母亲的教养长大,今年才刚满十八岁。他母亲李氏出身于辽阳渤海大族,聪明能干,依金的习俗,丈夫死后,妻子应当嫁与宗族的人,但李氏为了让儿子能继承宗辅的遗产和部族,就在辽阳出家为尼,由幼子接掌家族大权。

而完颜雍也很争气,其相貌性格类父,长得很魁伟,性格沉静明达,又善于骑射,有次出猎,很多老年人都跟了去看,赞赏他的骑射技术,被国人推为第一。他为人宽厚,将士都很推崇他,去年完颜雍以宗室子授光禄大夫,封葛王,被兀术选为家族重点培养对象之一,此次是头一次出战,添为中军统领。

“达懒,我们兵力不属于宋军,为何只是尾随而不接战,难道是让我们礼送他们出境吗?”看到完颜雍痛不欲生的样子,又一个少年将军站起身喝问道,当然这个少年口中的达懒不是政变失败降宋的那个达懒,而是左帅完颜彀英。

“迪古乃,宋军阵型严整,戒备森严,我们不能妄动啊!”完颜彀英苦笑让他坐下说道。若是他人敢在帅帐中直呼大帅乳名,不死也得打他几十鞭子,按说帅帐中的人身份都不低,可完颜彀英却拿他没有办法,其他人也不敢吱声,可见其身份更为特殊。

他不是别人乃是故太师完颜宗干的儿子,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庶长孙,也是兀术的亲侄子,名叫完颜亮。另外由于宗干和皇帝完颜禀的特殊关系,使得完颜亮也格外受照顾,年仅二十岁的他就当上了行军万户、骠骑大将军,这身份摆在哪都得让人先让三分,现在他虽为后军统领,可也没人能禁得了他。

“不可妄动,总是不可妄动,我们就不该让他们撤出辽阳城,而应围而歼之。现在宋军劫掠了大批人口和财物,如果让他们安然回到高丽,必会让军兵士气大衰,如何再战!”完颜亮愤愤地说道。

“迪古乃所说有理,宋军现在已经分兵,看似人多势众,其实可战之兵甚少,只要我们在沿途不断袭扰,使其疲惫不堪,终会露出破绽,即便不能将其歼灭,总好过现在碌碌无为!”完颜雍也说道。

“两位的求战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太师有严令在先,不准我们与宋军擅自接战,以免造成损失,只需逼其离境即可。”完颜彀英对两位皇亲也很无奈,太师否决了自己利用宋军撤退之际追歼的计划,只令他沿途‘礼送’,不准交战,在他们咄咄相逼之下,也只能抬出太师压制他们。

“都帅,现在宋军占了辽阳城,又沿途烧杀劫掠,而我们空有数万大军却毫无作为,军中谣传我大金已经在和议中答应南朝割让辽阳以北、俯首称臣,所以才会如此怯战,恐怕再有数日,大军士气全无,想战恐也不能了!”完颜雍激愤地说道,杀父仇人就在近前,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使他难以再冷静。

“达懒,你面对仇人而不愿动手是已经忘记父亲和叔父被南朝囚禁之仇,还是想借机讨好宋人,希望在和议中能让他们将两位大人放归呢?”完颜亮冷笑着说道。

“父、叔被俘之辱不共戴天,达懒无一日敢忘记,时时都想能手刃仇敌,以雪奇耻!”完颜彀英被完颜亮的话刺中了心中的痛处,以掌击案愤然道。

“三位将军,大敌当前还需冷静,不要忘了太师的嘱咐,切不可一怒兴兵啊!”旁观良久的李成看三个少年都激动起来,急忙劝道,担心他们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鲁莽行事。

“呵呵,李将军如此是不忘故国吧,想着哪天回去向旧主邀功领赏!”李成这等叛将在完颜亮的眼中不过是条狗,见他插言马上讥讽道。

“末将深受金国和太师大恩,怎会有反叛之心,此次出战李某愿为前驱,以死报恩!”李成本是好意,可一听这话茬不对,几个官二代他也惹不起,赶紧表忠心道,这下非但未能阻止他们,反而为形势所迫将自己卷了进去。

几个少年见再无人反对,便摩拳擦掌,调兵遣将,准备和撤退的宋军大干一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一章 故布迷局

大金少壮派三人组可以说是金国第三代中的佼佼者,却又有个少年的通病——热情有余,经验不足。

三人中最长者是完颜彀英十六岁随父征战沙场,积累了些经验,又跟随兀术混了些年,按说见识和资历都不浅,可在老鸟眼中他还是太嫩,因为其缺乏独自领军作战的经历,少了战略上的眼光。另外两位就不要提了,都是头次上阵的初哥,还需好好的磨练才能成钢。

兀术对三人的情况当然清楚,出于锻炼年轻人的目的让他们上了前线,并做了妥善的安排,让他们从中学习些军旅常识和独自领军的经验。而这次任务危险性也不大,宋军裹挟着大批百姓和劫掠的物资在没有完全征服的异国腹地行军自保尚显不足,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的,正好适于让年轻人们长长见识。

但是兀术忘了‘三人成虎事多有’的老话,尤其是对于初入江湖的年轻人,他们没事还想找点事儿呢,何况三人之中两个人和宋军有不共戴天之仇。而领军的完颜彀英的作战计划被否定,心中已经认为太师的做法‘怯懦’,又被其他两人一激便将兀术的话抛到了脑后……

完颜彀英毕竟比完颜亮哥俩多长几岁并没有听从他们的话马上发起突击,而是继续尾随,但是其中多了些节目,他白日遣小队军兵采用打了就跑的战术袭扰宋军的后队、侧翼,晚上则在宋军营地周围派兵制造动静让他们不能安眠。而宋军却担心中了金军的调虎离山计只能就地反击驱逐了事,晚上更是被动的防守。不敢踏出防御圈一步。

完颜彀英这么做的目的很明确,宋军中裹挟了大批远胜于宋军兵力的百姓。他们可不像当兵的训练有素,又有军纪约束。在不断的骚扰中使他们的恐慌不断加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下一步只要选准时机发起突击,他们必然因为惊惧而发生混乱,而炸营自古就是件很恐怖的事情,它能将一支战无不胜的军队转眼摧垮变成溃军,那自己就有隙可乘,趁乱发起攻击,与敌混战发挥自己所长,将其全歼。

随着金军骚扰的力度不断加大。宋军的行军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一天走不了三十里,且变得愈发神经质,尤其是夜间听到动静就混乱放枪,搞得上下疲惫不堪。人心惶惶,因为军心动荡,对虏获的人口看管也日渐松懈,不少人趁机逃出宋军的管控。金军的游骑这几天抓获不少逃人,从他们口中得知不少消息。

最让完颜彀英等人感兴趣的是宋军中已经开始风传女真人在开州聚集了十万军兵准备两面夹击将他们全歼。而他们更为担心的是天气渐暖,冰面消融,自己的归路被断,届时逃跑无门。一些军兵甚至偷窃军中财物,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现在已是兵无战心。只想着快点撤回高丽回家。

还有因为宋军撤军时粮草大部都留给了辽阳城的守城部队,只带了路上所需。现在因为归途受阻,行军缓慢。粮食供给日益紧张,五国部军和宋军也不断为了分配粮草之事几乎天天发生争吵,被掳掠的人口每日只能分得半升米,只够勉强糊口不至于被饿死,而且担心一旦被围性命难保,所以出于极度的惶恐之中,有丁点风吹草动就能引起大乱。

逃人们的话很快便在随后几天得到了印证,宋军后卫不再像初时那样军容严整,遇到金军抵抗不再坚决,打上一阵便迅速后退;晚上逃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简直可以称的上成群结队了,他们甚至发现营地周围有宋军丢弃的军服,可见宋军士兵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宋军撤离的营地也是一片狼藉,草根和树皮都被剥挖一空,而营地中唯一留下的往往是一片坟冢,可见宋军缺少粮食不是空穴来风,已有大批的人冻饿而死。

眼见宋军归程过半,离开州还有不到两日的路程,归心似箭的宋军在金兵的袭扰下已经是疲惫不堪,前卫自顾自的行军,将庞大的中军丢下老远,而后卫更是形同虚设再无当日的严谨和森严,斥候都不再派,交战也往往是一触即溃,全凭元帅的亲卫军抵挡才没有崩阵。完颜彀英觉得时机日渐成熟,决战的时刻终于被他们等到了……

这日,金军寅时造饭,卯时便点集完毕悄悄出发,让李成领军在后接应。而宋军这时正在拆除营寨收拢人马准备启程,正是防备最为松懈混乱的时候。金军在距大营三百步时上马发起了突击,宋军发现时敌军时已经近在咫尺,营中一阵大乱,被虏的百姓们趁机逃跑将正在集结的宋军队伍冲的七零八落。

眼看金军就要冲进大营,宋军才勉强组织起一支队伍利用土垒展开阻击,暂时挡住了金军的第一波冲击,宋军大队趁着这短暂的机会出营向南逃走。在金军不断的进攻下,宋军防守部队很快支持不住,纷纷放弃阵地上马溃逃,完颜彀英领军冲入大营,发现惊慌之下宋军连从辽阳城抢来的财物都不及全部带走,上百辆满载箱笼的大车乱七八糟的横在路上,旗帜、盔甲抛撒的满地都是。

“儿郎们,追杀宋军一雪前耻!”完颜彀英高声喊道,当先引军追杀。现在根本不需要向导,宋军丢弃的武器装备就是最好的路标,他们只管跟着追上就行。宋军沿途虽然组织了几次阻击,但是兵败如山倒,根本难当金军大队人马的冲击,抵挡一阵就四散奔逃,简直是溃不成军,以致金军不得不分成数队分头堵截、追杀。完颜彀英和两位皇族小将则率万余骑兵顺着大路追击宋军大队,誓要斩下赵勇的头颅……

‘咚、咚’完颜彀英引军追着败军进入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一道干涸的河道前边是一片开阔地,慌不择路的宋军纷纷弃马上山钻进了山间的树林之中,他急忙分兵堵截,可就在此时天降霹雳,两声炮响过后,河道中突然涌出无数宋军骑兵,他们排列着整齐的队形列阵而出,迎风飘扬的帅旗上绣着个斗大的赵字,旗下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宋军主将赵勇。

与此同时,刚刚还在奔逃的宋军自两翼归队,山上旌旗遍起,宋军纷纷从林中涌出,最显眼的便是十数门炮口高扬的大炮,士兵个个精神抖擞,盔甲锃亮耀眼,哪里有大败后的一丝模样,而中军令旗摇摆,山上的炮阵地火光连闪,巨响声中,炮弹呼啸着落入正在纵马狂奔的金军中,炸起一片片腥风血雨,封锁了他们的退路。

“中计了!”完颜彀英看到此情心中不免着慌,看看左右两位此刻也有些傻眼,还想还没明白过来。

“停止追击,列阵迎敌!”完颜彀英急忙勒住马高声喊道,紧随他的亲兵接令吹响了号角,金军纷纷回马从四处聚过来集结在帅旗下。

“都帅,怎么办?”完颜亮在完颜彀英的马前急问道,傻子也能看出宋军已经布好了埋伏圈等着他们,战局突然让初次上阵的他不免有些着慌。

“我们中计了,宋军真是狡猾居然屡施诡计骗过了我们的眼睛!”完颜雍提马过来,满脸愤怒地说道。

“乌禄,我引军挡住宋军,你护着迪古乃领军突围,会合前军李成部接应我!”完颜彀英此刻明白了太师命令的深意,也暗自后悔被宋军放出的种种假象所迷惑,自己还是太嫩了。可事已至此只能迎战,不过他知道这两位千万不能有失,否则自己就是死也没法向太师和皇帝交待。

“达懒,你怎么办?我们不走与你一同迎敌!”完颜亮摇摇头坚定地说道,皇族的身份,女真人的血性让他难以抛弃兄弟独自求生。

“不要多言了,此事错在本帅,你们突围吧!”完颜彀英看着宋军已经全部冲出了河谷,排列着整齐紧密的队形缓缓加速,准备发起冲锋,他知道时间不多了,再次让二人突围。

“都帅,女真男人生来就是要战死沙场的,我们今日若弃你而去,恐怕也无颜活在世上,今日就让我们一同对敌,取敌酋首级!”完颜雍也拒绝独自突围。

“也好,就让我们兄弟一同对敌吧!”完颜彀英叹口气道,“宋军用得是石墙阵,此阵一波接着一波,冲击力极大,我领前军破阵你们二人随后跟上,我们直取中军,争取击杀敌军主将,透阵而出向南突围!”

“谨遵帅令!”完颜雍和完颜亮两人在马上齐齐施礼道,他们已从最初的慌乱中平静下来,初上沙场就经历此大战让他们不禁热血沸腾。

“出击!”完颜彀英一挥令旗,两千骑兵抢先出阵冲向滚滚而来的宋军,两军撞在一起,可瞬间就被冲垮,陷在阵中苦苦挣扎,很快便被淹没在宋军的如林的战刀和隆隆的铁蹄之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回马枪

赵勇作为一个沙场老将如何不知道撤军过程的艰难,一个不小心便会导致功败垂成,全军覆没,所以他在回军的过程中一直保持着警惕。离开辽阳城时他便以获知共有两支金军前来,因此撤军时他命令将城中青壮不论是何出身和被虏至此来投的汉人近十万人全部带走,老弱从城中驱逐,而那些在城破之时未能逃离的女真贵族官员不肯投降者尽数屠戮。

再一个辽阳城经过历朝统治者数百年的经营已经成为一座辽东重镇,不仅人口众多,经济发达,而且是世俗的文化中心,那些僧侣、士人、知识分子、乃至商人、手工艺者、各色工匠等成为这座城市及附近州县的文明传播者和各行业的精英。一个国家可以失去众多的官员,但是失去这些精英后即便得以重建,那也是座死城,经济文化要倒退数十年,甚至百年,这等于将城池的魂给带走了。

这种手段导致无数人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看似有违人和,甚至十分残忍,却可以大大减轻留守部队的压力,使他们不必担心城中发生内乱,专心对敌。另一方面这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效仿金军在燕京城所为,将人口全部掳走,使其成为一座空城,而没了人气的城池用不了几年便会不可避免的衰落。

驱使如此多的人口在敌国千里转移无论对谁都是个难题,好在赵勇在西北和大同有过相似的经历。他将虏获的人口分成两大部分。汉人由宋军看管,女真人及渤海、契丹、奚人等族由五国部军押送,利用他们对民族的认同感减轻对宋军的敌意,同时也便于交流,减少途中的麻烦。

撤退中赵勇很快便发现身后吊着根尾巴,像狼一样不声不响的跟着甩也甩不掉,他便采用隔队撤退,交替掩护的方式行军,严加防守,防止敌军突袭。但几日后敌军除了跟随并没有任何动作。赵勇虽然不知道兀术给完颜彀英的命令和他们所想。但是作为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兵,他十分清楚这么多人口和财物在任何一支军队眼中都是一块肥肉,不会轻易舍弃。

随着金军开始频繁袭扰,让赵勇有了‘大战将至’的紧迫感。现在行军速度一再降低。再持续下去他们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被拖死在金国,另一个是甩掉包袱突围求生。两个结果都不是赵勇所希望的,他必须想办法给后边的敌军一个深刻的教训。使他们不敢再捋虎须。赵勇便开始一边寻找战机,一边为此战做准备,

首先就是示敌以弱,让金军产生宋军已经被袭扰搞得疲惫不堪,士气低落,军心涣散。因此赵勇让后卫故意表现出厌战的情绪,同时在掳掠的人口中选择特定的人群,在其中散布谣言,减少粮食的供给,然后有意放松看管让他们逃离宋营,可又恰好重新被金军发现捕获,通过他们之口将假消息传递到金军的耳朵中。

再者改变宿营方式,金军看到的前卫脱离大队行军,其实是另选营地宿营。一是可以将庞大的虏获人口分成两部分,减少发生骚乱的可能;二是两个营地互为犄角,受到金军攻击时,可以相互支援,同时为下来的战斗做准备,使虏获的百姓习惯于晚上调换营地,而不会因此发生混乱。

最为关键的就是选择战斗发起的时间和地点了,赵勇一边掌握着战前的节奏,一边猜度着金军的心理,即勾起他们的热情,吊着他们的胃口,又让他们不敢轻易下口。而他开始化妆成斥候前出选择战场,最终他看上了开州城外三十里的这块开阔地,河谷可以藏兵,山地树林便于隐蔽并摆脱追兵,开阔的地形可以充分发挥龙骑兵擅长的石墙冲锋,打垮金军的追击部队,杀他们个‘回马枪’!

赵勇随即展开部署,他先利用几个夜晚以金军可能发动夜袭为名,哄骗着掳掠的人口在半夜转移营地,其实却连夜行军将他们和物资分批带到了开州城。而每日构筑的营地的规模却并不减小,车量依然不少,只是营地粗糙了许多,其中的人少了许多,让金军以为情况依旧,只是宋军人心更加涣散,连防御工事都无心在搞。

万事俱备后,赵勇甩出了自己手中最后一个钓饵,引早已馋得抓耳挠腮的金军上钩,使他们以为突击的时机已经成熟,迫不及待的发起了早就蓄谋已久的进攻,准备打捞一笔,歼灭溃退的宋军。而早有准备的宋军按照大帅给的剧本一步步的将金军引进了预设的战场……

完颜彀英领军连冲了三次都被宋军的反击打了回来,完颜雍和完颜亮的两路人马同样无法突破宋军布下的铜墙铁壁,更不要说破阵了,他们不得不退后重新聚拢在一起。而山头的宋军炮火一直没有停,带着死神的狞笑在金军阵中播撒着死亡,而连番突击的失败更加剧了混乱,人马产生骚动。

“都帅,让我领军再冲一次,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挡住我们大金的铁骑!”完颜亮不服气地说道,他战袍上多了几个焦糊的窟窿,只是仗着里边披着重甲才没有受伤,座下的战马早就死在了宋军的乱枪之下,不知道从哪随便抓了一匹骑上了,死亡不但没有让他恐惧,反而激发出了身上的悍勇之气。

“不能再冲了,敌军的火器犀利,我们的弓箭不及他们射得远、威力大,还未接战便损失大半,根本无法发挥我们弓马所长!”完颜彀英摇摇头道,自己当初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宋军已经军心涣散,根本组织不起抵抗,只能任自己斩杀,没想到看到的全是假象,现在宋军的攻击还未真正的开始,而自己的兵马已经折损了三停,打下去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

“都帅,我们即便要撤恐怕也不容易了,宋军显然还留有余地,就是想趁我们退兵之机随后掩杀,而山上宋军的火炮对我们威胁最大,封锁了我们的退路!”完颜雍知道想全身而退已无可能,他看看形势说道,“都帅你们先撤,我领军断后,否则我们都得命丧于此!”

‘轰轰……’三个人说话间,一排炮弹落在他们周围,弹片四射,惨呼声迭起,受惊的战马撂着蹶子横冲直撞,引得一片大乱,掌旗官也被削了半个脑袋晃了晃栽落马下,帅旗随之仆倒。

“都帅,敌军发现了你的位置,我领军攻击山上的炮兵,你们趁机突围!”完颜雍连发两箭射死了惊马,弯腰拾起帅旗重新竖起,欲引开宋军的注意力。

“不可,此战失利皆因我为遵太师命令,轻敌所致,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完颜彀英拉住完颜雍的马头说道,此次中伏虽然是两人怂恿自己之故,但是自己作为主帅未能冷静的处置理应担责,且危机时刻两人却没有退缩,而是争先向前,让他十分感动,若是他们有所损伤自己恐怕要内疚一辈子。

“你们不必再争,还是我来断后……”完颜亮也要上前。

“等等,敌军炮火减弱了!”争执之间,完颜彀英忽然发觉宋军的炮火已然停顿,而山那边隐隐可闻号角之声。

“都帅,是我军的号角声,定是李成前来接应我们了!”完颜亮细听之下大喜道。

“好,马上顺来路突围!”完颜彀英也是大喜过望,他知道宋军也会很快发现情况有变,发起总攻,他们只有趁这短暂的间隙突围。

‘呜呜……’金军阵中想起了连绵的号角声,以处于崩溃边缘的金军跟随着帅旗向来路狂奔而去……

“金军败退,随后掩杀,但不可贪功,遇阻则回!”赵勇很快搞明白了山后出现金军大队人马,守在那里的五国部军和豹将一部不得不回身防守,严防两军会合,而眼前的金军已趁机开始突围,他随即下达了总攻的命令。但是他知道自己虽然取胜,却还未完全脱离险境,再者战斗目标已经实现,没有必要再涉险。将令一出,各军齐动,随后展开了追杀,。

完颜彀英领军断后,且战且走,可终难敌宋军,逐渐变成了全军溃败,马不停蹄地跑出了十里遇到前来会合的李成部才稳住阵脚,结成阵势。宋军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结阵撤退,金军也不敢再追,一场战斗画上了句号。

但是交战的双方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这一仗却将两国的首脑精心策划的棋局打乱,不得不重新布局。而在汴京的赵柽看罢战报不住拍案大叫后悔,如果自己临阵必将拼得丢掉所有物资、人口,哪怕弃了辽阳城也要击杀完颜亮和完颜雍二人,别人不知道,他作为后来人却知道这两人乃是没被他篡改的历史上金国第四位和第五位皇帝,可现在机会已失,只能徒叹奈何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三章 破局

开州城外这一仗打得完颜彀英三人大败,兵马折损甚重,知道了厉害的三人再不敢贴身追击,联名上书请罪。此后忠实的执行了兀术的命令,眼睁睁的看着宋军过了鸭渌江进入保州,这才领军折返回辽阳。兀术对三人不听命令导致战败自然十分愤怒,免了完颜彀英左帅之职,让他领残兵加入了完颜突合速的作战序列,任命纥石烈志宁为左帅。

这个人也很有来历,身份比较特殊,他的妻子永安县主是兀术的女儿,所以他是兀术的女婿。兀术的后代中儿子很少,只有一个,但女儿很多,所以兀术的女婿有一大堆,但在这一群女婿当中兀术最喜欢纥石烈志宁,原因是志宁沉毅而有大略,具备一名优秀将领的潜质,所以兀术同志举贤不避亲,把自己的女婿借机提拔起来了,想让他成为自己的得力臂助。

完颜彀英接受了处罚,可东部战事还没有结束,撤退的宋军占据了保州对岸的宣州,这就意味着他们在鸭渌江北岸建立了桥头堡,随时可以此为跳板过境,加上曷懒甸地区也陷入五国部之手,必须有猛将御边,抵挡叛军和高丽军的袭扰,在兀术的心中宋军是不会在高丽久留的,战事平静后就会撤军,他的主要敌人还是高丽。

经过一番挑选兀术任命仆散忠义为开州防御使主持对高丽和五国部的军事行动。这位也不简单,他是阿骨打宣献皇后仆散氏的亲侄子,不过仆散忠义能被兀术作为培养对象绝非他的外戚身份关系。而是这个小伙子确实有能力。在金国被称为继早死的娄室之子活女后的第一人,甚至比完颜彀英还要被人看好。

要不说出名要趁早。而且运气还要好,仆散忠义在十六岁时便跟随完颜宗辅出征。并在一次战斗中,他一箭射杀了宋军将领,从此以后开始在金国的军事舞台崭露头角,以功授谋克,天眷三年便被升为为猛安,此时才不过二十五岁,一点也不比他的父辈们慢。今年又临危受命接任开州防御使,成为年轻人中的领军人物,大金军中的一颗新星。兀术还给仆散忠义配备了两名副手。这两个人都是宋朝的降将,不过还算是有才。

头一位是郦琼,他是相州人士,在州学学习是个文人,将来这是准备当公务员的,可宋朝宣和年间盗贼蜂起,他便弃文学武改学击剑,拉硬弓,练习骑马。金军南下后收聚义军七百人打着勤王的旗号投入宗泽麾下,驻守磁州。赵构领天下兵马大元帅后,其部划归到刘光世手下。

也活该郦琼倒霉跟错了人,刘光世是有名的逃跑将军。每次同金兵作战都本着保存实力的第一原则,以逃跑为主要目标,抱上赵构的粗腿后本以为会飞黄腾达。助他与赵柽争夺皇位,败落后刘光世获罪罢职。部队也被整编,郦琼作为参与者当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宗泽看在其是旧部的情分上给了郦琼个小官。他投军当然不只是为了当个管着千八百人的小军官,因此倍感压抑和委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郦琼决定改换门庭,投奔新主人,便利用守护边境的机会收拢旧部投了金国。

考虑到南朝水军厉害,而两军可能还要对鸭渌江进行争夺,便给仆散忠义配备了个精通水军的副手。此人名叫徐文,也是个宋军降将,他少年时代便开始贩卖私盐,是个盐贩子出身,

不过盐贩子的经历使他经常往来于江河湖海,对水上和海上的情况比较熟悉。

靖康之难时,徐文自愿入伍,正式成为宋朝的军官,由于善使大刀,勇人过人,徐文在军中还得到了“徐大刀”的美称。后被赵构收拢到手下,任命为水军巡阅使。由于徐文的出身也不是太光彩,盐贩子在古代地位相当之低,也就是比强盗稍微好一点,让一个盐贩子当水军司令,这就让许多出身名门的将领相当不满,要求赵构削权。这小子听说后,利用驻防山东的便利,带着几十艘船投奔了金国。

金水师的建立真么快,可以说徐文功不可没,可因为他是汉人同样受到排挤,便也没了领兵的机会,不过这也让他因祸得福,不仅使他保住了性命和名声,在斜卯阿里被杀后,他便成了金国最懂水战的将领,得到了重视,从而有了出头的机会,受命辅助仆散忠义,重建一支内河水军以便和宋朝或高丽争夺鸭渌江的控制权……

兵败的事情兀术很快处理完了,人该处理的处理了,新的班子也搭起来了,可是几个人捅的篓子还得他去擦屁股。他很头疼,按照兀术的意思,宋军大掠辽阳城后自行撤走,自己还可以借机打张苦情牌,你们这么折腾我都没有反击,还将你们礼送出境,就算我们有过洗掠汴京之过,你们的仇也算是报了,大家扯平了就好好的谈吧!

可几个小子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挑起了双方的战斗。你们想打也没错,在自己的国土上抗击宋军的入侵也能说得过去,打赢了自己在和谈中还能硬气些,可到头是几个自不量力的愣头青损兵折将丁点便宜没占着,害得自己背负着怯战的恶名,费劲心思谋划和谈的结果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要承受巨大的人员、物资损失,还失去了和谈中的主动权。

兀术气得是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几个人都给剁巴了,可又不忍下手,正好皇帝也向他求情,也只能就坡下驴了。但是他知道赵二最擅于胡搅蛮缠,没理也得搅三分,肯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说什么自己是为了响应和谈主动撤军,可金国却攻击撤退中的宋军,根本没有和谈的‘诚意’,以此拒绝和谈,兀术闭着眼都能想得到赵二说这番话时那副标准的得了便宜卖乖的恶心样儿!

兀术烦躁的在堂中走来走去,自己主导的和谈似乎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为了和平大计自己是放下身份和架子,厚着脸皮低三下四的说服了皇帝,威逼恐吓摆平了那些骄兵悍将才走到这一步,难道就这么无疾而终吗?这如何能让他甘心,又怎么能丢了面子!

不过经历这么多波折的兀术并不打算和谈,反而坚定了他与宋和谈的决心,通过这一段时间与宋军的激烈冲突,他意识到了双方实力的差距越来越大。增援高丽的宋军不过是一支偏师,但是反应出大宋不仅有能力短时间动员大批兵力跨海远征,而且能够做到出则必胜。

更让兀术惊惧的是大战之后宋军还有能力进行进攻作战,深入敌国腹地,攻下一座设防严密的重镇,并安然突围。这其中虽然有自己放水的原因,可开州之战已经证明他们完全有这个能力,而金军却对纵横自己国内的宋军完全无能为力,正如当年他们在大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想想要是大宋倾力对金一击,只怕他们又得回到深山老林中去生活了,所以兀术明白只能与宋实现和平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躲过灭族之祸。

“辽阳府?!赵二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苦思破局之计的兀术转到了墙上挂着的大金地图前,看着辽阳府发了一会儿呆,突然灵光一闪,呵呵地笑道……

…………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偷偷出京在京西转了一圈回来的赵柽很高兴,春耕已经接近尾声,对于新作物的种植百姓们也很有热情,积极相应,基本上都按照官府的规定的面积播种完毕。这不仅是中央重视,地方督促有利,还在于先期宣传搞得好,说起来还有他的功劳。

今年的元旦的贺岁宴上出现了新作物的身影,博得了朝中大臣和外国友人的一致好评,也勾起人们的兴趣,纷纷求购,让百姓们看到了这些新作物的良好前景。而且国家的政策也十分支持,对种植新作物的土地免征两年的税赋。谁都会算账,田里的收获不愁销路,而且价格较高,还不用缴纳税赋,只要风调雨顺,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若是真能达到宣传中的产量,一年所得就能将家中的房子翻盖,新媳妇娶进门。

而刚进家门的赵柽就看到书案上摆放着的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赵勇率部回到了保州,不但所获甚丰,而且途中再次击败了追击的金军;坏消息是登州水师出师不利,在他们搭载着狼将两个旅到达辽东湾准备自辽河口进入辽阳府增援留守部队的时候,发现金军早已做了防备,不仅在河口自沉了几艘大船封堵了航道,而且沿江设防,在河中拉起了数道铁索封锁江面,还在各个渡口布置了重兵严防死守,导致水路增援辽阳城的计划搁浅。

“哈哈,兀术真不愧是个人物,吃一堑长一智,居然看穿了我的暗度陈仓之计!”赵柽嘟囔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四章 妥协

赵柽占据辽阳城的意思是要以此为界提出领土要求,以在下来的谈判中占据主动,可没想到兀术识破了自己从水路增援的计划,封锁了辽河入海口,围了辽阳城,切断了水陆对外联系,使虎将进退不得坐守孤城,成了金军腹地中大宋占据的一块飞地,但是这里的情况和曷懒甸又有不同。

曷懒甸地域广阔,有足够的防御纵深,而且水路通达,可以随时获得补给和增援,又背依高丽这个友好国家为援,而五国部就是大宋的小弟,在他们家门口理当为大哥冲锋陷阵,提供各种帮助。而现在的辽阳城虽控制在大宋的手中,但兵只有两万,地不过方圆几十里,又深处敌国腹地,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死守。

尽管辽阳囤积了大量的物资,短时间内不会有断粮之虞,可在断绝支援的情况下,人员物资只出不进,这个年代又没有飞机能实行空投补给,赵柽就是知道怎么造,现在也不赶趟了。待全部消耗干净的那一天,守军除了投降,就只有与城池共存亡一条路可以走。

如果要救援辽阳,现在有两条路可走:一个是驻高丽各军掉头回返,重新打通保州至辽阳的道路,可现在驻高丽各军已经连续作战三个月了,急需一次长时间的休整,而且还要防备金军卷土重来,显然是力不从心;另一个选择就是调集水军力量打通辽河水道,但从入海口到辽阳的水道有数百里,金军只要节节抵抗,层层布防,水军受其作战方式的限制,没有陆军的配合很难打通道路的。这又需要调集大量的陆军配合。

如果再次调集大军进攻,赵柽以为还不如动员各处力量来个灭国之战痛快,可这样就丧失了自己当初定下大宋发展规划,他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大宋以后几十年的发展。所以赵柽不得不承认现在困守辽阳城的虎将成了兀术胁迫大宋手中的‘人质’,自己的小聪明失算了,而他也明白通过政治上解决此事比利用军事解决代价要小得多,那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金国开价了……

果然赵柽再次摸准了兀术的脉,因为兀术也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虽然暂时抓住了大宋的尾巴,可那也只是个小尾巴。如果赵柽以烈士断腕的气概舍弃了占据了辽阳城的宋军,二万多人对于大宋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会造成多大损伤,也不会动摇大宋的根基和赵二的统治,反而会激发大宋上下对金国的同仇敌忾。对自己的计划有害无利。

另一方面,宋朝钉在辽阳城的这根钉子对金国牵扯太大了。为了围城和防备宋水军的救援。金国动员了十数万军队和青壮百姓严防死守。大家都守在那里日夜盯着宋军,不生产、不种地,人吃马嚼每日消耗也不是小数目,时间久了,同样让大金吃不消,尤其是损失了辽阳城。

而现在春耕在即。辽阳周围的田地是不指望耕种了,可辽河两岸上百万顷良田不能荒着啊,但是游弋在辽河口的上百艘宋水军战舰同样让人不安,说不定它们哪天便溯流而上。再起战端。面对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人们哪有心思耕田,可时节不等人,再拖些日子便错过了,耽误的就是一年的收成。

在拉扯中兀术首先沉不住气了,命人重启和谈,不过他这次学聪明了,不再提和议之事,而是商议停战之事。换个说法后大宋果然答应,不过谈判的地点改成了平州,这样便于两国的使者往来和消息的快速传递,有利于谈判结果能很快得到实施。

“张大人,贵国军队侵占我国辽阳府至今不肯退兵,我家皇帝有好生之德,虽将他们困住,却不忍加害,还请贵国早日退出侵占之地!”双方坐定,金国主使户部侍郎萧毅开门见山地说道。

“萧大人,不要歪曲事实,正是因为你们围城才导致我军无法撤退,若如你所说是我军侵占辽阳府,又何有撤军一说。”张所笑笑不紧不慢地说道,两位金使虽然看似气势汹汹,大唱高调,但是他也看出两人底气不足。

“马大人强词夺理了,辽阳府乃是我大金之东京,是贵国纵军入侵,难道还不想归还了吗?”萧毅不满地说道。

“呵呵,强词夺理的是萧大人吧,辽阳府三十年前还是辽国的东京,贵国难道是忘了归还吗?”张所依然面对微笑地说道。

“这……这怎能同日而语,当年契丹残暴,搞得天下动荡,民不聊生,我太祖起义军代辽乃是应天顺民之举!”萧毅强辩道。

“哦,原来如此!”张所点点头道,“高丽一向顺服贵国,且年年纳贡,但是你们强加税赋,征调青壮,以致高丽民不聊生才转投我大宋主持公道,可贵国却发兵征讨,我大宋应高丽国主之请出义兵协助,占了辽阳府也算是应天顺民吧?”

“张大人不要在耍口舌之利,难道你就不怕我大金军兵攻下辽阳城,将贵军斩尽杀绝吗?”萧毅对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说,毕竟金国出兵高丽在先,宋军受邀出兵在后,他只能发狠道。

“呵呵,贵国尽管动手,现在辽东湾中聚集着我大宋水军数百艘战舰,平州、临潢、大定数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只要我家圣上一声令下便可踏平辽河两岸,攻取会宁!”张所冷笑着甩袖而起道,他知道现在的大宋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任人宰割的大宋,几万金军就能兵临城下的时代了。

“张大人都消消气,萧大人性子急还请勿怪,我家皇帝早有言,宋金本是兄弟之国,又曾携手灭辽,早先因为些意气之争闹了些误会导致兵戎相见,现在应重修旧好,息兵止戈,所以绝不会伤害辽阳府的贵军的!”见张所扭头要走,金国副使邢具瞻急忙拉住张所打圆场道。

“也好,不过贵国主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准我大军离开吧?”张所沉吟片刻说道,皇帝有言在先,虎将孤悬在外,不能置之不理,可以适当做出妥协,所以他想听听金国开出的条件。

“张大人果然痛快,我家圣上的意思是只要贵国肯与我们重启和议,便可让其安然归国!”邢具瞻说道。

金使的话说得漂亮,可张所明白事情绝不会这么简单,现在金国手中的好牌不多,被扣为人质的虎将就是其中一张,肯定会有附加条件的,果然他们又旧事重提,主要的就是皇帝所猜测的土地、金钱和重开榷场的事情。岁币这事儿不用皇帝拒绝,他就当场回绝了,榷场之事还有的商量,土地的事情最为复杂,也不是他们这些使臣们能做得了主的,只能给自请示。

大宋这边很简单,既然搁置前期的矛盾,那就不必打鼓另开张,遵守上次和议时商定的以各自实际控制线为界就可。而金国那边当然不干,现在辽阳府在宋军的控制下,岂不是说辽阳府都是大宋的了。双方又经过几轮谈判后,争论的焦点便到了高丽之战后的土地纷争上,金国要求大宋从高丽撤军,两国恢复原边界,他们便放回被围在辽阳府的宋军。

大宋方面当应两国可以建立兄弟关系,在边界设立榷场,也可以从高丽撤出大部分兵力,但是涉及高丽的国土问题大宋不便于插手。至于曷懒甸地区那是你们女真人内部的问题,大宋愿意作为调解人从中斡旋,宋军占据的鸭渌江北岸的宣州、开州和辽阳府可以还给金国,但是达成这一切的前提是必须放辽王归国,否则大家就当磨牙了……

谈了一个多月,兀术所提的条件基本没有达到,但是他也知道谈判桌上的胜利都是以军事上的胜利为前提,在谈判期间,宋水军利用落潮时沉船露出河面的机会出动小船将其炸毁,疏通了辽河出海口,然后攻取了控制辽河口的耀州打开了通往辽阳府的大门。

耀州失守的消息让金国朝野为之大震,皇帝完颜亶数次为此事招兀术进宫商议,责问其为何还未与大宋达成和议以致连连失地,让宋军兵临城下。而诸位朝臣也联合上书要求释放天水郡王,不给南朝再对金国用兵的借口,否则其在金国一日,他们就永无宁日,两国也无法达成真正的和平。以其如此不若早些将他放归,让他们兄弟相争引起内乱,使大金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皇帝的责问,朝臣们质疑,忽然让兀术感觉到了一种危机,皇帝成了一名精神病患者,而金国的皇后则开始积极干预朝政。那位非常崇尚汉族文化的少年天子提拔的大量汉族官员,其中包括原来辽国的汉官和宋的汉官,他们已经形成了一股新势力,可以在朝中挑战以他为首的女真族势力,对他的独裁构成了威胁,这让兀术不得不重新调整自己的策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五章 形势所迫

金国攻灭了辽国后继承了其几乎所有遗产,当然也包括它的几个邻居。朝鲜半岛上所建立的国家基本上永远都是臣服于历代中原王朝的,高丽先是臣服于辽国,后来又很自然地臣服于辽国的继任者金国;西夏国虽然在军事上也有一定的实力,但面对建国初期咄咄逼人的金国铁骑,也只有俯首称臣;回鹘国虽然和金国并不接壤,但回鹘的国力和军事实力在当时的东亚各国中可能是处在比较靠后的几位,所以回鹘国也顺应历史潮流,每年定期向超级大国金国遣使进贡,希望取得金国的保护。

所以在金国的邻居当中,真正不肯听金国话的应该是三位,第一位是死对头南朝大宋,第二位是辽国的漏网之鱼耶律大石建立的西辽国,第三位严格意义上说是一群北方的游牧部落……

在靖康之变后与宋金又交锋十年,大宋在赵二的领导下利用金国入侵后造成的混乱形势,以惩治投降派为名迅速清理了朝廷中的异己,对中央和地方官员进行了调整和裁减,使政治为之一清,也完成了换血,去处了前帝的影响。同时他还利用自己早已培植多年的军队取代了大宋的禁军,以清剿匪盗的名义把地方武装割据势力和派别武装消灭。从而将军政大权抓在手中,在非正常情况下完成了权力的交接。

夺权之后,赵二出台了一系列政策,鼓励生产发展商业。建立了新的金融体系和发展模式以最快的速度将经济恢复到了历史最好水平。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使他再造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成为可能,利用新军在随后与金的一系列战斗中取得了胜利,收复了自唐后便陷入异族的幽云地区,重新控制了中原。这些功绩使他的威望达到了强所未有的高度,大宋实现了中兴,也使其根基变的更为牢固。

对外关系上赵二依靠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实力,采用经济和联姻的手段首先与西夏实现了和平,使其成为自己的得力臂助;一拉一打之间又将大理收为小弟,大宋不仅有了一个稳固的后花园。还使其势力向南亚延伸;高丽一直是中原文化的仰慕者。这次援高之战后其必定成为大宋的忠实走狗,且在金国的后院插上了一把刀。

有此‘恶邻’在旁,已经让兀术寝食难安,而金国继承的辽国遗产中还有一群不安定分子。那就是大漠南北的游牧民族。

最早在草原称霸的是匈奴人。他们控制那里将近三百年。其间曾不停地搔扰秦朝和西汉;到了东汉时期,匈奴逐渐衰弱,另一位草原上的霸主鲜卑横空出世。取得了对北方草原的统治地位,这位更厉害,不但整整统治大漠了将近四百年,还一度入主中原建立了北魏王朝;在进入南北朝时代后,草原的主人则换成了柔然,在隋唐时期则被突厥和回纥所占据。

虽然草原的统制者换了一个又一个,在那里已经生活了几千年,但他们的生活、生产方式大致相同,传统相似。依然过着居无定所到处放牧的生活,哪儿有水草,就在哪儿搭帐篷定居,等过一正再换个地方放牧和生活。军事上则是以骑兵为主,打的是游击战,打的过就抢,打不过就跑,草原大了去了,你有本事就追吧。

因为游牧民族生活的地域气候条件相对恶劣,不利于发展农业和其它行业,对他们来说唯一可行的行业便是发展畜牧业。但光靠养个几千头猪、牛、羊、马哪里能养得活几十万部落成员,如果赶上哪年风不调雨不顺,牲畜便会大量死亡,难以生存的游牧民族们便会很自觉的将目光转向南边富庶的邻居。马背上的勇士们在长达数千里的游牧和农业分界线上随便打个地方搔扰一下,顺便掠夺一些牲畜和粮食,人口回去过冬便成了游牧民族们的习惯做法。

所以历代中原王朝都对这些游牧民族感到比较头痛,基本上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来对付他们,千年来其中除了汉武帝刘彻和唐太宗李世民曾成功的击溃这些匪徒加恐怖分子外,其它的统治者对他们都是一筹莫展,大部分时候采用的办法便是息事宁人,给点钱物,让他们少来惹是生非。

这种靖绥政策一直到了辽国统治北方时期才有所改变,草原上不再有一统江湖的武林霸主,而是呈现出群雄争霸,百花齐放的热烈场面,而这正是辽国统治者所非常希望看到的局面。不过到了辽国在北方统治的最后时光里,失去控制的草原游牧民族经过相互间的整合与吞并逐渐强大。

起初如日中天的女真人凭借自己强大的骑兵和半游牧民族的血统通过战争和杀戮使他们臣服。但好景不长,随着金国将目光转向更加富庶的大宋,军事重心发生了转移,而接下来的十数年金国在战争中一败再败,对西北的草原民族控制力下降,他们又如浴火重生的野草般重新发芽,蔓延开来,不断发生叛乱,与金为敌。

现在兀术已经得知大宋和西夏联军已经分兵两路西征高昌,在他眼中大宋这次出兵实际上是在显示自己强大的武装力量,是为了镇服漠南、漠北那些游牧民族,挑战西辽在西域的地位,攻灭高昌不过是顺手牵羊。而高昌也向金称臣,兀术也想去做个国际战士,但金国现在哪里有实力去与宋夏联军对抗,能做的只能是默默为他们祈祷。

可现在已经有了宋出援高丽的先例,金国却对自己的属国处于危难时坐视不理,视盟约如厕纸,定会给世人留下极其恶劣的形象。而宋此前还有救援蒙兀部的先例,这已经使大宋在大漠南北各部之中有了良好的口碑,视为可以依靠的朋友和兄弟,私下里奉为老大,只怕这次出征后不知道又会有多少部族走上投宋叛金之路,结局就是金国将失去对西北草原大片领土的控制权……

国内、外的形势虽然已经呈现出金国不利的局面,但金国统治阶层的汉化改革在持续数年的血雨腥风终于尘埃落定,基本上取得了圆满的成功,各项封建礼仪制度开始日趋完善,金国已经走上封建化的康庄大道,大家以为天下可以太平了,在新皇的带领下,金国会再一次走向了繁荣富强的道路,其成为金国继阿骨打和吴乞买之后的又一代明君。

可兀术很快发现这太天真了,阶级斗争的弦是永远不能松的,他敏锐的觉察到‘党争’的苗头也在金国内部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而起因还是皇帝的子嗣问题。

金国皇族历来有与女真各大部族联姻的传统,裴满部是生女真中的一个较大的部落,从阿骨打时期开始,裴满部就已经开始和完颜部的皇室成员经常通婚,就连阿骨打的皇后之一光懿皇后也是来自裴满部。完颜亶即位,为充实后宫广选秀女,裴满氏因其父裴满达为人忠厚而饮誉乡邻。金太祖阿骨打起兵时,裴满达积极投入身先士卒奋勇杀敌立下战功。其奉召入宫,被封为贵妃。同年十二月,又被册立为皇后。

完颜亶在登基后不久,由于朝中的一大堆皇叔们“你方唱罢我登台”,轮流掌控金国的军政大权,使得完颜亶这位少年天子的心情一度非常的郁闷。而作为完颜亶的妻子兼金国皇后,裴满氏在这几年内应该是给予了完颜亶很大的安慰和帮助,而她的肚子也非常争气去年诞下嫡长子,

使当了七年皇帝的完颜亶终于喜当爹。

为皇帝解决了接班人的问题。立下‘大功’的皇后当然得到了非常高的待遇,国丈裴满胡达都被封为王,并得到大量的赏赐,她和家族的荣耀在嫡长子诞生的那刻达到了一个顶峰时期。但高兴了没几天他们就又经历了丧子之痛,皇帝在痛苦中沉沦了,但皇后裴满氏却在其中奋起了。

从高丽逃回来的兀术发现朝中多了许多新面孔,一问之下才知道皇后利用皇帝发疯不理政事,自己外出征战的机会开始插手朝政,大肆安排家族成员,撤换了自己的亲信,甚至想要左右宰相的人选,而她所依靠的就是完颜亶任用的汉臣们,兀术自己有被架空的可能,而女真人陷入了将要被汉人们统治的危险。

政局的变化让兀术感到了危机的降临,而他也知道要想重整朝纲重新控制大权必将会再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可此时金国内外的敌对势力虎视眈眈,一旦他们利用金国内斗纷纷发难,弄不好就会将大金送上不归路。要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因此首先便要结束与宋的战争,虽然他也知道一纸和平不能保证宋金永远和平,但他很需要这也许很短暂的和平

‘镶外必须安内’这个被不知道多少人用烂了的理由现在成了兀术媾和的心理安慰,他决定同意大宋同意议和的先决条件——送还赵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六章 归来

收到平州传来的消息,赵柽是感慨万千,兀术这个战争狂人肯放下身段,抛弃为之奋斗半生的理想,向曾经的被征服者求和,并释放赵桓这个超级俘虏,其行为和魄力可以与后世以色列的拉宾和少龙相较了,也就是诺贝尔晚生了几百年,否则兀术就是本届‘国际和平奖’的获得者。

不过赵柽却并不高兴,因为自己虽然少了一个战场上强劲的对手,但是却多了一个政治上的劲敌。这也标志着兀术已经完成了一个军人到政客的蜕变,考虑问题不在是单纯的从军事角度出发,而是从全局通盘考虑。自己想要战胜他就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死更多的脑细胞。

金国现在做出了巨大的让步,那也就扫清了和谈上最大的障碍,大宋也没了继续拖下去的理由,谈判正是展开。首先金方提出双方要实现全面停火,大宋军队撤出辽阳城和鸭渌江北岸的开州、宣州,暂以鸭渌江为停火线。这次大宋表现的也十分积极,答应停止在金国的军事行动,但撤军前提是释放辽王和靖康之变中被掳走的皇室宗亲及被扣押的宋朝官员,百姓。

金国方面对于宋方的要求很快也做出了回应,由于许多宋朝被虏的官员已经在金国出仕,担任各级官员;百姓的数目更是众多,十多年后已然成家立业,不愿再次南迁,而这些人属于战俘的范畴,而双方战事未停,这个问题应该在战后讨论解决。至于赵桓他们可以特事特办。可也需要在宋军退出停火分界线后才能交还。

问题又被踢了回来,赵柽明白的很。宋金两国自签署联合灭辽的海上之盟后,又先后签了七、八份合约。其中既有大宋骗了金国的,也有女真人糊弄了大宋的,双方积怨甚深,早已没有了一丝信任,都想留一手防止对方变卦。他随即提出了个折衷方案,金国先将赵桓和其家人送到辽阳府交给宋军,然后由宋朝水军由辽河北上用船将他们和虎将一并接回,这样便可同时完成辽阳府的撤军工作。

兀术对赵柽提出的方案觉得可行,但是他依然担心宋水军会借机北上。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因此要求宋水军战船必须驶离辽东湾,只准派中型舰船进入辽河,且不许装备火炮之类的重型武器,每艘船的水手不能超过三十人,且不能登岸。为了消除宋方的戒心,担心进入辽河后受到攻击,他愿遣重臣陪天水郡王一同进入辽阳城为质,在船只平安入海后再行离开。

辽阳和赵桓是兀术手中不多的王牌中份量最重的两张。现在一起打出,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他就是在赌赵柽的人品,如果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肯定会明白自己的和谈的决心。下边的谈判会顺利很多;如果其得了便宜卖乖,自己现在还真没有好办法钳制他,最多也就是放放嘴炮。他的结局肯定也会很惨。所以这次为了实现和平,兀术是将自己的前途和身家全部押上了……

赵柽自然清楚兀术的回应已经表现出了十二分的诚意。自己若是再提出其它条件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再说做任何事都会有风险。而冒这个险是值得的,因此他同意兀术的交换方式,同时命大宗正肃王赵枢为接引使携带衣冠、仪仗前往开州,并命和议副使张所相陪携带圣旨一同前往辽阳迎接辽王。他这么做一来显得正式,二来可以验明正身,防止金国使诈,别大费周章的弄个冒牌货回来。

兀术得知赵柽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摸不准赵柽的脉,担心他索要赵桓是假,拖延时间是真,以便其集结军队再次发起进攻,现在看来担心是多余的。他马上入宫取了圣旨,派人前往五国城接赵桓前往辽阳,同时令守将放大宋接引使入金,并命和议副使邢具瞻相伴同行。双方的信使这些天跑断了腿儿,不过总算没有白忙乎,事情总算有了结果。

六月初以赵枢为首的大宋使团顺利进入了辽阳城,此次是他第二次作为使者北行,但心情却大不一样。上次是被大哥当做人质送往金营的,自己在敌营中是一日三惊,唯恐触怒女真人,而更为担忧的是还能否重回大宋。此次受二哥之命出使金国,一路上担惊受怕的却换成了女真人,他们担心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惹恼了这位大宋王爷,使谈判破裂,因此是处处陪着小心。

一路旅途愉快的赵枢进城后受到了宋军上下的欢迎,也让大家松了口气,他们在得知水军被阻于辽东湾无法前来增援时就已经做好了殉国的准备,虽然他们不畏惧死亡,也愿意为皇帝、为大宋牺牲,但谁也不愿意死。皇帝现在派自己的兄弟前来到此,表明皇帝并没有忘记他们,正在设法营救他们。

次日,金国左元帅完颜突合速只带两名亲随赤手空拳进入辽阳城为质,这也标志着双方正式休战。宋军也没有为难他,专门为他在帅府安排了一处院落居住,专门安排了几个女真人伺候他们,却忘记了派驻警卫,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而这也得以让突合速四处走走。

突合速是个老兵了,习惯以一个军人的眼光审视当前这座经历了兵火的城市,他发现越靠近城中心房屋的破坏越小,而损坏多是又宋军炮火造成的,位于中心的宫城几乎没有损伤。这说明两军的战斗只发生在城墙周围,金军是只守未攻,在宋军攻破城门后便迅速溃散,根本就没有依托城内的房屋、街道展开巷战,所以城中心几乎就没有损伤,撤退之时连仓廪都没有烧毁,完整的留给了宋军。

沿着街道突合速来到一片民居前,他随便走了几家发现屋中除了粗苯的家什外几乎空无一物,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凌乱,倒像是一家人从容的收拾了细软去做一次远行,以致有的人还有时间给房间上了锁。他拉了拉锁头,并没有损坏的痕迹。这表明宋军并没有入户劫掠,主人虽然被迫离开,但是得以将家中细软带走,而且以为有一天他们还会回来。

曾经破成无数的突合速越看越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走到大街上迎面遇到一队巡逻的士兵,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行进在空荡的街道上,让人看着有些好笑,这作秀给谁看啊!可他这个老兵却懂得,那些士兵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不论有人无人都会如此,这也表明了宋军军纪森严,训练有素,并没有因为深陷孤城而慌乱,也为因和平的突然降临而松懈。

虽然突合速屡次受到宋军哨卡和巡逻士兵的盘问,那些士兵虽然对他这位敌军首领的出现表现出愤懑和意外,但是只要他出示了腰牌,表明了身份都会被放行,并没有为难和伤害他,甚至没有恶言相向。显然他们都已经接到了命令,且严格的执行了命令,对于他这个围城的罪魁表现了克制。

直到傍晚在城中转悠了一天的突合速才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心中很不是滋味,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担心。今天的所见所闻让他感觉到金军与宋军的差距太大了。可两军的差距不止表现在武器装备上,而是综合素质上的距离。现在的金军已经没有了当年死战到底的气概,也没了进取的精神。他知道即便两国达成了和议,也是极其脆弱的,宋金之间的仇恨早晚还需要一场决战来解决,而以现在金军的状态必败无疑……

三日之后,宋水军的运输船队溯流而上到达了辽阳城外的码头,他们严格的遵守了协议,每艘船水手不过五十人,且没有装备重型武器,人员也全部留在船上。他们很快和城中的宋军取得了联系,制定了撤离方案,并开始装载多余的物资和战利品。

五日后,赵桓的车驾到达辽阳城下,双方次日便开始办理交接。进入城中的赵桓依然惊魂未定,离开五国城时虽然女真人告诉他宋金已经开始和议,现在就要送他归国。但是多次的失望已经让赵桓不敢相信,即便眼前是一队队严整的宋军士兵,直到他看到赵枢的出现才确定是真的。

虽然十多年不见了,但是赵枢还是一眼就认出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人就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大哥,曾经的皇兄赵恒。多年战俘的屈辱,恶劣的生活环境已经严重摧垮了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了当年初登宝座的意气风发,剩下的只有那残存的求生本能。

赵枢心中本来十分痛恨自己这位大哥,他不顾兄弟之情将自己强行送上了为质的北行之路,也曾不解二哥不惜代价的执意要将其索回是为了什么。可当他见到大哥的刹那,那些不满仿佛一下子飘散无迹,只剩下喷涌而出的热泪……(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七章 风波起

赵枢和张所唯恐夜长梦多,迎回赵桓的次日便开始正式撤军。虽然有人质在手,但虎将统制王衡依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将斥候撒出了二十里,同时命一旅在渡口布置了警戒圈,派出执法队维持登船秩序,然后才以旅为单位上船,人和武器、马匹不分离,一旦有变就可以迅速登岸战斗。

最先上船的是炮旅,他们上船后迅速在运输船上设置了炮阵地,架设了火炮,充当炮舰使用,执行对岸警戒任务,随后才是二旅、三旅、军直、四旅、五旅六旅等各部。主持辽阳军务的监军诸葛泓更加小心他亲自率领卫队护送两位王爷出城,为了防止被金军侦知他们所乘的具体舰船,一行人全部换成普通军将的服装混杂在虎将士兵之中,使金军派出的探子无法获知。

午时刚过,全军登舟完毕,待担任警戒的一旅上船后,王衡才与金国左帅突合速及副使邢具瞻登舟离岸,‘陪伴’着宋军顺流向下游驶去,他们将赶在退潮之前到达辽河入海口。

千帆竞渡,百舸争流。看看眼前的情形,突合速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他再次见识了宋军的素质,辽阳城有守军近三万人,又是乘舟撤离却没有一丝混乱,除了马蹄的‘得得’声和传令兵及军官的口令声,根本听不到士兵的喧哗,一切都是忙而不乱,井然有序,出营前甚至还不忘将所留的垃圾焚烧、掩埋,根本看出他们是在敌国的土地上执行撤离任务。

突合速想到年前金国在入侵高丽不足一个月。宋军便出乎他们预料调集大军登陆高丽并马上投入战斗便没有了惊奇之处。感慨之余,他也感到惭愧,自己对兀术不惜代价的与南朝媾和本来还颇有微词。认为其行为不是女真勇士所为,但现在他明白了眼前的这支军队已经不是现在金军所能战胜的,能够与南朝实现和平对金国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顺风又顺水,船队一路无阻,在次日清晨船队已经驶出辽河进入辽东湾。金水军已经在去年的一系列海战中损失殆尽,现在根本无力在出海,所以此时便已经安全了。也无需突合速在护送,便在入海前将其礼送上岸,金国和议副使邢具瞻还有要务在身。他随船队继续前行前往大宋。

撤军船队在海上重新编组后再次升帆起航,两个时辰后在船队前海平线上突然出现一支舰队,两支船队迅速靠近,已经看清来者有百余艘战舰结成战阵。浩浩荡荡如同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城市。号旗摆动。两军联络完毕,前边的舰队皆升起满旗,随后火炮齐鸣十一响,这标志着北行十一年之久的靖康帝赵桓终于回到了大宋的怀抱!

“大哥儿,这是我大宋水军在向您致意,欢迎您回国!”看到赵桓被炮声吓得脸色煞白,赵枢急忙解说道。

“五哥儿,这皆是我大宋的战船吗?”看着一艘艘高大如山的战舰赵桓声音颤抖地问道。

“正是。这是大宋水军的登州水师!”赵枢指指舰旗自豪地说道。

“哦!”赵桓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当年若是自己手中有这么一支舰队可能也不会落得流落异国。

“去年我大宋出动了四支水师中的。登州、海州、明州三支水师,搭载三将之兵出援高丽,在其西京平壤城下大破金军,只杀到辽阳城;水军在朝鲜湾与金国水军接战数阵,击沉、俘获战舰五百余艘,金水军几乎全军覆没,再不敢有片板出海,这里已经是我大宋的天下了!”赵枢指着辽阔的大海说道。

“唉,可惜燕京还陷于敌手啊!”赵桓听罢叹口气说道,可大家分明听出了其中的酸意。

“呵呵,王爷差矣!”张所一愣笑道,看来赵桓被囚五国城消息断绝对外界是一无所知,“燕京早已在数年前被收复,如今燕云十六州早已入我手!”

“大哥儿,不止是燕云之地,就连金国的平州、临潢、大定三京也属于咱们大宋之地,若不是为了大哥儿归国,辽阳也是我们大宋的啦!”赵枢补充道。

“啊?!我大宋军威已经强盛如斯了?”赵桓惊讶道,他没想到局势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自己从五国城出来时他们告诉自己是大宋主动议和,要求赎回自己的。

“当然,日前西征军已经出发讨伐高昌国,用不了多久漠北也将成为我大宋的王土!”赵枢得意地说道。

“神威号靠过来了,准备换船吧!”张所说道,“此舰乃是我大宋水军旗舰,也是陛下的座舰,特意前来相迎的!”

“啊!?嗯!”赵桓听了脸上一喜,又黯淡下去,他意识到张所口中的‘陛下’已经易主,不再是自己了。

水军都统程僖绶亲自过船将赵桓迎上了神威号,又升起了两面王旗,众人更衣后,在船上摆开了仪仗,十几只信鸽从船上腾空而起,围绕着舰队转了一圈向西飞去。舰队再次编组,搭载五国部军的运输船及部分舰船改变航向前往保州,一是护送他们前往,二是准备接豹将和狮将回国……

赵柽得知辽王与虎将平安撤离辽阳城以在登州水师的接应下归国后,马上下旨通告全国北行的辽王不日将归国,命中书令李纲、景王赵杞、济王赵栩、中山郡王赵谐前往登州迎奉辽王回京。同时拨款令工部在京城选址修建辽王府,供其一家居住。诏开封府清扫街道、沿街搭建彩棚、商埠张灯结彩,宣德门前立鳌山,放扑五日,共迎辽王,与民同庆。

皇帝大张旗鼓的迎接辽王归国,有人大赞皇帝不计前嫌仁义无双;有人却愤愤然,皇帝将个亡国之君弄回来真是晦气;也有人是忧心重重,担心辽王归国夺权,好日子过了没几天,国家又可能陷入动乱之中;也有人得知消息后是兴奋不已,窃喜以为出头的日子终于来了。

据说太上皇赵佶正在作画,听说宋金达成和议辽王不日归京后,手一颤滴下了一颗巨大的墨点毁了一副佳作,不知道是忧心还是激动,老头一宿没睡在园子中转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不等皇帝来请安便进了宫,将刚刚起床的皇帝教训了一顿,有当日值更的小黄门说隔着两道殿门都能听到太上皇的怒吼声。

至于太上皇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就有了两种说法:一说是太上皇听闻皇帝要将皇位重新让与辽王,自己要归隐乡野当一个逍遥王,不愿在过问世事;另一说是皇帝此次将辽王弄回来就是要置其于死地,以报当日被逼远走他国之仇,现在搞出这么大的排场不过是掩人耳目,太上皇听说后进宫大骂皇帝手足相残,不忠不义。

两种说法在京中流传甚广,可人们却一边倒的认为第一种最为可信,这不仅符合皇帝的性格,也是他一贯的作风,皇帝微服出宫在京中,甚至京外出现的消息屡见不鲜。而太上皇正因为‘不慎’将帝位传给了辽王导致家破人亡,自己若不是被皇帝所救恐怕现在也没有现在的快活日子。

偶有人提及第二种说法,马上就会被群而攻之,当年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辽王做事确实不地道,但是皇帝想要害他又何必费力巴士的将他从金国手中要回来,让他死在那里还少担个罪名。至于太上皇为此大骂皇帝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道辽王当年将太上皇囚禁,后来为争权导致父子反目之事,难道太上皇老糊涂了,放着好日子不过还想当囚徒啊!

‘皇帝将要让位辽王’只说似乎成了唯一的正解,并开始广为流传,甚至传出西夏和大理国主已经向皇帝发出邀请,让他前往自己的国家隐居,而皇帝手下的大将们已经提出致仕要与皇帝一同归隐,陪他笑傲江湖,云游四海。

让位说越传越真,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极度不安。而最先‘起事’的是商人们,他们是皇帝开海通商的最大获利者,当然反应也最为强烈,京师各大牙行联名上书皇帝万万不能让位于废帝,使百姓们再陷水火之中。国子监的学生马上响应,再次上演‘伏阙上书’之事,他们在京中四处发表演说,言辞也更为激烈,历数废帝当年对内、对外政策的失误,终导致靖康之耻的发生,对皇帝当然是不吝赞美之词,细数兴国年后的巨大变化。

上书之风一开便不可抑制,也从商界和士林向各行各业和各州府蔓延,连政府和军队也受到波及,尚书省收到的万言书和奏表堆积如山,皆是苦求皇帝不可禅位的。而更让许景衡紧张的是国子监的学生们竟然发动各地州学和县学的学子,前往辽王进京之路上堵截,‘劝说’其放弃皇位,结果是应者如潮,京畿四路的学生们已经出发,其他各地的学子也正前往声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八章 捧杀

处于风起云涌的‘保皇’风暴中心的赵柽此刻却十分尴尬,这场风暴看似对自己十分有利,也是为他好,给了试图‘夺权’的赵桓一个有力回击,断绝了他‘让位’的念头,并且将他的声望再次提高了几个等级。可在赵柽看来这只是一种表象,其实不仅是自己被放到了火上炙烤,大宋也很可能因此重归动荡,中兴之梦半路夭折。

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不让,人们会说皇帝本来就是贪恋权位,却假仁假义的要表演一番,刁买人心;让,说实话他不想让,也没打算让,因为他担心自己一旦失势,多年的努力被毁于一旦不说,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也将面临血腥的清洗,而他们以不再是王府的小厮,如今个个手握重权,拥有雄兵岂会坐以待毙,那时一场内战将不可避免,大宋也将因此陷入战乱之中,直至耗尽元气,甚至分裂、亡国。

“李峻、见喜,当日我和太上皇所说的话是如何流传出去的?”赵柽知道对此次事件定性,就要先搞清楚风波是人有意在操纵,还只是一个偶发事件引起的,然后才能做出对策。

“陛下,经属下追查,此事最早是由东华门外的一个酒馆传出来的,一些出宫办事的内侍常会偷偷去那里喝几杯酒、寻开心,据酒馆的老板说是一个小黄门喝多了最先曝出此事的,至于是谁扩散的,因为当时正是酒馆客人正多的时候,许多人都听到了。一时间难以找到,不过属下正着力排查。至于那个小黄门因为宫中常有人来此,他也说不清具体的面目。只知道岁数不大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李峻禀告道。

“嗯,不要再查那些人了,即便找到了他也只需以道听途说为由推脱,我们根本抓住他的马脚,也无法继续追查下去!”赵柽点点头道,“此事如果是人有意为之,这个人就太聪明了,他选择了一个内侍常去放出消息,其又是酒后失言。不由的便让人先信了几分,而从公共场合将消息散出去,咱们又无法将所有人都查清楚,即使抓到人也没法定罪,难以揪出幕后之人!”

“陛下,宫中的当日值殿的内侍小的都暗中查过了,偏偏那几日都无出宫的记录,即便值殿的将消息泄露给了同伴,而能出宫的内侍除了几个总管。就是负责采买的,人数不过五六个人,但其中根本没有二十多岁的人。能担任这个职事的全是过去府中的老人,最小的也有三十多岁了。他们跟随陛下多年,当然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见喜看皇帝看向自己,连忙将自己调查的结果报告。

“这就怪了。有没有可能是私自流出宫的人做得呢?”赵柽又问道。

“陛下,这种可能完全没有。事情是发生在白天,宫城周围都有近卫巡视怎么可能溜出去呢?”见喜摇摇头说道。这里的警卫是经过检验的,即便是路逍遥想白天混出去都无可能的,至于皇帝成功过没有他就不知晓了。

“那当日值殿的内侍可曾问过,他们向什么人说起过此事?”李峻问见喜道。

“已经问过,他们说当时见太上皇怒气冲冲的来见陛下,他们不敢靠近,都在殿外候着,根本就没听到说了些什么,而值殿的武士可以证明他们确实在殿外,并没有进殿。而我也曾试过,如果关上殿门,是听不清殿中人说些什么的!”见喜郁闷地说道,他有些想不通难道这宫中还有高人,长着双顺风耳。

“那如此说来外边的传闻都是不实之言?”李峻听了转向皇帝问道。

“也不尽然,起码上皇怒气冲冲进宫是真,也曾说过不可让位之言,其它的话……呵呵!”赵柽满脸无奈地苦笑道,那日殿中的事情只有他最明白。

赵佶生气确实有担心自己让位的因素在里边,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新的辽王府选址在景龙宫侧,和太上皇居所为邻,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记仇,当然不乐意和赵桓住在一起,所以进宫和赵柽大闹了一场,知道答应其另行择地,并把从辽阳府中搜刮来的好玩意儿让他先挑上几件这才作罢,与外界相传差之千里了。

“陛下,如此说来确实有人在其中挑唆,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李峻听了心中有了底儿,如果说有人想借机炒作以使自己能得到皇帝的青睐,但以现在他掌握的情报来看,并没有人露面认领,所以也说不通。

“这还用问吗,定是有人觊觎帝位,又自以为十分了解皇帝,想将‘让位’之事搞得天下皆知,从而达到逼皇帝让位的企图,届时自有人被拥立为新主!”见喜愤愤地说道,他所想的比较简单,却与赵柽所虑不谋而合。

“可现在不论朝中和民间都一边倒的要求陛下不能退位,陛下也只需顺水推舟,根本难以动得陛下分毫,他们这么搞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峻糊涂了,如今朝野上下民意汹汹,皇帝就是想退位都不可能了。

“是啊!为什么呢?”见喜也搞不明白幕后的这些人在琢磨什么,事情也已经乱到这个地步,却依然在观望。

“陛下,有没有可能是女真人在捣乱,他们放回辽王就是想扶其上位呢?”李峻想了一会儿又说道。

“金国扶辽王上位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我觉得不可能。”见喜摇摇头说道。

“当然有好处了,辽王怯懦便于控制,而陛下将他们打得狼狈不堪,逼着他们签订城下之盟,当然不想让陛下掌权。”李峻解释道。

“我看未必,辽王心胸狭窄,没有容人之量,睚眦必报。而女真人夺其皇位,又将其掳走蒙受奇耻大辱,我想大宋再无人比他更恨女真人了,若是他上位做得第一件事情恐怕就是要攻灭金国!”见喜说道。

“朕也觉得兀术他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大宋是谁的天下,即便真有此意也不会急在这一时,而现在又逢和议的关键时刻,他不会出此下策!”赵柽想了想说道。

“那会是谁呢,他又为何要挑起事端?”李峻这个可以说是大宋阴暗世界的头儿,却也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何人会做此事。

“我们是不是将问题想的复杂了呢?”赵柽在殿上转了几圈说道,“起因是一个宫中的小黄门听同伴说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而其并不是目击者,只是道听途说。后来喝多了酒吹牛,将根本没有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吹嘘,可他并没有恶意,就想让人家高看他一眼,借以彰显自己在宫中的地位;接下来酒馆中或是其中有人将所闻当笑话说给他人,以后又向四处扩散,因为消息不知道转了几回手,各人又把自己的猜想加入其中,以致事情越传越真。”

“陛下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只是因为几句流言,而没有幕后推手?”李峻有些诧异地说道。

“嗯,至少在初始阶段是这样,当然也不排除有人故意散布消息,但即便有他也不想将事情搞大。这也就是让位之说开始只是在坊间流传,却没有掀起什么风波的原因。但是流言已经引起有些人的不安,这些人可能是商人,也可能是我登基后利益的获得者,这其中就包括你们,于是他们就想做点什么以便阻止事情的发生,便有了商会和牙行上书之事!”赵柽继续分析道,“他们这些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势,可在民间却甚有影响力,进一步加剧了百姓们的不安,这时候就有人想借机做点什么了……”

“陛下是国子监的学生伏阙上书是有人挑唆和组织的,可这些人却是阻止陛下让位的,并没有恶意啊!”李峻似乎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但是又抓不住重点。

“不错,学生们并无恶意。可你不要忘记这些学生都是大宋未来的各级官员,又出身士林,他们的这一闹就代表了一部分士人的意见。而朕在继位后,因为整顿吏治罢了一部人的官得罪了不少官员,其后又改变了扬文抑武的传统,引得很多士人不满。”赵柽说道。

“陛下,您的意思是那些对陛下有敌意的人在操纵此事,可他们的目的应该是逼陛下让位,他们又如何达到目的呢?”见喜还是不明白。

“捧杀!”李峻却明白了那些人的手段,“他们是想先将陛下高高的捧起来,不惜赞美之词将陛下说成一个有仁有意的明君,那么面对重归故国的前皇就要像前代的圣人一样尊礼让位,还政于辽王,那么这些人便会在辽王重登宝座后的清洗中重归官场,或是升官封爵,真是够毒的!”

“哦,我明白了!”见喜拍拍脑门说道,“如果达不到让皇帝让位的目的,他们便会利用这次风波转而攻击陛下,挑起新的争端,引起士林的动荡,然后再借机捧辽王上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一十九章 愕然

现在大宋因为赵桓的回归掀起了这么一场政坛风暴,赵柽对此很意外,也很无奈,他以为自己这些年殚心竭力的治理国家,改善民生,在最短的时间内实现了大宋的再次崛起,不求天下的人都说声好,起码不会造自己的反。可这次事件给他敲响了警钟——敌人亡我之心不死!但他不相信刚刚脱离囚笼的赵桓还未踏上大宋的土地就敢挑战自己的权威,其再傻也终有个限度,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查明真相。

赵柽和两位心腹分析了半天,虽然没有揪出那神秘的幕后推手,但终于从中捋出了点头绪。这件事已经威胁到他的帝位安全,动摇了国家的统治基础,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将其揪出来,查出其目的。因为此事可能牵扯到皇家和朝中大臣,所以不宜公开进行,仍以皇城司的力量为主暗中调查。

赵柽命见喜继续盘查宫中的内侍,尤其是当日在场的人及其后他们接触过哪些人,说过什么话,去过哪里,都要搞清楚;李峻则调集人手重点追查、监视划定的嫌疑人。并暗中查访煽动、挑唆商会和国子监的学生上书的是哪些人,同时令各地情报站查访地方州府获得此事消息的来源,上书前与何人往来密切,重点人群是最早一批上书的地方官员和军中将领,希望能从他们的出身和交往圈子中找出点线索……

近些日子朝野上下议论的皆是‘皇帝让位’之事,几位宰执却反常的都没有表态,也未见他们就此事召开专题会议商讨如何处置当前的混乱局面。似乎有纵容事件发展之嫌。他们的暧昧态度已经引得‘保皇派’们的不满,一些官员暗中开始串联准备联名弹劾其不忠。更有些激进分子趁着夜色‘黑了’许景衡家的大门、凿掉了陈公博府门口狮子的眼睛,花了赵仁老婆的轿子。

其实还真不是几位宰执的过错。他们自以为是皇帝的死忠,现在跟大家去搞联名上书之事反而落了下乘。让他们着急的是现在时态发展很快,形势也愈发严峻,而皇帝态度却不明朗,使他们无法采取果断措施处置,只能静观变化,时刻掌握事件的进展。

但今天几位宰执们决定不等了,辽王不日将在登州上岸,保皇派们已经放出了话。要沿途截杀辽王,坚决阻止他进京,若是被他们真得了手,一场政治风暴将不可避免,于是大家决定在今日的廷议上‘提醒’下皇帝!

“陈相,和议之事如何了?”赵柽看看几个面色冷峻地宰执问道。

“陛下,辽王已经归国,臣依照定议与金国就有些问题达成共识,宋金两国以兄弟相称。地位平等;双方互不纳贡,在两国边界上开设榷场,进行交易;我军撤至停火线以北,解除敌对状态。至于五国部与曷懒甸归属问题正在商谈。正欲请陛下示下。”陈公博见皇帝问起急忙答道。

“嗯,现在金国送归辽王是反将了我们一军,大家以为五国部归宋之事如何处理比较妥当?”赵柽点点头问道。

“陛下。臣以为我军自金国土地后撤至鸭渌江南岸,已经表现出了诚意。不应再做出让步,可以接纳五国部作为我大宋一州之地。”陈公博首先言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五国部是女真人的一支,其首领阿疏虽然一直以推翻完颜部统治为己任,但是并未脱离内政范畴,我们若是贸然接受易引起其它藩国的不安,担心其国反叛者效法其行,所以对于接收五国部还需慎重。”礼部尚书胡安国提出了反对意见。

“陛下,臣以为如果五国部此时归宋弊大于利!”许景衡说道,“五国部和完颜部是世仇,两部势同水火无法相容,如果其归宋,他们必然会倾力进攻,而我军就不得不一次次发起远征支援。这不但会牵制我军大部兵力,还会耗费巨额军费,时间长久必然使我大宋国力下降,重蹈当年征西夏覆辙!”

“嗯,几位臣工言之有理,宋金正在和谈不易过度刺激他们,但是五国部也必须留在曷懒甸,否则保州不保!”几个人说得不无道理,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是想以曷懒甸和身弥岛为依托巩固保州,即控制了鸭渌江入海口,又取得了从海路进攻的桥头堡,不必事事借助高丽,而五国部也会成为我们的同盟军,即可牵制金国,又可威胁高丽!”赵仁说道。

“不错,朕正是这个意思,我们在与金国初议时,已经留有余地,只需好好利用,问题还可以妥善解决的!”赵柽笑笑说道。

“哦,陛下英明,当初我们只答应女真人可以与五国部从中斡旋,并没有答应将曷懒甸还给他,保证五国部撤军,所以不算是违约!”陈公博立刻想起初议时确有这么一条的,口中赞皇帝圣明,心里却不住感慨陛下真他娘的鸡贼,早就为今日的争端留下了伏笔。

“呵呵,只是留了个心眼!”赵柽谦虚了一把道,“现在金国十分清楚我们和五国部的关系,明白想让五国部让出曷懒甸也得我们点头,所以他们要得不过是个面子,只要曷懒甸还算是金国的地盘其他的不会计较的。因此我们只要让金国答应给予五国部在曷懒甸充分的自治权,而我们要保留监督权!”

“陛下所说臣明白了,五国部在曷懒甸可以自行征收、分配税赋,并可保留的自己武装,金国只对曷懒甸拥有主权,却不能派驻官吏和军队,而是由五国部行使管理权。五国部只需承认自己是金国的子民即可,这也不违背他们反对完颜部的宗旨,而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对其实行保护。”陈公博说道。

“嗯,下来就有你们操心这些事情了!”赵柽点点头道,主意自己给他们出了,具体的就由他们去讨价还价吧。

“陛下,现在外界风传陛下要让位于辽王,引发各界大规模的骚动,民心不稳,还请陛下早日下旨澄清此事,以正视听,安定军民之心!”半天没有言语的陈东终于等到说完了和议之事,他便急不可耐地奏道。

“此事朕已经知晓,不知诸位爱卿有何看法?”赵柽扫了殿上众人一眼问道。

“陛下,臣以为陛下不可退位!”许景衡首先言道。

“陛下,臣等皆附议,陛下不可退位!”殿上众人齐齐跪倒说道。

“嗯,朕听闻有人欲对辽王不利,可有此事?”赵柽含糊的哼了声问道,抬手让大家起身。

“陛下,是的!”刑部尚书张叔夜上前答道,“现在国子监的学生已经联络京西各府州县的学子欲在路上拦截辽王行驾,且刑部探子侦知已有大商密谋买凶准备路上刺杀辽王,其中似有地方驻军卷入其中,形势危急!”

“陈大人、赵仁你们要约束好各军,辽王但有差池,唯你们两人是问!”赵柽听了转向兵部尚书陈过廷和枢密使赵仁肃然说道。

“臣遵旨!”两人都皇帝的表情被吓了一跳,急忙出列齐声答道。

“朕以为此事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似已脱离谏议的范畴,诸位爱卿以为如何?”赵柽挥手让二人入列又问道。

“陛下所言极是,臣以为此事似有人在幕后谋划,利用民意行不轨之事,所以还请陛下当机立断调集军兵予以镇压,以免不可收拾!”赵柽话音刚落,张叔夜便出列奏道,作为前朝重臣借此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坚决拥护皇帝的。

“陛下,臣以为当慎重用兵,此事情况尚未明了,而走在前边的都是百姓、学生,甚至是地方官吏和军兵,他们皆是忠心于陛下的,只是担心陛下退位才有言行过激之处,因此陛下只需下旨以正视听便可平息此事,让幕后之人无从借力!”显然胡安国也不希望皇帝退位,但他不同意以武力解决此事。

“陛下,臣也以为解决此事应以安抚为上,不宜妄动刀兵,现在民心所向,那些宵小是无法撼动陛下的!”陈公博言道。

“唉,此事恐怕已经不由朕左右了!”赵柽突然叹了口气道,“朕继位之初,便遭质疑,以为朕是胁迫上皇篡位,夺了兄、弟之位。而朕登大宝也是为当日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现已经主理朝政十余年也感觉累了、乏了。辽王已归国,,朕理应退位让贤,以平当日之疑,朕也可弃爵归隐,种地耕田,乘船出海看看大千世界,做一个与世无争的百姓!”

“陛下万万不可有退隐之心,大宋不能没有陛下!”皇帝一番话让殿上众人大惊失色,一片愕然,许景衡最先反应过来,当先跪倒说道。

“陛下继位乃是万众所归,今弃大宋臣民而去,臣又何惜此身……”陈东说着冲向距自己最近的龙柱,要以死相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章 密谋

大家都知道关于皇帝退位的传言源于宫中,这往往牵扯到皇家的秘辛,作为大宋的宰执们当然懂得有些事情是无风不起浪,却不敢去真正的求实。可说到是否属实,他们以为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因为虽然皇帝常常抱怨自己成了一个高级‘囚徒’,不如做个逍遥快活的乡野村夫来得自由,可是却从未真的弃冠而去,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不当回事了。

再者说那把高高在上的宝座引得多少人垂涎,无数人不要性命也想坐上去试试,谁也不会轻易舍弃。虽说历史上出过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弃江山当和尚的皇帝,但是大宋却无先例,今天皇帝言明自己要退位让贤,要玩儿真得了,猛然间一下让大家变得无所适从,也无法接受。

宝座上的这位,大家虽然以为其言行粗鲁,行事乖张,但是不可否认其功绩,可以说他在危难之中挽救了大宋,领导大宋实现中兴,重新在世界崛起。现在国家富足,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万国来朝,文治武功足以比肩开国的太祖,称得上一位明君。

还有大家都存着点私心,他们十年寒窗饱读诗书为的是什么啊?就是想有一日能登科为官,辅佐君王一展胸中抱负。可惜这种机会并不多,尤其是对殿上的这些人,他们很多都曾被昏君佞臣打压、贬嫡,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个‘识货’的伯乐,得以晋身宰执,造福百姓。

另外还有句‘一朝君子一朝臣’的老话。他们这些人都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心腹重臣。说句不好听的在外人看来他们和皇帝是穿一个裤腿,一个鼻子眼出气的。如果换个人当皇帝。其再宅心仁厚、爱才如命也不会信任他们,也难以继续留用。碰见个心眼小的,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如今皇帝好好的却因为点小事要撂挑子,大家岂能答应,反应自然激烈,尤其是陈东这样的暴脾气,死心眼,说着就要已死相谏……

“快拦住他!”眼见要血溅朝堂,赵柽也被吓了一跳。这孩子气性太大了,说死就死啊,他屁股离座大喊一声道。好在赵仁身手敏捷拦腰将陈东抱住,可也晚了那么一点点,陈东的脑袋还是和柱子做了亲密接触,碰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好在没有脑浆迸裂,暴毙当场。

“马上请太医进殿!”陈东还在折腾想要求死。几个小黄门一拥而上将其按住,赵柽抢了两步上前查看,以他的经验只是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是血呼啦啦的吓人,他松了口气命人去请太医。

陈东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大呼小叫的让皇帝答应不退位才肯接受治疗。否则宁可一死。赵柽没办法好言安慰了几句,含糊着答应了。这才由太医止了血,上了药。被小黄门扶下去休息了。但经陈东这么一折腾,下边的事情也无法再议,赵柽摆摆手让散了,独留左相许景衡和枢密使赵仁到书房议事。

“陛下,您真要让位?”进了偏殿书房,皇帝屏退左右,只留旺福在一旁侍奉,赵仁见都是熟人说话不怕有人泄露,也少了些顾忌,他急切地问道,皇帝刚才的话让他也吃惊不小。

“现在有人大造朕要让位的舆论,嚷嚷的天下皆知,我若不让岂不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了,还如何为君,统御天下臣民!”赵柽笑笑说道。

“这……可这话真是陛下所言吗?”赵仁听了一愣,皇帝说话是金口玉言,一口唾沫一颗钉,现在说了不算数,往小了说是失德,往大了说就是戏弄天下。

“呵呵,你们以为呢?”赵柽苦笑道。

“臣以为不会,陛下对辽王知之甚深,即便要急流勇退也不会让位于他的!”许景衡摇摇头笑道,“辽王其人外强中干,得意时胆大包天,不知自制;失败后又是胆小如鼠,畏缩不前。再者其性善变,没有容人之量,朝臣稍不如其意便大加斥责、贬嫡,以致朝纲混乱,小人当道。其继位之时形势好于陛下继任之时许多,却不能力挽狂澜而不到,自己成为亡国之君,显而易见其不可为一国之主!”

“嗯,许相是明察秋毫,朕虽不才,但也不能作出这等荒唐事情,让大宋百姓重陷水火之中!”赵柽赞许地点头道,看来许景衡早猜到了八九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陛下拗赞了,臣只是妄加猜测!”许景衡赶紧施礼道。

“现在的形势逼人,不论让位是否出自朕的本意都已经不重要,如今朕只能让位了!”赵柽言道。

“唉,还是陛下技高一筹,臣苦思多日终无法破局,难以做到两全,今日陛下一言便点醒了微臣!”许景衡叹口气说道。

作为大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执,国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许景衡怎么会无动于衷,其早已在事件爆发之初便着人明察暗访,根据所得信息加上自己的分析对事情有了比较全面的了解,明白其中有人在借此推波助澜。但是在既不损害皇帝声誉的情况下,又要能保住皇位挫败敌人的阴谋,处理起来十分棘手,一直未能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陛下让位是虚,实则是以退为进攻其不备,既能重整朝纲,又无损陛下圣明!”赵仁也不是笨人,很快便明白了皇帝让位的深意。

现在皇帝经过十多年的经营,已经完全掌控了朝政,军队自不必说,上上下下几乎都是他的人,根基可谓坚如磐石,不是他人能轻易撼动的;而辽王在位时也没落下什么好名声,更没有积累下什么人脉,他光宰相就换了好几任,提拔的朝臣死的死,贬得贬,要不就是被皇帝收为己用。赵桓更因为当初要保住自己的权力闹得父子反目,囚禁太上皇,对兄弟们也是刻薄,把他们一个个的往虎口中送,从而也无法从族人中得到支持。

皇帝如今即便让位于赵桓,在得不到宗族和朝臣的支持下他无法,也不敢接下这一棒,能做的只有推辞以求自保,否则下场比在五国城还得惨。而皇帝却会因为此‘义举’不但保住了皇位,还粉碎了不轨之人的阴谋,也绝了那些贼心不死者的念想。只是这手段有些上不了台面,不过也正是皇帝的一贯做风。

“朕如此做是不是太下作了,让人不齿!”赵柽难得的老脸一红地讪笑道,自己虚情假意的表演一番,里子面子全有了。有点,不,简直就是捧红了自己娱乐了大众,真真的称不上君子所为。

“陛下无需自责,特殊之时行特殊之事,用些手段也是应该的!”许景衡看着萌嗒嗒的陛下说道,心中却不忘警告自己千万不能跟皇帝学,否则得让他给带坏了,闹个晚节不保;而且为了大宋,为了百姓,为了自己,此事绝不能泄露一个字,就让它烂在肚子里了。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这也可以看成一场战争,陛下与敌斗志用些机谋也是可以理解的,绝不会有损陛下的威名的!”赵仁也赶紧安慰陛下,虽然他知道这完全没有必要。他是‘看着’皇帝长大的,若是皇帝如圣人般规规矩矩的,不玩心眼儿,耍阴谋,别说当皇帝,恐怕骨头渣都找不到了。

“唉,虽有不得已,可……”赵柽叹口气道,他如此做是不想以流血来处理这件内部矛盾,那就只能自己担个既想那啥又要那啥的名声了。

“陛下,现在民意汹汹,要求陛下不得退位,臣以为民心可用,但是一旦发生过激的行为便很可能惹出大麻烦,还需采取必要措施!”许景衡现在明白了皇帝的真实意图,当然就不能对那些拥戴皇帝的民意代表们用强,可不能排除其中的狂热份子会采用极端手段,例如干掉辽王,即便不是皇帝的主意,账也得算在皇帝身上的。

“嗯,朕召你们正式商议此事的!”赵柽说道,“许相你要在查明幕后主使的同时,要告诫朝中和地方官员不可介入其中,并要维持好地方秩序。要国子监约束学生们的言行,和平示威可以,不能采用过激的手段,避免被有心人利用。”

“臣明白!”许景衡一听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是禁止官方介入,却不禁民意向辽王施压,免得落人口实。

“赵仁,你要会同兵部加强对禁军和州军的管控,绝不能出现任何问题,为了保证辽王的安全,朕决定调近卫军一部前往登州护卫,并让他们改走水路进京,这样便于保护,你安排下去不可出现些许差池。”赵柽又说道。

“臣明白,请陛下放心!”赵仁说道。

“许相你可将我们今日所议内容通报给李相,他会明白如何做的。另外还有一事相烦!”赵柽想想说道。

“陛下尽管吩咐,臣万死不辞!”许景衡赶紧答道。

“嘿嘿,你们知道朕的文章太烂,那退位诏书就请许相代为起草吧!”赵柽讪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一章 闹剧

‘让位’之事如果说过去有些人以为不过是流言,一些人还心存侥幸,皇帝早晚会出来辟谣的。可现在赵柽在廷议中摆明了态度,那可就不是说着玩儿的了,虽然因为御史中丞陈东的以死相谏而为做出最终决定,但足以说明皇帝是存了让位的心思,加上与金的和议正处于高潮,这摆明了是在做善后工作啊!

廷议中的消息一传出,这就像在油锅中撒了把盐,引发了又一轮的保皇风潮,前边的如果称得上是台风,那么现在刮起的就是飓风。前次风波商界和太学生称得上是主力的话,那么这次农民则起到了推动的作用,京畿四路首先发难,各州县乡间耄老组成了请愿团赴京请愿,恳请皇帝不要退位。

接着这股风开始向两河与河东蔓延,民间请愿团纷纷踏上进京上访的道路,而南方却相对平静。其实这也好理解,两河和京畿地区是靖康年间金军入侵时的重灾区,财产和人口损失巨大,若不是赵柽出兵抢回,将有更多的人被虏到东北为奴,因此这里的百姓痛恨赵桓,而对赵柽却是心存感念。

河东和西北地区就更不用说了,那里是赵柽经营多年的根据地,为之倾注了很多心血。他不仅驱逐了西夏,收复了灵夏诸州,给西北带来了安宁,而且两次用兵抗金,使河东大部分地区免于兵火。而且在其努力下,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将一片片荒芜之地改造成良田、牧场。并开掘矿场,发展手工业,使民生大为改观,他们当然不会忘记了这位当了皇帝的少年王爷。

可这次运动的另一个亮点却是无论是朝中,还是各地州府,乃至皇帝最为信赖的军队都没有发声,而是各尽其职,努力维持着守地的秩序,保持着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作为发起者之一的太学生们情绪似乎也克制了很多,不再搞大规模的游行。但他们并没有放弃努力。依然积极宣传皇帝的文治武功,以及这些年来大宋取得的成就,当然激动之时,言语中难免会对靖康皇帝不敬……

但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是波涛汹涌。各地镇抚司使都受到了枢密院的密令。要他们提高戒备。取消休假,严密监视所属辖地政府和民间动向,一旦有发生‘倒皇’迹象。可先斩后奏立刻予以严厉镇压,绝不手软。而赵勇那边也接到了命令,加速从高丽撤军返回驻地,以加强京畿地区的防备力量。明州和海州、泉州水师也得到授权,一旦京畿有事,他们可派遣舰队进入长江,接管沿海各府的防务,控制东南地区。

不用问这些措施皆是出自赵仁和在京的几位军中大佬之手,而授意的必然是皇帝。赵柽十分清楚历朝历代乃至后世想造反就必须掌握枪杆子,没有军队的支持什么都是白搭,一帮秀才再有才也不是一群手持刀枪的士兵的对手。而他之所以敢于以退为进的处理这次危机,在朝会上行险公开表态让位,却又不担心自己帝位不保,信心就是来自于他有一支忠于自己的军队。

自二十多年前在北府建军起,赵柽就把军队的指挥权和控制权抓在自己的手中,这也是他的自留地,没有人能插进手去。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随他征战的老兵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因伤退役,还有的解甲归田,但是保留下来的都是精英,现在军队指挥使以上军官可以说都是他带出的老班底,忠心毋庸置疑。

其后无论是通过军校培养的军官,还是新入伍的士兵都保持了传统,接受了忠君卫国的思想教育,因此军中从上边的枢密使到下边的普通士兵,在他们心中皇帝才是军队唯一的指挥者。其他人都不要想干涉和插手军队的事务,这也保证了赵柽的命令会被军队无条件的执行,而想要造反得看看他们答应不答应,可以说军队就是赵柽插在大宋的定海神针,无人能撼动。

赵柽有了军队的支持,他在这场风波中就不怕有人捣乱,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出动军队平息这场动乱。但他还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将动用武力排在了所有选项之后。所以他在人前是明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暗地中却做出了种种安排,玩着阴谋诡计,明着一套,暗里却搞着另一套。可他始终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掌控着全局,等待最为有利的时机出手。

就在赵柽调兵遣将做好应对准备的同时,见喜和李峻追查幕后黑手的事情也有了进展,‘让位’传言的源头确实是来自宫中的内侍,可结果却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经过见喜进一步的调查,太上皇进宫问罪时大内所有接触到此事的小黄门都没有近距离旁听的机会,且他们也未去过东华门外的酒馆,更没有向他人提过此事。就在调查又一次走入死胡同的时候,见喜突然想起内侍不止大内有,太上皇宫中和各个亲王府上也有内侍,而太上皇进宫肯定也会有内侍相陪的。有了新思路的见喜立刻将调查的范围扩大,并将重点放在随太上皇进宫的内侍身上,果然很快有了突破。

使用内侍是皇家的特权,其他人要用那就是俞樾,定个图谋不轨的罪名都是最轻的,而除了大内,有些皇室亲王也要使用内侍的,但是他们没有私自招募、录用的权利。其使用的内侍都是统一由大内调配,所以大总管见喜追查起来很方便,很快就目光就落到那日陪太上皇进宫的是一个叫孙琪的小黄门,并暗中对他进行了一番调查。

调查显示这孙琪十二岁入宫,在大内待了几年,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后来被调配到了景龙宫侍奉太皇太后,在那里却很快得到了太上皇的赏识,因为他有一手和高俅一样的绝活——蹴鞠。因为这很快声名鹊起,太上皇虽然失势,但是名声显赫,与其结交也是很有面子的事情。而赵佶又是个好玩乐的人,又不缺钱,身边自然聚集起些混吃混喝的闲人们。

世上哪也少不了趋炎附势之徒,这些闲人们见孙琪受宠,便争着巴结他,称其若是早生二十年赶上太上皇执政的时候,凭他的技艺定能超过那高俅,一定会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只是没能赶上好时候,现在最多也就能多混几两银子花花。其实这些不过是些场面话,哄他开心的。

可说者无心听着有意,孙琪就上了心。此后,孙琪就以高俅第二自居,人称‘二俅’,一心想要像高俅那样成为各权臣,可惜他是生不逢时没了机会,太上皇已经退位,成了混吃等死的主,自己都是寄儿篱下,怎么可能给他想要的这些东西。但是他不死心,依旧做着出人头地的白日梦,满心期待哪天皇帝咯嘣喽,太上皇就能重登宝座,他的好日子也就到了。

那天太上皇进宫找皇帝说辽王归国之事,其实是告诫皇帝千万不能心软将皇位让给辽王。而这二俅虽然是太上皇的贴身内侍,可也不能在议事的时候让他待在身边,这小子也就远远的听了两耳朵。他虽然没听清楚前因后果,却听到了几个关键词,加上自己的臆想,就理解成皇帝想退位,但是太上皇不肯让其让给辽王,而是由他复位。

千年等一回的好事终于让自己等到了,二俅是欣喜若狂,他自然想庆祝一番,便偷偷的溜到了东华门外的酒馆痛饮了一番。结果自然是喝多了,二俅也便把自己的喜悦和大家一起分享了,却因为过量事情没有说清楚,留了半截自己偷着乐,让众人理解成了‘皇帝要禅位给辽王’,这也就成了流言的最初版本……

对于这个调查结果,见喜是哭笑不得,赵柽也是忍俊不已。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一个得了幻想症的小黄门喝多了,在酒馆中胡说八道却引起了场震动大宋朝野的大事件,逼的他都不得不‘让位’来平息这场风暴,这真相要是大白天下,还不成为千古笑谈!

可接下来李峻的汇报让赵柽笑不起来了。在‘让位’的流言散播初期,大家都以为是个笑话,并没有人认真。在常人的心中皇帝那是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威,拥有天下的土地和财富,谁皇帝当的好好的,没人逼,没人抢的情况下会轻易让给别人啊,那不有病吗,所以没有人相信皇帝让位之说。

但世上就还有像二俅那样的人,不过他得的是‘迫害妄想症’。让位的流言又通过外出的小黄门们回流进了宫中,而现在宫中情况一切如常,皇帝也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一切依然按部就班的运转,并没有皇朝更替的迹象,流言在宫中也就没有市场,还是个笑话。

可不知怎么的事情让皇后听说了,她却当真了。一场闹剧也就此正式开锣,各色人物随之纷纷登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二章 利益熏心

两汉外戚留下的历史教训已够深痛,唐朝仅杨国忠壹人的教训已足以振聋发聩,令人胆寒心冷!国人并不总是记性差,老是遗忘或拒绝接受前人以血凝成的教训。的皇帝们,包括他们的老婆们在内,都不由觉得外戚专权留下的教训,过于深刻而惨痛!思之念之都难免心有余悸。故此,从制度上,家法上防范、限制外戚专权,就成为后继王朝必然的政治选择。

宋朝接受外戚干政引起国家动荡,甚至亡国的教训,自建国后就制定了严格的规定以避免外戚干政的现象发生,叫做“崇爵厚禄,不畀事权。”

意思就是可以给他们封官,而且也不算小,但也只不过大将军、上将军之类的虚职,也就是领份高工资,并没有实权,当然也没有什么机会干政了。而死后要是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往往都会被追赠为太保、节度使、中书令这样的勋位,哄哄死人,安慰下活人。外戚能够做到高官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能真正做到执政、宰相级的,大多是和皇太后、皇后、及皇帝的宠妃等没有直接的姻亲关系才有可能。

但是这些制度并不能阻止人们后宫中女人们向上的欲望,内廷里活得最灿烂、最荣耀的女人,当然是属于有幸谋取到皇后的宝座,并用尽心机和手段护卫住它的女人。如果皇帝死了,儿子便能够继承大统,自己升为皇太后,依然能继而颐养天年,寿终正寝。可要实现这个目标除了依靠自己的美丽、心机与运气以外,寻找政治帮手无疑是十分必要的。可除了自己的父兄,哪里再找比他们更加贴心的政治帮手呢?

按照人之常情,她多半是要极力夸赞、表彰自己的父兄,撺掇、怂恿皇帝赏给自己父兄份儿美差的;同样从皇帝的角度想,外戚好歹和自家总还是‘戚’,总比外人放心,对自己忠心。但是在大宋这种情况往往行不通,尤其是赵柽这个后来人。他极其厌恶裙带关系……

皇帝的嫔妃很少,但是朱淑真却一点也感不到轻松。因为她这几位姊妹都不是简单人物,不仅聪明睿智。善解人意,且个个家世背景都十分雄厚,跟她们一比朱淑真觉得自己就是个丑小鸭。她也曾想广纳秀女,从中选出些妃嫔以此来分散皇帝对她们的宠爱,皇帝却又不好这口,屡次拒绝了她的建议。

随着几位贵妃相继诞下皇子之后,而朱淑真又因为立储之事和皇帝闹得很不愉快,导致儿子迟迟不能当上太子,让她更觉危机迫近。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朱淑真想到的当然是自己的父兄,可这么多年不论自己如何旁敲侧击,皇帝也只肯给他们长点俸禄,不肯给个实职。

前一段时间,因为西征高昌、结好西辽之事,皇帝频繁出入贵妃余里衍的寝宫,当然免不了夜宿其中。这让朱淑真更感到不安,为了巩固西域和西北新收之地,皇帝必然会更加宠幸余里衍。以示自己的诚意,天长日久难免会使感情更加深厚,废后或是立其子未储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就在朱淑真焦虑不安中,乍闻皇帝让位之事。立刻便慌了。皇帝要是都不当了,她这个皇后也就随之没有了,更别说儿子将来当皇帝了。她为了慎重起见立刻联络了其在京的娘家哥哥。让他们调查是否有此事,却没有向皇帝去求证。而这件事在坊间已经流传了些日子了。当然轻而易举的便‘证实’让位之事。朱淑真得知‘真相’后,马上就想去面圣劝阻。却被他哥哥拦下了。

国舅朱宝给妹妹分析了下当前的形势,皇帝一向是言出必行,你去劝肯定不行,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因为干政遭到皇帝的训斥和冷落,与皇帝的关系会更加紧张,一定要另想办法,最好是不让皇帝知道。兄妹两个琢磨了半天,朱宝就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就是将事情往大里高,让此事天下皆知,从而达到借助舆论的力量迫使皇帝收回让位的想法。

皇后不可能出宫亲自操作此事,将事情搞大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朱宝的头上,可这也给他自己揽了件苦差,问题是要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去找谁做这件事情。按说朱父也是通过科举出仕,朱宝虽然文采差点可以考上过举人,后来赐了进士出身,应该归于士人一类。而皇帝让位是关系到广大士人利益的,找他们帮忙应该是正途,但是对于朱家父子来说却行不通。

这是因为朱家在出了皇后以后身份变了,而在世人眼中外戚是靠家族中女人缔结的裙带关系步入政界,爬上权力高位的。对常人来说,尤其对自恃道德才学,颇有些清高架势的士大夫来说,既有欠于公平,也招他们嫉妒,甚至不齿、鄙夷。而历史上士人在与外戚的政治斗争、权力竞技中,失败的时候总是居多。失败总是令人沮丧,甚至痛彻心肺的,便天然的让士人们将外戚排除到了自己的圈子之外,即便其也曾是士人。

而外戚们也往往会随着地位和身份的改变产生心理变化,在他们看来凡是人都具有强烈权力欲望和政治野心,没有哪个对他家里的这桩特殊的婚姻不以为然,无动于衷;也没有哪个对这桩婚姻不加以充分地利用,把它作为自己通向仕途高官的垫脚石、登云梯。理念的分歧使他们自己也未尝不对士人们的冷漠和排挤没有觉察和估量,因此他们对士大夫官员,也必然内心充满防范、妒忌、乃至敌意。

双方互不买账,彼此又已经疏远,加上无法调和的矛盾使朱宝无法借助离自己最近,却又最远的士人力量完成这件事。而要让他去发动百姓劝阻皇帝让位,先不说他有没有那个能耐,国舅的身份就让他无法放下身段去和贱民们去打交道,这条路便也被堵死了。

大宋官员做买卖有着悠久的传统,历朝虽曾严加限制,却效果不大。赵柽几位后借着整顿吏治的机会狠狠的整治了一番才有所收敛。但此项禁令却不限制那些闲散官员,毕竟大家都得吃碗饭。朱宝这些年闲来无事朱府借着头顶上国丈和国舅的名号做些买卖。而皇帝对他们‘自食其力’也没有过多的干涉,这些年下来朱府钱还真挣了不少,同时也在京畿商界积累起了些人脉,他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最熟悉的群体上。

大宋不抑工商的政策造就了百年的繁荣,赵柽继位后又出台一系列的政策鼓励工商,积极扩展海外贸易,使商业再次得到快速发展,给国家带来丰厚的税收的同时,商人们成了受益最大的群体之一。因而他们希望这种状态持续下去,而这个前提就是皇帝不能换,让位的流言已经让他们感到不安,现在当朝国舅爷又出来予以证实,就时他们惶恐起来,担心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

朱宝便利用商人们的恐惧心理,通过自己掌控的渠道暗中示意商人们必须要想办法阻止皇帝让位。事实证明他这一手很有效,商人们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大家决定抱团取暖共同应对这场突来的危机,各行会纷纷向所属发出倡议,号召大家劝阻皇帝退位,而他们也成了这场风暴的最早推动者……

“陛下,各种迹象表明商界卷入风波之中,就是朱国舅在后边策划鼓动的,其意就是阻止陛下退位,并没有发现还有什么其它企图!”李峻将事情的始末说完总结道。

“嗯,朕知晓了!皇后卷入其中有多深?”赵柽静静的听着见喜和李峻的汇报,面色如常,心中却并不平静。二俅不过是一个内侍,朱宝也是一个没有权力的国舅,他们都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可一个为了能改朝换代当上权臣,另一个也是想保住自己地位的同时能过获得真正的权力,编造了这么一通谎言。但就是这么两个小人物却弄得大宋上下一片混乱,可见权力的诱惑有多大。

“陛下,朱家实力有限,皇后也无法从外界获得更多的支持,据属下查证在商界联名上书后,局势就已经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了,其中推波助澜的另有其人。想来是皇后护主心切,才做出了这些糊涂事!”李峻看看皇帝小心地说道,事情涉及到了皇帝的家务事,他不敢再多言。

“呵呵,虽情有可原,但她也难逃其咎,而朕也有不可推卸之责!”赵柽苦笑着说道,他听出了李峻为了不让他太难堪,话中有皇后开脱之意,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与她是有莫大的关系。而自己无论作为皇帝,还是丈夫都没有发现其中的异常,也是有责任的,也许正是由于自己冷落让其产生了强烈的不安,从而做出了过激反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三章 技高一筹

赵柽沉浸在内疚之中,看来自己真不是一个好丈夫,手握数十万雄兵,掌握着一个泱泱大国,却未能给自己的妻子带来安全感,以致暗自做出这种有害社稷之事。‘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己都没有能管好自己的家,还奢谈什么治理国家,建立一个大同世界,

“陛下不要过分自责,事情在这一步其实只是为了能留住皇帝,即便有些过激也是善意的,不过是为了各自些许利益,没有太多的政治目的。”李峻见皇帝神色不对,知道他听闻皇后卷入此事,心情大坏,接下来的事情又不能不说,“可其后便有人发现这是一个能颠覆社稷,扳倒陛下的机会,他们便参与了进来,事情也就变得复杂了……”

“其中是不是有皇族之人参与其中?”赵柽长出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

“陛下说得不错,我们发现康王府和中山郡王府的人在商会上书之后活跃起来,且两府有联手的迹象!”李峻说道。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能隐忍不发却也不易。”赵柽冷笑着说道,自己的这位好兄弟这么多年闭门不出,看来并没有闲着。

“陛下,康王确实不简单,他故布疑云使我们这些年放松了警惕,暗中却积蓄力量,一下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李峻有些丧气地说道,皇帝继位初期,因为根基不稳对那些不稳定因素一直实施严密的监视,近几年皇帝根基日渐牢固,而其也一直是十分低调。便解除了对其严管,转为日常监视。没想到却让他钻了空子。

“哦,查出些什么事情?”赵柽很好奇地问道。他明白皇位的诱惑力之大,可以让人不惜血流千里,也可以让父子兄弟成仇,他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天就明白自己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清楚自己与赵构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但他还是手下留情并没有下杀手,只希望他能安分守己替自己实现当个逍遥王爷的愿望。

“康王,他模仿陛下当年在襄邑所为,在京外收买大批土地建立庄园。表面上是种地收租补贴府中之用,其实却另有它途!”李峻说道……

权力就像鸦片一样,曾经拥有便很难再放下。赵构虽然只当了几个月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其中也颇受惊吓,吃了不少苦头。但是那种众星捧月般的感受,君临台下手操亿万人生死的无上权威都让他无比痴迷,难以忘怀。即便多年后每每想起距离权力的巅峰不过一步之遥,心中便被万蚁噬咬般的难以忍受。

赵构十分后悔当初自己的优柔寡断,没有在汴京城破二帝北行的时候立刻奉废太后之命回京继位。以致被赵柽抢了先手,得了衣带诏、救回太后、抢占了京城。此后自己便处处陷于被动,刚刚建立起来的势力迅速被其瓦解、分化,一夜间又回到了从前。成了一个倍受冷落的王爷。

一次次在煎熬般的反思中,赵构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当初犯下的错误,而是将自己的失败归结于自己的运气不好和部下的不忠以及二哥儿的阴险狡诈。随着幽禁生活日久,怨念也日益加深。即便往日其对他的种种好处也化作了冲天的怨气。成为其早就心怀不轨的证据。

赵构虽然对赵柽愈加愤恨,但是对他白手起家的经历却十分佩服。决心效仿其法积蓄力量,等待时机夺回属于自己的皇位。可他也知道自己作为二哥儿的‘头号’敌人,必定会受到严密的监视,于是他闭门不出,沉默了三年之久。待大家都已经将他淡忘的时候,才决定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先赵构以补贴家用为借口在京西购买了个庄子,然后又以他人名义将附近大片土地全部买下。在常人看来一个仅靠俸禄过活的失势亲王是没有那么多钱购买那么多的土地的,所以这并没有引起情报司的重视,躲过了赵柽无处不在的耳目。但是大家都疏忽了一个问题,赵构曾经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以此名义聚敛了巨额财富,而帅府被迫解散后,这笔钱就下落不明,实际上却是在赵构手中。

赵构有了土地和钱财便开始收拢旧部,招揽失意政客和那些对当今皇帝不满的士人,而赵柽一系列动作正好给了他机会。

在靖康年间帅府为了扩充兵力,招收了大批乡勇、溃兵和绿林匪寇,但帅府被解散后这些人被整编,一些人加入州军,一些人回乡,还有一些人不堪军纪的约束重新落草为寇,活跃在两河宋金边界地带。可随着燕京被收复,这些人便失去了生存的根本在宋军的围剿下很快土崩瓦解,流散四方,一些人走投无路便重投赵构门下,埋名隐姓成为他手下的一支武装。

赵柽登基后,整顿吏治解决冗官的问题不可避免的处罚和裁撤了一大批贪官污吏和尸位素餐的庸官;而为了消耗安置大宋多年来积压下来的闲散官员,大宋多年未开科举,这当然也引起了一部分一部分苦读多年的士子不满;再有他实行文武并重的政策又引起一批抱残守缺的士人和官员的愤恨。于是这些对皇帝不满的人便成了赵构招揽的对象,很快在其手下聚起了一批人,成了给他出谋划策的幕僚。

赵构虽然拼凑起了班底,但他也不傻,当然不会在对手如日中天的时候贸然动手。他将大部的人安置在庄园中,并招兵买马秘密展开训练,作为自己起事的本钱。一些心腹则已管家、塾师等名义带在身边。除了这些,赵构还资助一些士子将他们送入书院以名师教导,并设法让进入国子监,使他们成为自己的后备力量和内应,……

“那太学生伏阙上书便是康王的人从中串联发起的了?”赵柽听完李峻的汇报,沉声问道。

“陛下,经过调查领头的确与康王府有关,正是他们从中推波助澜发起了上书,联络州学学生阻挡辽王进京的人也和他们有关!”李峻回答道。

“康王越发不简单了,居然想得如此深远!”赵柽不由的感慨道,看来欲望和仇恨也能让人进步。

“与陛下相比他还差得远,康王想效仿陛下当年所为,却只得形式,未知精髓!”李峻笑道,“其招揽的都是些流贼巨寇,好勇斗狠,杀人越货都是好手,但是论行军打仗却是差远了,以他们那一套训练出来的军队可想而知;至于那些投到他门下的士人们也未见有奇谋之人,都是些贪赃枉法,愤世嫉俗之人,不过是贪图钱财,被康王收买罢了!”

“不要小瞧这些人,正因为他们心中无忠孝仁义之心,行事也就无所顾忌,擅耍阴谋诡计,出手也必然狠辣,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吃亏的是咱们!”赵柽却不同意其说法,他提醒李峻道。

“是,属下受教了!”李峻连忙应道。

“康王手下能动用的兵力有多少,装备如何?”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禀陛下,因为事出仓促,其又设防甚严,我们的探子不及详查,只能根据人口推算他们最少能动员三千人的兵力。但探子发现他们居然在仿制我们的连珠枪,所以推算其战斗力应当相当于我们一个旅的战斗力!”李峻说道。

“呵呵,这个倒不必担心,即便其装备了连珠枪也只是个鸡肋,反而限制了其战斗力!”赵柽笑笑道,在他将这种跨时代的武器带入这个年代他就考虑到这个问题。

在使用的初期由于能接触到火器的人很少,保密不成问题,但在大规模装备之后,以万计的枪支管理就很成问题。要学会用枪就必须熟知枪的结构,知道的人多了,秘密也就无从谈起,另外战场上厮杀难免有枪支遗落,被敌人缴获,只要花些功夫研究就不难仿制成功。

但有枪就必须有弹,子弹的发射是以火药为动力的,火药在这个时代也已经出现,只是配方和枪弹使用的配方有很大的区别。而赵柽只要保守住火药配方的秘密,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是无法破译的,那别人即使造出了枪,也只能是个半残,射程和威力都会大受影响,甚至炸膛伤了自己。他一直将火药配方列为最高机密,只掌控在几个人手中,这保密工作就容易多了,所以他不担心火器制造技术的外泄。

“陛下,既然如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那康王肯定也发现他们仿制的火器上的缺陷,那他下一步想怎么做呢?”李峻却是知道火器的威力的,一旦叛军成批的造出来对他们将是极大的威胁,听皇帝一说大松了口气道。

“我猜地方州府纷纷上书也是他在其中倒得鬼,其唆使一些自己控制的官员上书,而大部分人不知道真相,纷纷跟风上书以示忠诚。从而使让位之事天下皆知,借此倒逼朕让位,现在让位的话我已经放出去了,他就是在等禅位诏书下达的那一天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四章 敲山震虎

“康王自以为很了解朕,以为我是视脸面如命的人,宁让可别人负朕,朕却不会负于人,以为只要将让位之事搞得天下皆知,朕就会乖乖地让出帝位。而无论是上皇,还是辽王重登宝座,给他留了机会,那我就给他个将戏看完的机会!”现在‘让位’事件的起因、经过和主使人及目的都已经查清,李峻请求果断处置,抓捕康王以防生变,但是赵柽拒绝了。

“陛下,属下担心的是康王一旦发现其中有诈会铤而走险,做出不利于陛下的事情来!”李峻说道,心中却不住感叹康王真是瞎了眼现在还把陛下当‘好人’,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坑死了,不过其中却没有好人。

“你说得有理,不过以我的估计他下手的对象是辽王而不是朕!”赵柽撇嘴笑笑说道。

“这是为何啊?陛下才是他登基的最大障碍,而辽王将是他上位的台阶,他要对辽王不利岂不是自毁前程啊!”李峻的脑子又有些跟不上皇帝的思维了,求解释道。

“朕说对辽王不利,又没说一定要杀了他!”赵柽坏笑道,“康王判定朕会让位,可也明白我不会让给他。现在其将朕塑造成了一个忠勇仁义的明君,可同时又担心弄假成真,反而使我在朝野的一致拥戴下继续留任。所以他必须在恰当的时候再出手,将朕变成一个出尔反尔的伪君子,成为讨伐的对象,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刺杀辽王!”

“嗯。陛下分析的很对,康王使人演一出刺杀辽王的戏码。然后嫁祸陛下便可轻易达到诋毁圣誉的目的,其心可诛!”李峻恨恨地说道。“既然陛下已经识破康王的诡计,为何将其拿下呢?”

“哼,这个时候如果将其抓了,不正坐实了朕戕害兄弟的罪名吗?”赵柽言道。

“陛下,咱们总不能无动于衷,看着康王的计划得以实施吧?”李峻说道,他知道现在的事情不仅涉及到国事,而且牵扯到了皇帝的家事,而皇帝没有通过朝中的各部司。而是通过情报司去调查处理这件事,不外乎还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考虑,所以他觉得言多必失,还是皇帝拿大主意的好。

“我们当然不能坐视他将一个个屎盆子扣到咱们的脑袋上,咱们也要给他们个警告!”赵柽冷笑着说道,被动防守不是他的性格,他要开始反击了,“康王咱们现在不能动,但是咱们可以斩断他的爪牙。拔掉他的喉舌!”

“陛下之意是断掉康王在京外的庄子,清除混在国子监中的太学生!”李峻说道。

“嗯,赵忠已经率近卫四旅前往登州护卫辽王沿途的安全,你们情报司行动队也要派出人手暗中协助。缉拿潜伏的刺客;庄子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二娃去处理;康王府安插在朝中的官员先不要动,不过你们可以给他们点暗示,待事情平息后由吏部处理;至于那几个太学生就让他们消失吧!”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康王府那边如何处理?”李峻点点头又问道。

“一支没有了爪牙的老虎还能做什么,将我们的人全部从康王府撤出来!”赵柽喝了口凉茶说道。他将其府中的钉子全部撤出就等于告诉了康王有本事你就折腾,看我能不能收拾不了你。

“陛下这招敲山震虎厉害!”李峻不得不佩服皇帝。你暗着来我就暗着去,即办了你,还无伤皇家的面子……

…………

京中的几路人马分头开始行动,自登州迎接赵桓的一行人也已经踏上回返的路程。李纲曾任靖康朝的宰相,按说与赵桓有着君臣之谊,但是两人见面却都觉尴尬,可以说正是由于赵桓轻信谗言排挤、罢免了李纲之职,才导致了他城防失守,被俘北行的下场。而赵柽继位后重新启用李纲,在他的协助下实现了大宋的中兴。两朝同一个人为相,结果却大不相同,这本身就是极具讽刺的一幕。

李纲并没有因为过去的恩怨而慢待赵桓,接赵桓下船后先以臣子之礼拜迎,算是全了当初的君臣之谊。宣读敕封其为辽王的诏书后,赵桓和李纲相互施礼,可此时已是平礼相见了,按大宋礼法宰相和亲王虽都为一品,但是宰相的地位却要高于亲王,可李纲表现的仍十分恭谨,却已无法改版两人同殿为臣的事实了。

由于赵桓从五国城到登州一路马不停蹄,不免劳顿,在登州歇了几日才再次上路返京。现在正是酷暑时节,他们也不多行,逢驿馆便歇。开始几日赵桓还是唯唯诺诺,一切皆听安排,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可越往前走李纲发现越不对劲,辽王开始摆起谱儿来了,也对衣食开始挑三拣四,对随从们也是吆五喝六,可能碍于李纲地位才没有对他如何。

对赵桓前后巨大的变化,李纲十分纳闷,按说其搞的国破家亡被虏到了异国,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该夹着尾巴做人,对皇帝感恩戴德,可他接到敕封后本应上表谢恩,表表忠心,但现在其似乎没有当臣子的觉悟,像是忘了还有这么回事儿,以为自己回来还是当皇上的,甚至开始对几位兄弟也指手画脚。李纲觉得事情蹊跷,将随侍辽王的人找来一问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迎接辽王的队伍摆出这么大的排场,足见皇帝的重视,所经地方官员当然不敢怠慢要前来慰问下,无意间说起了风传皇帝退位,众人上书相阻的事情。这下惹了祸了,赵桓开始倒是未觉得是真的,可架不住走到每一地都这样传,他也便觉得老二是怕了自己了,不自觉的端起了架子。又行了几日已经有皇帝在小朝会上表明让位态度的消息,加上有官员竟私下向其示好,使赵桓更加确信自己回京后便能复位……

“赵都统,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李纲因为远离朝廷难以知道确切消息,而皇帝又无旨意,他虽然着急也无可奈何,不敢擅自采取措施,这下等到了从京中来的赵忠便将他抓住要问个究竟。

“李相,旨意上不是说了吗,有人欲对辽王不利,命行驾转走水路,由近卫都统赵忠负责沿途护卫!”赵忠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说的不是此事,皇帝退位的传言是不是真的?”李纲沉下脸低声问道。

“嗯,传言不虚,陛下是准备退位带着我们云游四海,您去不去啊?”赵忠拉着李纲的胳膊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说什么混话,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纲知道赵忠是皇帝的心腹,而且俩人混得不错,他进了屋挣脱了拉扯问道。

“李纲接旨!”赵忠将门关上,面色一肃沉声说道。

“臣李纲接旨!”果然有料,李纲急忙撩衣跪倒道。

“李相请起,此是密旨,末将也不敢看!”赵忠待李纲施过礼将他搀起,从怀中取出圣旨双手捧着送上。

“呵呵,原来如此啊!”李纲看完圣旨如获重释地笑道。说是圣旨倒不如说是皇帝写给他的一封信,其中陛下将此事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并言明了自己的对策。

“李相,现在京中已经是风潮迭起,形势十分紧张,皇帝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不得不出此下策,现在担心的就是辽王不识抬举,若不是陛下有严令,我豁出命来也要将他除掉!”赵忠冷冷地说道,身上散发出阵阵杀气,他深为皇帝感到不平,当年辽王几次欲致皇帝死地,而皇帝却以德报怨将其设法从金国弄了回来,但人还未到就给皇帝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赵都统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辽王能够平安归国其意重大,他活着要比死了对皇帝有利!”李纲听罢立刻提醒赵忠道。

“李相,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女真人将辽王送回表明他们已经认怂了,若是再死在我们大宋,不论是不是皇帝做得都落个弑君篡位的恶名!”赵忠说道。

“若想让辽王放弃复位的想法也不是不能,不过还需要赵都统配合一下!”李纲说道。

“末将愿意效劳!”赵忠躬身施礼道……

次日清晨,赵桓早早便醒了,这倒不是他多么勤奋,而是在金国养成了习惯。他现在经过这些日子的调养人也精神了许多,佝偻的腰也挺直了,再穿上王袍仿佛年轻了几岁。

“驿馆外何人喧哗?”赵桓还未起身就听到外边吵吵嚷嚷的乱作一团,他大声问道。

“禀王爷,好像是青州府学的学生要见您,被护卫的军士们阻在院外!”在屋外值更的小黄门跑进来回禀道。

“哦,他们要见朕…本王有何事?”赵桓言道,一不小心走了嘴,赶紧改过道。

“王爷,听不大清楚,好像有人喊什么让位、退位、复位什么的!”小黄门低眉顺眼地答道。

“是吗?!给我更衣,出去看看!”赵桓听了面带笑意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五章 执迷不悟

赵桓回屋重新洗漱又换上蟒袍喜滋滋地出了门来,他要以饱满的精神状态去接见那些前来请愿的士子们,向他们表明自己虽然在北国被囚禁了十数年,但是女真人未能摧垮他为国为民的理想,自己还能再干五百年。可兴致勃勃的赵恒刚走到二门便被执勤的近卫拦住,禁止他出大门。

“你为何拦住本王?”赵桓一愣厉声叱问道。

“王爷,外边危险,都统有令禁止您出门!”哨兵立正回答道。

“我是当朝亲王,你小小的兵丁敢阻挡本王,活得不耐烦了!”赵桓火往上窜,大声喝道,心中却已经认定是那个刚到的赵忠捣的鬼。他从儿子口中知晓赵忠一直掌管着大宋最为精锐的近卫军,负责皇城的安全,那他肯定是老二的铁杆心腹,现在大家希望自己复位,他当然不乐意见到,所以百般阻挠。

“王爷,在下军令在身,不能违拗,请回!”哨兵对前皇帝的愤怒视而不见,面不改色地说道。

“本王若是非要出去呢?”赵桓过去在金国受女真人的气,一个小兵都可以随意鞭打他,现在回到自己的家却不想再受气,说着就要迈步出门打算硬闯。

“辽王,请自重!”看赵桓要来硬的,门口的两个哨兵也不含糊,齐刷刷地退后一步,将枪从肩上摘下端在手中,那意思任傻子也看明白了,潜台词就是你出门试试,看我们敢不敢开枪。

“你们……”赵桓被吓了一跳。转眼间脸是又白转红,指着两人的手都气得乱颤。可他抬起的脚还真得就没敢放下。

“王爷息怒,不要跟他们见识。这些人都是打过仗的,胆子大得很,除了皇帝他们谁也不放在眼中的!”跟在后边的两个内侍也不是好东西,一个劲儿的在后边唠叨,却不肯上前拉赵桓一把给个台阶下。

“去,去把李纲给我叫来!”赵桓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脚踩门槛大声吩咐道,不过他心中也是掀起些波澜。连两个看门的兵丁都不买自己这个准备复位的皇帝的账,大宋数十万军队又会有几个人能听自己的呢?

“父王,快快进院,闭门!”正当赵桓和两个小兵相持不下的时候,他儿子赵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推着他就往院子中躲。

“何事惊慌,如此怎成大气?”赵桓看到儿子惶恐的样子,心中更气,呵斥道。

“父王。外边的士子们正在冲门要见父王,您赶紧避一避!”赵谐一边点头,一边言道。

“士子们要见本王有何妨,为何要躲呢?”赵桓站着没动。当着外人的面有些话不能说出口,再说自己也要矜持些,他对儿子打了个眼色说道。其意思很明白。既然大家都拥护我复位,你便是太子。怎么能不见见呢,再说这些人将来都可为之所用。

“父王您不知。这些士子是反对皇帝让位的,他们要是要父王放弃复位!”赵谐苦笑着说道,“刚才儿臣过来时,驿馆外已经聚起了数百士子,守卫们已经制止不住,眼看就要冲进来啦……”

“啊……”赵桓的红脸又变回了白脸,不待儿子说完,转身便走,还不忘让人赶紧将大门插死,免得士子们冲进来,这让他想起当年太学生们伏阙上书的那个血夜,多少内侍被士子们打死、撕碎,宰执们也是见一个打一个的……

青州是归途中的大城,李纲原打算在此休整几日补充些辎重给养再行,可只待了五天辽王便执意要走,说什么也不肯再住下去。这倒不是赵桓不想住,而是实在住不下去了,那些士子们是日夜守在门口不肯走,而负责外围安全的青州衙役们却办事不力,明着是制止,暗中却放水。不仅态度暧昧,还将他的行踪泄露给士子们,以致他连门都不敢出。

而青州的保皇风潮也愈加猛烈,不仅是士子们,连贩夫走卒都加入其中嚷嚷着不能让赵桓这个祸国殃民亡国之君复位,滚回辽东去,自杀以谢百姓……等‘大逆’之言,甚至有人在驿馆门口焚香烧纸咒其早死。可地方政府镇压不力,导致‘暴民’几次冲破了驿馆的大门,要不是李纲出面劝说,近卫军拼死护卫,赵桓以为自己早就被打死了。

在赵桓的催促下,行驾再次上路,而他也吸取了在青州的教训,不在大的州府停留,只于小的军州宿营,以避免再受到愚民的羞辱。果然情况大有改观,再没有发生类似的事件发生,也能随便的走动了,使他能深入民间访贫问苦,倾听百姓的心声。

但是几次微服私访后,赵桓便没有了出门的兴致,他发现百姓们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位除六贼的靖康皇帝,口中常念的却是当今皇帝,赞其驱逐金贼、恢复中原,又鼓励工商,减轻税赋,富国富民。对于百姓们的反应,赵桓也只能归咎于这里地处偏远,百姓未能沐浴到自己的圣恩,他相信到达京畿时情形会大为改观。

且停且走,又行了十数日,队伍终于来到了齐州。按照皇帝的安排,他们弃车登舟由水路返京,一行人分成百十搜大船顺济水浩浩荡荡溯流而上。这下吃住都在船上,速度快了很多,可麻烦却没有减少,反而是越来越多。每当他们靠岸补给时,商贩们一听说是迎接辽王回京的船队,往往连一粒米,一根菜叶都买不到。有些河段船只需要借助纤夫牵引才能通过,可居然没有人愿意为他们拉纤……

船队自济水入梁山泊转入五丈河,再向前就是广济河算是进入京畿了。按说已是天子脚下了,可赵桓发现船队的戒备反而愈发严密起来,他以为这是老二为了隔绝他与外界的联系,对此十分不满。

“李相,你们说水路通畅,速度快改走水路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本王换乘小船,白日不得随便出舱?真是欺人太甚!”赵桓在得知要自己换乘客舟时,压了几日的火终于爆发了,他质问李纲道。

“王爷,请您移步客舟并非微臣有意怠慢,而是京中传来消息,有人欲对王爷不利!”李纲拱拱手解释道。

“哼,只怕对本王不利的是另有其人吧!”赵桓冷哼一声道。

“王爷,自陛下要让位之说传出后,已经引得京中震荡,商会、国子监及地方州府都纷纷上书请求陛下留任,但陛下去意已决,便有人欲对王爷不利阻止您归京。陛下得知后这才遣近卫都统赵忠领兵前来护卫,并安排舟船改走水路,种种措施皆是为王爷着想。”李纲皱了皱眉说道,“请王爷换乘船只,也是为王爷安全着想,据可靠情报,已有人派出杀手欲在前方伏击王爷座船!”

“这……这是谁要取本王性命?”赵桓听了面带惶乱地问道。要说他不怕死那是假的,换个略有血性之人,蒙受女真人给予的奇耻大辱早就自杀殉国了,而其却在金国忍饥挨饿的偷生十数年,倒是将好死不如赖活着演绎到了极致。

“王爷,这一时难以断定!”李纲答道。

“谁会如此恨我,十余年还仇恨未消?”赵桓回想着说道。

“王爷,说起来此事与仇恨无关!”李纲轻声叹口气说道,心中对赵桓十分不齿,人不过是刚刚脱困还未安顿下来,只是凭个传闻便以为自己能重登皇位,真是利欲熏心,不可救药了,若是他真当了皇帝,大宋早晚还得败在其手中。

“李相,此话怎讲?”赵桓有些糊涂了,那些人跟自己无冤无仇却要冒险杀自己,不是吃撑了,就是个神经病。

“王爷,您北狩多年,此时能重回故国,本是件举国欢庆之事。可现在事与愿违,途中出现的种种情况及有人欲刺杀王爷,归根结底皆因陛下让位而起,绝非与王爷的私仇!”李纲看向赵桓说道。

“皆因让位之事?”赵桓惊疑道。

“不错,陛下让位之言一出,朝野哗然,他们苦求皇帝不得,那解决问题的道路便只有一条,就是阻止王爷您复位!”李纲言道。

“即便真是皇帝有意让位也是我皇家私事,又与他人何干!”赵桓听了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不错,这确是皇家之事,可这又关系到天下,就不只是皇家的事情了,而是天下人的事情啦!”李纲有些无奈地说道,怪不得他当不好皇帝,这种无耻的话都说得出来。

“李相如此说,言过其实了吧?”赵桓不满地说道。

“王爷,天下之主有德者居之,皇帝让位之言一出,上至太上皇,下至贩夫走卒皆言不可,尚书省接到的劝谏书和奏表堆积如山,太学生数次伏阙上书挽留,而沿途情形王爷想必也有感触,孰是孰非应有评断了吧!”李纲作为靖康旧臣说出这些话来已有大不敬之嫌,但他见赵桓执迷不悟,还是未能憋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六章 ‘劝说’

李纲也算是个倒霉蛋,自己入仕不过三十年却赶上了三朝皇帝,倒有两任中途下台,而他偏偏又先后受命劝说两个退位的皇帝不要妄图复位。今日他见赵桓再次显露出想要复位的心思,看来前边的软手段都未能奏效,眼看前边就要进入京畿,干脆将话挑明了。

李纲自第一次金军南下太上皇仓皇出逃将皇位交给赵桓说起,历数其执政期间的失误。任用耿南仲、张邦昌等投降派执掌朝政,不顾朝野抗金的呼声,对女真人一味的退让妥协,以致国土沦丧,支付了巨额赔款,给国家和百姓带来深重的灾难。可战后不思整军备战,被一纸和议所蒙骗,解散了勤王军,逼走了能征惯战的秦王赵柽。

随后违背太祖‘不杀士大夫’的祖训,斩杀和罢黜了蔡京、朱勔等人,虽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巩固帝位和发泄私愤,可不论怎么说倒算是干了大快人心之事。可将滞留东南的太上皇骗回并囚禁以致父子失和做的有些过了,这有背于大宋仁孝治国的国策。而除掉朝中奸佞之后,并没有趁机整顿吏治,而是简单的换上了另一拨庸人为相,以致朝纲不振,内斗不止,而他又心胸狭隘难以容人,不得不走马灯似的换宰相,使国家更为混乱。

无休止的内斗使大宋失去两年喘息之机,以致金军在二次南下时毫无作为,很快就丢失了两河和河东大部分地区,让金军再次兵临城下,可城中却无可领兵之将。守城之兵。而赵桓的优柔寡断使他在战和之间不停的摇摆,终于导致汴京失守。父子皇帝和家人被虏,大宋百年积蓄抢掠一空。可他任用的大臣们为君死节者甚少。其余的成了女真人的帮凶,将他和皇族全部出卖。

面对李纲的指摘,赵桓虽然知道说的都是事实,可他依然又恼又怒,为自己辩解,称自己继位之时大宋已经是个烂摊子,精兵良将在伐辽之战中损失殆尽,本就无可战之兵,求和是不得已而为之。割让三镇自己也不乐意。在持续十数年的狂征暴敛下百姓无隔日粮,国库空空如也,勤王军如何养得起。而朝中乱象由来已久,要不是他除掉了蔡京等人,不知道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自己主动出城正是为了让大宋百姓免于兵火,谁知道女真人说话不算数将他掳走。

李纲当然不会同意赵桓的说法。当今皇帝是在中原沦丧,两帝北狩,伪楚建立、强敌压境的情况下从西北返回的,他凭着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大败金军。恢复了国土,救回太上皇和一众宗室、大臣和百姓。并遣军攻入汴京城,废掉了伪楚,铲除了奸佞。重建了黄河防线。

受太上皇诏命登基之后,皇帝又遣兵剿灭盗匪,借重建禁军。整顿吏治之机,解决了困扰大宋百年的冗官、冗兵之弊。然后开海建埠放开海外贸易。以农为本,鼓励工商。增加税赋,两年时间便使国库有了余钱,现在不仅国库充盈,即便州府平仓也是满满的。

对外以军事和经济手段,迫使西夏诚心归附,大理和高丽称蕃,海外百国来朝,金国不得不求和自保,大宋不仅恢复了国土,且收复燕云十六州,扩地万里。如今大宋国富兵强,政治清明,百姓安乐,皇家父慈子孝,兄弟和睦,十年间实现了中兴,软硬实力远超大宋建国以来的历朝,而实现这一切的基础都远远不及赵桓继位之时。

“本王当年就没有为国为民做过好事吗?我诛奸贼,惩贪官,任用贤臣,李相你若没有本王能有今日之地位吗?我也想做一个好皇帝,使大宋繁荣富强,是老天对我不公!”赵桓听了李纲的话爆发了,竭斯底里地喊道。自己也曾为大宋百姓做过不少好事,提拔了众多的官员,可现在大家却将他抛弃了,连自己曾经任命的宰相都对自己的所为不齿

他想不通,百姓和朝臣们却很清楚,他们现在选择支持赵柽为皇帝也绝不是忘恩负义,更不是过河拆桥。因为大家都理性的认识到,如果大宋处于最为强盛的事情,哪怕是赵佶早让位十年,以赵桓的谨小慎微,必能成为一国守成之君,大宋不会再向前走,可也不会退后多少,不至于落到亡国的地步。

“王爷,时势造英雄,老天不是没有给您机会,而是您没有把握住,错失了成为一代明君的机会!”李纲看着‘悲愤’的赵桓摇摇头说道。

在外敌入侵,国破家亡之际,大宋和百姓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而赵柽应时而生,他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能征惯战、不畏生死、不惧强敌,勇于向逆境挑战,所以历史选择了他,在大宋处于历史危机的严峻关头,他成为了众望所归的人,肩负起拯救大宋,救民水火的角色。

现在大宋经过数场战争稳定住了局势,但强敌未灭危机尚存,与女真人的战争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无论是谁都不会再选择一个面对危机束手无策,连自身都难保的人来重新领导大宋。而是希望一个曾拯救大宋于亡国边缘,使大宋重新崛起,能够给自己带来和平富足生活的皇帝永远坐在宝座上。

“时势造英雄……”赵桓喃喃地说道,他的脸抽搐了几下,这些话从未有人与他说过,在五国城无数个难眠之夜中他也想过自己落得如此地步的问题,但是他往往将问题归咎于太上皇的昏庸、官员的无能、军队的堕落,甚至是女真人的贪婪野蛮,却从未从自己身上找过原因。

“王爷,当今皇帝英明雄武,治国有方,各方拥戴,是难得的明君。他为兄弟情义愿让位于您,但是您能否做的比他更好!”李纲悠悠地说道。

“老二就是个伪君子,他绝不是因为顾及兄弟之情,而是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担心我回来后朝野上下不服,才被迫做出决定!”赵桓愤愤地说道。

“王爷此言差矣!”李纲对于赵桓如此执迷不悟有些恼了,“王爷可记得政和年间选立太子之事,您、皇帝和嘉王三人都是太子之选。嘉王受蔡京和梁师成两位朝中大佬的支持;当今皇帝内廷有太后,外廷有童贯和郑居中呼应;而王爷却是孤立无援,只有个嫡长子的身份,形势对您最为不利,可结果是您得以入主东宫,是何缘由王爷心中最清楚!”

“哼,这正是其虚伪之处,他知道自己不是嘉王和本王的对手,转而支持我可以获得强援,是为以后获得好处!”赵桓却不肯承认太子之位是赵柽让给他的,强辩道。

“呵呵,皇帝从王爷之处得到了什么好处?”李纲被气乐了反问道,“王爷临朝后将领军阻挡宗翰部南下河东、解太原之围的皇帝召回京中闲置算吗?命皇帝前往金营为质算不算?逼皇帝诈死离京出走西北也算吗……”

“不要再说了,他在西北豢养私兵早有不臣之心,本王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赵桓铁青着脸说道。

“不臣之心?当年老臣曾奉圣明解太原之围,皇帝在西北振臂一挥从者十数万;出质金营途中从者也不下数万之众,受其节制击退翰离不十万大军。若是真有不臣之心,其挥兵入京只怕无人可敌,那皇位也是唾手可得!”李纲言辞也激烈地说道。

“其为何在本王北狩之时,中途能将太上皇和太后自金营中抢出,却不肯救本王脱难,足见其早有篡位之心!”李纲的话如尖刀直刺其软肋,赵桓恼羞成怒的挥舞着双臂吼道。

“战场形势多变,皇帝集中兵力攻其一路已颇为吃力,又如何能想到皇帝在哪一路金军之中。救出太上皇后,皇帝曾分兵追击,可宗翰已经先一步将王爷送过了白沟河!”李纲这回听明白了,赵桓那口气原来是堵在这里,一直怪皇帝没有救他,使其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女真人几次告诉本王和议中要将本王送回,可为何次次落空,还不是其担心本王夺回其位?”赵桓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哼,女真人的话王爷也信吗?与金国几次和议臣都曾参与其中,皇帝次次都以迎回王爷为要,反倒是女真言而无信。此次出兵高丽就有惩罚其失信之意,若不是顾忌王爷安危,大宋如何会让出辽阳、开州、宣州等数州之地,草草收兵。”李纲解释道。

“这……这是真的吗?二哥儿还记得我们兄弟之情!”赵桓听了一时语塞,怅然地说道。

“陛下一直都未忘兄弟之情,只怕王爷是已经忘记了当年自五国城寄回的家书,忘了为臣之道!”李纲沉声说道,“如今形势王爷也已知悉,在朝中百官和万民的反对之中复位将是什么结果,王爷又是否有陛下之能,中兴我大宋。还有门外那些军士们能否顺服……”(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七章 定论

赵桓与李纲长谈之后,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怕了,自归京的路上连上三表。一再感谢皇帝搭救之恩,并谢过皇帝让位美意,但自己已无再次复位之心,愿依前诺,携家人归隐做一逍遥王,不再过问国事!消息传开,朝野风向大变,无人不赞辽王深明大义,让位风波也随之消于无形。

八月初五,辽王车驾终于到达开封,皇帝赵柽亲率百官和亲王、国公以上宗室出城十里相迎,兄弟相见互行大礼。赵柽当众捧出退位诏书,请兄长复位。赵桓坚辞不接,退让之间百官相留,赵柽‘无奈’只得作罢。然后兄弟携手共乘一车回城,进城后百姓跪满长街相迎,此情此景下辽王泣不能语,众人也不禁唏嘘。

次日,皇帝下旨改封赵桓为晋王,加太师衔,食邑万户,可宫中骑马行走,面圣不拜,并赐金万两,王府一座。原德妃朱氏封一品诰命妇;原才人狄氏封二品诰命妇,其在北国所产女儿封平江郡主。赵桓随后携妻女进宫谢恩,并前往龙德宫给太皇太后请安,父子二人心中芥蒂未消,话虽没说几句,但是赵佶看到儿子如此也不胜唏嘘。

转眼中秋节至,皇帝下旨当日大庆殿赐宴,一来祝贺晋王回国;二来庆祝今年又是丰年,引进的新品种在大宋扩种成功;三者是与金和议基本结束,两国暂息刀兵。席间众臣吟诗作赋,欣赏歌舞,其乐融融。赵柽看向南班宗室一列,突然发现一向拒绝参加这种聚会的赵构也在其中。他强作欢颜向诸位兄弟敬酒,可难掩其寂寥、沮丧和惶恐的神色……

这两月间赵构再次经历了人生的一次起落。为了能夺回皇位,他谋划了数年,并精心做了安排。当朝廷广告天下辽王即将回国时,他便觉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可还没等他出手,坊间便有皇帝让位的传言在街头巷尾疯传,接着就是朱家出手拉拢商界上书请皇帝收回圣命。

对于皇帝让位的传言赵构压根就不信,因为若是其真想让位就绝不会让工部选址建造辽王府,否则岂不是明摆着打自己的脸吗。他知道以皇帝的精明和算计绝不会做出这种藏头露尾的蠢事。但他以为这场风波可为己所用。于是赵构召集心腹策划了随后的一系列保皇事件。

赵构很聪明,知道正面进攻自己绝非敌手,便迂回接敌,从赵柽的软肋下手逼其就范让出皇位给赵恒。这并不是他有多好心想帮大哥一把,而是另有企图。他知道赵桓为人怯懦多变且又嫉妒心强,如果他复位必会对二哥上下进行清洗,届时必会搞得天下大乱,而他便可趁机打出重整朝纲的旗号,废掉赵桓。最终达到自己上位的目的。

赵构的行动很有欺骗性,因为他打出的是保皇的旗号,自己隐于幕后操纵,使人很难发现其中有什么不良企图。而此次卷入的人甚多,要想查到他一个落魄王爷身上是很难的。但是赵构智者千虑或有一失,他低估了二哥的智商和其手下那支神秘的队伍。就在他自以为得计准备实施刺杀赵桓将矛头引向皇帝时,赵构突然发现自己身边的‘钉子’尽数消失。

皇帝这个反常的举动一下让赵构意识到自己的企图可能已经暴露或是已经怀疑到自己身上。他如此做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在向自己示威?赵构虽然想到了这些。但他不怕皇帝找上门来,自己拥护他继续在位总不会有错吧!于是他决定还是赌一把,赌皇帝还没有发现自己外庄的秘密和自己的真实目的。

因此赵构没有收手,反而借机向外传递消息,甚至以收取佃租的名义住到了庄子上。他这么做一是想告诉他人自己心中无愧,无论是你派人监视,还是无人监视都与平时无异;二是他心中也怕,身边有数千护军还是让他心中觉得安稳些,一旦有变也可就近调兵救护。

但就在赵构住进庄子的次日夜晚,近卫军特战旅对外庄发动了突袭。他们以极为隐蔽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庄子,将还在睡梦中的两名护军首脑擒获,两军随即发生激战,但群龙无首的护军岂是大宋最为精锐的特战旅的对手,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击溃,当他们想逃的时候,却发现庄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枪炮声响了半宿,在与外庄仅三里之遥的赵构自然一夜未眠,清晨时分他登上庄园中的高阁张望,只见外庄已经被炮火夷为平地,他遣人去查看未发现一具尸体和一个活人,仿佛一夜间上万人人间蒸发了。赵构明白皇帝已经清楚自己所为,这是给他的一个警告,而之所以没有动他,是不想在辽王归国的节骨眼上惹人口舌。

赵构知道大势已去,惶惶然地回到城中,整日借酒浇愁,此刻他心存一丝希望,那就是派出的杀手能完成任务,那还有翻盘的可能。可结果让他再次失望了,赵桓平安回京,并出乎其所料的送上谢表,当众表示‘放弃’了复位。机关算尽的赵构知道自己这回是输了个底儿掉,从此再也没有问鼎皇位的可能,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皇帝能放过自己。

中秋节后,尘埃落定,宗正司以康王行为不端为名消其王爵降为楚国公,子女妻妾皆被降封,迁出王府另行安置。随后宫中也有消息传出,皇后朱氏抱病在身无法处理宫中事务,暂且由贵妃余里衍代行其职。皇长子赵谦已满十二岁,没有依惯例在宫中教养,而是前往宗学学习。国丈朱延年上表称自己年岁已高,欲归乡休养,皇帝准奏,赐金千两放归,国舅朱宝同行侍奉双亲……

…………

随着赵桓归国,双方达成停火,援高军虎将首先自辽阳撤军,其它两将也开始从开州和宣州撤军,退到鸭渌江以南的保州和曷懒甸地区转入休整,并协助五国部军在沿江筑起三城以防御金国的进攻。

进入六月赵勇突然接到枢密院命令,称辽王归国,皇帝欲让位引起朝野上下的抗议,京畿动荡,命狮将和豹将迅速回国加强警备,其与陆战队暂留高丽处理战后事宜。赵勇接令马上调集在朝鲜湾附近的战船,征用大宋的商船搭载两将归国,同时会晤金富轼交接宋军占据的高丽城池。

宋军在高丽待了快一年了,高丽方面也倍感压力,一方面是要为宋军提供部分粮饷;另一方面高丽在见识了宋军的战斗力后深感恐惧,担心他们赖着不走。只是人家帮了自己的忙,战事刚停便要赶人家走,这话有些说不出口。现在宋军主动提出撤军,高丽方面当然是十分高兴,国主王楷准备了大批犒军之物,又给皇帝准备了礼物,遣太子和金富轼前来博川商谈。

宋军在西京之战后,战斗部队前移,留驻在高丽境内的多是辎重部队,他们将剩余物资或运走或就地处理,基地交还给高丽便可。因此西京、顺州、安州、熙川、博川的交接工作都十分顺利。逐步撤出的宋军也聚集到保州和身弥岛附近准备乘船撤离,这时争执也随之出现。

“大帅,贵军一路凯歌直取辽阳城,收复了大片土地,既然现在撤军归国,可否将新收之地也交还我国?”金富轼言道。

“金大人是指哪里?”赵勇听了一愣反问道,他以为双方会因为保州的归属发生矛盾,现在看来高丽所求并非保州一地。

“大帅,千里长城以北,鸭渌江以南的曷懒甸地区自百年前便为我高丽占据,只是后又被女真人所夺,一直未能恢复,此次被天兵收复,还请一并交还!”金富轼言道。

“金大人此言让本帅为难了,曷懒甸地区为五国部出兵攻取,也为其占据,再者宋金两国正在对此地的归属进行谈判,至今未决,因此本帅不能越权!”赵勇言道,这块地其实早有定议,准备作为大宋的一块海外飞地的,只是为了辽王能顺利归国才暂时放下,没有直接宣布归宋,高丽想要是不可能的,为了不刺激高丽才委婉的拒绝。

“哦,贵国已经退出鸭渌江以北所有进占之地,女真人还不肯放弃曷懒甸吗?”金富轼有些意外地说道,他知道宋朝为了迎回被虏到金国的前皇帝在土地问题上做出了很大的让步,却在曷懒甸的问题上不肯让步是欲长久占据,自己要索回此地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是啊,金国称曷懒甸虽为五国部占据,但他们乃是金国反叛,也就是他们内部的事情,根本不存在归属于别国的问题,而我国以为是辽国旧地,五国部也不承认金国,当然是谁占了就是谁的,因此也一时难有定论!”赵勇言道,他的意思很明白曷懒甸如今是无主之地,不是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章 嘴仗

高丽的算盘打得很精,如果他们控制了曷懒甸地区则占据鸭渌江天险,防御形势将大为改观。而且他们也十分眼红那里蕴藏的财富,这次宋军攻入金国腹地收获颇丰,不仅抢来了大批的粮草、财物,还掳掠来了以万计的人口。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人口的增加就意味着国力的增强,其可以为国家提供更多合格的兵员,开垦更多的土地,创造更多的财富。

高丽人也不笨,他们知道五国部之所以这么多年来不但未能被金国消灭,还能不断的壮大皆是因为大宋在后边的支持,否则五国部吃撑了也不会会冒着严寒千里迢迢的赶来帮着宋军打金军,要说高丽还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他们。因此高丽知道曷懒甸能否要回来,主要还得看宋朝的态度。

而按照过去与大国打交道的经验,高丽人知道那些所谓的大国最好面子,从最早的隋唐,到后来的辽国、金国和大宋都是如此。几句好话,奉上些财物便会获得莫大的好处,得到巨大的利益。前有从辽国手中得到高句丽十数州的旧地,女真人手中取得保、远二州的例子,今有大宋千里来援的好处,因此他们相信只要将大宋的毛捋顺了,得到曷懒甸不是什么难事!

其实曷懒甸控制在大宋的手中对高丽也没有什么坏处,其处于金国和高丽两国之间,正好形成一个缓冲带,避免了他们直接遭到金的进攻,从战略上讲是有莫大的帮助的。可高丽人没有看出其中的长远意义。只看到了脚尖上的那点利益,认为只有抓在自己手里才是最稳妥的。

但是高丽人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当今的大宋皇帝是斤斤计较,锱铢必较的‘守财奴’。如何会轻易舍弃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几顶高帽子、几斤老参是打动不了他的。更何况曷懒甸是控制朝鲜半岛和辽西的要地,且是他战略布局上重要的一环,因此高丽想要回曷懒甸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当然在赵勇这碰了个软钉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大帅,只要能将曷懒甸划归我国,我们国主愿向贵国增加岁币,不知大帅意下如何?”听闻宋金两国还未就曷懒甸的归属达成协议,金富轼以为这就还有机会。开出了条件道。

“金大人,曷懒甸地位特殊,金国是不肯轻易放弃的,划归高丽恐怕会再起战端,不是增加些岁币可以解决的!”赵勇言道。

“大帅,金军遭逢大败,又向大宋求和,几年之内是无力再对我们高丽用兵的,我们只要妥善经营。便可以一国之力挡住女真人的!”金富轼以为赵勇是顾忌金和高丽再起战端,大宋还要跨海来援,耗费巨大得不偿失,因此才会拒绝的。

“金大人即便如此。但五国部已经占据曷懒甸,那里是他们的故居之地,他们绝不会轻易退出的!”赵勇耐着性子说道。

“曷懒甸还是我们高丽的故地呢?岂能说是他们的便是他们的。我看是大帅有意偏袒五国部!”这时坐在一旁的高丽世子王睍插嘴道。

“呵呵,世子殿下如此说来。倒要好好算一下!”金富轼是个老油子,直以软话来磨。还真不好对付,可世子这种不知高低的青瓜蛋子反而容易的多。

“这有何可言,我高丽承高句丽国脉,不仅曷懒甸应属我国,即便辽东也是我们的!”王睍有些得意地说道,自从金军被宋军赶出高丽,入侵之敌几乎全军覆没,他又活过来了,恢复了本性。

“世子之言还有待商榷啊!”赵勇此次出援高丽那是军政一把抓,被授予机断之权,尤其是皇帝决定占据保州与曷懒甸后,他便明白与高丽必有一番唇枪舌剑,所以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要对高丽的历史、人文做一番了解的。

“大帅以为不是吗?”王睍是高丽世子,受到的教育当然包括本国的历史,知晓前人创业的艰难,但是他学的东西都是经过后人删改、美化的历史,宣扬的是高丽如何伟大,祖宗们如何神勇的,真实的历史反而埋于故纸堆中,不为常人知晓的。

“据本帅所知及史书所载,唐贞观十八年,经过二十余年的战争,高句丽在唐和新罗国的联合夹击下灭亡,唐在平壤设立安东都护府,任命薛仁贵为检校安东都护,统兵镇守,自此存在了七百年的高句丽古国灭亡。高句丽灭亡后,其大部分余众被迁入辽东内附,小部分融入周围各族之中,王族绝嗣。其所辖疆域开始完全由唐王朝管辖,其中还有一小部分归附渤海国和新罗为民。金大人,本帅所言是否正确?”赵勇没有搭理王睍,而是问金富轼这个朝鲜大儒。

“大帅……大帅所言不错!”金富轼犹豫了下答道,他在世子插嘴的那一刻就知道事情不妙,但赵勇所说的确实是正史所记载,他总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无奈之下只能承认。

“那又如何呢?”王睍却还不知道其中的奥妙,盛气凌人地言道。

“世子还请慎言!”金富轼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尤其是对这个养于内廷没见过世面的世子更是如此,他瞪了王睍一眼道。

“贵国神圣王生于新罗、长于新罗、后取新罗而代之,国小地狭,疆域不过是大同江以北一线,江南还是渤海人的,可此时高句丽已经亡国二百五十年,人也分徙各地,何来继承之说!”赵勇说道。

“高丽袭高句丽,为我高丽史书所载,大帅所言只怕是道听途说吧?”王睍冷笑着说道,哪里肯信赵勇之言。

“即便史书记载有误,可你高丽使臣的话总不会假吧!”赵勇不慌不忙地说道,“宋神宗元丰五年,我大宋撰修官曾巩曾提出质疑,连发十问,试图搞清高丽始末缘由,并通过典客之臣向高丽使臣直接进行询问。但你国使臣不敢直言,只以托辞遮掩,不敢称国脉袭自高句丽!”

“金执政,可有此事?”王睍想了想这事儿自己还真没听说过,悄声问金富轼。

“嗯……”金富轼心中这个气啊,你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得了,当着宋人的面让我如何回答啊,可他又不能不答,只好含糊的嗯了声算是认了。

“呵呵,此事若按世子所言,宋承袭唐制,那么我们足下之地是不是可以算是大宋的呢?”赵勇笑着反问道。

“这……这不能算吧?”王睍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讪讪地挤出个屁来。

“千百年来,天下纷争不断,改朝换代也为常事。若追究溯往唐亡后,辽东及开京以北为契丹占据。金灭辽后,又为女真人所有,这其中过往贵国最为清楚,如今称曷懒甸为贵国故地只怕有些勉强吧!”赵勇笑眯眯地看着两人说道,可两人却直觉得杀气扑面,不由的齐齐打了个激灵。

“大帅之言……有理!”在赵勇的逼视下,王睍是冷汗直流,虽知道自己这一出口,事情会变的更加麻烦,可他以为若是不说,恐怕后果会更为严重。

“呵呵,世子年幼不明前事,此事牵扯甚多,当年女真人羸弱曾向我高丽称臣纳贡,而曷懒甸也为渤海人所侵,我们帮其驱逐了渤海人,也便占据了此地。谁知女真人卑鄙,发迹后不但逼我们向其称臣,还出兵夺回了曷懒甸,所以此地也曾属我国所有!”金富轼听了赶紧示意王睍噤声,他接过话来说道。

“哦,其中还有这些周折,本帅还是头一次耳闻。”赵勇‘惊异’地道,他明白当年是高丽欺负女真人弱小,趁着辽国与女真人大战之际出兵抢占了曷懒甸。辽国败退失了辽东,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小事。而女真人虽然胜利但是不愿两面作战,当然也不想得罪高丽,只是高丽得寸进尺侵占鸭渌江以北的土地,结果让完颜阿骨打派人教训了一顿,退出了曷懒甸地区。

“现在天兵大败女真人,收复了曷懒甸,按理也应交还给我国吧?”金富轼笑笑说道,可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十分勉强,两国征战势力此消彼长,国土变动十分平常,宋军赶走了女真人,助其恢复了原界,却无义务交还从女真人手中抢来的曷懒甸给高丽,给他们是情分,不给也无可奈何。

“金大人,曷懒甸虽是弹丸之地,可是其中牵扯到宋金两国和议之事,也涉及到贵国旧事,不是本帅所能决定的,但贵国的要求我会转达给朝廷,同时还请贵国主遣使商议!”赵勇想了想说道,他知道曷懒甸无论是高丽,还是金国都不可能要不回去的,自己若是直接否了不利于当前还在进行的和议,那事情就让他们去打嘴仗吧!

“也好!”金富轼知道赵勇话说到这个地步,再谈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大帅,今日我看贵军已开始从保、远撤兵,我们什么时候交接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 弄巧成拙

如果没有高丽世子当初耍小聪明拒绝接收保、远二州防务便不会引起后边的一系列大战,也不会有夺取并占据曷懒甸之事。现在果然如皇帝当初所料,战事刚一平息高丽人就摘果子来了。

“保、远二州好像不在我们与贵国交接之列吧?”赵勇听了金富轼之言十分诧异地说道。

“大帅不要玩笑,保、远二州所属与哪一方都无争议,也不涉及天朝与金和议之事,怎么会不在交接之列呢!”金富轼更加惊异,不解地问道。

“金大人,事关两国关系之事,本帅怎么会拿此事开玩笑!”赵勇板着脸肃然说道。

“大帅,保、远二州乃是我高丽所属,虽被贵军收复,但依照原有议定理应归还我国,可如今不再交割之列是何意呢?”金富轼也收起了刚刚慈祥的面孔,质问道。

“金大人,我大宋向来以仁义为先,绝不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倒是你们此刻索要二州是违反了前议吧?”赵勇也同样变了脸,冷冷地说道。

“大帅,两国协议白纸黑字,墨迹未干,贵国便要毁约,何来仁义之说!”金富轼当然不会罢休,起身愤然说道。

“执政、大帅,有话慢慢说,不要伤了两国的和气!”见场面有些失控,王睍拉了拉金富轼的衣袖让他坐下,又对赵勇拱手说道。

“金大人,本帅可以告诉你,保、远二州按照前议已经划入我大宋版图,不可能再交予贵国。但是金大人对天朝出言不逊,我是要向贵国国主提出质询!”赵勇态度依然强硬地说道。

“大帅。不要以为贵军兵强马壮便可欺我高丽,老夫拼得性命不要也要到贵国面见圣上。问问他为何不遵协议,霸我国土!”金老头同样火气不小,拍案而起道。

“执政不要再言,其中必是有些误会,大家都不要动气!”王睍此时心中最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双方已经剑拔弩张,都要找对方最高领导打官司,他紧张起来,当起了和事佬。

“世子。此事事关国体岂能一句误会便能罢了的,老夫定要理论清楚!”金富轼倔脾气上来了,根本不给王睍面子。

“谁怕谁啊,本帅也绝不会担负违约背信之名,只是你们高丽如此不讲信义,弃了二州,现在又来索要,反诬我大宋的后果你们要想清楚!”赵勇脸色也不好看,愤然地说道。

“大帅何处此言。我高丽何曾弃了二州?”金富轼听了猛然一惊问道。

“二州之事,世子最为清楚,你不会也忘记了吧?”赵勇没好气地说道。

“执政,当初天朝水军大败金水军收复了保、远二州。要我军接防。但是西京战事正急,朝中众臣担心城池有失,金军就会兵进开京城下。那时无兵可用,所以决定弃了二州!”王睍看金富轼看向自己。但他当着宋人的面又不好说出是己方耍小聪明,只好简略的说明经过。

“此事我为何不知?”金富轼一听原来真是事出有因。难怪赵勇如此强硬,可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却是一无所知。

“执政当时正在西京,大家担心告知您会影响西京军民士气,因此……”王睍知道理亏不敢直视,声音也越说越小,当初他们也是没怀好心,担心告诉金富轼后会遭到反对,所以一直瞒着他,待战事结束后木已成舟他知道也无可奈何。

“原来如此!大帅,老朽不知内情,言语多有冲撞,还请赎罪!”金富轼听了脸色铁青,冲赵勇深施一礼道。

“不知者不怪,金大人不必如此多理!”赵勇回礼道,心中却暗道幸亏当初你不知道,否则我们怎么能轻取二州,得到这军事要地。出现突发情况双方自然无法再谈下去,而金富轼也急于回去,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双方的会谈也就不欢而散……

金富轼回到住所立刻向王睍详究舍弃保、远二州之事,王睍也只好详细说明当初是想借助宋军的力量守住二州,且可避免女真人再借此生事,待宋军撤兵后二州便可顺势收回二州。谁料到宋军兵势如此之盛,不但击退了金军,且逼的女真人求和,使当初所想出现逆转,宋军决定长久占据二州,不肯归还。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金富轼也只能仰天长叹,朝中这些人鼠目寸光误了国家大事。保、远二州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占据曷懒甸的五国部瞎子都能看出来他们和大宋是一伙的,高丽失去二州,这便等于失去了北进的门户,被限制在半岛之上再无拓展的余地。而大宋占据了两地,进可攻金,退可以占据高丽,攻守自如,可高丽以后只能仰大宋的鼻息过日子了。

“执政,以你看大宋会归还我们二州吗?”王睍看着发了一通火后在屋中走来走去的老头,心不在焉地问道。

“现在是羊入虎口,很难了!”金富轼叹口气颓然地说道,宋军占据了二州等于控制了鸭渌江的入海口,限制金国水军出入,又与登州互为犄角,占据了西朝鲜湾,宋水军便可随意出入渤海,深入大洋,当初他们租借身弥岛正是此意,如今怎么会轻易舍弃。

“执政,临行前父王要我们务必索回两州,咱们空手而回如何交待啊?”王睍见金富轼说得郑重,他也担心起来。

“如今之计也只能与大宋相商,看他们可否答应仿身弥岛例租借二州了。”金富轼想了想道。

“执政此计甚妙,我们只要抬高价码让大宋不能承受,他们自然会退去!”王睍击掌称妙道。

“唉,世子现在情形是我为鱼肉,他为刀俎,您觉得我们漫天要价他们会答应吗?”金富轼听了再叹口气道,心中却十分苦涩,世子到现在还不明事态的严重性,居然能说出如此天真的话来。

“哼,那我们便暂解隐忍,等他们撤军完毕后,趁两州宋军兵力空虚调集大军抢夺两州,看他们能耐我何!”王睍见此招被否,马上又心生一计,冷哼一声说道。

“唉……”金富轼这次只发出声长长的叹息,未置可否,一国储君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来,高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倍受打击的金富轼更是说不出的沮丧,竟萌生了退隐之意。

“我们攻下二州之后,便可乘势进攻曷懒甸,将女真人赶出去,收入我高丽版图,那时我们拥有鸭渌江天险,可拒金国于国门之外,那时我们便能……”

“世子,若是我们抢了二州,宋军兴兵前来报复如何应对?即便宋军不来,我们即使拥有鸭渌江天险能否独立挡住女真人的铁蹄,宋军还会千里迢迢跨海来援吗?难道我们再次向金称臣,任其欺压!”金富轼听着王睍滔滔不绝的规划着高丽的未来,愈加烦闷,忍不住出言打断了他的话,连连发问后拂袖而去。

“老匹夫,仗着自己的资历居然不将本世子放在眼中,待我登基后必给你好看!”王睍看着金富轼苍老的背影喃喃道……

王睍的大话第二天就遭到了报应,他接到报告,宋军突然停止撤军,在保州城南筑起五座堡寨,显然是用来防御高丽的。与此同时,曷懒甸的五国部军也开始向熙川和咸兴调动,虽未与高丽军发生冲突,但也让高丽守军一阵紧张,担心他们会发起进攻。一见宋军摆出了要战的架势,王睍立刻就怂了,再不敢说抢夺二州,收复曷懒甸之类的大话,将事情交给了金富轼自己躲了起来再不露面。

宋军突然备战,倒不是赵勇有皇帝未卜先知的本事,也不是在高丽人中安插了探子,而是他凭着一个老兵的直觉。高丽人索要曷懒甸和二州一无所获,必然不会甘心,难免会打歪主意,此刻大军已经逐步归国,只剩下自己的亲兵队和陆战三旅、四旅及以陆战队为基础新组建的警备旅,兵力只有万余。

而从金国解救回来的大批中原百姓还未登船。按照皇帝的意思,希望这些中原百姓留下来,一者可以巩固新收之地,二者不与国内百姓争地。这项措施并不是强制执行,但去留的人待遇有很大差别:留者给每户给予安家费五百贯,土地百亩,耕牛两头;归国者待遇减半,土地待回归原籍后又当地州县另行安排。待遇悬殊,但还是有近两万人要求归国。

为了防止万一高丽人铤而走险,赵勇决定虚张声势吓一吓高丽人让他们趁早断了武力抢夺两州的念头,同时调动五国部军让高丽知道他们并不是独自作战,一旦有事可以相互照应。这一手很奏效,在又一轮的谈判中,赵勇拒绝了金富轼以最惠价租借两州的提议,坚持二州归宋,曷懒甸的归属待定,日后再议。

高丽方面自己弄巧成拙失了二州,也是无可奈何,命金富轼为使,前往汴京于宋皇相谈……(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 汉夷相争

援高军在九月全部撤回国内,同时带回二万余被虏百姓,赵柽又是一番封赏,赵勇晋太尉,可佩剑上殿。随后又接见了高丽使者金富轼,双方在友好的气氛中解决了两州和曷懒甸之事,当然前提没有变,只是送给了高丽几个出口大单,缓解下金国入侵后造成的经济困难。皇帝都说话了,高丽虽然觉得有些吃亏,但也收了好处,当然也不便再争。

与此同时宋金两国的谈判也进入尾声,和平已经到来,但是赵柽依然不敢马虎,待国内因赵桓回国引起的风波平息后,再次将情报工作的重心转向金国,收集其军政和经济方面的情报以及和谈后金国各方面的变化,瞧瞧兀术这个老对手干些什么……

在兀术认识到以现时的情况,用武力战胜大宋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于是,他以一位大金国政治家的远见卓识,完成了自己并影响大金国君臣主战向主和的转变,并得到了熙宗的支持,与宋和议达成和平,由频繁的军事攻防,改变为巧妙的政治斗争。

兀术作为金国的强硬派首脑在战争的最后时刻选择了和平谈判的道路,金国依靠战神兀术的不懈努力,终于和南方强大的邻居南宋国签署了和平条约,为金国在经济、政治、疆域各方面都争取到了最大的国家利益,使其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这对于身处大宋布下的战略包围和经济危机中的金国绝对称得上好消息。天下终于平安无事了,金国的将士们晚上可以睡个好觉,做个好梦了。那么金国的天下难道真的就平安无事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兀术也不是傻子。他也很清楚所谓的和平条约只不过是废纸一张,大宋随时可能找到新的借口发起战争。而漠南、漠北的那些桀骜不驯的游牧民族仍然是叛服无常。不但骚扰西北边界。因此兀术以为最有效的办法还是仿效一千多年前的秦始皇,修筑边境防御工事。来阻挡大宋和游牧民族的进攻。

在北部兀术所修筑的边境防御工事西部沿宋金停火线向北依山傍河修筑延伸至大漠边缘。东南防线以原秦辽东长城为基础延伸到海岸,为防御宋从海上的进攻,沿海州县也选险隘和关口修寨筑城。但其修筑的方式和历代中原王朝所修筑的长城还有着很大的区别。

兀术吸取了与宋作战中的教训和在西京城下的经验,长城的障碍系统是由壕、墙结合的双障结构组成,城墙之后还有壕沟,即使骑兵能跨过城墙,也无法越过第二道壕沟,在重点地域还增加了副壕和副墙,相当于是四重障碍。骑兵根本无法跨越。长城的沿线每隔一定距离设置边堡和烽火台,在边堡内设精兵把守,对北方游牧民族的防御基本上做到了万无一失,对宋还有待进一步的检验。

在加强防御力量的同时,兀术另一方面也加强了军队的整训和编练。在多年的征战生涯中,他认识到铁浮图和拐子马的重要性,平时作战,兀术会都带着这两支特种部队,但一般情况下不会出战。如果碰到战事极其不利,或者城池无法攻克时,兀术便会派出这两支特种部队进行作战。

虽然在与宋的作战中,这两支王牌部队屡屡失利。但不可因此否认其重要性,每每都是他们冲锋在前与宋军的骠骑兵对抗,撤退时担任后卫抵挡宋军龙骑的追击。兀术将失败的原因归结于宋军火器的犀利和训练有素外。还有便是己方在多年征战后老兵损失殆尽,而新补充进来兵员来历繁杂。不再只有女真人,还包括大量的契丹人和渤海、奚人、鞑靼人。忠诚度大大下降,且这些人往往没有得到良好的训练便投入战斗。

因此兀术决心重组这两支特种部队,为了保持部队的绝对忠诚性,他还要求其中所有的士兵都必须由女真族人来担任,并进行严格的训练,以期达到当年的巅峰状态,能够与宋军的骑兵对抗。另一方面,兀术还加强了砲兵队伍的建设,组建了专门的抛石机部队,提高远程打击能力。至于水军,朝鲜湾海战的失败已经让他伤透心了,再说现在也无钱再重新打造一支大规模的水军,所以他转而成立一支以内河与近海作战的小规模水师。

和平曙光的降临使金国开始走上正轨,然而政策的改变也使各种国内的矛盾接踵而至。兀术千方百计所带来的和平局面并未给金国带来多少年来福音,因为金国在解决了外部危机后,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以前各个王朝所经历过的老路,金国朝廷的党争和内乱从此开始了……

党争,这是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都会发生的故事,只要有皇帝和朝廷存在,党争现象就不可能消失,就是在皇帝消失后,国家的党争现象还在继续着他的未完故事!金国虽然是个由东北少数民族女真族所建立的国家,但也未能免俗,伴随着完颜亶的一系列改革,金国开始走上封建化的道路,各项封建礼仪制度开始日趋完善因此党争现象在金国内部也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兀术自高丽回家后发现皇后有擅权的苗头,立刻以与制止。其实从现代医学上分析,完颜亶多半患上了间歇性的精神分裂症,性格时好时坏,反复无常。而六月,的妃子张氏又为完颜亶生了个儿子,这重新给了他新的希望。再次喜得贵子的完颜亶着实高兴了好一阵,但他显然没有吸取济安太子的教训,又迫不及待地封完颜道济为魏王兼中京留守,病情也趋于缓和。

在古代的后宫之中,基本上流行的是母以子贵的原则,谁能为皇帝生儿子,谁就更能得到皇帝的宠幸,裴满皇后虽然也生过儿子,但运气不好,儿子不到一岁就病逝了,那么按照规矩接下来完颜亶的接班人就应该是张妃的儿子完颜道济,这对裴满皇后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说不定等道济登上皇位后,她和她家族的荣耀从此就会不复存在。但毕竟皇帝是完颜亶,裴满皇后想干预朝政也得经过完颜亶的同意,又在兀术有意的打压下,很快陷入了沉寂。

但朝中的形势对兀术依然不利。其几次对外用兵损失很大,引起朝野普遍的不满,而皇帝在痛失太子后变得愈喝酒愈堕落,根本无心治理朝政。由于持续十来年的内斗又使朝中的女真人势力大大削弱,而兀术又领兵出征高丽被困西京城下,这便给了汉臣们夺权的良机。

完颜希尹死后,被皇帝任命为右丞相的韩昉借机开始大规模提拔汉族官员,其中比较著名的有担任尚书省吏部侍朗的田珏,担任尚书省左司员外郎的孟浩等人,就连宇文虚中也是靠着韩企先的推荐才进入了金国的高级管理层。一时间,整个尚书省的官员一大半都出自韩昉的门下,形成以其为代表的金国汉族官员们逐渐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文官集团势力,这对为兀术为代表的女真党势力来说是个非常具大的危险。

而兀术也不是什么善茬,他除了会带兵打仗外,搞政治斗争也非常拿手,否则也不可能一口气把宗磐、挞赖、希尹等风云人物统统干掉,他深知堡垒要从内部攻破,要对付韩企先集团必须从汉官集团的内部进行瓦解,首先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消耗汉官的实力。

兀术这次寻找的瓦解对象名叫蔡松年,他是原来宋的降臣。蔡松年早年曾随父亲蔡靖驻守燕山一带,金兵南下后,郭药师率领燕京的宋军集体向金国投降,因此蔡松年也就此成为了金国的官员。到了金国后,他曾一度担任刑部郎中,并在兀术统制燕京时担任过军中的六部事,所以很是得到兀术的赏识。

但在当时的金国朝廷文官集团中,韩昉的得意门生田珏和孟浩担任着吏部的重要职务,相当于是金国的人事组织部,负责着金国上下大大小小几千名官员的生迁和降职,职位炙手可热,是大家都非常羡慕的职位。理所当然,蔡松年会主动去结交田珏和孟浩,希望能够讨好这两位人事部长,使自己的升迁之路变得更加顺利些。

但蔡松年的马屁显然拍错了对象,因为田珏本身是个性格非常刚直的人,生平非常鄙视像蔡松年那样喜欢溜须拍马的人,而且田珏还搬出蔡松年的旧帐,以蔡氏父子弃守燕山一事讽刺蔡松年。所以蔡松年算是和田珏结成了冤家对头,而且像蔡松年那样遭到田珏鄙视讥讽的还有右事都司曹望之和御史大夫许霖等人。

于是,蔡松年便和曹望之、许霖等志同道合者组成了一个汉官集团,主要成员大部分都来自原宋的降臣,投靠金国的军政大权操纵者兀术,希望靠着兀术这棵大树来对抗田珏集团。而田珏集团成员大部分都来自原辽国的降臣,韩昉正是老资格的契丹降臣……(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一章 危险

这样一来,金国朝中此刻出现了以金国的太师、兵马都元帅兀术和金国的尚书右丞相韩企先各自为首的两个集团。如果按军事实力来分析显然是有兀术撑腰的‘宋党’要占绝对优势,但韩老丞相的威信和资历摆在那儿,兀术抓不到什么把柄的话,也不敢轻易去得罪他,两党的斗争基本上是平分秋色,各有胜出。

兀术不敢轻易动韩昉主要是其资历和威信实在是太高了,曾经的三朝元老,受到过阿骨打和吴乞买的特别照顾,就凭这层关系,金国的几位大佬人物就不敢轻易去动这位一代贤相。另一方面是韩昉的确有过人之处,这位丞相史博古通今,知人善用,经他推荐的各级官员基本上都能做到尽职尽责,很少出现不合格的官员,就连宗干、粘罕、兀术等金国大佬们都对韩企先的这个能力称赞不已,现在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金国汉族官员中的领袖人物。

两党的力量趋于平衡,一时难分高下。不过这种势力均衡的局面很快就打破了,因为‘辽党’们的背后靠山右丞相韩昉终于病倒了。韩昉的病危报告对兀术来说当然是个天大的喜迅,为了表示对老丞相健康状况的“关心”,兀术甚至亲自出马前去探望韩昉。当然,兀术前去探望的目的并非是心关心韩昉的身体状况,而是为了打探一下韩昉的事后安排计划,也就是尚书右丞相的接班人的问题。

不过韩昉就是快死了也丝毫不给兀术任何面子,他极力推荐自己的得意门生田珏担任右丞相的职务。这下可把兀术给气坏了,本以为韩昉会给个面子。推荐自己的集团成员来担任右丞相的职务,所以他把一肚子气撒在了田珏身上。当众怒骂田珏‘此辈可杀也’。而更巧的是当时田珏正好也在老师府里探病,兀术进府时。田珏顺便躲在府里偷听两位大佬的谈话,当听到兀术怒骂田珏可杀时,差点儿把他吓昏过去,其自然更不会跟着兀术跑,反而更加抱紧韩昉的大腿。

要说韩昉的病来的蹊跷也很怪,那是皇帝封其为王不久,他在府中大摆筵席,结果乐极生悲闹起了病,其症状为发热、口渴、烦躁不安、小便不畅、大便泻痢。他的家人们为此四处求医。甚至连完颜亶也亲自派太医为韩企先进行治病,但所有的努力都没有任何效果,韩昉的病情有增无减。为了挽救老丞相的生命,无奈之下只好使用了悬榜求医的最后一招。

韩昉是国家重臣,病情又古怪,一时也无人敢前来揭榜。不过也有不怕死的人,就在兀术前往韩府探病两日后,真有人将皇榜接了。这为‘神医’技术还真是不赖,几幅药下去。老大人的病情开始缓解。几天之后,韩昉症状大为减轻,已经能下床行走,大家都松了口气。老头的命保住了,大家的地位也就保住了。但就在大家以为韩昉不久就能重返工作岗位时,他的病情突然恶化。而一直给其诊病的‘神医’也神秘的失踪了,一群人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韩昉咽了气……

随着金国的一代贤相韩昉暴毙。宋党和辽党的势力均衡随之立即打破。不等辽党之人查清韩昉死亡真相,大金官场的风暴已经来临。右相第一候选人田珏不但未能转正。而且很快被贬为横海军节度使,其余田珏手下的尚书省官员全部被贬官,一时间整个尚书省的官员一大半被清冼,金朝尚书省为之一空,整个国家的政治枢纽中心面临着瘫痪的危险。

不过有太师兀术在大金朝堂怎么会出现无人的情况,既然辽党倒台了,那就让自己的宋党上台吧。于是蔡松年担任左司员外郎、曹望之担任吏部员外郎,

所有蔡党的成员重新占据了尚书省的重要职务。但兀术似乎把这一最重要的职务给忘了,那就是韩昉身前的尚书右丞相一职,按道理宋党在清冼辽党的斗争中立下了大功,怎么着也的让宋党中的人物来担任这个右丞相之职吧。

可出乎所有蔡党集团成员意外的是兀术同志居然找了一个局外人来负责尚书省六部的事宜,这位仁兄名叫张浩,是辽阳渤海人。此人比之韩昉资历也不浅,早在阿骨打平定辽国东京之际,张浩便开始担任阿骨打的承应御前文字,也就是私人秘书。在此后的二十年时间里,张浩似乎变得默默无闻,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金国皇帝的视线之中,也从而躲过了金国此起彼伏的政治清洗,而得以幸存。

情况一直到完颜希尹在兀术的打击下出局,张浩才再次进入尚书省,并历任户、工、礼部待郎。兀术虽然很信任以蔡松年为首的宋党成员,但他自己很清楚以蔡松年等人的资历和能力目前很难担任右丞相的重要职务,另外也是为了给自己行为弄块遮羞布掩人耳目,所以只能把三朝元老张浩临时搬出来稳定局面。而张浩同志也不负重望,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使命,金国尚书省的国家枢纽再次正常的运转了……

短短数个月的时间,兀术摆平了皇后,弄死了韩昉,又以雷霆手段清除了汉官中的辽党,女真人的势力重新占据了上风,按说该天下太平了。可事实上却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金国的汉党官员们又有不怕死的人跳出来和以兀术为首的女真党官员们进行党争的对抗。这个人便是属于其亲信一党的宇文虚中,这当然令兀术十分恼火,也感觉十分棘手!

宇文虚中作为女真人的战利品来到金国的,当囚徒的时间不长便赶上了吴乞买改学汉礼。由于金国刚建立不久,很多女真族的官员们根本就不会吟诗作对,金国文学界的几位所谓的诗人和作家都是来自原辽国和宋的汉族降臣,而这其中以宇文虚中较为著名。

在韩昉、宗翰等人的推荐下,宇文虚中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慢慢进入了金国高级领导层,参与国政。在完颜亶继位后,宇文虚中的命运再次被改变。少年天子完颜亶非常的崇尚汉族文化,尤其是对辽国和宋的汉族文人特别赏识,并且开始大量提拔汉族官员,而宇文虚中在当时的金国文学界是个难得的人才,他的文学功底相当深厚,在当时以女真族官员为主的金国文学界基本上是难逢对手,使得一向爱惜人才的完颜亶不得不提拔宇文虚中。

宇文虚中在金国的政治地位和权势终于达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他个人也成为了完颜亶的宠臣之一,甚至当时的金国还一度把宇文虚中尊称为“国师”。甚至在金国和宋和议开始后,完颜亶还特意叮嘱兀术将宇文虚中在宋的家属想办法要过来,以帮助其解决了个人的家庭问题。

地位和荣誉来得如此之容易,使得原本是金国阶下之囚的宇文虚中开始被胜利和鲜花充昏了头脑,他以为自己的文学才能在金国的同行当中出类拔萃,便开始骄傲自满、目中无人,非常鄙视完全缺乏文学细胞的女真族官员们,在韩昉死后他俨然以汉官领袖自居。

宇文虚中这幅清高的做派必然引起大部分女真贵族和官员们的不爽,对他的愤恨也是与日俱增,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对付宇文虚中的良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兀术。但宇文虚中可不比个无名小卒,想杀便能杀的了的,他的靠山是当今金国皇帝完颜亶,兀术够牛的啦,可他也知道不能直接去干掉皇帝的亲信。

如果是过去兀术可能会等待时机下手,而现在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需要一个完全听从自己指挥的班子,而不是一个处处擎肘的捣蛋分子,即便他是皇帝的宠臣,以便使金国利用与大宋实现和平的短暂时机,尽快从衰退的漩涡中挣扎出来,否则终将一日会被大宋吞噬……

…………

兀术在为宇文虚中上火,赵柽又何尝不是。他深知培养一个成功的间谍有多难,这不比培养出一个状元容易多少,死在这条路上的人不知泛而,付出的代价往往是无可估算的。而像宇文虚中这样成功打入敌国内部并成功进入决策层,能够接触到核心机密,影响一个国家的政策走向的间谍更万中无一,关键时刻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其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称之为国宝也不为过。

今天赵柽从金国传回的情报中一眼便看出了宇文虚中现在所为已经违反了一个间谍最基本的行为准则——低调。间谍本身讲究是在刀尖上行走的职业,时时刻刻要警惕自己的周围,将自己的秘密隐藏在阴影之中,不为外人所见。但是他现在公开与兀术为敌,必然会引起其格外的关注,那么无异于将自己不可见人的一面暴露在阳光之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章 回旋

宇文虚中作为情报司在金国最为重要的情报员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为赵柽及时掌握金国的政经动态,相对做出决策起了重要作用。现在他陷入危险之中,他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想办法帮助他摆脱危机。

“李峻,鸿雁现在可能被兀术盯上了,处境十分危险,必须设法营救!”赵柽紧急召见李峻商讨此事。

“陛下,不会那么严重吧!”李峻想了下说道,“鸿雁前些日子还曾提出欲趁金国清洗‘辽党’的时机,广为联络在金国的我大宋降官,策动他们反金!”

“他已经开始实施了?”赵柽急问道。

“属下知悉后以为现在时机尚不成熟,而且容易引起暴露,便令他暂停不可盲动!”李峻答道。

“嗯,此事你做得很好!”赵柽说道,“但根据已知的情报看,鸿雁可能并没有听从你的命令,所以必须要采取措施防止出现最坏的情况!”

“是,陛下!属下立刻对他再次提出警告,并令会宁站做好应急准备!”李峻答道,他并不是盲目的听从皇帝的命令,因为他知道皇帝的情报源不止是情报司一条线,他手中还掌握着另一支与情报司并行的情报机构,此外还有军情司方面提供的情报,所以皇帝掌握的资源自然要比他多。

“不,命令情报司所有情报员立刻切断与鸿雁的联系、转换住址,与其只保持单线联系。同时要做好应急预案,一旦有变立刻设法将其转移出城。安全第一!”赵柽说道。

“陛下,形势已经严重如斯了?”李峻有些诧异地问道。按照皇帝的方案这已经将警戒级别提到了最高。

“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金国皇帝精神恍惚。不能正常理政,而兀术权势正盛,因此鸿雁难以得到完颜亶的庇护。但他却一心想再次挑起金国女真人和汉臣之间的争斗,这必然受到兀术等人的嫉恨,设法将他清除,不惊动皇帝而又方便的方式就是……”赵柽肃然地说道。

“嗯,兀术此人城府很深,他可以隐忍多年收集有关完颜希尹的一言一行,从中断章取义构陷其。也可以不动声色的毒杀韩昉,将自己的对手一个个除掉,所以他一定会对鸿雁严密监视,调查与其往来之人,时间一长必然会发现其与我们有联系!”李峻说道。

“朕担心的兀术已经没有了耐心,他可以指使人给韩昉下毒,一样可以使人网络罪名,将其除掉!”赵柽叹口气说道……

情报司遵命立刻启动了应急方案,而赵柽心中还觉得不稳妥。他又召见了对金和议使陈公博命他补充与金交换战俘的名单。指示其一定要加上宇文虚中的名字,务必不惜代价将其索回,以便让他接受祖国和人民的审判,严惩这个投降敌国。出卖大宋利益的巨奸。

可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赵柽的预计,他们只来得及提醒宇文虚中不要过分张扬,终止联络宋朝降臣。消除一切证据的时候,兀术这边就已经动手了。女真贵族唐括酬斡家中一名叫杜天佛留的家奴向金国朝廷告密。称以宇文虚中为首的一伙宋朝降臣们准备谋反。兀术随即派兵包围宇文虚中的府邸将其以谋反为名下狱。

很明显兀术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连遮掩一下的兴趣都没有了。任谁都明白一个女真贵族家的小小家奴是根本不可能认识宇文虚中的。更别说参与谋反这样重要的机密大事,显然杜天佛留幕后的操纵者是以兀术为首的女真党官员们。而接下来兀术他们的所为更加证明其除掉宇文虚中杀鸡儆猴,独掌朝纲的决心。

在控制了宇文虚中后,金国的司法机关立刻在兀术的授意下启动了侦察程序,他们对宇文虚中的家进行了全方位、地毯式的搜查,但结果非常令人失望,因为宇文虚中接到警示后已经全部销毁了与宋有关的东西,女真党们根本无法找到任何足以证明宇文虚中参与谋反的证据。按理说,宇文虚中应该以证据不足的理由被无罪释放,但女真党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是不肯放弃的。

最后提出的指控宇文虚中谋反的证据比较可笑,说是宇文虚中的家中图书比较多,所以构成了谋反的证据。连编织个比较令人信服的罪证都懒得做了,不过好歹也给宇文虚中配上了一个比较勉强的罪名。而此时的完颜亶已经成了一名靠酒精来打发日子的糊涂皇帝,已经无力去保护、也不想去保护自己几年前所崇拜的文学家宇文虚中了。

宇文虚中虽然早就做好了成为忠臣烈士的准备,但也不会束手待毙,而是据理争辩。不过他显然缺乏对付审讯这方面的经验,也过于书生意气,更低估了兀术除掉他的决心。他在极力抗辩时,质问负责审讯的官员,如果说家里图书多便是谋反的话,那么从宋朝过来的降臣们家中都有图书,高士谈家中的图书比我家的还多,难道说是高士谈也是算谋反吗?

本来这就是宇文虚中临死前的一番抗争,但被正苦于找不到其‘同党’的兀术抓住了小辫子,立刻下令将一批与其有往来的宋朝降臣逮捕归案,其中就包括重要的协同高士谈,本来女真党们对高士谈也很看不惯,结果宇文虚中自摆乌龙,无意中把自己的好友高士谈给出卖了。

‘宇文虚中谋反案’在兀术的亲自过问下,进入了‘快审、快判、快杀’的程序,公诉人虽然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却一口咬定宇文虚中确实有谋反的计划,至于宇文虚中同志是否真的有谋反的想法和计划,那就不得而知了。在被审查了一个月后,宇文虚中正式以谋反罪被判处死刑,准备陪伴他一起上路的当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友高士谈。

兀术的屠刀刚刚举起准备杀猴儆猴,可屠杀还未开始便立刻收到了预期的效果,金国朝中的汉族官员们马上变得异常小心谨慎,变得非常听话,不敢再和以兀术为首的女真党进行任何形式的斗争。而更有另一部分汉族官员干脆来了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直接投靠兀术了。这使得朝中上下无一人敢为两人求情,就等着皇帝的御批下来上刑场……

就在大家都以为宇文虚中是难逃这一刀了的时候,事情又发生了大逆转,在大宋的和议使突然传来消息,宋朝方面要求将被虏的官员悉数交还,这也包括在金国朝中任职的降臣。

“太师,南朝突然索要那些降臣是何目的!”蔡松年十分不解地问道,屠刀就要落下,可偏偏这个时候大宋突然提出索要降臣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这没有什么稀奇,我们与南朝的和议因为交换战俘的事情已经纠缠很久了,使得和议迟迟不能签署,我们要求他们归还被俘的几员大将,他们不愿意给,以此为难我们也在情理之中!”兀术摆摆手道,他对此不大在意,赵桓都送回去了,还在乎几条杂鱼。

“太师说得有理,但是南朝索还人员的名单中却又宇文虚中和高士谈的名字,而两日后他们就要被开刀问斩了,这个时候要人是不是太过蹊跷!”蔡松年还是疑虑难消,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哦,你是怀疑其中有诈?”兀术琢磨了会儿道,细想之下事情是有些凑巧。

“是的,虽然南朝方面索要宇文虚中等人声称是为了惩罚叛国投敌的奸佞,但属下担心他们是故布迷雾,其实是想救出他们,而其很可能真得是早就与南朝勾结,否则便是真得太过巧合了!”蔡松年言道。

“咝……你说得倒也有几分道理,但南朝提出索还名单是在他们被抓之前,难道赵二真得是神仙有未卜先知只能,我看多半就是碰巧了!”兀术点点头,又摇摇头道。

“太师,那我们是不是先将他们二人斩了,免得夜长梦多,即便有诈人死了,他们也无可奈何了!”蔡松年还是觉得不妥,想要抢先动手,弄成既成事实。

“不能杀,先暂缓执行!”兀术马上拒绝道,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十分了解赵二的性格,他可是睚眦必报的人,自己要是杀了那两人,恐怕也会马上进行报复,落到他手中的金国战俘恐怕也会立刻被斩杀。

“太师想要放还他们,此事万万不可!”蔡松年急道,他担心兀术会因此改变主意,可以说是自己一手策划了宇文虚中谋反案,若是他们逃过此劫,难保哪不会咸鱼翻身,那自己以后哪里还会有好日子过,便想要斩草除根。

“不管赵二是何目的,只要将他们攥在手中,是杀是放还是我们说了算,看看再说!”兀术沉吟片刻说道,他似乎从中看到了点什么,自己或许还能从赵二那里捞点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章 不惜代价

在宇文虚中被捕的消息传回的第一时间,赵柽便召见了李峻,命他立即传令会宁站组织营救,同时派出行动队配合行动。然后又命令大定和临潢驻军派出精锐分队秘密越过停火线,向金国腹地渗透准备接应行动队。

虽然采取了一系列营救措施,但是赵柽和李峻两人都明白,成功的希望渺茫。一者汴京和会宁隔着数千里,即便是大定和临潢也有千里之遥,消息传递缓慢,等他们接到命令展开行动,可能两人都凉了;再者便是已经死到临头的宇文虚国临了将高士谈拉入了漩涡,可以说是做了件非常愚蠢的事,不但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也给宋朝这边的营救计划的实施带来了巨大的困难。

高士谈便是情报司的‘青鸟’,他通过掌握着的一个情报网负责发展下线和联络安插在各处的内线,多年来也都是通过他与宇文虚中联系,转递情报和命令。现在其突然被捕导致联络全部中断,也无法与内线取得联系,使会宁的情报网暂时陷入瘫痪,也使事先制定的营救和转移计划难以实施。

赵柽起初通过和议使团放出索要被虏的大宋官员,并声称对在金国为官的降臣给予严惩都是为了迷惑女真人,借此转移兀术的注意力,保护宇文虚中等为大宋服务的情报人员。但兀术抢先动了手,现在以武力营救的希望渺茫,而通过外交途径解决便成了首选……

“张侍郎,现在谈判进行的如何?”赵柽将张所从平州紧急召回,询问情况。

“禀陛下。两国和议已近尾声,现在主要转入商谈战俘交换之事。因为牵扯过多,谈的十分艰难!”张所回禀道。

“哦。有何为难?”赵柽问道。

“陛下,双方主要争执的焦点在于我们要求女真人将靖康年后所有被虏的中原汉人全部送回,其中也包括被虏走的众多官员;而女真人却只肯送还交战中被俘的宋军士兵和将领、宗室,却不包括百姓!”张所答道。

“嗯,靖康之难以过去十年之久,当初自燕京、两河和京畿被掳走的百姓、官员以百万计,不少人已经在金国娶妻生子,安下家来,也有不少人在金为官。受到重用,女真人当然不肯轻易放回,有些人也不愿再回来了!”赵柽点点头道,表示可以理解。

“陛下所言极是,我朝所俘获的金国人多为交战的士兵,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汉军,数量不及其两成,所以他们要求战俘也是以一换一,而我们要求全部交换。两边为此争执难以达成一致!”张所苦笑着说道,说起来谈判的筹码相差太大了,谈起来他们也是底气不足。

“此事确实难办,战乱之时百姓四处逃散。有死于途中者,有被流寇所杀者,还有死于金国的。更有被编入军中的,我方的人数都难以统计清楚。即便达成协议也难以清点,到头来也是笔糊涂账!”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陛下。确实如此啊!各地州县报上来的人数天差地别,有的甚至将逃往江南的人数都计算在内了,这无论如何也与金国掳走的百姓人数对不上,谈判中又不能让步,因此双方争执不下,谈判也不知道会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达成协议!”张所欣喜地说道,这可算是遇到知音了,皇帝太体谅他们这些臣子,明白自己的苦处。不像右丞整天在京城难得露个面,好不容易去一次,三言两语便跳起来与金使大吵大闹,没个斯文人的样子,他走了自己还得给他擦屁股。

“右丞时常在京中,和议之事都是由一人操持,实在是辛苦了!”从张所的表情上,他一眼便看出这两个和议使有些不对付。陈公博此人做事公正廉明,但是过于刻板,不擅于变通。他当初用其为和议使就是相中了这一点,在讨回赵桓的谈判中其丝毫不肯让步,态度强硬,将金使弄得毫无办法。

“谢陛下体谅,臣虽辛苦一些,但是大主意还是需要右丞做主的!”得到皇帝的表扬,张所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嗯,张侍郎也年过四十了吧?”赵柽点点头问道。

“哦,臣虚度春秋四十五了!”张所听了心猛地跳了一下,赶紧回答道。

“好,正是年富力强之时,应当大任了!”赵柽喝了口茶若有所思地说道,“兵部陈尚书几次上书称自己不熟悉兵事,想调换下职位;国子监祭酒陈大人年事已高,欲致仕开馆授徒著书。张侍郎曾在河北募兵抗金,又在边关多年,想来对兵事十分熟悉吧!”

“陛下,臣只是有些心得,与陛下相比差之千里了!”听了皇帝的话,张所的心猛地蹿了两下,险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皇帝这是有意让自己升任兵部尚书,那就算是入阁了,离入相也就一步之遥了,他强压着激动的心说道。

“呵呵,张侍郎自谦了!”赵柽笑笑道,“现在朝中事情繁琐,右相难以顾及,朕准备将和议之事交予张侍郎主持,另遣副使相助,你意下如何?”

“承蒙陛下看重,臣定不辱使命!”张所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得话这种机会难得啊,皇帝虽然没有明示,可明摆着只要自己能顺利完成和议,那兵部尚书之职就是自己的了。

“好,此次和议事关重大,日前朕让你等索要叛臣之事可还记得?”赵柽深知‘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的道理,他见成功的吊起了张所的胃口,开始转入正题。

“陛下,臣记得,接旨后即刻照会金使,告知其索要叛臣之事!但臣有些不解,这些人投敌卖国,陛下为何坚持要将他们索回,且不惜向他们做出让步!”张所回答道,并说出自己的疑惑。

“嗯……此事牵扯到国之机密,其中隐情所知者不过数人,今日朕告之与你,希望你能促成此事,不负朕望。”赵柽沉吟片刻道。

“请陛下明示,臣万死不辞!”张所整整衣冠再次行礼肃然道,皇帝如此郑重其中必有天大的秘密,现在告诉自己,那以后自己就跨入了皇帝心腹之列,走上了康庄大路。

“其实……”可皇帝说了两个字便起身在殿中转开了圈子,脚步十分的沉重,似乎还在犹豫,张所刚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其实,宇文虚中和高士谈二人乃是我大宋安插在金国的内应,他们是为我们大宋数败金国是立下了殊勋的,如今二人因为要联络在朝中的降臣起事,被兀术侦知,现在已经被抓入天牢,性命堪忧!”赵柽缓缓说道。

“啊……”张所听了大吃一惊,他对二人在金国所为也有耳闻,宇文虚中被尊为国师,高士谈也是翰林学士,他们的地位在金国都十分崇高,但是却为大宋朝野所不齿,痛斥其为汉奸,却没想到二人是皇帝安插在金国的内线。

“关于二人的身份知者极少,因此在他们归国之前你不可泄露半字,否则不但害了二人的性命,也会害了自己!”赵柽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

“陛下,微臣知道厉害,绝不会向他人说起!”张所赶紧施礼再次做出保证。

“很好,告诉你这些就是让你明白二人的重要性,他们为大宋做出了贡献,而大宋为了他们也可以不惜代价的营救他们,懂了吗?”赵柽盯着张所的眼睛问道。

“微臣明白,陛下仁义无双,绝不会抛弃我大宋子民!”张所在皇帝的逼视下反而镇定下来,平静地说道。

“嗯,朕就是要告诉天下人,我大宋百姓不是可以随意侵犯的,即便他远在万里之外!”赵柽言道。

“臣替天下黎民叩谢陛下,国有明君如此,乃是我大宋百姓之福,天下万民之幸!”张所翻身跪倒,行大礼道,他是经历过靖康之变的老臣,见到过血流漂杵,尸横百里的惨状,明白一个百姓在国破家亡之时无助的绝望心情……

十月初一朔日大朝,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官员及部分外国在京时节皆上朝觐见。十二年前的此时金国大将完颜宗望、完颜宗翰以张觉事变为由奏请攻宋得到批准,随后出兵进攻燕山府,挑起了宋金间持续十余年战争,直至今日。

皇帝在朝会上做了长篇发言:指出金国一贯欺软怕硬,一旦吃了败仗有了亡国的危险时,便会派出使臣求和,唱起宋金友好的调子,歌颂大宋乃是仁义、大度、善良之国,便以为可让大宋宽宏大量的放其一马。现在他正告金国及一切敌对国家,任何挑衅大宋的行为都会遭到沉重的打击;出卖大宋利益、背叛祖国的人不论是谁,躲到哪里,大宋也一定会不惜代价将其缉拿回国予以严惩!

皇帝的话一说完,四座皆惊,这表明大宋的国策进一步转变,此后不再会做‘虚假言欢而实际吃亏’的事情,一切将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瞎猜

赵柽在朝会上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通过各路人马之口很快传播开来,自然也逃不过金国的耳目,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将内容传回国内,送到了各位大佬的案头,同样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震动。

在兀术看来这是赵二发表的一封对金檄文,明确告诉他必须将大宋的叛臣们送回来,否则他不惜再次发动战争将他们抓回来接受大宋的审判。这让兀术十分恼火又无奈,当年他们以讨要张觉发动了对宋战争,今天同样的剧情在他们身上重演,但形势已经发生了逆转,自己成了被要挟的一方。给,将使金国上下再陷入一场动荡;不给,面临的就是重燃的战火,而结局将是金国不可承受之痛,让自己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

而在金国新贵蔡松年看来,这就是自己的催命符。他是地道的宋人,其父蔡靖为燕山宣抚使,被叛将郭药师所擒,其后拒绝了翰离不的劝降被杀,算是为大宋死节。按说蔡松年应与女真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却接受了左元帅府的征辟为令史,此后官越做越大,在辽党倒台后成为汉臣的领军人物,自然也成了大宋此次要索回的叛臣之一。

除了蔡松年以外,在金为官的宋朝降臣还有许多,他们更是惶乱不已,他们知道现在金国江河日下,被迫与宋议和,而和议迟迟未能最后落定就是因为双方交换战俘之事久拖不决。现在赵二发表措辞如此强烈的演说其意自明,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再谈不下去就只有开打了。这些人担心女真人为了能达成和议,不惜将自己‘出卖’。所以大家纷纷找上蔡松年。让他拿个主意,与太师沟通一下。探听点消息……

“太师,京中传闻南朝向我朝讨要被虏官员,此事可是真的?”蔡松年到了太师府求见兀术,见礼已毕,他立刻问道。

“嗯,确有此事,赵二在十月朔日大朝上宣称要将在金所有南朝官员索回,对叛宋者要严加惩处,守节者予以褒奖!”兀术让蔡松年坐下。点点头说道。

“那太师准备如何处置?”在兀术这里再次确认消息无误,蔡松年是如坐针毡,颤声问道,他明白以自己在金国的地位,回去定然是死路一条的。

“起初我也只是怀疑因为宇文虚中与南朝有勾结,才会突然在和议中索要在金宋臣,但如今赵二在朝会上当着各国使节公然宣布此事,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其另有目的!”兀术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师,南朝这是借此在向我大金挑衅。意在羞辱我们!”蔡松年急切地说道,他意在将此事复杂化,扩大化,以求能够自保。

“伯坚。你觉得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南朝兵进辽阳,逼的我们主动求和、送还了那个昏君,割让了燕京。还使我们失去了对大定、临潢二京的控制,还有比这更大的羞辱吗?赵二根本没有必要借此羞辱大金。要说挑衅还是有可能的!”兀术言道。

“是啊,赵二好战嗜杀。以索回昏君为名屡屡犯我大金边境,如今太师出于大义放归昏君,使其失去用兵借口,因而再寻借口!”蔡松年说道,他过去是兀术和平路线的拥护者,现在却要极力挑起双方的冲突,以避免被送回大宋。

“呵呵,伯坚是不是担心大金会抛弃你等,因而妄加猜测!”兀术笑着说道,这几年他为大金、为自己是操心费力,身子骨感觉大不从前,但是还没有到了患老年痴呆症的程度,自然听出了蔡松年话中的潜台词。

“太师明鉴,属下促闻之下失态了!”蔡松年见被兀术看破心事,脸上也是火烧火燎的,讪笑着答道。

“伯坚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是不用忧心过重,大金国怎么会抛弃你等这些忠心侍主的良臣,以后还要倚重你等为大金出力!”兀术见他认了,笑着宽慰蔡松年道,从内心而言,他也舍不得这些狗腿子,还需要其为自己冲锋陷阵,出谋划策。

“多谢太师体恤属下,旦有驱驰,属下万死不辞!”蔡松年心中稍宽,当然也不会忘记‘抱大腿’的良机,赶紧再次表白自己的忠心。

“伯坚不要客气,赵二用兵擅于声东击西,做事也会左顾而言他,我们现在首要问题是搞清楚其真实的目的,免得中了他的圈套,错杀功臣,放走了奸细!”兀术言道,他清楚金国与大宋两国之间的实力差距,而现在自己这方界壕才修了一段,兵马刚开始训练,再与宋交战才是自取其辱,但他也相信大宋在谈判中占据优势之时不会轻起战端,因而怀疑赵二发表这番言论是另有目的。

“太师之言如醍醐灌顶,让属下茅塞顿开!”蔡松年是大大松了口气,脑子也又活泛起来,“属下想起昏君归国之时南朝也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虽然是赵二声言让位于昏君被其所拒,但是事后南朝康王被降爵,皇后称病退居宫中,皇长子出宫教养,这其中必有蹊跷,很可能他们因为参与了让位之事被赵二惩处。”

“你的意思是南朝依然有人拥护昏君,迫使赵二不得不做出让位的姿态,然后施展手段平息了此事!”兀术经其一提也想起确有此事,但是他以为只是赵二又是假仁假义的演了一出戏,并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仔细想过其中的关节。

“属下以为正是如此,这表明南朝之中仍有人怀念旧主,反对赵二的苛政。从前他为何不提索要百姓、官员之事,偏偏在事件平息后大张旗鼓的提出索要‘降臣’,惩处叛贼呢?”蔡松年分析道。

“嗯,此事来得确实突然,也太过巧合,经你一说还真有这种可能,那他目的何在呢?”兀术点点头认可了其说法,但其中还有疑虑。

“太师,属下以为其有三个目的:其一、不外乎是借此炫耀武功,震慑诸蕃,进而提高自己的威望;其二、滞留我大金的南朝官员多为靖康朝臣子,其中有不少是自愿跟随其北行来金的,他们必然是忠于旧主之人,赵二担心他们一旦归国会对自己不利,因此以惩治叛贼之名予以恐吓,让他们有家难归……”

“其三、我朝清除异端,惩治奸佞之事赵二也必然知晓,他知道我朝经此清理定然职位空缺,运转不灵,他若是再将属下等人索回,那么大金朝堂就会为之一空,导致朝廷各部司无人理事,举国陷入瘫痪,借而削弱我国实力!”蔡松年一一列举道,这小子还真有点才,不是白吃干饭的,没有辜负兀术对其的器重,他猜测出的东西还真沾边,只是没有猜出赵柽真正的目的。不过说起来也是,摆这么大的阵仗只为两个叛臣也让人难以相信。

“这是一箭三雕啊,赵二不愧是一代鬼才,其野心如其太祖,心狠如其太宗,他即借此清除了异己,将昏君复位的可能完全消除,还挑拨了我朝君臣之间的关系,使大金精英尽失,陷入无人可用的境地!”兀术感慨地说道,这赵二心够黑,出手是又准又狠,专往你痛处戳,让你不死也难受。

“是啊,太师英明,看穿了赵二的诡计,咱们可不能上当!”蔡松年见兀术动了心赶紧顺杆爬。

“话是如此,可现在和议迟迟无法达成对我大金终是后患无穷,可南朝不断实施威压要求交还被虏人口,否则将终止和议。邢侍制那边是日日上表催促,他们也担心前功尽弃!”兀术为难地说道,更加难受的是明知前边是个套儿,自己还得往里钻。

“太师,现在两位和议使可都是田珏人,他们所期盼的正是将您的心腹皆送还南朝,届时逼迫太师您不得不启用田珏啊!”蔡松年听了眼睛一转又生一计,只有将辽党之人全部除去,使兀术没了备胎,他们的地位才会安稳,也就不会被送还南朝,于是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哦,正是如此,两人太可恶,险些误我大事!”兀术一拍脑门道,自己怎么把这茬儿忘了,有两个内奸在其中捣乱,和议能顺当吗,“即可将二人召回议事,便由你接任和议使与南朝继续和议之事!”

“太师,属下以为可以借机将田珏等人全部除去,免得陛下哪日想起他们来使太师难做,至于以属下为和议使恐怕不大合适,反而会事得其反!”蔡松年见兀术要让他去当和议使心里就是一哆嗦,自己去那不是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吗,南朝索要的降臣名单上自己虽未排在第一位,可也在前三甲。

“哈哈,确实不妥!南朝以为我在向他们挑衅,必会将你扣押!”兀术大笑着说道,但是他也知道蔡松年之言不假,打虎不死便会反被其伤,辽党之人必须死,而那些可怜人却还不知道自己的死却是因为一个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做出的无端猜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忧心

大宋对和议不满,调回和议正使右相陈公博,以副使礼部侍郎张所接任,并以礼部给事中李峻为副使。对于李峻不但对金国人来说十分陌生,对于大宋官员来说也面生的紧。不待两位金国副使详加了解其人,便接到国内的命令让副使邢具瞻速回京师商谈有关和谈事宜。

而当邢具瞻风尘仆仆的赶回会宁刚刚回府,还不曾面圣便被带走,次日便有圣旨下,以结党营私为名将已经贬为横海军节度使的田珏处死,同时被诛连的还有原左司郎中奚毅、翰林待制邢具瞻及王植、高凤廷、王效、赵益兴、龚夷鉴等重要辽党成员。

圣旨一下,朝堂震惊,这使大家感觉到即使以田珏为首的田党暂时远离了金国的政治权力中心,兀术和蔡松年等人还是觉得不放心,他们觉得似乎还应该再做点事情来结束这一次激烈的政治斗争,那就是斩草除根,永决后患!令人不解的是已被判了死刑的宇文虚中和高士谈两人却没有被执行,仍羁押在刑部大牢中。

随后蔡松年举荐许霖为和议副使继续与南朝谈判,双方都换了人果然效果显著。金国几次南下中原掳走了大批的百姓,当然也包括了原契丹所属汉人;而金国又提出宋朝侵占了燕京、大定和临潢等大片土地,且占有了这里的人口,还抢回了大批当年被掳走的百姓,不久之前攻占辽阳所虏人口也有十万之数。

金方以为两相抵消正好,双方不再相互讨要,宋方经过考虑和计算同意金国的提议。但是在战俘的交换上却又谈不拢了。宋方提出以一换一,金方又不干了。早先俘获的宋军经过十多年的时间编入军中征战,不是战死便因为老迈归田了。而这些年宋金之间的几次大战。宋方占尽上风,俘获了大批金军,而己方损失甚小,因此双方控制的俘虏人数悬殊,根本换不回几个人,他们当然不乐意。

双方又为此争执不休,最后金方提出了个建设性意见,要以被俘获的宋朝官员来换战俘。但是官兵有别,一个最低的品官要换取十名战俘。品级越高则换取的战俘当然也要成倍增长。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当年被虏到金国的宋朝大小官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然并不是都为其所用,很多人仍然心怀故国,他们正好可以用这些人来交换战俘,还能堵住南朝讨要降臣的借口,至于谁忠谁奸就由南朝自己去甄别吧,而真正降金的人却正好可以借此逃脱。

张所受皇命讨要宇文虚中等人当然不肯轻易答应,提出必须提交名单后再做商量。声称当初所列之人一个不能少。许霖不解其中之意,便再次提出要分批提交,分批交换,他是想先以被他们抛弃的宋官消耗南朝手中的名额。如此即不伤了彼此的和气,还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面对金方不断变换的招式,张所决定和李峻商量后再做处置。他的身份是正使。但是张所知道皇帝给自己派来的这位副使肯定不是寻常人物,其提供给自己的信息不仅及时。而且准确。这让他想起那个一直隐藏在皇帝背影之后的那个传说中的神秘机构,他们手握生杀大权。监控着朝中百官,可以不经尚书省直接处置五品以下官员,凭借皇帝御赐金牌逮捕三品以下官员。

此时李峻心中也是万分焦急,情报司派出的营救分队已经到达会宁,但发现关押宇文虚中的刑部大牢防守十分严密,又因为金国内部的连番清洗,发展的内线无法靠近核心,若是采用强攻即便得手也难以冲出重围。因此他们只能另想办法,一是在押赴刑场的半途抢人,然后趁乱出城,在城外部队接应下回国;二是挟持、绑架金国的高官为人质进行交换。

但是这些方法都是最后的选择,半途截杀要在敌人重兵围捕下远走千里归国困难重重,胜数并不高;劫持人质交换则暴露了大宋的真实意图,威胁到那些没有暴露的内线安全,且打了皇帝的脸。而现在金国突然叫停了对宇文虚中的死刑判决,说明他们的外交策略已经显现出作用,因此李峻倾向于通过谈判解决,自己的‘本钱’又厚,所以他决定试试看。

金国第一批交换名单中就送上了两个重量级人物,正是靖康朝的宰相何粟和驸马都尉蔡絛,宋朝也履约送还部分被俘金将。第二批名单中不但有随赵桓在五国城受苦的几个近臣,还有几个小‘虾米’,而这次金国要求放回大将突合速,却被拒绝,只因其交换的筹码太低,但是依约送上了相当的俘虏。

其实这两次交换双方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在试探对方,兀术对赵二突然惩奸一直持怀疑态度,担心是想营救宇文虚中和高士谈两人,因此前两批交换的人中并不包括两人,而南朝并没有提出特别要求依约履行。这让兀术打消了疑虑,抓捕两人已经实现了杀鸡儆猴,清除异党的目的。而用两个没有利用价值废物换回突合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另外这两人的在金国的名头远大于蔡松年等人,正好可以满足赵二要求惩奸的面子,于是宇文虚中两个人顶着在金最大汉奸的帽子出现在第三批名单之中!

得到宇文虚中后,大宋方面果然是欣喜若狂也将突合速和两个万夫长送回,交换也顺利了许多。至十一月双方战俘交接完毕,签订了和议,似乎以皆大欢喜的结局落幕。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兀术一帮人目瞪口呆,宇文虚中两人并没有被当成汉奸对待,反而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

两人回京之际,赵柽亲自在大庆殿设宴欢迎,并赐宇文虚中为淮安侯,封少师,龙图阁大学士;高士谈被赐为平南侯,封正奉大夫,观文殿学士。而接着会宁城中接连发生数起暗杀案,目标皆是在朝中为官的宋朝降臣,六人殒命,蔡松年也挨了一枪侥幸未死,一时间在金降臣人心惶惶,称病不敢上朝。兀术接报万分沮丧,自己千算万算最后还是中了赵二声东击西之计,且早就料到自己不会将真正的降臣送还,不断发生的暗杀案才是大宋的惩奸行动……

…………

“陛下这几日为何闷闷不乐?”余里衍邀赵信在内苑赏雪,说起了皇帝这些天总是喜欢独坐,且往往一声不吭,她有些担心地问道。

“陛下或是有心事吧?”赵信瞧了瞧余里衍忧心重重地样子答道。

“现在和议已经达成,援高军也全部撤回,秋税也已全部入库,难道是因为宫内的事情?”余里衍接替皇后执掌内宫后尽心尽责唯恐有误,如今外事已决,她担心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

“公主不要多心,你处事公正得体,体恤下属,敬重朝臣,如今宫中秩序井然,众人尽责,并无不妥之事!”赵信和余里衍同是出身契丹,因此私下仍以公主称呼,她宽慰其道。

“唉,皇帝继位后便少有闲暇,日日操持军国大事,而今年又是多事之秋,比往日更是操劳!”余里衍知道赵信是最为了解皇帝的,听她说自己所为并无不妥松了一口气,但是又为自己不能为皇帝分忧而焦急。

“皇帝就是劳碌命,一心想当个闲人,却从那么小便开始忧国忧民,这些日子不知道又琢磨什么事情,打上了谁的主意……”赵信笑道,还想再说,却见皇帝迎面踏雪而来,几个内侍小心翼翼地远远跟在身后,不敢靠近一步。

“陛下这是在跟谁生气?”看着皇帝脚步匆匆不像是在赏雪的样子,皱着眉头耷拉着脸倒像是在生气,余里衍轻声说道。

“不对,像是出事了!”赵信摇摇头道。

“会有什么事情,不会是西征军吧?”余里衍想了想道,今年还未决的大事只有西征高昌之战了。

“嗯,想来便是高昌的事情了!”赵信点点头道,皇帝这个模样她很熟悉,当年征讨西夏赵仁独领一军穿越沙漠,两个月信息不通,他便是如今坐卧不安的样子。

“哦,你们也在赏雪吗?”说着话皇帝已经到了近前,两人上前见礼,赵柽似乎被吓了一跳,愣了下说道。

“陛下也是在赏雪吗?”赵信笑着反问道。

“嗯……呵呵,本来是出来想看看这雪景的,可突然想起我们这里都降下一尺深的大雪,西北的雪便会更大,一下便没了心情!”赵柽想到自己刚才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赏雪,苦笑着说道。

“皇帝是在担心高将军的西征军吧?”赵信问道。

“是啊,西征军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消息传回,算时间他们早应该进入了高昌,我担心的是天降大雪往来道路更加难行,辎重粮草供给不上,或是战事不顺归途被断!”赵柽叹口气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漫漫西征路(一)

高宠早年虽跟随皇帝在西北征战数年,但此后便被调回京师禁军任职,脱离了襄邑军系统,即没有赶上开创和巩固大同根据地的战斗,也未赶上后来的扩军及一系列对金战斗。在多年后才在金军第一次南下之时‘护送’皇帝前往金营为质时参加了场对女真人的战斗,算是重新回归,但皇帝却并未因为高宠‘离队’多年而轻视他,登基后重新启用并赋予重任。

高宠复出后随即被派往长江以南清剿匪寇,整编禁军,但也错过了这期间宋军接连发起的数次对金战争,只是受命指挥了对大理高氏的平叛作战,可皇帝依此功授予其高位,排位仅次于赵仁和赵勇,俨然成为大宋军中的三号人物。面对皇帝的恩宠,高宠虽为建军元老,可深知一个军人若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是难以服众的,所以面对昔日战功赫赫的老部下时也觉得底气不足。

让其主持西征之役,高宠明白这是皇帝在给他确立在军中地位的机会,避免自己的尴尬。可这是大宋立国以来第一次远征西域,此战不仅关系到能否将西域划入中原政权的版图,而且也涉及到中原地区的安全,皇帝的话依然如在耳畔‘西域不复,则西北难安,故重西域以保西北,保西北者固中原以卫京师。’一句话,西域不稳固,北方安全就无着落,整个国家安全也将面临随之崩塌的危险。

高宠在受命全权负责西征事宜后深感责任重大,对面临的困难也是心知肚明,在临行前赵仁直言相告远征西域是‘任天下之至重。处天下之至难’。别的不说,光是朝中那帮文臣就够受的。进军稍慢就会出现各种非议,“按兵不动”“拥兵自重”的帽子就会纷纷飞来。他有皇帝的信任虽无损自身,可也够让人烦恼的。

高宠自接受这个任务后就承受着巨大的无形压力外,现实中的压力同样不少,他明白打仗实际打的就是粮饷,边塞作战更是如此,充足的军饷是进军高昌的基本保障。好在有皇帝和众兄弟帮忙,为此拨出专款五百万贯,两河转运使赵智又给他调拨了大批粮草,各军调兵调物都不含糊。加上堂中在西北几个商队的支持,得以在西征军行军路线上设置了数个补给站,使他不会为这些钱粮琐事操心,可以专心对敌。

至于怎么打,高宠已经成竹在胸,凭借他对高昌地区地形的研究,再加上情报司和商队带回的情报及绘制的高昌地图,他以为,高昌被天山分为南北两部。‘北可制南,南却不能制北’。据此他制定了先北后南的作战方略并得到了皇帝和朝廷的批准,在召集西征各军商讨具体作战问题时,他们定下了‘缓进速战’的策略。出兵后现在大漠南北猛打几仗,扫清外围震慑周边各族,挫败敌人的锐气。待摆平了这些小霸后再南下与高昌决战。

经过半年的积极备战,在兴国十二年春。高宠离开大同挥师西进。他以熟悉西北地区作战的沙漠旅为先锋;擅于游动作战的猎骑旅及蒙兀和汪古两部弓箭手为两翼;以两个步兵旅、炮兵旅、辎重支队及直属队为中军;以两个龙骑旅和契丹、党项弓箭手为后军,总兵力七万的大军踏入了行走千年的回鹘路。经过两个多月的艰苦跋涉。西征军越过阴山,赶在风沙到来之前穿越了大漠数千里无人区到达镇州……

镇州古称可敦城,原为回鹘故地,唐天宝中于此置横塞军,移安北都护府到此,唐亡后为契丹所占,改称镇州,在此屯驻重兵。金灭辽后,为了延续辽祚,耶律大石领百骑到此打算召集各路力量,抵抗大金的攻击。这个时候大金朝与宋之战爆发,金国完全将注意力集中在宋朝,耶律大石从可敦城出发,两度打败金朝部队。吴乞买闻知后,派辽朝降将攻打耶律大石,第一次未能到达可敦城,第二次被击败。

虽然战胜金军,但耶律大石意识到这里不能久留,决定自此地西征重建大辽,欲待国力强盛之时再东征金国,其离开后可敦城很快被金国占领。但接下来宋金两国战事不断,金国连番失败下已无力继续经营漠北,不断收缩防线只留契丹降军驻守,金国势力逐步退出漠北,这里重新成为草原各势力争夺的对象,几经争夺如今此处被鞑靼人北阻卜部所控制。

大宋派兵西征的消息早在年前便商队带回了高昌,也都护毕勒哥被吓了一跳,他本想敲诈点好处没想到却惹来了大祸。面对将要到来的大军,毕勒哥明白自己兵微将寡难以抵挡大宋的‘入侵’,当然也不会束手待毙,他遣使联络周边各部共同抗宋,并以重金贿赂北阻卜部首领磨世尔让他阻断大宋西征军的道路,御敌于国门之外。

磨世尔收钱就得办事,得知宋军越过大漠兵锋直逼镇州,他急忙调兵遣将前往迎战。自大漠镇州的道路有两条可走:大路平坦,却要经过百里荒无人烟的戈壁,路途艰险;另一条路是沿着土兀剌河而行,水源充足,但是要途经重镇防州城。磨世尔便故意放出防州城有重兵把守的消息,希望西征军走大道进戈壁,自己率军隐于戈壁之中伺机偷袭,将西征军歼灭于茫茫沙漠之中。

高宠通过侦骑和过往商队获得了消息,但他以为其中有诈,谁没事儿会大肆宣扬自己的作战计划啊!于是他将计就计,派人佯装走大道,并遣沙漠军暗伏于其后。实际大军悄然走防州,袭取城池,断敌归路。磨世尔领兵伏于戈壁之中正准备偷袭,却被宋军来了个反偷袭突然杀至防州城下,趁其兵力空虚之际占领防州城,然后迎战阻卜部军。

在宋军犀利的火器打击下,阻卜族军一战即溃,西征军乘势追击,磨世尔向西北败走。宋军兵临镇州城下发起攻击,以炮兵轰击城池两昼夜,炸开城池攻入城中,以极小的代价歼敌六千余人。次日高宠挥军长驱大进,数日间连下维州和招州两城。磨世尔败走后纠集起各部兵马,又联络达密里部和耶覩刮部共同出兵增援,但是还未等到集结完毕,三城已失,只能退守阻卜大王府所在的窝鲁朵城,同时遣兵骚扰宋军,袭击辎重部队,想以此让西征军不胜其扰,早日撤离。

西征军远来又连接作战人马疲惫,高宠命在此休整,并再次申明军纪,严禁杀掠,对于依附敌军的各部只要放弃抵抗,诚心归附,一律宽待。对在作战中被胁迫附敌者一律发放衣物粮食放归原籍,不予追究。由于此地曾为契丹旧地,而女真人在此占领的时间短暂,对故主尚有留恋之心。高宠又命人将契丹蜀国公主手书传谕各部,劝他们不要与大宋为敌。

在实施怀柔的政策的同时高宠派出猎骑旅及部族军出击清剿残敌,打击袭扰的敌军。在宋军软硬兼施下,有些部落不再与宋军为敌,高宠抓住时机进行休整并对归附的部族进行封赏,任命地方官员,巩固新占之地,将此地变成自己西征的后勤补给基地……

窝鲁朵城是西进的必经之路,其得失关乎全局,所以必须攻下。经过一个月的休整后西征军再次出兵。为了阻挡宋军攻城,磨世尔下令掘开乌古鲁河,破坏河上的桥梁。川急的河水淹没了大路,阻断了西进的道路,高宠只能暂停进军派人寻找道路,可这时有人主动给西征军当向导,找到乌古鲁河的浅滩处,大军得以顺利渡河包围了窝鲁朵城。

原来磨世尔这个土皇帝并不得人心,他仪仗自己兵马强盛欺压少数民族,强占他们的草场、田地,劫掠他们的牲畜、人口,并垄断对外贸易收取重税,引得各族已对其残暴统治深恶痛绝,只是因为他们实力羸弱打不过他。现在有强援在后,这些部族便群起而攻之,欲借宋军的力量推翻磨世尔,摆脱阻卜部的统治。眼见宋军在内奸的引导下渡过乌古鲁河,磨世尔虽然恨的牙痒痒,却还算不傻自知不敌宋军,命各军严守城池不得出战。

窝鲁朵城早在秦汉之时便以存在,虽然主人换了几茬,但是谁都没有放弃修葺城池,千年过后已成为一座城高皮厚的坚城。高宠和赵礼两人商议,在缺乏重炮支援的情况下,若是强攻必然会伤亡惨重,可如今远离本土兵员难以补充,那是死一个少一个,而真正的战斗还未开始,不能在此图耗实力。于是宋军只是以炮火轰城使敌恐慌,他们绕城而过继续西行。

就在大军准备撤围绕路时,又有人冒死自城中送出消息,称磨世尔在不断的炮击下惶恐至极,正在城中各处烧杀抢掠,准备弃城逃跑,城中百姓希望大军速速进攻,以救民于水火……(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漫漫西征路(二)

面对突然而来的变化,高宠和赵礼紧急商议后,立刻改变了原来的计划决定连夜攻城,两个步兵旅在炮火的掩护下分别自东门和南门发起攻击,龙骑旅守住西门,猎骑旅和各族弓箭手在北门外十里设伏。窝鲁朵城中的敌军早已并无战心,连一个时辰都没抗住便开始从北门突围,宋军龙骑兵随后追击掩杀将他们赶入伏击圈。

经过一夜的激战,敌军溃不成军,磨世尔利用熟悉地理的优势逃脱,其心腹及达密里部和耶覩刮部两部首领一下三千多人被活捉。此战北阻卜部不仅丢了自己的老巢,部族精锐也折损大半,各部拒绝接纳他们,磨世尔知道大势,自己已去难以抵挡大宋的兵锋,惊恐之中日夜哭泣,最终绝望的服毒自杀。他死后,其几个儿子各领一部相互争斗,北阻卜部重新陷入分裂状态,在西征军的围剿下向北方逃去。

大宋西征军通过一系列的战斗击败了与宋为敌的北阻卜部,打开了继续西进的道路,并在漠北引起了极大的震动。达密里部和耶覩刮部请降,愿意以重金赎回自己的首领,其他小部族更是蜂拥来投,表示愿归附大宋,所到之处受到热烈欢迎,纷纷捐献粮草和马匹,并愿随军出征。

正当在这形势一片大好之时,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高宠突然接到了朝廷暂停西进的命令,一直信誓旦旦协同出兵的西夏动摇了,他们并没有如约出兵。原来高昌也都护毕勒哥除了游说阻卜部结盟对抗大宋外,也向西辽发出了求救。希望重修旧好共同抗宋。耶律大石一直对被宋夏联手驱逐出高昌耿耿于怀,现在有了机会怎么会放过。立刻遣三万军兵进入高昌,屯兵于高昌与西夏的边界蒲昌海地区。

高昌引西辽兵入境屯兵边境。这让一直准备捡便宜的西夏慌了手脚,加上毕勒哥又请来一直与西夏交好的甘州回鹘到兴庆府传递愿与西夏修好的信息,使李乾顺三心二意起来。多方游说的同时,毕勒哥还命人携带大批珠宝、美女在西夏活动,贿赂西夏朝臣、大族首领,而力主共同出兵讨伐高昌的察哥恰恰此时在与吐蕃解决边界冲突不在京中,罢兵的意见便占了上风,使西夏迟迟不能如约出兵攻击高昌南部,实现南北夹击的构想。

而此时国内正是‘让位风波’闹得如火如荼的时候。皇帝在小朝会上公开表示了让位的意愿,任谁都明白没有了皇帝的支持西征是很难完成的。这让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官员以为西征充满不确定性,更让他们担心的是朝中的武将们已经表示愿与皇帝一起‘归隐’,而高宠所领西征军的实力足以横扫漠北,一旦他们不服另立中央,将带来更多的麻烦,因此借西夏毁约力主停止西征。

赵柽出于自己的考量,西征军集中了军中的精锐,战斗力强悍。而高宠和赵礼的忠心是不容置疑的,有他们在外自己也可引以为援,震慑国内心怀不轨之人。所以他同意西征军暂时停止西进,但是他灭高昌的决心未因此改变。因此并没有让西征军回撤,而是根据形势的变化再做安排……

虽然暂时不能继续西征,但是高宠并没有被动的等待。而是开始考虑漠北的形势。最令人不解的是西辽出兵对抗宋夏联军,在地缘政治领域。他们尽管表现的远远算不上尽善尽美,但通过战争和结盟在西域获得了可靠的盟友。和宋、金共同统制着东亚大陆,形成了力量均衡。

对于战争威胁,西辽虽不能说是高枕无忧,但绝对是最少的,作为西域地区的军事强国,任何挑战他的行为都需要极大的勇气。金国因为在对宋的战争中的惨败使其失去了继续灭辽的实力和勇气,而宋则与其并不接壤也没有本质上的矛盾,一直对西域实施靖绥政策,维护着通往外界的商路,专心对付金国和海外市场的扩张。耶律大石虽然明白远征金国的困难,但是他依然念念不忘复国,对金持严加防范的态度,而基于历史原因对宋的崛起也保持警惕,但是两国并无实质性的冲突。

西辽本可通过稳定发展实现‘和平崛起’,但现在选择投入一场同本国利益关联有限的战争并不是明智之举。而现在他面临的形势也并不十分乐观,据高宠掌握的情报显示,西辽在前一年遇到了灾荒,又刚刚结束了一场与相邻小国哈里发的战争,但是这引起了其宗主国塞尔柱帝国的不满,已决定接受哈里发国主马赫穆德汗的邀请征讨西辽,并号召邻国一起出兵。

西辽在国内情况本已十分困难的情况下,为了盟友的利益不惜与两个强国全面开战,虽然其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军队也许能在战场上获得优势,但其存量实力不足和缺乏战争潜力的劣势,则注定了他不可能全力去对付宋夏联军对高昌的征讨,他们如此做不过是自取灭亡,所以高宠以此为理由结束西征不是明智之举。

而西征军在征战驻扎期间,高宠发现漠北镇州一带各族百姓生活困苦,民不聊生,但这并不是因为这里土地贫瘠,相反的是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绝非“千里旷地”,

一个便是征战不断,各方势力都想取得这块土地的控制权;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磨世尔的横征暴敛。

磨世尔在占据镇州后采取极端野蛮和残酷的手段,实施民族压迫、经济剥削。所有地方和军队的官员都由自己部族的人担任,他们可以随意抢夺居民的财物,甚至抢夺他们的妻女,许多部族被吞并,家产都被夺走,沦为奴隶。而金国也为了防止这些游牧民族做大,实施了残酷的‘减口’政策,每隔几年便会派兵入境大杀一番,使各部族无不痛恨万分。

西征军能够迅速取得第一场胜利,不仅是他们兵强马壮,还得益于镇州各部族的支持,他们为西征军传递情报、捐送粮食,为大军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这表明他们欲依靠大宋极力想改变被磨世尔奴役的状态,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便也给了大宋可借机恢复管理提供了契机。

高宠在经过一番分析后,决定将自己的意见向朝廷上书,希望能够继续西征,同时将沿途征服之地收入大宋,为进一步巩固西北边防打下基础。

首先,高宠以为为了漠北的长治久安应恢复汉唐以来实施的郡县制,即不能采用大宋在少数民族聚集区广泛实施的藩属羁縻政策,也不是简单的建立军事节度管辖体制,而是采用内地的行政管理模式,建立州县,派遣文武官员实施直接有效的管理。

实施羁縻政策的缺点已经是有目共睹,让世袭制使一个部落能够在某一地区维持长久的统治,经济和军事上的相对独立又可以让他们保持着强势地位,一旦有不臣之心便会形成割据,尤其是这种远离内地的地区,处理不好便会成为第二个西夏;如果仅仅在此设立镇抚司也不够妥当,因为这类似军事基地的性质,首官是军职而不是民职,也就是治兵之官多,而治民之官少,军事战略意义是放在第一位的,民生和社会发展并不是重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政令和军令不能协调的矛盾会越发突出,不适合发展和进步。

再者,高宠认为应强调蕃汉平等,在敌我划分上应‘只分良匪,不分汉夷,才是久远之规,制贼之本’。为了恢复被破坏的百姓生计,他主张‘为政先求利民’,

要想百姓吃饱喝足,最关键的是让百姓地里的粮食不被豪强和官吏夺走。改革原来的农业赋税管理,理应参照内地的做法,实行按亩征赋。由于战乱不断人口损失巨大,民众流失较多,应该鼓励内地失地百姓移民,可采用当年在西北实施的免交一定的赋税,给予一定的生产资料。

由于周边还有金国和其他游牧民族的虎视,在漠北必须维持足够的军队,但军队的供养不能转嫁给当地百姓。因此,高宠还主张实行屯田,让军队自己生产,养活自己。对屯田所种的粮食,采取照价收购的办法,调动了士兵屯田的积极性。收购所剩下的粮食,官兵可以自由与民众买卖。漠北广阔的天地和士兵充足的人力资本,使得军队生产有着极大的优势,军队不用靠吃皇粮过日子,也减轻了内地民众的负担。

最后,高宠以为应当拨出专款兴建义学,让各族百姓读书识字,易风归化,传播中原儒家文化,知晓礼义廉耻。并在科举中等同河东等地设置专场,降低考试标准,优先录取漠北地区的士子,逐步使其归心,达到巩固边疆,长治久安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八章 漫漫西征路(三)

高宠将自己所想一气呵成然后交予赵礼审看得到了他的支持,于是两人联名上奏飞马送往京师,剩下的就是在忐忑不安中的等待。武将擅议国事一直是被大宋朝堂所忌,尤其是他们这种领兵在外的大将,即便是一番好意也很容易让人想到拥兵自重,割据海外之心,这事儿弄不好就会引起一场风波,不要说西辽出兵干涉,自己人就把他们召回了。

虽然担心被朝臣弹劾,但高宠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设想,当然他不敢设州置县任命地方官员,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扣上了一顶谋反的帽子。因此他只能从最为基础的事情做起,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他还是知道当年皇帝便是靠种田起家的,晓得农牧业是一地发展的根本,而镇州地区虽然河流纵横,但是水利设施缺乏,尤其是在这种处于半干旱的地区完善的水利设施保障农民收入和农业发展,特别是抵御自然灾害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于是高宠将修浚河渠作为建设镇州的头等大事,根据当地实情,渠道修建时,采用先干渠后支渠的方案,考虑当地民穷地薄,他让军队支援农业水利建设,由他们负责干渠,当地民众负责支渠。为了发动各族群众参与水利建设,还引进了内地以工代赈的办法,以西征军帅府的名义招募民众,修筑渠道,待秋收后向民众发放粮食作为补偿。

考虑到当地百姓只识契丹文,不认识汉字的现状,帅府颁布律条要求所有公告、粮税清单及契约文书都同时采用契丹和汉文两种文体。使当地百姓一目了然,免得农牧主们欺负普通百姓不识汉字任意勒索。与此同时。高宠还对当地官场进行了严厉的整束,将那些欺压百姓的豪强地主全部清洗。一系列的措施激发了当地百姓发展生产的热情。形势愈发对大宋有利……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西征军帮助当地百姓修成干渠百条,支渠四百多条,极大的改善了当地的农牧业生产基础状况,其中最长的干渠被当地人称为‘高公渠’以示纪念。而面对眼前的大好形势,高宠却高兴不起来,塞外八月飞雪,而大军若是继续进军还需翻越两座大山,若是再不动就要等待来年了。

“报大帅。监军请您速速回府!”正当高宠看着南归飞雁发呆时,有亲兵飞马来报。

“哦,何时如此着急?”高宠皱了皱眉问道。

“禀大帅,朝中钦差到了,现正在帅府等候!”亲兵答道。

“钦差到了,为何才报!”高宠吃了一惊,钦差出巡等同皇帝亲至,他们要出城十里相迎的,现在人都到了帅府他才知晓。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大帅,钦差轻车简从未张仪仗,只有十数名随从,也未事先通报。因此大家都不知道钦差什么时候进的城。”亲兵看高宠面色不善,吓得一缩脖儿解释道。

“来者是谁?”高宠又问道,若是老兄弟们尚可周旋一二。也不会怪他礼数不周,最怕的就是那些事多多的文臣们。

“禀大帅。小的不识,据说是御史中丞陈东陈大人!”亲兵抬眼看看高宠小心地答道。

“怎么会是他?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高宠眉头皱的更深,自己的担心变成了现实,肯定是自己的奏表惹祸了。

而事情好像更比高宠所想还严重,这御史台是专门查处不法官员的,而陈东更是朝中有名的鬼难缠,不论亲疏只要让他抓住小辫子都会倒霉。但泼水难收,自己也想到了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反正事已至此也只能面对了,想来皇帝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要了自己命的,自己最多是丢官罢职而已……

“陈大人,本帅未能亲迎,还请包涵!”高宠回到帅府便见到堂中坐着一人,赵礼正陪着用茶,不是别人正是御史中丞陈东,虽然他已经洗漱过了,可依然难掩疲惫,看来这一路是十分辛苦。

“高帅不需多礼,准备接旨吧!”陈东拱手还礼也不客套,沉着脸说道。

高宠见陈东态度如此冷漠心中便是一凉,两人虽然交情不深,但毕竟是同殿为臣多年,又是远在故土万里之外见面,别说两眼泪汪汪连寒暄都省了,其中定不是什么好事,否则也不会是这种态度。心中七上八下,可礼数不能少,高宠洗漱更衣后,堂中已经布置好了香案。

“臣高宠接旨!”高宠反正也豁出去了,上香完毕跪下叩头高声道。

“朕心甚慰!”

“陈大人……”听着头一句还不赖,高宠心中略宽,可撅着屁股跪在地上等了半天却没了下文,他抬头疑惑地问道。

“高帅接旨谢恩吧!”陈东已经将圣旨卷好,双手捧着等着他来接。

“这……臣接旨,万岁、万岁、万万岁!”看看赵礼笑着颔首示意他赶紧接旨,高宠知道自己的师弟一向是懒得动笔,可这万里迢迢的就让人给自己捎来四个字,这也太过分了吧!

“陈大人,陛下是不是还有什么吩咐?”高宠爬起来接过圣旨,打开看看确认只有四个字,不解地问道。

“陛下再无其它吩咐!”陈东摇摇头道,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容。

“陈大人,本帅愚钝,还是不明圣意,还请解说一二!”高宠更糊涂了,搞不清这四个字是对自己的褒奖,还是对自己的所为不满?若是褒奖,却没有明确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若是不满,却派这么个人物来传旨又有什么含义。

“哈哈……”赵礼和陈东两人看着高宠囧迫的样子一起大笑起来,却更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高帅,陛下的旨意已经说得明白,对您经营漠北的方略十分赞赏,在群臣面前夸奖您乃是大宋不可多得的文武双全的将才,已命尚书省着手实施。本官到此一看,您已经先一步动手了,倒省了本官不少力气,在下先行谢过了!”陈东笑够了才言道。

“原来陈大人也会开玩笑的,却把本帅吓了一身冷汗,以为陛下是派大人前来查办我的!”高宠这才松了口气讪讪地说道,“可省了大人的力气又怎讲?”

“大帅,再好的方略也要有人执行,陈大人自告奋勇向陛下请命主政漠北,已被陛下任命为西北路制置使经营漠北!”赵礼接过话笑着言道。

“哦,那恭喜陈大人了,不过怎么就大人单身前来啊?”高宠拱手祝贺笑笑道,可笑的却不大自然,心中涌起股莫名的失落,新官已经上任自己也就该班师回朝了,轰轰烈烈的西征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呵呵,本官新来乍到还需高帅多多指点!本来要遴选官员,调集军兵还需盘恒数日,但陛下担心贻误军机,我也只好匆匆上路前来传旨,后续大队人马便会开到,本官只是先行一步而已!”陈东笑着答道。

“嗯,原来如此,待大队人马一到,本帅也可回朝交令了!”高宠黯然道,他本来还心存侥幸,以为皇帝会以帅府一班人马作为班底经营漠北,听陈东一说自己是彻底没了念想啦。

“高帅怕是一时还回不去,枢密院已经下令,命西征军继续西进攻灭高昌!”陈东摆摆手道,又从身后的随从手中要过一火封信匣双手递给高宠。

“太好了,若不是西夏毁约,此时我大军恐早已麓兵天山南了!”这真是峰回路转枯木逢春,高宠一拍大腿叫了声好道。

“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停止西进也是因为朝中发生了件大事,现在刚刚平息……”陈东将让位风波一事的始末告知他们两位,说明了当时的风险,好在已经平息未引起大的震荡。

“原来如此,是有人要害皇帝,也幸亏他们及时收手,否则我定领大军回国平叛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高宠听了勃然大怒道。

“高帅息怒,陛下就是担心您沉不住气才一直未告知,免得影响西征大计。如今陛下已经遣使前往西夏质问其为何毁约,又担心西北冬季早至大雪封山难以翻越途中的两座大山误了战机,因此遣本官日夜兼程赶来接手镇州之事!”陈东赶紧岔开话题道,他知道这两人都和皇帝关系非同一般,真惹出什么事儿来反而不好收拾。

“陛下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些事情都想到了!”赵礼和高宠对视一眼道,他们和皇帝想到一块了。

“陛下还有一事相嘱,要本官转达高帅和监军。”陈东笑笑说道,心中也是感慨皇帝之所以能够顺利平息动乱,逼和金国绝不是幸运,而是在于他精心的设计,考虑到了事情的方方面面,在危险降临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

“陛下还有嘱托,陈大人请讲!”高宠恭敬地言道。

“陛下以为此次出兵和西辽以不免一战,但是要区别对待……”陈东将皇帝之言如实转述给二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章 漫漫西征路(四)

在中原人的眼中长城以北的游牧民族皆为茹毛饮血的蛮夷,即便是几乎完成汉化的契丹人也不例外。而当年处于半原始半奴隶社会的女真人的入侵,又让中原人见识了什么是野蛮,生活在漠北的游牧民族在他们的想象中更是已与野人无异,简直就是两条腿儿走路的野兽。

塞外艰苦的环境,文明和风俗的差别不仅让中原百姓产生了极大的恐惧心理,也使官员们对前往塞外任职视为畏途,去的可以说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去赴任,而能活着回来都是赚的。因此每逢磨勘之年,赶上转官的大小官员都会托关系走后门免得自己被‘发配’到塞北,为西北选官便也成了吏部最为头疼的事情,往往是升官一级也无人愿意前往。

如今西征军攻下了漠北的镇州,接下来皇帝很快批准了西征军大帅高宠经营漠北的奏章,下令让尚书省参照执行。上下欢欣之余,想想要穿越数千里的戈壁荒漠,面对凶残的鞑靼人,朝中不少官员心惊胆颤起来,尤其是那些不久前站错了队,捧错了脚的人,担心作为罪官被‘流放’到漠北,到时真得马革裹尸还了。

圣旨一下,朝中便有人猜测谁会被皇帝推出去送死,而皇帝看谁的眼神不对,宰执们多问了谁几句话都会引起众人无限遐思。面对严峻的形势,大家便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些估摸着自己有可能赴死的官员,有门路的开始打探消息,疏通关系。眼看到了退休年龄的赶紧提出致仕,家有双亲的盼着赶紧死一个好上书回家丁忧。但瑕不掩瑜。大宋也不乏热血男儿,一些人也主动请缨前往漠北建功立业……

高宠的上书和皇帝的设想其实是不谋而合。所以得以很快被批准。赵柽明白若想保中原平安必须要稳固西北,而仅靠单纯军事上的打击是难以做到的,历史已经证明这只是权宜之计,难以持久,即使灭了眼前的出头鸟,新的强人用不了多久还会像顽强的野草一样成长起来,成为中原王朝新的敌人。所以除了军事上的打击和威慑以外,还需要软的一手,建立一个和平稳定的生存空间。大家都吃饱了喝足了,没有几个人还愿意玩儿刀子拼命当强盗的!

既然决定经略西北,那么赵柽的‘野心’就不止是镇州一地,而将是包括原辽国上京路、高昌国在内的大片区域,其面积不输于大宋如今的版图。而要在一片荒蛮之地建立一个新的政治体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因此选人便成了关键。那些尸位素餐,庸碌无为的官员别说不想去,即便想去,赵柽还不放心呢!

要做成这件大事必须是有着坚忍不拔的性格。能恪守自己的职责,旺盛的工作热忱,精通治军治民之术,还要有着为国为民谋利、为君解忧的忠义之心的人。否则无法完成这件艰巨的任务。朝中像李纲、许景衡等人都有着这样的能力。也可以让赵柽放心,但是这些人或是身居高位难以离开,或是年纪偏大。根本无法承受西北的风刀霜剑,只怕人还未到地方。便要给他开追悼会了。

在这样的时刻,陈东再次被推到了赵柽的视线之中。他身怀为国为民之心没有一个人会质疑,做事也一向公正廉明,便是对他心怀成见的人也不得不佩服。更是难得的是他有在西北基层工作的经验,也有在中央担任要职的历练,已经退去了早年的青涩和狂热,变成了一个沉稳睿智的中年高级领导,取得的成绩也是有目共睹。

但问题是陈东现在是御史中丞,位处当朝宰执之列,而以他的年纪和作为任谁都会以为其不出十年便可成为当朝宰相,登上权力的巅峰。而如果前往漠北则充满了变数,不说建功立业很可能连小命都会丢在那里。再说那边局势复杂,各方人马虎视眈眈,且民风彪悍、缺乏教化,想立住脚都不易,出成绩更难。反而是一旦出了差错,便将半世英名尽毁,更别提大好的前程了。

赵柽也一直将陈东作为第二梯队培养,若将他派往漠北确实也是一个很好的历练,如果能做满任期不论成败都会对他今后的仕途大有裨益。但话说回来,在那么个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这也许会将他毁在那里。而正当赵柽犹豫不决,琢磨着如何处置的时候,陈东却主动送上门来了,要求外放漠北任职,去西北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

听完陈东的一番陈词,赵柽当然十分高兴,但他还是向其讲明了其中利弊和面临的风险,治理西北不同征战不是朝夕可成,也许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功夫。可陈东表示即便前方困难重重也不比当年皇帝创业时的艰辛,愿倾自己毕生之力为国为陛下治理西北,西北一日不定他一日不归……结果是陈东捧着一幅皇帝御笔亲提的‘真丈夫’三个大字出了殿门。

几日后圣旨下,成立西北路,管辖漠北诸州,暂以镇州为路治,任命陈东为西北路制置使,加少保;以户部侍郎乔坤改任西北路转运使,加尚书衔;以河北州军总管岳飞为西北路安抚使兼兵马总管,统领二万兵马出塞。同时今年退役的禁军和州军官兵一律前往西北编入屯田军。同时将出塞官员、兵将薪俸提高两级发放,携带家眷者给予安家费,并妥善安置。

两日后再下诏令,命户部招募百姓前往西北屯田,可资助路费、提供土地并发放农资,当然也号召商户巨贾前往西北经商、购置土地;责成刑部将刑期三年以上刑徒全部徙往西北屯垦;然后又从河东和夏州、灵州各部征召牧民三万帐迁往西北,以固边防。

圣旨一下,各部都忙乎起来,而边情紧急时间不等人,于是陈东先行一步前往镇州传旨并连同赴任。他胆子也是大得很,为了赶时间只带了十几名亲卫和几个幕僚便自京城出发,到了大同后找了两名向导备了些物资便一头扎进了大漠。途中艰辛自不必言,幸运的是一路上居然没有遇到马匪和逃散的残兵顺利的到达了镇州,可食物、饮水几乎耗尽,若是在耽搁两天也就搁在茫茫沙海中了……

…………

高宠和赵礼接到圣旨后也不敢怠慢,立刻传令整军准备所需物资,同时和陈东进行交接工作。考虑到后续人马到来尚需时日,而大军一旦离开很可能会有人前来争夺。所以商议后西征军留下一旅辎重队在此,一来可以筹措和接受物资,二来也能担任守城之责。

三日后西征军再次踏上西行的道路,他们翻越了杭爱山脉沿扎布伦河而行,虽然仍是在戈壁沙漠中穿行,但河流两岸有了诸多的绿洲和水泊,不用为水源发愁,可这时的西北已经是深秋的天气,错过了最佳的进军时间。如果是夏季行军途中的绿洲便可提供充足牧草供战马食用,减少后勤的供应的压力。可现在草木枯黄,一些季节河流已经干涸,使大军不得不额外携带些马料以备不时只需。

由于是大队人马行军,又携大胜阻卜部胜利之威,那些马匪哪里敢靠前,而那些在此游牧的部落也早早避开,以免遭受兵灾。因此一路走来十分的顺利,无人敢上前来试试宋军的刀锋是否锋利。经过二十余日的急行军,大军进入蒙古高原的西部,阿尔泰山已经在望,只要再翻过眼前的这座山就进入了高昌地界,可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劫道的。

而敢于挑战大宋西征军的便是生活在这里的乃蛮部,他们属于古代突厥部落,初居谦河地区,后始逐步南迁,散布于阿尔泰山一带。东邻克烈,西至也儿的石河,北抵吉利吉思,南界畏兀儿。信萨满教、景教与佛教,是当时蒙古草原上最文明的部落,有自己的文字,已脱离了原始的部落阶段﹐具有简单的国家机构,其国君专称为太阳汗。

契丹灭亡,女真渐衰,乃蛮人成为蒙古高原诸部中国大民众、势力最强的大部落,拥有精良、庞大的军队,经常同周围克烈部发生战争,争夺土地和草场,也算是西域的一方霸主。当他们得知大宋的军队到来,马上调集了数万军队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次西征的主要对手是高昌人,也做好与漠北的游牧民族作战的准备,但是由于耽误了时间,高宠并不想与乃蛮人发生冲突,以免在此纠缠不清影响行军。由于乃蛮部和另外一个同属突厥部落的回鹘人关系密切,而回纥人的祖先卜古可汗也是汪古人的祖先,所以汪古部同乃蛮部有特殊的联盟关系。

熟人好说话,高宠便遣军中的汪古人前去和其谈判,告诉他们宋军是去攻打高昌的,只是借路通过,无意抢夺他们的地盘,也不想和他们发生冲突……(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漫漫西征路(五)

前往乃蛮汗国谈判的汪古首领很快便回来了,而且少了一只耳朵,他向高宠哭诉了经过。乃蛮人以为他们汪古人先是背叛契丹投降了女真,现在又投靠了汉人去攻打高昌的回鹘人,表示他们已经不再是回鹘人的朋友,而是他们的敌人,想要离开除非交出所有的武器和财物,否则就只有开战了。

“礼哥儿,乃蛮人如此无礼,我们看来也只有一战了,否则他们与高昌合流将是很大的麻烦!”高宠听完后赶紧找医生为他医治,又好生安抚了一番将他送回营中休养,沉着脸对赵礼说道。

“宠哥儿,依我看乃蛮人不一定是看在与高昌同宗的份儿上为难我们!”赵礼看出高宠压着火,憋着气,笑笑说道。高宠虽然不能算是原王府的人,但是他和皇帝同受教与何去非门下,后来又参与了襄邑军的组建,而为人又十分豪爽诚恳,因此与他们都十分要好,私下都是以兄弟相称。

“哦,那是为什么?我们过去从未与乃蛮人打过交道,更没有发生冲突的可能,难道是因为看着我们不顺眼!”高宠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包袱沉了,总会招来贼的!”赵礼拍拍腰包笑着说道。

“你是说乃蛮人看上了咱们的财物?!”高宠扭脸看看赵礼疑惑地说道。

“嗯,乃蛮人在着荒蛮之地日久,周围又没有什么财主,猛然看到咱们这么多人口、马匹和辎重当然会以为是肥羊送上门来了。而他们虽未去过中原,可肯定从往来的客商口中听闻过我们大宋的富庶。自然想要敲诈一笔买路钱了!”赵礼点点头分析道。

“呵呵,他们吃掉咱们也得看看自己的牙口。不怕被崩了牙噎死!”高宠也笑了,这帮货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们连契丹都打不过,不得不任其统治二百多年,若不是女真人灭了契丹解放了他们,恐怕还年年纳贡呢。现在居然敢向连女真人见了都望风而逃的宋军挑衅,那不是活腻歪了吗!

“他未咬过当然不知道有多硬,而其在这个地方称王称霸惯了,自以为是天下无敌,当然也就不会将我们放在眼中,恐怕在他们看来也只有女真人才能和他们一较高下呢!”赵礼说道。

“那礼哥儿以为如何处置。难道还让咱们给他们送上买路钱吗?”高宠有些无奈的说道,对于这些孤陋寡闻的家伙还真没办法,可现在他们急于赶路,真心的不想与他们打这一仗。

“若是他们起初张嘴要些钱也无所谓,可是他们不该割了使者的耳朵,这不仅是对汪古人的羞辱了,而是对我们大宋的蔑视。如果我们再与他们谈钱,不止是让乃蛮人更加猖狂,而且会极大的打击我军的士气。尤其会让追随我们的那些鞑靼部族寒心!”赵礼说道。

“礼哥儿的意思是决心一战,让乃蛮人知道谁才是老大!”高宠知道赵礼做事一向严谨,从不轻易言战,此次却主动要对乃蛮人动武。他再次求证道。

“不错,乃蛮人辱我使者,这个理由已然足够了。且乃蛮人控制着通往高昌的山口。我们此次若是委曲求全,给他们一些财物只会激起他们更大的贪心。以后这条路此后恐怕就成了他们的财路了!”赵礼点头道。

“嗯,既然要战则不若早战。礼哥儿以为怎么打为妙!”高宠言道。

“我们在此不能久留,因此以速战速决为上,一仗决胜负,而且要堂堂正正的将他们击败!”赵礼想了想说道。

“好,那明日我们就摆开战场与其分个胜负,让他们明白天外有天的道理!”高宠言道,两个主官都决心要战……

…………

次日清晨饱餐过后的宋军开始向阿勒泰山口运动,为了防止乃蛮人的袭击大队人马结阵而行,将中军和辎重护在中心,猎骑兵在大队左右两翼外围游弋。行不过二十里,便有斥候来报,前方出现乃蛮人的大队骑兵,人数不少于三万。

紧接着两翼的猎骑也发出警告,左右出现了敌军多股小队游骑,与他们发生接触,似乎在寻找宋军的破绽。而后军的龙骑们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尾随而来的敌军数次欲冲击行军队列,但发现宋军戒备森严无几可乘,又讪讪退去,但是人数在不断的增加,骚扰也愈加频繁。

高宠明白这是游牧民族最常用的作战方式,这就如同他们日常的狩猎一般,前边堵住,然后以骑兵往来奔驰惊扰躲藏的野兽,让他们不断的奔跑躲避,不由自主的向中心地带躲避,他们则逐渐收拢包围圈将野兽驱赶到一处。最后便是对惊慌失措,四处乱撞的野兽的屠杀。

而敌军现在做的就是让宋军感到自己被包围,当他们一旦因为恐惧出现混乱而露出破绽,在大军周围游弋的乃蛮人便会发起一次次的进攻,直至打开缺口。然后就会遣精兵趁机突入扩大突破口,随后大队人马就会突入,以穿插战术将大队分割成数块,使对手难以相互支援。待被围者试图突围的时候,他们就后随后掩杀,将对手吃掉。

而乃蛮人却不知道他们眼前的这股宋军自建军之日起所接受的训练,就是针对西北游牧民族的战术特点而进行的,他们这些伎俩是难以撼动宋军大阵的,严密的防守也让其无法找到破绽,简直就像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而狡猾的宋军一直靠着河岸行军,使他们无法发挥自己来去如风,进退自如的优势,只能像狼群一样尾随,等待宋军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他们不相信宋军能一直不知疲劳的走下去。

果然乃蛮人的耐心终于得到了回报,大路拐了个弯渐渐远离大路,进入一望无边的草原,阿尔泰山顶峰上的白雪已经历历在目,开阔的地形可以最大限度的发挥他们骑兵的优势。于是乃蛮人的围猎开始了,他们以小队结成大队从各个方向围了上来,骚扰也变成了一次次的冲击,宋军也将外围的游骑全部撤回本队,收缩防御圈。

“停止前进,就地布阵!”时间已近正午,眼见敌军越来越多,乃蛮人大队人马已在他们前方的道路上集结完毕,高宠下令道。

“大帅有令,就地布阵!”命令一出,传令兵立刻飞马奔向各部传令,接令后前军沙漠军立刻向两翼展开结成两个半弧形防御阵押住阵脚;随后步军一旅向前成四排横队构成第一道防线,其间布置了机枪阵地;步军之后便是展开的炮兵阵地;再后则是龙骑护住的中军;而辎重支队也以大车围成车阵,将牲畜和粮草屯于中间;步军二旅则面向后列阵,布置拒马,对外防御;猎骑旅和各部协从军穿插于两翼之间,游弋于大阵之外,驱逐靠近的敌军……

行军的队伍转换阵型之时正是最容易受到攻击之时,但是乃蛮人却没有敢妄动,他们已经看出这支部队的不凡。近十万人的大军在行进间一声号令之下,便相互掩护依次展开,迅速结成一个巨大的方阵,行动时丝毫不见混乱,如同排练了无数次一般,当然更没有给他们留下可以利用的破绽。

“大汗,我们是不是开始进攻?”眼见敌军大阵布置完毕,而大汗却没有任何动作,乃蛮军大帅里比尔有些着急了,再次请示道。

“看看再说,不可盲动!”乃蛮的太阳汗从商人们口中听说过大宋是个富庶无比的国家,他们的军队掌握着一种神秘的火器,可于三、四百步外取人性命,而其中的大杀器发射时会发出雷鸣般的巨响,爆炸时周围十丈内的人马非死即伤,这些传说前些日子从镇州逃来的阻卜人口中得到了证实,现在他观宋军进退有据,防守严密,不由的谨慎起来。

“大汗,敌军现在下马休息,正在用饭正是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在下愿领兵前去将其主将擒来献于大汗马前!”里比尔请缨道,眼看着敌军阵势已成,他心中更加焦躁,现在敌人居然在他们虎视眈眈之下吃起饭来,这真是太欺负人了,不知道自己也领人追了一上午了还粒米未进吗。

“再等等,敌军敢在我们大军前从容用饭必有所依仗,说不好已经布下陷阱等我们上前!”太阳汗舔了舔嘴唇再次拒绝了里比尔的建议。

“大汉,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也下马休息吃些东西,儿郎们也是跑了半日人困马乏,人也饿了,马也该饮水啦!”里比尔心中有气,可也不能眼瞅着敌人吃饱了喝足了来揍自己,咱们也借机吃点吧。

“嗯,也好!”太阳汗想了想答应了,可就在命令下达,大家刚坐下一口水还未喝下去的时候,突然敌军那边号声响起像是要发起进攻,大家赶紧扔下吃喝,抓起刀枪上马准备迎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漫漫西征路(六)

当乃蛮人听到敌军阵中响起阵号声时,准备小憩片刻的他们立刻全力备战,可等了好大一会儿那边却又安静下来,大阵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吃饭和警戒的人换了班儿。大家一琢磨是双方头次见面语言不通,当然军中的联络信号也大不相同,这是人家开饭的号声,咱们是闹了误会。

乃蛮人想明白了再次下马铺开摊子准备补充下体力,这回倒是吃上了两口,敌军那边号声鼓声再度响起,大伙儿听着不对又急忙扔下食物爬上马背,这次宋军大阵依然没有进攻的迹象,反而开始卸车搭建营垒,看这意思是不准备走了要在群敌环伺下宿营。

“进攻,踏平敌人的大阵,抢光汉人们的财物!”太阳汗虽然不知道汉人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说法,可被人家耍了两道的滋味总是不爽,也知道再折腾两回自己这边士气全无,下令发起攻击。

乃蛮人虽然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文明的门槛,但是战术却还停留在原始阶段,依然是依靠大规模的骑兵冲击战术破阵,然后靠与敌肉搏击溃敌人,在敌人逃跑时予以歼灭。这种作战模式自然以他们生活的地域和方式有关,可主要还是受制于武器装备,也是种不得已而为之的战法。

西域地处偏僻荒凉的西北,文明程度远低于中原及吸收了中原文化的女真人和党项人,这导致他们制造武器的工艺落后。由于骑兵不同步兵,不可能携带具有很强杀伤力但笨重的强孥。而乃蛮人制弓技术落后,使他们只能配带一些小弓。导致骑兵的骑射非但射程不长,而且杀伤力不大。对一些重装甚至只是具有中等防护能力的步兵都不能给予有效的杀害。

因此,西域游牧民族的骑兵当时配备弓箭主要还是用于防守,当哨骑在被敌人发现需要逃跑时候,一般都是先用弓箭让敌人与其保持一定距离,以方便逃脱。或在对付步兵和其他轻骑兵的时候,在接近贴身肉博的之前先给敌人一定的杀伤,起到扰乱敌人的作用,以为方便冲刺到敌人面前时候的肉搏!

另外,还有一个要命的缺点便是骑兵的骑射通常命中率其实不高。这是因为在马匹上既要平衡身体,又要掌握马匹的方向,还要把握命中率,的确是难度非常高的事情。因此要训练出一个命中率较高的骑兵的训练难度不亚于现代对特种部队的训练。加上前面所说的骑射射程和杀伤力的问题,导致很多部落和游牧民族都不愿意或觉得不值得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训练合格的骑射手方面。

而这种情况的改变还要等随宋军出征,现在正在左翼备战的那位蒙兀部首领合不勒的孙子的孙子,天才军事家铁木真对弓箭和骑兵战术改革后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其得以横扫了半个世界。现在的乃蛮人当然是无缘知晓,更别提运用于战争中了……

面对纵马而来的乃蛮人骑兵宋军并没有向过去一样排兵对冲。而是全面转入防守,连两翼的骑兵也退入阵中。高宠这么做一是因为此次西征道路遥远,因而作为骑兵冲锋作战的骠骑并没有编入军中,而以龙骑与敌对冲虽然也不会落下风。可必然造成较大的损失;二是这些游牧骑兵最为擅长的一招是打不过就跑,一旦此战不能予以重创,而是让他们跑了。再想找到他们可就难了。再者其熟悉地形,化整为零。四处骚扰也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考虑到己方不能在此久留,又不想留下后患。因此高宠清楚必须趁其集中大部兵力与己方决战之机给其毁灭性的打击,为以后的经营打下基础。所以高宠决定使用襄邑军初期最常用的战术——防守反击,在防守中依靠自己火器上的优势消耗敌人的力量,而保存己方的实力,在其付出巨大的伤亡后再展开反攻,予以围歼。

“开炮!”望车上的瞭望哨看到敌军已经进入射程,立刻报知大帅,高宠下令以炮火拦截。

“速射炮,实心弹,五百步,射击!”

“速射炮、实心弹,四百步,射击!”

“臼炮,开花弹,三百步,射击!”

“速射炮,霰弹,二百步,射击!”

炮兵接连打出了四轮齐射,而乃蛮人的骑兵也逼近了阵前,但是他们已是强弩之末。其实在第一轮炮火下,巨大的声响和火光就已经让从未见识过这种新鲜玩意儿的战马惊恐不已,它们就想着赶紧逃走,可等它们转身逆行时立刻与后边刹不住脚的同类相撞,更多的是被吓得没了主意,只知道向前奔跑的同伴裹挟着更加疯狂的继续向前奔跑。

而宋军又一轮的实心弹射击在敌军中砸出了一条条血胡同,这下连马上的人都被火炮的威力所惧,可这回座下的马们却停不下来了,驮着他们向前。而第三轮落下的开花弹在敌群中爆炸,周围人马被成片的放翻,人和马此刻已经都没了冲锋的勇气开始四散奔逃。可随后的一轮霰弹像一阵飓风刮过,前边的人马鲜有幸存。冲锋的乃蛮人再也没有勇气跑完这剩下的距离,纷纷调转马头兜个圈子逃回本阵,但能回去的只是十之二三,大部分人都被留在了战场上。

“大汉,汉人会使妖法,您做法破之!”观战的苏比尔被眼前的血腥吓得不轻,二千多参与第一轮攻击的骑兵还没摸到宋军大阵的边就在声声巨响中损失殆尽,这不是妖法是什么。

而苏比尔这么说也是有根据的,乃蛮人地处中西方文化交界地区,难免会接触到西方的宗教,如今基督教聂思脱里教派在乃蛮得到广泛的传播,但萨满教仍在乃蛮人中占据着主要地位,在传说中乃蛮国君都精通萨满巫术,可以同时统治凡人和精灵,有“使神巫﹐祭风雪”的神通,因此族民们对其是敬畏有加,以为他们的头儿有着大神通。他们的大汗那既然也不是凡人,同样是神仙,现在对方以妖法取胜,那也只能先来场神仙的对决吧!

不管是所谓的神仙和法术都是一种为了达到某种目的的骗术,汴京城的失守早就证明了仙术多么不靠谱。而现在的太阳汗却是被逼到了墙角,自己的大军被汉人们的‘法术’吓得目瞪口呆不敢上前,即便是胯下的战马也是惶恐不已瑟瑟发抖,眼看有崩溃的危险,执政让他施展神术也正是想稳定军心,提高下士气,以利再战。好在‘神术’是在乃蛮国君家内部世代相传的,到底怎么回事、效果如何只有自家人知道,反正不碍外界的人都深信不疑的认为他们的大汗是神仙。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乃蛮军中布置了祭坛,当场宰杀牲畜作为祭品,一群人在那里念念有词说着谁也听不懂,跳着谁也看不懂的舞蹈,但是熊熊的火焰,加上战场上为散去的硝烟及遍地的死尸,恰好营造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使人不由自主的陷入其中,尤其是对虔诚的信奉者,很快便在仪式中产生了共鸣,不觉中又被洗了脑!

当然对此感受最深的还是与之对战的宋军士兵们,因为他们再次遇到的是一帮,不,是以万计的疯子们的进攻。他们不惧生死,不畏枪炮,对被炸得四分五裂,打的马蜂窝一般的同伴视而不见,对落马的战友凄厉的惨叫声和呼救声听而不闻,眼都不眨的纵马从他们身上踏过迎着猛烈的炮火和弹雨冲锋,对于不肯上前的战马都是刀子的对付,狠狠的在屁股上戳一刀,真的做到了至生死于度外。

“魏峰,你们二营马上填补二旅防线上的空当,以机枪阵地为依托布置防线,放进来一个敌人砍了你的脑袋!”现在不止正面战场受到猛烈的攻击,在宋军大阵的两翼和后方都出现了大量的敌军,负责防守左翼的沙漠一旅也面临着极大的压力,一旅统制韩立不得不动用预备队。

“统制,咱们一旅向来是打冲锋的,怎么将咱们也派上去了!”魏峰不解地问道,一旅是沙漠军的预备队,向来是留着打硬仗的,可今天不过是敌军的第二次进攻就将他们派上去了。

“费什么话,看不到乃蛮人都打了鸡血,疯了似的冲锋,这样的进攻你能组织起第二次吗?没看到龙骑们都下马前调了,只要顶住敌军的这轮冲锋,乃蛮人就会溃散,你们防守的同时也要做好反击的准备!”韩立踢了魏峰一脚道,他也看出来了,乃蛮人的攻击看似凶猛,但是这种莽撞的攻击是无法突破他们以火器编织的火力网的,只会造成极大的伤亡,待他们认识到伤亡是自己无法承受之时,狂热就变成了惊恐,溃散便不可避免的发生,所以只要坚持住,胜利就属于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漫漫西征路(七)

辽阔的战场上已被漫天的硝烟所笼罩,太阳也仿佛失去了炽烈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冲天的血腥气,耳边是敌人中弹后濒死的惨呼声和受伤战马绝望的嚎叫声,使人感觉仿佛置身修罗场,坠入了无边的地狱。乃蛮人的这轮进攻一直持续到了太阳西斜,他们发起一波波不间断的疯狂进攻,而他们的进攻却一次次被粉碎在宋军的阵前。

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人马尸体,使人惊叹不得不叹服信仰的力量,只不过是一个神汉的几句胡言乱语,这些人便视面前的枪炮如无物,如神魔附体不惧生死的冲了上去。敌人的巨大伤亡也同样让宋军中不少老兵都感到心悸,他们征西夏、讨女真可以说经历过无数次战斗,其中不乏伤亡巨大的战役,但像如此惨烈的战斗也是不多见的,其实这已经称不上战斗,更像是一场屠杀,对一群失去理智,行尸走肉般的士兵的杀戮。

老兵们还好,他们冷静的将子弹上膛并瞄准发射出去。而那些新兵却难忍一阵阵的恶心,将肚子中的所有东西都吐了个干净。但是除了军官递过来的水壶或是一个鼓励的眼神,并没有多余的劝慰。因为大家都是这样一步步走来的,这是一个战士成长必然的经历,只有挺过去了才能够称得上一名真正的战士,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再感到害怕。

随队出征的汪古人、蒙兀人及其领教过炮火凶猛的党项人和契丹人同样深感震撼和失落,不过那不是来自于乃蛮人的悍不畏死,而是宋军枪炮的犀利、高超的指挥艺术及强悍的战斗力。而这只是大宋的一支偏师。他们心中都十分清楚即便自己也配备与宋军同样的装备,在这种疯狂的进攻下恐怕也难以支撑的住。在疯狂的进攻中只怕已经崩阵。而深深的失落又很快变为无力感,明白若与宋军对抗他们的下场比乃蛮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心中暗自庆幸他们与大宋结盟的正确性。

“命令猎骑旅和各部弓箭手自两翼出击,向敌迂回包抄!”高宠审慎的观察着整个战场,他发现两翼的枪声稀落下来,敌军的进攻节奏也已放缓,种种迹象表明敌军的实力已消耗过大,后续进攻乏力,已经到了反击的时候了,他首先展开了两翼,准备给乃蛮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大帅。敌军进攻乏力已是强弩之末,我们是不是开始反击?”赵礼扭脸问高宠。

“不,让前军后移!”高宠不但否决了赵礼进攻的提议,反而要后退。

“大帅,这是为何?敌军的攻势虽已减弱,可如果后退弄不好会为敌所趁!”赵礼听了一惊说道,两军现在打得进入胶着状态,他们一退很可能导致阵脚不稳,让敌人趁机破阵而入。造成伤亡不说而且导致崩阵。

“两翼现在刚刚出发还未完成迂回,而敌军一旦发现有被合围的危险便会急速后撤,我们将功亏一篑!”高宠笑笑言道,“我们只要退到第二道防线即止。否则满地的死尸龙骑都无法列队冲击!”

“大帅是想以有限的后撤给敌军造成我们已经难以支持的假象,将乃蛮人的注意力吸引在这里,给两翼完成迂回制造机会。同时也使乃蛮人打消撤退的念头,此计甚妙啊!”赵礼想了想说道。

“监军不要取笑我了。这些都是雕虫小技,糊弄乃蛮人还行。在你面前还不是班门弄斧!”高宠在赵礼肩上捶了一拳笑道。

“呵呵,咱们就不要相互吹捧了,我去组织他们后撤,同时命龙骑完成出击准备!”赵礼也笑了,打马到前军传达命令,组织实施‘诱敌深入’的计划。这佯败也是需要技巧的,要即不能让乃蛮人看出其中的破绽,还要保持大阵的稳定,不会引起混乱导致不必要的损失。而此时两翼的骑兵也接着黄昏和烟尘的掩护悄然出动,向两侧展开……

乃蛮人的大汗现在真是大汗淋漓了,不过是满身的冷汗。他当众施展‘神术’请来了各路神仙助阵,并预测出今日的战斗必将全胜。施法后众军精神大振,一扫初战失利的颓唐,个个跟神魔附体似的仿佛已是刀枪不入,坚信在神的护佑下定能踏平宋军大阵,杀光那些闯入自己领地的汉人,抢光他们的财物。

可事实是残酷的,太阳汗已经将军中精锐尽数派出反复冲击宋军大阵,但是宋军大阵岿然不动,依然不断吞噬着他族人的性命,这让他即心痛又惶恐。

心痛的当然是宋军给他造成的巨大伤亡,他明白乃蛮部之所以能称霸漠西北就是凭借着这支精兵,如果伤亡过大必然会导致实力下降引起相邻部落的觊觎,威胁到乃蛮部的霸主地位;而让他产生惶恐的是自己的‘骗术’明显没有产生多大作用,宋军的枪炮依然在轰鸣,自己的士兵依然在成片的倒下。而当人们明白过来,发觉自己的大汗并不是他们心目中的神仙时,那自己的在族中的地位必然受到威胁。

就在太阳汗人神交战,犹豫着是否冒着‘背神’的风险撤军以保存实力的时候,突然前方发出了一阵欢呼,他急忙命人打探,很快得知了宋军在自己大军不断的冲击下终于顶不住了开始后撤。好消息突然降临,让太阳汗不由的挺了挺腰板长出了口气,真是大神保佑,自己的‘预言’终于要实现了。

“苏比尔,马上命侍从军冲上去,一定要突破敌军的大阵!”太阳汗下了决心将自己的亲卫队也派了上去,这是族中唯一的一支常备军,集中了乃蛮各部落的精锐,也是他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

“大汗,汉人一向狡诈,突然后退是不是其中有诈!”苏比尔却比较小心,他有些怀疑突然降临的胜利是不是真的,小心地说道。

“没有什么人可以挡住我们乃蛮人的铁骑!”太阳汗铁青着脸说道,他已经被宋军逼到了死角,不管真假都需要试一试,焦虑和惶恐已经让他不容任何人质疑他的‘神威’。

“唉……”苏比尔叹了口气,他知道大汗已经决定孤注一掷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而一旦失败他们的宿敌克烈部必会趁虚而入,乃蛮部也将再无法在漠西北立足。

乃蛮部大汗的万余侍从亲军加入了对宋军最后一击的战斗,欲一鼓作气冲破大阵。他们快速冲过了铺满尸体的战场,跨过了阵前已被尸体填满的壕沟,砍开了拦路的拒马,冲到了阵前向敌军射出了一阵密集的箭雨。敌军难以再抵挡如潮的进攻,其前军开始再次后退,久攻不破的大阵终于在他们的进攻下动摇了。

乃蛮军的军将突然发现本来方正的大阵正面出现了个巨大的凹陷,就仿佛一只敲碎的鸡蛋壳,响彻草原的枪炮声也骤然停止了,刚刚还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宋军士兵不知钻到哪里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只能继续向敌军帅旗的方向前冲,残阳下已经能看清旗下的宋军模糊的身影,但门旗一闪,这些人消失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排严阵以待的骑兵。

“大宋威武,杀……”

“杀、杀、杀……”

凄厉的号声响起,如林的战刀高高扬起,宋军骑兵发起了反击,百步的距离使双方都放弃了投射武器,直接展开了短兵相接的厮杀。宋军的攻击果断、勇猛,连绵不绝,攻守转瞬易位,如墙般的进攻如同一波波滔天巨浪,击碎了乃蛮人的攻击线,将他们淹没在刀林马蹄之下。

已经打得筋疲力尽的乃蛮部对宋军的进攻难以招架,边战边退,欲重新集结再战。可宋军没有再给他们机会,始终追着他们打,根本拉不开距离,而这时战场形势再发生变化,他们惊恐的发现两翼都出现了宋军的大队骑兵,自己已经陷入了包围之中。这个发现成了压垮乃蛮军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的大汗率先逃走了……

当夜幕降临时,失去希望和凝聚力的乃蛮军两翼部队开始崩溃瓦解,整个大军已溃不成军了,宋军疯狂的追击砍杀着,大汗所在的中军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王旗被夺,营帐被洗劫一空。太阳汗已经无法掌握部队,只能落荒而走。这场屠杀一直持续到深夜,乃蛮军几乎全军覆没,辎重马匹尽失,再无反击之力!

次日,西征军从容通过阿尔泰山的山口,准备翻越连绵的群山,而此时太阳汗的神术似乎奏效了,漠北降下了第一场大雪,风雪持续了三天三夜,积雪盈尺封堵了山口,任谁都以为这支进入大山的军队会被山神吞噬。而乃蛮部却无法享受这种复仇的快感,克烈部趁火打劫出动大军袭击了他们,无力抵抗的太阳汗只能顶着风雪带领族人向北逃去,让出了漠西北霸主之位……(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兵进高昌

击败乃蛮部后,大宋西征军进入了阿尔泰山,其中的道路本来就崎岖难行,不知道多少人未能走出来。而老天又好像站在了敌人的一方,一夜之间天降大雪,通行的山谷中被积雪填塞,车马难行。摆在他们面前的路有两条,一是原路退出,等待明年冰消雪化之时再行;二是冒险继续前行,赶在最冷的时候到来之前翻越大山,可还没有人能在大雪封山之时成功穿越,这是一条前途未卜的路。

高宠和赵礼召集众将商议何去何从,众将以为就这么无功而返太丢人了,而且有负皇帝的厚恩,一致决定冒险穿越。可很快他们就明白自己选择了一条多么艰难的道路,他们边行军边开辟道路,速度肯定是快不起来。而为了轻装他们只携带武器弹药和粮食,将火炮等重武器分解由骡马驮行,丢弃了大车和行帐,真可谓是爬冰卧雪日日在露天宿营。

大军在山中整整转了两个月才走出了大山,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辎重队的牲畜折损了大半,不得不以战马作为驮畜,粮草也几乎消耗殆尽。同时冻死、病死,还有失足坠下山崖的官兵近千人,伤者更是倍数。而他们一路激战伤亡者还不及此数,让高宠等人痛心不已,这些军兵跟随他们万里远征没有死在敌军的刀枪之下,却死在了恶劣的天气之手。

“大帅,我军刚刚出山,已是疲惫不堪,急需休整。补充粮秣,不易急于接战!”这是大军出山的第一个夜晚。部队就地宿营,赵礼与高宠商议道。

“嗯。可这里是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边缘,人烟稀少,难以征集到大军所需,我们还需要再选营地!”高宠看着地图点点头道。

大军所在之地在阿尔泰山的南麓,处于准噶尔盆地西北缘。地形呈斜条状,南北长,东西窄。西北傍加依尔山,南依天山北麓,东频古尔班通古特沙漠。中部、东部地势开阔平坦,但大部分为戈壁滩,没有充足的水源和牧场放牧,而这地方更是刮地三尺也无法维持近十万人的用度。

“我们在山中转悠了两个多月,已经错过了和商队会合的时间和地点。同时和国内的消息断绝,也不知道皇帝的下一步安排,靠咱们的力量筹集如此多的粮草难啊!”赵礼叹口气道,这场突然而至的大雪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使他们陷入了困境。

“高昌是个富庶之地。不愁找不到粮食,最紧要的是弹药的补充,因此我们必须要联络到堂中的人才能解决!”高宠说道,而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

“嗯。大帅说得是,咱们手中有兵,兵手里有枪。还怕没有吃喝,大不了抢他娘的!”赵礼一听就明白了。笑着说道。

“哈哈,咱们真不愧都是皇帝教出来的。想到一起了,再说咱们抢也是抢敌国的,朝臣们也说不出什么来的!”高宠大笑道,当年征西夏皇帝就是靠着这招儿解决粮食短缺的问题,而且用剩余的粮食招募了大批的流民。

“大帅一定是选好了地方吧!”赵礼两人一拍即合,他瞅着高宠的样子心中一定早有了谱。

“就是这里!”高宠在地图上点了点说道。

“艾里克湖,这确实是个好地方,但咱们还有穿越百里荒漠,而且敌情不明啊!”赵礼摸摸满脸的胡茬说道。

艾里克湖是这一地区唯一的淡水湖,盆地周围分布着大片的草原,历史上许多游牧部族曾在此繁衍生息。秦代,今克拉玛依辖境为塞种等人游牧之地;汉初,辖境为西迁的大月氏人控制;南北朝时期,辖境为高车、突厥诸部落游牧之地,后为突厥汗国辖地;隋代,辖境为西突厥铁勒等部之地;唐初,成为西突厥五咄陆部胡禄屋等部游牧之地。

唐朝平定西突厥汗国后,在此地设盐泊都督府,先归安西大都护府治下的昆陵都护府管辖。后归北庭都护府管辖。唐末,这一带成为葛逻禄等回鹘别部游牧地,后为喀喇汗王朝东北境。耶律大石率部西迁叶密立时,曾经划为其领地,那里可牧可耕,且是往来商队前往北庭的必经之地,商业也比较发达,已成为沙海之中的一块福地。

“戈壁和沙漠并不完全相同,戈壁滩上还是有少量的草木,好的地方还可能有人居住,我们的存粮完全可以支撑大军到达那里。而那里驻军不会太多,绝非我们的对手,遍地的牛羊还不够我们吃吗,且往来的商队也方便我们打探到高昌和国内的消息!”高宠说道。

议定之后,大军再次启程挥军南下,谁也没有想到宋军会在这个季节翻越了阿拉泰山,当他们经过三天急行军进入艾里克盆地时,驻扎在此的高丽军根本没有防备,仓促间只集合起三千多人马。当他们看到浩浩荡荡的宋军大队涌入时哪里敢接战,一箭未发便作鸟兽散了,西征军轻取盐泊城,迅速控制了整个地区。

高宠虽然声称要劫掠高昌,可他心中明白靠着一味的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因此他约束军中上下不可滥杀,征收军粮时公平交易,照价付款。但对于不配合或者囤积惜售者不免会出现强买的现象发生,短短五日间,西征军征买粮食三十万石,牲畜五万多头,并将当地盛产的毡子和毛皮一扫而光,同时还征用了大车千辆,物资短缺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在西征军大肆收买物资的同时,他们也寻访自大宋西来的客商打探消息,派出侦骑了解高昌的布防情况,但得到的消息并不比他们所知多多少。正当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突然亲兵来报有人上门拜访,高宠和赵礼都是一愣,现在城中的商户、百姓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主动找上门来,急忙请进来。

“这……这不是张大掌柜的吗?”看着匆匆进来的一个胖子,两人都是面带惊讶,来人正是盛和堂的大掌柜张确,高宠说着急忙起身相迎。

“高帅,可把你们等到了!”张确看到两人也是兴奋不已,施礼道。

“张掌柜,怎敢劳您亲自出马,派个人来接洽便可!”高宠还礼道,他和张确同为府中的老人自然相熟,但此时的张确可不是当日经营那个只有几千两本钱,百十号人马的商队头了,而是掌管着以千万计财富,行迹遍及西域各国的超级大掌柜了,他一句话就能影响一国的经济,任谁也不敢小觑。

“大家都是为皇帝效力,何分彼此,而此战事关重大,皇帝都亲自过问,我怎么敢怠慢!”张确略带愠色地说道,对高宠将他当了‘外人’深表不满。

“张掌柜,国内的事情可已平息,皇帝可好?”赵礼亲自给张确倒上茶说道。

“国中之事已经风平浪静,勇哥儿也已率大军回国,他们不仅占据了曷懒甸,还从高丽人手中诈来了保、远二州,迫使金国求和送还了靖康年被虏的大部分朝臣。只是你们击败乃蛮部后两个多月没有了消息,让皇帝揪心,几次下旨催促各方打探!”张确简单的说了说国内之事。

“唉,我们一进山便遭逢大雪,不得不另辟道路,而大雪封山实在是无法将消息送出,让陛下和大家担心了!”高宠叹口气说道。

“说起来你们二位胆子也够大,自古至今还无人敢在大雪封山之时翻越阿尔泰山,更没有人能从中走出来,你们可以说是亘古第一人了!”张确言道,“听喜爷说,皇帝闻知西征大军冒雪进山,寝食难安,日夜忧思啊,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能不为陛下分忧,情报司、军情司和西北各商队,甚至特战旅都出动了搜索分队,全力搜寻你们的下落!”

“呵呵,我们这次行动确实是鲁莽了,惊扰了大家,不过当时若不冒险便要等待来年,十来万人滞留在西北途耗钱粮,我们也有负皇帝的重托啊!”赵礼听出了张确话中的怨气,赶紧解释道,他们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决定会惹得皇帝大动干戈,心中还是十分感动的。

“皇帝想到了你们可能是想尽快进入高昌,所以将朝臣的弹劾全部压了下来。不过你们冒险行军也是因祸得福,否则不会如此顺利的到达这里!”张确也就是抱怨几句罢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军机大事不是他这个做买卖的可以过多参与的,所以牢骚发完,借机转了话题。

“张掌柜此话怎讲?”高宠果然被吸引过来,探着身子问道。

“高帅在漠北连战连捷,击败了阻卜部夺取了镇州,消息很快传遍了大漠南北,自然高昌这边也知晓了,毕勒哥急忙再向耶律大石求援,西辽调集大军兵出阿拉山口,封锁了所有进出阿尔泰山的通路,并在山中布下伏兵专等你们进入埋伏圈!”张确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分兵拒敌

听着张确的介绍,高宠和赵礼暗叹福祸无常,这场大雪虽然耽误了他们的行程,对人员和物资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是也因此躲过了西辽军的伏击。他们知道以骑兵为主的西征军尽管装备了先进的火器,但是在大山中仍然会受限于地形,难以发挥出全部战力。而西辽军武器装备落后,可他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又是以有心算无心,因此即便西征军拥有武器上的优势,也难免会遭到重大损失。

恰恰是暴风雪的到来,让西辽军根据以往的经验确信宋军不可能成功翻越阿尔泰山,甚至会半途退军,复返也要等待来年五月冰雪消融之后了,这就可能重现他们那次因为量草不足夭折在半路上的东征。基于以上的判断,西辽军便撤军归国,使这一地区成为无兵驻守的非军事区,让西征军钻了空子,在最为虚弱的时候得以逃过一劫。

“能轻易进入高昌,这只能说天佑我大宋,虽然路上吃了些苦,却避免了全军覆没之危!”高宠感叹道,他明白即使以大宋现在的国力完成这次西征也需要很大的决心,若是这次西征失败折损过重,朝野上下定会反对再次西征。即时以皇帝的强势也不得不暂时妥协从长计议,从而失去收服漠北各部势力,征服高昌的良机。

“是啊,在和金国和议,前帝归国后,朝中一些人以为又将重演与契丹百年和平的盛况,不需在花费巨资养兵备战,便纷纷上奏鼓臊什么修文弃武。减少军费。如若这次西征兵败,陛下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为了平息舆论。恐怕也要做做样子了!”张确叹道,西征军的幸运也是皇帝的幸运。也可以说他们这些皇帝心腹的幸运。

“陛下登基后朝中众臣虽然支持皇帝整军备武征伐女真,但主要还是基于女真对我大宋的入侵的现实,他们不过是觉得都城被攻破,二帝被迫北狩是极大的耻辱。为了雪耻保持天朝大国的面子,也是为了消除金国对大宋的威胁不得已才支持皇帝,对我们武人地位的提高保持一定程度上的容忍。”赵礼说道,“现在金国主动求和,放回了前帝,他们觉得威胁已经消除可以高枕无忧了。便会重提祖宗家法继续实施以文治武的老调。一旦成功,下一步就是该逐步要求皇帝让权,提升相权,从而达到削弱皇权的目的!”

“嗯,礼哥儿之言分析的透彻!有些朝臣目光短浅,只想争权,却不知道我们大宋周围依然是危机四伏,女真虽然衰落,但是其它部族任由他们发展扩张。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一个新的女真,难道还想重演靖康之祸吗?”高宠点头说道,“皇帝高瞻远瞩,他是希望通过征战和结盟消除潜在对大宋有威胁的潜在势力。同时以此威慑诸国,为长治久安打下基础。若是消减武备,一味实施怀柔政策。用不了多久就会重回靖绥的老路上,当那些人发现大宋不过是只没有了爪牙的老虎。岂能安分守己!”

“所以说西征这一仗事关国事,也关系到我们武人的地位。因此必须要打胜,而且要大胜!”赵礼攥着拳头说道。

“二位的高论我一个做买卖的听不懂,打仗也是两位将军的事情,我只管将话儿带到,东西送到就算完成了任务!”张确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其实他明白自己能取得当下的地位和财富是离不了皇帝的支持,而皇帝也离不开大家的帮扶,他们早已结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集团,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卷入政治太深,否则自己也就活到头了,于是打断了他们的话题。

“呵呵,一时感慨扯远了,张掌柜勿怪!”赵礼拱拱手笑道,“我们在大山中转了两个月有余,消息断绝,还请张掌柜指点一二!”

“呵呵,礼哥儿客气了!”张确也打着哈哈转入正题,“我们盛和堂受命为西征军筹集粮饷,在西夏和高昌都设置了基地以备大军不时之需。去年高昌背盟导致两国交恶,他们便派兵阻挡我大宋商队过境,因此运输、筹措物资都十分困难。据此转而考虑西夏起初答应与我们同伐高昌,出于方便和安全便以西夏基地为主,准备在他们出兵后商队可随后进入高昌,但是西夏国主李乾顺收受高昌重贿变了主意一直没有履约,而西辽军在高昌布置了重兵封锁了边界,导致商路断绝一时无法运出!”

“张掌柜,那高昌我们没有一点积存吗?”高宠听了急问道,现在西征军急需补充弹药,他们也寄希望能在此得到补充,如果落了空岂不抓了瞎。

“高帅勿急,我刚说是以西夏为主,可没说就放弃了高昌这边。”张确说道,“盛和堂在西北经营多年当然有自己的渠道,不会因为他们禁止我们通过而毫无办法的,只是要费些周折。”

“哦,张掌柜如何逃过高昌方面的阻拦和检查呢?”高宠有些好奇地问道。

“俗话说‘猫有猫路,狗有狗道’,高昌边境虽尽是沙漠戈壁难以通行,但并不是不能走,他们也只能守住大路,其它路线即便知道也无力整日值守的。我们许以重金通过一些小商队将物资运入高昌。另外高昌能够耕种的土地不多,粮食产量不高,就地采购十分困难,只能从外边调进,我们便通过蕃商购入分别积存在他们手中!”

“哦,张掌柜真是费心了!”高宠明白了,他们是利用走私的方法将军需物资运进高昌,而粮食则借助其它国家的商人们带入,当然代价也要高出不少。

“张掌柜,不知将物资囤积在何处,如今我军急需补充!”赵礼询问道。

“哼,我们当然不会存于大城之中,那样容易引人注意,战争一起也会被征用,所以只能放在大军经过的外围之地了,否则你们怎么可能在这弹丸之地征收到如此之多的粮草!”张确翻了个白眼冷哼道。

“啊……难道这盐泊城中的粮食便是张掌柜设置的囤积点之一!”高宠和赵礼对视一眼后惊问道。

“当然了,因为大军北来,此处是翻越阿尔泰山之后唯一可容下大军休整之地,我们便在此处囤积了不少粮食,只不过都在那些商家手中。他们的物资被你们强征便急告于我,我这才知道大军已经脱险到此,便急忙赶来了!”张确说道,他收集了大量的粮草,如果放到一处必然引起怀疑,便都分置到各个商户手中,没想到西征军到此便强买了。

“这……这我们真的不知是张掌柜所有,否则也不会如此行事!”赵礼急忙赔礼道。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取了便取了,反正也没落到他人之手,只是便宜了那些商户,让他们收了个双份,还得费力讨要回来!”张确苦笑着说道。

“哈哈……张掌柜的无妨,那些钱也是我们自乃蛮人那里得来的,没有动用公中的钱财!”高宠听了大笑道。

“话是这么说,可那也是二三十万贯,想想都肉疼,怎么也得找回来的!”张确却不能接受高宠的说法,定要找补回来的。

“张掌柜,此地的积存几乎尽落我们手中,可也不足以支撑我们西征军一月之用,附近是否还有可用之物?”高宠不管张确如何想法讨债,他关心的是还能提供给他们多少物质,二十万石看似不少,但是他们人多啊,而且还有大批的战马需要喂养,平均下来着实不多。

“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的,附近虽还有一些,但多是弹药和装备,粮草不多。因此必须要尽快南下到北庭才能根本解决辎重不足的问题!”张确正色说道,当初西征军最多只需要一个月便能到达此处,手中应该还有不少积存,这里略加补充后便能支持所用,但是途中浪费了大量的时间,导致补给压力增大,囤积的物资便显不足了。

“张掌柜,北庭设防情况如何?”高宠点点头又问道,可得知附近存有弹药心中稍宽,起码不用拿着烧火棍跟敌人打仗了。

“北庭乃是夏都,每年其国主在那里避暑,待天气转凉便转回高昌过冬,现在毕勒哥早已返回,而他们以为我们大军无法翻越阿尔泰山,因此只留有少量的军兵守城,设防并不严密。我只是担心西辽离此甚近,得知消息后必定会遣兵前来阻挡!”张确说道。

“只要枪中有子弹,肚子中有粮,我们十万大军何惧他西辽,当年女真人就能将他们打得远避于此,而女真人从未在我们手中沾过便宜,只怕他们还不及女真人厉害!”高宠充满豪气地说道。

“既然西辽想趟这趟浑水,不若我们兵分两处,一路取北庭,一路拒西辽!”赵礼言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赵柽的打算

西征军歇兵十日,获得补给后兵分两路,一路由高宠领龙骑两个旅和猎骑旅、沙漠军、炮兵两个指挥及配属辎重队出发攻取北庭。另一路由监军赵礼率两个步兵旅、炮兵两个指挥及各部协从军和辎重支队大部留守盐泊城阻击来援的西辽军。很明显,两路军实力相差悬殊。且大家都看得出高昌军羸弱,西辽军才是西征军的主要对手,可如此部署兵力着实让人疑惑。

但如此安排兵力是经过赵礼和高宠两人商议后决定的,因为皇帝事先有言,在与高昌作战中不宜与西辽发生武力冲突,应尽量以和平手段解决问题,但是西辽有武力挑衅行为可进行坚决的反击,可烈度要适当,留下缓冲的余地。赵柽如此考虑是基于当前的形势,西辽处于中亚边缘,是进入西亚地区的桥头堡,而此刻西亚地区却为塞尔柱王朝统治……

塞尔柱人属突厥乌古斯部落联盟四大部族的一支,初居突厥斯坦的吉尔吉斯草原,以其酋长塞尔柱的名字命名。约于十世纪中期,塞尔柱率其游牧部族西迁至锡尔河下游的占德地区,被编入萨曼王朝的边防军,在布哈拉城附近定居,归信伊斯兰教。后趁伽色尼王朝对外战争和内讧之机,扩大势力,逐渐兴起。

在宋仁宗景佑年间,塞尔柱之孙图格鲁勒率其部越乌浒河西下,夺取伽色尼王朝属地木鹿和内沙布尔。其后在丹丹坎决战中,塞尔柱军大败伽色尼军,连克几处城邑。占领呼罗珊全境。图格鲁勒定都内沙布尔,建立行政机构。自封为“贝克”。建立政权后,其领兵继续西进。并吞米迪亚,进据赖伊、哈马丹,在攻占伊斯法罕后迁都于此。二十年后,他又征服阿塞拜疆,该地封建主向塞尔柱人纳土。次年,应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戛伊姆之召,图格鲁勒领兵进入巴格达,废黜布韦希王朝埃米尔,被哈里发视为救星和保护人。

后来哈里发被迫赐予图格鲁勒“素丹”称号。封他为“东方与西方之王”,成为哈里发的摄政王。从此,阿拔斯王朝所有权力悉归素丹控制,哈里发仅是象征性的宗教领袖。在素丹艾勒卜?艾尔斯兰及其子马立克沙执政时,帝国达到极盛时期,武功文治卓著。几十年间占领拜占庭亚美尼亚省首府阿尼,攻占了阿勒颇,其势力扩张到耶路撒冷和大马士革,并从法蒂玛王朝手中收复了圣地麦加和麦地那。

此后在凡湖以北的曼齐卡特战役中。塞尔柱帝国打败拜占庭军队,俘掳拜占庭皇帝罗麦纽斯?戴俄格尼斯,占领小亚细亚东部。从此,大量塞尔柱人相继迁往小亚细亚。伊斯兰教在小亚细亚得以传播。在上世纪末马立克沙把首都迁到巴格达,此时塞尔柱人的版图,东起中亚并与辽接壤。西至叙利亚及小亚细亚,南达阿拉伯海。北至基辅俄罗斯边境,形成强大的军事封建帝国。在聚礼日祈祷中。将素丹的名字与哈里发并列,成为西亚新的主人。

本世纪初马立克沙和尼扎姆?穆勒克相继逝世后,王室诸子争位,皇族内讧,各地军事封建主割据称雄,伊斯玛仪派的阿萨辛支派在波斯和叙利亚占据许多堡寨,出击王朝军队,进行暗杀活动,从而使塞尔柱帝国开始解体,罗姆素丹国在小亚细亚独立。后帝国分裂成以巴格达、大马士革、科尼亚、摩苏尔、迪亚巴克尔等城市为中心的许多小塞柱素丹王朝,各王朝间相互混战,削弱了抵御外敌的能力。

虽然塞尔柱王朝已经走向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依然是西亚的霸主。按说不论谁弱谁强和远隔万里的大宋并没有多大关系,可这些突厥人还是做‘生意’的高手。其不管是与波斯联手还是与拜占庭联手,都有一个非常现实的目的:垄断丝绸之路。他们利用占据中西亚的通道的优势和有力条件,劫掠东方商人贩运到中亚的丝绸、瓷器和珠宝等,拿去与罗马、拜占庭做生意,以从中获取暴利……

塞尔柱人的无本买卖让大宋商人损失巨大,且惹怒了大宋财迷皇帝赵柽。大宋现在搞得是外向型经济,通过出口来拉动国内的经济,提高财政收入,以缓解国内的经济危机。断人财路,等同于杀人父母,他们这么搞等于切断了大宋陆路上的财路,赵柽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前几年赵柽忙于整顿内政,讨伐金国,整合周围各方势力,一时腾不出手来对付他们。这几年就不同了,高丽臣服,金国也折腾不出什么花儿来了,东南亚地区商贸也搞得红红火火,各国年年遣使来朝,所以东边已经没有什么搞头儿了,可以把精力转向西北了,而想惩罚塞尔柱王朝同样绕不过一个劲敌,那就是与他们不大友好,甚至有宿仇的西辽。

这几年大宋对外扩张的脚步走得有点快,已经引起周边国家的警惕,这当然包括西辽。当初宋夏联军帮助高昌驱逐了西辽势力,使耶律大石感到不安,大宋一旦控制了高昌,那么西辽必然会与一个强国为邻,这肯定是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也不符合他们的利益,因此其极力阻止大宋势力的进入,不惜策反高昌,使他们再次投入自己的怀抱。

而西辽现在也不是当初那个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只有几百号人马,被女真人追得无立锥之地的流寇了,现在他们已经是一个拥有广阔疆域的地区强国了。他们的皇帝耶律大石无疑也是一位合格的统治者,不仅仅只是坚毅的性格,而且有灵活的手腕,以及宽仁的心。其统治极有效率,完全可以成为统治者中的典范,他懂得如何进取,同样也懂得如何休养生息。

在耶律大石十数年间的经营下,西辽百业兴旺,牲畜肥壮,军队此时也是军势日盛,锐气日倍,已是打遍中亚无敌手了。往来的商旅,耕种的庶民,此时都传颂着其的威名。大宋此刻虽然也已经成为东亚第一强国,且军事和经济实力都远超西辽,但与其这样一个如日中天的新兴帝国对抗显然并不是上上之选,那不仅要消耗大量的国力,而且会在西进的道路上多一个强大的敌人。

因此在赵柽决定西进之初就没有将西辽作为敌人对待,而是希望他们能成为自己西进的盟友。究其原因不只因为宋辽曾经有过百年友好,自己又娶了一个契丹公主,还有契丹深受汉文化和中原政权典章制度的影响。而西辽王朝建立后,虽然僻处西域,耶律大石也仍然仿照辽国旧制,采用汉制上尊号,改纪元,并将汉语作为官方语言,并没有因此放弃传统。

另一方面宋辽两国有着共同潜在的的敌人,耶律大石和赵柽一样是个有着野心的君主,他以为即使不能回到东方,也要在这里将契丹人的威名传遍四方,建立契丹人新的伟大王朝。在这种伟大理想的召唤下,大石决定西进,去开拓契丹人新的疆土,他将目标锁定为衰微中的西喀喇汗国,也是塞尔柱王朝统治下的一个附庸国,这也使得他们与塞尔柱帝国不免一战。

而事实也证明赵柽判断的正确性。西辽康国四年,辽军进入费尔干谷地,一路西行,在忽毡附近与西喀喇汗国的大汗马合木统领的军团遭遇,双方搏战之下,西辽军发起凌厉的攻击,西喀喇汗国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葛逻禄人不愿为马合木卖命,纷纷散走,最终马合木的军队被西辽军彻底击溃。

在西辽的兵锋之下,西喀喇汗国迅速被击败,马合木带领着残部逃回撒马儿罕城中。惶惶不安下,他给他的主人赛尔柱苏丹桑贾尔送去了求救的书信,祈求着他的主人来拯救自己的命运。在信中,马合木极尽渲染大石的威胁,称王国遇到了无法想象的灾难。请求桑贾尔尽真主之宝剑的职责,在新月旗下集合真主的战士,发动新的战争,保卫自己的信仰。

可当时的赛尔柱苏丹桑贾尔正忙于应付花剌子模,而无暇顾及马合木,花剌子模曾经同样也是赛尔柱人的附庸,但是此时在阿即思的统治下正掀起反抗赛尔柱人的浪潮,使得桑贾尔焦头烂额,花剌子模军一度攻入了布哈拉城,处死了赛尔柱派驻此地的总督。

不过耶律大石也没有乘胜继续西进,在他心中与塞尔柱王朝决战的时机尚未来到。忽毡之战后,西辽军队停下了脚步,巩固他们在锡尔河谷地新占领的土地。不过大石明白,与其的决战终究会来临。他冷眼旁观着,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而今年终于让他等到了,桑贾尔终于腾出手来,他要与喀喇契丹的统治者耶律大石一决胜负。而不凑巧的是大宋的军队也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北庭

古代中国,相对于世界其他地区,和平的时间更长久,因此积累了更多的物质财富和制度经验,在文化软实力方面更加突出。如此,在外交活动中,常常处于从容不迫、有理有利的良好状态中。而外交是国际多重关系的综合展现,经济利益、军事实力和文化状态,任何方面都不能在外交活动中缺席,任何一方缺席都会损害国家的整体利益。

中国信奉物极必反的原理,所以不片面追求本国利益最大化,因为暂时的利益最大化,最有可能损坏长期与整体的利益。而一国的实力是捍卫利益基点的保障,但过分诉诸实力则会留下仗势欺人的印象,长远地看则会损坏自身的更大利益。但利益是国家不能放弃的追求,而见利思义才是中国人的根本信条,道德诉求给文化软实力的展现保留了最大空间。

说到底,国家之间的分歧,最根本的解决之道还是文化,按照中国的传统,叫做“以文化之”。

武力是最后手段,不得已才能动用,不能经常性使用武力,但更不能没有武力。经常性的外交手段是贸易、是经济,而最受欢迎的交流方式还是文化,但见效也最慢,这需要几代人,甚至上百年的经营。

而宋辽两国文化和治国理念的想通,考虑问题的角度相似,便使得两国间有了对话的可能,且易于消除彼此间的分歧,解决双方的矛盾,而共同的敌人也使两国结盟成为可能。但要实现这些还需要一个契机。那样才能使双方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一谈。去年高昌跳出来逞英雄一下让赵柽看到了西进的机会,他决定以背盟为由先灭了其。以取得西进的立足点,而这便不可避免的与其保护者自居的西辽发生冲突。

虽然赵柽更信奉实力决定一切。但基于礼仪之邦的传统和现实利益所求,他对西辽选择了‘先礼后兵,有限反击’的处理方式,当然也不排斥不打不相识的名言,有时候打一仗比废半天话要有效的多,打服了他再讲道理他才能听得进去。因此赵柽明确的告诉了高宠两人该打的时候绝不要客气,吃亏的事情咱们不做,赔本的买卖更不干……

高宠和赵礼对皇帝划的圈是心领神会——教训西辽、干掉高昌。两人据此制定了下一步的作战计划,他们决定以绝对优势兵力先扫清天山以北各州。然后在挥兵天山以南。现在西夏那边大宋已经遣使问罪,据最新消息察哥已经开始整军准备按计划协同作战,这样他们承受的压力会得到缓解。

定好了大纲,可高宠和赵礼两人还是因为谁领兵对付西辽产生了争执。很明显分兵后两军旱涝不均,是‘以弱打强’的战法,可两人都想留下迎战西辽。

赵礼虽然也是‘北府十将’之一,但是他自成军后并没有独领一军作战的经历,更多的是作为参谋协助皇帝处理军务和在后方主持军事训练,后来又受命开办军校。为军中培养军事人才,一直没有亲历战场冲锋陷阵的机会。所以说他更多的是做得‘纸上谈兵’的事情,缺乏实战经验。

基于此高宠便想让赵礼领大军去打北庭,高昌军实力羸弱。如果真得有强悍的战斗力,加上足够的兵员,将不会屈居别人之下。处于屈辱的附庸地位。而宋军的战斗力自不必言,手下的将领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鸟。只要告诉他们要达到什么战术目的,并不需要主将操什么心。让赵礼领这一路即便有什么失误。也绝不会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而迎战西辽的这一路宋军堪称杂牌,不仅来自不同的部族,且互不统属。留下的宋军主力也只是两个步兵旅,可要对抗的却是以骑兵为主的西辽军。而西辽军的战斗力自不必多言,他们能扫荡中亚地区,征服数国就是最好的证明。以一支缺乏协同的军队迎战一支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的军队,临阵之时稍有差池就会导致不可挽回的失败,也可能毁掉整个西征。

赵礼却拒绝了高宠的一片好意,坚持留在盐泊城迎战西辽军,两人一番争执后也不知道谁说服了谁,反正赵礼留下了,高宠领大军前去攻打北庭。与此同时他们通过商队的消息转送渠道将经过及部署传回国内,上奏皇帝,告个平安……

北庭在唐玄宗先天元年始设,,辖境在伊州以西,故称伊西。治所在北庭都护府,节度使例兼北庭都护,故通称北庭,亦称伊西北庭。统辖伊、西、庭三州以及北庭都护府境内诸军镇、守拙。并在庭州设瀚海军、在伊州设伊吾军,在西州设天山军,统兵两万人,东至星星峡,西至月弓城,北至昆坚,南至西州大沙海。横跨万里,建立了戍堡、守捉、城、军等四级防御体。

另外,北庭汉人众多,早在唐初,随着唐军征服西域,大量具有冒险精神的汉人便追随着军队来到安西,他们首先便落脚于北庭,然后慢慢向安西各地扩散,但北庭,尤其是富饶的庭州,它始终是汉人最集中之地,经过百年发展,虽安西归属几经起伏,但大量的汉人还是牢牢地在北庭扎根了,开元后,随着军户制的最终确立,北庭和安西又迎了一波新的汉人移民潮。

此时,北庭的汉人已有数万人之多,他们带来了先进的农耕技术,带动了北庭的农业大发展,同时,这里也是岭西胡商的货物中转之地,商业成就了这里的繁华。此后唐朝没落,回鹘西迁至此建立了王朝历经四百余年,他们从事畜牧业,在天上北麓的牧场上养马,又与中原建立了绢马贸易。

高宠率军再次进入了沙漠,经过又一轮风沙的洗礼后到达天上北麓的北庭境内,眼前的景象让他有一种走错了路的感觉。自进入大漠后他见惯了荒芜的戈壁,漫漫无际的黄沙和连绵不断的雪山,而这里却有着另一番景象,无垠的草原,流淌着清澈雪水的河流,奔腾的马群,还有纵横的阡陌,如同再次回到了江南。可是这里的汉人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箪壶相迎。

朝代的更迭,民族的迁徙和商业的繁荣,使北庭成为了一个多民族混居的城市。而汉人们也在漫长的岁月中逐渐忘记了自己的家乡,改变了自己信仰和风俗,甚至自己的语言。除了相貌上还保留着汉人的痕迹外,也只是在闲谈时才会想起自己的祖上是来自中原,此刻对来自故国的‘亲人们’充满了带着疑惑的敌意。

地理环境决定了这里不可能像中原那样城邑相连,北庭更像是沙漠中一块超级绿洲,使得人口相对的集中在北庭城周围,也少了一城一地的争夺。面对滚滚而来的宋朝大军他们不敢接战,退入城中据守。高宠挥兵围城,在城外五里扎下了大营,却没有立刻遣兵攻打。

虽然在皇帝下令西征的那一刻便决定了高昌面过的命运,但高宠还是尽量给和平留下了空间。他先向城中射书约其大伯克(高昌地方官员称呼)出城谈判,希望能以不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而他也没有放弃谈判不成的便武力解决的准备,派出斥候打探消息,收集城防的资料。

北庭城建在一片冲积形成的平原上,东临东河坝,西接西河坝,以唐朝的北庭大都护府的原庭州扩建而成,城址平面布局略呈长方形,南北长约三里,东西约二里,城池布局受唐长安城影响,分为内外两城。

外城规模较大,城墙周长近十里。外城之北有低矮的羊马城,北门还有瓮城,城外有天然河流环绕成护城河,城墙以土夯筑,北高南低,高三丈,宽二丈五尺,内外城墙都有马面、敌台、角楼和城门,如此布置显然是为了防御北方来的敌人。内城为全城的中心所在,位于外城中部略偏东北部,城墙周长约六里,官署多居其中,为高昌国主的夏宫所在,为高昌国天山以北的政治经济中心。

面对宋朝大军北庭城中是一片恐慌,当初国主以断绝商道,重投西辽相威胁提条件,按照以往的经验大宋都会妥协。被大宋拒绝后,他们以为两国相距万里,当时其又遣兵援助高丽,不可能再对他们动武,因此起初就没有准备打仗。而当得知大宋决定出兵讨伐时,他们又以重金换得西夏背约,买通了阻卜人沿途堵截,觉着大宋会知难而退。

但是高昌方面没想到宋军连战连胜,阻卜人都被赶的背井离乡。这下他们才慌了手脚,又请出了旧主西辽,可此时也得到了宋军大败乃蛮人后冒着风雪进入阿尔泰山的消息。这下他们都放心了,因为还没有人能在这个时候成功穿越,刚刚绷紧的神经又放松下来,想着宋军要埋骨荒山了。所以当宋军到达城下时,他们都慌了神,也便产生了不同意见……(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权衡

大帅率领主力南下取北庭,监军赵礼率余部防御西辽,大家却发现监军似乎有点不着调,他不管军中之事,也不整修城池备战,每日只带着十几个亲兵出城打猎,可其技术实在不怎么样,带回来的只有些野兔、野鸭之类的小玩意儿,估计都不够他们这些人一餐吃的,可监军还是乐而不疲,天天早出晚归的出去狩猎。

监军不管营中之事,大家都放了羊,爱干吗干吗去了!宋军还好一些,他们毕竟自入伍第一天便被军纪严加约束,已经习以为常,自然不敢做出格的事情,也就是偷着溜出营去喝个小酒,三五成群的学着监军去湖边打猎。而他们的协从军胆子却大了许多,在他们看来劫掠战败者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白吃白喝,强拿硬抢不过是小儿科,但惧于宋军严酷的军法,还不敢做那些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秋后算账啊!

一时间这片大漠中的神仙之地被占领军们搞得乌烟瘴气,当地人纷纷外逃避难,盼着他们赶紧滚蛋。往来的商队宁可绕行也不敢在盐泊城打尖住宿了,而是有多远躲多远。宋军的一些‘正直之士’对监军的不作为深为担忧,起初也好言规劝,没想到监军却言大家西行远征,途中遭了那么大的罪,打了那么多的仗,也该让大家放松一些,不要太苛责了。

对于监军纵容破坏军纪的行为,引起了军中一些人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正是赵礼缺乏领兵基层带兵经验。平日纸上谈兵还行,一上战场便暴露出其统御无方、御下无力的弱点。只能靠放纵士兵来收拢军心。但是有一部分人并不这么想,他们认为监军这么做肯定是另有他意。多半是没有憋着什么好屁。而做出这种判断的人基本上都是出自大同讲武堂和西京讲武堂的中下级军官们,他们对昔日的教官还保留着极大的信任。

如今的大宋军中,新军的创建者兼不败战神皇帝赵柽的威望自不必言,除了他之外便是赵仁和赵勇、赵耻等人,他们多是一枪一刀领兵血战赢得的军中将士的信服,而能与他们比肩的却是少有亲自冲锋陷阵的赵礼,因为此时的宋军中得有多一半的中下级军官见了他都得叫声‘老师’。

赵礼自在河东扩军后便开始主持军中的教导队,后来负责创办大同讲武堂,皇帝入主汴京后又筹建西京讲武堂并出任学监。为新宋军培养了大批的军官。但是其威望不仅仅是来自于此,他还有严谨的治学态度,尤其他深厚的军事理论基础和新战法的运用上有着独到的见解,称之为大宋第一儒将并不为过,自然也赢得了学生们的敬重,而且大家都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们的老师一定能成为一代名将。

而说赵礼临阵经验不足其实也只是片面之词,他没有亲临一线是真,但不能抹杀其协助皇帝指挥的功绩。在宋军进行的一系列战役中。往往是皇帝出题,而从最初的战役设定,到具体的作战方案以及兵力的部署很多具体的安排都是出自赵礼这个高参之手,这就要求其不仅要了解敌我双方的特点。而且还能审时度势的安排适当的战术和部署兵力。

也正是基于赵礼在军中有着广泛的‘人脉’和协调指挥能力,赵柽才在这次人事调整中将其调往河东任镇抚使,因为大定和临潢的收复组建的新军骨干多处于河东军中。抽调过多导致河东军心不稳,派他过去正是借其稳定军心、恢复元气。赵礼也不负皇帝的重托完成了任务。而组建西征军以其为监军不止因为兵力多出于河东,还有空降到此的高宠威望略显不足。正好赵礼可以弥补其不足,一旦有变也能稳住军心,担负起继续完成西征的重任。

悠闲的日子中就在大家各自猜测他们的监军到底是‘抽风’,还是无能的时候,突然紧急集合的号声响起,帅府的中的传令兵们也纷纷打马奔向散在城外各处的协同军营地,通知各军首领前来议事,骤然间城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人们几乎同时猜到西辽人来啦……

…………

西辽六院司大王萧翰里剌再次领兵出阿拉山口进入高昌,可心情却十分沉重,对于战胜宋军有些底气不足,但这绝不是害怕,而是出于一种本能。

萧翰里剌在二十多年前就随耶律大石守卫辽南京,其间参加了对入侵的宋军的战斗,他们以不足三万人马大败宋军二十万,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而这些年他虽远在西域也断断续续听到了些宋朝的消息,其不但打破了猖獗一时的女真人,还收复了中原,攻占了故国的四京,势力不断向周边扩张。

更让萧翰里剌想不通的是宋军居然有能力发起西征,穿越了千里戈壁大漠,击败了阻卜部和乃蛮部的阻拦,在冬季翻越了冰封的阿尔泰山。而这条路他在多年前是走过的,其中艰险是深有体会的。当时他率领的七万骑兵东征金朝以图复国,但在沙漠中遇到风暴,军中又发生瘟疫,牛马倒毙大半,物资消耗殆尽,只好半路退回,连女真人的面都没看到。在萧翰里剌看来宋军能成功的到达高昌,虽说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其展现的实力和战斗力足以表明其不再是从前不堪一击的宋军了。

而现在西辽面临的局势也十分紧张。耶律大石离开中原决定另立门户,在可敦城建立根据地并称王。接着向西发展在叶密立称“菊儿汗”,正是立国。立国后展开西征向中亚及西亚地区扩张,最终建都于虎思斡鲁朵。可他们的邻居对他们的到来却并不欢迎,且充满了敌意,这不仅是来自于他们的扩张战略,还有信仰上的差异。

最早契丹人本来信仰原始的萨满教,接触到汉地之后,契丹契丹上层逐渐接受了佛教。而中、西亚地区伊斯兰教盛行,现在忽然冒出来一个佛教国家,大大小小的一干伊斯兰国家都大为恼火,然而又打不过辽军,于是只能抹黑西辽一把,称他们为“哈喇契丹”或是“黑契丹”。

在西辽的不断扩张中,塞尔柱帝国苏丹桑贾尔感到了来自西辽巨大、根本的威胁,于是在今年以帮助自己的属国复国为由准备出兵讨伐西辽,并号召信仰相同的邻国对辽发动战争。而同样感受到威胁的周边各国呼罗珊、西吉斯坦、伽兹纳、马赞兰德和古尔的国王们接受了邀请,都带兵加入了桑贾尔苏丹的联军,集结了一支十余万人的强大骑兵军团,准备发动战争。

就在这个时刻偏偏又接到高昌的求助,称宋军已经越过阿尔泰山进入了高昌并攻下盐泊城,并南下攻打北庭。形势变得更为严峻,塞尔柱帝国已经磨刀霍霍,如果在分兵救援高昌必然分散兵力。胜了,还好;若是败了,宋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以此为借口出兵讨伐。那样西辽将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在两大强国的夹击下,能否继续在此立足都成问题。

据此在讨论是否出援高昌的朝会上,萧翰里剌建议暂缓出兵居中斡旋拖延时间,待击退塞尔柱人后再出兵驱逐宋军。也有人以为过去宋辽两国虽也有冲突,但是也曾有百年和平的时期。而现在宋朝皇帝又娶了辽国的蜀国公主,且善待辽国皇族,重用遗臣,两国又有共同的敌人,可以联手灭金复国,不应为了高昌撕破脸而兵戎相见。

但耶律大石拒绝了朝臣们的建议,他以为在建国的过程中突阙人中的阻卜部和乃蛮部都给予了极大的帮助,且突阙人在朝中拥有很大的势力,尤其是军中的士卒皆是以突阙人为主。而宋军在西征途中先后将两部击败,使他们处于灭族的边缘,自己如果坚持与宋议和恐引起突阙人的不满招致内乱。

再者高昌虽然屡次背叛,可其毕竟虚弱,不足以对西辽造成实质性的威胁。而宋则不同,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始终是一个大国,重新崛起后更是如日中天,与其为邻始终是个后患。同时在耶律大石的印象中宋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可以为了一己之私,破坏百年兄弟之盟联合女真人在辽国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在他们后背插上一刀,现在强大了谁敢保证他们此次西征没有吞并自己的心思。

最后耶律大石认为现在塞尔柱人仍处在调集兵力向自己示威的阶段,而且天寒地冻不利征战双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打起来。不如趁宋军远来未及休整,粮草不能得到补充,处于最为虚弱之时与其决战,迅速将他们击败,然后再集中兵力抗击塞尔柱人的入侵。

于是萧翰里剌受命领兵三万出征,而据高昌人提供的消息宋军主力已经离开盐泊城前往北庭,只有部分部族军队留守,且军纪涣散,疏于战备,正是歼灭他们的好时机……(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监军‘无能’

西辽军进入高昌后直奔艾里克而来,行至半途突然前边腾起滚滚烟尘,一队宋军骑兵迎面而来在前方三箭之地立定,开路的游骑立刻围了上去。宋军射过来一封书信后与辽军游骑拉开了距离,高声喊话称自己为宋军派出的使者有事相商,不要发生误会。

辽军士兵急忙将书信呈给萧翰里剌,他展笺一看是宋西征军监军写来的,要求与其在三里之外谈判,并向其转交公主写给林牙大石的书信。萧翰里剌略一沉吟,决定前去会会这位宋军监军,当然为了保证安全他点起五百亲兵一同前往,命大军列阵原地待命,保持警惕防止宋军偷袭。

“报大王,周围十里未发现宋军大队踪迹!”这时探路的侦骑来报。

“嗯,我们出发!”萧翰里剌担心有诈,派出侦骑搜索了一番,得知周围没有埋伏才放心,然后在宋军派出的使者引领下前去会面。他们前行三里果然看到一片平整的草地上搭起的一座凉篷,而对方比自己大度多了,周围仅有十几个护卫守在一边。

“巴奴你带几个人随我过去,其他人就地警戒,没有事情发生不要靠近!”萧翰里剌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先在气势上弱了几分,他留下大队只带亲随前去也算挽回点面子。

“萧大王,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说话间凉篷有人迎了出来,拱拱手笑道。

“赵监军客气了,不知有何物转交?”萧翰里剌拍胸回礼道,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物。看着对方比自己还要年轻十来岁,英武中虽带着儒雅。但怎么看也不像文人或是阉人。

“哦,贵妃娘娘有书信托我转交给贵主大石林牙。还有一封是大王旧识卫国公耶律余覩大人给您的!赵礼见萧翰里剌开门见山,他也不再虚套,将其让进凉篷坐下拿过两封书信递上道。

“耶律都统还好?”萧翰里剌随口敷衍着拆开了耶律余覩给他的信件,而将蜀国公主的信收入怀中,他明白自己是没资格看那封信的。

“还好,现在耶律将军镇守大定府为大宋效力!”赵礼命人送上两杯热茶,他看着萧翰里剌喝了一口说道。

“唉,耶律都统也算有了好的归属,不像我们流落异乡做了孤魂野鬼!”耶律余覩的信不长。萧翰里剌很快读完叹口气说道,脸上泛起丝怀念。

“呵呵,大王不必感伤,想来只要我们宋辽联手打败女真人,也有归还故土之日的!”赵礼看出耶律余覩的心触动了其思乡之情,笑笑说道。

“难啊,如今故土已物是人非,夕阳几度,只有青山依旧啊!”萧翰里剌说道。心中却冷笑不已,辽国旧土已被宋金瓜分殆尽,自己回去岂不是做降臣。

“大王想必已从耶律大人信中知晓,我家皇帝此次发兵远征只在惩戒高昌。并无侵犯贵国之意,欲两国修好共同经营西域商路,不想兵戎相见!”赵礼看其脸色很快恢复平静。再打感情牌已经效果不大,不如直言相告。

“耶律都统确已言明。但高昌乃我大辽属国,贵部不远万里讨伐我们岂能漠视啊!”萧翰里剌说道。

“大王此言差矣。高昌也与我大宋签订盟约愿为属国,却为了些小利切断了大宋通往西域的商路,驱赶我大宋商队,其行恶劣,我们不得不出兵教训他,却无意挑衅贵国,还请禀告贵主!”赵礼解释道。

“赵监军,据我所闻是贵国恃强凌弱,对高昌百般欺侮,才使得其不得不用些手段,而现在贵国大军不远万里前来,不正应了其所言非虚!”萧翰里剌怎么不知道高昌是什么货色,但现在这种情况他总不能示弱。

“萧大王,高昌行小人行径,居中挑拨两国,坐收渔翁之利,如若你我两军发生冲突岂不正中其奸计,还请三思勿要轻易用兵!”赵礼明白西辽军气势汹汹而来,绝不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而退兵,自己不过是知天命尽人事罢了,说起来行的是‘先礼后兵’的正义之师。

“是非自有公论,贵军一路走来攻城掠地,灭族无数,杀人如麻,难道乃蛮部和阻卜部也冒犯了贵国吗?”听赵礼的话音是不想让西辽管闲事,萧翰里剌心中有气,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其中说来话长,简单的说是阻卜部贪图高昌的钱财,乃蛮部贪图我们的钱财,人家刀快砍到我们的脖子上了,不得不自卫啊!”赵礼见其左右而言它,不过也是在将西辽扮演成一个伸张正义的‘侠士’,为动手多找个理由。

“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翰里剌被赵礼不软不硬的话噎得够呛,意在说阻卜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雇佣兵,乃蛮部是拦路打劫的强盗,西辽为他们出头岂不成了一丘之貉,

“萧大王,我大宋皇帝贤明,佩服大石林牙开疆拓土重建大辽的勇气,也敬重其为人,不愿与贵国刀兵相见伤了蜀国公主的心,而更愿再叙宋辽兄弟之情,共商联手灭金大计。为了显示诚意,我军退避三舍,撤出盐泊城,此后是战是和便在大王所思了!”赵礼是看出来了,再扯下去就该旧事重提上溯二百年了,那是八天八夜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官司,最后还得刀枪说话。他不愿再多言,摆明了自己的态度,面子给你了,要打就放马过来吧……

宋军说话算数真得退出了盐泊城,撤到了三十里以外,但是他们依然控制着南下的道路。宋军之举倒让萧翰里剌有些迷糊了,说他们怕了,却让出了可以凭借的城池;说他们不怕,为何主动撤军不肯与自己一战,难道只是想表现他们所谓的诚意。他一时无法判定当前的局势,只能将书信一封讲明情况,先让人飞马一并将蜀国公主的信件送回国内交给皇帝,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双方因宋军的暂时退让而没有发生冲突,可萧翰里剌也没有闲着,命人详细调查宋军的情况,收集有关情报,以备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争。

很快辽军便搞清楚了宋军的虚实,宋军刚到这里时粮草耗尽,战马损失过半,到这里后大肆征买粮食和牲畜,不过也只能维持一个多月的消耗。万不得已之下宋军分成了两路,主力由大帅高宠前去攻打北庭以求能获得补给,度过漫漫寒冬。而留守的这一路都是辎重部队和征召的西北各部族军,由监军统领。可这个监军实在是没有多大本事,大帅走了没几天,他便天天出去打猎,根本不理事,导致军纪废弛,军士们骚扰百姓,抢掠财物,已然失控,惹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

萧翰里剌搞清楚了真相后,也觉得自己弄明白了宋军的反常行为。宋朝有以内侍和文臣出任监军的传统,这些人往往都是皇帝的亲信,却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却仗着皇帝的宠信胡作非为。如今宋军的监军看来就是废柴一类的货色,他见自己大军前来征讨自知不敌,所以才前去和自己谈判示好。主动出城不过是担心城中百姓和辽军里应外合破城,到时想跑都跑不出去了。

而留守的宋军的实力在萧翰里剌看来简直不堪一击,什么叫辎重队啊,其实就是一帮征用的民夫,即使穿着身军装也是民夫,根本没有战斗了。那些部族军他更是了解,打胜仗的时候跟着捡便宜行,一旦形势不利马上就会反水,且最容易被收买。即便他们听从调遣,可宋军带来的部族军分属不同的部族,既有党项人、汪古人、蒙古人,还有党项人,他们语言不同,作战方式各异,根本无法协同作战,这可是兵家大忌。

侦察出城宋军动向的侦骑也有了结果。他们出城后就在草原的开阔地上建立了营地,那里不靠山、不临水,无险可依。而这里有缺少搭建木城的树木,营地周围只用运输辎重的大车布置车城,可地广车少,空隙间只以绳索相连,可以说是不堪一击,根本无法拦阻自己的铁骑的冲击。

另外探子还发现宋军中人数最多的党项部和蒙兀部为了争夺粮草发生了争执,险些火并,最后因为监军袒护党项部,蒙兀部负气离开大营,在距离三里之外另立营盘。其他几部对监军的作法十分不满,导致宋军各部之间关系紧张,他们不敢明着闹便消极对抗,对将令阴奉阳违。而监军也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任他们折腾。

搞清了宋军的虚实,萧翰里剌感叹不已这真是将帅无能累死三军,宋朝皇帝看来也不是什么明君,否则也不会派遣这么一号无能之辈出任监军。他不由的怀疑这是不是领军攻打北庭的宋军大帅故意为之,想借自己之手除掉这个无能的监军独揽西征之功。但不管如何,萧翰里剌自以为已经摸清了宋军的虚实,自己完全可以完胜这路宋军……(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不免一战

萧翰里剌弄清了宋军的虚实,可他没有贸然发起进攻,而是等到国内的命令。他明白大石林牙自称继承了辽国衣钵,延续大辽的国脉,可谁都明白他们这个政权并不能让所有契丹人信服,因为耶律大石虽然算是皇族,但已经是旁支末节,而且并未得到宗族的承认。

而蜀国公主余里衍是末帝耶律延禧的亲生女儿,直系皇族,在与皇帝失散后在西京建立政权,以公主身份监国,并得到耶律氏和萧氏两大族的支持。而在与女真人的战斗中屡战屡胜,守住了辽国最后一块土地,可耶律大石那时还在亡命漠北。此后随着南京政权覆灭和皇帝的被俘,西京成了当时辽国唯一残存的政权,也被契丹人视为正统。

此后蜀国公主为联宋抗金招宋朝燕王为婿,声势更胜,在其帮助下收复整个西京地区,女真人不敢再犯边境,威震西北。令人扼腕的是这个宋朝王爷不忘故国,出兵援宋击败了南下的金军,登基成了大宋的皇帝,而蜀国公主夫妻情深率部归宋,但是也为契丹人赢得了巨大的利益,使族人免于兵火,因此蜀国公主仍然在契丹人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现在宋军转交了蜀国公主的信,萧翰里剌虽然不知具体内容,但也能猜出定是劝皇帝息战联宋抗金,不要趟高昌的浑水。想来以蜀国公主的地位和威望,皇帝不会不考虑她的意见,那么也许就能避免这场冲突。而从内心而言,萧翰里剌也不希望与宋交恶。因此他没有贸然动兵,可也没有放松备战。

愿望是美好的。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数日后国内消息传回,皇帝拒绝了蜀国公主的建议。但表示只要宋军放弃讨伐高昌。他可以礼送宋军出境,劝高昌重新开放商路,而且可在西辽专门设置市场,允许宋朝商人在其中经营,否则只能兵戎相见了。

萧翰里剌看罢叹了口气,宋军耗费巨资动员十万大军万里迢迢而来,怎么会一句承诺而放弃征伐高昌,两军不免一战。于是他派出使者告知宋军的同时发出了动员令,在宋军回绝皇帝的建议后。即刻出战……

西辽大军以势不可挡之势滚滚而来,在离宋军营地还有二十里时突然有一支骑军杀出,他们呼啸而来搅起漫天的烟尘看不清有多少人,萧翰里剌急忙令大军停止前进列阵迎敌。可来者并未停止而是加速冲了上来,他急忙令前锋军上前阻挡防止敌军冲阵。

两军迅速接近,萧翰里剌看清了对方的旗号,正是随宋军出征的蒙兀部,人数在五千人左右,可以看到的阵型是正面稍微比两翼向后。就在西辽军前锋即将和敌人接触的时候。蒙兀部两翼已经冲到距他们百步之内并开始放箭,由于两翼的人数比前锋少很多,队列的间隙比较大可以避免误伤,且能持续的放箭。

西辽军也不会坐等挨打。也纷纷放箭还击,可他们装备的骑弓射程短,根本射不到敌军的马前。可自己这边的人在密集的箭雨下纷纷落马。而蒙兀军还在不停的放箭,前一排放完即刻退到后一排。循环往复短短的时间内就射出了三轮,西辽军伤亡惨重。

就在西辽军被两翼骑兵射得手忙脚乱。调集兵力填补之时,蒙兀部军正面的突击也已经开始,他们同样以弓箭攻击开场,由于是正面冲击加上马匹向前冲刺的速度,更加深射程和杀伤力。西辽军受到忽如其来的猛烈迅猛的箭雨急袭,前排的士兵纷纷中箭,前锋阵型大乱,正当他们急忙整理阵型,以后备的士兵补充前排损失的士兵的时候,蒙兀骑兵已经射出了三轮箭,收弓拔刀飞一般的杀到了他们面前。

此刻西辽军的前锋在蒙兀军的箭雨下损失惨重,阵型大乱,根本无法抵挡敌军的冲击,瞬间崩溃,在蒙兀军的疯狂砍杀下败了下去。而蒙兀军却不肯罢休,在奔跑中略微调整了下阵型又杀向辽军大阵。他们故技重施,仍用两翼骑兵先以弓箭进行远程攻击,再依靠正面冲击破阵。

在蒙兀军的又一轮打击下,大阵前军动摇,萧翰里剌急忙遣军上前填补空档,这才挡住了敌军的冲击,稳住阵形。他简直被气疯了,敌军只有三千远远少于自己的兵力,而他们骑得战马矮小根本比不上自己军中高大的突厥战马,论单兵作战能力身材短矬的蒙古人根本不是自己军中突阙士兵的对手,可偏偏被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冲阵失败的蒙兀骑兵见事不可为也不纠缠,调转马头向后退去欲重新结阵。萧翰里剌作为沙场老将怎么会给敌人再战的机会,命前军追击不给他们回头的机会。蒙兀人见他们人多势众倒也识趣向后退去,可一旦辽军靠近他们便利用自己手中弓箭射程远的方式予以打击,阻止其靠近。如果前军出现混乱而放慢速度的时候,蒙兀军立刻结阵掉头冲阵,依然采用远程打击的方式杀伤辽军,趁其不得不停下来整理阵型的机会,发动正面冲击。

几次下来辽军不但未能追上蒙兀军,反而被其反咬了两口,折损了不少兵将。萧翰里剌大怒,命令前军散开队形利用自己战马速度快,士兵擅于短兵相接的优势放开速度猛追,准备利用他们人数的优势冲破其弓箭的拦阻,与他们近身搏斗,不给他们转身再战的机会。他的战术十分奏效,蒙兀人被追的屁滚尿流,只能靠频繁换马来保持速度才能勉强不被追上。

两军一前一后在草原上展开追逐,可惜的是蒙兀人少动作灵活,时聚时散,飘忽不定。而西辽军是大队人马齐头并进,难以保持速度,前军怕再遭蒙兀人暗算不敢脱离大队太远,两军便渐渐的拉开了距离。萧翰里剌也担心再这么下去会被蒙兀人拖得精疲力竭,下令放弃追击,重新结阵而行,不过他也吸取了教训,让侦骑扩大搜索范围,免得再遭突袭。

果然如萧翰里剌所料,蒙兀人不断出现在行军大队周围游弋,不断寻找机会骚扰,但是在西辽军的严密防守下终未能再得逞。可一路行来也让他气闷的紧,蒙兀人手中的弓显然是出自于中原工匠手中,比自己的普遍装备的骑弓射程远的多,他们便只在辽军弓箭的射程之外活动,且凭借手中的良弓狙杀追击、驱逐辽军骑兵,绝不肯在人数处于劣势的时候和他们近身肉搏。

蒙兀人作战方式的改变让西辽军十分不适应,他们的军卒多来自生活在中亚地区的突阙人。在经过阿拉伯帝国初期的扩张后,通过战争和商路将阿拉伯式弯刀和其使用方式传到中亚地区,因而此时草原骑兵多以弯刀进行冲杀,他们利用马匹的冲击力,加上弯刀的力学原理,很容易能够将敌人的身体甚至盔甲和兵器削掉,而突厥人将弯刀的力学原理与马匹的冲击力的组合更是发挥到极至,可此时敌军的战术似乎专为克制西辽军而制定,使其根本无法发挥马快刀利的优势!

对于蒙兀人的改变,萧翰里剌感到一种危机,他明白一种新战术的出现往往会改变战斗的结果。今天的战斗也许只是蒙兀人在获得大宋良弓之后的即兴之作,在配合上还有疏漏,尤其是在被追击的过程中毫无作为。但其产生的效果是有目共睹的,战术一旦成熟起来,西辽军所拥有的优势将会受到极大的压制,所幸现在他们还在探索的初级阶段,自己还可凭借兵力上的优势击败他们……

西辽军在宋军的袭扰下奋勇向前,越接近宋军的营地袭扰也愈加频繁,其中不但有蒙兀人,还有汪古人等各部骑兵。可萧翰里剌发现他们多是以本族军为主出击,各自之间少有配合,而他们的袭扰也未采用蒙兀人的战术,显然随宋军出征的各部族军相互间缺乏统一的指挥,且之间存在着矛盾没有交流,否则他们各部协调行动必然会给自己造成很大的麻烦。

距宋军大营还有十里的时候,萧翰里剌命令两翼向南北展开,他要合围宋军一举将他们全歼。执行袭扰任务的宋军部族军发现辽军张开两翼后,马上发现自己有被包裹进去的危险,他们不敢再上前迅速向后退去。失去了阻碍的辽军加快行军速度直扑宋军大营,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宋军已经先一步退走了,连接战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们。

看着还余焰未尽,一片狼藉的宋军大营,萧翰里剌苦笑着摇摇头,宋军过去的老毛病还没改啊!战前是气势汹汹而来,可他们往往会将希望寄予谈判上,希望以此避免战斗,一旦开战略受损失便会立刻逃跑,根本不会死战到底,正如同今天所见的景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诱敌深入

在顺利攻取宋军大营的同时又让萧翰里剌有些不解,难道过去所传宋军屡次大败女真人,夺回失地无数都是假的,以他们现在的表现的战斗力来说无论如何也不是女真人的对手,是他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诈,可一时又抓不住重点。现在天色渐晚,不利追击,而宋军的营寨已经被焚毁,他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一块营地准备宿营。

萧翰里剌把宿营地选择在了一座当地人称之为伊散那的小山附近,这座山山体狭长,地势陡峭,山顶平坦。在此山南边不远处是另外一座小山斯托里山,两山之间有一个小山口,是通往北庭的必经之路。两山东面是一片东西长二十余里,宽十余里的荒原,可供放牧。这块荒原向北延伸到沙漠的边缘,那里到处是高大的沙丘。向南则一直延伸到马拉塔的风蚀山脚下。

东部则是一条季节河,现在到了枯水期河道干涸,露出深两丈左右的河床,可也正因为这条河,不用挖很深就能出水,可为人畜提供充足的饮水。辽军的营地,正在伊散那山东面的一片高地上,虽然放牧取水方便,可北面和南边的视野都被沙丘和山岭阻挡,不够开阔。只能通过不断派出侦骑巡视周围,才能防止敌军偷袭,保证营地的安全。

不过此刻萧翰里剌主要的关注点不在此,而是宋军逃往何处,他领着亲卫们向东北方向搜索,以便探明敌军集结的位置。同样因为缺少木料,辽军也无法构建营寨。而此处相对封闭便于防守,大家又追了一天不免疲惫。而主帅又没有明言,谁不想偷个懒儿。再说宋军新败肯定不敢袭营。因此他们即没有挖掘壕沟,也没有筑城,只是派了游骑在营地周围巡逻。

在夜幕降临的时刻,萧翰里剌才返回营地,不等他收拾烂摊子就接到侦骑的报告:东南方向有大批宋军活动,这让萧翰里剌更疑惑,琢磨着宋军此前的表现是扮猪吃老虎布下了埋伏,将自己诱到了此地。盘旋不去的想法让他彻夜难眠,次日清晨天还没有亮便派出了两个千人队前往东南方向搜索前进。进一步查明宋军的企图。

接着心中不安的萧翰里剌又相继派出两股侦骑向不同方向搜索,寻找逃跑的宋军。但这些侦骑带回的消息并没能打消他的疑虑,反而被相互矛盾的情报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法查清宋军的动向,更别提他们的兵力部署和企图。在焦虑中度过了一天后萧翰里剌在第三日清晨突然接到向东南搜索的两个千人队送回的求救信,称昨晚他们的营地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宋军包围,现在攻势正猛,请求增援。

萧翰里剌接报后不敢怠慢,急忙令前军都统耶律宏达率本部一万兵马前去增援。而现在他仍然无法判断宋军的意图。且其行踪不定,贸然用兵有可能遭到他们的伏击。因此他没有移营,选择了在此驻扎,等待得到宋军的确切消息后再部署下一步行动。而此时营地中的辽军数量已大为减少近半!

…………

与西辽军大张旗鼓的进攻相比。宋军则避而不战显得低调的多,显得异常平静,这其实都是赵礼有意为之。当他接到萧翰里剌送来的劝降信时就已经意识到辽国拒绝了和平解决。两军一战不可避免。于是他下令各部做好战斗准备,但是不可贸然出击。绝不打响‘第一枪’,他这么做就是要表明战争完全是辽国挑起的。宋军是被动的应战。

可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正是赵礼在前一阶段表现的过于‘软弱’才使辽军认定通过战争可以解决问题。其实赵礼手中的实力并容小视,其麾下有两个步兵旅、半个炮兵旅,还有三万各族协从军及六千余众的辎重部队,总兵力达到四万五千多人,在兵力上并不输于辽军,反而略占优势。

赵礼部所属在外人看来却是标准的杂牌军,认为有战斗力的只有两个禁军步兵旅和半个炮兵旅,可是在机动力上却差的太多,与以骑兵为主的西辽军在开阔的草原上作战不存在任何优势。即便打胜了,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的,无法重创敌军扩大战果,最好的办法是凭城据守利用火器上的优势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可其偏偏又打肿脸充胖子让出了盐泊城这座草原上唯一的据点。

其次,有战斗力的便是三万协从军,他们是向大宋称蕃的各游牧民族中抽调的,战斗力是有的,可问题在于来路庞杂,难以统一调度,人数虽多却难以形成合力,甚至在战斗中会因此形成混乱。而相对于同样使用冷兵器作战的西辽军中的突阙人,他们在单兵作战能力上又逊于对手,在混战中并不占优,无法成为一支决定胜负的力量。

至于辎重部队在常人看来根本就不能算作军队,他们不但战斗力值等于零,行动缓慢不说,还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部队,需要动用大批的部队保护,牵扯部队主官很大的精力,一向是各国军队中的最令人头疼,可又是不能或缺的累赘。因此单指战斗力上而言,只有减分,没有加分的可能。

赵礼在分兵后十分清楚自己所部的情况——防守有余,攻击不足。凭城据守敌人奈何不了他们,可同样被动的防守也无法达成皇帝的意图,难以实现逼服西辽,让其放弃武装干涉高昌的目的,可又不能将其重创使双方结下死仇,从而堵死了以后合作之路。经过一番思考后,赵礼以为任何军队只要调度合理,物尽其用都能发挥出其最大的战斗力,否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以少胜多的战例。

从综合上考虑,宋军中战斗力最强的应该是禁军系统的两个步兵旅,他们可攻可守,机动力差的缺点可以通过预先设伏和利用地形地貌限制敌军来弥补;其次就是在外人眼中毫无战力的辎重旅,他们虽说是后勤部队,可装备与战斗部队相同,接受过同样的训练,完全可以胜任守备和防守的任务,还可以充当预备队使用。至于州军他们来自边防部队,由于常年驻扎于边界热点地区,他们时刻都要防备敌军的突袭,战备程度最高,训练也最为严格,同样战力不俗。

反而是那些亦民亦军部族军的战斗力在西征军中处于末端,由于平日为民自然行为散漫难以约束,且来自不同的部族指挥上存在着联络不畅的问题。但赵礼以为这些还都是小问题,不是不能解决的,重要的是部族军作为自己属下唯一的骑兵力量,承担着突破敌军防线的重任。

骑军破阵时正面的骑兵在经过冲刺后,就只能原地地和敌人肉搏,可是部族军与西辽军中的主力突厥军相比,突厥人更善于单兵作战,加上蒙古士兵的身体力量和蒙古马的高度的劣势,在这种情况简直是骑兵的恶梦,很容易被敌人围住后全数消灭。这当然不是赵礼希望看到的,所以必须予以解决……

赵礼在高宠率主力离开后,他每天出去打猎,其实哪有那闲心,他利用这段难得的时间将盐泊城周围百里都转了个边儿,哪里有条沟,哪里有座山,什么地方可以设伏,什么地方能够宿营都做到了心中有数。而纵容士兵们在城中胡作非为,不修武备也是为了给那些西辽探子们看得,此后的主动和西辽谈判、撤出盐泊城既有表示不想与西辽为敌的意思,当然也有故意示弱麻痹敌人的想法。

而开战后赵礼以蒙兀人阻击西辽军不仅是想给他们个下马威,也是实践他琢磨出的新战术。在他看来蒙兀军和突阙人相比唯一能占到优势的就是他们手中的弓箭,这些年宋朝禁军都换装了火器,挑好的留给州军使用,可加上作战缴获的还有大批的堆积在仓库中,这些就被皇帝用来援助友军了。

蒙兀人作为反抗女真人的主要力量当然也成为援助对象,身上的盔甲和手中的弓都是大宋制造。而宋军的骑弓和步弓是通用的,射程要比西辽军用的骑弓远,威力大,这样就可以先敌开火,从而取得先机。而两翼突出于正面的阵型正是宋军的偃月阵,这样冲锋时敌人三面受敌,在密集的箭雨下必然损失惨重,前排的士兵都会大多倒下,

从而对后排的士兵补上补位造成障碍。

等到蒙兀骑兵冲到面前的时候,敌人未能整理好阵型时就等于无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几乎是静止在原地,而蒙古的骑兵就借助马匹的巨大冲击力将敌人无论是个体士兵还是阵型都撕开,趁机破阵。而今天的战斗中西辽军太过强大,而蒙兀人对新战术运用还不纯熟,因此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却达到了诱敌的目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 逼降

西辽军前军都统耶律宏达领兵前去增援搜索宋军踪迹被围的二千人马,他们越过干涸的河床,进入戈壁又前行了十里,前方出现了一片大大小小连绵十数里不断的土墩,这里看不见一草一木,到处是黑色的砺石沙海,现在散落着兵刃和尸体,激战的痕迹随处可见,而据报搜索队就是被宋军围在这一带。

耶律宏达倒吸一口凉气,他知道这是‘魔鬼城堡’,皆是形态各异高耸的土墩、沙丘,如同峡谷一般,里边道路错综复杂,不但容易遭到伏击,且稍不留神就会迷路,想来搜索队为了躲避宋军的围杀而躲入其中。他不敢贸然进入,遣一队侦骑进入搜索,查明其中的情况,搞清楚宋军的兵力,同时让大家提高警惕,防止宋军偷袭。

半个多时辰后,侦骑回报他们深入其中五里听到前方有厮杀声,因为周围有宋军出没不敢靠近,而地形复杂无法判断敌人的部署和兵力。耶律宏达有些犹豫,这其中如迷宫一般稍不留神就会迷失其中,且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很容易受到袭击。可自己人被困在其中,又不能见死不救。

“三军听令,我们沿大路进入,不可擅自分兵,发现敌人后迅速歼灭,救出同伴后立刻原路撤出!”自己二千人宋军打了一夜都未能吃下,由此判断兵力并不会太多,耶律宏达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去救人,但他还是留兵二千在外接应,大队又分成前、中、后三军。各队拉开距离,以免同时被困。

大路宽有三十余丈。可容大队行军,西辽军各部鱼贯而入。杀向战斗还在进行的地方。耶律宏达领中军走在中间,此刻他们已经深入其中五里只看看满地的遗尸,却仍未到达战场,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前锋来报发现宋军,他们立刻将其杀散已经与被困的友军会合。

‘轰……’没等耶律宏达松口气,突然后方传来数声爆炸声,就如平地起了惊雷,他急忙向后望去只见蔽日的沙尘冲天而起。且顺着大路滚滚而来,仿佛遇到了风暴一般,很快人马皆陷其中,十步之外不见人影,正在行军的大队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人喊马嘶相互冲撞,自相践踏。

过了好一会儿待沙尘稍落,有队尾的兵士慌张来报,来路后边的沙丘突然坍塌。淤塞了道路而人马无法翻越,隔断了与后卫的联系。耶律宏达更是吃惊将高达十数丈的土墩瞬间推倒,封锁道路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办到,而道路两边他们都经过搜索。并没有发现有宋军出没,难道这是神助宋军?

“即刻向前,寻路突围!”现在情况已经十分明了。宋军这是要截断他们的退路,不容他们多想。耶律宏达急忙下令道。

兵将们急忙整理队形快速向前突进,哪知行不过二百步。前方又是一连串的巨响。这次爆破点离耶律宏达距离很近,他亲眼看到前方的两座土墩猛地一震,仿佛被人猛的拔起又放下,颤抖了几下向内倾倒下来,前方正在行进的队伍根本来不及,也无法躲避,瞬间被倾泻而下的沙土吞噬。

‘咴儿咴儿……’在这移山倒海的力量面前,人都被吓得魂飞天外,何况最容易受惊的动物,突然而至的灾难面前它们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大声嘶鸣着翻蹄尥蹶子在漫天的沙尘中乱窜,将还陷入石化般的主人们纷纷陷落马下,踩在铁蹄之下。

混乱中耶律宏达也未能幸免,被惊马撞落,亲卫们根本救援不急,好在他临阵经验丰富,老胳膊老腿的还算灵活,几个滚翻躲到了路边,受点伤却是难免。可他救得了自己救不了别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迷雾般中的士兵们乱作一团,自相冲突而无力制止,这对于一个领兵的将来是多么大的悲哀……

当尘埃落定,大家发现前后两次爆炸将中军与前锋和后卫隔开,自己陷入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的境地,产生的恐慌比之刚才的爆炸还要严重,“宋军……”突然一声已经不是人声的嚎叫又将众人推向了恐惧的高潮,辽军士兵们惊慌地四处查看,只见路边的沙丘、土墩上涌现出无数宋军的身影,他们弯弓搭箭瞄准了大路上的辽军。

“不要慌乱,备战!”耶律宏达挣扎着站起,拔刀大声吼叫试图恢复秩序,此刻为了躲避坍塌的土墩,众军都向中间拥来,挤成了一团,宋军只要一阵箭雨就能杀伤一片。但大家刚刚洗了沙土浴都是黄了吧唧的土人一般,哪里分得出谁是谁,又怎么知道那个舞着刀乱蹦的人是他们的都统。

“我们被宋军包围了,杀出去啊!”眼见道路被封死,有人想趁乱赶紧突围,拍马向来路冲去,混乱中人们还没恢复思考能力,见有人带头也纷纷跟随向后冲去,可高耸陡峭的土墩使战马却步,他们除了肋生双翅飞出去,否则别无它途。一些绝望的士兵下马试图爬过去,可上面的宋军怎么会答应,弦声乱响,辽军纷纷中箭滚下坡去。

“弃械投降,饶尔等性命!”一阵箭雨将想要突围的辽军射退,同伴的血也让他们安静下来,这些人纷纷躲在马后持盾护住要害再不敢妄动,耳边传来宋军齐声劝降声。

“我是前军都统耶律宏达,让你们主将答话!”眼见四面都是陡峭的土墩,自己这几千人就像掉进盒子中的一群老鼠惊慌的挤作一团,四壁上的宋军居高临下严阵以待,耶律宏达意识到靠自己的力量突然是不可能了,他站出来仰着脖子冲着宋军高声喊道。

“久仰耶律都统威名,在下大宋西征军辎重支队都统制刘集,不知都统要问什么!”宋军这边竖起将旗,旗下有人朗声答道,至于是真久仰还是假久仰只有天知道了。

刘集也算是襄邑军的老人了,从伙夫头做起,经过层层培训、选拔,现在已经是河东镇抚司的辎重局的头,此次西征被委任为辎重支队都统。他们撤出盐泊城城后便转移到了这里,没想到监军还给他们安排了战斗任务,就是故露破绽将辽军搜索队诱到此处,然后将其围困,再以他们为饵引诱更多的敌人到此,使敌军不断的分兵,减轻攻打敌军大营时的压力。

辎重支队受命之后,刘集便开动脑筋想办法,与敌人骑兵对战自己肯定沾了不了光,而且监军有令不可妄加杀戮,最好将他们活擒,以利后边的谈判。他琢磨了半天想到自己有两大优势:一是这魔鬼城错综复杂的地形、特殊的地貌;二是自己手中也有法宝,那就是擅于爆破作业的工兵营。只要能敌军诱进来,炸塌山口便封堵道路,敌军想跑都跑不了啦,下来要死要活就是他说了算了!

“刘都统,劝你还是让开道路放我们离开,还能留条性命,否则大军一到必让你们片甲不留!”听对方让一个民夫头儿来跟自己答话,耶律宏达就来气了,说话也不客气,威胁道。而此时大家也认出了自己的都统,也纷纷聚了过来将大旗竖起,前边竖起盾牌,免得被宋军所伤,这倒是有了些气势。

“啧啧,耶律都统真是客气了,可惜的是你们的大军此刻是自身难保,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啦,还是不要等了!”刘集摇摇头咂咂嘴说道。

“哼,即便大军不来,我也能杀你们个人仰马翻!”耶律宏达听了一惊,可又不大相信,想是对方在危言恐吓,他继续威胁道,不过大家听着都统的话略感底气不足。

“耶律都统不要硬撑了,你们的前锋已经陷在前边的峡谷中,后军和在外接应的人就被困在你们后方大路上,不过他们十分明事理,已经投降了。如今是念在我家皇帝娶了你们大辽的蜀国公主,两国还是姻亲,我们不想为了些小事使亲戚反目让外人笑话。所以一再忍让没有下杀手,否则……嘿嘿!”刘集话说了半截,不过他相信西辽军们都明白什么意思。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大辽军中尽是勇士怎么会降于你们这些阴险的汉人,凭你们也是对手!”耶律宏达口中不愿承认,但是心中已经相信自己的前锋、后卫肯定都已经和自己一个待遇了,否则他们不会坐视自己被困。而现在听不到喊杀声,想来也是中计被困。

“耶律都统,看你的岁数和满嘴的汉话想来是在中原与女真人打过仗的,你们如果能打胜他们也不会躲到这穷乡僻壤之地了,而现在女真人见了我们都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儿了,你们投降我们也不算丢人!”刘集笑着说道。

“你们……”耶律宏达被噎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耶律都统,天就要黑了,我们没工夫在这里跟你叙旧,两条路你自己选:一是放下兵器投降,咱们吃肉喝酒做朋友;二是就埋骨于这魔鬼城中吧!”刘集脸上突然一变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头破血流

刘集说到做到以两次小规模的爆破相恐吓,要将沟里的西辽前军活埋,这下西辽军将们将还要顽固到底的耶律宏达绑了献于宋军。刘集立刻拿着他的将旗招降还被困在峡谷中的其他两部辽军,以最小的代价换取了最大的胜利,可他这时也不敢放这些降兵出去,而是收了他们的武器、战马找了个宽敞的地先圈养起来,同时向监军报捷。

赵礼对辎重支队兵不血刃拿下敌军给予了嘉奖,同时命令他们不准打骂、虐待俘虏,更不能杀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有伤要给医治。刘集听了是一脸的黑线,自己是西征军的大管家,手里有多少钱粮最清楚了,现在填了一万张嘴吃饭本来就紧张,现在还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们,那就要从自己人的嘴里往外掏啊!若是他们住上十天半个月的,仗就不用打了,直接就把他们吃垮了。

赵礼听不到手下人对他优待俘虏的抱怨,而开始实施自己的第二步计划。他集中了除看守俘虏保护辎重支队外,动用了手中的所有兵力,张开了一把巨大的铁钳,要将辽军卡死在营地中。宋军的阵型形似一颗牛头,分为左、中、右三路。左路在南,右路在北,以戈壁边缘的沙山为掩护从东北方向直扑辽军营地。

为了隐蔽接敌,宋军白天藏身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之间,晚上再快速行军。这也是为何辽军侦骑眼中的宋军总是若隐若现,行踪捉摸不定,待天明时宋军已经接近辽军在伊散那山附近的营地……

前军出援一日未归。也无任何消息传回,这让萧翰里剌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第四天。天刚亮就有侦骑报告说东北方向发现大批敌军逼近,萧翰里剌急忙登上营地中的一座小山向北眺望。却首先看到东边沙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在行军,他急忙派出一支侦骑前往察看。

侦骑们接令迅速前去,当他们接近时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跳。不仅北方有大队宋军骑兵前来,在南部干涸的河床中也有一支宋军步军埋伏其中。萧翰里剌急忙下令全军戒备准备迎敌,同时派出一支偏师向南防御,命他们阻击欲抄其后路的宋朝步军,将他们歼灭于河床之中。

西辽军侦骑发现的正是宋军中路军和左路军。左路军本来是要迂回到敌军的侧翼,待中路军发起攻击后突袭他们的侧翼。切断西辽军向东南方向逃跑的道路,如今暴露了行踪,他们顾不得再等监军的命令立刻抢先行动,以河床边缘的矮堤为掩体展开队形迎击西辽军的偏师。

而此时萧翰里剌发现宋军的右路军正向营地席卷而来,他只能再次向北派出一支军队抵挡,以保护营地的安全。可前军一去不回,再度分兵后辽军已感到兵力上捉襟见肘,只能在营地外形成一个背靠伊散那山的U型防线,而与斯托里山形成的山口成为他们唯一的对外联系通道……

“射人先射马。瞄准敌人的战马射击!”左路军最先与敌接战,步一旅统制陈锋下令道。

“统制,这么做不妥吧?”一旅同知关麒皱着眉头问道。以步对骑,尤其是在攻防战中步军处于守势的情况下。骑兵进入火枪射程后只需十几息的时间就会冲到近前。而步一旅仓促应战没有时间构筑防御工事,更没有火炮支援,那道矮堤战马可以一跃而过。一旦被敌军骑兵冲破火网,倒霉的肯定是步军。可统制还要求只打战马,这个难度有点大啊!

“兵力呈梯次配置。机枪阵地布置在两翼形成交叉火力,第一轮火力打击一定要猛!”陈锋如何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他也是有军令在身,监军要他尽量减少辽军的伤亡,此战要以威胜敌,而不是杀戮。两军沙场厮杀,便是生死相搏,监军的这个命令确实有些让人觉得离谱,不过陈锋知道监军要他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他相信自己的部队也能做到。

步一旅的军官都是来自最初的忠勇军和克虏军,基层骨干力量也多参加过收复燕京和大定之战,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为了西征老兵都没有按照规矩离队。再者这是他们与西辽军第一次正面作战,他们不知道宋军的作战方式,骤然受到火器的打击必然惊慌失措,因此陈锋有信心完成这个任务。

陈锋的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虽然不免有人质疑这个奇怪的命令,可军令如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命令被各部不折不扣的执行。他们在矮堤前迅速加筑了一道工事,由于时间和条件所限,只是由一道以散兵坑为主相互连接的战壕,关键部位也只是以沙袋加固,这样便形成了两道防线……

攻击步一旅的西辽军是由一名副将率领的两个千人队,他看看宋军简陋的阵地十分好奇,也觉得可笑。这些人没有列阵,而是沿着河堤一字排开布置,形成两道单薄的防线。虽然宋军挖了一道壕沟,可那沟又窄又浅根本挡不住战马,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宋军居然躲进壕沟中,他们难道以为自己是萝卜啊,砍掉了脑袋还能再重新长出来!

宋军松散单薄的防线,又是紧靠河岸,根本就是绝地,一旦失败想跑都没处跑。这让领兵的西辽军副将以为只要自己一个冲锋就能将他们彻底击溃,于是他大胆的发起了进攻,还不忘提醒大家冲阵时踩着点刹车,别冲的太猛掉到沟里去,让宋人看了笑话。

面对迅速接近的敌军,陈锋估算着两军相距的距离,把握开火的时机,太远了打不准,白浪费弹药;太近了留给己方的时间太短,弄不好就让他们冲破了防线。他知道骑兵之所以厉害是依仗强大的冲击力,骑兵们为了保持战马的体力不会一开始就纵马飞奔,是逐渐加速的。在两箭之地外开始由慢跑转为快跑,进入弓箭的射程后才会将马速提到最快,以便于完成最后的冲刺。

“开火!”当辽军距宋军阵地还有三百步的时候,陈锋下达了射击命令,这个距离是在连珠枪的有效射程之内,而辽军的战马刚刚准备转为快跑,此时开始拦阻射击正好能有效的阻止敌军提高速度,减小最后的冲击力。

‘哒哒……’

‘砰、砰……’射击命令一下,处于第一道防御阵地的宋军立刻开始射击,本来马的目标就被人打,挨枪子的几率就高,而现在上官有令‘先射马’,于是大家都瞄准下三路射击。

西辽军士兵正猛磕马腹提高马速,准备完成接敌前的最后冲刺,可突然间宋军阵地那边火光闪现,‘噼啪’一阵爆响。宋军的战马都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才能适应枪炮声,而这些外国同类哪里见过这阵仗,立刻就惊了。它们一个个眼冒神光、鬃毛乍起、尾巴撅的老高,疯了似的又蹦又跳不想干了,当然它们中的很多‘人’都很快解脱了。

而战马的主人们也好不了哪里去,他们只看到眼前繁星般的点点火光和腾起的烟雾,耳边是连绵不绝的爆响,还有的就是不知何物的破空之声。感受最深的当然还是胯下的战马跑着跑着身上突然绽出一朵或是若干朵血花,一头栽倒在地,他们当然也翻着跟头飞了出去,轻的摔得鼻青脸肿,重的就是骨断筋折,更惨的是被扑倒的战马压住动弹不得,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后边同伴的马蹄落在哪里了!

冲锋中的西辽军兵眼看着前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人仰马翻,他们不明就里,可也知道是遭到宋军的暗算,极力想降低速度避开宋军那些喷火的管子,但是想马上停下来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跟着一起遭了难。等后边的人们发现不对终于勒住马时发现眼前是一片卧倒的战马,而那些落马的同伴多数成了步军,正满脸惊慌的撒丫子往回跑呢!

领兵的副将瞅着眼前狼狈的手下,看看战场上的惨状,心底发凉,明白自己遭遇上了传说中宋军拥有的‘神器’,当年不可一世的女真人就是败在其下。重新收拢了队伍,发现这次失败战马折损甚重,人员损失倒不大,他明白宋军这次是手下留情放了他们一马。想想披着甲的战马都能被打死,人怎么会挡得住,至于为啥他说不清,可要想再让那些吓破胆的手下们再发动一场战斗就比较困难了。

“辽国的兄弟们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家皇帝不想与贵国为敌,因此手下留情,可若不听劝告,勿怪我军无礼啦!”果然领兵的副将的猜想应验了,宋军那边递过话来了。

辽军军将们呆呆地看看宋军的阵地,如初时一样平静,谁能想到其中深藏杀机,此时给他们的感觉就是一道无法攻破的铜墙铁壁,带给他们的将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难挡其锋

阻击南边侵入之敌的西辽军此刻都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而更多的是一种掺杂着羞愧的感激,正是敌人的手下留情才让他们得以生还。这种奇怪的心理让他们士气大跌,当然也失去了返身再战的勇气。而恰巧此刻从北边进攻的步二旅虚晃一枪绕过伊散那山,迂回到了斯托里山之间的山口,如果此时辽军再不撤退就会被宋军截断归路,受到宋军前后夹击。

而骑兵看似威风凛凛,其实一旦陷入步兵的围困中,便无法发挥其强大的冲击力,陷入混战更是一场噩梦。现在阻击南犯之地的辽军处于两路宋军的夹击之下,回旋余地很小,根本无法发挥其长处,更别说他们手中还有令人丧胆的火器,于是也不答话,灰溜溜、蔫头耷脑的借机退回营中。

由于未能击败出现在右翼的宋军,而山口的道路又被袭占,萧翰里剌发现自己的处境不妙。营地的南边出现了宋军两个步兵集团,击退了自己的阻击部队,堵死了南下的道路;东边则是宋军主力,估计有两万部族骑军正向营地方向压过来,这应该是宋军的主力;西边则是自己大营依托的伊散那山,当初自己将营地选择在这里也是看重山的背面地势陡峭,人马难行,可以阻挡宋军从背后偷袭,可此刻却成了自己西去的障碍。

如今北边出现的宋军迂回到了西边,那里成了唯一没有敌军出没的方向。但是北方已是沙漠的边缘,其中人烟稀少,如果向北突围必然要舍弃大营。这里囤积着辽军的辎重粮草,又让萧翰里剌难以舍弃。而他以为宋军如此部署兵力就是采用的‘围三厥一’。诱使自己向北突围,可没有了粮草又无法得到补充。在宋军的追击下坚持了不了几天,不被打死也得饿死。尤其是那边沙山林立其中可藏伏兵,也许就是个张网以待的陷阱,就等自己往里钻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翰里剌知道中了宋军的奸计,可他并不想就此作罢。自己虽然被围,可占据着伊散那山,居高临下进可攻退可守。再者以几次和宋军狡诈的情况下,他不相信战斗力低下的宋军能一口吞下自己。不过是依靠人多势众虚张声势罢了。

而萧翰里剌还有一个念想,那就是一天一夜没有消息的前军。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宋军自知难敌辽军,因此以搜索队为饵迫使自己分兵,然后他们再集中兵力趁大营空虚时前来夺营。萧翰里剌承认自己智者一失,可他知道前军都统耶律宏达也不是笨蛋,发现中计后必然会迅速掉头回营,那时两军里应外合正好击败宋军。

至于说前军被宋军全歼,萧翰里剌压根就不信,现在自己大营只有不到两万人马。宋军就出动所有能战之兵。前军人少也有一万多人,宋军主力都被调来攻打大营,用什么去吃掉万余人的前军。再者说想要将前军连个报信的都不留尽数歼灭,怎么想也可能。因此他断定前军只是中了‘诱敌’之计被人牵着走,发现情况不对后自然会回来的。

出于以上种种考虑,萧翰里剌做出了坚守大营。适时出击,歼灭宋军的决定。他认定自己可以守住大营,且只要自己运兵得当完全能击败宋军。至于面对敌众我寡的形势。他并引以为意,西辽军自脱离耶律延禧政权走上独立建国之路的那一天,哪一仗几乎都是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以少胜多,横扫整个西域,奠定了今日的霸业。

面对列阵步步紧逼的宋军,萧翰里剌不能眼看着自己的防御纵深被一步步的压缩,他以为东边的宋军骑军对自己的威胁最大,只要将他们击败就能稳固住自己的防御,甚至引起宋军全面的崩溃,因此他将营中主力布置在东边,南、北为两翼,只以少量兵力予以监视。

此刻宋军已经发现辽军列阵布防,在距他们三箭之地停下布阵。萧翰里剌知道这个时候是一支军队最为脆弱和混乱的时候,而宋军缺乏步军只以少量游骑在阵前游弋作为防护,他立刻派出三千铁趁其立足未稳骑发动冲击,使其难以扎住阵脚,然后再遣军分成几个波次不断冲击,动摇其阵,直至破阵击溃。

三千西辽军接令后从高地上倾泻而下,马借地势,人借马势,速度很快便提了起来,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冲向宋军大阵。西辽士兵也多是出身于游牧民族的突阙人,他们弓马纯熟,在号角和口哨声的指挥下于运动中不断调整阵型,排出了三个锋矢小阵,各自在其统领的率领下向宋军中军展开冲击。他们虽不如宋军龙骑和骠骑冲阵时队列严谨整齐如排山倒海一般,可也有着无坚不摧的气势!

萧翰里剌在高地上瞭阵,战场上的情形一目了然,面对西辽军突然而至的冲击,宋军在阵前警戒的游骑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只能一边发出警报,一边向两翼退去用弓箭回身攒射骚扰,根本不敢正面相抗,可这种阻击无异于隔靴搔痒,对于大队冲锋的西辽军起不到多少作用。

宋军接到示警发现西辽军的进攻后,正在列阵的大队也是一阵骚乱,他们纷纷向后和两翼退却。萧翰里剌见此情景心中暗喜,那些部族军果然和宋军不是一条心,不过是贪图宋朝的赏赐或是在其威逼下不得不出兵作战的,现在一到了关键时刻便想着自保,这种乌合之众如何能抵挡的住自己的铁骑。

两军间的距离迅速接近,西辽骑兵们已经知道自己的骑弓逊于宋军,在对射中难以占不到便宜,索性放弃了弓箭攻击,纷纷举盾护住要害,抽出弯刀直接冲阵厮杀,所以他们不断的以刀背抽打战马,以期将马速提高到最快,产生最大的冲击力,那时手中的弯刀只需轻轻一带就能割下敌人的头颅。

但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萧翰里剌看着纷纷后撤的宋军骑军一退,将正牌的宋朝禁军露出来了,阵前摆着一溜铁车,难道他们要以车阵阻挡铁骑冲击?还没等他琢磨透,答案已经有了,只见铁车前火光一闪,发出闷雷般的轰响,隔着那么老远他胯下的战马都感到不安,打着响鼻不停的踢着地面显得十分焦躁。

“不好……”萧翰里剌立刻想到传说中宋军拥有的‘声震十里,无坚不摧’的神器,他刚叫出口,就见己方冲锋的骑兵群中一阵混乱,有军将落马。可这只是开始,炸响声不断传来,逐渐响成一片,宽大冲击面上被烟雾笼罩,而锋线上已经是乱作一团,人仰马翻惨呼不绝。

“令第二波即刻停止冲锋,接应前队!”萧翰里剌急令道。

眼见前方第一波冲阵的骑兵突然被敌人炮火所阻,放倒了一片成了一道人马血肉筑成的拦马障,后边的人根本停不住,纷纷追尾撞了上去自相践踏,快赶上叠罗汉了。有聪明的及时避过,可却躲不过一轮接一轮的炮火,根本无法继续前冲。其实根本原因还是骤然的巨响使战马受惊不受控制,而人也在突然而至的打击下懵了头处置失当,被战马拐带着送了性命。而此时准备扩大战果的第二波骑兵已经出发,正在点火预热以缓步向前,前边已经够乱了,他们再上去岂不更乱,萧翰里剌赶紧叫了暂停,并吹响号角令前锋赶紧回撤。

他们想撤了,宋军却不肯答应,火炮移动缓慢难以追得上,且敌人一散开炮击的效果也大打折扣。退到两翼的部族骑军立刻围了上来,边追边放箭,不少躲过炮火的却没有躲过纷飞的箭矢,而惊吓过度的辽军只是头也不回玩儿命往回跑。直到负责接应的辽军斜刺里杀到,宋军的追击才结束悻悻地退回本阵。

“大王,宋军的神器犀利,中者人马俱碎,衣甲根本无法抵挡。且其声如雷马匹受惊,难以控制,实在是无法继续突进……”领队冲锋的千夫长跪在萧翰里剌的面前泣道,他的千人队冲在最前面损失也最大,回到营中的不足五成,显然已经废了。

“起来到后营治伤吧,敌军有如此杀器为我们始料不及,罪不在你!”萧翰里剌看看惊魂未定,耳鼻渗血的部下叹口气说道。

“谢大王,宋军如以神器再战,我们是难挡其锋的,还应早作打算啊!”那个千夫长站起身又施礼道。

“不可妄言,乱我军心,要你的脑袋!”萧翰里剌听罢沉下脸说道,喝退这个已经没胆儿的手下,不过他也一时想不出对付宋军神器的办法,简直是心乱如麻。

“大王,宋军又射书一封,声言前军已经投降,尽数被俘,是战是和让我们早作决断!”正当他烦恼不已的时候,有人送上一封书信言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欣慰、心酸

“高端、大气、上档次,仗打得漂亮!哈哈……”赵柽击案大笑道。

“二爷,何事如此高兴?”见喜看着手舞足蹈的皇帝惊问道,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皇帝如此高兴了。

“西征军有消息了,他们击败了西辽军,攻克了北庭,天山以北尽收我大宋之手!”赵柽拿起几上的茶喝了一口笑着道。

“二爷,这真是好消息……”见喜看着皇帝手中的茶,又看看皇帝心不在焉地说道,这茶水水放了有一阵子早已经凉了,而皇帝这些日子脾气大得很,过去伺候他的几个小黄门都被是因为些茶水热了、凉了、桌子没擦干净等等些许小事给赶走了,就是连旺福也因为多点了两根蜡烛让皇帝‘发配’到内苑扫树叶去了。最后只得见喜这个老将亲自出马,还好没出事,只是刚才打了瞌睡忘了换茶水让皇帝喝了凉茶,他不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

“嗯,高宠和赵礼两人仗打得不错,事情处理的也圆满,白让我担心这么长时间了!”赵柽低着头翻看着西征军的战报道,好像没有发觉茶水是凉的。

“二爷,他们两人却是太不懂事,让您忧心!”见喜说着话,稍微侧了下身子赶紧将凉茶换下道。

“诶,话不能这么说,当日我让他们滞留在镇州耽误了行程,未能按计划金军。而他们却在击败乃蛮人后冒险翻越了阿尔泰山,耗时两个月历尽千辛万苦才到达高昌啊!”赵柽摇摇头说道。

“那他们也该早点传回消息让二爷安心,这一拖数月岂不是太过了!”见喜有些吃醋了。高宠他们可以‘恣意胡为’,自己因为些小事儿就要被皇帝训斥。太不公平了。

“唉,你也曾在军中厮混。一些常理也应知晓的啊!”赵柽在见喜头上拍了下说道,“西域不比中原,大雪封山人稍不留意就会迷路冻死山中,如何派出信使。而出了山便是沙漠,绵延千里的沙漠即便是信鸽也难以飞越的。这还是他们遇到了商队,取道西夏之后才通过情报站送回的,途中太难了!”

“真是偏心,不知道是谁这些日子气得大骂,现在又为他们说好话!”见喜低声嘟囔着。

“你在叨咕什么?”赵柽猛然抬头只见见喜嘴动却无声。纳闷地问道。

“二爷,我是说他们放走了西辽军怎么能算是大胜!”见喜一眼瞟到信笺上片字,急忙答道。

“你不知其中详情,这出捉放曹他们唱的很妙啊……”赵柽摆摆手言道,用手沾着茶水在长几上划出形势图给见喜上起了课,当然要加上他自己的分析和猜测。

先说赵礼以火炮击退了西辽军的进攻后,再次劝降失败,他们便以骑兵冲阵,又故技重施依靠自己的良弓欺负西辽军。而这次他们又了上次的经验不再手忙脚乱。战术运用的也成熟了许多,只要发现辽军阵型不乱,便不急于冲阵虚晃一枪便回重新整队再次来过,反复突击骚扰寻找破绽。

可这次西辽军要保护这么大的营地。而前军又失,兵力深感不足不敢再如前次出重兵驱逐,再者也担心被宋军诱至炮火射程之内遭受损失。也只能不断调整兵力部署弥补出现的缺口,这样一来造成不小的伤亡。且补位稍有不及便有被突破的危险,可又不敢轻易撤退。打的十分窝囊。

正面辽军手忙脚乱之时,南边的宋军步军两个旅也开始结阵进攻,他们排成数列横队齐头并进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同时以轮机车为掩护防止敌军冲击两翼。对刚刚的进攻失败还余悸未消的辽军,面对蹈阵而来的宋军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是好,而不时从头顶掠过的枪弹更加深了恐惧,当进入连珠枪射程后,宋军突然止步作势瞄准时,他们再也不能忍受,掉头狂奔回营。

右翼崩阵,西辽军侧翼暴露在宋军的攻击下,萧翰里剌不得不收缩阵型,缓缓向后边的高地上退去。而他们担心的宋军借机冲阵却没有发生,宋军骑军只是在其周围不断游弋看着其退回大营,这让萧翰里剌十分脸红,自己又在对方的‘怜悯’之下逃得性命。

“二爷,西辽兵这回总该降了吧,否则脸皮也太厚了!”见喜对皇帝的故事半信半疑,觉着这仗打得太过轻松了。

“嘿嘿,岂有那么容易,困兽尚且尤斗,何况他们仍有一战之力!”赵柽说道。

“是吗?他们都退到高地上,岂不四面被围,想跑都难了,我们只要架起大炮一阵猛轰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了!”见喜‘饶有兴致’地说道。

“你说对了一半!”赵柽笑笑说道,“赵礼将西辽军一步步逼上了高地,你想想那山顶虽然平坦,可能有多大地方,两万士兵,数万的马匹牲畜,那还不跟萝卜似的一个挨着一个啊。若是炮火覆盖,就是闭着眼放恐怕都不会落空。可赵礼没有用炮轰营,只是对着山崖打了一轮,炸得是山崩地裂,碎石乱飞,声称明日再若不降,就开炮进攻……”

“西辽军刚刚尝了我们火器的厉害,肯定是吓尿了,还不马上投降!”见喜凑趣道。

“虽然没有你说得那么玄,可以差不离,萧翰里剌当然是不肯,但天黑后西辽军兵将纷纷偷偷下山请降,一夜之间近两万辽军跑了十之六七,赵礼这一紧一弛之间便瓦解了敌军的斗志。”赵柽欣慰地说道。

“那萧翰里剌是不是还不肯降?”见喜真事儿似的问道,其实他对兵事没有一点兴趣,如此不过是为了哄皇帝开心。

“诶,萧翰里剌那是西辽的六院司大王,相当于咱们的枢密院使,下山投降岂不太没面子了,即便想投降也得找个台阶下啊!”赵柽对见喜的不开窍十分不满,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二爷,赵礼不会上山去劝萧翰里剌投降吧?”见喜看皇帝兴致勃勃地给自己这个不通兵事的内侍头上课,心中却为皇帝感到难过。

这一年,大宋北援高丽、西征高昌,水上陆上都折腾的欢实,可这一切皇帝只能看着这些干巴巴的战报,对比着地图和群臣商议战事,猜测着战场上发生的一切,分析着敌我形势。可见喜相信皇帝那平静的面容下肯定是激情澎湃,他渴望着回到兵革铁马的军营,希望率领众军驰骋疆场杀敌御寇,而不是每日在殿上听着朝臣们无休止的争辩,处理国家中发生的每一件琐事,批阅数不清的奏章,过着这种在他看来毫无滋味的日子。

现在皇帝常常没有来由的发火、焦躁、寝食不安,太医几次会诊也查不出毛病,只能开一些疏肝益气的药调理。而见喜明白皇帝根本就没有病,他纯粹是在宫中憋得。宫中生活对于皇帝来说还是太寂寞了,过去的兄弟们都领兵在外,那些大臣们见了都是毕恭毕敬,皇帝不论说什么,回答都是‘圣明’‘万岁’不离口,毫无乐趣而言,他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天长日久只能将火气撒在这些常伴左右却木头般的内侍身上……

“这回你说对了,赵礼单刀赴会上山谈判,萧翰里剌为其打动率军下山,不过却不算他投降!”赵柽笑笑说道。

“难道赵礼还将他礼送出境?”见喜瘪着脸发狠了似的问道。

“比这个还完美,他和其谈判只说不想与西辽交恶,而是要共同灭金,没提投降之事。然后不但将西辽军的人全部放了,还将缴获的兵器盔甲都尽数交还,连伤兵、死尸都没有留下一个,然后撤围任他们自去!”赵柽拍了下桌子说道。

“这样也行,如果西辽军不肯走,或是偷袭我军岂不吃了大亏。再者他即便肯罢兵,那耶律大石也不会放过他,我们不是白忙乎了!”见喜惊道。

“哼,你当谁都像你那么不要脸。萧翰里剌也是沙场老将其中奥妙他不会不懂,我们动用的不过是一支由辎重队和各部协从军组成的杂牌便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他们发举国之兵才不过十数万人,继续与我们为敌不过是自取灭亡。至于耶律大石,我们再三忍让不愿与其交兵,又将其败军无条件放回,他应该感受到了我们的诚意,再说仗都打成这样了,他还有脸继续对我们用兵吗?是不是这个道理,喜爷!”赵柽笑意盎然地说道。

“二爷,您可不能这么叫,否则小的就得一头撞死啦!”一声喜爷可把见喜吓坏了,翻身跪倒说道。

“唉,你是陪我自小走到今日的伙伴都变成这样了,这皇帝当得还有什么趣儿,起来吧!”赵柽抬抬手让见喜起来,叹口气说道。

“二爷,小人明白您是念旧的人,可如今您是九五之尊,要统驭群臣,没有尊卑岂不乱了套!”见喜看皇帝神色黯然,磕了个头劝道。

“我饿了,去膳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赵柽一下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挥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伤

“这把椅子坐得我是众叛亲离,兄弟反目,一同打天下的伙伴们如今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只剩下这把椅子啦,何其悲哀啊!”赵柽苦笑着说道,同时把宝座拍的啪啪响,似乎要将它砸碎才解气。他十分清楚自己改变不了这个现实,千百年后的人们也无法改变,因为这把椅子的内涵太丰富了。

不管别人如何想,在赵柽心里座位这个东西是典型的物质与精神的结合。有了把椅子坐着好说话或办事,这是物质;坐上去别有一种感觉,这是精神。有了这么多好处,大家就都想弄把椅子坐,龙椅坐不上去,弄个太师椅,帅座也是好的,实在不济有个小板凳也比站着强。坐椅子的人慢慢多了,就要排个次序,就有了等级。而等级就是一种精神。有时候等级不可没有,无等级就无效率,没人愿意听你废话。但赵柽以为也不可太严,太严了就成障碍,心理障碍,工作障碍。

事情正如列宁所说:真理很灵活,所以不会僵化;又很确定,所以人们才能为之奋斗。现在这个时代对座次的设计是越来越精,越来越细,只剩下僵化而没有灵活了。不用说上朝时谁先迈过门槛,谁站在什么地方,谁先开口说话,退朝时谁先走也都是有规矩,没规矩大家也暗自定了个潜规则,事事都要排个座次。即便一起说个事情,也要专门准备把大一点的椅子,供领导坐。

庄子曰:“先贤而后王”,从政者必得先有贤能之德、之力。才敢去接王位。王位是什么?就是一把办重要事情的椅子。历史上凡大让之人都有大公大仁之心,尧让天下于舜;舜让天下于禹;孙中山让总统位于袁世凯;华盛顿当了两届总统毅然让位;他们都是大公大仁之人。而风云际会之下。赵柽这个‘贤者’也被推上了王座,坐到了大椅子上。

可这种人为的‘崇敬’对赵柽这个皇帝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每天早晨一睁眼就陷在各种规矩中,吃什么穿什么,是走路还是坐轿,这等小事他都没有发言权,早有现成的规矩让他照着做,且美其名曰一切为了维护皇家的威严,树立皇帝的权威,以便于统驭群臣,治理天下。

对于崇尚自由。讲究平等的赵柽,过去当王爷时他远离朝堂,虽有规矩他还可以玩儿个暗度陈仓。可如今是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稍有不慎便被劝谏,不能失仪。他也‘抗争’过,闹腾过,但是第二天依旧如此,那把‘大椅子’又巍然矗立原地与他面面相对,即便他是皇帝也拗不过笼罩四周的座次威严。终于也把他变成了孤家寡人。

赵柽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了大宋最为高贵,最有权势的囚徒,每日生活在唯唯诺诺的歌功颂德声中,身边除了那些板着脸或是陪着笑的朝臣。就是那些寸步不离的内侍们。难得出一次门,身边也是前呼后拥,动辄千人、万人沿途护卫。将他与外界隔离,昔日的兄弟也成了如今的臣子。即便想有所亲近,也被自己屁股下的这把椅子吓退了……

“老子不他娘的干了。老子要出去!”赵柽越想越憋屈,忍不住在殿中大声喊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他这么一嗓子倒是不要紧,殿中伺候的小黄门和宫女们都跪下了,连声请罪。

“你们都出去吧,哪里不好,非要待在看不见天地的笼子中!”赵柽听了这些人的话如火上浇油一般,自己发泄两句关他们何事,用得着这样吗,不禁怒喝道。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皇帝脸都气得茄子色了,他们怎么敢动,又是齐声规劝。

“保重个屁,都出去,出去!”赵柽苦笑不已,自己这个皇帝真悲哀,他们连自己不高兴的权利也要给剥夺了,大爆粗口道。

“陛下,为何事大动肝火?”小黄门和宫女们更加惶恐,哆哆嗦嗦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人进殿道。

“你们来做什么?”赵柽抬眼看看,却是自己的老婆们连襟而来,奇怪地问道。

“我们听说西征军大捷,臣妾等前来祝贺啊!”贵妃余里衍笑着说道,挥手让那些小黄门们出去。

“唉,大捷、大捷,天天大捷,可又有哪一仗是我打下来的,有何好祝贺的!”赵柽听了却长叹一声凄然道。

“陛下,定是因为未能亲临前线而懊恼吧?”余里衍一下便听明白了,笑着问道。

“是也不是,这个破地方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把烂椅子让人失去了所有,我是待够了!”赵柽余怒未消地说道。

“陛下,消消气!高将军是您的臣子,他代君出征取得的胜利不与您亲征一样吗!”李潇潇拉着赵柽的胳膊笑着说道。

“哼,属你爹不是东西,等哪天我亲自领兵平了他!”赵柽却没有好气地说道。

“好好,臣妾陪你同去,我熟悉那里山川地貌,还能助您一臂之力!”李潇潇依然笑嘻嘻地说道。

“唉,真是天家无父子啊!”赵柽斜眼看着李潇潇再叹口气道。

“陛下此言差矣,臣妾嫁入大宋,便是大宋的臣民,为国效力岂不应当,只是陛下却不视臣妾为自家人而已!”李潇潇正色说道。

“陛下又在胡言乱语,大夏国主不已经同意即刻出兵高昌,并应允我大宋借道大夏运送辎重,调遣军队吗!”折美鸾扶着赵柽坐下说道。

“他就是因为不能亲自领兵上阵,看着人家在外打胜仗他气不顺,然后将怨气都撒到大家身上!”赵信重新给皇帝斟了杯茶放到桌上说道。

“陛下,英明神武怎么会如此做,定是有它事让陛下生气的!”余里衍摇头说道。

“姐姐定是误会陛下了,皆是我父王背盟毁约以致高昌战事久拖不决惹得陛下不快!”李潇潇一脸歉意地说道。

“错了,陛下乃是仁义之君决不会因为这些事情伤了亲情,妹妹误会陛下了!”折美鸾摇头道。

“对、对,是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陛下原谅臣妾则个!”赵信听了急忙施礼道。

“你们是向我道贺来的,还是故意气我来的!”赵柽被几个老婆一唱一和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板起脸说道。

“当然是来向陛下道贺的,可我们刚进殿,陛下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大发雷霆,定是臣妾等让陛下不喜了!”余里衍言道。

“噗,你们还说是道贺,却都是空手而来,定是见喜那厮搬来的救兵!”赵柽听了笑笑,又恨恨地说道。

“怎么又怪到喜爷身上去了,我们是在膳房偶遇,说起西征大捷要为陛下填菜、备酒,大家才知晓的,来的匆忙自然没有准备了!”折美鸾白了眼皇帝说道。

“你们……”

“陛下,听闻高帅取北庭打得精彩,可否给我们讲讲!”李潇潇看出皇帝气消了,拉着他的胳膊摇摇道。

“好好,不过等酒菜上来再说如何?”赵柽心中的火气被几个人这么一闹腾也下去了,感觉自己也饿了,无奈地说道。

时间不长,膳房将酒菜送进殿中,不过却没有分食,而是按照赵信的安排摆下长桌,大家围坐而食,热烈的气氛让赵柽又有了当日宫中说书的感觉,他也酒杯一顿打开了话匣子……

高宠在盐泊城展开战斗的同时率兵到达北庭,高宠上下一片惊慌,现在城池被围又是冬季,消息无法传往天山以南的国都高昌,实际上即便接到了他们也无法翻越,这样高宠便有足够的时间发挥而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因此仗打的从容、优雅,让高昌人民感受到了大宋威武之师、仁义之师的魅力。

当宋军大军压境之时,北庭大伯克的老爹恰好归天,举城发丧,按说这正是攻城的好时机,但是高宠决定暂时放弃攻打的机会,让其安心发丧。而他为何如此从容呢?因为高宠坚信赵礼能够击败西辽军,援军根本无法到达北庭城下。

由于宋军来得突然,北庭周围的百姓蜂拥入城,而城中又未做好准备,围城时间稍久,城中粮食开始短缺。而北庭又是做商业城市,供给全靠与外界商队的交易,生活用品便不可避免的发生短缺,后来连做饭的烧柴也没了,导致城中物价高起,贫者无食,百姓怨声载道,形势紧张。

但是高宠再次放弃了攻城的机会,向城中射书告之,可出城上山砍樵,并在城西设立市场允许城中百姓与外界商队交易,但是不准携带兵器入城,否则将处于极刑,关闭市场。宋军的大度得到北庭百姓的极大好感,敌意大消,但是北庭官府却担心宋军借此攻城,每日只准许百人出城交易,当然使百姓不满。

围城稍解,也使得信息畅通起来,西辽军战败已经归国的消息不可避免的传入城中,没两天北庭上下尽知自己被西辽人抛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埋伏

赵柽觉得自己这世比前世最大的进步就是口才大有长进,想想也是他六七岁便开始说服黄经臣等人夺权掌家,然后又煽动庄子里的庄户们开渠修河。此后做买卖、斗王黼,忽悠他老爹、老娘,又煽动上万人跟他一起立旗建军。随着手下的人不断增多,地盘增大,直至登上宝座,最后哄着天下的人跟着他干,口才也日益渐长,现在拿来糊弄几个老婆是绰绰有余了。

赵柽将一个没有刀光剑影,血雨腥风的平淡无奇的战斗讲的是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高宠利用城西的市场将西辽军兵败的消息传入了北庭城,也与城中的人有了接触。他命人在市场中散布消息,声称宋军一直未攻城还开市允许百姓交易,是因为大宋皇帝仁慈,在得知北庭百姓多为汉人后裔,不忍伤害,但是高昌人不降,大军也不能久留,不日将关闭市场,准备攻城了。

消息一放出去,北庭上下果然人心惶惶,便有人联络宋军城自己是汉人不想与同族兄弟反目,询问可有良策避免同室操戈。高宠便命人告知说只要城中的人能证明自己是汉人遗族就行,像家中祖传的废铜烂铁,破罐烂碗,只要是汉人过去的东西就行。实在没有东西传世,只要能说清祖上姓氏,原籍何处也可,总之条件比较宽泛,当然审查也比较松懈,只要不是天生一副回鹘人的黄发碧眼都基本能通过。

对于认定的同族之人,高宠都会给其发放一面杏黄旗,告诉他们城破时只要将旗插在家门之上。宋军便不会前去骚扰,更不会抢东西杀人。如果家中有人被征募为军被迫与宋军为敌。那也不打紧,在与宋军交战时将杏黄旗别在自己的头顶。宋军就不会向其射击以保全其性命,他们只要虚张声势,胡乱放箭糊弄高昌人就可。

宋军保护同族,发放‘保命旗’的事情在北庭城中的汉人遗族中传开,自大秦汉拓边移民,屯守北庭都过去数百年了,这里不知道都换了多少回主人了。而每一次易主都是一次种族屠杀和民族融合,还能保留纯正汉人血统的人能有多少可能比现在的大熊猫还要稀少,能将祖上的文物保留下来的更是凤毛麟角。说清自己姓氏和祖籍的倒是不少,毕竟不忘祖还是中国人的老传统。

但问题是这么多年来,各民族相互通婚,DNA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变化,有些人的外貌便有了其它民族的特征。这黑眼黄发的还好说,只需把头发染染便能拿到保命旗;那些碧眼黑发的就困难了点,那时候又没有变色的隐形眼镜,总不能将眼珠抠了当瞎子吧,于是便有人前去‘纯正’的汉人家攀亲戚。结亲家,只为能得到一面小旗儿。最后连一些回鹘人也卷了了进去,当然‘黄牛市’也就诞生了。

“嘻嘻,这倒卖小旗儿定是官家编的。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谁会拿起卖了,难道他们都要钱不要命了!”李潇潇被皇帝的故事逗的嬉笑不止。她听到这里拍了皇帝一下说道。

“我也觉得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以高帅的为人他做不出此等事情。若是官家领兵吗,那就说不定了!”余里衍看看皇帝轻笑道。

“诶。这可不是胡说,战报上说得明白‘鬻旗得银万余粮以补军资’,白纸黑字岂能作假!”赵柽拿过战报给几个老婆过目道。

“嗯,确是如此写的,没想到高帅也学会做买卖了!”折美鸾看罢点头道。

“近朱者赤,当年高帅随何师傅到襄邑之时,还是只知谈兵论武,正直朴实之人,可搁不住他有个好师弟总要拉着他一起发财,这种‘发国难财’的小买卖是最简单的了,他岂能放过。再者他手下那帮襄邑出身的军将有几个不会做买卖,高帅即便不想做也搁不住他们的撺掇,恐怕城外的互市中他们也牟利不少!”赵信瞥了眼正襟危坐的皇帝给他夹了些菜说道。

“这么做有何不对?军事打击和经济掠夺在战争中是相辅相成的,这样可以削弱敌人的战争潜力,瓦解敌国军心民心,且能补充自己军中所需何乐而不为啊!再说这比明火执仗强行掠夺要文明的多,优雅的多。”赵柽立刻将作买卖上升到了国家高度为自己辩解道。

“官家说得是,他只用粮食便卡住了我们大夏的脖子,让父王乖乖的听话,还满口仁义的说是支援藩国,其实暗藏阴谋就是控制大夏的缰绳,这次只稍稍收拢了缰绳就让父王同意出兵高昌了!”李潇潇嘟着嘴说道。

“呵呵,这样不好吗?总比我们两国征战不休,死人无数,遍地荒芜好得多吧!”赵柽喝了口酒说道。

“唉,做买卖谁也算计不过官家的,连手下的大将们都个个成了买卖精,此次放了西辽一马看似没有取得多大战果,却让西辽尝到了厉害,明白自己绝非大宋的对手,不敢再擅自用兵,还为以后的谈判留下了余地,真是名利双收啊!”余里衍给皇帝斟满酒说道。

“不止那么简单,我们要和西辽结盟,共同经营西亚市场,赚取更多的金银!”赵柽夹了块肉大嚼着说道。

“跑题了,先将北庭的事情说完!”折美鸾余兴未消催促着皇帝快说。

“结果还用说吗?高宠率军攻城,只打了一轮炮,北庭的大伯克发现城中、城头到处都插着杏黄旗,你说这仗还怎么打啊!只能开城门投降呗,否则只怕他手下都会将他绑了献城了!”赵柽大笑着说道。

“官家,刚才您说要联合西辽共同经营西亚,这才是您征伐高昌的目的,而西辽会同意吗?”余里衍又问道,毕竟在她率西京上下归宋后,继承契丹的只有西辽了,也算她的故国了。

“不错,攻伐高昌是为了打通古丝绸之路的西段,将这个节点控制在我们手中。但是高昌距离遥远,适于耕种的土地不多,这就决定我们不可能从中原大举移民,常驻大批的军队,只有与西辽结盟共同经营才是最为经济有效的策略。”赵柽说道。

“官家,我们大宋兵强马壮,何不出兵平定西辽?”李潇潇言道。

“呵呵,西辽再向西行那里还有塞尔柱王国,其地域比之我们大宋还要广阔,如果我们平定西辽便要直面塞尔柱,他们与我们中原宗教、信仰皆不相同,代表着另一种文明,两国为邻必会冲突不断,将导致旷日持久的战争,即使我们大宋富庶也将被持续不断的在战争拖垮!”赵柽说道,他知道西亚地区自古便是东西方文明的交汇点,因宗教和信仰冲突爆发了无数次战争,他可不想卷入这个热点地区,发动一次次的圣战。

“官家的意思是要以西辽为屏障抵御异族的入侵,而大宋则给予其必要援助,维持西域商路畅通和繁荣,达到长治久安的效果!”余里衍略一沉吟说道。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朕就是如此打算的!”赵柽点头赞道。

“官家,大宋和西辽却是有灭国之仇的,他们对我们必有敌意,这次官家虽避免了两国进一步交恶,可若想结盟恐怕也非易事!”赵信想了想分析道,其他人点点头也看向皇帝。

“呵呵,这正有个消除两国之间隔阂的机会,西辽攻灭了塞尔柱王国的一个属国,现在他们老大正调兵遣将准备攻打西辽。而西辽如果依然要坚持与我们为敌,他们即便再强,恐怕也难以抵御东西方两个强国的夹攻。想要避免两面作战,就要与其中一国结盟,那么耶律大石会选择谁呢?”赵柽胸有成竹地说道。

“嗯,林牙大石精通汉学,曾长期生活在中原,又有贵妃的面子必是心向我大宋了!”赵信看看余里衍说道。

“不错,塞尔柱人长期盘踞在西域,不但独霸陆上商路,还遣兵抢劫我们海上的商船,干些无本的买卖,必须要给他们些教训!”赵柽点头道。

“官家还想从海路进军,控制波斯湾?我们的水军能行吗!”赵信惊问道,皇帝真是敢想啊!

“有何不可,我大宋水军战船千艘,训练有素,又刚刚和金国水军大战,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且水军战船航迹便及周边诸国,完成这次远航是没有问题的!”赵柽说道。

“即便如此,可此次远征不止万里,消息传递更为不便,形势若有变化难以及时处置,如今高宠和赵礼在外,赵勇刚刚归国不久,赵仁事务繁忙,挑选一位军政兼备的大将不易啊!”赵信皱皱眉说道。

“正因为如此,朕准备御驾亲征,率水军荡平波斯湾,扬我大宋国威!”赵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

“陛下万万不可……”几人听了大惊失色道,不过她们也想明白了皇帝这么折腾原来是再这打着埋伏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另有目的

大宋到阿拉伯的航线在唐朝时期便已经开通,到了宋朝在西北的战事频频失利,陆路丝绸之路断绝,便更加倚重海上贸易,这条航线也便日益繁荣。每年十月至十二月之间利用东北季风前往马六甲海峡,然后在次年一月份穿越孟加拉湾。到二月或三月抵达阿拉伯南部沿着波斯湾北岸行驶,途中需停靠港口补充淡水和给养,最终随着西南季风通过霍尔木兹海峡,在四月份到达目的地,这一去也就是说需要六个月的时间。

而回航便要等到九月或十月东北季候风起的时候了,在海上行走两个月抵达印度马拉巴尔海岸,接着就是漫长的等待,一直等到孟加拉湾的暴风季节过去为止。在次年一月下旬抵达马来半岛的吉大之后,又只能再一次地等待季风,否则无法顺利地通过马六甲海峡。此后,便得利用夏季的西南季候风一路北上,而这个时候南中国海上基本没有台风,顺利的话便可在五月抵达泉州。

所以这一趟下来至少得需要一年半的时间,现在皇帝欲率水军亲征塞尔柱王国着实把几个人吓的不轻,海上还不比陆地,危险无处不在,弄不好就是船沉人亡,死在这条航线上的人不知凡几。再者路途遥远,最少也要年余,甚至数载才能回国,国中一旦有事岂不抓了瞎,因此坚决不同意皇帝亲征……

而赵柽所考虑的出发点却与他人不同,在本世纪在传统的文明中心区域,经历了一系列的秩序重组。

在中东。突厥人的塞尔柱帝国迅速崛起,征服了从中亚到小亚细亚的广阔地带。控制了阿拔斯王朝哈里发,成为伊斯兰世界的新领导者。并重创了拜占庭帝国。在欧洲,神圣罗马帝国在萨利安家族统治下仍然处于强盛期,而教皇的势力膨胀,成为皇权的制衡力量,并揭开了十字军东征的序幕。

在传统意义上的文明边缘区域,也有两个国家进入了世界强国之列。一个是南印度的朱罗王国,不但基本控制了南印度,还占领了东南亚大片土地,控制了印度洋的交通。另一个是北海克努特帝国。是北欧海盗的集大成者,建立起了包括今英国、丹麦、挪威、瑞典在内,几乎把北海变成内海的庞大帝国。

而位于东方的宋帝国在经历了险遭亡国之后迅速崛起,经济和文化十分繁荣,人口总量也进一步的恢复达到了八千多万人。经过一系列的征战,势力已经遍布东亚地区,成为东亚当之无愧的老大。而现在触手已经伸到中亚,染指西亚地区的争端,欲控制东西亚之间的商路。以纂取更多的财富。

赵柽明白国家之间冲突的本质就是首先对土地和财富的争夺,这也是维系一个国家存在的基础,一旦在这两样利益产生冲突那战争基本就不可避免。现在大宋开拓商路将产品出口到各地必然引起一些势力的眼红,便都想从中捞一笔。塞尔柱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自恃控制了中东地区沿海,以直接或间接手段掠夺大宋商人的财富,然后将抢来的东西再转身卖到欧洲。从中发了大财,可那些本是属于大宋的。

其次便是不同宗教和文化的传播和入侵。这也往往是以武力手段来完成的,比之对土地的争夺更为残酷和血腥。塞尔柱帝国虽是突阙人建立的国家。但它屏弃了曾经信仰的宗教,皈依伊斯兰教。此刻其正处在巅峰时期,国势强盛,领有包括今天土耳其、叙利亚、伊朗、伊拉克的大部分领土,并占有一大堆“斯坦”的部分领地,是西亚霸主,穆斯林的盟主,而哈里发不过是塞尔柱突厥人手中的玩物。

赵柽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北宋亡于女真人的历史轨迹,而他一直也对蒙古人的崛起保持着警惕,现在经略西北便是想消除其壮大的土壤,根除其得以发展的环境。那么蒙古西征灭国无数的历史可能便无法上演,此消彼长西方诸国便有可能得益于此壮大。

此时耶律大石的辽国和塞尔柱帝国本土并不接壤,但西辽的崛起本身,让塞尔柱帝感受到来自东方最大、也是最根本的威胁。觉着受到威胁的塞尔柱突厥帝国苏丹桑贾尔因此出兵征讨辽国,并号召拥有共同信仰的穆斯林对异族发动圣战。赵柽便想以此为契机联合辽国对西方的入侵展开一场狙击。

赵柽以为现在虽然东西争霸还处于萌芽阶段,但既然确定早晚有一日必会发生冲突,那么早打就比晚打好,通过展现大宋的武力,让他们见识下东方的强大,以此震慑西方世界以打消他们向东侵略的念头,从而为大宋的继续发展赢得一个和平的环境,让东方免于异族的入侵。

前世的知识让赵柽知道按照历史上的记述,耶律大石率军击败了塞尔柱人的进攻,使其走向衰落,中西亚的政治格局也随之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而西辽也在次年失去了耶律大石这个有为的君主,赵柽以为其作为一个在历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精英人物,应该能认识到其当前的危机和与宋和谈的好处。所以他必须在其归天之前与其达成政治联盟,为其死后的两国关系发展方向打下基础。

但赵柽并没有称霸世界的想法,他明白以这个年代的信息和交通条件根本无法完成对一个超级大国的有效统治,正如此前的罗马、波斯及蒙古等曾经建立的横跨各个大陆的帝国,但是都难以维持长久,很快分崩离析重新陷入分裂,在一场场内斗中逐渐衰亡。反不如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经营好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通过结盟建立一个泛泛的防御圈,将战争隔离在大宋疆土之外。

基于上述考虑,赵柽在出兵高昌之初就定下了对西辽的态度,而为此后的一系列动作做好准备。也决定了大宋发动的这场战争不可能过深的介入,只能一场短、平、快的惩罚性战斗。而水上一路的进攻有半年的时间足够了,也闹得赵柽心痒不已,动了亲征的念头,欲重温下海上生活……

“官家,现在已是十一月初,正是季风初起的时候,您现在即便想亲征,可调集兵力、筹集辎重也需时日,今年怕是难以成行了吧!”折美鸾想了想笑着说道,她刚才也被皇帝的话蒙住了,转念一想,即使现在出发也难以赶上季风,只能等到明年了。

“折姐姐,你还是没猜到官家的心思,他既然说出来要亲征,肯定早已有了准备,千万不要上当!”赵信跟随皇帝时间最长,知道他做事一向是长于谋划,一般情况下绝不会贸然行事,西征高昌的事情早在一年前就有了定议,动用水军肯定也在其考虑之内,肯定是当时水军在高丽未归,因此才秘而未宣,现在西征军顺利到达高昌也就到了出动水军的时候。

“官家,您不会真得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吧?”折美鸾听罢惊问道。

“呵呵……”赵柽尴尬地笑笑低下头。

他当时考虑一旦援助高丽之战打成胶着,水军便会被牵制在高丽,因此他暗中以实验舰队为主力组建远航舰队移师泉州港附近岛屿待命。同时以集训为名抽调豹翼和狼翼两军一万五千人组成登陆部队,开往泉州附近进行渡海和长途奔袭训练。当他们整装待发时,却犹豫西夏军未能履约如期出兵导致陆路进军延误了时间,海路也只能缓进一直留在泉州训练,所以说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即刻扬帆出海!

“果然是早有预谋,若不是今日偶然说起,恐怕官家早就偷偷地溜走了吧!”李潇潇瞪着皇帝气愤地说道。

“怎么会呢?这样的大事如何能瞒得住人!”赵柽摇摇头说道。

“哼,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做过,官家当年大婚之前不也曾留书给众人,准备暗地里出走……”赵信根本不信,皇帝可是有前科的,他决定的事情往往很难改变,何况算计了这么时间的事情。只是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忘了当初皇帝是为了谁,等她意识到时话已出口,不免尴尬异常。

“信儿,你也不明白我的苦心,不肯帮我吗?”赵柽听了用哀怨的目光看着赵信颤声说道。

“官家,我……我是帮理不帮亲,俗话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帝是天下之主,一举一动都关系到社稷安危,况且是万分凶险、前途未卜之地!”赵信被皇帝的神情弄得心头一软,可转瞬便明白他是想借机开脱,立刻严词拒绝帮他说好话。

“哼,既然知道朕是天下之主,话一出口便是金科玉律,你等还敢违逆,那些狗屁规矩朕就不敢破吗?”赵柽拍案而起愤愤地说道。

“臣妾不敢,请陛下为社稷着想!”四个人跪倒施礼齐声说道,听口气比皇帝还坚决……(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拖字诀

赵柽亲征塞尔柱帝国的事情还是没有能成功,但是他不是‘败’在自己计划不周上,而是被朝中众臣狙击,打中了要害。

当皇帝在朝会上提出亲征之时,底下是一边倒的反对声,劝谏声不绝,即便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赵仁、许景衡等潜邸之臣都加入其中。但皇帝之意已决,以一人之力独抗众臣,以御旨、口谕等形式直接向州府和各镇抚司传达命令,调集军队,要撇开他们单干。

皇帝诏令所到之处,地方和各军无不立刻动作,其如此强硬的态度让众人一下傻了眼,明白皇帝的威望已经到了可令人盲从的地步。同时他们也发现皇帝还有‘备胎’,一旦有变他完全可以启动另一套系统将自己的声音和意图传达到每一个需要的地方,从而避开中央系统这一层面的隔绝,不惧他们与自己对抗。

众人这下想明白了,如今皇权独树,他想做的事情靠搞正面对抗是无法阻止的,只能通过迂回战术选准皇帝的弱点一击而中才能阻止其跨海亲征。于是朝臣们由正面对抗转为‘积极’配合,为皇帝的亲征献计献策,出主意想办法,力图将所有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都堵上。赵柽对朝臣们的态度转变十分欣慰,重启廷议。

皇帝离京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由谁留守京师监国,处理国政,也就是找个临时负责人。有人提出以太上皇监国,他有过当皇帝的经验,熟悉议事程序。且与皇帝为父子值得信任。但很快便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言称太上皇年纪已高。又多年不理朝政,业务已经生疏了。不能接任。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太上皇当过皇帝不假,但他是亡国之君,而且‘劣迹斑斑’,他上来胡搞一同,岂不毁了大宋的江山。

接着有人又提到了太后,她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又曾在靖康年皇位未定之时听政,主持国事,力挽大厦于即倒。可谓德高望重,正是监国的最佳人选。但是此提议却被当事人郑太后以自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而拒绝了。马上又有人提出可由皇后监国,丈夫出征妻子守家也算合理,可赵柽却知道她吟诗作赋行,处理国事也就算了,便以其抱病为由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提出可由诸多的皇兄皇弟中选择一位监国,可他的话一出口。未等皇帝吭声,就已经被大家砸成了猪头,这不纯粹是要谋反吗?皇帝万里远征,其中的凶险是众人皆知。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还不借此登基篡位啊!这就是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了。

众人议来议去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四五天就过去了,而赵柽是心急如焚啊。但监国关系到国运又不能马虎,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次次开会商议。还是李纲打破了僵局。提出老的都不合适,那么就只能选个小的吧!他提出这个也是有风险的。皇帝正当壮年,你提出给他选继承人,说好听的是有备无患,不好听的就是诅咒皇帝有去无回吗!

立储一直是赵柽分外头疼的事情,他现在有四子,长子是皇后朱氏所生,按惯例和传统当立为太子,但如今皇后在让位风波后称病退居二线,可大家都知道是因其卷入其中而触怒皇帝而被冷落。其他三子分别为贵妃耶律氏、贤妃折氏和淑妃萧氏所生。

萧氏最为皇帝宠爱和信赖,同时也与大宋武将集团和内宫交好;贵妃耶律氏出身前辽皇室地位崇高,因此牵扯到民族和解与西北的稳定,在皇帝正经营西北的大前提下地位上升,其子是否被立为储君自然也引人注目;折氏出身西北武将世家,自大宋立国以来便为国世代镇守西北边防,且族中名将辈出在大宋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子弟多在朝中为官,实力也不容小觑。

为国选储乃是关系到百年大计,众人自然是精益求精,可惜的是各位皇子还小,大的才十二岁,小的才会走,哪个是明君还真不好判断。但是这难挡大家的热情,他们从最细微之处进行分析,做出判断,以便拿出最为精准的判断提供给皇帝。以致还未选出,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分成了立嫡和立贤两派。

立嫡的一派以为这是有着历史传统的,现在既然无法判别哪位皇子贤明,也只能遵守传统,选择嫡长为宜;而反方则认为立嫡可是有过前车之鉴的,太上皇选立嫡长子赵桓为储,结果导致国破家亡,最后还是老二力挽狂澜而不倒,拯救并中兴大宋,才有了大家今日的幸福生活。因此认定绝不能因为不能判定哪位皇子贤明,就罔立嫡长,以免贻害国家。

双方互不让步,一上朝便是为立嫡立贤争吵不休,而为此事赵柽案几上的奏章又厚了几尺,都想说服皇帝同意己方的观点。而更让人恼火的是这场论战似乎难分高下,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在这样下去恐怕没有两三年是吵不出结果的,更让人不安的是大家都卷入论战而荒于国事,此刻正时至年终是总结今年得失,规划明年蓝图的关键时刻!

“西域有国曰塞尔柱,国主桑贾尔暴虐不义,倒行逆施,纠集诸国阻我商路,屠我子民,掠我商船……现大宋皇帝替天行道,除恶卫道,遣军讨伐,兹命枢密院水军都统加兵部侍郎程僖绶为讨贼都部署,水军副都统马威为副将,率泉州水师战船千艘,兵十万征讨塞尔柱,接令即刻出航!”

十一月十五日望日大朝,大宋皇帝赵柽颁布御旨,赐宝刀、及阵图,枢密院及兵部发虎符、名册,尚书省行文通令各地州府及所属藩国。程僖绶接旨后即刻出殿,颁令各军做好出发准备,众臣送其于金水门外登舟南下前往泉州领军出发。而此时立储之声顿消,礼部上奏请皇帝出京祭祖,吏部送上各地官员磨勘名册请皇帝御批下发,户部、兵部、工部等皆有奏请,又有皇帝忙得了……

赵柽在立储之声一起便知道自己是走不了啦,这些朝臣们眼看硬的不行,就跟自己玩起了心眼儿。这些人联合起来威力觉不容小视,他们很快便明白自己现在最为需要的就是时间,错过了季候风那就得等明年了,而即便他准备好了一切,可要从东京赶到泉州登舟出海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所以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他就是走也来不及了。

平日别说皇帝亲征,即便是离京日子长一点也要安排好后事,防止出现意外,所以朝臣们便抓住程序上的问题跟赵柽玩儿起了游戏,而且细致入微条条在理,让你是干着急还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大家做事太认真而给予处罚吧!而赵柽也意识到自己即便当机立断解决了储君的问题,还会有更多的问题等着自己。

别的不说,皇帝亲征总得挑个好日子吧,这其中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钦天监左一个不宜,右一个不合就能将时间拖到明年去。你说你不信这个,可架不住大家都信啊,而且军中更信这个,尤其是水军。你强行出征,便会惹得众军士气大衰,略有不顺就会琢磨到这个上面,仗还怎么打。

赵柽算是想明白了,别看他们平日一个个低眉顺眼、满口忠君的,一旦联合起来即便自己是皇帝也玩不过他们,现在只使出一个‘拖字诀’,自己就焦头烂额,满嘴燎泡了,再折腾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损招’等着自己呢!而前院不安生,后院也起了火,自己的几个老婆就不要说了,连太皇太后也都动员起来了。

老头是天天将赵柽请到宫中上课,给他讲道理,还举例说自己除了女真人来游了趟江南,去了次河北,从来就不出京,省的别人抢了位置,而自己这两次出门就验证了,赵柽知道自己只要送上几件古玩还能摆平他;可老太太就不容易糊弄了,她躺在床上称病。自己号称仁孝,妈有病了你不在床前伺候着还要远行,那岂不成了大不孝,以后还怎么号令天下、统御群臣、教化百姓,她是往‘死’里整自己啊!

赵柽无奈之下也只能举了白旗,他明白无论自己是否亲征这场仗只要不出大的意外都会胜,自己亲征也只是想圆自己的英雄梦。想想亲率战舰千艘跨越万里汪洋,指挥大军挥师猛进,陷阵夺旗,擒拿敌酋就足以让一个战士热血沸腾,而这种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就足以让人沮丧、懊恼不已。

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赵柽懂得群臣阻止自己亲征并不只是为了他们的功名利禄,也是为了国家着想。如今大宋正处于一个向上发展的时期,可还没有最后完成新旧的交替,还需凭借皇帝的威望和手段压制。而此次远征离国万里,也许数载音讯皆无,也许就没有也许了,他们不希望此刻失去一个难得皇帝,失去一个强盛的大宋……(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九章 面子工程

处理完一干手头的事情,赵柽又踏上了祭祖陵的道路。此次出京他要求一切从简,随行护卫的只有近卫军一个旅和内卫大队,陪祭的官员也大为缩减,却带上了刚刚归国不久的宇文虚中以示恩宠。

大队人马排开仪仗沿大路奔巩县祖陵,每日却也走不了多少路。这日行经郑州,赵柽突然起意不再进城以免扰民,要在城外驿馆凑合一夜,皇帝口谕一下,自有人赶紧前去准备,没想到等了半天却难以入驻。他自然十分纳闷即便驿馆中客满,这么长时间也都赶出去了,何况现在是岁末不到官员们调职的时候,驿馆应该是最为空闲的时候。

“见喜,怎么这么长时间还未准备好,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赵柽等的有些不耐,让见喜去看看情况。

“陛下,驿馆中住满了前来朝贡的各国使臣,他们正在腾挪,只是行李有些多,所以耽误了时间!”时间不长,见喜就问明白了回来禀报。

“嗯,是哪一国的使臣?”赵柽问道。

“陛下,据说是于阗和西州的贡使!”见喜回答道。

“不对吧,于阗与我国并无藩属关系,西州使臣不是正在京城调解高昌之事,怎么又出来一个?”赵柽下车张望,远远的看到些蕃族打扮的人拖男带女,还有孩子在其中,行李正如见喜所报足有百峰骆驼驮运,仓促之下整理起来是要费些时间,开始他还觉得惹得鸡飞狗跳有些歉意,但细想之下顿觉不对。

“陛下。这小的就不知了!”见喜摇摇头说道。

“将张侍郎找来,朕问问他!”赵柽想将事情弄个明白。祭祖是礼部正管,他们当然要派人来。而外交事宜也是礼部的事情,张所应该知道详情。

“陛下,张侍郎正在驿馆中安抚,待晚些时候安排妥当再问不迟吧!”见喜担心皇帝再去添乱,将他拦下道。

“也好!”赵柽想了想道,但是心中疑问更胜,几个蕃官不至于让一个大国的侍郎去安抚吧!

当晚吃罢晚饭,赵柽将礼部尚书胡安国和张所召到自己的馆舍问话,一问之下才知往年自己都是住在行宫之中。而城中的驿馆也都腾出来留给随行的官员居住,进京的贡使便都被轰到城外的驿馆居住。没想到今年皇帝突然起意要住城外,结果引起那些搬了两次家的贡使们不满,才耽误了时间。

接下来又回答了关于于阗和西州使者的疑问,赵柽看到的那些所谓使臣确实有些名不符实,不过他们却也有国主的一纸诏书,也可视为使者,他们的身份介于使者和商人之间。而赵柽也听了哑然失笑,大宋之所以对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做着买卖,还拿着巨额回赐,就是让他们出现在元旦朝会上给皇帝和天下人表演‘万国来朝’的大戏,说白了就是公款请来的特约演员……

“万国来朝”这个词出现得很早。第一次所谓的“万国来朝”,被认为发生在大禹统治的时代。根据史籍记载,大禹下令天下各国齐赴涂山盟会。这也就是所谓‘涂山之会,诸侯承唐虞之盛。执玉帛亦有万国’。而真正将其由传说为现实的应是汉代,随着汉对西域的经营和对匈奴的征服。以及班超和甘英等人的冒险,使汉朝真正出现了一批九州之外的国家来朝贡,朝贡体系才是真正意义上建立起来了。

汉代君主发现,实际上自己统治的帝国并不能像《尚书》、《诗经》等经典中解释的那样,是整个天下。但基于现实政治策略的考虑,藩属国是维系帝国边疆稳定的关键所在,它们是帝国“万国来朝”的重中之重;至于那些朝贡国,就像大秦、安息、天竺等,遥远得不知道其究竟是否真实存在,所谓的朝贡也不过是两个时空偶然发生了一次约会而已,不必记挂于心。但是作为一种粉饰太平的手段,“万国来朝”自然是来的国家越多越好。

从此以后,华夏帝国就开始了不断‘发现’朝贡国的旅程,每一个愿意面见皇帝并且献上本国礼品的外国人,都被算作是‘贡使’,他们献上的礼品,无论是为了通好,还是为了做生意方便,都被算作‘贡品’,而他们所来自的国家,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天朝上国恭敬的藩属,只不过光荣成为藩属的本国对此却一无所知。

隋炀帝更将这场大戏推向了高潮,成为历代的标杆,史载,隋炀帝“每岁正月,万国来朝,留至十五日,于端门外,建国门内,绵亘八里,列为戏场。……金石匏革之声,闻数十里外。弹弦擫管以上,一万八千人。大列炬火,光烛天地,百戏之盛,振古无比。自是每年以为常焉”。他打造出了一个让后世君王们追求的梦幻世界,创造了一个传说。

所以从一开始,“万国来朝”就是一场带有自夸性质盛大的表演,这场大戏不仅仅是演给外来蛮夷看的,更是演给帝国全体臣民看的,明白地告诉百姓,能生活在这样一个为万国景仰拥戴的国度,是多么的幸福。而前来进贡的蛮夷贡使,意味着天朝的成功不是自吹自擂,更得到了天下万国的认同。更传达给天朝臣民明确的信息:除了天朝之外,其他国家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当然,维持这样一个面子工程,耗费自然也是巨大的。如果仅仅是按照书上记载的那样,只规定万国有朝贡的义务,帝国坐享其成,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作为礼仪传世的天朝上国,自然不能薄待那些倾心向化的属国,吝啬显然有失天朝体面,只有夸饰天朝的富有才能吸引一批又一批的贡使前来朝贡,使“万国来朝”可以年复一年地表演下去。

因此从汉代开始,朝贡就是帝国一项耗费巨大的开支,接见,赐宴,赐印绶、冠带、金银、彩缯,都不在话下,所回赐之物高出贡品数倍不止。而这些金帛丝绸之属,贡使带回国内,转手又是一笔不小的进项。但明知当了‘凯子’

为了“万国来朝”这个显而易见的神话,帝国甘愿付出任何巨大的代价,用无穷无尽的奢华排场和惊人的浪费,来展示帝国强大无比的面子;用难以计数的时间、精力、财富和生命来充实这个神话,使它变得真实。

到了宋代当然也不能免俗,更是不遗余力的打造了一个庞大的面子工程,为了证明自己奉天应命的合法性,也在不断‘赐’给辽、西夏岁币时,以厚往薄来招揽各国贡使来朝。而且越是国运颓唐,需要向北朝低头,就越需要来朝的万国找回帝国些许自尊心,即便是靖康年间被女真人围了城,还在京中找了几个没有逃出去的蕃人充充门面,以显示还有友邦在支持自己。

赵柽刚刚遇到的那些于阗人就摸准了大宋的脉,可谓最明了天朝心理的朝贡国,他们将宋朝皇帝称为“日出东方赫赫大光照见四天下,四天下条贯主阿舅大官家”。在宋建国的百年中,于阗使者多则一两年,少则半年就到宋廷去一趟,每趟单程就要花费两年时间,但这些长途跋涉实在所获颇丰。

于阗每次来到京师都被当成贵宾,由官府隆重接待,沿途有驿站官吏照拂,一家大小连吃带玩,生意自然风生水起,如果遇到了劫匪更是天大的幸运,因为官家会以高出货物数倍的价格给予赔偿。这样来看万国来朝更像一笔买卖,帝国付出巨资,买回底气和尊严,贡使得到回赐和金钱,双方皆大欢喜。

当年女真人入侵中原之后,这些所为的贡使不说帮忙,哪怕是道义上的支持都没有一句,便都不再来了而是转向女真人,即使这个在大宋赚取了不知多少钱的于阗也包括在内。如今大宋缓过劲儿来了,他们便又恢复了‘朝贡’,赶着骆驼带着家小来做买卖来了……

赵柽听明白了,心中却苦笑不已,他们在欣赏着‘万国来朝,四夷宾服,声教广被,恩泽天下’的大戏,幻想着美好的一切时,可能都曾想过一个问题:这一切要是真的该多好!但遗憾的是,这一切只存在于望空悬想的虚幻中,现实中只有心疼,府库中早已库胀仓满贡使运来所谓‘荣耀’,其实都是根本无法卖出的陈年积货,可帝国却为此付出了令人瞠目的代价!

当然赵柽也是心疼者之一,他在国破之际登基,起初各国都惧于女真人的淫威,就连高丽这样都不敢再来,何况那些‘买卖贡使’,这两年随着天朝的蒸蒸日上,来朝的国家越来越多,但他并了解其中的内情,只当是像宴会上的歌舞一样,不过是为了点缀一下节日气氛,让大家开心一下而已。没想到这个面子工程还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的,而他却不想成为这项工程的又一个牺牲品……(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悲催的贡使

“胡尚书,今年京城宣和门前是不是又要搭鳌山,立彩门呢?”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陛下,年年如此,当然今年也不例外!”胡安国小心地答道,他不知道皇帝怎么关心起这些小事了。

“搭建鳌山,立彩棚,以及灯会所费不少吧?”赵柽放下杯子,眼皮都没抬地又问道。

“陛下,大概要花费二十万贯,所费虽不少,但这些钱还是应该花的,可以彰显陛下神武,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威仪四海的!”胡安国答道。

“今年我大宋东援高丽,西征高昌,又要攻打塞尔柱所费巨大,二十万贯足以建造数艘战舰了,还是一切从简吧!”赵柽抬头看看胡安国说道。

“陛下,这不大妥当吧?我朝接连大捷,正是普天同庆的时候,太过简单难以……”胡安国为难地说道。

“你是怕丢了面子吧!难道你们以为太平是粉饰出来的吗,女真人、党项人、蒙兀人,包括一向表现恭顺的高丽人,哪一个是因为看到我们天朝气象而臣服的,那些为了面子伤了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做。尤其是像刚才那些于阗人,为了弄个什么万国来朝,不惜拉他们凑数,那不仅不能彰显我们的强大衷心臣服,反而会让他们更瞧不起!”赵柽沉下脸说道。

“陛下,那些蕃人羡慕我大宋威仪不远千里而来,我们若是慢待岂不失礼,让他们获些微利也可显示我们大国之风!”胡安国对皇帝的说法不敢苟同。还想劝说皇帝改变主意。

“胡尚书,朕已言明。大国之风和礼仪之邦不是靠金钱买来的,我们大宋也不贪图那些虚名。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大宋是个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十足傻子。但朕并不是说所有番邦接待皆可从简,一定要分清哪些是真正臣服于自己的藩属国,而哪些又是时不时来朝贡一下的朝贡国,不能一概而论,要让真正的朋友感到大宋的温暖,那些充数者就让他们自便吧!”赵柽言语严厉起来道。

“陛下,可已有成例,我们擅自改变有些不合时宜吧?”老虎一发威,胡安国还是有些心虚。但心又不甘地道。

“胡尚书,朕已在十月的朝会上讲过,大宋不再会做‘虚假言欢而实际吃亏’的事情,一切将以国家和百姓的利益为重,难道你已经忘了,当朕是在说着玩儿吗?”赵柽盯着胡安国沉声说道。

“陛下之言犹在耳畔,臣不敢忘!”皇帝话音虽小,但霸气外露、杀气迸显,胡安国就觉得腿弯发软。急忙请罪道。

“陛下息怒,臣和胡尚书即刻议出条陈着陛下御批,通令各司各监照此办理!”张所赶紧拉了下胡安国要他不要再多言,并向皇帝保证立刻想出解决方案。

“嗯。此事不可拖延,越快越好,朕不想再看到今日之景象!”赵柽一甩手离座向后堂走去。

“大人。陛下已经走了,咱们也回去吧!”两人恭送皇帝离开。可张所等了片刻不见胡安国动静,抬头提醒道。

“张大人。老夫腿脚有些发软,劳你扶一把!”皇帝说话一般都很和气,尤其是对待老臣很少发火,今日可称的上雷霆之怒了,让他有些害怕。

“大人,慢行!”张所急忙上前搀住尚书大人,直感到他的腋窝处都是汗,脚步有些踉跄。

“唉,天子之怒流血千里,老夫今日是见识了!”出了皇帝的庭院,被凉风一吹,胡安国长出口气才缓过神来,自我解嘲地笑道。

“陛下自幼领兵征伐四方,身上自然带些煞气。别说大人,即便是下官刚才也是惊得腿脚发颤,脑子都空了!”张所笑笑安慰老头道。

“这可不是什么煞气,乃是天生既有的王霸之气,看来陛下登基也是应天之命绝非偶然啊!”张所当年是领过兵的,也曾领兵与女真人厮杀,连他都吓得不轻,自己刚才的表现也不算丢人,胡安国是心中甚慰,当然也不忘找个理由为自己遮脸。

“是啊,大人说得极是,这种王霸之气怎么是咱们这些凡人能承受的,时间不早咱们还是早些拿出个章程明早呈上御览,免得陛下怪罪!”张所心中好笑,这老头真有意思,什么时候都不忘顾全自己的脸面,好像忘了刚才为何遭喷啦。他急忙提醒其赶紧想出办法平息皇帝的怒火,否则明日就不止是挨喷了!

“张大人说得是,咱们今夜就是不眠也要弄好,不要误了陛下的大事!”胡安国点头称是,急忙令人召集随驾的礼部官员议事,传达皇帝的训话,要求大家充分体会圣意,连夜制定新规,叫停了京城中正进行的庆典准备,一切待圣命下达后再做准备。

有压力就有效率,第二天一早赵柽就收到了礼部的两位正副主官忙了一夜的成果。两人按照他的意思对接待外国使臣的规格,按照其地位划分了数个接待等级,从使团人数、驿馆提供的房间、伙食及回赐的物品、陪同官员的品级皆有详尽的标准,将滥竽充数者屏弃在外,不再提供任何招待。

赵柽看完提笔将回赐一条抹去,现在大宋已经放开除敌国外的国内市场,朝贡贸易已经是名存实亡。所以只要遵守大宋的律法、照章纳税就没有人干涉,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再以官方的名义收购其商品,当然也没有义务付给他们超过其商品价值数倍的回赐,更不会代其包销那些积压物资……

皇帝御笔批复,诏令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师和各地驿馆、寺监,要求其接到后即刻开始执行不得拖延。而对改变感受最深的就是刚刚离开郑州的于阗使者胡萨拉,今天一早起来他便发现守在门口的大宋护兵不见了踪影,一直殷勤备至陪同他们的鸿胪寺官员也没有出现,甚至应该送上洗漱的热水也没有。

胡萨拉自然十分愤怒,马上找到驿馆的驿吏质问为何要慢待他们,没想到的是却收到了一张账单,驿馆要求他支付昨夜的住宿费、饭费、酒水钱、马料钱。这让他更加愤怒,称自己是于阗国派来的使者,大宋的客人,过去都是由大宋沿途驿馆负责起食宿,从来没有付过钱的。

过去胡萨拉也曾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自己只要一亮出于阗使者的牌子一切就都解决了,可这次却让他失望了。驿吏也坏,并没有告诉他因为新令而取消了其使臣的待遇,只说自己是照章办事,必须缴纳其一切应付费用,否则只能请他离开驿馆令寻住处,若不遵守后果自负。

胡萨拉是吃惯了嘴,溜惯了腿儿的,如何肯认账。当即在驿馆中大闹起来,要求见鸿胪寺的官员,甚至言称要进京在皇帝面前与他们理论。过去这一招很有效,会马上有官员过来与他赔情安抚,自然账单也免了。可这次却没有人搭理他,更没有人理会他的威胁,只是坚持让他付钱。

闹了一阵,胡萨拉感到气氛不对,便称回去拿钱。可他根本就没打算付钱,回去后便命人收拾行李,打包货物想要跑路。没想到此时为他们站岗放哨的军士们又回来了,只是态度发生了终极逆转——和蔼可亲变成了怒目相向,那意思就写在脸上,不掏钱是别想离开这里的。

胡萨拉面对雪亮的刀枪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不掏钱是无法善了,只能无奈花钱免灾,不过他并不担心,只当碰到了神经病,以他的经验这些钱他还是有可能要回来的。因为其可不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他们家族可以说是‘使者’专业户,早在他刚会走的时候就开始跟着家人行走于阗通往大宋的商路上。

当然这个专业户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不但要有些资财,还要和当权者有着良好的关系,否则一纸国书首先是拿不到的,自然挣了钱也要分给其一份。有了国书他的身份就不同了,凭此可以在大宋不但会受到地方上的热情款待,在京城中也可畅通无阻。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大宋虽然对各国使团有着人数和所携货物都有限制,但是往往不会干涉。而收买的货物在中原虽然新奇,但在西域都是些平常之物,花不了几个钱。

经验告诉他们,大宋皇帝并不在意进贡了什么东西,只是想让他们在朝会上露下脸,让自己有面子罢了,那些贡物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皇帝有缘相见。但他们可以虚报十倍,甚至百倍的价值,而提高回赐的价码。这些价值不菲的回赐他们当然也不会供起来,而是被当作紧俏商品高价卖掉,赚取暴利,所以这是一门只赚不赔的买卖,他们家族也因此致富。

胡萨拉家族的贡使之路在十多年前因为宋金战争而中断了多年,毕竟脑袋还是比钱更重要。在听说大宋打败了女真人重新成为中原之主后,他们便又重启中断了多年的贡使之路……(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收场

胡萨拉对于这次‘出使’报与很大的期望,因为他们这些年的日子并不好过,由于黑汗国(西辽)不断的扩张,他们于阗处于被其吞并的边缘,据传国主已经准备向黑汗国称臣。而他知道黑汗国就是从前的辽国,他们和宋已成死敌,一旦成真那么这条财路就断了。所以这次他携带了一百多驮的贡物,准备大赚一笔。

他们一行刚到高昌便知其与大宋反目,其已经派兵征讨,胡萨拉也就不敢称自己是前往大宋的贡使,而是去漠北的商人。过了阿尔泰之后发现漠北也处于战争当中,宋军已经攻取了镇州,正和漠北诸部交战之中,具体情况不明,他当然更不敢暴露自己的目的,将国书藏好避开鞑靼人进入漠南。

路途艰险不说,胡萨拉心中也七上八下,一旦宋朝人知道于阗要向黑汗国称臣,那么他就是敌非友,出使岂不成了笑话。好在他们进入大宋的国土后一亮出国书便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被待以上宾,终于让他放下心来。而重新崛起的大宋显现出的欣欣向荣和富庶更让他觉得自己赌对了,坚信此次定能赚翻啦!

在大宋各地官府的照应下于阗使团顺利的进入中原,可好运气似乎也终结于此。在被郑州驿馆收取了‘高额’费用之后,他奔向下一所驿站,这次居然被拒绝进入,不论他是亮出国书,还是找到当地官府都未能解决,而且官方态度十分冷淡,只把他当做普通商人对待。临走时还提醒他将关税补齐,免得自寻烦恼。

胡萨拉接连碰壁觉得事情有些不妙。这哪里还是大宋的待客之道,分明是没将自己这个使臣当回事儿。可现在要说让他回国肯定是心有不甘。不说自己千辛万苦的到了大宋,就是那些货也不能砸在自己手里。想想也许是自己几年未来,那些地方官早就不晓事理,进了京师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反正京城已经离着不远,不如去试试运气。

可这百里路走起来比万里也不容易,驿馆是不能住了,免费大餐也没有了,陪同的官员。护卫的军兵也不要提了,途中还总会莫名其妙的的受到盘查,这让胡萨拉即烦恼又纳闷。但大宋的官员们都清楚的很,谁让他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皇帝的面前,又被皇帝点名批评,树为骗取大宋回赐的典型,礼部的两位主官为此遭到了皇帝严厉的斥责。这个时候胆子再大也没人敢顶风作案讨个没趣,都是黑着脸在照章办事的基础上又严了三分!

于阗使团好不容易进了京城,顾不上欣赏汴京的繁华。胡萨拉就急忙前往鸿胪寺报到递交国书送上贡品。果然京官的素质就是比地方上强了不少,一个司官热情的接待了他,不过却是告之其于阗国和大宋并无臣属关系,也不曾正式建立外交关系。因此不承认他使臣的身份,至于贡品也请他带回。同时建议他到相国寺,或是马行街找个摊位将货卖了。换点盘缠早回家。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胡萨拉这下彻底傻了。他不明白为何一向要面子的大宋怎么拒绝了自己这么好的群众演员,难道他们不再上演一年一度万国来朝的大戏了吗?他瞅瞅周围。原来有着同样遭遇的不止自己一个,暹罗、安南、苏禄、南掌等国的‘使臣’们也茫然的蹲在门口不知所措呢!不过他们都明白大宋的风向变了……

…………

京城中的百姓们也很快发现了今年的变化,宣和门前没有像往年搭起高高的鳌山,支起无数的彩棚,只是比往日多了几个花坛。而祭祖归京的皇帝也是选择在子夜悄悄进城,据说是官家不想惊扰百姓。在接下来的数天里,皇帝没有按照成例乘车绕街,坊间却传出皇帝轻车简从先后视察了安济坊和居养所,赐下了衣物和吃食,并承诺年后会拨下专款整修房屋改善条件。

腊月二十三日,皇帝前往城外的荣军所慰问,看望在历次战争中伤残军兵,承诺将由官府奉养一生。并颁下诏令提高对阵亡将士的抚恤,改善其家人的生活,子弟在入学、科举中予以照顾。此后数日间,皇帝马不停蹄又接连前往工部匠作营、太学、京城各行会及京畿驻军中视察慰问,送去了大量的年货……

对于皇帝频频下基层慰问,提出改善民生措施,当然赢得了广大百姓的拥护。可也有心人发现今年皇帝没有到任何一座道观、寺院中烧香祈福,受其影响宫中的后妃们也没有像往年送上香火钱。上行下效,大臣们一时摸不清皇帝的脉,也不敢妄动,使得本是各寺观发财的日子却‘生意’冷清,收到的功德钱不及过去的三成,让僧道们不免心慌,担心自政和年以来优待出家人的政策有变。

果然不久就有小道消息传出,皇帝已责成尚书省并礼部和户部、吏部取消实施多年的道阶,各级官员不得在担任观职,收回国家历年赐予寺观的土地,将地方各州县当年建立的凌霄观庙产收回改建为各级学馆,土地划为学馆所有,产出用于乡学和县学支出。

消息一出,‘神仙’们是人心惶惶,他们这些年过得可真是神仙般的日子,领着国家俸禄不说,还用用大片的土地雇佣佃户耕种收取租赋,而且不用向国家缴纳一文赋税,一个个都成了大地主,成了附着在大宋肌体上的寄生虫。他们当然不甘失去昔日的特权,纷纷向太上皇教主请愿,要求他维护广大僧道的权利。但意外的是一向崇道的教主拒绝发声,此刻他早就意识到当年自己的行为是多么荒唐,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也并没有拉一把,如今又何必帮大仙们说话。

而今年元旦的大朝会更让大家感到了皇帝推行的务实新风,一些华而不实又繁琐的礼仪被取消,应邀出席观礼的外国贡使也只有高丽、大理、西夏及归附的蒙兀、汪古等漠北诸部,比往年大为减少,回赐也正与他们的贡物价值相仿。宴会照常举行,一向只能看不能吃的看盘虽没有取消,但是却小了很多,有的只勉强铺满了盘子底。与之相反的是正餐却丰富了很多,不仅样式多,而且美味可口,可量也刚好饱腹。

新年一向是大宋的狂欢季,可今年官方主办的活动大为减少,更多的是民间力量的参与,这并没有减少大家的兴致,反而少了过去的程式化的呆板僵硬使人更觉丰富有趣。上元节灯会是新年的高潮,可今年没有宣和门的鳌山灯海及遍布的彩棚也没有让大家失去欢乐,因为今年皇帝虽未出现在宣和楼上,却走到了大家中间一同欣赏,且宫中挂出的灯笼据说还是出自各宫娘娘之手,让人更觉亲近。

今年过年一切从简,让大宋的京官们不用在假期随时准备着陪皇帝出席各类活动,便清闲了很多,可以利用假期好好休息一下,养神访友,陪陪老婆孩子。但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因为京城‘大害’又回来了,而这个人他们又谁也惹不起,不仅不敢发火,还得小心的陪着笑,好好款待……

初二是去相国寺烧香的日子,今年皇帝不提倡,可信徒不少大家也都想讨个好彩头,官员们大都担心被御史弹劾不敢去,可是拦不住家属们要去,捱不过老婆孩子的絮叨便也从了。李纲虽贵为宰执当然也不能免俗,但为了避人耳目也换了便装,刚刚收拾好了准备出门,便有门子来报,有人投刺。

宋代士人已有贺年投刺风习,一般的读书人令人牵着马,每到豪门官宦家门就喊数声,留一刺字表示来过,这就是宋代贺年新方式了。李纲也没当回事,想借己谋个出身的人多了,叫门子收了便是。可门子说那人不肯走一定要进府拜见,李纲刚想叫人轰走了事,但突觉心中不安,让门子将名刺拿来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把李纲吓得魂飞天外,脸色苍白,两手乱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大家都十分纳闷,大宋朝能把李纲吓成这样的人屈指可数,看名刺上只写着‘雨师来贺’四个字,而这名字生疏的紧并无人听说过有这么号人物。

“呵呵,李大人一家这是要出门,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大家只见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已经闯了进来,他身后只跟着两人,进院便笑盈盈地与大家打招呼。

“二爷,您看他们备有香烛、时鲜,这是要去大相国寺烧香啊!”中年士人身后的随从眼尖,已然看到一边摆放的香烛,指点着说道。

“臣参见陛下,不知陛下驾到,还请恕罪!”李纲这时缓过神来了,‘噗通’就跪地上了连声请罪,心中却琢磨着被抓了现行可如何收场……(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皇帝的‘报复’

皇帝到臣子家串门虽有先例,但是几乎每回都出事儿。

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喜欢串门,有一次,吴越国主钱俶遣使送海产十瓶给赵普,放在廊下,恰巧太祖悄然驾临,看到后便问是什么东西,赵普急忙答是海产。太祖说:“这海产必佳。”即令打开,却见满瓶都是瓜子金。赵普惶恐顿首,说自己不知底里,否则一定奏闻谢绝。太祖没有怪罪只笑着说道:“受之无妨。他以为国家事都由你书生做主。”

这事儿虽然以太祖一笑之间化解了一件可以问罪的大事,但是皇帝的心思有几个人能琢磨透,可此时赵普在朝中独断专行已是尽人皆知,且贪财好货,造邸店,夺民利,每每被朝臣攻击。但太祖一者因其敢作敢为,勋望卓著,对他十分信任,并不相信。此次后太祖没有说什么,却开始扩大参知政事薛居正和吕余庆的参政权力,以分割相权;同时亲命重选中书堂后官,削去其心腹,终被罢相。

太上皇当年也爱串门子,当年宰相王黼新修了府邸,他常常前去寻欢。又一次王黼以请他去看自家廊柱上长出的狗尿苔,结果太上皇喝得大醉导致次日罢朝,且被发现其家后门与梁师成家的角门想通。遂引起太上皇的猜疑也犯了大忌,他最讨厌内臣和外官勾结,结果是逐渐失宠,也被罢了相。于是皇帝上门就如同‘黄鼠狼拜年’为群臣所忌……

雨师是皇帝字,古时讲究的避讳,皇帝的名字不是谁都能叫的。久而久之之下早已被人忘记。但李纲却不能忘的,因此见到名刺立刻知道皇帝来了。不免有些惊慌。他自诩为官清正,不怕皇帝找茬。可今年皇帝要整顿寺观,带头不去寺观进香祈福,而自己身为朝廷首官却要携家眷暗自前去大相国寺烧香,岂不是与皇帝的旨意相勃。往小了说是行为不捡,往大了说那就看皇帝的意思了,要多大有多大!

可李纲毕竟是久经政治风暴的老臣,现在避无可避反而冷静下来,赶紧跪下请罪。家人们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这是皇帝到他们家串门来了。也赶紧跟着跪下迎驾,不过他们却没有李纲那么多的想法,反而觉得是种荣耀,这种恩宠不是谁都能得到的,自然个个喜笑颜开,还不时偷眼瞅瞅传说中英俊威武的皇帝。

“李相不要多礼,朕只是兴致偶发出来走走,到此恰好累了,进来讨杯茶喝。真是打扰了!”赵柽上前两步将李纲搀起,抬手让其家眷也起身。

“陛下驾临寒舍,乃是臣的福气,何来打扰!”李纲退回两步再次施礼道。心中却是百转千回,自己的府邸离宫中足有七八里,途中所经的王公大臣府邸不知凡几。偏偏走到自己门口渴了,岂不太巧?分明是有意为之。只是还猜不透皇帝到此的用意,只好小心应对。

“轿马齐备。李相是要出门,我们就不留了!”赵柽嘴里说着,招呼跟随自己进来的见喜和赵忠两人转身要走,仿佛不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似的。

“陛下,臣只是闲来无事想出去走走,并无要事,请陛下进堂中歇息!”此时就算有天大的事情,李纲也得说没有事情啊,所以心里恨不得喊着恭送陛下,嘴里也不敢说。

“也好,我们就在李相家歇歇脚!”赵柽说着抬腿便当先向堂中走去,他怎么能猜不透李纲的心思,今天自己来就是来给其添堵的,谁让其领头反对自己亲征呢!

“陛下小心脚下!”李纲看皇帝也不客气,只能落后一步引路,同时使眼色让家里人赶紧将那些见不得的东西都赶紧收了,烧水煮茶,关门闭户防止外人相扰。

“李相家中布置的不错啊,富贵中含着优雅,朴实中含着奢华!”赵柽进了大堂并未坐下,而是在堂中转悠,敲打敲打桌子,摸摸架上摆的古玩,欣赏着墙上的字画,嘴里不停的赞赏着。

“陛下过奖了,都是些粗鄙之物,怎能与宫中之物相比!”皇帝口中虽说的都是赞美之词,但李纲听在耳中却如百爪挠心。他作为百官之首,如何不知道皇帝一向提倡节俭,这次新年消减了不少庆典就是明证,而他现在直夸自己的家‘好’,是不是另有他意啊!

“哦,李相喜欢宫中之物,明日朕遣人给你送几件来!”赵柽回头笑笑说道,好像根本没有听出李纲话中的谦虚之意。

“陛下心爱之物,臣怎敢夺人之美!”李纲被吓了一跳,赶紧推辞道。宫中之物也不是谁都能用的,弄不好就会被人弹劾有不臣之心的,而他可不敢比王黼,什么东西都敢往家搬,最后脑袋都搬了家。

赵柽见李纲步步为营,回答得体,就是不上路,便开始东拉西扯的说闲话。其实他知道李纲是个官二代,其祖上乃是李唐皇室后裔,地位隆宠,父亲李夔也是皇帝的近臣,他本人在三十岁后又多年在朝为官。而宋代的官员,待遇之厚为历朝之最,以他的出身和地位,决定了其一生不缺乏锦衣玉食。据赵柽前世看过一些野史笔记上载,即便他后来遭贬后,家中财富也甚多,拿出来赠送朋友的珠宝,一出手数量就大得惊人,可见其家底殷实,家中有些贵重物品也不稀奇,自己就是故意找茬逗他玩儿。

皇帝驾到,李纲的家人必须得前来请安,在更衣后以李纲的二品诰命夫人为首,率领一家老小前来请安。这下赵柽来劲儿了,将李家老小‘盘问’了个遍儿,从师从何人,读过什么书,有没有功名,多大岁数了,一直问到每天吃什么、娶媳妇订亲了没有,事无巨细都问的清楚。

皇帝看似亲切,像是关心臣属的生活,李纲在一旁紧张的要死,他明白言多必失的道理,而皇帝问话又不能不答,他唯恐家中子弟对答失礼,或是说出些不该说的话,那可就惹出大祸来了。好在自家教育的不错,个个回答的得体,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陛下,快到午膳的时间了,就请在臣家中用膳吧!”皇帝说讨杯水喝,可茶都喝了一壶了也没见走的意思。而时值正午,眼瞅着到了吃饭的时间了,可李纲知道皇帝一般是不住外边用餐的,主要是担心安全问题,怕有人下毒。所以他提醒下皇帝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

“是吗?李相一说朕还真感到腹中饥饿了!”赵柽摸摸肚子说道。

“陛下,李相的家宴可是闻名京师的,只是无缘品尝啊!”赵忠听了笑着说道。

“嗯,我也早闻李相家厨手艺不输于宫中的御厨,尤其擅长烹制河鲜!”见喜在一旁也言道。

“哦,宫中总是那几样饭菜,咱们就讨扰李相一餐!”赵柽咽了口唾沫说道。

“呵呵,外界传闻言过其实,府中饮食只有几个粗苯的厨子打理,恐怕难入陛下之口!”李纲听了二位的评价这个气啊,他们一个是守卫宫禁的近卫军首领,一个是内侍头儿,可以说是皇帝安全的第一负责人,不劝皇帝离开,反而添油加醋,对自己真是放心的紧啊!

“李相此言差矣,朕也曾征战沙场,风餐露宿都是常事,有东西能填饱肚子就好,不在乎什么精致美味,难道李相还管不起朕一顿饭吗?”赵柽看出了‘逐客’之意,可他怎么会轻易就走,脸一沉说道。

“陛下……臣这就命人安排!”李纲苦着脸无奈的答应下来。

皇帝的话已经将李纲逼到了死角,这顿饭是不管是不行了。可也让李纲极其为难,做些家常饭有慢待皇帝之嫌,若做大餐就又有铺张浪费之意,不过这还是小事。更让他为难的是皇帝在外吃饭也是有程序的,尤其是要有人‘尝毒’,但今日陪皇帝来的两人身份都不低,且是皇帝的心腹,肯定是不会去做这种事,而皇帝有丁点不舒服他都难逃其纠……

“李相很贼啊,他只吩咐管家去布置,又让夫人监厨,自己却不离开大堂半步,便将一切都推了个干净!”见喜小声地对赵忠说道。

“呵呵,都是老油子了,怎么会不懂看人下菜碟,不过看李相也是如坐针毡,倍受煎熬啊!”赵忠轻笑着说道。

“哼,他也是活该,二爷为西征准备了那么久,又掏出多少私房钱打造舰队,可到头来都让他们给搅了能不生气吗?”见喜冷哼一声说道,在他眼中好人、坏人之分很简单,让皇帝不高兴的人都是坏人,哪怕他是当朝宰执。

“喜爷,看样子这顿饭咱们是吃不上了,二爷叫您呢!”赵忠笑着听见喜抱怨众臣搅了皇帝的好事,却不敢插嘴多言,他明白这事情无法说得清对错,只是占的立场不同,总之都是打着为了皇帝、为了大宋好的旗子。而皇帝更是聪明人,怎么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恶搞下李纲除了出气,似乎还有别的意味,这也需个人去品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挑战

平日家中来了客人还要多做几个菜,买些好酒,何况是皇帝到自己家中吃饭,这是何等的荣耀,也是倍有面子的事情。但是就当李纲一家人竭尽全力筹备了一桌盛宴款待皇帝的时候,其却又突然离去,此刻他们的心情可想而知,其中不仅有失望,更有惶恐不安。

“不要再多言!”李纲面对家人喋喋不休的抱怨忍无可忍,回首喝道。

“皇帝亲到臣子家探望这是天大的喜事,相公为何不想办法留下皇帝吃一顿饭,哪怕只喝了一杯酒,夹一箸菜,真是可惜……”李夫人看着眼前的这桌菜说道,这可是她挖空了心思,倾尽家中所有,动员了府中所有的力量筹备的,却以此场景收场让她如何甘心。

“你可知你已犯了皇帝的大忌,你准备的家宴以超过元旦朝会的赐宴,陛下如何敢用!”李纲将菜谱摔在桌上道,他老婆也真是实在,只看盘就准备了十三行,酒十五盏、插食七道、劝酒果子库十番、厨劝酒十味、对食十盏二十分,不论菜式和程式皆朝今年元旦赐宴。

“啊?!不会吧,妾身只是想着陛下前来定要竭力让皇帝吃好,并未多想!”李氏被丈夫的话吓住了,颤声道。

“陛下虽享有天下财富却最恨奢侈,今年宣德楼前的鳌山、彩棚都未搭建,元旦赐宴的看盘皆流于形式,比往年缩减不少,而我府中只是家宴便置了十三行之多;再者皇帝欲取消僧道的官阶,收买庙产。节前宫中各位娘娘都未去相国寺上香,你却吵着要去。又被皇帝看得,真是害死我了!”李纲越说越气顿足喝道。自己奢侈的‘罪名’是坐实了,府中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只能说这在平日都是如此,否则打死他材料都凑不全,别说做出来了。

“相公,妾身只是觉着陛下到府中我们招待好了,儿孙能得些余荫,却没有想到惹此大祸!”李纲已经是位极人臣,但是儿孙辈出仕者不多。李氏琢磨着接着酒酣之际让孩子们上前拜见,也许皇帝吃得高兴封个官,授个诰命的,因此早就让他们盛装打扮等待见驾,没想到一点私心却惹出了祸事。

“陛下何等精明,如何看不出你这妇人之心,没想到我为相十数年处处小心却毁于你等之手!”李纲摆摆手制止了老婆继续说下去,仰天长叹道。

“相公可还有补救之法?”李氏慌了神怯生生地说道,她本想投机取巧。没想到弄巧成拙,将丈夫都牵连进去了。

“唉,事情已经做下,只能听天由命了!”李纲再叹口气。转身进了书房,将一大家子人扔在堂上大眼瞪小眼,本来以为是福禄临门。却转眼成了祸从天降,在这欢乐的日子里给李府蒙上了层阴霾……

李纲十分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都是小节上的问题。即便给外人知晓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只是发生在敏感时期让人不能不担心。尤其是皇帝突然而至。却又突然飘然而去,他努力回想皇帝进门后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和神态,试图从中发现些什么。但除了几句玩笑似的讥讽之外,好像皇帝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反倒是喜爷的话暗示着什么。

正当李纲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通皇帝到底干什么的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这几天皇帝不仅拜访了他们家,还祸害了其他几个宰执。左相许景衡、右相陈公博、枢密院使赵仁等加上六部尚书一个都没漏,将家家闹得鸡飞狗跳,惶恐不安,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无可奈何的恭送皇帝大笑而去。

通过几家的遭遇,李纲有些想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皇帝的恶作剧,他在报复大家。当日皇帝要亲征,正是他们坚决反对,团结一心的将皇帝生生的给留下。当时皇帝宣布放弃亲征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正如皇帝离开他的府上自己夫人的神情相像,无奈中饱含着失望和幽怨以及不舍。现在想来大家都以为事情过去了,而皇帝却没能忘记,一心要报一箭之仇,便选择了这么个顽童似的法子。

李纲想通了困扰自己多日的谜题心情大好,可他又觉不对,皇帝以这种童心未泯的方式祸害自己这些人还说得过去,但对枢密院使赵仁就不应该了。其本是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厮,与皇帝是亦仆亦臣的关系,说是家臣最为合适。皇帝若是以对待自己和其他朝臣的方式折腾赵仁就显得不正常了,反而是狠狠踢他几脚,揍他一顿的做法让人觉得更为恰当。

“难道大宋又要重演君臣相争的旧事?”李纲猛然想到此次皇帝出手‘报复’他们缘起阻止皇帝亲征,但这也是皇帝登基以来朝中众臣少有的团结一致,而此次也做得确实过了,他们以不作为消极对抗,使政令不通,皇帝的旨意难出京城。在皇帝看来就是相权已经具有遏制皇权的能力,打破了朝中的势力平衡,这是每一个皇帝都不愿看到的……

大宋自建国后,因太祖以士人共治天下使得相权得到了壮大,也让宋朝的士大夫们将此发扬光大,渐渐使之成为制约皇权的金科王律。在教科书中就向士子灌输:天下不是皇帝一人的天下,因而天下之事皇帝也就不能独裁。宰相杜范曾对此有过很好的解说:凡废置予夺,(皇帝)一切以宰执熟议其可否,而后见之施行。如有未当,给、舍得以缴驳,台、谏得以论奏。是以天下为天下,不以一己为天下,虽万世不易可也。

在这种风气下,宋学培养了宋代知识分子的经世理念。宋代士大夫阶层,对上到社稷安危,下到生民利病,无不抱有舍我其谁的主体认识,并把这种主体认识融入到自己经世济时的建功立业中。在政治权益方面,知识分子似乎争取到了一定的话语权,获得了某些自己所追求的东西。但他们不甘心沦为事务官,因此就要与皇帝争权,制约皇权的壮大。

宋朝士大夫整体意识还表现在他们对朋党的认识上。‘朋党’古已有之,孔子曰:君子群而不党;荀子云:朋党比周,以环至图私为务,是篡臣也。因此以儒家传统思想为治国指南的君臣们只认为‘小人有党,而君子无党’的观念深入人心,对朋党是又恨又恶,讳莫如深。

入宋后,随着士人们地位的提高,对朋党一概贬斥的传统发生了变化,一些士人提出了‘君子亦有党’的全新见解。对朋党并未一概否定,而是加以分析,指出有‘君子之党’与‘小人之党’的区别。这一理论的出现是宋朝士人的朋党观发生了变化,欧阳修更是公然鼓吹朋党的合理性,并以‘尚道’和‘尚利’相加以区别。

随着这种思想的深入,在士大夫们看来,贤明的君主只要能辨别君子之党与小人之党,奴之有术,那么就可以造就理想的政治格局了。所以宋朝的士大夫们在与‘同道’为标志的旗帜下公开分党派,在朝中争政权以实现自己的政见。从而党争成为朝中各派势力相互倾轧的工具,不仅阻碍了社会改革,而且造成大宋政坛持续百年的争斗。

话还得说回来,士人和国家政权的关系,始终是皮毛关系。他们的心态和行为,最终取决于现实的政治生态,特别是国家权力的运作状态。往往只有相权抑制皇权才能使士人们得以一展其抱负,可又有哪个皇帝甘心将自己手中的权力交出,于是士人们和皇帝的明争暗斗充斥朝堂,党争也成了皇帝控制权力的工具。他可以通过支持或打压另一党,取得在朝中的话语权,从而达到巩固皇权的目的……

到了本朝,士人集团经过经过靖康之变已经势衰,而一部分士人在女真入侵中的不齿表现也让人寒心,使得皇帝得以对士人集团进行了大规模的清洗,结束了持续百年的党争,并通过解决冗官和提高武人的地位的方式重现建立起文武并重的新政治格局。与此前相比相权被大大削弱,话语权降低。

此后的十余年中,皇帝通过不断的战争和一系列国策的调整,使大宋得以迅速摆脱战后的衰败,迅速恢复了元气,并重新崛起成为雄踞东方的强国。朝中也形成文武相制政治格局,皇权就成为平衡文武之间势力的重要砝码。而皇帝的文治武功为也其在朝野赢得了极高的声誉,无人能挑战其权威。

士人集团受的的教育使其并不甘心沦为配角,在经过最初的混乱后重新成为一个政治集团。但他们自知不是和武人结为同盟的皇帝对手,那么就只有暂时与武人结盟才能和皇权对抗,联手扑灭了‘让位风波’可以说是他们联合的尝试,那么这次文武一边倒的反对皇帝亲征就可视为共同挑战皇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警惕

正月二十五日年假结束,各衙门开印上班,大宋朝的头脑们在朝房中等待皇帝的接见,往日大家见面都会说笑几句,尤其是多日不见也该寒暄几句。(网)可这个春节他们其中不少人都被皇帝折腾了一番,弄得狼狈不堪、心惊胆颤。俗话说‘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事情恐怕京城早已传遍了,所以大家见面都不免尴尬,事情又没法解释,索性都闷着吧。

而没有被皇帝拜访的人此刻心中也不平静,这倒不是他们犯贱,不被折腾心中不好受。他们是担心皇帝不知何时会‘拜访’自己,同僚们的遭遇也让他们心惊,可皇帝迟迟不到,这就如同坐着无底船不知道什么时候沉,反而不如来个痛快的,是死是活就这一遭了,总比天天‘防贼’要轻松。可到了皇帝折腾了别人家,却没有来自己家,说不上是嫉妒,还是惶恐,总觉着心里不大得劲儿,和那些‘灾民’无形中多了曾隔阂,也不愿多言。

在沉默中众人终于等到了净鞭声响起,内侍高声宣诸位大臣上朝议事。大家急忙排班依次进入垂拱殿,此刻的心情倒是都十分迫切,因为谁都想知道皇帝这么做的目的,希望能从朝会上皇帝的只言片语中得到答案……

赵柽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他清楚自己的短板是不擅于处理政事,解决那些婆婆妈妈的事情,因此必须依靠士人协助治理国家,这也是历朝历代的传统,到宋朝更胜。他如此也算继承了列祖的衣钵,承接了祖制。但是赵柽也明白让自己完全照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国家危亡之时。

一般来说,君主政体分为四种运行模式:第一种模式叫做中央控制的模式。就是君主和官僚有限地控制军队和各级地方政府;第二种模式叫做宫廷的集权模式,就是皇帝或他的代理人,独立行使中央控制权,官僚士大夫只能例行公事地在旁边赞同;第三种模式是专制的模式,所有的决策,出于皇帝或其代理人独断或共谋,官僚士大夫虽能分享行政权力,但无权参与决策;第四种模式是独裁的模式,君主或其代理人大权独揽。压制甚至镇压持反对意见的朝野士人。

也许第一种模式对君主政体来讲是最理想的,可也是最难实现的,应该说是一种理想化的东西,反正在赵柽看来自己登基时的政治环境是不允许他那么做的。因此他采取的是第二种模式,但官僚士大夫们却不是例行公事地在旁边赞同。因为大宋在管理国家事务上已经有了一套成熟的方法,使他难以实施独裁,这种制度即便在赵柽这个现代人看也是十分先进的,称之为封建君主制下的有限民主制也不为过。

唐宋之际政治格局的最大变化,就是中唐以前贵族政治寿终正寝,君主的地位也有了相应的变化。中唐以后出现了一个非身份性的庶族地主阶级。他们最终取代了退出历史舞台的身份性的门阀地主阶级,成为唐宋变迁以后整个政权的基础。隋唐以后开始实行的科举制,进入宋代后进一步扩大和完善。这种“取士不问家世”的科举制,实际上向整个社会的各个阶层敞开了经由科举取士进入统治圈的可能性。

唐宋之际社会变化在社会阶级关系上的直接后果。就是凭借科举制作育出一个相对独立的士大夫阶层。这一阶层形成以后,势必要进入官僚统治圈,表达自己的政治诉求。宋太祖誓碑中所说的“不杀士大夫和上书言事人”。既是这种社会变化的反映,也进一步在政策上推动着这种变化。而政策的变化。地位的提高,使士大夫阶层经世理念得到加强。他们对上到社稷安危,下到生民利病,无不抱有舍我其谁的主体认识,并把这种主体认识融入到自己经世济时的建功立业中……

在宋代政治里,还有一个常用术语,叫做“国是”,大体相当于现今所说的某一时期的大计方针。且国是一旦确立,短期里一般不会轻易改动,直到下轮‘国是’再确定。

既然是共商‘国是’必然要广泛征求意见,但在由于历史的局限性,这个范围往往就是士人们的意见,他们通过上书言事参与国家大政方针的制定,监督皇帝恪守家法,谏请君主更改诏令,阻止君主内降诏书,抑制女后干政弄权等,在参政议政中确实起过积极作用。最高决策权,也就是皇权,因此也受到已经融入了国家的统治阶层的士人言事权的有力约束。

经过百年的发展,宋代制度建设渐臻成熟,而且在统治思想上已达成共识:“天下之法,当与天下共之,有司守之以死,虽天子不得而私也。”宋代“台谏之法,远出前代”,有了一整套堪称严密的制度与程序。言事官如果言事称职,有相应的迁转规则,提拔的力度、优待的程度是很高的。反之,如果“言事不合”,对皇帝旨意有所拂逆,一般也不贬谪,平调离职而已。最严重的不过是落一阶官,即少拿一级俸禄。

文官政治,宽泛、健全的政治制度促使宋朝士大夫阶层自主意识的形成及其崛起,作为官僚集团的中流砥柱士人们将他们政治要求和社会理想,自觉和强烈地投射到君主官僚政体里。尽管当时还是以君主政体为前提,但是士大夫官僚无不把自己看成是天下安危的担当者。范仲淹就说:“凡为官者,私罪不可有,公罪不可无。”因而“一事过举,议论蜂起,章奏交上,往往以死争之”……

赵柽从根儿上说还是武人出身,他能当上皇帝并成功的逆转了士人政治的基本形势,使皇权得以占据主动,说好听的是他能审时度势抓住了机遇,不好听的就是趁火打劫!

赵柽明白若想能中兴大宋,必须结束持续了三朝的党争,朝廷中只能有一个声音存在,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要自己说了算,也就是说实施专制,使皇权独树。而当时大宋在女真人的步步紧逼下,士人们没有能承担起拯救国家、黎民的重任,反而做出出卖国家和皇族的丑事。这让此刻上台的赵柽在抵御外辱的口号下,有充足的理由打压思想言论上的反对派,将一些反对者清除出朝堂。并借机将作为抵抗外敌入侵的中坚力量武人的地位提高,也使自己的权力得到巩固。

而随着战争向有利于大宋的方向发展,及赵柽有意的宣传鼓惑下,大宋朝野民族意识随即高涨,重新提出‘尊王攘夷’的口号。在这种民族意识崛起的推动下,促使士人转换为一种普遍的恢复情结与爱国情怀,民族大义成为大宋朝野主流思想。士人阶层中讲究民族气节的意识形态得以普遍确立,并得以自觉践行,‘为国死节’成为一个士人的最高荣誉。但更重要的是专制权力借此迅速扩张,皇权在朝堂上占据了上风。

赵柽一直认为市民社会、经济大潮与士人的独善其身,并不是截然对立,相互排斥的,也不会妨碍士人业已确立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西北时他便启用了周行己、陈过廷和杨时等并不排斥‘功利’的几位当世大儒为幕僚,并让他们在路学中任教,为自己培养了一批基层官员。登基后他们又在朝中位居高位,让他们的学说成为主流,成为各级学府的教授内容。

既然在不同的皇帝、不同的时期,可以有不同的国是,也就是有不同的中心任务与政治生态,基本国策在宋代的执行也是因时而异,因人而异,也就是因皇帝而异的。赵柽适时提出了‘发展工商,鼓励农耕’的政策,并强力推动对外贸易,在‘自己人’的支持下得以顺利执行,同时造就了一批新的大商。

什么时代都是官比商的地位高,商人们便都想培养自己的子弟成为官,而他们有巨额财富为后盾,可以请最好的老师教育子弟,让他们进入最好的学校,使他们脱离商人队伍进入士人集团,而他们肯定会为自己的利益集团讲话。而吃水不忘打井人,赵柽便也得到了这个新兴阶层的鼎力支持。

商业发展的同时,普通百姓同样是受益者。商税的增加,使得两税可以酌减,各种杂税得以减免,从而使他们的生活水平提高,而安居乐业是升斗小民的最大愿望,自然对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明君’感恩戴德,万岁喊得也最起劲儿,更会以实际行动支持皇帝,使他的诏令得以在地方顺利实施。

赢得了各阶层支持的赵柽使他得以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呼百应,得以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但这次意外事件的发生使他不得不心生警惕……(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专制

专制和独裁一直被人诟病,可有的时候却需要专制。赵柽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不少年了,但他毕竟还带着前世的记忆,与这个年代的某些方面不合拍、他所知道的甚至是此刻不存在却更需要的东西。而他要把新东西得以实现就必须强制推行,需要动用铁的手腕和做一个独夫,而皇帝的身份也让他有了这样的机会和平台。

多年的经营使赵柽有了一批忠诚的部下,可他们和自己一样缺乏的是执政经验与治理国家的手段,初登皇位时还需朝中旧官僚的协助。因而朝中隐隐分为两个派系,也可以成为旧党和新党。新党跟随赵柽多年,受他的影响做事为达目的往往会打破陈规,敢作敢为;留任的旧党中坚也是经过赵柽挑选的,如李纲、宗泽等这样正直清廉,忠君爱国,在朝野有着很高的威望和影响的人,其中不乏过去改革派的倡导者。

俗语说‘共患难容易,共富贵难’。在赵柽即位初期,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动乱未平。若想实现中兴,坐稳江山,两党便必须团结一致共度难关,否则大家就得一起翻船,所以开始时虽然亦有龃龉,但在大义的旗帜下双方还能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的做好每一件事情。

可随着政局的稳定,赵柽发现朝中一团大好和气的氛围有了变化,在上朝和散朝的时候他就发现开始分群了,这不止是文武分群,而是新旧分群。他命人立刻调查。原来旧党有些人看不起那些随自己从乡下走出来的土包子们,其实赵柽的身边人也多是过去失意的政客、科举失利的书生。再就是家奴出身,旧党的人便以为他们只不过走了狗屎运。主子当了皇帝,他们也跟着鸡犬升天,被赐予个进士出身,现在自己却和他们这些寒窗苦读多年的饱学之士同殿为臣,心中不爽。

赵柽弄清楚了怎么回事,觉着这也正常,他们之间不过就是因为生活情趣和处事观念的不同,平日就是城里人还看着乡下人不顺眼呢,何况这些心高气傲的士人们。他以为这不过是些小事情。只要不影响大局,不把那些情绪带到工作中也无伤大雅,便不再上心。

但是在援助高丽之战的水军献捷之后,赵柽的耳目们向他反应了些士人们私下的闲话。本来最为让士人一直不满的是皇帝改‘以文治武’为‘文武并重’,使武人可以与他们平起平坐,这让士人心中已经着实不爽,而宣和楼上的庆功宴又不知道让多少士人的玻璃心碎了,他们曾引以为傲的集英殿进士宴与其相比逊色不少,披红跨马游街的风头也不再受人羡慕。皇帝种种行为让他们十分不舒服。

赵柽听说了这个新动向后心中便有所警觉,这可不是个好苗头,弄不好便会演变成文武之间的又一次争斗。可接下来的宋金和谈,讨伐高昌、迎奉辽王回京及其后的让位风波等一系列家事、国事让他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有时间深究。直至他决定亲征塞尔柱时,他突然发现朝堂上一边倒的反对自己亲征,居然还以消极怠工的方式与自己对抗。

那一刻赵柽意识到事态严重了。朝中大臣都一个鼻孔出气,导致中央政府机构陷入瘫痪状态。虽然并没有严重到失控的程度。但他已经知道自己的亲征已经泡汤了。自己一去也许就是两、三年,一旦有人心怀不轨。以自己阵亡或失踪为由另立新君,到时即便军队依然效忠自己也要爆发一场内战,自己辛苦多年的成果将荡然无存。

但是赵柽此刻没有‘屈服’,依然态度强硬的表示要亲征,并通过自己严控的秘密系统指挥各镇抚司及地方州府下诏,明着是准备亲征事宜,暗中却是一旦京中失控他们便奉诏入京勤王,清君侧。而此刻朝中反常的情况也引起了赵仁等一干武将的警觉,意识到自己的好心被人利用了,发现皇帝有被架空的危险,他们马上秘密进宫向皇帝表明了自己的忠心,绝无背叛之意,只是单纯的担心皇帝的安危才会一同上书。

与此同时,大家发现通过‘罢工’是无法让皇帝改变亲征的决心,而地方没有他们发出的通令,皇帝一样能通过御旨指挥地方调动军队。他们意识到皇帝并不惧自己摔耙子,反而将自己置于了尴尬的地位,更有无法收场的危险,于是他们改为与皇帝合作,欲通过‘软手段’重新占据主动。

赵柽此时心中已经有了底儿,只要军队不乱他就能控制局势,而那些士人他也不相信都会反对自己,其中肯定也有出于关心自己的安危而和旧党走到一起的。于是他顺水推舟宣布放弃亲征,并解除警戒。而那些迫使皇帝收回成命的士人们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鼓舞,却不知道他们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皇帝的重视……

此次事件虽以赵柽的‘屈服’收场,他知道这也许只是个偶发事件,自己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但是他知道这个事件开启本朝谏止皇帝的先河。如果不想办法加以改正,此类事件将越来越多。自己不同意,他们就会故技重施跟自己对抗,使得自己独裁美梦破裂不说,若是有人提出反对便可能会引发党争。

党争的危害自不必言,对一个国家而言可以说是一场灾难。宋神宗朝,一个大事件就是王安石变法。按之前上书言事的自由度,有些士大夫对变法提出了种种质疑,在争论中分成了新旧两党。而在变法体制下,政府往往变得自信而武断,新党就把旧党苏轼以乌台诗案打入大牢。反过来,到元祐更化时,旧党执政,以牙还牙,也罗织了车盖亭诗案,把新党蔡确流放到了岭南,贬死于当地。

这种你死我活的政治生态,已然不能与仁宗朝相比,也为后来的文字狱和文化专制,开了恶劣的先河。两党的争斗又持续了三朝,大宋的政治精英几乎都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在相互倾轧中损失殆尽,才有了蔡京等奸佞掌权的机会。而国力也在纷争中由盛转衰,内部矛盾重重,即便没有女真人的入侵大宋也已经走到了灭亡的边缘。

党争的恶果谁都明白,但为啥士人们还乐此不疲纷纷卷入其中呢?赵柽这么多年却将其中缘由琢磨了八九不离十。

在绝对功利至上的封建官场上,宦官、外戚和士人往往是三股不可调和的势力。其中宦官对皇室来说,是不可或缺,必须要用的;外戚则是皇室天然的、既成事实的、无法否定和摆脱的附着物。士大夫在封建官场上有其天然的政治软肋,他们只能依靠的政治理念、符合封建礼制的伦理展示和能为帝王所用的治国才学赢得地位,达到实现自己的权力欲望和政治理想的目的。

可士大夫们拥有的那些道德才学,毕竟是富有弹性的,

在攻城掠地,拓土开疆的武将面前显得单薄,甚至是虚无和空泛。对皇帝来说,既可用此,亦可用彼;既可彼此兼用,亦可彼此相攻相克,甚至当作垃圾弃之不用;既可当下就用,亦可将来再用。为了减少失败,壮大势力,士大夫们就必须从道德才学以外寻找力量。

结成朋党,正是士大夫们最容易想到,也最容易操作的政治选择。对倾向己方的士大夫官员尽力拉拢、利用、扶植,对异己派则实行残酷迫害、无情打击。进而谋取政治权力、地位及其利益,再以政治上的收益进一步加强和巩固、扩大和拓展关系,

结成庞大而坚实的权力网络,满足自我、方便自我、最终实现自我,并惠及子孙后代,这正是封建政治斗争的终极目的所在。

虽然想明白了,可如何避免党争还是道难题。跟他们讲道理,赵柽相信自己这半瓶子醋绝不是那些满腹学问的士人们的对手,他们都明白着呢!惩处几个以儆效尤,虽说是个办法,但治标不治本,有祖宗家法这个保护伞他们不怕贬官,不怕降阶,不怕入狱。而高压的政策也不利于国家的发展,将好人都赶出朝廷,剩下那些阿谀奉承之辈就又走了他爹的老路。

思来想去,赵柽想到后世一位伟人说过的话: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三个人就有左中右。这说明要想从根上消除党争是不可能,只能通过权力的平衡来制约,而要实现平衡就必须有一个仲裁者,那最好的裁判当然就是他这个皇帝,只要皇权独树就能控制形势,调和他们之间的矛盾,避免两党死掐,这正与赵柽加强皇权实施‘民主专制’的想法相吻合。

而赵柽春节期间的行为看似荒唐,却正是他对各位重臣的试探,伺机抓住他们这些道德楷模的小辫子,使他们明白不要因为些小事就跟自己磨磨唧唧,你们屁股上都有屎,想整的你们身败名裂不是什么难事。这手段虽然下作,可有时却有奇效,尤其是对付这些极好面子的士人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调整

新年后的第一个朝会与往日相比少了大臣们慷慨激昂的争辩,多了些沉闷,在汇报了这段时间积沉的事情后,大家忐忑的等待皇帝的说话,可其只是静静的坐在宝座上扫视着群臣,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对视。

“朕意以太师,太傅为参知政事与尚书省左、右相及枢密院使同入政事堂,共议国事,诸位臣工可有异议!”好一会儿赵柽沉声说道。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众人听了齐声道,大家都明白皇帝增设了中书门下省,等于将尚书省的权力集中于政事堂成为大宋最高权力机构,却又将权力分散到了五个人手中,使他们无法擅权,可政事堂成了皇帝的办事机构,皇权没有被削弱反而增强,但是他们此刻关心的是谁能顶上空出来的缺。

“嗯,朕欲以尚书左丞许景衡为太傅进政事堂,枢密院使赵仁改任尚书左丞,枢密院副使赵勇升任枢密院使;右相陈公博改任御史中丞,吏部尚书陈遘为尚书省右相;兵部侍郎赵义为枢密院副使,枢密院佥事赵忠兼任京畿路镇抚使,近卫军副都统雷振山升任近卫军统领,空缺职位待政事堂详议,诸位臣工可有话说!”见众臣同意,赵柽宣布了部分人选。

‘嗡……’皇帝话音刚落,殿上像猛然翻了的蜂箱,引起一阵骚动,这份名单让人不禁浮想联翩。赵仁可以说一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掌管着军事大权,现在却被调任尚书省。虽说是平调。可意义非凡,说明皇帝已经对士人们有了戒心。而赵忠一直是皇帝亲军首领。此刻派他掌管京畿禁军,同样是想加强权力。看来此前的行动太过鲁莽了。但好在政事堂中士人还是占了多数。

“陛下圣明,臣遵旨!”陈公博首先出班施礼道。

“臣等没有异议!”按理说许景衡升上去了,左相应该由陈公博继任,成为宰相,可半路却被赵仁截了和,自己转任御史中丞不升反降,应该最为不满。但是一向以直言著称的他居然同意了,那苦主都不吭声,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齐声称是道。

宰执们的座位都坐实了,剩下的就应该是调整各部的官员,但是皇帝却没有再吭声,让大家支楞着耳朵白等了半天,等了个再议,那空出的吏部尚书的职位可是个肥差,权力可以顶上半个宰相了,只是不知道会花落谁家。

三天后事情有了结果,吏部考官院给事中赵鼐跃级升为尚书。此人算是三朝老臣了,崇宁年间的进士,曾任洛阳令、开封士曹,皇帝登基后留用任泉州知府。因治理地方有功调入京在吏部任职,其知人善用、不畏权贵,官声不错。据说是皇帝亲自举荐为吏部尚书人选。

户部侍郎则由个刚满四十的年轻人胡铨接任,工部侍郎也是个年轻人郑樵任职。而侍御史更年轻只有三十岁的李孟博。他是皇帝继位后首次开科探花,在太学学习一年后到地方任职。从一个刑曹做起,七八年间历任县丞、知县、州府同知、江浙路转运副使,几乎是年年升迁,这在本朝可谓特例……

忙完了官员的调整就进入了二月,赵柽最头痛的时候也就到了。宋朝制度,每年二月至五月,八月至冬至,每逢单日举行经筵,由讲官轮流入侍讲读,名曰春讲、秋讲。举行经筵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味道研经’,探究经书中的微言大义;一是‘以古证今’,亦即以史为鉴,吸取前代历朝统治经验教训。

赵柽从小就不喜欢经史,他平日是宁可批阅奏章也不愿参加这个经筵,可有制度规定,皇帝、六部尚书和御史中丞及有爵位的朝臣勋戚都要参加,不准随意缺席,他还得坐在前边当标杆,所以每逢经筵便如同上刑一般,他恨不得将讲官从拽下来给他们说会儿评书。

其实这主讲不好当,经筵的着眼点在发挥经传的精义,指出历史的鉴戒,但要归结到现实,以期古为今用,这弄不好就犯了忌讳,可还要求讲官务必完成这一任务,如果只据章句敷衍塞责或以佞辞逢迎恭维,无疑均属失职,过去好几个讲官就曾因此而被皇帝罢免,导致经筵断断续续难以为继。

今年赵柽却一改常态,亲自任命杨时、胡安国、周行己等几个大儒为主讲官,要他们轮番上台演讲。几个大儒博古通今讲的自然不错,而他也不像往年只听不讲,而是积极发言,带头检讨本朝得失,且毫不讳言,勇于指出祖上失误之处,尤其是神宗后党争的危害。

而今年几个讲官也是以孔子‘内圣外王’为主要宣讲内容,其主题思想体现的是道德与政治的直接统一。主张儒家无不讲道德,也无不谈政治,认为政治只有以道德为指导,才有正确的方向;道德只有落实到政治中,才能产生普遍的影响。没有道德作指导的政治,乃是霸道和暴政,这样的政治是不得人心的,也是难以长久的。

要求政治家首先出自道德家,统治者只有先致力于圣人之道,成为“仁人”,才可能成为天下爱戴的圣主。怎样才能成为道德家呢?按照孔子的言论,要做到‘仁’与‘礼’,达到内圣,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统治者。而内圣是外王的前提和基础,外王是内圣的自然延伸和必然结果。修己自然能治人,治人必先修己。只有道德与政治的统一,才能完成由“内圣”到“外王”转变。

这些其实在座的都学过,现在老调重弹不止是加深记忆,而是赵柽要借此整顿官风,统一思想,避免党争悲剧重演。当然忠君爱国也是要反复的强调,让他们时刻铭记要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忠臣。不要没蛋的事儿自个跟自个掐架,和皇帝‘斗勇斗智’,当前外有强敌未灭,最主要的事务,就是富国强兵……

…………

朝中这边皇帝开始整风,西征军也没闲着。高宠夺取了北庭后,击败了西辽军后的赵礼也领兵前来会合。欢欢喜喜过了个年以后,两人分兵取了庭州和伊州,将天山北麓尽数收入手中,待四月冰雪稍融,高宠便率领大军越过天山直取高昌。

高昌回鹘以高昌城得名,也因城池而强大起来。此城凭着占据丝绸之路的重要地理位置成为连接中原、中亚、欧洲的枢纽,是当时西北地区通向国外的窗口,发展为西部最繁华的城市和商品贸易地。经过回鹘人多年的经营,经济上的繁荣富庶使高昌一度成为西北地区政治、文化的中心。波斯等地的商人带着苜蓿、葡萄、香料、胡椒、宝石和骏马来到高昌城,又从这里带走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

富庶没有给高昌带来和平,反而引来无数人觊觎,因此数百年来战争不断,高昌人便建起了城池抵御入侵,经过百年的扩建、整修成为西域的一座坚城。西征军在城外五里扎下营盘,宋军到来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城中,此时是四门紧闭,高昌人欲凭借城高壕深坚守。

高宠和赵礼两人在宿营后亲自到城下侦察,两个人不是没有见识,但还是被高昌城的雄壮和威武所震撼。整个城池呈现不规则的正方形,周长达十二里,城高五丈有余,厚有四丈多,皆是夯土筑造而成。据俘获的当地人说,每层夯土厚只有三寸,细密结实,刀砍枪戳不入。为了增强城墙的牢固性,每层夯土层之间掺杂少量的土坯。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城门皆是钢铁铸成,而汴京城门也不过是只包了层铁皮的木门。

城池的布局与中原地区的都城相似,分为外场、内城和宫城三部分,内城位于城池中间,宫城位于内城的北部,成长方形,是三城相套的结构,进攻起来也要层层剥皮。作为都城城中人口有数万,集中了全国的半数之多,粮草储备也肯定充足,利用长期坚守。而且城中建筑物高大,街道纵横地形复杂,即便攻破城池若是发生巷战必然也是一场恶战。

高宠两人探城回营后心情不免沉重,他们此次出征炮兵所携的都是轻型火炮,而高昌城坚壕深,本是最为薄弱的城门都是铁的,这给他们攻城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更为让人心焦的是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都是天文数字,现在他们离国万里单靠国内补给以不现实。而西夏方面虽然已经出兵,但是正与西辽军在柴达木河一带激战,双方互有胜负,运输粮草的辎重队被堵在凉州地区,一时无法到达。

如果只单纯的攻下高昌城对西征军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伤亡过重导致兵力短缺,则无法分兵屯守,很可能是攻下了却守不住,所以必须调整进攻的策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兵临城下

‘亦都护’突阙语的意思是幸福的君主,可毕勒哥此时丝毫感受不到幸福。自从去年与大宋起了冲突重新归附西辽后,他们便拒绝大宋的商队经过高昌,而大宋作为报复措施不仅派兵征讨,且联合西夏断绝了其通往中原的商路。无奈之下高昌只能走更为艰险的碎叶路,这不仅要忍受所经鞑靼人各族的盘剥,还要支付女真人的重税。但随着宋军攻下镇州,击败乃蛮部后这条路也走不通了。

高昌的繁荣是建立在兴旺的东西方贸易基础之上,其中相当部分是通过‘朝贡’的形式进行的,而今年毕勒哥为了持续与中原的贸易,授意所属藩国各自为政向大宋纳贡以期减少损失。可反馈回来的消息极其令人沮丧,大宋拒绝给予他们贡使的身份,这样一来别说巨额回赐了,连路费都赚不回来,传说有的‘贡使’连代步的牲口都低价处理了。

更令毕勒哥不安的是大宋已经派出水军驶往波斯,准备扫荡沿途海盗,惩戒抢夺大宋商船的塞尔柱,彻底打通并控制海上贸易通路。他知道大宋一旦成功,海上贸易必将逐渐代替陆路上的贸易往来,而海路虽然风险也大,但是比之陆路运载的货物要多上几十,甚至百倍,用不了几年就将终结高昌在丝绸之路上不可替代的地位,没有了商业的支撑,高昌也将很快陨落,成为沙漠中的又一座废城。

远的不说,现在高昌就有点撑不住了。从去年开始各地到达高昌的商队遇阻引起惶恐,毕勒哥担心这些人一去不回头。又想着大宋会很快屈服,因此他下令大量收购商队的商品。包括马、独峰骆驼、大尾白羊、室刀、镔铁剑、弓箭、盔甲、玻璃器、瑜石、瑜石瓶、硇砂、玉石、玉佛、玉鞍勒、玉辔、玉带、玉越斧、琥珀、象牙、翡翠,真珠、胡黄连、香药、乳香。花蕊布、宿绫、褐、杂物等。另有龟兹僧人献梵夹、菩提印叶、念珠、舍利、佛骨等等。

本想是给各地商队个希望,让他们依然走回头路,再者自己低价收购,届时大宋商路重开还能高价售出大赚一笔。没想到大宋皇帝这次做得如此决绝,派出大军西征,要灭了他高昌,这些东西自然也就砸在了手中,没准就成了宋军的战利品,就真是血本无归了。毕勒哥看着仓廪中堆积如山的货物是欲哭无泪,心在滴血啊!

而想到自己的盟友们,毕勒哥除了无奈就剩下无奈了。当初得知大宋要联合西夏用兵之时,他就遣使带着重礼贿赂了李乾顺,让他支开了紧跟大宋的察哥,给大宋玩儿了个釜底抽薪,使其放弃了出兵计划。然后又给买通了阻卜部和乃蛮部让他们沿途阻击宋军,答应他们事成之后再有厚礼降宋。没想到李乾顺收了礼不办事,耽搁了一阵又反悔了。而那两部更是不顶事。让宋军打得屁滚尿流基本灭族了,钱是省下了,可他不愿意啊!

其实毕勒哥还是将最大的希望放在了西辽上,这是他们的传统盟友。也是实力最强的伙伴,他以为能够与大宋打个不相上下,保自己平安。没想到的是也不顶事。宋军万里跋涉而来,正是人困马乏之时。西辽军却被宋军杀得人仰马翻,连六部大王萧翰里剌都被俘了。最后还是宋军放了他们一马,否则就是全军覆没。而据说打败西辽军的只是宋军的辎重队,主力根本没出手。

可现在连西辽都可能指不上了,年初之时,西辽称塞尔柱帝国要发兵进犯,不但无法派出援军,连部署在柴达木河防御西夏的军队也要撤走。毕勒哥听了是大惊失色,宋军已经够自己受的了,西夏再抄了自己的后路,还不灭了国啊!马上派人出使西辽,好说歹说又送礼、又说情,才勉强留下三万西辽军没走,现在和西夏军打了一个月了,胜负未分,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毕勒哥得知宋军攻占北庭后,其余两州纷纷派人求援,可西辽人都打不过他们,自己如何是对手,只能命他们坚守待援,其实心中已经放弃了天山以北的地盘。以后便大雪封山没了消息,他在不安和焦虑中熬了一个冬天后,果然不出所料天山以北全部失陷,宋军也很快兵临城下,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也只能盼着自己能依靠坚城固守,待宋军粮草耗尽后自行退兵了……

在宋军到来的第三天,宋军大营开始前移在城前二里扎营,从城头上已经能看到连绵不绝的营盘,夜里可以清晰的听见宋营中的更鼓声,但并没有发动进攻。毕勒哥是彻夜难眠,他自称‘阿斯兰汗’,也就是狮子王的意思,可他却是个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还有些怯懦的君主。想想也是如果他有坚毅的勇气,加上足够的军事才华,他便不会屈居别人之下,处于屈辱的附庸地位。

有这么一位头儿结果便可想而知,高昌城在大兵压境之下瞬间处于绝望的边缘,惊恐和沮丧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心上。有大臣提出应遣军出城与宋军一战以提振士气,毕勒哥却以为先看看再说,但是城中军民惶恐不安也需安抚,于是他领着众臣上城视察城防,借以稳定人心,表明国主和他们在一起。

毕勒哥扒着城墙向南张望,虽然他不精通军事,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便见宋军营盘连绵数里,旌旗蔽日,营外有游骑往来游弋逼至城下,若没有城壕阻挡恐怕直接就到城根儿了。而宋军这几天似乎也没闲着,他们在城外三箭之地开始掘壕,似乎要以此锁城,可其它三个方向却没有什么动静,他有些弄不清宋军要做什么了。

“右将军,看宋军营盘如此密集,应不下五万人吧?”毕勒哥扭脸问道,高昌武官系列,最高级军官便是左、右卫将军,其次是建武、威远、凌江、殿中、伏波五将军,国主亲临前线,他们自然也得相陪。

“大汗,以臣看应不少于十万人,他们的辎重队不是普通的民夫啊,也应计算在内!”右卫将军合力该答道。

“那宋军只在南城掘壕是何用意,难道要阻我军出城吗?”毕勒哥又问道,听完回话他有些心虚了。高昌人口不超十万,常备军也只有万人,得知宋军攻取北庭后他将龟兹和焉耆两州的守军全部调集到高昌城,并命各部族军入城防守,七拼八凑之下勉强够三万人,两军兵力相差悬殊,他不免心怯。

“大汗,臣以为敌军怯战,掘壕乃是防止我军出城袭击,于是挖壕拦阻!”合力该答道,他是十足的主战派,一直主张应该全力抗敌,而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西辽的援助上。

“敌众我寡,你以为如何应战?”毕勒哥点点又问道。

“大汗,敌军远来人困马乏,我们应趁其立足未稳出城迎战,他们以壕沟阻挡我们出城的道路,便可从东、西两门出城侧击!”合力该献策道。

“有理,不过本王以为周围各部皆以撤至大漠中,宋军无法得到粮草坚持不了几日,只要我们坚守城池,他们粮草耗尽必然会自行撤离的!”毕勒哥嘴里说有理,可心里还是有些含糊,依然不主张出城力拼。

“大汗妙计,我们可遣军偷偷出城,趁青草还未发芽之时放火将城池周围绿洲的草木尽数烧尽,敌军无法放牧,必然要消耗大量的粮食……”合力该话说了半截突然听到城下一声轰响,一个黑影迎面袭来。

“啊……”毕勒哥正支楞着耳朵听下文呢,城下火光一闪就是一声巨响吓得他一缩脖,不知道什么东西擦着王冠就飞过去了,紧接着就听到‘噗嗤’一声,热乎乎的东西糊了他一脸。他抬袖擦了一把回头查看,身后的合力该没了,一个脑袋没了的尸体倒在他身后,吓得他大叫一声。

“保护大汗!”没等毕勒哥弄清楚怎么回事儿,一群兵丁拥上来护着他就向城下跑。等到了城下看到抬下来的尸体他才意识到刚才是宋军向他们发炮,自己躲过去了,合力该倒霉了脑袋被个拳头大的铁球砸没了,自己脸上溅的正是其脑浆,毕勒哥不由的一阵恶心,‘哇哇’地呕吐起来!

战斗还未开打,便损失了一员大将,毕勒哥也被合力该的惨状吓得破了胆,他清楚的看到宋军发炮的地方离城头足有三箭地,这么远的地方都能打得到,看来宋军装备的火器名不虚传,出城接战恐怕连城门都出不了就被打死了。因此他绝口不提开城接战了,只是命人严守城池,监视宋军的一举一动,同时趁着宋军没有完成合围再遣人前往西辽求助,哀求耶律大石再派兵来救。而朝中自合力该死后也再无人主张出城接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炮火袭城

高宠和赵礼两人面对高昌城这个乌龟壳有些犯愁,按说宋军这些年从西夏的夏州城、灵州城,到辽国的大同城,金国的燕京、大定和临潢府,哪一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坚城,积累了不少经验。而赵礼又是如今宋军中首席的军事理论家,精研古今战例,熟知各种攻城战术,可现在也有些头疼。

采用奇袭吧,高昌城门紧闭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用偷袭吧,城池别看是夯筑的,可墙面溜光连个着力点都没有,除非皇帝驾到用‘仙法’飞进去;搞强攻吧,伤亡大不说,这里地理和灵州倒是有些相似,周边缺乏高大的树木无法制造攻城器械,要到几百里外的天山上去伐;若是围城,这里不比它处,高昌富得流油城中积粮甚多,吃个一、两年不成问题,绝对能耗的过他们;弄个里应外合吧,这里不是北庭,城中只有情报司的十多个探子在里边,有心无力啊!

赵礼这时方知皇帝曾说过的‘每场战斗都是不能完全复制的’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两人议了半天想到皇帝说过的‘震慑’战术,其核心便是心理战,通过对敌方重要目标的袭击,使敌人产生恐慌,动摇其继续抵抗的决心,达到结束战争的目的。

两人想了想,觉得他们自身还是有优势的,而他们最具有力的武器还是火器,虽然轻型火炮无法炸开城门,但是其威力也足以震撼敌军,尤其是像高昌这些还没真正见识过火器威力的土豪们,看到猛烈的炮火袭城后是不是还能淡定的待在城中。能不能顶住内外的压力……

宋军装备的第二代轻型火炮包括速射炮和臼炮。速射炮可以发射实心弹和霰弹,发射十斤实心弹最远射程能达到四百步。有效射程在三百步左右。霰弹的有效射程在二百步,再远便无法穿透铁甲;臼炮可发射实心弹、开花弹和燃烧弹。十五斤的实心弹的有效射程在二百步,燃烧弹和开花弹相比之下轻很多,射程也响应增加,能达到四百步。

现在由于有城墙的遮蔽,臼炮受到的影响还小些,但速射炮弹道低在城墙面前无能为力了。为了能发挥两型火炮的威力,高宠和赵礼想到了筑垒的方法,就是利用沙土堆砌炮阵地,高度与城墙齐平。甚至超过城墙的高度,那么可以有效的提高火炮的射程,同时可以利用高高的土垒观察城中的情况,做到有的放矢。

赵礼经过计算得出结论这个方案完全可行,高昌城周长十二里,城池呈正方形,每面长约三里,他们配备的火炮推进到距城池百步的时候便能覆盖到内城,如果阵地设在北城则能打到宫城内。为了达到火炮的最大射程。炮阵地就要尽量前移靠近城墙,但这就要面临遭受敌军突袭的威胁,因此他们在取土的同时挖掘出壕沟,即可以防止敌军骑兵的袭扰。又获得了足够的沙土。

为了充分发挥火炮的作战效能,赵礼在火炮的使用时机、打击目标和战法运用等方面进行了精心的策划。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他采用循序渐进。逐步推进的方式,逐渐对敌人实施压力。将火炮阵地设置在城前二百步处,为了防止敌人干扰。派出游骑在敌人弓箭射程之外游弋警戒,并设置炮阵地掩护大军施工。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偏偏毕勒哥赶在这个时候上城视察,宋军的炮兵发现城头突然出现大批敌军,且打着金罗伞,判断是有大头目在其中,于是对着人群开了一炮,结果是毕勒哥机灵逃过一劫,合力该倒霉被崩掉了脑袋。而宋军这边却根本不知道城上有这么多大人物,否则换装一颗开火弹,就能将高昌首脑一锅端了,这仗估计也就结束了。

可战争就是战争,没有那么多的侥幸。不过这一炮也没白打,不仅干掉了高昌军事副统帅,还消灭了个主战派,吓坏了毕勒哥,不敢再上城,更不敢派兵出城接战了。宋军没了干扰,数万人齐上阵奋战了两昼夜在城外筑起了高达五丈高的土垒,竖起了一座十丈高的瞭望塔,高昌城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炮阵地修筑完毕后,宋军便开始炮击,他们打击的目标是靠近城墙修建的军营,为了让敌人产生压迫感,他们并没有集中炮火急袭,而是以零星不断的持续炮击骚扰,打击他们的士气。第一天效果还好,高昌士兵们整天提心吊胆的看着天空,以防备不知道何时落下,落在哪里的炮弹;但持续了三天后,高宠和赵礼发现城内并没有发生预期的骚乱,城内军民虽然惶恐不安,但依然能保持着正常的生活秩序。

再这么打下去就是浪费弹药了,此时第二道炮阵地已经修筑完毕,射程可达内城中心区域。于是高宠和赵礼命令连夜转移炮阵地,并选择新的炮击目标,而这次选择的是官衙和府邸聚集区。如何判定这个不难,高昌城中除了寺庙和王宫修得高大雄伟外,次之的就是衙门和官员的府邸了,它们像中原地区的城池一样都修在内城中,大多在宋军的炮火射程之内。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宋军的炮击开始了,一轮试射后炮击开始啦!如果说前次炮击是和风细雨的话,那么这轮炮击便是狂风骤雨。赵礼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他认识到袭城如同其中战斗方式一样,必须对敌进行高强度、毁灭性和决定性的打击,一个炮旅的所有火炮几乎同时开火,对各自的目标进行连续不断的轰击,实心弹摧毁了房屋,开花弹杀伤逃窜的人员,燃烧弹将一切化为灰烬。

这个时间正是人们似睡非睡还未起床的时间,骤然受到打击下,根本来不及反应,许多人都被炸死在床上,而随后铺天盖地而至的燃烧弹让各处燃起熊熊大火,根本难以逃生。猛烈的炮击只持续了一个时辰便结束了,但引起的大火却在天黑时才被扑灭,府衙变成了废墟,门口朝哪开都看不出来了。

而作为炮击重点的官员官邸几乎都被烧成了白地,即便没有遭到炮击的也因为被大火殃及,同样变成了无家可归者,房子、银子都化为乌有。即便侥幸不是的人也是无不片体鳞伤,尤其是精神上都受得了很大的刺激,变得精神恍惚,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炮击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取得效果却超过了前几天的数倍,这事儿毕勒哥最为清楚。第二天上朝,他发现人少了一多半,据统计枢密院使被炸死,于而奇(大臣)死八人,伤十数人;断事官(司法首长)重伤昏迷,生死难料;大小伯克死伤数十人;好在宰相府在北城,他幸免于难。因为正直战争时期,将军们大多在营中值守,反而伤亡最小,不过以后也得暂住军营了。

此次炮击虽然造成的伤亡不大,可对高昌的军政系统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损失了这么多的官员,一时间难以补充完备,再者继任者也需熟悉情况。而有些人这个时候也打了退堂鼓,他们清楚宋军的炮击明显就是以军政官员为目标的,当官已经成为高危行业。

更为严重的是一些人开始对能否守住城池持怀疑态度,请求国主与宋军谈判、求和。但是这被毕勒哥拒绝了,他也不傻清楚宋军大老远的来肯定不是闲的没事,他们是来取自己脑袋的,即便投降恐怕国主之位也保不住了,因此必须坚持到底,再说宋军不还未能攻破城池吗!

休兵一天后,宋军又开始了第二轮炮击,这次选择的目标是遍布南城的手工作坊区,尤其是兵器、盔甲作坊,金属冶炼场所为重点对象,这些都是具有战争潜力价值的目标。随后炮击转向了城中的交易场所,这是高昌能持续繁荣的基础,是支撑战争的关键经济目标,摧毁了他们对高昌的影响将是十分长久的,也更触及了那些权贵最敏感的地方。

好在宋军在炸毁了两个大型交易市场后,便将目标转向到了城中的道路和桥梁上,两天之后南城没有一条通畅的大路,别说骑马座车了,就是步行也是充满了坎坷,不小心就会摔个大马趴。这不仅使居民出行困难,也使军队丧失了机动性,物资运输十分困难。

而接下来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宋军将打击目标转向了普通民众,以火炮轰击百姓聚集区,但宋军似乎还是手下留情了,他们没有使用燃烧弹和杀伤力更大的开火弹,而是以实心弹轰击城中鳞次栉比的居民区。虽然造成的损失不大,可恐慌却不可避免,想想突然间一个大铁球从天而降将屋顶砸出个大窟窿那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人们开始逃离向暂时安全的北城逃去,同时纷纷到宫城前请愿,要求与大宋讲和……(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拒绝和谈

毕勒哥不敢踏出宫城一步,更不敢面对愤怒的百姓,每日只是在殿上大骂宋军假仁假义,不敢攻城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只会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现在居然还对普通民众下手,真是禽兽不如……下来呢,下来就没有下文了!除了担心成为宋军的俘虏外,毕勒哥此刻还对西辽抱着幻想,希望能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拉他一把,听过这最艰难的时刻,坚持不与宋军谈判。(网)

但随着宋军炮击力度的加大,高昌城中的军民更加不安,开始有人试图趁着宋军未完成合围逃出围城。有钱的买通守门的士兵从大门出去,没钱的冒险自防守不严城墙上缒索而下,稍不留神便是当场摔死的下场。起初几天还是个别人的行为,持续几天后看到有人成功的逃离,更多的人加入逃亡大军,其中不乏有官员和士兵,他也从偷偷摸摸变成了明目张胆,甚至尝试着趁守军躲避炮击时打开城门。

人若是都跑了,谁来保卫国家、保卫他,毕勒哥面对日益恶化的局势只能好言安抚,告诉百姓们西辽已经答应出兵援助,用不了多久便会有大军开到解围。在欺骗的同时,他也实施高压政策,命令全城实施宵禁,守卫宫城的卫队上街巡逻,不准百姓随便出门,违者杀无赦。

宵禁令一下,没想到激起了百姓们更大的愤怒,家园被毁的官员可以到宫城之中找到个暂时的容身之所,而那些百姓们却惨了,只能流落街头。或栖身于寺庙之中。而那些逃出城中的人出现在了城北的工地上,他们正‘协助’宋军修筑新的土垒。谁都明白一旦完工,整个高昌城将都会处于宋军炮火的覆盖之下。他们将避无可避。

宋军咄咄逼人的进攻与不要脸的打法,终于激怒了城中的将军们,他们要求国主同意他们出城与宋军决战,哪怕战死也比像狗一样被堵在窝里打。可他们的建议被国主拒绝了,而宋军也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叫嚣,当天夜里宋军的炮火便转向了城中的各个军营和城防设施,并再次使用了燃烧弹。

城北的守军首当其冲,城楼在爆炸声和大火中轰然倒塌,营地里房倒屋塌。受惊的战马在营中乱窜,士兵们惊慌的寻找可以躲避炮击的掩体。而白天还信誓旦旦要与宋军决一死战的将军们也好不了哪里去,他们担心这是宋军发起攻城前的准备,强压着胆怯催收拢士兵上城防御,却一批批的倒在了宋军的炮火之下。

肆虐的炮火断断续续持续了一夜,天亮时人们发现整齐的军营已经化为了废墟,王国幸存的支柱们缩在城根下一脸惊恐,他们不愧是战士已经发现这里才是最佳的避难所。虽然此时炮击已经停止,但他们还是不肯离开一步。而那些请战的将军们这是也绝口不提出城迎战,显然他们也被吓住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高昌城中却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灯火。让人难以置信这里曾经是西域最为繁华的不夜城。而宋军一边加紧修筑南城的炮阵地,一边开始不分昼夜的利用火炮继续打击城中的目标。他们不再采用集中火力打击一处的战术,而是转为狙击在其射程内的活动目标。晚上任何一处灯火都会引来宋军的炮击,即便寺庙中佛前号称永不熄灭的香火也不得不熄灭了。

王宫之内此刻也同样如此。所有的窗户和门都被厚厚的毯子遮掩,免得泄露出丁点亮光引得宋军的不满。招来厄运。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炮弹落进宫城之中,但大家相信距离这个时候不远了,一切还是小心为上,谁知道宋军手中还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事儿没有拿出来!

“是谁,又是谁?”和衣躺在榻上的毕勒哥突然坐起喝道。

“大汗,是宋军以炮击城门!”一个内侍听到大汗的喊声,赶紧点亮一盏灯凑过来小心地说道。这些天大汗就像一个神经病,听到任何大一点的声音都会以为是宋军的炮弹落到了宫中,后来索性命人将窗户和门全部挂上厚厚的被子,将大殿中的每个缝隙都塞上,防止有声音传进耳朵中,可内侍和女仆们不小心弄出的一点动静还会让他惊恐不已。

“炮击城门?!”昏黄的灯光映出毕勒哥异常憔悴的面庞,他侧耳倾听,果然是从城北传来的声响,炮弹砸在铁制的城门上,发出钟声般的闷响,余音传出很远,“快把灯熄掉,你想招来宋军的炮击,害死我吗?”

“大汗,小人不敢!”内侍手忙脚乱的将烛火熄灭,黑暗中内侍听到利刃出鞘的声响,惊恐地跪地求饶。

“你也想害我吗?”漆黑的大殿中毕勒哥一时失去了目标大声喝道,这几天的炮击已经让高昌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乱,成千上万的百姓聚集在宫城外请愿要求与宋和谈,以保全城池,遭到拒绝后甚至冲击宫门与守卫宫城的士兵发生冲突,而大臣们也希望国主放下私心向宋朝皇帝请罪,免遭灭国之祸。这让他以为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想将他献于宋军请降。

“大汗,小的不敢……”内侍边说边向后退,想逃过一劫,可说话声反而暴露了他的位置,被一刀劈死!

…………

看着满脸失望离去的高昌使者,高宠和赵礼相视一笑,也都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十多天他们没有白忙。炮火袭城就是通过打击来影响民众的心理精神状态,可以说其核心就是心理战,是一种与武力战有明显区别的‘软杀伤’。炮火虽然能给城市造成重大损失,两人也清楚仅靠他们万里迢迢带来的这些弹药很难将整个城市摧毁。

但是高昌使者的出现也说明炮火袭击对敌方民众的心理打击之大,要甚于其它作战方式,与单纯的攻城战相比造成的心理影响无疑将会加倍放大。尤其是被炸成废墟的官衙,烧成白地的市场和支离破碎的尸体、倒在血泊中的妇孺,及惊慌失措的官员和龟缩在城根发抖的士兵都极易引起社会混乱。这是被打击的高昌国主和军政方不能承受之重。

“监军,今日为何拒绝和高昌和谈,他们已经表示屈服了!”帅帐中只剩下二人,高宠给赵礼斟了杯茶问道。

“大帅着急了?”赵礼谢过,端起杯喝了一口说道。

“能不急吗?”高宠‘幽怨’地看了赵礼眼说道,“我们的存粮不足二十天之用了,且火药消耗更大,仅剩下三成了,若是再这么打几天高昌还不投降,咱们就只能那牙啃塌这城墙了!”

“呵呵,大帅莫急,今日高昌使者只说与咱们谈判求和,却不肯投降,若是再磨叽些日子,他们又反悔了,咱们岂不更亏了!”赵礼笑着说道。

“监军的意思还要接着袭城,逼他们让步?”高宠咂咂牙花子说道,他作为西征军大帅不仅要考虑如何攻下高昌城,还要考虑整个战局,即使打下此城,后边还有龟兹和焉耆两个重镇,且有西辽军可能去而复返,没有了火药他们的大炮就成了摆设。

“嗯,我们不仅要继续炮击高昌,而且要比前几次还要猛烈!”赵礼点头言道。

“如果高昌城不肯让步,我们又拼不起消耗,那就只能绕城而走了!”高宠听了吃了一惊道,如果火药耗尽他们只能转道向东南打通与西夏的通道接收补给,重新再战,而那样就可能再次因为耽搁时间误了皇帝的计划。

“大帅放心,只要北城的高垒筑好,我们的炮弹落进宫城之中,毕勒哥就会再次遣使前来谈判,再打两轮他们就会出降了,那时一切危机自解!”赵礼说道。

“监军有把握认为高昌城会出降,不怕将他们逼急了而狗急跳墙!”高宠对赵礼的信心有些怀疑,他也知道只要高昌王投降,首先粮饷问题解决了,其它两镇也可能放弃抵抗,西辽军也便没有打下去的意义了。只是高昌国主肯冒着灭国灭族的危险投降吗?

“大帅,城中的人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毕勒哥现在才肯遣使求和说明他是在承受着来自各方巨大的压力下不得已做出的决定,并对我们还保有幻想,只要称臣纳贡就可以让他们撤军。而我们现在拒绝和谈,继续炮击就是告诉他不要心存侥幸,同时继续向城中的军民施压。如果此时放弃就会功亏一篑!”赵礼分析道。

“嗯,监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在我们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之前坚决拒绝高昌方面的和谈,而且要继续以更猛烈的火力进行攻击,不给他们丝毫喘息之机,促进我们之前的炮火打击效果,让他们不得不答应我们的要求!”高宠点头道。

“对,正是如此,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高昌就会陷入更大的恐慌,也必将给毕勒哥施加更大的压力,在可能被手下人出卖的情况下,他不得不与我们合作!”赵礼说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与监军一起赌一把!”高宠豪气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章 崩溃

高昌城中的宫城周边是城市的中心,也是最为繁华之地,自然也是达官贵族们首选的居住之地,本来他们还庆幸宋军的火炮射程有限使自己的府宅得以保全。但随着城北宋军修筑的土垒越来越高,表明灭顶之灾便要降临到他们的身上了。而比死更可怕的便是等死,明明知道死亡就要降临,却无力反抗,这种煎熬可想而知。

居住在城北的达官贵族们坐不住了,一旦宋军的炮火降临,他们失去的不仅是生命,而且包括书代积累起来的财富,于是他们也与百姓们加入了请愿的行列,要求国主再次与宋军和谈,并愿意拿出一部分财产作为送给宋军的礼物。而毕勒哥此刻何尝不想谈判,宫城的北宫墙就是内城的北墙,他的老窝也处在宋军的炮火覆盖之下了,可问题是宋军已经拒绝了他的‘好意’。

在恐惧和民意的压力下,毕勒哥害怕了,将军们躲躲闪闪的眼神说明他们已经对宋军犀利的火器心存恐惧,已经没有了打下去的信心。而那些平日温文尔雅的文臣们也开始抱怨他当日为了些蝇头小利,不顾大局的切断与宋的贸易通道,并撕毁盟约的武断,从而惹来了今日之祸。直指他不配为君,暗示他退位让贤以消除宋朝皇帝的怒火。

汹汹民意之下,毕勒哥只能再次命宰相为使携带五大车礼品出城与宋军再次和议,送上国书称只要宋军退兵,他愿意向宋称臣。增加一倍的岁贡,断绝与西辽和金国的一切往来。诚心侍宋世世代代绝不叛宋。可结果却强差人意,宋军收下了礼物却没有答应他们的条件。称高昌国主毕勒哥勾结敌国屡犯皇威,必须要自销封号开城出降,等待大宋皇帝的处置,其它条件面谈。

毕勒哥当然不会同意宋朝方面苛刻的条件,自销封号便等于失去国主之位,变成贱民。而在条件没谈好之前贸然出城那自己便失去了最后的庇护地,成了宋军手中的玩物,是打是杀就看大宋皇帝的心情了。因此他要求在保留高昌国号和王室的安全和地位的情况下开城‘迎接’天兵入城,自己遣世子前往大宋为质。以表明自己与宋修好的决心。

宰相跑了几遭好话说尽,依然未能打动宋军大帅,只能怅然回报。皇帝的命令便是灭国,与毕勒哥所提的条件相差太远,高宠和赵礼当然不敢答应,不过送上的礼物当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而他们也只有选择继续打下去,直到将他们打服为止,只是将这么好的地方毁掉有些可惜……

在二次谈判破裂的次日,宋军便恢复了炮击。宋军的炮弹似乎长了眼睛一般,准确的命中了宰相和左将军的府邸,幸亏他们早有准备及时撤出才没有丢了性命。而王宫自然也是主要的炮击目标,可能宫城中高大建筑的阻挡使宋军观察哨失察。未能击中毕勒哥的寝殿,却把内苑给炸的一片狼藉,养在其中的珍禽异兽。狮虎狼虫受惊发狂,在宫中四处乱闯。咬死了十多个内侍、宫女,最后不得不动用军队将这些国主心爱之物捕杀。

王国的首脑家遭到了炮击让城中的一片哗然。那些家园早已毁于炮火的人是幸灾乐祸,心里平衡了很多,现在大家一样了,这就是你们不肯与宋军合作的下场,该;而那些‘躲过’这轮炮击的人,也是心中惶恐,不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自家的脑袋上。炮弹都落进了宫城,就表明城中都在宋军的打击之下了,想打哪就要看人家的心情了,现在唯有劝国主早日答应宋军的条件才是唯一的保全自家的方法!

要是说高昌城中没有安全之地也不完全正确,至今为止城中的佛寺就没有一处落下炮弹。而这绝不是宋军看不到,高昌人大多信仰佛教,城中遍布佛寺,而且往往修建的雄伟高大,尤其是金碧辉煌的大殿,高耸的佛塔最为醒目,说没看到除非宋人都是瞎子。起初大家还相信是佛祖施展法力护佑自己的家免于炮火。

可随着城中各处都遭到炮击,大家渐渐明白这绝不是什么佛祖法力无边,而是宋人和他们一样信奉佛教,开炮时有意识的避开了寺院,这不但让他们有了暂时的栖身之所,也让他们相信有同样信仰的宋人定然不会随意伤害自己,针对的只是那个一直不肯答应宋军条件的国主,也正是因为他的背信弃义给大家招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其实高昌人最应该感谢的却是宋军的监军赵礼。在起初的几轮炮击过后,大家便已经发现那些失去家园的高昌百姓和官员都跑到了寺庙之中避难,只要一次炮火急袭就能取得重大战果,于是要求将寺庙作为打击目标。但是炮兵们的建议被赵礼断然拒绝,并发出严令在任何情况下禁止炮击寺庙,不准对僧人开炮,即便入城后也要严格遵守此令,否则杀无赦!

按说对敌作战一切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打击重要目标为前提,因此监军的命令让众将十分不解,即便是高宠也觉得迷惑,赵礼不得不对此解释一番。他当年是见过大观年间的僧道之争的,在皇帝的崇道的前提下,全国到处毁佛寺建道观,这引发了持续数年的僧道信徒之间的冲突,僧人们不惜自焚反抗,连当时的太子赵桓都卷入其中,最后还是动用官府的力量强制推行才得以继续。

僧道之争给当时的赵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他明白宗教信仰隐含的强大力量,以致当时王爷都得装神弄鬼的借此迷惑众人达到自己的目的。此后征伐西夏、大理皇帝都借助佛教人士的力量稳定人心,削弱民众的敌意。而高昌举国上下不论是国主,还是最低等的奴隶都崇信佛教,那些寺庙就是他们的精神寄托,心灵的家园,尤其是处于中西方文化冲突前沿的这里,百姓的宗教归属感更强。

若是不顾当地的民情贸然将寺庙摧毁,必然会被高昌军民视为入侵的异教徒,反而会激发他们的反抗情绪,使他们团结一致对抗宋军。与初时定下的通过火力打击摧垮敌人的反抗意识,分化瓦解各阶层敌人的目的背道而驰,那么此前所做的都将化为乌有,还会给自己添加无数的潜在敌人……

接下来几天,宋军集中攻击了城中的几个战略要地和城防设施,尤其是在内城的一个粮仓被发射的燃烧弹焚毁。虽然与城中存粮总量相比损失不大,但这让高昌城中的军民更多了层担忧,一旦宋军针对城中仓廪发动炮击将粮食尽数毁掉,那坚持到最后的只会是宋军,而自己却因为熬不下去而沦为饿殍。同时士兵们已经视城头为畏途,没有了城防设施的遮蔽,上去与送死无异,士气已经降到了冰点。

由于官员伤亡惨重,城中形势已经有失控的迹象,抢劫、偷盗、杀人越货的恶性事件不断,甚至有袭击执行宵禁任务的军兵现象出现,其实大家都明白其中不少事件都有士兵参与其中。百姓们为了躲避炮击不敢出门,商人不敢开门营业,存粮耗尽引发的冲突层出不穷。而天气渐渐变暖,炸死的人畜无人掩埋,逐渐腐败发出阵阵恶臭,长久下去必会引发瘟疫,混乱的局面将高昌城变成了一座死城。

毕勒哥也是惶惶不可终日,宫中时不时落下的炮弹让这里也变的不安全,他是一日三惊不停的变换宫殿,防止被宋军侦知他的所在要了自己的小命,哪里有心去处理政务。而宫外传来的坏消息也让他不安,从其它地方调来的士兵由于一直处于前沿,导致死伤惨重,尤其是那些处于底层的部族兵更是炮灰,他们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宋军的对手,再这么耗下去早晚得死在这里,因而开始密谋绑架国主打开城门出降,以保全性命。

恰在此时派往西辽的使者穿过了宋军的封锁回到城中,带来一个坏消息。现在塞尔柱帝国的使者已经到达西辽,声称十余万大军已经聚集在边界,如果西辽不降他们将发起圣战,誓将西辽灭国,军民屠戮殆尽。而西辽大汗耶律大石拒绝了塞尔柱帝国的‘好意’,已经决意迎战,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兵力顾及高昌之事了。

高昌国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而毕勒哥也将在煎熬中苦挨,就是因为他相信西辽不会放弃他们,才勉力支撑不肯接受宋军的要求。而如今西辽拒绝出兵援助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不异于晴天霹雳,这等于西辽已经将他抛弃,不再管他的死活。绝望中的毕勒哥在大殿中不吃不喝坐了一天,也不吭一声,直到深夜突然下旨令宰相、枢密使及左右卫将军进宫议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抉择

“我以前发过誓,我会为了我的王国和子民一直战斗到流尽最后一滴血,吐出最后一口气为止。(网)但是上天惩罚我背叛了大宋,而曾经信誓旦旦会为我们抵挡一切侵略者的盟友在最后时刻抛弃了我们,我决定接受宋军的条件,开城出降!虽然接受这一事实比喝毒药还要痛苦,但为了让让我的子民免于兵火,还是要把它喝下去!”

次日高昌国主毕勒哥在早朝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殿上的众臣对于国主突然做出的决定十分诧异,心中是五味杂陈,毕竟被人逼的举城投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也松了口气,毕竟国主的决定将他们从噩梦中解救出来,保全了城中数万军民,只是不明白国主为何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

其实毕勒哥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无奈做出的决定,他昨夜召集国主的几个重臣商议,分析了当前的局势。大家以为城内百姓对国主的无所作为愤愤不满,军队损失惨重兵无战心,只要有人跳出来便会引起暴乱,而他们对此已经无能为力。而宋军一定会乘虚而入,那时的结果不堪设想。

再者西辽面对塞尔柱帝国的入侵无力出援已成定局,而他们面对的这个对手又是十分的强大,其是个老牌帝国兵强马壮统治着整个西亚。西辽虽然也不弱,但是立国才十余年,与塞尔柱的实力还有相当的差距,胜负都是未知。胜了还好,可一旦输了对于高昌也将是灭顶之灾。毕勒哥清楚塞尔柱人比之西辽和宋人贪婪凶残百倍,且他们信仰的是伊斯兰教。对于其所征服的国家都会令其改信他们的宗教,否则就是死。

毕勒哥和几个大臣都不敢将赌注押在西辽身上。因为他们输不起。而眼前的大宋虽然是敌人,可他们也是个存续上百年的帝国。雄踞东亚经济繁荣,而他们的皇帝也心怀进取之心,其军队的实力就在眼前摆着,西辽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塞尔柱人想胜他们也不容易。更重要的是大宋并不排斥他们的信仰的佛教,绝不会做出要求他们改变信仰的事情。

经过一夜的商议,反复权衡利弊后,毕勒哥做出投降大宋也要比塞尔柱人屠戮灭族好上百倍。至于西辽,他们已经丧失了信心。在其眼中高昌不过是颗棋子,可以为他们赚钱的工具,关键时刻便可以舍去的弃子。于是决定无条件接受宋军的条件,上罪己诏,自销封号,交出国玺,等待大宋皇帝的处置,同时命令高昌所属各州放弃抵抗,停止对西辽军的一切补给……

高宠和赵礼看着毕勒哥的降表。也深深的松了口气,再打两天他们的弹药就将耗尽,而人马也都要挨饿了!两人接受了高昌的降表,下令停止炮击。同时命令各部准备进城。封闭了近月的高昌城大门终于向宋军敞开,毕勒哥脱去王袍,在城外交出国玺。率满朝文武投降。

高宠随即率军进城控制了交通要道,占据了城墙。命令高昌军放下武器出城。与此同时,赵礼率步兵一旅进驻宫城。接收王宫和官衙、封存仓廪财物,将毕勒哥及其嫔妃子女囚于内宫,一应供给如常,等待皇帝的诏令再做处置。然后两人以大宋西征军帅府的名义出榜安民,各级官吏暂居原职,尽快清理废墟掩埋尸体,重建市场恢复交易。

三日后,高昌城重新恢复了平静,宋军补充了粮草辎重,高宠率龙骑旅和沙漠军及各部协从军前往龟兹和焉耆两州,接应还在和西辽对峙的西夏军。赵礼率两个步兵旅和辎重队及猎骑旅留守高昌城,同时清点战利品,准备运回国内,向皇帝报捷,等待朝中下一步的指示。

至此西征高昌的战争基本结束,而本以为最为艰苦的攻打高昌城之战却以零伤亡结束。他们依靠武器上的优势对敌纵深和重要目标进行打击,即减少了军队的损失,又收到了理想的作战效果。这种以炮火远程攻击,给敌方政治、经济和民众心理带来了难以承受的压力,对战争的进程和结局产生巨大的推动作用,使世人进一步认识到火炮的威力,在战争史上留下‘重锤定乾坤’的震撼!

…………

在高昌战役结束的时候,另一场大战也已经拉开了序幕。新月的旗帜在天空中缓缓升起,真主的武士们听闻圣战的消息从四处赶来。在桑贾尔的传檄之下,呼罗珊、古尔、哥疾宁、锡吉斯坦等地的穆斯林王公纷纷率领部众前来,从各地赶来的穆斯林战士有十万之众,云集在桑贾尔的旗下。出征前的盛大军事阅兵一直持续了足有六个月之久。四个世纪之前,穆斯林战士在怛罗斯击败了高仙芝的唐军,从此将中亚地区化作真主的领地。现在,桑贾尔试图再铸辉煌。

四月,桑贾尔统领着他的大军,渡过阿姆河,进入撒马儿罕城,与马合木会合,一场大战一触即发。在马合木的要求下,桑贾尔命令首先向叛变马合木依附西辽的葛逻禄人发起了进攻。葛逻禄人无力抵挡桑贾尔的十万大军,于是派出使者向西辽求救。在虎思斡尔朵城中的耶律大石在接到葛逻禄人求援的信后,立刻修书一封给桑贾尔,请求桑贾尔停止进攻,双方以和平的方式解决存在的争端。

但是骄横的桑贾尔将这封信视为耶律大石的示弱。他相信,他的真主将会保佑他,自己将取得征服异教徒的胜利。他轻蔑的将大石的信丢在一旁,又派遣一位使臣同样给耶律大石带去一封书信。而桑贾尔写下的那封信不是和平的呼唤,而是赤裸裸的恫吓。他相信以自己的实力,可以轻而易举的粉碎耶律大石的抵抗。

在信中,桑贾尔要求耶律大石无条件的率领他的部下投降,同时要放弃自己的信仰,皈依伊斯兰教。他炫耀自己武力强大,有来自各方的战士汇集于他的旗帜下,他夸耀真主的勇士们箭法如神,可以用箭射断敌人的须发。面对塞尔柱帝国气势汹汹的使节,耶律大石在众臣的拱卫下读完了这封信,从信里他读出了桑贾尔的骄妄与自大。

耶律大石命令桑贾尔的使节拔下自己的一根胡子,又给了他一根针。让他用针刺断自己的胡子来验证桑贾尔夸耀其战士可以用箭射断敌人胡须的狂言。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针刺过去,胡须便滑向一边,根本无法刺断,结果自然是塞尔柱帝国的使臣在西辽人面前丢尽了脸。而耶律大石决定应战,并让塞尔柱帝国的使者告诉桑贾尔,他将与其在战场上决出胜负。

这样两强之战已经不可避免,送走了桑贾尔的使节,耶律大石立刻调集人马准备出征,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处境十分尴尬……

塞尔柱帝国虽然同是由突厥人建立的国家,但已大大的不同于西辽曾经征服的那些所谓的突阙国家,其经过百年的领土扩张和对外族文化的吸收,已经从原始的奴隶社会过渡到了封建社会,不再是四处游牧的部落,而是拥有较为先进的政治体制和完善的社会制度。不过与西辽接受的中原文明不同,他们接受的是西方伊斯兰文明。

塞尔柱帝国沿袭阿拔斯王朝和波斯诸王朝的政治制度,在素丹下设首相,全权代表哈里发处理政治、军事、财政及宗教事务集大权于一身,在处理国务中起主导作用。各省由总督管理,大多由塞尔柱贵族担任。在经济上,实行军事采邑制,军事长官可以世袭素丹赐予的土地。农民用实物缴纳田赋,其中一部分上缴国库。国库耗巨资开凿运河,修筑大道,开办邮政驿站,保证东西商道畅通。

在宗教上,信奉逊尼派。在帝国境内兴建大量清真寺,并在巴格达和内沙布尔等地创办以尼扎姆?穆勒克的名字命名的宗教大学,重金聘请各地著名学者任教,传播逊尼派艾什尔里学派的教义学和沙斐仪学派的教法学说,培养宗教学者和政府官吏。在学术文化上,奖励学者进行学术研究,著书立说。还新建天文台,招聘学者从事天文实测和研究,修改了波斯历法,编成著名的《哲拉勒历》,比《格列高里历》还要精确。

对付一个拥有高度文明的国家要比野蛮的部落要困难的多,大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两国打打杀杀百余年,虽然他们一度取得军事上的胜利,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与其和平相处,并学习其先进的文化和政治理念,而桑贾尔更是一个狂妄自大,贪婪嗜血的君主,要想战胜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让耶律大石不安的是同样拥有高度文明,掌握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的大宋军队在他的身后虎视眈眈,西辽要同时面对中西方两大强国的夹击,稍有差池他们就会在碰撞中化为齑粉……(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二打一

耶律大石远遁西域,他的目的是要积蓄力量,重振契丹雄风,以便有一日能够击败女真人复国。当然大宋当年的背信弃义暗中勾连金国在他们背后捅了一刀,也让其一直耿耿于怀,在他的心中宋朝也是他的敌人。而对高昌的争夺就是遏制其插手西域事务,但是他们还是不远万里的追到了这里。

起初耶律大石并不惧怕大宋,毕竟自己曾以万余残兵大破宋军二十万,杀得他们尸横遍野,若不是碍于当时的形势,说不定便能将其全歼。但随着这几年商路的贯通,中原的消息也不断传来,宋朝在国破之际原本曾名噪一时、又归于沉寂的燕王突然异军突起,不但击退了兵临城下的女真人,还坐上了帝位,娶了大辽的公主。

其后数年间,大宋在其领导下逐渐缓过气来,与金国在中原和西北数次交锋连战连捷,不仅收复故土,还侵占了契丹故地,占据了辽国五京中的四京,将女真人势力压缩到了辽东和漠北。而其中关于宋朝新皇的传闻更是不绝于耳,说其乃是神仙转世,能呼风唤雨,料事如神,宋军手中使用的都是他自天庭带来的神器,威力无比。

对于各种流言,耶律大石依旧不以为然,作为一方霸主他当然明白其中许多不过是为了造势,而由人编造出来的,自己为了证明是辽国正统不也曾搞过什么天授王权的骗局吗!而对于宋军战斗力的突然提高,他倒是很感兴趣,毕竟他也曾与女真人交手多年。结果却是屡战屡败,甚至被其俘虏。虽然其中有自身的原因,可女真人的战斗力他还是知晓的。

但是宋朝对新式武器的制造和使用都处于半公开的状态。细节一直保密,而作为‘受益’最多的女真人对此更是闭口不谈。所以外人无法了解其中的详情,知晓宋军新式武器的具体数据,多是来自旁观者的描述。这让耶律大石以为宋军不败的秘密不过是路人的妄言和夸大,可他也对宋军战力的提高不再掉以轻心,将其视为潜在的对手了。为此他还发起远征,想在宋势力进入漠北之时造成既成事实,但却无功而返。

在一段时间中,宋和西辽并不接壤。又相距遥远,个人过个人的日子,可以说相安无事。直到高昌国与宋结盟要求出兵相助驱辽,引得宋夏联军第一次进入高昌,因为西辽对此毫无准备,结果是吃了哑巴亏。碍于当时正向西进军,耶律大石并没有动用兵马复夺,而是采用反间计派人暗中游说毕勒哥,使其信心爆表。从而与宋交恶。

毕勒哥是有胆惹事儿,没胆抗事儿的人,果然宋朝一放出要遣兵惩戒的话头,他立刻怂了。急忙给耶律大石送礼求援,这样西辽兵不血刃便重新夺回了对高昌的控制权,且取得了更多的利益。宋夏忙乎一场等于给西辽做了嫁衣。而耶律大石并不相信宋朝会真得出兵高昌,道路遥远艰辛、补充困难。能征善战的西辽军最后都不得不放弃,他断定远征对‘娇生惯养’的宋军来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宋军很快就给了耶律大石个惊喜。他们不但来了而且一路夺城拔寨击败了盘踞漠北几百年的阻卜和乃蛮两个大部落,在冬季翻越了阿尔泰山进入高昌。当他想趁其疲惫之机出兵予以全歼时,宋军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只用些辎重、杂牌部队便将自己三万铁骑战败,若不是他们手下留情,俘而后放真是片甲无回,可也让他从自己的士兵口中知道了宋军确有神器在手,且有搬山移海只能……

此刻高昌王毕勒哥献城投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西辽,宋军已经分兵收取了焉耆城,正向龟兹开进,距西辽边境已经不足三百里。而令人上火的是另一路西辽军还在塔里木河一带激战,当初出兵时两国曾有约定,他们所需皆由高昌军供给,如今毕勒哥那个混蛋为了讨好宋人竟在退位的同时下令断绝西辽军一切军需,而宋军一旦占领龟兹后向南迂回便断绝了其归国,这样一来便将他们置于死地。

对于此前宋军以蜀国公主的书信结好西辽,又在战胜后将萧翰里剌以下两万多将士放回,缴获他们的刀枪马匹也尽数归还,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可耶律大石并不这么看,他如何能忘记宋人最喜欢做的就是表面称兄道弟,暗中下刀子的事情,因此以为宋军不过是在用缓兵之计,从而避免两面作战,为自己能顺利攻取高昌争取时间,一切皆是形势所迫罢了。事实证明宋军成功了,现在该是他们下手的时候了!

“命令高昌的所有军队立刻撤回国内,严密监视宋军看其是否有进攻我们的意图!”耶律大石明白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一场从未有过的危机,他对萧翰里剌说道。

“大汗,现在夏军和我军纠缠在一起,一旦贸然撤离定会遭到巨大损失,应该派军接应才是!”萧翰里剌想了想说道。

“我们现在三面受敌,派兵接应则需从抵御塞尔柱的军中抽调,而此刻战事一触即发,如果桑贾尔趁机发难或是宋军犯境,我们将无兵可用!”没等耶律大石说话,枢密副使萧查剌阿不便反对再派兵进入高昌。

“那我们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夏军追杀,损失殆尽,那可是两万大军啊!”萧翰里剌有些恼怒地说道,撤退最是艰难,尤其是在对手实力尚存的情况下,撤退的一方很难全身而退。

“大王,恕属下冒犯,不是属下有意放弃袍泽,而是即便我们派军接应,而宋军已经兵至焉耆,他们一旦在援军到达后突然出兵截断我们的退路,则可能一兵一卒都撤不回来,还要搭上援军!”萧查剌阿不向其施礼说道。

“这……”萧翰里剌语塞,他知道其说得情况完全可能发生,但是就这么放弃他又心有不甘,“大汗,他们在外无援兵,粮草断绝的情况下独自突围绝无胜算,我们可不可以与宋军……”

“与宋谈判?”耶律大石皱皱眉头说道,他心中十分清楚当前的形势,如果他以一己之力独抗两个大国的夹击必败无疑;即便宋军在他们与塞尔柱厮杀时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可自己必然会很受伤,宋军此刻再出手的话他们一样是必败无疑。那么解决两面受敌的方法只有一个办法,与宋或是与塞尔柱结盟,以二打一免除后背受敌的威胁,安心对敌。可与谁结盟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否则不但不能解除危机,还可能引狼入室,威胁到西辽的根本利益。

“大汗,臣以为正是如此,再无更好的办法!”萧翰里剌施礼道。

“大王是不是被宋军打怕了,居然要与我们的仇敌谈判,难道忘记了当年其背弃百年盟约的小人行径,还要重蹈覆辙再做与虎谋皮之事吗!”南院司大王耶律燕山听了压着怒气讥讽道。

“大汗,臣并不是惧怕宋军,而是两军实力相差悬殊,根本无法相抗!”萧翰里剌并没有理会耶律燕山的恶语,而是向耶律大石再次表明自己的想法。

“嗯!”耶律大石看着萧翰里剌嗯了一声,他清楚其为人,自从自己出走后其跟随自己东征西讨,勇猛善战,为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能说出这种丧气话来也是出于无奈。

“大汗,臣以为与宋谈判可行!”同知枢密院使耶律术薛这时说道。

“哦,你说说理由!”耶律大石目光转向他说道,他虽然神色不变,可心中暗喜,其实他心中早已有定案,但是担心众臣反对不便直言说出,有人站出来当然正合其意。

“大汗,塞尔柱人凶残暴虐,桑贾尔贪婪妄大,以伊斯兰教首领自居,一心想将我国视为异教徒,若是与其结盟必不会同等相待,还要迫使我们转信其宗教,归还新占之地,两国将难以共处,迟早还会爆发战争。”耶律术薛说道,“而宋则不同,我们同处于中原,曾和平相处百年,又有共同的敌人。其新君即位后,一直善待我契丹子民,并娶蜀国公主为妃,可见其主对我们并无敌意。而其虽和我们为高昌之事交兵,却主动退让,迎战后处处留手,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善意,表明其并不想与我们为敌!”

“嗯,分析的不错,你接着说!”耶律大石面露笑意,示意其讲下去。

“大汗,臣以为宋军西征高昌,意在打通西域的商路并非欲拓土开疆,与中原相较这里太过荒芜了,若与我们交恶其必要维持一支大军常驻于此,粮草兵器皆需由内地解决,这并非长久之计,因此他们也必愿意与我们结盟,而非常常劫掠大宋商队,收取重税的塞尔柱!”耶律术薛言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驶入波斯湾

耶律大石‘接受’了耶律术薛的建议——与宋和谈。他作为一个具有开拓性的君主,自然有着清醒的头脑,敏捷的思维,懂得取与舍,明白与宋合作显然获得的利益更大。远的不说,只是被困在高昌境内的两万军队对人口宝贵的西辽在此刻便具有着决定性的意义,有了他们在与塞尔柱的战斗中就多出几分胜算。

说服了众臣后,耶律大石即刻派耶律术薛为特使前往高昌与宋军谈判。他们本以为在宋军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谈判将非常艰难,可结果却顺利的让他们不敢相信。宋军答应与夏军协调放西辽军回国,并保证其沿途不会受到攻击;而西辽要承认高昌已经为宋所有的事实,准许大宋及往来大宋的商队过境并保证其安全和利益;提出大宋和辽本是兄弟之国,现在仍愿意与其恢复友好关系。

宋军提出的要求合理、合情,毫无过分的要求,西辽没有理由拒绝,全部答应下来。在临别之时,宋军大帅高宠称他们已经知晓西辽与塞尔柱人将要发生战争,表示如果需要他们可以出兵协助西辽共抗入侵之敌,毕竟两国还是姻亲之国。且塞尔柱人霸占商路,抢劫、压榨大宋海上而来的商队,已经引起皇帝的震怒,并暗示其宋水军已经达到波斯湾海域,准备对塞尔柱进行惩罚,必要时也可以助西辽一臂之力。

随后宋军依约派人前往夏军营地告之高昌国已经投降,宋辽两国已经达成停战协议,他们可以依照前约进占柴达木河以东高昌国土。战争结束了。平白得了个大便宜,西夏有什么不乐意的。立刻放弃了攻击,西辽军得以脱身。在宋军的护送下返回。西辽人此时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派人送回些粮食、牛羊犒军表示感谢。

宋人不计前嫌再次大度的放回了侵入高昌的西辽军,让耶律大石和西辽众臣切身感受到了大宋和平的诚意。而大宋水军已经到达波斯湾的消息也让他们震惊不已,这表明大宋不仅有了路上远征的实力,在海上同样可以做到,只要大宋愿意完全可以通过水陆两军并进征服西亚,包括西辽。

耶律大石对宋朝的实力再认识使他惊喜交加。惊得是宋的实力强盛如斯,自己复国的愿望变得遥不可及了,虽然宋朝声称他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是他明白宋是不会让他重现昔日大辽国的雄风,他们进军高昌和漠北就是警告自己不要再妄想重回中原了;喜的是庆幸宋朝没有把自己当做敌人,否则以其出动的兵力和战力足以将西辽大败。现在他们示好可以认为是‘先礼后兵’,如果自己再不识抬举,很可能就是刀兵相见了。

想通了其中关节,大宋也给了台阶,耶律大石不能再不识好歹,下旨以探望蜀国公主为名向宋朝派出使者,与大宋重修旧好结为兄弟之国。默认大宋对漠北和高昌地区的占领,建立榷场互通贸易,并希望在必要的时候派军共同抵抗塞尔柱人的入侵,重新打通丝绸古道。

得到西辽的回应。高宠轻松了不少,现在他们缺少弹药再战的话虽然不会失败,但是必将打得十分吃力。他将情况通报给在高昌城的赵礼同时。也向皇帝报捷请朝廷派人接收新占之地,并派军护送辽使前往东京。西征军的任务也由准备作战转为清剿残余的抵抗势力。接收、建立地方政权,安抚民众恢复生产。

而在与宋达成和平协议的同时。西辽得以全力对付塞尔柱人,可就在剑拔弩张准备一战的时候,却让形势一缓——塞尔柱的属国花剌子模要闹独立,桑贾尔不得不先去应付这个突发事件。

花剌子模地处阿姆河下游,也是赛尔柱苏丹国的一个附庸国,十一世纪中期,宫廷中一个名叫阿努失特勤的出身奴隶的贴身小侍卫因为忠诚可靠,办事伶俐受到苏丹马利克沙的宠信,如同所有的宠臣一样,很快他就青云直上,成为朝中要员,从奴隶变成了一颗耀眼的政治新星。

后来,阿努失特勤被苏丹任命为花剌子模的总督。他的儿子忽都不丁继续以恭敬的心来侍奉苏丹,保住了传下来的领地,同时获得了“沙”(国王)的称号。忽都不丁统治花剌子模三十年后死去,他的儿子阿即思野心勃勃,不满足于作为赛尔柱苏丹的附庸而存在,他背叛了苏丹桑贾尔,拒绝称臣纳贡。他不惜代价,企图建立一个独立的强大国家,苏丹桑贾尔为此而大发脾气,搞得焦头烂额……

…………

在高昌被西征军攻灭之时,宋水军舰队经过半年艰苦的航行,也在五月进入了波斯湾海域,而他们对自己未来的对手的了解还只限于往来商人的只言片语,并没有碰过面,对他们的作战方式更是毫无所知,只听说在几百年前他们曾经打过一场漂亮的海战,歼灭了强盛一时的波斯海军。

一路行来,宋水军只和些驾着帆船的海盗有所接触,可当他们看到宋军高大巍峨的战舰就远远避开了,并不敢上前接战,这一路可以说一炮未发憋屈的要命。进入阿拉伯海域后,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他们将舰队停靠在西岸的苏德尔港。这里在七世纪年便繁盛一时,是重要的交易港,但是此城毁于百年前的地震,成为了一片废墟,如今此处只剩下一个村庄,而且都是无处可去的穷人,便于控制和保密。

当初出征时号称出动千艘战舰,其实并没有那么多,水军动用的是五艘三层试验舰和十艘神级战舰及二十艘勇字级战舰,再有便是搭载步骑军的二百余艘大型运输舰和补给船,混杂在商船中共同出海的。城市虽然废弃,但是港口还在,正好隐于其中。程僖绶则跟随商船继续前行,前往百里外的‘记施国’,侦察敌情……

其实阿拉伯的航海史比之中原要短一些,早期他们即便航海,也只是做生意或是当海盗,其船只也都只是雇佣希腊人或是科普特人来驾驶的,阿拉伯人自己绝不驾船作战。即便是那些定居在阿拉伯半岛的阿拉伯族群,在穆斯林帝国征服并统治波斯湾地区的初期,其航海和造船技术也远不及波斯人。

但经过近一个世纪的实践和进步,到阿巴斯王朝阿拉伯人已经继承了早期波斯人的航海传统和经验,使用已经降服阿拉伯帝国并改信奉伊斯兰教的波斯水手航海,开始在对中国的海上贸易中崛起并占据着重要地位,如今执亚洲海洋世界之牛耳,控制了最为繁荣的中东水道,掌握了东西方贸易的海上主导权。

记施国是中原人的叫法,其实它是位于波斯湾东岸的一个东西长约三十里,南北宽约十五里的小岛,和大陆之间相隔着一条宽约十二三里的海峡,此岛在百年前取代了尸围城成为与东方诸国贸易的重镇。程僖绶可以说是个老买卖人了,在海上走南闯北多年也算有了见识,但他随着商队上岛后眼睛还是不禁发亮。这里聚集着大量来自东方和阿拉伯的商船,不愧是号称波斯湾第一繁荣兴盛的使臣。

整个岛就是一个大市场,来自各国的商贾带来的商品到此交易,一方面大宋、伊拉克、也门和波斯的商人将各色丝绸、紫色的棉布、亚麻、棉织物、麻布以及小麦、大麦、小米、黑麦等各色粮食和干果输入该岛,用于互市;令一方面,印度商人将大量的各种香料进口。

这个岛上的居民就以中介商人的身份从双方商贾那里获利为生,而政府就从这里征收重税或是半抢半买收购货物卖到更远的欧洲赚取暴利。除了正常的的商品外,这里居然还有一个奴隶贸易的中心,海盗们经常前往东非桑给巴尔海岸掠夺黑人,将其作为奴隶运回波斯湾贩卖到各国。

程僖绶感叹着这里商业的发达,最后还是将目光恋恋不舍的收回,总算没有忘记自己还另有任务,重新审视着岛屿的防御措施。阿拉伯人在岛上靠近港口的岸上建造了一座带有围墙的城池,城墙不甚高大,建有高高的瞭望塔。他目测了下距离,如果战舰靠近港口,舰炮完全可以打进城中。

在港口的一侧停泊着数十艘巨型帆船,像是以单根巨木雕凿建造而成,船身比之东方的战船狭窄修长,两侧有两层船桨,船长有十丈左右,船首有巨大的冲角。程僖绶仔细观察一番后,心中有了底儿,从这些战舰的大小和装备来看是属于桨帆船,可以乘坐二百名左右的战士,加上水手的话可以达到三百多人。船上没有装备抛石机,更没有火炮,应该还是采用撞击敌舰和跳帮登上敌船的原始战术……(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触发

程僖绶围着‘记施国’的地盘转了一圈,对地形和城池、港口及海峡都做了实地勘察,有找人详细询问了这里的潮汐和水文情况,心中有了谱,并形成了初步的作战计划。因为自己的主力战舰高大又是以风帆为动力,吃水深,动作笨拙,转弯半径大;而敌方的战舰狭长以桨帆为动力,吃水浅,行动灵活,航速快,可以在很小的半径内完成掉头。

双方战舰的特点决定了对战场的适应性不同,程僖绶深知己方战舰的优缺点,将战场选择在辽阔的海面上对自己最有利,而应该避免进入海峡与敌决战,否则很可能因为回转不灵发生碰撞。因此主战场应该放在岛西,即便于夺取港口,还可以为攻击城池提供炮火支援,但为了防止敌军战舰逃往本土,还应遣军封锁海峡的两端。

计策已定,可也不能黑不说白不说,上来就打啊,总得找个理由。而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借口,尤其是对万里而来的大宋水军就是找茬来的,没有理由也得制造出个理由来啊!程僖绶在大宋一支商队掌柜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后便悄悄登舟返回苏德尔港,并没有留在岛上。

盛中堂是皇帝四大堂中专司海上贸易的商团,起初生意只涉及高丽、扶桑和东南亚等近海国家。在皇帝登基后,为响应其开拓海上贸易开始涉足阿拉伯和印度等国家,并成为一些航线的领航者,因此在大宋从事海上贸易的商团中处于领头羊的地位,享有很高的威望。基本上是他们做什么,其他商队也跟风装什么。

盛中堂在皇帝登基后一分为二。一部分成为大宋新水军的基础,另一部分仍然从事海上贸易。程僖绶作为的实际建立者和曾经的掌控者。上上下下对他自然是礼敬有加,而此次率领庞大的舰队随着他们出航,明白这绝不是声称为商船护航那么简单,应当是另有使命,所以一路上都看他眼色行事……

‘记施国’是中国方面的叫法,其实其只是塞尔柱帝国行省下辖的一个小城,和他们称之为‘黑衣大食’的国家是同一个国家。因为大宋商人们被规定在指定区域交易,也没去过其它地方,所以便以一国称之。不过也可以看出城主具有一定的自主权,可以说就是一方的土皇帝。今年由于大汗要与黑汗国开战,军费开支巨大,作为帝国财富的重要来源第,因此要求他们缴纳的税赋也大幅增加。

但是这些钱记施国国主不会自己掏一个子,羊毛还要出在羊身上的。因此他要求在往年缴纳货物总值五成的基础上再提高两成,也就是说商人们万里迢迢,历尽艰辛运到这里的货物先要拿出七成交税,只有三成货物留给他们自己交易。虽说远洋贸易利润丰厚。甚至可以称之为暴利,但也要冒着极大的风险,海上的风暴、无处不在的海盗都可以让他们船毁人亡,血本无归。说是用自己的命在换钱也不为过。而七成的税赋基本上将他们此行的利润抽光了!

增税的命令让岛上的商人们一片哗然,表示反对,但也仅仅是反对而已。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不得不低头。再者你不听从就只有离开,可又能去哪里?也许刚出港就被‘海盗’抢得一文不剩。弄不好还得搭上性命,现在好歹还给自己留了一点。总比血本无归的好,因此大部分人捏着鼻子认了。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提高税赋的命令得到了大宋商队的一致抵制,他们拒绝缴纳,要求仍然按照过去的旧例执行,否则宁可离开也不在此交易。近几年来,随着大宋海上贸易的发达,他们在记施国的贸易额中占据了大头,而塞尔柱也正是靠着这些来自东方精美的丝绸、瓷器、茶叶垄断了对欧洲的东方贸易,赚取了大量的金钱。他们若是离开对国家的损失将是巨大的,而且会给其他地区商队起到坏榜样的作用。

因此记施国城主决定对敢于挑战自己权威的大宋商团实施惩罚,他派出军队强行登船扣押商船,宣布没收所有货物,并将其驱逐出境。记施国城主的强盗行为自然引起了两边的冲突,结果造成大宋方面数十人受伤,百余人被扣押,船只也被拖入军港扣留,只有少数几艘商船见事不好趁乱冲出港口,而记施国海军派出两艘战船随后追击。

商船虽然先走一步,可是现在基本是逆风航行需要不断调整船帆来保持航向,而且又满载货物,速度自然慢了许多。而记施国的战船在逆风的情况下,可以完全依靠人肉发动机划动船桨获得动力。所以两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猫戏老鼠的游戏在海面上演,商船只能靠不断的摆动船身来防止敌舰靠上来,也许记施国的战船是想人货兼得而没有下杀手,否则只需几支火箭就解决了问题。

一路追击的记施国战船终于找到机会超过大宋的商船,开始向其侧舷靠拢,船首上的士兵已经做好抛缆的准备,士兵们也别好刀枪准备跳帮夺船。大宋商船上是一片惊慌,水手们四处乱窜,好像在寻找安全的地方,可突然间他们停下动作发出了一阵欢呼,舞动着衣服,双手纷纷向船头跑去。

“他们不是疯了吧?”宋船上水手的反常表现让记施国战船上的军士们一愣,怀疑他们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以致集体发病得了失心疯。可当他们跟着向前望去时,自己的心也跟着狂跳不已,两艘比他们不知道大了足有一倍的三桅大船顺风而来,虽然看不清船头上人的打扮,可从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判断应该是战船。

‘轰’,正当记施国海军士兵们愣神的功夫,只见船头上火光一闪,紧跟着便是雷鸣般的巨响,在他们左舷随即炸起一股冲天的水柱。他们这会儿即使傻也明白,那些船是在向自己示威,而他们不明白的是什么东西威力会如此之大,能将‘石弹’打到这么远的距离,现在他们距不明来历的战船可是足有七、八百步之遥啊!

“这是摩至那(阿拉伯人对中国的称呼)的战船,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记施国战船的船长从宋船船员的表现上看出了端倪,惊讶地说道。

“还追不追?”在记施国战船被突然而至的炮火袭击而暂停的功夫,宋船已经暂时摆脱了危机,而战船离他们越来越近,水手们不安地请示道。

“我们去拦住他们,让他们回去报信!”船长还算是勇气十足并没有被敌船的神秘武器吓唬住,他让另一艘战船迅速返航报信,他想单挑两艘敌舰。

短暂的沟通后,记施国的一艘战船掉头返航,而当头的战船加速向宋朝战船冲上去,他想先给敌舰一个下马威将其撞沉一艘,再对付另一艘。为了发挥自己战船最大的冲击力,他放弃了迎面撞击,选择了船只最为薄弱的侧舷作为撞击点,欲一举将其重伤。按照过去的作战经验,记施国船长的做法没有错误,可他这次错的离谱了!

宋水军战舰最具威胁的武器就是它两舷装备的火炮,因此作战时往往以侧舷对敌以便发挥舷炮齐射的威力,以密度提高命中率。记施国的战船向其侧舷发起攻击,岂不是自投罗网。看到敌舰全力向自己冲来,在两船相距四百步的时候,宋舰开始鸣空炮予以警告,二百步开始向敌船周围开炮进行警示射击,但是敌船依然加速冲过来。

‘轰、轰……’掉头报信的记施国战船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轰鸣声,他们齐齐回头观看,只见己方的战船好像遭到重击,在海面上徒劳的打着转儿,接着又是几声巨响后,战船上腾起几股火光,不过几息间便开始下沉,却看不到有人跳水。待他们再回头的时候,海面上只剩下一段桅杆还露在海面上。

回航的记施国战船的军士们看着己方战舰转眼便沉入水中无不震惊,他们懂得能让这么大一艘战船这么快沉没,肯定是水线以下遭到严重的破坏,以致水手们都来不及跳海逃生。在他们的视线中两艘战船没有经过厮杀,甚至没有接触,己方便被击沉。这是一种什么神秘的力量才能造成呢?难道真得是传说中的东方霹雳。

作为一个世界性的的商业港口,记施国最不缺的就是来自各方的新鲜事儿,走南闯北的商人们将世界上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都会带到这里,称之为情报中转站也恰如其分。前几年东方两个大国发生的一场大海战当然不会漏掉,传说胜利的一方便是使用的这种声如霹雳的神器击沉了对手数百艘战船。

而记施国的军士们此时却没有时间细想,他们发现击沉了自己友舰的敌船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鼓足了风帆追了上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威压

“敌袭、敌袭……”记施国了望塔上的哨兵最先发现了情况,在海面上己方的一艘战舰玩儿命的往回跑,还不住的发出遭到攻击的信号,后边两艘来历不明的大船紧追不舍,而再远处模模糊糊的可以看到有船队也想这边驶来,于是他们马上敲响了警钟示警,发出战备信号。

记施国地方不大,但是商贾云集,每逢季风时节都会有各国商队前来交易,带来无数的奇珍异宝和金银,任谁眼中都是一块不可多得的肥肉,只要得手一次几辈子都吃喝不愁了。因此富庶常常会引来周边的部落和海盗们的觊觎,人少船小的就在半途抢劫商船,可这样往往收获不大,这些小股势力便会结成团伙行动,试图上岛抢劫,这也促使记施国必须要有一支强有力的武装保护。

为了保护这个钱袋子,岛上驻扎着一支常备军,他们都是城主重金礼聘的雇佣军,彪悍善战,勇猛雄才,人数达到三万人之多,分为海陆两军分驻城中和海港。而每当这个时候巨额的财富都会吸引无数盗匪前来,自然也是他们最为忙碌的时候,不仅要对付可能前来的盗匪,还要维护岛上的治安,二十四小时全天待命,时刻准备处置突发事件。

听到示警声,训练有素的佣兵们立刻出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关上城门,防止盗匪们趁乱入城。岛上顿时一阵大乱,群盗入寇的事情虽然不多,但还是曾经有过的。对于岛上的商人们将是灭顶之灾,不仅血本无归。性命都难保。有机灵的不管不顾的迅速向城中奔去,先保命要紧;也有舍命不舍财的。忙着收拾货物想减少损失;当然也少不了趁火打劫的!

一时间岛上城内城外都是一阵大乱,到处是鸡飞狗跳,尘土飞扬,其中还夹杂着南腔北调的呼妻唤子声。可城门还是在商人们的哀求声和愤怒的指责声中关上了,城头也出现了大批的军兵,弯弓搭箭完成了作战准备。而此刻港中海军战舰也纷纷起锚升帆,准备出港迎战,却被纷纷入港避难的商船们占据了航道,一时竟无法出港。

那艘被追击的记施国战舰此刻也飞驰而来。不断落在船边的炮弹已经让他们心惊胆颤,所有的桨手都把吃奶的劲儿使了出来,好在港口就在眼前,他们入港之时毫不减速就这么直愣愣的冲进去。那些商船们倒了霉,在战舰的冲撞下有的漏水,有的直接被撞沉,其它的船在其勇猛的攻击下纷纷避让,竟然开辟出了一条通道逃进了港中,将敌舰甩在了身后。

随后赶到的两艘敌舰并没有贸然追进港中。而是排成一字型在港口之外游弋,他们杀气腾腾的样子也让人明白其不是到这里做买卖的,更不是喝茶来的,而是要他们命的。城头上的记施国士兵们当然也感觉到了对手的来者不善。但此次不同以往的不仅仅是对方高大的战舰,还有那些水手却不是往常那些波斯人、突阙人,甚至不是来自欧洲的海盗。却长着一副东方人的面孔。

记施国的守军很快发现先行到达的先遣舰,后方又有上百艘的战舰浮现在他们眼前。在靠近岛屿后他们迅速分成了两支舰队,一支向港口方向驶来。另一支则进入了海峡。对方的企图已经很明显,他们要隔断岛屿与本土之间的联系将他们困在岛上,可他们依然想不明白东方人的军舰为何不惜远航万里来到这里。这不禁让他们想到今日早晨的所为,难道这些人是来自遥远的‘摩至那’,他们是来复仇的……

程僖绶昨天安排好一切事宜后便返回远征舰队,他命令两艘勇字级战舰向记施国方向机动侦察,同时下令各舰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拔锚起航,投入战斗。在清晨便有消息传来,记施国发生了骚乱,他们出动军队镇压不肯缴纳重税的大宋商人,并抢夺物资,扣押商船。时机已经成熟,他立刻命令舰队出动,向记施国进发。

整个舰队立刻在海面上编组整队,分成了两支分舰队。主力舰队由三艘试验舰和十艘神级战舰及五艘勇字级战舰组成,搭载第四陆战旅,担任主攻任务;辅攻舰队由十五艘勇字级战舰和运输、补给舰队组成,他们的任务是封锁海峡、登陆本土防止敌人派遣援军上岛。

此次出征,宋水军出动的战舰并不多,却都是大宋水军中的大型主力舰。神字级和勇字级战舰自不必说了,一直是水军二代主力战舰。但随着试验舰完成试航和武器装备的试射完成,一跃成为大宋水军的主力舰,其不仅船体高大威猛,而且承重力大为增加,按照现在的说法已经能达到千吨级以上了。这使其能够装载更多的火炮,火力也更为强劲,五张巨大的风帆提供了充足的动力,航速并不比其它战舰慢。

在皇帝的计划中,要制造五艘这种超级战舰,现在其中的三艘现在已经完工并完成试航,另外两艘还在制造中。不过这已经让对军费支出方面一向打发的皇帝也咬了牙,其花费都是以十万贯计的,还不算入编后的训练、维护费用,五艘便让皇帝不得不勒紧了裤腰带。按照皇帝的打算四大舰队每个舰队配备一艘作为旗舰,多出来的一艘将作为皇帝的御船,以满足他想周游世界的愿望,虽然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随着这三艘超级战舰的入役,大宋水师的的作战方式和军舰的功能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一是战场的空间扩大了,随着火炮的运用,尤其是舷炮的密集装备,使远距离作战成为可能;二是海战的目标变了,在战斗中所要消灭的主要目标不再是对方的兵员,而是以击毁对方的军舰为主;三是军舰的功能变了,其不再仅是装载兵员的运输工具,而是舰、炮联为一体,它既能进行海上作战,也能为海岸陆战提供强大的火力支援。

而且大型的风帆战舰坚固的适于航海的船体能顶住一般的海上风暴袭击,并能装载充足的食品、淡水和军需品,可在较长时间内无需岸上基地的补给,长期执行作战任务。从而使海战走出了近岸海域的藩篱,迈向了辽阔的大洋,使海上远征成为可能,完成陆地上所无法到达的地区的作战任务!

三艘超级战舰虽好,可在命名时还是出现了点问题,大宋水师入役的战舰都是以‘神勇威扬’分级命名,而这三艘舰明显超出了范围。水军司为此专门开会研究,并提出重新分级的意见,经枢密司批准后呈给皇帝赐名。没想到皇帝只扫了一遍就将奏表扔到一边,大骂水军司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现在五艘战舰就把自己的兜掏空了,还想要求增加。再者重新调整分级,几乎所有战舰的名称都要调整,也是项大工程。

可新舰入役不能没有名称啊,皇帝略一思索,便要求以‘五岳之名’为新舰的名字,并为已经建造完成的三艘舰题写了舰名,然后全部派出参加这次波斯湾之行,超级战舰就成为新一级的‘五岳级’。现在程僖绶就坐在‘嵩山’号上,其后是‘华山’、‘恒山’两舰成品字形向记施国驶来,其前后是神字级战舰担任外围护卫,勇字级在编队左右游弋负责警戒。

宋军舰队在靠近记施国后重新编队,在岛南一里海域下锚、降下主帆成两个纵队摆开阵势,雄伟的舰身就如同海面上突然冒出了几座小岛,顶层甲板几乎与城墙平齐,高耸的桅杆超过了了望塔。往那一停就让人感到胸口发闷,无形的威压使人喘不过气来,简直有种不由自主屈膝膜拜的冲动……

“派人看看他们是来自哪里,想要干什么?”记施国城主听到示警声急忙上城察看,眼前的一幕让他脸色变的极为难看,他不住的咽着唾沫说道,不过他不是眼馋,而是紧张所致,不知道是哪位煞神来访。

“你、你,马上出城去询问,我花大价钱请你们来是看热闹的吗?”城主连问了两遍,无人搭茬,恼羞之下他点了身边的两个手下让他们出城前去谈判,而那两个人就跟死了爹似的哭丧着脸不肯挪步。

“城主,敌船上派人上岸来了!”正当城主惊怒之时,城上有军士指着海面上说道。

“召集城中所有通译,看看他们是哪国人?”城中极目远眺,只见最大的一艘敌舰上放下来一艘小船,随后有几个人下到小船上,操桨奋力向岸边划来,记施国作为一个国际大市场,哪国人都有,现在一时也分不清来者是何方来客,只能把所有的翻译都找来,以备不时只需。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乃是大宋水师护航舰队,你们马上释放扣押我国的商人、水手,交还货物赔偿损失,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来人走到城下抬头高声喊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开战

经过通译的解说,记施国城主总算明白是什么原因惹着了这些人来攻打自己,也从初时的震惊中冷静下来。[www。]可吃到嘴里的肉谁也不愿意吐出来,更要命的是他误判了当前的形势,以为这些‘摩至那’人不过是虚张声势,不敢在远离自己的国家的地方闹事,因此拒绝了他们要求归还货物和船只的要求,还要求‘摩至那’人支付赎金才肯放人。

记施国城主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有底气的,自己坐守坚城,而且手下有着三万装备精良的雇佣军和五十余艘‘大型’战舰,实力在周边的诸邦国中也是首屈一指的。若是海盗和其它城邦军队来攻打他还会紧张,因为他们都是坐地户,眼红自己的富庶,联合起来攻打自己,大汗一般是不会干涉的,无论谁获胜都一样向他纳贡。但这些摩至那人却不同了,他们敢在这里动手,那就是挑战整个国家,自己可以号召周围城邦前来共同抵抗侵略,自己是有一个国家为后盾的。

可记施国城主这次大错特错了,大宋舰队远航万里就是前来找茬的,他若是乖乖的放人还船,赔偿损失,程僖绶还真不好意动手。既然他们拒绝了自己的善意,那也就不用客气了。而此时港中的敌军战舰也已经出港在他们西侧列阵,准备发动攻击,城头上也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士兵做好防御准备,一支军队在海岸边集结,步兵在前,骑兵在后。依托简单的木寨抵抗敌军可能的登陆。

“命神威号率领分舰队迎战敌舰队;勇字号战舰卸载陆战队,掩护他们登陆;恒山、华山和嵩山舰炮击城池。打开突破口护送陆战队进城!”程僖绶听了回报,微微一笑下达了战斗命令。旗舰‘嵩山’号升起战斗旗。各个分舰队接令也纷纷升起将旗,重新编队进入了战斗状态,抢占战位。

搭载陆战队的十艘勇字战舰尽力靠近海岸后,以右舷炮首先开火,他们的目标是岸边准备抗登陆作战的敌军。二百多门火炮先后打响,炮弹铺天盖地的飞向岸边,记施国的岸防部队还未从巨响中醒过劲儿来,呼啸而至的开花弹便在他们的阵列中爆炸,纷飞的弹片顷刻间便将敌军覆盖。看似坚实的木寨在实心弹面前仿佛就是纸糊的一般趴了窝。

记施国二千岸防军在铺天盖地的炮火中顷刻崩阵。在开阔的海滩根本没有可以隐蔽的地方,他们徒劳的在爆炸声中逃避、奔跑,身上的铁甲根本无法抵御纷飞的弹片和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两轮炮火过后,海滩上空的硝烟被咸腥的海风吹散,呈现在人们眼前的是一片死寂。刚刚还威风无比的雇佣兵们已经化作了满地的残肢碎尸,断刀破枪,猩红的鲜血浸透了海滩,汇成一股股血溪流入大海,将岸边的海水染成妖艳的粉红色。

在城上观战的记施国国主从墙后直起身探着脑袋向下看去。脸上顷刻变得十分难看,忍不住呕吐起来。其他人也好不了哪里去,两千多人马还未接敌便已经崩溃,死伤达到让人难以置信的八成。逃回来的人也几乎没有不带伤的,看他们面带惊恐,眼神迷离。瘫软在地,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

宋军的登陆行动此刻也已经展开。他们自战舰的左舷下到小船上,然后以都为单位。编成松散的队形奋力划桨向海岸展开冲击。而停泊在海上的超级巨舰上的重炮也开始射击,轰击的目标却是岛上的城墙,他们要为登陆的陆战队开辟攻城的通路。超级巨舰上的重炮都是两千斤以上,发射五十斤的铁制弹丸,威力巨大。但同样也会有难以消除的弊端,发射产生的巨大后坐力让超级巨舰也难以承受,每舷也只配备了两门,并交替射击,以免对船体造成损害。

超级巨舰随着重炮的发射发出一阵颤抖,炮口喷出长达数尺的火焰,炙热使空气似乎都发生了扭曲,沉重的弹丸带着沉闷的啸声飞出,转瞬间狠狠的砸在花岗岩垒砌的城墙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厚重的城池也不禁发出战栗,城头上的士兵也跟着摇摆,记施国城主脚跟不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抛石机发射!”记施国城主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吼道,他要发起反击。此刻他已经看明白了,对手出手如此凶狠绝不是只讨要财物的事情了,这是要自己的城池,自己的命。

在城主的命令下,士兵们终于醒过神来,布置在城头上的投石机开始发射,可他们的射程无法触及海中漂泊的战舰,便将怒气发泄在准备登陆的敌军士兵身上。而他们只不过开了个头,掩护登陆的宋军战舰便立即开火压制,一时间石砲和火炮间展开了较量,石弹和铁弹在夕阳映照中飞舞,将死亡带给对方。

先进的文明终将取代愚昧和落后,石砲虽然可以发射更为沉重的石弹,可其发射速度、命中率和射程都远逊于火炮,很快就败下阵去,高大的炮架成为一堆堆碎木,就连指示射击目标的瞭望塔也在宋军猛烈的炮火中轰然倒塌。而此刻作为重要屏障的城墙也在重炮的不停轰击下基础动摇,石砌的墙体发生龟裂,以眼见的速度向各处蔓延,终于在又一轮的打击下垮塌下来。

随着城墙的垮塌炮声戛然而止,陆战四旅第一波登陆的一营官兵立刻趁着冲天而起的烟尘和慌乱冲进了城池夺占了突破口,并抢占城墙控制制高点。这种建在岛屿上的城池面积不可能太大,也不会有内城,直面的就是纷乱的街道和林立的商铺及四散奔逃的人群,这让他们有些迟疑。

“不要等,将敌人向城北压缩!”随同第二波登陆的四旅长董奇明白士兵们怕误伤混杂其中的商人、百姓,可这是战场你不杀他,混在其中的敌军却不会留情的,他大声下达命令道。

有了命令,士兵们没有了顾虑开始了进攻,在连珠枪的火力打击下,挥舞着弯刀的敌军怎么是对手,有组织的抵抗迅速被击溃,随着人群在宋军的围堵下向城北逃去,幸运的是城门外并没有敌军占领让他们得以逃出炼狱般的城池。而此刻陆战旅的士兵全部入城,逐渐控制了城中的交通要道,开始逐街清剿残敌向城主府推进,并展开搜索寻找被亢的大宋商人们……

在岛上的战斗逐次展开时,海上的战斗也已经爆发。出港的记施国战舰在海面上列阵,排成数列横队。他们的战船被称为‘佐曼’,是一种长而狭的快速战船,为了提高船的速度和机动性,在制造时不惜降低船的适航性和舒适性,减少货物容量和最大航程。船由五十到二百个桨手和大三角帆作为航行动力,船身的前后会架设桅杆,两边各排列着三组船桨。但风帆只是作为平时的辅助动力,作战时只划桨驱动,而在战斗冲刺时,桨手竭尽全力划桨最高时速可达到现代标准的七节。

战船上除了水手外,是配备刀剑、标枪、弓箭等冷兵器的战士,可以看出他们还是以近身登船战术为主要作战手段。而其最具威力的武器是船头吃水线处的一个近丈的金属撞角,远看就像一只又长又尖的大象鼻子,战斗中战船就用这个坚硬的金属‘鼻子’向敌船拦腰撞击,一旦撞角插进敌船的船舷,便会给敌船造成致命的创伤,甚至瞬间沉没。

现在记施国海军指挥官发现对面的敌军居然排出了纵队迎战,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们居然以侧舷面对自己,与己方舰首成直角,正是能充分发挥冲撞战术的良机。战机往往瞬间即逝,记施国的指挥显然抓住了个机会,他立刻命令各船加速接敌,以迅猛的冲击将敌舰送入海底。

‘咚、咚……’水手们按照统一的口令合着战鼓的节拍一致行动,用他们的肌肉充当战船战船活的发动机,舵手紧握着舵把调整着战船的方向,以保证冲角能撞击到敌舰的要害部位。而战士们则一手紧紧抓住船舷上的缆绳以使自己在冲撞时身体不至于随着巨大的惯性飞出去,另一只手则将青铜盾牌举过头顶护住要害,防止敌舰抛射武器给他们造成的伤害,一切显得其训练有素。

“目标,前方敌舰,实心弹,准备射击!”看着敌舰如半浮于海面鲸群破浪飞驰而来,神字级分舰队指挥泉州水师都统刘镇武下令装填火炮。

“五百步,各舰首炮试射!”

“四百五十步,齐射!”试射后各舰火炮马上根据测得数据调整射击诸元,得到开火命令后各炮间隔两息连续射击,接连不断的炸响声中,炮弹纷纷出膛在敌舰群中落下,掀起一道冲天的水幕,战舰也笼罩在浓浓的硝烟之中……(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好买卖

海上火炮射击即使在现在也是最为让人头疼的科目,漂浮不定的目标,摇摆的战舰增加了更大的难度,尤其是在这个完全依靠目测标定目标的年代,只能靠增加密度来换得精度。而此刻正是黄昏时分,也是一天最为风平浪静的时候,且地方的战舰个头也足够大,给炮手提供了立功的好机会。

宋军战舰第一轮齐射就让记施国海军的两艘中招,被炮弹直接命中船身砸了个透心亮,海水喷涌而入。位于底层的桨手舱本就低矮,督战的军士见状不好早就跑了,而桨手往往都是由奴隶担任,为防止他们逃跑都是被用铁链锁在座位上的,即便想去堵也根本无法离开。涌入的海水很快淹没了底舱并向上一层漫去,淹没了第二层的桨手舱,失去动力的战船就像条死鱼慢慢下沉!

随着一轮又一轮炮火的轰击,记施国海军战舰也接二连三的中弹,挨着实心弹的还好,倒霉的就是几个人,可看着同伴被呼啸而来的大铁球砸的血肉模糊,这视觉效果也够有冲击力的。而如果是枚开花弹正好落到舰上,倒霉的就是一帮人了,无论是他们身上的锁子甲,还是厚重的青铜盾牌都无法抵挡弹片的侵入,往往一声爆响,船上就得有半数的人中招,死伤一片,最可怕的是爆炸引发的大火,这时除了弃船跳海别无它法。

对于宋军这种‘非接触’打法,一贯靠冲撞和跳帮登船肉搏的记施国海军一时无法适应,更想不出相应的战术。而伤亡的持续增加。战船一艘接一艘的被击毁,让他们士气大受影响。意识到此战难以取胜。后方的下风处是他们刚刚离开不久的港口,有些雇佣军不愿恋战。准备打不赢就逃回去。

记施国海军的小动作很快被宋军发觉,为了防止逃入港中,分舰队指挥刘镇武立刻命令四艘战舰切入敌军和港口之间,令敌人无处可退。余下的战舰分成两列纵队转向冲向敌舰队阵列,左边一列由他亲自率领,右边一列由神龙号舰长张范率领,呈两路纵队插入敌海军阵列。

因为宋军战舰作战时很少需要再用舰艏对准敌船进行冲撞,而是要求以炮位众多的船舷对着敌舰进行猛烈的齐射,所以舰队的作战阵势开始由横队转变成纵列队形。而纵队中各舰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参战的帆船众多,则纵队的首尾也要排成数里之遥,不仅难以联络和指挥,在风向不定时,连保持队形都不可能。

宋水军在对金海战中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因此对作战队形做出了调整,要求纵阵队形不能太长。也就是说,纵队中战舰不能多,但每艘战舰的炮火要强大。才能保证舰队的战斗力。这种理论很快产生了一种新战术,舰队编成单纵队,先抢占上风位置,再接近敌方至舰炮射程以内。采取与敌方航向平行运动,大炮偏舷齐放将敌舰摧毁。

宋军战舰与敌军相对缓慢航行,顺着其阵列的间隙闯了进去。记施国海军战船有喜有惊。喜得是敌军送上门来了,可以发挥自己近战的优势;惊得是敌军战舰高大。带起的波浪冲得他们根本无法靠近,冲撞战术是用不上。而吊桥上的弧形的喙状钩子也始终无法搭上敌船,也就谈不上跳帮肉搏了。而当他们忙乱之时,敌舰的舷炮再次喷吐出火光,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没有跑儿,将他们连船带人一起送到了海底。

两支宋军战舰插入敌群两舷火炮齐射不停的轰击敌舰,他们是躲过了这一轮,还有下一轮等着他们,而逃往港口的航道也已经被封锁,逃也无处逃了,只能被宋舰任意蹂躏。等宋军战舰透阵而出回头再战时,还能漂在海面上的记施国战舰已经不足二十艘,其中还有五六艘被击伤勉强浮在海上。

当看到宋军战舰逆风追上来,损失惨重的记施国海军已无再战之力,纷纷停航降下战旗投降了。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将海面染的通红,震天的炮声静默了,硝烟也渐渐散去,海鸟重新回到了海面上。不到一个多时辰,海战结束了,宋军击沉敌舰三十二艘,重伤六艘,俘十三艘,毙敌四千余人,俘敌二千余人,随船沉入海底、失踪者无计,己方几无伤亡。东西方之间的第一场大规模海战落幕了……

海战结束的时候,攻城战也进入尾声。新宋军在成立的第一天就是在与异族作战,面对全面皆兵的游牧民族,在忠勇军中形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对于手持武器的敌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可以抢先开枪。据说这得到了一向反对乱杀无辜的皇帝默许,在一向以铁面无私、执法严酷著称的执法队长赵义面前也成为特例,这么多年没有谁因为此受到处罚。

这条没有写入军规的特殊军纪使许多人从中受益,便以一代代老兵的口耳相传的形式传承下来,成为保命的铁律。而随后组建的新军都与忠勇军有着撇不掉的亲缘关系,自然也将这条军规带到了各军,同样也为陆战队继承。在异国他乡作战,语言不通,群敌环伺的情况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分辨敌我,更听不懂他们叽里咕噜的解释,但大家都知道刀可以杀人,捅进肚子里会死,可杀了其就能避免自己被杀。

实际上这种看似有纵容滥杀的规定却不知道拯救了多少战士的生命,当然也不排除有枪下冤魂。而没有将这条写入军规也正是为了避免朝中那些卫道者的呱噪!在记施国大家当然也没有忘记这条铁律,凡是手持武器者全部被击毙,而杀戮正是国际通用语言,谁都是一看就懂,根本不用翻译,这也让陆战队得以迅速平息了城中的抵抗,攻破城主府,俘获了城主。

而从东门逃出城的人很快发现自己上当了,这边海岸陡峭根本无路可走,这个岛屿本身就是一座大号的笼子。幸运的是宋军并没有对他们大开杀戒,只是将来自各地的商人和记施国的人分割开来,然后有被解救出来的大宋商人上前辨认,凡是参与抢劫、掠夺财物、抓捕他们的人全部被挑选出来,就地枪决。并没有为难那些各国的商人们,还允许他们入城抢救、寻找自己的货物。

岛上的人在零星的枪声中度过了惶恐不安的一夜,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占领了记施国的‘摩至那’人贴出了通告,称塞尔柱帝国国主贪婪凶残,多年来欺压我大宋商旅,抢劫货物,杀害我族人。大宋皇帝闻知异常愤怒,决定替天行道,遣天兵予以惩罚。今查明记施国城主乃是其帮凶,对大宋商人收取重税惹起纠纷竟动用军队公开抢劫,抓捕我大宋子民,今明正典刑以正天道!

公告以四种各国常用文字写成,张贴到岛上各处,与此同时将记施国城主公开处决,尸体悬于旗杆之上示众。随后接管了岛上事务的宋军成了记施国的新主人,他们派兵巡视恢复秩序,并驱使俘获的士兵和官吏掩埋死尸,清理废墟。然后在靠近港口的城南建立起新的交易市场,宣称只收取货值的两成作为交易税。

天下之人熙熙攘攘皆为利来,岛上的商人们万里迢迢抛家舍业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钱,他们本以为经过一场战争,那些新的占领者肯定会将自己的货物尽数没收,然后留下欲哭无泪的他们扬长而去。可令人意外的是这些‘摩尔那’人不仅重开港口,准许他们自由交易,还大幅度降低了税收。商人逐利,只要有钱赚他们哪里在乎硝烟未烬、血迹未干,马上支起帐篷,铺开摊子开始做起买卖!

只是令商人们意外的是那些充当税吏的‘摩尔那’军士个个都有从商的天赋,只要登船一看就知道他们船上载了多少货物,扫一眼货物便能估算出其价值。而且很难欺瞒,即使将货物藏在十分隐秘的地方也能让他们翻找出来。几次斗法之后,商人们也都老实了,乖乖的照价纳税,再不敢耍心眼。

大宋水军就是搞海外贸易出身,其中的很多人都是老买卖精了,而那个临时城主就曾是行走高丽、扶桑、东南亚地区最大的商队头子,今天所为不过是重操旧业,想用那些他们玩儿剩的‘小道’反过来糊弄他们不是妄想吗!但若是商人们知道这支‘摩尔那’海军的底细肯定也早就老实了。

而坐镇岛上的程僖绶也算了笔帐,自己这次攻破城池从城主府和官署中抄没的财产已经足以抵销这次远征所耗费的军资,再加上征收的这一季税赋基本上够他们水军一年的军费了。若是能按照皇帝的计划攻下塞尔柱帝国的都城,岂不够再建一支大宋水军了,这真他妈的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下一个目标

程僖绶在这异国的土皇帝的日子过得十分惬意,吃得好、喝得好不说,每日都会有十艘以上的远洋大型商船入港交易,这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金币。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是这里太热了,连海水都是温热的,进入六月后气温还会有上升的趋势;再有就是常有尘暴发生,强劲的西北风将沙漠地区的沙土吹入湾中,让海水都变得十分浑浊,天空中也总是飘着不散的尘霾。

“大帅,日子过的不错啊!”远征军帅府设在了原来的城主府中,这也是岛上难得的清凉之地,府外种着椰枣树,园子中有水池,廊柱间葡萄藤形成凉棚,还种着些不知名的花草,程僖绶只穿着个坎肩躺在铺阴凉下的毯子上小憩,手边放着葡萄酒和几样时令水果,被进来的马威等人撞个正着。

“呦,大家都来了,快坐!”程僖绶听到说话声一看军中几位首脑都到了,急忙坐起说道。

“这鬼地方热死人了,十多天了连场雨都不下!”豹翼军都统王刚解开军服的衣扣,想了想将脚上的长靴也脱了,嘴里抱怨道。

“谁说不是,人都热成这个样,马更受不了啦,都打了蔫,上好的草料都不爱吃!”狼翼军都统李泉见王刚都脱了,他也有样学样费力的将靴子拽下来,看着被汗水泡的发白的脚丫子叹气道。

“都差不多,那些战马座了这么长时间的船,而船舱狭小只能整日拴着,体力下降的太多。恐怕一时无法上阵!”王刚也说道,在海上这么长时间。对马匹的身体损害不小,而他们的战马多来自西北。途中虽然专心伺候着也损失不少。

“呵呵,还上阵呢,刚下了船马都不会走路了,一个个的都跟打摆子似的,这几天才好了些!”李泉苦笑着言道。

“说实话,还有多少骑军能上阵?”两位说的话虽带有玩笑的意思,但副帅马威听了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严肃地问道。

“副帅,我们两军不比其它镇抚司都是以步卒为骨干。骑兵本就不多,接旨后自两军中抽调精锐,编成一旅,共四个指挥的骠骑,两个旅共六个指挥的龙骑,总兵力五千人,按照标配应一兵双骑及备用马匹,应配备战马一万二千骑。考虑到船载可减少途中消耗及运力问题,精减至七千匹。途中损失千余匹,勉强够用。”王刚也收起玩笑如实禀报道。

“再有我们的军士到此后难敌酷热,水土不服,多有染病者。战斗力大受影响,我们到此也是想请大帅考虑是否暂歇,寻找水草丰富之地放牧、休整队伍。以恢复战力!”李泉随后言道。

“嗯,此事确实棘手。你们登陆后附近可发现草场!”两位主官都是身经百战之士,如果不是情况严重也不会麻烦自己。程僖绶听罢也正视起来。

“大帅,我们登陆后发现有河流在附近入海,派人侦察后河流所经之处有小片绿洲分布,正适合在此放牧、休整,避开酷暑以恢复人马的体力,否则难以继续进军。”李泉肃然说道。

“你们以为休整多长时间为宜?”程僖绶点点头又问道。

“我们以为得需要两个月,马匹上膘,天气转凉时再行进军最好!”李泉和王刚两人对视一眼说道。

“不行,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最多一个月!”程僖绶断然拒绝了两人的要求。

“为什么?”李泉两人齐声问道。

“我已命人走访当地土人,得知待秋季这里常有飓风和沙暴,届时我们大军无论是从海上,还是陆地上都无法进军;再者,十月东北季风就会到达这里,也就是我们返航的时间,而现在已近六月,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错过了季风就要等待来年!”程僖绶悠悠地说道。

“大帅,一个月是不是太少了?”虽然知道大帅说得一点不错,但是李泉还是想再争取一点时间。

“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军情如火的道理不用我再啰嗦了吧!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后我必须看到一支战无不胜的劲旅重新站在这里。”程僖绶说道……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虽然远征军极力想保守秘密,封锁记施国已经被宋军占领的消息,但这里一天不知有多少商船进出,又如何能守得住。可对于这支突然而至的军队塞尔柱并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只交由记施国所属行省遣兵征讨,并没有出动大军,结果就是让宋军多了一段生财的时间。

而远征军也没有闲着,他们派出探子加紧侦察,并大肆收集粮食,战马,并将在记施国所获财物装船和大宋商队提前撤出波斯湾,以免在他们出发后遭到报复。陆军们也抓紧时间休整,进行适应性训练,程僖绶对他们也是有求必应,只要钱能买到的都毫不含糊,反正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按照宋军军规,战争中的缴获必须上缴,但是可以取出其中的三成用于犒赏。记施国简直就是个金窟窿,三成缴获那也不是小数目,程僖绶等人为了激励士气不等战争结束就先行兑现了。与此同时还组织官兵们分批上岛参观购物,让他们看看那里的富庶繁华,当大家感叹不已的时候,身边往往会有人不屑的告诉他们前边要去的地方比这里要富庶、繁华百倍,就看大家有没有胆子去逛了!

为了能够完成这次远征,反正几个头头是绞尽脑汁,不管是荤的素的、文的武的、俗的雅的,只要能迅速恢复战斗力,提高士气的方法都用上了。到了最后,不用军官们鼓动,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求出征了。而远征军,尤其是将作为进攻主力的陆军战斗力虽未达到巅峰状态,也差不太多了。

七月初一,远征军点炮出征离开了记施国,他们身后是恋恋不舍的各国商人们,这一个月来大家都少了过去的重税,自然都赚了个翻倍。可惜的是未能等到这个交易期结束‘摩尔那’人先撤走了,不过大家都商定待东南季风刮起的时候一定要去大宋走一遭,看看那个传说中的富庶之国……

按照赵柽制定的作战计划,此次远征的目的是震慑塞尔柱帝国,打通海上商路,开辟新的市场。而实现这个作战目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攻下其首都巴格达,让他们见识下大宋的实力,告诉他们两国虽远隔万里,大宋也一样能将其灭国。而要兵临城下,就先要攻取波斯湾西北海岸上的重镇——勃萨罗城。

记施国距离勃萨罗城二百余里,按照计划应采用水陆并进的方式沿海岸进攻。而程僖绶和众将商议后以为现在天气日益炎热,陆路行军体力消耗巨大,且他们因为长时间的休整已经暴露进攻企图,沿途必有敌军堵截。不若全军依旧乘船北上,即可以隐蔽行迹,也能以突然的动作出现在勃萨罗城下,打敌人个措手不及。于是他们虚晃一枪在海上转了一圈后,趁夜暗转向进入外海驶向下一个目标!

勃萨罗城是在数百年前阿拉伯人击溃波斯军队之后,担心波斯国军队从海上反攻,在幼发拉底河老运河西岸建造城池。建成后,大批阿拉伯军队镇守于此,旨在控制当时印度斯坦和阿曼之间的交通要道。城池位于大运河之上,水路交通便利,即可顺流而下沿着运河前往首都巴格达,也可经东南方的运河入海进入波斯湾,是连接波斯湾和内河水系的唯一枢纽。

勃萨罗城兴起后发展迅速,城区不断向沙漠边缘扩展、延伸,并在八、九世纪达到鼎盛时期,成为商业、手工业、宗教、文化和金融活动的中心。十世纪后开始陷入衰败,但三百年的发展的老城仍具有一定的规模,城池宽约五里,建筑皆以窑烧的砖头砌成。由于地处交通要道,穿越沙漠的骆驼商队,从海上而来的商船都汇聚于此,城内的三个居民区分别形成三大集市,到处是商铺和货仓,繁荣程度和规模堪比巴格达。

商业促进了金融服务业的发展,携带贵重物品或货币的商人,会将自己的贵重物品存放在外币兑换人或银铺中,换取一张支票,在城内的所有交易都可以用这张支票来对付。而他们也可凭着支票在银铺来兑付货币,除了流通范围受限外与大宋现在盛行的银票功能相似。

而后在百年前,勃萨罗城经历一场长达十五年的黑奴起义和一次阿拉伯内乱,城池遭到了两次洗劫和屠杀,使其元气大伤,商业也受到重创,再未能恢复往日的繁荣,贸易重镇的地位拱手想让给其他城市。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是连接波斯湾和内河水系的唯一枢纽。控制着南下入海和北上都城的要道,使其保持着一定的商业规模,依然是卡在进入塞尔柱帝国内陆的重镇……(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定计

从海路进军的远征军一路北进异常顺利,这让程僖绶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传说中的塞尔柱帝国也是号称西亚第一强国,拥有一支可横扫世界的强大军队。但是除了在记施国打了一场后再无大战,这太不正常了,使他们怀疑是不是敌军在施展‘诱敌深入’之计。其实远征军的‘遭遇’可以归功于天意,也可以说是巧合。

去年大宋在赵柽的主持下发起了远征,一路由高宠率领的西征军,走的是陆路;另一路则是从海上而来的程僖绶一路。两路远征军虽然远隔数万里,矛头却都指向了西亚的塞尔柱帝国,可以说遥相呼应。

在这个时代,相距百里通讯就变得十分困难,更何况此次两路出征都远离本土万里,即便是有快马往来奔走,也得月余才能到达。而战事不比其它,往往是瞬息万变,如果拘泥于规矩,事事请示,结果不言自明。因此赵柽给予了两路主帅相当大的机断之权,遇事不必等待旨意,可自己酌断。

而这次的作战计划赵柽也是只制定大纲,具体如何打都由他们自己发挥,只要对国家有利,对战事有利,达到作战目的,可随他们任意折腾。这才有了高宠敢于在寒冬翻越雪山私自决定放回西辽败兵,程僖绶在记施国开府征税大分浮财的事情发生。所以两路主帅虽然无法相互联络沟通,实施联合作战,但是大方针是一致的。

高宠为了实现征服高昌,稳固西线的方略。采用了联合西辽的策略。他们放归了西辽的败兵,与其进行和议。并向其传递了如有需要的情况下,宋军可以出兵帮其抗击塞尔柱的入侵。这使西辽没有了后顾之忧。敢于拒绝桑贾尔的恐吓,集中兵力全力对抗塞尔柱帝国的联军,将他们的主力牵制在中亚战场。

西征军的行动给由海路进军的远征军有力支持,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详情,使其得以顺利进入了波斯湾。可除此之外还另有原因,因为大宋对塞尔柱帝国的了解更多的是来自商人的口口相传,因此情报的缺乏使他们并不十分了解当地的情况,尤其是商人活动的局限性使他们带来的信息还是错误的,误导了包括赵柽在内的所有人……

塞尔柱此前为游牧民族。文明定居化时间并不长久,因此保留了大量游牧民族分封制残余,实行军事采邑制,帝国的各个省由‘阿塔贝格’管理,拥有采邑的封建主在自己的土地内享有完全的行政、司法、军事和财政权。获得伊克塔的封建主有权向农民征收苛重的地租,但没有土地所有权,更不能世袭。

到了塞尔柱王朝后期,这一制度的弊病逐渐暴露,不少大地主贵族随心所欲垄断土地,将其变为世袭。转为私有。采邑主有了土地和军队就逐步滋生了独立的想法,封建割据的局面在帝国里出现了,逐渐形成大大小小的封建割据势力,与中央王朝分庭抗礼。同时劳役赋税的不断增加。也引起了农民的不满。

当苏丹马立克?沙死后,对王位的争夺,使皇族陷入内讧。又加剧了各地封建割据势力的膨胀,各地军事力量割据称雄。很快就导致了帝国的崩溃分裂成了若干个塞尔柱小王国。桑贾尔在皇位的争夺中胜出,受封于呼罗珊。成为大塞尔柱帝国仅存的继承人和其他各塞尔柱小王朝的宗主。

因此现在的塞尔柱帝国就如同中原的战国时期,面子上有一个共主,私下里却是各行其是,互不统属,出现记施国城主以一岛之地便称国也就不奇怪了,宋军将其夺下而却少有人前来干涉便顺理成章,估计那些遣军前来的也只是想看看形势,准备自己当国王的。

如今塞尔柱帝国的宗主号召各邦国组成联军前去攻打西辽,自然导致内地各邦国兵力空虚。再说平日大家都是自扫门前雪,即使发现宋军过境只要不找自己的麻烦也没有人去多事。谁都不愿意管,宋军也就如入无人之境,顺利的来到了勃萨罗城,不过这里是塞尔柱独联体总统桑贾尔的地盘,驻扎在这军事重镇的的自然也是他的军队了,当然对家门口的敌人不能不管啦……

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是西亚最重要的两条大河,两河在古尔纳汇合后称阿拉伯河,阿拉伯人在卡伦河与阿拉伯河接近相交处挖通了运河,将两大水系打通。这样便使内河船只通航到勃萨罗城的港口,再由此进入波斯湾,这对于控制波斯地区,有着重要的意义。

大宋远征军到达阿拉伯河入海口附近将要进入其内陆,由于他们此次为了远航调集的都是大型战舰,吃水很深,而对这里的水文他们并不了解,一旦搁浅就麻烦了。且内河航道比之大海狭窄的多,战舰回旋困难,并不利于作战,而传说中的塞尔柱帝国海军并没有出现。所以程僖绶命令在河口外深海下锚,派出小船勘测水文,查明潮汐情况,搞清敌海军动向,并没有贸然驶入河口。

两日后的清晨,哨船来报在西南方向发现敌军大小舰船二百艘左右;河口中也有敌战船二百余艘顺流而下,看样子正是冲着他们来的。众将接报都暗暗吃惊,这里应该只是塞尔柱帝国驻扎在波斯湾一地的海军,一次便能调集多达六百艘战舰,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自己一方战舰虽然火力占优,但是主力战舰只有三十多艘,其余皆是运输船。

面对当前形势,大家都有些焦急,自己的战舰厉害,可还有蚁多咬死象之说。己方运输舰上皆是搭载的步骑军,如果被敌人寻机靠近击沉或是俘获,则会造成极为惨重的损失,将对以后的登陆作战带来严重的影响,甚至迫使远征不得不中途夭折,退出波斯湾回国。

“大帅,不如我们抢先登陆向勃萨罗城进攻以吸引敌军注意力,您率水师寻机歼敌!”马威见程僖绶接报后沉默不语想了想说道。

“不可,现在并不是登陆的时机,步骑军失去水军的炮火支援难以攻克坚城,再者一旦水师失利则登陆的军队则陷入退路被断的境地,一支孤师再能打也将被消耗殆尽。”程僖绶摇头拒绝了。

“大帅,我们步军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可以将运输舰就地连接布置成阵,步骑军依阵抗敌,不需要水师分兵保护!”李泉说道。

“不错,运输船上有自卫火炮,我们军中也有机炮队,连船为城依此据守,即便不胜也足以自保!”王刚也附和道。

“不行,敌船众多,如其以一部缠住水师,另派偏师围攻船城,自上风以火船攻城,便有一船成功后果则不堪设想!”程僖绶没说话,马威便否了他们的提议。

“火攻?!”程僖绶好像从马威的话中想到了什么,摆手让他们噤声,他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一张哨船带回的地形图陷入沉思,舱中的诸将立刻意识到大帅是灵光一闪有了破敌之策,马上都闭了嘴。

“大家来看!”过了好一会儿,程僖绶指着桌上的海图道,这是一张哨船斥候画的海域图,虽然简陋,但是大致能看清楚。

众人围了过去仔细观看,图上标示出在舰队锚地西南有一座大型的岛屿,与本土间形成了一道半环形水道,根据斥候的探测海峡虽然狭窄,但是可以通行大型战舰。而程僖绶指点的地方是在岛屿北端是内流河的入海口,带来的泥沙冲积成一座小岛,将北部海峡的水道一分为二,形成两条更为狭窄的水道,两岛和本土间整体近似一个头小身子大的葫芦状。

“大帅是想在海峡中与敌决战?”马威好歹是水军的副都统,最先看出了其中的端倪,皱皱眉问道。

“不错,大家以为如何?”程僖绶点点头捋捋已经花白的胡子道。

“大帅,属下以为不宜以海峡作为战场,我们的战舰虽可以勉强通行,但是水道狭窄难以回旋,更难发挥战舰舷炮的威力,岂不是舍弃我们所长!”泉州水师统领刘镇武以为不妥,大型战舰因为本身的特点就应该选择宽阔的海域作战,避免在狭窄的海域与敌作战,而大帅也应该十分清楚这个原则的。

“也不一定,据我们与记施国海军交战的情况来看,敌军依然使用横列战阵接敌,阵型宽阔,进入狭窄的海峡也会遇到难以展开的问题,战斗力同样受到影响,如果……。”宋毅说道,由于他在保卫身弥岛的出色表现连升两级成为海军上校,并通过选拔如愿以偿的成为了‘华山’舰的舰长,他不完全1认同刘镇武的看法。

“如果什么?”程僖绶看看宋毅笑着问道,他十分喜欢这个新一代年轻将领,鼓励他说下去。

“大帅,属下以为如果敌军列阵突然进入海峡,定会引起队形混乱,使我们有机可乘!”宋毅大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地狱之火

塞尔柱帝国勃萨罗行省总督米苏提在得知有军队攻陷记施国后起初并没有引起他重视,帝国中的属国相互征伐都是常事,可当他得知这支敌军现在又沿着波斯湾水道北上时,便不能视而不见了。于是命人追查这支舰队的行踪,但他们却如同突然蒸发一般不见了行迹,直到前些日子有人报告其出现在阿拉伯河入海口外海域。

米苏提立刻意识到敌军是想沿河口北上,矛头直指自己的勃萨罗城。他立即整顿军队,征召奴隶兵,率大小战船二百艘沿河南下,并命令驻扎在乌姆盖萨尔港波斯湾的海军迅速赶来参战。波斯湾海军接到命令后,尽起大小战船三百艘前来会合,两军合兵一处总兵力达四万余人。

米苏提指挥两部舰船排开横阵形成一个宽大的正面向南搜索,他们其中不但有用于侦察和快速突击的单层桨帆船,也有作为主力战舰的双层桨帆船。还装备有更为高大的三层桨帆船,其在船头、船尾和船身的中央都会建设平台,可以布置弓箭手和作为安放投石机的平台,向敌船和船员作远程攻击。

当太阳高高升起,驱散海面上的雾霾时,双方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米苏提立刻命令全军迅速靠上去与敌接战,却发现敌军虽有上百艘战舰,可是并不敢与他们接战,而是拔锚转舵向南逃去,他急忙命令庞大的舰队紧随其后追了上去,两支舰队逆风而行进入了波斯湾外海。

米苏提眼见敌军不断的变换航向,想以此摆脱自己的舰队。可慌乱中似乎乱了方寸,大白天的居然迷航了。航向转向西北一头扎进了阿卜杜拉水道。米苏提大乐,他知道那里却不是通往辽阔的外海。而是进入了个迷宫,其中小岛密布,水道复杂弄不好就会搁浅。而大型战船在其中转向困难,航速降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追上,于是他下令舰队收缩队形,排成更为紧密的阵型跟着驶进水道。

果然,敌军高大的战舰开始慢了下来,欲两岛间的狭窄航道进入了赛比耶水路。但前方月牙形的沃尔拜岛正横在航道上。迫使他们不得不重新调整阵型,以单列纵队进入海峡。这正是最好的进攻时机,米苏提急令己方战舰加速追上去,可塞尔柱海军庞大的舰队同样也受到了小岛的阻挡,虽然他们船型狭长,动作灵活,但是因为战舰众多,也只能分成两路从岛两边绕过。

海峡宽不过一里左右,长不过三里。突然的分流让排列整齐的塞尔柱舰队一下子乱了阵型,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涌入水道,一时间狭窄的海峡中挤满了战船。由于塞尔柱海军每艘战船都安装了很长的木浆,使舰船更加拥挤。船碰桨磕,相互擎肘更加重了混乱。当前锋舰队好不容易驶出海峡进入稍宽的赛比耶水道,突然发现敌军舰队就在他们眼前。十余艘战舰首尾相队排成横斜队,将水路堵死了。

塞尔柱海军战船的最重要的战术就是迫使敌舰停下来。然后由海军陆战部队钩住敌船并上船进攻。现在敌船却自己停了下来,给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战机。可不等塞尔柱前锋舰队重整队形。甚至来不及做好冲撞准备,他们突然发现敌军战舰侧舷上猛然火光连闪,轰然巨响中,无数黑乎乎的铁球呼啸而来砸进了纷乱的舰队之中,战斗就在这出人意料的时刻打响了。

面对呼啸而来的弹丸,前锋舰队并不胆怯,他们笛鼓同时奏响,迎着弹雨发起了进攻。可他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宋军舷炮的威力,发现这不是他们从前遇到的只能慢吞吞、漫无目标的抛射石块的投石机,被其砸中像中彩一样难。而眼前敌军上百门火炮的齐射打出的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弹幕,其威力也比投石机不知大出几倍,直接被命中的无不船倾人亡,即便被擦着个边也是木屑纷飞,桅折桨断。

塞尔柱海军前锋舰队一番进攻后毫无作为,根本无法突进到弓箭,甚至是投石机射程之内,可己方的损失却极其惨重,尤其是被开花弹命中的战船,其砸穿船板后坠入底舱中再发生剧烈的爆炸,在狭小的舱室中根本避无可避,造成的伤亡根本就不是预备桨手可以补充。而顶甲板上的战士同样损失极大,敌船发射的霰弹如果恰巧命中战船正面,往往会将上面的士兵一扫而光,厚厚的舷板、厚重的盾牌加上身上的盔甲都无法挡住纷飞的细碎弹丸。

随着损失的加大前锋舰队再难以支撑,不得不开始后退,可刚刚从小岛绕过来的后续军舰并不清楚前方战况,他们正气势如虹拼命划桨加速赶来参战,与正向后退的前锋舰队撞在一起。几百艘塞尔柱战舰在仅有二、三里宽的海峡中挤作一团,混乱的局面即便是指挥官也无力控制,而海峡中的后续战舰还在拼命向前挤,使情况更加混乱……

还在海峡中央挣扎的米苏提站在旗舰上不停的大声喊叫,想了解前边战况,并能恢复秩序再战,可是他一切的努力皆是徒劳,大家就像挤在一个狭小的罐头瓶中,想翻个身都难,动一动就会相互碰撞。可是敌军似乎还嫌场面不够热闹,不知何时已经遣兵登陆沃尔拜岛,他们没有下海厮杀,而是不断的用火炮将一些瓷质的瓶瓶罐罐抛射到海峡中。这些脆弱的罐子碰到战船后便立刻破裂,溅射出黑乎乎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粘稠液体,却没有人认识这是种什么东西。

塞尔柱海军士兵们此刻不但要躲避同僚们的冲撞,还要躲避不时从天而落的罐子,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对于那些流出的看似无害的液体一时也顾不上详查,只是抱怨回航后还得花力气清除落到甲板上的‘黑油’,小心被破碎的瓷片扎了脚,此刻却只能任由它们四处流淌,当然躲避行走中个人身上也不免沾上些那些不明液体,而更多的液体则是污染了战舰或是流到了海水中。

剧情的突然转变,是有人突然发现那些‘黑油’粘上火星后,便会腾起一股冲天的火焰,并顺着流淌的痕迹蔓延开来。遭受敌人火攻本不是什么新鲜事,可是塞尔柱海军士兵却发现今天的火火无论是扑打,还是用海水泼洒,这些过去行之有效的办法今天并不能将其熄灭,尤其是泼上水后反而会引发更大的火焰。

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那些身上曾沾上黑油的人即便跳到海中也难以将身上的火焰扑灭,有些人甚至来不及跳海被被火焰吞噬,惨嚎着、翻滚着直至被烧成黑炭才没了声息。木制战船本身就容易燃烧,而为了防止海水的侵蚀都会刷上油漆防腐,这更会加大火势,大火不可避免的蔓延开来,拥挤在一起的船只更是避无可避,像一编被点燃的鞭炮一样挨个被点燃,更让人感到恐怖的却是沾染了黑油的海面上也燃起了大火。

“希腊火……”米苏提被眼前不可遏制的大火惊呆了,也使他猛然想到了这种恐怖的武器。希腊人曾经凭借它大败不可一世的波斯人,将他们由数千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烧了个干净,波斯人称这种水都无法熄灭的恐怖火焰为‘地狱之火’,没想到这已经消失了数百年的神秘武器在此现身,并有幸让自己碰上了。

看到这海战‘终极武器’,惊恐万分的米苏提意识到败局已经无法挽回,无奈下令舰队撤退。可退出拥挤的海峡也非易事,残存的军舰接到命令后东突西撞却难以冲出自己人的包围,一些起火的战舰反而成为火种将大火四处传播。

米苏提已经顾不得许多,指挥着旗舰利用其高大的舰身将几艘挡住去路的己方战船撞沉,杀出一条血路,才狼狈的得以逃出海峡,远离了战场。此时残阳西垂,逃出生天的米苏提却没有一丝死里逃生的喜悦,他回望海峡,整个天空都被火光映得通红,浓烟笼罩着整个战场,海面上飘满了被暗流冲出的死尸、破船板和断桨。目睹惨状,他不禁失声痛哭,收拢逃出海峡的残军向东驶去!

海峡中的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才渐渐熄灭,一支横行波斯湾数百年的海军一战便化作了灰烬,沉入了海底。经过一天的周旋战斗,宋军击沉敌舰上百艘,焚毁敌舰三百余艘,俘获三十多艘,仅有四十多艘敌舰逃脱,而自身伤亡不过几十人,且无一艘战舰被击毁,再次创造了新式战舰的又一个辉煌战绩!

当次日大宋舰队再次出现在阿拉伯河入海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们的进入,舰队成两路纵队浩浩荡荡溯流而上,直扑塞尔柱帝国重镇勃萨罗城……(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前进

当大宋远征军舰队溯流而上,离勃萨罗城还有十多里时便看到前方浓烟滚滚,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待舰队到达时才发现勃萨罗城主米苏提大败逃回城后,想着敌军将到,自己兵力折损殆尽难以抵挡,干脆弃城而逃,临走时不忘纵兵抢掠并放了一把火,想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能留给敌人享用。

好在宋军追得紧,米苏提走得仓促,再者城中运河与水道交错纵横成了天然的防火带,因此大火还没有蔓延至全城。舰队沿着运河开进城中迅速控制了总督府,迅速将火扑灭,好在米苏提只将最为贵重的物品卷跑了,从火中还是抢出了不少好东西,尤其是那堆满仓库的亮闪闪的金币,简直晃瞎了众人的眼。

总督府是个独立的城堡,豪华堪比皇宫,面积广大且结构多为石质,加上扑救及时还有半个宅院堪用,临时帅府就设在了这里。随后程僖绶出动军兵控制河口码头,占据交通要道,将趁火打劫者就地处决曝尸示众,迅速平息了城中的骚乱,城中的民众也自发的组织起来扑灭了城中各处火点。

程僖绶没有在城中滥杀,次日他召集未能逃出城的官员和宗教首领、及商会管事,讲明大宋海军到此并不想伤害百姓,到此是想找他们大汗问罪的。只要大家各司其职,安分守己,不攻击宋军便相安无事,若是不配合试图作乱他们也绝不客气,在刀枪的威逼下这些人能说什么,多数人选择了与宋军合作。于是这些前政府的官员和宗教人士组成临时政府。继续由他们出面管理城中事务。这样一来降低了人们的反抗情绪,城中的局面迅速得以稳定。

虽然过了火。勃萨罗城毕竟也是座处于交通要道上的重镇,东西方交汇处的重要市场。发达的商业使物资十分充足丰富为宋军筹集补充物资提供了方便,也使继续北进有了充足的物资保证。这样他们便取得了在塞尔柱陆地上的第一个落脚点,勃萨罗城成为其进军巴格达的前进补给基地。

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是西域两条著名的河流,对于处于干旱地带的亚米尼亚高原地带有着特殊的意义,孕育和灌溉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早就了一方肥沃富庶之地。为了打通两河平原与波斯高原的水陆通道,阿拉伯人在卡伦河与阿拉伯河接近相交的“霍拉姆沙赫尔”挖通了运河,正式将两大水系打通。

运河的贯通使船只可以通过底格里斯河中游上的航道通航到阿拉伯河畔的勃萨罗港口。而宋军也得以继续乘船北上攻打塞尔柱国都巴格达城。但如今已经进入内陆的远征军,水军和陆军的角色也随之转换。看了这么长时间戏的步骑军们将成为接下来作战的主力,而水军将沦为给他们打下手的辅助部队。

由于前方的底格律斯河水位较浅,五岳级和神级战舰船身高大,吃水较深,无法在内河中航行,同时飓风季也将到来,波斯湾上狂风肆虐,船只无法下海。十几艘主力舰只好与同样无用武之地的大帅程僖绶‘沦为’留守,充当勃萨罗城守备队。免得被敌人抄了后路……

在波斯语里,巴格达一词意为神赐的地方。八世纪初阿巴斯王朝第二代君王阿里发曼苏尔发现这里是水陆要冲,并且气候宜人,便在原来小镇的基础上动用能工巧匠和民工十万之众。前后历时四年,在底格律斯河西岸终于建成一座富丽雄伟的新城池。并正式定为阿巴斯王朝的都城,曾命名为‘麦地纳?色兰’。意为和平之城,但习惯上依然称之为巴格达。

七、八世纪是巴格达的繁盛时期。城市中大兴土木,一幢幢富有阿拉伯风采的建筑相继出现。曼苏尔又在城郊另建一座宫殿‘永恒宫’,并在河东岸为皇太子建营垒、府邸和清真寺,河东西两岸用浮桥连接,互为犄角之势,使其成为当时中东广大地区最重要的文化与贸易中心。

八世纪中期至九世纪,巴格达城再次扩建,广建清真寺、宗教学校、图书馆、天文台、客栈、驿馆、市场、澡堂及市政交通设施。于此同时学术活动也十分活跃,各派别的学者在宫廷的赞助和庇护下,著书立说,在古兰经学、圣训学、教法学、凯拉姆学及文学艺术方面均作出了重大成就。这些使该城进入全盛时期,成为哈里发帝国的政治、经济、贸易、文化和宗教中心,同中国唐朝的京城长安、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一道被誉为当时世界三大名城。

…………

进军的道路越来越不平静,在距巴格达城二百里时,舰队不断受到来自岸上和水上的骚扰,以致不得不几次停下来以舰炮驱散来敌,可对于绵延十数里的舰队来说也是不堪其扰,大有顾此失彼之感。面对当前形势,马威和几位将领商议,步骑军弃舟登岸,沿河岸结阵而行,攻占沿岸的城堡,扫除城外的敌军据点。

步骑军选择了一处水面开阔,河岸平缓的地点登陆结成阵势,龙骑兵游弋在队伍的外缘负责侦查敌情和驱离靠近大队的小股敌军;骠骑兵则布置在中间组成一道坚实的隔断,为龙骑提供支援;步军则处于阵列的内侧,不过他们的机动也是依靠从沿途‘征调’的车辆,即可免于在酷暑中行军之苦,也可跟上骑兵的脚步;而船队伴随大军缓行,并为陆军提供火力掩护和辎重。李贡

其实最令宋军苦恼的不是敌军的骚扰,而是这里酷热的天气。白天太阳整日炙烤着大地,人稍微活动便是一身大汗,即便是晚上和凌晨似乎也相差不多,好在大路都是靠着河流,使他们不必为寻找水源发愁。

为了保持战斗力,马威下令除负责警戒的部队外,士兵可以脱下皮甲,着单衣行动,但是武器装备不能离身。并将行军的时间安排在日落之后和日出之前,白日在岸边的树林中宿营休整。宿营时严格按照规定挖掘壕沟,修筑工事,布置明暗哨,且宿营地必须在舰炮的有效射程之内。

而自从步骑军登陆后与敌直接冲突的此数也开始增加,塞尔柱往往会选择宋军行军时突然快马杀出冲击宋军大队。这些骑兵头戴圆锥形战盔,盔顶上有一簇彩色马鬃,身披锁子甲,左臂上缚着圆盾,盔甲外面还穿着长长的披风。战马的头、颈、胸等部位也都挂着马甲,马镫上插着长枪,枪上飘着枪旗。身上带着弓箭,长刀,有的马鞍旁还挂着战斧或是铁骨朵

看敌骑的打扮就基本可以判定他们是属于重骑兵,但是这些人的动作似乎没有受到沉重甲胄的影响,且其战马十分神骏,载着身穿重甲的骑士依然能快速的奔跑。他们一出现往往会快速接近首先袭击在外围警戒的小队游骑,其能在不过几息的时间就能射出五、六支箭,只是射程和准头让人不敢恭维。

即便如此也能让宋军游骑手忙脚乱,而敌骑借机靠近将宋军游骑击于马下,如果有机可乘他们会快速向行军中的宋军大队发起袭击,一旦遭到反击或是有大队骑兵拦截马上转身遁走,并不接触,宋军有心追击,但往往由于战马的速度逊于对方,且担心中了敌埋伏,也只能眼睁睁的看其遁走而无可奈何。

“李将军你怎么看?”连番受到袭扰,而宋军往往无法伤其一根毫毛,让全军上下十分憋气,马威亲自策划了一场伏击,抓了三个活的,打死了五个,也让他们得以近距离的了解下对手。

“这些人的装备不亚于金军的铁浮图,应当属于精锐之列!”李泉摆弄着从敌人身上拔下来的盔甲说道。这些人的锁子甲可以覆盖从脖颈到大腿的大部分身体,脚下是包铁战靴,小腿上也带有胫甲;手和腕部带有铁手套,只有手臂没有带甲,估计是为了保持使用武器的灵活性。

“嗯,这些人却比铁浮图难缠多了,他们身着重甲却行动迅捷,除了战马优良之外,怕是从小便接受训练,否则别说披甲上阵,就是大热天的穿这么一身也得被烤熟啦!”王刚踢了踢地上的战甲说道,按说一副好的甲胄往往会被武将视为珍宝,可对于宋军来说却是没有多大作用,他们手持的火器一般都远远的便解决了问题,肉搏时穿这么一身恐怕不用敌人杀了,自己都把自己累死了。

“不错,这些可能才是塞尔柱人的精锐,不仅甲胄精致结实,武器也十分精良多样,应该是职业军人!”马威拿起一把蒜头铁骨朵掂了掂十分沉重,这显然是用来破甲用的,而且保养的十分好,锃亮光滑,不过从上面磕碰的痕迹也可以看出这些武器有年头,而这只有职业军人才能做到如此精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古拉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塞尔柱帝国的军队大家还十分陌生,其作战方式和战术特点都不了解,如今只能从现有的一点线索进行分析和了解。

几个久经沙场的老兵一番查看后,发现这些塞尔柱骑兵不仅个人装备优良,就连马鞍子的都制作的相当结实。当然马鞍作为骑兵的重要装备结实只是基本条件,问题是它的内部还经过精心的填充,能够让屁股感觉更加舒服,这对于长在马背上的士兵来说是十分重要。而且马鞍上还绑着一件较重的毛织大氅,这个不用问天冷了可以御寒,晚上睡觉当毯子用,还可以给战马保暖。

至于人员的组成老几位根据敌人配备的武器认为应该是国家的贵族子弟组成,一个穷人家的孩子是无法承受自幼习武的费用,即便那些武器和战马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买得起的。也只有那些官宦贵族才可以有足够的财力支持自家子弟的习武费用,并置买所需、聘请名师,培养一个善战的勇士。

从这些细节虽然不能准确的判断一支军队的真正实力,但是也可以从中看出其训练和战备水平。他们分析后以为这支军队的规模不会太大,规模应该在两万到五万人之间,因为装备如此精良的甲胄、武器是要用钱堆砌起来的,大规模装备耗费的将是一笔巨款,即便塞尔柱帝国富庶也难以承受。

但是下来的审俘却让他们眼镜碎了一地,这些骑士的身份居然是中原人眼中最低贱的奴隶……

塞尔柱王朝重骑兵,大多为塞尔柱苏丹组建的突厥宫廷近卫军——古拉姆。意为“经过训练的奴隶”,是一种职业化的军队。古拉姆又分为宫廷古拉姆和一般古拉姆。宫廷古拉姆就是苏丹们的私人卫兵。除此之外。地方总督、领主的古拉姆骑兵,以及突厥语族、波斯人、亚美尼亚人、库尔德人等族的雇佣军也是塞尔柱帝国的重骑兵来源。

由于训练太严苛,因而许多领主宁愿选择比较专业的奴隶,也不想选择那些专业的自由人。获得奴隶的主要途径就是靠买卖,此外战俘也是一个重要来源。古拉姆成员从少年时便被灌输波斯文化与价值观、伊斯兰教义,教授培养其拥有精湛的骑术武艺,在古拉姆长大之后便被编入军队,为王朝驻守各地,积功也可以拔擢为军官,成为帝国军事骨干力量。

“奴隶”一词在这里容易使人产生误解,可那些奴隶兵虽然可以被买卖,但他们能够得到报酬。分享战利品,而且还可以靠卓著的战功晋升,进而可以出将入相,担任政府部门的高级官吏,或者手握兵权的将领。贵族们的古拉姆则从私人卫队干起,逐步成为他们的管家、家臣和护卫。因此古拉姆在其国家社会地位非常之高,尽管他们的名号仍是奴隶,但实际上享有极高荣誉!

宫廷古拉姆重骑兵作为王牌部队,其装备完全由国家发放。由于中亚地区一直以来有铁甲重装的传统。因此在完善于萨曼王朝时期的古拉姆近卫军中,重甲骑兵便占据了主要地位。古拉姆重骑兵一般装备最为精良的铠甲与马匹,铠甲诸如突厥风格的尖顶护颈盔,盔顶配有狐尾装饰、毛毡点缀四周的重型毛皮盔。骑乘高大强健的战马并给马匹装备铠甲以良好防护,在平时也身着精工制作的花纹袷袢,以及毡帽、皮靴。花费之高可见一斑。

重骑兵最为常见的防护装备当属重型片甲和锁子软甲,这种重型片甲做工精良。可优质的锁子甲,重型片甲防护力虽高。但重量较重,只有经过高强度训练的战士才可以穿戴上并且活动自如,而古拉姆作为优秀的职业军人完全符合这些要求,他们平时最为注重的训练当属力量型训练,每日都要进行反复的举重、搏击、骑术与射箭练习,以适应这些沉重的铠甲。

古拉姆骑兵所配备的战马相比于其他游牧民族较少,但他们的阿克哈—塔克马更健壮,奔跑、负重能力更强,经过严格的训练的战马,使他们便能够在练兵场和战场上进行复杂的队形变换。因此古拉姆骑兵可以换上更厚的盔甲,配上弓,长矛,剑等多种武器,使其既可以远射也可以冲锋近战肉搏,成为更多功能的优秀骑兵。

古拉姆骑兵的骑射技能当然也必须精通,虽然他们更喜欢站定了射箭。一个熟练优秀的古拉姆骑兵据说在极短的时间里可以连放五箭,这就意味是如果敌人骑兵离古拉姆骑兵即便只有三十步,以冲刺速度袭击,他们也有充分的时间让古拉姆骑兵在敌人冲到面前之前放出五箭,但是只要求速度却并不强调精度,更多的是作为扰乱敌人的手段使用。

种种迹象表明让马威等人意识到这些古拉姆骑兵可以说是自皇帝组建新军以来遇到最为强劲的对手了。不过也如他们所分析的,正因为良好的装备和对兵员的挑剔,古拉姆骑兵的数量还是有限的,如今塞尔柱帝国拥有宫廷古拉姆重骑兵一万五千人,还有一万人跟随苏丹桑贾尔前去攻打西辽,只有五千人看家。而各省总督和领主所属的一般古拉姆根据其财力多少不一,有上千的,也有几十人的,但都可称为精锐。

如今宋军正向都城进军的消息早已传到了巴格达,留守的王储和宰相向各行省和领主已经发出了征调令,让他们沿途阻击宋军,并进京勤王。据俘虏所言大部行省和领主的古拉姆已经赶到了巴格达,而远征军这些日子碰到的就是那些领主的私军,他们由于人数少不敢正面对阵,只能以骚扰来迟滞宋军的进军速度……

“李贡,你把弄那些长枪做什么?”大家都在议论将要面对的敌军时,只有骠骑旅统领李贡瞅着缴获的长枪上的枪旗发愣不知道在想什么,王刚好奇地问道。

“哦,都统,你们看塞尔柱人的装备,其枪旗的眼色和头盔上的马鬃及长衣都是一个颜色的,与我们骠骑编队的方式是不是很像!”李贡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愣了一下说道。

“这有什么稀奇,这些都是常识,各军都是如此啊!”王刚听了李贡的回答,明白他在想这些低级问题,有些好笑地说道。

“都统你们再看!”李贡将敌人胸甲穿在身上,又把圆盾缚在左臂上,手持长枪做了个冲刺的动作说道。

“这个打扮怎么和我们的骠骑差不多啊!”李泉围着其转了一圈,惊讶地说道。

“不错,刚才我仔细询问过俘虏,他们在冲阵时也会使用骑枪,采用排成整齐的横列集体冲锋,只不过他们使用的长枪比咱们的稍短些!”李贡收回骑枪说道。

“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宋军中只有骠骑士兵配备铁制胸甲,战马挂甲,其它兵种都是皮甲,使用的武器除了火器外,两军同样都是以长长的骑枪作为主攻武器,且冲锋同样使用横列战阵成波次冲锋,真是太像了。马威和李泉对视了一眼不解地说道,众人都看出他们眼中充满了惊讶之色。

“陛下曾经到过塞尔柱?”一经提点,王刚也同样看出了奇怪之处。而作为北府老兵他知道骠骑军是皇帝一手组建,并在克虏军中开始使用这种以骑枪冲阵的战术对抗女真人的铁浮图,以后逐渐推广到全军骠骑兵,大家一直以为是皇帝首创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相似的战术。

“没有,据我所知陛下从未到过西域!”李泉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陛下在西北时没有偷偷的溜出去过?”马威问道。

“不可能,从西北到达塞尔柱不是短时间可以做到的,初时军中有兵不过万人,陛下又常在营中,从未有消失过那么长时间,这个王刚也可作证!”李泉那时正在近卫营中,皇帝长时间离开他不可能不知道。

“嗯,后期陛下至多往来于大同和太原之间,更没有机会出远门了!”王刚点点头确认道。

“陛下登基后几次远征,援高丽没有派出骠骑兵,打大理和征高昌也没有动用骠骑,无非是因为骠骑作战方式单一,耗费巨大,远征时补充困难。可偏偏我们万里远征塞尔柱却派出了骠骑,而我们这一路又是路途最远,补充更为困难的,真让人难以琢磨!”马威沉吟片刻说道,可心中更加疑惑,皇帝是如何考虑的呢?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此次远征塞尔柱陛下是打算亲征的,一切都是按照陛下的安排筹备的,显然他知道在这里会遇到重骑兵,所以才会派遣骠骑出征与其对抗,你们不要忘了陛下可是通神的!”李泉说道,心中却想要是皇帝在此就不用他们在这里瞎琢磨了。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以末将看陛下也料定我们的骠骑定能战胜塞尔柱重骑兵!”一边的李贡摸摸脑袋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城堡

由于幼发拉底河与底格律斯河两条大河的滋润,得以让处于干旱地区的亚米尼亚平原变成了绿洲,成为中西亚地区的粮仓,也成为塞尔柱帝国最为富庶的地区,当然也造就了大小无数的领主。对于这些像苍蝇一样围绕在身边的塞尔柱领主们,宋军觉得展开了反击。

领主们的属地往往是以一座高大的城堡为中心形成的城镇,贵族为争夺土地、粮食、牲畜、人口而不断爆发战争,密集的战争导致了贵族们修建城堡,来守卫自己的领地。它的功能是作为专业士兵尤其是骑士的基地,并控制四周的乡间地区。当塞尔柱帝国由苏丹控制的中央权力由于各种原因而衰落后,除了在军事上的防御用途外,还拥有了在政治上扩张领土和控制地方等用途。

对于那些统治方圆不过数十里,人口几千人的小领主,大宋远征军不屑于浪费军力去攻打,虽然这些人折腾的最为欢实。因为马威知道打蛇打头的道理,那些小领主们不过是大贵族们的附庸,一群做不了主的炮灰,揍了他们不但不能取得震慑的效果,且所获甚少,不如捡个个儿大的搞一次,那才是军事、物质双丰收。

在一个月光明媚的夜晚,顺着大路行军的大宋远征军突然转向东,以急行军的速度疾行二十里突然出现在费奇亚大公的领地上,迅速占领城堡外围的小镇,陈兵城下。城中的守军听到动静却没有出来,等天亮时宋军已经完成了包围。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又不敢出来了。

被马威选中的是一个被叫做费奇亚世袭大公,据说其祖上是某位苏丹的王子。成年后受封于此,起初领地并不大。不过百里方圆。可随着帝国中央政权统治力的虚弱,诸侯们纷纷崛起,费奇亚大公的子孙们凭借着家族百年积累的财力,大肆招募豢养‘古拉姆’骑兵,此时已拥有骑士二千余人,通过战争消灭和收服了周边诸多的小领主,控制了底格律斯河东岸数百里的地区,势力到达巴格达郊外。

马威找了几个明白事理的俘虏仔细询问了半天,还领着几位大将围着城堡转了一圈。现在举着望远镜瞅了半天,却咂着牙花子面露难色。他心中又有点后悔,今天带的人太多了,一下把敌人吓得缩了回去,早知这样将城堡中的人诱出来将其消灭就好了。也免了现在面对重兵据守的城堡有些狗咬刺猬无处下嘴的尴尬……

马威明白无论修建城池和城堡都要遵守一个原则,就是能够以很少的兵力作长期而有效的防卫。拥有坚固的防御,可以让防卫者在补给充足的优势下力守不屈,直到攻城者被前来解围的军队逐退,或是让攻击者在弹尽源绝、疾病交加以致元气大伤的情况下被迫撤离。而眼前的城堡似乎就完全合乎这个原则。

城堡建在一个小高岗上。占地约有五、六顷的地方,周围筑墙,却不是中原常见的方形,而是围成一个圆形。墙高有四丈左右。设有雉堞和垛口,隐约可看见后面有身穿铁甲的士兵。在城墙的四隅还建有高出城墙三四丈高的箭塔,之间有走廊相连。走廊的外墙上都有射击孔。墙外挖有一道战马不足以越过的城壕,里边有水。

而高高的城墙也无法遮掩城中主楼的雄伟。这个身高达十五丈的圆筒子才是整个堡中最为坚固的地方。据马威‘访问’的俘虏说,主堡墙厚达一丈皆以石块砌成。设有观察室和射击室,还有武器库、粮食库、水井、密室,如同一座迷宫,城主一家人就居住其中,当然里边也收藏了其家族历代收藏的珍宝和金币。

“副帅,怎么打啊?待会儿天气就越来越热了!”李泉擦擦脸上不住流淌的汗水问道。

“不好打啊,建堡的人不知道怎么琢磨的,一个城池就修一个城门,连个后门都不留,想用个围三缺一都使不上,摆明了就是死守到底的架势!”马威苦笑着说道。

“嗯,这城池看着也只有城门是唯一的薄弱的地方,可要攻下来也不容易!”李泉深以为然地说道。

城门布置在了两座箭塔之间,如果冲到城下边进入其射击死角,城门也不过是木制城门包上层铁皮,如果采用爆破的方法不难炸开。但他们的城门结构和中原的也是有所不同的,那是是一个有内部空间的门房,可以防卫城堡的坚固据点。当敌人突破到城门处时,防守的人们可以透过一条隧道从城门的通道到达门房。在隧道的中间或两端,还设有多层的闸门。滚动的机械作用可在门房的上方吊起或落下闸门做扎实的防护。闸门本身为沉重的木制或铁制栏栅,防卫者则躲在闸门的两边射击或刺戳,杀伤入侵者,使敌军大队难以突入城中。

“那明显就是个坑,引人往下跳的!”王刚听了嗤之以鼻地说道,“看看这地形,我们冲锋要采用仰攻射击不便,而敌人躲在箭塔和城墙上居高临下,向下放箭可以让守城人从各个面向保卫城门。还有那廊桥只要我们到了底下,他们便可以泼下金汤、热水,杀伤我们的士兵。再者城前开阔,我们冲击时会完全暴露在开阔的地域上,将付出巨大的伤亡!”

“副帅,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制备攻城器械,或挖掘壕沟逼到城前再发起进攻,不能强攻啊,我们就这么点人输不起!”李泉附和道。

“城中只有二千人的队伍,如果我们从四面攻打吸引分散敌军,然后趁机破城呢?再有了他们也是人,挨上枪子儿也得死,伤亡大了又得不到补充,坚持不了多久的!”远征军步一旅的统领孙彬插言道。

“你当那个狗屁大公是傻子啊,他早就有所准备,将其属民中的青壮都收进城堡中了,没看咱们占领的镇子中只有老少妇孺吗,他是怕这些人浪费堡中的存粮才将其都拒之堡外任他们自生自灭的,其已经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想耗死他们,你耗得起吗!”李泉对手下想出这么‘不着调’的主意十分气愤,大声训斥道。

“怎么啦,刚遇到点困难就都怂了,前边的巴格达城池比这个还坚固呢,看你们这样子咱们还是不要往前走了,直接上船回家得了!”马威看着几个部下摆出了一堆困难板着脸说道。

“副帅,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王刚看他恼了,想解释两句。

“乔老二,把炮架上,将城上那几个呱噪的东西给我轰喽!”这时马威扭脸看到城上几个敌军对他们指点嬉笑,虽然听不懂说些什么,可肯定不是好话,他对站在不远处的远征军炮兵旅统领乔侍君喊道。

“怎么,我这个水军都统指挥不动你们这些马步军了吗?”可等了一会儿,那乔侍君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在原地没动,马威冲一帮人怒道。

“乔老二,你赶紧过来,听不到副帅再叫你吗!”李泉一听事情要坏,赶紧大声喊道。

“副帅,你这话可就言重了,咱们水军和步骑军都是出自一门,哪有内外之分。论公您是远征军副帅,我们怎敢违令。论私早二十年我们就是您的部下,也不敢违拗啊!肯定是乔老二又走神了,没听到,您别生气,我这就教训他。”王刚这边赶紧解释。

“副帅,有何吩咐?”乔侍君听了李泉的喊声赶紧跑了过来,没事儿人似的问道。

“大战将至,不赶紧备战,在那里发什么楞?”马威这里气得够呛,这小子却是一副萌态,让他感到十分好笑,低声问道。其实这乔老二说起来也不是外人,说起来和诸位都颇有渊源,他爹是户部侍郎乔坤,在襄邑时便和大家相识的,当年远走西北便抱着以死报君恩的决心去的,否则也不会给儿子取了这么个名字,按辈分他应该叫诸位叔叔呢,将火气发在个‘孩子’身上马威如何使得出来。

“哦,副帅,我在想如何使用炮兵掩护步军入城!”乔侍君应道。他是在西北投入克虏军后被编入炮兵,这小子脑子好使,又肯吃苦,炮打得好,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的升到豹翼军直属炮兵队的统领之职。考虑到远征军有舰炮提供火力,所以没有另派炮兵,只是将各旅属炮兵队与军直属炮兵队合编,临时组成一个炮兵旅,由乔侍君担任统领。

“可有主意了?”总算碰到个干‘正事’的了,马威听了急忙问道。

“禀副帅,有了些想法,只是还待完善!”乔侍君笑笑说道。

“好,跟我们说说,也好帮你参详一二……”马威听了大喜说道,可不待乔老二开口,便听到警报声响起。众人抬头向城前看去,只见城堡城门大开,吊桥放下,一队骑兵从堡中冲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碰撞

窝心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假期愉快!!!

费奇亚大公城堡中冲出了一队骑兵,首骑在吊桥落下的瞬间已经跃出冲过了壕沟,紧随其后的骑兵两两成行也疾驰出城,过了壕沟后在奔跑中按照领头骑士的手势结成阵列,在城前三百步的高地上站定。其优雅的骑姿,娴熟的控马技术不禁让人心中暗自先点了八百个赞。

再看敌军站定后军容威武整齐,他们的战马英姿俊美,人和马都披上了厚重的铠甲,金光闪闪耀眼,矛尖波光粼粼,弯刀寒光逼人,像珍珠一般映射出耀眼的光芒。人数虽然只有约千人,但整个阵型显得雄浑威武,加上细碎的笛鼓声生出股逼人的气势,任何队伍在他们面前都要显得相形见拙。

宋军这边警报声一起也迅速进入战备,可看看自己身上的皮甲黯然无光,手里的火枪黑是够黑了就是没有反光,精选出的战马好像都比人家的马矮了班头,跟眼前的人一比,自己简直就像一群乞丐,不觉有些自觉形秽,气势也为之一弱。

‘咚咚……’敌阵中的战鼓声突然变的急促起来,为首的骑士手中骑枪竖起左右摆动,整个队列随着鼓声开始动了起来。马蹄与鼓点的节奏相合,踏步缓行,皆踩在一个点上,骑枪陡然齐齐竖起,枪旗飞舞,马上骑士随之一声齐吼,声震云天,真是动人心魄!

“大宋威武!”

“忠勇必胜!”……

随着阵阵吼声,骠骑兵们开始发动了,他们成纵队从步军让出的通路中冲出在阵前列队。以指挥为单位排成三列横队的紧凑队形,全军静默。只有枪旗随风飘舞发出的‘噗噗’声。骠骑军统领李贡冲到队首,身后两名掌旗手高擎骠骑旅军旗和将旗紧随其后。他骑枪略向前倾,凄厉的号声响起,全军齐动开始缓步向前,如雷的马蹄声,伴随如林的骑枪更有一番威势。

两军相距约有五百步都在缓步向前,逐渐转为慢跑,干燥的土地在上万只马蹄的搅动下腾起冲天的尘烟。费奇亚大公私军统领奇顿眯着眼瞅着不断接近的敌军,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他们的战马身材矮小。行动笨拙,一看便是那些回纥杂种马,只有面部和前胸挂着两片皮甲,其它地方都裸露在外。

而那些士兵们的装备更是简单,身上只披有上身甲,戴着一顶没有护面的头盔,脚上不过是一双连铁包头都没有的长筒皮靴;武器更是简单,只有一根骑枪和一把长刀,此外别无长物。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来自传说中遍地黄金的东方之国。连那些黑汗国的骑兵都不如。

两军快速的接近,奇顿长枪摆动,紧随其后的第一列‘古拉姆’们将长枪插于身后的鞍袋中,从鞍桥上摘下长弓。抽出羽箭准备先以一阵箭雨将那些防护薄弱的敌军射于马下。可这时他突然发现自敌军第一列的骑兵的缝隙间冲出十多辆双驾两轮马车,他们快速的超越冲锋的骑兵,突到阵前。而车上除了驾车的驭手,还有两名军士摆弄着个奇形怪状的东西。

‘哒哒……’奇顿虽然不清楚敌军马车上是什么东西。却也明白对于他们肯定不是好东西,没等他发出戒备的信号。一阵急促的爆响声骤然响起。奇顿只来得及举起缚在左臂的圆盾护住前胸,就觉得圆盾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击中,而手臂好像被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不受控制的垂了下去。

“啊……”奇顿发出一声闷哼,不过这不是来自左臂的疼痛,而是胸前,仿佛是被什么东西在胸口狠狠的撞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有东西击穿了自己的青铜盾牌,穿过了手臂,又穿过了外层的片甲,才被套在里边的锁子甲阻挡住,没有伤害到身体,但是巨大的撞击力还是让他疼痛难忍。

但眼前的情形让奇顿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伤痛,他身边的亲兵人马都被击中,一头栽在其马前,奇顿不得不提缰纵马越过,可他还是感到自己战马的后蹄踏在还在地上挣扎的亲兵身上。而刚刚还以一往无前的气概冲锋的骑士团此刻已经陷入了一场危机,精美坚固的铠甲未能挡住敌军马车上喷射的弹丸。

骑士们在敌军火器的打击下冲锋在前列骑士纷纷中弹,人马仆地,惨叫声不断。身上沉重的铠甲让人马都一时难以站起,而被后边同伴的战马无情的踏过。奇顿知道冲锋一旦发起便无回头的可能,尤其是在两军都加速准备对冲之时,败退的一方将会陷入对方无情的追杀,因此即便面对伤亡也不能后退,他挥舞着将旗指挥后排的骑兵填补伤亡造成的缺口,调整着冲锋队形。

好在随着两军迅速的接近,处于两军夹击状态下的马车迅速从两翼撤离,但他们在不长的时间内给古拉姆骑士团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和混乱,前列扑倒的骑士和战马让他们不得不放缓速度,使其居高临下的冲击威力大减,也让他们根本无法使用弓箭在两军接触前快速的射出一阵箭雨,打乱敌方的冲击阵型……

战鼓声如骤雨落地一阵紧似一阵,凄厉的冲锋号声也发出短促的号音,两军迅速的接近,都在竭力的将马速提到最高,长长的骑枪已经放平,骑士们也绷紧身体,两腿夹紧马腹,准备最后的冲刺。

‘轰……’两军撞在了一起,骑士们呐喊着将手中的长枪借着马力狠狠向前递出,刺向当面的敌人。已经退到后列的奇顿却松了口气,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异端以重步兵组成的长枪阵外,还没有任何一支军队能在对冲中战胜‘古拉姆’重骑兵,不知道有多少不可一世的军队败在了他们长枪和弯刀之下,他相信今天自己虽然初时遭受了损失,可对方单薄的衣甲依然无法阻挡自己铁骑的冲撞。

但眼前的场景再次打破了奇顿的常识,敌军借助紧密的队形弥补了战马和衣甲上的弱势,且可以使他们在同样的距离内排列更多的骑兵,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使他们相互配合,将手中的骑枪分别刺进己方骑士和战马的身体。而更无耻的是他们使用的长枪要长出一大截,在己方的骑枪还未接触到他们时候已经抢先递到!而接下来的情形再次颠覆了奇顿这位‘古拉姆’精英骑士的认知,敌人居然以长矛直接攻击对手。

长矛在传统的伊斯兰世界尤其是‘古拉姆’骑士中被视为最可靠的武器,对这种武器也是信赖有加。比起欧洲人,这些突阙民族对于长矛的使用更多样化也更灵活。在战斗中他们曾使用过步兵用过的‘卡那哈’,但是很快便发现其在马背上的实用性完全比不上那些从东罗马传过来的,更短更结实的昆塔里亚骑兵矛。

‘古拉姆’们弃用这种号称最长的长矛,主要是因为其对于骑兵来说太长了,拿着不方便,冲锋突刺的时候也容易折断,而且不容易控制,一旦直接刺中敌人自己也会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受伤,轻者手腕折断,重者整个胳膊都会被撕扯下来。所以他们选择相对较短便于控制的骑兵矛,利用冲击力将对手撞落马下,也绝不是直接冲刺对方的马匹和身体。

奇顿以为敌方会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下同样损失惨重时,却发现敌人手中的骑枪在刺入己方骑士的身体或是战马时,枪杆居然爆裂成了无数的碎片。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东方人比自己想象的聪明的多,居然想得以此种方式来卸掉刺中对手时产生的巨大冲击力来保全自己。失去骑枪的敌军并没有后退,他们一手拔出长刀劈向幸存的己方骑士,而己方的骑枪此刻又显得太长了,冲撞后的贴身战斗中根本难以回旋抵挡,陷入被动。

自己的第一列骑士转眼间被冲垮损失惨重,奇顿即气愤又无奈,而敌方的失去骑枪和冲击力的敌方骑兵们面对第二列飞驰而来的古拉姆冲了上去,而手中除了长刀又多了个会喷火的玩意,每每响起己方便有人被击落马下。可占了便宜的敌人却不纠缠,利用间隙迅速离开战场从两翼返回本阵重新集结成列,作为预备队准备发起再次冲击。

双方骑兵又是两次猛烈的碰撞,在对冲中幸存的士兵们已经纠缠在一起,展开了混战。奇顿本以为己方骑士都是自幼培养起来的勇士,擅于贴身肉搏战,也可以使他们身上佩戴的那些刀、剑、斧头、战锤派上用场,即使己方受到了重创仍能给敌人造成沉重的打击。

而结果依然不如人意,那些敌方士兵见自己的长刀难以对披着重甲的敌人造成重创,便转而以手中的火器抢先开火,根本不给己方骑士发挥的机会。可那些受伤的古拉姆们战斗力锐减,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损失惨重的他们惊恐的向城堡逃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破堡

骠骑们一路追杀到堡下,箭楼上的敌军射出一阵阵的箭雨将他们逼退,出城的‘古拉姆’们借机躲过追杀逃入堡中,拉起吊桥,关闭城门,放下闸门才得以喘息。检点残兵,千余人的队伍损失近半,逃回的人也大多带伤,士气大落。

与之相反宋军大获全胜,自然士气大涨,可他们也有百余人阵亡,二百多人挂彩。而烈日下不到一个时辰的激战,使骠骑们几乎耗尽了体力,几乎虚脱,但大胜之下精神尚好。伤员们经过紧急治疗后被送回船上继续医治,战死者的遗体收拢后经过整理将统一烧化带回国内安葬。

“李统领打得好,这一仗给你记首功!”携胜利之威,宋军战阵前移,在堡前一里重新布阵收拢包围圈,战前的担心一扫而光,马威自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拍着李贡的肩膀不住的夸奖。

“副帅过誉了,末将战前已经言明皇帝早已想到敌军所用战术,因此才有今日之胜,末将怎敢居功!”李贡却十分平静,恭敬施礼道。

“嗯,你说得不错,居功而不倨傲更是不错!”马威点头赞许道,“乔老二,刚才话说了半截就被兔崽子们打断了,说说你到底有何主意破堡!”他扭脸又对站在一边的乔侍君道。

“副帅,敌军的城堡虽然坚固,但也不是无薄弱之处,只要我们先以火炮将其摧毁,便可攻入堡中!”乔侍君胸有成竹地说道。

“不要啰嗦,有什么主意赶紧说。攻破城堡也给你记上一功!”马威有些不耐地说道,心中却十分高兴。这些年轻将领已经成长起来,宋军后继有人了。

“副帅。您看对我们攻城威胁最大的是四座箭塔,只要我们将其首先摧毁,便能使其守军使其地利,还能阻止其窥探我军的行动!”乔侍君指着高高的箭塔说道。

“那箭塔皆是石块垒成,坚硬无比,可不是咱们中原的夯土和砖木搭建,你有把握将他们击毁吗?”马威说道。

“副帅放心,其虽是石头砌的,可也有缝隙。尤其是设在箭塔上的平台和箭孔。我们只需以火炮集中火力先将其间相连的廊桥炸塌,再轰击箭塔的中央,只要炸出缺口便转而轰击尖顶,只要打中了,失去相互支撑的箭塔不需几炮便能将它击倒!”乔侍君十分肯定地说道。

“有些道理,那城墙怎么办?它可比箭塔厚重多了,这个办法恐怕不行!”马威认可了他破坏箭塔的办法,又问道。

“副帅,这个我问过当地人。城堡的城墙虽然是以条石垒砌,但也是夹墙,中间填充的是碎石和泥沙,还不如夯土结实。我们可以用臼炮抛射实心弹自上方破坏城墙顶面。同时以速射炮发射实弹对侧面密集射击,也能够对城墙产生很大的破坏力。另外崩落的城墙碎片和垮塌的城墙还有助于填平外边的城壕,可以让攻城的步军从缺口攀爬入城!”乔侍君一一答道。十分有条理,显然他已经仔细考虑过了。

“那城堡中的主楼呢。你打算怎么将它炸塌喽?”马威指着堡中最为坚固的主堡问道。

“副帅,这个……这个我们装备的轻型火炮只怕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只能靠您提供帮助了!”乔侍君搔搔头皮讪笑着说道。

“笑什么,靠我们的帮助?我是一拳能将它砸塌,还是一脚能踹倒啊,你拿我逗闷子呢!”马威拍了乔侍君一巴掌笑骂道。

“副帅,水军归您指挥啊,他们的船上可是有重型火炮的,其威力可不比攻城炮威力小!”乔侍君捂着脑袋嬉笑着说道。

“呵呵,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灵活,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不要偷懒先将箭塔和城墙给我轰塌了,我马上派人给你调炮,到时也归你指挥!”马威笑了,五岳级和神级战舰上配置的都是重型舷炮,勇字级吨位小,可每艘也配装了四门重炮。卸载会费点事儿,但也是能办到的……

…………

费奇亚大公眼神忧郁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古拉姆’首领奇顿骑士。这个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骑士可是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也为自己的‘事业’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可现在却是狼狈不堪,挎着胳膊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华丽的片甲上有一个拇指大的窟窿,显得十分刺眼。

“奇顿,我们还有多少护卫能够参加战斗?”好一会儿,费奇亚大公才平复了自己的怒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他知道下来的战斗还需要这些‘古拉姆’,从属民中征集的护军关键时刻是指不上的。

“主人,卫队损失较大,这都是属下的过错,低估了东方人的狡诈和其火器的威力!”奇顿一脸愧色地先请罪道,“此次作战我们有五百多勇士去见真主了,还有百余人受了重伤,加上还能作战的轻伤者,还有千余人有战斗力!”

“嗯,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以为米苏提是危言耸听!”费奇亚大公摆摆手道,“不过还好,加上我们的征集的护军堡中能有三千人,只要我们坚守城堡东方人是无法进入的,这个城堡自建成之日还从未被攻破过!”

“主人,属下明白,必会拼死组织东方人的进攻,守住城堡,决不让东方人踏入一步!”大公没有怪罪让奇顿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毕竟自己名义上是大公的奴隶,小命还攥在其手中。

“好,东方人的目标不是这里,只要再我们坚持几日,他们就会撤走的,再有我已经派人从密道出城前往各所处领地命他们前来支援,同时也派人去帝都请大王子派兵解围!”费奇亚说道。

“是,主人!属下一定让这些异端的血浇灌我们的农田,用他们的尸体肥沃我们的花园!”奇顿以拳捶胸施礼道。

‘轰……’主仆二人正幻想着未来的时候,突然屋外传来轰鸣声,巨大的声响让门窗都跟着一阵颤抖,奇顿几步抢到窗前向外看去,只见连接箭塔的廊桥好像被什么击中,在半空中剧烈地摇摆着。

“主人,敌人开始攻击了,请您到主堡中暂避一会儿吧!”奇顿心中一紧,这不像是投石机在发射,它没有这么的威力和响动,很可能这就是米苏拉总督所说威力巨大的火炮吧。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我的勇士们将敌人击退!”费奇亚大公优雅地摆摆手笑着说道。

‘轰……’巨响声密集起来,而奇顿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一些拳头大小的圆球以极快的速度撞向廊桥,没击中一次,廊桥便是一阵抖动。

“主人,快离开这里,危险!”奇顿发现并不是每次发射都能击中廊桥,便化作流弹坠到城中,落在距离他们所处房屋不远的地方,他很快意识到这里也在火炮的射程之内,大声提醒道。

“不……”费奇亚大公还想拒绝,但是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所打断,以粗大的原木搭建的廊桥竟然禁不住轰击被从中间击断,在他的眼前垮塌下来,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驻守的士兵在空中四肢乱舞,惨叫着坠落下来,高耸的箭塔也似乎跟着摇摆不定。

“主人,走吧!”奇顿拉着被惊得面如土色的大公就向外走,而刚才还信誓旦旦要与骑士们共存亡的大公顺从的跟着他躲进了更为坚实的主堡中。

而将廊桥轰塌的敌军似乎没有罢手的意思,他们在炮声、房屋的垮塌声及惊慌的惨叫声中度过。廊桥一个接一个被炸塌,作为城防支柱的箭塔也同样遭到厄运,它们的中部先被炮弹生生砸出一排排孔洞,与箭孔和通往平台的门连为一道长长的缺口,就如同巨人腰里被豁开了一道伤口。然后有人用手指在其脑门上轻轻一点,巨人便拦腰折断,身躯歪斜着倒了下去!

虽然‘仁慈’的大公命人将所有的窗户和门全部关闭,甚至拉上窗帘,以免自己见到城中的惨状,听到属民们绝望的呼喊声,但是效果似乎有限,而大公夫人抱怨自己的花房被流弹击中,毁掉了移自遥远的埃及的名贵花草的唠叨声依然不断的传到他的耳朵中。他只能不断的朗诵经文以使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随着第一座箭塔的倒塌,别说那些卑微胆小的属民组成的护军,就连那些号称勇士们的‘古拉姆’也拒绝登上箭塔,甚至城墙之上防守。他们在城中乱窜,试图寻找到一处可以藏身之地,远离随时可能倒下来的箭塔,避免被城墙上崩落的碎石砸到,在角落中虔诚的祈祷,希望真主能拯救自己的城堡。

可是真主似乎遗忘了他的子民,一切都无法阻止敌军火炮的肆虐,在城外一声震天的欢呼声中,坚实的城墙垮塌下去一段,露出巨大的缺口,费奇亚从未被敌人攻破的神话破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炮火显威

正如乔老二所言,垮塌下来的城墙填满了护城壕,形成一道缓坡。趁着烟尘为散,早已待命已久的步军一旅迅速从缺口突入,想象中的激战却没有发生,一番搜索后只找到一群明显惊吓过度,灰头土脸,手持简陋武器的属民军。而那些‘古拉姆’在城破之前逃入了城堡中的主楼,只丢下他们这群炮灰。

城中空间狭小,不利于骑兵作战,也并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而大队人马反而容易被敌军攻击。于是马威命令大部队停止入城,只以一个步兵旅入城控制制高点,清剿残敌。龙骑兵扩大搜索范围,防止敌军增援和逃走,骠骑兵则继续休整,步军二旅收缩包围圈并作为总攻预备队。

随第二波部队进城的马威登上城墙,亲兵们从瓦砾中清理出来一片空地便成了临时指挥所。烟尘逐渐散去,城池内的情景渐渐显露在眼前,他不禁皱了皱眉,城中的防御设施并不是设想中的只有一座主楼,而是别有洞天,若想轻易占领整个城堡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矗立在城中心的那座又粗又高的主楼。

堡内的情形如同中原大型城池中的内城,是个由主楼与周围的附属设施构成一个独立的完整防御体系,其严密程度简直就是一座复合型的小型要塞。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城堡并不是一次修筑成功的,城堡初时只有这个主楼,现在其周围看似只是花园的一部分,但那道爬满绿色藤蔓的矮墙就应是旧址防御工事的组成部分。围绕主楼流过的溪流前身则是主楼的护城河。

城堡随着存在时间的增加,主人财富的增加。这个以主楼为基本的复合建筑尔后才向逐渐向四周扩建,增建了包括外城墙和箭塔等防御措施。慢慢演变成具有城墙、内部要塞和附加箭塔的大型复合城堡。这样即便外城遭外敌攻陷。防卫者还可以撒守至主楼中作最后的防御,延缓陷落的时间。

城堡防卫的基本要点是尽可能让攻城者陷入最高的危险并暴露最多的敌情;相对的是要把防卫者所承受的风险减至最低。在正常的情况下,防御设施完善的城堡仅靠一支小型部队来镇守城堡就能保证安全,而攻城者却需要动用比守军庞大的多军队予以攻陷。

因为后者需要充足的大军来控制城堡四周的乡间地区、击退解围的部队、直接攻击据点或加以围困,这些都是极为消耗兵力的行动。这也是费奇亚大公敢于以自己单薄的武装力量挑战十数倍自己的宋军的原因,只是他没有料到宋军会采用这种丝毫没有技术含量的打法,以蛮力强行破坏城墙和箭楼等防御措施,否则即便他在对战失利的情况下,也不可能让宋军短时间内便突破外围的。

而即使现在宋军突破外围也并不标志着整个城池的陷落。主楼依然可以成为费奇亚大公做最后坚守的要塞,其厚重的外壁甚至比城墙还要坚实,高度和光滑的外壁使攻击者难以攀登,尽量缩小出入主楼的大门也会让进攻者无法依靠人数上的优势轻易突进。但楼中的防御者则坐拥坚强的防护和往下射击的优势,给予敌人有力的杀伤,充足的物资储备和巨大的储水池也能让他们坚持到敌军精疲力竭无奈的撤退。

这时已经到了傍晚,而重炮还未送到,考虑到天黑后进入主楼清剿将更加困难,步一旅统领胡烈希望以机枪和速射炮为掩护。封堵住楼上的箭孔和平台,由他率兵冲一次,争取在太黑前结束战斗。但是他的提议被马威断然拒绝,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出现大的伤亡。

“副帅。怎么不让胡烈试试?他们坐船走了上万里了,还没有真正的打过一仗!”李泉凑过来说道,显然胡烈被拒绝后。他是来说情的。

“正因为弟兄们跟着咱们离国万里,能活着走到这里的都不容易。我们就更不能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让他们把命丢在这小城之下。”马威沉声说道。

“副帅,我可听说那个狗屁大公将家里几辈子的积蓄都藏在这大筒子里。若是大炮一轰,可就都打得稀巴烂啦!”李泉还有些不死心地说道。

“是啊,咱们忙乎好几天如果只捡了一堆破烂回去,脸上是不是太难看了!”王刚也凑趣道。

“你们的脸那么值钱吗?要拿军士们的性命去换!”马威看看两人揶揄道。

“这……副帅我们不是那个意思!”王刚脸一红,讪讪地说道。

“你们都忘了皇帝的教导吗?”马威其实明白两人的心思,这些日子来都是海军打前锋,在记施国和勃萨罗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而步骑军们只是充当搬运工,毫无战果。今天想完整的拿下城堡,弄些战利品,也让陆军的面子好看一些。

“能用炮解决的不用枪,能用枪解决的不用刀,能用刀解决的事情不用拳头!”李泉喃喃地说道。

“还好,都记得,可皇帝为啥这么要求我们这些为将者这么做,你们不懂吗?”马威又厉声问道。

“皇帝的意思是以绝对的火力优势消灭敌人,减少己方的伤亡!”王刚喃喃地说道。

“知道就好,,否则皇帝耗费无数金钱为你们配备这么优良的武器,打造巨型战舰,只是为了摆在那里充面子吗?如果士兵们伤亡殆尽,你就是将整个城堡给皇帝弄回去,他一样会毙了你们!”马威指着两人说道,指头都要戳到他们的脑门上了。

“皇帝估计不会毙了我们,他肯定是用道砍了我们的脑袋,子弹多贵啊!”李泉轻声嘟囔着道。

“你啊?!”马威叹了口气道,“皇帝此次不远万里发起这次远征,就是想打通西域的商路,那时我们大宋的商船便能在塞尔柱帝国畅行无阻,赚的钱那就不是这么点个城堡里的那点东西能比的,就等着拿船往回运吧!”

“呵呵,是我们的目光短浅了!”李泉笑笑说道,“副帅,不过那巴格达据说可以与我们大宋的汴京城相媲美,我们到那里可要调些好玩意弄回去献给皇帝,否则哪里还有脸去见老大啊!”

“哼,你还是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吧,估计皇帝看到你活蹦乱跳的回去比见到什么东西都高兴!”马威嗤之以鼻地说道。

“唉,我有些想皇帝了,自从我们到了东南,已经七八年没有见过他啦……”李泉听了神色一黯看着东方说道……

一直等到月上梢头,围攻城堡的士兵都吃过了晚饭,四门重炮才在一个指挥的陆战队护送下到达战场。早已等的不耐烦的乔老二马上连带随行的水军炮手全部接管,指挥着众人将重炮顺着已经修好的简易道路推上了城墙,布置到选定的炮位上,固定、装药、填弹、瞄准,一切有条不紊的展开。

‘轰、轰……’四门火炮依此开始试射,黑暗中火药燃烧的火光显得异常明亮,巨大的炮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老远,而威力也不是那些轻型火炮所能相比的,一发炮弹击中主楼的平台,瞬间将其摧毁,化作了一堆碎片坠落下来。

试射完毕,重新调整后重炮再次齐射。乔老二没有继承了他爹做生意的天赋,却把其精打细算的优点全盘接下,他一改摧毁箭楼的射击方式,该从主楼顶端开始逐层射击,力求每门炮的弹着点落在一个点上。当然这个要求有点高,用火炮集中一个点那都是蒙的,不过弹着点散布在较小的范围内却是不难做到的。

两轮齐射后,主楼外层包裹的条石在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变得松动、龟裂、纷纷脱落,第三轮齐射后便在主堡上开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紧接着换成开花弹顺着洞口投射进去,几声爆炸声后,估计这一层没有活着的生物了,即便没有炸死,也被震死了。接下来故技重施,开孔、投弹,然后再转入下一层。

乔老二这招很损,他知道要想用火炮将这么高大的主楼摧毁,即便用重炮也是十分困难的,而他这么一改便将躲藏在楼中的敌人一层层的自上而下驱赶下来,全部集中到一起。更重要的是可以将堡中许多财物保存下来,还足了两位主官的愿望,真是一举多得!

经过一个时辰的炮击,雄伟的主楼已经变得千疮百孔,摇摇欲坠,这时乔老二才集中火力向大门射击,将过去仅容三人并行的门口变成了一个可容两马车并行的城门洞。步兵们这才冲入楼中清剿残敌,令他们失望的是根本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便结束了战斗,从中押出一队目光呆滞的俘虏。

打扫战场时,人们找到了费奇亚大公夫妇的尸体,他们来不及从密道逃走,便被塌落下来的条石砸死。奇顿骑士则被炮弹砸飞了脑袋,令人振奋的是楼中的财物大多完整的保存下来,但具体价值有多少没有人算的清,只知道从城堡中运出的东西装满了一艘运输舰……(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七章 炮灰军

次日凌晨,费奇亚大公属地的小领主们领兵来援,可曾是他们心目中的权力和财富象征的雄伟城堡已化作一片废墟,遍地的死尸散发着恶臭,高高的主楼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火炉,滚滚的浓烟和火焰自楼顶冒出,楼身上的无数孔洞向外喷吐着火舌,散发出的滚滚热浪让人不敢靠近。

通过身上的服饰小领主们找到了已经变成一堆肉泥的大公夫妇和无头的忠勇卫队长奇顿骑士,这让他们不免滴下几颗兔死狐悲的眼泪。可擦干眼泪转身这些小领主们便战做一团,他们都意识到大公的死亡正是重新划分势力和土地的好时机,谁都想从中得到最大的利益。但黑夜中如同火炬一般的燃烧的费奇亚大公城堡的主楼时刻提醒着周围的人们,不要去招惹东方人,否则那就是下场。

费奇亚大公殉难的消息迅速在索美尼亚平原上传播开来,称一群东方来的恶魔以神器摧毁了城堡,杀死了堡中所有的人,抢走了其家族百年积储,并放火烧了城堡。现在正顺着底格里斯河而来,声称要血洗整个平原,抢走所有的财富和女人,一时间整个平原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大小领主们纷纷躲进城堡,闭门不出。官员、贵族们则收拾细软前往帝都避难。

远征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塞尔柱人口中的‘恶魔’,只是感觉到过去的‘苍蝇’们都没了踪影。可离帝都越近,马威等人也感到了压力,他们通过攻打费奇亚大公城堡实验了新战法。得到了些经验,但也意识到自己兵力薄弱。难以完成对一座大城的包围,便开始有意的放慢行军速度。将扫荡的范围扩大。

由于塞尔柱帝国的两位强力领袖马立克沙和尼扎木相继死后,帝国已经开始出现分裂,王室诸子争位,皇族内讧,各地军事封建主割据称雄,各教派也加入争斗,他们占据、修建堡寨,出击王朝军队,从而是帝国开始解体。几十年后。帝国分裂成以各大城市为中心的小塞尔柱苏丹王朝,各王朝之间相互混战,削弱了抵御外敌的能力。

现在号称大塞尔柱苏丹的桑贾尔实际控制的范围也大为缩小,以致出兵西辽都要靠动员各个势力以圣战的名义参加。这使马威等人得以利用他们各自为战,互不统属的局面,得以各个击破。他以尊重其宗教信仰,不干涉其领地事务,不劫掠他们的财产为饵,诱使他们放弃抵抗。当然有事也有必要直接围城迫降。那些小领主想想费奇亚大公的下场往往都会交出自己的私军,以保住性命、土地和财产。

远征军一路走来,横扫底格里斯河两岸,敲诈和收降不少地方势力。反正他们是几十个人不嫌少。千八百人不嫌多,只要不是残废都照收,其中有想借助宋军的实力趁机扩大地盘的势力。也有不请自到想跟他们发笔横财的盗匪,当然也包括是在炮口下领主们献出的私军‘古拉姆’。随着扫荡地区的扩大。他们积沙成塔居然拼凑起了一支人数达数千人的炮灰军。

而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古拉姆’们对新主人十分顺从听话。这也许是他们受利益的趋势,想摆脱当前的地位;也许是他们出身于游牧民族信奉强者为尊的准则;也许是出身奴隶和幼年残酷的训练早已在他们心中打下了‘服从主人’的烙印。投降宋军不过是被旧主卖给了新主人。

马威等人搞出这么一支队伍,起初不过是想壮壮声势,感谢带路、筹粮、跑腿打杂的闲事。可炮灰们太能干了,由职业军人组成的炮灰军们战斗力并不弱,且上了战场对于‘自己人’也毫不手软,甚至比一般军队更加凶残,让他们出去‘打草谷’往往是如蝗虫过境,金银粮食不用说,连人口也不放过,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

这一来不但许多事情便不用宋军再出面和奔忙,且队伍也随着他们的四处出击而滚雪球般的迅速膨胀起来,现在人数已达两万多人。而他们也发现炮灰军的所为给宋军赢得了‘残暴’的美名,不过也让所过之处再无人敢再公开对抗。看着队伍不断的扩大,马威等人觉得再这么下去是不行了,必须予以整编,改变他们仨一群、俩一伙的混乱状态。

经远征军主帅程僖绶批准和授权,马威参照当地习惯的做法和所属不同教派将炮灰军编成了三个万人队:

第一万人队由六千收购的‘古拉姆’组成,他们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重骑兵,以信守‘古拉姆’佣兵准则的突厥骑士巴克尔为万夫长。由于其勇敢善战被平原的人们誉为‘阿塔尔’,这是阿拉伯世界的战神的名字,因而此军被称为‘阿塔尔’军。

第二万人队由七千盗匪和一些由于信奉教派不同而受到打击的宗教人士领导的反对武装组成。他们由于没有稳定的根据地,总是处在被围剿、追击的状态,最擅长的便是流动作战,当然对于洗劫和杀人放火这些勾当也十分娴熟。万夫长一职由曾横行扎格罗斯山脉地区,现在被迫四处‘流浪’的侠盗波斯人穆勒克担任,人们称之为‘卜拉克’,也就是神话中的半人半兽怪,对于毁誉参半的他们也算恰如其分。

第三万人队人数众多达八千余人,其中有被各军俘获的属民军、奴隶,还有失地的平民盲流及破产的商人等等杂七杂八的人组成,其战斗力也就可想而知,因此只能干些搬运物资、修筑工事,筹集粮草等粗活,这支杂牌中的杂牌的万夫长由一个叫西罗德的破落小领主担任。

西罗德早年曾拥有两艘商船专门从事大宋与塞尔柱之间的丝绸生意,因能说汉语、懂得规矩,因此深受几位大宋将军的‘信任’。而他也极尽恶意奉承之能事,如同‘三孙子’一般,将主子们哄得高高兴兴。可对同僚和属下却又以贵族自居,行为傲慢,以对占领地的领主极尽敲诈勒索而著称,被人们以神话中象征虚伪与罪恶的邪龙‘达哈克’戏称之,可怜人们也跟着万夫长倒霉,成了邪恶的‘达哈克‘军。

马威知道三个万人队虽然不满编,但是照着这个速度发展下去,走不到巴格达就得超编。有了协从军的加入,也让西征军的队伍壮大了一倍,他们浩浩荡荡的行军队伍绵延数里,威势大增,好看了不少。但是也正应了树大招风的老话,远征军的急速膨胀,也终于引来了塞尔柱帝国大军的攻击……

这一天,远征军派出龙骑旅及阿塔尔军和卜拉克军组成的联军去攻打距巴格达不到百里的吉吉亚城。现在由于人多了,消耗也是成倍的增加,而此城是通往帝都上的一座较大的城池,攻下后便可以解决全军一个月的粮草问题。再有马威十分清楚,要想让这些‘炮灰军’真心跟随宋军征战,仅靠威慑是不够的,而又快又有效的方法没有比慷慨的赏赐更有效了,而所需的金钱就只能靠就地取财了。

按照这些日子攻打城池的经验,只要围住城池亮出旗号,再放上几炮,城中的人便会请降,献上财物以换取不被血洗,但是这次他们却踢到了铁板上。当联军行至城前便遇到一支大军的拦截,面对联军的进攻,他们采取守势以骑兵排成整齐的队形,用强弓一波接一波的齐射与以打击。

领军的王刚很快发现这些骑士不同于‘古拉姆’,他们的箭术高超,能在相当远的距离上准确射中敌人,密集的箭雨给了进攻的身穿重甲的‘阿塔尔’军骑士们造成了较大的伤亡。他立刻意识到这不就是他们自己常用的防守反击战术吗?只是换成了冷兵器版本,都是采用远程兵器给敌人造成大量伤亡,消耗其有生力量,待其阵型因为伤亡过大而出现散乱、士气低落之时,骑兵再发起冲锋。

识破敌人企图的王刚即可命令停止进攻,调整战术再战。而此刻阿塔尔军万夫长巴克尔也发现与他们对阵的不是塞尔柱帝国的军队,而应是来自小亚细亚的罗姆苏丹国骑兵。其是属于塞尔柱人的一支分支,一直依附于大塞尔柱帝国,处于半独立的状态。在几十年前罗姆苏丹国顽强的抵御了十字军的侵略,保住了小亚细亚中部地区,他们的军队因此而名声大噪。

罗姆苏丹国的军队组成的主体和古拉姆相似都是来自于奴隶,自幼就必须接受严格的军事训练。但与古拉姆不同,他们在学习各种武技的同时,更侧重于弯刀、长矛,尤其是骑射术。在骑兵协同训练中,每一名士兵都需要注意锻炼自己如何与整体战术单位间的协调一致,最显著一点就在于‘他们更注重以严密整齐的队形发起冲击’……(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八章 遭遇强援

王刚听完巴克尔的介绍,神情变得极为怪异,他陷入了迷茫之中。若不是自幼便于皇帝在一起厮混,真有些怀疑当年七、八岁的皇帝是不是曾经被人贩子拐到这里当过奴隶兵,自幼受到过严酷的‘古拉姆’式的训练。否则前次之事可称巧合,那么这又蹦出来一个与他们的龙骑兵作战方式几乎一样的罗姆苏丹国骑兵,这如何解释呢?

但现在王刚现在顾不得考究这个问题,因为眼前的敌军在不断的聚集,远征军自进入波斯湾后,一直进展顺利,没有遭遇顽强的抵抗,可这小城中如天兵突降的一支大军是从何而来呢……

事情还得从他们攻克费奇亚大公的城堡说起,起先身居塞尔柱帝都巴格达的大佬们并没有对这支突然出现的东方军队放在心上,想着他们也许只是劫掠些财物便会退走,但是想不到他们却一路攻城掠地杀奔帝都而来,而且队伍是越来越大!这下他们害怕了,马上让出征在外的苏丹桑贾尔迅速领兵回援,但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巴格达的哈里发们,虽然早在许多年前已经失去了政治上的权力,由塞尔柱人‘苏丹’监护,对帝国的进行统治。苏丹们对先知的继承者——哈里发,仍然给予尊重,在名义上仍然是整个阿拉伯帝国的领袖,是穆斯林信士们的长官,是阿拉伯帝国的象征,巴格达仍然是帝国的中心。

但此时处在帝国中枢的巴格达早已被波斯文明所同化,波斯宫廷的恶习迅速成为帝国的风尚。华丽的宫殿中,无数的太监、宫女、女奴、男奴。无限制的偏房、无数的异母兄弟和异母姐妹畸形的恋情、可怕的嫉妒、到处存在的阴谋。奢华的生活、经常的醉酒、含糊的王位继承,种种这一切耗尽了王室的元气。这样的领袖,根本没有挑起国家重任的能力。

萎靡的王室和贵族们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而他们的行为又为大大小小的割据者们模仿。国家既然不能开辟新的财源,只能盘剥一般的百姓,人民的生活日渐贫困。国力的衰弱导致运河系统的维护成了问题,许多耕地被迫成为荒地。而那些饱经战乱的地方,人民数量大量下降,剩下的人们因为安全得不到保障而离开故土,产生更多的荒地。频繁的战争还导致传染病的流行,使本来很少的人口下降更快。

战火还破坏了正常的商业和工业,国民经济严重衰退。接着是民族文化的衰退,帝国早期创造的文明成果,渐渐地丢失了。衰落的国家还被各种各样的争吵所包围,南北阿拉伯人之间、阿拉伯人和非阿拉伯人之间、阿拉伯穆斯林和新穆斯林之间、穆斯林和非穆斯林之间、各个教派之间,宗教已经不能再把他们团结成一个有组织的整体。

帝国的领土已被大大小小的王朝瓜分,哈里发在苏丹的控制下,不过是一个随人摆布的木偶,他们面对日渐逼近的敌军根本无法调动军队抵抗,只能向出征在外的苏丹桑贾尔求援。让他回兵救援。

桑贾尔接到帝都受到攻击,让他迅速回军救援的告急文书,而他却难以脱身。这些年他为了维护帝国形势上的统一,不得不率领军队在伊斯兰教的旗帜下到处东征西讨。希望能延缓帝国的衰落,恢复往日的权威。如今在征讨黑汗国的过程中,又发生花剌子模独立事件。他不得不出兵镇压以维持帝国的统一,这就将他牵制在帝国的东北部。一时难以回军。

可自己的老窝危在旦夕,又不能不救。于是桑贾尔便以大塞尔柱帝国苏丹的名义命令罗姆苏丹国和克尔曼国迅速出兵,救援巴格达消灭入侵的敌军……

罗姆国骑兵排成绵延数里长的阵线,估计有五万之众,阵线中间厚两边薄,呈内凹的新月形,居然就是他们的‘偃月阵’。王刚明白这种阵型是以中军为主力,两翼包抄将他们围困在中间歼灭。面对严重的形势王刚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没有派出侦骑严密搜索以致着了道,可后悔已经没用,是战是退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在当初组建龙骑兵时,王刚清楚的记得皇帝说过的话,他们之所以用严整密集队形冲锋也是不得已,因为生活于大宋的骑兵即使经过严格的训练,骑射功夫也比不上自幼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他们是天生的骑士;再者游牧民族身形彪悍擅于近身的马上战斗,宋军只能依靠先进的武器和适当的战术克制其长,依靠集体的力量赢得胜利。

而眼前的罗姆国骑兵不仅身材魁梧,战马高大,据巴克尔所言这些骑兵的刀法尤其出色,可以在策马疾驰时劈中悬挂在空中的一颗蜜枣,而享誉世界的大马士革弯刀更让其骑兵如虎添翼,在近距离格斗中势不可挡。也就是说现在的宋军与面临的敌人相比,体力、战马和战刀及兵力都处于绝对劣势,宋军的优势荡然无存,若再用相同的战术决战,可以说胜算寥寥。

“撤军!”王刚面对自三面逼上来的敌军,已经开始出现慌乱的协从军们,他下达了命令。但是掉头就跑肯定也是损失惨重,他命令卜拉克军向两翼张开,以其擅长的游击战术阻止敌人的包围圈合拢,阿塔尔军分成两队掩护宋军龙骑建立阻击阵地交替后退,同时派人迅速向后方送信,请求大队接应。

龙骑们此刻拥有的唯一优势就是装备的火器,他们分成两部,先以一部下马选择有利地形建立阻击线,一旦敌军发动攻击便以连珠枪、机轮车和几门火炮进行远程打击;而另一部在在其后再次建立防线,掩护前军后撤,阻击敌军。这个办法虽然速度缓慢,但是胜在稳妥。罗姆国骑兵也发起了几轮试探性攻击,但是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都未能突破阻击线。

对于火器所发出火光和巨大声响别说是战马,就连人都表现出极大的恐惧,这让罗姆国骑兵不敢再过于逼近阻击线。而是以小队骑兵骚扰,试图找出对手的弱点,或是让他们由于恐慌而产生混乱,进而寻机突破。但是宋军阵型严密,小股敌军即使靠近也被协从军驱离,使他们无隙可乘,就这么一步一蹭的后撤十余里逐渐与敌脱离,退出了战场,而敌军也担心有伏兵并没有追赶。

虽然安全退回了大营,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哨骑报告在远征军的东北方向又有一支约七万人的轻骑军正向他们合围过来。面对突然出现的两支敌军大队人马,马威决定全军后撤至河边与停泊在底格律斯河岸边的水军会合,以免被敌人分割包围。当夜全军开拔撤离战场,而敌人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们,两军迅速围拢上来,对他们进行尾追堵截!

…………

马威得知来援的敌军数倍于己,且个个骁勇善战,又是新到士气正盛,他决定诱敌深入,然后凭借水军战舰提供的强大火力支援再行反击。经过两日的行军,远征军边打边撤,退到底格里斯河岸,这是一个河流转弯处,由于河水千百年的冲击,在河西岸形成了一个广阔的河湾,水师的支援舰队就以此为港驻泊其中。

敌军不知道宋军故意示弱,紧随他们的脚步追寻而至,很快发现水湾中停泊的战船。便以克尔曼国的一支轻骑兵选择水流平缓之地架起浮桥渡过底格律斯河在东岸设防,以备宋军逃到东岸。而罗姆国在水湾外列阵、构筑营寨将宋军向西的道路堵死,并派重兵向两翼展开守住浮桥,以便两军往来支援,截断宋军的水上通路。

发现自己被敌军合围在河湾中,远征军出现了短暂的慌乱,尤其是那些协从军更是人心不稳。卜拉克军的一支由教派军组成的分队想趁包围圈刚刚形成欲强行突围,他们近两千人向罗姆国阵营薄弱而突出的左翼突击。而他们马上遭到了来自前方和侧面遮天蔽日的弓箭齐射,损失惨重。

而求生的欲望战胜了恐惧,对信仰的崇拜让他们能团结一心。‘卜拉克’教派军高呼‘真主伟大’,迎着一波又一波的弓箭齐射不顾伤亡奋勇向前冲击,有些士兵身中数箭依然狂呼向前,场面甚是悲壮。他们舍生忘死的冲锋让防守的罗姆国骑兵都不禁胆战心惊,心生寒意。但血肉躯体终究无法抵挡锋利如雨的箭矢,很快便尽数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教派军的突围之战短暂而又惨烈,即便远征军想要救援都来不及。不过他们也不是无谓的牺牲,这让敌军也谨慎起来,没有贸然发起冲锋;而宋军的那些协从军也被吓得够呛,再不敢生出擅自逃离之心,一心一意的跟着主子们修筑工事,积极备战,等待大战的来临……(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歼其一路

宋军围绕着营地挖壕筑垒据守,形成两道半环形防线,以水师舰炮为远程支援,步军炮兵旅为压制火力,步军机枪为骨干的三层火力网。而罗姆国重骑军则在五里外下寨将宋军围困在河湾的这块狭窄的突出部中。而在东岸的罗姆国数万轻骑在岸边下寨,布置一道木栏以阻挡宋军登岸突围。

两军相望数日各自巩固战线,虽有接触但并未发生大战,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十余艘宋军水师战舰悄悄离港靠向东岸,二百多门舷炮突然以猛烈的炮火轰击罗姆国轻骑营地,一时间弹落如雨,营地被炸成一片火海。

与此同时,步军炮兵旅也对守护渡桥的罗姆国骑兵营地展开炮击,骤然而至的炮火让沉睡中的骑兵们伤亡惨重,慌乱不已。‘阿塔尔’重骑趁势出击,迅速击溃了守桥的敌军夺取了渡桥,与龙骑旅渡过底格律斯河,进攻东岸的克尔曼军营地。骠骑旅则乘水军舰船从下游夜渡大河,绕到了克尔曼军营地的背后,与其它两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克尔曼国虽说是大塞尔柱帝国的加盟国,但是其处于独立状态,并不受帝国的直接统治。当他们接到‘盟主’桑贾尔的命令出援巴格达时本身并不愿意,但是此刻攻打黑汗国的大军就在其国境线上屯驻,若是不从十数万大军可能就会先把他灭了。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克尔曼苏丹才派出了援军。而这支军队就谈不上什么精锐了,其中多是干苦力的奴隶和罪犯,人数虽多可战斗力却不敢恭维。因而此次出援的主力是罗姆国的重骑兵,他们只是出于辅助的地位。

此刻克尔曼军与敌军隔着大河,对岸又有盟国强军围困,根本想不到会遭到敌军的攻击,守备自然松懈。因此在第一轮炮火奇袭中睡梦中的克尔曼军便遭受了惨重的损失。在慌乱中他们发现敌军已经过河,而夜晚中模模糊糊的又看出有多少人,便想着趁黑突围,但是两次冲击都被堵了回去。

炮击依然在继续。宋军战舰在河上就像移动的炮群。哪里人多就向哪里开炮,无数的克尔曼军兵在炮击中化成碎片。待清晨渡河部队收缩包围圈后,他们改用燃烧弹焚烧敌军大营。此时挨了一夜炮轰的克尔曼军伤亡惨重已经无心恋战,弃营仓皇出逃。领军的李泉担心敌人狗急跳墙拼死一击。故意网开一面放其逃生。然后以大军随后追杀。

突围而出的克尔曼军在炮击中虽然伤亡惨重。其实仍有一战之力,领军的将领在逃出炮火的射程后也想收拢残军回军再战。但是兵败如山倒,军纪本就极差的军队刚刚逃得性命。根本就不听命令,只想远离这恐怖之地。那真是遇佛杀佛,遇神杀神,只怕真主显灵挡住他们的道路也得被马踏如泥。在这种情况下军将的权威荡然无存,不是被逃命的乱军裹挟而走,就是被乱军杀死。

宋军的龙骑兵和‘卜拉克’盗匪军最擅于的就是快速穿插迂回,他们在乱军两翼紧随,抓住机会便以密集阵插入敌群,将大队的敌军分割包围,骠骑兵们随即以锐不可当之势冲入敌群。已是惊弓之鸟的敌军在这种情况下往往是一击即溃,而龙骑们趁机围杀,将这股敌军吃掉。

底格律斯河的西岸正是幼发拉底河的东岸,两条大河相距最宽之处不过六十里,狭窄之处也就三十里。克尔曼残军就像一只被困在跑道上的野牛,在狼群的追击下身上的肉被一块块的撕下,尽管拼命奔跑也难以摆脱追击。两天后,这只蛮牛血干肉尽,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轰然倒下,很快被紧随不舍的狼群吞噬殆尽……

在克尔曼军遭到炮击的同时,罗姆国也发起了攻击,他们想夺回渡桥恢复两军的联系,却始终无法突破被炮火封锁的桥头,眼睁睁的看着宋军骑兵渡过河去将友军合围。但罗姆军也发现敌军的骑军全部过河围堵克尔曼军,营地中只有步军防守,这正是进攻的好时机,起码也可以迫使其骑军回援,减轻友军的压力。

三个罗姆军万人队排成长达十里的横队对宋军大营正面发起了进攻。看着缓缓逼近的敌军马威也有些紧张,战前他在和众将商议如何击败突然而至的敌援军时,大家都以为以自己有限的兵力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罗姆国的重骑兵对他们的威胁最大,己方的骠骑虽有火器在手在对战中也难以占据优势,即便能胜也是惨胜。

这种消耗战对于远离本土兵员难以补充的远征军来说是致命的,而前边还有一座坚城等待他们攻取,兵力损失过大将直接导致远征的失败。于是有人提出避开敌军从水路直接北上到巴格达袭取都城,可这个主意很快被否定了,此时他们离帝都已经不足百里,而船行的速度不比骑军,不等他们到达巴格达,敌军援军已经抢先一步到达,躲是躲不开的。

打又打不过,躲又躲不开,还有完成预定的战役目标,这是最考验一军之帅的时候。根据战场态势,马威拍板做出了先歼灭当前之敌,再进军帝都的决定。面对占尽优势的敌军,宋军所依仗的只有犀利的火器,据此马威巧妙的部署了己方部队的火力配置:

一方面着眼于充分发扬水师战舰炮火的强大威力,将营地置于舰炮的射程之内,为步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掩护;另一方面则改变以骑军为作战主体的战术,以步军作为此战的主力,利用野战工事以守为攻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给予进攻的敌人以沉重打击后,再用骑军予以反击。

于是马威以步军呈梯次布置了两道防线,抢修了坚固的野战工事,防线之间以交通壕相沟通,可以自由往来相互支援。一万步军在十里长的防线上看似薄弱,但其火力不容小视。人手一支的连珠枪自不必言,随着对机枪的改进和生产能力的扩大,四管机枪的重量大为降低,便携性提高很多,可以配置到伙。

这使步军每个伙都可以机枪为中心形成一个火力支撑点,而船只的载重量大运输能力强,可以为他们提供充足的弹药,不必为弹药不足操心,可以放开了打。近千挺的机枪同时打响,想想其场面就足以让人振奋。而其恐怖的杀伤力,凡是经历过的都会被噩梦缠绕一辈子。

但是敌军没有按照马威所想,他们居然分兵两路对远征军进行合围,这让他看到了新的战机。两路敌军隔河相望,仅通过一道浮桥相连,宋军只要夺取浮桥便能将敌军轻易分割成两处。而完全不了解宋军战法的克尔曼军竟然临河下寨,给了得以发挥水师战舰火力的良机,马威立刻改变计划,决定先歼敌一路。

但这样做同样要承受风险,宋军兵力本就薄弱,骑军尽数而出也不能能保证对被受到炮火打击的敌军形成优势。步军就算了,他们两条腿怎么也追不上一心要逃命的四条腿,那么坚守大营的任务就只能由步军和陆战队承担。而敌军只要不是傻子,他们就不会看不到此刻对他们同样是个机会……

急促的战鼓声中,十数万只马蹄敲打着地面,初时还能分得清,但随着战马开始加速已经难以分辨,如雷的蹄声响成一个点,大地都在随之抬起落下颤颤发抖,而重骑兵冲锋产生的压迫感简直能让人窒息。

“目标,敌军正面横队,炮火准备!”过去炮兵都是在发射后迅速转移阵地,而这次炮兵旅则不能后退,他们必须要与步军一起承受敌军的进攻,这让乔老二也有些紧张。他端着望远镜站在望车上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擦擦手心的汗,抬起左臂高高举起大声下达命令,传令兵迅速依令打出旗语,向布置在两翼的炮兵发出信号。

“臼炮开花弹,连续发射!”

“速射炮,实心弹,两发急促射!”乔老二没有像过去那样等待敌人完全进入射程后才开火射击,而是敌骑刚刚进入射程便命令开炮进行拦阻射击。

乔侍君十分清楚只凭炮兵旅百十门轻型火炮布置在这么长的战线上,不足以完全阻挡敌军的进攻,而现在水师的战船正在西岸炮轰克尔曼军大营,暂时无法顾忌这边,现在只能先由炮兵旅撑着。他知道现在开炮难以对敌造成大的伤亡,但是可以降低敌骑的冲击速度,从而缓解一线步军承受的压力。所以他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敌骑,随即命令炮兵开炮,在较远的距离上给予对手打击,希望能打乱敌人的进攻节奏。

果然炮兵旅尽管抢先开火,但他们的轻型火炮覆盖密度与杀伤威力并不能完全压制行动迅速的骑兵。很快,罗姆国骑兵还是冲到了离宋军防线不愿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决胜

“不要怕,瞄准了打!”

“嗯,不错,还没有尿裤子!”

“射人先射马,捡个头大的打,一枪一个准!”

“注意隐蔽,别把身子露出战壕!”

“你他娘的别看到敌人就想往前冲,这回打的不是进攻战,守住阵地就给你记功!”

“把头盔戴好,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命!”

“孙统领,没有命令不准后退一步,丢了阵地我将你挂在旗杆上示众!”……

王刚弓着腰在战壕中穿行着,像是话唠附身似的嘴里不断的叨叨着,鼓励新兵、安慰老兵、恐吓军官,他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知道都统和他们在一起,这样会让士兵们心理得到极大的安慰,能够从大战的恐慌中迅速安定下来。(网)

“怎么样,士气如何?”马威钻进前沿指挥所,还未站定便问道。

“副帅!”王刚赶紧放下水壶敬礼回答道,“我刚在前边转了一圈,情绪还行,几乎没有伤亡,有我在您还不放心吗!”

“嗯,豹翼军和狼翼军多年没有打过大仗了,即使很多服役多年的老兵还未见过血,而今天这种大阵仗即便你我也没有经历过几次,我担心顶不住啊!”马威面带忧色说道。

“这有什么,当年我们随皇帝刚到西北的时候就恰逢与西夏恶战,那时有几个人见过上万人大战的阵势,见过血的人也不过是杀了几个草寇,不一样都挺过来了吗!”王刚笑笑说道。

“想想也是,当年皇帝领着我们横扫西北,打得西夏俯首称臣,那时他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我们也不过十八、九的岁数,兵刚刚满万,装备更是不如现在,但就是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即便皇帝领着我们百十个亲卫被数千夏军围在大和堡时也没有怕过!”马威自我解嘲地笑笑说道。

“副帅,刚才我在前边转了一圈,忽然就想起皇帝了,那时我看到敌人大军在前也是心中害怕。可看到身边的皇帝自信满满的样子马上就安下心来,觉着只要皇帝在,就没有谁是咱们的对手,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王刚说道。“现在咱们都是领着千军万马的大将了,再回头想想当时,皇帝肯定也是和咱们一样的心情,但是他却能不露声色领着咱们与敌大战,承受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啊!”

“是啊,那时每逢大战皇帝往往是彻夜不眠。我总以为皇帝是在运筹帷幄苦思破敌之计,现在才明白他是决心难下,想睡也睡不着啊!”马威深有体会地感慨道。

“所以副帅不要忧心太过,既然决心已定我们就打下去,要相信我们的士兵能够战胜敌人,这对他们来说也是次一生中难得的经历,只要能挺下来。将来不论是继续从军,还是回家为民,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吓倒他们的!”王刚明白作为远征军主持陆上战斗的副帅,在没有具体命令,没有明确的指示,更没有经验可循,有的只是一个目标的情况下马威承受的压力很大,他出言宽慰老兄弟道。

“嗯。说得有理!”马威深深吐了口气,身上也仿佛轻松了许多,“有老兄弟在身边就是让人放心,这边的战事就交给你了,陆战队也由你指挥,只要坚持到水师回援,胜利就是我们的!”他拍拍王刚的肩膀说道。

“那太好了。我正愁手里没有预备队呢,西罗德那小子说得好听,现在吓得不知道钻到那个洞里猫着去了!”王刚听了欣喜地说道,现在只有各旅留下了少量预备队。自己的指挥部中除了自己的亲卫队再没有多余的人了,有了一个旅的机动兵力那这仗就好打多了……

罗姆国重骑的第一次进攻更多的是试探,在遭到炮火和一线步军的猛烈打击后便缩了回去,在天稍微放亮的时候略加整顿便开始了再次进攻。这次他们排出的依然是最擅长的‘新月’战阵,中间厚两边薄。显然从第一轮进攻中他们已经觉察到宋军的火炮布置在了两翼,认为只要加强中军的力量他们便可以突破炮火的封锁,冲入步军防守的中路,只要打开缺口那些趴在壕沟中的敌军士兵就是他们刀下的菜!

罗姆国骑兵这次进攻来的更为迅猛,他们以线形战线加大队列间的间距向宋军阵地扑来,冲锋的士兵们在炮火的射程外便将马速提到最高速,欲以最快的速度冲过眼前的生死线。炮兵们首先开火,但敌军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只来得及打出两轮炮火,前列的敌军就已经冲进三百步之内。

“速射炮换装霰弹,加快射击速度!”乔侍君看着迅速接近的敌军,沉声下令道。炮兵们都知道霰弹的射程近,是用来杀伤近距离有生目标,如果发射霰弹就说明敌军已经冲过了远程封锁线,敌骑用不了十几息便会到跟前了。

“臼炮开花弹继续射击,拦阻敌后续部队!”按照炮兵射击教程,在敌军接近炮阵地时,射速慢又笨重的臼炮要抢先撤离阵地,以免受到损失,可当他们打出膛中的炮弹后收拢炮架准备撤出时,却接到了继续射击的命令。

“开火!”敌军虽然冲过了炮火封锁线,但是一条直线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省略号,显然在炮火的轰击下伤亡也不小。待他们进入火枪的射程后,步一旅统领孙彬下达了射击命令。

数千条连珠枪和近二百挺机枪几乎同时打响,上万颗子弹同时出膛,沉寂多时的战线突然间变成了连绵不绝喷吐火舌的恶龙。罗姆国骑兵再骁勇,也难以抵挡这致命的火力奇袭,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纷纷中弹落马,少数幸存者也被骤然的打击吓呆了,甚至忘掉了他们经过严酷训练的战术动作,手提武器茫然不知所措,被又一轮射击扫下马去。

罗姆国骑兵毕竟是战胜过十字军的精锐,他们没有被巨大的伤亡吓退,鲜血反而激起了其骨子中的悍勇,在己方统帅的调度下,忠实、坚决的执行了每一道命令,毫不犹豫的冒着凶猛的炮火和密集的火网奋勇冲击。结果一批批骑士倒在了距离宋军阻击阵地仅几十步的地方,再也没能站起来。

宋军的火炮由于不断的发射而热的超过了极限,但是他们仍然冒着炸膛的危险还在继续发射。而步军们的机枪和连珠枪也毫不停顿的射击,泼洒着致命的弹丸。尽管如此,还是有少数罗姆国重骑还是突破了火力封锁线,进入了弓箭的有效射程,这些弓马娴熟的‘古拉姆’们充分施展了自己的高超射术,他们双腿夹紧马肚,以左手夹着数支长箭,不断的以快速的抽射发出一支支利矢。

有侥幸冲入宋军阵地的罗姆国重骑,挥舞着弯刀或是长矛左冲右突,拼命的砍杀宋军士兵;有的则在中弹后身负重伤还用尽力气将手中的武器掷向敌人,他们试图牺牲自己给后边的同伴制造突破的机会。但是失去冲击速度的骑兵,即使是重骑在步军的包围中也不如一只鸡,不是被顶在胸口上的火枪击毙,就是被拽下马来乱刀砍死。

可就是这么一小部分突进防线的罗姆国骑兵,他们射出的长箭,劈出的长刀,纷飞的马蹄,即便临死时拼命的一击,人马披挂的重甲也如同一颗肉弹砸向战壕中的宋军士兵,这都给宋军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使得阻击线上出现短暂的停顿,但是敌军依然难以逾越这条壕沟组成的阵线……

罗姆军不畏伤亡的猛冲,未能打败宋军,却被天气战败了。随着太阳的升起,酷热再次来临,而火药燃烧也会产生大量的热,双层叠加使金属变形,让枪炮的机能下降,枪械的故障增加。火炮则更甚,一旦炮身的热度达到火药的燃点,填装时便会瞬间火药被点燃,发生炸膛,轻者火炮报废,重则人炮俱毁。

“马上撤到第二道防线,将预备队全部调上去,加强火力!”枪炮声稀落下来,王刚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他急忙趁着敌军进攻的间隙,让他们撤下来休整,因为火炮需要长时间的降温,只能将预备队全部派上去,依靠增加人手来填补火力的缺失。攻陷了宋军第一道防线,让经受了重大伤亡的罗姆军士气一振,再次奋勇发起了攻击,战斗重新打响,双方一时陷入胶着……

苦战多时的步军终于盼来了回援的水军战舰,它们的到来迅速打破了战场上的僵局。战舰在河湾外的水道中往来射击,舰炮射程远,威力大,铺天盖地的炮弹不断的砸进敌群,将进攻的罗姆军全部覆盖在炮火之下,绵密的弹群让他们避无可避,哀嚎着在铁与火编织的牢笼中挣扎,覆灭,被撕成碎片,化作尘埃!

罗姆军终于崩溃,幸存者掉头就跑,只想着快一点逃离这可怕的杀戮地带。而宋军骑军在外,步军们有心去追也是望尘莫及,只能看着残敌远去,但战场上堆积如山破碎的人马尸体标志他们取得决战的胜利……

第三百九十一章 烽烟迭起

大战后的底格律斯河两岸修罗场一般,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兀鹫、乌鸦也被吸引,成群结队的从各处飞来在天空中盘旋,胆大的已经迫不及待的落下啄食着地上的尸体,享用着难得的饕餮大餐。

宋军士兵们用兴奋又带着有些迷茫的眼神望着战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这场大战中活了下来,而眼前的这一切都是自己干的。辎重队医士营的士兵们则在战壕中爬来爬去忙着救治伤员,收敛阵亡士兵的尸体。而刚才还不知道藏身在何处的西罗德也冒了出来,捂着鼻子吵吵嚷嚷优雅的指挥着自己的部下打扫战场、收拢跑散的战马。

“尊敬的大帅,我们取得了空前的胜利,缴获大量的战利品!”西罗德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施了个贵族抚胸礼满脸媚笑,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嗯,你不会将财物装到自己的兜里吧?”马威扫了西罗德一眼,冷冷地说道,他知道对于这种人不能总给他好脸色,否则他会更加死皮赖脸的粘上来。

“大帅,真主作证,属下一个银币都没有拿去,全部贡献给您!”西罗德惶恐地赌咒发誓道。

若说从前他还真没有少做揩油的事情,可当他‘欣赏’这场惨烈的大战后,则被宋军犀利的武器彻底镇住了。敌人的两路联军那可是十多万人,而己方加上他们这些废物在内才不过四万人,他甚至想到自己被抓住后的结果,肯定会被当做叛国者用石头砸死。变成一堆肉泥。

西罗德想到了临阵脱逃,但是他们的营地一面临水。三面被重兵围困,蚂蚁都爬不出去。所以战斗一开始他便换了衣服藏身于被视为低贱人的奴隶之中。但战斗的结局却大出意外,两路敌军都被击败,他又赶紧恢复了自己万夫长的身份帮助打扫战场,两处战场发现的敌军尸体就不下五万具,这还不算被炮弹炸成碎片的。而他清楚的记得宋军阵亡者不过二百余人,伤者不及五百人,两下相比高低立判。

而西罗德又是去过大宋的人,对那里的繁华富足一直向往,便生了前往那里定居的念头。也让他更加恭顺,当然也不敢从中中饱私囊。不过西罗德看着堆积如山的盔甲、兵器和百十箱的金币、珠宝直咽口水,可宋军那些将帅对他的好意并不领情,只是封存了事,却对缴获的战马和弯刀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纷纷私下向他讨要!

由于战场上尸体太多根本无力全部掩埋,而现在天气酷热尸体会很快发臭腐烂,弄不好就将引起疫情,宋军当夜便离开河湾另选营地等待追击克尔曼军的骑军们返回。并派出侦骑打探罗姆国残军的去向。三天后骑军回营,他们连续追击全歼克尔曼军,俘敌一万余人,连随军的教士和贵族都无幸免……

歇兵三日后。远征军再次踏上征程,协从军的队伍果如马威当初所料又再次扩大,俘获的克尔曼轻骑兵们被打散编入三个万人队。身体好的有一定战斗力的给‘阿塔尔’军的重骑兵们做侍从骑士;次一等的则被补充入‘卜拉克’盗匪军,使他们的队伍恢复到战前的人数;至于淘汰下来的也没浪费全部由‘达哈克’破烂军收容。成为新的奴隶。

大军再次杀奔吉吉亚城,这次马威并没有下令立刻逼近。而是缓缓进军。他知道通过此前的作战歼灭了来援的敌军,短期内不可能再有援军到来,此刻他决定从容的等待对方投降。他首先命各军扫荡沿途方圆五十里内的城镇,将俘获的人的财产没收补充军用后却将人全部释放,任由他们涌入吉吉亚城,无数一无所有的难民将消耗掉城中有限的给养。

逃进城池的难民和败入城中的罗姆国援军像病毒一般将恐惧迅速散布到全城,未曾见过东方人的市民和城防军们逐渐被恐怖笼罩,加上援兵的断绝,敌军的步步逼近,让他们一天比一天绝望,如同惊弓之鸟般,一听到风吹草动就争先恐后的抄起家伙紧张兮兮的备战,连带着城中的平民百姓们也跟着折腾。

城中军民日渐绝望的同时,远征军终于到达城下,命人向城中喊话告诉他们:无论是谁只要臣服投降都可以获得安全和自由,远离恐惧与耻辱;而抵抗的人将会被杀死,拒绝离开的人财产将会被没收,青壮将成为奴隶,妻儿老小将被贩卖,并放在军队最前面充当攻城掠地的炮灰。

两种选择的消息好似当年阿拉伯人首次来临的宣告:服从即自由,反抗则死亡。吓破胆的城防军忍受不住心理上的煎熬,大部分人开始趁夜逃走,不出两天城中万余守军只剩下不足千人。而罗姆国的援军此时也如坐针毡,他们在一天夜里在城中抢掠一番后开城逃跑想前往巴格达,但是早已在他们的去路上等待多时的远征军如同潜伏在黑夜中的狼群,突然冲了出来把他们一一吞噬,远征军绝不会让他们进入巴格达成为自己攻城时新的障碍。

马威的心理攻势奏效了。第二天清晨失去军队保护的吉吉亚城居民,以宗教教长、贵族和学者们为代表出城请降。其实城中原有的万余训练有素的城防军加上作战经验丰富罗姆国重骑兵整体实力并不弱,凭借坚固的城防及充足的粮食储备完全可以死守待援,缺乏攻城器械的远征军也不是几日可以轻易攻下来的。结果是吉吉亚城的军队被自己心理的恐惧所驱赶,冒失的抛弃城市,落得个惨遭歼灭的下场,城市也随之失陷敌手。

远征军开进了吉吉亚城,他们宣布自己前来是惩罚纵容属下劫杀大宋商旅、断绝商路的塞尔柱帝国苏丹的,并不想改变他们信仰的宗教。只要他们提供粮草,提供所需的军饷,就可以得到应有的保护。

而在得到一切后,‘卜拉克’教派军的一位教士向大帅请示,他们可以不要任何奖赏,只要允许其驱逐城中原有的教士,由他们在此传教就是对他们最大的赏赐。马威笑笑答应了,自己又不想开宗立派久留于此,只要他们肯为自己出力管他们信仰什么,谁在此传教……

…………

在大宋远征军兵临塞尔柱帝国都城之下时,卡特万草原上已经褪去了酷热,正是秋高气爽,牛羊膘肥体壮之时,不过凄厉的鸣笛声代替了悠长的牧歌,勇士们的鲜血将染红大地。塞尔柱帝国苏丹桑贾尔率领的联军和西辽皇帝耶律大石的大军正在此对峙,伊斯兰的雄豪将与喀喇契丹的英杰在此决一死战!

战场上本来踌躇满志的桑贾尔脸上却笼罩着阴云,此次出兵他以‘圣战’的名义召集各地领主和属国挥兵东征,原以为只要大军一到,黑汗国必会出降,可是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而此时他也听说东方之国大宋出兵夺取了臣属与黑汗国的高昌回鹘,并大败其援军,这让桑贾尔以为两面作战的耶律大石会很快投降。

但是事情万变,正在桑贾尔准备兵不血刃的进入黑汗国时,又传来了宋军与西辽议和的消息,更让他上火的是帝都传来消息宋军居然派出水师打着惩罚其‘劫杀大宋商人,断绝商路’的旗号进入波斯湾,深入其帝国腹地,连败记施国水师,攻取了重镇巴萨罗,打开了进入美索米亚平原的大门。

桑贾尔接到都城急报后,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放弃东征率军回国抗击大宋的入侵;二是先与黑汗国决战,再携胜利之威回国救援。他经过思索选择了第二条路,想趁西辽还未从与宋冲突的新败中缓过劲儿来抢先发起进攻,然后回军国内。

可天意弄人,真主也要惩罚他,在这关键时刻,花剌子模的老国王死了,新即位的国王阿即思要脱离大塞尔柱帝国,闹起了独立。桑贾尔知道如果不断然采用措施,任由其折腾,其他各地的领主们便会有样学样纷纷脱离帝国统治,将使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帝国分崩离析,不可收拾。

桑贾尔无奈只能暂时放弃攻打西辽的打算率军平叛,并以帝国苏丹的名义令罗姆国和克尔曼国派出援军阻击大宋的入侵。折腾了近两个月,平息了花剌子模的反叛,他又率军进入撒马尔罕城,而此刻黑汗国陈兵数万于卡万特草原。

在这决战的时刻,桑贾尔却连日收到来自帝都的求援急报,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宋军击败了他派出的两路援军,兵进吉吉亚城下,距帝都不足百里,再不回援帝都将不保。而此刻桑贾尔已经无法抽身,双方的大军已经在草原上幕天席地般的展开,旌旗蔽日,刀枪如林,大地在战鼓声中颤抖,空气仿佛也在燃烧,凄迷的鲜血将染红这里的天空!

大战一触即发……(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时机难得

“喀喇契丹的勇士们啊,无论你们来自哪里,今日,在我,你们的大汗面前,勇敢的战斗吧!你们将跟随我取得光荣。敌人虽然众多,但是无谋的他们只是一群绵羊,你们,是我的雄鹰,勇敢的扑咬他们,他们将首尾不顾,自乱阵脚!让举着新月旗的敌人们听到你们的威名而颤抖,跟从我,信任我。来吧,我是你们的大汗,将带领着你们取得最后的胜利……”

耶律大石骑着骏马出现在西辽的勇士们面前,他身着戎装,英姿勃发,仿佛天神降临,他策马从阵前驰过,巡视着他的大军,洪亮的声音回荡在天空之中。他不愧是一个善于宣传的政治家,他慷慨激昂的话,赢得了老百姓的拥护,点燃了将士们的爱国热情。大家情绪激动,纷纷表示,要挺身而出,

捍卫祖国,

要在敌人尚未踏上地面之前就把他们赶走。战鼓擂起如奔腾的激流,西辽的战士们发出震撼天地的喊杀声!

当然,打仗不是凭一腔热血就可以了,耶律大石除了激发大家的爱国热情,还做了很多准备。战斗爆发前他仔细观察对手的布阵情况,发现桑贾尔的军队有十万之众,将自己的部队分为左右中三路,自己亲自率领中军,其卫队及后勤辎重压后,西吉斯坦国王指挥左翼,右翼是桑贾尔的宰相指挥。而自己的部队中不仅有契丹人,也有突厥人和汉人、回纥人,及由葛逻禄人组成的协从军。全部由契丹人组成的精锐只有两万人。

面对强敌耶律大石很镇定,根据侦察他发现战场处于一个依山的草原。西辽军队的背后是山脉,其中有一道长长的峡谷。他决定利用了这道峡谷歼敌。于是同样分兵三路,将自己的中军布置在峡谷的前方。两翼各有二千五百名西辽精兵,葛逻禄人布置在峡谷的底部和两侧的山崖上。

战斗开始后,战斗进行的十分激烈,双方的中军出现僵持。桑贾尔的左翼西吉斯坦国王指挥的部队插入西辽军队中军与侧翼之间,耶律大石的中军和自己的左翼被迫向左移动,这样西辽军队的阵营就出现了一个缺口。桑贾尔的部队立刻对准缺口猛攻,很快突破了西辽人的阵营。

但是这个胜利是短暂的,因为被分割开的西辽军队右翼二千五百名精骑已经迂回到桑贾尔空虚的左翼,左翼的骑兵则迂回到桑贾尔的后方正在攻击其后卫。而耶律大石带领的西辽主力被挤压向左回旋时。恰好攻击了桑贾尔阵营的右翼。这样战场就出现了西辽正面洞开,而桑贾尔三面受敌的格局。

桑贾尔的部队在战斗中受到压迫,只能向前继续挺进。前方正是耶律大石看中的那条峡谷。西辽两翼部队占据了峡谷两侧高地,事先埋伏与山崖和谷底的西辽协从军利用劲弩射杀进入峡谷中的塞尔柱联军。

最后桑贾尔所领的军队三万余人,其中有万余人在这条小峡谷内被杀,西吉斯坦国王、桑贾尔的宰相、连及他的妻子全部被俘。

桑贾尔与马合木仅以身免带残兵侥幸仓皇逃回呼罗珊,耶律大石以胜利者的身份进入撒马儿罕城,这标志着塞尔柱帝国的东征以完败收场,遭受了惨重失败的桑贾尔已无力抗拒耶律大石称雄中亚地区。从此以后其势力将退出了河中地区……

…………

苏丹桑贾尔兵败卡万特草原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回了帝都,这引起的震动比之东方人前来问罪的事情还大。宰相和苏丹的老婆都被抓走了,而取得战斗胜利的黑汗国还在步步紧逼,苏丹肯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而他们却一直把解围的希望寄托在其身上,城中毫无应对战争的准备。

慌乱之中,大家经过商议觉得这事情还得找哈里发。其虽然早已失去了政治上的权力,但毕竟是先知的继承人。所有穆斯林的精神领袖,哈里发的权力是比统治时期或长或短的这些君主们更长久的半神的权力。它是永恒的,或者说,他们相信是永恒的。在这群龙无首的时候,只好将他请出来主持大局。

以往的历代哈里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当时的君主被证明是很强大的,他们就会妥协,答应与苏丹们共同统治国家,成为他的共同统治者,并把自己的作用暂时限制在宗教方面。他们等待着这些短命的君主们的消失。当时机来到,哈里发又会站出来,调停君主之间的争端,并给予他们致命的打击,恢复自己的统治。

此代的哈里发法塔赫并不是什么有大智慧的主,可以说比较平庸,他幻想着以计谋对付远来的侵略者。于是他派出使者前往大宋远征军的营地传达了自己的口谕,表明自己的态度。

经过通译和西罗德的详加解释,马威终于弄明白了法塔赫要表达的意思。他称‘凡是信仰伊斯兰教的人,都是我的军队。要是我把他们征召起来,便有能征善战的百万士兵

,一旦激发起仇恨,

他们能翻山倒海。

迄今为止,企图侵犯世界之城巴格达的一切君主的结局都是非常不幸的。只不过我是爱好和平的人士,不愿意看到世界处于骚乱当中,现在你想通过威胁手段迫使我屈服,就像白日做梦一样。’

最后,法塔赫还来了一段软硬兼施的话,他说:踏上友谊之途,回到你的国度去吧。如果你打定主意要打仗

不要迟延、不要逃跑

也不要驻扎在原地

如果你决定厮杀

,那就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还是很牛叉的,你他妈的少碰我,否则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马威搞明白了这位‘东西方之主’的意思后笑了,他这是在向自己约架。可自己也不是被吓大的,自己远航万里就是来找你们问罪的,都到了你们家门口了,要是就因为你们几句威胁便掉头回家,这他娘的也不可能啊!于是马威让使者给哈里发带个口信,很简单的三个字‘等着瞧’,临行他还让人赏了使者十个大嘴巴,省得其无法准确的领会自己的意思。

因为进入八月后,天气不再像之前那么酷热,蒸发量减小,河水水位升高,使得大船可以通航,大帅程僖绶便率领三艘神级战舰赶来会合。他也着急,再有一个月就该到季风到来的时候了,打不下巴格达他们就得在此逗留一年,而这么好的时机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马威发现随大帅同船而来了一帮神秘人物,这些人穿着皇帝近卫军的军服,却没有挂着军衔等标志,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身份,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登船与他们一起到了这里。可大帅却允许这些人列席远征军的军事会议,随意出入各部队。但他们关心的并不是如何作战,只对帝都的风土人情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尤其是喜欢向那些协从军中本土人了解城中的风物及奇人异士,看起来就像是破城后想去里边旅游,购物,参观名胜古迹。

马威怀着好奇心向大帅询问这些人的来历和身份,程僖绶摇摇头笑而不语,可耐不住他的软磨硬泡才想他透露了点内幕。这支神秘的队伍出自‘艮园’,是皇帝在临行前安插在舰队中的,代号‘貔貅’行动队。

“艮园?!”马威听了一惊,他知道艮园是原来太上皇耗尽国孥,引起东南动乱而建造的大花园,后毁于金军围城之时。皇帝继位后便命人进行修复和改造,此后便成了大宋最为神秘的地方之一,没有皇帝的特制金牌是没有人能接近其百步之内,更不要说进去了。

“不错,他们持有皇帝的手谕,命我们远征军配合他们的行动,并不准干涉其所为!”程僖绶看着马威吃惊的样子并不意外,喝了口茶笑笑说道。

“大帅,那这些人岂不是钦差办案,来我们这里监军的吧?”马威若有所思地说道。

“不会,出征之前陛下有言,出海之后只要不违反铁律任由我们施为,你不要多心!”程僖绶赶紧言道,派监军这种事情其实很让武将们腻歪的,所以皇帝是很少干的,即便是派也是熟悉军事之人以遮人耳目,顺便堵住文臣们的嘴。如西征军是以赵礼为监军,其军事修为在军中都是数一数二的,可以独自领军作战的,当监军不如说是当备胎;而他们这一路索性就没有派出,只有正副统帅。

“那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呢?一个个神秘的很,难得另有什么使命!”马威有些想不通了,喃喃地说道。

“我也搞不清,据我观察他们这些人都不简单,个个是身怀绝技,怀有奇能之人,却从干涉我们的行动!”程僖绶同样对这些身负皇帝密令的人使命一头雾水,搞不清他们到底干什么来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另有它意

阿拔斯王朝在兴盛之后,又开始了盛极而衰的历史规律,统治者开始了奢侈的享受。哈里发曼苏尔在位的时候,在巴格达底格里斯河西岸建设新都。新都的建设动用了十多万人,费时四年,耗资四百八十多万第尔汗,可见其是不惜血本。

新巴格达为圆形城市,故有“团城”之称。直径有五里路长,分外城、内城和皇城三层,有三道城墙。

皇城位于全城中心,以紫禁城为圆心,城墙构成三个同心圆。城墙各有等距离的四道城门,四条大街从中心区伸向城门,形似车轮辐条。紫禁城内有皇宫、官邸、清真寺、图书馆、花园等。此后又在河东岸为皇太子建营垒、府邸和清真寺,河东西两岸用浮桥连接,互为犄角之势,逐渐形成一座横跨底格律斯河两岸的城市。

大宋远征军采用水陆并进的方式进入,把军队布置在底格律斯河两岸,对巴格达城发动了钳形攻势。他们首先对河东展开攻击,扫荡其中的城堡,有了攻打费奇亚大公城堡的经验,又有威力巨大的舰炮火力支援,战斗十分顺利。只用了一昼夜的功夫便攻下了最为坚固的太子城堡,这引起了极大的震动,人们纷纷出逃或是出堡投降,以避免被血洗。

占领了河东岸以后,为了防止主城中的人座船沿河逃跑,程僖绶命令在城市的上下游拉起两根铁索,阻断河道,并派船只沿河巡逻。在岸边部署军队,任何想坐船逃跑的人都无法逃出包围圈。事实证明这种预防措施是必要的。在混乱中城中的大臣们想趁机从水路逃走,他们派出战船想冲破远征军在河上设置的关卡。但是在宋军战舰面前。他们的行动很快便失败了,战船被击沉,士兵被消灭,人狼狈的逃回城中。

随着巴格达城周围的大小城堡一个个被攻破,负责陆上进攻的马威命令协从军及抓获的俘虏,伐树拆屋沿主城修起一道木栏,将城池团团围住,封闭了所有通路,大军就在城外三里扎下营寨。

塞尔柱帝国的哈里发法塔赫起初派出使者在宋军面前吹了番牛皮。本就是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应对战争的准备,即没有调集军队,也没有加强城防工事,眼见宋军攻势凶猛,出城的道路又全部被封锁,这下慌了手脚,已经完全绝望了,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出东方人的手心了。

而此时城中的主力皆虽苏丹桑贾尔出征在外。只有五千宫廷古拉姆作为守城的主力,现在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从城中临时招募了五万城防军守城。这支军队很争气,击退了从西面进攻的一支攻城的进攻,胜利让法塔赫又忘乎所以。以为东方人没有什么可怕的,宣称自己的权利是真主赐予的,谁要是反抗我。就是反对真主,这是大逆不道的。要受到真主惩罚的。

但是法塔赫的话刚出口,敌军便又开始了攻城。而且愈加猛烈。尤其令守军感到神奇和惊恐的是那些黑黢黢的铁疙瘩,他们就纳闷了,怎么城下那些家伙火光一闪,一声巨响后,巴格达上空就会人体的残肢漫天飞舞,人类便实现了飞翔的梦想呢?

闻知城外战斗激烈,法塔赫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从万般豪情变得精神沮丧,脑袋里是空白一片,六神无主了。他急忙向大臣们问计,大家给他出得主意是需要用丰厚的礼物去贿赂敌人。还开导他说:积聚的珍宝是为了保全荣誉和使人幸福的。应当准备大批的珍宝,用一千头骆驼和一千匹阿拉伯马来运载,去送给东方人的统帅和他的手下。向他们请罪,并在节日为他们祈祷,答应东方人通商的条件。

伟大的哈里发觉得将自己数代积攒的珍宝送给敌人实在是有些肉疼,但是敌人已经兵临城下,也不能来硬的了,便遣一位大教长为使者出城请和。而这位教长显然也被人惯坏了,态度不好也就算了,还不大会说话,声称如果冒犯了哈里发将发生不幸的事情:

战马倒毙,士兵得病;太阳不能升起,世界将陷入无边的黑暗;雨水不降,天下赤野万里;将刮起一场寒风,世界将毁于地震;植物不会从地面长出来,无数人将死于饥饿;再有就是指挥这场战争的人将最先在当年死去。

大教长说的倒是很恐怖,但是他忘了面对的人是来自遥远的东方,他们的信仰和这里完全不同,更不认识他们的神是哪位,尤其是这些大宋远征军,他们心中的神就是皇帝。结果是大教长发布预言后,只是惹来一阵哄笑,换来的是一顿军棍,大家都想看看把神的使者揍一顿会是神马结果!

和谈破裂了城中的将军们便开始劝说哈里发积极备战,招募勇士组成军队。并警告法塔赫如故不采取措施打退强敌,东方人的军队就必定要攻破城池,如同他们在其它城堡中的事情一样,抢光他们的钱财,无论贫富都会成为奴隶如果事与愿违,高贵的男子宁可光荣地战死在战场上。在得到将军们保证可以将敌人驱散,守住城池的承诺后,法塔赫答应了他们召集军队。

巴格达城号称世界的中心,是与大宋汴京齐名的大城市,城中拥有百万人口并不缺少兵源,在这危急时刻很快便召集起了一支大军。将军们不怕死,但是他们的哈里发却很爱钱,当听说军队已经聚集,该又他发钱的时候,法塔赫不愿意了,左右而言他就不提给钱的事情。没有钱,已经召集的队伍又散了,将军们也完全绝望,听天由命等待命运的摆布。

这正应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老话,要是法塔赫舍得财物,就会聚起一支强大的军队,就算不能击退宋军,只要坚持一段时间季风就会到来,急于回航的宋军也许就会答应和谈,本来他们也不是想推翻现政权的。但他这样吝啬钱财就把自己和城中的居民,甚至国家都置于危险之下。他就不想想,命都要没了,还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围攻几天后,巴格达的一段外城墙在火炮的不断轰击下坍塌,处于半休克状态的法塔赫这才想起了投降,但是为时已晚,宋军迅速占领了城墙,控制了城防,这标志着巴格达城已经陷落……

…………

“大帅,请先缓兵入城!”在程僖绶和马威准备挥兵进城时,一直沉默的‘貔貅’特遣队的队长找到了他们,制止了远征军的下一步军事行动。

“陈……陈副丞,陛下有旨在先,你们特遣队不得干涉我们远征军的军事行动,你这是何意?”程僖绶接过貔貅特遣队队长递过来的金牌才知道这个跟自己在一艘船上呆了半年的人姓陈名固,还是皇城司情报署的副丞,居然还是个中将,军衔比自己低一级,与副帅马威平级,他不解又带着惊讶地问道。

“大帅,卑职并无干涉军中事务之意,只是有事相求!”陈固恭敬地行了个军礼说道。

“那你们为何要阻止我们入城?”马威也上下打量着此人问道,他在军中出生入死跟随皇帝多年才凭战功授予中将军衔,而这个人看岁数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且从未见过,甚至没有听说过军中还有这号人物。

“这……这可否借一步说话!”陈固犹豫了下说道。

“陈副丞,有话请讲!”程僖绶立刻就明白了,他挥手让左右都退出了帐外。

“谢大帅、副帅体谅!”陈固依然十分客气地说道,“陛下此次发起远征,两位大帅可知为了什么吗?”

“不是惩罚塞尔柱帝国劫杀我们大宋商队,打通大宋到波斯的海上商路吗?难道还另有它意!”程僖绶和马威对视了一眼都十分惊讶,他沉声说道。

“大帅所言不错,此次远征是为了打通商路,但是还有一个原因陛下不便明示!”陈固低声说道,“波斯立国数百年,虽久经更迭,但是毕竟也是泱泱大国,积淀深厚,有许多可取之处,陛下也心向往之……”

“这个我们十分明白,城中的好东西绝不会放过,都会给陛下带回去,本帅曾经行走四海,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没等陈固说完,程僖绶笑笑说道,心中暗乐原来皇帝是担心自己把城中的宝物有所遗漏,才另外派人盯着的。

“不、不……”陈固连连摆手道,“陛下怎么会不放心大帅的眼力,不过此次取其财物只是其次,陛下想要的东西却是另有其物,卑职正是担心大帅领兵贸然进城而将其毁掉,这才贸然相阻!”

“哦,这城中还有比财宝更重要的东西?不会是那个哈里发吧!”程僖绶想了想,琢磨不出城中还有什么值得陛下发动远征,专门遣人来取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拿来主义

公元七世纪,随着伊斯兰教的诞生和传播,萌生了阿拉伯—伊斯兰文化,在很短的时间内将阿拉伯人凝聚起来,赋予他们神奇的力量,让他们走出阿拉伯半岛,建立了一个疆域辽阔的阿拉伯帝国。在他们向外拓疆的过程中,阿拉伯人从落后的游牧民族,迅速成长为整个中世纪高举文明火炬的民族。

再者,阿拉伯帝国版图内的许多地区都是古代文明的先进地区,使阿拉伯人得以广泛继承不同民族的丰富文化成果。阿拉伯人怀着海纳百川的胸襟,在古希腊罗马文化和西方近代文化之间承前启后,又在东西方文明的交融中充当媒介,在长期发展中将帝国境内的希腊文化、波斯文化、印度文化和阿拉伯文化的逐渐融合。

文化的产生的产生首先得益于历代哈里发对文化的重视和提倡。为了保证国家的繁荣和巩固,他们十分重视对先进文化的摄取,提出“人最美的装饰品是知识”的格言。阿拉伯帝国的哈里发一方面组织力量大力翻译研究古代希腊、波斯和印度的文化典籍,另一方面鼓励穆斯林远游各方,搜集古典著作,访求学问,涉及的范围包括哲学、文学、史学、艺术和自然科学等各个领域。

阿巴斯王朝时期,哈里发们还在巴格达建立了一所规模宏大的翻译和研究机构,称作“智慧宫”。这些努力造就了中古阿拉伯人长于学习,提倡教育和学术的精神,带来了文化的繁荣发展。经过倭马亚、阿拔斯、法蒂玛和西班牙后倭马亚诸王朝各时期的持续发展。阿拉伯文化趋于成熟,他们在哲学、医学、数学、化学、天文学、语言学、文学、历史学等诸多领域成就粲然。涌现了一大批卓越的思想家、科学家、文学家,并达到了世界的前列。

在阿拉伯文化的繁荣时期。形成了位于今天伊拉克的巴格达等文化中心。巴格达位于人类文明的摇篮之一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中游,地理位置十分理想,在长达数世纪中,它不仅是阿拉伯帝国的首都,伊斯兰教的著名城市,也是西亚、中东地区经济、贸易、文化、交通的中心,也成了东西方文明交流的纽带,东方文明在这里传向西方;同样,西方文明也从这里传向东方……

作为后来人的赵柽十分清楚在大宋帝国的西方同样存在一个文明世界。但由于历朝历代中原王朝固步自封,以为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对外部文明一直持排斥态度,斥称之为‘夷’。这种看法自然使他们拒绝接受外部文明,而是以自己所学视为正统,所以虽然和西方做买卖,却对其文化的进入保持着警惕。

科举兴起后,儒学占据了主导地位,自然科学则成了‘杂艺’。文化人们自然不会对这些雕虫小技付出时间和精力,学习研究之人则成了另类。即便是有所任用,也不过是利用其测定历法,预测凶吉。治疗疾病这些事情上,很难有大的作为和突破,而作为实践者的工匠们也被列为贱民之列。他们的成就很难得到总结和推广,往往人死则艺失。无法流传后世。

赵柽知道推动历史进步的动力却不是那些优美的绘画和诗歌,恰恰是一直为中原文化所轻视的自然科学。他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就力图改变这个状态。在自己的庄子中建立技术学校培养工匠,鼓励工坊中的匠作们努力创新;继位后又搜罗了一批身怀各种绝技的异类,在‘艮岳’中建立研究院,并将自己前世所学的一些知识教给他们,以弥补在这方面的欠缺,推动自然科学的发展。

但是赵柽前世毕竟也不是天生奇才样样精通,许多东西他也无能为力,这就让他想到,也觊觎很久的那个远在西方文明世界,‘拿来主义’总比费尽心思去研究要轻松和见效快。而以惩罚塞尔柱帝国阻碍通商是借口也是必要的,否则以劫掠外国文化跨海万里远征,那真要被那些‘老古董’们骂他穷兵黩武了。

当然赵柽也不排除他想去看看那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像《一千零一夜》中描绘的那么神秘和繁华,体会下古代的异域风情,漫步在巴格达的大街上与阿里巴巴邂逅,在宫殿和大清真寺的大门上留下‘到此一游’的墨宝,亲自聆听那些先哲们的教诲,在‘智慧宫’中挑选些大家们的著作带回国内,顺便再领着他们到大宋来游学传道,那将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可自己的美好愿望都被那些朝中可恶的官僚们给毁了,让赵柽不得不放弃这难得的机会,只能从‘艮园’中挑选出些精英组成一支特遣队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他们中有精通阿拉伯地区的语言、文字,熟知此地各国的地理人文的;有的人负责寻找牲畜、农作物、果品菜蔬,收集各种种子;也有人专门研究这里的杂艺,本身也是出色的工匠;当然也少不了收集信息的情报人员和战技娴熟、擅长溜门撬锁、绑票打闷棍的特种人才!

赵柽的计划将巴格达城中医生、炼金术师、工匠及精通术数、天文、地理的知名学者及语言文字方面的人才一网打尽,‘请’到大宋来,而书籍则是另一个劫掠的目标,这是知识的传承工具,绝不能放过的。赵柽打算用他们的知识来推动大宋的科技水平,至于那些宗教人士和什么国王、官员则根本没有兴趣,还是留着家里祸害他们自己吧,还是不要到大宋来抢地盘了……

…………

“大帅,陛下的意思是这些学者和工匠的价值要比金银财物要高的多,如果我们现在大举挥兵入城,他们可能死于战乱或是躲藏起来,那将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不若先将他们诱出来擒拿,而且还可以以此分化瓦解他们内部的势力!”陈固将皇帝的意思简略的跟两位元帅解释了一番,讲明厉害,并没有因为自己手持金牌而借势压人。

“诶,幸亏陈副丞提醒,否则弄不好就铸成大错,可如何行事还请明言!”程僖绶叹口气说道,看来还是皇帝看得远。他作为老水军,对于人才的作用是深有体会,从最早的双炮武装小商船到现在高大威猛配备上百门火炮的巨型战舰,都是那些工匠的功劳,每一次进步都少不了‘艮园’中那些人的奇思妙想。

“呵呵,大帅可还记得当年女真人围攻我们汴京城是用什么办法一步步解除了城中百姓的武装,得以兵不血刃的进入城中,自己手指头都不用动便将我们大宋百年积累全部搬空,官员工匠掳走的!”陈固笑笑说道。

“哦,陈副丞真是聪明,这现成的办法居然忘了!”马威他们这些人当年都正跟着皇帝倒霉,全都离开了汴京城,没有得以亲见城破时的惨状,可这不妨碍他们知晓当日之事,女真人耍的手段。

“真是世事无常,当年对女真人攻破都城,搜刮我大宋的手段恨之入骨,今天我们却要捡起来用在大食人身上!”程僖绶苦笑着说道。

“大帅不要想得太多,皇帝曾言这个世界就是强者为尊,只要你胜利了没有人会因为你采用的方式而觉的不妥,抱怨只是失败者无奈的呻吟!”马威说道……

次日,宋军向巴格达内城射书,称:上天有好生之德,城中的学者、工匠、医士及炼金术师可以携带自己的财物和家人在日落之时离开,天兵保证其安全,不侵犯其财物。另天兵入城之时,抵抗者杀无赦,降者无罪,可在明日日出之后离城!

当日落之时,宋军果然打开了西门,但是谁也不清楚是真是假不敢贸然上前,直到有人壮着胆子试着走向城门,宋军果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离开。看到有人平安逃生,人们便三五成群的拖家带口的涌出城门,这些人也都离开了。见敌军守信,更多的人分批冲出了城门,但是西门外便是大河,上下游都被封锁,想要离开只能乘船。

宋军十分体贴的为出城的人准备了船只,但是想上船却要接受审查了。那些负责检查的人眼睛十分毒辣,很多冒充学者等身份的人被从人群中揪了出来,平常人财物被没收挨顿揍便被送回城去,若是官员、教士之类的人则被集中送到军营中。而通过审查的人则登记姓名和专长外则可分批登船离开!

“陈副丞,你如何一眼就看出谁是真正的学者,谁又是冒充的呢?”马威十分好奇陈固的手段,低声问道。

“呵呵,很简单,随身携带书籍、工具的就是我们要的人,那是他们最宝贵的财物和谋生的工具;至于那些行李中尽是金银的,自然是浑水摸鱼想要混出去的冒牌货了。”陈固笑道。

“这些上船的人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吧?”马威叹口气深表同情地明知故问道。

“嘻嘻,那就看陛下是否开恩了!”陈固做了个鬼脸说道……(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敲诈

眼见有学问、有技术的人都出城逃出生天,而那些冒充的官员和教士们都被押到城前绑在木柱上挨鞭子,以此作为欺骗宋军的代价。听着他们声震寰宇的惨叫声,整个帝都中的官员们都在颤抖,哈里发法塔赫虽然捂着耳朵,但是依然无法阻挡城外的哀嚎声传进自己的耳中。

第二天哈里发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的子民们受此折磨,召书记官进宫议事。书记官是仅次于宰相的职务,如今帝国的一字并肩王苏丹桑贾尔兵败仍在东部与黑汗国鏖战,宰相已经成了契丹人的俘虏,他暂时成了帝国的领导核心。哈里发交给其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与东方人议和,表示愿意坐下来谈判。

现在是有求于人,见面当然要送上点礼物表示诚意。可哈里发这个奇葩,居然说不能给东方人送太多礼物,称如果送多了,那就成了自己害怕的明证,敌人就会变的更为大胆!书记官虽然搞不懂哈里发是从哪学来的奇怪理论,但是他知道其是死到临头还是舍不得他的财宝。

至于哈里发有多少钱书记官也不清楚,但是肯定是天文数字。因为自立国以来,阿拉伯帝国便开始利用他们处于东西方中间的这个有利位置,开始了全球做生意,且阿拉伯人具有经商的传统,商人在社会上的地位很高,早在伊斯兰教创立时期,穆罕默德就认为,“商人是世界的信使和安拉在大地上的忠实奴仆”,

《古兰经》也明确规定鼓励和保护商业是所有穆斯林必备的义务和道德。

有了宗教领袖的鼓励和支持。再加上有利的区位优势,阿拉伯人的经商事业是如日中天。他们活跃于亚欧非三大洲。他们把东方产的丝绸、香

料、宝石、药材、纸张、椰子、蔗糖等物品运到西方世界出售,把西方生产的铜镜、金银及玻璃器皿、各种毛皮卖到东方。从东南亚的苏门答腊、马来亚、印度。直到北欧波罗的海沿岸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都有阿拉伯商人的足迹,两边买卖,他们赚得盆满钵满。

阿拉伯帝国的首都巴格达不仅是帝国的政治中心,而且这里水陆交通发达,城里有各行各业的专门市场,也成为水陆贸易的中心。码头上经

常停泊着几百艘船只,各地通过水陆运输,把各式各样的产品源源不断地运到巴格达。市场上除

各省的货物外。还有中国的丝绸和瓷器,印度和马来群岛的香料、矿物和染

料,中亚的红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和黑奴,北欧和俄罗斯的蜂蜜、黄蜡、

毛皮和木材等等,然后再转销世界各地,只需雁过拔毛便发了大财。

商业如此发达,作为帝国之首的哈里发家族经过数百年的积累,其可以称之为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拿出一点点来便足以买通鬼神。但到了国破家亡的时刻,哈里发还如此吝啬,书记官大人也只能苦笑着执行,心中对谈判成功根本不报希望。

大宋远征军的两位元帅那都是买卖人出身。只看城池的规模和市场便能估算出这其中的财富。俩人一看帝国的书记官献上的礼物只是那么一箱金币就都乐了,果然天下没有最抠,只有更抠儿。这哈里发爱财的程度可以和自己的陛下有得一拼,可惜的是自家皇帝比他会理财。知道那些地方钱是必须花的,在什么时候一文都不能掏。

果然如其所料。书记官将礼物送上请求接见,但是很快就得到了拒绝的回话,他也只能灰溜溜地打道回宫交差。哈里发法塔赫得知求和被拒,甚至都不理睬自己的时候,他慌了,又赶紧派出自己的儿子率领群臣出城请求程僖绶饶恕他的无理,放过城中的百姓,他愿意付出代价。

这真是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程僖绶再次予以拒绝,命人告诉他们若是真有实现和平的诚意先命城中的军队放下武器出城,但是在他们出城之前,远征军不会撤下城墙,大炮会一直瞄准其王宫,明日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他们将开始炮击宫城,挥兵入城,将整个城池摧毁。

其实提出此项要求,程僖绶等人对哈里发会答应此苛刻的条件并不抱什么希望,世界上哪会那么多像大宋辽王那样的怯懦无能之人,不懂得放下武器就等于将性命交给了敌人,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但是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哈里发法塔赫居然答应了大宋远征军自己都觉得‘无理’的要求,命令巴格达城中的守军于次日放下武器出城投降……

大宋兴国十五年八月十七日,阿拉伯帝国书记官和元帅率领文武出城拜见程僖绶,并命军队放下武器,开拔到宋军指定的地点。程僖绶知道放下武器的军队是个不稳定因素,马上将他们打散分别编入协从军各部,三部的队伍迅速膨胀足可以再编成三个万人队。

没有了军队就像老虎没了爪牙,巴格达城完全失去了武装成了砧板上的鱼肉,宋军也遵守了自己的诺言走下了城墙,却开进了不设防的巴格达城。他们迅速控制了城内的交通要道和府衙,进驻内城和宫城。而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的‘貔貅’特遣队则在一个指挥的龙骑配合下直扑城中的‘智慧馆’及穆斯坦绥里耶和尼采米亚两所大学,封锁了学校,禁止任何人出入……

和谈在停泊底格律斯河上的宋军神威号战舰上展开,本来就处于下风的塞尔柱一方,登上高大的敌方战舰后压迫感更胜,作为哈里发全权代表的书记官更觉浑身发软,还未开口已经是冷汗涟涟,没了底气的他们是气势全无,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却像是嫁到了婆家的受气小媳妇一般。

“将军,我国愿意向贵国开放所有港口和城市,允许贵国商人自有交易,并赔偿损失五十万金币,不知您意下如何?”双方谈判代表相对坐了半天,见对方始终一言不发,准备坐地还钱的书记官按捺不住,先试探道。

“哼,若是只为这么点事情,我们至于万里迢迢的到此吗?”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程僖绶听了通译的翻译后,抬了抬眼皮扫了书记官一眼冷哼一声说道。

“将军,那我们愿将赔偿提高到六十万金币!”书记官一听就知道对方对于自己开出的价码不满,赶紧提价道。

“八十万金币!”

“九十万金币!”

“一百万金币!”见对方仍然不吭声,书记官不断提价。

“一百二十万!”

“一百五十万!”书记官咬了咬牙说道,这已经是整个巴格达省一年的税收了。

“二百万金币!大帅这已经是天大的数目了,您还不满意吗?”书记官狠了狠心说道,这个数目已经超过哈里发给他的底线了,可对方还不为所动,他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你们的哈里发就值这个价钱吗?我们大宋皇帝陛下的因为你们的哈里发唆使手下劫杀我们大宋商人,收取高达货物五成的税赋,甚至强买强卖,极大的损害了我们大宋的利益,因此十分愤怒。此次出兵就是要擒拿你们的哈里发回国问罪,区区百万金币就想让他逃脱惩罚吗!”程僖绶突然拍案厉声说道,他从书记官的神色上看出其已经到了权力的极限,他算了下二百万金币约合十四万两黄金,对于和大宋同样富庶的一个大国来说不过是根手指。

“这……将军请息怒,对贵国商人的侵害我们愿意加倍赔偿!”书记官听了大惊失色,现在哈里发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整个穆斯林的精神领袖,若是成了异端的俘虏,岂不让整个穆斯林蒙羞,他急忙许愿道。

“本帅没有许多时间和你们废话,给你们两日的时间商议,否则我们便要自行去取啦!”程僖绶知道竹杠不敲不响,论起巧取豪夺的功夫他们这些‘奸商’并不比女真人差,这么好的机会不敲出点骨髓出来怎么对得起皇帝多年的教导。

塞尔柱帝国的书记官听了翻译,又见对方拂袖而去,心中是拔凉拔凉的,也暗恨对方的狠毒,更多的是对哈里发的无能和怯懦的无奈。现在军队已经放下武器,城池全部被宋军控制,再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最可笑的是哈里发,由于他的贪婪惹得敌方万里远征,而其居然还做着用点小钱将对方打发走的美梦,不明白敌方的目的将其除掉——要的是他的命!

听了书记官的汇报,法塔赫这下傻了,可他还没傻透,知道在自己的性命和金钱之间做出选择,顾不得肉疼让书记官再度前往宋营,表示愿意以金钱赎回自己。与此同时,一队宋军利用夜间宵禁将智慧馆和两所大学中的藏书及各种仪器源源不断的运出城,城中的一些知名学者和技艺高超的工匠被从家中带走,短短几日间居然有上千人‘失踪’,可对自己命运未知的哈里发根本无心过问这些琐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借力打力

经过几轮平淡却又刺激的谈判后,大宋远征军大帅程僖绶与塞尔柱帝国签订了停战协议:塞尔柱帝国对大宋开放境内的所有港口和市场,收取不得超过货物价值一成的税收;保证大宋商人在其境内的安全,货物遗失或遭到抢劫要加倍赔偿;将勃萨罗城设为自由港,准许大宋舰船随意出入;对大宋做出战争赔偿,保障其友军的合法地位。另一方面宋军答应保留并承认哈里发的地位,不强迫其子民改变信仰。

对于宋军的要求哈里发全部接受,并立下誓言,下令封‘阿塔尔’军万夫长巴克尔、‘卜拉克’军万夫长穆勒克、‘达哈克’军万夫长西罗德三人为公爵,将勃萨罗城、记施国、尸婆城分别作为他们的领地。三个人当然是万分惊喜,没想到自己是因祸得福,居然都转了正。他们即刻宣布三城结为兄弟之城,相互扶助共同进退,并与大宋世代友好,对大宋商人给予最优惠的待遇。

进入九月后季风准时到来,远征军踏上了回国的航程,只是他们的船队比来时又壮大了许多,为了装载塞尔柱帝国赔偿的价值千万两黄金的巨额战争赔款,战舰的空隙都被填满,最后不得不将压舱石抛掉以金币压仓,马船上也由数千匹精选的阿拉伯良马重新填满。为了将大量的藏书和数千名学者、工匠等各色人才一并请回,不得不征用了近百艘商船

而此次大宋的远征不仅是打通了通往西域和欧洲的商路,获得了巨额的战争‘赔款’,还将大宋的武威传遍了世界。他们攻破巴格达城。俘获了哈里发迫使帝国付出无法计数的金钱才将其赎回的‘壮举’也让穆斯林世界陷入了恐慌……

…………

远征军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但是事件的始作俑者赵柽还一无所知。他自‘春讲’结束后便移驾西京洛阳办公。经过十多年的建设,洛阳已经恢复了到了唐代时期神都的规模。外城比之从前还有所增大。在夺取燕京后,赵柽又命工部主持重新疏浚大运河,使其可以直达燕京,使其恢复了昔日沟通南北的功用。

这些年赵柽又着力兴修水利,疏浚运河,大规模修筑驿道,使得南北水陆交通得以恢复,让本就是陆上的丝绸之路起点的洛阳受益匪浅。其依靠便利的水陆交通很快成为大量物资转输中心,商业贸易迅速恢复。再次成为国内外客商云集,贸易发达的大城,逐渐重新成为大宋贸易都市。

西京宫城早就在宋建国后便已经启动修缮和复建工作,此次修建是在原有规模上扩建,但是项目的启动排在了整个洛阳城修复之后,不过现在几个大殿已经修建完毕,初具宫室的雏形,现在正在逐步完善其功能。重修洛阳城可谓花费巨大,可一直没有因为受到朝野上下的干扰而停工。只要是因为资金大部都是来源于赵柽的私孥,这些年他将四大堂的收入的一般都投入了建设之中。

不过赵柽还是头一次巡幸西京,又盘恒这么久。而洛阳是大宋的四京之一,皆按照朝廷配置各省各部。只是平时都是闲置,养着一帮闲散勋爵。赵柽驾临久住不归后,汴京中的朝廷也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人到此恢复建制办公。听候皇帝的差遣,维持朝廷的运转。眼看已经到了十月。皇帝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这里俨然暂时成了帝国的第二政治中心……

“陛下。西征军传回消息称耶律大石在击败塞尔柱人之后继续西进征服了花剌子模,现在已经回师都城虎思斡尔朵,高帅请示如何应对!”赵柽刚刚自城外射猎归来,赵义便进宫送上高昌急报。

“嗯,拿来我看!”赵柽接过赵义递过来的毛巾擦擦脸说道。

“是,陛下!”赵义拿过毛巾并没有假一边伺候的小黄门之手,而是亲手洗净放好,这才从袖中取出奏表送上。按说他已经是枢密院副使,位于宰执之列却亲自侍奉皇帝洗漱有些不大妥当,可其就如几十年前当小厮那样毫无厌色。

“大石林牙倒是很会借势,趁机夺下了这么大一片地盘!”赵柽边看边说道。

原来在卡特万战役后,遭受了惨重失败的赛尔柱人已无力抗拒耶律大石称雄中亚地区,而其声威强烈震撼了穆斯林诸国,乃至于西欧诸国。短短十余年间,如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照耀四方,西辽已经成为了这个地区诸国中不可替代的核心,但是他并不满足于此。

耶律大石进入撒马儿罕城后,如同往常一样,他以怀柔手段来对待自己新征服的地区。他将逃亡的西喀喇汗国马合木汗的弟弟易卜拉辛找来,封其为桃花石汗,来继续统治这块土地。因为他明白,即使在战场上取得再大的胜利,也无法完全征服其他民族的心。在辽阔的西陲土地上,他的契丹族人数还是太少,无法承担直接统治的后果。只是留下一名契丹官员监护,来保障他对西辽的忠诚。

在征服西喀喇汗国,西辽军继续乘胜西进,花剌子模成为他的下一个目标。耶律大石他驻陛撒马儿罕,命令大将额尔布思统领大军进攻花剌子模。花剌子模国王阿即思作为一代枭雄,他有毅力和才干,如果换一个时代,或许他将成就一番伟大的事业,正是他,在卡特万之战前有力削弱了赛尔柱苏丹的实力,但是不幸的是,枭雄遇上了真正的英雄--耶律大石,这是他的悲哀。

此时西辽军挟大胜之威名,诸族震慑,一路所向披靡。阿即思审时度势之后,明白以现有的实力无法抵挡住西辽精锐军团的雷霆一击,就像冰雪无法抵挡阳光。他立刻派出一名使者,来到额尔布思的军帐中,答应臣服菊儿汗,每年纳上三万第纳尔金币的贡赋,降为附庸。

缔结条约之后,额尔布思率领大军班师回朝。至此,西辽的疆域达到了极点,以虎思斡尔朵为中心,控扼数万里,四方部族皆向其称臣纳贡,成为崛起西陲,左右中亚形势的强大帝国。

“陛下,高帅担心西辽崛起会对他们大宋造成威胁,因此他希望暂停自高昌退兵,以备西辽趁我们回师之机再度侵入高昌!”赵义见皇帝已经读完战报,他上前言道。

“唉,英雄绝唱,西辽并不足惧!”赵柽叹口气将战报放到案上叹口气说道,他记得耶律大石征服花剌子模达到了他人生辉煌的顶点,次年便去世了。

“陛下,此话怎讲?”赵义对皇帝的话没听大明白,纳闷地问道。

“作为契丹的英雄,一位百年不出的人物,大石林牙在辽国势衰竭之时,凭着自己的信念奋斗抗争,以雄奇悲壮的西征为契丹再续国运,但是即使是英雄他也难以抗拒命运的安排,难以拒绝老天的召唤!”赵柽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

“陛……陛下是说耶律大石时日无多了!”赵义看着皇帝惊问道,皇帝是能预知人生死,还是在其身边埋了钉子呢?

“不错,失去了大石的西辽无法再续辉煌,他们能继续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守住根本以属不易,担心战争的将是他们,而不是我们!”赵柽言道。

“陛下所言极是,没了耶律大石的西辽已经不能称之为西辽了,根本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敌人了!”赵义想想也是,西辽正是有了大石这样的英雄才能打下这片天地,而失去其便将面临崩溃的边缘,如果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下与大宋交恶那就是找死,聪明的都会极力与宋维持友好的关系。

“当前已经入冬,西征军返程道路艰险,让他们明春再返回吧。同时不要放松警惕,要严密监视西辽周边的动向,若果如朕所言,有人借机出兵西辽,他们也可适时予以援助!”赵柽想了想说道。

“是,陛下!”赵义应道,却又不解的问,“西辽动荡正是我们出兵攻伐之机,陛下却反而要援助,这是何意呢?”

“卡万特之战桑贾尔大败,其对国家控制力本就虚弱,许多属国都有独立的倾向,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相互征伐争夺地盘,难免会殃及邻国。现在有西辽在他们便不能直接攻击我们,可若是我们兼并了西辽就要常驻一支大军日夜守护,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将吞噬无数的金钱,天长日久我们的经济必会被拖垮,这是一笔得不偿失的买卖!”赵柽笑着说道。

“哦,属下明白了,我们支持西辽就是让其成为拱卫我们大宋西北边陲的长城,可使我们大宋军兵免除远征之苦,又节省下了大笔的军费,陛下深谋远虑为我们所不及啊!”赵义恍然道,皇帝这是借力打力,给自己找了条忠实看门狗,而他只需在必要的时候站在狗的身后大吼一声……(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英雄落幕

现在西辽契丹的领土已经从哈密一直延伸到威海和忽毡,其宗主权从叶尼塞河上游地区达到阿姆河。从穆斯林的观点来看,处在穆斯林突厥疆域内的这支异教蒙古人的霸权是一个严重的障碍和奇耻大辱。这些人的目光不是注视着穆斯林社会,而是注视着他们获取其文化的中国。

由于契丹族在新帝国中人数较少,大多数居民为突厥人,信奉伊斯兰教,故西辽君主耶律大石采用突厥帝号,曰“古儿汗”,意为“世界之汗”,对于境内穆斯林、景教徒、佛教徒等均给予宗教信仰的自由,故统治民族与被统治民族相安无事,使各方力量到达平衡,形成了一种以中原文化和草原文化的契合。

赵柽采用联合有着共同文化基础的西辽,不但将突阙等游牧民族阻挡在大宋国土之外,且有效的阻止了西方宗教对中原文化的影响和入侵。而大宋在同时攻占了高昌和漠北,在其后又建立了第二道缓冲线,过滤掉那些危险因素,使得大宋能得以在他的引导下完成改革,排除和隔绝掉不稳定因素。

由于赵柽还没有接到海路远征军的回报,并不清楚自己派出的这支军队也将阿拉伯世界折腾的够呛,直接导致了在卡万特草原战败的苏丹桑贾尔的倒台。正是由于其无能使得穆斯林世界的精神领袖哈里发陷入了危机中,不得不花费巨额金钱赎回,否则就会被东方人掳走,这对整个穆斯林来说可谓奇耻大辱。纷纷脱离其统治谋求独立。

两重失败的叠加让桑贾尔不敢返回帝都,徘徊在外。反而让哈里发得到了重新上位的机会,他以穆斯林领袖的身份罢黜了桑贾尔的苏丹之职。将其留在帝都的家人和势力悉数铲除,恢复了政教合一的政治体制。而相当于被流放的苏丹桑贾尔岂肯轻易罢休,也联系各地领主讨伐巴格达,企图东山再起。两雄相争搞得阿拉伯世界四分五裂,而各方领主也借机相互攻伐,混战不休,扩大自己的地盘,这种乱局一时也难以结束,使得大宋可以独善其身……

“陛下。蒙兀部首领合不勒死了!”西辽方面皇帝预判耶律大石活不过明年,不用再作为战略的重点设防,可话音刚落赵义就又接到了合不勒死亡的凶信,他又急忙返回宫中汇报。

“哦,合不勒死了!?”

“陛下,是的!”赵义看着皇帝平静的面容回答道,心中却十分纳闷。对于合不勒皇帝一向十分重视,在其归顺后没有着礼部或是户部管辖,而是一直是有枢密院管理有关蒙兀部事务。这就等于由皇帝直管一般。

“何时去世的!”

“陛下,自平定高昌后,合不勒自感身体不好,便请求率兵先行返回。六月回到族地,没有多少日子便去世了!”赵义回答道。

“嗯,他可有什么遗言?”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陛下。合不勒要求立其从弟俺巴孩为汗,吩咐其继续效忠于陛下。其死讯便是俺巴孩遣人送来的!”赵义言道。

“可以,就由尚书和你们枢密两院共同下文准其所请。赐银五千两,祭品一套,着大定安抚使代朕前往祭奠!”赵柽略一沉吟道。

“是,陛下!”赵义施礼应道。

“合不勒死后,塔塔尔部有没有异动?”赵柽想了下叫住赵义又问道。

“陛下,属下未接到有关消息,这就着人打探!”赵义回答道,犹豫了下反问皇帝,“陛下不觉此事蹊跷吗?”

“有什么疑点吗,生老病死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赵柽抬眼看看赵义不解地问道。

“陛下,合不勒留有七子,即便没有子嗣也要传给自己的亲兄弟,如今却要将汗位传给从弟,这岂不太不正常了,俺巴孩是不是篡位夺权,想矫诏于陛下的承认呢!”赵义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呵呵,这没有什么奇怪的,传位于强者在草原上是最为正常不过的事情!”赵柽笑着说道,“在草原上,各部落生产能力有限,而人口却在不断的增长,而所能利用的资源有限,如果一个部落实力不行,就会被别的部落消灭掉,或者是被别的部落吞并,做别的部落的奴隶。在这个过程当中,草原上的各个部落都在拼命发展、壮大自己,然后去消灭、吞并别人。所以一个部落要想强大起来就没有别的选择强者为王,而合不勒的儿子年轻,尚无法统领整个部族,从自己家族中选出最强者接任汗位才可避免部落衰落和被别的部族吞并!”

“蒙兀部在我们大宋的扶植下已经足够强大,如果再由一个强者继位,他一旦背叛我们岂不多了很多麻烦!”赵义言道,当初除了女真人的欺压,草原各部之间也不断发生战争,克烈部与塔塔尔部,蔑儿乞部与克烈部,乃蛮部与克烈部之间已经相互攻掠了几十年,现在克烈部和乃蛮部在西征军的打击下已经衰落,残部退出了漠北草原,远遁极北之地,那么蒙兀部崛起的机会更大,这并不符合大宋的利益。

“你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可他们和塔塔尔部解下了血仇,所以他们之间的矛盾难以调和,因此不是我们该出手的时候,我们扶植他是为了削弱女真人,而塔塔尔人和女真人勾三搭四,他们的冲突在合不勒死后会更加的激烈!”赵柽解释道,其实赵柽的关注蒙兀部是因为后世的铁木真,而其还有十年后才会降生,他如今做的就是要改变其生长的环境。

而塔塔尔部正是一个很好的靶标,他们同属蒙兀部分裂出的部落,两部关系还不错。但是在合不勒全面倒向大宋后,在赵柽的扶植下势力迅速得以扩张,几年下来隐隐已成诸部落之首。塔塔尔部感觉到了危险,他选择了与女真人合作为援以维持自己的势力,可此时他们两部还能保持和平共处,相互扶持,直到一次意外的发生。

合不勒汗的妻子蔑台夫人是豁罗刺思部人,她为合不勒汗生了七个儿子。有一年,合不勒汗的妻兄赛因?的斤患了病。为了医治赛因?的斤,请塔塔儿人一个名叫察儿乞勒?讷都亦的萨满前来医治。

蒙古草原各部人相信一种原始的宗教一萨满教,他们自称能与鬼神共话。当时赛因?的斤上了几岁年纪,又病人膏盲,塔塔儿萨满没有起死回生之术,眼看着病人一命归天了。医者无绝对这是常识,可是病人死了家属一定愤怒也更是古往今来各地都一致的,于是豁罗刺思人做出了和现代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事情。

豁罗刺思人悲痛之余,一口咬定赛因?的斤是被萨满害死的,不承认他是什么鬼神的代表,一怒之下就把萨满毒打了一顿。

合不勒汗的儿子们是赛因?的斤的外甥,为舅舅出力自然是责无旁贷,便也卷入其中,他们对这个巫师大失所望,愤怒中集体认定是该巫师出工不出力,有意把病人治死。合不勒汗的儿子们追上去,在半路上干掉了塔塔儿巫师。

塔塔儿部当然不肯善罢甘休,立即大兴复仇之师,对豁罗刺思部进行讨伐。豁罗刺思部是一个文明程度较高,但武力却比较弱的部落,它抵挡不住塔塔儿部的强大攻势,只好向蒙兀部求救,他们也便卷入了与塔塔尔部的战争。合不勒汗的部众兵强马壮,又有大宋在背后的支持,没有谁能够抵抗他们。合不勒的第三子合丹,是蒙古部著名的“巴特尔”,两次与塔塔儿部的君主蔑帖儿作战,第一次刺伤了蔑帖儿,第二次就结果了他的性命,塔塔儿的军队变成了蒙兀人的虏获物。

从此,两个部落因此成仇,仇恨一旦成生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至造成毁灭一切的大雪崩,蒙兀部与塔塔儿部结下了世代冤仇,血族复仇战争不断,他们双方只要一有可乘之机,就会发生屠杀和抢劫的事件。这个过程在中原一般要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才会实现,而在漠北草原上,两代人的遭遇就足够了。可赵柽不会去调解他们两部的仇恨,因为他在等,等待最为恰当的时机出现,那时他将出手毁掉这个可能诞生一个让世界颤抖的人物的部落……

刚刚向蒙兀部派出了吊唁使,就有礼部官员来报,老臣宗泽与日前病逝。对于宗泽赵柽谈不上喜欢,但是此人对国忠心,做事有魄力,在他继位之初给予了他很多的帮助,也为稳定军队做出了很大贡献,在朝中也有很高的声誉。得知凶信后,赵柽下诏追赠观文殿学士、通议大夫,谥号忠简。以资政参事许景衡为吊唁使,赐银万两,荫子孙两人入仕,于洛阳宫中设灵亲祭。

“英雄殒落,是不是属于我的时代也要结束了……”几位可称英雄的人物相继离开或是将要离开,让赵柽有些惆怅!(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新西京

眼看已是十月中旬,皇帝却还没有回京的意思,参政知事李纲和右相陈遘两人来到洛阳迎皇帝归京。两人都已多年未到过西京,当来到城下时都不由的惊叹一声,此刻虽还没有窥得全貌,但也可看出比之隋唐之时的洛阳城范围还要大上一圈。

五代之时城池几经兴废,太祖登基后定为西京令人修葺,也只是草草筑起了一道丈余高的外城墙,后来又在女真人南下时两军争夺中被毁。而现在城墙高有五丈,城基皆是条石垒砌,城头上又修起高峨巍耸的城楼,宽达十五丈的护城壕,上面架起了三座拱桥,一旦敌军到来只要将桥拆毁便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

城池的防御措施也十分完备,羊马城、瓮城、马面、角楼等一应俱全,并在城上修筑了炮台,搭建了大小不一的碉堡。他们知道这些筑垒平时可以存储弹药、方便官兵值守,战事就成了一个个坚固的堡垒,即便敌人上了城墙也会被凶猛的机枪火力封死道路。另外他们听说城墙之中存有暗道,可以用来藏兵、运兵,并在城墙中部开有射孔,但是现在皆隐于其中,难窥全貌。

洛阳城是以洛水为城市的中轴线分为南、北两城,北城自建城之始便是宫城所在,而南城一直作为坊市区。而这时接到当朝两位宰执到来的消息,洛阳留守许宏率众匆匆来迎,将他们接入城中。李纲两人起先还惊于西京城防的坚固,可当他们一行人由南门进入后又不禁发出感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条宽达三十丈的大路。而城下则是一道二十丈宽的环城路,郭城内则由垂直交叉的道路划分出若干方形或是长方形的里坊。

“许大人。这洛阳南城在唐时据说八十一坊、两市,看如今模样似不逊于盛唐之时吧!”李纲边走边问道。

“李相。南城的坊市皆以重新规划,大小里坊已有百数,在洛水南岸也复建了两市,规模以超出唐时!”许宏恭敬地答道。

“许大人,这坊市密布,当初建城时是不是拆迁了许多民户啊?”右相陈遘问道。

“陈相可能有所不知,洛阳城在女真入侵之时两军在此几次争夺,房屋尽毁,百姓或逃或亡。甚至被女真所虏,人口不足先日之二三,外城几乎被夷为平地,成为狐鼠鸟兽之家,城池与重建无异,哪里还有扰民只说!”许宏苦笑着说,他曾在收复洛阳之初就曾担任留守之职,甚是了解当日之惨状。

“看今日之繁华真是难以想象当日之景象啊!”陈遘感叹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南腔北调的吆喝声,及满眼的酒旗、幌子谁能想到这里曾被战火毁灭。

“大人说得是,当日陛下下令重建洛阳城时有令先建市后建城,首先修筑道路。疏通运河,着力建设发展洛水之南的里甲坊市,并收拢逃散的百姓。招募流民给予优惠,开垦田地。兴修水利。”许宏说道,“而洛阳自古便是沟通西北与中原的要道。更有运河的往来便利,没有几年工夫这里商业便逐渐恢复,然后才利用税收所得建起城池,如今城中作坊和商铺遍布,可谓一地难求啊!”

“陛下考虑真是深远,此前都是先建城后有市,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又开先河啊!”陈遘不由赞道。

“许大人,这城中人口现有多少?”李纲边行边问道。

“李相,现在城中有户十五万,加上驻军、官员及家眷人口近七十万,还未达到盛唐之时的百万之数!”许宏想也未想便回答道,可见他这个留守很称职,对城中情况十分了解。

“许大人,七十万人口也不是小数了,粮食是不是也需从江南调运,这漕运可是重中之重啊!”李纲点点头说道,供养这么多的人口所费巨大,像汴京每年就需从东南调运大批粮食,漕运两月不通便会导致城中粮食紧缺。

“李相所虑的极是,不过近几年洛阳粮食基本已经可以自给,不需从外埠大量调运!”许宏笑笑说道,“建城之时,陛下已经将大量流散和东南无地的农户招募到此间附近州县,而洛阳周围河流众多,水网密布,有灌溉之利,可开垦的荒地甚多,如今洛阳各府县新增良田十余万顷,所产粮食可供城中食用,再有几年熟田增加,粮食随之增产,加上陛下推广的新作物丰收,甚至可在关中、河北、河东歉收之年填补所需!”

“哦,现在洛阳粮食已能达到自足,岂不会节省许多的人力、物力,摆脱漕运之苦!”李纲有些不相信地说道。

其深知开封是运河的供给中心,政府的粮食和物资的主要来源地是长江下游。宋政府每年为了保持汴河的畅通,投入了大量人力与物力。首先是分黄河水的汴口,因黄河主漕摆动不定,需岁岁更易,以迎水势。汴河以下的河道因水流浑浊,非经常疏浚难以通航。大中祥符年间,规定三五年一浚,河床仍不免年年淤高,逐渐形成了地上河。

皇佑年间始定“自河口浚治,岁以为常”,汴口冬闭春开,汴河每年通漕才二百余日。即使如此,至熙宁年间,开封以东雍丘、襄邑一带,汴河河底高出堤外平地一丈二尺余,自汴堤下瞰民居,如在深谷。为解决汴河泥沙来源问题,元丰三年,曾在巩县任村沙谷口至河阴县汴口之间广武山北麓黄河滩地上开渠五十里,引伊、洛水入汴,堵塞旧汴口,避开黄河浊流。因洛水较清,史称引洛的入汴河为清汴。元佑五年,因水源不足,又恢复引黄河为源,汴河依旧淤浅。

宋初长江下游人口稠密经济发达,但自成为京师的粮食和物资主要来源地后,其发展受到严重影响,天下大部分财富集中在开封,其他地方却越来越穷困,这正是赵匡胤所担心的。他预言:“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殚矣!”结果不幸而言中,过了不到百年,民力几乎耗尽,富庶的长江下游地区经济发展停滞,以致政府经常入不敷出,庞大的军费开支使政府和人民都喘不过气来,财政上的积贫和军事上的积弱成为不可挽回的趋势。这皆是漕运之苦造成的。

“哦,这宫城是在原址复建的吗?”一行人在众衙役和亲随们的努力下上了桥,桥下船只如梭,宫城已在眼前,陈遘看了看问道。

“宫城是在原来旧城上围建,但是其中是各部衙门、太学和武学所在,臣僚和宗室的府邸也多在其中,占据了其中大部分地区,只有少部分为里坊和军作监工坊所在。不过洛水上唐时所建的黄道桥、天津桥、星津桥和新、旧两座中桥皆原址重建,使两城相通,并无不便之处!”许宏介绍道。

“宫城中没有禁军值守吗?”李纲听着介绍皱了下眉问道。

“哦,李相是这样的!”许宏赶紧答话道,“西京外城的平时交由州军负责,驻此的豹将皆在过去的东都苑驻扎,宫城守卫由其部派出,每季由一个旅轮戊,周而复始,余部在东都苑军营驻守。皇城平日则由禁军和州军各派出的一个指挥驻守,皇帝移驾宫中时则由近卫军接管皇城城防!”

“好,东都苑面积广大,旧事所载广博二百余里,平日可训练军兵,陛下闲时可前往狩猎休憩,许大人真是国之干才啊!”李纲捋捋胡须赞道。

“李相拗赞了,下官不敢居功!”许宏笑笑说道,“西京建设皆由陛下规划指导,军事守备方面是前留守蒋飞大人负责督建安排,皇城和宫城乃是府尹景王殿下之功,下官只是坐享其成罢了!”

“十余年间便重建西京城,并有了如此规模,所耗甚多,许大人也是筹措有力,我记得户部好似并未有划拨建城所需不过百万贯之数!”陈遘一直在吏部任职,对此还是有印象的,当时许宏以侍郎之职主管西京事务监造城池,而新建一座大城岂是百万贯能够的。

“呵呵,这下官更是惶恐了,重建西京所用款项皆是陛下所筹集的!”许宏连连作揖道。

“陛下所出?不是内库早已空虚了吗!”李纲惊讶地说道,他可是知道皇帝为了打造远洋舰队和维持宗室的庞大费用,加上老底让女真人抢走了不少,皇帝可是天天哭穷的,那其用什么方法筹集到如此多的重建资金,难道皇帝真有点石成金的神仙本事?

“李相说得不错,不过皇帝却不是一般人,他不过也就靠着户部拨下的款项和自己借贷来的几百万贯就把西京城给建起来了!”许宏在两人耳边小声说道,“我听说陛下不但没有贴钱,而且还小赚了一笔,给皇后和几位皇妃在山间建了座离宫,以便她们前去休闲……”(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兆头

建一座像西京这等规模的大城花费可都是天文数字,往往要集举国之力调集以十万人计的民夫参与营造,皇帝却以没有动用国家的大笔资金,而是全靠自己筹集竟然生生的重建了此城,虽然前后耗费了十余年的时间,但是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办到的,因此大家都想知道其中的奥妙!

许宏见两位大人都十分感兴趣边走边说,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李纲两人听了都觉得皇帝太‘精明’了,不愧是做买卖出身的,将其中门道都琢磨透了,但是重建西京的这种事情也就是皇帝能办成,其他人还真不行。他们虽觉皇帝做事荒唐,甚至有些恶俗、卑鄙,为士人不齿,却不能不佩服他的‘智慧’。

其实赵柽采用的是现在政府和开发商常用的一招,就是借鸡下蛋,搞资金运作,而他不仅是帝国的皇帝,而且还是四大堂的董事长,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要什么有什么,称其为大宋官商勾结的典范也不为过。而赵柽这么做除了真的缺钱外,还有的便是不想大张旗鼓的搞得人心惶惶,事情还未开锣,便有人蹦出来将锣给砸了。

赵柽先以皇帝的名义下旨修葺西京,西京为大宋四京之一,现在毁于战火可以说顺理成章,没有人会说三道四。于是顺利的通过朝议,户部也从有限的资金中挤出百万贯作为重建资金,这点钱谁都知道根本不够,也就是修修皇城中的一两座大殿,可以作为皇帝出行的行宫。

朝臣们根本没有想到。赵柽却用这笔钱招募流民,当时女真人刚退。无数人流离失所,人们为口饭都可能铤而走险。而有口饭吃谁又愿意去做贼。他成功的吸引来众多的人口,用以工代赈的方式重新修整道路,疏通运河,改造了码头,平整土地,大搞基础建设。

俗话说没有不开张的油盐店,赵柽做好了巢自然会吸引来金凤凰,何况洛阳周边地区也是大平原,土地肥沃。过去人口稠密,粮食产量极为丰富,而且地处中原的最中心,四通八达,交通最为便利,自隋炀帝时修建了京杭大运河后交通就更加方便了,只是这些年来荒废已久,中心地位被汴京取代。

这个时候战乱刚刚结束,人心思危。而洛阳的地形虽然不如长安险峻,但是也比较险要,东有虎牢关,西有函谷关。北面有黄河天险加上邙山之固,南面群山连绵加上伊水环绕,在“冷兵器”时代。这都是天然的屏障、不用修筑的长城。可开封自古为四战之地,周围又没有山岭险阻。遇强兵入侵时便露了馅,让女真人两度兵临城下。此时有传言称新皇帝要迁都于洛阳。所以才会大规模整修道路和运河,且事实摆在那不由人不信。

运河和道路通畅也自然让这里很快形成了物资中转之地,自发的形成市场。而赵柽马上又再度出手,他从四大堂的钱柜中贷款四百万贯按照事先的规划开始搞房地产,‘物流一条街’、‘瓷器一条街’、‘丝绸一条街’、‘餐饮一条街’……等等专业市场先后建了起来,顺理成章的形成了里坊,不同的是他吸取了东京建市的经验,不修筑坊墙,开放办市场,开门做生意。

当然皇帝搞房地产成本要低得多,天下都是赵柽的,土地基本是白送的,但是赵柽并未因此有丝毫马虎,里坊、市场配套设施齐全,服务周到,并没有摆出皇商的架子,而是完全按照市场规律办事。良好的经商环境,丰富的商品,便利的交通很快打响了名号,各地商人慕名而来,纷纷入场。一时间天下舟船所集,常万余艘,填河路,商旅贸易,车马填塞。运河开通后,洛阳城内发达的水运网络与大运河连通,洛阳俨然成为各地物资的集散地和国内贸易大市场。

市场培育起来后房产价格也是节节攀高,赵柽便借机开发位置更好的沿河商铺、仓库及住宅区,形成城市黄金圈,这才是真正开始了挣大钱的时候。经过数年的经营,赵柽自然是赚的钵满盆满,重新繁荣起来的洛阳也吸引更多的人到此经商,开厂、置地,人口逐年攀升,官府从中获得大量的商税收入,有钱建造城墙,休整城防。

而赚了大钱的赵柽不但还清了贷款,还有了足够充足的资金,这才开始转战洛水之南。以开放房地产获得的利润营建自己的安乐窝。内城的房地产价格自然要高出外城数倍之多,也可以保证重建皇城所需的后续资金支持,前后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基本完成了洛阳城的恢复和建设工程,同时建起了皇城中的大小宫殿,恢复到了隋唐时期的规模,洛阳城获得了重生……

行至横亘在洛水天津桥上,李纲两人已能看清北岸情形,在许宏的介绍下获知皇城和宫城的布局正如史载唐时洛阳的情形,且皇帝实在够懒,连各处名字都不愿重新起过,仍沿用旧时名称。

宫城修建于郭城西北隅高地,前临洛河,后依邙阜,宫城之东为皇子居所,皇城绕宫城东西南三面修筑。宫城北部有曜仪、圆壁二城。皇城之东又有东城,东城之北有储存粮食的含嘉仓城等众小城围护,其西与涵山带水、区域辽阔的东都苑毗邻,宫廷防御措施竟远胜汴京严密。郭城内由垂直交叉的道路划分成若干方形或长方形里坊。北通皇城正门的定鼎门大街宽四十五丈,是全城最宽的街道,其余连接城门的街道宽十五丈以上。

从城市布局及形象上可以看出洛阳城与汴京地位实际已然相当,严密的防御措施也与其作为东方重镇的客观需求相符。在城池近旁设有大型粮仓,可确保粮食及其它生活必须品充足无虞,有此两项,即在很大程度上保证该城在较为严峻的政治、军事形势下立于不败之地。在此间的里坊区内,错落有致分布着各级官府、贵族官僚宅邸及一般民居、寺观,商市,且皆傍漕渠,正是日后经济、文化繁荣的地区。

“许大人,陛下在此盘恒数月不归京,你可知何意?”陈遘一行人下了桥进入宫城,他皱了皱眉问道。

“呵呵,陈相,陛下行事一向出人意料,下官实在难以猜透,陛下对李相十分倚重可看出什么端倪?”许宏笑笑说道,将问题又抛给了李纲。

“这个……我也一时难以明了,不过陛下耗费心力重建西京想来不是随便为之,其中定有深意!”李纲看看两人略一沉吟说道,从他们的目光中已然知道他们的想法,只是谁也不肯点明罢了。

“嗯,陛下深谋远虑,确实不是我们做臣子所能想得到的。陈大人以为如今的洛阳比之汴京如何啊?”陈遘却不死心,换了个角度问道。

“下官以为如今大宋疆土所达:地东极海,西至焉耆,南尽林州南境,北接女真界。东西、南北已达万里。洛阳西接关中盆地,东连华北平原,自古就被称为天下之中,若就黄河、长江两大水域来说,从洛阳出发,北通幽、燕,西接秦、陇,东达海、岱,南至江淮,距离大体相等。因此,以洛阳为都可以居中而摄天下。”许宏想了想说道。

“有理!汴京乃是立国之初所在,位于两河之间,如今疆土拓展失去了居中而摄天下的作用,从形式上却不如洛阳了。”李纲点头道。

“太祖开国平定南北之时,也曾有意将都城迁到此处,最后终因群臣反对,且突然驾崩而不了了之,不知陛下此时所想是否与太祖之初的提议相合呢?”陈遘知道迁都之事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因此十分谨慎,他知道许宏是皇帝的潜邸之臣,向来十分器重,两度以其为西京留守定有深意,便依旧旁敲侧击地问道。

“下官以为太祖所言不无道理,洛阳北枕黄河,隔河遥峙太行、王屋等山,又有北面的邙山作天然屏障;南有险峻的伊阙,再南遥峙熊耳、少室诸山;西控崤、函之险;东扼虎牢、黑石等关;中有土壤肥沃的伊、洛平原,粮食足以自给。故洛阳是控以三河,固以四塞的形势要地,这种险要的地理位置比之汴京更具有制内御外的优越条件,想也是太祖当初所看重洛阳的缘由吧!”许宏知道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前宰相深受皇帝信任,另一个也是协助陛下打理天下事务的副相,他也想探明二人的态度。

“许大人说得不错,洛阳城是山河拱戴,形势甲于天下。秦以后又有有东汉、曹魏、西晋等王朝建都于此,号称九朝古都。也许正因为如此,太祖才有了迁都洛阳之念!”李纲点头说道,他深知太祖的出发点乃是基于国家安全的考虑……(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迁都之议

李纲和陈遘都是作为进士出身的饱学之士自然也是熟知大宋历史的学者,皇帝滞留西京不归,且又将洛阳城打造成了一个繁华似锦、铜墙铁壁般的坚城,让他们不由的想起了二百年前曾经在朝中引起波澜的‘太祖迁都之议’事件……

宋开宝九年三月,太祖赵匡胤西巡洛阳。洛阳夹马营是太祖出生之地,也是他度过童年时光的地方,数十年戎马,一直难有机会故地重游。此时大宋已经统一了中原以至整个南方,实现了自晚唐以来二百多年间中原王朝最接近于大一统的局面。尽管北方仍有强邻,但开国十六年来,大宋国力日强、国运大盛,所以,在随行的文武群臣们看来,此次圣驾西幸应该是一次充满温情的怀旧之旅。

然而,此次西巡却并非都是终日宴饮、君臣共欢。太祖突然提出了迁都洛阳,在言谈中,赵匡胤屡称洛阳为形胜之地,居天下之中,流露出欲留居洛阳之意,群臣见皇上兴致正浓,不敢扫他的兴,当时没有谁开口进谏。赵匡胤见大家都不反对,以为迁都之事可如愿进行,却不知群臣虽表面不反对,但大多数人仍不乐意迁都。而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也让太祖满心不悦,索性在洛阳一住两个月,拒绝东返开封,甚至提出一迁洛阳,再迁长安。

自古统治者选择都城主要根据军事、经济、地理位置三方面条件来考虑:军事上要求都城所在地既能制内,又利于御外;经济上要求都城附近地区经济发达,能基本解决都城的物质需要。只需少量仰给于远处;地理位置上要求都城位于王朝管辖范围的中心地区,或有通畅的水陆交通线路通向四面八方。就地理环境而言。自古统治者择都大多选取龙盘虎踞、山河四塞、有险可守的形胜之地,很少选择地势平坦、难以防守之地。

而开封偏偏就是一马平川、无险可守的地方。它之所以被统治者看中。关键在于它处在四通八达的“天下之冲”,交通方便,经济富庶,有利于“居中御远”。

开封在战国时曾为魏都,当时叫大梁,后又改称汴州。隋朝开通的运河经汴梁入江淮,使这里成为了锁控南北水路交通的咽喉。到唐朝中后期,北方藩镇割据,战乱频仍。经济中心移至南方地区,汴梁则成为南粮北运的必经之地。

五代时期,汴梁先后为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四国之都,城市规模不断扩大。到周世宗柴荣时,汴梁已经拥有三重城墙,城高池深,城内建筑规整,道路宽阔,商业繁荣。已颇具帝都风范。太祖赵匡胤通过陈桥兵变夺取后周政权,所以最初定都开封谈不上选择,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承袭。

此后再经过宋王朝十几年经营,汴梁城“当天下之要。总舟车之繁,控河朔之咽侯,通荆湖之运漕”。而朝中群臣俱在此安居多年,此时提出迁都。确实有动摇国家根本的感觉。何况此时的洛阳由于自唐朝后期开始的连年战乱,城市破坏严重。经济凋弊不堪,基本上已经失去了作为国都的条件。而事实上,洛阳自后晋石敬瑭迁都开封,都再也没有成为过任何王朝的国都。

但开封确实是易攻难守的四战之地,此前定都于此的都是短命政权,太祖雄才大略,开国后即开始为开疆扩土而南征北战,战略上以攻为主,战场主要在别人的地盘上,十多年来国都从未受到过威胁,而开封的通达便利更成为了利兵利战的优势。应该说,宋初定都开封是符合社会、经济、政治、军事等各方面客观需要的最佳方案。

问题在于,当大宋如秋风扫落叶般荡平南方诸国而将目光转向北方时,形势却开始发生根本性变化。盘距在山西的北汉政权联合北方的契丹,凭借都城太原的有利地势,成功阻止了宋军向北的步伐。宋太祖三次攻打北汉,皆受挫而返。当战略上的进攻转化为对峙,作为一个身经百战、具有卓越军事才能的帝王,除了因力不从心而产生失望和无奈,也当然会意识到巨大的危险。

北汉在黄河以北,与汴梁仅相隔一河。而强大的契丹也随时有可能挥戈南下,以汴梁平坦开阔的地势,如何抵挡辽军铁骑?要保证四战之地的安全,只能以兵为险,所以驻守开封的禁军数量急剧膨胀。另外,开封太靠近黄河,在军事上也是个致命的弊端。战国时秦国曾四次攻打魏国的都城大梁,最后秦军决黄河水灌大梁,结果城坏魏亡。

那些已经习惯于享受安逸生活的大臣们,看到有重兵屯守京师或许会感到心安,而太祖则已清醒地认识到了军队庞大对国力的巨大消耗。而开封的地理环境四通八达,水陆交通方便,在宋代作为经济中心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作为政治军事中心条件尚不完全具备。他提出迁都洛阳就是为了‘据山河之险而去冗兵’!

只可惜,太祖的远见卓识未能得到大臣们的理解,而如此僵持的两个月对群臣无疑是一种折磨,洛阳的日子在惴惴不安中度过。最终在赵光义“安天下者在德不在险”的劝说下,不得不做出妥协。虽然太祖还是心有不甘,但悻悻之间总算肯起驾回京了。五个月后开创了大宋江山的一代圣主在开封的皇宫中猝然亡故,这就是宋初的所谓“迁都之议”……

将李纲等人送入宫城中的驿馆,安排好一切许宏告辞。李纲命人前往宫中报备,请求觐见,但听闻皇帝前几日便携家人出宫前往东都苑狩猎,还需两日才归,他们只能暂时在驿馆住下等待皇帝召见。

“李相,陛下此次在西京久住是不是另有深意?”如今已是初冬天气,驿馆中还未点火,晚上让人觉得清冷,驿吏十分体贴送上了火盆,陈遘便与李纲拥着火盆小酌,三杯酒下肚他问道。

“陈相想也看出其中不妥,陛下耗费十年耗费巨资重建西京绝不会是一时兴起,而能让陛下肯下如此本钱更不会只是想以其为一行幸之所的!”李纲抿了口酒颇有意味地笑道。

“是啊,能让陛下做出如此大手笔的事情实在是不多,但以其性情而言也不出人意外!”陈遘点点头道,皇帝‘节俭’是出了名的,对西京也是一直以修葺为名拨款,而如今他几乎是自掏腰包将洛阳城重建必定是有重大的意义在其后。至于说是从钱庄借贷,可以说是个笑话,大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皇帝自己的买卖、他的钱袋子,借钱也是左手进右手出罢了。

“嗯,重建洛阳城看似花费巨大,但是陛下没有动用国孥,而汴京维持漕运所需更是耗资巨大,仅一年清理汴河都是笔不小的费用,日积月累下来十个洛阳城也建起来了。”李纲笑笑说道。

自后梁建都开封以来,几代统治者便不断开挖运河,以通漕运。尤其是后周世宗柴荣,屡次下诏开挖运河。太祖立国后首要的事情也是开挖运河,此后运河的开挖和维护便成为宋自始至终的国家大事。正如张方平所说的:“国依兵而立,兵以食为命,食以漕运为本,漕运以河渠为主。”河道不够要继续开挖,河道淤塞要不断清淤,无休无止的开挖清淤不仅要动用无数民力,使百姓疲于奔命,而且花费也是天文数字,成为国家的负担。

“李相所言甚是,汴京依赖运河致民力耗尽。且开封无险可守,只能在都城一带驻军数十万,城里城外连营设卫,以代替山河之险。大量冗兵云集京师,又大大增加了开封对运河的依赖性,时日长久也就造成朝廷开支负担沉重,百姓困于徭役。即便陛下改革军制后也不得不在京畿地区安排五将禁军屯守,太祖当年可能已经预料到今日之局才提议迁都的!”陈遘举杯相邀两人喝了一杯后,他叹口气说道,他当了右相之后才知即便以皇帝如此能抓钱,也挡不住越来越大的窟窿,可谓举国因一地而致贫。

“耗费民力和财力还只是其一,开封靠近黄河水患频繁,赈救灾荒,所投入的财物也都是巨大的。而如果黄河决口发生在战争爆发之前或过程中,将会对军队的补给造成巨大影响。当年契丹南下也正是发生在九月黄河澶州决口之时,先帝真宗可能也正是担心若因饥馑导致内乱,则会陷我于腹背受敌的境地,以此来看当年在形势占优的情况下,与敌议和也是不得已为之啊!”李纲由此及彼想到了往事言道。

“嗯,以陛下之能不会想不到这些,看来早在陛下继位之时便已经开始考虑迁都了,这些年修建洛阳城也正是为此做准备了!”陈遘说道,心中也明白了皇帝久不归京,想来也是其计划的一部分,他是在试探朝臣们对迁都的看法……(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等待时机

两位老臣不愧是老油条,将皇帝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赵柽在接连收到宗泽和合不勒的死讯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已到中年,而在古代人的寿命是很短的,这才有了‘人活七十古来稀’的老话,即使是天天被称为‘万岁’的皇帝也不例外。老赵家的长寿基因似乎也欠缺,少有长寿之人,多在五六十岁便撒手人寰,尤其是神宗之后都是早逝,反而是他爹现在打破了‘早夭’的噩梦。

随着年龄渐长,赵柽也面临着选择,他想给儿孙们留下一个清平世界,一段辉煌的历史,但是赵柽十分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世界上没有不灭的王朝,更没有万世基业,数代而终的短命朝代历史上比比皆是,自己不过是延续了大宋的国运,没有了女真人,没有了蒙古人,还会有其他民族的崛起和入侵,甚至是出现个把不肖子孙,败光了祖上的家业,更将被历史的进步所淹没。

赵柽也明白世界上没有攻不破的城池,过不了的河,即使建造一座铜墙铁壁的洛阳城也难保不被攻破,将整个国运寄托在一座城池之上更是个笑话,当年的秦始皇修筑长城也没有能挡住外敌的入侵,近代的马其诺防线更是难挡纳粹的坦克的碾压。因此迁都洛阳并不只是从防卫的角度考虑,而是根据现在的局势发展,他不过是做好眼前的事情,至于以后自有后人操心!

黄河被称为母亲河,但也是条灾害频发的河流,历史上引发过无数的灾难。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开封靠近黄河享受着漕运带来的便利之时,同样时刻面临着被淹没的危险。仅据赵柽所知开封历史上就曾被数次淹没。以致留下了‘城上城’的奇观,而宋朝在开封城留下的除了史籍的记载和传说。在他的前世只留下了一座被称为龙亭的土墩和繁塔。

赵柽继位后,专门拨出专款动员大量的民夫、军队,加高堤坝、疏浚河流以保证京师免受水患之苦。可他知道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是无法彻底消除水患的,自己及前人的努力不过是延缓灾难的降临,那剩下的选择只有‘惹不起躲得起’了,虽说这很丢一个‘万能’穿越者的脸。

再者此时的汴京已经拥有超过百万的人口,在这古代已经可以称之为超大型城市,和现代的大城市一样拥有着交通拥堵、发展空间狭小、消费性支出庞大等等弊端,而在生产力低下的古代。开封周围贫瘠的土地远远不足以供养这么大的人群,尤其是粮食和资金严重依赖东南地区,导致富了首都穷了东南,造成南北发展差距过大。

只过了不到百年,江南民力几乎耗尽,富庶的长江下游地区经济发展停滞,宋政府经常入不敷出,庞大的军费开支使政府和人民都喘不过气来,财政上的“积贫”和军事上的“积弱”成为不可挽回的趋势。如今赵柽开海通商。大力发展手工业,使得江南才得以恢复,而遭受靖康之乱北方却元气大伤,使得财政依然要靠江南供给。

现在随着赵柽扩张的军事路线实施。宋朝已经收复燕云十六州,并远达漠北地区,金国虽然尚存。但北部的军事威胁大大减轻,中原地区已经成为后方。向北部的洛阳迁都不仅能避免财政过分依赖江南,还可以促进中原经济的发展。以此带动整个北方经济的复苏……

自立国以来其实有两次机会是迁都的最佳时机,一个是太祖建国之时以‘辞旧迎新’的名义以洛阳为都,但是限于当时的历史条件,太祖最终屈服于群臣的反对而没有能成功;再有就是靖康之变后,赵柽继位之时,那时汴京失陷任谁也明白此处为都并不是什么好地方,让女真人两次兵临城下。

但赵柽没有迁都,一者因为洛阳残破,土地荒芜,事出仓促难以成行;二者便是出于稳定人心,在两君北狩、黄河以北沦陷之时,收复都城有着现实的意义;第三就是赵柽不想背负‘胆小鬼’的名声,他要在击败女真人,将其灭国之后在堂堂正正的迁都,免得让天下人耻笑其因为害怕当了皇帝后马上迁都躲了起来。所以赵柽继位之后,局势稍定便遣景王赵杞以安置皇族子弟的名义修缮城池,整修宫舍,疏通运河,发展经济,以备将来时机成熟之时迁都。

而迁都可以说是国之大事,需要庞大的开支及引起一系列的社会问题,大家肯定不会全部表示同意,对此赵柽也做了全面的准备。他仔细研究了太祖迁都之时群臣的反对意见,综合起来以当时的起居郎李符的‘陈八难’和李怀忠的进言最具代表性。

李符上书中称:“京邑凋敝,一也;宫阙不备,二也;郊庙未修,三也;百司不具,四也;畿内民困,五也;军食不充,六也;壁垒未设,七也;千乘万骑盛暑扈行,八也。”

李怀忠进言所说:“东京有汴渠之漕,岁致江淮米数百万斛,都下兵数十万人,咸仰给焉。陛下居此,将安取之?且府库重兵,皆在大梁,根本安固已久,不可动摇。一旦遽欲迁徙,臣实未见其利。”就当时形势而言,李怀忠和李符的理由都是很充足和现实的。

但现在洛阳经过赵柽十多年的经营,这些问题都不是什么问题了,主要的阻力将是来自像太宗那样的利益既得者。虽然赵柽还没有确定继承者,但汴京成为大宋的都城已经近二百年,已经形成了庞大的地方势力,他们和皇族及朝廷官员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迁都将妨碍他们的利益,也将招致他们强烈的反对。

而当年太宗劝服太祖的‘在德不在险’也在儒教盛行的大宋拥有很大的市场,他们认为‘决定国家兴衰的根本因素是政治因素,而非地理因素,上古时代三苗氏德义不修、夏桀修政不仁、殷纣修政不德,虽有险固的河山,也不能挽救其覆亡的命运,所以说安邦治国在德不在险。’以为单纯的依靠德政就能江山永固。

即便本朝的有识之士也意识到了以汴京为都的缺点。名臣范仲淹说:“洛阳险固,汴为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既有事必居洛阳。”名将韩琦也曾建议说:“北戎势重,京师坦而无备,若一朝称兵深入,必促河朔重兵与之力战。彼战胜,则疾趋澶渊。若京城坚固,戒河朔之兵勿与战。彼不得战,欲深入则前有坚城,后有重兵,必阻而自退。退而邀之,击之,皆可也。”可惜他们的意见没有引起最高统治者的重视,或被人劝阻,以致遗祸后代。

后世顾祖禹总结的好,他说:虽恃德不恃险,而设险重闭之义,亦未可略而不讲也……汴四战之地,受敌最深,梁末帝之祸甚于王假,靖康之辱几于石晋,况滔天之浸近在咫尺之间,言建都者,其亦有鉴于往事哉!

赵柽对于‘德险之说’也是另有看法,就德治和设险守国而言,德治固然应当放在首位,但设险守国绝不能忽视。但与敌人谈道德和与虎谋皮无异,满口仁义道德的嘴是无法战胜凶残的敌人手中的刀的,道德只对讲道德的人有用,对侵略者来说连屁都不是,想来女真人给大宋响亮的耳光大家不会这么快就忘记的……

…………

此刻在东都苑狩猎的赵柽并不知道李纲和陈遘两位首辅所言,他白日刚刚猎到两只鹿,交给厨子们去打理,自己溜溜达达的出了御帐出了营地想散散心。见皇帝想出门,立刻有一队值守的近卫军上前随行护卫,赵柽摆摆手让他们退下,只有旺福带着几个内卫跟上。

东都苑是豹将的驻地,皇帝到此游猎他们自然早就布置了警戒,将整个东都苑围了起来,禁止闲杂人等进入。而随扈的近卫军则负责营地的安全,在御帐周围五里布置了第二道防御圈,内卫大队则负责核心部分的防守,也就是皇帝及其一家人的安全。这是在国内,周围又都是精锐,所以大家放心的任由皇帝出了营。

“今日是你值守?”赵柽行了一段看到路边有豹将士兵设立的执勤点,他对一位站岗的小兵说道。

“是的,陛下!”那个小兵也就十六、七的年岁,臂章却是洛阳武学的,他听到皇帝问话,立刻举手敬礼道。

“让他陪我走走可以吗?”赵柽回了礼,又对旁边一位挂着中尉衔的军官说道。

“陛下,当然可以!”那军官哪里敢不答应,立刻上前接过小兵手中的长枪示意他跟皇帝走,而小兵似乎还不大乐意,嘟着嘴摘下身上的装备,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当着皇帝中尉又不敢发火,心中暗骂他真不识好歹,能陪着皇帝说话是多大的荣耀啊,也不知这小子抽什么风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林中伏击

“你学的是骑兵对吧?”赵柽边走边扭脸问小兵道。

“是的,陛下!”小兵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这里没有他人,说话可以随便点,不要拘束!”赵柽看着小兵笑着说道。

“是,陛下,属下习惯了!”小兵依然一脸严肃地回答。

“呵呵,那随你吧!”赵柽有些无奈地笑笑道,跟在他身后的内卫看着尴尬的皇帝也忍俊不已,在皇帝的‘威视’下旺福摆摆手让大家散开不再靠近,只剩下他跟在身后侍奉着。

“当骑兵很苦吧,你的屁股是不是也磨烂了!”赶走了紧跟着自己的‘苍蝇’们,赵柽和颜悦色的又问小兵道。

“还好,已经结痂了。”小兵也面色稍缓地答道。

“嗯,那还得脱两层皮啊,不过等长出茧子来就好了,注意经常换药,不要感染喽!”赵柽点头道,又叮嘱了两句。

“谢陛下关心,我记住了!”小兵说道。

“你不喜欢从军吗?”赵柽轻叹口气问道。

“保家卫国,视死如归!”小兵又是一个立正高声答道。

“家、国、天下啊!”赵柽听了撇撇嘴露出丝苦笑,停下脚看着红灿灿的夕阳若有所思地说道。

“陛下,您没事吧?”瞅着皇帝一动不动的瞅着夕阳出神,小兵有些担心的轻声问道。

“哦,我没事!”赵柽摆摆手两人差着半步一前一后继续前行道,他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多是他在问。小兵在答,可其却一直是心不在焉。不大高兴的样子。两人说着话沿着枯叶覆盖了小径步入一片树林,将要落山的太阳拉出了长长的树影。显现出一种凄然的美。

“停!”一阵风吹过,掠过枯干的树枝发出怪啸声,走在前边的赵柽突然抬手拦住身后的小兵和旺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

“陛下,怎么了?”旺福发现刚才还一脸悠闲的皇帝神情严肃,身体绷紧如同一只伺机而动的豹子,对皇帝的这幅样子他十分清楚,这是其发现了危险,可周围的景象一览无余除了树便是地上的落叶。连一只兔子都没有。

“退!”赵柽突然厉声喝道,张开双臂护住两人连连退步,两人一脸茫然不明所以,跟着后退却不知道皇帝为何如此紧张。

‘嘭、嘭……’他们身前的几堆枯叶突然炸起,几个身披褐色斗篷的蒙面人从中蹿了出来,如同一群暴起的猛兽扑了上来。

“有刺客!”旺福高声示警召集附近的内卫。他也明白了皇帝为何紧张,显然其已经先一步发现了潜藏的敌人。可让旺福不明白的是设防严密的东都苑中怎么会出现刺客?

“旺福,带语儿先退!”面对从四面围上来的五名刺客,赵柽脑子急转。分析着当前的形势。

刺客手中都有兵器,除了样式奇巧的匕首居然还有中原地区少见的弯刀、双刃刀。而赵柽久居深宫,生活在严密的保护中,过去随身佩带的手枪、匕首早就入了库;旺福作为他的随侍平日更是严禁携带武器。那个小兵在换岗时将武器已经交回,他们都是赤手空拳,而论战斗力却是他最强。因此他叫旺福带小兵先走。

“滚!”赵柽甩下身上披着的大氅,遮挡住了眼前刺客的视线。同时猝然出手将其逼退,打开了一个缺口。

“父皇。您先走!”那个小兵却不肯走,反而口称父皇窜到了赵柽的前边,手握双拳要保护他。

原来这个小兵正是被赵柽送到洛阳武学的长皇子赵语,为了能让他像普通人一样学习、生活而隐去了其真实身份,除了学监无人知道这个小兵就是当今长皇子。赵语却对父皇的安排颇有微词,而其又处于叛逆的年龄,因此和赵柽赌气,此刻当着熟知他们关系的内卫们也装作不识。但在危机时刻父亲却首先不顾危险护住自己,他立刻将怨恨抛到了九霄之外,也挺身而出。

“陛下小心,刀上有毒!”说话间,有刺客立刻填补上了被赵柽打开的缺口,旺福上前阻挡,瞬间便被两名刺客围上,他吃亏在没有武器上,只两个回合手臂便被对方划伤,剧痛之余,他发现血色变黑,显然刀刃上淬了毒,急忙出声提醒。

赵柽伸手在腰间一拍,摘下束在腰中的玉带提在手中。玉带是以寸半见方的白玉以金丝线穿成,价值数万贯这时却被他当成了武器。他将儿子扯到身后,一抖玉带扫向冲上来的两名刺客的面部,趁他们躲避之机,玉带一软如蛇般顺势卷住一人握着武器的手臂,向后一带将其扯了过来,挡住了另一名刺客。而左手攒握成拳直接捣在被拉过来的刺客胸部。

一声沉闷的脆响,刺客口中血如泉涌,显然其胸骨不但被赵柽砸断,连内腑都被震伤了,如其有工伤的话评个八级伤残估计问题不大,不过想站起来恐怕不易了。一击之下,赵柽将刺客打成重伤,他手中那条鲜亮无比的玉带也被扯的支离破碎。而赵柽并没停手,顺手抢过重伤刺客手中的双刃刀劈向另一名刺客,看似平常的‘一刀三式’在他手中使出来却别有威势,将其狠毒、迅猛、刁钻的特点展露无遗。

因为躲避倒向自己的同伴使另一名刺客失去了先机,迅猛急促的攻击让其甚至连抬手以弯刀遮挡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刀锋中游走躲避。可是能躲过初一,却没有躲过十五,他侧身闪过劈向自己脖颈的一刀,可不等站稳,刀光一闪双刃刀又斜挑向他的腋窝,逼的他只能向后仰身闪避,不想却将下半身完全暴露无遗,只觉得胯下一凉,大腿根上被刀锋深深划过,鲜血瞬间喷射而出。

赵柽将刺客的股动脉削断,瞬间大量失血便会让其立刻丧失了反抗能力,人估计也可以去领工亡保险了。转眼间干掉了两名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敌人,他扫射了下现场,受伤的旺福还在勉力与刺客缠斗,他脚步凌乱无力,显然是毒开药始侵入他的肌体,使其判断力下降,只是凭借着心中的信念还在坚持战斗。

在稍远处的内卫听到示警声后已经冲了过来,却又被突然出现的十多名蒙面人阻挡,双方立刻爆发激战,枪声接连响起,有数名刺客被击毙,但其余的人依然死战不退,内卫们一时难以赶来支援。赵柽立刻明白刺杀自己的人肯定经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分为数队分别从事掩护、突击和拦阻的任务,附近一定还有刺客,危机并没有解除。

“语儿,照顾伤员!”赵语被父皇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和身上散发的杀气所震慑,也为迸溅的血光和临死者的惨呼而惊住,这等血腥的场面还是其生平第一次看见,而且又来得如此突然和惨烈,竟让他愣在了当场。

“哦,父皇!”赵语慌乱的答应一声,接住已近昏迷的旺福,回想着所学的急救知识,从衣服上扯下根布条想扎紧旺福受伤的手臂以阻止失血,这一切虽然曾在教官的督导下练习了无数遍,此刻因为紧张做起来却变得异常困难,哆哆嗦嗦的双手无论如何也没法准确的完成动作。

因为已经得知兵刃上有毒,好不容易止住血后,赵语又按照治疗被毒虫咬伤的方法继续挤压伤口,希望将毒血排出,废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处理完旺福的伤口。他抬眼向场中望去,此刻听到示警声和枪声,在周围执勤的近卫军和禁军及在大营中留守的内卫们都从四处赶了过来。而攻击他们其余的三名刺客其中一人已经倒下,显然刚刚已被父皇格杀。

两个刺客对周围出现的大队士兵视而不见,可见是抱着即便牺牲自己也要完成任务的目的,且两人动作都十分的快,以致赵语都无法看清三人的动作,只看见两把匕首泛出的幽光在父皇身边缠绕闪现,听到兵器相互的撞击声,他紧张的望着身旁的打斗,想帮忙却不知如何插手。

“去死吧!”赵语突然听到父皇的一声暴喝,刀势变的更加凌厉起来,一阵猛攻下逼得两名刺客连连后退,之间的配合也变的凌乱起来,只能勉力支撑以求自保。

赵语看着拼死搏杀的父皇简直难以相信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在他的记忆中小时候父皇总会在一天中抽出一点时间和自己游戏,总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以致他对旁人口中所说父皇曾经领兵冲锋、斩将无数的事迹以为不过是用来哄骗他的谎言,他绝不相信和蔼可亲的父亲曾经上阵杀敌,即便到了武学每每学到父亲参加的相关战斗,也认为只是因为他是皇帝才会被写进了课本,借以提高他的威望。

而今天不过片刻的功夫完全颠覆了赵语十多年来对父皇的认知,父亲的身上散发着冲天的煞气,手中的刀上沾染着敌人的鲜血,脚下踩着敌人的尸首,口中的吼声令敌人丧胆,这简直就是他们心目中战神的样子,他看的有些呆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菲达伊’

随着近卫军大队人马的赶到,战局很快扭转,让赵语惊奇的是最先到达的却是一直在内苑中种花栽树的那对中年夫妇,他们一到立刻加入战团替下了皇帝,两人配合极为默契进退有据,几个回合便占尽了上风。

“留活口!”眼见那对夫妇要施杀手,退出战圈的赵柽大声喊道,而他也被赶到的近卫们围住。

“瞎嚷嚷什么,用你操心!”那中年男人不客气的回了句,而手上的动作却明显缓了一缓,长刀改劈为削将其中一个刺客手握匕首的胳膊划伤,打落其手中的匕首欺身而上,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便将其制服,而手上动作不停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声中将刺客的下巴、胳膊、腿所有能动的关节全部给卸下,那刺客想要哼一声都不可能了。

“想走,没门!”剩下的刺客见到同伴被擒,突然向与其缠斗的女子猛攻几招将其逼的后退了两步,想转身寻找缝隙逃走,却被女子发现其企图立刻赶上将其缠住,并趁其慌乱突然射出一支袖箭将其放倒,同男子一样如法炮制将其关节全部卸下。

“我刚刚还想你还没老到跑不动的年纪,怎么就不惜以万金之躯死战不退,原来是为了自己的崽子啊!”那中年男人见战斗结束还刀入鞘,踱着步凑过来指着赵语笑道。

“切,若不是想留下活口,我早就将他们放倒了,不过你这老胳膊老腿还是跑得挺快。转眼就到了!”赵柽却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呵呵,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多年没有摸刀了。居然还能干翻他们几个,这几个人手头不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中年男人笑着说道,并不以为意。

“他们刀上有毒,旺福中了招,看看他们身上又没有解药!”赵柽也不再斗嘴,看看旺福的脸色发黑,皱了皱眉头说道。

“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要吓着!你是语儿吧,几年不见长得这么高了!”赵语也想跟着去看,却被女子拦住。

“嗯。您是……”看着那女子的笑容,赵语居然觉得十分亲切,顺从的转过了身子答道。

“语哥儿,你该叫她姑姑的,他是你父皇的义姐,与其夫君专门负责内宫安全的!”正当赵语迷惑不解时,只见德妃娘娘走过来说道。

“娘娘也来了!”赵语赶紧施礼道,然后又转身向萧媚施了大礼。

“你没有受伤吧?”赵信仔细的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赵语的身体,还不放心地问道。

“娘娘。我没有事的!”赵语看着一身戎装的德妃娘娘居然生出种敬畏来,小声的答道。

“嗯,没事就好,你不要乱走。现在附近都是军兵小心误伤了你!”赵信松了口气,又关切地说道,“萧姐姐。语儿就交给你照看了。”

“你放心吧,这里有我!”萧媚拉过赵语拍拍他的头笑笑说道。

此刻。所有的刺客都被格杀,近卫军统制雷振山、豹将统制王衡及一众军官全部赶到。眼看皇帝无事都松了口气,又赶紧在外围布置了数道警戒,将皇帝围护在核心。

“二娃,皇后和诸位娘娘都在大营中,内卫赶来救援皇帝,你马上派一营兵力增援,不可有失!”赵信看向雷振山问道。

“是,娘娘!”二娃施礼道。

“王衡,你马上调集豹将兵力迅速将东都苑围住,不得放一人出去!”赵信又令王衡道。

“末将尊令,属下接警后已经调集一、二、三旅封锁了所有进出道路,并令龙骑在苑外和苑内往来巡逻,并布置了预备队准备进苑搜索。”王衡施礼道。

“嗯,很好!”赵信点点头道,“不过天色已晚,这些刺客十分凶残,我们不明敌情,不易进苑搜索,你令各部多设警戒点围住就可,待天明后再行动,切记士兵必须结组,不可独自行动!”

“是,属下尊令!”王衡接令道,退下去部署兵力。

“娘娘,我们是否护送陛下回宫?”雷振山请示道。

“敌情不明,不得妄动,也许这路刺客正是欲迫使我们回京,他们在路上另有布置,如今形势一动不如一静,近卫军在大营外部再布置一道警戒,全军马不卸鞍,人不卸甲,小心戒备,你亲率卫队护送陛下回营,再调近卫二旅和三旅速到洛阳警戒皇城!”赵信略一思索说道。

“末将遵命!”雷振山应道,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

“旺福重伤,惜福你暂代内卫大队统领之职,负责大营内部的安全,没有旨意任何人不得进营!”赵信看看生死不知的旺福,扭脸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惜福说道。

“是,娘娘,属下遵命!”惜福上前领令道……

“姑姑,为何这些近卫军和禁军都会接受娘娘的调遣呢?”赵语看着赵信排兵布将,而众将对她的命令无一不遵,十分好奇地问道。

“你没有看到娘娘有陛下赐给的金牌吗?她是在代陛下行事军令,你以为谁都能随意调动军队吗!”萧媚指了指赵信腰间插着的金牌说道。

“我在军中听说王统制屡立战功,最是桀骜不驯,可对娘娘却如此俯首贴耳,真是让人奇怪!”赵语还是不解地问道。

“你还小,不知道当年之事。德妃娘娘那是近卫军的首任指挥使,后来又曾任军中副帅,代陛下指挥大军作战。而德妃娘娘又极善用兵,协助陛下征战西北,在军中素有威望,若不是女儿身,枢密使也轮不到赵仁、赵勇他们来做了,王衡和二娃这些人哪里敢在娘娘面前放肆!”萧媚笑笑说道。

“哦,怪不得娘娘调兵遣将如此从容果断,又有章法,原来也曾指挥大军征战沙场,那我父皇领兵陷阵也是真得了!”赵语感慨地说道。

“臭小子,你刚才所说若是让王衡听到,他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非得先揍你一顿不可!”萧媚敲了下赵语的头盔说道,“你父皇像你这般年龄已经将西北名将察哥打得落荒而逃,为国拓疆千里,你却还怀疑他是否亲自上阵厮杀?看来陛下将你送入军中学习是对的了,否则你根本不知创业的艰难,沙场的残酷!”

…………

这边赵信排兵布将围捕刺客,那边追查刺客来历的赵柽却是一头雾水。当挑下刺客的面巾时却发现这些人居然个个是大鼻子、白皮肤的外国人士,他看了看正在刺客身上搜索的路逍遥不禁想到是不是因为其‘改行从良’了,导致大宋杀手业务断绝,不得不从外国引进了。

“二爷,这些人身上的东西都翻出来了,只是不知道哪个是解药!”路逍遥还挺专业,为了防止中毒,手上居然还戴着副薄皮手套,他捧着四五个小琉璃瓶说道。

“这还不简单,用刚才刺伤旺福的兵刃找个活得扎一刀,他要是怕死自然会告诉你;不怕死的将药挨个喂下去,死不了的就是真的了!”赵柽撇了下嘴说道,当年响当当的杀手帮大当家的是不是被自己给改造好了,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了。

“嗯,这个办法确实是立竿见影,不过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想的出来!”路逍遥叫过一个内卫让他如法炮制,而他的嘴撇的比赵柽还大,冷笑着说道。

“好,今天不跟你斗嘴,还是先察明这些人的来历!”赵柽摆手道,路逍遥虽然一直尽心保护自己,但是从他登基后就没叫过陛下,最多是以‘二爷’称呼,显然是仍然将他自己当做江湖人,不肯做一个归顺朝廷的‘鹰爪孙’。

“嘿嘿,你得罪了谁不知道吗?还来问我!”

路逍遥掂量着刺客使用的匕首戏谑道。

“我得罪的人多了去啦,想杀我的人更是数不清,我知道是哪个啊?”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

“这些刺客看相貌都不是中原人,使用的兵器也极为罕见,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说过中原哪个门派豢养过夷人做刺客,该不是你得罪了西域人吧!”

“嗯,这个最有可能,今年西征军和远征军都在西边作战,可能是高宠或是程僖绶两人不知道怎么祸害人家了,结果将帐记到我的头上了!”赵柽点头道,自己也就从去年开始对西用兵,不过这报应也来得忒快了吧!

“如果是这样,我早年听说在西域木剌夷的国中有一个门派专门培养刺客,他们只问目的,不择手段,滥用匕首,把暗杀变成了一种生活。教主把一些教派中的精英分子培养成‘菲达伊’,使其成为实行报复,谋杀,恫吓和讹诈的刺客,这些人可能就来自于那里!”路逍遥想了想说道,他的嘴角却不自知的踌躇了两下,显然他对这些人也极为忌惮。

“菲达伊——暗杀者!”赵柽听了身上也是一震,作为前世的特战精英他知道‘菲达伊’的英语意思就是‘刺客,暗杀者’,这个名字来源于古代的一个著名教派中对的刺客的称呼,难道自己和传奇故事中的‘山中老人’遭遇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山中老人

东方的酷刑比之西方的酷刑毫不逊色,在花样方面似乎更胜一筹,那几个被活捉的‘菲达伊’虽然是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且不畏惧死亡,但是世界上还有许多比死更可怕的事情,经过连续不断的审讯,从俘虏的口中证实了路逍遥的猜测,他们正是来自于木剌夷的刺客。

俘虏招供他们受教主的派遣分成两队以经商的名义潜入大宋刺杀‘东方之汗’,通过公开的消息他们获知其行驾在洛阳,一番侦察后探知了赵柽的行踪,本计划埋伏在猎场之中伏击。但是由于猎场周围防守严密,他们无法潜入,加之赵柽只打了两只鹿便回返营地让他们的计划落空。

伏击失败的刺客们便藏身林中,准备待天黑后再撤离另想办法,但是赵柽这时意外出现并发现了他们的藏身之地,猝然之间战斗爆发。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并不知道‘东方之汗’长得什么模样,更不知道与他们交锋的人之中就有要刺杀的目标。这个时代见过皇帝的人并不多,而他们手中那张重金收买来的‘东方之汗’的画像与赵柽的相貌差得太远了,怎么看都想剃了胡子的关二爷,因为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基本都是这模样!

得知皇帝遇刺的消息后,李纲和陈遘两个急忙到东都苑问安,看到皇帝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令人担心的是为了保证刺杀成功,木剌夷共派出了两组刺客,在林子中出现的只是其中一组。皇帝遇刺的原因一时无法查清,当务之急却是要将潜入城中的刺客全部肃清。李纲立刻会同洛阳的官员成立了临时指挥部。由其主持大局,展开全面的搜捕。要求不惜代价的将刺客找出来,以保证皇帝的绝对安全。

于是多年未曾关闭的城门落锁。州军连夜出动封锁了码头和交通要道设卡盘查,然后洛阳府的衙役们全部出动开始挨家挨户的大搜全城,重点就是那些来自西域的商人。而各处里正也都接到官府的通知,凡是发现有藏匿的西域人要立即上报,不得有误。

天亮后,平日已经喧闹的洛阳城却是一片肃杀,城门紧闭,商户停业,百姓被勒令留在家中。大街上设置了路障,骑兵不断的往来巡逻,如临大敌一般。而此时东都苑中的豹将也开始进入苑内,排成横队从四面向中间挤压,像篦子一般梳理整个东都苑,搜索漏网的刺客,赵柽则在近卫军的护卫下回到了皇城中。

赵柽此时很无奈,只因为自己一次不明缘由的遇刺,便将整个洛阳城闹得鸡飞狗跳。而自己则如同被软禁一般的紧闭在皇城之中,自己所在的寝宫被内卫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大殿的顶上都布置了枪手,门外由近卫军统领雷振山亲自值更。身边则由是一身戎装的两位皇妃监护,没有她们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寝宫半步。

众人忙里忙外。赵柽却成了最清闲的人,也有时间梳理自己前世对于木剌夷国的所知……

利用宗教反抗统治者的残酷剥削在历史上屡见不鲜。东汉的张角兄弟创立太平道,明代朱元璋投身明教。清代洪秀全的拜上帝教,还有大宋方腊利用弥勒教起事,都是利用自己的信徒造反。

同样木剌夷国的建国也是一群伊斯兰教什叶派伊斯玛仪派教士发起的,以反抗塞尔柱人的残暴统治。他们在伊朗西北部获得了广大老百姓的支持,并在那里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半独立的国家性质的组织。塞尔柱人当然不能容忍自己国内组织存在,于是出兵围剿。但是,伊朗西北部地势崎岖,塞尔柱人的多次进攻都被击败了。

于是伊斯玛仪派在伊朗北部里海周围的地区站稳了脚跟,成为伊朗地区一支强大的割据势力,与塞尔柱王朝分庭抗礼。木剌夷人占领地盘还是挺大的,有五六百里宽,主要集中在里海南岸的山上,而且他们夺占、建立的堡塞多集中于厄尔布尔士山脉中,那里山势陡峭,高峰连绵,这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可以有效抵御敌人的进攻。崎岖的山地是割据势力的大本营,今天基地组织也像木剌夷人一样,躲在阿富汗的崇山峻岭中与美国人对抗。

木剌夷人有几百个较大的城堡,据历史记载,“所属山城三百五十”,最有名的是号称“鹰巢”的阿拉穆特堡,这座城堡被占领后成为木剌夷人活动的大本营与核心堡垒。他们依山作寨,凿岩为室,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除了地势险要之外,这个城堡还繁华富足,“储粮甚多,兼有酒蜜”,堡内还藏有无数图书典籍、文物档案。

但是这些木剌夷人虽然是以反抗赛尔柱人起家,可他们的反抗采取的不是正当的途径,与今天的基地组织一样专门搞恐怖活动,从事抢劫和暗杀活动,他们的暗杀行为,让周围地区的大人物人人生活在恐怖当中,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木剌夷刺客的刀下之鬼,可以说是典型的古代基地恐怖分子……

赵柽知晓这个组织可能于前世大多数人一样,是通过‘金大大’的小说《倚天屠龙记》中谢逊转述波斯圣女黛绮丝及波斯明教的历史恩怨的描写,知道了那个波斯明教教主暗杀派的首领‘山中老人’霍山。可在赵柽加入特种部队后通过学习,才知道这个桥段是金大大改编的,与历史上的真人还是有所不同的。

霍山的原型是哈桑?本?萨巴,他创造了伊斯玛仪派。虽说这个教派脱胎于伊斯兰教,却被正统教派视为异端,他们既反对主流的逊尼派,也与其所属什叶派的其他教派大大有别,因此基本处于秘密组织状态。他本人也并非靠暗杀和劫掠起家,相反他主要是一个学者。前期的活动范围也主要活动在埃及,而非在波斯沙漠中打劫行商。起初的暗杀活动主要针对的也是处于政治目的,并不是钱财。

哈桑建国后狂热地追求隐晦的经文中的神启,制定严厉的律法和禁欲主义教义。虽然其掌控着密布全国的恐怖网络,却是一个足不出户的人,专心著述,现在还留有多种波斯文的著作,严格的说他不是武林高手,而是一个宗教学者,木剌夷国阿拉木图谢赫王朝第一任谢赫和最早的思想家。

木剌夷王国一方面依靠堡垒险要的地势凭险据守的同时,另一方面也在进行骇人听闻的暗杀,故哈桑所创的这个教派又被称为暗杀派。又因为哈桑及一直以山区为根据地,因此人们又称他们为“山中长老”或“山中老人”。其继任者成为教团的首领之人都要使用这个名字,并模仿他的姿态,因此山中老人并不是一个人的专称。

鉴于木剌夷国的地盘过于零散,无法征募常规军队,他们就只能靠传教士的口舌进行扩张,凭烈士们的匕首进行防卫。历任谢赫都会把一些教派中的狂热份子培养成‘菲达伊’,意为奉献生命的人,让其成为实行政治报复,谋杀,恫吓和讹诈的工具,对统治下的城邦和周围邻国实施恐怖活动。

‘菲达伊’们可以说打开了恐怖世界的‘潘多拉魔盒’,他们的行动宗旨和方法流毒千年,以致被后世的恐怖组织视为‘圣经’,即便是今日恐怖分子所使用的方式、武器和对象有了变化,但从其实施行动的手法和宗旨中仍不难发现‘菲达伊’前辈们流传下来的痕迹。

那些负责用匕首保卫教友的菲达伊精英通常会事先接受严格的训练,不仅包括使用各种匕首、化装术,还有语言、贸易、风俗、科学在内的各种训练,以便成功融入敌对社会,接近监控目标。一旦有强横诸侯对自家信徒形成威胁,潜伏者就会对该诸侯进行警告:比如他一早醒来,会发现枕头上插着把匕首。警告仍不奏效,就执行斩首行动。

刺客在采取行动时,会在极力避免无谓己方伤亡的前提下,造成尽可能恶劣的社会影响。条件允许的话,他们会在聚礼日正午人山人海的清真寺执行暗杀,尽管刺客本人势必被愤怒的侍卫碎尸万段,但会产生极大的震慑力和恐怖大范围的传播,使尽可能使人感受到压力和害怕。

‘菲达伊’前辈们的牺牲也使木剌夷国的刺客们能‘流芳百世’,为后世同道者们所推崇和效仿。当然也必然成为当今世界各国反恐组织研究的重要内容,希望能从中找出消除恐怖主义的方法和应对措施。这些前世的研究,也使得赵柽明白自己所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前世老子就和他们这些犊子们打得昏天黑地,没想到跑到这个年代还是未能摆脱宿命,难道这就是他娘的天理循环,冤冤相报!”赵柽抓了抓脑袋对老天腹诽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如何应对

在基本确定了刺客的身份后,最让赵柽百思不得其解的自己和木剌夷国如何结怨的,大宋远征军的作战目标是塞尔柱帝国与他们的敌人是相同的,符合他们的利益,从道理上是说不通的。且远征军的作战范围划定在波斯湾区域,与木剌夷国相距甚远,更谈不上侵犯他们的领土,抢掠其财产。

更让赵柽头疼的是木剌夷国行事的手段和方式,跟这些宗教极端分子是讲不清道理的,也许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会惹来他们的追杀,这种例子在现代同样不少见。而他们培养的刺客们简直就是一群杀人机器,他们被完全洗了脑只听从‘谢赫’的命令,从不过问原因,行事更是不择手段,只要活着就会想方设法的完成任务,简直是不死不休,十分难缠。

现代社会中的恐怖分子最让人头疼的是那些身绑炸药的自杀性人肉炸弹,他们丝毫不畏惧死亡,甚至向往死亡,不知道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就会与目标同归于尽。这些‘肉弹’的心理和想法极其狂热是正常人所无法理解的,而据说恐怖组织训练肉弹的方法就是来自于木剌夷国山中老人的发明。

在伊斯兰教义中穆罕默德曾经对服从他的意志的人许诺,准许他进入极乐园,享受人间至乐,在美丽神女的仙境中,尝尽耳目之好和肉体的欢娱。因此山中老人也要自己的追随者相信,他也是一个先知,同穆罕默德一样。对于他所喜欢的人,也有准他进入极乐园的权力。

他在两座高山之间的一个美丽的峡谷中。建造了一座华丽的花园,世上所有的奇珍异果。鲜花美卉,园内都应有尽有。同时各处还建有大小不一,结构各异的宫室。宫室内装饰着金线刺绣、绘画和各种富丽堂皇的家俱。而且还安装着各种管子,可看见美酒、牛乳、蜜糖和清水在各处流淌。住在宫室里的都是些文雅美丽的妙龄女郎,她们对于唱歌、演奏、跳舞等艺术无不精通,尤其善于调情和迷惑男人的手段。

为了保证这个秘境不被外人所知晓,山中老人特在峡谷的关口建造了一个坚固无比的城堡,入口处是一条秘密的道路,一般人未得许可。擅自进入这个幽雅的区域。与此同时,山中老人又在朝中又豢养了一批少年,年龄从十二岁至二十岁,都是选自附近山区的居民,这些人受过一些军事训练,并具有勇敢的气质。山中老人每天和他们讨论先知所宣布的极乐园和他自己也具有允许进入这个乐园的权力等问题。

在其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老人会用一种麻药把部分青少年麻醉,等他们昏迷后就将他们搬到花园中的各个宫室里去。等这些青年人从迷幻的状态中苏醒过来,觉得四周都是曾经描写过的。令人欢喜的景致。每个人都被可爱的少女包围着,既歌且舞,又用最勾魂夺魄的接吻与拥抱爱抚他们;供给他们佳肴美酒,让他们在真正的牛乳和酒的小溪中尽情享乐陶醉。此时他们相信自己的确是在极乐园中。觉得不愿意抛弃这里的欢乐。

待这种传说中的天堂生活持续四五天后,进入秘境的少年们再次陷入一种麻醉状态,被送出花园。当他们被带到老人的面前。问他们曾经在何处,他们的回答是:“在极乐园。这是由于大王的恩赐。”于是在惊骇异常的全朝廷人的面前,讲述他们曾经眼见的情景。

首领故意惊讶的问:“你们说你们去了天堂?那你们可以告诉大家。天堂是什么样子的?”于是,这些青年便当着众人的面极为详细的描述起自己亲眼看到的美妙天堂,说到陶醉处,他们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痴迷之极的神情,让的周围的人个个羡慕不已。这样一来,那些本来还对教派首领宣扬的天堂一说有所怀疑的人们,此时也不得不相信的确有天堂存在了。

这个首领便乘机向他们说道:“我们的先知保证,凡拥护他的主人的人都将进入极乐园,你们如果诚心服从我的命令,这种幸福的生活便在等待你们。”所有的人都被他的这些话所鼓舞,那些青年为了返回天堂享乐,行刺时奋不顾身,但求早死,所以刺杀行动往往成功率很高。

这个方法的后果是:凡邻国的王公或其他人如果侵犯了这个首领,便会被他的训练有素的暗杀者所杀。这种人只要能够履行他们主人的意志,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因为他们已把生命看得很轻。山中老人暗杀操纵的简直无孔不入,并逐渐扩大化,因此老人的专制变成了邻近所有国家恐怖的源泉。

周围的伊斯兰地区的领导人,无论怎样有势力的人,一旦与山中老人为敌,都免不了被暗杀的命运,这事谁摊上都不害怕。他们的所作所为在阿拉伯世界营造了极大的恐怖气氛。大家对他们怕得要死,不知道那一天就成为他们的刀下之鬼,阿拉伯世界几乎所有的国家要员都对之谈虎色变,他们的存在被人在长久的岁月中夸张,最后成为了不逊色于神话英雄的幻想而扎根于现代人心中……

现在不知神秘缘由自己被这些疯狂的家伙给盯上了,赵柽十分无奈,也很烦恼。不过他并不是十分在意,毕竟这个时代不是自己的前世,无论是空中、地上还是海路交通四通八达,往来便利,抬抬脚就到了地方,现在是要靠脚来量的,派遣一批刺客前来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只要严加盘查不难发现他们的行踪,只是天天防贼是十分烦人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如今在洛阳城大张旗鼓的抓人,其实并不能完全消除后患,只会适得其反,正达到了其散布恐怖气氛的目的。但是也不能怪自己的手下们,这还是赵柽登基后十多年首次遇刺,在原因不明、诉求不知、来源不晓的情况下,进行大规模的搜捕确实可以起到震慑敌方的效果,显示皇帝的根基依然稳固的作用。只是这种大规模的行动适用于国内反叛分子,对于那些远隔万水千山,两厢并不搭界的木剌夷根本起不到作用,只能让他们偷笑。

而要从根上消灭刺客对自己的威胁,赵柽以为只能铲除那个所谓的木剌夷国,但是他知道前世为了对付恐怖分子,号称世界第一强国的M国可是动用了最精锐的军队和装备,打了十几年,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前还未能完成,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倒是现在被自己千方百计阻止出现的蒙古国,在百年后将这个令世人恐怖的木剌夷国给连根拔起。

不过蒙古人此次西征也是动用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当时大汗蒙哥为了征讨木剌夷,给了主帅旭烈兀强大的军队,他将驻守在伊朗的大将拜住和驻守在克什米尔和印度附近的大将答亦儿率领的军队,全部归旭烈兀统率。还决定从成吉思汗分给诸子、诸弟和诸侄的全体军队中,每十个人抽出两个人,交给旭烈兀随同他出征。

这样旭烈兀率领的西征军,总兵力达十万人,同时命令大军所过之地提供粮草,并负责为他们修路、搭桥,进行一系列的后勤保障。可就是这么一支当时能横扫世界的军队也耗时五年,并利用木剌夷国太子争夺王位的内乱才将其平定,而实际靠武力占领的城堡只有三座,其余的皆是通过劝降和诱降占领的,还是在塞尔柱帝国被征服的前提之下实现的!

大宋此时若动用武力解决木剌夷国跟蒙古相比条件相差太远,他们不仅要通过数个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家领土,还要动员更多的军队和凭借一国之力保证后勤供给,耗费的时间也将无法计数,结果就是将大宋拖入战争的泥潭,增加的大量军费开支也会严重侵蚀大宋的国力,使得赵柽消灭金国的战略目标变的遥遥无期,显然动用大军远征并不是当前最佳的选择。

既然做不到,赵柽只能另想主意,而当前最主要的事情除了清理潜入大宋的木剌夷国刺客,便是稳定人心,不能让国家因为这些许‘小事’干扰了大宋前进的步伐。正当他打定主意的时候,见喜进来禀报赵仁等人前来进宫请安,他立刻传见,看到众人赵柽笑了。

在得知皇帝在洛阳遇刺的消息后,左相赵仁和枢密院使赵勇及京畿镇抚使赵忠便跟随增援的近卫军前来,在燕京的北部三路转运使赵智、镇抚使赵廉和在主持火炮工坊试制火炮的步军副都统赵孝闻讯后也都先后纷纷赶来。再加上已经率洛阳武学参加搜捕刺客的学监赵耻和暗中暂代洛阳军务的赵信,赵柽班底中的十大将来了八个,只剩下远在高昌的赵礼和留守汴京的枢密副使赵义未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当前大计

窝心祝大家国庆愉快,阖家欢乐!!!

“呵呵,今天人来得齐比较齐,见喜让三狗宰几只肥羊烤了,弄几个可口的小菜,准备两坛好酒送到这里来,我们乐呵乐呵!”洛阳城大搜数日,而这几天赵柽又过上了过去‘打游击’的日子,一天不知道要换几个地方睡觉,看到几位大将前来十分高兴,吩咐就将宴席设在昨晚留宿的暖阁中。

“陛下……”

“今天都是自家人,谁再叫陛下先罚酒一坛!”赵仁刚直起身想说点什么就被赵柽打断了,他走下龙椅点着众人的鼻子说道。

“好、好,多年未在未在一起喝酒了,咱们就依二爷的话去做!”赵耻大叫道。

“耻哥儿,不能没有规矩!”赵仁瞪了赵耻一眼道。

“讲什么规矩?若是讲规矩,你、勇哥儿、智哥儿、廉哥儿、忠哥儿、孝哥儿都是无旨宣召擅自离开守地进京,一个个都得人头落地,二爷当大家是兄弟来探亲就是免了你们的罪,还那么啰嗦,现在讲的规矩就是听二爷的话!”赵耻本就在洛阳就职算是地头蛇,其他人听到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虽说是护主心切,但是追究起来也是犯了大罪的。

“那……那就这样吧!”赵仁无奈地说道。

“啰嗦什么,赶紧搬桌子腾地方,又不是来给我奔丧的,耷拉着脸干什么?”赵柽捋捋袖子就准备摆桌子。

可他是皇帝,就是当王爷时这种粗活也轮不到他上手啊,大家急忙上前抢着动手。把暖阁中的零七八碎的东西都清理到一边,见喜早就安排小黄门们抬进来几张长条桌拼成一张大桌子。铺上台布。膳房的三狗已经将宰杀好的羊抬来了就架在暖阁外的空地上烤了起来,准备好的菜蔬、果品先摆了上来。

“咱们先祝二爷吉人天相。又躲过了狗贼们的刺杀!”赵勇首先站起身举杯说道,他得知皇帝遇刺的消息后是心急如焚,尤其是当时传来的消息并不详细,皇帝生死不知,他跟赵义打了个招呼就星夜往洛阳赶,亲眼见了皇帝无事这才放下心来。

“二爷是天子,得上天的护佑,怎么会有事!”赵智举杯站起身说道。

“好、好,同饮一杯!”众人起着哄。赵柽也举杯一饮而尽……

“二爷,此次刺杀者的来历可曾查清!”连饮三杯后,赵忠将话题又扯了回来说道。

“嗯,现在只能认定是来自西域木剌夷国的刺客,但是受谁指使,目的何在还一时不得详情。”赵柽夹起一块麻辣豆腐干说道,这辣味可不是来自过去的生姜、芥末,而是纯正的美洲辣椒,当然也是近年大航海的成果之一。

“如今政通人和。和女真也相安无事,有谁还想对二爷不利呢?”赵孝也跟着尝了一口,辣的他扇着舌头说道。

“哼,不管他们是谁。敢对二爷下手就是咱们的死敌,他就是躲到天涯海角,钻到十八层地狱也得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赵廉咬牙切齿地说道。

“刺客既然来自西域。咱们不管他受谁指使,先派兵灭了他们再说!”赵耻言道。

“此事尚无定论。我们不能先自乱了阵脚,抓住主谋才能顺藤摸瓜将他们连窝端掉。永除后患!”赵仁看桌上的兄弟们几杯酒下肚都激动了起来,插言说道。

“嗯,仁哥之言有理,如果只杀掉几个刺客,是治标不治本啊!”赵廉说道。

“俗话说暗箭难防,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杀了这几个毛贼,他们仍然可以遣人来袭,稍不留意就会酿成大祸啊!”赵智也点头称是。

“首恶不除之前,二爷还要小心为上啊!”赵勇也冷静下来说道,而众人的目光再次聚集在皇帝身上。

“咳、咳……”赵柽清清嗓子仰脖又喝下了一碗酒说道,“你们在座的除了当朝宰执,便是一方大员,只因为我遇刺这么点事情便惊慌失措跑到这里。虽然这表明你们忠心对我,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此时有人在汴京借机起事,而朝中无人会是什么情况。还有若是刺杀是女真人所为,待你们离开守地,他们便大举入侵而边关无将又会是什么情况吗?”

“二爷,是属下护主心切,没有想过这许多!”赵仁脸一下变的通红低头言道,他是当朝首相,赵勇是枢密使,加上副相陈遘、参政知事李纲也在洛阳,而许景衡又前往江南吊唁宗泽,可以说朝中已经是群龙无首,而近卫军多数也调到洛阳。一旦有人借机在京中谋反,那么便可轻易的控制京城,让人占了老窝。即便没有事情发生,朝中诸多大员都纷纷涌向西京皇帝行在,也会让人多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而这都是自己的失职造成的。

“我等有负二爷重托,请二爷治罪!”赵仁带了头,众人都起身施礼请罪道。

“都坐吧!其实听闻你们知晓我遇刺后便不顾一切的赶来,我心中甚慰,也十分感动。但是你们已经不是当日王府的小厮,而是担负着治国治军,保家卫国的重任,再不能意气用事,要从大局出发!”赵柽压压手让众人坐下,他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道,“要说你们犯了这么大错,不罚也有违我们当年定下的军规铁律……”

“二爷,您怎么罚我们今天都认了,谁让我们错了呢?”大家听着皇帝的话,开始还十分受用,可听到最后都觉得后脊梁冒凉风,皇帝当年整人那是不重样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起来还汗毛直竖,腿肚子转筋。但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躲是躲不过去了,在众人的逼视下赵勇硬着头皮站起身来颤声说道,因为皇帝能看在他们认错态度好的情况下从轻处罚。

“二爷,看在大家都是一片忠心的情分上,又是情急之下的无心之过,还是不要罚了!”正当大家愁眉苦脸的等着皇帝的处罚时救星到了,赵信领着几个小黄门将烤好的羊肉送了上来,看着皇帝笑笑说道。

“这……大家都知道我最疼赵信了,她说了话我不能不给面子,但是我今天见了你们又手痒的紧……”赵柽听了咂咂嘴摆一脸为难的样子,他想了想说道,“那我就提一个问题,你们只要答对了,我不但不罚你们,还会有重赏。可要是错了,嘿嘿,两罪并罚如何啊?”

“好,那我们就跟二爷赌一把,赢了算赚的,输了二爷也舍不得将我们杀了不是!”赵勇一咬牙、一跺脚站起身说道。

“嗯,痛快!你们都同意吗?”赵柽又扭脸看看其他人问道。

“行,大不了我们还回来给二爷看大门!”赵耻也认了,其他人也都重重点了点头。

“我问你们,当前大宋最紧要的事情是什么?”赵柽肃然问道。

“当然是清除刺客,抓住主谋,以保二爷万全!”赵忠毫不犹豫地抢先答道。

“那……应该是富国安民,保我大宋子民生活富足!”赵智见皇帝摇头,想了想答道。

“二爷怎么会只有这么点志向,那定是恩威四海,震慑天下!”赵孝看皇帝依然摇头,琢磨了下说道。

“瞎猜,二爷问的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什么?”赵耻白了赵孝一眼道,嫌他白白的浪费了一次机会,“当前最要紧的应该是富国强兵,恩威四夷,使我大宋免于战后蹂躏!”

“二爷,我以为大宋当前最要紧之事乃是积蓄力量,一举荡平金国,屠尽女真人,以雪靖康之辱,清除对我大宋最大的威胁,保我大宋万年基业!”赵仁起身向皇帝施了一礼言道。

“嗯,不错,我们自襄邑创业初时所针对的敌人就是女真人,朕卧薪尝胆、苦练精兵、富国强军皆是为了能避免大宋亡于女真,百姓惨遭鞑子奴役。女真虽迫于我们的强大不得不暂时与我们媾和,但是其一直在厉兵秣马,时刻准备牧马黄河,再入中原,亡我大宋之心不死,依然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敌人!”赵柽终于点了头。

“二爷放心,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愿为前驱,荡平辽东!”众人齐声说道。

“好,如今我们大宋内政日渐稳固,四夷臣服,国库充盈,灭金之战日近!”赵柽朗声说道,“你等自今日起所做之事皆要以此为要,不可为琐事干扰,苦练精兵,囤积辎重,多则三年,少则两年,朕亲领大家伐金,直捣黄龙,屠尽女真,一雪前耻!”赵柽掷地有声地说道。

“愿追随二爷直捣黄龙,攻灭女真!”众人齐齐施礼道。

“好,我们众兄弟同饮一杯,誓灭女真!”赵柽举杯大声说道。

“誓破女真、誓破女真……”大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二爷,现在刺客猖獗,威胁二爷安危,也不能等闲视之,我们随身护驾可好!”赵廉抹抹嘴说道。

“哼,小小蟊贼能耐我何?你们吃饱喝足了,明日便滚回守地,朕自有道理!”赵柽听了冷哼一声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追查

暖阁御宴之后,赵仁、赵勇等人各回归处,只留下赵忠接替赵信统一指挥洛阳各部驻军,毕竟后宫参政还是颇受诟病的。而随着他们的离开,洛阳城持续五日的大搜也随之结束,洛阳府出榜安民称皇帝平安,刺客已擒。赵柽也配合的专门在李纲和陈遘的陪同下登上皇城城楼露了个脸儿遥送增援的近卫军回京,以表明自己在刺杀中安然无恙,被几天封城折腾的人心惶惶的洛阳城也很快恢复了平静。

一系列稳定人心的措施后,朝中和地方看似都恢复常态,但是有心人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变化:出入皇城的人明显感到盘查比往日更加严密;街头上的哨卡、检查站虽然也全部撤销,禁军回归营地,可是过去驻扎在城中的州军却增加了巡逻密度和频率,遍布城中的巡铺兵力也有所增加;洛阳府的衙役、捕快们也更多的出现在各处西域商人聚集的市场和里坊,加强了盘查和监管。

洛阳城中地方巡查的力度加大,这是人们可以看到的,而在街头讨生活的力夫、走头串巷的小贩们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不少‘竞争者’。这些新面孔却并不太在意生意的好坏,倒像是一群长舌妇对街头巷尾的新奇事儿十分感兴趣,喜欢听人搬弄是非,还喜欢刨根问底儿,甚至因为趴窗根儿、溜墙角窥探人家被揍的鼻青脸肿也恶习不改。

一个城市总会有阳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那里聚集着一群见不得光的家伙,他们往往从事着溜门撬锁、逼良为娼、拐卖人口、打闷棍绑肉票、开堂设赌、强买强卖、敲诈勒索等等非正当‘生意’。与官府玩儿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当然其中也夹杂除暴安良的侠士,四海为家的卖艺人及黑白两道皆通的镖客、独来独往的大盗。可谓是鱼龙混杂。他们构成了另一个官府治外的畸形世界,有着自己的规矩和门路。这就是江湖。

像洛阳城这样生意兴旺,人口众多,水陆交通便利之地自然少不了这些行走在边缘的人群,当然也存在着这样一个江湖。他们的‘生意’见不得光,但是消息却是最灵通的,城市角落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过去官府有所行动他们都能成功的避开。可是这次城门突然关闭,大批精锐军士开进城中,对城中展开了大搜捕。令一向消息灵通的江湖人们措手不及,纷纷在此次搜捕中落网。

但是令这些江湖人惊诧的是负责审讯他们的不是过去洛阳府的衙役们,而是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皇城司情报署,这些人有皇帝御赐金牌,对三品以下官员可先报后抓,五品以下官员就能直接破门抓人,且手段比那些衙役们狠辣和专业许多,整死他们这些江湖人就跟踩死只蚂蚁差不多。多少自诩武艺高强、硬骨头的大盗都栽在了他们的手中,因此江湖中无人敢与情报署的人作对。当然大家能不碰面最好。

双方都是老中医也就不用多说什么了,各方首领纷纷将自己所知道的和做过的如竹筒倒豆子般都交待了。可他们却发现情报署的人对他们的罪行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对近来的江湖传闻和大宋某些江湖人的行踪十分感兴趣,尤其是那些来自西域的商人跟哪些人做过生意。和谁私下接触过,及他们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都问得十分仔细。再者就是城中居住的那些天潢贵胄们的所为,重点更是与西域有生意往来的府上。

更令洛阳黑暗世界的人奇怪的是他们大多数人竟然活着走出了号称阎王殿的情报署大堂。只有几个做出大案的人被转到了府衙,其余的人都被放了出去。但是他们都得到了警告不得将堂上所问告之其他人。而他们出去后要盯紧那些来自西域的商人,不论巨细都要报告。做得好的有赏,知情不报或是谎报者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将老账新帐一齐算,毁家灭门也不是没有可能。

其实情报署的人员还是多虑了,江湖人与官府合作充当爪牙是最为同道所看不起的,出了情报署的大牢大家自然是嘴硬的紧,个个坚称自己挺过了十八道大刑只字未供,更没有出卖同道兄弟。而他们出狱后很快获知‘皇帝在东都苑中遇刺’,刺客皆是来自西域,因此才惹得雷霆震怒,招来无妄之灾。可他们也知道皇帝遇刺这是何等大事,自己敢不合作那绝不是死无葬身之地那么点事情了,哪里还敢怠慢……

…………

“陛下,全城搜捕又抓获刺客十二名,其中三人在抓捕中死亡,四人自杀,但属下已基本查清刺客的来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正是来自木剌夷国!”李峻接到皇帝密令后,迅速调动情报署所有的力量开始查找线索,收集资料,并亲带行动队到达洛阳城会合分署的力量全力侦破此案。

“嗯,辛苦了,赐座看茶!”赵柽看看李峻,他也老了,而其到达洛阳后又亲自参与搜捕和审讯,五天五夜持续不断,没有脱衣睡过觉,他脸庞像被刀子削去了一块,眼袋下垂,胡子拉碴,疲态尽显,事情刚刚有了眉目便前来禀告,现在只是强打精神坚持着。

“现在知晓了他们的来历,可知是受谁指使,国中之人可有参与其中!”赵柽随后问道。

“陛下,属下已经向派往西域的探子发出指令让他们迅速查明木剌夷国中的情况,现在还未有回报,因此一时难以查证主谋。经过调查和审讯,据已知的情报还未发现国内势力有人参与其中,与他们接触过的只是些出卖消息的街头痞子和闲人,是他们向刺客提供了东都苑中的情况和陛下所在!”李峻喝了杯热茶,精神稍振,如实禀报道。

“东都苑中的情况和朕的行踪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他们也是为了钱这没有什么奇怪的,称不上什么勾结。”赵柽点点头说道,“他们既然没有和国中的势力勾结那是最好,可其总不能无缘无故的派人来杀朕,难道是敌国所遣?”

“陛下所虑不无可能,我大宋近年向西域用兵连番大胜,有些人不甘失败而收买刺客刺杀陛下,或是其它敌国忌惮陛下龙威指使刺客潜入不利于陛下也是有可能的!”李峻分析道。

“城中的刺客皆以清除干净了吗?”赵柽有些无奈自己树敌不少,若是掰着指头算恐怕连脚趾头都得算上。

“陛下,属下也不敢保证刺客无一漏网,且其失败后比不死心,再遣刺客前来也有可能,我们暂时只能严加防范,尽力监视他们的动向!”李峻同样很无奈,这些刺客是过江龙,在此次刺杀前基本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而主谋又无法确定,让他下保证清除完毕怎么可能。

“是的,这帮刺客与朕猝然遭遇时临危不乱,且训练有素,绝不是一场大搜捕就能清除干净的,是朕妄想了!”赵柽言道。

“陛下,这正是属下想向您禀告的!”李峻起身施礼道,“通过审俘和对来自西域商人的调查,属下获知了些情况,虽然只是些皮毛,但也足以引起陛下的警惕,切不可再单独行动,以免引起危险。”

“坐下说,他们有何过人之处!赵柽让李峻坐下,他对木剌夷的了解是来自于史书的记载和后人的研究,其中难免有些夸大或是不实之处,现在得到的却是第一手资料,有利于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谢陛下!”李峻再次施礼坐下说道,“木剌夷的意思就是假道学、或异端、迷途者,是回教正统派赋予此派信徒的称呼,他们建国已有近六十年,居于西域靠海的大山中,以刺杀威胁周边诸国,其中最高首领称为‘谢赫’,也是他们的教长,其下又分为三个阶层:最低级的成为‘献身者’,便是那些负责具体行动的刺客;中级称为‘同志’,即普通的教士,负责一般的管理事务和训练献身者;高层称为‘传教士’,即地方城邦的首领,负责协助谢赫管理地方!”

“嗯,接着讲!”赵柽点头说道,这些内容与自己所知基本相同,只是其中的称呼略有差异而已。

“这些刺客自幼便效忠于被称为‘山中长老’的首领,至于具体训练方法还不知晓,但是通过被俘获的刺客可以看出他们精通易容术和各国的语言及宫廷礼仪,令人不解的是他们居然有人能讲我们大宋官话,也可见他们积虑之深,这些训练可以使刺客有机会接近敌方的首领,顺利实施刺杀无疑!”。

“通过缴获的武器我们发现其中有阿拉伯匕首、阿拉伯弯刀、哈拉迪双刃刀、汗扎尔匕首、克里斯蛇形剑、山比亚短刀,弓箭和毒药等,但是相对于弓箭和毒药这些取巧的武器,刺客们更青睐匕首,看中的正是它轻巧、隐蔽,而且绝对致命,因此这些刺客都是使用匕首的高手。”李峻李峻稍停喝了口茶看看皇帝说道,这些刺客的爱好居然和陛下相仿……(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应对

当年皇帝成立情报司也是为了应对连遭刺杀之事,目的是收集对手的情报,监视他们的所为,以便提早预防并清除敌方派出的刺客,改变当时因为情报缺失导致的被动挨打的局面。所以情报司本身就具有保卫皇帝安全,截杀刺客的职责,只是随着亲卫营的扩编和皇帝权势的稳固,这部分人逐渐脱离近卫系统,成为现在行动队的前身。

这些人所学之技既有出自路逍遥这个杀手头子的教育,也有在北府成立的特训班所学。赵柽前世的出身决定了他也曾是名刺客,有其惯用的手法和伎俩,所以特训班除了讲解火器的应用外,主要教授的应用武器就是短弩和匕首的使用,因为他来自的时代早就淘汰了刀剑这些冷兵器,只有匕首因为其短小便携的特点还被保留充当杀人的利器,他教授的内容自然是匕首为主了。

如此一来情报司的行动队不免都带上了两位杀手大家的痕迹,匕首也就成了他们惯用的武器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李峻根本无法得知皇帝是来自于千年后世,有此想法也就顺理成章了,其实皇帝和木剌夷更没有丝毫瓜葛,即便是前世也和这些恐怖分子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陛下,据传木剌夷国首任谢赫在二十多年前去世,这个人自入居阿拉穆特堡之后从未下堡一次,走出其宅邸也只有两次,专心研究教义。且严守训教,绝不逾越,其一子因刺杀同教的一位教友。另一子因行为放荡,皆被其杖毙。以致教中三十余年中无人敢再违反教义。他死后将其位传于教友兰巴萨尔堡教长乌米德,此人不断派遣死士下山行刺。以致暗杀之风愈演愈烈,流毒甚广!”李峻不知皇帝所想,继续介绍道。

“这种刺客集团最难应对,他们有了自己的根基,又培养出大批死忠的刺客,想要将他们清除殆尽很难啊!”赵柽叹口气说道。

“陛下所言甚是,哈桑立国初期,塞尔柱国首相为莫尔克据说此人有勇有谋,能文能武。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以致于当时的苏丹马里克在位的整整二十年中,除了狩猎外无事可作。后来由于木剌夷的势力日益扩大,他们在帝国广置党羽,安插据点,并且赶走帝国任命的地方行政长官,所以马里克决定出兵荡平木剌夷势力,派大军围攻阿拉穆特堡和其它木剌夷据点。同年山中老人派‘菲达伊’刺杀了赛尔柱帝国的宰相莫尔克。迫使塞尔柱势力撤出了木剌夷控制地区!”李峻对皇帝所言深有同感地说道。

“嗯,你所了解的情况很详细,这些人的手段尽管十分卑劣,却是十分有效。他们先依靠宗教的力量从意识上征服某地居民,然后再靠这些皈依其百姓的力量夺取当地要塞,最终在教敌的眼皮底下建立起一个个易守难攻的传教基地。再逐步扩散,以刺客这支恐怖的力量震慑周边地方不敢对其用兵。从而形成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他们用宗教的力量来统御百姓为其卖命。”赵柽赞许地说道。李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了解到如此多的情况确实不易了。

“陛下圣明,一语便点破其行之恶!”李峻听了皇帝的表扬立刻投桃报李送上更大的马屁,“曾有塞尔柱国王试图收复被木剌夷占据的城堡,哈桑求和也被其拒绝。结果第二天早上,国王便发现在自己寝室的床前地上竟然插着一柄匕首,哈桑的使者随后便出现在其面前并交来了山中老人的亲笔信,信中说:如果我对苏丹不怀善意,想取苏丹性命的话,那么此时插在地上的匕首,就会插在苏丹的胸口上了。”

“呵呵,这个国王如果不是傻子,应该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的身边人定是混入了山中老人的信徒,而他又无法获知自己身边有多少敌方派进来的卧底,仗也就没有办法再打下去了!”赵柽笑笑道,他也替这位国王感到悲哀,这样一切尽在敌人股掌之中的较量,已经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陛下一猜就中,那国王正如陛下所言,他立即答应和木剌夷议和,并且立下契约,在他本人在位期间,绝口不再提及讨伐之事。住在其附近的当地行政长官和穆斯林教长们都被吓坏了,大家被迫在睡觉时都穿着锁子甲,依赖它防身,免得被身边的人刺杀。这样木剌夷的实力更加强大起来,行事也更加肆无忌惮,不再把周边的国家放在眼里!”李峻言道。

“木剌夷将其信徒藏匿于敌人身边,甚至宫廷之中,如果再勾结国家要员,秘密连接党羽,在君王身边安置刺客,则可以控制一个国家,让世界都陷入恐慌,手段实在是厉害啊!”赵柽叹道,他也派出探子安插到敌对方面的高层之中收集情报,却不是用于刺杀。

“正是如此,乌米德继任后,阿萨辛派暗杀之风愈演愈烈,塞尔柱帝国先后有两任哈里发竟被乌米德派人暗杀,致使哈里发怕得发抖不敢出现在公众面前,也令塞尔柱苏丹们束手无策。而他们组织严密,形式诡秘,同样令十字军或其他教派的人谈虎色变,遭其暗杀的部族长老、当朝宰相、西方十字军军官不计其数,以至于在全国引起恐慌,政局动荡,无人再敢挑战山中老人的权威。”李峻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同行,能依靠刺杀取得这么大的成功。

“如此说来,一次次的成功使得木剌夷国野心膨胀,而很可能我们远征波斯的水师已经得手,他们想通过刺杀朕进一步的扩大他们在西亚的影响力,进而实现其统一阿拉伯世界的梦想。因而这次刺杀朕的事件很有可能是木剌夷国自主所为,而不是受其它人的收买指使!”赵柽听到此忽然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那如此说来,他们此次刺杀失败必会再遣刺客前来,如果他们故技重施勾结反叛借机接近陛下行刺,岂不十分危险!”李峻听了皇帝的判断紧张地说道。

“国之大乱必出妖孽,如果塞尔柱内部团结一心,政局稳定,又怎么会给那些宵小机会呢!”赵柽摇头道,现在大宋的政治环境使得他们的渗透不会轻易得手的。

古今同理,赵柽所知要比李峻还要多一些,前世那些恐怖集团的崛起正是因为国家发生动乱,政权失控,使得他们才有机会招兵买马扩大影响,再加上其恐怖的手段和适合一部分人心里的极端思想,使得他们迅速壮大,成为可以挑战国家力量的组织。而木剌夷的兴起也正是塞尔柱王朝内乱,诸王公大臣为剿除异己与哈桑勾结。

在得到国内一些强大势力的庇护和支持后才使得木剌夷刺客得以靠近国家重臣和当权者的身边,仿佛处处都有刺客的身影,搞得人人自危,从而为其壮大提供了温床,以致尾大不掉遗祸江东。各国君主对山中老人都十分害怕,对他所提的要求不敢不答应,其势力的扩张可以说加速了整个亚洲伊斯兰社会的腐化和分裂,使塞尔柱帝国走到了今日崩溃的边缘。

“陛下所说虽有道理,但属下以为仍不能掉以轻心,这些人丧心病狂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再者他们刺杀陛下乃是挑战我们大宋,如果不加以惩治会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也让陛下、大宋蒙羞。因此属下以为应当以与彻底铲除,永绝后患,立威于天下!”李峻起身说道。

“嗯,朕也知此等人跟他们讲道理是没有用的的,只有以暴制暴,以血还血才能让他们害怕,臣服。但是我们大宋当前北有强敌未除,如果动用大军远征必会使国力衰退,内部空虚,无力继续北伐大业,所以暂时不能动用大军征伐,还需计议!”赵柽说道,他也知道日日防贼不是长久之计,可与讨伐女真相比此事还算不上什么大事,却让人不舒服。

“陛下,属下以为当前形势既然不允许派出大军讨伐,那么我们也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派出一支分队前往木剌夷国将其首领刺杀,以报今日行刺陛下之仇,让其知道挑战我们大宋之威的后果!”李峻想了下建议道。

“此议很好,派出一支精英分队前往木剌夷国进行报复,我们既不用动用大军又能达到目的!”赵柽听了沉吟片刻说道,“现在事件还未完全调查清楚,细节还待探讨,不宜过早行动,你可先动员所属的力量收集木剌夷国的情报,同时组建特遣队展开相应的训练,我会命令所有部分给予你们情报署支持,一旦调查有了结果,便可展开行动!”赵柽有些兴奋地说道。

“陛下放心,属下定当竭力完成任务!”皇帝如此说等于将任务派给了情报署,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李峻精神也为之一振……(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必然

进入十一月后,赵柽宣布今年在洛阳过春节,不再回返东京,他这么做一是想让百姓知道他们的皇帝并不会因为遭到刺杀而离开西京;二者是为迁都做舆论上的准备,让朝野上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以减少来自各方的阻力;三者通过自己在洛阳过年提高西京的地位,增强其朝廷的力量。

随着皇帝的旨意颁布,因为刺杀皇帝的造成的恐慌也随之散去,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百姓们期盼着与皇帝同乐的场面。但是西京乃至大宋的强力部门都不敢掉以轻心,暗中加强了管控。经过情报署的一系列调查和相关部门的分析,众人以为木剌夷国暂时并无能对大宋高层的渗入,但不能排除对基层的渗透。因此有必要进一步加强对皇帝的保护,将一切可疑分子从皇帝身边调离。

而此时正是一年一度的招募新兵,老兵退役的时候,于是借机首先对近卫军进行了整顿和调整。为能通过审查的军将被勒令退出现役,有疑点暂时不能排除的则以培养、锻炼为名转入其它部队或是送入军校学习。为了保证战斗力,近卫军一改过去自己培训新兵的惯例,缺额改从全军各部选拔补充。

选拔又兵部、近卫军和皇城司共同负责,忠于陛下,勇于为陛下牺牲生命是第一位的,也就是说必须政治合格,家世清白;武技精湛,军事素质过硬那是必须条件,最好是服役三年以上,有实战经验的军士;再就是对信仰上有了要求。佛教、道教、萨满教等这些本土宗教不在禁止之列,但是对于信奉回教者则要对其严格审查。防止被极端邪教利用。

作为皇帝身边最后一道防线的内卫大队也做出了调整加强,统领依旧是伤愈后的旺福。增加了皇帝随身内卫‘影子’分队的人员。他们将全天候的保护皇帝,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像影子一般不离皇帝左右,即便是在上朝、会见大臣之时他们也要隐于暗处,时刻准备冲出来护卫皇帝。

与此同时,一支将由情报部门直属行动队和军情司、特战旅及禁军山地部队中的精英组成的特遣队也秘密筹建。他们选拔条件更为苛刻,要求队员有山地实战经验,枪法精准、擅于伪装潜伏、精于侦察渗透、攀登等山地战术、能娴熟运用各种武器和具备超强的野外生存能力。最为苛刻的是要求队员相貌要偏向于突阙或是波斯人,最好能掌握波斯语和读写阿拉伯文字,熟悉阿拉穆特地区的风俗和宗教习惯。

由于这次任务性质的特殊性。决定了这支特遣队的规模不能太大,否则不仅容易暴露目标,还会给后勤补给造成较大的压力,因此人员被限定在一百二十人,编成四个小队。每个小队既可以单独执行任务,也可以协同作战,对付较大的目标,在此之前他们要接受严格的山地作战训练的同时,还要学习目标地域的语言及文字。以便能更好的隐藏自己和展开行动。

另一方面,大宋的情报网全面铺开,收集有关木剌夷国的情报,通过各种手段向其境内渗透。了解目标的住所、习惯、相貌、生活细节、家庭成员、护卫情况等等一切内容,最好连他每日吃几回饭,都吃什么。去几趟厕所也搞清楚。而作为大宋情报系统的另一个组成部分——四大堂,也开始派出人员以行商为名进入木剌夷国。他们的任务是为特遣队建立行动基地,提供物质保障和传递消息及为其完成任务后提供撤离通道。

赵柽作为一国之君。自然已经无缘在重温手刃敌酋的英雄梦,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如今他得到了地位和权势,却也失去了‘自由’。他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前世所知结合现实情况提供指导,尽力将自己所学传授给他们。总之他十分清楚这种深入敌后的特种作战盲目的行动很难成功,反之准备越充分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

进入腊月皇帝祭祖回到西京,各国使臣及地方守臣皆前往洛阳拜贺。沉寂了几百年的洛阳城迎来了久违的辉煌,整个城市张灯结彩喜迎新春,雄伟的城池,宏大的宫殿呈现了人们的眼前,使各方来客感受到了大宋重新崛起,再次成为了世界的中心。

新年过后,赵柽颁布诏令,命工部休整中原通往大漠南北的驰道,沿途修造驿站。命户部、吏部派遣官员前往西北、高昌等新收之地,设置郡县,全面恢复大宋的统治。同时展开大规模移民,征调退役州军、禁军官兵十万及东南、四川等地三十万前往西北屯垦戍边,巩固边防。责令司农监向西北推广新作物,并开始利用从高昌俘获的棉农教种棉花。

三月圣驾归京,主持科举考试,命礼部在下届科举中增设工科和农科,选拔建筑、水利和农业人才。并拨出专款诏令各地州府在乡设立蒙学,对适龄儿童实施免费教育,设立专项资金扩大县学,招收学子。同时鼓励各学派大儒开办书院,开馆授徒,传播知识,选育人才。

四月远征塞尔柱帝国的远征军水师返回泉州,并向京城报捷,龙心大悦,下旨嘉奖有功,加程僖绶为上柱国,晋封为伏波公;马威、李泉、王刚加封护国将军、晋升中将,封侯;各部有功人员也皆由封赏,令进京献俘。五月,程僖绶率部进京,进献战利品,大宋京城百姓再次长了见识。

赵柽看着堆积如山的金币当然是乐得合不拢嘴,他知道劫掠是致富最快的方法,否则也就不会有连绵不断持续整个人类历史的战争,但这次收获之丰还是出乎他的意料,这相当于大宋数年的财税所得,有了这大笔财富的支持,他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也可以加快备战的步伐。

而赵柽更为看重的是那些被‘请到’大宋的阿拉伯学者、工匠们和‘窃来’的书籍,这将加快大宋对西方文化的吸收,充分利用西方成熟的科技,为大宋的文化科技水平再登高峰打下坚实的基础。他随即下令在西京建立西华阁专门储藏所窃书籍,组织精通阿拉伯文的学者及‘请来’的学者们翻译、编辑,并选拔一批青年才俊入阁学习。

‘艮园’这个藏有大宋无数秘密的神秘之所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学习的机会,他们将所虏的顶尖学者和工匠全部揽入其中,以求将其所学以最快的速度转化为实用技术,以提高自己的科研水平,突破就难攻克的瓶颈,进而为自己吸收所用,投入到实践之中。使大宋的科技水平领先于世界。

那些俊美高大的阿拉伯战马虽然在途中死了不少,可也有三百余匹熬过了漫长的旅途达到了大宋的土地,而它们也很快成了皇帝的新宠。赵柽知道这些战马将有利于改良大宋的马种,但是种群还是太小了,需要繁育以形成规模,也只留下了几匹供自己骑乘,余下的送往马场精心培育,为大宋骑军的壮大出力。

至于远征军献上的那些波斯美女歌姬,赵柽自知无福消受,皆赏赐给有功的将士,连老爹也没给,他担心其再给自己造出几个混血兄弟,乱了皇家的血统。那些精美的金银器物倒是全孝敬了自己的老爹,自己只留下了那些锋利的刀剑作为玩赏之物,另一个收获就是从远征军的战绩中捋清自己遭到刺杀的原因。

此次宋军的远征击败了塞尔柱帝国的数路军队,攻破了巴格达城,掳走了大量财物和人口,并迫使哈里发付出巨额财宝和签署了一系列出卖主权的协议才赎回了自己,免于成为东方人俘虏。这件事可以说震惊了整个伊斯兰世界,十字军的数次东征都未能攻破巴格达,抓获哈里发,结果却被远隔万里大洋的东方人做到了,也让他们知晓了这个东方之国的名字——大宋帝国。

赵柽知道远征军此举震慑了阿拉伯世界,打通了海上商路并获得了极大的利益,可是自己也成为了整个穆斯林世界的公敌,相比数次征讨他们的十字军恐怕还要坏。他们只是惧于大宋的强大而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挥军征伐,心中恐怕已经在阿拉面前不知道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而作为伊斯兰国家中的异类木剌夷国他们虽与塞尔柱帝国为敌,但毕竟信仰着同一个神,同样让他们以为自己的神受到了侮辱,愤而出头想大宋派出了刺客,欲将自己这个‘异端头子’杀掉!这样他们不但可以出了恶气,且以此行为成为伊斯兰界的英雄,有利于他们推广自己的学说,招收更多的信徒,成为伊斯兰界新的宗教领袖。赵柽也就成了木剌夷国谢赫们祭坛上的牺牲品,成功路上的垫脚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对手

进入六月后天气日渐炎热,大宋皇帝赵柽再移圣驾前往燕京避暑,左、右相皆留京师处理政务,以李纲和许景衡两位参政知事伴驾随行。若是往日皇帝离京必会引来群臣的劝谏阻止,但现在大家已经逐渐习惯了皇帝的作风,而现在国家经过十多年的建设政局稳定,形成了新的官僚体系和办事程序,中央和地方各付其责并不需要皇帝事事操心,也让他有了闲暇。

过去皇帝出行动辄出动十数万人,花费浩大,给国家财政带来巨大的压力,导致臣属们反对皇帝出行。而这位却与各位祖宗不同,喜欢轻车简从,反对铺张浪费。再说现在国库充盈,不在乎皇帝花的那些小钱。另外大宋社会秩序良好,人们吃饱喝足谁没事去造反,如今占山为王者手下能有个四、五十号人就了不得了,哪里敢和皇帝的近卫军瞪眼。

因此赵柽此次出行并没有受到什么阻力,他率领着两旅近卫军及相关人等万人离京到了燕京。而他并没有前往燕京城居住,而是到了城外的延芳淀行宫,这里曾是辽帝的捺钵离宫,后来又有一段时间城外兀术游猎的居所,赵柽在攻打燕京时曾在此下营指挥战斗。此后便作为行宫保留下来,平日有专人维护,虽然他此后从未来过,得知皇帝要来后,燕京府又专门做了保养,镇抚司调忠勇军两个旅负责外围的警戒。

延芳淀方圆百里,烟波浩渺,飞禽走兽隐于其中。在此可泛舟水上钓鱼,也可跑马围猎。又比汴京凉爽许多,赵柽玩儿的十分尽兴。但是他到此主要任务并不是吃喝玩乐的。而是视察燕京军备,筹划伐金大计的,一旦战争开始,此处将成为宋军北伐的物资供应基地和兵员集结地,战役的后方中转地之一。

作为一场战争的策划者,赵柽知道彻底征服统治一个国家和以劫掠为目的的战争是有很大区别的。如果只是捞一把就走,则不需动用大军,准备工作也简单的多。可是要想占领一个国家就必须动用多种资源,不仅要有军队的攻城掠地。还要有相关人员迅速接管并建立政权,实施统治。

再有则需要有充足的物资储备以应对可能持续一年、甚至是数年的战争,保证军队和地方的供应,否则只可能是一场虎头蛇尾的胜利。当年大宋收复燕云之战就是个很好的反面教材,正是由于大宋前期的物资储备不足,导致军队无粮,武器缺乏;接收燕京后,只能仓促从河北、河东征集粮草以赈济新收之地的百姓,而这导致了国内百姓的不满。埋下了相互仇恨的种子。且这种应急性的筹措难以持久,终于因为粮食短缺引发反叛,在金军的攻击下很快又失去了还没捂热乎的地盘。

而这个时代操蛋的交通状况和运输能力使得必须提早做准备,在预定的进攻路线和集结点设置物资补给基地。以便能快速的送往前方。燕京位于黄河以北,是靠近宋金边界的大城,且可以通过京杭大运河从东南调运物资。作为一个物资集散地有着先天的优势。为了保证战争爆发的突然性,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大规模调运物资。以防止引起金国的警惕,因此都要尽早秘密筹备。

赵柽游山玩水之余视察了燕京地区的道路和物资囤积点。并下令以便与商队往来为由,修整扩宽通往平州至大定府之间的道路,在沿海修建港口,建立海上运输线,提高物资转运速度。同时以备荒抗灾的名义,让沿途各州县加建仓廪储备物资来遮人耳目,实际是作为大军前进途中的补给站和运输节点。

就在赵柽紧锣密鼓的布局北伐之战时,他突然接到了情报司转来的一份情报,称金国太师完颜兀术向金帝上表要求致仕养老。在赵柽的前世童年中,兀术的大名其实要比阿骨打、吴乞买,乃至宗翰、翰离不等人熟悉的多,因为无论是在评书、还是连环画中,他总是以头号反面人物出现,属于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坏蛋。其集凶狠残暴、狡猾奸诈、色厉内荏、愚蠢无比,所有坏人的品质,长相更是不敢恭维,基本和神话故事中的妖怪是一个妈生的。

在流行版本中兀术是在南宋对金国的反攻作战中,他布下的大阵被攻破,结果被传说中的福将之首牛皋所擒,骑在他身上大笑而死,兀术则被活活气死了。其实这只是后人们美好的愿望,希望以恶人有恶报的宿命观让兀术得到应有的惩罚。实际上赵柽遇到的兀术不但不蠢,且被称为军中良将,治国贤才也不为过,可以说是他当了皇帝后面对主要的敌人……

在赵柽继位三年之后发起收复燕云之战可以说是两人首次面对面的较量,此前他们一个只是失意王爷,另一个还是跟在兄长身后充当打杂跑腿的角色。两人一战后,兀术已经意识到大金国的扩张之路已经要走到了尽头;大宋刚刚喘过气来便发动战争更多的是出于政治和防守上的考虑,暂时不会对金国造成威胁。所以兀术判定宋朝在取得胜利后也无力再战,而会将主要精力转向内政。

因此兀术归国后在国内各派的斗争中都是坚定站在完颜亶的一边,同大宋举行和谈。事情的发展果如其所料,赵二虽然蹦跶的欢,可在遭到两次‘戏耍’后并没有再度兴兵大战,而是保持着一定的克制,显然他也意识到此时不是用战争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这个正确的预判也让兀术得以抽身同企图阴谋造反的挞赖、宗磐、宗隽等皇室大佬们进行了殊死的博斗,并最终获得了胜利,兀术也一步步成为了金国的实际掌舵人。

其实赵柽发动收复燕云之战的目的正如兀术所料,他是想在政治上得到认可,并取得防御纵深不是想一举灭金,实际上那时他刚刚平定国内的乱局,经济不过是刚刚复苏,也没有能力经营偌大的金国。他根据当时的金国的政局分析,完颜亶刚刚继位不久正是锐意改革之时,权力之争不可避免,发动一场有限的战争正当其时,而金国也会在失败后设法媾和,避免战争的扩大。

所以赵柽在军事形势大好的情形下,断然终止了进攻,放回了兀术,他明白如果强行为之,不但会毁了初现的中兴曙光,也会重新将大宋卷入漫无边际的战争中,从而威胁到自己的新生政权。而在随后的谈判中他明知完颜亶在耍手腕、玩儿阴谋,却没有戳破,并配合他通过换俘找到了政治上的靠山,挑起了持续数年的内乱。

这次兀术和赵柽两人的交手可以说是赵柽略占上风,并没有完败兀术,而是两个聪明人相互利用为各自为进一步争取权力赢得了时间和机会。其后的一段时期,双方虽然仍然冲突不断,可都没有发动大的战斗,唯一的便宜是赛里叛逃让大宋轻取了临潢府,使大金国的防御圈出现了漏洞。赵柽和兀术也都彻底完成了身份的转变,他成为了大宋真正的皇帝,平定了自己的后院,完成了中兴的第一阶段。兀术则击败了所有的政治对手,变成了金国一人之下的掌控者……

取得最高权力的兀术此时要改变金国捉襟见肘的财政状况发动了侵略高丽之战,但他清醒的认识到要取得胜利必须避免宋朝的参战,因此他选择了在秋冬之际突然出兵,想利用冬季的严寒阻止大宋出兵,迅速逼降高丽王,造成既成事实,使宋朝失去干涉的理由。

兀术的打算基于当时的情况是正确的,但是他低估了宋军的战备水平,赵柽在获得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派出了军队增援高丽,赶在寒冬到来之前完成了调兵,在平壤与其形成了对峙,使兀术的作战计划成了夹生饭。随后水师的战败,平壤的久攻不下迫使兀术不得不撤军,结果被宋军层层拦截,导致了大败,而宋军却借势深入金国境内攻占了辽阳城。

此时的局势对金国来说极为险恶,陆地边境上的宋军已经完成集结,随着春天的到来,水路逐渐畅通,只要一声令下,宋军便能迅速突破边界线深入金国境内,与辽阳宋军会合。而此时刚刚经历高丽之败的金军损失惨重已难以全面抵御宋朝的入侵,可以说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但是兀术在如此严重的局势下,做出了一个连赵柽都觉得难以办到的惊人之举,他居然放下身段向宋求和,并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他凭借的只是一张过期的王牌,便让宋军不得不放弃进攻,使金国再次逃脱了灭国之灾,其魄力让赵柽也不得不佩服,暗引为自己最大的对手,如今他要是死了或者下台,自己准备的伐金之役岂不无趣了很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一章 乱象已生

赵柽在准备发起全面进攻之时,却被兀术出手抓住了命门,那就是自己的大哥靖康皇帝赵桓。虽然在他心中对于这个大哥谈不上什么感情,他的归国也将给自己带来不可预知的政治风险和麻烦,毕竟后世明朝的英宗兄弟的例子在那摆着。弟弟在救国于危难的时刻登基为帝,却被赎回的哥哥重新复辟,自己在其后一个月内便知趣的‘亡故’,曾拥戴的他的臣僚皆被杀害。

但是赵柽却又不能不顾及兀术的威胁,因为自己坚持进攻,兀术首先可以选择篡立赵桓为帝让他们兄弟相争,国家则面临分裂的危险。另外兀术还可以选择‘撕票’,这种结局对于赵柽看似麻烦最小,可也会让他坐实‘弑兄篡位’的传闻,在以‘仁孝’治国的赵氏皇族中和讲究礼法的儒教盛行的大宋将留下恶名,导致趋稳的政权被动摇,毕竟一个为了皇位连兄长都能放弃的人是无法得到信任和拥戴的。所以赵柽不得不选择大营金国的求和。

战争最后以金国屈服、大宋迎回了先帝并获得了大量土地和赔偿而结束,在局外人看来大宋赢得胜利,在领土疆域方面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果,同时也获得了大量的战争赔款,总之一句话,和议是大宋在谈判中捞足了便宜,取得了巨大的利益,赢得了个天大的面子。但是在赵柽看来其实自己却是个输家,最大的赢家却是看似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兀术。

战争的结果赵柽不但失去了一次伐金的良机,还背上了一个杀不能杀、扔不扔的包袱。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事件的调查结果看似与赵桓无关,可世上无风怎么会起浪。而那纸协议也让他暂时无法在短时间内再次发动战争。使苟延残喘的金国赢得了喘息的时间。

兀术在形势对己方严重不利的情况下,能成功和宋媾和。并重新建立贸易往来,体现了他杰出的军事能力和政治手腕,如果没有兀术的极力争取,金国方面是不可能从宋如水银倾泻般凌厉的攻势下幸存。事实是他硬是将夹生饭吞了下去,不仅再次避免了亡国之危,还使金国得以生存下去,保全了女真族的龙兴之地,最大限度的维护了国家的和民族利益,从这个意义上将兀术并不算失败!

停战后。兀术明白金国在这种状况下已经完全无力再对宋用兵,宋却可能随时对金发起进攻,因此他对外采用了收缩兵力,转为全面防御的政策;对内则编练精兵,提拔族中青年将领,巩固内政,休养生息,改善趋于崩溃的财政。而大宋此时将战略重心放在了大漠南北,填补金国全面退却后的权力真空。使得金国也得以获得一个难得的和平环境。

对于宋朝实力的不断增强,势力范围的扩大,兀术则采取了旁观的姿态,就是曾给金国造成威胁的蒙兀部。他也只是暗中支持塔塔儿部以与牵制,并没有直接参战,以免给宋军干涉的理由。让他松一口气的是赵二似乎在赵桓回归后已经忘记了金国的存在。也许是根本不屑把他作为一名对手,而是忙于不择手段的赚钱。甚至对金开放了部分榷场进行贸易,虽然黑了些。可也让金国的经济状况略有好转。

这几年作为金国的第三代掌门人,

完颜亶却对驾驶金国这列火车似乎兴趣不是很大。其实早在皇太子完颜济安去世后,他便已经对处理朝政事务失去了兴趣,不过有皇叔兀术在,朝中的大小事务基本上也用不着完颜亶来出面处理。所以,完颜亶在这七、八年时间内,主要的工作内容是喝酒、打猎,偶而间歇性精神病发作,还手特利刃胡乱杀人。倒在完颜亶刀下牺牲品的除了他亲生儿子完颜道济外,还有皇室成员户部尚书完颜宗礼等十多名大臣。

完颜亶的轻松生活却使兀术的殚心竭力换来的,他的身体况状就每况遇下,几乎无法正常处理军国大事,进行正常的政治活动,即便不退居二线,也只能在家休身养病了。因此今年在得知宿敌合不勒病死后,兀术向完颜亶提出了提前退休养老的请求。赵柽掐指算了算,兀术的寿数还没有到,应该还有几年的活头,其实他还真不希望兀术现在便死……

当年东亚的四个强国,辽国已经灭亡被宋和金瓜分了领土;西夏在宋攻取高昌后已经处于大宋的合围之中,而其国名将察哥早已失去了和赵柽再度交手的‘兴趣’,比乖宝宝还听话,赵柽也不忍心去找茬揍他一顿;金国虽然是名将辈出,但随着岁月的增长和战争第一、二代中的精英们纷纷离世,而第三代还未出现出类拔萃的人物,能让赵柽惦记的也就剩兀术老哥儿一个了,希望能将他生擒活拿,以圆前世儿时梦想,雪尽前耻。

至于兀术的退休申请,赵柽不用算也知道不会得到那位只知道以酒精打发日子的完颜亶批准。其实完颜亶的精神状况已经非常可怕,属于间歇性的精神病患者,根本无法正常处理朝政大事,兀术已经成了金国的中流砥柱,若其也撒手不管,那么金国的朝政将会变得混沌不堪。所以完颜亶是绝对不会让这位皇叔轻易退休的,即便兀术已经病的不轻。

兀术注定要为金国鞠躬尽瘁,但是赵柽相信他的这封辞职信必然会掀起一场波澜。因为金国的群臣们心里都很清楚,就凭完颜亶目前的精神状态,根本就不适合来掌管金国的军政事务,全靠太师兀术来维持大金国的运转。既然现在太师要辞职养病,朝中当然有许多好心人其它在太师退位后‘帮助’皇帝来处理朝政事务……

而赵柽最感兴趣的是那位兀术正培养的青年才俊之一的完颜亮,这货可是有胆有识的,在历史上正是他杀了完颜亶夺取了皇位,当上皇帝后又迁都燕京,连祖坟也弄到了那里,他完善中央集权,进一步巩固和奠定了金王朝的统治,但是他好色嗜杀,终被族人推翻杀死。可有了赵柽的到来,皇帝恐怕是当不上了。

由于皇帝完颜亶自幼丧父长在大伯完颜宗干家中,完颜亮自然成了他幼时的玩伴,其当上皇帝后对小堂弟十分照顾。完颜亮在皇帝的关怀下,太师叔叔的培养下官是坐了火箭似的往上升。政治仕途非常的顺利,几乎是一年跳一级,两年跳四级,逐渐接近了金国的最高领导权力机构。完颜亮在参加救援攻高丽失败的时候他还只是个万夫长,骠骑上将军。而短短的四年后他已是龙虎卫上将军,中京留守,光禄大夫。

赵柽通过情报司送来的消息得知春风得意的完颜亮正和他的小嫂子、完颜亶的老婆、裴满皇后,系密切,还不时的传出有关二人间的绯闻。这不仅印证了历史上完颜亮好色的传闻,也正说明大金国皇后又开始不安分了,也正设法拉拢朝中的重臣,想要帮助酒鬼丈夫打理朝政,争取做一个‘上的了朝堂,下得了厨房’的第一夫人。

这女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曾在兀术兵败高丽的时候参与朝政,安置亲信企图干政。可由于兀术回国后很快又重新掌握了朝政,基本上做到了没人敢和其叫板,争夺权力的程度。田珏等人的下场也告诉她自己羽翼不丰,根本不是太师的对手,这让她暂时收起了野心。如今兀术上书辞职正表明在金国军界和政界都是权倾朝野的太师已经身心疲惫,不堪沉负了。

赵柽相信两个相互勾搭的野心家不会放弃这个争权的机会。可裴满皇后和完颜亮之间是属于相互利用的关系,且两个人都是属于在政治上具有极度野心的狂人,双方结成同盟的目的都是为了获取自身的政治利益,裴满皇后的目的是结营私,控制朝政。而完颜亮的目的则更为可怕,称得上无法告人,所以赵柽不说,恐怕暂时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其所想要的是什么。

赵柽这一世自幼便是在争夺权力的漩涡中长大的,当然清楚政治的肮脏与黑暗,卷入其中的人没有谁敢称清白。而为达目的更是不择手段,亲情、友情都是可以被利用和出卖的东西,更不要说完颜亮和裴满皇后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如今他们可以结盟相互利用,待达到目的后两人转眼就会咬在一起。

但现在问题是金国中觊觎兀术手中权力的人却不止完颜亮他们两个人,许多人都在跃跃欲试的准备随时投身于其中。赵柽虽然知晓金国未来的结局,令人遗憾的是他不会一下揭开谜底,反会适时透露出些内幕引导剧情发展。那大金朝堂上必然还会有热闹可看,可一旦台上的他们打成了一锅粥,在台下看戏的赵柽就会伺机而动,为他们做出不公平的裁决……(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以暴制暴

‘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天堂若在天空,大马士革必与之齐名’这座被称为天堂和花园之城的城市,曾经是丝绸之路西方的起点,也是东方的终点。但是如今这座曾闻名于世的城市却随着王朝的衰落而没落了,大马士革及附近地区其他城市间不断的发生战争,社会秩序日益混乱,支撑城市繁荣的商业也江河日下。

傍晚酷热已经退去,可宽敞的街道上已经行人稀少,空气中弥漫着垃圾和肆意流淌的污水散发的恶臭。在这混乱时期,城市已经无人管理,为了安全和维持生活人们按照民族、宗教或是职业聚居,穆斯林在城市的中央,基督徒在东北方,犹太人在东南面,每面挡墙后边每个居民区便是一个城市,有着自己的首领,有自己的城市设施,寺院、水源和市场。

‘哒哒……’厚重的条石铺就的大路上传来蹄铁敲击地面的清脆蹄声,一支由四十多匹马组成的马队在黑夜降临前进入了城市,马背上沉甸甸的驮子立刻吸引了挡墙后无数贪婪的目光,希望他们能进入自己的市场,因为这可以为自己经济困顿的城镇带来一笔不菲的税金。

但是马队却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马背上的骑手向他们打听了一个地方所在,上前招揽商队的人们立刻止住了脚步,脸上充满了惶恐,似乎对那里十分的敬畏,居然不敢答话,甚至不愿提起。似乎那里生活着一群恶魔。最终马队中的骑士不得不付出了一个金第纳尔收买了街上的一个孩子才得以找到向导。

可那个领路的孩子在距离目的地很远的地方便拒绝继续带路,指了指大致的位置便飞似的跑走了。骑士无奈的骂了句谁也没听懂的脏话按照小孩指示的路线向前。而他忽然发现这里极为肃静,周围连只猫狗都不见。阴影笼罩的下小城散发着种无名的恐怖,居然让这些骑士们胯下的马都不安起来,耳朵左右转动着,不停的打着响鼻。

走到城下,领头的骑士对值守的门子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那门子才似乎相信了他,却没有打开门放其进去。等了好一会儿才冲出了一队人,为首着对马队头领说了几句后。一挥手从城里出来的人将马上的驮子全部卸下来搬进城中后,‘咣当’一声门又关上了。

马队的头领也不停留立刻离开,在城中转了几遭,确定后边没有跟踪的人才进入旧城的一处院落,这是座典型住房,围绕着一眼泉水而建,有树木、花草,一堵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墙对着街道,城中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房子。如果不是熟悉很容易便走错了门。

“魁哥儿,他们相信了?”走进院子有人将马牵走,一个人扯下蒙在脸上的头巾迫不及待地问道,确是特战旅的李天。

“嗯。他们相信我们是彼兹堡领主的人,可是东西是他们搬进去的,我一直担心你来不及打开机关!”头领也摘下头巾。在泉水边洗了把脸才说道,这人却是张魁。

“我是谁啊。看他们还有疑虑,我便提前打开了机关。你就等着听响吧!”李天笑着说道。

“伪装做的没有问题吧,就怕他们打开箱子查看!”张魁还是不大放心地说道。

“放心吧,骗不过他们我将火药全吃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些好东西!”李天大大咧咧地说道。

“如果听不到响声,也不用你吃火药,你只要冲进去将他们都宰了就行!”张魁将手上的水甩到李天脸上,扭头进屋了。

“没问题,炸不死他们,我将火药绑到身上冲进去也要将他们的狗窝炸掉!”李天在张魁身后嚷嚷道,对于自己的手艺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寂静的夜里便响起声巨响,连隔着几座街衢的他们都感到了地面在颤动。

“魁哥儿,成了!”听到动静屋子中的人都涌了出来,李天兴奋地对张魁喊道。

“嗯,响是响了,可不知道效果如何!”张魁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已经从早先的混不楞变成了做事沉稳的指挥员,“刘三你派个人去偷偷看一下效果如何,商队和行动队都做好撤离准备,以防生变!”

“张统制,我亲自去察看!”刘三施了个礼匆匆出门奔着爆炸点去了。

“魁老大儿,不用看,那可是一千斤火药,他们若是都搬进那个小城堡中,准保将它炸塌,能从中活着出来的那就是神仙!”李天对张魁多此一举十分不满,撇着嘴说道。

“再敢乱叫我敲打你的牙,咱们军中只有一个老大,那就是皇帝!”张魁一把薅住李天的衣襟恶狠狠地说道。

“急……还急了,我这就去收拾东西,一切听魁哥儿的!”李天连连摆手道……

查探情况的刘三很快便回来了,现场的情况比李天所预料的还有严重。据其所言,城中的城堡不仅是塌了,简直是炸飞了,在原地留下了一个直径五六丈的大坑,还殃及了其它建筑物。堡中的人是一个没有逃出来,周围的人估计还活着的也不多,废墟中隐隐能听到有人发出阵阵惨嚎,现场如同就像地狱一般。

不过这城里的人,人缘似乎不大好,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就是没有人上前救助。至于张魁等人万里迢迢的为啥跑到大马士革制造了世界上第一起爆炸恐怖袭击,原因很简单,只因为其与木剌夷国有关。

大至一个国家,小至一个个体,没有经济收入是难以维系的。木剌夷国这些人不善生产,不懂的发展经济,可手下那么多人总归要吃饭的,不可能因为信仰而饿死,所以他们也要有经济来源。而他们十分擅于发挥自己所长,利用恐吓政敌来收取供奉,盗窃、拦路打劫也是常用的手段。

当然他们也可以因为各种不同的政治或宗教目的而受雇于人。为了便于联络业务和扩宽财源,木剌夷国便在大马士革等地设置了联络处,用于接生意、收受纳贡,培训和安置刺客,做起了开门生意,成立了杀人公司。他们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当然逃不过大宋的情报网。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于是特遣队便把其作为打击目标之一:一则可以切断木剌夷国的重要财源;二则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

铲除大马士革据点的任务便交个了特遣队张魁分队。通过前期的侦察,情报员将大马士革城的木剌夷国联络点的情况摸了上来,据点是由谢赫派下来的一个教长主持,豢养着百余名刺客。他们平日并不出门,而是躲在坚固的城堡中训练,专等生意上门。若是采用强攻,特遣队装备的只有轻武器,难以攻破城池。即便突破外围,城堡关上门就是个石头疙瘩,根本拿其没有办法,且强攻容易暴露目标,泄露行踪。

特遣队也想过以‘谈生意’为名混进城堡发起突袭,但是杀人者也怕被人杀,那些刺客们十分警惕,绝不允许两人以上者进入城堡,而且进入前要经过严格的检查,严禁带入任何武器,哪怕是根针。没有武器大宋的特遣队员们与那些同样进行过严酷格斗训练的刺客们相比并不占优势,进去也就是个自杀性攻击者。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情报员发现唯一能不接受检查进入城池的只有那些领主交来的‘保护费’,估计他们相信这些领主们早已经被吓怕了,根本不敢做什么手脚,但这个小漏洞就成了他们的催命符。于是张魁在情报系统的协助下制定了以爆破的方式将炸药送进木剌夷刺客据点,将他们做着‘土飞机’去见真主。

情报员很快打听到近日彼兹堡的领主将会前往大马士革给木剌夷国纳贡,张魁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实施计划。他率一队人抢劫彼兹堡的货物,然后冒名顶替将改造过的贡品送进城堡。特遣队炸药玩儿的最好的就是李天了,他自称是得到过皇帝真传的,对于各种爆炸装置的设计和制造很有一套,这个任务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李天这货也够狠,他将运到大马士革的近千斤火药一股脑的全用上了,分装在二十个马驮子中,然后又进行了精心的伪装,设置了延时爆炸装置。而送货的时间他们特意选择在傍晚,这个时间正是据点中的刺客们吃饭的时间,又值黄昏他们即便检查也是马马虎虎的,难以发现其中有诈。

事实证明特遣队的计划取得了成功,刺客们毫不怀疑的将加了料的贡品全部搬进了城堡之中,而他们除了值夜的人又全部聚集在其中居住以免遭到报复,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些驮子中装着的东西足以摧毁整个城堡,将他们炸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打入黑暗的地狱,而不是梦中的天堂……(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四处出击

由于出门在外而不能正常更新,请大家见谅!

如果说隐忍的佛陀,悲悯的基督,则必有愤怒的伊斯兰。复仇之事,各种文化皆有之,然唯穆斯林好像是天生的复仇之神,他们无来由的愤怒,纵着神骏的阿拉伯马、白色长袍里裹携着圆月弯刀,从沙漠冲向全世界的复仇的化身。一生的事业就是要找一个魔鬼,然后圣战,无论胜与败,皆在这复仇的过程里达到宗教欢乐的高潮,实践人生的意义,所追求的那一刹那的陶醉,以另类的方式获取世人的侧目。

现代的拉登冲向美国、车臣人冲向俄罗斯、印尼人冲向华侨。而他们如果是象欧洲骑士或者日本武士一样下战书公开绝斗也就算了,这些人偏偏处强时如虎狼,滥杀妇孺;处弱时则不思进取,不是卧薪尝胆、修炼武功以图强,而是表面曲意奉迎,暗处处心积虑,以恐怖主义的手法实现所谓圣战,虽袭击者亦多同时陨命,其实仍要算是匹夫鼠辈的怯懦之举。

赵柽深知你强他就弱的道理,因此他命令特遣队一定要狠狠的教训下这些敢于挑战大宋的鼠辈,让他们明白图谋刺杀自己作为他们上位的垫脚石,把自己作为祭奠他们旗帜的牺牲是痴心妄想。如今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暴制暴让这些人同样生活在恐惧中,明白挑战权威将是什么下场!

这次赵柽为了保证行动的成功可谓下了血本,特遣队由情报署的行动局局长薛海为队长,他是老牌的秘密行动专家。经验丰富,年轻时便创下了‘铁手无情’的威名。四个分队长也不是泛泛之辈:

一分队长张魁多次参加敌后渗透作战。精通各种秘密行动的战术,而且有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绰号‘夜蝙蝠’;

二分队长清羊,曾在情报司任高级参议,又在皇帝身边担任机宜文字,擅于情报分析,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线索,编制作战计划,被皇帝赞为‘狐狸’;

三分队长跋周全无,特战队出身,参加过数十次秘密行动。后又担任猎骑军统领,性格沉稳,精于野外作战,尤其擅长追踪敌迹,人送‘猎犬’;

第四分队长屈汝沙堆同样出身于特战队,并一直在其中供职,现在已经是特战旅副统领,他熟悉各种特种战术,枪法精准。精于伪装潜伏,出手一击必中,人称‘毒蛇’。

赵柽挑选他们作为行动队的领导除了他们经验丰富,战技高超外。五人都出身于西北地区,带有党项人和鞑靼人的血统,相貌接近西方人。经过训练和伪装后便于隐藏身份。他们率领的队员同样如此,由于行动要在山地展开。因此队员多处于山地军,而赵柽收复西北横山地区后。便精选横山羌族入伍,组建山地军后兵员除了云贵地区的山民外,横山‘山讹’也是重要的兵员补充,特遣队员便从他们之中招募,力求相貌相似。

为了能更好的隐蔽身份,担任侦察的队员多是出自情报署西北局和盛和堂西北商队,他们长期游走于西域各国,懂得当地的风俗习惯,精通当地语言,便于沟通获得情报,当然他们也不只是简单的通译,同样是身藏不露的战技高手,可以同其他队员一样参加战术行动。

木剌夷国将位于阿勒布兹山脉的余脉之中的阿拉木图堡垒作为自己的基地,堡垒建于千丈的高山上,地势高峻,十分险要,是里海海岸通往波斯高原的必经之地,具有非常重要的战略意义。而“阿拉木图”在波斯文中的意思是‘鹫巢’,因此皇帝亲自将此次行动命名为‘覆巢’行动,意思是端了敌人的老窝,也有覆巢之下无完卵的含义在其中……

就在铲除木剌夷国设在大马士革据点的同时,另外几支分队也展开了攻击,他们的行动同样围绕着木剌夷国的主堡的外围展开,行动以切断其经济来源为目的。这样做的好处在于能够混淆视听,便于以后的行动,又能打击敌人的士气,扩大影响。再有其外围组织被频频端掉,使其经济发生困难,毕竟谁也不想过吃糠咽菜的日子,其寻求报复的同时必会派人恢复,这样就能分散敌人的兵力,降低他们的防御能力。

而当惯了老大的木剌夷国也会被频繁的袭击激怒,忙于除掉与自己作对的敌人。可愤怒也往往会让人失去理智,让他们采取行动时急于求成,疏于谋划,动作莽撞,不可避免的出现漏洞为行动队提供了机会,以有心算无心成功的把握又会多上几成,逐步削弱敌人的实力。

西西里岛号称黑手党的大本营,但是那里却又是世界上社会治安最好的地区之一,因为兔子都知道不吃窝边草,黑社会也明白要有自己的根据地,需要有人为他们服务和提供掩护。木剌夷国的谢赫们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他们从不在自己的国内抢劫过往商队,反而会提供保护,但这种无本的生意让赵柽都心动,更别提这些恐怖分子了,于是拦路打劫和袭击‘在他国每天都在发生’。

木剌夷国东南部的沙漠边缘是沟通中、西亚地区的交通要道,他们便派出人员伪装成盗匪,在沙漠中神出鬼没的杀人越货、打劫往来的商队。周边的国家担心受到木剌夷国的报复,即使知道也不敢出兵围剿。这条路带给其滚滚财源的同时也变成了丝绸之路上最危险的路段之一

,无数的商旅殒命于此,埋骨黄沙。

这些匪帮十分狡猾,他们将匪巢建立在木剌夷国边境附近的山中,通过布置在他国的奸细获知商队到来的情报后,往往会前出数十里,甚至百里到他国作案,得手后往往是鸡犬不留,免得泄露身份,行事十分残忍和凶恶。铲除木剌夷国沙漠匪帮的任务落在了‘猎犬’和‘狐狸’两支分队的头上,他们摸清这股匪帮的藏身之处和活动规律后,针对他们制定了作战计划。

由于这股沙漠匪帮的人数并不是太多,只有二百来人,出门‘做生意’时就需要倾巢而出,只留下二三十人看家,而他们又喜欢出远门,使得其即便得知遭受袭击也难以及时回兵救援,这便给了特遣队机会。按照计划两支分队潜伏在了匪巢附近的山中,派出探子潜伏在他们的巢穴附近观察他们的行动。

这天布置在匪巢附近的哨探发现匪徒又出动大队人马,便明白今天他们有大生意要做,迅速将消息传了回去。待匪帮大队人马走远后,特遣队便从匪巢的后山攀援绝壁潜入其中,迅速清理掉留守的匪徒,然后将好东西换个地方藏起来,一把火将匪巢点了,随即撤走,但路上会故意留下些痕迹当引子。

当得胜归来的大队匪徒发现老窝被烧成白地后肯定是十分生气的,他们在此盘踞多年从未有人敢捋其虎须,现在有人居然敢黑吃黑,哪能咽得下这口恶气,便立刻顺着‘同行’留下痕迹追了上去,要让其知道谁是这里的老大。但是前边等着他们的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这些弓马娴熟的匪徒欺负那些商队还行,面对装备着先进的火器和占据地利的特遣队,他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牲畜,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转眼间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猎犬’和‘狐狸’两支分队就这样相互配合,有时在匪徒抢劫归路的路上进行伏击,有时冒充商队突然反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还有时会利用暗夜直取匪巢将他们在睡梦中干掉。在面对一处将匪巢安置在半山绝壁上的匪徒,他们索性利用地雷将上下山的道路全部封闭,将其困在了山上,留给他们的就是两条路,不是饿死,就是炸死……

大家都在忙乎,沙堆率领的‘毒蛇’分队也不能闲着,他去的地方比较特殊,那是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乐园’的兰巴萨尔堡。人有钱有权了,首先想到的往往是怎么样能住的舒服一些,吃得好一些,玩儿的开心一些。木剌夷国的教长们不全是向创始者哈桑那样的宗教狂热者和清教徒,他们也希望有个度假旅游的地方,能够放松下心情,当然还也可以为那些‘赴死者’壮行,让他们毫无遗憾的为宗教现身。

兰巴萨尔堡就是这么个地方,这里称得上洞天福地,人间天堂,其中筑有宫苑,而且极为华美,声妓服食供奉奢侈,就是说那里条件相当的好,与现在的会所、私园一样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但能进出这里的除了教中的领导,也就只有那些是那些愿意当刺客的人才能进去享受。

而那些刺客怎么看都有点像刺秦王的荆轲,燕太子丹为了让荆轲去刺杀秦王也是好喝好喝侍奉了好一阵。看来,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同样适用于古代,任何享受都是有条件的,而他们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享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远程狙击

木剌夷国号称其国皆为刺兵,事实上国家并没有经过训练的正规军队。‘菲达伊’也只是一支执行暗杀任务的敢死队,主要用于对付政敌,为教主报仇,成为维护其利益而采取的形式,其使命也只是主要集中在暗杀任务上,以‘菲达伊’的恐怖活动恫吓对手来维护自身的安全。

这种军事体制的弊端就是缺乏有效的协调,各堡垒各自为战,难以形成外围的防护圈。而他们以刺杀政敌立国,对自身的安全防护也只放在防止敌人采用同样的暗杀手段上,形成了外松内紧的模式,也就是注意贴身保护,缺乏对敌人远距离袭击的抵抗能力。当然在这个时代,作为远程武器的代表——弓箭,强弓的有效杀伤距离也不过百步有余,所以这种思维也不是没有道理。

可如今木剌夷国惹上了一个不该招惹的对手,他们拥有了超越这个时代的武器。沙堆手中就有这么一支经过改进的连珠枪,它比军中普遍配发的枪,枪管要长出一尺半左右,口径也大于普通的枪支,并配上了人字形的支架。如果在加上一支瞄准镜,大家一定以为沙堆手中拿的是现代部队装备的‘大狙’。其实这支枪的射程只能达到六百步,有效射程也在四百步,在这个距离上勉强可以保证够贯穿加强性的铁甲。

这支大宋版的‘狙击枪’当然是出自于赵柽的设计,由于这个时代的钢铁强度和火药的威力所限,赵柽只能通过加大装药量和延长枪管的长度来增加射击距离。而四百步的距离在视力良好的人眼中并不是问题。加装瞄准镜反而碍事,所以赵柽只给这支‘大狙’安装了个消音器。效果当然比不上现代的好,但是也略胜于无。还是有些效果的。

为了提高枪的精度,赵柽也是下了番功夫的,为了能加长枪管就不知道废了多少材料,而他又试着将直膛线改为螺旋膛线,真可谓是千辛万苦,百中求一才做出来的。有好枪还得有好弹,赵柽对子弹重新设计,改圆弹头为锥形弹头,但是枪也就变成了‘单打一’。打一枪装一颗子弹,因为连珠枪的弹筒不能使用锥形弹,否则便要冒着炸膛的危险。

如此大费心思,耗时数载狙击枪也只造出了十支,耗费的资金足以用等量的银子来打造了,可谓名副其实的‘银枪’,可这就决定了其不可能大规模的装备部队。赵柽便将这些宝贝都放在了特战旅,此次为了能保证行动的成功,他一下拿出了五支。其中两支用于前期的训练,三支用于执行任务,算是下了本钱了……

木剌夷人在山区中建筑的寨堡,就像威虎山中的座山雕一样把老窝修在了山势陡峭。高峰连绵的大山之中,设计在难以攻破且难以抵达之处,其险要程度。令人望而生畏。堡寨的地势易守难攻,他们又在山头上修建了环山的城墙。并阻断溪水,在半山腰上种果树、种粮食。即便堡寨被围困,他们也能够在山上自给自足,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攻也攻不上,围也围不死,任你雄兵千万也奈何不得。

沙堆领着分队进入兰巴萨尔堡垒的外缘,接连侦察了两天发现每一个路口都有敌人布置的岗哨,而这些刺客出身,或者本身就是刺客的护卫们十分机警,沿途又设置了机关,想要渗透进去十分困难。而此种形式下即便能进去完成刺杀后也难以脱身,这与皇帝制定的活着进去、活着出来的特战原则是相悖的。

作为多次深入敌后作战的沙堆十分清楚,渗透作战最为忌讳的就是与敌遭遇,这就标志着行动已经失败,别看他们武器精良、训练有素,即便是面临一些手持简陋兵器的乡勇也毫无胜算,只能迅速撤退。因为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又没有基地和后援,而他们的体力再好,携带的物资也十分有限,尤其是武器弹药,在敌人的不断追击下将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沙堆有些犯难了,他们已经在此活动了数日,时间长了难免会泄露踪迹,一旦被发现也只能放弃任务。

‘毒蛇’分队的任务是让木剌夷国的首领们感受一下恐惧的滋味,告诉他们即便躲在城堡中一样会丢掉性命,但是现在自己连门都没摸进去,更别提要他们的命了。看看当前的地形,他忽然灵光一闪,兰巴萨尔堡建立在高山之上不假,可此处却不止一座山啊,在其所在之阴便有一座高山,不过两之间被一道峡谷相隔,只是云雾缭绕看不清,沙堆决定去碰碰运气。

在当夜,沙堆带着两个狙击小组上山,其他小组在山下布置警戒,随时准备接应他们下山,阻击可能的追击。这里的山与中原的山完全不同,这里处于干旱地区,泛着土黄色,只有些地方覆盖着薄薄的一层植被,他们从后山开始攀登,一路上去都是松软的土,花费的力气就不要说了。

“妈的,他们真会享受啊!”一夜的力气没有白费,沙堆他们爬上山巅向对面看去,兰巴萨尔堡的花园正在他们的视线之内,沙堆长期跟随在皇帝身边也算是有了见识的,可看到山对面的情形也不仅感叹出声。

那是一片在山中少见的平整之地,约有十亩方圆,整个花园围绕着一个新月形的水池而建,周围种满了闲话和树木,池边摆放着各式诱人的雕塑,支着凉棚,几个衣衫轻薄的女子在池边戏水,稍远可见以大理石修建的房屋,高矮不同错落有致,另有一番情趣,而这一切又建在深山之中让人不禁会想到这里就是人间的仙境。

沙堆没有时间过多的时间感慨,他是来杀人的,不是来赏景的。经过观察,他发现两山之间相距约有二百步宽,相间的峡谷深邃陡峭,又缺少植被即便是猿猴也难以攀登,只要在山路上建一道关隘,便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木剌夷的大佬们可能也正是相中了这里地形险要,景色秀丽,才将花园修建于此,而花园的水池正在他们狙击枪的射程之内。

现在花园中没有人,但是沙堆相信这么好的地方不会没有人来,他选择了三个两个狙击点,趁着敌人尚未发现构筑工事,布置伪装,在这里专心等大鱼出现。可能真主对于他们这帮闯入禁区的不速之客十分不满,太阳升起后,峡谷中的水汽聚集,居然形成了浓雾,将对面的花园笼罩其中,他们眼前是白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

“队长,你听对面还奏上乐了,肯定是有人来了!”侧耳倾听了片刻,观察手小声地对沙堆说道。

“是啊,这帮人倒是能琢磨,人在雾中就像神仙一般了,看来陛下讲得那个敌人用假造的天堂来迷惑培养刺客的故事是真的了!”沙堆点点头说道。

“队长,那么说来对面的花园就是他们所谓天堂的一部分了?”观察手楞了一下说道,没想到他们误打误撞的居然闯进了传说中的所在。

“错不了,你听其中还有年轻女子的调笑声,雾气中有酒香,在这穷山恶水中可不就是天堂吗!”沙堆抽抽鼻子说道。

“嗯,也是,只不过这雾来的太过蹊跷,偏偏挡住了咱们的视线,否则咱们一枪一个都送他们上天堂!”观察手有些丧气地道。

“皇帝说过什么,忘了?咱们特战队的人就要耐得住寂寞,这有什么,咱们就等,我不相信就等不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刻!”沙堆笑笑说道。

“队长,我听说老族长要您回去继任族长,皇帝也已经照准,咱们回去以后是不是就要退役回家了!”观察手与沙堆一样来自屈汝部,他轻声地问道。

“我不想回去,不想离开皇帝,你不要忘了咱们屈汝部是皇帝的私人部曲,守护皇帝就是咱们部族的使命,现在皇帝计划攻打金国,正是用人之际,怎么能离开呢!”沙堆说道。

“队长,族长已经老了,也需要您去继承家族,野利家的伯颜已经退役回到了河中,被任命为河中知州,继承祖业了。”观察手说道。

“你想想当年我们屈汝部不过是野利族中的一个人口不足三千的小部族,如今我们有族民不下三万帐,勇士上万,牛羊无数,族民生活富足,实力与野利部不相上下,并世袭河中兵马使之职,这皆是拜陛下所赐。出发前已经给家中传信,我决定放弃族长之职,由父亲在兄弟中另选贤能继任!”沙堆言道。

“唉,队长你这又何必呢,您回到河中一样能为皇帝效命啊!”观察手听了一怔,愕然道,在西北当一个大族的族长可比一个统领威风多了,队长却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不要多言,通知下去,轮流警戒观察,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沙堆言道,可是这一等却是十分漫长,大雾持续到了夜间依然没有散去,只能期待明天能有个好天气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守株待兔

大山中陪伴‘毒蛇’分队的只有清冷的夜风,野兽的嚎叫以及无边的黑暗,被浓雾笼罩的天空连颗星星也不见,只有孤寂相伴,他们只能凭借着听觉感知周围的动静。而对面的花园中的狂欢还在持续,跳跃的篝火隐约可见,男欢女爱的调笑声不绝于耳,凭想象也可知其欢乐的场面。

第二天清晨,云开雾散,可望远镜的镜头中只剩下一片狼藉,花园中早已空无一人,这表明今天的行动又可能落空。沙堆也面临着选择,若想继续执行刺杀任务就必须继续潜伏,而这却是小分队深入敌后执行任务的大忌。因为潜伏的时间越长则暴露的几率越大,可行踪的暴露不仅仅是受到敌人的围攻,且会打草惊蛇导致整个行动企图的暴露。

沙堆很明白自己的处境,如果他们只是执行侦察任务,特战小组需要面对的问题相对简单些。因为特战小组只需在目标周边找好隐蔽阵地和多个撤退路线之后,就能进入进入阵地观察,这个时候要注意的只有所选择的观察阵地是否具有良好的隐蔽性,以及是否能实时掌握目标区的动态。

但是‘毒蛇’分队执行的是刺杀任务,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接近敌人的驻地和核心地带,而这也意味着会有敌人的巡逻队和大量民众活动出现。现在他们选择的狙击点虽然和敌人相隔一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天堑,可活动也必须格外小心,不然在相隔两百步的距离上只要稍微机灵一点的敌人哨兵。甚至是普通民众都会发现事有蹊跷,尤其是他们面对的是经过严格训练和宗教洗脑的刺客。稍有不慎都会让费劲心思准备好的行动毁于一旦。

“通知接应小队,撤离到安全区。我们继续潜伏,等待机会!”沙堆想了片刻,对当前的形势评估后做出了决定。他们能成功渗透到距敌人距离这么近,并具有良好的射击条件,既有必然也有侥幸的成分,如果撤出重新选择狙击点不一定能找到这么适合的地点,而频繁的活动也容易引起敌人的警觉,因此他决定将大部分人撤出,只留下狙击小组在此守株待兔。即可以减少损失,也可以减少暴露的机会。

狙击小组毫不犹豫的执行了队长的命令,他们趁时间尚早,敌人和民众还未开始上山活动,重新选择了选择了狙击阵地,布置了伪装,又进入了漫长的等待。时间一点点的消逝,时至中午山间并没有向昨日那样升起云雾,气象条件和可视度都十分良好。让人气愤的是目标却并没有出现。

干旱地区的太阳似乎异常毒辣,缺少植被的山顶上温度迅速上升,人体失水的速度也随之加快,可他们还是要尽量减少喝水的次数。以免频繁的挪动引起对面山顶敌人的瞭望哨的注意,而吃得东西只有随身携带的战备干粮,喝的只是山涧流淌的泉水。睡得是阵地上挖的地窝。

狙击组在这个不知名的山头上一连守候了三天,都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得到实施狙击的机会。他们随身携带的给养已经耗尽,只是凭着意志和信念在等待那给于敌人致命一击的瞬间。漫长的等待和守候。在第五天的时候终于有了转机,这天一早花园中便人来人往,从他们布置的排场和预备的饮食上可以看出来的人数量不少,级别不会低。

“队长,今天看来会有大鱼到了!”沙堆的观察手略带兴奋地轻声说道。

“嗯,看来这么多天没有白等,告诉几位兄弟都打起精神来,一定不要放过机会!”沙丘端着望远镜查看着现场的情况说道。

“队长,这个刚进来的应该是大人物!”说话间一个明显营养过剩的家伙前呼后拥地走进花园,正在忙碌的人纷纷向他们施礼,虽然听不清他们说得什么,可看那些奴仆们卑恭的样子便可知其身份不低。

“此人应该是兰巴萨尔城堡的主人,将他列为我们的一号狙击目标!”沙堆沉声说道,根据这几天观察的情况,花园中在清晨出了仆人很少有人会到此,此人在这个时候出现应该是视察准备情况。

“队长,我们现在不开枪吗?”观察手有些诧异的扭脸问道,这个目标可谓十分有价值,也是他们潜伏这么多天等待的目标。

“不打,今天他亲自前来视察,表明今日的聚会应该十分重要,肯定还有大人物的出现,既然撒下了网,我们不捞一下岂不可惜!”沙堆笑笑说道。

“队长,我们此时不打,如果判断失误,会不会错失良机?”观察手担心目标一闪而逝,若是他不再出现,岂不白遭了这么多天的罪。

“错了,大不了再等三天!”沙堆相信自己的经验和直觉不会出现错误,拒绝了观察手捞一把就走的建议。

好像是为了印证沙堆的判断,一号目标并没有很快的离开,从望远镜中可以看到其在花园中转来转去,对仆人们指手画脚,还不断的呵斥着他们,只是他们所学有限无法听懂其在说些什么。而其气指颐使的在花园中折腾,却不知道有三支枪在瞄准着他,只要其有异动,立刻就会血溅当场。

而狙击组同样不好过,他们此时就像潜伏在草丛的中的猎狗,看着一只硕大的而无反抗能力的肥猪在自己眼前晃荡,想吃主人却不让吃,不吃又担心肥猪会溜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流口水。此时不仅是沙堆的观察手,连另外两个狙击组也几次发出请求射击的请求,但是沙堆不为所动,如同稳坐钓鱼台的姜太公一般,等待更大的鱼上钩。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在众人的等待中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可花园中此刻已经平静下来,并没有什么其他人到来,就当沙堆都对自己的判断产生怀疑的时候,突然对面响起了奏乐声,那些刚刚闲暇下来的仆人们立刻列队肃立在小路的两旁,一看就是要迎接贵宾到来的架势。见状沙堆微不可查的舒了口气,在衣服上擦擦满是汗水的手。

“大胡子列为二号目标!”

“戴花格头巾者列为三号目标!”

“左边的胖子列为四号目标!”

“一号目标身后的高个儿列为五号目标!”

“白头发的老头列为六号目标!”……

一群人在欢快的乐曲声中一个个露面,阿萨辛派虽然也讲究教中兄弟平等,但是世界上哪里有真正的平等,个人手中权力的增加,势力的壮大和野心的膨胀同样让他们形成了等级森严的阶级。世事同理,沙堆是皇帝身边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众人出行走在前边的,先坐下的、安然接受他人施礼的、喜欢以手势配合言语的……那都是地位高的人,而能让兰巴萨尔堡主亲自督促布置迎接的人地位起码不会低于其。

沙堆明白只要打出第一枪,一定会引起场上的慌乱,但是人们在突然受到不明物的袭击或是遇到突发事件时,往往会因为震惊而本能的出现短暂的呆滞,而受过严格训练者会很快反应过来寻找隐蔽物确保自身的安全,尤其是这些经验丰富的刺客头子们。所以每个狙击小组在打出第一枪后,必须利用目标短暂的呆滞期迅速重新装填子弹,瞄准射击,可由于时间短暂不可能确保将其毙命,这就要求有先后顺序,当然那些地位高的人就成了确保一击毙命的首选目标。

沙堆很快就根据现场的情形做出了判断,给他们依次发出了催命贴。在各个狙击小组确定了目标后,就是对时机的选择,尤其是对多个目标进行狙击时机更为重要,现在大家聚在一起入座人头攒动,仆人们来回穿梭的端茶送水相互遮掩,一是移动的目标不易瞄准;二是他们可以利用身边的物体或人作为隐蔽物躲过狙杀。因此在他们静下来停止移动,或是等其出现在较为开阔的地点上才是最为恰当的机会。

老天爷这时终于站到了大宋这一方,因为天已经逐渐热了起来,水池边是最凉爽的地方,他们便在那里停住了脚,松散的围坐在一起,待送上水果、食物和酒水后,仆人们都远远的避开,现场只剩下那几个头领似的人物。在他们周围是各自的随从和保镖,可能因为觉得兰帕萨尔堡十分安全,这些人的保镖们并没有认真担负起保护各自主人的职责,而是享受起这里的美食和佳酿。

“准备射击,射杀各自目标后,可以自由射击!”沙堆通过望远镜的观察,发现这些人今天聚在一起的目的似乎不是狂欢,而是像是在议事,因为这些人时不时的会发生争吵,甚至情绪激动的站起身指责对方,而周围人的注意力也被他们的吵闹声所吸引,目光集中在池边的会场,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下达了准备射击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击必中

“二组完成射击准备!”

“三组完成射击准备!”另外两组射手打出了完成射击准备的手势。

“横风三级,注意纠偏!”观察手发出指令。

沙堆将准星瞄准了一号目标的脑袋,此时会场上又出现了争吵,那个胖子突然站起身用手指点着其大声嚷嚷着什么,目标似乎对胖子激烈的态度有些惊愕,直愣愣的看着他,其他人也将目光放在了狂暴的胖子身上,会场上空气似乎都瞬间凝固了,沙堆抓住时机抠动了扳机。

‘砰!’狙击枪发出一声如同拔起酒桶木塞的闷响,目标瞬间扑倒。

“命中目标头部!”观察手报告战果,而此时其他两个狙击小组也向各自目标射击。

面对突然倒地的一号目标,会场上的人好像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愕然看向刚刚用手指点着其的胖子,以为是他用手指使出了什么魔法,将兰巴萨尔堡主给击倒在地,可他们却又发现坐在其身边的大胡子和花格头巾也都脑袋开花了。

此刻可能最郁闷的是那个胖子,自己只是心中在请求真主将他们带走,可怎么就心想事成了,自己只是指点了几下便出现了惊人的一幕,他惊异的看着自己那根得到真主青睐的手指不知所措时,突然觉得胸前被猛的撞了一下,鲜血激射而出,他就带着脸上奇异的表情,抬着手臂如山般的倒下了。

几个人接连暴毙,会场上其他人再傻也知道有人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是他们不明白是谁向他们下的黑手,又是遭到了什么武器从何处发出的袭击。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身份了,连滚带爬的四散躲避。而场外的人也发现不对。纷纷上前救护自己的主人,竟然没有发觉袭击是来自相隔一条峡谷的对面山头。

沙堆一枪将兰巴萨尔堡主毙命,立刻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填装下一颗子弹,而他明白敌人会很快反应过来,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进行精确的瞄准,因此他第二枪没有选择目标的头部,而是其更为容易瞄准和命中的躯干部位,将还在愣神的胖子也给放倒了。他十分清楚只要打中目标的胸腹。即便没有击中要害,以他们的医疗水平人死不了,也得变成残废。

“撤退!”沙堆连发数枪后,观察手报告主要目标全部被集中,而自由射击中又有数人中枪,他知道在打下去虽然还能占点便宜,但是敌人一旦反应过来自己就难以全身而退,因此他见目的已经达到,并不贪功。见好就收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沙堆能如此,也是因为赵柽在将特种战术传授给他的同时,将自己前世学习和积累的经验一并都送给了他们,一再提醒其狙击枪可以使特种分队的战力倍增。但那也必须是在敌军警卫部队尚未来得及反应前才可能取得效果。因此,所有特种渗透行动最困难的永远不是抵达目标,而是在完成任务后如何全身而退。

沙堆一直将皇帝的话奉为真经。他见场中一片混乱,所有人都忙于抢救伤员。保护首领,还未发现给予他们的打击来自何方。但只要稍加冷静便会立刻调动警卫人员搜索周边区域,将周围的交通要道全部封锁。这些人都是精于此道的老手,找到他们的狙击点不是难事,那时再想走就难了,此刻却是远走高飞的最好时机。

沙堆率领狙击分队的人员迅速撤离阵地,专门挑人迹罕至的僻静山路行走,尽快远离敌核心区域,并严令队员们没有命令不得开枪,并清除路上所有见过他们的人员,不论是敌军士兵,还是妇孺都不能留下活口。

当然即便出现行踪泄露的情况,狙击分队也不会真得钻进去,更不会硬碰硬的冲出去,但是敌军这种大规模的搜索却会极大的限制分队的行动,同时此前许多可以利用的防卫漏洞也不存在了,而那些民众也会很快被动员起来参加搜捕外来的入侵者,盘查那些陌生的面孔,这使得特战分队的行动更加小心与谨慎。

“队长,烽烟!”狙击分队在大山中疾行半日,想尽早脱离敌人,一名队员突然发起空中升起了一股烟柱。

“烽烟四起啊,看来我们无法赶到接应点了!”沙堆登上一个高坡向四周张望,只见矗立于前方山间的数个堡寨上空中都漂浮着一股股凝而不散的狼烟,这表明前方的道路已经被全部封锁,敌人大规模的搜索也将展开。

“队长,怎么办?”一个队员问道。

“寻找隐蔽地点休整,待天黑后看情况再说。”沙堆想了想说道,他在命令‘毒蛇’分队接应小队撤离时让他们在预定地点留下马匹和物资,以方便他们在完成任务后的第一时间迅速撤离。但是敌人还是抢在他们到达前形成了包围,借助马匹撤出的计划已经无法实现,而皇帝还未能造出直升机这超级逃跑利器,也只能暂时隐蔽等待天黑后看看还有没有机会。

“队长,我们不如趁敌人合围尚未完成,硬冲出去,如果他们完成封锁,我们的机会更小了!”又有队员建议道。

“不行,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一旦暴露将更危险!”沙堆摇头拒绝道,因为他们一旦开枪就等于昭告所有敌人自己的位置,同样那些忠于各自领主的百姓也会将狙击分队的行踪汇报,那么敌人的警卫部队将会很快封锁其所在地区,并展开追击,在没有接应的情况下他们将很难摆脱。

“如果晚上钻不出去怎么办,我们的给养已经耗尽了!”一个队员有些急躁地说道,敌人一旦展开大规模的搜素,即使他们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可也不能随意寻找食物,日子长了没被打死就被饿死了。

“这不用你操心,我们先潜伏下来!”除了硬拼之外,还有一种办法就是先就地潜伏,然后利用情报部门事先建立的地下接应渠道逃走。而联络点只有沙堆掌握,这并不是对其他人不信任,只是一种预防措施,因为在敌区活动随时都有被俘的威胁,严刑之下谁也不敢保证能挺的过去,一旦泄露不仅使同伴陷于危险之中,还会毁掉情报署经营的情报系统。

大家见队长平静如常,知道其已经有了脱身之策,也都不再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清楚特种行动有着多变的固有特性,往往事先会根据可能出现的情况制定几套行动方案以防万一。但是沙堆的心中却并不平静,因为他知道利用地下通道撤退并不是最好的选择,而是最后的选择,这种方法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地下接应通道的危险性在于可靠性难以把握,且情报系统和特遣队的事先协调是否到位也会影响成功率,重要的是这种方式多半在形势相对缓和的情况下才会管用,如果一旦敌人一直保持高级警戒状态,要想穿过重重关卡的检查会十分困难。另一个难点是对于强调实战训练的特战小组来说,能够融入当地人是其基本的生存技能,但是要把赌注全部压在这种每个环节都可能出错的方法上,还需要三思而后行……

狙击分队在敌人重围中苦思脱身之计时,其他三个分队已经完成各自的任务,迅速按照预案安全撤出至木剌夷国的势力范围之外,他们在安全点转入休整,并动用情报网收集信息进行战果评估,以便制定下一阶段的行动计划。

端了木剌夷国大马士革联络站的‘夜蝙蝠’分队在撤出城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利用敌人急于派人恢复联络站、调查真相的心理,在其派员来的路上发动了袭击,再次给予其毁灭性打击。联络站连遭袭击激怒了木剌夷国的大佬们,产生的后果十分严重,他们展开了疯狂的报复,对大马士革地区与他们有过节的领主和部落展开刺杀行动,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不过报复行动也导致木剌夷国潜伏的刺客纷纷暴露,完成任务的同时也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损失了大批的精英,若想重建网络布置卧底也不是朝夕可成的事情。而他们的报复也让受害的邦国和部落对内部展开清洗,阿萨辛派教徒被从军队和官僚系统中驱逐、屠杀,从过去的屈从转为对抗,使木剌夷国的影响力大为下降。

‘狐狸’和‘猎犬’两个分队同样战绩不俗,他们转战数地歼灭多股木剌夷国控制下的沙盗,获得了大量的行动资金的同时,还切断了其一项重要的财源。迫使木剌夷国不得不分出更多的人手恢复建制,而其各个堡寨都对这项能带来滚滚财富的生意觊觎已久,展开明争暗斗,使内部出现分裂。

但是这三个分队的战绩与还未归来的毒蛇分队狙击小队相比还是相形见拙……(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震动

从情报系统反馈过来的消息称由于木剌夷国的外围机构频繁遇袭,给他们造成了极其惨重的损失,木剌夷国此任谢赫乌米德年纪不小了,做事有些力不从心,便命兰巴萨尔堡堡主哈默德召集各部商量如何应对,查出真凶。而乌米德就是兰巴萨尔堡的前任堡主,他继承哈桑之位后,堡主之职则由其子哈默德继任,显而易见其也成为下任谢赫的继任者,也就是太子。

那日哈默德召集了麦门底司堡、阿斯兰堡、吉尔都怯堡、阿拉穆特堡、塔黑塔沙木堡等大小堡主二十来位齐聚兰巴萨尔堡共商大计。作为未来的国家继承人哈默德自然是殷勤款待,极力拉拢这些地方诸侯,而现实情况却十分复杂,并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由其继任,所以会场上的气氛并不融洽,他们在如何处理危机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引起争吵,这也就是当时沙堆看到的情况。

其实事情并不只是争吵那么简单,中国有句古话:同患难,易;共富贵,难。这句话就像定理,在木剌夷国同样适用,随着木剌夷国渡过了初期的艰难,实力的增强和地域的增加,为了维护统治,哈桑将教中的教长们分配到各地担任堡主,他们也就成了一地党政军的负责人,事实上的土皇帝。

由于地有贫富、权有大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哈桑那样献身宗教,清心寡欲私心作崇之下,内部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矛盾。但是哈桑作为教派的创始人和国家的缔造者,在教中和民众中享有崇高的威望。而他为人公正,执法严明。对财富视若粪土,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因触犯教规而被其处死。在活着的时候便将谢赫之职交给他人,自己倾心精研教义。因此虽然国内暗流涌动,可在哈桑的压制之下,大家还能团结一致,齐心合力的抵御外敌。

在哈桑死后,第二任谢赫继任者乌米德以作风强硬,手段狠辣著称,可他毕竟不比哈桑,在对外上滥用刺客。将刺杀范围扩大化打击政敌;对内实施恐怖统治,严厉镇压不同政见者;用人上任人唯亲,管事的都是他家的亲戚和朋友。他们还沉缅于酒色,城堡中经常豢养大量歌伎和美女,终日欢歌宴舞,纵情享乐。

上行下效,各堡间竞相斗富,挥霍无度。他们也在各自的地盘中建造豪华的住宅和别墅,招徕各地的歌伎和艺奴。设置妓院,极尽享乐之能事。却再无心组织利民的经济、生产,而已收取政敌的纳贡,打劫掳掠卫生。即便有开凿水渠、广辟果园。养驼育羊之举,仍不能构成其经济生活的主要来源。而他们与敌手交战时,往往还会毁坏庄稼。饥荒发生时人们只能吃草度日。

乌米德在进入晚年后,他想将谢赫一职传给自己的儿子。这些引起了教众们的不满。好歹你也是大家选出来的,怎么能这么做呢?我们要明白。在木剌夷国的那个时期谢赫并不是世袭的,而是教长们推荐选举出来的,虽然还不是现在西方国家的全民选举,好歹也是各个代表选出来的。你这样做,怎么能对的起大家呢?你儿子心满意足的当上谢赫,我们家族又不是没有儿子,大家怎么能服气!于是权利的争夺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过去对周边国家的实施威慑纳取供奉,打劫商旅这些油水丰厚的买卖自然由兰巴萨尔堡及其亲信们负责,如今出事了许多人从中看到了机会,商讨中有人提出让他们参与调查、追查敌对者可以。但是事后重新设立联络站和那些无本买卖大家都要有份儿,也就是说要利益均沾,不能由兰巴萨尔堡吃独食、搞垄断。

哈默德对于想分一杯羹的提议当然不能同意,于是双方发生了激烈的争吵。麦门底司堡主,也就是那个胖子便对其身份发出质疑,认为其只不过是个堡主,却以谢赫继承人的身份对此事指手画脚。于是发出号召要求下任谢赫的产生必须遵循先知的教谕,又各大堡主推荐、选举产生。

麦门底司堡在木剌夷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堡垒,其地势非常险峻,据说当年阿萨辛派的教长之一决定修建一座最险峻的堡垒,他下令说:“为我修建一座我可以抵达天路,那天空大路的楼阁。”他手下的官员花了十二年时间,踏遍了国内许多地方,终于找到了一座险峻的山峰,开始修建堡垒。

麦门底斯堡地势非常险峻,峰顶上有三股泉水,山腰有一条溪流,堡内水源充足。这里群山交错,连鹰隼都从隘道退缩,野兽都从山下绕行,这样一个地方,要攻下来基本上还是不可能的,加上该堡可以自给自足,有水有田,可以自己种粮食,能抵挡长期的围困。有一首诗是这样描绘它的:人们不能攀登它的巅峰,鸟也不能,哪怕秃鹫和老鹰也办不到。登山者对它不抱希望,只有他的狗对着星星吠叫。

麦门底司堡主有此进可攻退可守之地做为后盾当然底气十足,也有了觊觎谢赫之位的心思,一着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来到兰巴萨尔堡的众多堡主中也有人对乌米德的培养自己儿子做继承人不满,加入了麦门底司堡主一派,而哈默德自然也有自己人在其中,于是开会的人分成了两派,闹得不亦乐乎,原来讨论的议题也歪了楼。

胖子堡主激动之下起身职责哈默德不遵守教义,手指点着其说定要遭到真主降下的惩罚。他的话音刚落,沙堆的枪恰恰打响了,将哈默德打得脑浆迸裂毙命当场。看着自己的‘预言’这么快就应验了,胖子和场中其他人也被惊呆啦!而结果就是等他们意识到有刺客的时候,已经有六个人被击毙击伤,这些人都是国家的大教长级的高级干部。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超出了沙堆等人的控制和预料。当时在花园中不止有这些大佬们。还有他们的随从和保镖,能担当亲随的自然是他们的铁杆亲信。主人被刺杀如何能善罢甘休。可问题是他们身在兰巴萨尔堡中,堡主也没能留住性命。那些警卫们肯定也不能放过他们。

虽然一时又分辨不清谁是那个刺客,但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在现场的人,活着的人就成最大的怀疑对象。可那些人自知冤枉,看着冲他们而来红了眼的保镖和警卫们怎么会束手待擒,双方当然是一场混战,有人被当场格杀,有人被擒,也有人趁乱逃了出去。兰巴萨尔堡为了追杀逃跑者点燃了烽烟,通知附近的堡垒截杀、搜捕那些逃跑着。误打误撞之下将始作俑者沙堆的狙击小队也给围在了其中……

‘皇太子’在自己的堡垒中被杀,为其陪葬的还有几个大堡的堡主、教长及十多位小堡主,引起的震动可想而知。谢赫乌米德亲自派人调查,发现死者除了死于混战中的刀剑下的,几个大佬都是被一枚拇指大小的锥形弹丸射杀,而这种东西在木剌夷国及周围诸国中从未出现过,深究之下很快找到了狙击点。

真相让‘刺客之国’的大佬们无比震惊和难以相信,相距四百步的距离之下可以轻取人命,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这定是神一般存在的人才可以的。同时也表明距离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安全线,那些刺客在目力所及的地方都能随时取他们的性命,坚固的堡垒也不再是安全之地。

真相的查明带来的恐慌还未散去,事件的后续还在持续发酵。那些死在兰巴萨尔堡中的人都拥有一定的实力。自家人糊里糊涂的死在那里了怎么会善罢甘休。而对于‘调查组’公布的真相,他们根本不相信有人能在那么远的距离上致人于死地,所谓神一样的行刺者也没有抓到一个。定是有人意图混淆视听,掩盖事情真相。

与此同时另一个版本的真相却让人信服。那是逃出兰巴萨尔堡者的口述,他们认为是哈默德以商议追查破坏者的名义将众多教长、堡主聚集在一起。是想将其中反对自己成为下一任谢赫的反对者一举清除。只是因为其布置的刺客操作失误导致自己也被误杀,否则为什么兰巴萨尔堡的人要将所有人都杀死,这是意图掩盖真相,而幕后的黑手不言自明。

于是一场刺杀引发了全国性的恐慌,大家都纷纷设法自保,也不再听从谢赫的命令,更有死者的亲人派出刺客意图行刺乌米德。而一向强硬的乌米德自然不能容忍这些‘反叛者’的存在,也派出刺客欲予以清除政敌。双方的刺客你来我往,杀人无数,将许多堡寨都卷了进去,木剌夷国陷入了血雨腥风之中,实力被大大的削弱。但是令人奇怪的是挑起事端那些敌对者此刻全部消身匿迹,就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过……

…………

身在燕京避暑的大宋皇帝赵柽并没有安分守己的打打猎、钓钓鱼,他视察战备的同时,还在行宫中频繁会见州府官员,还抽出时间巡视了北京太学,并多次在公众场合发表讲话,告诫大家‘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不要因为现在实现了和平就忘记了战争的存在,还有许多国家敌视大宋,觊觎我们的财富,想要侵略我们的国家,奴役我们的百姓。

皇帝在各处的讲话迅速流传到各地,引起各方的关注和讨论,猜想着大宋的政治走向,引发一场舆论风波。许多人不解皇帝为何要搅乱平静如水的局面,弄得朝野上下人心不安,劝皇帝要‘慎言’,不要在随意发表讲话,要知道他是金口玉言,一张嘴就可能造成动荡,可其并不听从还是我行我素,该说还是说。

赵柽其实如此也不是因为他是大喇叭,喜欢讲话,而是在有意识的引导着社会的舆论。如今他正紧锣密鼓的准备北伐女真,这是一项重大的战略决策,要带领国家走向战争,必然要先营造国内外的有利舆论,给自己的战略披上合情合理的外衣,赢得朝野上下的支持。

随着赵柽的权力增长和前世所知。他愈发感觉到普通民众不可能具备海量信息收集和分析力,尤其是在这个消息来源、传播途径单一的年代。百姓不可能接触到太多的军事和外交的真实情况,舆论的盲目由此产生。而国家安全战略决策总要面对盲目的舆论。有时甚至是相互矛盾的舆论,它们经常会误导国家的大战略。

宋朝在很长一段时间对外战争中连番失利,实施消极防御的战略,不惜以金钱换取和平的做法,绝非是几个缺乏血性和见识的结果。根本原因是在建国初期太宗两次北伐失利,造成了重大的伤亡,灾难性的巨大损失让朝野上下害怕硬碰硬、害怕果断出手,采用靖绥政策避免战争的再次发生。

这种‘和平’舆论让百姓和官僚们沉醉于和平生活,丧失了血性和胆量。软弱的和平主义思想弥漫朝野,给大宋带来的是消极战略,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檀渊之盟》让大宋彻底丧失了收复燕云的勇气,转而用金钱赎买和平,以致后来在对西夏作战的失利后也采用这种政策,失去了进取之心。

而百年后,蔡京上台为了博取皇帝的信任,为自己的富贵再次利用舆论营造出一种大宋无敌、天下太平,国家富足的假象。培养出了奢靡享乐的风气,激发了投机思潮,以致影响到皇帝赵佶的判断。他不顾现实情况在舆论的支持下发动了联金伐辽的战争,结果导致了惨败。使国家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其后的赵桓在朝野一片求和声中登基,使他做出了割地乞和的决策,他也利用舆论除掉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六贼。稳固了自己的统治。而在他当皇帝为数不多的几年中制定的决策也始终在舆论的压力下摇摆不定,不断的更换宰执。时战时和,无法有效的利用舆论的力量。最终落得城破为俘的下场。

可赵柽却不同,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利用舆论的力量保护自己,巩固自己的地位。他利用几张画使皇帝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赢得了父皇的支持和宫中上下的同情,从而摆脱了死亡阴影。又利用给王皇后奔丧的机会,在宫前摆祭坛,使苦肉计,得到了都城百姓的认可,在舆论的帮助下获得了‘仁孝’的美名,这为他以后回京的种种所为打下了基础,总能在需要的时候得到舆论的支持。

回京后痛打王黼和整治几位大仙及宣抚江南使赵柽再次利用舆论的力量为自己实现主政西北的愿望获得了支持,得以完成了自己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得到权力后,他便可以操纵舆论力量为自己服务,将自己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塑造成悲情英雄,营造出有利于自己的政治环境,最终得以获得西北百姓的支持,一步步登上了权力的巅峰。

在一次次成功的操作中,赵柽发现民意多变,舆论有事会因非常直观的一两个事件而发生逆转,从而影响到国家的战略决心。而民众公认的仇敌,未必是从国家利益角度需要优先对付的,赵柽为了得到铜这些战略物资,不惜暂时停止攻金,将战略转向大理,就难以获得舆论的支持,反而对皇帝派兵干涉一个对大宋十分恭顺的国家十分反对。赵柽不得不炮制出因为大理内乱使得大宋商人被杀,经济遭到严重损害的假象才得以改变舆论走向。

同样赵柽也被舆论打败过,在援助高丽的战争中,当他决定利用当时大好的形势发动全面对金战争,这即符合大宋的战略和根本利益,也是难得的机会,至少可以再次削弱金国的力量,舆论上也应受到支持。但兀术却利用了大宋朝野对于先帝的同情之心,遣人求和答应放回赵桓结束战争,使得舆论一下转向。

很多人支持对金战争,除了对女真人的仇恨外,还有将先帝救回以雪皇帝被人掳走的耻辱,并不是从战略上考虑。现在女真人已经害怕了,又肯割地赔款,又答应放人,大宋便没有必要再咄咄逼人发动一场大战,以显示礼仪之邦的风范,而若他不答应那就可能导致先帝被害,罪恶是大大的。这种心态所形成的舆论压力使赵柽做出了与战略判断相反的决定,答应金国求和,放弃战争。

与金实现和平后,不仅决定了大宋随后几年的战略走向,也是养虎为患,使金国得以休养生息,缓过气来。更严重的后果是天下太平的思想再次抬头,人们不希望再次发起战争,而是想维持现在富足和平的生活,但是赵柽知道一旦这种思想形成舆论压力,会再次导致伐金胎死腹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左右舆论

赵柽在避免大宋出现‘天下太平’的思潮同时,也发现好战的思想苗头开始出现。由于这些年大宋在对外战争中取得了全胜的战绩,尤其是西征高昌和跨海远击塞尔柱帝国,不但拓展了国土,打通了商路,还掳掠来大量的金银财物,增强了国力,于是国内出现股以战争为国家富强必要手段的思想。

而舆论有时会简单的区分敌我,盲目呼吁用兵,这种好战的言论主要出现在新一代的年轻学生和青年军官中,在各大书院和太学很有市场,他们有知识,有热血,希望以战争为手段解决一切问题。一旦这些人走上高位,必然会受到舆论的左右,将国家不断的引入一场场战争之中。

一个国家如果长时间在民间充满着不断鼓动战争的舆论,赵柽知道早晚会出问题,这也是必须提起警惕的。赵柽在广泛兴建州学、县学的同时就对此提出了要求,任命那些自己初期培养出来的学生担任州县学正,传播自己的治世理念。而对于社会兴办的各色学院,他也通过资助的形式,扶植自己阵营中的大儒担任山掌,扩大他们的影响力,吸引诸多的学派精英加入,形成有利于自己的舆论基础。

而赵柽也发现由于自己总是能左右舆论的方向,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在通常情况下,他发动朝野和军队恨一个国家,引导国家走向战争,比呼吁和平要容易,且这种言论对维护国家内部团结。统一社会意志很有好处。所以出于强化本阵营的团结,也有必要塑造外敌。找一个潜在的敌手,用这种办法给自己的战略加强合理性。

当然作为国家战略的决策者赵柽绝不能坐等有利或是不利的舆论出现。对他来说,舆论首先要对大战略有利,因此必须对舆论实施管控,引导舆论为自己的战略服务,甚至要塑造舆论以实现目的,这就需要屏蔽不利的真相,警告某些激进言论的制造者,也不排除撒点小谎,弄些鱼目混珠之事。至于怎么操作就是自己情报部门的分内事了……

对国内的舆论进行引导和管控的同时,赵柽也没有放松利用舆论的力量打击外部的敌人。

赵柽前世的时代正是大国间角力的鼎盛时期,大国间围绕舆论争夺的这种软打击手段更多,形式更为丰富。他们对决策方向的引导,对一个国家舆论倾向甚至人们行为方式的影响都是相当大的,‘颜色’革命的发生往往都有外部力量平时大量开展舆论、心理铺垫做引子。一旦相关国家出现治理危机,外部舆论的挑唆、攻击会借机扩大,最终酿成政局剧变。

而作为国与国战略对抗的舆论战,并不总是口诛笔伐、唇枪舌剑。其中还包括货币、金融、资本的商战,这些他都熟悉也一直在做。难的是此时没有广播电台、电视、网络和发达的媒体这些宣传手段,但难不倒赵柽,他另辟蹊径对他国保持舆论上的进攻。当然免不了还得掏出些真金白银。

赵柽利用宋、金两国漫长的边界线与议和后相对平静的局面,在边境地区投入大量资金兴建了一批农、牧为主的城镇,其可吸引内地的人前往屯垦戍边。还可以让此与国境线那边生成鲜明的对比。一边的人生活富足,衣着鲜亮。住着厅堂明亮的大瓦房,走在繁华的城镇上;而另一边则是荒凉一片。住的是简陋的草棚、毡帐,终日与野兽为伍。

这种物质上的对比会产生了强烈的视觉反差,让人心生羡慕,尤其是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金国各族底层民众,使他们向往着有朝一日也能到大宋来统治,以此减少入侵后来自平民阶层的抵挡,得到他们的帮助。同时也可以此为诱惑吸引金国的人口南迁,让生活在金地的汉民产生强烈的回归愿望,来削弱他们的实力,获得情报。

建立在边界上的榷场同样可以作为宣传的战场,通过他们的眼睛和耳朵让敌国的商人们将大宋的繁荣和富强带回国内。还可以通过生意上的往来给予小恩小惠加以收买,让他们成为给大宋唱赞歌的喉舌,有意识的将宋、金两方的优缺点放到一起对比,使金国人对当权者产生厌恶心理,渴望他们被推翻,自己获得‘解放’。

针对于金国的精英分子的计划也在实施,大宋利用情报人员收买敌国的官员、贵族让他们充当大宋的吹鼓手,影响统治者对形势的判断。崇尚汉文化的女真知识分子通过特殊渠道收到被‘改编’的汉文典籍。赵柽以此方式进行大量潜行默化的传播活动,将中原的自身体制优越和价值观的普世性介绍给他们,从而影响他们的思想,进而使这些人对金国现行制度产生强烈的不满,又通过他们彼此的交流将这种思想传播开去,从上层瓦解敌人的抵抗意志,接受大宋统治的思想。

当年美国以‘可口可乐’为媒介将西方文化传播到整个世界,而赵柽没有那个本事造出那东西。可他有茶、酒这些以广为各地文化接受的东西,他便将中原茶酒文化中的精华剔除,留其糟粕,并加入宫廷奢侈元素,基本上就是将当年蔡京蛊惑他爹那一套复制出来通过商贸和民间交流渠道送入了金国上层社会,培养他们学会‘享受’生活的美好。

为了配合这项‘文化’输出,赵柽不惜动用国家的力量,通过外交渠道反复交涉,得以在金国的上京城最繁华之地开设了一家‘宋馆’,这是一家集餐饮、娱乐和奢侈品销售为一体的综合商贸体,不仅建筑样式是中原的,工作人员也全部来自大宋,就连其中使用的一只茶杯、一双筷子也是由大宋最为有名的工坊制作,据传主厨的是曾为大宋皇帝赵二的御厨,卖的酒都是襄邑御酒坊出品,店里销售的香水、琉璃等物在大宋都是千金难求。

一系列的运作之后,宋馆还未开业便已名扬金国的上京城,开业后马上吸引了诸多人的关注,当一道道精美的佳肴由金杯玉盏送上时便已经征服了女真人的心,而里边那一套繁琐贴心的服务也让他们知道什么才是贵族式的享受,知道平日佩戴的那些硕大沉重的金链和耳环不过是土豪们的最爱,懂得什么叫儒雅、彬彬有礼,理解了这才是大宋式的生活。

不过现在大宋已经不是从前的大宋,可以随意牧马南下了,好在还有宋馆可以为女真人提供学习和享受的地方,一时间宋馆成为金国王孙贵族、文人雅士和土豪酋长们的留恋之地。他们不仅在其中享受,回家后也效仿宋馆那一套重新装修了府邸,培训了仆人,购置了服饰器具,以便能日日享受。

由于金国一直倡导汉化,这种风气并没有引起金国统治者的警惕,反而认为这是学习的良机,据说酒鬼皇帝完颜亶还曾偷偷造访,在其中盘恒了两日,酒后慨言:自己今日到了宋馆方知中原文化的博大和精髓,多年来自己只是学习了皮毛!

而大宋礼部侍郎胡铨出使金国后称:自己一踏进上京的城门,就闻到了大宋宣和年间奢靡腐朽的味道……

赵柽自如的操纵着舆论武器,取得一个个不错战绩的同时,他也清楚‘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全胜不过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理想境界,追求靠意识形态统一天下也只是黄粱梦一场,一切战略问题的解决还需要用战争作为了结的手段。但世人并不是都有赵柽站的那么高,看得那么远,在他燕京之行后,便有几位儒生对他‘准备战争’的言论表示了不满,联合向其上书认为其违背了儒家倡导的和平及‘以仁治国’的理念。

几个儒生认为,先贤孔子和孟子主张‘不战’,反对一切战争,皇帝擅开战端有违先贤的宗旨。也就是说儒家文化提倡的是道德与和谐,不应对邻国发起侵略性的行动,只能把安全重点放在防御上面。他们的观点认为中国历代历朝都没有像北方游牧民族那样发动进攻性的战争,以谋求霸权,而是对别国多抱有善意,追求的是仁政而非霸权。

再有就是说儒家思想的核心是‘仁’,大宋历朝皇帝也是提倡以仁治天下,大宋如今中兴国力上升,不能以怨报怨,图谋报复,而是通过推行仁政,影响教化敌国,使其明事理知是非,转变为仁义之国,从而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却不是靠发动战争解决问题。

几个不知深浅的士人竟敢上书指责皇帝,又闹得沸沸扬扬,有大臣以为应该对他们严惩,剥夺其功名,发配到荒远之地反省,以儆效尤。但是赵柽以为严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压制舆论也难以消除人们的疑虑。惩治上书人弄不好还会引发更大的风潮,遭到舆论的谴责,不利于自己战略的推行,所以他决定亲自回书驳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解读

皇帝亲书在五天后送到了那几个儒生手中,再次引起轰动,那几个儒生其实这些日子也是忐忑不安,承受着来自师长和同学们的压力。皇帝是什么人,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攻灭一国,宰了他们几个还不是跟捻死只蚂蚁似的。再者即便皇帝开恩饶过他们,但不敬之罪是难免的,自己寒窗十载毁于一旦,此后前程全无。

现在皇帝亲自回书驳斥他们的观点,写明了自己的理解,且十分中肯的请他们继续一同探讨争论。先不说皇帝说得是否有理,只是这种胸怀就立刻征服了广大儒生们的心,想想皇帝可是日理万机的忙人,而像他们这种儒生大宋是成千上万,可其不但亲自批阅了他们的上书,还亲手回书,足见礼贤下士,乃是真正的仁义之君!

而皇帝的回书也迅速在士林传开,若是说其文采真得不敢让人恭维,通篇的大白话,但是也有好处,即便识得些字的人也一读便懂,更让人惊异的是皇帝还采用了各种符号来断句,使整篇文章读起来更为方便和通顺,不用在逐字逐句的判断,一不小心便会错了意,让大家不住感叹皇帝的聪明。

赵柽现在是皇帝了,人也尊贵啦,早年厌学的事情不但没人在提起,气走无数塾师的事情反而被加工成了皇帝自幼聪慧远超常人,以致聘请的塾师自觉学问疏浅,无颜教导,自行羞愧辞馆。可赵柽和诸位亲信大臣都知道自己这半瓶子醋的水平,批阅奏表时也是言简意赅,数字而已。为了避免在广大士子面前露怯。他可是苦思多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写成篇震古烁今的论文。索性用自己最擅长的白话文完成了这篇文章。

赵柽首先驳斥了关于先贤孔子和孟子的‘不战’之说。称迄今为止对于儒学的研究一直是以假设其本质上是和平的,不主张以任何理由发起战争。这种假设其实是不正确的。儒学对道德的高度重视事实上并没有排除利用战争作为治国工具的,反而先贤们认为主张发动‘义战’,也就是仅仅反对非正义战争,支持正义的战争。

而在漫长的中国历史中,战争一直就没有停止,每当有可能的时候,历朝历代都会对邻国发动以惩治和拓边为目的的战争。一直被视为中原正统的王朝,汉朝有之,唐朝也有之。而汉之击匈奴、唐之驱突阙都被历代儒者视为壮我、扬我中华之威的经典战争,即便到了大宋也为收复燕云努力了百余年,一直也是士族之愿,不能也视为好战。

对于‘仁’的理解,赵柽以为仁应有‘大仁’与‘小仁’之分。为了国家的利益和百姓免于荼毒而发动战争,铲除邪恶力量,即便流血千里,屠戮遍野也应视为正义,行的是君子之仁;反之。对于侵犯我国土和利益,杀害我百姓之恶人,视而不见,只是想通过自己行仁义之事感化其。无异于养虎为患,那是妇人之仁……

其实赵柽十分了解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军事冲突不断。即便以正统自居的各个中原王朝的建立过程中都与战争脱不了干系,而在战争中的行为与其他国家并无区别。一样残暴和傲慢,事实上号称以仁治国的王朝都不排斥战争。长期的外交政策执行中也是‘暴力优先于仁治’。在回书中赵柽为了不刺激他们已经说得很婉转了。

而正义与非正义之间的区别又是那样的模糊,众所周知所有的执政者发动战争时,即便是侵略战争,也要师出有名,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而这个对于能熟练操纵政治的执政者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总能找出巧妙的方法,把敌国的行为定义为非正义或是违反道德准则的行为。

因此,有了适当的舆论导向,儒家的言论就可以用来证明防御性行为的正当性,也可以用来证明侵略行为的正当性,这对于赵柽来说并不是困难的事情。就拿女真人的‘兄死弟及’来说吧,父亲、哥哥死了,兄弟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将小妈、嫂子收入自己怀中。而这种行为在中原儒学中那是乱伦,为道德和世俗所不容。只这就可以将女真人视为道德沦丧的典范,发兵征讨这些‘禽兽’完全合情合理,毫无难度。

赵柽十分赞赏前世一位理论家关于进攻性现实主义的假设,世界上的各国都会把生存列为最重要的目标,虽然不是唯一目标。但在紧要关头,生存会战胜所有其他目标,生存的含义超出了仅仅维护一国的领土完整,尽管这一目标具有根本重要性,生存还意味着维护一国决策过程的自主权,不为他国或他人左右。

如今赵柽东征西讨的根本其实也是为了维护大宋的生存,他知道一个国家相对于其竞争对手越强大,其生存就越不容易受到威胁。大国能达到的首要目标是地区霸权,而一旦实现地区霸权,它就有一国进一步的目的:防止其他大国控制自己的地理区域,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唯一的地区霸主。东、中亚地区如今具有成为霸主潜质现在只有金国了,那么他就必须被征服。他所做的就是排除实现这个战略的内外所有障碍……

赵柽在回书发出后,起先还有些不安,毕竟自己的‘理论’违背了多少年来的士人们对‘不战’的理解和认知,打破了固有的论断,说不定就会引起一场自己以一敌万的大论战。想着要面对一群引经据典、滔滔不绝、慷慨激昂、唾沫横飞的各路大儒和士人们,就头疼的紧,可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当初为了站在舆论的制高点而没有采取断然措施呢!

为了迎接可能到来的辩论,赵柽还真收起了心,在行宫中闭关读了几天书,这让众人惊诧不已。但是这场论战直到他回到东京也没有发生,反而是那几个儒生再次上书承认自己的莽撞和短见,曲解了先贤的思想,这让提心吊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赵柽放下心来,也再无人提起‘不战’之事。而赵柽在事件中的良好表现,让他再次赢得了士林的尊重和拥护,舆论开始一边倒的支持皇帝的燕京讲话……

这时前往西辽的吊唁使返回向赵柽禀报了一件事,因为耶律大石去世后,其子耶律夷列年幼,依照契丹传统,‘遗命皇后权国’,皇后萧塔不烟摄政。但是这个女人不简单,不仅改元为咸清,还称制,号称感天皇后。赵柽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中原也有皇帝年幼,皇后垂帘听政的传统,只不过萧塔不烟的‘步子’迈的大了些。

再说赵柽才不管西辽由谁主政,只要他能为大宋守住国门,抵御西方入侵就好,且据他所知,萧塔不烟本人也有相当的统治能力,在她治理期间,西辽社会安定,经济持续发展,并没有因为大石的去世而走了下坡路。但是他知道失去了耶律大石的西辽已经没有了继续征伐四方的野心,回归故土终成一梦。

而让赵柽感兴趣的是吊唁使带回的另一件趣事。大金国皇帝完颜亶从回鹘商人手中得知耶律大石去世的消息后,忽然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马上派出使者前往西辽,不过不是去吊唁,而是去劝降。要不说精神病人喜欢异想天开呢,西辽当时刚在去年大败塞尔柱帝国苏丹,征服了花剌子模,气势正盛,也是一个相当有实力的中亚霸主,绝非辽亡之际的丧家之犬了,而他却想招降其以消减大宋的威胁。

偏偏完颜亶选择的使臣也是个逗比,此人名叫粘割韩奴,到达西辽直辖领地,正值感天后萧塔不烟到野外骑着马,粘割韩奴说:“我上国使也,奉天子之命来招汝降,汝当下马听诏。”他以前专门是从事出使活动的,由于曾多次成功的出使回鹘国,所以被完颜亶委以劝降西辽的任务。

不过这次粘割韩奴的运气非常差,因为对方虽然是一位女性,却是个非常强悍的女性。萧塔不烟大怒,命人将他从马上扯了了下来,命他下跪。而粘割韩奴此刻还不知死活,大骂萧塔不烟反贼,口称‘自己乃是天子之使,羞辱自己将引来讨伐’,他也不想想金国和西辽远隔万里,其中还要穿越被宋占领的高昌、漠北,讨伐只说岂不是笑话。萧塔不烟听了咯咯一笑,便将粘割韩奴的脑袋给砍下来了。

赵柽以为萧塔不烟怒杀金使做的还是欠考虑,她没有看清国际形势,如果是自己处理此事,绝不会杀了粘割韩奴,最多揍他一顿赶走。现在杀了金使等于是向金国下了战书,两国彻底反目,而没有考虑到西辽同样面临着宋的威胁,与金绝交便失去了一支可以牵制宋的力量。

赵柽却是得了便宜卖乖,借此发起了一场舆论战,将他们两国关系搞得彻底没了回旋余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误导

如今亚洲大陆西亚的阿拉伯世界,由于塞尔柱帝国桑贾尔的战败已经进入了分裂的边缘,而巴格达被攻破哈里发受到威胁也使其号召力下降,各个领主们都在借机扩大地盘,纷争不断,一时无暇在西进,赵柽还知道十字军马上又会发起东征,他们将忙于抵御外敌,知道新一代的‘救世英雄’出现,才会结束混乱的局面。

中亚和东亚地区如今分别由四国统治:西夏、西辽、金国和大宋。赵柽登基后,他依靠强有力的军事力量东征西讨,用经济手段拉拢打击对手从而改变了整个局势。现在西夏已经臣服,被牢牢的绑在大宋的战车之上;强横一时的金国在宋的打击下,领土大幅萎缩,占据着辽东和辽西地区,控制着漠北的少部地区,但影响力已经严重被削弱,只能称为地区性的强国了。

西辽在发展初期正是大宋遭到金国入侵的时期,也正是金国将注意力放在了中原,无暇西顾才使西辽迅速发展、壮大,得以稳住了阵脚,得到了发展之地。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宋全力对金用兵、发展生产以恢复元气,而两国又相隔万里,双方虽然互有敌意,但还能相安无事,没有发生冲突,甚至还有商贸上的往来。

但随着赵柽完成对内部的整合、经济的复苏及宋金和议的签署,他将目光转向漠北,欲把这片土地纳入大宋的版图,从而进一步压缩金的势力范围,完成对其的战略包围。而这样一来。宋就将进入西辽的传统控制地区,冲突也将不可避免。可赵柽在为完成对金的战争之前。并不想与西辽发生实质性的冲突,更不想被拖入中、西亚地区纷乱的局面。损耗军力和财力。

因此赵柽在制定对西辽的政策时,要求保持一定的克制,能不打最好,不可避免时尽量减少冲突的规模,留下了缓和的余地。而耶律大石在争夺高昌的战斗中失利,也敏锐的发现自己和宋朝实力的差距,果断的与宋结束冲突,与之结成抗金联盟。可现在耶律大石一死,事情便出现了不确定性。弄不好就会使这种并不牢固的联盟崩裂。

如今金国趁着耶律大石新死,孤儿寡母的便遣人逼降,而使者因为不敬又被萧塔不烟给砍了,岂不是老天送来的机会。赵柽马上召集群臣通报了此事,称古有‘兵不罚丧’之礼,女真人丧心病狂竟然要趁机出兵,吞并西辽。我大宋乃是礼仪之邦,岂能坐视这种有违仁义之事的发生。

赵柽此言一出,朝野无不表示出极大的愤慨。他紧急召见了各国驻大宋的使节,声称如果金国敢对西辽用兵,大宋绝不会任其乱为,定会派兵援助。讨伐女真。大宋发表声明之后,向金国派出使者递交了国书,痛斥其趁火打劫的卑劣行为。警告其不要对西辽动武,否则大宋将替天行道。

为了表明大宋说话是算数的。不是闹着玩儿的,赵柽下令调集大同镇抚司两万兵力增援大定府。河中、河东两路州军则向漠北开动,做出一副大打的姿态。与此同时,关闭与金相邻的所有榷场,禁止金国商人进入境内交易,严禁大宋向金输出粮食、盐、茶、绢等生活物资。

眼见大宋摆出这么一副姿态,诸国惊诧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其勇气,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国家,只为主持正义而不惜动用武力,承受经济上的巨大损失,觉得跟着这样的老大不错,于是乎在国际上出现了对金的一片讨伐声,纷纷像大宋学习终止与金国的贸易,对其实施经济制裁。

其实赵柽十分明白招降西辽不过是喝多了酒的完颜亶异想天开罢了,即便自己不吭声,女真人也无法完成对西辽的远征,结果只能是咽下这口恶气,再多喝几杯酒只怕就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自己插上一脚,不过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让他们两国之间的关系再无回旋的余地,同时利用这件事将金国塑造成一个邪恶的国家,误导国际舆论,巩固和西辽的关系,离析其它国家和金国的关系……

赵柽这一招确实够损的,不但让金国政治上陷于孤立,经济制裁也让其脆弱的财政陷入困顿。看着还在大殿上狂饮的完颜亶,将抱病前来议事的兀术气得七窍生烟,自己为了保住祖宗基业殚心竭力,操碎了心,累的自己百病缠身。可肇事者却没事儿人一般的喝的烂醉如泥,想教训他一番,恐怕也听不到。

兀术无奈,也只能为了国家打起精神替侄子擦屁股,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可这事情影响太大了,而且是持续的,不是一纸声明就能完全解决的,作为始作俑者的赵二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不知道又会提出什么条件呢!但兀术知道此事要尽快解决,捏着鼻子也得认,否则持续下去,刚刚好转的经济又将面临崩溃。

经过磋商后,兀术首先向大宋派出使者,称劝降西辽之事只是误会,金国派出使者本意只是为了对耶律大石之死表示下哀悼,完全是使者粘割韩奴自作主张,擅自行事才导致了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他们绝不会做出侵犯西辽之事。将责任完全推到了死人身上,只承认是自己用人不当,失察而已。

没想到这又被赵柽抓住了把柄,怒斥其根本就没有诚意,而解释也是牵强,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使者会有这么大胆,敢擅自更改圣意,这完全是他们欲盖弥彰,混淆视听,鉴于其过去所为对金国保证不会侵辽难以相信,应该对其言行认真检讨,给各国民众一个满意的答复,保证永远不会侵略西辽。

可就在双方唇枪舌剑相互争论之时,关闭的榷场却又重新有限制的开放,做起了买卖。赵柽明白自古至今彼此交战的各国常常不会断绝经济联系,战争期间各国与敌人进行贸易,主要因为各方都认为这种交往都会给自己带来好处,不会使自己的经济繁荣受到威胁。

现在大宋海外贸易的繁荣,使造船业得到了极大的发展,需要大量的木材,辽东广博的森林可以提供质优价廉的木材,这已经成为两国贸易的重点。而这次事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不可能打起来的,何况金国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诱人,因此明面上吵得热火朝天,私底下两国的生意依然做得红红火火,丝毫不妨碍大宋从中赚的盆溢钵满,可谓是名利双收。

…………

赵柽这边充老大当上了裁决者,远在木剌夷国的特遣队这会儿也成了传奇,他们不但铲除了其盘踞在沙漠中的盗匪和大马士革的联络点,还在一日间干掉了伊斯玛伊派继承者在内的六大堡主全身而退,足以震惊阿拉伯世界。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游侠如惊鸿一般转眼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如今不但木剌夷国在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那些饱受木剌夷国欺辱的人也在寻找他们,结果却是无人知晓他们身藏何处,更无缘相见!

而强横一时的木剌夷国经过一番厮杀后,谢赫乌米德的实力还是胜他们一筹,终于平息了内乱,但是他们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数百名精英献身者在内乱中被杀死,五十多名高级传教士在相互刺杀中殒命,可以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冷静下来的人们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别人的圈套,正是他们精心策划的袭击导致了内乱的发生。

经过细致的调查和分析,结果更让木剌夷国的大佬们震惊,这些刺客居然是来自外部,而周围各个国家和领主敢于挑战他们权威的早已都死在菲达伊的匕首之下。那是谁策划了这场针对他们的阴谋呢?根据刺客使用的武器,他们得出结论刺客很可能就是那个擅于使用火器的东方帝国。

至于为啥遭此厄运,木剌夷国的大佬们是心知肚明,这是东方帝国对他们刺杀其皇帝的报复,是在以血还血。但蹊跷的是从刺杀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那些刺客即未再次行动,也未说出自己行动的目的。而这种没有诉求的刺杀更为可怕,说明这只是行动的开始,却非结束。

作为刺客之国的统治者乌米德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从对方行动准备和手法上他明白这是一群极为专业的刺客,而且极为狡猾,他们此前的行动就是想通过一系列外围行动来扰乱视线,误导自己的判断,然后通过挑动内乱来削弱自己的实力,这是过去许多国家动用大军都无法做到的,而自己连对手的模样都还没有看到。

想想对方只派出了这么一支小队就将自己折腾的如此狼狈,弄得元气大伤,而他们的终极目标不用问就是自己。想到此乌米德不寒而栗,他有些后悔当初自己被以往的成功所误导,莽撞的派出刺客前往东方行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首恶必除

大宋特遣队在完成第一阶段的任务后撤到了距木剌夷国百里之外的博斯坦城堡中,本来是属于塞尔柱帝国一个小领主的,管理着周围方圆二百里的土地,统治着不到三千人口。由于这里处于山区和高原之间的丘陵地带,粮食产量不丰,但是盛产各种水果,尤其是葡萄产量很大。

在这个时代运输和保鲜方式的落后,决定了这些水果只能大部分烂在地里,因此博斯坦侯爵说是贵族,其实日子过的并不富裕。但是这块土地却被盛和堂看中了,如今大宋的日子渐渐好过了,对于产于异域的葡萄酒需求量很大,商队往往通过收购当地人酿造的酒贩往大宋,几经倒手利润自然薄了些。如果自己开厂酿造就能降低成本,便于控制价格,而且能赚取更多的利润。

于是盛和堂与博斯坦侯爵商量想要买下这块地,开出的价格让人十分心动。想着一年也没有多少收入,自己这个侯爵却只混个温饱,博斯坦侯爵干脆要求将价格翻一番,连自己的爵位一起卖个他们算了。盛和堂觉得有个名头在这里便于开展生意,而且可以享受诸多的特权,便答应以五千第纳尔的价格将其土地连带属民、爵位和城堡一并买下来。

五千第纳尔是什么概念,耶律大石征服花剌子模后,才让其一年缴纳三万第纳尔的贡税,这可以说是个天价了。发了横财的博斯坦侯爵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要,一纸契约将所有东西都转让给了盛和堂,带着妻儿老小在里海岸边买下了个庄园当起了富家翁。过上了真正的贵族生活,享起了清福。

盛和堂接手后以一个堂中的突厥部人袭其爵位。然后召集人手大力开展葡萄种植业,开起了酒坊。酿出的酒基本上都通过堂中的渠道销往大宋,十来年后的今天已经占据了国内葡萄酒市场的半壁江山。由于近年塞尔柱帝国一直处于兵荒马乱之中,政局多变,很少有人知道这个著名产地一直控制在宋人的手中,更无人知道领地的主人只是个‘冒牌货’。

为了抵御盗匪的侵扰和觊觎财富的其他领主,盛中堂组建了一支五百多人的武装卫队,又加固改建了城堡,在交通要道和险峻之处设立哨卡,形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要地。这里出产的美酒吸引了各地客商。也成了大宋各个商队往来的歇脚休整之地也成了特遣队完成任务后的集结地。

由于常有商队往来,特遣队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加上领主的有意遮掩,谁也想不到将木剌夷国搅得鸡飞狗跳的‘侠士’们就藏身在这里。而狙击小队也正是在他们的寻找和接应下才得以脱身,逃过了木剌夷国的搜捕。

“薛大人,这里住的还算舒适!”‘博斯坦侯爵’胡玛尔恭敬地施礼道,他知道自己在城堡中是一把手,可在眼前这个人面前别说只是个买来的冒牌侯爵,就是大宋真正的侯爵在他面前也都是毕恭毕敬。无人敢放肆。

“不错,兄弟们都很满意,尤其是你这里的葡萄酒!”薛海指指身边的人笑笑说道。

“大家高兴就好,此处别的没有。酒还是可以尽情喝的!”胡玛尔也满脸堆笑地说道,但是神情还是有些不自然,他在这些人面前总有一种十分压抑的感觉。

“呵呵。我就怕回去以后,你们张大掌柜的向我讨要酒钱。那时候就算是将老婆孩子都卖了恐也抵不上这些日子的酒钱!”薛海大笑着说道。

“不敢,不敢。大掌柜对木剌夷国派遣刺客行刺陛下十分愤慨,恨不得亲手将他们都宰了。而且早已发下训令,只要能将刺客清除,别说只是些酒水,但凡所需全力供应,要是小人的脑袋有用,大人尽管拿去!”胡玛尔又是拱拱手说道,他是知道的,商队的大老板就是皇帝,他们的大掌柜也是跟对了人才有了今日的地位和财富,当然是无条件的支持了。

“我要你的脑袋有何用,又不能换酒喝,不过你的功劳我已记下,好处少不了你的!”薛海说道,“现在外边的情形如何,可打探清楚了?”

“哦,大人,小的就是来向您汇报此事的!”胡玛尔上前一步给薛海斟满酒说道,铁手无情的名号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叫响,其对自己也十分和气,但是他还是不敢有丝毫不敬,“据堂中兄弟的回报,木剌夷国谢赫已经基本平息了内乱,正派人追查,他们可能怀疑到了我们是来自大宋,对经过其境内的大宋商队盘查甚严,并找上与宋有往来的领主询问情况!”

“嗯,他们的鼻子很灵啊!是不是也派人到这里来问过?”薛海点点头反问道。

“大人放心,他们即使找上门来也不敢过于放肆,再说您和各位都是打着西夏的名号来的,他们如何能辨得清,恐怕他们是连我大宋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搞清呢!”胡玛尔拍着胸脯保证道。

“哼,他们知道了是我们大宋做的又能怎样,弹丸小国不自量力敢捋我们的虎须,谋刺陛下,我们下一步就要让他们知道所应付出的代价!”薛海将红彤彤的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冷冷地说道。

“大……大人,难道还要采取行动?”胡玛尔看着薛海嘴角上挂着的残酒加上他狰狞的面孔和身上散发的杀气就像地狱中出来的修罗一般,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说道。

“不错,之前的行动都是隐瞒了我们的身份,现在该是打出旗号的时候了!”薛海看向胡玛尔说道。

“好,小的一定全力配合大人的行动!”胡玛尔一凛说道,却是暗自心惊,他们前次的行动可以说已经给木剌夷人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按说皇帝平安无事,这样也算是报了仇了,可这些人依然不肯罢休,看来得罪大宋皇帝即使是远遁天边也会被追杀到底的,这比之木剌夷人简直还要恐怖。

“如今周边的各国有何反应?”薛海神色稍缓地问道。

“大人,自从上次行动后,周边各国虽然面上都没有说什么,但是暗自称快,希望能将木剌夷国彻底铲除。现在一些领主已经对木剌夷人的态度有了变化,不再按时送上贡奉,对他们的要求也是阴奉阳违,敷衍了事,听说还有些领主已经暗自联络想趁其衰弱之时进攻木剌夷国,我是不是派人和他们取得联系呢?”胡玛尔说道。

“这倒是个好消息,看来正应了‘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这句老话了,木剌夷人作恶太多,已经引起公愤,缺的只是个契机,我们就再给他们烧把火,不死也让其脱层皮。不过为了安全,你还要按时纳贡,也不要和那些反抗者发生联系,但是可以暗中散布些消息,就说大宋皇帝替天行道要惩罚倒行逆施的木剌夷人!”薛海略一沉吟说道。

“多谢大人关心,这些事情小的一定会做好!”胡玛尔暗自松了口气说道,毕竟他是常驻于此的,而特遣队完成任务后就要撤走,万一是除恶务尽,那些吃了大亏的木剌夷人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的。

“不必,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薛海摆摆手说道,他作为一个老情报人员,自然知道在国外经营一个秘密据点有多么不容易,尤其是这种有着合法身份和规模的综合性情报站,让他们继续隐藏下去的意义会更大。

“大人旦有驱驰尽管吩咐!”胡玛尔再次施礼道。

“第一、你帮助我们寻找两位熟悉阿拉穆特地区的向导;第二、帮我们些东西送进指定的地点;第三、搜集木剌夷国阿拉穆特地区的秋冬季节的气象资料,尽快给我们回复;再有就是将木剌夷人近期的活动情况摸上来。”薛海想了想说道。

“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安排可靠的人去做,尽快回报!”胡玛尔痛快地答道,可又迟疑了下说,“大人,您收集阿拉穆特的情况是不是想攻击‘鹫巢’?”

“你小子还不傻,能猜到我们的下一步行动目标,不过绝不能透露给第二个人,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薛海嘴角露出丝笑意道。

“小人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字的,只是那阿拉穆特堡地形险峻,据说只有鹰鹫才能飞得上去,乃是木剌夷国谢赫的居所,那里设防必然严密,想上去着实不易啊,而传说谢赫一向深居浅出,很少走出自己的房间,想狙杀他可谓万难!”胡玛尔意识到特遣队下一步的行动将是针对木剌夷国谢赫乌米德,他虽然知道特遣队的人个个身怀绝技,但还是为他们大胆的行动捏了一把汗,忍不住提醒道。

“木剌夷人刺杀陛下,乌米德是首恶,他必须死才能赎清自己的罪恶,这也是警告所有的人犯我大宋龙威者,即便躲在地狱中也会受到惩罚!”薛海正色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难堪

木剌夷人在百般搜索下无法寻得刺客的踪迹,仔细排查下也没有发现大宋帝国的商旅入境,大家琢磨着不定是谁无意间罪了某家大神,惹得其疯狂的报复,达到目的后已经远遁。他们齐齐松了口气,结束了枕戈待旦的日子,开始重新招募训练‘献身者’,敦促各地的金主缴纳贡奉,恢复生意。

为了稳定人心,木剌夷的大佬们对外宣称已经将行刺者擒获,并弄来几个‘异端’公开处以极刑,以显示他们的权威,震慑教众和警示反叛者。但他们心底却对那些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的刺客们心有余悸,给他们高层造成的损失自不必言,由此引发的动乱中又有无数中层和基层精英死于相互的残杀,以致实力大损。

在人员遭受损失的同时,对木剌夷经济也造成了重创,大家忙于追杀刺客,相互争斗,哪里有时间和精力去做‘生意’,加上外围组织损失惨重,等于切断了一条动脉;而那些平日恭顺的金主们,巴不得他们被刺客斩尽杀绝,在内斗中死光光,又怎么会将贡奉主动送上门;还有就是为了躲避仇杀,不少人口逃离了木剌夷。

可以说此次来历不明者的刺杀给木剌夷国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更为严重的后果是损害了他们的名誉,想想你自称为‘刺客之国’,却让刺客闹得鸡犬不宁,连继承者都死于非命,谁还会相信你的实力,我还是去找那些人吧。这种猜忌的产生使他们对周边势力的控制力和教众的威慑力大大下降。

而就在此时。乌米德得到前往各地收取贡奉的手下回报称:日前从大宋归来的商旅传言,他们的刺客在行刺中被发现。并没有能完成任务,在此后的大搜中所有派遣的菲达伊被一网打尽。供出了他们来自木剌夷国,是受谢赫的派遣前来行刺的。这件事情激起了大宋举国的愤怒,朝野上下要求征讨木剌夷将其灭国。

商旅们还听说大宋的皇帝乃是睚眦必报之辈,必然会兴兵讨伐,他们这些来自西域的商旅都受到了严格的盘查,因为担心受到迫害都在解除戒严后处理了货物匆匆赶了回来。临行前他们发现各地的军将都以齐聚洛阳城中,似乎在商议讨伐之事,而回归的路上已经有军队在向西调动,尤其是在被灭国的高昌军队都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

这也是木剌夷国的大佬们有机会了解了下他们所面对的敌人是什么样。当听说大宋国土纵横万里,占据了东亚最为富饶的土地,人口已经近亿,且国力十分强盛富裕,即便是普通的百姓都穿着丝绸缝制的衣衫,海港中停泊着的商船进出不绝,运河中运粮的漕船首尾相连望不到头。而大宋皇帝居住的城市中就有人口百万,修筑的宫殿富丽堂皇,比之哈里发的巴格达还要高大雄伟。每逢新年前往朝拜的各国使节络绎不绝。

最让乌米德吃惊的是大宋的军力之强盛远超他的想象,刚刚打败塞尔柱苏丹桑贾尔的黑契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被赶出了高昌回鹘不说,几次交锋都被打得大败。还是因为大宋的一位皇妃是契丹人为他们求情才免于被灭国。而他们拥有军队五十万之众,攻陷巴格达险些俘获哈里发的军队不过是水军的一小部分,若是全军动员只怕整个阿拉伯世界都会被其攻占。

而大宋的军队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除了训练有素外,还因为他们掌握着无坚不摧的火器。据曾经有幸看到过宋军演兵的商旅说。即便其普通士兵手中装备的火器发射的弹丸都能在二百步外洞穿两层铁甲。还有一种被称之为火炮的武器,能发射碗口大的铁弹。射程达千步之遥,声震十数里,即便是巨石也会被炸的粉碎,人马挨着那是尸骨无存,再坚固的堡垒也无法抵挡其攻击,与他们遭遇过的军队都是望风而逃。

在听说木剌夷国遭到袭击的情形后,那些商旅马上认定这就是宋人所为,因为袭击者使用的武器除了大宋之外无人拥有。而据大宋民间传闻,其皇帝身边有一支精锐的近卫亲军。成员皆是军中万里挑一的精英,由其皇帝亲自训练,专司执行秘密任务。但是这只亲军具体情况却无人知晓,只听闻这些人皆是黑衣黑马,平日守护在皇帝身边,出门时也会以黑巾蒙面,从未有人见过他们的真面貌,甚是神秘。

传说这支亲军中士兵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万军之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因为他们执行的都是秘密任务,所以为人所知的事迹不多。可大家都认定刺杀金帝吴乞买,杀死重臣韩昉,在数万军队设防的平州城中袭杀多为金国大将,和曾搅得西夏兴庆府鸡犬不宁,促使其投降乞和的等等事件皆是其所为。

现在木剌夷国刺杀大宋皇帝,他们岂会善罢甘休,定是出动人马前来报复,否则如何解释这些奇怪的现象。通过两次交手看木剌夷国培养的菲达伊都是惨败,即便是搞这种见不得光的刺杀也非大宋的对手,而商旅们估计这只是报复的开始,更厉害的还在后边,躲在山中那位恐怕都危险……

手下收集上来的信息让乌米德又惊又恼,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所谓的宋朝大军远征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堡寨处于险峻的山脉之中,且能自给自足,根本不怕大军围困。而对手调集大军发起远征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们要跨过茫茫沙海,穿越崇山峻岭才能到达这里,只是补给就能将他们拖垮。

要命的是大宋皇帝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因此只派出一支小部队前来,他们人数少,不需要后勤支持,而且灵活机动便于藏身。作为老牌刺客,乌米德知道行刺成功的关键就是能躲藏于暗处,抓住机会实施致命一击,但现在是形势颠倒,自己处于明处,可供袭击的目标众多,那些大宋派来的刺客处于暗处,随时可以抓住己方出现的漏洞发起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另一个令乌米德焦虑的是,现在商旅们带回的消息乌米德自己都知晓了,底下的教众们肯定也无人不知啦!前时他为了稳定教众的情绪,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已经抓住了那些刺客,并将他们正法。事实却令人难堪,他不仅没能抓住杀了自己儿子的刺客,甚至连他们的身份都没有搞清楚。

这种欺骗手段不可能瞒得过那些高级传教士,‘无能’已经让他的地位动摇。如果再发生一次成功的刺杀,哪怕只是导致他城堡中的一条狗死去,都会让他的声誉受到严重影响。而现实是教众们听闻是大宋遣人前来报复的消息已经传开,引得上下人心惶惶,他只能将错就错的硬挺下去。

乌米德很快向教众们发布教谕宣称大宋为皇帝为‘撒旦’,准备入侵阿拉伯世界,但他必将受到真主的惩罚,派出的大军将被漫漫的黄沙掩埋,其也将被先知手下的英雄杀死,木剌夷国将取得圣战的胜利。同时为了防止‘谣言’继续散播,他命令封锁边界,禁止商旅们进入国内,私下传播消息的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但是真主这次又站在了撒旦的这一边,就在乌米德发布教谕数日后,一场危机又降临在他身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疑兵之计

木剌夷国谢赫乌米德教谕发布后,途径其国的商人们成了不受欢迎的人,他们不得不绕道远行避过其边界。但这项禁令也引起了木剌夷国人的不满,向商旅收取过境税是他们的一项重要收入,如此一来等于断掉了他们的财路。而土地上的产出不足以维持其日渐奢侈的生活,他们只能加大对底层民众的压榨,向‘金主’们收取更多的供奉,使地方和中央的矛盾也进一步加深。

在矛盾持续发酵的同时,乌米德接连几天受到各个城堡的报告,他们派出收取贡奉的人员遭到袭击,财物被抢,人员被杀。而这次袭击者并没有隐瞒身份,明确告知幸存的人员他们来自大宋,是对木剌夷谢赫派遣刺客行刺其皇帝的报复,让他们为其疯狂的行动付出代价,这样一来其之前宣称刺客被剿灭的谎言也就破裂了。

乌米德对今天的结局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是还是觉得脸上发烧,十分难堪。但事情出了总得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人尽快抓住以挽回颜面,当然他也明白想将这些来无影去无踪的袭击者抓住很难,但是退而求其次将他们赶出木剌夷也是不错的结果。于是他令各城堡严加防范,收取贡奉时必须有大队人员护送,最好几个城堡联合行动,让他们知难而退。

想的不错,结果却很丢人。驻吉尔都怯堡的传教士响应谢赫的号召,出动本部和所属的临近城堡人员四百多人前去收取贡奉,按说他们人多势众。又在家门口附近,足能吓退袭击者。可在他们通过一段峡谷时遭到了伏击。战斗持续的短暂而激烈,半个时辰的时间四百多人皆被打死在峡谷中。连所骑乘的马匹都无一生还。

这此袭击震动了整个木剌夷国,乌米德派人调查了现场还原了战斗经过。袭击者应当是事先获知了吉尔都怯堡出动的消息,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布置了埋伏,在其全部进入峡谷后骤然发起袭击。因为吉尔都怯堡的许多人佩带的武器都没有出鞘就被打死,有些死者还保持着骑马的姿势。

峡谷一端堆积的大量尸体表明吉尔都怯堡的人在受到袭击后曾试图冲出峡谷,而能让这些训练有素的菲达伊放弃抵挡一心想逃走,只能以他们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了,让他们被迫选择逃走来解释。经过分析,木剌夷国一班人以为能将四百多人在短时间歼灭只有在数倍于他们的情况下才能做得到。

随后又有一个在附近放牧的教徒目睹了战斗经过。他称袭击者穿着统一的服装,样式和颜色都与周边各国的军队和领主的私军们不同,也和传说中袭击者着黑色制服的不同,打着的军旗写着的字他都未曾见过。而由于相隔较远,视线又受到山势的阻挡,他不能判断有多少人,可听着山谷中的爆响声持续不断,应该是很多人在同时射击。调查组尤此判断宋人派大军前来讨伐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

而此事还未完全调查清楚,阿斯兰堡那边又出事了。事件比吉尔都怯堡还要严重,其居然被宋人攻破了。乌米德有些慌了,阿斯兰堡虽然不若自己居住的阿拉穆特堡坚固,也不如麦门底斯堡险峻。但也是有数的大堡垒之一,一夜之间便被宋人攻陷,新任的堡主及其家人全部殉教。等附近的堡垒接到警情赶到时,坚固的城堡已经被烧成了废墟。守兵几乎全军覆没,这太过离奇啦!

接连两处重要的堡垒先后遇袭。人员损失惨重,而据逃出的人叙述,宋人使用了十分厉害的武器,只是一声巨响就能将修建的坚固关隘炸的飞上天,根本无法据守。乌米德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宋人已经再派军队入境,他们采取逐个拔除的方式对自己发起了进攻,否则这么坚固的堡垒只凭一支即便是装备火器的小部队也是难以攻破的,而是携带传说中火炮的大部队。

面对强敌的入侵,乌米德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只能顾忌充实,除严令各堡垒严守外,就是故技重施,派出精英刺客潜入敌军军营实施刺杀,以令其产生恐惧而撤军,同时再次颁布教谕,令教徒们护教,杀死入侵的异教徒。自己则住进城堡最为坚固隐秘的地方祈祷,让真主惩罚东方邪恶的撒旦。

一时间,木剌夷国上下进入了战备状态,各个堡垒将人员全部撤进堡中,严阵以待昼夜巡视,准备迎击异端的入侵。派出的刺客则四处寻找那了无踪迹的宋人大军,将其首领手刃。

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如此布置使各堡垒看似是严阵以待,实际确是各自为战,反而是处处都是弱点。另一个问题是各堡都将力量集中于自身的防守,坐等敌人上门,大路上除了游荡的菲达伊们没有任何武装力量,从而使自己胸腹洞开,方便了‘敌人’利用道路机动往来,想去哪去哪,却丝毫不用担心会遇到盘查和阻击……

…………

厄尔布士山脉挡住了来自里海的潮湿空气,即便到了深冬也难见雪花飘下,干燥酷寒成了这片高原天气的主基调。在阿拉穆特城堡三十里外已经是人迹罕至,朔风吹过便扬起阵阵黄色的烟尘。一处向阳的土坡上被挖出了几个深深的土窑,洞口都做了极好的伪装,如果不靠近根本无法发现,洞中燃着篝火,烟顺着挖好的烟道散到洞外。

“这木剌夷的谢赫还真听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外边严寒刺骨,洞中在篝火的烘烤下却十分暖和,张魁将大氅甩到一边笑着说道。

“这还不清羊谋划的好,他算准了乌米德所想,将他一步步的带进了沟里!”跋周全无搓着手说道。

“我哪里敢居功,若不是全无那场伏击打得干净利索,乌米德也不会以为我们已经出动了大军前来讨伐!”清羊摆摆手谦虚地说道。

“我那场小胜哪里敢于张魁相提并论,他愣是带着整个小队为我们特遣队在悬崖峭壁间开辟出了一条通路,才得以潜入阿斯兰堡,从上向下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攻下城堡,让敌人误以为我们出动大军前来!”跋周全无抓抓脑袋说道。

“切,若不是我制造的那些大动静,谁会相信,你们当木剌夷人都是傻子啊!”李天却臭不要脸的自己表起了功!

“哼,还有脸说,你闹动静也得等我们撤下了啊?你提前引爆将隘口都炸塌了,害得我们差点下不了山!”沙堆不屑的撇了眼李天说道,他率狙击组在一处制高点担任掩护,结果退路被爆炸引起的滑坡掩埋,险些撤不下来。

“得、得,这算是我的错,可当时我看到大批的敌人向山下跑,如果不炸毁隘口他们就全都逃走了,否则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战绩,起码功大于过吧,你可不能一句话就给我抹杀了,我还要靠这个功劳升中校呢!”李天嬉皮笑脸的搂着沙堆的脖子说道。

“别吹了,你提前引爆不是怕敌人逃走,而是怕敌人冲下来你挡不住!”沙堆耸了下肩膀将李天拱开挖苦他道。

“绝对不是,我若有此心思就叫我儿子娶不上媳妇!”李天依然不恼,反而指天发誓道。

“去吧,等你有了儿子再说吧!看你那个德行,吓得也不敢生出来啦。”李天也有了三房妻妾,但偏偏都生的是闺女,这也让他得以此赌咒发誓,张魁也打趣他说道。

“大家还是别闹了,队长让咱们商量如何攻取阿拉穆特堡,杀了乌米德,可你们还在胡扯,待会儿要挨骂了!”全无向火种扔了根干柴悠悠地说道。

“清羊主意多,让他想吧,咱们只管去打就得了!”李天拍拍看着火堆出神的清羊肩膀说道。

“呵呵,阿拉穆特堡是木剌夷国谢赫的驻地,也就是相当于我们的都城,其设防必然严密,地形复杂险峻有鹫巢之称,想要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潜入太难了!”在众人玩闹之时,他并没有参与,而是暗自分析着他们收集到有关阿拉穆特堡的情报,他发现几乎没有任何漏洞可以利用。

“嗯,强攻是不可能的,化妆渗透咱们这些人一张嘴就会露馅,最主要的是必会接受严格的盘查,武器难以带上山!”跋周全无说道。

“阿拉穆特堡地形特殊,又是一峰独立,远程狙击也不好用,传说他们谢赫都是居住在山壁上凿出的石室中,很少露面!”沙堆查看过地形,周围没有可以利用的狙击阵地。

“你们别看我,堡垒所在的山峰皆是石质,光滑如镜又没有植物生长,缺少借力的地方,根本爬不上去!”张魁也赶紧解释,自己确实无能为力。

“那我们就飞上去……你们别这么看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李天突然说道,却发现洞中的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看向他,把李天吓了一跳……(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空中突击

张魁站在山巅之上远望,此刻正是浓雾散去,太阳正烈之时,山顶下云雾缭绕,一条雪峰组成的天际线映衬于蓝天的背景之前,神秘的阿拉穆特城堡沐浴在阳光之下露出真容,如同漂浮在天空中一般,美得无以复加,让人心醉。(/)

张魁紧了紧头盔的系带,活动了下手脚,擎着三角翼向前猛跑几步,纵身跃下山崖。他只觉的身子往下一沉坠入了山谷之中,滑行一段后又猛地被三角翼拉起漂浮在了空中。三角翼在空中是通过山脊的上升气流或者由地面热量造成的上升暖气流,现在正是天气最为暖和的时间,山谷中气流上升,将张魁驾驶稳稳的托起,逐渐上升。

三角翼在峡谷中盘旋上升,张鹏小心的调整着操纵杆调整着速度,在山前动力气流当中做盘旋上升的迎风转弯时人会感觉速度很小,留给自己的空间不足,往往会不自觉的加快速度,但是当转向顺风的时候地速增加,人往往还没完成转弯就撞到山上;而冲出峡谷后,仿佛就是擦着山尖飞行。在近地顺风飞行的时候,地景迅速后移会让人产生飞行速度过快的错觉,如果贸然推杆降低速度便又会导致失速。

张魁熟练的操纵着三角翼逐渐升高,越飞越稳,闯过了眼前的两道鬼门关,他扭脸看看身后紧随他的十余架三角翼也已经跟上,他打出了一个出击的手势调整方向背着太阳向阿拉穆特堡的方向飞去,而他刚刚起飞的平台上又有三角翼不断的起飞,在空中编组成队。远远的跟随着他们的航迹。

三角翼在飞行中不断的跃升拔高,远远的超过了周围的山峰。张魁只觉的呼吸越发困难。意识有些模糊,耳便只有呼啸的风声。身上虽然穿着保暖衣,却好像一丝不挂的处于冰窖之中。他知道自己是飞的太高了,正处于皇帝所言的高空缺氧的危险状态,他使劲摆了摆头,努力保持着清醒,维持着正确的航线。

望山跑死马,若是在山间穿行会觉得路十分漫长,可三角翼的速度很快,虽然不断的巡风而行不得不变换方向。但速度依然惊人。张魁觉得飞行了约有两刻中后,自己已经能清晰的俯视整个阿拉穆特城堡的全貌了,他开始小心的降低高度,寻找那块山顶的平台,那里将是他们的降落点……

经过前期的侦察,阿拉穆特堡的情况已经摆在了大家面前,其位于山脉腹地的一片高耸的山崖上,此地海拔高,四周峡谷环绕。周围略微平缓之地和峡谷之中散布着村庄和教众的居所。如众星般拱卫着城堡,俨然是一个山中之国。

城堡本身就选择修建在难以攻破且难以抵达之处,其险要程度令人生畏。为了抵挡敌人的进攻,木剌夷人对城堡周围进行了加固。在地势较为平缓之地修筑了城垣,建成了环山的城墙,有万余兵勇驻守。为防止敌军长期围困。他们还阻断溪水,在半山腰开辟田地。种植果树和粮食,可以保证自给自足。

所以阿拉穆特城堡是攻也攻不上。围也围不住,非小部队和缺乏重武器的军队所能攻克的。在他们立国之初,也曾遭受到多个国家大军的围攻,而他们能安然无恙,除了刺客凶猛外,便是这易守难攻的地形,可要除掉乌米德就必须登上山顶,而通往只有一条狭窄陡峭的小道可通山顶。

在山顶上有一片开阔地,木剌夷国谢赫的居所就建在这里。而通往山顶必须从完全从岩石当中凿出的一段隧洞中拾级而上,从而也将谢赫的居所与山下隔开,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核心区域,大宋特遣队总共才一百余人,采用强攻就是个笑话,利用他们最善于的渗透也不是容易之事。

为了能融入当地,便于侦察和隐蔽,队员们都经过了战前的突击训练,学习当地的语言和习俗,但是我们都知道,即便是一个县市的人,只要一张嘴说话,大家还是能判断出你是来自这个县市的那个村镇。渗透进入城堡的路只有一条,必须接受盘查,只要露出一丝破绽便会被守军识破,即便成功撤退也是难事,因此风险远大于胜算,而被舍弃了。

正当大家无计可施在一起开玩笑时,李天的一句无心之言让众人想到了采用三角翼从空中渗透的方法。好处是打击分队可以空中进,空中出,不用考虑安全撤出的问题,而且能以敌意想不到的方式攻其无备,直接进入其核心区域,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完成任务后迅速撤离险地。

再有就是作为谢赫的驻地,身边不会留有太多的守卫力量,而是将主要防卫力量布置山脚和山腰的关隘中。因此只要切断其通往山顶的通道,或是以一个战斗小组控制险隘就能阻敌于山下,这在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阿拉穆特堡中并不难寻,这样就能将对自己最为不利的条件化为己用。

而驾驶三角翼在皇帝从汴京的繁塔上惊鸿一跳后便成为特战队和情报署行动队的训练项目,特遣队中大部分人都掌握这项技能,在人员选择上不存在障碍。另外以这种方式将乌米德干掉,在木剌夷产生的震动将是极为震撼的,让他们知道无论是躲在何处都不是安全之地,即便是他们认为是最为安全的险峰之上。

好处是不少,但是困难同样多多。首先就是器材的问题,特遣队谁也没有想到会有用得着这东西的地方,不过这还可以克服,制造三角翼的材料并不难找,只要收起全了,大家还是有信心制造出来的。第二就是气象问题,现在是冬季,暖空气活动减弱,而山间又多雾,这些条件都不利于三角翼的飞行。

再有进攻时间的选择,黑夜永远是特战队员的朋友,可在山峦起伏中的群山中在黑夜难以辨别方向,寻找着陆地,尤其在起飞和降落时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困难,很容易坠毁或是迷航。而白天行动的致命缺点就是难以隐蔽,如果在准备降落时被敌人发现,这些飘在空中毫无反抗能力的人就成了最好的靶子。

但是众人经过商议后以为采用三角翼发动突袭还是最好的选择,而在白天行动便于发现目标寻找着陆点,而白日发动突袭本身就是做好的掩护。两害相权取其轻,而且可以通过选择恰当的空降时间也能减少被敌发现的几率。最为关键的气象条件,他们在以往的训练中曾发现即便在冬季山中有时也会出现适于三角翼飞行的时间段。

在如此情况下,众人决定冒险采用空中渗透的方式实施刺杀行动。薛海将人员分成三个组:一组由沙堆率领寻找合适的起飞点和撤离后的着陆场;一个组由清羊负责对阿拉穆特堡周围地形进行缜密的侦察,摸清守军的活动规律和布防情况,查明乌米德的驻地;另外一组由他亲自率领收集材料制造三角翼,并监控天气变化规律。

在紧张的备战情况下,作战计划也在制定和根据侦察的情况不断调整中,最终决定整个特遣队分成两个行动分队——刺杀分队和接应分队。

刺杀分队又分为突击、掩护和阻击三个组,由六十名队员组成,他们将乘三角翼飞越群山峡谷在阿拉穆特堡山顶的空地上空降。落地后,掩护组迅速清除空降点的敌人,建立防御圈,为其他两个组大规模空降创造条件,随后看守物资并作为预备队根据战况支援其他两个组;突击组则在落地后则向乌米德驻地发起进攻,并将其除掉;阻击组的任务就是阻断敌人的援军。任务完成后他们将仍然使用三角翼从山顶撤离。

接应分队同样分为三个组,在预定地点周围设置三个接应点,建立防御圈,担任救护刺杀分队和阻击敌人的任务。并在撤退时断后,将追击而来的敌人引开,掩护全队安全撤离,然后返回预定会合点,一并撤离木剌夷国……

在空中的张魁逐渐接近阿拉穆特堡的峰顶,他逐渐放低高度逆着阳光向下俯冲,这样可以借助阳光减少被敌人发现的可能。随着高度的降低,他发现山顶的平台上居然有数十人聚集在那里,并传来诵经声。张魁猛然想起这是穆斯林行晌礼的时间,而他们恰恰将这个忽略了,可这个节骨眼上已经不容多想,他猛地一压操作杆向平台冲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命该敌人倒霉,平台上正在虔诚行礼的人们正好背向张魁率领的掩护组方向,并没有发现从天而降的这些不速之客,可能也没有预料到会有人从空中发起袭击。当他们听到到有东西从空中落下发出的重击声回头观看时,首先落地的张魁已经挣开安全索的束缚,抽出了手枪……(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瓮中捉鳖

张魁通过前一段的恶补知道其先知说过说:在复生日,安拉清算仆人的第一件功课便是拜功。如果拜功通过了,那他所有的功课也就通过了。如果拜功不通过,那他剩下的功课也不会通过。因此礼拜对每一位成年、理智健全的穆斯林来说是不可推卸的,也是推卸不掉的责任。

圣训的意思很清楚,即:谁为安拉坚守了每天五时拜功,那他的归宿就是天堂。谁没有坚守五时拜功,如果安拉意欲,他的归宿将会是火狱,也许不会终身监禁,但至少要待一段时间。因为不礼拜是进入火狱的原因之一,而坚守拜功则是进入天堂的最大砝码。

而做为一个穆斯林,他们心生最大的愿望无非就是博得安拉及使者的喜悦,从而进入天堂,享其荣华富贵,远离火狱,避其酷刑。因此在做礼拜时十分的虔诚,不准携带武器的。但此时张魁却发现平台上的穆斯林并不是在一起做礼拜,而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前边做礼拜,而还有一部分人携带武器站在他们身后,就好像在监督做礼拜的人一般。

当携带武器的那些人发现张魁时无不面露惊讶之色,他们想不到会有人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绝顶之上。但前一段关于大宋‘刺客团’的传说立刻让他们反应过来,正是无所不能的‘撒旦’做客来了,他们稍一迟疑便抽出武器围了上去。而张魁本想建个便宜,却没想到人家早有防备,虽然心有疑虑也顾不得多想。抽出手枪便打,首先将最先扑上来的敌人击倒。

其实发生这种张魁认为奇怪的事情。只是因为他学艺不精,恶补的有关宗教的东西更是一知半解。在伊斯兰教中同样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东西的莫过于生命。然而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安拉依然命令圣人带领圣门弟子礼拜,这显然不符合人的本性,因此在教谕中做了变通,也就是‘恐怖拜’。

规定:当你在他们中间而你欲带领他们礼拜的时候,让他们中的一伙人与你礼拜,并让他们携带武器。当他们礼拜的时候,叫另一伙人防守在你们后面。然后让还没有礼拜的那一伙人来同你礼拜,让他们也要谨慎戒备。并携带武器。有了这样的规定,而又面临着宋人不断的威胁,即使这些深处最为安全之地的人也开始行恐怖拜,可见特遣队给他们造成的震撼之深……

枪声立刻将那些还在做礼拜的人惊醒,他们同样楞了一会儿,而这些人能在谢赫的驻地做礼拜,显然是其心腹亲信,不是警卫就是仆人,否则在刺杀盛行的木剌夷国中他们是不会有机会来到这教中最为隐秘之所的。对教主的忠诚和盲从让他们很快战胜了对不速之客的恐惧。也马上起身加入战斗。

‘啪、啪……’左轮手枪中的六颗子弹很快打空了,被击毙的敌人还在地上抽搐,发出痛苦的呻吟,其他人却并没有吓退。依然向张魁围了上来。面对扑上来的几十个人,张魁却不能后退,因为他带领的掩护组也正处于降落的关键点。也是他们最容易受到伤害的时刻,而后续的突击组和阻击组也将陆续到达。他必须守住这绝顶上唯一的空降点,保证后续部队的顺利降落。

“娘的!”张魁暗骂一句。扔到打光了子弹的手枪,从靴筒中拔出了短刀。由于为了保证飞行的安全,装备都需要紧固在身上和放到背囊中,因此他的长枪还在身后的枪袋中,而眼前的敌人绝不会给他拿枪的时间的,也只能拼了。

‘呼……’正当张魁准备拼死一战的时候,突然发现敌人在其身前数步立住了脚,头上一声呼啸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冲进了敌群之中,将前边的敌人扑倒在地。

‘砰、砰、砰’张魁反应很快,立刻意识到是后续队员赶到了,正在实施降落,他立刻摘下枪袋,抽出霰弹枪连发三枪,上百枚小弹丸瞬间喷吐而出,立时将围在他身前的敌人放倒了一片,他借机上前将刚才冲撞进敌群的那个队员拉起,单手对着敌人又开一枪,暂时摆脱了困境。

在张魁的掩护下,紧随其降落的队员也麻利儿的解开安全索加入战斗,两人交替开枪相互掩护,充分发挥自己火器的威力,与敌保持距离,不与他们肉搏,将再次逼上的敌人击退,而此时其他队员也已经开始降落。随着到达山顶的队员增多,刚才做礼拜的敌人已经死伤近半,他们也意识到单凭自己的力量已经难以阻止,向四周退去。

“快,清理空降点,布置警戒圈!”张魁知道当务之急不是追击敌人,而是给后续部队的空降创造条件,防止敌人的反扑。

掩护组是整个突击分队的先遣队,他们能否成功抢夺空降场决定着此次行动的成败,因此配备的尽是精兵强将,整个组二十人在没有引导的情况下,除一人降落时撞到石壁上摔破了脑袋外,都顺利着陆。他们立刻按照战前的计划,迅速点燃了发烟筒为后续人员标明空降点,并在小广场周围布置警戒,阻击敌人,截断通往山下的道路。

这时的情况才渐渐与预先的计划合拍,山顶上与当初的侦察相符并没有布置多少兵力,在击溃了那部分敌人后,并没有大股的敌人出现,即便布置在通往山顶的隘口也只有不到十个人,一阵乱枪下死的死,逃的逃了,让出了隘口。而这时被困在山顶的敌人也发出了警报,一时间整个阿拉穆特堡炸了锅,各处的敌人都向山顶涌来……

“李天,赶紧将隧洞炸掉,敌人太多了!”沙堆一边指挥阻击组封锁上山的道路,一边命令李天炸掉通往山顶谢赫驻地的隧洞,减轻阻击组的压力。

“我知道了,都快把炸药交出来,他娘的这都是花岗岩,也不知道咱们的火药够不够!”李天弯着腰躲避着试图夺回山顶的木剌夷士兵射上来的流矢,向每个人索要携带的火药。

因为三角翼负重有限,因此突击分队起飞前都经过轻装,除了武器和弹药,连水壶都舍弃了,就为了能尽可能的多携带弹药。而负责爆破的李天除了自卫的手枪全部携带炸药,但仍需其他人分担一部分,即使这样他发现隧洞完全是在一整块岩石上生生的凿出来的,而不是以岩石垒砌的,与山体浑然一体,要想将其彻底炸塌封闭通道,所需要的火药自然要足。

“别磨蹭了,再打下去,就得拿石头砸啦!”沙堆将一个小炸药包扔给李天,焦急地喊道。他们虽然占据险地,使敌人只能沿着狭窄的山路冲击,大队无法展开,但是因为同样的原因,阻击组的弹药也不充足,而战斗只是刚刚开始,他们不能将子弹一股脑的都打出去啊!

“哦,别催了……这人都疯了吗!”李天身上背的,怀里抱的都是药包,他一边回嘴,还不忘探头看看战场上的情形,只见不宽的山路上横七竖八的堆满了敌人的尸体,层层叠叠不知道有多,让他这个经历过尸山血海的老兵看着都觉的头皮发麻,若是寻常军队早就退下去了,可这些被洗了脑的教众们却高喊着‘真主伟大’仍然踩着尸体向上不要命的冲。

“你都快把我急疯了,快点吧!”一向沉稳的沙堆看李天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恨不得把他当成手雷扔下去,急赤白脸地吼道。

“牛头,跟我来!”也许是觉得事态严重,也许是他觉得收集的药量差不多够了,李天对自己的‘备胎’高声喊道,一个同样身上挂满了药包的家伙闻声向他靠拢过来。他钻进隧洞,摸了摸岩壁,又查看了下地形,选择了一处最为狭窄和薄弱的地方作为爆破点,随后将收集到的药包全部堆砌在其中。

“快撤,要起爆了!”李天冲着在隧洞另一端阻击敌人的队员们高声喊道。这回大家都接受了上次险些被李天的爆破堵在上边的‘教训’,闻声而动将眼前的敌人击退后迅速后撤到顶峰。

在确认那端再无人后,李天点燃了引信扭头就跑,当他堪堪躲到一块巨石后,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巨响,隧洞两端喷出了股飓风般的气流,碎石飞起又雨点般的落下众人更是觉的爆炸那一霎间整个山头都随之颤动,而隧洞也在顷刻间垮塌,彻底将通往峰顶的唯一通道截断。

“爆破成功了,就等咱们瓮中捉鳖了!”清羊正带领突击组在山峰的另一侧蜂巢般石室间逐屋寻找乌米德,清除隐藏在其中的残敌。他同样感受到了爆炸,外围全部被封锁,制高点上也布置了狙击手,现在随着爆破成功峰顶彻底被孤立,敌人的增援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了,乌米德只要在山上那就拆翅难逃……(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搜索

木剌夷国谢赫的居所被称为‘鹰岩’,这是一块巨大的石头,他们在上面开凿出洞室作为居所和储存室,有的洞室深邃漫长,有的隐秘阴暗,还有暗道想通,当然也有明堂大屋。只是这里乃是木剌夷国的绝密之所,外人无法探知,只是传说里边有密道机关,还藏暗伏的刺客。因此现在虽然截断了敌人增援的通路,断绝了山顶人逃跑的路线,但是在陌生、复杂的洞室中抓到乌米德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实现考虑到了可能遇到复杂的情况,因此突击组的人员的人数占据了空降分队的半数,可如今面对蜂巢般的洞室,而乌米德接到警报后也绝不会留在自己的‘宫殿’中等待敌人上门宰了自己,因此突击分队只能采用最笨的方式逐洞搜素,还要清除其中的敌人,那么兵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清羊作为突击分队的领队此刻面色看似平静,内心却十分焦灼,他明白突袭行动最重要的一点,尤其是这种深入敌人心腹之地的战斗是要快进快出,不能停留太长的时间,否则便会陷入重围、难以脱身。现在炸毁了敌人援军上山的通道,谁又知道他们还有没有通往山顶的暗道,从常理上推断这种可能性是极高的,木剌夷国以刺杀立国,不可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审讯的结果如何?”清羊扭脸问刚刚靠拢过来的张魁道,兵力缺乏,他已经调张魁的掩护组加入了搜素。命他审讯刚刚抓获的俘虏,想从中找到乌米德的藏身之地。

“这些人嘴硬的紧。方法用尽了,他就是不开口。再给我点时间!”张魁狰狞的脸上都是无奈,他有些丧气地回答道。

“估计也是白费力气,这些人都是其教中的死忠分子,不用浪费时间了!”清羊摆手道,“山下的敌人情况怎么样?”他又问赶过来的沙堆。

“刚刚的爆破砸死了不少敌人,将道路整个封死了,他们正调集人手清理道路,我命人以冷枪袭扰延缓其清理速度,一时半晌的上不来!”沙堆肯定地说道。

“嗯。既然如此,你们组的留下几个人警戒山下,狙击手控制搜索现场,防止敌人偷袭和逃跑,其余的人全部加入搜索,尽快解决战斗!”清羊想了想说道。

“是,我已经让狙击手在制高点设置了狙击阵地,留李天领人监视山下的敌人吧!”沙堆点头道,并咨询清羊的意见。

“可以。我们现在加入搜索的人就有五十人了,除指挥组外,五人一个小组编成九个小组,分区搜索。在搜索中不留活口一律抢先开枪击毙。反正他们也不会开口。另外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你们明白我们无法带走伤员!”清羊立刻做出了部署。

“明白!”两人齐声答道,他们也清楚在这里负伤就意味着死亡。因为他们的三角翼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就是说伤者只能留在这绝顶之上。而那些木剌夷人是不会让他们活着的……

重新调配任务后,搜捕行动再次展开。双方都是经过严酷训练的高手,因此战斗进行的残酷而激烈。但是仔细观察之下双方战斗方式还是有所不同,当然不是仅指他们使用武器区别。

大宋特遣队毕竟是军队编制,接受的是正规的非常规战斗训练,即强调单兵作战的能力,又讲究相互之间配合的集体作战,在战斗中每个人虽各有分工、各司其职,可各个个体间又有着紧密的联系,形成一个坚强的集体;而木剌夷人的‘菲达伊’主要接受的是刺杀训练,他们在行动中出于需要往往是独自行动,单枪匹马的完成任务。同时统治者为了自己的私念,也不会让他们形成一个整体,因此他们之间缺乏配合,在战斗中多是单打独斗。

随着兵力的增加,清理的速度加快了许多,逐渐向中心区域挤压,而在突击队的迅猛攻击下,本就兵力薄弱的木剌夷卫队根本招架不住火器的攻击,很快就丢掉了外围阵地。他们只能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与突击队周旋,试图拖延时间,等待山下的部队救援,却不知道山下的人正忙着搬石头呢,而从垮塌下去的石头土方看,估计他们要有愚公的精神才能完成!

战斗发展的很快,木剌夷谢赫的卫队拼死抵抗,高呼着‘伟大’一次次的发起反击,尽管他们个人战技出众,却难敌连珠枪和铁蒺藜之威,根本没有机会发挥他们超人的功夫就被成片的放倒。死伤惨重的精锐们逐渐组织不起有规模的抵抗,被打散的残兵纷纷躲入洞室中负隅顽抗,战斗也转入了逐屋的争夺和清剿。

特遣队靠近搜索的房间时,往往都是由两人警戒前后,一个人在强力破门后,紧随其后的同伴立刻抛进去一颗‘铁蒺藜’或是用霰弹枪对屋中轰击,以清除可能的当面之敌。然后再进屋搜索,而门口还会留下人警戒。因为已经接到了格杀勿论的命令,让他们的行动更加没有忌惮,屋中一切活着的生物都被视为敌人,不管他是菲达伊,或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仆,甚至是条宠物狗,都会被毫不留情的击毙。

“队长,发现乌米德的住所!”战斗进行了一个多时辰,一座座洞室被攻破,仓廪、图书室等等都被发现,但是还不见乌米德的踪影,正当大家着急的时候,有队员前来禀告。

“将其抓住了?”清羊急忙问道。

“没有,他已经逃走了!”队员摇摇头道。

“各处警戒哨都没有发现有人逃离峰顶,难道他没有在山上?”沙堆有些失望地说道,大家费尽心思策划了这场行动,若是恰恰其正好离开,那点儿有些太背了。

“不会,山下的人疯了似的在清理堵塞的道路,试图上山,如果其没在这里,他们大可不必如此着急的!”张魁自信地说道。

“嗯,他应该还在山上,我们封死了下山的道路,控制了所有的制高点,他不可能在咱们眼皮底下逃走的,其应该还在山上,去看看再说!”清羊说罢令当先出门,指挥组的几个人也想看看国王的寝宫是什么样都跟了出去。

“这……这儿怎么是这个样子!”众人进了乌米德的‘寝宫’,都觉得有些眼熟。这说是寝宫,其实只是一间比较大的石室,地上铺着羊毛毯,一侧放着一条长几,上面摆放着些书籍和纸笔、油灯,一本书还打开着。靠墙的地方摆放着几排摆满了书籍的高大书架,墙上挂着教中圣者的画像,其它别无长物。

“怎么看都想是皇帝的书房啊!”张魁扭脸看看几个人说道。

“嗯,刚进来我还以为走错了地方呢!”清羊点点头说道。

“如果只看摆设,谁会相信这里住的是木剌夷的谢赫,传说中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之王,倒像是一位做学问的大儒的房间!”沙堆扫视了一圈感叹道。

“队长,我们攻到这里时遇到顽强的抵抗,集中了两个小组才将他们击溃,那些人逃进了这间屋子,等我们冲进来时屋中已空无一人,但是垫子还有温度,杯中的水还烫手,人应该离开还不久!”首先攻入的小组汇报道。

“你们确认没有人从门口离开!”清羊问道。

“队长,不可能,我们和相邻小组确认过,他们也没有发现有人离开,即使被看到也都尽数击毙,死者中没有与目标年纪相近的人,而其他人是不可能随便出入谢赫的房间的!”那个队员肯定地说道。

“有道理,可人去了哪里呢?”石室中的东西一目了然,没有地方可以藏人,清羊有些疑惑地说道。

“房间中肯定有密室或是暗门,否则不会凭空消失!”张魁跺了跺脚说道。

“搜,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外围加强警戒,不要放一人逃脱!”眼看到手的猎物又不见了,清羊恶狠狠地说道。

清羊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书架被掀翻,地毯被掀开,石壁上挂的圣像也被扯掉却没有发现一丝开凿的痕迹。不死心的人们又轮番敲击地板和石壁,却没有一丝回声,说明后边没有隐藏着洞室。其他突击小组也已经完成了搜索,陆续前来报告经过检查没有也发现乌米德的踪迹,这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家伙真得得道成仙,飞天遁地而走了。

这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他们滞留的时间早已超过的了原定计划,却未能完成任务,而他们要在黑夜中起飞离开,不但危险性增加,还会因为难以辨别地形迷航,无法降落在预定地域。此时阻击组报告山下的敌人在无法疏通道路的情况下,正搭建木梯分几路攀登,估计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冲上来。

“队长,时间不多了,怎么办?”沙堆看向清羊问道。

“搜,一定要将他除掉!”清羊沉吟片刻咬着牙说道,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不将其铲除,皇帝就时刻处于其威胁之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授首

‘咣当’在乌米德寝宫中搜索的突击组队员不知道谁无意间触发了机关,从洞顶上降下了一座旋梯,可不等人们反应过来,几支弩矢从暴露出的洞口中激射而出,事发突然,在附近搜索的两名队员猝不及防下被射中倒下,随后十多个黑衣蒙面的木剌夷菲达伊从旋梯中跃出,迅速散开扑向屋中的突击组,与散在各处搜索的突击队员发生混战。

菲达伊们在此前的战斗中可以说吃尽了宋人的亏,他们手中的匕首和弯刀在犀利的火器面前可以说毫无用武之地,人还未到近前早被轰得血肉横飞,非死即残,让这些高手们死的极其窝囊。现在猝然发难,一接触便采用贴身近战的方式与其搏斗,以期发挥自己精于格斗的长处,给敌人造成伤亡。

战斗虽然在转瞬间爆发,但是屋中搜索的突击队员一直保持着戒备,马上与袭击者战在一处。但是石室中面积不大,又摆放着诸多的书架,二十多人挤在其中已显得拥挤,为了防止跳弹误伤自己人,混战中枪支使用受到了限制,一时来不及拔刀便利用手中的枪遮挡攻击,或是随手拿起可资利用的一起杂物与他们激战。

特战旅和情报署行动队都是皇帝一手打造和训练的,入选的士兵都已经是经过千挑万选的,而特遣队又是从中选拔而出。而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时代,格斗自然是必训的项目,其实许多队员在入选以前就已经是精于冷兵器使用的技击高手,入伍后又经过长期严酷的训练和实战锻炼。自然更上一层楼,短暂的混乱后立刻进入状态。在搏斗中丝毫不落下风。

一时间,木剌夷国最为神秘的谢赫寝宫中喊杀声、兵器的撞击声、垂死者的呻吟声。还夹杂着时而想起的沉闷枪声搅乱了这清净之地。菲达伊们已经被逼入了死地,乃是困兽犹斗,对宗教的虔诚和谢赫的死忠及接受的死士训练,让他们出手既是以命相搏,招法冷酷、决绝,欲一招制敌于死地,而毫不怜惜自己的生命。

特遣队员们当然也都是悍不畏死之士,也都有为了完成任务而不惜牺牲自己的勇气,但是皇帝向他们灌输的是‘既要消灭敌人。又要保护自己’的宗旨,绝不拿自己战士的生命开玩笑。他们通过严格的战技训练提高生存机会的同时,也要讲究战术、战法,而不是盲目牺牲自己的生命换取胜利。因此特遣队在对敌人凶猛的攻势予以坚决的反击时,招法有些像皇帝打仗一样略显油滑,说得难听点就是不讲江湖规矩,为取得胜利不择手段。

张岚是当年皇帝身边‘四大金刚’之一张凤的小儿子,比皇帝还要小几岁,可以说在王府长大的。不禁得到了家传绝学,而且得到了皇帝的‘真传’,把他爹正经八百的相扑术给搞得惨不忍睹,气得张凤要将他赶出家门。他长大后从军入伍便在近卫营。曾担当皇帝的内卫,后来又入选特战队,多年的磨砺让他武艺日趋精湛。

面对猛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菲达伊。张岚首先后撤两步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想用枪解决问题。但是其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机会。而对方的弯刀舞得虎虎生风。张岚以手中缺乏‘攻击力’的连珠枪与之对攻显得力不从心,只能左格右挡,自保有余却是十分被动,一时难以找到反击的机会。

张岚几次撤步想从中找到进攻的机会,却被对方的鬼上身般的纠缠而失败,自己反而被逼到了墙根,眼见对方又一刀劈了过来,他偷眼看到墙上挂着一张搜查时被拉扯歪斜的圣像,便以枪管挑住甩了过去想以此扰乱对手的视线,摆脱其攻势。嘿,没想到对方看到圣像飞向自己,却是一愣神,不仅刀没砍下来,人还连退了两步,仿佛怕自己不小心踩在上面。

眼见对手惶恐后退,张岚虽不解其意,但知道自己等待的机会来了,他顺势以枪托斜刺里击出砸向对手的弯刀,将其向外荡开。而他身子不停抢步上前,左脚插进了对方的裆部,枪交右手,左臂横扫砸向对方的颈部。按说这招接下来是以臂弯夹住敌手的脖颈,左腿别住敌人的腿弯将其撂倒,可张岚为了加大杀生力度,用左膝在菲达伊的裆部撞了一下,等他夹住其脖子时,人已经软成一团泥了,轻易被他拗断了脖子。

处理了对手,张岚的目光落在了地上的那张圣像上,他虽不知道那位是哪位大神,但是能挂着木剌夷谢赫房间中的定不是什么普通人物,由此他立刻想到了刚才那位的反常表现,定是因为崇拜而不敢冒犯了神灵才撤步后退的,就如同他们宁死也不会在皇帝的御像上踩一脚是同一道理。

意外的发现让张岚脑洞打开,他发现了歼敌的利器,捡起圣像挂着枪口之上迎上又一个攻上来的敌手。效果立显,那菲达伊如同小鬼见了画符一般立刻停止进攻,而张岚却是借机毫不留情的开枪将其击毙。可这对手倒下去眼中不知是纠结还是愤恨的眼神,他却又故技重施将枪口对准了另一个敌人……

其它各处的战斗也在进行,突击队员们很快都进入了状态,他们在反击的同时寻找一切机会给敌与重创,并采用惯用的小组配合战术共同对敌,一个人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另一个人在用短枪和匕首抽冷子给其致命一击。在他们的顽强反击下,战局很快从被动转为主动,而突袭的菲达伊丧失了最初的优势,只能靠拼命勉力支撑。

特遣队虽然人数不多,却在局部战场上仍然占据优势,随着其他队员的涌进,短促而激烈的战斗结束了。十多个发动突袭的菲达伊被尽数杀死,而特遣队在事发时遇袭的两名队员被弩箭射中要害牺牲,但其他人只有几个人受到了轻微的伤害,并无大碍,现场重新得到了控制,恢复了初时的平静。

可两人的牺牲还是让大家悲痛万分,他们自进入木剌夷国执行刺杀任务以来,经历了大小数十次战斗,并无一人阵亡,在胜利的最后关头却牺牲了两个人,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此时敌酋还未授首,战斗还未结束,大家只能暂时将两位烈士的遗体移开投入新的战斗,而现在乌米德藏身的地方很可能就在那木梯落下之处……

‘砰、砰’两声,特遣队发起了最后的攻击,两名队员在不同的角度对洞顶开了两枪,接着一个铁蒺藜又被投进洞顶的空洞之中,沉闷的爆炸声刚落,张魁不等硝烟散尽,他一个箭步踏上旋梯冲了上去,却觉得眼前一亮,上边并不是如他想象的那样机关重重,暗道幽深,那里却是一个宽敞的天台。

此时夕阳西下,如血的残阳下只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跪坐在其上,面向东南虔诚的行礼祷告,周围再无一人。而这里正是阿拉穆特堡巨石的顶点,视野开阔周围的景象尽收眼底,连绵的山峰、苍茫的大地、盘绕的云雾,深邃的天空,让人不由的升起股悠然忘己之感。

“不要开枪,让他完成最后的礼拜吧!”不用问正在礼拜的老人就是木剌夷国谢赫,传说的山中老人乌米德,张魁举枪瞄准欲将其击毙,却被随后赶上来的清羊制止了。

“为什么?我们时间不多了!”张魁扭脸惊异地问道。

“他们这些人为信仰而生,信仰而死,就让他完成最后的仪式,了却最后的心愿吧!”清羊看着依然平静的进行礼拜,对他们这些前来取其性命者熟视无睹地老人说道……

“愿真主能原谅你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投入真主的怀抱!”在一群虎视眈眈的‘异端’注视下,终于老人完成了礼拜转过身来平静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略带苍老,却深邃而富有磁性,具有一种强烈的感染力,仿佛在规劝一群误入邪途的孩子。

“呵呵,这算是你最后的遗言吗?”清羊冷冷地笑道,“我只知道杀人者恒被杀,犯我大宋龙威者必死!”

“真主会惩罚你们这些来自东方的撒旦的,你们必入火狱……”听到清羊的回答,那个慈祥的老人立刻变成了愤怒的小鸟,面色狰狞地嘶吼道。

“你在火狱中等着我们吧!”清羊依然微笑地说道,高举的手猛然落下,枪声随之响起……

山下还在顽强清理上山通道的木剌夷教众们突然发现山顶燃起了大火,滚滚黑烟冲天而起,巅峰广场上飘扬的木剌夷教旗已被降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飘扬的大宋龙旗。一群‘大鸟’在峰顶盘旋一周后,向着西方落山的太阳飞去,消失在血红的夕照之中,从此在他们的教义中又多了一个来自东方撒旦的传奇故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游刃有余

特遣队完成任务后就近经西辽撤入高昌休整,而他们给木剌夷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几个幸存的教长为争夺谢赫之位又大打出手,导致其实力再次被削弱,从而对周边的控制力下降。那些曾经生活在木剌夷威胁之下的王国和领主们却趁此良机联合起来对其进行讨伐,打下了一些堡垒,进一步侵蚀其地盘。

在内忧外患之下,木剌夷国的教长和传教士们只能匆匆结束内斗,选出了谢赫,而他的威信和实力与此前两任不可同日而语了。而阿拉穆特堡被毁,他们只能选择最为险峻的麦门底司堡做为驻地。但新任谢赫依然惶恐不安,宋人无孔不入的刺杀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使者联络宋人乞和,希望两国就此罢手不再互派刺客行刺对方首脑。

木剌夷国和大宋素无往来,若不是他们派人刺杀赵柽,恐怕大宋许多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国家存在,他们只能辗转通过他国与大宋搭上关系从而进入高昌地界求见这里的最高长官高宠,送上了巨额礼物并立誓再不会冒犯大宋帝国,更不会针对宋朝商旅进行报复。高宠对他们刺杀皇帝本就耿耿于怀,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以请示皇帝为由,让他们滞留高昌数月才勉强答应,此事也以大宋完胜而落下了帷幕。

特遣队在次年春天返回汴京,他们能在如此艰难的条件下完成任务,赵柽当然是不吝赏赐,军衔提了两级并皆封爵。两位牺牲者重金抚恤外。还由其后人袭爵,灵位入忠烈祠永受国家祭奠。而介于此次特遣队的出色表现。赵柽决定保留这支队伍,并亲赐队名‘翔龙’中队。由清羊任队长,编制依然为一百二十人,调归近卫军内卫大队序列,成为皇帝的又一支可调动的劲旅……

兴国十六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新年伊始,尚书省接受皇帝的建议,将过去只下发到‘县团级’的邸报改版,正式命名为《帝国旬报》,面向全国发行,主要是报道近日的重大新闻、国际形势、政府新政及发布重要消息。材料主要来源于尚书省及枢密院两省收到的奏章及上书。统一汇编后,再将底稿由驿站以八百里加急发往各路治排版印刷、发行。

因为《旬报》具有发布机构权威、消息传递快、价格低廉的特点,使得‘秀才不出门,可知天下事’成为可能,不仅受到官方、军队及各书院的重视,商贾们也踊跃订阅,而其三文钱的价格即便是穷酸们也能买的起,且能让他们轻而易举的获得谈资,因此只要识字的都要想办法买上一份。

为了增加娱乐性和观众的参与性。《旬报》还会不定期的发行时事版、娱乐版、商务版、文学版等副刊,不论是谁只要提供的文章或消息被采用,不但其大名能在报纸上露露脸,还能根据情况获得些‘润笔费’。而这些副刊最为吸引人的是‘文学版’。不仅因为经常刊登名人雅士的文章,还因为主编是当朝朱皇后,想想自己的文章一旦被选中。很有可能会被推荐给皇帝的,若是皇帝再喜欢。眼前岂不是就有了条康庄大道。

当然这些不用问又是赵柽搞出来的道道,以借此统一国家宣传口径。辟除谣言,引导舆论,监督政府,成为自己统治国家的有一利器。那些副刊则是给那些喜欢指点江山的士子和雅士们提供对时政点评和论战的渠道,这总比让他们私下里议论皇帝,抨击政府来的光明正大,同时也让他们多了条‘言事’的路径,免得动不动就搞伏阙上书的戏码,引得朝廷动荡。

当然作为历史上最会赚钱和最抠儿的皇帝,赵柽不会自掏腰包办报纸的,那些边边角角都留给商人们花钱打广告的,官方也可以借此引得消费,推动商业的发展。唯一例外的是文学副刊,从整理发行、出版印刷到给作者付稿费都是出自赵柽的小金库,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弥补自己对皇后的亏欠。

赵柽与朱淑真的婚姻可以说是一场邂逅引起的误会,当年他对这位才华横溢的才女更多的是敬佩,甚至是有些畏惧,根本谈不上爱情。自己在驿馆中借酒撒疯剽窃前人大作,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在进京之前将自己身上‘不学无术’的标签摘掉,没想到却引得少女怀春,看上了自己这个‘古惑仔’,以致后来在黄经臣的推波助澜下被郑皇后点为王妃。

其后的岁月中赵柽与其貌合神离,但难改皇命,只能被动的接受了这么个才女。大婚后起初还能相近如宾,试图接受她,但他心中始终有根刺。而朱淑真也没有过上幻想中的才子佳人,琴瑟相和的浪漫生活,她自己一时也无法适应赵柽这种‘心怀国家,望眼世界’的跌宕起伏的日子,终使两人无法融入各自的生活。

赵柽继位后,朱淑真成为国母掌管后宫,随着嫔妃们相继生下儿女,又让她担心起自己的儿子能否继任大统,与皇帝的争吵中隔阂更深。最终在赵桓归国时导演了一出震动朝野的闹剧,而这惹怒了赵柽,虽没有废了其皇后之位,可也将她冷落一旁,剥夺了她的权力,养在深宫之中。

而赵柽毕竟是来自前世的人,有着现代人男女平等的思想,随着年岁渐长也在反思中觉得和朱淑真之所以闹成这样,自己也存在着一定的责任,尤其是由于指婚而产生的逆反心理在作怪,使他从心底中没有接受朱淑真。于是他便借助去年遇刺与长子关系得到缓和的契机重新修复和其关系。

但赵柽知道人无事就会生非,便投其所好自掏腰包给皇后弄了个版面主编当当,以发挥其所长。也给她找个事情做。没想到这笔投资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朱淑真借着其地位和绝佳的文学素养一炮走红。成为大宋诗词界的名人,而她每天忙着挑选稿件。召见大家探讨优劣。加之有时赵柽也凑趣参加其中,即兴‘偷’几首佳作给其助阵,夫妻关系日渐融洽,自己的后院也便风平浪静了,堪称大宋第一模范家庭……

可老天爷似乎看不到赵柽的好,没事也要给他找点事儿。年初黄河解冻时,钦天监便汇报黄河水清,因有黄河水清为祥瑞之说,群臣纷纷上表道贺。赵柽却知道这不过是个自然现象。还有可能是干旱的前兆,因为上游来水减少导致径流变缓,泥沙过早沉积,导致河水变清。

而出现河清,显然也与什么‘圣人出’有关。他爹赵佶在位时,竟出现过三次‘河清’,皇帝和百官弹冠相庆,用各种形式来歌功颂德,甚至在大观元年乾宁军报告‘黄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昼夜’,他爹还因此下诏改乾宁军为清州,实际上谁都知道其是历史上挂了号的昏君。

因此赵柽不但没有喜于言表。反而令工部和户部密切监视水情,注意雨量多少。果然事情不幸又被他料中,进入二月后直到四月滴雨未下。河南、河北及河东、大定和陕西五路皆发生春旱,导致春播无法进行。而干旱还在持续发展,较大的河流水量减小已经无法行船。即便是运河也因为水浅而无法通行大船,再持续下去就会导致全年北方粮食大规模减产,发生饥荒。

面对严峻的形势,赵柽紧急召集群臣议事,这种大范围的旱情发生往往会导致严重的社会问题。饥民们会因为寻找食物而背井离乡涌向富庶的地区化成流民,一些人也会铤而走险抢劫官仓、富户,成为盗匪,随之而来的就是瘟疫流行,导致人口的流失和死亡,不仅会给经济造成重创,还使社会陷入动荡之中,多年后也难以恢复元气。

如何应对未来的灾情,有人提及前朝所用的灾年征兵之策,把青壮都拉入军队之中,从而减小反抗力量,以维持社会稳定;还有人则提出命令各州府和驻军严守治所,防止饥民流动。对于这两项建议赵柽立刻予以否决,好不容易解决了冗兵的问题,不能因为一次灾情将多年努力化为泡影。再者饥民流动不是用堵就可以解决的,弄不好还会闹成更大的动乱。

当然最多的人是建议开仓放粮,赈济饥民,但是大家都知道此次灾情重大,面积广,时间长,各地州府仓储难以应对,可其中还有一部分是皇帝准备北伐所用的军粮,不能擅动的。赵柽经过考虑以为北伐虽是大计,但政局的稳定是前提,当前还是应以救灾为要,当下颁旨:

命受灾各路府开仓放粮赈济灾民,同时展开生产自救,筹集晚秋作物种子,待灾情缓解立即补种;命各镇抚司所辖各部进入戒备状态,防止发生骚乱,同时视灾情可应地方州府所请,发放军粮救灾,派出医士营协助地方救治病患,以免瘟疫爆发;命东南、西南和江浙未受灾各省的夏税皆以实物交割,就近运往灾区,水路不通则由海运到北方。

在颁下圣旨的同时,赵柽向各州府派出御史严查救灾不力、借机克扣赈灾物资的官员,打击哄抬物价的奸商。密令北方驻军严密监视边境,防止敌军借机入寇。而大旱之后往往会发生大涝,赵柽要工部和户部利用干旱导致的河流干涸,水面降低的时机,召集灾区青壮,采用以工取酬的方式对丰水时无法修浚的险段和堤防进行修整加固,同时也可解决灾后百姓的生计问题。

赵柽的圣旨通过尚书省的通告和《旬报》迅速传播,让天下人明白灾情的严重和形势的严峻,但是国家并没有坐视不理,而是正想尽办法救灾,赈济百姓,一时间民心趋稳,最担心的流民问题没有发生,同时百姓们响应朝廷的号召,纷纷展开自救,并没有因为灾情的加重而出现动乱。

赵柽多年的苦心经营也没有白费,国力的强盛使大宋存储了大量的资金可以应对大规模的灾害,而新作物的推广也使各地仓廪丰盈,减轻了中央的压力,能够在第一时间将救灾物资发放到灾民手中。再有就是他一手控制的以四大堂为首的商业帝国也可以通过平价买卖,防止物价暴涨引发骚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麻烦和机会

随着官府的一系列措施出台,灾区的情况得到了缓和,而旱情却还在持续,五月后依然无有效的降雨,北方很多州县粮食大规模减产已成定居,严重的地区将颗粒无收。好在赵柽早有预案,从南方向北方大规模调运粮食,并没有州县因为缺粮而出现饿死人的现象,当然流民四处逃荒的景象更没有出现,

现在虽然有官府免除了税赋、徭役,有赈济粮可领,但是灾区百姓眼见灾情还在持续,不免心存忧虑,今年粮食绝收也就意味着一年的收入全部泡汤,可人活着不止是吃饱肚子,还要有其它的花销等着,尤其是来年旱情缓解后还需购买种子、整修农具,这都需要花钱,可现在却没有来钱的道儿。

没想到皇帝却为灾民们想到了,受灾严重的官府开始贴出告示,征集兴修水利的民夫,与以往不同的是不是免费的徭役,而是有酬劳的,且以自愿为原则,不是强制性的,一天三顿管饱,每月还有十到十五贯的工钱。有这种好事,青壮们怎么肯呆得住,这样家人不仅能剩下一个人的粮食,干上几个月就有几十贯的收入,足够一年的开销了。

而这种好事却又引来一场风波,却不是因为不给工钱,不给饱饭吃,只是因为水利工地上多出了几个金发碧眼的‘夷人’。当然他们并不是和大家一样干力气活儿的,人家都是‘专家’,负责指导民夫们开挖河渠,修整堤坝。制造机械的,想着堂堂大国的子民被几个夷人呼来喝去。指手画脚,自然引起了人们的不满。

初时大家只知道这些夷人是工部派下的人。心里有气还能忍受,只是私下里骂几句而已。但随着时间的延长,接触的增多,大家了解到这些夷人是来自万里之遥的阿拉伯,而他们也不是被请来的,而是大宋水师远征波斯时抓回来的俘虏。得知真相的人们立刻不干了,这些年大宋在战争中连连胜利,他们俘虏可是见多了,可那些俘虏都是干得最苦、最累的活儿。现在反过来了,怎能让他们无法接受,纷纷要求官府换人……

其实这些夷人们正是远征塞尔柱时从巴格达抓来的俘虏,不过却不是普通的俘虏,那些人不是知名学者、科学家,就是有一技之长的工匠。赵柽将他们按照所长分别送入艮园和各个工坊之中,传授他们的先进技术。其中一批测绘和水利人才被送到工部,研究如何规划、兴修水利设施,开挖运河。

此时这些阿拉伯专家们参加了前期的调查和规划。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和修整方式,得到了大宋工部的认可,于是将他们都派到各个工地上担任指导,监督施工。这本是件好事。可是还是引起非议,尤其是那些正统保守的士人更对夷人掌权十分不满,纷纷发声对此表示反对。在事件中推波助澜。

赵柽得知工地发生的事情后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历史上。中原地区有相当长时期是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种地位造就了中原文化以正统自居的优越心理。尽管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中原文化多次遭遇外来文化侵蚀与冲击,但一直保持着其根基与核心不变,从未实现与外来文化真正的、深入的融合。

在这种文化环境中,造成的结果是人们往往以冷峻的态度迎候外来文化的纷至沓来,同时在骨子里却抱定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信念和‘以我化人’,不允许‘以人化我’的心态。此时的中国人认为中国的政治制度、经济制度等等都比国外要好,同时也是为了表明自己的优越和正统,进而瞧不起其它民族,一律称之为夷。

从秦汉至宋千多年间,在整个中原地区的学术界中,维护传统、弘扬传统的保守派居多,敢于破除传统的改革派却较少。同时,在正统保守的宗法观念的影响下,人们对所谓的权威有着天然的崇拜。在学术研究中,视权威为领头羊,不敢对他们的观点提出异议,以致人云亦云。思想缺乏开放性,导致对外部的一切异己事物持排斥态度居多,形成了较强的保守观念。

而稳固执著的本位精神对科技发展具有严重的负面作用,它易使人才养成唯我独尊的心理定势,导致人的思维与行为的灵活性、机敏性、变通性相对趋弱,适应外界变化的耐力和韧劲较差。此外,它还影响到人才对自身所处环境的比较性认识,造成时间观念、节奏意识淡漠,危机感与紧迫感不强。

时至今日,中原人的改革创新意识、风险竞争意识都比较落后,因此,在这种本位精神的束缚下,宋人不擅于接受新思想、新观念,阻碍新科技的产生与提升。而长期如此必将导致在科学研究上固步自封,没有创新,很难产生新的人才,无法提高本身的科技水平。

赵柽知道大宋虽然号称当时科技最为发达和先进的时期,但是西方文化在天文、术数、机械制造和水利、工程、化学、冶炼等方面领先于大宋,因而他才会命远征军掠夺西方的书籍和人才以提高大宋的科技水平,做到洋为中用,也借此让宋人明白世界上还有比他们发达的文明,给那些自大的人一些触动。即使他采取的方式十分野蛮,有悖于文化交流的的宗旨,可这也是最为方便和快捷的方式。

现在赵柽不过是刚放出了一点风声,保守势力就已经受不了了,开始嚷嚷着要将那些夷人们带来的东西全部踩在脚下再跺上两脚,那么以后让他们学习西方科技还不得将太学给点了。因此赵柽对于这种杂音并不放在心上,依然让夷人们主持工程建设,并授予官职。让他们名正言顺的在大宋立足。

对于反对声赵柽也不能不理,他同样没有采用强力打压的方式。而是利用《旬报》这个媒体战场向保守势力开战,让广大百姓了解他们从不知道的世界。知晓大宋并不是在各个方面都领先世界。首先工部侍郎郑樵在报纸上发表了《夷为我用》的文章,向保守势力开炮,强调吸收外界先进技术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郑樵的文章一发表迅速在大宋学界引发了论战,有支持的,有反对的,而双方为了得到更多人的支持,纷纷向《帝国旬报》投稿。赵柽知道越辩越明的道理,便命尚书省专门开辟了新版用以介绍西方世界的风物和科技,也给双方提供了口诛笔伐战场。让他们在此厮杀,总归来说文斗总比武斗要文明的多吗!

赵柽成功的将那些保守势力的注意力吸引到报纸的论战上,没了这些人的搀和,加上百姓对官府的信任,工地得以继续施工。而赵柽这个大忙人也闲不下,他把视线投向了另一个战场,那边已经是刀光剑影,不死不休了……

…………

前些年,赵柽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在宋金两国交界划定了一块安全区,用以安置被女真人打得走投无路的蒙兀部。在大宋的支持下合不勒率领其部吞并了不少小部落,活动区域不断扩大,势力也逐渐增强。而赵柽一直没有将其领地划入大宋版图,任其形成一个独立王国。

当然赵柽这么做并要指望他安什么好心,在那个朝代更替时期草原上大大小小的王国常常是可以在短短的几年中威风凛凛地建立起来。又常常在短短的几年中土崩瓦解。赵柽是利用蒙兀部填补女真势力东移后,而大宋又无暇北顾留下的权力真空。同时也为防止蒙兀部失控,给那个绝世英雄的出现提供生存的土壤。

在大宋局势稳定后。赵柽借西征高昌之机,迅速击败了盘踞大漠南北游牧的各族,将漠北收入怀中,早先划定的安全区就成了圈住猛虎的牢笼,使蒙兀部限于和大宋的盟约不能继续扩张。而在这个巨大的笼子中生活的却并不是蒙兀部一只猛虎,还有受金国豢养的另一只虎——塔塔儿部。

合不勒在世时,蒙兀部和塔塔儿部已经反目成仇,其死后遗命其堂弟泰赤乌部的俺巴孩为蒙兀部的可汗。按说能被合不勒选中的继承人应该也是个人物,在去年的一天不知道俺巴孩哪根筋搭错了,或者只是想与塔塔儿部紧张的关系,他居然到了仇人的部落想为自己挑选他们的一个姑娘为妻。

但是塔塔儿部却没有领受俺巴孩的好意,反而感到受了侮辱,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娶我们的姑娘呢?结果俺巴孩新郎没有做成,却连同陪他前往的那可儿(亲随)被塔塔儿部抓了起来。俗话说擒虎容易纵虎,塔塔儿人在草原各部中心眼最多,他们明白自己的实力逊于蒙兀部,且其后边还有强大的宋朝,一旦自己杀了他就会背上不义之名,梁子也会越结越深,这仇就没完没了,还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

由于塔塔儿人知道金国皇帝曾受辱于合不勒汗,又因为合不勒汗杀过他的使者和亲兵,对蒙古人怀有恶念,对他们的仇恨已深印于皇帝心中,而塔塔儿人此时正在金国庇护之下。于是他们便采用当年东吴孙权杀了关羽却将其首级送往曹魏的做法,把俺巴孩汗送到了金国的上京会宁府,这不仅是借刀杀人,同时也可以向主子表功。

金国皇帝完颜亶肯定没有看过《三国》,当然一个醉鬼也没有曹操脑子好使,更做不出来其假惺惺的‘葬首’释疑之事,他不能忘记的是与蒙兀部多年来积累的新仇旧恨,于是根据惩治叛部法,下令用铁钉将俺巴孩汗钉到‘木驴’上。当然他如此做也不是毫无目的。

完颜亶想着自己杀死俺巴孩会让塔塔儿部和蒙古部结成世仇,他把俺巴孩给杀了,蒙兀部的人是会恨他,但这两人是塔塔儿人捆上送来的,所以蒙兀部的人更应该恨塔塔儿人。从此之后,这两个部落兵连祸结,大金正好从中渔利。其实这是很典型的以夷制夷之计,蒙兀部人恨塔塔儿人,塔塔儿人就会有求于大金,从而心甘情愿的被绑在一起。

俺巴孩汗不愧是条汉子,虽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但仍然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临刑前说道:“是别人捉住了我,又不是你;你这样厚颜无耻地对待我,既不体面,也不值得夸奖,是很不高尚的。蒙兀诸部全都是我的亲属,他们将要竭力为我向你复仇,你的国土将因此不得安宁。毫无疑问,他们将起来为我向你讨还血债。因此,你杀死我是很不明智的!”

俺巴孩不仅嘲笑金熙宗厚颜无耻,而且公开申明要向金朝讨还血债。完颜亶作为一个大国皇帝当然也不肯示弱,当场放走了其一个那可儿,让他回去向蒙兀部报信。那可儿临行前,俺巴孩汗叮嘱他说:“你到合不勒皇帝的七个儿子中间的忽图刺跟前,再到我的十个儿子内的合答安太子跟前说,你们将五个指甲磨尽,磨坏了十个指头,也要为我报仇。”

‘磨光指甲,握拳决斗’,这是蒙古人誓师的意思。俺巴孩汗临死前,由这位那可儿向自己的子弟转达了誓师伐金的满腔遗恨。当俺巴孩汗遇害的消息传到蒙兀部时,合丹太师等和也速该同各部落一起,举行了为俺巴孩汗报血仇的“忽里勒台”大会。

当时的蒙古部族实际上已经深陷恨仇图报的怪圈。尽管有篡位的阴谋,也有对未来的不安和担心,但仇恨是他们共同怀有的。可他们无暇反思曾经的冒失和莽撞,也不总结这个部族在政治方面的得失,而将部族遭受的耻辱化作了对塔塔儿部族的满腔仇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代理人战争

为了报得仇恨,这些笃信长生天,相信奇迹的族人极其希望有一个盖世英雄带领他们发泄心中的愤恨。于是他们拥戴合不勒汗的第四子忽图刺登上了汗位,将全部军队交给他统辖讨伐塔塔儿部。

这位神奇的英雄被推立以后立即带领俺巴孩汗的长幼宗亲及蒙古部族的众人踏上了复仇的征程,从而开启了蒙古部族与塔塔儿人,与女真人周而复始、不知休止的复仇战争的序幕。从此,仇恨像个无处不在的幽灵,遍布蒙古高原的平原与高地,充斥在大漠南北的空气与心灵。无论是强者还是弱者,都被这貌似正当的理由扭曲了心态,并一同开始接受其生命所不应承载的任何后果。

起初忽图刺还算清醒知道自己的实力与女真人相比还是有差距的,女真人虽然现在被大宋压制,但前推二十年大宋也险些被其攻灭。柿子还得捡软的捏,于是忽图刺汗首先率军进攻塔塔儿人,双方进行了多次战争,但其也不是好捏鼓的,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互有胜负。蒙兀人非但没有捉住暗害俺巴孩汗的凶手。相反,在一次战争中,合不勒汗的长子合黑又被塔塔儿人俘获,他们又将其送到金国,钉在木驴上处死了……

“唉,年轻人还是太鲁莽了!”赵柽看罢战报摇首叹道,忽图剌的报复性的攻击并没取得太多的回报,他不太明白有句话叫“韬光养晦”,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这点上,他的侄孙铁木真比他理解的要透彻的多的多啊!

“陛下。我们要不要给蒙兀人提个醒儿,要他们保持冷静?”军情司司长尚虎见皇帝对这位新任蒙兀大汗不满。急忙问道。

“不必了,这是他们鞑靼部之间的内斗,我们不便插手,管多了还反而会引起他们的误解!”赵柽摆手道。

“陛下,蒙兀人如果在战争中失利,则塔塔儿人必会日益嚣张,而他们是受金国支持的!”尚虎对皇帝今天的态度十分不解,过去其可是一力扶植蒙兀部的,他忍不住提醒道。

“呵呵。朕还没有糊涂到黑白不分的地步。”听到尚虎的好意,赵柽忍不住笑道,“蒙兀部是我们牵制女真人的重要棋子,合不勒与我们也有誓约,其死后俺巴孩继位也曾派使者向我们打个招呼,表示尊重。但是俺巴孩死后,蒙兀部召开‘忽里勒台’大会,却没有邀请我大宋出席,再者忽图刺继位也未曾向我们遣使通报。要求予以承认,这种种迹象说明了什么?”

“对、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我们和蒙兀部结盟即便是盟友,其上任大汗身死,新可汗继位应告之我们大宋。可他们即没有因为女真人杀死俺巴孩向我们求援,也没有禀明陛下。其心中恐怕已经起了脱离大宋的意思!”尚虎经皇帝提示立刻明白了其中关节,这也正应了当年皇帝所言在利益面前是没有朋友的。蒙兀部在合不勒死后,其继任者觉得自己羽翼亦丰,无需庇护,开始轻慢大宋。

“嗯,正是这样,蒙兀部现在已经被仇恨蒙蔽,不顾自身的能力四处出击,结怨于诸部。忽图刺也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不懂得利用形势,早晚必遭大败,搞得蒙兀部元气大伤,众叛亲离!”赵柽笑笑说道。

“陛下真是料事如神啊,属下正是有紧急军情禀告!”尚虎听了皇帝的断言心中感叹,不过是从一份战报,皇帝就能对战局的发展和结局做出准确判断。

“哦,你坐下说!”赵柽放下刚端起的茶杯,招了下手让小黄门给尚虎搬来个圆凳让其坐下说话,他看着尚虎紧张的神情一下放松了,脸上还夹杂着股受宠若惊的表情,而其还是曾长期在自己身边任职亲信,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凳子不仅仅只是坐的功能,其包含的意义太多了。

赵柽来的这世界可以说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天生屁股底下就有把椅子,而随着自己地位的不断提高,他对座位的理解也越发深刻,其实这个东西是典型的物质与精神的结合。有把椅子,坐着好说话或办事,许多人就得给面子,这其实就是物质;坐上去,看着别人站着,就别有一种优越感,使自己心清气爽,这自然就是精神上的了。

而坐椅子的人多了,就要排个次序,就有了等级,座位就代表着另一种精神。等级不可没有,如军队指挥,无等级就无效率。但不可太严,太严了就成障碍,心理障碍,工作障碍,便有了赐座一说,让下属有了平等的感觉,又感恩戴德老大给自己一个座位,有了远近亲疏之感。

“谢陛下赐座!”尚虎施礼谢坐,接下来说道,“属下接到大定镇抚司驻军和探子的报告,称金军在利用阻截逃民的名义向西部调兵,领军的正是纥石烈志宁,其部中居然暗藏铁浮图,探子觉得奇怪就迅速回报上来,属下初时以为其要对我大宋用兵,刚才听陛下所言才知判断有误,其是针对蒙兀人的。”

“你详细说说!”赵柽说着指指书房右手的墙壁,小黄门马上上前拉开帷幔,露出一副大幅西北诸路地图,他移步过去,尚虎也赶紧离开还没坐热乎的凳子凑了过去,再给他个胆儿也不敢此时还坐着。

“陛下,今年的大旱不仅影响到我们大宋的北部,金国同样也受到旱灾的影响,而他们却无力应对,使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逃避荒年。但女真人为了防止流民涌入辽东地区,布置军兵阻拦,迫使流民向西,而金国灾民听闻我临潢府已经开仓赈灾,便纷纷向我国境内流动。”尚虎指着地图说道。

“金国所出在丰年也不过勉强填饱肚子,遇到歉收之年就不得不以野菜度荒,如今大旱野菜都难寻。金国的百姓苦啊!”赵柽点点头道。

“陛下所言不错,女真人横征暴敛。不仅不救灾,反而令军兵阻挡灾民移动到丰产之地就食。实施苛政必导致民心丧失!”尚虎说道,心中却暗道金国落到这个地步还不都是拜陛下你所赐,大搞经济封锁使金国经济半死不活,有点钱除了供应皇帝喝酒,还得养兵防备入侵,国库中镚子都存不下,即使有心救灾,可拿什么去救啊!

“呵呵,在外边混了两年。马屁功夫渐长啊,这种情况其实朕也不想看到,可我们不能心软,因为他们还是我们的敌人,随时可以成为一名入侵我们大宋的凶徒,但对于肯过来的人我们还要好好的安置,不要苛待!”赵柽言道。

“陛下英明,众望所归,我们伐金大业必成!”皇帝的话虽是笑着说的。可尚虎是冷汗直流,皇帝居然能隔着肚皮猜到自己所想,“金国流民如想进入我们临潢府所辖必需要经过长途跋涉,途中只有鱼儿泺尚能歇脚补充体力。因此那里聚集了大批金国流民,据探子所报有数万人之多。而那里同样是塔塔儿人的游牧之所,尤其是大旱导致牧草枯萎。这里便更为其部落的重要聚居地,也成了蒙兀人进攻的重要目标。”

“因此你怀疑女真人向这里派兵是以阻挡流民过境为名。实则是要对蒙兀人不利,而不是要对我大宋用兵!”赵柽说道。鱼儿泺距宋金划定的边界线不过二百多里,当初赵柽划定的安全区东缘黑水河不足百里,但是已是界外。

“陛下,属下此前也以为金国调动大军是意在灾年出动大军掠夺我临潢府以补不足,但刚刚听陛下分析蒙兀与塔塔儿之争,属下又以为这是金国欲联合塔塔儿人消灭蒙兀人,否则如果只是为了拦截流民,何须动用铁浮图,又以纥石烈志宁为帅,其如今可是女真新一代将领的翘楚,又是兀术的女婿!”

“嗯,有些道理,你接着讲!”赵柽看着地图说道。

“是,陛下!蒙兀人自合不勒起便与女真人为敌,金国几次出动大军围剿虽将其重创,但都未能将其消灭,后其在陛下的扶植下东山再起,一直被金国视为心腹之患,完颜亶以酷刑处死俺巴孩就可见其对蒙兀人恨之入骨。而他们一直扶植塔塔儿人也是意在牵制蒙兀人,形成战略缓冲希望能借此削弱其发展势头,因此塔塔儿人和蒙兀人反目是金国最希望看到的。”尚虎缓了口气接着说道。

“塔塔儿人将俺巴孩献给女真人其意是借刀杀人,也有将女真人拖进两部之争的意思,借此即可巩固两者间的联盟,又使金与蒙兀人之间的仇恨更深,迫使女真人不得不出手帮他们对抗蒙兀人。而女真人同样没安好心,初时他们一直坐山观虎斗,其意不过是不想消灭了蒙兀人,塔塔儿人又壮大起来,成为他们新的敌人,因此故意让两部打得你死我活,实力大大削弱,他们这个时候出手不仅能剿灭蒙兀人,且能继续将塔塔儿人玩于股掌之间!”

“分析的很好,问题看的十分透彻,你这个军情司首官做的很趁职,那你以为我们如何应对?”赵柽赞许地道,同时又抛给他一个问题,想听听他的见解。

“陛下过奖了,属下只是经陛下提醒才想到这些的!”尚虎得了陛下的夸赞心里自然美滋滋,谦虚两句答道,“属下以为,既然金国想灭掉蒙兀人,解除心腹之患,而其又有背盟之心,那我们就袖手旁观,让金国人放手施为,除掉他们算了!”

“你所言还是片面了,没有看到事情的本质。我们支持蒙兀人,而金国支持塔塔儿人,其实这只是一场代理人之间的战争。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是我们宋金两国间的争斗,都想借助各自扶植的势力牵制对方的兵力,他们一旦在其中占据上风,那么我们就必须在临潢府和大定府一线布置重兵防范塔塔儿人的骚扰,而我们一旦出动大军清剿,其便可退入金国躲避,可限于两国间的和议,我们暂时又无法入境追击,便打成了持久战!”赵柽说道。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们要继续支持蒙兀人,至少要给他们提个醒儿不要中了女真人的诡计!”尚虎言道。

“不,我们现在什么都不做,忽图刺需要有个教训才能明白炕是哪头热,我们能扶植他,同样也可以重新找人代替他!”赵柽摆摆手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尾大不掉

北方的大旱一直持续到了八月入秋才有几场雨落下,旱情稍解,官府又调来种子,抢着时节种下了冬麦,可这要等到来年夏收才会有收成,冬春两季都需要赈济。好在这几年大宋经济情况持续好转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得以能应付这么大的灾情,没有酿成大乱,引起社会的震荡,但是皇帝积极赈灾的举措再次让他的声誉冲上了一个台阶。

赵柽抓住农闲人缺钱的机会,投入了大笔资金再度掀起基础建设的高潮,同时提供高额补贴促进向漠北和高昌地区移民计划。各地官府动用大量人力扩宽大定通往临潢府和高昌的道路,设置驿站和递铺提高通行能力和消息传递速度。又以数万民夫在营州修建了可停泊十万斛船舶的港口,使从海路大规模调动兵力和南粮北运成为现实,提高了平州地区的战备水平。

屯垦戍边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措施,同时也可以改变西北地区的民族构成,通过与各族交往加快民族融合,用中原文化同化游牧民族。而过去虽然出台了各种鼓励措施,但是效果并不明显,现在正好借受灾之机利用宣传鼓动和金钱的诱惑吸引百姓向西北未受灾的地区流动。虽然穷家难舍,可还是有些人觉得以其坐守不如出去闯闯,也许还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不少人踏上了北行的道路。

而报纸上关于‘夷人’的论战也随着一处处工程的竣工偃旗息鼓,那些阿拉伯工匠不论是对河渠的规划,还是工程的建设及水利机械的应用在某些方面确实有自己独到之处。这些成就让那些保守势力眼见为实。明白了即便是泱泱大国也并不是事事领先,只有不断的吸收外界的先进文明成果才能永立于不败之地。

蒙兀人和塔塔儿人的战争此时也进入了白热化。急于报仇的忽图剌与塔塔儿人反反复复厮杀了十多次,并没赚得什么大的便宜。忽图刺却被激起了更多的怒火。率领举族二万能战之兵直逼塔塔儿的心腹之地——鱼儿泺,想直捣敌巢毁掉其根基之地,逼敌人与其决战。急于求胜的忽图刺却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正中塔塔儿人和女真人的下怀,他们早就酝酿着一次大的行动,以彻底击溃蒙兀人的元气,除掉心腹之患。

战场之所以选择在鱼儿泺也是经过精心安排的,这里是塔塔儿部的中心地域,他们熟悉地形,又是主场作战占尽了地利、人和;再者鱼儿泺处于金国境内。而女真人一直不直接出兵帮助塔塔儿人,因为此前的战斗多发生在大宋划定的‘安全区’内,他们还是有所忌惮的,怕直接参战会给大宋入侵提供口实,如果战斗发生在自己的境内,他们便大可以反击入侵者为名堂而皇之地动武,大宋也只能干瞪眼帮不上忙,不得不咽下这口窝囊气!

在八月中旬的一天,金人和塔塔儿的联军终于在鱼儿泺附近与忽图剌的蒙古军主力进行了决战。对于双方来说,这都是一次愉悦的相见,大家都想通过一场决战了却恩仇。两军对阵,旗幡如海,风扯旗开,猎猎作响。塔塔儿和金人笑了。这次可以毕其功于一役了;忽图剌也笑了,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今儿仇人都聚在这里了。

纥石烈志宁居然悄悄的调集了五万大军集中于鱼儿泺。其中步弓手就达三万之中,所持弓弩皆是仿制大宋的神臂弓。射程远,威力大;另外出动了重新组建的一万铁浮图。他们放弃过去常用的长刀,改用长柄的大刀、巨斧;而一向作为铁浮图绝配的轻骑拐子马则成为相对独立的机动兵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啥都不用说了,甩开膀子,打吧!

纥石烈志宁先令塔塔儿人出战,且战且退将蒙兀人引进预设的战场。然后调集轻骑迂回到了蒙兀人的后方,并在其进攻正面以神臂弓手布置了层层战阵,铁浮图隐于战阵其后。塔塔儿人的主力则布置在两翼,用来袭击溃散的蒙兀人,配合女真轻骑完成对其合围。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忽图刺按照纥石烈志宁的安排一头扎入了伏击圈,当他发现中计时,并没有利用敌人联军合围尚未完成的机会突围,而是率军向大阵发起冲击,以希望一举突破、荡毁敌军大阵,擒敌主将。但是他们的进攻却在如蝗的箭雨前举步维艰,难以突破,而自己的伤亡却越来越大,进攻的锐势顿减。

纥石烈志宁此时将一直养精蓄锐的铁浮图放了出来,面对刀枪不入连成一线的重骑兵,蒙兀人无不惊慌失措,他们手中的弯刀根本无法与铁浮图手中的长兵器对抗,阵线被连连突破。而忽图刺此刻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女真人和塔塔儿人联军的对手,想要突围时已经晚了,塔塔儿人从两翼围攻,女真人的轻骑完成了迂回合围。

战斗很快分出来了结果,蒙兀人在包围圈中像被围住的猛虎左冲右突,却难以打破包围,而纥石烈志宁手中的绞索却越收越紧,其活动的空间被不断压缩。蒙兀人在四面攻击下再难以保持镇定,忽图刺也不能再控制全军,各部作鸟兽散各自突围,他们大部倒在了敌人的刀枪弓箭之下,只有少部份人跟随忽图刺杀出了重围,越过黑水河逃回了安全区。

遭受重创的蒙兀部退回安全区,可塔塔儿人紧追不舍尾随而至,蒙兀部已经无力再战,而他们的部族也处于分裂的边缘。当年的蒙兀部由海都部族发展起来的,他的两个曾孙都当过可汗,就是合不勒汗和俺巴孩汗。俺巴孩死后,蒙兀部首领的位置又由合不勒的儿子继承。

忽图刺威名远扬,神勇过人,是一个强大的领袖,大树底下好乘凉,众人都愿意归附在他的旗帜下,俺巴孩的子孙本希望能在其领导下消灭塔塔儿人,报仇雪耻。没想到由于其鲁莽不但仇没能得报,反而使部族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在塔塔儿人的追击下四处流窜,这使他们心生不满,各部纷纷离开其各自发展,也使得蒙兀部从一个强大的部落联盟下降成一个普通的部落……

…………

“哼,忽图刺真是名副其实,他就是个糊涂蛋,放弃了自己的优势去与强敌决战,不但毁了自己的部落,还让塔塔儿人占领了他们的地盘!”赵柽重重的在长几上拍了一掌,冷哼一声说道。

“陛下息怒,蒙兀部战败后持续分裂,现在人口不足万帐,能上马征战者不足两千,牲畜损失巨大,在塔塔儿人的紧逼下不得不向我大宋边界迁徙,靠采挖野菜,捡拾草籽填饱肚子,十分凄惨!”尚虎急忙劝道,他十分不解,当初正是皇帝禁止自己提醒忽图刺小心塔塔儿人的诡计,希望能给他们个教训,可现在又为此生气。

“其是自找的,蒙兀部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两军对垒冲杀非其所长,合不勒当初也是靠着游击战屡次击败女真人的讨伐,忽图刺却要与强敌正面相撼。而女真人最头痛的是蒙兀人四处分散出击的战术,正希望与他们进行大兵团的决战,这真是崽卖爷田心不痛,一战就败光了合不勒积攒多年的家底。”赵柽气呼呼地说道,仿佛面前的尚虎就是忽图刺一般。

“陛下说得对,蒙兀人是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如此行事怎么能不败!”尚虎暗自松了口气说道,原来皇帝是气忽图刺不懂用兵瞎指挥,不是在跟自己生气。

“如果其有所求可以给这些不争气的家伙提供些粮草,不要将他们都冻饿而死,塔塔儿人现在如何?”赵柽冲新坐下口气稍缓说道。

“属下明白!”尚虎言道,“塔塔儿人经过此战收服了不少小部落,如今实力大增,人口已达七万之众,分成了数个部落,俨然成了盘踞在大漠附近最强大的部族!”

“呵呵,这真是如草原上的风暴从来都不曾平息,在一个地方消失,又会在另一个地方出现,生生不息啊!”赵柽不怒反笑道。

“陛下,我们要不要打击下塔塔儿人的气焰,毕竟其壮大对我们控制与金国的缓冲区不利!”尚虎分明从皇帝的笑中看出丝阴冷,建议道。

“不必,女真人自会去收拾他,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要阻止女真人拉拢蒙兀部!”赵柽摇头道。

“陛下,这……这不合常理啊!”尚虎不解地说道,他甚至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被气糊涂了。

“塔塔人同样贪婪和自以为是,当他们以为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金国不能满足其胃口时,便会试图摆脱女真人的控制。这对于金国想要利用塔塔儿人长期控制草原的计划显然是不利的,当其尾大不掉之时,便是女真人动手之时,不出一年他们必然会狗咬狗!”赵柽冷冷地说道,显然心中已有计较……(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节外生枝

遭受惨败的蒙兀部又经历了数次分裂,而在草原上没有实力的人是得不到尊重,也无法生存,忽图刺的的族民也在不断的出走,人口不断的减少,其能实际控制的只是合不勒一系兄弟组成的松散联盟。而过去的地盘被重新分割,塔塔儿人又乘胜不断的侵扰和袭击,蒙兀部落只能不断的迁徙躲避到更为偏远,荒芜的地区,生活困顿,处于随时被吞并的边缘。

在如此境遇下,蒙兀人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为。当初合不勒之所以在女真人的重创下崛起,还是依靠着与大宋结盟,在其支持下获得了大片的领土。随后蒙兀部北边是篾儿乞部,南边是汪古部都被大宋击败收服,向内陆迁徙;西边的克烈部和再往西边的乃蛮部在大宋西征中也被击溃,残部退往更加寒冷的北部;东边的塔塔儿部投靠了金国。

正是由于大宋的强势介入大漠地区,女真势力被驱逐,草原上六雄并立的局面被打破,此外还残存的一些小部落分别被两部吸收、吞并,蒙兀部才得以成为草原上的霸主,达到了历史上最为辉煌的时期。但随着合不勒的去世,俺巴孩虽然还守着与大宋立下的誓约,但明显已经开始轻慢大宋,进贡马匹的数量也大为减少。

俺巴孩继承蒙兀部汗位时间虽短,却开了恶例,使得他们自以为羽翼已丰,可以脱离大宋的支持称霸草原。而大宋对此没有说什么,可肯定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漠视,暗自消减了对蒙兀部的武器援助。降低了与其之间的贸易额。俺巴孩当然也感受到了大宋对自己的冷淡,却没有着力修复。反而连结盟后每年新年必派的贺岁使也省去了。

这种不正常的关系导致大宋与蒙兀部关系日趋冷淡,以致俺巴孩被塔塔儿人诱捕。被女真处死的消息还是从其它渠道获知,然后遣人询问才知道详细情况。可蒙兀人再次错过了修复双方关系的机会,他们没有主动邀请大宋参加他们的大会,也没有通报自己的复仇计划,忽图刺更没有前往大宋拜见皇帝。

而大宋知晓俺巴孩遇害后,也只是在口头上对金国提出警告,不准其介入草原间部落的纷争,却并没有采取实质性的行动,只字未提忽图刺继位之事。也没有照例派出吊唁使表示慰问,军事和经济援助基本陷入了停滞。双方当年的盟约基本上已经是名存实亡,冷眼看着蒙兀人在草原上打生打死,不再过问……

如今蒙兀部外有塔塔儿人步步紧逼,内部已经奔崩离析各自谋发展,忽图刺的日子十分艰难。他虽然将营地迁到了大宋附近的大盐泺,可干旱同样影响到了这里,湖水干涸草木不盛,牲畜不得饱食瘦弱不堪。很多将熬不过即将到来的严冬。而这些牲畜已经是他们最后的财产,如果再失去了部落将陷入进一步的分裂,只怕不用塔塔儿人,他们自己就走向了消亡。

如何能熬过这个冬天和渡过春荒成为蒙兀族最迫切的问题。在合不勒和俺巴孩时期。他们能够得到大宋的一定援助,或是凭借兵强马壮劫掠其他部落或是深入金国的地盘打草谷。但是现在他们经过大败精兵尽失,别说抢别人。现在还得提防别人来抢他们。大宋对他们的困境也只是表示同情,称自己也大面积受灾。已经没有能力顾忌他们。

忽图刺看着大宋境内的其它部落同样受灾,不但获得了官府调集来的粮草。还有商队高价收购他们那些无法渡过寒冬的牲畜,尽力在减少他们的损失,协助他们渡过荒年,而一些小部落为了生存已经过界进入大宋以求生存,而他们蒙兀部却无法获得这样的待遇,这时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

不过人遇到些挫折也不是坏事,眼前的凄惨景象让忽图刺能够退去了当初复仇的狂热,冷静思考如何应对眼前复杂的情况,寻找蒙兀部的未来之路。经过多日的思考他也终于想明白了,蒙兀部的强大是因为有大宋这个坚强的后盾,失去了他们的支持蒙兀部不过三两年便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对大宋的无礼和漠视造成的。而忽图刺这时也听说大宋已经在草原中物色肯效忠他们的部落作为扶植目标,以便重新整合草原各势力,显然大宋已经放弃了他们蒙兀部。

忽图刺相信大宋此言非虚,凭借他们此时的实力和威望绝不是在说大话,多年前他不过是一句话就给蒙兀部划出了一大片地盘,对他们恨之入骨的女真人便不敢踏入一步,即便此时他们与大宋的盟约处于崩溃的地步,女真人仍然不敢过境,只能假塔塔儿人之手追杀他们,而他们能在这大盐泺暂时栖身,也是他们畏惧大宋才不敢靠近。

现在大宋的实力更胜前些年,波及面这么大的旱灾大宋都能从容应对,保证不饿死一个人,没有发生动乱和疫病,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做到。而他们的武力更胜从前,一支偏师就收复了高昌打退了西辽,百十人的队伍便将刺客之国的首领刺杀,搅得一个国家趋于崩溃。

此时只要大宋一发话,只怕草原上的各部都会趋之若鹜向大宋效忠,谁都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何况是这么一棵参天大树,他们伸出一个小树叉就能够为他们遮风避雨,用不了两年便会重新成为草原上的霸主,这一切来的太容易了,而他们蒙兀部就是摆在诸部面前最好的例子,就是与大宋为敌的塔塔儿人恐怕都经不住这样的诱惑,大宋只要招招手,他们恐怕就会抛弃女真人直接屁颠屁颠的靠上去。

忽图刺知道正是自己的过错终导致了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如果彻底被大宋抛弃,那么蒙兀部就真得败在自己的手中了。为了复仇、为了拯救部落,他决定趁新年将至的机会进京见驾,在最后的锤子没有落下之前当面向皇帝请罪,以求挽救双方的关系,重新得到大宋的支持。

但是部落的经济状况已经大不如前,连番征战及分裂蒙兀部的族产已经消耗殆尽,否则也不至于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进京见驾总不能空手而去吧,可忽图刺是在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了,他只能从剩余的牲畜中选了五匹还看得过眼的战马,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坐骑,又亲手射杀了几只野兽,将兽皮剥下作为朝贡的礼品……

经过长途跋涉,忽图刺风餐露宿终于在新年到来前赶到了汴京,这还是他头一次进京,沿途的繁华已经亮花了眼,京中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土的掉渣,熙熙攘攘的人群简直比草原上的牛羊还多。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还是打听着先到鸿胪寺递了牌子才到驿馆中投宿。

等住了下来,忽图刺才发现馆中住的全是四方来朝的使者,他们不仅衣着鲜亮,而且携带了大批的贡品,其中不乏天地奇珍,多数都是忽图刺闻所未闻之物,更不要说见过了,而即使这样也未能得到批准准许觐见。他看看自己的那点东西不禁自行惭秽,这才想起鸿胪寺的官员看到递上的礼单时所露出的奇怪表情,觉得自己得见皇帝的愿望更加渺茫。

接下来的日子,忽图刺一边等待宣召,一边在曾经陪伴合不勒进京的老人带领下闲逛,领略下这东方第一大国都城的风采,顺便散散心。可这不但没能消除心中郁闷,反而更添愁苦,他这时才知道自己对大宋的认识是多么浅薄,汴京不过是一城之地,但聚拢的财富已是他们部族巅峰之时的千倍、万倍,

而宋军无敌的风采忽图刺也早已领略,再有如此雄厚的财力支持,岂不是天下无敌。想到大宋当初与自己的部落平等论交,已经是给足了他们蒙兀部面子,占尽了便宜。可惜的是自己没有珍惜这个机会,以致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现在厚着脸皮求上门来,人家即便不理也是无话可说。

眼见新年一日日的临近,驿馆中同来朝见的各国使者们有许多人已经被召见递上了国书,并拿到新春大朝会的入场券,而蒙兀部这边却没有任何消息。他几次前往鸿胪寺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都是让他等。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日,只有一天便是大朝会的日子了,一早忽图刺就在驿馆大门前等候希望能接到鸿胪寺的通知,可已经是正午十分,却还没有等到。

“大汗,不好了,也速该出事啦……”正当忽图刺焦躁不安之时,陪他前来的一个伴当惊慌失措的跑来嚷嚷道。

“快说,也速该出什么事情了?”忽图刺一把薅住伴当的领子问道。

“大汗,也速该当街拦截大宋皇帝的圣驾被官兵抓走了!”那个伴当答道,忽图刺听了是脸色大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天人交战

赵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小人,矮墩墩的身材穿着身半新不旧的皮袍,圆圆的黑红脸庞,梳着着蒙古人特有的‘三开片’,黑大的眼睛正滴溜溜的乱转用余光扫视着周围,还时不时的微微抬头偷眼看自己一眼,显然他的好奇心远大于心中的恐惧。刚刚自己出宫例行出巡,突然有人冲到大路上拦驾,闹出了点混乱,回宫后他听说是个孩子拦驾便命人将其带到苑中一见。

“你是哪家的孩子啊?”赵柽摆摆手让内卫松开扶着小孩肩膀的手问道。

“我是蒙兀部把儿坦巴阿秃儿的儿子也速该,跟随大汗前来朝见天可汗的!”那个小孩儿没想到还能听得懂汉话,他昂着头看向赵柽大声说道。

“你叫也速该,那合不勒是你什么人?”赵柽听了却是感到身上一震,他娘的也速该不是那个自己一直提防出现的历史人物他爹吗,可游牧民族重名几率就像现在的张三、李四一样普遍,他再次确认道。

“合不勒汗是我的祖父,你认识他吗?”也速该有些天真的看着赵柽答道。

“当然认识,我们是老朋友了!”赵柽笑着回答道,他基本已经确认了其正是‘黄金家族’中的一员,而其提到的父亲正是合不勒的次子。历史上也速该在忽图刺死后继承了汗位。他英勇善战,所向无敌,接着金国惩治塔塔儿部之机崛起,可其同样在英年被毒死于为儿子提亲的归途中,却留下了一个曾征服欧亚非大陆的儿子。

“你既然是我祖父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蒙兀部的朋友!”也速该说着向赵柽行了扪胸礼。

“你不在草原上好好呆着,为何要到京城中来?”赵柽微微颔首算是答礼。又问道。

“我们蒙兀部的俺巴孩汗被塔塔儿人和金狗害死了,我们举族誓言为其复仇。但是中了他们的奸计损失惨重,一些族人也离开了部落,我是和大汗前来向天可汗求助的,要他帮助我们报仇!”也速该一脸悲伤地说道。

“如果天可汗拒绝了你们怎么办?”赵柽笑笑问道,此前他已经得知蒙兀部前来朝贡,但是他决定晾晾他们再说,一直也没有要他们觐见。

“大汗曾经说过:天可汗是我们的蒙兀部真正的朋友,在我们最落魄的时候曾经真诚的帮助过我们,现在一切皆是由于我们的无礼而让天可汗生气了。即便他拒绝帮助我们也不能有怨恨之心,而是要记住我们曾经有过这个好朋友,在他需要我们的时候无论多么困难都要出手帮助!”也速该小大人似的一脸真诚地说道。

“哦,你们大汗真得这么说的,不会是你编排的吧?”赵柽走到也速该的跟前弯腰问道,两个近卫却紧张的向前跨了一步挡在身前,却被他犀利的眼神制止了。自从皇帝在洛阳遇刺后,他们是寸步不离皇帝,陌生人更是难以靠近皇帝五步之内。哪怕是个孩子,谁知道他是不是派来的杀手呢,可看皇帝的样子是生气了,他们只能讪讪的退回其身边。却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有也速该稍有异动就会被拿下!

“当然不是,我们蒙兀人是最重情义的。说话也是算数的,何况当年天可汗与合不勒汗曾饮血酒立誓!”也速该仿佛受到了侮辱。攥着拳头脸涨得通红大声表白道。

“嗯,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拦截圣驾呢?”赵柽盯着也速该问道,这个孩子真不愧是历史上的一代枭雄,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居然毫无惧色的与自己争辩,同样的情况下即便是个成年人恐怕早就吓趴下了。他心中也是千回百转,这孩子现在就露出了枭雄本色,杀了他便可绝了后患,再不用担心那个人降生于世。

“我们到京城已经十多天了,可是马上就是新年了,却还没有人告诉我们何时觐见天可汗,大汗每日唉声叹气的发愁。我听驿馆中的人说是因为天可汗嫌我们带来的礼物太寒酸了……才得不到批准,听说今天天可汗出行,我便想和他当面禀告帮帮我们大汗!”也速该说道。

“哦,原来如此!那你们给天可汗带来些什么礼物呢?”赵柽点点头说道。

“我们准备了五匹最好的战马,大汗还亲手射杀了几只猛兽,准备将毛皮献给天可汗!”也速该回答道,说到他们带来的‘贡品’也速该脸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显然在京城中长了不少见识,他们带来的东西还真排不上号。

“呵呵……”赵柽和他身边的侍卫及小黄门都笑了,“也速该,你可知道大宋皇帝拥有天下,战马以百万计,珍贵的毛皮塞满了诸多的仓库,他会在乎你们那些东西吗?”

“这怎么能一样,我们部落连遭祸患,族民们每日只能吃草籽、草根度日,但我们还是挑出了最好的战马,其中就有大汗的坐骑,他曾驮着大汗冲锋陷阵。为了那些兽皮,我们大汗深入大漠,曾被狼群包围,一个最勇猛的‘阿秃儿’死于猛虎的爪下……”说道此也速该的眼睛已经红了。

“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赵柽点点头,转脸面露杀气地说道,“那你可知道拦截圣驾,那是死罪,难道你不怕被处死吗?”

“我……我不怕,如果天可汗肯帮助我们蒙兀部,我死也值得了!”也速该毕竟还是孩子,赵柽身上突然迸发出杀气吓得他退了一步,眼神中闪过丝惊慌,可片刻便缓过神来挺起胸脯咬着牙说道。

“嗯,倒有些胆色,不愧是合不勒的后人!”赵柽忍不住赞道,温室中的花草永远难见风雨,而草原上的荒草经历风吹雨打,严寒酷暑却能生生不息,也速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却能在生死面前做出自己正确的选择,不能不让人佩服。

“你是不是天朝的大官,能不能跟天可汗送给信儿,让他和大汗见一面?”也速该依然没有为自己求情,想着的还是族中的事情。

“呵呵,你真是个傻小子,当着神仙找真人,眼前的就是真龙天子,你要找的天可汗!”赵柽身边的见喜看着也速该想起当年襄邑的皇帝,他们身上都有股不怕死敢担当的劲儿,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插嘴提醒他道。

“啊?!”也速该惊讶出声,大张着嘴定定地看着赵柽,他有些不相信这个和自己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的中年人就是天可汗,可他长得并不是草原上传说的吓人样子。

“怎么,吓傻了?有话赶紧跟陛下说啊!”见喜推了推也速该轻笑着说道。

“求天可汗救救我们蒙兀部的族民,长生天一定会保佑你长命百岁的!”也速该翻身跪倒叩首道,他虽然早慧,可毕竟是个小孩子,又生长在草原,说不出那些漂亮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叩首。

“见喜,带他到后边换换衣服,给他弄点吃的,让他在宫中歇两天吧,给‘糊涂蛋’在朝会上安排个位置!”赵柽沉吟片刻说道。

“傻小子,快谢恩啊,陛下答应你的请求了!”见喜提醒还在磕头地也速该道。

“谢天可汗,我现在虽小,但我会长大的,天可汗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叫我!”也速该仰着脸认真地说道。

“越说越傻了,陛下麾下猛将贤臣如云,人口上亿……”见喜不住摇头,这孩子还真实在,比起皇帝当年的机灵可差远了,刚想替他打个马虎眼,却被皇帝挥手制止了。

“你说得话当真,永远不会与大宋为敌吗?”赵柽将也速该拉起,蹲下身子问道。

“也速该愿对长生天发誓,我及我的子孙永远不会与大宋为敌,如若毁约则被长生天抛弃,永世不得轮回!”也速该毫不犹豫地抬手发誓道。

“好,你要记住今天的誓言,我答应你帮助蒙兀部打败塔塔儿人和女真人,为你们复仇!”赵柽握住也速该的小手说道……

…………

“见喜,难道历史真得会重演,因为一个未出生的人而改变吗?”赵柽还在为白日的事情纠结,自己这个穿越者已经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但还会因为另一个伟大人物的诞生而改变吗。更鼓已敲过三更了,赵柽还没有安歇,他久久的矗立在窗前仰望着星空,看着斗转星移,风云变幻,好像要从中寻找破解天机的秘密,但好像这是个无解的命题。

“陛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一个未出生的人能否改变历史,但是我知道我的命运被您改变了,若不是你的出现,我恐怕到现在也只是宫中的一个小黄门!”见喜听着皇帝莫名其妙的话,又给了皇帝一个所问非所答的答案。

“呵呵,对,朕改变了历史,难道他还能再将历史重新扳回原来的轨迹,除非他和朕一样是来自……”见喜一番不知所以的话让赵柽从天人之战中走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自己的路

大宋经过赵柽十多年的治理已经完全从靖康之变中恢复了元气,并创造了开国以来的又一个盛世。但是赵柽知道中国历史上不止一次出现过“盛世”,但没有一次盛世持续百年,更不要说长盛不衰。相反的例子却是,每一次盛世都伴随着深刻的政治、经济危机,盛世之后的衰落,往往就是那个朝代终结的开始,在战火硝烟中走向灭亡。

中国的历代王朝在兴起时往往是以武力反抗或是征服为契机为开端,经过动乱后便是政治清明、百姓安乐的清平世界。经过休养生息后国力增强,这时统治者往往会凭借强盛的国力东征西讨开疆拓土,再通过武力打出一个所谓的盛世。随之而来的便是天下无敌,万国来朝,陶醉其中的统治者和国民便会沉醉其中不思进取,在歌舞升平中走向衰落。最后腐朽的王朝不是亡于国内的动乱,便是毁于异族的入侵,开始另一个循环。

兴于战争,盛于战争,最后毁于战争,这或许便是中国王朝政治“兴、盛、衰、亡”四部曲的规律,战争成为毁灭的罪魁祸首。但怎样才能打破这个规律,在农业文明帝制时代似乎始终没有找不到出路,而随后的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一支还没有人见过的共产主义似乎还都在摸索、探寻。

赵柽来自千年之后的现代所谓的文明民主社会,而在这个百年中经历了两次全面战争,接踵而至的是冷战,此后的局部战争与地区冲突。似乎从未远离过人们的视野。各国的政治家和有识之士百年中都在反思,如何才能消灭战争。创造一个和平的地球村,尝试避免悲剧重演。但似乎都收效甚微,也只是避免了大的战争爆发,地区热点依然遍布世界。

赵柽掌握政权后试图参照前世所知建立一种新秩序,以维护大宋的长治久安。当然实施近现代的民主制度是不可能的,那岂不是就在革自家的命,不说别人如何,整个皇族就得先革了他的命。再说这个时代也没有形成自发的民主意识,不具备实施的条件,反而在现在的条件下造成国家分裂却是大概率事件。

想来想去赵柽以为终极威慑依然是控制战争的一个重要手段。前世的世界没有发生大战是因为能够毁灭世界的核武器,它的存在成了大国维持和平的重要手段,因为大家都怕这种毁天灭地的家伙。赵柽将火器时代提前带到了这个世界,其威力在现在的人看来可能也不亚于后世的核武器。

但事实上,似乎根本就没有任何战争是简单的,大宋发动了一场场实力不对等的战争,一方是装备精良的组织性力量,而另一方则是低级别的冷兵器。战争的对象跨越的也不只是一个区域,而包含的对象包括地方军阀、宗教势力及其他利益方的一个处于不断变化的联盟。也让大宋取得的一个个胜利变得难以界定。

而另一个现代社会普遍共识是,世界各地的人们需要相互了解,通过经贸往来建立紧密的依存关系,那么就永远不会有战争。全球贸易和投资都在积极的大规模扩张。大量的移民涌向陌生的土地,大家都希望使用仲裁来解决纠纷,而不是武力。然而。其同样有着隐患。全球化催生了激进的意识形态,并随之传播到世界各地。他们抱着同样的目标欲推翻现存的社会秩序,建立一个完美的社会秩序。

在这个时代随着大宋商旅的脚步走向世界各地。也给大宋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却同时招来了贪婪的目光和激发了当地民族主义和宗教极端主义的泛起,他们视大宋为财富的掠夺者和异端。他们种种所为迫使赵柽不得不动用武力去打通商路,消灭和震慑那些觊觎大宋财富的人,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打着维护正义旗号的真正掠夺者和殖民者,西夏如此、大理如此、对塞尔柱帝国的远征同样如此。

而赵柽还同样面临着现代大国一样的问题,那就是附属国,他们的一举一动牵扯着其神经。这些附属国本是为大宋维持自己的利益而接受的,当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不仅需要在经济上给予支持,还要在其受到威胁时提供帮助和保护。让人觉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一些‘附属国’往往因为有所依仗,反而变得越发任意妄为,尽管大宋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却无法完全实施响应的影响力。

蒙兀人就是相当典型的例子,由于他们的行为使自己蒙受了相当大的损失,也打破了大宋的战略布局,使塔塔儿人深入‘安全区’,金国得到了战略缓冲区。但糟糕的是,无论其面对什么样的威胁,大宋为了自己的利益和荣誉一时不能放弃它,还要咽下这颗自酿的苦果。看似赵柽被也速该的话打动,不如说是他给自己找了个心理安慰和理由,杀了他也许能绝了后患,可如今世界已经大变,铁木真出世又能如何呢?

历史中无数政治家和有识之士们都没有能找到一条真正的消灭战争之路,他们穷尽自己的智慧,得到的只是一个个国家在战争的硝烟中成为过去。赵柽当了这么长时间的皇帝,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有利益就有纷争,而战争永远是为政治服务,战争终归还是要靠战争来终止。他能做的只有保证做好眼前的事情,为大宋再打下一个百年基业……

…………

一年一度的新年朝会再次召开,参加朝会的文武群臣和外国使节看到皇帝领着一个身着蒙古盛装的小孩走上宝座时无不惊讶,忽图刺更是惊掉了下巴,这孩子正是自己因为拦截圣驾被官兵捉去的侄子也速该。虽然皇帝没有说什么,但谁都明白这等于向世界各国高调宣布蒙兀部依然是大宋的盟友,亲密的伙伴。

在随后的日子,蒙兀部受得了大宋热情的款待,皇帝在初三射箭比赛中一改由近卫军派人参加的惯例,而是让蒙兀部的忽图刺代表大宋出赛。忽图刺果然不负期望,三轮皆重红心,夺得第一,被皇帝赐封为骠骑将军,赏甲胄、宝刀、黄金百两,一时名震京师。

初五,皇帝主持皇长子赵语冠礼,仪仗护卫以忽图刺为首沿途保护;初十,御苑校阅,皇帝没有骑那匹来自阿拉伯的高大战马,而是选择曾陪伴忽图刺驰骋沙场的那匹战马;十四日灯会,宣和楼上也出现了忽图刺的身影,而御座上的虎皮据说也正是其所献。

忽图刺这个一直为人所轻视的土包子一跃成为皇帝的宠臣,身边的红人,惹得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大宋如此厚待蒙兀部,让有着敏锐嗅觉的政客们明白此中释放出的信号是警告金国,几乎就是指着他们的鼻子在说‘不要再动蒙兀部,他是我大宋的人’。

作为当事人的忽图刺自然感动的稀里哗啦,此次大宋之行所获得的成果远超自己的想象,尤其是皇帝的‘真诚’彻底征服了这位蒙兀勇士。自己目前的状况他十分清楚,人口不足两万,能上马作战者不足两千,兜里没有几两银子穷的是叮当响,而且还面临着强敌的追杀,时刻面临着灭族的威胁。

在蒙兀部面临的严峻形势下,自己的亲族怎么样?他们借机欲抢夺自己的汗位,瓜分了族中不多的财产,带领着族人离他而去另行发展,自己只剩下那个一文不值的大汗名号,一个有今天没有明天的小部落。而今大宋天子不仅答应提供援助,还许诺帮他复仇,并在众多国家的时节面前给足了面子,现在谁不高看他一眼,可他知道那是人家看的是天子而不是他。

前两日,皇帝诏他进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考虑到现在蒙兀部新败,由于分裂实力被大幅削弱,建议他率部内迁到大定一带恢复元气,这样也便于就近获得援助,待时机成熟再重返草原。忽图刺深以为然,大宋与金国有和议在先,女真人不直接参战,大宋也不便直接出手相援,可单靠他们自己即使获得援助也无力对抗塔塔儿人,便应下了,并提出率部归宋之意。

没想到大宋天子拒绝了自己归宋的好意,称现在蒙兀部此刻正是最为艰难的时候,大宋不能趁朋友之危而行不仁不义之事,吞并他们部落。如果哪一日蒙兀部重新崛起,成为草原之主时仍有此愿,大宋绝对随时欢迎他们前来,但现在绝不答应。对于大宋天子所言所行,忽图刺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再次为自己当初所为而深深的后悔不已。

在正月二十日年假结束后的第一个朝会上,赵柽宣布恢复对蒙兀部的援助,诏令在大定和临潢府之间指定草场为他们的休养之所,忽图刺谢恩后重返草原,而他已经决定死心塌地的追随大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收之桑榆

忽图刺终究还是个糊涂蛋,赵柽哪里有那么好心,他拒绝了其归宋的请求,又将也速该放回并没有按照惯例留其为质,一下将他们叔侄二人的心都给收买了。而将其部族迁入大宋则断绝了他们与其他部族联系和复合的机会,即便有了大宋的支持恐怕也难以再有大得发展。

而赵柽为蒙兀部选择的新址正是在宋金分界线附近,这么做说起来是便于蒙兀部重返旧地,其实是将整个‘安全区’扔给了塔塔儿人。按照现在的形势,女真人获得了战略缓冲地,可大宋将蒙兀人换了个地方,则同时方便他们对金国发动越境攻击,即使宋金以达成和议也无法约束其行为。

塔塔儿人因为游牧地靠近农耕地区深受影响,接受了部分农耕文化的思想,因此失去了游牧民族的‘纯良质朴’的本色,和汪古人一样号称草原上最‘聪明’的人。可他们好东西没学到多少,玩诡计、耍心眼儿的本事倒学了不少,变得崇尚利益、立场多变。而当初依附金国也是因为蒙兀部太厉害了,他们打不过,再有他们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道理,可以得到莫大的好处。

真人正好也需要一股势力对抗大宋,便于塔塔儿人一拍即合,他们各取所需,可以说是纯相互利用的关系,大家对此也是心知肚明,自然也就各怀鬼胎了,而其本身又不富裕,援助也抠抠索索的,想少花钱多办事儿。所以说女真人玩阴谋还是比赵柽差了那么一点点。他花钱大方,面上功夫做得也好。即便明知是被大宋利用,可也心甘情愿的去为他死。

蒙兀人失败迁入大宋后。他们便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而他们现在与金国又正处于蜜月期,相信过不了这个冬天,在女真人的支持下塔塔儿人便能够收服草原上的小部落,将蒙兀部的‘残渣余孽’杀光,从而一统草原成为新的霸主。以塔塔儿人的本性他们必然不会再愿意屈居金国之下,双方的冲突将不可避免。

那时的金国不但要考虑对付潜伏在身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的蒙兀部人,还要提防随时会翻脸的盟友。这将牵扯到其很多精力,在边境线上也要布置更多的兵力防止生变。而过去金国西部和南部与大宋接壤。从前大宋布置在西部的兵力主要用于防范西夏和大漠南北游牧的鞑靼各部,宋金之间又有蒙兀部和塔塔儿部相隔,因此金国一直将南部边界做为防御重心。

随着大宋西征现在的形势大变,高昌国被灭,西夏臣服,大漠的乃蛮部、克烈部被远逐,汪古部被打服,大宋已经平定了西部边境。如今蒙兀部迁入宋金边界地区,则金国就要直面大宋的威胁。而蒙兀部也成为一把不知何时捅向他腰眼儿的利刃,迫使其不得不将防御重心西移。

金国东部虽有大海相隔,但大宋可以凭借水军上的优势,即可随时在沿海地区登陆。又能通过高丽和曷懒甸两个基地从陆路向他们发起进攻,这让他们不得小心不防。随着西部形势紧张就得金国将有限的兵力像撒胡椒面似的布置在整个宋金边界上,将使其陷入处处设防。防线又处处薄弱的尴尬局面,正所谓失之东篱收之桑榆……

赵柽如此高调的厚待蒙兀部的忽图刺。潜伏在大宋的金国探子将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国内,兀术听了就像正嗨之时被人兜头浇了盆冰水。心情极为沉重。这些年来宋金两国面上看似平静,一般出了问题都是以谈判的形式解决,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武装冲突。但双方谁都明白两国之间的仇恨最终还得以一场战争来解决,宋朝在积极准备,金国其实也没有闲着。

兀术主持朝政这些年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边防的建设上。他十分清楚大宋在夺得西北牧场之后,改变了缺马的现状,骑兵已经成为其主力兵种。而在他们失去对燕云十六州的控制后,西南边境同样处于无险可守的窘境,只要宋军愿意随时可以凭借火器的优势强行突破阻拦纵马北上。

宋军自拥有强大的水师后,汪洋大海不再是难以逾越的天堑。自从金国水军在辽东湾海战中损失殆尽后,已经无力再重新组建同等规模的水师与宋水军对抗,只保留了一支用于保护内河的小舰队,使宋朝水军在金国沿海畅行无阻,简直将金国的海域当成了自家的花园,没事儿就来溜达一圈。

面对漏洞百出的边界线,作为崇尚进攻的兀术知道凭借他们的军队是无法在野战和对攻中战胜宋军的,因此兀术在财政极其紧张的情况下,拿出了大笔资金动员军民十数万人在西南部修建防御设施——界壕。

鉴于实际情况,金国修筑的界壕设计上别具一格,其不同于秦汉长城兴筑在横亘的大山脊岭之上,雄踞山险扼守。而是兴筑在较为平缓的草原地带和在山麓缓坡及平地上,即便需要通过山梁时也都通过较低的山坳。构造上有外壕、外墙、内墙、内壕等四重防御工事,建筑材料多为土筑或土石混筑。只有部分位置进行夯实。

在整个防御体系中,界壕以线性防御作为最前沿的防御手段,而军事聚落防御体系则位于界壕工程后方,一部分较为平均的沿界壕线上布置,形成防线上一个个的兵力戍守点;另一部分呈南北纵深布局,作为前线作战的人力、物力供给处;还有一部分作为指挥系统,位于防线最内部,并通过信息传递工程将线性的界壕防御与点状的聚落防御网联系起来,使界壕军事防御工程更为完整与优化。

防御工程体系以金界壕由壕堑、壕墙、以及墙体上的马面、女墙等组成的。界壕采用屯土筑壕,呈堑壕状,以防战马冲越。掘壕取土在内侧筑墙,壕深加墙高至少超过一丈,高的可达丈半以上。墙体上每隔二十丈筑有马面,高出墙身,伸出墙外,可使戍卒居高临下利于射箭,加强防御。

依据地区的战略重要性,配有单壕单墙、单壕双墙、双壕双墙等不同类型的防御设施。双壕双墙形制从内至外由主墙、内壕、副墙、外壕四部分组成,总宽最小处有十丈,最大处达二十丈。每个壕沟的宽度不宜太大或太小,太小不能有效地阻止战马跨越;太大则使陷入壕沟内的战马容易腾跃出壕沟。界壕沿线隔七八里左右筑一土堡,其内可容四五百人,为屯兵戌守之处。

金界壕线上的信息传递工程是金界壕防御工程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由烽隧和骤铺来完成。烽隧建筑的作用是及时报警,通过点燃烟火传递军事信息,告知上级前方战线的消息。同其中烽火相应,即指烽火台按间距布置,遇有情况可以相互呼应。骤铺的作用是交换军情讯息、保障军事物资运输安全,并可供递送公文的人员或往来官员暂住、换马等。其规模与屯兵城堡相似,有城防设施。

在东部沿海,兀术选择可停靠船舶的要地修筑了一批城寨,并在海岸树立木栅,在其后挖掘壕沟,夯筑寨墙,以抵抗宋军登陆。沿海州县设立巡海军,设置瞭望哨,在沿海岛屿上布置兵力警戒戍守。为防止宋水军由海口沿内河溯流而上深入内陆,他还江口拉起铁索,预备了不少旧船,一旦发现宋军有入侵迹象即可将船凿沉堵塞水道。

但是蓝图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兀术虽然极力推动界壕的建设,多来年间也只完成了重点区域的基础建设,很多地方还有待完善,更多的地方只是停留在图纸上,没有付诸实施。现在蒙兀部居于宋金边界之上,必然会产生摩擦,进而引发冲突,一旦处理失当就有可能宋人卷入其中,两国之间的大战就会爆发。

兀术利用塔塔儿人剿灭蒙兀人本来是想除掉西部的心腹之患,然后以塔塔儿人长期控制草原,守护自己的边界以减轻大宋给金国的军事压力,正是一箭双雕的好事。而蒙兀部被打残后,实力大损,在他看来任谁也不会再去帮助一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废物,此后不用自己出手,塔塔儿人就能将其吃得渣子都不会剩下,更让人高兴的是赵二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兀术没想到赵二这小子心眼儿居然这么‘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计前嫌收留了蒙兀部,还答应帮助他们复仇。如此一来不但彰显了大宋以德报怨的‘高尚品德’,还将一盘死棋做活,不动一兵一卒轻易将被动化为主动,同时将一个不知道何时会爆炸的火药桶扔给了金国,迫使他们调整战略布局,加强西部的防御力量,使一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成为乌有……(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种啥得啥

得到金国在西南边界又开始大修界壕的消息,赵柽乐了,他通过一场精彩的表演不但收服了蒙兀部,还将金国拖入了一场新的军备竞赛。当年秦朝吞并六国拥有天下,可一个长城工程不仅消耗了国家巨额的金钱,还因为征调了数十万的民夫,破坏了经济基础,闹得天怒人怨,终于在农民大起义中关了门。

现代的苏联横跨欧亚大陆,曾是世界第一大国,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都是数一数二的,可还是在与美国的军备竞争中被拖垮。而与其相似的戏码也在不断上演,每当一国加强军备,对方为了维持军力平衡就不得不跟风,哪怕砸锅卖铁也得搞上去,自己造不出来就是当冤大头也得拿钱买,可以说是最烧钱的玩意儿了。

同理,金国现在的实力与当年的秦朝不可同日而语,所占地域也要小得多,人口少得多,要做这么一个大工程可以说是举全国之力,这么多年来弄得钱大部分都投入其中。而防备大宋不是仅将界壕修好就行,那是还有后续投入的,不但要增加兵力,还要制备武器,行的是穷兵黩武之事。

金国百姓要缴纳沉重的税赋,服国家无尽的徭役,而青壮更要随时接受征调准备出征,民生困苦,怨气日盛。不断有不堪忍受的百姓越过边界逃往邻国,为此金国与其他国家不断发生争吵和冲突,但依然难以挽回形势,可以说界壕工程实在是个劳民伤财的玩意儿,但面临日益强盛和咄咄逼人的大宋他们又不得不为之。勒紧裤腰带也要将这个工程搞上去!

…………

四月,赵柽以视察夏收工作为名离开汴京。这几年。皇帝出巡已成常态,群臣也慢慢习惯了。不但不再像过去那样苦劝,反而会积极准备。而赵柽出京也不像其他皇帝喜欢搞那么大的排场,往往只是一个近卫旅与内卫大队随行,虽然也有五千人的规模,沿途有镇抚司部队负责外围安全,但是也算的上轻车简从了。

如今皇帝和皇后关系也融洽了,朱淑真每日忙着办报纸的事情,不愿意跟着皇帝出巡,便留下与太后监国。可那几个皇妃却早想着出京转转,便一同随行。而尚书省早就做好了安排,李纲和许景衡两位岁数日长,不宜远行,便以右相陈遘和枢密院副使赵义及各部派出的官员组成一个临时班子陪同,协助处理政务。

圣驾一行人并不急着赶路,穿州过府走走停停,他是边走边看,一来是看看大灾之后的生产恢复情况。预估下夏粮的产量,督促秋粮的播种,以彻底消除大旱造成的影响;二来是验收投下巨额资金修建的水利设施和道路拓宽工程的成果,看看有没有豆腐渣工程。将来贻害子孙。

到了洛阳附近正是夏收时节,赵柽看到大片的田地都要停车看看,亲自下田看看长势。估算下产量。谁都知道皇帝不但是打仗、治国是把好手,他还是自小在乡下长大。五行八作是样样精通,大田里的活儿也不是门外汉。有什么猫腻根本瞒不住他,因此地方官员们陪驾之时也都战战兢兢,唯恐让皇帝挑出毛病。

赵柽在洛阳过了端午节,并没有按照以往的行程前往燕京延芳淀避暑,而是向西前往河东。这条路他走了不知多少个来回,自然十分熟悉,想当年自己就是由此前往西北打下了一片天地,为成就今日的功绩夯实了基础,可自从靖康末年率军东归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经过大规模的整修后道路比过去平坦、宽敞了许多,如今一别十多年再走此路赵柽自然是别有番心情在心头,这条路承载了自己太多的兴奋、悲伤、不安和心酸。只是当初的花样少年已经人到中年,惶惶然不知路在何方的小王爷也已是一国之主,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有的已经作古,有的也到了风烛残年。

赵柽在河东主政十来年,内施仁政富国强民,外御强敌开疆拓土,尤其是两度领兵大败女真人解了太原之围,使河东免遭荼毒,赢得了百姓的爱戴,而他也视河东为自己的根据地,每到一地都受到热烈的欢迎。进入太原后,他曾住过多年的制置司府已经被改造成行宫,里边的布局基本保持着原样,只是物是人非,师傅和黄大官都远在江南,自己再来此的机会也已不多了。

故地重游,赵柽和几位王妃也都对此地不生疏,尤其是折美鸾家就是河东的自然更觉亲切,便命人传信府州让家人前来相聚。没想到这却惹得赵信和余里衍也泛起了思乡之情,赵柽琢磨着不能厚此薄彼,大同离这里也不远了,干脆移驾鸳鸯泊避暑,也学学辽国皇帝边玩边办公,正好也可看看大宋的新收之地。

于是在太原小住几日后,行驾又前往大同。耶律余覩闻知大喜,立刻率部会同克虏军一部出府二百里到朔州迎驾,欢天喜地的将皇帝和皇妃们迎进大同。此时正赶上六月十八日,按照契丹国俗,应由耶律氏设宴,请国舅族萧氏。现在耶律氏已经失国,萧氏也成了宋朝的皇妃,但是风俗仍在,便由耶律氏现任族长耶律余覩做东宴请皇帝一行人。

辽国灭国后,分散在各地的契丹人逐步回归旧地,大同府已经成为最主要的聚集地之一,他们虽失去了过去的特权,但是大宋也没有慢待他们,与汉族百姓同等对待。十多年过去了,那些王亲贵族们也自知复国无望,便安心的做了顺民,而普通族民自觉比之辽国时过的还好,哪里还去怀念那个昏庸无道的耶律延禧,已经逐步融入了大宋。

如今耶律和萧氏两族都有女子嫁给当今皇帝,而且十分受宠,现在居然由皇帝亲自‘陪着’回乡省亲,自觉脸上有光。而余里衍和赵信两人各自成为本族中的荣耀和靠山,大家当然都极力奉迎。赵柽也难得大方一次,大把的赏赐撒下去,自然是皆大欢喜。

赵柽也入乡随俗,按照契丹风俗于中元节在前日夜在宫西三十里设帐住宿,准备好酒馔。次日邀请诸部首领‘迎节’,宴饮至日落才回归行宫。十六日昧爽,又去西方‘送节’,随行诸军大噪三次,才算了事。他摆出如此姿态,除了给两位皇妃长脸,也是放出信号,大宋尊重各族的风俗和信仰,不会强迫他们移风易俗,以此削弱他们的反抗。

节后天气日益炎热,赵柽邀请耶律余覩和萧崇建兄弟同往鸳鸯泊避暑,日子过得逍遥痛快,他也难得的放松精神。但好日子总是很短暂,西北暂时稳定了,南边的大理又出问题了……

自从大宋在兴国八年扶植段和誉重新主政后,其大力发展与宋的友好关系,年年进贡,岁岁遣人来朝。但是随着其年纪的增大,立储成为面临的必然问题,可其有八个儿子,个个都想当国王。而当朝的左相高量成和右相董弥陀各自支持一位王子,其他王子也都各拉拢亲信部族展开了明争暗斗,打得你死我活。

而大宋当年解决大理问题时还曾经留下了一个尾巴。当时东川郡、建昌府和石城郡诸部提出要求脱离大理国,归附大宋。赵柽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儿影响到刚刚正常化的两国关系,命使臣百般‘规劝’,但是各部归意已决。于是大宋‘建议’暂不接受他们的归附,三郡设立特别区暂由他们自治以三年为期,届时再由他们自己决定去留,那时两国都不得干涉。

这三郡坐拥储量丰富的铜矿,可惜皆被大宋财团控制,这样便将双方的利益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但大量的资金和人口涌入也为三郡的发展提供了契机,使他们结束了刀耕火种的生活,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大宋人’日子。三年约定一到,他们便再次提出归附大宋。

赵柽为了照顾段和誉的面子又将期限延后两年,在兴国十三年接纳三郡为大宋子民。此后,大宋实施羁縻政策,以各部族长为司官,并派遣官员进入三郡协助实施治理,中央也拨下资金用于改善当地的卫生、教育和民生,教授他们种植新型农作物,发展商业,允许他们参加科举,使三郡彻底摆脱了贫困和愚昧。

三郡巨大的变化自然引得有些曾处于观望状态部落的眼热,他们也积极向大宋靠拢欲获得同等待遇,在有心人的劝导下向朝廷提出取消国号附宋的建议。只要当权者不是傻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自己人闹独立,他们的建议自然被段和誉断然拒绝。这些部落见文的不行,就改成武的,内战不可避免的发生了。

大理国王段和誉面对内争外叛自感无力平定,而大宋的态度**,称相信其有能力解决自己的问题,不想过度插手其内政。面对愈加混乱的局面,他决定禅位出家为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金赫之死

大理的动乱的种子其实早在大宋决定插手其内政之时就已经埋下,‘颜色革命’并没有随着段和誉的主政而结束,那只是个开端。而其为了昭显自己的宽仁和平衡权力,将政事交予曾先后主政大理的两个家族已经买下祸根。三郡的归属问题则是颗不知何时爆炸的炸弹,对王位的争夺便是动乱的导火索。

当去年大理国刚刚出现动乱的苗头时赵柽就已经获知,他不但没有实施影响力压制各方势力,反而在暗中派人推波助澜,挑动各方势力,只嫌事情闹得不大,终导致动乱不可遏止。而段和誉在失去大宋的支持后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可自己已经无力在左右形势,对朝政施加影响,政令不出宫门,灰心之下出家为僧以度残年。

段和誉的逃避让国内形势更加混乱,他的儿子们在各自势力的支持下相互厮杀,都预制对方于死地,一时间‘妙香国’成为修罗场,天天都有无数人死于动乱。高氏和董氏两个老牌家族实力最为强悍,但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家族中也分成数派支持各自的代理人,因此如今诸王子之争还伴随着两大家族势力的内部倾轧。

争斗中的诸方都明白谁在竞争中胜出就能成为大理新的国王和权臣,失败者将死无葬身之地。而这种兄弟间的斗争更为残忍和血腥,骨肉相残的悲剧不可遏制的发生了,可作为大理动乱的始作俑者和唯一能改变这种状态的大宋却对乱局没有官方表态,只是袖手旁观保持着中立。没有支持任何一方势力,只是委托驻善阐城的代表发表了几次声明。希望各方保持克制以谈判解决国内的政治问题。

但大宋不痛不痒的声明对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政局丝毫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各方产生了大宋不会干涉他们的内政。将来谁在争夺中胜出就将承认其合法地位的错觉。‘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卷入其中的部落间也是战事不断,大理高层间的斗争最终的受害者还是处于底层的普通族民,他们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随时失去生命。

大理国持续了一年之久的政治动荡,不仅让大理经济遭受了重大损失,也使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作为对大理国政治有着影响力的宗教界终于动了慈悲之心。以大法师金赫为首的佛家子弟们联合大理各大寺院发表声明呼吁各派势力结束争斗,同时邀请宗主国大宋出兵平息战火,整合各方势力,还佛国于清净。

佛教界的呼吁获得了大理三十七蛮部大多数小部落的支持,尤其是那些曾对三郡归宋持观望态度的部落,希望大宋介入其中整合大理国。但是这却遭到了以高、董两个家族的抵制,他们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一旦大宋搀和进来他们的努力将付之东流,而其也不会放过动乱的制造者。必会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打压,于是他们铤而走险派兵伏击了奔走各部之间呼吁和平的金赫大法师……

“陛下,金赫法师途中遇袭,他在随从的掩护下避入山林躲避。并通知附近我们大理驻军,其得知后派出部队全力救援,可还是晚到了一步。大法师已经遇难……”薛海得知金赫遇难的消息后,急忙向皇帝禀告。

“大和尚死了?!”赵柽听了猛地从御座上站起。看到薛海点点头又颓唐地坐下,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拳头攥的‘叭叭’爆响,显然是极为愤怒。

“陛下节哀,大法师一直以为陛下尽忠为己愿,虽死也无憾了,在其让人求援的时候让其转告陛下‘不要放弃机会’,他以料到自己无法活着见陛下了!”薛海轻声劝道。

“……”赵柽没有说话,只是摆摆手让薛海先出去。

“陛下节哀!”薛海施了个礼,慢慢退出帐外,却听到帐中传来陛下压抑的哭声,而他憋了半天的眼泪也滚滚而下。

金赫早在情报司初建之时就已经加入,跟随赵柽近四十年,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赵柽对其十分倚重。从最初的平定西北,夺取河中及灵州上他能一直把握战场情况,了解敌方的动态,以及在后期稳定新占之地金赫都做了大量工作,可以说为降服西夏立下首功也不为过。

在赵柽登基后,为了帮助赵柽经略大理国,彻底解决铜短缺的问题,他又转战西南,以自己在佛教界的名望成功打入大理国高层,诱导、劝说段和誉接受了大宋的条件,使大宋的势力成功延伸到大理。随后为了彻底解决大理的问题,金赫的晚年基本上是在那里度过,青灯古佛,远离祖国和家人,直至将生命留在了那荒蛮之地。

“旺福,陛下还没有用膳吗?”自皇帝得知金赫遇难的消息后已经独自在帐中待了两天,滴水未进,几位王妃和随扈大臣得知消息后纷纷赶来,可皇帝拒绝召见,他们也只能守在帐外,看旺福从帐中走出来,赵义急忙迎上去问道。

“没有!”旺福无奈地摇摇头道。

“那你就不知道劝劝陛下!”赵义和旺福自小在府中一起长大,说话自然也就少了顾忌,忍不住埋怨道。

“喜爷在里边陪了陛下两天了,他都劝不了,我又能如何啊!”旺福摊着两手苦笑着说道,见喜公认是皇帝身边第一亲信,他的话皇帝都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就更不管用了。

“那陛下在做什么?”余里衍上前问道。

“贵妃娘娘,陛下在帐中为金赫大法师设置了灵位,亲为他守灵祭奠!”旺福赶紧施礼道。

“哦,陛下如此礼遇金赫法师,难道……”余里衍知道中原亲人去世,家人有禁食以表哀悼之仪,不禁让她怀疑起金赫的身份。

“姐姐不要多想,陛下与金赫法师是多年老友,感情甚厚,乍闻其遇难,心中难免悲痛!”赵信看余里衍一脸疑惑,知道她误会了,急忙解释道。

“金赫法师我也听说过,他曾在我们夏国宫中讲经,佛学深厚,也很受父王的敬重,只是官家如此悲痛,让人难以理解,你说呢德妃姐姐?”李潇潇眨眨眼睛说道,她知道皇帝对佛祖都不放在心上,如今为一个和尚如此难过有些说不通。

“这……这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其中另有隐情吧!”折美鸾仅知道皇帝是在收复灵州后,安置金佛时与金赫相识,此后好像在未见过,如今皇帝的反应这么大,她一时也琢磨不透。

“那两位大人了解这位金赫法师吗?”李潇潇想要解开谜团,又看向陈遘和赵义问道。

“娘娘,微臣仅闻其在西北宣扬佛法,素有名气,却从未谋面,更没有什么交集!”陈遘施礼答道。

“那赵大人呢?你一直跟随陛下,当了解一些吧!”陈遘曾任吏部尚书,掌管天下官员,他不了解其人,想来不是官方人物,李潇潇又转向赵义问道。

“娘娘,这……微臣与金赫法师也只有数面之缘,其与陛下有何交情,微臣也不甚了了!”赵义也施礼道,眼睛却撇了赵信一眼。赵义在西北曾掌管军法队和军情司,免不了与情报司的人打交道,可也仅指金赫是情报司中的一个‘钉子’,而这些事关机密,他不敢擅言。但赵信不同,她一直跟在皇帝身边,知晓许多机密之事,若说了解也仅有她了,其却避而不谈,由此可见金赫的身份是多么隐秘了。

“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和尚,这金赫法师与官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李潇潇问了一圈等于没问,谁也不清楚这金赫到底是何方神圣,惹得皇帝如此伤心,她皱着眉头叹道。

“陈相、赵相,陛下请二位大人进帐,有事相商!”正当大家茫然不解的时候,见喜从帐中走过来说道。

“陛下,保重龙体!”陈遘和赵义两人奉诏赶紧进帐,只见皇帝两眼通红,面带憔悴的坐在垫子上,旁边放着一张长几,上面有一个简易的令牌,灵前点着香烛,摆放着几样贡品,那就是金赫的灵位了,他们二人施礼道。

“免礼,随便坐吧!”赵柽点点头,指指帐中地上摆放的垫子声音嘶哑地说道。

“陛下,金赫法师已经仙去,您还要节哀啊!”两人先在金赫的灵前行礼上香,然后才在皇帝身前坐下,陈遘再次劝道。

“朕没事,但大理害我一员大将,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朕定要将首恶碎尸万段才能消心头只恨!”赵柽口中说无事,但其狰狞的面孔,身上散发的煞气表明了其愤怒的程度。

“陛……陛下,金赫法师不是方外之人吗,我们为此动武是不是有些不妥啊?”陈遘被皇帝的话弄得有些迷糊了,金赫明明是个和尚,皇帝却说其是自己的大将,还要为他复仇,他有些怀疑皇帝是不是伤心过度说胡话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八章 真相

金赫作为早期情报司的一员,因为潜伏在敌国为了保证其安全,赵柽下令严格保密,其真正的身份只有情报司高层知晓,即便是赵柽身边的赵义等人都知之甚少,朝中了解的人更是寥寥。陈遘在当了右相后才知道大宋一直在算计大理,欲将其收入版图,但是又谁主持却一无所知,现在提出这样的问题也就不足为奇了。

“陈相,金赫法师乃是我大宋怀远侯,皇城司情报署副使,受陛下之命化身僧人,长期潜伏于敌国,为我陛下平定西夏、收服大理立下不世殊功,被陛下依为左膀右臂!”见喜知道想要谈下去就不能再打哑谜,在得到皇帝的示意后,出言说道。

“啊?!原来如此!”陈遘乍一听闻真相,不禁惊讶出声,他万万没想到金赫的身份在大宋如此之高,难改皇帝得知其出事会如此伤心。

“陛下,当年在灵州设计击杀西夏刺客咄夺的便是金赫法师吧?”赵义一下子想起当年的事情,那咄夺狡猾异常,他也曾领兵搜捕却多次扑空,最后反而在金佛开光之日在寺中被围住击杀,而详情一直不为外人所知。现在想来没有人在其中配合,如何能轻易成功。

“不错,金赫法师那时便已经是情报司二局局长,以僧人的身份打入西夏高层,潜伏在夏王身边,正是其提供了线索,并设下埋伏一举将欲刺杀陛下的咄夺击杀!”见喜代皇帝回答道,当年与情报司的联系皇帝交给了见喜和二娃,都没有假手赵信。当时的事情都是由情报司一手完成,没有几个人知晓其中详情。

得到见喜的确认。赵义也没了疑问,只剩下尊敬。当年皇帝不过是个被驱出京的皇子。而金赫却已是夏王的座上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国师,能经得住如此诱惑冒着随时会暴露的危险潜伏敌国之中,单是这份忠心就足以让人敬佩不已,难怪得知其遇难皇帝会如此伤心欲绝。

陈遘得知真相同样震惊不已,不过他的想法又以赵义不同。他暗自计算当年皇帝战灵州之时不过十几岁,却已经在西夏布下了眼线,而金赫能进入西夏高层绝不是一两天是时间能做到的,肯定是早已开始经营。可陛下那时却还在襄邑当土财主呢。他看看还沉浸在悲痛中的皇帝,心中纳闷这位是人还是神啊?如果是人,这心机之深恐怕世上再无二人了!

“陈相,许晏此人你可了解?”赵柽突然发问道。

“陛下,臣知道!”正瞎琢磨的陈遘听到皇帝发问,打了个激灵略一思索道,“其人早在宣和年间便已中举,后多年不第。直至兴国初年,皇帝征辟贤能由地方举荐赐进士出身得以入仕。从县丞做起。因缉盗有功升迁为寿春知县;三年后因治理地方颇有政绩,调入京中任刑部给事中;任职期间,做事勤勉,外放为江宁府通判。五品中侍大夫,任职至今!”

“嗯,其能力如何?”赵柽又问道。

“陛下。许晏在通判职上,为官清正。敢于直言,尤其是心思缜密擅断刑案。官声不错,今年又是磨勘之年,如无意外应能升迁!”陈遘脑子还算好使,其又当过主管官吏的吏部尚书,做事认真,否则皇帝骤然发问还真答不上来。可其心中却又生疑窦,说着金赫法师,怎么又扯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身上了。

“还算是个可造之才,朕想跟你求个人情,此次磨勘之后将其调入京中为官,给他安排个能尽其才的职司。”赵柽点点头说道。

“陛下,臣一定照办!”皇帝向自己求官把陈遘吓了一跳,急忙施礼道。陈遘答应了,不过疑惑更胜,过去皇帝任命官员只过问三品以上官员,以下的官员皆由吏部和议事堂商议任命,皇帝一般都是照准,很少过问,求官更是没有的事情,今天的行为太过反常。

“那就麻烦陈相了,能为朕开此特例!”赵柽冲陈遘拱拱手言道。

“陛下言重了,年后大理寺卿便到了致仕的年龄,不若就让许晏补缺,陛下以为如何?”陈遘有些受宠若惊地道。他虽然为官刚正,可他也知道天下都是皇帝的,开口求官是给自己面子,再说这许晏也非庸才,调入京中任职也非不可,自己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而此刻又是非常时期,乃敢再惹他生气。

“也好,能为其做点事情朕也略感安慰!”赵柽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陛下不要再伤心,金赫法师知晓皇帝如此厚待其家人也会含笑九泉的!”见喜赶紧劝慰道,赵义和陈遘才知道许晏原来是金赫法师的后人。两人也深感金赫之忠心,他抛弃家人远走西北数十年为国出力,而其身份又使其不能面对妻小,这其中苦闷岂是常人能忍受的。

“见喜,金赫家中情形还好,肯定还不知其遇难的消息!”好一会儿,赵柽才稳定下来,扭脸问见喜。

“陛下,金赫的家事您托我照看,小的一直上着心呢!”见喜赶紧说道,“按照金赫的愿望,其二子许昱一直留在乡下侍奉老母,祭祀祖先,一年三节小的都将礼金遣人按时送去,告知其家人此乃是金赫法师所寄,如今一家老小生活富足,子孙兴旺。”

“嗯,暂时还是不要将凶信告知其家中,金赫的真实身份还不能泄露,只怕也不能归葬乡里,不得家人祭祀!唉,这全怪朕,若是早些将其调回也就不会有此惨事。”赵柽懊悔不迭地说道。

“陛下不要伤心了,忠勇之士不会为人忘记,总有大白天下的一天!”赵义又劝道。

“是啊,可其不能得家人祭奠,朕也不能让其南归家国,诏令在大相国寺为金赫法师修建灵骨塔以供奉其遗骨,让其永享万民香火,令其二子袭其爵位。如何做你们拿出一个妥当的办法!”赵柽想了想说道,既然金赫暂时无法归葬祖坟,那就以其法师的身份得到供奉吧!

“臣等遵旨!”陈遘和赵义齐声答道。

“好,前边所言皆是私话,如何做想你们也明白了!”赵柽扫视了二人一眼肃然道。

“臣等明白,今日所闻在公开之前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一字。”二人明白今日所闻乃是牵扯到国家间的机密之事,尤其是在这大理事情未平之前,也可能在其后很长时间都不会为外人所知其中的真相。

赵柽随后命人将帐中的灵堂撤去,召集随行官员商议如何处置大理事件,同时派人通知京中留守的官员收集信息也拿出议案,以便协调处理。而此时等在帐外的几位皇妃看到此情也松了口气,这表明皇帝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由于有关大理事件的详细情报还未送到,大家只能根据现有的情报做出处置,首先命令江陵镇府司进入战备,狼翼军及周边州军向大理方向移动以应对突发事件。命大理驻军进入紧急状态做好干涉准备,为在大理国的宋朝商民提供保护,对于侵犯和挑衅者坚决予以还击。同时命令情报司查明金赫遇害真相,揪出凶手。责令梓州路安抚司派出特使进入大理调停各部落的纷争。

一时间鸳鸯泊行驾驻地成为最繁忙的度假休闲地,京中和来自西南的信使日夜往来不断,来自各方的信息在这里汇集,经过商议和整理后反馈的意见又由递铺的军卒以八百里加急传送到各处。赵柽自然也无暇在去狩猎、钓鱼,陪着老婆们泛舟湖上,御帐的烛火也往往昼夜通明。

大理的形势发展很快,金赫遇刺后在国内引起酣然大波,一个为和平奔走的大法师居然遭人暗杀,而金赫在大理国多年,以其精深的佛法和慈悲深得教徒们的信任和崇敬,一些部族首领也与其相较甚厚。因此其遇难后,朝野和各大寺院都发出严惩真凶的呼吁,就连已经出家的段和誉也表示声援,要求追查凶手。

可是把持朝政的高氏和董氏不但百般阻挠调查此事,还反而诬陷金赫意图煽动某些部落脱离大理,才被正义之士所杀,其乃是导致国家动乱的魁首,死有余辜。消息一出,立刻引起更大的混乱,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赫号召各部召开部落联盟大会是想商讨恢复和平、推选继承人,这正触犯了高氏和董氏集团的利益。

因为按照当初宗主国大宋扶植段氏亲政各部达成的协议,国家权力由左相和右相共同执掌,左相由国主推荐任命,而右相由部落大会选出。现在国主出家,继承人还未确定,如果召开部落大会那么高氏和董氏都有可能落选,那么他们的计划将无法实施。而金赫在大理素有名望,其意见足以影响当前的局势,只有杀了他才能阻止大会的召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不能放过

在大理事变半个月后,情报署交通局局长李天昊从京城风尘仆仆的赶到鸳鸯泊,他一见皇帝递上表明金赫身份的玉指环便伏地痛哭不已,看着这个虬髯大汉哭得跟孩子似的,赵柽也是悲从中来,摸着已经被磨得晶莹剔透的指环陪着他又掉了场眼泪。

“老大,大和尚死的惨啊,他身中二十余箭都被射成了刺猬,火化后整整挑出一捧箭簇,其随行的卫士十余人除报信者外也全部战死,老大一定要给他们报仇啊!”李天昊边哭边说道。

“杀我大将此仇必报,你起来说话吧!”赵柽站起身在帐中转了两圈,用脚踢踢趴在地上的李天昊沉声说道。

“是,老大!”李天昊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又说道,“去年我见大和尚时,他还说待大理事平,便向老大提出致仕回家养老,也过几年含饴弄孙的俗人日子,却没想到终未能如愿啊!”

“唉,是啊!其年岁已经不小了,常年在阴冷潮湿的西南生活对身体伤害很大,朕已打算将其调回总部主事,可他总称大理事情未了,即使回京也难安心,如今却把命丢在了那里!”赵柽叹口气说道。

“别在惹老大伤心了,为了此事老大难过的两天滴水未进,你来了又闹一场,还嫌老大心中不好受啊!”薛海看到李天昊咧嘴又要哭,上来给了他一拳说道。

“事情始末可查清楚了,谁是主使?”赵柽转过身问道。

“老大,接到命令后。属下立刻亲赴大理,动员西南情报局全部力量调查此事。由于事情已经过去多日,袭击者早已跑得不见踪影。而驻军又急着救人,没有好好勘察现场……”李天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调查经过,说到激动处脸上的刀疤都跟着乱颤。

“你他娘的老毛病还没改呢,啰里啰嗦的表功请赏呢,谁不知道你受司长派遣是到西南办事,恰好赶上了,还亲赴呢!”眼见李天昊又打开了‘话痨’模式,薛海不耐烦的打断他说道。

“我不是怕老大听不清楚吗,把过程说得详细一些可以让老大做出准备的判断。你这着什么急!”李天昊往旁边闪闪身,与薛海保持安全距离后才说道。

“好了,赶紧说结果吧!”赵柽看着两个属下摇头苦笑道。他们虽然都长着一副粗人的面孔,但都是给外人的假象。薛海其实心细如发,思维缜密,意志坚决,行动果断,心狠手黑;李天昊则因为长期混迹于基层中,养成了油嘴滑舌的毛病。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最会看人下菜碟,往往三言两语就能判断出此人的爱好和所长,从别人嘴里套出他想要的东西。只是有些爱显摆,当初首次和赵柽相见便敢跟他要赏钱。

“是,老大。属下经过调查。并抓到了一个参与袭击者,基本可以断定是高氏家族中的高量成是主使。他调动家中的死士和收买了一个小部落的头人在大和尚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骤然发动了袭击。而大和尚随行的卫士只有十余人。也没有料到高氏敢在其它部落的地盘上对他动手,终导致惨事的发生!”李天昊终于说出了结果。

“董氏家族有没有参与其中?”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禀老大,董氏事前应知晓高氏的计划,但他们并没有阻止,反而有意将护送大和尚的士兵调走,至于高氏和董氏是否合谋共同策划了这次行动还待进一步的调查!”李天昊回答道。

“嗯,你返回时梓州路派出的特使可否已经进入大理?”赵柽又问道。

“老大,我临行前曾在三郡遇到梓州路特使,他们一行人被大理方面阻挡,以国家动荡不能保证特使安全为由拒绝他们入境,使团滞留在三郡未能入境,更不要说主持调解了!”李天昊回答道。

“给脸不要脸,非得让朕动粗!”赵柽阴下脸来说道。

“对,老大,他们就是欠收拾,不打不服气啊!”李天昊马上露出副小人面孔献媚道。

“那个高量成是不是高顺贞的儿子?”赵柽没有理会李天昊,而是有些奇怪,自己的前世记忆中这个高量成在大理是个颇有作为的人,而且对佛十分虔诚,在任相国期间广建佛寺实施仁政,如今却杀了金赫法师显然其已大不同,难道这都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了世界,也改变了某些人的未来。

“老大,高量成祖父高泰明曾是大理相国,后其叔父继承相位,他父亲高明亮世袭封地,却被老大您给赶了出去,离开了世袭封地善阐城后其父不久便去世,由其继承封地!”李天昊轻笑着说道。

“哦,原来如此,其如今是想通过支持王子上位重夺相位,进而对我们大宋不利以报前仇!”赵柽点点头道,事实真如自己所想,大环境的改变让人的经历和想法都发生了改变。

“老大真是一猜即中,高量成一直想像其祖父一般称为大理权臣,他通过各种手段在高氏家族的竞争中脱颖而出,又与段和誉的儿子段正兴过从甚密,两人相约他帮助段正兴登基为王,而自己则为大理相国。此后他倾高氏家族之力帮助段正兴与诸弟争夺王位,现在逐渐占据上风,当然不愿意大和尚的介入毁掉自己的一切!”李天昊说道。

“唉,当年段和誉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容而没有对高氏一族赶尽杀绝,终为今日之乱留下了祸根,这真是妇人之仁!”赵柽叹口气道,如果当日段和誉挽留高顺贞为相,各个部落也不会将董氏抬出来以平衡双方权利,可见其并不是一位以国为重的帝王,只是爱护自己羽毛的‘孔雀’。

“老大,真凶即已确定,属下愿亲自率队前往取他首级已祭奠大和尚的英灵!”薛海向皇帝请命道。

“如果只是除掉杀人凶手,那大和尚真是白死了!”赵柽瞪了他们二人一眼说道。

“难道……”薛海和李天昊对视一眼,两人都突然想到了金赫遇袭时带回的那就莫名其妙的话,现在经皇帝一说也想到了什么……

…………

如今大宋国内的干道经过两番大规模的整修,传递消息的速度快了许多。可赵柽依然觉得太慢了,可这个时代又没有电台,只能依靠快马和信鸽传递信息。大理和自己所在的河东一个在西南、一个在西北,想要知道那边发生什么事情就需要通过驿站和递铺往复接力纵跨整个大宋国土才能送到,得到的最新消息到这里也成了旧闻,待拿出处理意见后再送回西南往往已经难以实施或是不合时宜。

大理形势一日三变,赵柽知道再这样下去非得出问题不可,而自己又不可能亲自前往大理处置,对付那么个小国都要一国皇帝亲往那也太掉价了。可委托给地方又因其权限太小需要事事请示,同样难以就近及时解决问题,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中央派出干臣代表皇帝前往,全权处理相关事宜。

赵柽想想随扈的大臣中并没有合适的人选,陈遘级别是够高,但是其一直主管户部和吏部,让他抓钱选人是把好手。可其没有在边地任职的经历,又缺乏与外藩打交道的经验,恐怕难以应付复杂的局面;赵义是枢密院副使级别也不低,跟自己在边地待了不少年,可他干的事情多是整肃之事,如果仅让他前往整顿地方官场整个朝廷中只定没人能比其干的再好,只定给你将贪官污吏杀个干干净净,但是去大理不止是杀人。

赵柽想来想去熟悉大理事务,又擅于处理外交事务,还能从容应对可能爆发的战争的人身边还真没合适的。当年主持大理工作的高宠现在高昌,即便想用万里迢迢的赶去也来不及;赵仁、赵勇都比较合适,可两人都已是国家宰执军政一把手,自己离京他们需要主持国家大政,给自己看家,因此不能擅离。李纲、许景衡岁数都不小了,经不起长途跋涉那么折腾。

“命大定、临潢制置使马扩速来此见驾!”赵柽琢磨了半天,还真想到了一个人。

当今朝廷中最擅于处理边事的有两人,一个是张所,一个是马扩。张所因为处理‘让位事件’得力,在陈过廷离任后接任兵部尚书,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派兵部尚书前往处理大理事务显然太‘锋芒毕露’了,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等于明着告诉人家自己就是打你来了,不利于事情的解决。

而马扩就不同了,他现在主持大定和临潢军政,其出身武将,早年就曾随赵良嗣出使女真,算是老牌外交官了。自己登基后也多次参与重大外交事件,难得的是上次处理大理事件就是他就是副使,成功的帮助高宠完成使命,而大定离鸳鸯泊不远,正好可以面授机宜……(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临危受命

马扩接到圣旨后星夜赶往鸳鸯泊行驾面圣,此前他早已得到皇帝北巡到鸳鸯泊避暑的通报。按照惯例守臣都要前往行驾拜见,他也做好准备,但出人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下旨召见他。马扩也没多想,只是命令驻军严守边界,加大巡逻力量防止敌人越界惊扰了圣驾。

而这时蒙兀部已经依旨内迁,他又忙着协调牧场,调集物资,对面圣的事情也就淡了。可就在马扩以为皇帝将自己忘了的时候,突然自行驾来使,命其立刻前往鸳鸯泊见驾。来使催的急,以致马扩只来得及向各位同僚打个招呼,根本来不及交接工作只带了几个随从便匆匆上路了。

马扩路上琢磨皇帝要见自己不外乎是两件事情:一个是灾后的生产恢复情况和百姓的生计如何;第二便是蒙兀人退出安全区后的安置情况以及塔塔儿人进入后草原的形势。这些事情都是今年的要紧事务,他不用准备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但是马扩心中还是忐忑不安,可他又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让皇帝如此着急找他。

一路上马扩也没有琢磨出皇帝要见自己的目的,他想从使者口中套出点消息,可其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催着赶路。途中除了在驿馆中换马时才可得空下马吃点饭,略微休息一下,睡觉都是在车中解决的,昼夜不停的赶路。这也就是马扩身体底子好,否则人未到就被折腾散架啦……

“臣马扩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马扩刚一到鸳鸯泊。只来得及洗了把脸就被小黄门催着上朝。他进帐后看着皇帝面色如常,随扈大臣们也无异色。心中稍安,赶紧行礼问安。站入班列。

朝会开始后,令马扩意外的是今日朝会的议题好像与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大家说的都是有关大理国的事情。他前一阵也只是从邸报和传言中知道大理国国主段和誉因诸子争位而出家为僧,因为他曾经出使大理帮助段和誉复政,也引起了他的关注。但他没想到现在大理的局势恶化到如此险恶的地步,当年与自己一同见证会盟的金赫法师都被政敌暗杀。

“马大人,你对当前大理的局势有何看法?”正当马扩沉思之时,右相陈遘突然发问,征求他的意见。

“哦。陈相,下官也是刚刚知晓大理国形势发展到如此地步,一时难以捋清头绪,还是诸位大人先说吧!”马扩推辞道,他自以为还是局外人,不想多言。

“马扩,你曾出使大理国,对那里的风俗民情比较了解,说说又有何妨!”这时赵柽开口道。他刚才见马扩一直静听沉思,想其应有了初步的看法、

“陛下,臣虽出使大理,但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局势与往昔大有不同,臣不敢妄言!”皇帝点了名,自己再推辞有些不妥。但是马扩知道自己所言可能会影响到国家决策,而帐中还有宰执和朝臣在场。因此还是觉得少说为妙。

“诶,大家相互参详。哪里有那么多顾忌,尽管说来!”赵柽摆摆手说道,让他畅所欲言。

“既然如此,微臣有几点愚见,还请陛下和诸位不要耻笑!”皇帝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马扩已经无法再推脱,出列施礼道,“陛下,臣以为大理之事必须速速做出决断,以免事态变得不可收拾!”

“其一,大理国虽崇尚汉礼,信奉佛教,但是其久居荒蛮之地,民风彪悍,不服王化,动辄据险为寨与朝廷对抗。而大理国山高路险大军进剿困难,往往无功而返,只能许以钱财、官职招抚,而使其更为嚣张,并援引为例,胁迫朝廷!”

“其二,大理国蛮部众多,大部有三十七寨,小部落数以百计,时常为争夺水源林地时分时合相互征伐,甚至相互勾连对抗朝廷,影响朝政和官员任免,多年来已成定例。使得朝廷和大族不得不对他们进行拉拢,引以为援,以左右国主。”

“其三,大理国虽以段氏为尊,但因其往往依靠部族力量稳固王权,导致权臣辈出,王权势衰。杨氏、董氏、高氏三族都曾以权臣篡位,更改国号,而段氏往往只能凭借另一族的力量复位,可结果不过是换了一个权臣,重走旧路。此次动乱也是因此而起,欲借扶植国主之机篡取大权!”

“嗯,分析的透彻,真是一针见血!”赵柽不禁击掌赞道,帐中的诸位大臣也点头称是,马扩的见解让他们觉得耳目一新,寥寥数语便将大理国的形势说的明明白白。

“陛下拗赞了,臣只是妄言,让诸位同僚见笑了!”得到皇帝的称赞和大家的认同,马扩虽然心中有点小得意,可也得谦虚一些,免得让人以为其狂妄。

“继续说!”赵柽抬手鼓励道。

“是,陛下!”马扩再次施礼道,“臣以为自兴国初年,陛下以开发大理铜矿为契机扶植段氏亲政助其平定内乱后,大理国与我大宋交往愈加密切。三郡借机归宋,商旅利用其‘茶马之路’打通了与吐蕃的商道;而大理各部也从中获得了不菲的利益,使其战马可输出到我国,获得粮食补齐不足,尤其是他们换取了奇缺的铁器。而又因为我大宋的介入,使大理周边各国不敢擅起刀兵,不但维护了其和平和稳定,且骑通过与各国的商贸获得了大量的财富!”

“现今大理诸子争位引发内乱,如果我大宋不加干涉和制止,将很快波及到全国,各部落不可避免的卷入其中,到时战火四起,这不仅将使商路断绝,置我财税受到极大损失,还将威胁到我国广西路、梓州路、成都路的安全,不得不派重兵戒备。”

“另外,三郡虽已归宋,但是其各部与大理仍有诸多关联,而三郡是我大宋冶铜基地,产量占据全国产量一半以上。如果三郡卷入其中,将使铜的供给短缺,以致影响弹药武器的生产,进而使军队战斗力下降,将对陛下的北伐大业造成阻碍!”

“再者,如果我们放任大理动乱不理,不但其国中宵小会拥兵自立,而且引起周边的占城、天竺、吐蕃、蒲甘等早就觊觎大理的诸国入侵,届时我大宋西南边患不止,再出兵讨伐必将动用举国之军,耗费巨大。不若趁动乱初起,各国尚在观望之时出手干涉,止于既成事实之前……”

马扩侃侃而谈,其思路清晰,对大理国的形势分析透彻,说得入情入理,见解独到,帐中诸人都是侧耳倾听,无一人插言,仿佛皆在听其教诲。而令人惊诧的是大家都知西南和西北相距遥远,消息闭塞,其仅凭公开的信息和刚刚听到众人争论的只言片语就能对大理局势看得如此清楚,不能不让人佩服。

“马大人所言极是,若我朝欲干涉大理内务,可有良策?”陈遘相询道,他不得不佩服马扩是个人才,更佩服陛下的识人之能。当年马扩在童贯手下为幕出使金国看得女真人备战便提醒其小心,可童贯不仅不听,反而在女真人入侵后自己仓皇逃回京城让马扩当替死鬼,险些丧命河东。

“陛下、各位大人,下官以为处理大理国事有三策!”马扩这一开讲,受到了大家的称赞,高兴之余刹不住车了,将肚子里的东西都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

“一者有限制的干涉,我们以宗主国的身份派遣使团入境,规劝各方罢兵,从段氏诸王子中选出继承者并予以承认,从而解决诸子争位的动乱。但此策也有弊端,我们强立大理国主不能消除其根本矛盾,只是暂时压制各派,新国主也会遭到处处擎肘,一旦有事会纷争再起,乃是扬汤止沸之策。”

“二者以武力干涉,利用我们在大理驻军突袭大理都城羊苴咩城,控制皇宫从诸王子中选择一位不受高氏和董氏控制的王子为继承者,同时将高、董两家势力从朝中驱逐,使其无法以挟天子令诸侯之计间接控制大理国主。但同样会引起诸部不服,难免会引起反叛,乃是釜底抽薪之策!”

“三者是全面干涉,也就是消其国号,将大理纳入我大宋版图。我们以制止大理内乱为名,出动大军入境控制主要州府,以此同时召集大理三十七蛮部首领会聚京师会盟。因其各部羡慕我大宋繁华者甚众,愿效法三郡归宋,而我们可以借此利用些手段使他们提出归宋、消除国号之请,顺利成章将其国纳入版图,仅保留段氏爵位,高氏和董氏则视他们是否有归宋的诚意相机处置,此乃是一劳永逸之策!”

“嗯,马爱卿三策很有见地,朕若命你前往大理主持大局,可敢临危受命!”赵柽等他说完,笑笑问道。

“圣上有命,臣万死不辞,以报知遇之恩!”马扩骤然之下不知是震惊,还是犹豫,迟疑了下施礼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对策

马扩所献三策当然是‘一劳永逸’之策最和赵柽的胃口,也与他当初的设想和计划相吻合。散朝之后,赵柽又留下马扩共用午膳就解决大理国问题的细节进行详谈,就可能出现的情况想好应对之计,事毕这才放其回去休息。次日朝会上,赵柽当堂任命马扩为西南三路制置使,加礼部尚书衔,前往大理代表朝廷全权处理大理动乱。并赐御笔授予其相机处置、调动江陵镇抚司及各路州军之权。

可怜的马扩根本来不及通知家眷,在圣旨颁下的第二天便带领几个亲随,十数个从随扈官员中挑选的出的幕僚,在一队近卫军的护卫下便踏上了前往大理的征程。因为事情紧急,他们一行人取道陕西至四川到大理的道路,这条路多在山中,蜿蜒艰险,但可以缩短不少路程,辛苦自不必说了。

在使团出发后,赵柽将诏令通报西南各州府、驻军,令他们通力配合。当然金赫被杀之仇他也不会忘记,在使团出发的前日薛海已经率领‘蛟龙’的一个分队出发前往大理,由其主持翦除元凶和策反诸蛮部,为大理归宋铺平道路。而江陵镇抚司也得到派兵进入大理,歼灭高氏和董氏两家族军队,解除大理武装的命令。

赵柽的目标很明确,他要一举清除大理国中的反宋势力,铲除地方军阀,消除大宋周边不稳定因素,为下一步北伐女真打好基础,免得前方正打得不可开交,后院起了火。搞得不上不下,进退不能。而另一方面。占据大理则吐蕃几乎已经处于大宋和西夏的包围之中,控制了他们所有进出高原的通路。使其成为一座‘孤岛’……

…………

有马扩主持大理之事,赵柽终于可以安心度假了,可经过这么一折腾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月,眼看进入秋季了,他决定移驾前往大定府附近的伏虎林狩猎。那里是过去历代辽帝的‘秋捺钵’的行宫所在,主要是入山射猎,打虎猎鹿,故又称之为‘秋山’。秋山活动和春水一样有着十分浓重的政治典礼色彩,在行猎中举行宴会和比赛等活动。同时也有习武教战的功能。

赵柽到此行猎,当然和辽帝是有差别的,他除了通过这些活动加强与契丹人的联系外,还可彰显武力,威慑各部,消除他们的反叛之心,有着恩威并施的意味。但是他的想法受到了群臣的反对,因为伏虎林正处于宋金划定的分界线附近,金国一侧驻扎着重兵。一旦他们获知宋帝在此的信息而趁机发起偷袭,皇帝岂不是成了送到狗嘴中的肉。

赵柽却对大家的担心不以为意,他以为紧张的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女真人。因为上次赵柽以南巡为掩护突然发起了夺取燕云十六州的战争。一直让他们心有余悸,此后他每每出行都会引起金国上下的注意,担心他搞小动作。如今他们担心的应该是大宋皇帝到此会不会又来搞什么阴谋。是不是又改以行猎为名发动一场突来的战争。

皇帝为了显示自己的英雄气概,执意要去打虎。一帮随扈大臣加上几个皇妃都苦劝不住,也只能增调兵力以保皇帝周全。一时间。克虏军、猎骑军和沙漠军等在附近驻扎的禁军部队全部出动,统统加入护驾的行列,而大定府路和临潢府路及大同府路州军也尽数进驻边境各堡寨,封锁边界,加强守卫力量,严防金军发动突袭。

再有大宋皇帝是带着友好而来视察契丹故地的,那东道主也不能让他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尤其是其中还有自家的公主和郡主,于是以耶律氏和萧氏两大契丹遗族为首的贵族们也纷纷率领各自保留地上的族兵加入随扈的行列,跟着圣驾队伍开进了伏虎林地区。

这下可好,大宋一方在边界陈兵达七万之众。虽说女真人已经知道对方声称是皇帝到此射虎的,可面对大军压境任谁也不会掉以轻心,尤其是去年刚刚发生了与蒙兀人的冲突,谁敢说这不是大宋皇帝兴兵前来报复的。而根据金国智囊们的分析,依着‘小心眼儿’赵二睚眦必报的脾气绝不会善罢甘休,必定会寻个机会找补回去的,此次前来定是来着不善。

面对喜欢装神弄鬼,搞声东击西的赵二,女真人不能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他们一边采取‘急收入堡’的政策,严令在边界地区游牧和耕种的各部退至界壕以内;一边调集兵力进入界壕沿线堡寨备战,并严令各处守军绝不允许对大宋有任何挑衅行为,即使敌方有意寻衅,也要尽量忍让,避免给大宋找到发动战争的借口。

曾作为攻灭蒙兀人急先锋的塔塔儿人得知消息后也迅速作出反应,令各部向东迁徙到金国界壕附近,游牧点要相互靠拢,避免被大宋派兵分割包围、各个击破。发现宋军大举进入草原后不要抵抗,而是要尽快进入金国躲避保存实力,以图再起,万万不可硬碰硬的与宋军发动决战,赔光了老本……

赵柽却对众人的好意大为光火,动用如此多的兵力只为自己打猎的安全真是小题大做了,更重要的是还得让他掏腰包。因为按照大宋多年来的惯例,随扈皇帝的官兵在活动结束后都会获得一定的赏赐,也就是现在的‘辛苦费’,而这笔钱政府是不给予报销的,得由皇帝从自己的内库中支取,‘意外’的花费自然让赵柽肉疼的紧。

好在赵柽一向有着变废为宝的神奇,钱既然怎么也是掏,就得让自己觉得掏的值。过去辽国人以狩猎教战,那自己有何不可,于是护猎变成了校阅,一场代号为‘突破’的秋季大演习开始了。此次演习以宋金两国由一场边境冲突引发大规模的战争为背景,金军率先越过边界发起突袭,宋军各部展开全面反击为主题,其中穿插反突袭、快速集结、堡垒攻防及集团野战等科目,最后以宋军突破界壕为结局……

而赵柽要搞这么一场演习绝不是因为心疼几个钱才心血来潮的。宋金两国自‘高丽之战’后,已经数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武装冲突,虽然年年练兵,两年一校阅,但使用的战法、战术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依然是炮兵轰、骑兵冲、步军打酱油这老三样,且这些战术在对外战争中还屡战屡胜,不免让大家都产生了懈怠情绪,以为可以凭此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但是赵柽却感到了危机感,现在大宋军队所使用的这些战术、战法是他在二十多年前制定,针对的是以骑兵为主力兵种的游牧民族。而当时各国军队对于这支凭空出现的以火器为主要装备的军队毫无准备,加上对火器威力的估计不足,当然一接战便被打的稀里哗啦,从而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

赵柽知道在战争史上热兵器终将替代冷兵器成为战场上的主宰,可是装备火器的军队被使用大刀、弓箭的军队战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以劣势装备战胜优势装备的战例更是不胜凡举。伟人不是也曾说过‘决定战争胜利的不是武器而是人’吗,这表明只要采用相应的战略、战术,充分发挥自己装备武器的威力一样能克制火器的威力。

古人也不傻,同样知道趋利避害。而名将之所以能成为名将,除了机遇和时事外,还有他们敏锐的思维,懂得吃意见长一智,吃过亏后明白怎样利用自己手里现有的东西,采用适当的战术去战胜敌人。

在通过与女真人的数场大战中,赵柽就发现女真人在经历了初时的大败后也在总结失败的经验,不断尝试着新的战法。尤其是在援高丽战争中围困开京之战中,兀术就通过修筑层层筑垒克制宋军骑兵的冲击,减少炮火对自己的损伤,并利用投石机与宋军的火炮对抗,虽然结果依然是失败了,但也让他们明白这种战术是有效的。而前不久爆发的金国和蒙兀人的战斗中,赵柽已经从中发现女真人在悄悄的改变,确切的说应该说是一种变革。

首先金军重新改组了他们的骑兵主力——铁浮图,其兵员全是来自女真各部落,这保证了军队的忠诚,加强了纪律性,不会在残酷的战斗中发生溃散的现象。而他们身上的盔甲比之从前更为厚重,增加了防护力。主要兵器也从过去灵活的单手刀换成了长刀、长矛等长柄兵器,明显是用来克制宋军骠骑的,以保证两军在对冲中不会因为兵器吃亏。

其次金军中的步军是辅助兵种,干的都是些挖沟筑寨、运输物资的力气活儿,要不就是用来消耗敌军力量的炮灰。如今步军的地位已经提高,在战斗中出现的上万弓弩手就是明证,他们将来会出现在与宋军对抗的战场上用来压制宋军骑兵的冲锋,和连珠枪对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暗藏杀机

清晨,胡屯堡了望塔上的金军戍卒便看到一队宋军骑兵沿着西辽河上的浅滩缓驰而来,虽然知道这不过是宋军例行的巡逻,但他还是敲响了警钟提醒堡中的同伴们加强警戒。听到示警声,立刻有二百多么金军士兵在一名孛堇的带领下上了堡墙。

“他娘的,这几个人也让我们跑一趟,真是瞎折腾!”领兵的孛堇巴虎乐只远远的看到约有百名宋军巡逻队隔河缓缓而来,忍不住暗骂一句,但也没敢擅自撤离。

其实这也难怪巴虎乐不满,胡屯堡可以说是在赛里叛逃献出临潢府后修建在渡口上的第一批堡寨,用以防止宋军发动袭击。因为地理位置重要,在太师决定修建界壕后这里又成了千里防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堡寨进行了扩建,修起了烽燧和营房;堡前挖了深大数丈的壕沟,用挖出的沙土堆砌起三丈高,两丈宽的土垒,其上遍布箭台和垛口等完善的防御措施。

前有西辽河为天险,又有深壕为要,壁垒为阻,还有周围堡寨为援,土垒后也布置层层障碍,即便敌军攻克了城堡也难以长驱直入,胡屯堡可谓是固若金汤。但是花费巨大人力、财力修建的界壕自建成后,宋金两国从未发生大规模的冲突,寨子中平日也只有巴虎乐率领的二百多戍卒驻守,统领着自己的猛安在此放牧、耕种,日子过的逍遥自在。

可自入夏传说宋朝皇帝北巡后,边境上便紧张起来,本用来剿灭蒙兀人的纥石烈志宁兵团也没有在完成任务后撤走。各个边堡全部进入战备,胡屯堡驻军也增兵至千人。由一个千夫长统领,巴虎乐也就由一个土皇帝变成了千夫长手下的碎催。而宋朝皇帝行驾到了伏虎林地区后。金军各堡寨再次提高了警戒,整日枕戈待旦防止宋军偷袭,只要发现宋军活动,不管多少都要上堡墙备战,把大家折腾了个够。

“孛堇,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对啊,宋军巡逻从未过河,而且往往只是十余骑,今天来的人足有一队。是不是有什么行动啊?”巴虎乐手下的一个小头领看看情形问道。

“有什么不对?咱们和大宋以西辽河东岸二百步为界,两岸都是人家的,过去人家不过河也是人家的地盘。现在南朝皇帝的行驾距此不过五里,他们当然也要加强戒备,过河巡逻,人多点也正常!”巴虎乐伸着脖子向外看了一眼说道。

“孛堇,宋军离开了河岸还在向这边移动,是不是要来攻打咱们?”那小头目碰了一鼻子灰,刚刚安静了一会儿又惊叫起来。

“瞎嚷嚷什么啊。南朝军队虽然厉害,可来的人不到百骑,你当他们跟你一样傻,用这么点人攻打咱们不是找死吗!”巴虎乐在小头目的头盔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呵斥道。

“孛堇。他们过了河,到土梁上了,咱们的投石机可以打到他们!”小头目有些‘缺心眼’。挨了训斥还不改依然在为巴虎乐进行现场直播,他见孛堇没有理会自己的建议。还不罢休,又建议道。“孛堇,如果咱们悄悄出堡,从河岸迂回过去定能将这些宋军包围聚歼,您是不是和千夫长大人说一声,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你他娘的真不知道死活!”巴虎乐终于爆发了,一脚将小头领踹了个四脚朝天,怒骂道,“纥石烈都统军三令五申不得对宋军挑衅,违者处斩,别说宋军只是过了河,他们就是到了堡前你敢骂一句都是死罪。现在你再三挑唆本官攻击宋军,是想要本官和千夫长大人的命吗!”

看着巴虎乐边骂边抽打着小头领,堡上的女真戍卒们是吓得目瞪口呆,战战兢兢的谁也不敢上前劝解。但心中十分迷惑,我大金国惧怕南朝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吗?居然对其高声都要被处斩。唉,这仗还能打吗……

堡墙上的一幕丝毫没有影响到过河的宋军,他们中的十来骑径直打马上了土梁,其余的人则散开警戒。这些人距离胡屯堡直线距离不到两箭之地,却旁如无人的对其指指点点,一点面子都不给,丝毫没有考虑金军的想法。

“郑平,如果让你部夺下此堡,你如何指挥?”土梁高有五丈,是河东岸上唯一的高地,比堡墙略高,虽然看到堡内的详细情况,但界壕以内的地形一览无余,赵柽在马上端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出言问身边的郑平。

“陛下,如果让属下攻打此堡,我先以炮兵掩护工兵营在河上架起浮桥,然后率军过河。如敌趁我们半渡之时出堡反击,则以炮兵掩护步军夺取滩头阵地,建立警戒圈掩护大军过河;若敌列阵迎战,则以骠骑冲阵,龙骑两翼迂回的战术击溃当面之敌,然后趁机发起强攻夺取堡寨;若敌坚守不出,则在全军渡河后发动攻击,填平界壕,以炮兵轰击寨墙打开突破口,挥军入城!”郑平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皇帝的这个问题对郑平来说根本没有难度,他们过去一直是这么干的,而且是屡试不爽。他在恢复克虏军后担任都统制留守大定,对面的金军修起界壕后便已经想到如果受命进攻,首要问题就是突破界壕,因此历年的演习都是必训科目,对于作战计划早就了然于胸。

“嗯,你的意思是以炮兵轰塌堡墙后从缺口进入堡寨!”赵柽看看郑平问道,其颔首称是,“先不说你能否顺利渡河,曹毅,你的炮旅能否在全军过河后迅速炸塌堡墙,打开突破口?”他又扭头问身后的曹毅。

“陛下,敌人堡墙厚三丈,以重炮集中火力轰击的话,只消三五轮齐射就能做到。”曹毅有些纳闷,火炮是皇帝搞出来的,应该十分清楚重炮的威力,怎么反倒问自己,可又不能不答,略一沉思答道。

“呵呵,好一个只消三五轮,只怕你轰上一天一夜堡墙也难损分毫!”赵柽干笑两声,突然怒道。

“陛下息怒,属下计算并无错误,金军堡墙皆是夯筑,外无包砖又没有条石加固,是无法抵得住重炮轰击的!”曹毅楞了一下,想想自己所答并无不妥,一个炮兵旅三五轮炮火齐射何等威力,自己这么说已经出于保守了。

“哼,那我问你,如果你以重炮轰击堡墙必须要直接射击才能保证效果,而现在的情况是堡墙前还有一道金军开挖界壕时用挖出的沙土堆砌的土墙,你的重炮可以穿透厚达五丈的土墙再打到堡墙上吗?即便能穿透,还能剩下多大的威力你考虑过吗?”赵柽冷哼一声连连发问道。

“陛下……”曹毅吭哧了半天没有回答,只觉的手心、脑门冒汗,自己怎么就忽略了这道不起眼的土墙。

曹毅作为军中最早一批炮手,炮兵扩编之后的第一旅统领,熟知各种火炮的操作和性能,当然知道炮弹打进疏松的沙土中威力会大减,杀伤力下降;轰击城墙从正面射击要比自顶部效果好,准确率也高的多。而眼前的土墙比堡墙略低,看似一堆不起眼的沙土,却正好挡住炮火对堡墙的直射,其厚度也足以消减掉炮火大半的威力,若想打到堡墙只能采用抛射。

“陛下,我们可以利用抛射压制敌人,让士兵采用爆破的方式炸开缺口!”郑平见场面尴尬,急忙出言替曹毅解围。

“呵呵,你以为你的大军能到城下吗?只怕是和炮兵一样有来无回!”赵柽斜眼瞅了郑平眼冷笑道。

“陛下,情况没有那么严重吧?”皇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不但把郑平给惊住了,陪同皇帝侦察地形的诸位军将也都懵了。

“你们先看,金军堡墙之上有诸多平台,界壕之后也有夯筑的土台及参差排列的土垒,那是做什么用的你们可知道?”赵柽以马鞭遥指胡屯堡说道。

“陛下,那些土垒可以用来遮蔽炮火,阻挡骑兵的冲锋。至于那些土台应该是……”郑平看了片刻言道,土垒的用处他想到了,可那些土台还真不知道干啥的,说是点将台那也太多了,是操场又小了些,一时还真想不到。

“那些是金军用来布置投石机所用的平台,土垒不仅可以用来遮蔽炮火,还可以用来隐藏兵员、装备,一旦战斗开始,那些土台上将布满一架架投石机。你们再看界壕与西辽河的距离,不过两箭之地正处于重型投石机的覆盖之下。当你们过河列阵之时,那些投石机突然发射,想想后果吧!”赵柽叹口气说道。

“陛下,属下真是愚钝,竟然没有想到女真人还藏有如此狠招儿!”经皇帝典型,郑平等人都是心底发凉,如果按照过去的方式作战,炮兵将在整个战斗中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不需要打击步骑军,只要趁炮兵过河展开之机以投石机发动突袭就能将炮兵砸的失去战斗了,那结局不言而喻……(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突破

赵柽今天上来把自己的一帮属下一顿好贬,而且是让他们哑口无言,可这绝不是凭着他是皇帝欺负人,那是有理有据不带掺水的事实。让他们心服口服的同时,又明白什么叫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老大的那双明察秋毫之末的火眼金睛是揉不得沙子的,可他们却不知道赵柽暗地中下了多大的功夫。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的道理赵柽还是懂的,其实一到伏虎林他便想到边界看看兀术花了巨大精力和心思设计的防线,但是他的建议立刻引起了众人的一致反对。这次令人意外的是皇帝没有一意孤行,而是‘谦虚’的接受了大家的意见,再未提巡边之事,每日不是和一帮契丹遗老们打猎宴饮,便是审查演习方案,到军中视察战备。

可赵柽这东西想做的事情哪里有做不成的,他明着接受了大家的建议,背地中却玩儿了暗度陈仓。他利用了大家对自己的信任,说的是去打猎却往往将猎物撵到边界上去了,视察军队往往是到了与金国隔河相望的边关哨所,以各种借口走遍了这段百里边界线,仔细的勘察了地形。

对那些目光不及之处,赵柽又利用良好的私人关系私下指使张魁率领‘夜蝙蝠’分队渗透到界壕的另一侧进行越境侦察,以便了解沿边城堡的内部结构和附属兵力及武器装备的配置。张魁不负重托,不但搞清了赵柽想要的东西,还神不知鬼不觉搞到了大定府一段界壕的防御地图。当然张魁也从皇帝手中‘敲诈’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批刚刚由来自波斯工匠打造的新式匕首。

赵柽通过自己亲眼所见及侦察所获整明白了界壕的基本构造和防御布局。这次以勘察演习场的名义将一众军将带过了河,而这时他们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跟着皇帝一起‘疯’了。没想到被早有准备的皇帝抓住了小辫子,让他冷嘲热讽一番不说。更重要的是皇帝的提点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他们明白敌人已经做出了改变,自己再墨守过去的经验等待他们的将是惨败……

“再看你们的作战计划,即便你们能以火炮炸开缺口,然后用骑兵破城。可你们想到过没有,敌军在城中交错布置了土障,以此来降低骑兵的冲击力。而他们则可以利用隐藏在土障后的步军对失去速度的骑兵实施阻击,以抛石机打击我们后续入城的援军,弓弩手杀伤抵近城下的我军。形成远、中、近三层火力网。但这些仅是我们能看到的,界壕后肯定还隐藏着许多不为我们所知的障碍和陷阱,贸然进入只会造成极大的伤亡!”赵柽又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金军已经放弃了自己骑兵上的优势,转而利用步军节节抗击以杀伤我们的攻击部队!”郑平有些惊异地说道,他十分清楚一支部队的转型是十分困难的,尤其是对游牧民族出身的女真人来说。

“不错,女真人在失败中认清楚了自己的弱点,而且勇于正视,当他们意识到在进攻中无法取胜的时候。便吸收我们中原利用长城和坚城对付骑兵的经验,转而来对付我们,也正是我们常说的‘以彼之技制彼所长’!”赵柽悠悠地说道,他当年也是如此为了对付西北游牧民族的铁骑而学习他们的战术和战法。组建了以骑兵为主力的军队。

“陛下的意思是我们也要着力改变自己的战术,以适应敌人的改变!”郑平说道,他不是笨人。皇帝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但是他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放弃多年来应用娴熟的战术。

“如今金军对我们的战略已经从过去的全面进攻转为了全面防御。屏弃了与我们大规模野战的模式,欲通过修建坚固的堡垒来阻挡我们的攻势,而我们还在用固有的经验和作战模式应对敌人的改变结果如何,我想大家都已经想到了!”赵柽见众人已经体会到了自己的苦心,语气转缓言道。

“陛下教训的是,属下让陛下失望了!”郑平请罪道,现在他已经是大定镇抚使,是一个战区的首官,如今出现这种危机他意识到自己是有很大责任的。

“宋金两国之间有太多的恩怨,最终还是需要以一场战争来了解。而这场战争将是以我们的攻城掠地为主要作战形式,金军当然也不会完全放弃自己传统的优势,仍然会采用野战来配合城战,只是烈度和规模将会缩小,更多的是以骑军骚扰和截断我们的运输线为主要作战目的。因此我们在保留强势骑兵力量的同时,要提高我们城市攻防战的作战技巧,突破界壕只是第一步!”赵柽望着漫长的界壕说道。

“陛下,属下明白了,您组织这次秋演的目的就是通过演习研究新战术和新战法,找出我们的缺陷,总结出突破金军设置的界壕和壁垒的方法,为以后的作战打下基础!”郑平施礼肃然道。

“嗯,总算没有白费朕一番苦心!朕已经令辎重旅在湟水畔的振威废堡仿照金军的界壕进行了改建,届时朕将亲率五千州军和近卫一旅防守此地。由你担任攻方总指挥率领众军攻打,若是攻不下来便准备给朕看大门去吧!”赵柽笑笑说道。

“这……属下一定会攻陷陛下的防线!”皇帝的坏笑激起了郑平的滔滔战意,他迟疑了下咬着后槽牙说道。

“好,现在咱们再往前拱拱,看看金军的反应,你们敢不敢?”赵柽说罢,脚尖猛磕了下马腹,战马吃痛向前一窜冲下了土梁,直奔胡屯堡跑去。郑平等人摇头苦笑,这哪里是征询自己的意见,分明是把大家都拉上了贼船,无奈之下也催马追了上去……

‘突破’秋演整整持续了十天,整个湟水畔笼罩在硝烟之中。皇帝率领的州军以冷兵器为主要武器,兵力只有八千,在整体实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抗击以克虏军为主力的五万禁军,结果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郑平指挥的禁军兵力雄厚,武器精良,尽管他知道皇帝擅于用兵,而且眼睛一转就是条鬼点子,而且早先得到了皇帝的提示,对于可能遇到的困难进行了充分的估计,也进行了周密的安排,他以炮火开路强攻城堡。可皇帝在头一仗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在众军过河失去炮火掩护的时候,派出‘铁浮图’发起突袭。

禁军即刻派出骠骑迎战,按照过去的经验,骠骑可以凭借长长的骑枪可以轻易冲破铁浮图的阻击。但是这次却难以奏效,前排的骠骑击溃首列铁浮图后骑枪尽毁,只能凭借手枪和长刀继续进攻。而随后跟进的铁浮图却是身披重甲,手持长兵,手枪的威力有限如果不是击中要害,即便命中也无法使其失去战斗力,可他们的马刀如何也拼不过长枪、大斧。

由于战场面积狭窄,进攻失利的首列骠骑挡住了后列的前进道路,失去快速冲击借力的骑枪难以刺穿对方的甲胄,反而在对方的劈砍和冲击下队形大乱,逐渐败下阵去,过河的禁军在贴身混战中只能勉力支撑,火器的威力难以发挥。而随后渡河的炮兵却受到了守军重型抛石机的突然打击,笨重的火炮在浮桥上进退不能遭到了沉重的打击。

经过激烈的战斗,禁军逐渐稳住阵脚将侵入的‘铁浮图’切割歼灭,但守军以牺牲铁浮图为代价几乎将攻方的火炮尽毁,还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兵力损失。失去了火炮的攻方成了瘸腿的将军,战力大减。而战场成了皇帝尽情表演的舞台,他利用坚固的工事和灵活的战术与攻方周旋,战斗进行了三天使攻方依然无法突破最外层的界壕。

战斗进行到这个时候,观战的诸将和参演的官兵都明白攻方已经败了,三天时间足够守方得到增援。兵力和装备得到补充的守方不但可以继续保持战斗力,甚至有机会和能力发起反击,失去火炮的攻方扭转战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家甚至相信如果皇帝得到增援后绝不会被动防守,会寻找一起机会反击,攻方能否安然撤出战场都是未知数。

但是不知道是皇帝有意让禁军难堪,还是想让他们得到深刻的教训,并没有下令结束演习。其后在兵力受损的情况下主动撤出了外围防线退入城堡中据守,颜面大失的禁军各部发了狠,采用车轮战术,命龙骑兵全部下马参加攻城,想凭借兵力优势消耗掉守方有限的兵力。而攻方在付出了几倍于敌的代价后,终于填平了界壕,炸开了堡门突入城中又过去了两天。

以为可以迅速战斗的诸军却发现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噩梦,守方利用早已修筑好的各种工事和布置的陷阱与他们展开了一场持续了五天的争夺战。仗打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是各展其能,用尽了心思,最后守方终于兵力消耗殆尽才算结束了战斗,而攻方付出了伤亡过半的代价,也无再战之力……(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顺服

进入十月,赵柽丢下一帮被自己收拾的抬不起头的西北禁军,自己起驾前往临潢府,他在这折腾了一个月不但搞得西北诸军鸡飞狗跳,让金军也是寝食难安,他走了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对于宋军来说事情还不算完,赵柽把枢密副使赵义留在了大定美其名曰主持秋演总结大会,监督诸将查找战斗中的失误,寻找解决方案,以便真得实现突破,而不是走过场。

赵柽之所以来到临潢府主要还是为了余里衍和赵信,因为此时正是契丹人一年一度的‘祭山’的时候,而此仪对于契丹人有着重要的地位。相传此仪式为契丹遥辇氏胡剌可汗所制定,以黑山和木叶山为神山,依时节祭祀。契丹人视黑山为死后灵魂的归宿地,是掌管契丹人魂魄的天神‘黑山神’的居所,乃其民族的圣山,地位犹如中原人心中的泰山;木叶山则为契丹始祖庙所在地,设有天、地之神位,辽先帝阿保机也埋骨山中,乃是天人合一的神圣之地。

待赵柽行驾到达临潢府时,平日散居各地的契丹遗族已经齐聚于此,原五京贵族照旧例进贡了大批祭品。他到此本意只是想作为一个看客满足两位皇妃的一个未了心愿,并没有什么搀和进去的意思,但以耶律余覩、耶律宁和耶律习泥烈为首的原契丹皇族及以萧崇建为首的契丹后族联合上表请求皇帝主持祭山大典。

此表一上,不但赵柽十分诧异,连随扈的一帮大臣也觉意外。祭山仪在原辽国《礼仪》中被放在了吉礼中的首位,作为昭告契丹新帝登位的柴册仪等国之重礼都屈居其后,已明确祭山仪是辽朝最重之大礼。祭祀场面远远超出其他较单一的礼仪制度,且祭山这庄严而宏大的礼仪过程都是由契丹皇帝和皇后主持。

祭山大礼以契丹族崇山观念为基础,在经过百年的时间融汇了中原文化的内涵。其中有着极为重要的政治意义。一定程度上说,契丹祭山仪在内容上包容了柴册仪、拜日仪、告庙仪等仪礼的核心部分;在祭天地、祀祖先以及仪式中,突出的是皇命神授、帝权至上的思想,体现民族向心力。

而赵柽虽为皇帝。但是对于契丹人来说无论其是以‘入侵者’或是‘解放者’的身份统治辽国旧地,还是娶了契丹的公主和郡主,从其心理上来说他都应该是个‘外人’,是异族统治者,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帝’。现在契丹遗族奏请赵柽来主持具有深邃的政治和文化内涵的祭山大典,可谓有着极其重要和深远的象征意义,也就是说契丹人已经认可赵柽为天下共主,真心实意的接受了他的统治,而契丹人也愿意成为大宋治下的子民……

如今契丹人通过奏请赵柽主持‘祭山仪’表明自己诚心归宋的意图。让赵柽初时感到十分意外,但下来仔细想想也觉顺利成章。他知道历史上各个民族相互之间分分合合,聚聚散散,错综而又复杂,但一个民族合于另一个民族,不外乎两种方式:

一种就是采取政治强制手段把一个民族合并于另一个民族,改学他们的语言、文字,信奉他们的宗教,也就是‘同化’;另一种便是通过经济、文化的作用。随着历史发展自然而然的改变本民族的社会经济、生活方式,衣着、语言和风俗习惯同其它民族融为一体,即民族‘融合’。

由契丹人建立的辽政权,占据有东起日本海。西至阿尔泰山以西,北至贝加尔湖,南至长城内外的广大地区。其中心势力则在长城带上的幽云地区。而历史上每一次争战,随着某一民族政权对占领区域的控制权的取得。为了实现征服民族在被征服、被占有地区的存在,都会大量迁徙本民族的人民去居住。经营开发,拓宽本民族的生存和统治范围以及扩大本民族影响,以期达到长治久安的目的。

缘于此,原本生活在北部草原的契丹人大量南迁,同时也有大量居民被迁居于辽统治下的长城沿线,形成了汉人、契丹人,渤海人等各民族杂居的局面,使得民族成份更趋复杂的形式,这事实上为契丹和汉族的融合得以实现打下了基础。而在这一时期,宋辽两大政治实体之间虽然战争和冲突不断,但是和平相处的时间要占据多数,尤其是《澶渊之盟》签订后,两国维持了长达百年的和平。

在宋辽和平相处期间,两国通过相互遣使、朝贡、互市、婚姻等方式进行频繁的交往,进行更为广泛的经济文化交流。辽国统治者意识到中原文明的先进性,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开始主动吸收和学习汉文化,国家体制和行为方式被改变,并逐渐被汉化。而在他们治下各族百姓杂居共处,随着历史的发展,社会经济、生活、语言、衣着和风俗习惯等文化特质同其他民族相互融于一体。

随着女真人的崛起和赵佶不切实际的野心,辽金两国都受到了冲击,和平共处的局面被打破。辽国灭亡在女真人的铁蹄之下,而宋都城被攻破也到了灭国的边缘,而这一切又被横空出世的怪胎赵柽所打破。他为了能够寻到一块能让自己立足之地和阻止女真对西北的入侵,首先暗中趁混乱之机隐匿身份进入了辽国的西京地区发展自己的势力。

在进入契丹势力范围之时,赵柽便打着‘联合抗金’的旗号,当然为了争取当地汉人的支持也使用了些挑拨离间的手段,但总的来说没有采用滥杀的手段。其后在女真人入侵西京道的战斗中通过展现实力,施以恩惠收拢人心。尤其是在说服被俘获的耶律余覩后终于逐渐取得了契丹人的信任,站稳了脚跟。

在以后的巩固和扩张阶段,赵柽利用耶律余覩的影响及辽帝耶律延禧被女真人俘虏群龙无首的混乱局面和西京各势力的矛盾,在击退阿骨打亲征后终于得以控制了西京道,利用一桩意外的政治婚姻开始对契丹人实施统治。这期间,赵柽表现出强大的军事、经济实力使得各方都不得不依附于他,虽然是被动的,但也使赵柽完成了各方实力的整合。

赵柽控制西京后,并没有排斥契丹贵族,依然对他们重用,并予以一定的信任。与此同时利用土地重新分配和新的军事制度,赢得了契丹底层百姓的支持和信任。在他自东京出走来的西京后,在耶律余覩和余里衍的支持下成为残辽的新主人。赵柽继续利用女真人和大宋给契丹带来的压力,招揽和团结契丹各部势力共同抗金,发展经济,以其治国和军事指挥能力赢得各方的尊重。

在赵柽继位成为大宋皇帝后,余里衍率众归宋,使得残辽成为大宋的属地。赵柽对这些支持过自己的‘异族’不但没有卸磨杀驴,还论功行赏,保留了那些天潢贵胄们的封号和官职,允许他们保留一定的领地和私军,进行有限的自治。当然对普通契丹民众也没有对他们与大宋百姓区别对待,允许他们拥有自己的土地和牧场,适用同样的法律,缴纳同样的税赋,尊重他们的宗教信仰。

在其后十几年中,赵柽通过几次战争将女真人赶出了中原,收复了原辽国五京中的四京,占据了辽国大部故土,但这时的主人已经换成了汉族,契丹人已经成为附属者。而契丹人除了遗憾,只剩下无可奈何了,这是他们自己无能导致失国,大宋是从女真人手中夺回来的,账也无法记在人家身上,反而还要赶紧宋人给了他们个容身之地。

随着更多的汉人进入西北,人口本就处于少数的契丹人成了真正的少数民族,但大宋的文化和政策对他们有着深深的吸引力,而融洽的民族关系和逐渐富足的生活也让他们感到满足,当然没有人去怀念昏庸无能的辽末帝,投奔被他们视为野蛮人的女真。十几年的时光他们逐渐让他们忘却了复国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去年的大旱他们同样受到了赈济,免除了赋税,得到了更多的援助,这让他们感动之余决定做大宋的子民……

是年冬至,赵柽率契丹遗族向北望祭黑山,杀白羊、白马、白雁,以其血和酒,焚烧各地送来的纸制人马、盔甲等物祭山,祈求黑山神降福保佑契丹子民;十五日,赵柽率随扈汉臣及契丹皇族三父房和各部首领前往木叶山,以契丹之礼祭拜,在乐曲声中绕神门树三周,众人绕七周。然后礼拜上香,萨满致辞,酒食东向抛撒。祭过天地,赵柽又前往白衣观音庙,祭奠家神,上香焚纸,烧了祭文,完成了仪式。

仪式过后,赵柽又大摆筵席宴请契丹各部首领,颁下赏赐。三日后,圣驾离开西北南返,紧赶慢赶,终于在除夕的前夜回到了汴京!(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兀术的忧虑

兀术久病不愈已经难以处理繁杂的政务,可自己的侄子不争气每天只是以酒为伴,醉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而每每清醒之时又混乱干涉朝政做出些荒唐事,使得他难以安心静养,只能拖着病体主持大局。但其已经难以日日上朝办公,因此太师府便成了衙门口,有事都要到此请示。

“撒合辇,临潢府那边情形如何?”兀术今日特地腾出了半日的时间,召见从泰州返回的女婿纥石烈志宁,当然是因为关心赵二在那边干了些什么事情,让女婿在自己下手坐下问道。

“太师,赵二已经在主持契丹祭山仪后南返,南朝各军也自回驻地,临潢府、大定府一线恢复如初!”纥石烈志宁恭敬地答道。

“哦,赵二在西北盘恒数月只是为了打猎、祭山吗?他还做了些什么!”兀术皱皱眉问道,他对这个老对手相当了解,知道他绝不会那么安分的。

“太师,赵二还曾校阅西北诸军,还专门修建了一座城堡,由其担任堡主守城,让各军领兵来攻打,简直是将练兵当游戏一般!”纥石烈志宁笑笑说道。

“什么?”兀术听了却没当做笑话,忽的坐直了身子,一脸正色追问道,“胜负如何,他带领多少人守城,又有多少人攻城!”

“太师,这只是赵二闲极无聊的游戏,又何必当真,他是皇帝谁又敢赢,不过是陪着他玩儿罢了!”纥石烈志宁见兀术对这点小事都紧张,有些好笑。可又不敢表现出来,拿了旁边的一个靠垫给他倚上说道。

“糊涂。赵二其人虽然行事乖张,性情顽劣。却从不拿行军作战之事当玩笑,他如此做其中必有深意,你详细说来!”兀术见女婿没有当回事儿,有些生气地说道。

“是!据我们派出的探子事后了解,赵二在湟水畔利用一废堡改建后自领五千州军及其近卫队守城,攻方由大定镇抚司所辖禁军约五万人组成,双方打了十数日。由于‘战场’周围戒严探子无法深入,其中详情却不了解,事后才进入废堡观察。所建城壕皆以被炮火夷为平地,只听闻有些军兵抱怨因为败于皇帝,连随扈的赏钱也不敢要了!”纥石烈志宁见老泰山生气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将所知尽数道来,只是他原来根本每当回事,因此所知寥寥。

“唉,赵二这是要对我们用兵,大战又将起啊!”兀术听了叹口气说道。

“太师多虑了吧。南军已经撤出边界,其早已返回汴京,何来战事?”纥石烈志宁十分纳闷,岳丈仅从这么一件小事儿上为何就做出了两国又要打仗的论断。

“赵二此次北巡意义不凡。他初意可能是因为我们与塔塔儿人联手剿灭了蒙兀人,他想借机出兵报复,却在战前发现我们已在沿边修建了界壕。而且超出了他的预估,他判断如果要强行越过界壕必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因此放弃了报复的想法,便改为通过秋演来寻找攻破界壕的方法。”兀术悠悠地说道。他所说的不全对,但对赵柽所为也猜了个大概其,可见他还没老糊涂。

“那赵二狼狈北返便说明其未能找到攻破界壕的方法,我们暂时可以高枕无忧了,太师又何必多心呢!”纥石烈志宁点点头算是部分同意了兀术的看法,可心中尚存疑问。

“赵二北返只是暂时放弃了开战的想法,现在其已经利用大理内乱之机出兵大理,以其实力不出数月可平。而契丹人又请其主持祭山仪,表明他们以衷心臣服,这样一来南朝再无内乱外患之忧,因此其必将全力对付我们。而战事一开,将不再是这种边境上的小打小闹,而是全面发起进攻!”兀术语气低沉地说道,显然是深为忧虑。

“太师勿忧,现在我们有雄兵数十万,又有千里界壕相阻,宋军即便来犯也是有来无回!”纥石烈志宁却并不担心,豪情万丈地说道。

“嗯,我们都已老矣,将来就期待你们能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完成太祖的遗志啦!”兀术对女婿的激情给予了鼓励,“你已在泰州年余,回来又有何打算?”纥石烈志宁过去不过是个宫廷禁卫中的万夫长,遣他前往西北剿灭蒙兀人不过是个临时差事,只是因为赵二北巡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回京后交令,等待新的任命。

“愿听太师安排!”纥石烈志宁恭顺地答道。

“很好,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待我仔细想想再说。我现在有些乏了,你先告退吧!”兀术点点头说道,并未当场做出决定。

纥石烈志宁见老丈人下了逐客令,张张嘴又将话咽回了肚子里,躬身告退。而兀术看着其离去后却没有动,而是陷入了沉思。现在朝中的情形日益紧张,当年的一些老臣们在此起彼伏的内斗中或杀或贬,人才凋零,他只能提拔这些年轻人上位,填补空缺。但他很快发现这些年轻人缺乏历练,却又身居高位,行事难免毛糙,长久以往弄不好要出事,尤其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两个侄子现在‘毛病’太多……

兀术大哥宗干的儿子完颜亮,由于他家和皇帝完颜亶的特殊关系受到了皇帝格外的照顾,年仅二十岁便凭着辽阳那场败仗当上了行军万户、骠骑大将军。前两年又被加封龙虎卫上将军,迁光禄大夫,成为辽阳留守。今年五月,被皇帝召入京城封为同判大宗正事,加特进。

仅仅半年,完颜亮又被皇帝拜为尚书左丞,成为国家核心决策者之一,把持了权柄。前几天他和皇帝谈话时,哥俩儿谈到太祖创业艰难,完颜亮不禁痛哭流涕,让皇帝十分感动认为其很忠心,又要提升他为平章政事。若不是兀术以其资历尚浅一力压制,只怕现在任命一下,用不了几年就要和自己平起平坐了。

兀术另一个侄子宗辅的儿子完颜雍也不简单,完颜亶时常酗酒,杀戮亲贵大臣,唯有对他好。而完颜雍也十分会做人,其父宗辅伐宋时曾得到了一条宋朝皇帝用过的白玉带,作为传家之宝,完颜雍很珍爱它。可完颜雍的妻子乌林荅氏对他说:“此非王邸所宜有也,当献之天子”。完颜雍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就将白玉带奉献给金熙宗,博得皇后的欢心,也得到皇帝的信任,以宗室子授光禄大夫,封葛王,升为兵部尚书。

看着家族中的人掌握大权,兀术感到欣慰的同时,又有着深深的忧虑。皇帝昏庸嗜杀,弄得朝纲混乱,搞得朝臣们战战兢兢,引起诸多人的不满,许多人蠢蠢欲动,想换掉完颜雍,重新选立皇帝。而这必然会让这些有着高贵血统,又居高位的孩子们泛起歪心眼,争夺帝位。

完颜雍为人还算忠厚,性格沉静明达,精于骑射,很受军中将士的爱戴,现在做事还算规矩,没有犯上之心。而令他担心的是完颜亮,这孩子心眼活泛,性情阴险,回京后与京中的诸多权贵往来频繁,曾在一次酒宴中喝多了酒,言称:自己是太祖长子完颜宗干的儿子,也是太祖的孙子,完颜亶可以当皇帝,他也可以。可见其已生叛心。

而另一个不安分的人便是当今皇后,她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和皇帝的昏聩,时常干涉朝政,并积极拉拢朝中的年轻有为的大臣和将领,完颜亮和完颜雍都和她往来甚密,她也极力向皇帝举荐他们。现在京中竟有传言,说其与完颜亮关系**,两人在‘宋馆’中私会曾被人撞见,因为涉及皇家秘辛,无人敢多言,只是在私下风传,却没有真凭实据。

兀术知道使国家动荡的根源还是因为自太宗后皇权不树,权臣把持朝政所致,自宗干、宗罄、达懒之流都玩弄权术,想篡取国家高位,导致各派系相互攻击,进而大开杀戒,也就是自己力挽狂澜才稳定了政局,保皇帝不倒,否则仅凭完颜亶这昏聩的小儿如何能坐稳那把椅子。

但兀术也意识到岁数不饶人,如今更是久病缠身,说不准哪天就去陪太祖聊天了。而自己一去,朝中再无人能震慑宵小,必将引发新一轮的权力争夺,掀起腥风血雨,使国家陷入危机。他明白以现在家族乃至整个国家中,除了自己没有一个能与大宋赵二抗衡的人,可以其统一天下的野心和睚眦必报的性格必会借此机会出兵,那时祖宗打下的基业能剩下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既然早晚要战,不若趁我还活着与其决战!”兀术长出一口气喃喃道,他知道自己来日无多了,而如今形势是外患要大于内乱,只有平定了外患才能保住大金国,至于自己死后,哪怕天塌地陷,洪水滔天,天下还是完颜家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整军备战

裴满皇后在当上皇后的初期还是个能持家理财的好女子,和完颜亶夫唱妇随,可以称得上个贤内助。但随着儿子早夭,丈夫因为酒精依赖症变成了间歇性精神病患者,使得裴满皇后觉得自己应该从后宫走向前台,帮助丈夫处理朝政管理国家,向内外一把手转变,希望有一日能成为吕后和武后那样名垂青史的女人。

但是裴满皇后刚刚生出这个念头,开始酝酿参与朝廷事务时,便赶上在内斗中取得胜利的兀术上台,使她的美好愿望落空了。可人一旦对权力产生欲望,便会像野草似的疯长,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裴满皇后也一样,对权力的追求让其野心极度膨胀,岂肯轻易放弃自己的追求。

不过裴满皇后还算清醒,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兀术当政期间是不大可能实现的,因为其在金国的军界和政界都是权倾朝野,基本上没有人敢和兀术争权夺利,田钰等人的下场便是很好的证明。可是通往罗马的大路不止一条,明着斗不过,可以暗着来,于是她利用自己特殊的地位开始影响皇帝完颜亶,培养自己的班底。

让裴满看中的首先就是完颜亮,其与皇帝的关系自不必说,两人是堂兄弟又是发小,且深得兀术的信任,重点培养的目标之一。在两位大佬的提携下,完颜亮的政治仕途自然非常顺利,几乎是一年跳一级,两年跳四级,进入了尚书省逐渐接近了金国的最高领导机构。在朝中有了一定地位。

完颜亮这样前途光明的青年才俊自然是裴满皇后急需的人才,可以作为自己以后掌握朝政的储备干部。于是她除了利用皇帝满足其政治欲望外。还利用女人最大的本钱拉拢完颜亮,使两人的关系迅速升温。结成了同盟。而他们能一拍即合,除了那种不能明示的关系外,还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定律在起作用。

裴满皇后和完颜亮都是属于政治上具有极度野心、不惜一切追逐权力的狂人,双方的苟合都是为了获取自身的政治利益。裴满皇后的目的是结党营私,控制朝政,而完颜亮的目的则更为可怕,无法告人,裴满不过是其上位的垫脚石,是他掩饰自己目的的工具。

当然只有一个毛头小子是无法达成自己的目的。裴满还需德高望重的人为自己助阵、摇旗呐喊,于是大金国文学界的头号笔杆子完颜勖成了她的拉拢对象。完颜勖的出身高贵,他是穆宗完颜盈哥的儿子,达懒的弟弟,和阿骨打是同辈中人,在家族中享有崇高的威望。

更难得的是完颜勖和大哥走了完全不同两条政治路线,其积极支持完颜亶的汉化改革,在镇压宗罄的斗争中心狠手黑,口诛笔伐十分卖力。赢得了刚正寡言,敢于直谏的‘美名’,从而为自己的仕途铺平大路,现已官居平章政事。这么一位大人物能够被裴满皇后召入麾下。当然不是靠美色,而是应该感谢完颜亶的昏庸。

在完颜亶酗酒成性的混乱岁月中,完颜勖是少数几位敢于劝阻完颜亶的人。甚至曾经当面劝谏完颜亶戒酒。此后可能是对已经半精神失常的完颜亶失去了信心和希望,而兀术的擅权也让他反感。于是完颜勖在朝中开始寻找新的政治力量,裴满皇后的在金国政坛的及时出现。使的他看到了自己新的政治合作伙伴,于是他也加入了后党的行列之中。

此后在与兀术斗争中失利的宗翰家族的几位人物也投入了裴满的阵营,有刚刚进入中枢担任平章知事的宗翰孙子完颜秉德,官居尚书左丞的宗翰弟弟、大文豪完颜宗宪。还有原辽国降臣萧仲恭,此人极具外交天才,当年就是他忽悠了赵桓,促使金国发动了第二次南下侵宋的战争。

裴满皇后预定的班底老中青三结合,文臣武将都很齐全,就待兀术归天那一天了。但是风云突变,兀术抢先下手了。那日久未进宫的他求见了皇帝,两人说了半天的话,至于说了些什么无人知晓,就是在宫中安插了大量人手的裴满皇后也没有打听出一句,而明显感到皇帝的眼中多了些戒意。

次日,兀术亲自主持大朝,称南朝赵二北巡是‘庄公舞剑’,其意在犯我大金,为了防患于未然要加强军备,重新恢复左、右元帅府,分管辽东和辽西两个方向的战事。以完颜亮为左路元帅,撒离喝为左监军,在锦州开府防守南朝北进的通路;以仆散忠义为右路元帅,完颜秉德为监军,在长春州开府防备南朝西进通路。

于此同时对朝中的官员也做出了调整。以完颜彀英为内外副都统军,平章知事;以完颜雍为东京辽阳留守;以纥石烈志宁为兵部尚书,兼上京兵马司都统。完颜勖封赵王,皇帝念起岁数见老,令其致仕养老;完颜宗宪入国史馆,编撰修史。完颜宗贤则升为太保兼尚书左丞相,左副都帅;行台左丞相萧仲恭升为尚书左丞相;完颜宗本继任尚书右丞相。

兀术在一日间便对金国的重要管理成员进行了频繁而又复杂的变动,这些变动用两个成语来形容便是“纷繁复杂、眼花缭乱”。当然造成这一人事变动混乱现象的主要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原因是兀术已经发觉自己培养的接班人和朝中重臣已经和皇后相勾结的迹象,威胁到了帝位的安全,他必须在两党斗争还未到水火不容的地步时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不能让他们生根发芽。可兀术还是手下留情没有一棍子打死给他们留下了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也通过快刀斩乱麻之势将皇后的班底拆的七零八落。

第二个原因是兀术根据自己多年的斗争经验明白,如果要想朝中击败政治对手,那么自已就必须在朝中占据主导地位,也就是必须能够控朝中的军政大权。因此三师及行台尚书省的几个重要职务的争夺上是有权必争、寸土不让,不能给对手留下任何机会让其翻盘。

在一系列的人事调整完成后,兀术下令加快界壕的修建,加固城池,囤积粮草,打造兵器,积极备战。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利用界壕阻挡宋军进攻的同时,消耗掉他们的大部兵力。然后趁机打一个防守反击,将宋军赶回长城内,为金国的进一步发展夺得人口和资源,赢得一个稳定的战略缓冲区,遏制大宋进一步的扩张……

…………

在金国进行大规模的人事变动,积极备战的同时,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赵柽也在对军队进行调整。如今大宋有七个镇抚司,四个水师管区及所属陆战旅,拥有禁军十二个将,直属近卫军及沙漠军、猎骑军和两个炮兵旅,兵力近三十万人。再加上各路所属十多万州军,计有兵力四十万人之众。赵柽在北方设置了五个镇抚司,兵力配置也呈北重南轻的形势,依然保持历代王朝对西北扩张或是防御的态势,不过现在显然是将金国作为主要战争对象。

如今随着漠北和高昌划入了大宋版图,西北的概念再次被刷新,因此有必要再做出新的调整,赵柽决定设置西北路管理漠北和高昌。基于这两地地广人稀,土地贫瘠,难以供养大量军队,他沿用陈东所奏沿用历代以屯垦军为主,禁军为辅的御边方式,只在镇州和高昌各置一军,兵力控制在两万人以内。

计议完毕,赵柽下诏设置西北路,以陈东为西北路制置使;成立西北镇抚司,在镇州置帅府,以西征军中龙翼军部分兵力和随同西征的部族军为主组建靖边军,兵力二万人,采用四四编制成军,以常超为靖边军统制。高宠和赵礼在组建完毕后即刻回京,另有任用。

由于在历次战争中炮兵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而随着炮兵队伍的壮大和装备的更新,有必要加强领导。随后赵柽决定对枢密院也进行改组,将炮兵从步军司独立出来,成立炮兵司,以赵孝为都统。现在铁炮试制成功,并可以成批量的生产,且形成体系,产量的瓶颈终于被突破,赵柽下令以讲武堂炮兵学校两届毕业生为基础,新组建两个直属炮兵旅。并把各军中直属机炮队扩编,分为机枪营和炮兵营,以加强基层火力。

接下来,赵柽开始对全军进行大调整,将近年参加西征和远征的部队换防到一线,大力提拔有实战经验的军官。未来的对金作战的形式发生了变化,将会以攻城和破障为主,野战的机会减少。因此在对龙骑加强攻城和防御作战的训练,也对步军兵力进行充实,研究新战法的同时,尤其是对工兵爆破训练和攻城器械的研发绝不能放松。而金军战法的改变同样对骠骑提出了挑战,他们也要做出新的改变……(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忙乱

新的一年赵柽一改这几年出巡的习惯,老实的待在汴京,又过上了天天上朝听政,早晚给太上皇两口子请安的忙乱日子。三月,皇帝召见水军都统及四个水师统制,命他们进行远航训练、绘制海图。并交给了他们一个奇怪的任务,就是将战舰所达之处所遇到的无人或是无国家占领的岛屿都竖起大宋主权碑,标进海图,宣示主权。

大家觉得十分诧异,茫茫大海中大小岛屿无数,却罕有人迹,也不适合人类居住,更无法派兵戍守,不知道皇帝要这些荒岛有什么用?可赵柽明白现在各国由于科技、航海技术所限,不知道大海中蕴藏着丰厚的资源及军事价值,可几百年当世人都知道的时候,往往为块礁石都大打出手,斗得你死我活。

而赵柽来自未来知道这个道理,按照将来世界上公认的准则,岛屿是谁先发现并命名就是谁的。自己现在先下手为强,趁现在各国海权意识不强的机会,把大宋周边及更远的岛屿全部收入怀中,并留下铁证,省的‘后人’们还在为这些东西打嘴仗,为几个小岛折腾了几十年都相持不下,官司也打不赢,还得受鸟人们的腌臜气,将来说起来自己也算干了件正事儿,也算前世没白戴红领巾……

四月,马扩从大理传来消息大理事情以平,在‘全大理部族大会’上一致通过归宋的议案,持反对意见的高家和董家在宋军及各部族武装的打击下已经被除名,罪首伏诛。金赫法师大仇得报。但在随后对大理实施何种政策实施统治时,赵柽和几位宰执产生了分歧和争论。

按照大宋过去的惯例。对于少数民族地区往往实施羁縻政策,其实质是‘土官治土民’承认各民族的世袭首领地位。给予其官职和头衔,政府实施间接统治,朝廷中央的敕诏实际上并没有能够得到真正的贯彻。而赵柽则坚持一步到位,由政府派流管直接实施统治,与内地州县同样征收赋税,建城池,设学校;同时废除原来土司的赋役制度,与内地一样,按地亩征税。

两种观点一时争执不下。羁縻政策在在大宋建国后,对西北、西南各民族世居地皆是照此实施,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确实也收到良好的效果,使大宋领土增加,边防安定。赵柽主政西北的初期对于新收之地也曾照此办理。但其中也不是没有弊端,有些土官以世袭故,恣肆虐杀百姓,为患边境,屠杀汉民。侵占其土地。有些部族内部因为争夺土地或是继承权而发生械斗、战争,甚至投降敌国,反过来与大宋为敌。

其实大宋的历代统治者们不都是傻子,也意识到其中的弊端。此后也想将羁縻之地收归政府管理,但是往往会激起强烈的反对,甚至背叛。最后只有西北的麟州成功收为国有。反倒是赵柽主政西北时,让府州及河中诸州的部落放弃‘世袭’。诚心归宋。因为有了教训,大家担心大理刚刚归附。便削夺其权,会引起反叛,更会引起褎州路和广西南北两路部族的不安,从而引发动乱。

赵柽知道后世的明清两朝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们却成功的进行了改土归流,将羁縻之地纳入了政府管理之下,当然其中也有些波折,可最终改革成功。现在大宋国力强盛,内部稳定,有些小的动乱也完全能压制,而现在大理国已经解体,最大的反对力量也被清除,正是实施改革的好时机,不能轻易放弃。且废除羁縻世袭制度,可以减少叛乱因素,加强了政府对边疆的统治,有利于少数民族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应该予以推广。

几番争论后,大家都意识到时间不等人,大理那边还候着中央的意见呢,于是双方相互妥协,各让一步,先在大理试行,其余各路逐步推行。于是赵柽下旨、尚书省行文出台了对大理的政策:

保留大理国王段和誉王爵,并允许其一子袭爵,但不得开府并保留军队,这其实就等于剩下了个荣誉称号。在废除守官世袭制度时,对族长本人,根据他们的态度给以不同的处理。对自动交印者,酌加赏赐,或予世职,或给现任武职。对抗拒者加以惩处,没收财产,并将其迁徙到内地省份,另给田房安排生活。在设立府县,派遣官员的同时,添设军事机构。在改土归流地区清查户口,丈量土地,征收赋税,建城池,设学校;同时废除原来土司的赋役制度,与内地一样,按地亩征税,但可享受一定的优惠。

为了解决其它地区日久相沿的土司割据的积弊,采取两种办法:一是从上而下,先改府,后改州。二是抓住一切有利时机进行,如有的土官绝嗣,后继无人,或宗族争袭,就派流官接任;部族之间互相仇杀,被平定后,即派流官接任;有的土官犯罪,或反王朝被镇压后,以罪革职,改由流官充任。如果有的在蕃民向政府申请改土归流时,便从民之意,革除首领世袭,改为流官。总之旦有机会,立刻抓紧改流……

到了五月又有好消息传来,由‘艮园’负责研发的新型火药试制成功,并解决了批量生产的诸多问题。

赵柽亲自前往观看了试爆,嘉奖有功之余,命令工坊立刻派人学习接手生产。当初赵柽‘鼓捣’出黑火药的配方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用于军事威力还是不足,但限于对其它品种的炸药所知有限根本无法制造,起码生产硝基火药的硝酸自己就知道实验室中如何弄出来的,没法用于大批量的生产。

赵柽却知道在八世纪西方的炼金术士们便能制造硝酸,远征阿拉伯时便将这些‘人才’都请到了大宋。同时结合自己所知,只要生产出硝铵再加入柴油和木屑就能造出‘土火药’,威力与现代生产的肯定要差的多,但是比黑火药威力可大多了。但如此也称得上划时代的进步了。

遗憾的是现在钢铁的质量还无法承受新式火药的威力,也就是说不能作为发射药使用,否则将会导致枪炮炸膛,弄出枪毁人亡的悲剧。但是新式火药在同等重量下比黑火药威力大的多,可以用来装填开花炮弹,或是制成炸药包,提高炮弹的杀伤力和破坏力,成为攻城破寨新的利器。

赵柽对又一利器到手高兴之余,还是有些担心保密的问题。现在各国都知道宋军之所以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全凭的是皇帝的脑袋和火器的犀利,二者得其一可灭大宋。因此从火器诞生之时,保密就成了第一要务,赵柽也做了种种安排,防止泄密。可当年他兵不满千,枪不过万,盯得紧点便能保证秘密不被泄露。

可随着队伍的壮大,武器的增多和仗越打越打,熟悉武器的人也是成百倍的增加。虽然赵柽一再强调做好火器的管理工作,并利用严酷的军法加以约束,且战后注意收敛遗失的武器装备。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还是有人铤而走险盗窃枪支以求暴利。更有外国的谍报人员费尽心思试图从战场和工坊中收集火器,收买工匠,希望破解其中的秘密,那手段真是防不胜防,堵不胜堵……

“陛下,那些研究和接触新型火药的人属下已经派人盯住了,凡是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都记录在案!”李峻向皇帝禀告道,自从那些阿拉伯人进入艮园,皇帝就将这些人交给了他,不仅要负责安全,还要防止他们与外界的人联络,泄露机密,虽说这种几率很小。

“嗯,其他人还好说,那两个研究‘镪水’的炼金术士要看好了,只要镪水制造的秘密不泄露,即便他们弄到东西也造不出来火药。”赵柽点点头说道,这种关系到国家安全的秘密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制造镪水所需的材料和方法完全掌握的只有这两个人和自己,其实杀人灭口才是最好的办法,但赵柽觉得这两个人还有用处,因此只是严加看管。

“是,陛下的主意高明的很,您把所需的材料都分别在不同的地点加工,其中有真有假,又磨成了粉,颜色和分量都差不多,不是专业人员根本无法区分。而制造的步骤也是个人负责一块,他们想要得到真相,除非能全部将工坊中的人策反,否则还是无法获得所需的东西!”李峻笑着说道,他对皇帝这种将秘密拆开保管的方法是佩服之极。

“上次你报告工坊的两个制枪工人失踪,现在查清楚他们的去向了吗?”赵柽忽然问道。

“陛下,属下已经查到了,那两个家伙现在金国的上京城,他们是被女真人重金收买携带收集的枪械零件样板潜逃,在金国方面的探子接应下越过边界的!”李峻报告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故布疑阵

“嗯,看来女真人对火器的研究已经到了关键时刻,造出连珠枪的日子不远了!”赵柽听了李峻的回报点头道,嘴角却微不可查的向上挑了挑。

“哦,陛下如何知道女真人快要造出连珠枪了!”皇帝脸上细微的变化也难逃李峻的法眼,他从中看出皇帝的戏谑之意,对样板的遗失似乎并不十分放在心上,却又好奇皇帝对如此大的机密泄露为何又如此轻慢。

“女真人肯定早就在研究我们的火器,至于从何处得到样本,这个并不难,携械逃亡的士兵,战场上遗失的武器,或是派遣卧底进入工坊都可以获得。但他们现在还是派人策反我们的工匠,为的不过是枪械零件的样板,那么朕就可以断定他们早已经仿制出连珠枪,只是因为无法使用,因此他们以为是枪的某些零件不合格所导致,这才会不惜代价派人窃取样板重新试制!”赵柽笑笑说道。

“陛下,现在女真人得到了样板,马上就会制作成功,我们应当机立断采取措施予以制止才好啊,可您为何……”李峻听了皇帝的解释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可皇帝的样子根本没有往日火急火燎的样子,他不禁替其着急。

“呵呵,如果连珠枪如此轻易的就能造出来,那还如何能称得上我大宋绝密,即便他们有了样板,没有高人指点,再有五十年也造不出来!”赵柽看看李峻焦急的样子大笑道。

自从在收复燕京之战后,赵柽就已经发现金军在利用俘获的大宋工匠仿制火器,但那时他们也只能制作传统的火箭、霹雳弹等初级产品。火药的配方威力也很小。但赵柽知道自己火药的配方被列入绝密,一直由见喜保管。泄密的可能性极低,可只要有心人肯花时间研究也不难试制出来。

其实赵柽对黑火药的最大改进在于最不起眼的颗粒化。这使其产生最大的威力,而工匠们一直只是把这道关键工序一直当做防止火药意外燃烧的多余工作。同样制枪的工匠们都是利用预制的样板来制作枪械的零件,现代人都知道这只是提高生产率和标准化的方式,当然在初期也可以取得一定的保密效果。

如今却让外人误解为只要将样板收集齐全,就能造出和宋军装备的连珠枪一样的枪械。而熟知内情的人知道利用样板仿制出来的连珠枪基本就是一把模型,根本无法用于实战。因为枪的每个零件看似都是用的铜和铁,其实所选用的材料是不同,该硬的地方硬,该软的地方要软。否则放不了几枪就会损坏或是报废。

大家都知道光有枪是不行的,没有子弹说啥也是白搭。而赵柽在对外宣称上一直强调枪的重要性,却往往忽视子弹,好像制造子弹是十分简单的事情,只要弄点火药倒进卷好的纸筒中,再放上粒铅丸或是铁珠就齐活了。事实是子弹同样关键,当年一个点火药就让赵柽发愁了很长时间,直到无意间发现红磷制造的秘密才算解决了这个问题,等女真人觉察出问题真正的所在。只怕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

“哦,陛下原来早有预防措施,属下却是瞎着急了,现在正安排各部追杀叛逃者。追回样板!”李峻松了口气道,监督各工坊防止泄密的事情一直由情报司负责,而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女真人成功策反了工匠。并将人偷带过境,却是他们情报司的失职。即便自己不是直接责任者,但是放生在自己的治下也得吃瓜落儿。现在皇帝认定女真人仍然无法制作成功,那么他们的责任就要小许多。

“一码归一码,此事虽然不会酿成大祸,但责任不能不追究,且追杀叛逃者的工作不仅不能停,还要搞出点动静来!”赵柽觉察到了李峻的变化,立刻强调道。

“是,陛下,属下必会查清责任,严惩不贷!”李峻肃然道,心中却暗自叹气,给这么精明的老板打工也不知是福是祸,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想偷个懒都不成。不过皇帝要搞出点动静,肯定不是做做样子就可以的,那需要动员大量的人手的,于是他还是说出自己的疑惑,“陛下,既然失窃的样板不能给女真人提供多少帮助,我们又何必兴师动众,浪费人力财力,难道只为了震慑下叛逃者?”

“唉,震慑他人这只是其一!你想想,我们知道样板泄密不会造成多大损失,但是女真人不知道啊,如果我们对这件事毫无反应,女真人就会发现样板可能对他们的帮助不大,便会另辟蹊径查找不成功的原因,说不定又会搞出什么事情,可要再造成泄密事件你这个情报署长还干不干?我能放过你,其他人能放过你吗?”赵柽叹口气教训他道。

“谢陛下,属下明白了,追捕行动还要继续,而且还要故意放出风去让女真人知道,他们得到了两个宝贝,但是我们不必真得动用许多人手,只是把声势造的大一些,必要时再抓几个金国探子!”李峻又是一身冷汗,自己也算老奸巨猾了,可怎么脑子就转不过皇帝。

“嗯,在你行动的同时,我命礼部配合你,让他们向金国提出抗议,谴责其绑架我们的子民,要求其尽快放人,否则就将采取惩罚措施!”赵柽颔首说道,明的暗的一起上,混淆视听正是他所长。

“陛下,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在《旬报》上发表几篇文章,在谴责金国的绑架行为时,让军器监也发表个声,说那些被窃走的样板是早已报废的东西,根本没有使用价值,使女真人摸不清虚实,搞不懂自己弄来的东西真假。当造出的枪依然无法使用时,自然会将失败的原因算在那两个蠢货的头上,到时根本不用我们动手就会将他们宰了,还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只能继续在枪上做文章!”有了皇帝的提点,李峻也是思如泉涌,又生一计。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假似真来真似假!咱们君臣就给他们布下疑阵,让女真人慢慢的摸索吧!”赵柽对李峻举一反三的本事十分满意,连声赞道……

…………

进入七月天气日益炎热,但赵柽依然没有闲暇,军队的调动和军官的调整基本完毕,赵礼和高宠已从高昌返回京城,两人很快接受了新的任命。赵礼就任禁军都虞侯,高宠为同知枢密使,进入了朝廷的决策层。而处理大理事件有功的马扩也进入尚书省就任礼部尚书,赵智出任户部侍郎,仍兼任河东、河北和燕京路转运使。

纵观朝中上下文武大臣老一辈人已逐渐退出,而地方州府一级官员几乎全部被当年燕王府的幕僚及西北路学所培养学生所占据,基层官员则大多是皇帝开科后新晋之人,当年陪伴赵柽创业的人逐渐成熟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完成了权力的交接,也让赵柽能够掌控整个国家。

前年大旱所造成的影响已经退去,下半年如果没有大灾将又是一个丰收年,夏收后南粮通过海路和运河调运到了北方,粮食问题不再是阻挡北伐的障碍。西北新占之地的稳定,也让宋军可以获得充足的战马。与此同时,西征高昌和远征波斯及与南美航路的探索,所产生的好处开始一一显现,不仅促进了海外贸易的繁荣,也让国内农业和工商业获得巨大的发展。

当然这一切最终受益的还是国家和百姓,经济的发展使税赋大幅增加,农税和盐铁税的地位下降,大大减轻了以农民为主体的大宋百姓负担,他们不再有多如牛毛的苛捐杂税,却能享受到比往昔便宜的商品,吃上只有十几文一斤的盐,免去了过去频繁的徭役。而国家国库的充盈,也使基础建设得到了更多的资金,北伐不再受到资金的困扰。

赵柽开议事堂,召集朝中宰执、尚书省主官及各路、镇抚司首官商讨北伐金国之事,群臣对皇帝的提议进行了商讨,认为北伐的时机已经成熟,是一雪前耻的时候了。而大家也知道北伐乃是国之大事,也不可率性而为,要进行充分的准备,不易仓促行事,同意在明、后两年选择良机攻伐金国,以便在舆论和道义上占据主动……

大宋大规模调整军队高级将领,整训军队,调运粮草,又一反常规在年中召集地方守臣进京议事,种种迹象表明很可能会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这些不能不引起金国的注意,而现在大宋周边的国家,大漠南北以平定,西夏早已成了大宋的跟屁虫儿,高丽、西藩诸国是其应声筒,大理、高昌已经不复存在,值得大宋动用如此力量的国家也就剩下他们大金国了。

可令人意外的是,大宋忽然传出消息,明年乃是大宋当今皇帝登基二十年的好日子,因此要举国大庆,召集守臣进京乃是商议此事的,这又让大金国的干臣们陷入了迷雾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举国同庆

二十年前女真人二次南下攻克汴京,二帝北狩,数千皇族北迁,数十万百姓被掳往辽东,张邦昌篡位称帝,大宋处于灭国的边缘。[www。]危难之时,遁世西北的二皇子赵柽重新出山,领兵横扫中原击退女真人,受太上皇衣带诏登基为帝,铲除伪楚赐死张邦昌,平定内乱,重整江山,中兴复国,开创了大宋又一盛世。

而赵柽也一改这些年节俭低调办庆典的规矩,除大肆调动一切宣传工具广为传播外,还从内府拨出专款用于开支。一时间汴京城上下张灯结彩,鳌山高立,皇帝下旨与民同庆放赌十日,各衙门自八月十三至二十三日皆放假休息。在二十日举行盛大阅兵,晚上在金明湖畔释放烟火。同时尚书省发布通令,命西京洛阳、北京燕京、南京应天及各路治、府治皆要举行庆典。

八月初五,赵柽颁布赦令:赦免兴国初年因投敌行为被流放的罪官子弟,允许其返回家乡居住,参加科举;赦免在侵宋战争中被俘的契丹、渤海、奚族及胁从的汉人,对于返乡者发放路费,愿留国者则如同大宋子民一般分配土地,给予必要的生产资料;赦免‘东南民变’时被流放和监禁的反叛,允许其回乡居住,但不允许进入京城、参加科举;赦免犯十年流徒以下罪犯,十恶之罪不再此列。

三日后,赵柽二次颁布圣旨,加封皇族三系诸王及嗣王。为遏制皇族供养费用逐年增加的趋势,改过去凡皇室子孙皆封爵的规矩,每系只长房嗣爵。旁系子女无特例、勋功不再授爵封官。而皇室子孙可以免费入宗学接受教育,参加科举。但自冠礼、笄礼后则不再供养,而要自谋生路。

八月初八日。尚书省颁布通令,自皇佑开边以来为国战死之军将、蕃军及民夫者皆入忠烈祠享受国家祭奠,遗族享受同等抚恤,又爵者可选择子弟袭爵;自政和年后,参与收复河中之地军将和蕃军授予‘拓边’勋章;参加靖康年复国之战的军将和蕃军授予‘御寇’勋章;参加兴国年后收复燕云、大理、高昌、援助高丽、远征波斯及漠北等历次战役之一者授予‘护国’勋章。

皇帝的诏令和尚书省的通令接连发布,那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当年的皇佑开边可以说是大宋走向衰落的起点,几番大败损兵三十余万,从此宋军一蹶不振,而殉难的军将不但为的安抚。反而被降罪,成了皇帝和朝臣们摆脱责任的替罪羊,因此广受诟病。而皇帝如今下旨将他们的灵位全部移进忠烈祠便是变相承认了当年贸然用兵乃是皇家的责任,与牺牲的万千军士无关,这种敢于纠正先祖的错误承担责任的勇气为世人折服。

政和年间为了炫耀武功,赵佶再次对西夏用兵,结果是先胜后败,在高俅的‘运作’下,有功者得不到抚恤和奖赏。反而是那些擅离职守,望风而逃者升官进爵。此后又是高俅在斗争中怂恿赵佶联金灭辽,结果招致大难。赵桓继位后虽将其斩杀,却无人再敢提当年之事。现在始作俑者虽死。起事者太上皇仍在,赵柽能如此算是给他爹擦了屁股,也给予当年参与者于安慰。

其后被皇帝称为‘御寇战争’的汴京守卫战及其后的驱逐女真人的战役中参与者甚众。既有当年的老禁军、皇帝的西北军和康王的帅府军、地方勤王军及无数义勇。但结果迥然有异,有为国战死疆场者进入忠烈祠永享祭奠。有死于权力交接的内斗中,也有叛国投敌者。还有沦为盗匪被剿灭者,更多的人在战后返乡归于无名。

现在通令中没有对结局各不相同者区别对待,凡是当年参战者都有授勋的资格。如此决定,让朝野民众再次感受到皇帝胸怀的广大,让大家懂得功过是非虽有不同,但是只要曾为国为民奋战者,国家是不会忘记他们的,依然会给予他们应该得到的名誉。而这也标志着靖康以来围绕帝位的争斗已经结束,各方势力及皇家内部的和解。

至于‘护国战争’是由一系列战役组成,且全部由整编后的新禁军和当今皇帝主导。这些战役不但对大宋的中兴及对外经贸的开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且为大宋赢得了二十年和平环境,极大的提高了国家的地位和民族自豪感,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国。而这些功绩的取得皆赖那些陪伴皇帝多年将士的牺牲,他们得此功勋众人无不服气!

通令一出,大家是议论纷纷,也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闲话,说过去皇帝奖赏有功之臣都是颁发免死铁券,保着家族世代平安,如今柴家就还有当年太祖颁下的铁券使他们得以世代富贵安宁。而如今皇帝颁下的勋章就有此功能,得一枚者可免徒刑一次,两枚者可荫及家人一次,得三枚者除非犯下十恶不赦大罪皆可得以赦免。

这些风言大佬们的耳朵中,他们觉得此事非同小可,颁发勋章只为奖励有功,皆以提高国民和军队的士气及荣誉感。如果像外边所传被附加上赦免的功用,而得此勋章者甚众,不止万千,也许会让一些心存侥幸之人有恃无恐的作恶,那岂不违背了当初之意。于是他们进宫面见皇帝要求澄清此事为好,可赵柽听了只是哈哈一笑未置可否,留给众人一头雾水,澄清之事也自然不了了之。

接下来几天,《旬报》专门开出专版刊登靖康之变亲历者的回忆和纪念文章。而如今《旬报》不止是官员和富贵人家及士人们的专属读物,它以低廉的价格和通俗性、实用性赢得了大宋各阶层的喜爱,家中有识字的人一般都会买上一份,因此成为大宋传播信息的主要和重要渠道。现在报纸上连篇累牍的登载的关于当年事变的泣血之文,再次勾起人们渐渐淡忘的仇恨,想起女真人给大宋带来的灾难和耻辱。

一些士人们也开始纷纷投稿,以各种形式的作品表达愤懑之情的同时警示大家勿忘国耻,当年作恶者仍在,还虎视眈眈的盯着大宋,厉兵秣马时刻准备再次南下中原,侵犯我们的领土、掠夺我们的财富、奴役我们的百姓。不要因为两国和议尚在,就忘记敌人给曾我们带来的灾难,不要因为现在生活富足安宁就将耻辱遗忘……

几日后便到了中秋,皇蝶请当年经历过靖康之变的皇族成员、老臣、将士及各业代表同登宣和楼赏月,观看歌舞。当然前帝赵桓和太上皇婉拒了邀请,他们现在实在是无颜面对当年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面对明月大家共忆往事,无不泣泪满面,说起女真人的残暴无不切齿。血雨中的汴京城、漫野的遗尸、悲戚的行者……都成了他们一生难忘的记忆!

八月十八日,赵柽率群臣前往忠烈祠及汴京城破殉难者纪念碑园亲自祭奠,追封刘鞈、欧阳珣、李若水等朝臣义士,并提写‘毋忘国耻’匾额,令人悬于忠烈祠正堂之上,警示后人。并亲为参加当年汴京保卫战的有功者李纲、张所等人授勋。

八月二十日,二十年前赵柽率百战雄师,携战败女真人之威回到汴京登基,成为一国之君。重温历史,赵柽在当年率军入城的商丘门外校阅三军,但今日的场面大了许多,不禁有禁军各将,还有讲武堂、州军及乡兵派出的队伍。从各处赶来的观者不下数万人,将大路挤得水泄不通,当皇帝的黄罗伞出现在城头时,响起如雷般的万岁声!

入夜金明湖畔又是人山人海,不断腾空而起的烟火照亮了夜空,也照亮观台上太上皇和太后两人的笑脸,如今的盛世表明他们二十年前做出的决定是无比正确的,儿子在当年万分艰难的情况下不仅拯救了国家,又实现了大宋的中兴,文治武功不逊太祖、太宗,他们可以安心去见列祖列宗了。

而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中,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即便绚烂多彩的烟火也难以让他们移目。两人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当年尽心的抚育和教诲没有白费,那个顽劣聪慧的小皇子已经成为了统驭万里江山,亿万子民的天下之主,创立不世之功的明君……

八月二十二日,这已经是放扑的最后一日,人们都在抓住机会试试运气,在京师最为繁华的马行街上突然出现了一伙人,一群小厮打扮的人大呼小叫的簇拥着一个中年员外,他们手里拎着大包小包,怀中也揣的满满的,几根长杆上高挑着迎来的利物,显然是运气十分的好。

“这他娘的什么情况,难道今年京师流行找帮爷爷辈的人当小厮?”看着那伙兴高采烈的人,人们不免侧目充满疑惑地相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不能想当然

热热闹闹的庆典结束了,而余波未平,大宋的反金情绪在蔓延,许多人上书要求北伐讨还血债。而这正是赵柽所需要的,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惨状已在新一代人的记忆中变得十分模糊,逐渐淡忘,仿佛已是离自己十分遥远的事情。‘旧事重提’就是为了让年轻人毋忘国耻,记住女真人曾经给大宋带来的灾难,为下一步的军事行动造势,提供舆论上的支持。

而喧嚣过后,军事行动也从准备阶段进入实施阶段,赵柽召集众将和相关部门制定作战计划。而特战旅和部署在前沿的各军斥候也在军情司的统一调派下展开秘密侦察,对金国各段防线和城池进行详细的调查,搞清敌人兵力的驻防及武器配置情况,为作战计划的制定提供第一手资料。

“我以为应采用多路进攻的方式合击,我们大宋已经占据了金国四周的要地,我军兵力充足,可自大定府、燕京府和高丽及海上同时发起进攻,最终会兵于会宁城下,对敌发起最后一击!”枢密院中将星云集商讨北伐作战方案,枢密使赵勇发言道。

“勇哥儿,多路进攻会导致兵力分散,进攻乏力,很容易打成持久战,一旦一路受阻就会对战事造成影响,这与我们制定的速战速决的原则不符!”副都虞侯赵廉提出了反对意见。

“廉哥儿,金军现在四处设防导致兵力薄弱,只要我们一路突破便会引起金军整条外围防线的崩溃,使他们不得不放弃即设界壕防线退守城池。便会给其它各路军提供战机,得以深入!”赵勇解释道。依然坚持多路进攻。

“若是集中兵力自一路攻击,两翼也需要大批兵力掩护。否则一旦进攻速度过快就要陷入重围的危险;可若是拉开战线一字平推,那必定要一路攻城拔寨,遇有坚城久攻不下就不得不全线停止进攻,导致进军速度缓慢给敌军构建第二道防线调兵遣将留下时间!”赵礼听着两人的争论,提出自己的意见。

“大家不要忘了,多路进攻必然需要进行多路补给,这将给后勤带来极大的压力,随着战线的拉长和深入,补给将更加困难。一线平推则可以缓解补给的压力。还能有效的阻止敌军的袭扰!”赵智插言道,提醒他们打仗不能光图打得痛快,也要考虑他们的困难。

“嗯,战斗开始的初时,我们背靠国内可以不考虑补给的问题,深入敌境后,粮草可以靠缴获补充,但武器弹药却要靠长途运输,若是被切断则会影响战斗的进程。这个问题不能不重视!”赵勇立刻意识自己的方案存在缺陷,点点头说道。

“我们在战斗开始的时间可以选择在春季,那时草木发芽,可以解决马草的问题。减少后勤供应的压力!”赵耻想了想说道。

“耻哥儿,你想过没有,马草问题是解决了。但是辽东、辽西河流纵横,春季一到冰河解冻。我们如何快速机动。而敌军只要控制了渡口,拆毁桥梁就能有效的迟滞我们的进攻。这得不偿失!”赵勇曾领兵进入过辽东,深知河流对军队进攻造成的阻碍,而当年兀术也是利用冰河逃出生天的。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顾此失彼,难啊、难啊!”赵耻使劲搔了两下头皮沮丧地说道,过去每逢大战往往都是皇帝制定作战计划,也没见他这么愁过。

“我们制定作战计划虽然要从多方面考虑,但是最重要的是什么呢?”赵仁一直没有发表意见,而是听他们争论,见冷了场才说道。

“当然是达到作战目标!”赵廉毫不犹豫地说道。

“好,那我们此次作战的目的是什么?”赵仁又问道。

“我们此次北伐的目的是歼灭金军主力,攻陷会宁俘获敌酋,占领其全境!”赵勇马上答道,这是皇帝早就确定的。

“嗯,那我们的作战行动就要围绕着这三个目标来完成,而这三个目标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先与敌重创才能兵临会宁,敌酋就范才能顺利占领金国。因此我们的作战行动不可能是一蹴而就,一战便定胜负,而是要逐步展开。那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能歼灭金军主力于外围,让他们无法回援会宁,为下一步作战打下基础!”赵仁言道,他不愧是皇帝从小培养起来的全才,而在枢密院和尚书省的任职经历,让其考虑问题更加全面和理性,做事有条不紊。

“仁哥儿说得有理,我们第一步就是要歼灭金军的大部力量,削弱其防守会宁的兵力。”赵勇首先点头称是道,“但要是达成这个目标不容易,金军现在重建左右元帅府,将大部兵力布置在西、南两个方向防御,以阻挡我们的进攻。可我们只要打破其一处,他们便可迅速收缩防线放弃已经失去了作用的界壕,建立二道防线全力防守都城。”

“嗯,要想将金军主力歼灭于都城外围,就必须截断他们退回会宁的道路,将其分割开来,逐个歼灭,然后再全力进攻会宁!”高宠提出自己的见解道。

“那我们可以采用两路进攻的方式,互为犄角。先击溃敌一路快速突进至会宁城,而另一路则由初时的佯攻转为主攻,而此路敌军因为后路被断,都城被围,必兵无战心,或是竭力回军救援都城,那我们可以借势发动总攻,在追击中歼敌!”赵礼言道。

“礼哥儿,后一路敌军如果回援京师,肯定会留军断后,利用坚城、河流层层阻击,如果不能将其主力歼灭,敌人则会利用回援兵马和防御都城之兵里应外合夹击我军围城部队,而另一路在敌阻击下又难以快速增援,一旦兵败则全线崩溃!”赵勇想了想说道,还是认为不妥。

“哼,既然我们能直扑会宁府城,何不就势将其攻下,然后两路夹击回防的敌军!”赵耻见大家争执不下,有些急躁地言道。

“会宁府乃是金国都城,设防严密,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攻下来,待他们四方勤王之军赶到,便成了一锅夹生饭,到时恐怕会噎死!”赵勇也不客气地说道。

“唉,真是麻烦,解决一个问题又出现一个问题,也不知当年陛下是如何谋划的,每一仗都是算无遗策!”赵孝一时间也插不上话,而策划又非其所长,不禁感叹道。

“当年陛下每逢大战之前,也是常常彻夜思考,难以入眠,每个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要考虑到,出了问题又如何补救,直到想通了,想透了,才会下定决心一战,所以咱们有争论也是正常,总比打起来的时候出现问题却无计可施要好的多!”赵仁看大家都有些急躁,安慰众人道……

大家在赵仁的劝慰下重新坐下再次商讨,经过多日的增补修改终于拟定出一份北伐金国的草案,递到皇帝的案头,征求他的意见。

“赵勇,你们将战斗发起的日子定在四月是如何考虑的?”赵柽仔细研看了作战方案后,将众人召集到设置在艮园的指挥部中就有关疑问相询。

“陛下,属下是从两方面考虑,四月正是春草发芽之时,我们此时发起进攻可以就地放牧,减轻后勤供应的压力;再者我们的士兵多来自中原不耐辽东苦寒,此时天气转暖,可以减少疫病,利于作战!”赵勇答道。

“嗯,有些道理。你们准备是欲以西、南两路同时发起进攻?”赵柽又问道。

“是的,陛下!两路同时发起攻击,让金军无法相互支援,可各个予以击破!”赵勇恭敬地回答道,可心中纳闷这些问题写的明明白白,皇帝为何还要再问。

“嗯,你们两路进攻是想牵制金军左右两帅府的敌人,然后西路在突破边境后直扑会宁府,然后围城打援等待南路军前来会合,再发起总攻!”赵柽点点头再次向赵勇求证。

“是的,金军左帅府得知我们西路军达到会宁府的时候,必然惊慌失措,急忙退军回援,我们可趁机掩杀于追击途中歼敌!陛下这有什么不妥吗?”赵勇被皇帝问得有些心虚,不安地说道。

“你们看,金军西部边境的泰州距会宁府不到七百里,途中仅有长春州一座大城,难道金军是傻子不会料到我们在此处发起攻击,能轻易让你们一路跑到会宁府下耀武扬威?”赵柽笑笑说道。

“好,就算你们轻易突破界壕进入金国腹地直逼会宁府了。可南边只有一条大路可达会宁府,而途中大小城池十余座,更有锦州府、辽阳府、通州、黄龙府数座坚城,我若是兀术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多城池不守,而令他们回援会宁,他只要将我们南部一路堵住,便只需坚守城池从容调兵切断我们的补给线,然后再围歼西路之疲军。”赵柽脸色一变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改变

“赵勇,你将进攻的开始时间定于四月,如果无法按预订时间发起进攻,提前或是滞后,可大军已经集结到位,你是强行发动进攻,还是取消取消计划啊?”赵柽又对枢密院的计划提出质疑。

“陛下,属下没有考虑这个问题。”赵勇老实的承认道。

“再有,你们在西路军到达会宁府后是打算采用围城打援之计,若是敌援军抢先到达,或是游离于战场之外不肯入毂,你有如何应对,难道无限期的等下去吗?”赵柽的话音高了起来。

“陛下,根据过去的经验,帝国都城被围往往会迅速调兵解围,应该能够实现预定计划!”赵仁看到赵勇被陛下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赶紧为他解围道。

“应该?!应该的事情多了,但你不是兀术,也不是完颜亶,又如何料定他们必定会调军解围,也许他们会凭城据守牵制西路军,也许就不相信你能攻破城池呢,战场变化无常,岂会又那么多的想当然。”赵柽也没给赵仁面子,连他一块卷入其中训斥道“而你作为百官之首,更应从战略着眼,而不是纠缠于细枝末节,以求面面俱到,稳妥为上。”

“陛下,属下等欠虑了!”赵仁也无法回答皇帝的反问,他也曾上过战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一场仗往往是不到最后是难以分出胜负的,谁也难料会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

“经验是好东西,但是把过去的东西都奉为经典,不加改动的照搬。墨守陈规不懂得创新是无法取得成功的!”赵柽看着两人说道,应该承认。他们制定的作战计划废了不少力气,参考了很多成功的经验。他也清楚人们在思维的过程中,最先想到的通常是已有经验、既定方案、成功或是失败的例证。

但仅仅依据这些因素得出结论可能是省时省力,却往往不是最佳。经验提供的思维材料不论是如何宝贵,对未来的指导作用都是有限的。问题不会简单的重复,历史不会简单的重演,这就是为什么刻板地依据历史经验制定的战略计划,往往难以取得成功的重要原因。

“陛下,我们曾利用这些经验打败了党项人、契丹人,也曾数败女真人。北伐是国之大事,还是应该稳妥为上。”赵仁被皇帝抢白了几句,想想说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们今天的辉煌来之不易,还是保守些好,不要因为擅自改变而毁了朕一世英名?”赵柽笑笑道,见赵勇和赵仁两人齐齐点了下头接着道,“可秦、汉、唐,以及我们大宋都曾在开国之初取得过辉煌。可为啥短的不过两世,长的不过百年便辉煌不再了呢?”

“这是因为任何一个摊子,不乱曾经多么辉煌,单单靠守时守不住的。所以不仅需要保存。更需要创新。不能是只求稳,更需要求变。这才是战略思维具有强大生命力的核心,恪守祖宗家法是无法保证一个国家永远昌盛的。而一味套用过去胜利的经验也是无法保证每次战斗都会取得胜利的。”赵柽不等两人回答,自问自答道。

作为前世人赵柽比现代人知道更多的恪守旧制而在战争中失利的例子。其中一个他至今记得。在十九世纪,普鲁士军队在耶拿战役中兵败如山倒。在拿破仑的俘虏中有一个不起眼的下级军官——后来享誉世界的军事家克劳塞维茨。他对此作出了精辟的总结:普鲁士军队的失败,它不只是一个风格过时的例子,而且是墨守陈规的极端缺乏想象力的例子。

克劳塞维茨把普军的失败归于中高层军官很少认识到战争的特征已经发生了变化,而其却遵循着过去的成功经验。古今同理,女真人在与宋军的交锋中多次惨败,不可能不做出改变以应对宋军战术的改变和新式武器的出现,以求在战略和战术上胜出。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你可以说战略思维是综合性思维、全局性思维、长远性思维,却不能说它是平衡性思维、调和性思维、妥协性思维。战略思维中一旦失去创造性,随之就失去了这一思维最具有生命力、最具创新力的部分。

“陛下,我们当如何做?”赵仁和赵勇相视后,齐齐施礼道。

问题在这里提出来了,赵柽也不能不答,如何才能确保持续的、不断的进取?赵柽便从怎样制作战略计划、组织战役、战术行动给两个人再上一课。

如果说在一般情况下,国家意志通常表现为代表国家行政权力的领导者的意志,那么领导者真正的进取首先是思想观念上的进取,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功抑或遭受多大的失败,思维主体也能通过最大限度发挥主观能动性,实现对经验和传统的超越。唯此才能产生真正有价值指导实践的思维成果。

宽则漫无边际,严责顾此失彼,究竟该怎么样呢?以为决策者不需要思考就知道国家利益是干什么,以为国家统治者无所不能,以为别国跟己国对现实认识一样,以为国家和民众是一个主体。但实际上他们很难对各部门专业的数据和推测做出质疑。好的决策者不是一概批准或怀疑,也不是代替部门去校正细节,而是善于迅速把握大局和本质。

战略往往给人很全面,没有方向、不果决的感觉,如果把所有因素不分轻重考虑起来,决策中枢便会‘过载’,最终难以及时作出决定,错过有利的出手时机或不利时的避险时机。因此考虑所有因素的决策必然低效,因此必须对战略进行简化。

计划的制定者不应在战斗中去军官那样指导攻城部队如何爆破、火力掩护和突击,但他会明确的指出关键在于打下哪里。他也不会在战役时想一部之帅那样细致考虑炮火准备、隐蔽待机,先期潜入,乃至作战人员获得补给等,但他应会给出争取胜利的原则及胜利来临阶段攻占与管理、军事和政治经济的大协调原则。

而当下赵仁和赵勇作为大宋的军政一把手下一步要做的是根据皇帝制定的原则去组织和制定战略,一是加快战争准备的步伐;二是要做好应付突发事件的准备。计划的制定要考虑到各种复杂情况的发生。对于判断正确的方案,要用杀鸡用牛刀的办法,不能拖拖延延,要一锤砸死,要搞出几套副案,有备无患。进取性,是战略思维主体的永恒追求。两手准备,两手硬,才能通过进取,最终把握事件发展的进程。

当然做出改变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自太宗两次北伐失利,大宋长期惯于从弱者,被动防守者的立场制定战略。他们意识到天下宏论在万千铁蹄下不堪一击,千军万马难敌游牧民族南下野心,而天下一体,家国一系在内耗与腐败中使得将无忠心,士无死志。赵柽多年苦心经营逐渐扭转了这种局面,今天之大宋在地区是大国,在整个世界也是重要的棋手,如今的战略不应再是等待的、被动的,边缘的,愤懑的,而是主动设计,主动布局,制造机会,把握战争的主动,而不是等待。

当然改变必定要付出代价的,这更包含着你能够拿出来相应的实力,才能承担相应的代价。早年赵柽处于创业初期时,本钱小的很,他赢得起,却输不起,因此必须精打细算,守住自己的根基。而如今的大宋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大宋,一场失败的北伐几乎葬送了整个王朝,当前的大宋无论是在人力、物力和财力上都能承受的住一场失败。此刻既然决心去做就要敢于承担损失,不能够因为当初的斤斤计较而变的瞻前顾后……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被皇帝教训了的赵仁两人琢磨过味儿来了,敢情是自己废了半天劲儿做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俩把底下人做的事情都给做了。而他们在屋里拍脑门子制定的作战计划幸亏没有执行,否则不仅皇帝不满意,底下的人也得大骂自己的计划是不切实际的做梦。

想明白了关键所在,作战计划的制定顺利了许多,他们像皇帝一样出题交给枢密院的各司和尚书省的各部去解答,而各司各部又将问题分解交给底下的各军去想办法解决。任务和计划被层层分解,他们两个只需对各部送上来的计划进行审核与总结,分别制定出预案,将情况上报给皇帝,以便其根据时局的变化做出最终决定。

于此同时,根据作战所需,各军也采取各种理由向预定集结地开拔,展开有针对性的训练,制造器械,试验新战法,学习新战术。此时的金国对宋军频繁的调动,向两国边界聚集心生警惕,一边加紧备战,一边小心翼翼的极力避免让大宋找到开战的理由……(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寻衅

十月,大宋针对女真人恢复左右元帅府之事提出抗议,称其违反和议中不得向对方做出敌对行为。现在金国在两国边界修建界壕、堡寨等军事设施,并布置重兵,完全是挑衅行为,大宋有权终止双方和议,采取应对措施。

面对大宋的指责,金国立刻派遣尚书左丞萧仲恭前往汴京送上岁贡的同时解释此事,澄清误会。他们言称修建界壕不过是为了防备鞑靼人对边境的骚扰和海盗对沿海城市的侵袭,绝无针对大宋用兵的意思。同时婉转的提出大宋向西北调集重兵,频繁针对金国进行军演,才是破坏两国和平,准备对金动武。

大宋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想要进行北伐,称鉴于金国二十年前曾在没有任何警告的情况下发动了对宋战争,因而对其穷兵黩武的修建军事设施不得不提高警惕,防止其发动突然袭击。只要其拆毁界壕,减少边境上的驻军,撤销左右元帅府,大宋便同意取消今冬对他们的军演。

界壕是丞相兀术耗费了举国之力才修建起来的,你大宋说拆我们就拆啊,萧仲恭当然断然回绝了大宋的无理要求。称正是因为大宋朝廷不断对民众宣传对金国的仇恨,支持蒙兀人频繁骚扰金国边界地区才导致了边界形势的紧张,金国修建界壕完全是一种防御措施,绝不是用来进行进攻的。

大宋自然也不会同意金国对其修建的界壕只是用来作为防御的荒诞说辞,指出其界壕在军事要地修建了堡寨,布置了重兵。囤积了大批粮草和军事物资,完全可以用来作为进攻大宋的前进基地。而蒙兀人并没有发动针对金国的袭扰。他们只是在对与其有血仇的塔塔儿人进行报复。

可正是金国擅自插手两族之事,处死蒙兀部俺巴孩汗。并悍然出动军队攻击蒙兀部才导致了边界形势的恶化,使本已出现和平曙光的草原又陷入了部族间相互仇杀,并波及到大宋边界,导致沿边牧民不敢放牧,农户不敢种田。这个责任应该又金国承担,而不是把自己种下的恶果推给大宋。

接着大宋又旧事重提,称金国军方绑架了大宋西北工坊的两名工匠,经大宋多方索要不但没有归还,而且被其杀害。这种赤裸裸的侵略行为怎么能让大宋相信其在边界修筑工事。囤积重兵仅仅是为了防御,而不是为开战做准备。萧仲恭对此是有口难辨,其实这件事的始末还是知道一些的。

为了获得宋军连珠枪的制造方法,金国谍报司费劲心机收集四处情报,皇天不负苦心人还真让他们收买到了两个大宋西北工坊的制枪工匠,并许以重金给拐带到了金国。而大宋方面很快就觉察到了,并动用各种关系查找,偏偏谍报司的那群笨蛋没脑子,那两个工匠因为想家。他们居然就将俩人带到‘宋馆’里去一解相思之苦,结果泄露了行踪,并被大宋拿到了证据,他们就以金国绑架人口的名义索要。

当时主管外交的萧仲恭负责处理此事。一问之下才晓得俩人确实是被自己人给弄来的,不过却是两个没用的废物,他们带来的东西根本就是假的。根本就没有丝毫作用,结果谍报司的人一气之下把俩‘骗子’给杀了。送是送不回去了。他只能以两人是不堪忍受欺压自己逃到金国来搪塞大宋,坚决不承认是绑架来的。

因为根据两国和议中规定。不得接受对方国家的逃人,抓住后应该及时送回,所以说即使是自愿过境的,金国也有义务抓住并送还大宋。其实对于这条协议,大家平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边境线那么长谁也看不过来,只要不是大规模的逃亡谁也不会在意的,所以甩掉绑架的帽子就行了。

而大宋方面却不肯就此罢休,居然不惜动用自己的谍报人员设了个圈套将当初诱骗两名工匠的金国探子给逮住了。落到人家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办不到啊,于是金国便坐实了‘绑架’的罪名,为了安抚暴怒的大宋,最后不得不送回尸体,赔了一大笔钱了事。没想到大宋今天又拿出来当做指控他们侵略大宋的证据。

虽然处于下风,萧仲恭也只能硬挺着不承认,于是双方大打口水仗,都指责是对方想发起战争,破坏两国来之不易的和平。面对‘不讲理’的女真人,大宋决定对金国的挑衅采取实质性的措施,针锋相对的设置西北行营都部署和东南行营都部署,由都虞侯赵礼和同知枢密使高宠兼任,分别掌管西北大同、大定、西安和东南燕京、真定和登州水师五个镇抚司及各路州军。

都部署在北宋初年是军事指挥官的重要职称,是前线各路部署的总指挥,在宋朝统一战争中,往往是最高指挥官的称呼。这个职务不是常务职称,只有重大战争军事行动或重要的战区统帅有时任命,或临时授予,担任都部署的最低也是团练使,而现在宋廷以两位国家重臣担任都部署在这个特殊时期显得更为不寻常,显然将战备水平又提升了一级。

面对咄咄逼人的宋军,金国上下很无奈又觉得十分窝囊,这真是被人欺负到家门口上了,可他们只能加派兵力严阵以待,看着耀武扬威的宋军在自己眼皮底下舞刀弄枪。就在他们以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的时候,前往大宋谈判无功而返的萧仲恭却称宋军近期内不会发动大规模的进攻,他们只是在虚张声势,给金国施加压力,想迫使金军拆毁边界的防御措施。

而萧仲恭如此自信的判断却是来自他在大宋期间听到的消息:大宋皇帝赵二正在给自己的两个女儿筹备婚事,并为自己的长子选王妃。中原文化中历来是以兵事为凶,认为战争是很不吉利的事情,赵二身为大宋的皇帝又怎么会在大喜日子里发动战争,给自己添堵找不痛快,所以他认定南朝虽然叫嚷的欢,但短期内是不会主动开战的,而金国可以放心大胆的积极应对,不用畏手畏脚一味谦让以致军心涣散,士气全无。

兀术觉得萧仲恭分析的很有道理,同时南部边界榷场传来两国互市交易正常的消息。自从大宋先后收复燕云地区和占领大定府后,两国西以大灵河为界,北以古长城为界,中间留下了一道宽三百里左右的走廊,这成为宋金两国主要的贸易通道。大宋在长城上的迁州设置了榷场,允许双方商队在此交易,而随着前年为应对大旱修建的营州港竣工,也吸引了大宋东南部的客商乘船自海路前来此交易。

与西部边界上双方剑拔弩张相比,而在这边却是一团和气,榷场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根本看不出两国关系的紧张。现在随着东南部商人的加入,对金国的毛皮、人参、鹿茸和木材的需求大为增加,且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尤其令金国商人满意的是,今年大宋方面不仅允许以金银、丝帛等物结算,还准许以两国通用的铜钱作为货币及粮食以物易物。

铜和粮食一直是大宋严控的战略物资,尤其是战时绝对不允许过境的,更不要说用于交易,现在大宋放开粮食交易表明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与金国交战。由此兀术断定大宋在西边炫耀武力是为了讹诈,因此也命右帅府针对宋军展开军演,展示自己的实力以震慑敌军,但要注意策略不可越线引发大的冲突,同时命令塔塔儿人展开对蒙兀人的攻击,以阻止其不断对金国冬季牧场的侵扰和掠夺。一时间西北的宋金边界上兵戈铿锵,铁蹄踏碎冰雪,战争的阴云密布,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

“现在蒙兀人那边怎么样?”西边形势虽然紧张,但是女真人还是保持着克制没有越线的行为,赵柽紧急召见军情司都统尚虎,他一进来便问道。

“陛下,属下已经让也速该加大对金国的袭扰,现在金军右帅仆散忠义几次催促塔塔儿人向蒙兀部进攻,以缓解他们的压力。”尚虎急忙禀告道。

“哼,他们到能沉得住气,还是不肯亲自出手,仍欲假手塔塔儿人对付蒙兀人!”赵柽在冷哼一声道,在殿上转起了圈。

“陛下的意思是想把女真人拖下水,让他们对蒙兀人动手?”尚虎在皇帝身边多年,知道皇帝这是在思考对策,可他看得眼晕,想了想小心地问道。

“废话,你当那么多军队在西边陪女真人玩儿呢,老子是准备揍他们的!”赵柽停下脚步瞪了尚虎一眼道。

“陛下是想找个开战的理由?”尚虎笑笑问道。

“知道还问,师出要有名,否则老子一动,那帮闲的难受的士人们又该给我上奏章了,烦也烦死了,可赵礼是个规矩人,没事找事的事情他又干不出来……”赵柽没好气地唠叨着,突然看着尚虎笑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没事找事

尚虎赶到设置在大定的西北都部署帅府时已经是腊月初的时候了,这时节正是冷得能冻掉下巴的时候。他的突然到来让赵礼吃了一惊,这个时候他跑到西北做什么来了,尚虎也未多言只是给赵礼出示了皇帝亲笔手谕,要其全力配合尚虎完成一项极为秘密的任务,至于是什么任务并没有明示。

赵礼和尚虎两人很熟,想让他透露点内幕消息,可尚虎只是摇头苦笑只说让他做好战备,至于其它的事情不肯透露一字,以多知无益推辞。随后尚虎让赵礼在帅府附近给自己安排了一处独立的院子,然后他以军情司都统的名义,将大定镇抚司情报主管及龙翼军、狮翼军和克虏军主管情报工作的参军召集到一起,警卫工作也由克虏军斥候营接管,搞得神神秘秘,一看就不像干好事的。

其实尚虎还真不是干好事来的,可谁让皇帝看上他了呢!亲自将‘制造战机’这件极为重要的工作交给了他,而说白了就是不择手段的没事找事,让女真人犯错,然后皇帝好堂而皇之地大打出手,将大金国给灭了,以报他爹和他哥两位皇帝被俘虏的奇耻大辱,让他自己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尚虎详细了解了两边军队的部署情况,又搞清了各方势力的情况,觉得事情不大好办。金国这个右军元帅仆散忠义虽然年轻,但是勇略过人,处事冷静,城府很深,不是个毛躁之辈。想在他身上打主意不大好办,只能采用迂回的方式来办。而恰好有个机会可以利用……

金国经济困难,一些大臣的日子也过的紧巴。便都会想些办法改善生活,当然也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在西北这穷山恶水之地,边将们便将主意打在了那些‘叛乱’分子身上。

最近一次,金国联合塔塔儿人以剿匪的名义掠夺了两个不大的部落,按照以往的惯例,当然是女真人拿大头,塔塔儿人拿小头。可是塔塔儿人现在觉得不公平了,自己出兵最多。干得也是冲锋陷阵的苦差事,你们女真人兵没多少又躲在后边吃现成的,最后却要捡好的要,多的拿。

塔塔儿人开始嫌弃分给自己的战利品太少了,他们这些人一气之下不仅将掠夺所得全部占为己有,还把‘友军’给洗劫了。这下事情闹大了,仆散忠义将事情上报给朝廷,请示如何处置。消息传回上京当然是惹得皇帝暴跳如雷,自己养的狗居然反噬主人。这还了得。而兀术也意识到想要利用塔塔儿人长期控制草原的策略也许行不通了。

前年在金军的帮助下,塔塔儿人在对蒙兀部的战争中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将其驱逐出了草原。可与其对抗的天敌消失,塔塔儿人在草原上是一家独大。他们通过征战和招抚将周围的其它部落迅速得以壮大。这时候的塔塔儿人以鱼儿泺为根据地,附近聚集着众多部落,已经壮大到七万人之众。

塔塔儿人明白女真人是想让他们充当抵挡汉人的马前卒。过去实力不济不得不看女真人的脸色行事。可随着实力的增加,让塔塔儿人的野心膨胀。不甘于再做女真人的马前卒,想和大哥平起平坐了。他们开始寻找各种借口向金国要钱要物,其越来越大的胃口让女真人都吃不消了。

可碍于当前的形势,女真人还需要塔塔儿人消灭蒙兀人,为自己守住西方边界阻挡宋朝的进攻,因此还是会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但是塔塔儿人现在居然敢对金国的军队动手,那性质便全然不同了,这是背叛!金国向塔塔儿人发出严厉的警告,要他们马上归还抢劫金国军队的财物,并立刻向蒙兀人发起进攻,否则将派兵讨伐之。

对于女真人的警告,塔塔儿汗蔑兀真决心捍卫塔塔儿人的‘荣誉’,不肯屈服于金国的威胁。而其真正的目的是以为如此可以在与金国以后争取更多谈判砝码的做法,以为在宋军步步紧逼的情况下,其不会与自己真的翻脸,事实却被证明是打错了算盘。他们错误地高估了自己在金国人心目中的位置,也低估了金国人的决心。

对于塔塔儿人心生厌倦的金国人,他们决定利用在与大宋爆发全面战争前收拾塔塔儿人,下令给右帅府都统仆散忠义要对其动手,而这次金国已经痛下决心,不只是出于教训一下塔塔儿人的目的,而是要给予摧毁性的打击,以免重演当年蒙兀人尾大不掉后患无穷的悲剧,再重新选择一位傀儡。

为了保证命令能顺利传达,各国采用的措施往往都是递次派出数路信使,而这次女真人同样采取这样的方式,可偏偏其中一路信使被潜入金国境内的大宋军情司的探子截获,现在下令攻击塔塔儿人的诏书就在尚虎的手上。他现在就琢磨着怎么利用这封信做些文章,以便达到自己的目的。

尚虎学着皇帝的样子在堂中兜着圈子,转的自己腿儿都发软了才捋清了自己的思路。皇帝的命令是让他在二月完成挑起两国间的边界冲突,引发大事件,而三月全军将以此为由发动对金国的总攻,还有不足三个月的时间。而现在以大宋的名义告知塔塔儿人金国要对其发动进攻,显然还不是最恰当的时候,可能还会出现相反的结果,引发无法控制的结果。

从地图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西部的宋军向金国都城进攻的路线有两条:一条就是现在宋金对峙的兴安岭地区,沿湟水突破界壕后,一路向西经泰州和长春州到达黄龙府进入金国腹地,北上京城;另一条就是从临潢府西部的草原地区自鸭子河过境,进入蒙兀部旧地直逼完颜部的祖居之地,到达会宁府、

从现在的金军设防情况看,当然是从草原这一路最为方便和快捷,而且此地当初被大宋划为安全区,使金军不敢擅自进入,修筑界壕也就无从谈起。这也是女真人为何一直视蒙兀人为心腹之患的原因,这里离金国的都城太近了,快马加鞭不需数日就能抵达。而赶走蒙兀人后此地被塔塔儿人所占据,充当女真人的看门狗,可他们却发现自己养的不是一只狗而是随时会噬主的狼时,便想将其除掉,以保住自家后院的安全。

边患一直是皇帝极为忧虑的事情,而边患往往来自于那些北方游牧民族,保全塔塔儿人并不符合大宋的利益,因为一个叛服无常,实力强劲的部族同样对大宋也是一种威胁。如何利用塔塔儿人挑起战争,又不能让他们全须全尾儿的活下来的同时,还得给女真人制造麻烦,为大宋顺利完成前期的突击行动便成了尚虎必须考虑的事情……

他鲁河上北岸有一个小寨子名曰擒虎寨,此寨历史悠久据说在汉武帝北击匈奴时大军在这里设寨,因曾擒获一个匈奴首领,故名‘擒胡寨’,后来大汉灭国,游牧民族再次兴起,因‘胡’有贬讽之意,故改成擒虎寨。因为这里紧邻辽西通往临潢府的大道,又靠近渡口,逐渐繁华起来。

可自从女真兴起后,这里便成了兵戈之地,到现在只剩下几十户人家,几间店铺和家小酒馆。按说现在宋金两国在边界上战云密布,又是严冬时节,应该人迹寥寥。但是这里反而比往日繁荣许多,不断有各色人物出现,既有汉人,也有契丹人、蒙兀人、女真人和塔塔儿人,令人奇怪的是他们之间却能相安无事,并没有相见之后拔刀相向的事情发生。

掮客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他们活跃在敌对的两方之间,充当联系人传递消息,为双方服务,当然这一切都是有酬劳的。而这些人中不乏吃了上家吃下家之人,说好听点是双面间谍,直白点就是情报贩子。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情都会干,千万不要指望他们有什么职业操守,可在特殊的时期双方又离不开这些人,所以虽然对其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奉上真金白银。

而擒虎寨的‘繁荣’正是这些掮客们带来的,这里正处于宋金边界,又在草原边缘,正是三不管的地区,各方势力的探子也便都将这里视为收集和传递情报的首选之地。临近正午,擒虎寨这间连酒旗都没有的小酒馆人也多了起来,来到这里的人怀里都是揣着大把的银钱,自然是挥金如土,小酒馆也成了他们的销金之所,不大功夫,七八张桌子都坐上了人。

可今天这里并没有像往日那样充满了喧闹,反而透着股诡异的安静,甚至没有人抱怨酒中又掺了多少水,各人默默的喝着酒,心不在焉扒拉着桌上的几盘粗鄙的菜肴,眼睛却时不时的向门口瞥上一眼,仿佛都在等待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通风报信’

巴林在外人看来就是个骗子,听名字像是个鞑靼人,可他分明长着副汉人的面孔,但他有时自称是汪古人,有时还说自己是党项人……可究竟是哪族人可能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说自己是个商人,却没有自己的商队,也没有店铺,更多的时候是骑着匹老马游走于各个部落之间,总是来去匆匆、神神秘秘的。

但巴林却从来不缺钱,衣着鲜亮腰里的钱袋总是鼓鼓的,仿佛是个聚宝盆随掏随有,因此也有人怀疑他是马匪的眼线,专门为他们提供线索,并替其收取赎金的。而其实这都是外人的蠢见,在西北情报圈中巴林的名声很大,其总能搞到些各方的内幕消息,且往往十分精确,引得人都跟他交易,托他打探消息。

金国从上京前往泰州传递诏书的一个信使失踪的消息虽然金军方面百般封锁,只是暗中派出探子寻找,但是这事儿在情报圈早已传的尽人皆知,所有人都嗅到了其中的商机。金国人为防止泄密肯定会出大价钱回购,宋朝人也会不惜重金购买,而其它势力也想知道其中说了些什么,以便在宋金大战中寻找出路,保全自己。

令人意外的是多天过去了,这份极有价值的情报却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方的情报交易中,且没有人打听到金国信使的下落。大家都明白,传递重要信件往往不是通过驿站,而是专门派出信使,并且由军队护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起歼灭不是谁都能做的到。从信使行走的路线上分析。大家认定除了大宋军情司和塔塔儿人没有人能做的,可两方早已放出话来要高价收购这份诏书。

正当大家以为这是谁放出来的谣言或是已被女真人找回的时候。突然传来消息‘诏书’落入了巴林的手中,信使失踪的真相也逐渐显露出来。原来传递诏书的一行人在途中宿营时招了贼。苦寻一番后无果,这帮人一商量丢了诏书回去也是死,跑了也许还能活命,于是一哄而散各奔前程了。而巴林凭借自己在草原上行走多年积累的人脉,很快就找到了偷东西的马贼,一番威逼利诱后,马贼们也意识到闯了大祸,拿着巴林给的一笔钱远走高飞了!

巴林在情报圈里混迹多年,当然知道这里边的水很深。表面上看大家是一团和气相互交流,暗中却是刀光剑影、阴谋伴随着血腥,一不小心就会卷入其中引来杀身之祸。而这次得到的东西不比从前那些小打小闹,却是事关西北形势的重要情报,放出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人头落地。

再看女真人的态度必然会不惜代价的拿到手,所以巴林想早些脱手,免得夜长梦多,钱没到手却丢了性命。而他选择在擒虎寨的酒馆了交易。一是想卖个好价钱,二来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世上无论黑白都是有规矩的,尤其是他们这些行走在黑暗和刀尖上的人,女真人再狠也不敢在众人面前杀人。否则再也别想从他们中任何一人手中得到情报,这是他们这行的规矩,也是自保的手段。而情报一出手。女真人得到了自然没有事情了,他们销财。自己免灾。若是得不到也只能怪他们没本钱,也再找不到自己身上……

“掌柜的。每张桌子上一坛好酒,算我的,再给我弄两个菜!”巴林走进充满着各种味道混杂的酒馆,扫了一眼便发现靠近炉火的一张桌子空无一人,显然那是留给自己,他大大咧咧地坐了过去,招手对酒馆老板喊道。

“好嘞!”掌柜的吩咐酒馆中的两个小二忙着上酒,自己亲自端了两盘菜眉开眼笑地送上来,他知道今天自己也要沾点光了。

“谢了,巴掌柜的!”

“谢了,巴狗子!”……

刚刚还沉闷异常的酒馆随着巴林的到来马上恢复了喧嚣,食客们纷纷端起酒碗隔空问候。巴林也笑着回应着喝下了一碗酒,这功夫他已经看清酒馆中的各色人,除了圈子里那些熟人外,还有几张生面孔。不过他并不担心,那些熟人有的就是来凑个热闹,同时抱着‘捡漏’的心态,而这里发生的事情同样有价值,有些人会感兴趣的。

那些生面孔巴林知道是有人不便露面,派遣自己的代理人前来,看到坐在角落里那位他松了口气。其虽然用皮帽遮住了半边脸,可行走江湖多年的巴林还是认出那人是塔塔儿汗蔑兀真手下的一位大管事。他知道近来女真人和塔塔儿人不睦,时常发生冲突,而且不遵女真人的号令,因此担心女真人会对他们动手,因此急于知道女真皇帝的态度,可要得知真相自然要付出大价钱的。

而巴林身边的一张桌子坐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女真人,其身后站着两个汉子他认出是金军中的探子,可两人并没有同席而坐,显然身份不够,坐着的怎么也是个参军之类的官员。当然他们想白白的收回诏书是不可能的,同样要掏出真金白银的。让巴林失望的是没有发现宋人出现,那些人才是真正舍得掏钱的大买家,没了他们的参与自己要少赚不少。

“巴掌柜的,东西带来了吗?”塔塔儿人往上撩了下帽子,踢了踢脚边的皮口袋笑着问道

“大管事,当然了!”巴林拍拍放在自己手边的鞍袋笑着答道,而眼睛却扫过其脚下的皮口袋心底稍安,那里边即便只是银子也不少了。

“巴狗子,既然带来了就不要磨蹭了!”巴林身边的女真人对身后的人施了个眼色说道,那人将背在身上的包袱扔在了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老槐木做的桌子发出了声痛苦的呻吟。

“大爷,就等你们出价啦!”巴林咽了口唾沫拱拱手道,他是识货的,能弄出这动静的说明包袱中必然是金子。不过两人这么一闹,酒馆中的其他人都不吭声了,金子都拿口袋装,显然被两位土豪给镇住了,不敢参与其中。

“好!”女真人甩了下袖筒向巴林伸出手。

“慢,还有我呢!”塔塔儿人端着酒碗凑了过来,同样向巴林伸出了手。

“这……”巴林一看就知道两人是较上了劲儿,虽然少了众多凑热闹的,但有了两个大财主也亏不了,他索性拢住袖筒一手拉住一人的手。

酒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巴林的两只袖筒上,但也能看到其中不断的蠕动,瞅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而三个人的脸色更是变幻莫测,巴林一副呲牙咧嘴的脸上挂着痛苦的笑。另外两人相互对视着脸上虽然带着笑,却让人倍感狰狞,仿佛要吞了对方一样。

“怎么,您……”好一会儿,三人停止了动作,巴林看向女真人征询道。

“我们走!”女真人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从牙根下挤出了三个字,头也不回地出了酒馆,显然他在这场拍卖中败了。

“巴狗子,拿出来吧!”塔塔儿人轻笑着卷起袖子说道。

“当然,大人验货吧!”巴林有些余兴未消的讪笑着收回手,从褡裢中拿出一个黄绸包裹放在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没有打开过!”大管事解开包裹,露出一个铁匣,他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火漆完整、御押也对,他笑笑说道,对随从耳语两句,其在皮口袋中摆弄了一番,将一个小口袋递给巴林。

“大人,货款两清!”巴林掂了掂口袋说道,他之所以让其当众验货也是为了自证清白,表明自己没有打开过盒子,更没有看过其中的东西,即便其中内容泄露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好!”塔塔儿人也没有久留,将铁匣随意包了一下揣进怀中领着人离开。

“掌柜的,今天店中所有的花销都算我的,在下就不奉陪了!”巴林随手从口袋中摸出一块金子抛给店主,费力的拎起皮口袋在众人的充满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和打趣声中匆忙离开了……

…………

“都统,塔塔儿人昨天连夜撤离鱼儿泺向草原深处转移!”在大定府情报司临时驻地中,尚虎接到了报告。

“嗯,昨天的交易中,塔塔儿人没有发现破绽吧!”尚虎点点头好像多此一举地问道。

“都统,绝对没有,我们派去的人是生面孔,眼看着他们完成交易的,巴林也彻底从世上消失了!”克虏军机宜文字张锋回禀道。

“好,那我们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完成,塔塔儿人撤离鱼儿泺说明他们已经对女真人有了戒备!”尚虎松了口气,最为关键的一步已经完成,如果女真人想要坚持对塔塔儿人用兵就必须要进入草原了,“你可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要让女真人相信塔塔儿人已经打算投靠我们大宋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挑逗

既然已经无法保守秘密,仆散忠义决定先下手为强,亲自点起三万大军直扑鱼儿泺,但他们赶到时扑了空,塔塔儿人已经向西转移,出了金国的范围。意外的发生让仆散忠义犯了难,按照宋金两国协议谁也不准擅自进入草原,保留这块两国间的缓冲区。

当年蒙兀部称霸草原,女真人也只是扶植塔塔儿人与之对抗,不敢直接出兵清剿以免引起大宋的干涉,后来忍无可忍也是将蒙兀人引诱到自己的国土上给了其致命一击;而大宋同样遵守着约定,蒙兀人被金国和塔塔儿人联手打得奄奄一息,他们也只是将蒙兀部转移到自己境内修养生息,恢复元气,没有派一兵一卒进入草原,吃了哑巴亏。

现在塔塔儿人已经知道金国下决心要将其歼灭,肯定不会再遵守他们间的约定,多年的盟友彻底决裂,这等于在金国的西部防线上开了一个大门,而看门狗却没有了。仆散忠义更担心的是这条狗会重新找个主人领着外人来咬自己,他相信以宋朝皇帝赵二的个性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一定会派人与塔塔儿人勾结。

因为现在蒙兀人元气虽有所恢复,可毕竟实力大损,短期内无法复原成为他们的马前卒。可塔塔儿人不同,他们实力正处于鼎盛时期,拉过来就能用,更重要的是大宋不差钱,可以满足其日益膨胀的胃口,并能以手中的蒙兀人牵制塔塔儿人,随时可以换马。不怕其不听话。

而按照太师兀术的安排在歼灭塔塔儿人以后,在草原上另外扶植一支自己的力量保持在草原上的优势地位。而仆散忠义以为这就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草原上明摆着就剩下两家势力——塔塔儿部和蒙兀部,其它势力太弱小了。根本扶不上墙,尤其是在蒙兀部被驱逐,塔塔儿人一家独大的情况之下。

蒙兀人倒是可以作为备选的目标,金国已经吃足了塔塔儿人尾大不掉的苦头,相比之下,其刚刚恢复实力,可要比塔塔儿人要好控制得多,理论上存在利用其与塔塔儿人之间的血仇拉拢到他们的可能。但实际上蒙兀人两次险些被金国灭族,如今又抱着大宋的粗腿。又让这种可能变的微乎其微……

仆散忠义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据探子回报宋朝方面已经派出使者进入草原与塔塔儿人接触。而随后的结果与其所料更无区别,塔塔儿人在宋朝的‘银弹’攻势下很快败下阵来,塔塔儿汗蔑兀真亲自接见了宋朝使者,双方密谈了两日。虽不知具体情况,但从蔑兀真派遣自己的卫队护送宋使离开草原的情况看,双方应该已经达成初步协议。

事已至此,仆散忠义有些后悔当初的‘莽撞’,

这真是典型的拣了芝麻丢了西瓜。狐狸没打着还惹了一身骚。他们真不该在宋朝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与塔塔儿人为了点小利翻脸,给自己找来这么大的麻烦!

太师虽然在早前做出了大宋不会与金国开战的预判,可以利用这个时间歼灭塔塔儿人,完成重新扶植傀儡的计划。可现在形势完全发生了逆转。塔塔儿人不但没有被歼,反而要投入大宋的怀抱。如果两家媾和成功,单纯从军事角度上考虑。这绝对是发起战争的好时机,而赵二自从出世以来还未曾遭遇一败。自己能想得到,其肯定也能想的到。

基于现在的形势。仆散忠义以为应该趁大宋和塔塔儿人盟约未达成之际,越境发起对塔塔儿人的进攻,速战速决将其歼灭后立刻回撤至境内。那时大宋面对既成事实,也无可奈何,只能提出抗议而没有出兵的理由了。如此做虽然可能要承担大宋重新实施对金国的经济制裁的风险,但是可以消除边界上的隐患。

当然这也不是没有风险,没有塔塔儿人为金国看守草原,而蒙兀人又归顺了大宋,大宋很可能会借此空当夺取草原的控制权,从而引发新的冲突。可仆散忠义认为即使他们不冒险进攻塔塔儿人,在他们结盟后同样存在着这样的风险。以其要面对宋朝和塔塔儿人双重威胁,不如先下手为强断其一臂失去助力,减轻对金国西部边界的压力。基于以上考虑,仆散忠义向朝廷上奏,希望批准自己越境歼灭塔塔儿人的作战计划……

…………

春节将至,艮园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枢密院、兵部和户部、工部组成了联合指挥部在腊月进驻其中,总指挥自然是皇帝赵柽,副总指挥由李纲、赵仁及赵勇担任;参谋长由赵廉担任,兼任作战部部长,成员为枢密院各司都统,;辎重后勤部长自然是赵智的,处于需要给他配备了个副手工部侍郎郑樵;联络部由情报署交通局张李天昊负责;情报部则整合了情报署与军情司两大情报部门,由李峻主管。

“陛下,军情司自西北送来急报,第一步诱敌计划已经完成,金军右帅仆散忠义已经得到会宁方面的批准,欲遣军进入草原围歼塔塔儿人。”皇帝刚刚坐定,水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赵廉便进来汇报道。

“嗯,龙将和狮将到了什么位置?”赵柽点点头表示知道,用手搓搓脸又问道。这些日子自己明面上要应付节前的一系列仪式,时常露个面以免引起金国方面的怀疑,还要操心北伐的事情,因此十分略感疲惫。

“陛下,两军已经到了大同,正在接受补给,等待下一步命令!”赵廉马上回答道。

“让他们不要再向前走,待过完春节后再行,在元月底到达宁州,接受赵礼的指挥。”赵柽看了看地图说道。

“陛下,现在草原上大战在即,援军却在大同一带休整,西北部署司要应付草原上的事情,又要打通泰州到会宁的通路兵力略显不足啊!”赵廉皱了皱眉头说道。

“现在形势已经变化,咱们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塔塔儿人有可战之兵不下四万人,仆散忠义想一口将他们吃掉是不可能的,而咱们的援军布置在大同一线是让他产生只是应变的错觉,无形中又会给他与压力。让其更加急迫的想在我们的援军到达之前解决掉塔塔儿人,那忙中难免出错,我们就要抓住他的小辫子!”赵柽笑笑说道。

“陛下,那塔塔儿人我们就放弃了?这可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啊!”赵廉听懂了皇帝的意思,宋军是要看白戏,坐视塔塔儿人被金国歼灭。

“塔塔儿人唯利是图,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留着他们反而是养虎为患,我们应该接受此前的教训,不如就交给蒙兀人让他们消失吧!”赵柽接过见喜递过来的茶水喝了口悠悠地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那援军到达之日就是我们开战之时了,以两军自草原长驱直下会宁!”赵廉点头道。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们第一战的首要目的不是掠夺资源和土地,而是要歼灭金军有生力量,将他们聚歼于外围,那时再攻打会宁城不过是探囊取物,直下会宁不过是虚招子,你怎么也信!”赵柽拍拍赵廉的肩膀说道、

“哦,陛下是欲先打泰州将金军右府之军吸引到界壕防线,然后突然以龙、狮两将突然穿过草原做出攻取会宁的假象,使会宁不敢派出援军,但两将却突然右转截断金右府军退路,再以两军夹击将他们聚歼于长春州以西地区,然后再向会宁进军。”赵廉看了看地图,立刻想明白了皇帝的打算。

“孺子可教也!我们前期围绕着边界作战,那时残冬为过,有利于骑兵和炮兵的机动,而又便于得到补给,待前期战役结束春天也到了,我们又有大片的牧场可以放牧,岂不是一举两得,实现你们当初的设想了吗!”赵柽看着赵廉说道。

“陛下,属下真是佩服,我们当初怎么就想不到这样安排呢!”赵廉脸一红说道,他当初也参与了最初的作战计划制定,大家都想将己方的优势利用上,结果却是一团糟,哪个都用上了,可又如同鸡肋。而皇帝不过是将次序重新调整一番,便充分的发挥了各部的优势,天时、地利也都站到了自己的一边。

“战争就像一盘混乱的棋局,你算计的再好,也不会知道对手将下一枚棋子放到何处,尤其是臭棋篓子。所以你也要不时的调整作战计划,但最终的目的不能改变,就是一定要战胜对方!”赵柽对自己的爱将言道。

“属下受教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挑动塔塔儿人和女真人之间的矛盾,利用他们的冲突制造有利于我们的形势,并在其中寻找战机,实现我们的作战目标!”赵廉施礼道。

“不错,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而是继续挑逗已经红了眼的女真人,而又不能让一口将肉全部吞下去,否则戏就没法演下去了!”赵柽将杯里的温吞水一口喝下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无法决断

仆散忠义在得到会宁的答复后迅速付诸实施,在一个风雪之夜向塔塔儿人的营地杀去。而蔑兀真以为自己已经离开金国的地盘进入宋金两国划定的缓冲区,金军不敢擅入;再者其虽与大宋的使者进行了接触,也只停留在达成合作意向的阶段,连讨价还价的地步还未到,但他高调宣扬两家合作也是为了拉大旗作虎皮,使女真人有所忌惮。

蔑兀真正是以为有了这两道护身符便可以高枕无忧,加上这一段时间女真人也没有什么大动作,让塔塔儿人渐渐放松了警惕,根本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的高调,使女真人下定了将其除掉的决心。而漫天的风雪又成了金军最好的掩护,当他们包围秃秃黑里兀惕部的营地时候,塔塔儿人还未察觉。

秃秃黑里兀惕部是塔塔儿六部之中最大的部落,实力最强居于领袖地位,蔑兀真正是凭借于此当上了塔塔儿汗。当放哨的游骑发现金军到来时,敌人已经到了跟前,蔑兀真慌忙召集军队迎战,可其发现失了先机,又遭金军重兵围困,自知不敌也不恋战率部突围。

激战一夜,蔑兀真收拢部众,可谓损失巨大,不仅家人被女真人俘获,辎重、牲畜、妇孺全部被金军掠走。愤怒之余,他召集其余各部与金军大战数次,结果是损兵折将,输的连裤子都提不上了。蔑兀真在金军的追击下一边向西逃,一边派人前往临潢府表示自己愿意归附,请派军救援。大宋这边面子是给了。连番向金国派出使者对他们派兵擅入草原进行强烈的谴责,要他们马上退兵。但是援军却没有派出一人一骑。

仆散忠义见大宋如此表现心中有底儿了,明白其想要的是一个兵强马壮的塔塔儿部。而不是一条还要靠自己养活的丧家犬,现在塔塔儿人已经元气大伤,大宋这是放弃他们了,不会出兵干涉的,将来两国之间不过是一场如何瓜分草原的口水仗,这让他少了顾虑,多了胆气,追歼行动也更加肆无忌惮。

塔塔儿人在金军的追击下不断转移,部众也在逃亡中有的失散。有的被杀,人口是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不足二千帐。蔑兀真向女真人求和被拒绝,如果向北远遁在更加寒冷之地他们将冻饿而死,唯一活命的机会就是冒险进入大宋境内。于是蔑兀真决定率领残部沿他鲁河向南,想浑河中游越过界河进入大宋临潢府地区。

打虎不死反被虎咬,仆散忠义十分清楚这个道理,现在他们已经和塔塔儿人结下死仇,如果不能将其彻底歼灭。一旦他们缓过这口气来将后患无穷。于是他领军紧追不舍欲将塔塔儿全部歼灭,绝不能给他们翻本的机会。塔塔儿人不要命的逃,女真人玩命儿的追,两军相距不过半日的路程。终于在仆散忠义不懈努力下。这天前军终于咬住了蔑兀真的尾巴。

蔑兀真慌不择路下也没打招呼率部踏着冰河越过了边界进入了大宋,紧紧追赶的金军知道越境的后果,但是胜利就在眼前。只要抓住蔑兀真便是大功一件,可封万户。而此处也没有大宋的常驻军。只有巡逻队偶尔经过,于是他们怀着侥幸心理终于跟着过了河。深入宋境五十里追上了精疲力竭的塔塔儿残部,围住后一阵厮杀,蔑兀真被砍下了脑袋。

而就在这部金军拎着蔑兀真的脑袋,打扫完战场押着俘虏准备返回时,突然一支大宋边防军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领兵的金军将领自知理亏,可也不想被宋军俘虏,便领兵突围,两军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突。宋军边防一般都是由所在路属的州军防守,他们装备与禁军相比差的多,而金军人多势众,他们阻挡不住,一边上报一边向在附近驻训的禁军求援。

接到大部金军越过边界,并杀伤守军数十人的消息后,驻扎在附近的克虏军三旅和四旅迅速赶到加入战团。金军大队得知前军被阻在浑河东岸,仆散忠义连忙引军赶到接应,将其救出退到界壕之后。而宋军岂肯罢休,西北都部署赵礼立刻赶到临潢府前线,命在大定的克虏军大部及龙翼军、狮翼军向临潢府边境开进。

仆散忠义见宋军大规模的向边界调动,也赶紧调集军队备战以防不测,另一方面向大宋遣使称其是误入宋境,愿意赔偿损失。宋朝对此解释不予承认,要求交出杀害大宋边防军的凶手,严惩魁首,否则不排除使用武力手段解决。在金国方面拒绝要求后,宋军当夜炮击金国沿边堡寨,对其造成很大伤亡,作为报复金军也以投石机向宋朝边境哨所进行轰击……

“大帅,现在冲突主要发生在浑河一带,仆散忠义领三万骑军坐镇泰州策应左右,前方由大将完颜余列领兵五万防守南起胡屯堡,北至馒头山百余里的防线,他们以界壕为险,大小十余座堡寨为依托固守,扼住通往泰州和长春州的大道。”大定镇抚使郑平向赵礼介绍当前的战况、

“我军是如何布置的?”赵礼在地图上找到了各个点问道。

“大帅,现在沿边堡寨是由州军防守,克虏军五个旅在其后十里间隔布置用以应付突发事件。龙翼军暂时驻扎在永州、狮翼军驻扎在龙化、龙将和狮将按照陛下的安排刚刚赶到宁州。”郑平汇报道。

“嗯,让龙翼和狮翼两军及炮兵一旅、二旅赶往浑河威虏堡,辎重一旅押送物资及攻城器械跟进。”赵礼用手指点点威虏堡说道。

“大帅,我们是不是要大打了,龙将和狮将不参战吗?”郑平眼睛一亮问道,威虏堡与隔河相望的金国宁边堡控制着临潢府到长春州的大路,现在大帅将重兵布置于此,肯定是要打通深入金国的道路的。

“打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当前主要是调动仆散忠义前来,给龙将和狮将制造迂回到其后,攻打长春州的机会。”赵礼言道。

“大帅,如果金军左帅府或会宁府派遣援军怎么办,以我们的兵力是吃不下他们的。”郑平即兴奋又担心的地道。

“龙、狮两将也不是吃干饭的啊!仆散忠义迟迟在泰州不动,就是担心我们穿过草原直奔会宁府,而兀术也不傻怎么会在我方动向不明的情况下派出援兵呢,南边自有高帅应对,他们只怕还在向仆散忠义要增援呢!”赵礼笑笑说道。

“我们这是要两路并进,而金军两路帅府都不敢动,只要他们一路撤退便会暴露侧翼,担心为我们所乘,是不是这个道理!”郑平言道。

“呵呵,这还要看形势的发展,待陛下下令!”赵礼没有明示,笑笑说道。

“难道陛下要亲征?”郑平左右看看凑到赵礼跟前小声问道。

“这么热闹的事情,你觉得陛下能不搀和一脚吗!”赵礼说道。

“不对吧,昨天尚虎和赵孝还嚷嚷着陛下下月要嫁女儿让大家凑喜钱呢!”郑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轻声问道。

“呵呵,贺表是一定要上的,公主出嫁也是真的,陛下是否亲征到时就知道真假了!”赵礼挤了挤眼睛道。

“哦,我明白了,陛下是在声东击西,让女真人还以为不会发生全面冲突,为南边调兵争取时间!”郑平恍然道。

“知道就好,咱们已经多年未在陛下亲自指挥下征战了,想想当年在河东时初上战场已经过去近三十载了!”赵礼有些感慨地说道。

“那是,咱们兵不过三千,我不过是个小都头,你还是行军参军,陛下还常与咱们在军中厮混,称要领着咱们横扫天下,灭了西夏、辽国整天吃羊肉,咱们却人人都相信会有那一天,没想到陛下真做到了!”郑平呲笑着说道。

“这也恐怕是陛下能亲自领兵的最后一战了!”赵礼叹口气惆怅地说道,谁不怀念年轻时纵马沙场的日子啊,可战场都在离他们远去,与陛下并肩纵横疆场的日子将成为回忆……

在宋军众将猜测着皇帝什么时候下令发起全面进攻的时间时,兀术也在分析着当前的形势。右帅府天天有战报送到,如今临潢府已经聚起宋朝禁军五将之兵,总兵力达到十数万,仆散忠义倍觉压力增加,他以为宋朝可能会借金军误入其境内的事件挑起全面战争,要求增派援军和补充物资。

兀术这时也有些犹豫了,宋军这么大规模的调动不像只是恐吓,而西部边境的冲突也有愈演愈烈之势。令他疑惑的是南部边界却一切如常,平静的让人不敢相信,别说示威连沿边据点的兵力都没有增加,作为征战主力的各镇抚司禁军都没有离开营地。

“难道宋军只是要在西北进行一场局部战争,以摧毁我们界壕,夺取草原为目的!”兀术对宋军的布置一时无法做出判断,想不出赵二要搞哪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纠结不清

完颜余列算是三朝元老了,跟随太祖、太宗和兀术征战多年,还残了一条腿。(网)兀术征伐高丽之时遭受大败,他表现又欠佳,便被太师只派到泰州担任都统军,负责防备蒙兀部。在宋军占领临潢府和大定后,受命督建界壕。看着过去的同僚们都在朝中为官,自己还要拖着一条残腿修界壕,不免心中凄凉。

在朝廷打算重建左右帅府时,完颜余列想着自己也算事皇族,资历又老,摸不着元帅,起码弄个监军当当也是可能的。但诏令一下,派来的元帅是个毛孩子,自己打仗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而监军却是那个书呆子,自己原地未动还是都统军,不过权力却大大的缩小,头顶上多了两个‘太上皇’,都统府也从泰州迁到了小了许多的乐康城。

完颜余列本来对此就有气,接着右帅领兵进入草原追歼塔塔儿人从他那里将精锐调走,却没有带他去‘发财’。而那嘴上无毛的孩子没有他这老将坐镇果然惹出了祸事,为了杀蔑兀真‘误入’了敌境与宋军发生冲突,结果引得宋军调集重兵前来报复,搅得边界地区不得安宁。可那毛孩子还以为是仅仅因为‘误入’敌境引发的冲突,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大宋的圈套。

完颜余列可以说是西北地区与宋军交手最多,经验最为丰富的将领,他对兀术经营草原的策略并不满意,而金国插手草原事务更是败笔。蒙兀人虽然在草原称霸,却能迫使塔塔儿人向己方靠拢。更使宋朝作茧自缚无法进入草原,势力不断壮大的蒙兀人也会成为其心病。但赵二绝不会任其不断扩张,必会想办法遏制蒙兀部无限制的发展。金国坐守渔利就好。

最后反倒是大金国先沉不住气了,联合塔塔儿人将其重创,替大宋除去了心病,也打破了草原上实力的平衡,使塔塔儿人如雨后的野草一样疯长,像吃饱了的狗不在看门,进而威胁到了金国的利益。感受到威胁的金国这时却再次犯错,不是将祸水引向大宋,却再次采用剿灭的简单方式处理。使草原成为了‘无主’之地,在边境线上开了个缺口,使界壕的作用大打折扣。

而自前年赵二北巡完颜余列就已意识到宋军要采取行动了,缺的只是一个借口,否则他早就开打了。此后发生的信使失踪、诏书丢失、与塔塔儿人结盟等等一连串的大小,只要细加琢磨就会发现,其实彻头彻尾的就是大宋策划的阴谋。

当时发现信使失踪后,金军的探子将草原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可以说十分蹊跷。塔塔儿人重金买到丢失的诏书。火漆完好,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可在塔塔儿人连夜迁离鱼儿泺后,宋朝马上派出使者和其联络。说明他们早已获知诏书的内容。而他们联络塔塔儿人不过是做给金国看的,让仆散忠义以为发生了火烧眉毛的大事,那毛孩子也不想想就傻乎乎的就扑上去了。

再有大宋的边界地区一向是防守严密。沿边的农场、堡寨,甚至放牧都是他们的眼线。可偏偏那天集体变成了瞎子、傻子,金军追着塔塔儿人深入五十里直到砍了蔑兀真的脑袋。大宋都毫不知情,岂不是太诡异了。而在金军回撤时,宋军又恰好和他们撞了面,发生冲突后,禁军转眼即到让冲突骤然升级,说明其早就布好了圈套等着他们往里钻呢!但当宋军接着金军‘入侵’的缘由调集重兵前来,那毛孩子又怕了,连番向朝中请调援军,让自己赶紧到宁边堡挡住宋军。

完颜余列接令时就冷笑不止,仆散忠义太嫩了,宋军明知界壕易守难攻,还偏偏调兵攻打,除非是赵二和他调教的那班人都让驴踢了脑袋,这分明就是他们惯用的声东击西之策,其真正的目标那是会宁府,只要他们出现在那里,界壕防线也就瞬间崩溃了。因此完颜余列便向太师单独上书,要他小心宋军从草原东进直取都城……

兀术看着两份迥然不同的战报,心中异常纠结,他也就是有病在身腿脚不大好,否则肯定比赵二转的还得欢。仆散忠义的看法是宋军发动的只是一场局部之战,不会引发全面战争;而完颜余列则认为这是宋朝蓄谋已久的战争,他们的作战目标不仅仅是西北部草原,而将是两国间的全面战争。

从内心和情感上兀术更希望如仆散忠义所说这只是一场意外引发的边界冲突,待发展到一定程度,最终依然会以谈判解决问题,终归就是双方瓜分草原,终止界壕等敌对设施的修建,这样冲突就会很快结束;可从现在情况演变的趋势看,兀术更加相信完颜余列的判断,很可能这是一场在边境冲突掩盖下的全面战争。

“佯攻泰州,实攻上京,采用声东击西之计……”

“会不会是赵二以西北边界的小冲突掩盖其真正的企图,南部才是其真正的主攻方向,而这一切将都是赵二挑起战争的借口!”声东击西是赵二惯用的手段,现在西北边界战云密布,而南部边界风平浪静,实在是与常识相勃,想到这里兀术心中一惊。

大宋南部交通便利,又有运河之便,可以便于调动兵力运送物资,而驻扎在京畿周围的禁军不消数日便能到达战场,更可以通过海路调动江南之兵到达前线。另外从战略上分析,失去对燕云控制后的金国经济中心北移,主要分布在辽河两岸,那里州县、人口密集,是税赋和粮食的重要来源地。

兀术明白现在的女真人已经不是立国初期可以凭借弓马打天下的时候了,尤其是在自家地盘上作战,不能以掠夺补充军资,那么大宋以其南部为进攻目标可以扼住金国的经济命脉,严重削弱他们的战争潜力,使自己无法持久作战。现在之所以没有任何战争发动的迹象,赵二是在等春天的到来,以便动用其水师助战,这么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不会让其闲着的。

“赵二到底想干什么?”兀术纠结的要死,将长几上的一切扫落在地。现在的情报来源繁杂,互相矛盾,争议不断,也让他无法确定宋朝的主攻方向,西北、南部、高丽都能成为宋军的攻击方向,可这一切又攥在赵二的手心里,隐于重重迷雾之中,让兀术无法做出决断……

在无法判断战争走向的情况下,兀术也只能采用全面布防,重点防御的方式应对。他将大部分兵力布置于宋金边界地区,同时在上京会宁府、东京辽阳府、辽东半岛的镇海府及与高丽相邻的正州,作为机动兵力随时准备抵御宋军的入侵。可处处设防带来的弊端就是兵源短缺,迫使金国开始大范围征发兵卒,各个猛安、谋克停止耕种向所属万户府报道,接受点集。

仆散忠义当然一时也无法得到朝廷的援兵,可他不但要守住数百里的界壕,还要分兵防守塔塔儿人被消灭后留下的巨大缺口,防备宋军自此兵进上京。同时他下令沿边堡寨青壮男子全部入堡守城,又采用两丁抽一的方式自各族百姓中征发签军协助征战,得兵五万。而这些人都是自带粮草、弓马,国家是不负责供养的,自然是惹得怨声一片。

而宋军这时全面展开进攻,目标也逐渐明确,克虏军剑锋指向泰州、龙翼军攻打南段的乌州、狮翼军负责北段的兴国。完颜余列明白宋军这是采用中间突破,两翼包抄的战术欲夺取进军长春州的大路,一举击败右路帅府。而宋军攻击的三处是界壕防线重要支撑点,一处被破则防线洞开。

完颜余列只能将自己手中五万兵力分出两个万人队守护两端,自己亲率两个万人队守中段,其余的人马会同堡兵分守界壕上的各个堡寨。人看着不少,可他明白当面的宋军仅禁军就有六万之众,加上助战的州军和蕃军弓箭手不下十万。而以完颜余列多次与宋军交手的经验来看,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野战就是被全歼的下场,守城也坚持不了旬日,因此他开始向都统军仆散忠义求援,让他速带大军前来!

作为防御泰州的前哨宁边堡成为了两军争夺的热点,其是界壕防线上的重要据点,攻破它便打开了通往泰州的大门。而守卫宁边堡的金军只有两个千人队和堡丁一千多人,看着对面蔽日的旌旗,望不到边的营盘,守将自知难敌,完颜余列知道此地一失,泰州将失屏障,急忙领军来援。

此时已经是二月的时间,围攻宁边堡的克虏军接到了开始攻城的命令,战争的序幕在‘隆隆’的炮声中拉开了,这也标志着大宋北伐之役的开始,而结果终将改写大宋的历史……(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密立储君

汴京大内睿思殿东偏殿中,李纲、许景衡、赵仁、赵勇为首的诸位宰执在等待皇帝的召见。皇帝常在此与他们议事本是平常之事,大家在候班时也会说些各自听闻的趣事,议论下朝政,可今日气氛却十分凝重,连一向沉稳的许景衡都面露焦虑之色,李纲不住的叹息,而赵勇更是坐立不安,手中的茶杯拿起又放下,全都撒在衣襟之上还不自知。赵仁却不时的看向门口,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西偏殿中也同样聚着不少人,有太上皇夫妇、前帝赵桓、皇后朱淑真和几位皇妃、大宗正肃王赵枢、景王赵杞为首的有王爵的兄弟及其他两系数位宗王,令人奇怪的是今天被削爵的赵构也出现在殿上。他们的心情似乎也不平静,一身道服的太上皇赵佶脸上神色几番变幻,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几次想离座要前往后殿,却被太后郑红梅所阻。

赵桓多次欲与赵枢搭话,可欲言又止,显然其心中有诸多疑问想要询问,可又觉无从说起。被削爵的赵构匆匆被召进宫,到现在也不知何事,眼中都是迷茫,搞不清皇帝将一班宗室都唤来是何事,看着门口的两个站殿力士发呆。反倒是旁系的几个宗王面色平静,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在那养神,这也是他们上朝站班的标准姿态。

睿思殿是内书阁,也就是皇帝的御书房,日常处理朝政的地方,平日里都由几个小黄门伺候着。而今天却只有内侍省都知见喜在殿中,且离着皇帝的书案远远的。一脸的哀伤,其实殿中这么多人只有他知道皇帝今天召见众人的目的——立储。而这往往是一个时代终结的开始!

在见喜眼中,今年皇帝的所为似乎都是该做的事情。可在看来皇帝更像是在安排自己身后之事。他亲自为两个女儿挑选了夫婿,给自己到了婚娶年龄的长子订下了亲事。前去龙德宫的次数比往年多了许多,盘恒的时间也更长,甚至可以和太上皇喝着小酒聊上一整天,而说得往往都是他以往认为的‘废话’。

坐在龙椅上赵柽亲手书写着继位诏书,他做的认真又从容不迫,选立太子之事其实早有朝臣委婉的提出,却没有得到他的回应。而今年赵柽决定亲征女真,虽然他知道自己贵为天下之主。再没机会出现在沙场上,也会得到最为周密的保护和照顾。但事情毕竟是万中有一,刀枪无眼,而世界上死在征途中的帝王也不再少数,他不能不防。

赵柽现在有三子,长子赵谦为皇后朱氏所出,次子赵诎生母为德妃萧氏,三子赵诤生母为贵妃耶律氏,这些年来朝野和族中对哪位皇子入主东宫猜测不断。争论不休,但是他对此都是一笑了之,从未做出暗示,对几个孩子也是一视同仁。这让外界的疑惑更重,甚至是怀疑赵柽不立储君是贪恋帝位。而对于储君选谁,朝野之中也是各执一词。但并不是始终不变。

当初有人认为皇长子赵谦为嫡出,只要无大过必会继承大统。可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因为皇帝出身并非嫡长子,因此一直有人质疑。而依着皇帝的性子,定会从其他皇子中选择一个继位,以显示‘帝位是贤者居之’,为自己‘正名’。

而随着‘让位风波’的结束,皇后被迫称病,后族驱逐出京,人们又开始唱衰皇长子,认为这一切都是皇帝为了给另外两名皇子扫除障碍而为。这时储君最热门的人选就变成德妃所出的赵诎。因为随着朝中官员的更新,当年潜邸之臣纷纷上位,大家口中虽不说,但是心中谁都知道德妃和皇帝的感情最深。且其因为同样出身潜邸,和军中和内廷大佬们关系极好,其子继位定会得到朝臣普遍支持,能顺利继位。

但随着皇帝北巡与契丹贵族公祭黑山后,人们的看法再次改变。他们认为大宋现如今内政平稳,百姓安乐,动乱只会来自于那些归附的异族,而皇帝为安抚契丹也许会将皇位传于三子赵诤。虽然德妃也是出身契丹贵族,但其身份显然不若贵妃余里衍蜀国公主的地位高。

不论外界如何猜测,其实赵柽心中早已有定论,无论是出于传统还是血统,如果不出现意外帝位终属于皇长子赵谦。而他迟迟不肯立储,一则不愿因此而引起朝臣们的拉帮结伙,图谋不轨;二则赵柽也需要考量长子能不能担当大任,是否具有成为一国之君的品德,能不能通过自己的考察。

而赵柽也在着力培养赵谦,只是方式不为人接受。他没有在宫中专门请名师教导,而是将其送入宗学完成基础教育,消除其特权思想;其后又令其隐姓埋名进入讲武堂学习军事,让他熟悉军事的同时,也接受锻炼,不至于成一个听到枪响都会吓得不知所措的懦夫。

在赵谦完成学业后,赵柽又将其送往漠北接受边陲霜刀雪箭的洗礼,其服役两年后,如今其已经转入镇州制置司担任参军,同时接受陈东的教导,学习如何治国的同时,也沾染些陈东身上的刚正之气。赵谦的表现目前来说还令赵柽满意,因此他决定在亲征之前将其立为太子……

“见喜,你过来!”赵柽写完两份诏书又亲手用玺,将两份诏书卷好分别放入几上的两个精致的金质盒子中,才叫见喜过来。

“陛下,已经准备好了,是否现在便封存!”见喜急忙凑了上来说道。

“不,宣众人进殿!”赵柽摇摇头说道。

见喜立刻招呼在殿外候着的小黄门们分别传谕,时间不长众人依序进殿,女眷则隐于帘后,施礼后皇帝赐座,大家齐齐的看向皇帝等待下文。

“女真扰境,犯我龙威,朕欲亲征金国!”赵柽扫了眼众人沉声说道。

“陛下……”众人听了虽在意料之中,但还是要劝的,可刚出声便被皇帝制止。

“朕意已决,众卿勿需再劝。此次出征山高路远,时日长久,且刀枪无眼难免有失,为此朕决定先行立储,以防不测!”赵柽朗声说道,底下立刻嘘声一片,皇帝的决定太突然了。

“朕已选定储君,为防纷争决定仿效当日昭宪太后预定‘金匮之盟’旧事,将继位诏书藏于金匣,分藏于行营和太后两处。若朕西行,则由行营派出使臣回朝,由太后当朝中众臣之面开启金匣取出诏书,拥立储君继位。”赵柽说完不等众人回过味儿来,让见喜捧着两个匣子请大家过目,当然诏书是不能看的,只是让他们看到匣中不是空的。

“今日朕请太皇、太皇及族中兄弟和诸位宰执前来就是做个见证,见喜当面封存!”赵柽不等众人进言,让他们过目后便令见喜将两个金匣封闭。

见喜领命就当着众人的面将金匣上锁,以蜡油密封,然后又加火漆,再贴上封条加盖御玺,然后将其中一个金匣交给了帘后的皇太后郑红梅收藏。而这个时间众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两个金匣,共同见证了立储的经过,但让大家郁闷的是居然不知道匣中诏书的内容,更不知储君为何人。

“恭贺陛下,国有储君!”仪式完成,大伙儿虽然都被皇帝蒙在鼓中,但是客气话儿还是要说的,遗憾的是无法向储君道贺……(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取巧填壕

在赵柽立储之后,则消除了亲征道路上最后一道障碍,一切开始进入了倒计时阶段。但皇帝出行都是惊天动地,更不要说亲征了,而此行未知的因素太多,准备工作也便显得更加繁琐和漫长。

皇帝出门家里也得留个看家的,赵柽这次选择了皇后朱淑真和太后郑红梅共同监国,而把两个前皇帝给晾到一边了,不过这也能理解,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万一他们两个官瘾上来了,想要再干几天怎么办呢?而两位女人就不同了,一个是他老婆,另一个是他亲妈,都是从心底向着他的,绝不会做出背叛自己的事情,保证自己在前方无忧,不必担心后院起火。

其实朱淑真吟诗作赋还行,处理政事经验和阅历都显不足,能力还不如贵妃余里衍呢,但储君是他儿子,虽说她还不知道,赵柽以为即便自己挂了,她也会一力拥护自己的儿子上位的,可以保证自己的‘遗诏’能顺利执行。郑红梅这个老太太更了不得了,自当宫女时就帮助向太后处理朝政,又历经三朝,什么事情没见过,她能在那么险恶的环境下帮助自己扫清了继位的障碍,且多年来还充当着皇族实际控制者,关键时刻起着定海神针的作用。

而赵信和折美鸾将随同自己出征,这不仅是两人出身行伍,可以帮自己出出主意,关键时刻保护自己,也是为了防止其他人多心。毕竟两人在朝中都有一定的势力,想要趁皇帝不在搞出点事情不是不可能。余里衍和李潇潇却不同,她们在朝中的根基浅。想搞事也有心无力,再者她们二人在朝。还能稳定契丹和西夏,免得给自己添些不必要的麻烦。

留守朝中的大臣也很重要。不仅要处理国家的日常事务,还要保证朝中的稳定,为前方提供粮饷、物资,派遣官员接收新占之地。而万一自己挂了,他们就是顾命大臣,要保证权力的顺利交接和过渡,不至于发生动乱,同时还要辅助新主处理朝政,教导其治国之道。

如今担任这项工作最适合不过的就是李纲。他辅助了两位皇帝上位,这方面经验丰富,其在朝中素有威望,可当此重任。另一位人选就是赵仁,除了自己也就他能镇得住过去那帮骄兵悍将了,同时他的忠心也是不容置疑的,定会不折不扣的的执行自己的命令,留他看家自己放心。遗憾的是他们不能与自己共同见证灭亡金国的伟大时刻了。

赵柽在战争初期将与北路一起行动,他已赵廉及先遣组前往平州与高宠会合建立前进指挥部。同时命豹翼军在泉州登船由水师护送从海路向北方开进。其所属内河舰队沿运河北上;明州和海州水师向登州集结;虎将、豹将和狼将各留两旅之兵拱卫京师,训练新兵,余部向燕京开进;狮翼、豹翼、忠勇三军则向平州悄悄开进;近卫军留四旅守卫皇城,余部尽数随皇帝出征并担任行营警卫部队和战略预备队。此次出征赵柽几乎动员了大宋所有精锐。他欲以雷霆之势给金国致命一击,将其彻底消灭……

…………

在皇帝紧锣密鼓的安排后事,调集军队准备亲征的时刻。宁边堡也发动了两国冲突后的第一场大战。虽然汴京已是初春的天气,这里依然是地冻天寒。而战场上却一片热火朝天的场面,宋军的火炮在不断的向堡内轰击。士兵没有趁机发动攻城却在费力的开挖一道深壕,他们以爆破的方式掀掉厚厚的冻土层,然后再向下深挖。

“统军,宋军在干什么?”宁边堡的猛安西达离问身边的完颜余列,现在两人都趴在界壕边的土垒上观察着宋军的举动。

“他们在挖沟,看不出来吗?”完颜余列没好气地说道,这两天宋军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发起猛烈的攻城,而是以火炮不断轰击他们设置在界壕后的抛石机阵地,将用来摆放在那里抛石机和土台一并摧毁。好在他吸取了当年在平壤城下的经验,没有将抛石机全部摆出来,否则一架也剩不下。

“统军,他们应该填埋壕沟才对,挖沟是想干什么?难道想以此围困咱们!”西达离没有看出完颜余列不耐烦的样子,又不识趣地问道。

“你以为宋人都像你那么笨,他们挖壕围困咱们,那能困得住?亏你想的出来!”完颜余列其实也没搞明白宋军为何挖壕,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为了围困他们,这又不是一座孤堡,若不是怕被望车上的宋军瞭望哨发现,他真想站起来踹他两脚,这几天宋军胆子越发大了,不断向堡前靠近,专门打自己界壕上的伏兵,不知道有多少军士死在了宋军冷炮之下了,吓得大家白天都躲在土垒后头都不敢往外冒,晚上也不敢举火。

“统军,你看宋军挖的土壕一头通向浑河,一头向咱们界壕延伸,他们是不是要以水淹城啊?”挨了训的西达离还没闭嘴,不过不在问了,而是采用自问自答的形式。

“以水淹城,你是真傻啊,咱们的土垒比浑河高出两丈,水能漫的过来吗,只不过让咱们的界壕变成护城河,那只能……”完颜余列狠狠地给了这个傻缺部下一个大耳刮字,可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住手大声喊道,“命弓箭手放箭,绝不能让他们与界壕挖通!”

西达离虽然不知道统军抽什么风,但是挨了个大耳刮子之后脑子也变得灵活了,不再多言马上调集隐于界壕之后的弓箭手向挖壕的宋军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宋军马上扔下工具纷纷躲避,但还有人被流矢所伤。而宋军的火炮也立刻开炮,向他们开炮,弓箭手们又赶紧躲避……

“统军,弓箭手们吃不消了!”西达离哭丧着脸对完颜余列说道,两方对射之后双方就开始了捉迷藏,谁露头谁就挨打。当然金军的武器存在代差,付出的代价有些大,不过宋军挖壕的速度被迫慢了下来。

“违令者、怯战者,斩!”完颜余列恶狠狠地说道,他已经参透了宋军挖壕的企图。

界壕深有丈余,宽十数丈,当年挖的时候费力不小,当然填起来也是十分费劲。而宋军是在取巧,他们想通过挖一道人工河将河水引过来灌进界壕,现在天气还十分寒冷,只要两天河水便会冻实,可过人马,界壕也就失去了阻挡敌骑的作用,可直抵壕墙之下。等那时死的就不是几个弓箭手了,而是要直接面对宋军猛烈攻击了。

完颜余列清楚没了壕堑的阻挡自己根本挡不住宋军的进攻,因此他不惜代价的阻止宋军挖壕,除了动用弓箭手射杀敌军兵士外,他还提前动用抛石机对挖河工地进行轰击,阻碍宋军施工,使用手中为数的骑军冒险出寨驱赶宋军。甚至在夜间偷偷派出士兵填埋宋军白天挖出的河床,可谓是用尽了心思……

宋军在被皇帝‘教训’之后,便开始总结经验。经过讨论后,他们认为进攻最为困难的阶段就是渡河与越过壕堑两个阶段,这个时候由于地形限制兵力难以展开,火炮无法提供有效的支援。且大型攻城器械难以通过浮桥运输,制造十余丈长的车桥在技术上也十分困难。若填埋壕堑工程量又太大,短时间内无法完成,士兵又容易遭敌杀伤。

可这两个最为困难的问题在枢密院将制定详细作战计划的权力下放后便迎刃而解,郑平等人要求只需将进攻发起的时间从计划中的四月提前到天气转暖之前就行了。冰封的河面可以让大军自由往来,而利用河水将壕堑灌满,那就省掉了填埋这件让人头疼的工作,他们要做的只需挖开一道三百步长的河渠。

在军演中,郑平知道自己的失败有一半原因是自己在开战的初期,作为支援火力的炮兵被皇帝利用投石机首先打掉了,因此他想到要避免悲剧重现,就得首先毁灭敌人的投石机,或限制其火力的发挥,使敌人失去远程火力支援。

郑平将这个任务交给了炮一旅统领曹毅,他经过侦察发现敌人的重型投石机都布置在堡内,隐于土垒之后,但是炮兵旅装备的大口径臼炮射程完全可以覆盖到堡内的每一处。而他们只需设立观察哨,发现一个打掉一个,或是采用集中火力发射的方式摧毁敌人的发射阵地就可。打掉敌人的远程武器,那么宋军的速射炮便可以放心大胆的布置在前沿,为工兵们提供掩护。

有了完善的预案,宋军就凭着炮兵强大的火力便粉碎了金军的阻挡,一步步的将河渠挖到了壕堑。而随着一声巨响,冰封的他鲁河河堤被炸开了个口子,潜流于冰面之下的河水喷涌而出,源源不断的流进了壕堑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取长春

一夜间河水灌满了壕堑,宋军封堵了缺口,完颜余列看着一池春水傻了,等河水冻成坚冰,他们便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一道屏障,敌人已能直逼壕墙之下。当年他可是见识过宋军的攻坚能力的,燕京、辽阳那么坚固的城防都无法挡住宋军的炮火,更不要说以屯土方式修建起来的壕墙,拿这个糊弄糊弄没开化的蒙兀人还行,宋军不可能。完颜余列现在能做得就是向泰州求援,并祈祷老天爷赶紧开眼将夏天赶紧送来吧!

“目标堡前壕堑,臼炮齐射!”曹毅一声令下,数门大口径臼炮发出轰响,从炮口喷出数枚海碗大小的铁球,弹丸高高被高高抛起又重重的落下,砸在冰面上。

“报镇抚使,弹丸未能砸穿冰面,可渡人马!”曹毅端着望远镜看着三十斤的弹丸砸在了冰面上,冰屑四溅,但是并没有能砸穿冰面,而是班陷其中,更没有河水涌出,以他的经验看冰层起码有二尺多,能够经受人马的重量。

“火力掩护工兵实施爆破,炸开壕墙,四旅、五旅前进布防,防止敌军反击!”郑平下令道。

“是,臼炮开花弹,延伸射击,轰击堡内之敌;速射炮直瞄射击,摧毁壕墙工事,压制敌弓箭手!”曹毅接令后立刻下令道,同时他命令观察哨严密监视堡内抛石机的动向,发现后立即予以摧毁。

在炮火的掩护下工兵们鱼跃而出,他们踩着冰面冒着敌军抛射的箭雨迅速向壕墙靠近,贴上了墙根立刻开始掘进。而阵前的机枪也开始射击压制试图施放滚木礌石的敌军。防止他们阻挡工兵的爆破,辎重营的军士们则趁机将大量的炸药前送。堆砌在工兵们开挖好的爆破点。

‘轰……’一声巨响,战场上的人都感觉到地面一震。甚至布置在前沿的士兵都被剧烈的爆炸震的站立不稳,摔倒在地。而壕墙像个喝多了的巨人摇摆了两下,轰然倒了下去,腾起一团巨大的尘烟,将堡寨笼罩在其中,众人呆呆的看着成了一道土梁的壕墙,不由的感叹出声,这新型火药的威力真他娘的大!

“完了!”完颜余列虽然在副墙之后,但还是被震得坐在了地上。谁让他瘸了条腿呢,紧接着他就看到副墙上的备战的军士借着爆炸的冲击波下乘风而起,又哔哩啪啦的掉在自己周围,而这些人七窍流血动也不动,显然在爆炸的瞬间已经被震碎了五脏六腑,当时就已毙命,看着如此惨状他发出了声哀嚎。

“扶我干什么,收拢士兵赶紧上城防守,点燃烽火示警!”完颜余列气急败坏地对围在自己身边惊慌失措的人吼道。这场爆炸显然超出了堡寨中金军将士们的预想。他们惶恐的在寨子中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窜,寻找自己以为安全的地方,有些人甚至已经崩溃,大声喊叫着想要从这里逃离。眼看就要炸营了,而完颜余列不得不打起精神准备再战,因为他知道大金国已经输不起了。

宁边堡是西部防线的重要支撑点。因此采用双壕双墙,从内至外用壕堑、壕墙、内壕、副墙组成。宋军虽然攻克了外层防御,但是金军还可以据堡墙和内壕防守。因此现在并不能说堡寨已经陷落,可其防御纵深已经被压缩,防御面减小。而完颜余列职责所在,他不能退去,烽火一起表明形势已经不容乐观……

…………

“大帅,仆散忠义已经离开泰州,领主力增援界壕防线!”临潢都部署帅府中,尚虎向赵礼禀告道。

“长春州的兵力如何?”赵礼又问道。

“长春州交由右监军完颜秉德防守,主力皆被仆散忠义调到泰州,只有一万新点集的部族军和两个千人队驻守,战斗力较弱。”尚虎回答道。

“龙将和狮将到达了什么位置?”赵礼点点头再问道。

“龙将和狮将按照计划已经以蒙兀人为先导过了纳水,迂回到西帅府的侧后进入蒙兀部旧地,做出攻打会宁府的态势,现在兀术已自会宁府派出大军进入草原准备迎战!”尚虎在地图上标出了龙将和狮将的位置。

“嗯,现在我们调虎离山之计已经完成,该是进行第二步的时候了!”赵礼松了口气道,“命令龙、狮二将即可从迅速转向自鸭子河回渡,攻取长春州,截断西帅府敌军的退路;令龙翼、狮翼二军同时展开攻击,突破界壕后向两翼迂回包抄,聚歼西路金军于此!”赵礼转身对等待在一边的参军说道。

“大帅,如果左帅府出兵增援,则狮翼军将受到夹击,仆散忠义可率军逃到辽西,我们不得不防啊!”尚虎有些担心地说道,金军左右帅府相邻,如果发现被围,仆散忠义很可能借路逃跑。

“哼,完颜亮此刻恐怕是自顾不暇了,陛下已经调集各部向北运动,一旦亲征的消息传出,左帅府怎敢妄动一兵一卒,更不敢分兵接应!”赵礼笑道……

长春州建于辽代,位于临潢府东北部,当年属于契丹族核心区的边缘地带,因为辽实施因俗而治的统治方针和政策,为加强对这一地区的管辖,有效的控制蒙兀和女真族的南下和西进,在鸭子河中游设置州级政权,行使对这一地带的部族管辖,是辽控扼北方地区方圆数百里的政治、经济、军事和文化的中心。

长春州城池宏伟方正,城墙夯土板筑,平面略呈方形,城墙周长五千余步,城墙筑有角楼四座,东、西、南、北各有城门一个,南、北门外筑有瓮城。从长春州城西门码头上船顺水可直抵鱼儿泺,进入纳水,再入混同江,到达沿江的宁江州和黄龙府地区,逆水可达所属的金山,水陆交通都十分便利,这促进了农业和手工业的发展及商品的交换。被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攻陷后,成为金国控制东北外蒙兀和鞑靼各部族的军事重镇。

完颜秉德对自己被贬出京城一直心有怨念,虽然知道没有神经病皇帝多少事,但是将其和兀术一块恨上了。因为他认为自己与皇后勾结准备夺权的事情正是因为皇帝昏庸无道,乱杀宗室大臣,做的是正事,其若是明君自己又何必反他。而兀术在他眼中更是一个奸臣,正是其为了当权臣才百般庇护昏君,任其胡作非为,却将自己这么个大忠臣给贬黜到这这里。

完颜秉德来到长春州后一直是郁郁寡欢,他知道自己这个监军不但监管不了别人,反而要受别人监视的,自己没有兵权,帅府之事也无权过问,其实就是个摆设。而对于自己的搭档仆散忠义,完颜秉德更是不屑一顾,认为他不过是靠着那个太祖皇后姑姑的裙带关系,又巴结上了兀术才谋此高位爬到了自己的头上,却忘了自己也是仗着爷爷宗翰的余荫才得以上位。

完颜秉德知道兀术不死、皇帝不换自己是无法翻身的,因此也认了命,每天只是在府中狎妓狂歌,不问世事。而这种日子却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自己现在能够复出留在帅府坐镇,居然还是靠宋人‘帮忙’,仆散忠义要带兵去前方打仗,不得不让他看家。当然仆散忠义也是有保留的信任,他将精锐全部带走了,只给其留下了些刚征召的部族军。

完颜秉德知道宋军兵分两路一路猛攻界壕防线,另一路已经从草原杀向京师,现在虽然形势紧张,其实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但他心底还是希望宋军能突破拦截直逼京师,仆散忠义战败,最好被宋人宰了,那么自己就成为右帅府的一把手,拥有了更多的话语权。自己在和同为皇后一党的左元帅完颜亮联手,便可以实现逼兀术致仕,皇帝退隐,推皇后主政的愿望。

可就在完颜秉德满心欢喜的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有探子来报,进攻京师的五万宋军突然转向长春州而来,现在已经渡过了鸭子河,距州城不到一日路程。这个消息把完颜秉德吓了一跳,自己那神武英明的爷爷都无法战胜宋军,何况自己这个从未领过兵的人,这让他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大骂宋人不守规矩,好好的京师你不去打,找自己的晦气干嘛!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完颜秉德想到了逃跑,去找仆散忠义会合,其不杀了自己,被断了归路的他们也会落于宋军之手;回京城恐怕太师也不会放过他这个逃兵;那就只剩下一条道路,去找自己的盟友完颜亮。可自己走总得有个理由,他召集帅府所属,称宋军欲犯长春州自己要去左帅府请援兵。这么做虽然不大光彩,但是总有个脱罪的说辞。

想走你就赶紧走啊,可完颜秉德想着自己将要寄人篱下怎么也得准备点傍身之物,便以监军之名打开府库大取金银财物。那些防守长春州的多是部族军,早已看出完颜秉德想弃城逃跑,府库的东西你能拿,我们为啥不能拿,于是也纵兵洗劫,这下宋军还未到,长春州城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敌变我变

面对长春州发生的骚乱,完颜秉德制止不住,也无心制止,他收拾细软带着亲随开了城门向南而去。部族军本来就是来自各个部族,在仆散忠义的弹压下还能服从命令,现在他不在,监军又弃城而走,这下可好,城中的局势彻底失控,乱兵抢了府库,又开始抢劫城中商户、富户,百姓,一时间火光四起,哭喊声震天。

龙将统制李贡和狮将统制江威在界壕激战开始后便做出向会宁府突击的态势,意在使金国京畿兵团不敢大胆的增援右帅府,迫使仆散忠义不得不动用他掌握的机动兵力出援愈加紧急的界壕防线。而两军便可乘其后方空虚之际攻取长春州,控制东进的道路,同时截断右帅府撤退的道路,将他们围歼于边境地区。

在接到仆散忠义离开泰州的消息后,李贡和江威两人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连夜转向杀奔长春州,准备打金军个措手不及。两军皆是骑军机动力强,又有蒙兀人这个地头蛇带路,马不停蹄赶往长春州城。他们以为即使金军主力已经离开,但是留守的金军也会凭坚城和他们打上一场,没想到半路上就接到侦骑报告,城中火光冲天,百姓纷纷逃离,好像是发生了骚乱。

李贡和江威两人一商量觉得有机可乘,决定加快行军速度,途中只做短暂休息,全力赶往长春州城。当两军在天亮时来到城下时,州城四门大开,城上不见一个兵卒。道路上到处是遗落的物品。而城中也是一片狼藉,余焰未熄。除了三三两两还在翻找财物的乱兵,遍地的尸体。难见人踪。

两军入城迅速清剿了残兵,扑灭了大火,抓来几个人一问,才知城中昨天发生的事情,监军完颜秉德已经弃城前往左帅府‘求援’,军队一部分前往泰州寻找元帅,一部分人跟着监军南下,大部分都溃散了。城中百姓在遭到乱兵洗劫后,大部逃出城。剩下的人除了老弱妇孺,便是无处可去的。

如此轻取长春州城,让李贡和江威两人实在有些胜之不武的感觉,他们一边向都部署府‘报捷’;一边加固城防,收集粮草,准备迎敌。两位主将商议后,由狮将两个旅接手城防,两军大部兵力向西扫荡,相机攻取泰州。切断敌人退路,配合西进兵团完成对金军右帅府的包围……

再说宁边堡壕堑和壕墙被攻破后,克虏军两个步兵旅在炮兵的支援下马上转入对堡垒的攻击。夯土筑成的堡墙在重炮的轰击下一段段的倒塌,臼炮发射的开花弹杀伤堡内的守军。宋军则迅速架起壕桥冲入堡内展开争夺,不到一日宁边堡便被攻陷。完颜余列则率残军退守筑垒区节节抗击,试图堵住缺口。避免界壕防线全面崩溃,同时点燃烽火示警让周围各堡前来救援。并急报仆散忠义速来增援。

攻入堡内的宋军并没有贸然展开猛烈的进攻,而是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全线推进,放弃了惯用的迂回切割的战术,充分发挥自己火器上的优势。面对层层的土垒宋军将轻型火炮前置,在步兵的掩护下逐步推进,采用实心弹直瞄射击,或是以工兵爆破的方式先摧毁土垒,使金军布置的机关陷阱全部暴露出来,也让埋伏在其后的弓箭手无藏身之地。

宋军这种战术虽然推进缓慢,可是十分有效,他们事先设计的种种机关都难以发挥作用,不过那些土垒倒是能迟滞宋军的进攻。而那些被金军视为勉强可以与宋军火炮对抗的投石机根本难以发挥作用,只要一暴露就会招来宋军猛烈的远程炮火轰击,即便想转移可投石机体积大,又笨重很难移动,结果往往都是化作一堆碎木,并搭上十几条人命。到了最后连完颜余列都对这些玩意儿失去了信心,而士兵们更是敬而远之,免得被殃及池鱼。

完颜余列对于宋军的这种进攻方式一时没有办法,针对其作战方式设置的种种障碍,各类战术似乎没有发挥作用。不但没能给敌军造成重大伤亡而迫其放弃,反倒是自己这一方处处被动,就是想如同过去那样摆开阵势与敌决一死战都难以做到。而他此刻能做的就是用士兵的命添堵缺口,迟滞敌人的进攻,等待援军的到来,却还不知道长春州已经落入宋军之手,援军还在路上徘徊……

…………

仆散忠义出了泰州刚刚走到乐康便有从长春州城逃来的散兵报告:城池丢了,监军逃走了。他听了是大吃一惊,此前担心的是宋军会‘违反’和议从草原借路直扑京城,结果其真得在蒙兀人的带领下进入草原东进。而前方宋军又大举进攻界壕防线,这让他觉得是首尾难顾,好在太师体谅他的难处,从会宁府派出援军拦截,解了燃眉之急。

临行前仆散忠义也曾想过宋军会不会是又玩儿什么把戏,攻打会宁府是假,抄自己的后路是真。但宋军出动重兵从三路攻打界壕,完颜余列是一天一封急报请调增兵,让他是左右为难。可仆散忠义还是等宋军过了纳水深入草原才动身,且给完颜秉德留兵万余守长春州,他琢磨着即使宋军转道攻打,依靠坚城监军也能挺个十天八天的,自己回兵救援也能赶得上,没想到最终其给他来了个不战而逃。

兀术其实还真没看错人,出了这么大事,仆散忠义还是很快镇静下来,展现出为将者的潜质。一番思索后他意识到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立刻回军收复长春州;二是不管后路被断,继续前行增援。可其中也是有利有弊。

现在回军攻打长春州可以趁其立足未稳发起攻击一鼓而下,但也可能相持不下,因为据侦骑探知进入草原的宋军不下五万之众,与他手中的兵力不相上下,且宋军最善于守城,很可能无法打下城池,又耽误了救援;如果不顾后方一路向前,待击退宋军后再重整大军回兵收复长春州,好处是解了前方之困,可使长春州之敌陷入重围,不战自败。

仆散忠义权衡了片刻做出了决定,首先击退进攻界壕的宋军是一箭双雕的好事,而回兵收复长春州则可能是两头全失,于是下令全军继续向前,击退宋军再救长春州……

“报大帅,金军右路都帅仆散忠义率五万精骑出援宁边堡!”尚虎急匆匆的走进临潢府帅府向赵礼报告道。

“仆散忠义没有回兵长春州?”赵礼惊异地说道。

可能仆散忠义也没有想到自己坚持出援会给宋军也带来困扰。按照赵礼原来的作战计划,龙、狮二将皆是骑军机动能力强,且擅于野战,尤其是龙将是宋军中编制全为骠骑之军,正是金军铁浮图的克星。而为了调出仆散忠义,为两将能突袭长春州得手,便猛攻宁边堡给完颜余列造成极大的压力,但在破城后又采用缓进战术使其觉得防线岌岌可危,被迫不断向泰州求援,诱使仆散忠义出援。

结果仆散忠义中计,龙、狮两将顺利攻占长春州。按照赵礼的设想,仆散忠义应该回军试图夺回长春州,只要两军将其击败。金军右帅府则失去主心骨,完颜余列没了增援也难以守住界壕,龙翼、狮翼、克虏三军则借机攻破防线,与两军完成对金军的合围,将其聚歼,然后挥军会宁府。

“他娘的,这小子居然顾头不顾尾,不怕我们断了他的归路!”一向文雅的赵礼居然口出脏话,显然他对仆散忠义的行动有些意外,本来应该打硬仗的龙、狮二将空等一场,给这边无形中增大了压力。

“大帅,我们怎么办,敌人援军一到,克虏军就要面对数倍于己的兵力,攻击必将受阻,合兵聚歼的计划也将落空!”尚虎忧虑地说道。

“现在仆散忠义到了什么位置?”赵礼没有回答尚虎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大帅,情报是昨日送到的,加上往返时间……仆散忠义应当到了白马泺地区,距宁边堡不足二百里,日夜兼程的话只需一日可到,若是急行军也不过两日!”尚虎稍加计算道。

“命令克虏军即可发起总攻,一日内必须结束战斗,然后就地构筑防线,否则让郑平他提头来见。命龙翼和狮翼二军迅速突破兴国和乌州,击溃当面之敌,迅速向两翼发展,朝中间挤压!”赵礼沉吟片刻下令道。

“大帅是要改变预定计划,以三军之力完成作战计划,兵力是不是有些不足!”尚虎听了皱皱眉说道。

“哼,我们自跟随陛下征战起,哪次不是在兵力上占据过绝对优势,现在我们有兵七万之众,还吃不掉他仆散忠义,现在我们即可赶往宁边堡督战!”赵礼冷哼一声说道,现在的形势果如当初陛下所言,战场形势千变万化,也就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作战计划,只能敌变我变,一切以完成作战目标为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机不可失

“仆散忠义这下子给赵礼出了个难题,但是其也是自寻死路!”赵柽看着西北都部署府送来的战报笑笑说道。

“陛下,属下以为仆散忠义弃了长春州虽是无奈之举,但也是置死地而后生之计,陛下怎么会认为其是自寻死路呢?”步军司都统柳彪有些不解地问道。

“呵呵,仆散忠义确实是有勇气,也算有魄力,但其做出的决定还是基于宁边堡不失,兴国和乌州无法被突破,其据险而守、兵力占优的形势下做出的!”赵柽指着敌我双方形势图说道,“赵勇,你认为赵礼一意要打的情况下,金军能否守得住界壕?”

“总体上说,在宁边堡仆散忠义的援军到达后,金军兵力确实占优,但是在乌州和兴国两处我们却是在局部上存在兵力优势,而且全部装备火器,并有炮兵支援,全力进攻的话不出三天必破!”赵勇想了想说道。

“赵礼在得知仆散忠义前来,便知在长春州与其决战的企图落空,敌我形势发生了逆转,他现在欲采用中间牵制,两翼迂回的方式完成对西帅府金军的合围,将其歼灭于边境地区,提前一步完成我们最初的战役部署,你们看能否实现!”赵柽指着地图说道。

“仆散忠义所属皆是骑军,其中有铁浮图两万皆是由女真人组成久经训练,装备和待遇也高于其它部队,战斗力不容小觑。而我们在与铁浮图对阵中能不落下风的只用龙将,而其却远在长春州不能参战,只怕是围住容易。全歼难,弄不好就是夹生饭!”马军司都统窦俊言道。

“我也认为将龙将调回比较有把握。赵礼如此安排打起来会非常吃力,胜负难料。陛下为何以为其是自寻死路呢?”赵勇也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看!”赵柽领着众人来到沙盘前,随手拿过几面小旗在上面标出双方的位置,“龙翼和狮翼二军突破界壕后从南、北两个方向向中间挤压,而这一片地区正是山脉向平原过渡的地区,除了些矮小的丘陵,就是河网与大片的草原湿地,如果是夏季他们还能隔河据守,但现在西北是什么天气大家比我都清楚,也就是说界壕一失他们无险可守。骑军可能从我军结合部的缝隙中突围而出,那步卒们呢?必然在追杀中伤亡惨重。”

“陛下所言极是,界壕就如同一字长蛇阵,我们按住其头尾,再打七寸,则整个阵型崩溃,合三军之力再战仆散忠义,即使不能全胜也让他元气大伤!”柳彪言道。

“不错,当年我们迎战察哥的铁鹞子时。骠骑还难以和其正面抗衡,兵力不足三万,其中还有大量的蕃军弓箭手,但是我们一样将其战败。杀的察哥匹马而逃!”窦俊言道,“只要我们布置得当,我想他们铁浮图也不比当年的铁鹞子厉害多少。”

“这样说来。仆散忠义还真是找死来了,陛下。如果是您当如何处置?是回军打长春州,还是执意救援?”赵勇笑着看向皇帝问道。

“要我是仆散忠义。我哪也不去,趁着合围尚未完成,从草原上跳出去保存实力,会合还在草原上拦截龙将的援军,然后迂回到龙翼军侧翼将其击溃,打开缺口,让里面的弟兄们赶紧逃!”赵柽看着众人笑道。

“呵呵,还好这是陛下想出来的主意,也幸亏赵礼反应快,否则真让仆散忠义跑了!”赵勇和众人都笑了,解嘲道。

“其实赵礼的想法不错,但其中还是有失误的,他抢先发动总攻想集中兵力完成合围,但是也过早的暴露了自己的企图。若是兀术在,甚至是突合速这样的老将在军中也不会让他得手。再有龙将和狮将未能等到仆散忠义回军,也不应让他闲着,而应趁黄龙府空虚之际将其夺下,将对此后的战事大有益处,但赵礼却忘记了使用这颗闲置的棋子,错失了良机!”赵柽不无遗憾地说道。

“陛下如何断定黄龙府兵力空虚,可以轻取?”赵勇好奇地问道,现在大家是联署办公,各种消息互通,连情报署也不例外,自己并没有看到过有关黄龙府的情报。

“很简单,龙、狮二将借道草原作势攻打会宁府,而金军已经将塔塔儿人给杀光了,没有了看门狗只能自己上阵,但右帅府防地又被我们猛攻,其兵力不免捉襟见肘。兀术担心仆散忠义分兵后守不住界壕,答应增派援军。因为两将要打的是会宁府,兀术必不会做出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可附近只有黄龙府驻有重兵,可以作为机动兵力使用,必然由此抽调!”赵柽看众人都是好奇便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众人听了皇帝的解说恍然道,战场情况千变万化,自己都被晃花了眼,没有看到更深一层。

“陛下,那我们现在也可以通知两将转攻黄龙府啊!”窦俊言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柽摇头道,“草原面积广大,万把人看着虽多,但容在其中也不过像颗沙粒,而金军没有了塔塔儿人的帮助,想发现龙、狮两将的踪迹并不容易,两将也正是借此才能成功突袭长春州。而由于消息传递缓慢敌军此刻还在草原上徘徊四处寻找他们决战。若此刻得知仆散忠义没有回头,两将此刻利用消息传递产生的时间差果断出击黄龙府必然成功。但是现在敌军同样可以利用我们传递消息的时间差完成回防,再去也只能吃闭门羹了!”

“唉,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再打黄龙府不知要费多少力气了。”窦俊叹了口气说道。

“打仗就是要自己尽量避免出现错误,而要抓住敌人的错误,后悔药是没有地方去买的。现在赵礼提前发动了总攻,我们也得提前誓师出兵!”赵柽撇撇嘴角说道。

“陛下,这是为何?现在各军还未完全进入预设阵地,此时誓师便失去了战争发起的突然性。”赵勇听了惊问道,虽然早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各军也在调动,但是毕竟现在还是以边境冲突的名义作战,所以北方兵团大多在平州和燕京一带待命,一旦誓师那就表明大宋正式对金宣战,必然给敌人留出了准备时间。

“唉,如今赵礼发起了总攻,但你们看狮翼军的攻击点正在金军左、右帅府的结合部,他们突破界壕后转向北部合围仆散忠义,则把背部完全暴露给了敌左帅府。一旦仆散忠义向南突围,狮翼军则正处于敌两军夹击之下,不但无法完成合围任务,还很可能遭受严重的损失!”赵柽叹口气道,他何尝不知道提前誓师的弊端,但形势如此不能不做出改变。

“都虞侯真是莽撞,他怎么就没有考虑到敌左帅府参战呢!”柳彪不免抱怨道,按照计划南部兵团在誓师的第一时间发起进攻,出其不意的攻破敌边界,开辟出北上的通路,如此一来必有一番苦战。

“赵礼才不是莽撞,而是老谋深算,他肯定早已意识到自己作战计划中的漏洞,但他也知道陛下同样能看出来,必会设法为他弥补,这么一来他一个人将我们这一大帮人全部给调动起来了!”赵勇撇了下嘴说道,他太了解赵礼了,其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战报肯定是在他下定决心的第一时间就发出了,前边都不一定同时接到命令。

“提前誓师虽有弊端,但也不是全无益处。其实西北打成这个样子了,只要完颜亮不是傻子也肯定也做好了准备,对于他们来说唯一的秘密就是我们何时动手,在何处下手而已。而誓师之后我们的军事行动也可以少了许多避讳,西北兵团全歼金右帅府也可以给南方兵团减小许多压力。”赵柽摆摆手压住了众人的争论道。

“既然陛下决心已定,属下等遵命!”赵勇说道,他明白牢骚归牢骚,总不能因为多了点困难就见死不救吧。

“嗯,你等做好准备,朕准备在明日朝会上宣布此事,最快也得三日后才能举行誓师大典,但现在不能等,可以让前方搞些小动作,制造些紧张气氛,总之能让完颜亮放弃出援就好!”赵柽言道,让众将加快部署的速度……

赵柽离开艮园,马上又赶往睿思殿,那里还有一帮人候着呢,商议起草北伐诏书、让钦天监选定吉日吉时、礼部做好祭天、祭旗仪式的准备、命随扈的近卫军也要收拾行装等等……反正一大堆事情等待他去拍板呢,想想就让人头疼。

不过想到马上就能重上战场,指挥万马千军冲锋陷阵,赵柽又觉热血沸腾有着股莫名的激动。他虽然已经是皇帝,但依然对金戈铁马的战场难以割舍,骨子中依然认为自己是个战士,血洒疆场马革裹尸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完颜亮的野心

完颜亮出了会宁就任左路元帅却并没有完颜秉德那种失落感,反而觉得十分轻松和自由,不用在担心喜怒无常的完颜亶和阴险的四叔兀术,还摆脱了那个狡诈、难缠的女人。而自己终于也有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像当年的兀术那样可以培养自己的政治土壤和亲信。

于是,完颜亮利用自己的元帅之位和特殊身份在辽西暗自竖起了招贤纳士的大旗,建立自己的班底。这时有个人走进了他的圈子,此人名叫萧裕,奚族人,曾经是奚王萧干的部下,后来被迫降金,被任命为猛安,燕京失守后被安置到了锦州。本来其可以在此风平浪静的度过余生,但其实是个不甘寂寞之人。

随着完颜亮的到来萧裕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两个野心家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共同的‘理想’让二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密友。而在双方谈话中,完颜亮经常不时流露出对国事和朝廷的不满,说起自己的报复却是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可此时萧裕却不露声色,只是用心聆听。

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在频繁的交往和谈话中,萧裕彻底了解了完颜亮的人生追求,洞悉其政治目标,相信完颜亮是个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有追求的四有青年。明白其绝不是想做个像他爹和兀术那样的权臣、享受高官厚禄,而是要取代完颜亶,成为金国的主宰和统治者,成为一个南朝赵二似的人物。

劝人造反绝不是件好玩的差事,弄不好就要诛连九族。全家灭门。历史上但凡劝人造反者一般都没有好下场:造反失败,死路一条;造反成功。也会被主人杀人灭口,萧裕完全可以选择向完颜亶告发完颜亮的篡位阴谋。但是萧裕是个性格十分复杂的野心家和阴谋家,这次他选择了坚定的站在完颜亮这一边。萧裕终于向完颜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您的先父完颜宗干先生是太祖皇帝的长子,人心、天意都应该立他为皇帝,如果您诚心想成帝王大业,我愿竭尽忠诚,永远追随您。”

萧裕决定抓住完颜亮这棵政治大树,帮助完颜亮实现他的政治目标,同时也为自己的政治生涯博取最后的青春时光,他将自己一生的所有一切都押到了完颜亮这个庄家身上。其实这也就是完颜亮自己内心的想法。只不过以前从来没人敢对完颜亮说出这番在当时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语,完颜亮被萧裕的真情流露彻底征服了,他终于在中京城找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坚定的政治盟友和知已朋友,同时也改变了完颜亮和萧裕的人生命运!

有了萧裕的支持和教唆,完颜亮的政治野心变得越来越大,尤其在谈到皇帝完颜亶时,萧裕经常对完颜亶横加呵斥,把完颜亶比作金国的不世昏君,而常常为才大志高的完颜亮不能施展抱负鸣不平。萧裕的这些所作所为。使得完颜亮开始产生了对完颜亶的极度仇视和憎恶,他开始把完颜亶当成了阻碍自己登基称帝的最大障碍,于是,完颜亮第一次在内心产生了杀皇夺位的政治企图。

萧裕实际上便是完颜亮发动流血政变的第一位启蒙者和指导老师。如果说完颜亮在遇到萧裕前思想上仅有想上皇帝的念头的话而没有具体的实施计划。那么在遇到萧裕后,完颜亮的想法是不择手段来实现自己的政治目标。他们的打算是在自己的下辖采用收买和胁迫的手段收买各路猛安、谋克,掌握一支武装力量。先控制辽南地区,然后再攻取辽阳。建立帝号和完颜亶分庭抗礼,号召各州县响应自己起兵。最后共同推翻昏君完颜亶的统治。

不过,萧裕和完颜亮的夺权计划让人看起来有些异想天开,还存在着相当大的风险,成功的几率夸张点能达到百分之五十,这个还是基于他是一路元帅的基础之上,有权调动辖区的军政力量,但是让所有人都跟他走那是不可能的,起码兀术安插在其身边的老将撒离喝就不会跟着他跑。

再者,兀术并没有将举国的精兵下放到两个元帅府,而是布置在京师周围的几个州府作为机动力量使用,并掌握在自己的心腹手中,完全有能力镇压完颜亮的武装暴动,辽阳的完颜雍、右帅府的仆散忠义这两关他都不好过。另外就是完颜亮在朝中缺乏根基,虽然他和裴满皇后是盟友,但那也是基于相互利用的层面上,有着自己的底线,那就是绝不允许他人篡夺皇位,否则自己这个皇后头衔还有何用。

所以完颜亮的兵变计划更像是两个政治失意者的臆想,但是人也需要梦想,一件事情如果不去尝试就永远不可能成功,只有尝试才有成功的可能性,那怕这个可能性非常之小,也要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理由,这可能就是完颜亮和萧裕内心最初的真实想法。听完萧裕的武装暴动计划后,完颜亮的心胸豁然开朗,他和萧裕歃血为盟,决心共同起兵谋大业,实现自己已经苦苦追求了多年的皇帝梦。

在和萧裕密谋结束后,完颜亮心情虽然非常的激动,但总算还保留着一丝清醒,没有立刻投入行动。否则先不论完颜亮和完颜亶的这次内战谁能够获得最后的胜利,但兄弟内战,倒霉的是整个国家,金国的综合实力就将遭受严重的削弱,而这正是某些国家非常希望看到的一幕。所以如果金国发动内战,最后的胜利者既不会属于完颜亮、也不会属于完颜亶,而是属于他们南方的领居大宋……

说实话,完颜亮这小子在军事上还没有显露出什么天赋,可自幼生活在家族斗争漩涡中的他却有着敏锐的政治嗅觉。当宋金两国在西北发生剧烈的武装冲突时,他就感觉到自己的机会来了,首先他以备战的名义开始整训军队,安排亲信,有意架空跟他尿不到一壶的监军撒离喝,将左帅府变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

西北战事愈演愈烈,而南部边界却依然平静,使完颜亮心中窃喜。仆散忠义是费力不讨好,坚持剿灭了塔塔儿人结果惹怒了南朝,还让其失去了一大助力,使宋军利用草原上的空当直逼京师,右帅府的兵力也全部被牵制在边境地区,据传被打的损兵折将,实力大损。

如此一来让完颜亮不由的浮想联翩,如果宋军能重创右帅府,打到会宁府,最好再能宰了完颜亶,杀了兀术。那么自己就成了金国实力最为强劲的一方诸侯,而自己还拥有高贵的血统,登上帝位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一时兴起,还赋诗一首:“孤驿潇潇竹一丛,不向凡卉媚春风。我心正与君相似,只待云梢拂碧空。”

在这首诗中,完颜亮把自己比作那风雨潇潇中孤孤单单的青竹,把那些趋炎附势、维护完颜亶的大臣们比作普通的花卉,把完颜亶比作是春风。他认为自己这棵青竹不需要像那些普通花卉一样必须靠着春天的风和日丽、风调雨顺的环境才能生根、发芽,自己可以在无比险恶的政治环境中脱颖而出、建功立业,拂尽碧空云雨便能夺取金国政权,将自己的野心和阴谋尽赋其中。

而正当完颜亮意气风发之时,从长春州逃来的完颜秉德却给他带来了个坏消息,宋军没有去打会宁府,而是把长春州给夺了,这等于抄了他们的后路。接下来他又接到仆散忠义的求援信,宋军对西北边境发起了全线进攻,希望他出兵夹击攻打乌州的宋军,以期打破敌人合围右帅府军的企图。

完颜亮接到仆散忠义的求援后,立刻召集众人商议是否出兵。左监军撒离喝是力主出兵,他以唇亡齿寒相比两帅府的关系,右帅府如果全军覆没,那么左帅府的右翼则完全暴露,突出于外,容易受到宋军水陆两面夹击。因此必须出兵救援右帅府,保证了他们侧翼的安全,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免于被宋军各个击破。

这时打着求援而来的完颜秉德本应该支持撒离喝的建议,可他此时却起了私心,不仅没有帮助劝说,反而拉起了反套。因为其明白的很,仆散忠义此时恨他肯定要超过赵二,自己不战而逃害的长春州丢失,将其置于险境,若是他能活下来第一个杀的就得是自己。

完颜秉德便称宋金两国冲突之所以闹的如此厉害,正是由于仆散忠义不顾两国间的和议,擅自进入草原剿灭塔塔儿人误入宋境引起的。因此宋军的作战目的是惩罚右帅府的仆散忠义,可还只限于边境冲突。如果左帅府再派兵介入,则不再是‘冲突’那么简单了,而是给了南朝挑起两国全面战争的理由,所以出兵一定要慎重……(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何去何从

完颜亮知道要实现自己的大业,首先就要有一支强有力的武装力量支撑,而右帅府的仆散忠义正是兀术安插在他身边监视和遏制自己的,当然他不愿意出兵帮助。现在既然主家来的人都这么说,本来就想坐视的完颜亮更有了理由,便以事关重大,需请示朝廷为名拒绝了仆散忠义立即出兵的请求。

可报应来的似乎来的太快,完颜亮的回信刚刚发出两日,便接到消息,南朝皇帝已经在汴京誓师发举国之兵北伐金国,现在宋军正大规模的向边界南部地区调动,两国间设置的榷场也随之关闭,驱逐在大宋的女真人,封闭了边界,断绝了官方和民间的一切往来。

随后大宋使者递上国书,完颜亮一看这哪里是国书,分明就是檄文,文中历数女真人的残暴和不守和议,擅自派兵进入草原越境袭扰、杀伤大宋军兵,现南朝皇帝兴义兵惩不法。他明白这玩意儿一送上就表明大宋正式向金国下了战书,边界冲突已经演变成了两国间的战争,如此一来自己也不得不卷入其中。

敌军入寇,完颜亮当然不能视而不见了,不知道将搅了自己好事的赵二骂了几百遍。不过他有着将坏事变好事的本事,正可以借此机会清除内部的异己分子,保存实力。但与仆散忠义不同的是他以对宋作战经验丰富为名将监军撒离喝派到来州指挥对宋作战,而自己却留在锦州坐镇后方统管大局。

撒离喝年以六旬比兀术岁数还大,如今却学了老黄忠还要提刀上阵。心里自然不喜,但是军令不可违。还是捏着鼻子带着一万援军出援来州。其实他心中十分明白,大帅派自己去哪里是什么看中自己。那就是送死。早在当年高丽一战他就想明白了,金国想要重温南下中原的美梦是不可能了,能否保住辽东这块祖宗基业还得看赵二的心情。

“监军,你以为我们守得住来州吗?”与撒离喝一同出援领兵的是老将完颜聂耳,他也是情绪不高,看着愁眉苦脸的撒离喝问道。

“唉,你以为呢?”撒离喝叹口气反问道。

“难啊,宋军先打右帅府,而等到此时才打左帅府是早就算计好了。他们就是等待冰雪消融,河水开化呢!”完颜聂耳摇摇头说道。

“是啊,我们西有青山、大灵河,又修筑了界壕,利守不利攻,赵二不会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撒离喝深有同感地道。

“从陆路向北,我们州县密集,扼守行军大路,城防经过整修也算坚固。宋军即便火器犀利,一州一城的争夺也需耗费大量兵力,拖延时间。因此属下以为赵二多半会故技重施,从水路发起进攻。打来州不过是佯攻,做做样子罢了,只是不知道他会从何处下手。”完颜聂耳分析道。

“嗯。南朝水军战舰上千艘,赵二是不会让它们闲着的。而我们左帅府东临大海,州县又散布在辽东湾。可选择进攻的地点太多了,你若是赵二会选哪里呢?”完颜聂耳和撒离喝所想差不多,点点头问道。

“隰州,此地靠近海岸,又在六州河北,先占据隰州则切断了布置在来州的重兵,使界壕形同虚设,同时也打开了进军锦州的大门!”完颜聂耳立刻答道,想来他早已想过这个问题了。

“呵呵,赵二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气,隰州是不会放在其眼中的。”撒离喝笑着摇头道。

“哦,监军以为宋军会打哪里呢?”完颜聂耳疑惑地问道。

“赵二在平州聚集了燕京、真定、京畿三个镇抚司的禁军,拥兵十数万,他会为隰州一地而大动干戈吗!因此他们的目标是锦州!”撒离喝苦笑着说道,“只要占领了此城,则将我们左帅府之军全部隔在这个狭长的走廊之中,一网打尽,慢慢吃掉。”

“那大帅是否知道宋军会在锦州登岸呢?”完颜聂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

“他如何不知,我临行前已经提醒过大帅了,但他……”撒离喝无奈地摇头道。

“那小儿明知如此,却还让我们出援来州,他是想借刀杀人啊!”撒离喝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证实了完颜聂耳的不祥的预感,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完颜亮当初是因为勾结裴满皇后欲窃取大权才被太师派到左帅府为帅,想着他远离京师能安分守己,却没有想到更加变本加厉,极力拉拢各处猛安谋克,与那奚人萧裕往来甚密,如今完颜秉德那匹夫又来投靠,让他更加嚣张,不把我们这些老人放在眼中。”撒离喝也面色难看冷哼一声说道,他现在不仅被架空,连监军府的亲兵也被更换,实际上自己已被软禁,若不是宋军来侵,他还难以获得自由。

“那小儿夺取兵权定是有了不臣之心,为何不向太师和陛下禀告呢?”完颜聂耳急问道,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陛下喜怒无常,动辄杀人,朝臣都是噤若寒蝉,陛下又与完颜亮自幼交好,对其信任有加,若不是太师一力劝谏,其以位列三公。而如今大敌当前,此刻动他太师不能不有所顾忌,免得激起大变,我又何必自讨无趣。”撒离喝呲笑着说道。

“监军,那我们前去来州无异于羊入虎口,真让人不甘心啊!”现在明知前边就是个大坑,可还得往下跳,完颜聂耳忧心忡忡地说道。

“唉,据传太师的病情日益严重,上朝都要人抬着上殿,恐怕……那小儿若是一朝得势我们即便能逃得性命,恐怕也没有好结果。”撒离喝欲言又止,金国自立国以来便内乱不止,太师掌权后平静了这十来年,可如今的样子也没几年活头了,其一死他们这些人也就完蛋啦。

“监军,我听说赛里在大宋生活的很好,良田大宅、娇妻美妾,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啊!”完颜聂耳突然笑笑说道。

“是啊,他找了个好地方,可以安度余生喽!”撒离喝感叹一句,未置可否打马向前……

…………

在皇帝于京师誓师北伐的同时,赵廉也赶到平州与高宠会合建立联合指挥所,为皇帝的到来做准备,同时向前方调兵遣将向边界集结,但他们却对如何用兵产生了分歧。

“我不反对利用水军发起登陆作战,截断敌人的退路,但是我以为还是在隰州登陆比较稳妥,以保证首战必胜!”赵廉言道。

“在隰州登陆虽然有把握,但是难以将敌左帅府之军围住,达到全歼的目标!”高宠并不同意赵廉的方案。

“大帅,进入锦州必须自小灵河溯流而上,因为我们提前誓师,河流虽已开化,但是水量不丰,水师的大型战舰难以进入,而锦州城为敌左帅府驻地,城池坚固,兵力雄厚,小型战舰难以搭载重兵,无法提供充足的火力,将给作战带来很大的困难。”赵廉提醒高宠道。

“这……这虽然会给我们带来困难,但这截水道不足五十里,只要我们抢得滩头阵地,大军便可随后登陆直奔城下,而炮兵旅也可随后跟进提供火力之援,因此这不是问题!”高宠略一沉吟道。

“大帅,副都虞侯,陛下到了!”正当两人为攻打何处争论不休时,突然有亲兵进来禀告道。

“陛下……陛下到了哪里?”两人惊问道,昨天信使报告说皇帝行驾才到燕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平州……(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出其所料

赵柽在京中祭天地、拜祖庙、斩牲祭旗、任命监国、安排留守,又前往龙德宫辞别太皇太后,行驾才得以出城,按照惯例行驾出城十里便宿营青城寨。但赵柽哪里还住的下,吩咐仪仗在后,他只带内卫和几个虞侯、参军在一营近卫保护下以先遣的名义先行,一路上晓行夜宿赶往平州,把大队远远的抛在了后边,也给高宠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大帅,陛下已经到了府门外!”亲兵赶紧禀告道。

“啊,快开府门,随我前去迎驾!”高宠大惊急忙招呼众人道。

“不用了,朕进来了!”众人慌乱中整理衣帽,准备迎驾之时,赵柽前脚已经已经迈进大堂。

“陛下,你前来也不事先告知一声,让我等乱了手脚啊!”高宠急忙迎上去道,只见皇帝还是那一身没有军衔的普通军装,腰里别着手枪,挎着长刀,不认识的还以为只是军中的一个老兵。

“哈哈,我就是要打你们一个突然袭击,看看有何反应!”赵柽拉过把椅子坐下笑道。

“陛下这下都看到了,我们都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还没有出门,您已经进府,让我们措手不及!”赵廉讪笑着说道,他明白自己也就是碰上了这个‘不着调’的皇帝,否则只这一项慢待圣驾就得被砍了脑袋。

“嗯,看这个样子你们是在商议作战计划,可有腹案了?”赵柽看看长案上凌乱的地图抬头问道。

“是,陛下!”高宠答道。“我们准备采用两路分进合击的战术,以步骑军突破界壕后。沿大路突进;另一路以水师搭载步军选择合适的地点登陆,切断敌军退路。聚而歼之。”

“哦,还是声东击西的老套路,一路打一路截,恐怕金军都学会了!”赵柽笑笑说道,“现在金军如何安排兵力,你们又打算在何处登陆?”话没两句,他已经进入了状态,便开始了解当前的详细战况,虽然天天有战报送到京中。但毕竟有所滞后,而战场情况却是瞬息万变。

“陛下,由于金军左帅府辖地西北有青山和大境河为隘,动南临辽东湾为险,形成一道宽不足二百里的狭长地带。金军在来州自海岸向西北经三州山、五指山至狗河修建了一道界壕,布置了三万驻屯军守护。在得知我们大宋誓师北伐后,完颜亮令监军撒离喝领援军前往来州布防,人数约在万人,以完颜聂耳为统军。其仍坐镇锦州。”高宠介绍道。

“嗯,这么一来通往辽东只有两条路可这,一条是靠近海湾经来州的大路,与我们迁州大路相连;另一条是由泽州到榆州进入金国通往兴中府沿大境河北上的大路。敌军只要守住这两条大路就能阻止我们从陆路北上,防御态势要比其右帅府好很多。”赵柽看着地图说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计划以陆路佯攻来州。遣水师搭载马步军在敌后登陆,一则可截断敌退路。阻辽阳之敌增援;二则可实现聚歼敌左帅府之敌完成预定作战目标。但现在对登陆隰州,还是锦州尚有争执。不能决断……”接着高宠将自己与赵廉两人的看法详加禀告。

“陛下,现在您来了,我们也再不用争执,请您定夺吧!”赵廉笑笑说道。

“若是朕决定……”赵柽抬眼看看等待他做出决定的众人道,“当前情况,朕以为应该打辽阳府最为恰当,诸位以为如何呢?”

“打辽阳府?!”众人下巴都快被惊下来了,皇帝不愧是皇帝,胆儿比这里人加起来都肥,这一下就可就将金军两府十多万大军全部给圈进去了。

“对,就打辽阳府。你们看,辽阳府地处辽东咽喉,水陆交通便利,我们在战事初期背靠边境后勤补给便利,但是进入金国腹地就要千里转运,随着战线的延长将愈发困难。而我们一旦占领辽阳府便可通过水路输送物资,保证各部的供给,极大的减轻后勤压力,减少征发民夫的数量。”赵柽说道,他看中的不仅是辽阳府的军事地位,还有地理位置的重要性。

“确实如此,辽河经由辽阳府入海,水师可溯流而上直达信州,距会宁府仅有三百里。而我们不但方便转运囤积在平州、燕京的物资,也可直接从东南调粮进入辽东。”赵智对皇帝的提议十分赞同,此议一旦落实这可以让他大松口气。

“嗯,陛下英明啊,金军不会想不到我们动用水师助战,以为我们会优先选择在其左帅府辖地登陆,绝想不到我们会跳过他们直取辽阳府,可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而夺了辽阳府便断了敌左帅府的退路,失去了援军,必会引起他们极大的恐慌,届时兵无战心,我们便可长驱而入。”高宠沉吟片刻,不得不佩服皇帝设想的大胆,定位的准确,一下便抓住了敌人的死穴。

“陛下,但此时刚刚开春,雨季未到,河流水量不丰,战舰难以通航!”赵廉身为皇帝的大参谋,不得不给实话实说,给众人泼点冷水。

“能否通航还是问下亲历者!”赵柽没有怪赵廉唱反调,对站在后边的王衡招招手道,“王衡,你当年曾攻打过辽阳府,对那里的情况知之甚详,说话最具权威。”

“陛下,属下当年是冬季进入辽阳府,三月之时辽河已经开化可行舟船,登州水师曾经想通过水路入援,终因金军凿沉大船封堵了入海口而未成功,但由此可知起码‘扬级’战舰可以通航。后来我们和金国达成协议,在五月由辽河入海,所乘舰船皆是万斛大船,可见‘勇级’战舰没有问题。”王衡略一回想便答道,当年他独领虎将留守辽阳对此事件印象深刻。

“陛下,军情司探子曾深入辽阳府侦察,正因为我们的战舰曾经进入辽阳,因此其在辽阳设置了水军,并拉有拦江铁索,备有大船,一旦发现我水军企图进入就会凿沉大船封锁海口,因此属下以为首攻辽阳绝非上策。”赵廉还是不依不饶地泼冷水道。

“那这个就得请教马威了,你们水师有能力将这些障碍清除掉啊!”赵柽又问一旁的马威。

“陛下,没有问题!”马威上前施礼道,“我们可以用舰炮将拦江铁索炸断,至于沉船由水鬼潜入水中将沉船炸成碎片,清理出一条航道。而金国的水军在高丽之战已经被我水师彻底歼灭,这些年来未能恢复,他们只有一些千斛小船根本不敢入海,只能在内河之中溜达,不足为虑!”

“诸位还有何问题?”马威说完,赵柽看看众人问道,却无人再言,“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考虑朕的建议,至于如何打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朕这一路上快马加鞭风餐露宿的赶到这里,诸位大人们也该管顿热乎饭吃吧!”

“属下该死,请陛下稍候,属下立刻命人安排!”高宠猛地惊醒,自己真是疏忽了,陛下到此茶都没有上一杯便和众将讨论了半天战事,他连连告罪道。

“好好,我们大家多年都为与陛下一同用膳了,高帅就多准备些酒菜,我们也好给陛下接风洗尘!”众人见此也都起了哄要与陛下一起用膳。

“这……”高宠有些为难的看向皇帝,征询他的意见。

“还等什么呀,赶紧的拼桌子啊!”赵柽笑笑一挥手道,这又让他想起当年大家一起创业时的情景,而现在又何尝不是再创伟业……(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有心算无心

赵柽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职责已经不允许他前临战阵了,要做的只是战略上的指导和时机的把握,具体到战术则由那些大帅、将军们去操心了。当他的视线转向金国两位镇守左、右帅府的两位青年才俊时,却发现他们的表现并没有历史上那么‘夸张’,反而有些幼稚,在排兵布阵中缺乏章法。尤其是在面对突发事件时应对乏力,甚至是手足无措,毫无战略眼光可言。

不过赵柽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节,问题的根子还是出现在自己身上。女真人的人才培养方式更像现在的‘传帮带’,尤其是军事将领的培养模式更像是师傅带徒弟。他们在家族中挑选有潜力和天资的子弟自幼带在身边跟随有经验的父兄身边征战,在血红的洗礼中完成初级教育,而能够在沙场上活下来的人也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逐渐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

当年的盈哥如此,阿骨打也是如此,从而使族中的人才不断涌现,名将辈出,宗翰、翰离不,乃至兀术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但是到了两次南侵之后,金国的老将们在一次次内乱中被消耗掉,当兀术掌权后意识到人才‘断代’后继无人的时候,挑选了完颜亮、完颜雍、仆散忠义等这些优秀子弟加以培养。

但是此时宋军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迫使兀术做出重大让步与宋达成和议,两国的大规模战争随之终止,金国的进攻战略转为全面防御。大规模的战争也随之远去,边境上的小规模冲突和对游牧民族的镇压成了其军队的主要任务。随着完颜亶的病情加重。皇权被进一步的削弱,权臣当道成为金国政治的主体。实行厉行文治,选拔能吏,讲求财用,器重文人的风气。

而历史的原貌却是另一番景象,在靖康之变后,金军多次南下,攻河南、陕西、山东,进逼长江防线,战争连年不断。这使兀术可以凭借昔日的培养模式锻炼下一代,也使完颜亮等人脱颖而出。但赵柽的横空出世改变了这一切,女真人过去那一套培养人才的传统方式失灵了,失去了战争的年轻一带得不到锻炼,无法积累作战经验,可他们却在兀术的安排下很快走上了高位,成为金军的中坚力量。

这些骤然飞上了高枝的菜鸟们发现战争似乎已经离他们很远,权力却近在咫尺,而兀术等老一辈也没有给他们做出好榜样。他们很快找到了各自方向进入了角色,卷入了政治争斗中,将政坛作为了战场,而手中的军队则成了他们争权夺势的筹码。可惜的是他们手中的军队也不再是立国初年的百战精兵。而是在和平中成长起来的一代,少了前辈们的彪悍和视死如归的勇气,女真满万不可敌已经成为传说。

缺乏战争经验和眼光的金国新一代精英们。没有能看穿大宋在战争爆发前一系列的动作是故意给他们布下的圈套,反而错把这些当做机会。以致大胆的军事行动引发了大宋的‘报复’,但依然没有做好战争全部爆发的军事准备。而当宋军大举进攻。誓师北伐时,他们难以适应,甚至还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采用的策略难免幼稚,又显得笨手笨脚。

作为金国顶梁柱的兀术当然明白宋金之战早晚会爆发,因此也积极准备,投入大笔资金修筑界壕,整修城池,训练军队。但有人上就得有人下,为了给年轻人腾位置那些有经验的老将们只能被边缘化,导致他们意志消沉,情绪低落,自然是出工不出力,更别说发扬‘传帮带’的精神,传授行军打仗经验了。这直接导致军队训练水平下降,军心涣散。

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操心的事情太多,兀术精力有限,无暇事事关注。结果等他发现钱和精力投入不少,效果却不好,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时已经是难以尾大不掉,难以扭转。而几个接班人却对政治兴趣极大,开始拉帮结伙欲抢班夺权了,他当机立断将他们赶出京城,分散各地以免酿成大祸。

当宋金双方发生严重冲突时,兀术已经病入膏肓,上朝都要抬着更不要说披挂上阵了。远在战场之外的他无法了解战场上的真实情况,只能根据前方的汇报做出应对之策。而面对各方夸大或缩小,甚至相互矛盾的消息,兀术又如何做出正确的判断,结果是顾此失彼,连连失策,陷于被动之中。

赵柽却一直把这些前世记忆中的精英们当做自己的劲敌,不敢有丝毫放松,在全面完善军官培养选拔的机制同时,一边以练代战保持着军队的战斗力不下降,一边派出军队征战四方以提高实战能力和积累作战经验,实践新的战法。另外加强武器装备的研制,不断提高武器的性能和杀伤力,为将来的战争做着准备,要把只狼当老虎打。

以现在看来,赵柽的战略预想都已经达到,将一场‘偶发’事件生生给鼓捣成了两国全面战争,西北兵团已经完成了迂回截击,形成了对敌右帅府围歼之势。南方兵团此时也完成了战役兵力和物资准备工作,展开部署,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发起进攻。从当前形势分析,大宋方面已经占据了天时和人和,有了一半的胜算……

…………

撒离喝从军四十载,那是沙场老将了,他赶到来州后排兵布将准备反击宋军的侵略。但他并没有下令进入全面战备,援军也在来州停留休整,因为撒离喝明白日日防贼也不是个事儿,枕戈待旦说说行,天天马不下鞍,人不解甲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人疲马乏,战力大减。而多年征战的经验告诉他,战争往往会等到主帅到来或者圣旨下达后才会爆发。

如今大宋皇帝宣布亲征,前方诸军就得等待他来,否则就是蔑视皇威,而现在据报大宋皇帝的行驾还在燕京那停歇呢,到达前线还有些时日,因此他判定这段时间还不会打起来。但是在三月二十一日凌晨,宋军突然发起了进攻,他们突袭了沿边的哨卡,然后大军沿大路迅速开进直逼界壕,而潜伏于此的特战分队同时出手夺取了架设在界壕上的桥梁,建立了桥头堡。

随后赶到的大军以猛烈的炮火压制壕墙上的敌军,摧毁了城防设施,工兵借助炮火的掩护炸开壕墙,宋军大队立刻从缺口涌入,登上壕墙。而金军的大队人马还布置在二线,界壕兵力不足难以抵挡宋军的突击,只能弃城而逃,不过一日金军苦心经营多年的界壕防线即被突破,宋军直逼来州城。

撒离喝接到宋军突袭界壕的消息后,立刻引兵前往增援,不想行至半路遇到前方而来的溃兵,才知界壕已经失守,大队人马正沿大路杀奔来州。撒离喝大惊,知道界壕一失,整个防线即已崩溃,他急忙收拢残兵退回来州。可刚进城,又有隰州信使赶到,称宋水师出现在海滨县沿海,欲在此登陆。

撒离喝不愧是沙场老将,并没有惊慌失措,当前形势与自己此前分析的相差无几,虽然失了界壕,但是也搞清楚了宋军的企图,他们是想前攻后堵将左帅府辖地截为两段,分割包围后各个歼灭。他当机立断,命令放弃来州城,率领全军及百姓立刻连夜向隰州转移。当宋军前锋离来州还有二十里时便看到北方火红一片,映红了夜空。次日清晨宋军到达来州时,城池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退到隰州后,撒离喝立刻命令烧毁六州河上的浮桥,,并在各个渡口布置兵力,收缴河上的舟船在入海口凿沉,封堵航道。同时加固海岸防线,以重兵守护防止宋军自海岸登陆。然后征发青壮编组成军,协助大军守护城池,几日间将隰州城打造成了铜墙铁壁,重新构筑了一道防线。可这时从大宋传来的消息称赵二的行驾刚刚进入平州,这让他迷惑不解,大骂这个不安规矩出牌的对手。

在赵柽决定提前誓师时就考虑到这会引起金国的警觉,如同众将所虑的失去突然性,给突破敌军首道防线造成困难,但他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行程和选择首攻目标来重新赢得主动权。而他一反常规的将水路作为佯攻,骗过了撒离喝这个老将,逼其放弃来州。但其果断放弃来州退守隰州还是让赵柽十分佩服,如果他只耽搁半日,哪怕稍一犹豫就会被宋军追上、围杀,退兵就会演变成溃退,难以安然回到隰州。

而就在撒离喝严阵以待防止宋军从海路进攻的时候,赵柽在营州港正为水师和登陆部队壮行,此时豹翼军和虎将已经登船,他们将在登州水师的护送下借助刚刚到来的季风驶进辽东湾,开辟另一个战场……(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策反

在水军踏上攻打辽阳府的征程的一刻,也标志着宋金两国全面战争的开始,在两国边境线上宋军出动了十一个军,五个直属炮兵旅、三个水师及配属的四个陆战旅,此外还有近卫军、沙漠军和猎骑军作为预备队,其后还有临边各路州军担任警戒、押运和巩固占领区的任务,总兵力达到四十万人,可谓是倾巢而出。

现在宋军分成了西北集团和南方集团两个主攻兵团,分属两个都部署司。而两国集团都再次分兵,西北集团一路在边界地区展开围歼仆散忠义,另一路奔袭长春州,威胁其京师;南方兵团在战斗刚刚展开就又分兵,一路从正面进攻,另一路由海路迂回到辽阳府,断其后路。

如今宋军已经分兵四路展开进攻,可皇帝又想再次分兵,要海州水师搭载陆战队配合曷懒甸的女真五国部攻占辽东半岛,彻底切断女真人的海上通路。如此一来宋军分成了五路在数千里的宋金边界上展开,形成一个以平州为圆点的扇面。他的想法立刻遭到了随扈大臣们的反对……

其实在战争谋划之初,大家主张采用分路合击的传统战术,就有人提出不妥,尤其是以李纲、张所、马扩等经历过三朝的老臣们。他们这些人虽是文臣,但在此前大宋执行的是以文治武的政策,所以也都曾主持过军事,算不上行家里手,可也有过涉猎,尤其是李纲在靖康年间以宰相的身份统领全军指挥过汴京保卫战。

他们这些人在靖康之变后也对宋军在对外战争中屡屡失利做过反思和探讨,以为大宋对辽、西夏和金的战争中屡次失败。虽有各种原因,但军事上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分兵之故。导致各部互不统属,多头领导下无法相互协调、支援。被敌军各个击破,而一路失败便使全线崩溃,终至失败。

尤其是李纲在第一次汴京保卫战后,受耿南仲等人的排挤领兵增援太原所经历的种种难堪和困难,让他终生难忘。几路大军共计二十多万,结果因为协调不利,各自为战,结果被宗翰以不足五万兵力击溃,还搭上了老将种师道的性命。自此大宋无可战之兵,以致金军二次南下时根本无力阻挡,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而众人在分析皇帝在兵力明显少于对方却能屡战屡胜时,他们以为正是因为皇帝对军队控制力强,能够做的令行禁止,且因为其总是能集中自己有限的兵力于一路给敌致命一击,打乱敌人的部署,扭转战局。即便采取分兵的策略也往往是以少数兵力牵制敌军,仍然集中兵力于另一路在局部上保持优势。这就是他能百战百胜的诀窍。

因此李纲当众将提出采用分进合击,齐头并进,会兵于会宁府的战略时,李纲等人以为这违反了皇帝一贯用兵原则。而应坚持集中兵力采用一路进攻突入金国境内,直取女真人的京师会宁府,然后再扫荡全境。李纲现在虽然只是参议政事。并没有实权,但是其在皇帝继位后担任宰相。协助皇帝整顿吏治、改革官制、恢复生产、稳定朝政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深受皇帝和群臣的尊重。他的意见当然不能轻视。

赵柽知道李纲等人的意见后,为此专门召见他们一班人进行了解释。他以为,首先大宋经过多年的发展,国力强盛,军力也随之提高,已不是当年那支屈居一隅的武装可比,各镇抚司已经具备了独立作战的能力;再有如果一路出击,虽然能高歌猛进,但敌人也是有腿的,打不过就会跑,结果就是打成了击溃战,无法消灭金军的有生力量,这将给后期清剿和统治带来很大麻烦,也许需要数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才能稳定局面。

另外,现如今采用多路出击的战术,一是可使敌人搞不清哪一路是主攻,哪一路是佯攻,迫使敌人不得不分散兵力处处设防,从而有效的牵制敌人各方力量;二是宋军各部看似分散,实际是相互呼应,并保留了强大的预备队,可以相互增援;而令李纲他们最为担心的‘协调和统属’也不是什么问题,此次作战只设置了皇帝行营和西北、南方都部署司两级指挥机关,授予了都部署司相机之权,减少了中间环节,消除了多头指挥的弊端,保证了军令得以充分贯彻执行。

赵柽成功说服了李纲等人,使枢密院提出的分路进击方案得以实行,这也给了各方领兵将领发挥的空间和余地。以现在的战局看是十分成功的,宋军连续开辟了多个战场,金军两个帅府被牵制在各自防地动弹不得,而机动兵力又担心宋军的声东击西迟迟不敢大举增援,使他们陷入极为被动的境地……

…………

“赵廉,西北兵团那边战事如何?”赵柽的行营进至营州,而大队人马也赶来会合,大宋最高指挥机关也随之成立,而高宠的都部署司则前移到来州靠前指挥。

“陛下,据最新战报,狮翼军攻克乌州防线后向东北迂回将残敌聚歼于他鲁河下游地区,现在他们在他鲁河南岸建立防线,阻敌南逃入左帅府;龙翼军克兴国歼敌万余后向东南迂回,目前前锋已至鸭子河一带;宁边堡界壕被攻克后,完颜余列所部在与我军争夺中损失惨重,在仆散忠义的接应下向泰州方向逃窜,在受到狮将的阻击后进入鸭子河东、他鲁河西的草甸地带。”赵廉指着地图详细解说道。

“马上就要进入四月,西北的雨季就要来临,那时道路泥泞,河流涨水,草甸上也将出现大片沼泽,不利于骑军和炮兵机动,一定要在雨季到来前结束战斗。”赵柽点点头道。

“陛下,都虞侯也是如此考虑的,但三军刚经过大战他想休整几天,再则现在天气转暖,河流开化,水流中冰排涌动,金军一时也无法渡河,因此他考虑休整后再发动合击!”赵廉说道。

“呵呵,赵礼是一心想打落水狗啊!”赵柽笑笑说道,立刻看明白了他的心思,如今仆散忠义丢了长春州、泰州两座大城,界壕又全线崩溃,失去了所有的辎重补给,随身携带的粮草有限,用不了几天就将耗尽,那时军心必然不稳,赵礼是想等那时再下手。

“陛下不是一直教导我们有便宜不沾对不起老天爷吗,赵礼怎么敢忘记呢!”赵廉笑着对众人说道,引起了一阵哄笑。

“是啊,仆散忠义肯定在大骂老天爷,他想东南方向逃窜是想过鸭子河与会宁府派出的援军会合,没想到天气骤然转暖,河水开化了!”窦俊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

“别的记不住,这些倒记得清楚!”赵柽讪笑着道,“派人告诉赵礼现在天气正值变幻无常的时候,要他密切注意冷暖变化,切不可让煮熟的鸭子再飞了。”

“是,陛下,属下这就命人传信告知!”赵廉遵命道。

“娄乾,现在河流开化,你一定要保证能准时将物资运送上去,切不能耽搁。”赵柽又转脸对辎重司都统娄乾道。

“陛下放心,属下已经令辎重二旅做好了架桥准备,一旦冰排过后立刻架设浮桥,再则属下已经准备了几百艘漕船藏于浑河沿岸,绝不会耽误了物资运输。”娄乾言道。

“嗯,你要尽快将物资送到长春州建立新的物资转运站,为下一次战役做好物资储备,弹药、攻城器械要充足!”赵柽点头道,对他的准备工作表示满意。

“陛下,同知现在想强渡六州河攻打隰州,不知陛下意下如何?”赵勇拿着刚接到的战报问道。

“让他再等两天!”赵柽立刻制止道。

“陛下,攻打辽阳府的水军已经出发两日,马上就要展开。若是完颜亮得知消息后,属下担心其因为担心被截断后路而放弃锦州北撤,那样我们歼灭左帅府的目标就会落空。”赵勇没有想到皇帝会拒绝,急忙说道。

“完颜亮少年气盛,没有在我们手中吃过大亏,一直是跃跃欲试想要与我们一战,建功立业,他不会弃城而走,也不会出援辽阳府的。最让朕担心的是隰州的撒离喝,他是老兵油子,又与我们交手多年,有可能识破我们的计划!”赵柽说道。

“陛下,那我们就更应该快速攻取隰州,歼灭其部,以除后患啊!”赵勇有些糊涂了,皇帝怕撒离喝识破计划,又不打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打败他容易,抓住他可难,当年在高丽那么险恶的形势下,他都能只身逃回金国,你能保证这次就能抓住他吗?而这次我们未能切断隰州和锦州之间联系,他会在六州河防线失守后就会迅速逃回锦州的,绝不会与我们死拼的!”赵柽轻笑着说道。

“那陛下想如何处置?”赵勇想想问道,他明白现在南方兵团除了作为预备队的近卫军已经尽数派出,再次在其背后登陆已无兵可派了。

“策反!”赵柽看着众人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弄假成真

“李峻,风已经放出去了吗?”看着一帮部下诧异的眼神,赵柽旁若无人的叫一直缩在角落中的李峻。

“禀陛下,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现在锦州城中街头巷尾已经传开了!”李峻赶紧凑过来施礼道。

“嗯,你怎么做的?”赵柽又问道。

“属下让人在城中散布消息,称撒离喝不满金帝完颜亶擅杀老臣,太师兀术擅权,早有了背叛之心。此次他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界壕,又不战而走让出来州就是向宋人送上的投名状,而他现在之所以还没有投降就是在等宋水军登陆锦州后,他再借回援之机擒拿完颜亮取信宋人,谋取富贵的。”李峻回禀道。

“陛下,这种流传于街头巷尾的风言,完颜亮会相信吗?”赵廉有些疑惑地问道,他觉得这个计策有点太玩笑了,叛逃可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就算撒离喝想叛逃在事成之前必会严加保密,怎么可能让这种极为隐秘的事情叫街头贩夫走卒都知道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敌方使用的反间计,除非完颜亮是傻子才会相信这些流言。

“会相信,即使他知道是假的也会当成真的,而且是确信无疑!”赵柽看看李峻笑着说道。俗话说‘将帅无能累死三军’,这表明决定战争胜利的因素不止是兵力、装备和战略战术,还有人的因素,而赵柽怎么会忘记这个呢……

因此除了前世所知的历史,赵柽还命令情报司对金国的官员变动情况和重要人物进行监视,了解他们的背景、做事风格、朋友圈、乃至生活细节。因为他明白将领的性格往往会影响到其所带领的兵,就像自己喜欢精打细算。玩儿‘阴的’,弄得他带出兵都沾染上了占‘便宜’的毛病。

完颜亮不用说了。他可是历史上金国第四位皇帝,评价更是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凶狠残暴,弑君夺位,贪婪好色、继位后先后诛杀女真宗室贵族及太宗子孙七十余人,可谓是杀人无数;但也有人说他的好,其严肃吏治,听取臣下有益的意见,迁都燕京之后。完善中央集权,巩固统治,算是个颇有作为的皇帝。

历史虽然为自己发生了位移,但赵柽绝不会放松对完颜亮这个大人物的关注,发现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些许变化,但性格和野心并没有消减,反而更加雄心勃勃,不择手段。尤其是担任左帅府都帅后,其加快了谋取权力的脚步。并开始着手准备武装政变,一旦时机成熟便会展开行动。

而现在阻碍完颜亮起事的最大障碍就是左监军撒离喝。监军顾名思义就是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查将帅。职权为“监视刑赏,奏察违谬”。以分散将帅的权力。金国的监军与中原王朝的有所不同,他们并不任用宦官,而是以文臣或是武人兼任此职。有直接指挥作战的权力,所以撒离喝的权力是十分大的。也被完颜亮视为绊脚石,一心想要将他踢开。

正当完颜亮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赵柽给他送上一个又松又软的大枕头,其怎么会拒绝。因此赵柽以人度事,确定完颜亮必会借机除掉撒离喝……

“陛下料事如神,属下已经探知完颜亮暗遣使者前往会宁府向皇帝禀告撒离喝想要背叛金国,投降大宋。与此同时,他还断了撒离喝的粮饷,还命隰州知府和军中亲信将领监视其动向,如有反常之举便将其擒拿。”李峻点点头证实了皇帝的猜测。

“陛下,属下有一事不明,为何完颜亮不向兀术告发撒离喝‘叛变’,而是要直接禀告完颜亶呢?”赵勇有些不解地问道,按常理这种事情是要通过兀术转禀皇帝的,且现在金国掌权的也是兀术,他这么做有本末倒置之嫌。

“道理很简单,撒离喝追随兀术多年,又是他举荐其为左监军,向兀术举报撒离喝谋反,他怎么会相信,反而还得怀疑完颜亮居心叵测;而完颜亮和皇帝自幼交好,深得其信任,且完颜亶喜怒无常是个糊涂蛋,得知撒离喝叛变,肯定会相信完颜亮的话不分青红皂白下旨杀了他。”赵柽言道。

“哦,昨日军情司送来的情报称撒离喝府邸晚上曾经起火,有人大喊捉拿刺客,城门第二天下午才开,看样子是完颜亮已经按捺不住抢先出手了。”赵勇忽然讶然说道。

“唉,勇哥儿你真是实诚人!”听了赵勇的话,一旁的赵廉忍不住叹气道。

“怎么,我说错了吗?”赵勇听了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向赵廉疑惑地道。

“陛下都已经将话说明了,你怎么还未醒过味儿来啊!”赵廉轻声说道,手却暗地指李峻道,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一定是皇帝指示情报署的人干的。

“呵呵,副都虞侯真是聪慧过人,此事确实是情报署所为!”李峻是什么人,赵廉的小动作如何能瞒过他,但皇帝是不可能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黑锅只能自己来背,他冲赵廉拱拱手道。

“不敢,不敢,李大人心思缜密,如此一来,让撒离喝对完颜亮心生警惕,想想自己的后路啊!”赵廉赶紧回礼道,别看他们这些皇帝的心腹,对李峻这个神秘人物也忌惮的很。其领导的情报署可是号称无孔不入的,若是他想知道你昨天吃了几碗饭,上了几趟茅房,过不了半日就能弄的一清二楚,他可不想得罪这位大佬。

“李峻,朕也很好奇,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办法的?”李峻卖给了自己个人情,赵柽当然不能不接着,装作没事儿人似的问道。

“陛下,属下接到您策反撒离喝的任务后,不敢有丝毫懈怠,命人日夜注意他的动向。现在完颜亮那边动手了,属下就命人将其所为告诉了撒离喝,并在隰州军中散播谣言,称完颜亮陷害监军谋反投宋,皇帝闻知大怒,已经密令都帅将他们全部杀绝,家人充军为奴!”

“而撒离喝老奸巨猾当然不会全部相信,所以写了书信给兀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属下就派人扮成帅府的亲兵将其信使给截了,当然不能斩尽杀绝,给撒离喝留了个报信的。晚上属下又派人潜入隰州监军府的寝帐中射了两箭,可执行任务的几个人只嫌事儿小,临走还放了把火,没想到惊扰了枢密院的几位大人,这都是属下约束不严之过,还请陛下降罪,几位大人见谅!”李峻说完又冲众人施礼诚恳道歉。

“岂敢、岂敢,李大人又为国立下大功一件!”众人赶紧还礼道,心中却不大是滋味,过去都说陛下和喜爷双簧唱的最好,现在开来李峻演的也不错啊。

但是大家还是对李峻还是十分佩服的,别看他将经过寥寥几句说得轻描淡写,可大家心中清楚整个行动是环环相扣,任何一个地方出现小纰漏都会功亏一篑,而要把假的给弄成真的也不是谁都能做的到的,其难度不亚于策划一场大战,若是策反成功,几万金军不战而降,情报署的作用顶得上数万兵马啊!

“嗯,做的不错,现在要尽快促成此事,绝不可懈怠,你们也要给予协助!”赵柽点点头对众人说道,其实整个事件他都参与其中,现在借李峻之口说出来,是给几个大佬透些风,让他们配合行动,不要闹出什么误会……

…………

隰州城中巡逻的士兵往来不断,城门也加强了检查,整个城中弥漫着紧张空气。而监军府现在是戒备森严,各处不满了士兵,街口布置了拦马禁止通行,隔着院墙可以看到其中阁楼已经被火烧的只剩下残梁断壁。在内府的一处小院中,监军撒离喝半倚在炕上,手臂缠着的白绸布上布满了斑斑血迹。

“监军,那小儿欺人太甚,居然派人刺杀您!”得知撒离喝遇刺后,完颜聂耳立刻赶到城中探望,当他听说被杀的刺客竟然是帅府亲兵时不禁大怒。

“他是想至老夫与死地啊!”撒离喝面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说道,虽然他极力压制,但也能看出其极为愤怒。

“他仗着与皇帝的关系从不把我们这些老臣放在眼中,现在又想借流言置我们于死地,其心叵测啊!”完颜聂耳恨恨地道。

“那又能如何?太师发现其行为不轨向皇帝禀告,也只能将其迁出京城,却依然被委以重任,我们又能奈何!”撒离喝苦笑着说道,“我本想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禀告给太师,没想到他竟派人截杀信使,还向我下手。”

“监军,皇帝如果信了他的话,那我们岂不危险,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完颜聂耳有些焦躁地说道。

“是啊!我们从来州不战而退,丢了界壕和来州,虽然是无奈之举,可太师还是能在皇帝面前为咱们分辨的,但完颜亮抓住谋反叛宋这一条不放,太师恐怕也救不了咱们。”撒离喝黯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竹篮打水

撒离喝毕竟是女真人,也为大金国的建立南征北战几十年,从心底里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做出背叛之事,而之前被送到前线当炮灰也只是念头一闪罢了。但被完颜亮弹劾及经历了刺杀之后,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后路,可还对金国存着着丝眷恋,想着事情也许会出现转机。

所以撒离喝在与完颜聂耳密会之后,只是再次向太师上书,将监军行帐迁入完颜聂耳的军中,并没有什么大动作。他想的转机就是希望宋军发现隰州加强海防后转攻锦州,那么自己就可以回援之名退走,即保住了实力也免于成为炮灰。而在战事紧急之时,想那皇帝再糊涂,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阵前斩将,他便有了分辨的机会,可随后发生的事情却让撒离喝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

先是有消息传来宋水军并没有如其希望的去攻打锦州,而是转攻辽阳府。撒离喝立刻意识到宋军没有急于攻打隰州,就是让他们以为其会先打锦州,从而掩护水军攻取辽阳府,彻底截断左帅府的归路。现在其隐真示假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宋军很快就会对隰州发起进攻,将他们聚歼于辽阳府以南。

出援来州时撒离喝与完颜亮曾有约定,援军的粮饷由锦州帅府供应,每十日为一期,按约定交割粮饷的日子早就到了,结果却没有如期送到。撒离喝派人催讨不但空手而回,还遭到完颜亮的讥讽,称败退之军不配享用粮饷。让他们自己去筹集。这把撒离喝气的够呛,自己在前边挡着宋军准备恶战。其反而断自己的粮饷,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他意识到完颜亮是要置自己于死地。

万余人马不能饿着肚子啊,撒离喝忍着气向隰州知府借粮,没想到又吃了闭门羹,称其粮草也有限,没有大帅的命令不敢随意借粮。想着堂堂帅府监军居然让一个知府给驳了面子,撒离喝一气之下命令完颜聂耳领兵抢了府库。这下可好,隰州知府将其告到了锦州帅府那里。

完颜亮等到就是这个,再次上书皇帝,称撒离喝叛心已显。与宋军相持多日双方未有交兵,使宋军得以安然派兵攻打辽阳府,此刻居然纵兵骚扰地方,抢劫府库,请皇帝下旨处置。谁都有个仨亲俩好的,帅府中自然也有撒离喝的人,得知消息后便透露给了他,说锦州城中街头巷尾充斥着监军要投降南朝,引兵攻打锦州的流言。让其早向太师解释分辨,消灾解难。

“禀监军,隰州各军突然要进城接管城防,让我撤出城去。是不是有什么变故?”正当撒离喝人神交战之时,完颜聂耳匆匆进帐问道。

“哦,没有我的将令。他们怎么敢擅离防地!”撒离喝惊讶道,他是隰州地区最高军政长官。只有他有权调动军队。

“监军没有下令吗?”完颜聂耳也懵了,没有将令擅自调动军队那可是死罪。

“暂时不要让他们进城。问他们是接的谁的命令。”撒离喝对亲兵说道,他意识到事情大条了,可能要出事。

“监军,是不是那小子要动手了?”完颜聂耳在撒离喝耳边轻声道。

“不能不防,你马上召集所部应变!”撒离喝点头说道。

时间不长,打探消息的亲兵回来了,称是帅府左都监萧裕持元帅令牌来接手隰州防务,让监军回帅府议事。都监是掌管本路驻军的屯戍、训练和边防的事务官,一般都是由女真贵族担任,渤海、契丹、汉人为数甚少。萧裕这人自完颜亮到锦州后,两人往来甚密,被他视为心腹是人所共知的。

问题萧裕是奚人,被提拔为左帅府都监,明显是在分撒离喝的权,现在又来抢夺兵权,这就不仅仅是想架空他了,而是想将其除掉。撒离喝脸色铁青,拳头攥的嘎巴响,在帐中转了两圈,叫过亲兵耳语了几句,摆手让他出去准备。

“监军,已经布置好了!”完颜聂耳这时也调兵完毕,赶来回报。

“来人是帅府都监萧裕,他拿着令牌要接手隰州,命我等回锦州议事!”撒离喝点点头对完颜聂耳说道。

“监军绝不能回去,否则……”完颜聂耳欲言又止,不过意思大家都明白,在这种形势下,没了兵权回到锦州,那就等于虎入牢笼。

“那怎么办?抗命不归是大罪,回去只怕也是人头落地啊!”撒离喝瞟了眼完颜聂耳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水言道。

“监军,都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左右都是一个死,不如拼一下,我们……我们投了大宋!”完颜聂耳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聂耳你知道在说什么吗?阵前投敌那是要诛灭九族的大罪,大金国待你不薄,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撒离喝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监军……”完颜聂耳没想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噗通跪倒在地道,“监军,自太祖和太宗皇帝大行后,朝中内乱不止,粘罕、宗罄、谷神等兄弟都死于其中,又有多少老将人头落地,往往只是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现在皇帝昏聩,太师已经老迈久病缠身难以主持朝政,即便他今天能救得了我们,那以后呢?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昏君和那些野心勃勃的人之手,不若早反了,免得死无葬身之地,还连累家人!”

“即使你相反,可知南朝会不会收留我们,而城外那些兵将又是否会答应,我们单枪匹马能否过的河去?”撒离喝连连问道。

“监军,我早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您同意我便领兵杀出城去,咱们只要过了河,他们又能奈我何!”完颜聂耳说道。

“愚蠢,大宋兵强马壮,缺我们两个残兵败将吗?我们去了南朝也不想过着潦倒的日子吧,那他们凭什么给他们荣华富贵呢?要想他们收留咱们必须要拿出点诚意来!”撒离喝伸手扶起完颜聂耳,帮他整整战袍说道。

“监军,那我们怎么办呢?”完颜聂耳对于撒离喝态度大转变有些不适应,结结巴巴地问道。

“献城,献出隰州城,迎接宋军过河!”撒离喝肃然说道。

“监军,可城外那些兵马还听咱们的调动吗?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只有万余兵马,只怕还是大事难成。”完颜聂耳想了片刻道,他也知道是这么回事,可做起来却难了。

“哼,完颜亮小儿难道以为使些手段就能真得将我架空,把那些猛安都拉拢过去吗?他太天真了,只是可惜我追随太师多年,今日却要背叛他。”撒离喝冷哼一声道,不过却神色黯然下来。

“呵呵,原来监军早有准备,倒是我想得多了!”完颜聂耳反而乐了,形势转眼发生逆转,他眉开眼笑地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太师连族中兄弟都能杀,更何况我们这些人!”撒离喝将茶杯放于案上抬手道,“你们撤了吧,请王令史进来!”完颜聂耳回头看去,只见帐中帷幔之后人影闪动,传来兵刃入鞘及甲胄碰撞发出的铿锵之声,使他不禁冷汗湿身,刚才只要自己说错一句话,或是想反悔恐怕就要血溅当场……

…………

“你说啊,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有把握擒获撒离喝,将几万精兵收入囊中吗?”锦州左元帅府中回荡着完颜亮竭嘶底里的吼声。隰州兵变,前去接管的都监萧裕匹马逃回,左帅府监军撒离喝及万夫长完颜聂耳率三万大军投降,宋军得以兵不血刃进入隰州。

“大帅息怒,末将前往隰州联络效忠我们的猛安,谁知道他们其中大部早就被撒离喝暗中收买,当其假意遵命开城时却突然发难,将真心追随我们的两个猛安杀死,众军群龙无首皆被撒离喝收降,若不是末将见机的早,恐怕也回不来了!”萧裕哭丧着脸解释道。

“你……你误了本帅的大事了!”完颜亮看着狼狈的萧裕不知道该怎么骂他了,点着他的鼻子无奈又懊恼地说道。

完颜亮得知宋军出现在辽阳府海域后,他已经意识到宋军一旦占领辽阳,自己就被切断了归路也断了救援,只能坐守孤城。但他也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辽阳留守完颜雍拥兵三万是挡在自己北上归京的巨大障碍。现在其面临被宋军围困的境地,自己正好可以借出援夹击宋军的名义领兵北上,即借宋军的手灭了完颜雍,又避开攻击保存了实力得以回京逼宫。

可在隰州的撒离喝却是完颜亮的心病,他担心关键时刻其跟自己唱反调,不遵命令,便使萧裕持帅府令牌前去将他拿下。没有想到撒离喝老谋深算早有防备,不仅暗中联络军中各将,还勾搭上了宋军,在最后关头反败为胜,引宋军入城,让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迫近

撒离喝献城归顺,赵柽虽然对其在最后关头才无奈投降心有芥蒂,但总归是开了个好头,给那些摇摆不定的女真人做出了榜样,在政治意义上远远大于军事意义,所以依然对其大加褒奖。撒离喝封晋阳侯,加封左卫大将军,授中将军衔,赏黄金千两,良田百顷;完颜聂耳封兴安侯,加封右卫大将军,授少将军衔,赏黄金千两,良田五十顷。至于与撒离喝一同归降的三万金军,赵柽也是不吝钱财,大肆赏赐。

在如何处置降军的问题上,赵勇以为应当解除武装送到内地安置,以防生变。但赵柽却以为三万降军中其实只有完颜聂耳率领的六千骑军由女真人编成,余者皆为契丹、奚人和汉军,大多数人不会死忠于金国,如果将其全部解往内地反而会引起他们的恐慌。于是赵柽将降军编为一军,赐军号‘归义’,仍以撒离喝为都统,完颜聂耳为副都统,按照禁军标准发放粮饷。

撒离喝对此安排十分意外,他曾经参加两次南下攻宋,与大宋可以说结下大仇。而宋帝赵柽也曾下令对进入汴京的金军不接受投降,要尽数歼灭,因此撒离喝在降宋的事情上深有顾虑,迟迟不肯表明态度。在无奈投降后,他以为自己所率军队被解散,或是编入其他军中,自己顶多被授予个虚衔、赐些钱财像赛里一般当个富家翁而已,万万没想到会被封侯,还可领兵。

而更让撒离喝等感动的是大宋在他们决定投降后,立刻将其家眷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区。先正在来隰州与他们团聚的途中。这说明大宋早已将他们的家眷控制,而在与其谈判中却没有用于威胁他。这举动和传说中的赵二做事不择手段,睚眦必报相差甚远。反倒是自己人百般构陷想置其死地。

宋帝的宽容和仁义让撒离喝等人觉得自己终遇明主。于是向皇帝请战愿为大军前驱。赵柽当然是乐意了,有了‘带路党’会省掉好多事,这如同当年张飞取成都得了严颜一样,于是再赐下战马、盔甲、酒肉犒赏三军。而撒离喝也不负皇恩,一路上连劝带吓唬,沿途州县纷纷归降,连得潭州、利州、永和、安德、安昌等数座州县。

宋军在撒离喝的帮助下得以长驱直入,不但顺利的直逼锦州城下,还打通了与大定府的通道。使两个战区连成一片。而高宠兵团后发先至,战局也由西、南两路互为犄角,变成了齐头并进,一同杀进金国腹地……

…………

界壕防线被全面突破,仆散忠义先败正面宋军,后夺长春州的战略完全失败,现在他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夺路逃入草原,想与仍在草原边缘徘徊防备宋军突袭会宁府的援军会合。但随着晚春的到来,鸭子河上游的冰面也开始解冻。河面上满是大小的浮冰随流水奔腾而下,这种情况是无法架桥,而他们老祖宗传下来的‘浮马渡江’绝技也不敢用,一下水便会被冰排撞得粉身碎骨。

想想几个月前。自己率领大军将塔塔儿部击败,渡过鸭子河追击他进入宋境斩下蔑兀真的脑袋是何等意气风发,可仆散忠义现在也只能望河兴叹。流下两滴英雄泪了。不过他还算清醒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在河边徘徊两日后转向了草原深处。他担心宋军追上来自己避无可避只能跳河了。

寻了一处隐蔽之地后,仆散忠义清点残军只剩下二万余人。好在都是骑军,跑得慢的步军不是被打死就是被俘虏了。可这点本钱他也不知道保住保不住,这一路跑辎重全失,随身所带的粮草也将耗尽,而这个时节草原上也没有什么野物可打。即便有,上万人用不了两天也得给吃得一干二净。去更远的地方又怕被宋军的斥候发现暴露了营地,一帮人无奈之下只能杀马充饥,虽然知道没马等于自寻死路,可也顾不得许多了。

仆散忠义如今体会到了塔塔儿人亡命的感觉,也领会到了自己当日为了那点财物与其翻脸,冲动之下并将他们剿灭的决定是多么草率。想想赵二在蒙兀人最困难的时刻帮了他们一把,而其壮大后却开始忽视其,而赵二却并未因此和他们翻脸,反在蒙兀人落到灭族边缘的时候再次出手援助是何等的胸怀和远见卓识,自己所为与之相比真是差之千里了。

但此时后悔已经没有用了,仆散忠义是晚上盼着天寒河水能封冻,白天望天暖冰排全化开。在如年的日子里仆散忠义终于等到了鸭子河已经全面解冻,可以渡河的消息。他急令三军立刻向河边转进,被困了十来天的军兵们欢声雷动,这些日子吃不上喝不上不说,还担心被宋军发现,如今只要过了河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就可以结束了,各部得令后边向鸭子河方向蜂拥而起。

完颜余列与兴高采烈的众军不同,他是忧心重重。经历了界壕失守、对阵惨败、拼死突围的残军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毫无战心。现在没有前卫、没有后卫,也不派侦骑,全都乱哄哄的一窝蜂向前跑,如若遇到敌军将毫无反击之力,而到了渡口乱军抢渡也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如今怎么也是一条船上的难兄难弟,完颜余列觉得应该放下往日的争执,还是应该提醒下大帅。仆散忠义可能因为连受挫折,这次竟然没有驳斥他的建议,而是虚心接受了。重整人马后令完颜余列领本部人马为前锋,安排了后卫,他领中军前后照应,并派出侦骑巡视左右。

事情往往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派出的侦骑不久便前来回报,他们向左翼只出五里便与宋军斥候遭遇,摆脱后冒险再探,发现远方有尘烟暴起疑似有大队人马在侧后同向而行;接着向南搜索的侦骑也赶来回禀,右翼也发现大队宋军行军,与他们相距最多十里;而后军这时也遣人来报,在他们身后有数路兵马在向他们迫近,最近的不过五里。

“前方距河岸还有多远?”仆散忠义急问道。

“大帅,前方还约有三十里!”斥候回禀道。

“命令前锋加速赶到河,寻找浅滩以供大军泅渡,同时布阵保护渡口,全军加速前进,不得停留。”仆散忠义没想到宋军来得这么快,搭设浮桥肯定是来不及了,现在只能希望赶在宋军前边抢先过河……

其实在仆散忠义时刻关心天气变化时,休整中的赵礼也没有闲着,专门派人监视河水的变化。在得到浮冰减少的报告后,他立刻点集三军进入草原。而草原面积广阔,想找到金军的藏身之地并不容易,尤其是分散行动的时候,往往会故此失彼,难以尽歼。但这难不住赵礼,他想起当年皇帝在河中千里追击察哥大军时曾用过的‘狼群’战术。

赵礼便命左翼的龙翼军、中路的克虏军、右翼的狮翼军,以各军龙骑旅为单位相隔五里,铺开一个宽达五十余里的搜索面向东突进。无论哪一路发现敌人踪迹后便迅速发出信号,相邻各军便向此路军靠拢;而离敌最近的那一路军兵则根据情况或是发起攻击、或是想办法拖住敌军,以待各路军赶来聚歼敌人。当然此战术也有弱点,只适用于追击溃敌,且各军联络通畅,否则孤军深入有可能在敌人的反击中被重创。

赵礼兵团比金军早动了一日,因为那时候又没有电台,不可能时刻报告自己的位置,难免有快又慢。清晨各部依照计划向东搜索,金军一动便被狮翼军三旅派出的游骑发现,他们迅速发出信号,引导主力前来,在进一步确定后,三旅统领向相邻各路友军发出发现敌踪的消息,一时间各路军便都想此处汇集而来。

居中调度的赵礼在得到报告后,命令离敌最近的狮翼军三旅和克虏军一旅、二旅组成中路军由大定镇抚使郑平指挥尾随追击;狮翼军一、二旅为右路军威胁敌军,向北挤压;龙翼军三个龙骑旅及克虏军三旅为左路军向南靠拢。三路军形成U包围向东驱赶敌军,如发现敌军渡河,先达到一路立刻发起攻击。

宋军龙骑的标配是一人双骑,可以通过换马来加快行军速度。而金军同样早就是如此,按说他们要拼命逃跑,宋军还真不一定能追得上。可问题是赵礼使坏,老天爷不待见,让金军在草原上饿了不少日子。

金军一部分战马都被充了军粮,想想人都吃不饱,马也肯定早没了营养品,剩下的也是只能以干草充饥,这导致战马体力严重下降。可宋军就不同了,他们后勤辎重系统完善,不仅能保证士兵吃得饱、吃得好,战马的待遇也不差,整天好草好料的伺候着,那是膘肥体壮,并没有因为经过寒冬而掉膘。两厢对比,金军在长时间的赛跑中就渐渐落了下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困兽犹斗

仆散忠义知道在军事行动中撤退从来就是很难组织的行动,如果指挥控制不当,撤退的目的很容易被曲解和出现混乱。由于金军在开始时便缺乏有效的组织,虽然在完颜余列的建议下布置了前卫和后卫,但侧翼却十分薄弱,又没有其他部队掩护,在宋军的追击下,金军行军队列开始出现裂痕。

这正是宋军所期待的时机,在金军两翼并行游弋的龙骑们飞快的冲入其队列中,使其乱作一团,他们便趁机将外缘的敌军从中分离出来予以歼灭。而金军的行军队列出现较大的缝隙,宋军就以强有力的兵力插入将他们切割开来。尾随的宋军则像追击庞大畜群的恶狼,一有机会便发起突击撕下一块‘肉’来。

仆散忠义知道这样下去,他们根本走不到河边就得被宋军搞得支离破碎,各个击破。无奈之下他急令部队转身迎敌,这一招在宋军主力汇集过来之前应该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但是,此时的金军士气全无,而逃过河去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率领后卫的金将公然抗命,居然率领后卫要越过中军跑到前边去,如此一来不但将调整队形的中军冲乱,也让宋军再次看到机会,殿后的部队遭到宋军龙骑兵的疯狂砍杀,损失惨重。

当时近正午,当接到命令的宋军大队人马不断赶到,失去战胜希望和凝聚力的金军更加慌乱,而这时他们已经能听到滔滔的水声,闻到河水散发的腥气。求生的本能让他们拼命向前冲去,这使金军大队在失去后卫后。薄弱的两翼也崩溃瓦解,中军面临孤立无援的境地。也随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仆散忠义不得已连杀数将才算暂时稳定了局面。

金军就这么在宋军不断的骚扰下磕磕绊绊地前行,直到午后才在前军的接应下好不容易来的了河边。仆散忠义纵马登上一块高地,向四周瞭望,前军在完颜余列的指挥下利用一段长四里左右的土梁背靠大河布置了防线,但防御纵深却不足三里,两万余人就困在这弹丸之地,难以回旋。

在三箭之地外追击他们的宋军也排开阵势,在其特有的凄厉军号声中不断调整队形。远处暴起的烟尘表明仍有宋军在向这边靠拢。而宋军游骑则频频上前试图借机发起攻击,但都被布置在土梁上的弓箭手射退。仆散忠义知道这是宋军在试探防线虚实,寻找弱点,随时都可能向他们这道脆弱的防线发起冲击。

“大帅,你先率部渡河,待宋军大队人马会齐就晚了!”这是完颜余列打马来到仆散忠义旁边说道。

“不可,若是帅旗一动,军心必将涣散,而宋军也会借机发起总攻。到时谁也走不了!”仆散忠义摇摇头说道,他看着正尘满面,须发花白的这员老将心中酸楚。

说实在话,仆散忠义对完颜余列这些老将们并无什么好感。尤其是他们在自己面前吹嘘当年跟随太祖灭辽攻宋的往事、以前辈的口吻教训对自己指指点点之时,觉得他们是在跟自己摆老资格,笑话自己是个雏儿。而自己对他们一直是敬而远之。安排一些闲差给他们,老将们却觉得自己对其不敬。因此双方并不和睦。

仆散忠义没想到的是在大战爆发之后,完颜余列能放下双方的恩怨。竭力领兵奋战,在危机时刻更是让自己先行。如此形势下谁都知道留下来断后那就跟求死没有什么区别,经营多年的界壕都不能挡住宋军,就不要说眼前这道低矮的土梁了,恐怕都坚持不到天黑。

“很简单,末将虚张帅旗在此诱敌,你领兵过河就好。”完颜余列捋捋胡须笑道。

“老将军,此次大败皆因本帅未听劝阻擅杀塔塔儿人而起,连累了众军,辜负了太师的苦心,如今有何面目抢先过河逃生,就让本帅断后以赎前罪。”仆散忠义摇摇头满怀愧疚地说道。

“赵二早有亡我之心,即便没有塔塔儿人之事,其也会再寻借口,大帅不必为此纠结,留得有用之身保住基业才是大事。末将已经老废,难以为国出力,大帅尚可辅佐太师和陛下抗击南朝入侵,请你先行!”完颜余列说道。

“将军不必再劝,本帅有负陛下和太师重托,损兵折将失地千里,已无颜再回京面圣!”仆散忠义摆摆手道,“如今残军只有我的侍卫亲军尚有一战之力,而他们甲胄沉重无法浮马渡河,难以突出重围。现在宋军炮军尚未到来,将军速领军过河,否则我们皆要葬身于此。”

“大帅……大帅恕末将无礼了,三军不可无帅,大金国不能后继无人,就让末将为国尽忠吧,你们带大帅先行。”完颜余列心头一热,这年轻人还有女真人的血性,若死在这里真是可惜了,他突然伸手将立于仆散忠义身边掌旗官手中的帅旗抢到手大声说道。

“这……将军保重!”仆散忠义的亲兵们一拥而上将他簇拥着向河边走去,他努力的回过头冲完颜余列喊道,话音未落已是满脸泪水,将调遣其亲军的令牌抛给了其。

侍卫亲军是皇帝的亲卫军,在金国只有领兵的亲王和坐镇一方的大将才能配属,其皆为女真人组成,人马身披重甲,不畏弓矢,战斗力强悍,是金军最为精锐的部队,往往在最为关键和危机的时候才会临阵。在与宋军争夺界壕的战斗中,因为受地形限制和畏于宋军猛烈的炮火,仆散忠义一直没有将手中这支王牌派上阵,因而没有受到什么损失,战斗力保持完整,也成了唯一还能与宋军一战之力的部队。

完颜余列受命后将五千侍卫亲军悄悄前移,其中三千铁浮图布置于正面,两千弓骑兵分置两翼。他的意图很明确,以弓骑兵阻止宋军突破两翼,以铁浮图阻挡敌人正面进攻,防止其侵入渡口,掩护全军过河……

河边金军的一举一动当然逃不过宋军的眼睛,现在他们的先遣队已经下水试探,而大部也开始集结在渡口准备下水,而一部金军在土梁上列阵显然是用于阻击他们进攻的。按照事先的计划,宋军各部在发现金军后最好是在追击途中将其分割围歼,如果无法完成便将他们向河边挤压包围,然后以炮兵轰击,将其聚歼于鸭子河畔。

但由于金军行动迅速,各部又分散,小部队无法完成途中歼敌的计划。而现在将敌人围住了,却因为一路疾行将步军和炮兵及指挥部远远的甩在了后边,导致他们无法及时赶到战场。军情如火,按照宋军战斗条例,最高指挥官无法指挥战斗则由现场军衔最高者自动接任,大定镇抚使郑平便成了前线总指挥。

郑平从旗号上看出担任阻击的是金军右帅府的侍卫亲军,他当然了解这支军队的作战特点,也和他们交过手。其在与宋军作战多次吃亏后也进行了改革,人马换装了更加厚重的盔甲,以致连珠枪都无法在正面将其击穿,能够对它们造成伤害的只有火炮和机枪。而其惯用的长刀也换成了长枪、大戟,以增加在对冲中的杀伤力和冲破宋军惯用的石墙冲锋。

因此宋军中能与铁浮图正面对冲的只有骠骑兵。当日为了歼灭他们,赵礼特意派龙将袭取长春州引起回援,然后将其歼灭,但由于仆散忠义执意先援界壕防线而落空。而此刻郑平手中的骑军全部为龙骑兵,在没有炮火支援的情况下要击败铁浮图只能实施人海战术,依靠不间断的冲锋消耗其体力和兵力,这种战术说白了就是拿人命去填。

虽然宋军的兵力经得住消耗,但郑平也不会如此去做,因为他怕事后让一向‘小气’的皇帝拔了他的皮。再者等他们将铁浮图击败,金军大部也已经渡过鸭子河逃出生天了。值得庆幸的是在前年的‘突破’军演中,皇帝作为假想敌曾以铁浮图对抗龙骑兵给了郑平一个难看,迫使他研究在没有炮兵支援的情况下如何对抗铁浮图的新战术,现在正是检验是否有效的时候了。

“命令狮翼、龙翼两军从侧面展开攻击,伺机突破敌军防御圈;命令克虏军列阵,从正面破敌!”郑平从容下达了作战命令,传令兵在以军号传递命令的同时,打马分赴各部传令,一时间空中信号弹纷飞,各部相互联络的号声起伏,依令调整阵势。

正面的克虏军三个龙骑旅迅速排出‘石墙阵’,分成三个集团。作为前锋的一旅开始缓步加速准备冲阵,而对面的金军铁浮图见状也排成阵势冲下土梁接敌。蹄声纷乱,两军都在加速,在两军相距约有四百步的时候,宋军阵列中突然裂开数道缺口,数十辆机轮车疾驰而出,排成一个横列插入两军之间……(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晚了

机轮车是赵柽在征伐西夏时‘发明’的,其实起初就是机枪和一辆两轮轻便马车的组合,用于在冲阵前打乱敌人的阵型。在实战中大家发现经过这么一组合,不但解决了龙骑在冲阵时支援火力不足的问题,还可以使这种重装武器跟上龙骑的行军速度,深受各部喜欢,此后机轮车几经改进和演化成了宋军各部将、旅两级机炮营的标配。

现在龙骑旅的装备的机轮车已经第四代了,更加适应实战的要求。马车由过去的两轮改为四轮,由两匹马牵引,车厢放低、加装了减震系统、车轮的轮径加大、轴距加长、使车的通过性和稳定性增加,解决了过去两轮车在行进中,车厢起伏不定无法瞄准的问题。同时,车厢的面积扩大,使乘员的舒适性增加,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

为了保护马匹和乘员,车厢的高度增加,加装了顶棚,外部以铁皮包裹,可以防御敌人的劲弩攒射和抛射,挽马也加挂了铁甲使其免受敌人的伤害。再有枪架进行了改进,使机枪可以自由调整射击方向,多角度射击,灵活性大大增加,使其能够伴随骑军行进时提供有效的火力支援。

在军演后郑平分析自己的失败主要是因为火炮在进攻刚刚开始就被皇帝打掉,失去了重火力支援后他们也仿佛不会打仗了,在一味的强攻中损失惨重,却没有能够充分的发挥机枪的威力。痛定思痛,此后克虏军上下开始研究在没有火炮支援下如何利用手中现有的武器战胜敌人,没想到今天有了检验的机会……

郑平将克虏军各部机轮车集中起来。在两军开始冲锋准备时伏于龙骑军队列之中,待敌军发动后才命他们突然杀出。大队骑兵发起冲锋之后。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难以停下来,否则就会造成拥堵前后。自相践踏。因此骑兵冲锋就是射出的箭,一旦发动前边就是刀山火海也得勇猛向前,没有了回头路。

冲上战场的机轮车队两两保持二十步左右的距离,采用单侧射击的方式向金军铁浮图开火,正加速冲阵的金军铁浮图骤然受到打击下淬不及防被打的一滞,纷纷落马,牵扯着相互勾连的同伴歪斜在地,而其后的同伴却毫不留情的从他们身上踏过,依然保持着队形。向宋军阵列继续冲击、而宋军的机轮车依然保持着速度,由南至北对疾驰而来的金军射击。

机轮车就像一个个移动的火力点,在金军的冲锋路线上打出了一道火线,虽然铁浮图们的皮变厚了,武器变长了,但是在机枪猛烈射击下一切都成了渣,刀枪再长他也摸不到百步之外的宋军。可即使这样,完颜余列仍在催军冲锋,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一旦后撤宋军骑兵就会潮水一般涌上来,将他们这道薄弱的防线冲垮,再难组织起新的防线。

完颜余列飞蛾扑火般的自杀性攻击在付出极大的代价后艰难的向前挺进,整齐的冲击线已经变得参差不齐。也称不上什么队形了,速度不可避免的减慢。而此时宋军龙骑却在机轮车的火力开路下加快冲击速度。两军不断的接近,重创金军铁浮图的机轮车队回旋余地减小也从侧翼退出了战斗。

但此时金军铁浮图阵型已经变得十分薄弱。成了到处漏风的筛子,两翼又没有通常轻骑的掩护。还丧失了骑兵冲锋时最为重要的速度,冲击力大大减弱。如同强弩之末。当两军的前锋碰撞在一起的时候,铁浮图已经成了没了根基的铁塔,被龙骑兵们轻易的撼动,两波冲击后已然崩阵。

而从两翼发起进攻的龙翼、狮翼两军也突破了金军弓骑兵羸弱的防线,杀进了圈内。防线虽然被攻破,但是完颜余列仍在竭尽全力地拼杀,想尽力阻挡一波波涌入的宋军,直到长刀折断,胯下的战马倒下,帅旗仆倒,被无数的铁蹄踩过,与草原上的泥土融为一体。眼看阻击线被宋军轻易攻破,聚集在河边准备渡河的金军还如何能淡定,纷纷义无反顾的投入了鸭子河的怀抱。

仆散忠义没有想到最为精锐的铁浮图也只能阻挡宋军短短一瞬,等他想再建防线的时候,发现部队已经完全失控,根本无人听从命令,不管是官是兵都想尽快渡河。他的亲兵们发现势头不对,在溃兵中杀开一条血路护着他下河。而此宋军的骑兵已经越过土梁冲向河滩……

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一直持续到深夜,无数的金军命丧鸭子河畔。次日人们发现刚刚开化的河水已经变成了粉红色,数不清的人马尸体随着水流起伏飘向下游。而河上已经架起数座浮桥,宋军大队人马越过鸭子河进入了草原,深入到了金国的腹地。至此金国右帅府辖地全部失陷,守军几乎全部被歼,西北大门洞开,上京会宁府已处于宋军的攻击锋线之下。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震动,完颜亶急招众臣上朝议事,平日热闹的像菜市场似的大殿今日却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不知盘算着什么。战局的变化太快了,宋军南路势如破竹,轻易突破界壕,左帅府监军撒离喝降宋,引着大军直逼锦州城下,现在是危在旦夕。而辽阳方面宋军水师已经出现在辽河入海口,他们当然不是去玩儿的,以现在宋军的势头恐怕辽阳城也难以挡住他们的兵锋。

“太师,仆散忠义战败,损兵十万之众,西北防线全失。而南方战局也不乐观,辽阳失守则门户洞开,你可有退敌良策?”今天可能完颜亶没喝多少酒,脑子还算清楚,看众人都不说话,便先问兀术道。

“陛下,战局发展太快,微臣一时还没有想到。”兀术微微摇头说道。

“太师,可否向南朝提出和议呢?”完颜亶见状,想了想说道。

“唉,晚了!”兀术长叹一声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和战两难

“太师,此言太过危言耸听了吧,我大金国只是丢了西北荒蛮之地,左帅府虽有损失,但还在激战,且祖宗基业尚存,拥有雄兵数十万,而女真儿郎们随时可提刀上马,还惧其南朝。现在南朝小胜,想吞并我大金也非易事,赵二若识时务怎么会拒绝和谈!”兀术的话一出口,满殿的人都是一惊,但尚书右丞完颜宗本不同意兀术的说法,出言辩驳道。

“右相,宋军大举入侵绝非事发偶然,赵二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才发动北伐之役,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消灭金国,却不是仅仅要些赔款和土地,因此绝不会与金国在这个时候和谈。”副都帅完颜彀英言道,他知道兀术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只要一个人不是傻子,而世界上也没有那么多的圣人,谁也不会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收手,他们一定会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赵二就是其中的高手。

“副都帅,你的意思是南朝此次是想一口吞下我们大金国这真是笑话,你不要忘了二十年前南朝还屡次向我们求和,缴纳岁币,即便我们国力不如当年,但要灭亡我们大金岂是朝夕之事!”尚书左丞完颜宗贤也认为局势还没有恶化到不可挽回的时候,宋朝也没有灭亡金国的能力。

“左相,此时的南朝已不是彼时的南朝,我右帅府十万大军,依靠界壕也只不过坚持了月余便全线失守;左帅府也只半月时间,宋军已经深入边界数百里,锦州城已经被围!”完颜彀英心中冷笑。这老古董对当前的形势还不了解,如今右帅府如今已经完了。仆散忠义带回的残兵不足千人,西北防线顿开。而左帅府兵力已经丧失过半。只剩下锦州这座孤城,一旦宋军完成对辽阳的作战准备,则被完全孤立,左帅府实际也是危在旦夕。

“这皆是因为朝廷用人不察,右帅府失力皆因右监军完颜秉德遇事惊慌,擅离守地导致右帅失去了根本,后路被断所致;而宋军能迅速攻破来州、隰州,深入百里也是左监军撒离喝叛国投敌,又为前锋引狼入室之故。因此当务之急乃是重惩叛徒。诛其九族以儆效尤,提振我军士气以利再战。”完颜宗贤以为前边的一系列失败皆是由于两人不战才导致一系列的失败,矛头直指太师兀术,暗指他用人有问题。

“左、右监军皆为国之重臣,或为宗室、或为功臣,他们如此也可能有难言之处。据我所知左监军增援来州行至半途界壕即已被攻破,而来州小城无险可守,他下令在宋军未到之时将军民撤至隰州,依靠六州河天险设防并无不妥。倒是有人心怀歹意。胡乱猜忌,而朝中也有人推波助澜欲将其置于死地,才导致他无奈投敌的。而完颜秉德出任右监军,也是朝中有人一力推荐的吧!”完颜彀英冷笑一声说道。

完颜彀英知道太师当初想让完颜秉德致仕。正是因为完颜宗贤念在同宗的份儿上力荐他前往长春州的。而兀术在完颜秉德席卷了府库跑到了左帅府投靠了完颜亮,有大臣以擅离职守弹劾与他,没有惩罚他。也是考虑到时局不稳,担心再出一个撒离喝。因此被将此事压了下来,也是免得其面子不好看。没想到现在却倒打一耙,忍不住言语中带有讥讽。

“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和谈,如今外有敌入寇,内又战火不断,再打下去确有亡国之忧!”完颜宗宪启奏道,他现在编修国史,对国内之事了解颇多,心知金国已经不是过去的金国了。

完颜亶继位后,国家内乱不止,政局不稳,且在战争中又连连失利,丢失了燕云十六州富庶之地,不得不将大量人口内迁。而女真族大量回迁,政府还要授予他们土地,这必然要侵夺当地百姓的土地,失地的百姓和女真人的矛盾愈加尖锐,因而激起百姓不断反抗朝廷的政策。

同时,兀术主政后为了防备大宋北伐,又征发壮丁入伍,修建界壕,在民间‘征敛烦急’。女真、契丹和奚三个民族的壮丁,全部要应征入伍,这还不够,又强征汉族壮丁。丁男不能从事农业生产,而军队需要大批粮饷,就产生了经济危机。这也激起各族人民的反金斗争,这时国内许多地区“盗贼蠭起,大者连城邑,小者保山泽”。

而从与宋的战争看,金朝正处于失利的局面。此时不像金朝初期,女真贵族处于奴隶社会时代,奴隶主贵族为满足掠夺的贪欲,都积极支持战争。这时的女真已向封建社会过渡,女真贵族大多已沉溺于富贵享乐的生活之中,不愿再去战场冲锋陷阵。金朝的军队,大部分是从各民族征来的壮丁,自然也不愿打仗。因此金国上下经济上的贫困和从上到下的厌战情绪都不利于战争的持续,和谈自然是上策。

“臣也以为不利再战,应在战局尚对我们有利的情况下尽早与南朝议和,拖延愈久将更为不利!”萧仲恭也启奏道。

“是啊,陛下,如今天气已经转暖,春耕在即,可壮丁皆征发入伍,若误了农时今年将颗粒无收,粮饷无着,想战也无可能!”赵王完颜勖也凑热闹道,他一直恨兀术让他致仕,你不愿做的事情,我们偏偏让你去做。

“太师,你看如何啊?”完颜亶听着众臣们的发言看向坐在自己下手的兀术问道。

“咳咳……和议也不是不可。”兀术看皇帝又有暴走的迹象,而朝中重臣一边倒的支持议和,自己已经陷入孤立,沉吟片刻道。

“太师,这……”兵部尚书纥石烈志宁见老丈人居然当众妥协,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这是要借机发难难道太师看不出来吗,他不禁惊道。

“现在宋金两国虽战事激烈,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再度和谈的机会,不过除非形势发生逆转。但此时绝不是最好的时机,且南朝也不会答应,即便同意议和也会漫天要价的。”兀术摆摆手制止了女婿缓缓说道。

“那太师以为何时议和最好?”完颜亶是不想打,可太师不说话自己也做不了主,现在他迫于压力终于吐了口,心中一喜问道。

“辽阳府,只要我们守住辽阳则议和可成!”兀术缓缓地说道。通过与赵二交手多年的经验,他以为辽阳陷落,赵二必会继续进攻,实现两路合击,会兵上京的作战构想;而在辽阳城失利,宋军就成了瘸腿的巨人,西路军绝不会贸然深入,而只会在草原一带做牵制性战术行动,等待下一步命令。而这时金国提出谈判,南朝才有可能接受,虽然其中或有反复,但赵二最识时务,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议和与辽阳府有何关系?”完颜宗本几个人没想到兀术会屈服,但对其提出的议和时机一头雾水,不知其中有何玄机,他疑惑地问道。

“陛下,太师的意思微臣略知一二,可否面陈!”完颜彀英见兀术歪斜在椅子上,知道时间长了,他身体难以支撑,接过话头道。

“嗯,你说!”完颜亶点头应了。

“陛下,诸位大人,辽阳是连接中原与辽西的重要枢纽,宋军若是一举攻克此地,则打开了深入我大金国腹地的南大门,就可沿辽河北上京师;再者这一地区是金国最为富庶之地,也是财赋的中心,他们绝不会放过。若是宋军一时无法攻下辽阳府,两军则进入相持阶段;若是败于辽阳,则宋军就处于左帅府军和辽阳军的夹击之下,定会迅速撤出,南路进攻即告失败,我军就可全力对付西北而来的另一路宋军。所以此战胜负的关键点现在就是辽阳府。”完颜彀英解释道。

“这会不会又是宋军声东击西之计,他们打辽阳是假,攻锦州是真呢?”看来宋军的声东击西搞得金国人是尽人皆知了,连完颜宗宪这样的书呆子都知道了,他反问道。

“唉,起初赵二可能尚有此意,佯攻辽阳迫使我左帅府分兵,或因担心后路被断而撤军,但现在撒离喝献城投降,使宋军得以长驱直入直到锦州城下,在无必要用什么声东击西了,而辽阳一失,锦州只需围而不攻,困也会将它困死。我现在反倒担心辽阳会派军增援锦州削弱了自己的实力,使城池不保!”完颜彀英叹口气说道。

“太师之意是要增援辽阳,而放弃锦州吗?”坐在御座上一直发呆的完颜亶突然问道。

“陛下,臣正是此意,辽阳不失,我们才能与南朝议和。”兀术点点头答道。

“不可,放弃锦州,那迪古乃怎么办?现在就和南朝议和,阻止他们攻打锦州,你们一定要将他救出来!”完颜亶一拍御案大声说道。

“陛下,这……”兀术看着皇帝发飙,只觉身上一阵无力,自己说了半天等于白说了,他倒是对兄弟情深义重,死到临头了还没忘记完颜亮那个一心想要篡权的好弟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反常

四月初五,大宋皇帝行营移至永和。辽西地区河流纵横,灌溉方便,历代都是重要的产粮区,这个时候正是春耕时节,可是赵柽一路行来难见耕牛遍地的景象。沿途所经州县按说几乎都是不战而胜,人口基本没有损失,农业设施也未遭破坏,却是如此萧条,这让他不免忧虑。

“陈爱卿,新收之地的官员都已就任了吗?”赵柽知道时节不等人,错过了春耕则会耽误一年的收成,这么好的田地都闲置撂荒不仅可惜,也会造成极大的损失,将来给后方带来极大供养压力,行营刚刚安置完毕,他就召集随扈的众臣开会。

“陛下,早在年前臣等就依诏选拔能臣干吏和国子监的学生,分在洛阳、燕京和大定三地集中学习治国治民之道,作为新收之地的候补官员,但开战后我们进军神速,吏部还是有些措手不及啊,可还是赶不上我们的进攻速度,现在他们正在州军的配合下逐步进入!”右相陈遘苦笑着说道。

“呵呵,计划赶不上变化啊!”赵柽笑笑说道,战局的发展之快也超出了他的想象,更不要说这些谨慎之人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稳定新收之地的民心,恢复生产,保证百姓的生活。”

“陛下,种子、耕牛和农具皆以齐备,只要有需要皆可迅速调运到位,之事官员们仍心有顾虑,不知如何处置。”户部侍郎胡铨出列启奏道。

“哦,有何为难?难道还怕东西没有人要吗!”赵柽有些疑惑地问道。

“陛下,新收之地既有开国之初流落辽西的汉人。也有靖康年间被掳掠到此的中原百姓,还有契丹移民及被迁到此的奚人、渤海人、女真人。是否要区别对待。若是有别则会引起其它族民人心不稳,若是皆同等对待又担心引起我族人的不满。因此左右为难,迟迟不敢擅自行事。”胡铨禀告道。

“嗯,这确实是个问题,也是我们事先没有料到的。”赵柽点点头道。

收复燕云之时,因为受到激烈的抵抗,宋军所过之处女真人基本被杀光了。而那里又有众多被掳掠至此的中原百姓自然心向大宋,却对女真人有着切骨的仇恨,大宋派遣的官员可以依靠他们迅速打开局面,将土地按照大宋律法分授即可。

可现在局面有些复杂。撒离喝率众投降,这些人肯定不能擅杀,财产、土地要给予保留;而因为这里靠近奚人、契丹和渤海人故地移民甚众,这些人投靠金国较早,地位高于汉人,也有一定的财产。但多数还是附属于女真人,像萧裕那样获得猛安高位的外族人还是很少的;最可怜的当然是那些被掳掠至此的汉人,他们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成为女真人的奴隶。至今一无所有。

“陛下,不如仿旧例将那些异族人内迁,土地财产尽数没收,只要他们离开此地。想造反也不可能。”陈遘看皇帝久未答话,献策道。

“不可,异族内迁虽可解决一时之急。但是会引发未收复之地异族的更大反抗,乃是饮鸩止渴之计。不要忘了当年靖康之变时,百姓踊跃投军、参加义勇抗金正是因为其移民所引发的。”赵柽摇头拒绝了。他知道在农耕社会土地是人的生存之本,可以说是农民的命根子,你将其从世居之地迁走不跟你玩儿命才怪呢!

“陛下,可否采用羁縻之法,以夷制夷,以安抚民心?”礼部尚书马扩说道。

“你刚刚在大理推行郡县制,废除羁縻之法,好不容易打开了局面,就不要再开倒车了。现在我们可能暂时会遇到些困难,但是有利于长治久安,不能再妄行,否则今日我们消灭了女真人,他日也许就会冒出个什么其他东西,陷入叛乱征讨的恶性循环。”赵柽又拒绝了,当年的契丹、女真、蒙兀都是一个小部落,但是最后都在归附的大国衰落之后借势成长,变成了母体的掘墓人,他不能再让这种悲剧重演。

“陛下,那我们可不可以模仿在大同之初的做法呢?”赵勇想了想说道,当初他率万余兵力进入云州地区开创根据地,除了军事上的胜利,正是采用当初皇帝‘打土豪,分田地’和‘军功授爵’之策迅速在异族世居之地打开了局面,稳住了人心,当然其中也使了些挑拨离间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呵呵,朕也正在考虑,但时过境迁,局势又有不同,更不能生搬硬套,其中还需做些变通!”赵柽点头笑道,显然这个方案符合他的心意。

“请陛下示下!”众人见皇帝乐了也都松口气,刚才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外人知道了该不说朝廷高薪厚禄养了他们一群废物。

“时间仓促,朕一时也难以考虑周全,只有几点拙见供大家参详。”赵柽略一沉吟道,“对新占之地皆恢复郡县制,由朝廷选派官员,对于敌方投诚官员,可酌情任用;新收之地百姓不论何族皆我大宋子民,诚心归附者不可滥杀,皆可依律授田,并按章缴纳税赋,参加科举。”

“凡献城投降着,不论官兵保证其及家人安全,不准没收其财产和土地。但不得蓄养私兵、家奴,过去所属皆放归为民;凡与我大宋为敌者,不论官职、贫富和所属何族,土地和财产皆没收充公,一律予以严惩;对于我族百姓要多加爱护,愿归乡者发放路费,愿留着分给土地和财产,优先录用为地方吏员、衙役、乡里长吏……”

“朕暂时就想到这些,你们下去详议列出条陈广为通告,尽快实施,其中有何不妥,随时上报。”赵柽说了几条原则,剩下的就交给朝臣们,他的精力还得主要放在战事上。

“陛下,臣等已经记下。”众人齐齐施礼道,心中却也暗赞皇帝的脑袋好使,这么一来人人皆有田产,还不用像过去那样向领主和朝廷缴纳两份赋税,且摆脱了领主的控制。而那些过去的地主、贵族家产没收了,手中没有了私兵、家奴,想造反也没有人跟着他跑了,这样就消除了不稳定因素,还让未被攻占地方的金国百姓看到希望,减少他们的抵抗。汉族百姓摆脱了一贫如洗的境况又可优先入仕,虽然当个芝麻大的官,可也大大提高了他们的地位,弱化其不满情绪,可谓是一举多得。

“陛下,金国遣萧仲恭为使过境称想与我们议和,我们是否接受?”说完了稳定民心之事,马扩又启奏道。

“呵呵,议和?!你们说我们是否跟他们谈呢!”赵柽觉得十分好笑,仗都成这样了,宋军占据一边倒的优势,跟他们有什么好谈的。

“陛下,虽然我们无意与他们议和,但是直接拒绝于理不合,不若看看他们的目的。”陈遘看着哄笑的众人出列道。

“也好,马大人你就去会会萧仲恭探下女真人的底线。”赵柽本意是直接拒绝金国议和的请求,但转念又觉不对,兀术这个老狐狸不会不知道这个时候与自己谈判是一点好处也得不到的,可他偏偏就做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也想一探究竟便顺势同意了……

处理完政事天已经黑了,赵柽吃过饭又看了送来的战报才安歇,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心中想着的还是白天的事情。金国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遣使议和以让他觉得奇怪,更为反常的是辽阳府的金军居然向锦州方面派出援军。而现在宋军的马威水师集团已经到达辽东湾海面,抢占了耀州,摆明是要沿辽河口北上攻打辽阳府,他们的举动不能不让人多想。

辽阳府实际上是东北地区实际的中心城市,其重要性对于金国不言而喻,失去此地与大宋失去燕云十六州的意义相同。按照常理,金国应该调兵全力保证此地不失,凭借坚固的城池与宋军决战,胜则能逆转整个战局,而不是分兵去救一个已经成为孤城的锦州,难道兀术这几天没吃药,脑子烧糊涂了?

“锦州难道有什么让兀术不舍的东西?”赵柽想不明白其中关节,忍不住喃喃说道。

“二爷,锦州城中没有兀术舍不得的东西,却有完颜亶难舍的兄弟啊!”这时睡在他身边的赵信忽然接话道。

“对啊,完颜亶自幼和完颜亮一起长大,两人关系密切,虽然他的兄弟长大后一心想夺了他的权,可其却还是对完颜亮念念不忘,因此才会派兵增援锦州想将他抢回去。”赵柽被赵信一言点醒,翻身坐起道。

“二爷,这么高兴是不是又想借着人家兄弟情深而围城打援,以削弱辽阳府的兵力啊!”赵信也坐起身给皇帝披上件衣服说道。

“呵呵,知我者爱妃也!”赵柽亲昵的拍拍赵信的脸坏笑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平静的河面

镇守辽阳府的完颜雍十分烦闷,日前接到了皇帝命其增援锦州救出被围的完颜亮,这让他左右为难。救锦州,自己的日子同样不大好过,宋军水师已夺占了耀州,控制了辽河入海口正挥师北上,他下辖的各州县频频告急,到处要他派兵增援,自己也是兵力吃紧;不救,皇帝下了圣旨,不遵便是抗命,而其又喜怒无常,很可能一个不爽自己就人头落地。

完颜雍琢磨了半天还是得派兵去救,于是他派沈州兵马使李成为统军,率领本部一万兵马,会合显州、乾州、辽西州等州县守军共二万人去增援锦州。临行前一再叮嘱他到那要速战速决,击退宋军后立刻就回,绝不能过多的逗留,免得被宋军一块给吃了。而更让他郁闷的是太师随即下令要他在辽阳府与敌决战,一定要将其击败。这真是一个头头一个令,自己将预备队都派出去了,你现在让我决战,我拿什么跟人家打啊!

完颜雍这孩子基本还是继承了他爹老实本分的性子,虽然万般无奈,可援军已经派出去了,仗也得打下去。现在陆路还有锦州在前边挡着,当务之急是先阻止宋军水师北上,最好能将其重创。

汉末司马懿讨公孙渊,曾浮辽水将兵员辎重由辽河口转运至辽阳城下;唐朝李世民收复辽东也是水旱两路兵逼辽东城下。辽国时期中原及南方的商人,也多有通过辽河转而入浑河、梁河河道至辽阳城下贩运货物。而宋水军在前些年和议之后曾经派遣船只到达辽阳城下接走被围的军队和前帝,所以金军对此早就抱有警惕。

完颜雍调任辽阳留守后便开始整军备战。他在各个渡口修建堡寨,设置拦江铁索的同时。还向朝中请求将冬季在辽阳避寒的水师调归辽阳府统辖,以加强水上防御力量。防止宋水军借辽河北上深入腹地。兀术觉得如今的金水师略胜于无,这几年在鸭渌江中与宋军争夺控制权从未沾过便宜,便答应下来,而现在便成了抵抗宋水军入侵的主力……

“徐都统,宋军攻占耀州后,为何你的水军却不战而退,得以让其深入。”完颜雍在得知水军只在耀州一战后便逃到了仙乡十分生气,将其召回辽阳质询。

“大帅,末将并非胆小怯战。只是我水军与宋军相比太过弱小,大船也不过千斛,难以和宋军战船正面对抗。尤其是耀州至仙乡一带江面平直,水面开阔,我们根本不是对手,与其对战不易于以卵击石。”徐文辩解道。

“那水军就不战而退,任宋军横行辽河吗?”完颜雍听了心中反而更加生气,这还不是怯战畏敌什么才是,说话的口气不禁严厉起来。

“大帅。请听末将解释。”看完颜雍脸色铁青,徐文知道他恼了,“大帅,末将退到仙乡正是为了能歼灭宋水军。别看宋水师在海上仗着船身高大可以横冲直撞,在江中其就回旋困难,我们的小船就有了施展的余地。而仙乡以北的江面蜿蜒。水道狭窄,河汊众多。便于隐蔽,可出其不意的对敌船发起攻击。躲过他们的炮火。”

“大帅,李都统沉浸水师多年,熟知水战,他这是避实击虚之策,以免重蹈朝鲜湾水师覆灭之辙。”辽阳府尹完颜突合速听了不住点头,扭脸对完颜雍说道。

“这……若是宋军弃舟登岸沿大路前行,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长驱而入直逼城下吗?”完颜雍一时不知如何反驳,转了个话题道。

“大帅,我们可以坚壁清野,抢先将两岸州县百姓全部撤离到远离河岸的大城中,宋军抢掠不到粮食就必须依靠水路补给辎重,他们便不敢随意登陆。再说他们是孤军深入,我们大军在畔,他不会再度分兵的,只能沿水路进军。”辽阳兵马都监郦琼笑笑说道。

“大帅,两位将军说得不错,我们此战的关键就在于能否歼灭敌水军。若是他们兵临城下,胜负可就未知了。”完颜突合速深以为然地说道。

“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左帅府如果难以抵挡自陆路北上的宋军,他们攻破锦州便可继续北上,而沿途缺少坚城险隘,不日便可直逼城下,因此我们必须要先破其一路才能回师再战,否则十数万宋军攻城,便无法守住辽阳府。”郦琼说道。

“那我们能否守住辽阳城就仰仗徐都统了。”完颜雍向徐文拱拱手说道。

“大帅严重,末将受陛下和太师厚恩,又蒙大帅器重,粉身碎骨无以为报,末将这就领军前往仙乡,定尽全力歼敌于辽河之中!”徐文受宠若惊般的赶紧施礼道。

接下来,完颜雍又命突合速督促各州县坚壁清野、征发各部丁壮,派军从陆路配合水军作战,加强沿河堡寨的力量。遣郦琼抓紧时间整固城池,囤积粮草,以备水军失利依城与宋军大战……

徐文领命后立刻调集全部船只顺流而下迎击宋军水师。他原本就是原宋旧水军的将领,具备了丰富的水战经验,在水军方面的指挥能力也是屈指可数的,只不过因为出身不好一直被同僚所忌,他一气之下带兵投了金国。但是在金水军他同样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高官厚禄,可依然不受信任,这种情况直到金水军兵败覆灭才得到改观。

当徐文接手金国水军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烂摊子,但他还是尽力将它恢复起来,却再无当日的规模,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兵种,而且上边严令他们不准挑衅大宋的水师和商船。徐文这个憋屈啊,自己倒是想跟老东家较劲,可自己那几艘战船加到一起也没有人家的一个大,他怎么敢呢。不过他确实憋着一口气,想着宋金早晚一战,自己肯定有勇武之地。

十来年的沧桑岁月,使昔日的水上蛟龙变成了年近六旬的水上老龙,但徐文的战斗欲望并没有减退,现在终有机会和宋军一战证明自己的价值,让当年逼走他的大宋知道什么叫后悔,让收留他金国明白什么叫值得。他意气风发的率领自己的舰队顺流而下前往前线迎击宋水军……

宋水军攻下耀州后便开始向上游进发,开始打算水旱两路协同,由水军负责提供火力支援,陆战队拔出沿途堡寨,虎将和豹翼军沿河岸伴行负责警戒敌人陆路的袭扰。但他们很快发现由于春暖花开河岸土层已经开化,而且岸上多有芦苇丛和涨水时形成的湿地草泽,导致道路泥泞行军困难,尤其是沉重的炮车无法通行,只好又重新登船从水路进军。

但水路也不是一番风顺,尤其是现在雨季刚到,上游来水少以致辽河水量不丰,在海口处还好,水面开阔借助潮水的倒灌战船可以自由航行。可越往上行,河道开始收窄,拐弯也多了起来,这是行船就要小心河水冲击形成的浅滩和河汊,以防止战舰搁浅,或误入其它水道。

这天太阳刚刚升起,‘威虎’号战船已经开始勘察作业,由于上次进入辽河的多为威字级的辅助船只,吨位小,且事过多年河流或改道或淤积,使航道发生变化,为了防止发生事故,水军派出先遣船先行测量航道,绘制海图。由于前方有一支流汇入了辽河形成了一处河汊,因为河流带来的泥沙在水量减少的时候很容易在河汊出淤积,所以必须仔细测量水深和航道的宽度,现在其就停泊在航道上。

‘威虎’号的负责测量的水手已经开始工作,帆已经降下,桅杆上刁斗中的瞭望哨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但他很快就觉得无聊起来,此时河面上没有风,水流也相对平缓,江面上却看不到一艘船,甚至一艘小舢板都没有。他低头看看船艏上几名炮手靠着火炮悠闲的聊着天,船楼顶部的机枪手看着河面发呆,船艉的炮手更懒连炮衣都没有揭开,完全没有身在敌国的觉悟。

这倒不是水军愿意这样,而是当他们想着此次出征能大干一场时,却发现根本没有敌手,金水军只在他们进入河口时露了下面就不见了,许多战舰进入多日连开炮的机会还没摸着。而这些日子江面上除了他们这支浩浩荡荡的船队,金军的侦察船都看不到了,天天在无趣单调的航行中打发日子。

所以虽然‘威虎’号现在单船执行任务,却并没有人担心敌人会出现。金军最大的战船才有千斛,就是迎头对撞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何况自己的战船上还有火炮、机枪,恐怕其还来不及靠近就被击沉了。即使有大批敌军战船出现,只要他们发出信号,在身后五里的前军战船就能迅速赶来增援。

“敌袭!”正当瞭望哨想站起身伸个懒腰时,他突然发现河汊两边的苇丛中一阵骚动,起初还以为是什么野物,可揉揉眼睛自己一看是数艘敌船正悄悄地驶出河汊向他们靠近……(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开动脑筋

徐文虽然老了,可没的老年痴呆,他知道自己的水军几斤几两,与宋军硬拼恐怕连一个回合都挺不下来,实力上的差距太大,这些只能用脑子去填补。在耀州一战中,在发现宋军舰队有进入辽河海口的时候,他们立即将预备好的几艘大船凿沉堵塞了水道,这是最为便捷和有效的方式,可没想到宋军只怕出几个水鬼潜入水下将火药安放到沉船中就轻易的将沉船炸成了碎片,疏通了河道,战舰轻易的越过了这条障碍。

而那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起的拦江索也未能阻挡宋军水师的前进,他们或以炮击,或派出工兵登岸将铁索轻易的毁去,根本没起到应有的作用。至于那些沿江修筑的堡寨,宋军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他们派出几艘战舰一通轰击就将其炸平。也有人试图采用火攻的方式退敌,但江面辽阔平直,宋军可以轻易的发现目标,不等靠近火船便被击沉,水手是有去无回。

一切传统方法都以失效告终,宋水军似乎已经无法抵挡。但在徐文眼中宋军强大的外表下也不是没有弱点,他们的战舰高大、火力强劲,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中可以自由往来,任意回旋冲撞,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但是江河中就不同了,战舰体型硕大,吃水必然深,航行受到航道和水深的限制,任意乱闯就会触滩搁浅,战力也就会大打折扣。

再有此次宋水师的行动不是以水战为主,却是要护送登陆部队,这样一来运输船只的数量要远超作战舰船而运输船火力薄弱。防护能力差,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目标。只要干掉运输船队就会使宋军丧失大量兵力,失去登陆作战的能力。单凭水军肯定是打不下辽阳城的……

‘威虎’号是一艘中型侦察船,由于其不属于主力作战船只,因此只装备了自卫武器,本身战斗力较弱,若是对付几艘敌船还是没问题的。而其所处位置又极为不利,且为了保证测量的准备性,便降帆下锚停船,可这段江面狭窄,它一时间又动弹不得。形势极为危急。

十余艘金军从苇荡和河汊中冲了出来,这些战船皆是小型走舸,有八对桨手划船,每船载士兵五十余人,在水面游走如鸥,速度很快,调转灵活,冲到河面上迅速散开从四面围了上来,由于距离很近。船上的弓箭手进入射程后立刻开弓放箭,几名在船艏甲板上的水手立刻中箭。

‘哒哒……’架设在船楼上的机枪接到警报后首先开火,向右侧涌出的敌船开火,密集的弹药撒向小舟上将敌军扫落在水中。子弹击穿了船底,速度也慢了下来,可一挺机枪的火力无法阻止其它敌船靠近。形势依然危机。

‘轰’‘威虎’号船艏的速射炮也随之开火,发射的霰弹形成一个扇面。将从正面进攻的两艘敌船上的水手几乎全部被击毙,失去控制的战船在江面上打了几个旋慢慢倾覆。但当炮手们装弹调整炮位的功夫。敌军战船已经冲入射击死角,火炮失去了作用。而船艉的臼炮只来得及扯下炮衣,还未完成填装,炮手便被一阵抛射的箭雨射翻。

‘威虎’号上两门火炮都先后成了摆设,只有船楼上的机枪还在疯狂的射击,水手们在舰长的命令下起锚、升帆想利用自己战船撞开一条路,摆脱被围的被动局面,其他人用连珠枪依托两舷的女墙向不断靠近的敌船射击,阻敌靠近。同时连连发射三颗红色信号弹向后方船队示警请求增援。

尽管‘威虎’号猛烈抵挡,但战局依然对他们不利,难以阻止敌军的靠近。一则是金军来得突然,行动迅速,使最具威力的火炮失效;二则船上的水手人数少,除去必不可少的操船水手外,能投入战斗的人员只有四十多人,而又有十多人伤亡在金军的箭雨之下,导致转入近战后防守力量不足,顾此失彼。

‘砰’的一声巨响,一艘金军走舸撞到了‘威虎’号的右舷,船体猛地一震,剧烈的摇晃了几下,可还未等船稳定下来,又有敌船先后撞上,紧接着金军抛出钩索,攀绳而上,想要登船。而宋军一边射杀登船的敌军,一边集合力量与敌肉搏,但随着敌船不断的靠上来,登船的金军也愈来愈多。在近战中连珠枪很快失去优势,而兵力上的差距使宋军难以抵挡,但他们依然没有放弃退入船舱,依托船楼继续战斗,苦苦支持。

‘轰轰……’江面上远远的传来阵阵炮声,面对死战不降的宋军,金军一时也难以攻占全船,战斗一时僵持不下。而听着越来越近的炮声,他们明白增援的宋水军马上就要到了,这时河汊中传来了收兵的号角声,金军纷纷放弃进攻下船撤离,当然他们临走也没有忘记点上一把火。

当宋水军三艘威字级战舰赶到战场时,金军战船早已不见了踪影,而‘威虎’号已经燃起大火向一侧倾斜,还不时传来残存弹药的殉爆声,这种情况下已经无法登船,更无法扑灭大火。他们只能救起跳水逃生的水手和打捞散落水中的尸体,为了防止船沉后堵塞河道,又打出几个齐射将‘威虎’号水线以上的部分炸成碎片,看着它沉入江底……

‘威虎’号遇袭沉没,全舰官兵大部阵亡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船队,引起轩然大波。虽然这只是一艘辅助船只,但中型战舰在战斗中被击沉在宋水军还是头一次,实在让人无法相信是曾被自己打的全军覆没,在他们进入辽河后逃得连影子都不见的金国水军所为,而且毁于那些他们瞧不上眼的走舸之手,可事实偏偏又确实如此。

震惊之余,舰队指挥马威会同登州水师统制郑海前往爆发战斗的水域察看,并详细走访和询问了幸存的‘威虎’号官兵,勾勒出了整个战斗过程。他们经过分析以为此次战斗失利既有战船为辅助船只本身战斗力弱的原因,问题还出在轻敌上:进入敌方水域执行任务没有派出护航战船,达到水域后没有仔细侦察敌情就贸然下锚、甚至没有做好战斗准备。

马威和众将查看战场后都认为此次战斗是金国水师经过精心策划的。他们选择的伏击地点河道较窄,周围水道纵横,有良好的隐蔽物,可以达成战斗的突然性;选择攻击的目标是脱离大队,自身防护力弱,战斗力不强的辅助战船,说明他们十分了解双方实力差距,明白挑选软的捏。

在战术安排上,金军没有动用较大的战船,而是选用小型战船,这即可以让他们快速机动,达到突袭的目的,也可以利用自身体积小的优势,减少被命中的几率。而伏击地点选择在河道狭窄的地方,他们可以快速接近目标躲入火炮射击死角,却可以使自己的弓箭发挥威力。

在袭击得手后,先以撞击的方式使目标受伤,失去机动能力。然后再逐步展开战斗,在给敌人造成伤亡和损失后并不贪功恋战,发现敌人援军快要赶到后立刻撤退,并破坏敌船,使其无法修复。而这次袭击也说明金国水军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望风而逃,而是依然在战斗,并且能够随时给他们造成重大损失和伤亡。

马威参加和指挥过数次海战和登陆战,是为作战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即便在远征波斯湾的战斗中也没有吃过这种暗亏,肯定是十分窝火,他即可派出两支舰队沿着辽河上下往返搜索,但没有发现金军出没的一丝痕迹。但愤怒的水兵们还是将沿岸的几座堡寨给轰平,然后出动陆战队将寨子血洗。

而这些报复行动却似乎没有吓退金水军,反而更加激发出他们的斗志,当晚他们又出动小船在夜色的掩护下,从一处狭窄的河汊溜进宋水军宿营的河湾,躲过警戒船的监视突然杀出用火箭袭击了辎重船队,引起一片混乱后又钻进了河汊中,而宋水军的战舰无法进入只能对着其逃跑的方向乱轰一阵,却拿他们无可奈何。

接下来几日,宋军加强了夜间警戒,各船也增派了瞭望哨。故技重施的金军没有能再渗透进警戒圈,却让宋军草木皆兵,发现一点动静就会开枪开炮,折腾半天,结果往往是虚惊一场,搞得大家日夜绷紧神经,整的人人疲惫不堪。

马威知道这是金水军是想阻止舰队北上,破坏他们攻打辽阳府的计划,而军情如火自己没有时间跟他们在此玩儿捉迷藏,现在只能暂时忍下气,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尽快赶到辽阳城,以完成皇帝布置的战略任务为要。他下令以水战的主力战舰开路扫荡拦截的金军,对水军的骚扰只需驱逐,不和他们恋战……(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袭击战

金水师首战即击毁宋军一艘战船,杀伤宋军近百人,虽然自身也损失了五艘战船,伤亡二百多人,但他们用的是为人所轻视的小型战船。而在随后的夜袭中水军再接再厉,又重创宋军数艘运兵船,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能取得这些战果也是足以让人振奋。完颜雍得知消息后大喜,重赏徐文,可其十分会做人,将赏赐全部分给参战的众军,一时间金水军士气大振。

可接下来宋军加强了警戒,靠泊时他们会选择相对开阔的河湾,避开河汊,将战斗力薄弱的运输船安置在内侧,外侧为火力强劲的战船,河道中还有战船往来游弋警戒,使金军无法再趁着夜暗渗透。在行军时,宋军的先导船也是采用编队航行,不再单独行动,通过河网密集的地区,也会派出战船控制河口、河汊,防止金军的突袭。

宋军的这些防御措施有效的抑制了金水军的突袭战术,一连数日都没有机会靠近,自然也无法阻挡宋军的北上,一路从仙乡后退。但徐文并没有气馁,他相信在严密的防护也会有漏洞,只要用心寻找就能找到,有时不过需要的是些时间和耐心。而这次没有让他等待多久,其很快发现了新的战机。

宋军这次攻打辽阳派出了两个将的步骑军并两个旅的陆战队,按照通用的算法是每两石合一名士兵,仅此就需要两千斛‘扬级’运输船百艘,加上运送马匹和辎重的船只就有二百多艘。而护航的‘威级’战船和有自卫能力的辅助船也有六十余艘。采用三路纵队航行,船队也绵延十数里,真是浩浩汤汤看不到边,这也就给前后相互呼应造成困难。

经过侦察,徐文发现宋军编队组织十分严密。前军由四十余艘舰船组成,包括十艘战船和搭载陆战队的运输船,他们负责清扫河道上的障碍,拔出沿河的金军堡寨,打击金水军的拦截;中军最为庞大,搭载马步军的运输船和辎重船大多集中于此。由四十艘战船护航;后军则由十余艘战船和搭载三个旅骑军的三十多艘运输船组成。他们的任务除了防止金水军的袭击,主要任务是防止陆上敌人的进攻。三军之间相隔二十里以相互接应。

徐文分析宋军前军担任的是开路先锋,战斗力必然最强,而且战船多。辅助性船只少。他自觉招惹不起;后军担任阻敌的任务。战备程度高,警惕性强,也不好下手;而中军集中了舰队中的多数战船。战船也最多,但运输船更多。如果把那些运输船称为羊的话,战船就是看护羊群的牧羊犬,而他就要做一只狼,牧羊犬再凶猛,但是也无法在放牧时守住整个羊群,总有羊会被吃掉的。

宋军船队溯流而上顺利过了仙乡后,河道中连续出现数个拐弯航道逐渐收窄,为了防止搁浅,行军队伍只能由三列纵队,改为两列,再改为单列,船头接船艉绵延数十里,首尾难见。为了保护船队的安全,战船只能相间插入运输船队中伴行,而不能随意前进或掉头……

在鹤野段江面,连续出现了两道拐弯,形成一个大大的S形。因为宋军的战船多是以风帆驱动,过弯时就要以半帆形式航行降低航速防止冲出航道,这样一来整个船队的速度大大下降,只能缓慢的向前移动。

“报大帅,前方报告发现金水军二十余艘战船向我船队右舷发动突袭!”由于受到水深的限制,马威在进入辽河后也只能放弃自己的神级旗舰,屈就于‘威勇’号战船,突然有通讯兵传来消息。

“命令战船强力驱赶,保护编队安全!”马威说着急忙出舱登上船楼前甲板,端起望远镜向右前方望去,只见金水军战船正以极快的速度向船队发起冲击,他们排出一道松散的V字形战阵,选择攻击的位置也很刁,正是两艘护航战船的中间点,以致它们的舷炮都无法从正面向他们射击,只能一边开炮威慑,一边调整炮身。

‘轰轰……’两艘宋军战船各打出一个齐射,只在江面上炸起了一片水柱,几艘小船被击中,瞬间便倾覆,而其它金军战船依然在不断的逼近。

“战船脱离编队阻挡敌船靠近!”距离太近,敌船矮小分散,想命中它们可不容易,马威只能让战船冒着搁浅的危险冲撞敌船,以免他们闯入运输船队。

“大帅,左舷也发现金军战船!”瞭望哨又发出警告。

“他娘的,他们真会选地方!”马威转身向左方看去,同样有十多艘小型战舰从苇荡中冲出向船队冲过来。而此时他们正处于两个拐弯之间的航道上,前后都在转向,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航道又窄,船只活动余地很小,前边的战船无法掉头支援,后边的也不能及时赶到。更严重的是不知道金军是不是还有后手,使个调虎离山计。

“各船保持队形,不可擅自停泊和脱离编队。”马威正想着对策,看船队中有船异动,又急忙下令道。金军战船快速冲了上来,开始发射火箭,几艘自卫能力差的运输船试图躲避或是停靠让过敌船,但是船队这么长,前后全靠号声和旗语联系,他们是停下了,后边的不清楚情况还不发生连环追尾啊!

‘哒哒……’

‘啪、啪……’

运输船上搭载的步军们听到警报声也纷纷上了甲板,本想看看水战大戏,可他们却发现金军战船看到己方战船脱离编队冲向他们的时候,立刻一哄而散,利用自己船小灵活的优势和战船玩儿起了猫捉老鼠,忽聚忽散的躲避己方战船的冲撞,而自己的战船则像一个笨拙的巨人面对一群老鼠被耍的团团转。

如此情景让船上的龙骑兵们立刻觉察到了危险,金水军的把戏不正是自己在陆地上常用的‘游击’战术吗?虽然一个在水上,一个在陆地上,但道理是一样的,先以一部分兵力拖住对方的主力,然后在对其软肋下手,而自己乘坐的没有运输船没有武装,那自己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软肋,想明白了的步骑军们怎么甘心等死啊!

为了便于作战,搭载步骑军的运输船是按照其各自部队编组,每个指挥搭乘一艘船,一个旅十艘船组成一个小编队,由一艘战船护航。而他们除马匹外,武器装备和给养都随船偕行,发生紧急状况时,可以拿起武器就战斗,还可以减少途中补给的次数。因此这些旱鸭子们并不是赤手空拳,武器就在手边,他们立刻抄起家伙做好了战斗准备,机炮队将小炮都架在了甲板上。

果然如同这些兵油子们所料,金水军的几艘战船将己方被逗引的恼羞成怒的战船注意力引开,其它战船向运输船队猛扑上来,就当他们以为可以再建新功的时候,突然枪炮声大作,绵密的弹雨如同一张火网将他们罩在其中。这可不是舰炮,想打中他们这种快速移动的小艇十分不易,此刻瞄准他们射击的是以百计的机枪、连珠枪,再说小艇怎么也比人大的多,一阵猛烈的射击,冲过来的金军战船没有不带彩儿的。

而金军的火箭虽然进入了射程却根本没有发射的机会,转眼被打得死伤一片。此刻他们也明白了这些搭载军队的运输船也不能惹,还能动都赶紧逃命,伤的重的很快就被打成了筛子沉入江底。损失惨重的金军不敢再靠前,在战船火炮轰击下重新钻进了苇荡之中消失了踪影。

“大帅,火船!”在步军的协助下,终于击退了金军发起的大规模突袭,马威刚刚松口气,就又听到示警声。他转身向船队后方望去,只见十数艘堆满柴草等引火之物的小船顺江流而下冲向正在过弯的辎重船队,原来失手后的金军并没有放弃攻击而是转向战斗力更弱的目标。编队中护航的战船只能以更为密集的炮火向江面轰击,以图利用炸起的水柱和涌浪将敌船掀翻浇湿柴草。而攻击面上的各船也赶紧放下推杆,准备将火船推开……

马威目不转睛的看着江面,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只能让前边的船加快速度已求为后边的船队腾出避让的空间,以拉开各船的距离,否则只要有一艘船着火就会火烧连营,船只在避让中也可能会相撞或搁浅,那将对整个船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甚至使这次任务失败,中途夭折。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驾船的金军看样子也是豁出去了,他们分散开来在炮火的缝隙中穿行寻找机会,一些火船被击毁,掀翻,但还是有几艘闯过了战船的拦截靠向辎重船队,他们点燃了战船上的柴草让其顺着江流而下,一艘正在过弯的辎重船躲避不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撞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毛遂自荐

船队依然在前行,马威看着江边燃烧的舰船就觉的心中也有一把火在燃烧。金军的袭扰虽然被击退,损失了大部分参加战斗的船只,但宋军的一艘辎重船被火船撞中起火,其它船只在躲让时不可避免的发生混乱,结果造成两艘运兵船搁浅,数艘战船、辎重船相撞受损。这还幸亏着火的辎重船长反应快,发现火无法扑灭后,立刻冲向浅滩让开了航道,避免了火烧连营,否则损失将无法估量。

此刻金军虎视眈眈在侧,不知道何时还会发起袭击,搁浅的船只要待夜间涨水的时候才能脱困,而受损的运输船也需要抢修,因此马威留下三艘战船守护搁浅和损坏的运输船,命令大队继续前行,到达鹤野后靠港休整,等待它们赶上来。至于那艘着火的辎重船已经没有了抢救价值,将船上的兵将转移到其它船上后,只能任其燃烧自毁。

当晚夜泊鹤野,此处的金人早已撤离只留下一座空城,昔日热闹的码头也冷冷清清,只有几只无家可归的野狗在游荡。因为白天的袭击让大家心有余悸,警戒设置的更为严密,不仅江面上布置了战船巡逻,各船也都是灯火通明,将港口照的白昼一般,为了防止金军从陆上发动袭击,豹翼军派出了一个步兵旅在岸上布置了警戒阵地。

“今日之事乃是我大宋水军之耻,居然让敌军那些小船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险些酿成大祸。本帅辜负了陛下的苦心和厚望!”晚饭后各编队指挥及步骑军主要将领都上了旗舰议事,马威首先沉痛地说道。想当日他们远征波斯湾,行程万里,经历无数风浪和恶战,也没有受到这么大的损失,心情可想而知。

“大帅不要过于自责,在江中作战不比大海之上,我们的战船虽然高大,火炮犀利,但是在江中行动受限。无法发挥战力。尤其是在狭窄的水道中无法规避和回旋,应对金水军小战船的袭扰力不从心。”登州水师统制郑海言道。

“是啊,我们此次行动不比单纯的水战,还要肩负护送登陆部队和辎重的任务。难免顾此失彼。为敌所乘。”副统制田洋深有同感地说道。

“大帅。末将以为我们的失利在于对地形和水况的不熟悉,而金军随时可以利用遍布的河汊和苇荡隐藏自己的部队。当他们发动突袭时距离我们的距离已经很近,即便我们的战船能够及时发现。并以炮火拦阻,可往往一轮炮火过后,敌军利用船小速度快的优势已经进入舷炮射击死角,我们又无可奈何。”威慑号舰长宋毅有些无奈地说道。

“还有什么情况,大家都可以说出来,找出病根才能治病。”马威点点头鼓励大家畅所欲言,他知道只有将自己的弱点全部暴露出来,才能找出响应地对策。

“大帅,金水军之所以将我们的辎重和运兵船屡次作为袭击目标,正是因为他们知道这些船只自卫能力差、水手少,且速度慢,难以及时规避,因此末将以为应该加强运输船队的自卫能力,以求能够自保。”运输船支队统制施鹏说道。

“这个我们可以帮忙,今天我们那些兵士用连珠枪和机枪击退了金军的袭击,一些士兵还说人太多,他们都没能放上几枪,是不是可以考虑将运兵船上的士兵分散一些到辎重船上,不就可以解决自卫能力差的问题了吗!”虎将统制刘宝说道。

“嗯,刘统制的主意不错,金军战船多是小型的走舸,船体单薄遮蔽性不强,挡不住机枪子弹,即便连珠枪集火射击也能将其击穿,重创船上的水手,倒是可以一试。”田洋眼睛一亮地说道。

“只要你们同意我们完全没有问题,可以给每艘船上增派一都士兵,配备两挺机枪。”刘宝伸出两个手指笑着说道。

“大帅,你以为呢?”田洋看向马威问道。

“若是不影响步骑军的调动和作战的情况下我以为可以一试,刘统制你看。”马威沉吟片刻说道,他是宋军中水陆两栖作战专家,知道兵力分散会影响到部队的调配,但影响不会打,可还是先征询刘宝和豹翼军统制刘胜的意见。

“可以,我们的部队搭载和物资皆是以旅为单位,由他们保护自己的东西义不容辞,调集上也不会出现困难,大帅尽管下令。”刘胜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好,这个问题解决了,下来便是如何对付金水军的小艇,他们聚而复散,灵活机动,我们的战船无法在浅水中航行,只能看着他们逃遁,否则我们只能将他们防住,却无法歼灭。前方水道更加曲折,号称八道湾,且河网密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伏击的机会,不将他们消灭始终心头南岸啊!”马威言道。

“徐云这个叛将诡计多端,在老水军中就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他也对我们的战法做了研究,想套住这只老狐狸不容易啊!”郑海想到自己被同族叛将给搞得狼狈不堪,恨恨地说道。

“是啊,这叛贼投靠金国后帮助其组建了水军,在被我们消灭后又重整旗鼓与我们为敌,现在屡屡遭其暗算,必杀其才解心头只恨。”叛徒往往最遭人恨,这些年金水军在徐文的率领下与宋军屡次发生摩擦,却一直无法将其歼灭,宋毅也咬牙切齿道。

“你们水师皆是打大仗的,对付这等小虾米难免大材小用,我向你们举荐一位干将定能将其消灭。”正当众人又恨又无可奈何之时,一直没有吭声的统领步骑军副帅、两淮镇抚使王刚站起身拉过一人说道。

“王镇抚使,这位是……”王刚曾随马威远征波斯,两人配合默契,因此他点名将他带上担任陆战指挥,看他不像开玩笑,对他举荐之人却不认识,迟疑了下说道。

“末将两淮镇抚司水军统领杜锋参见大帅!”那人向前一步施礼道。

“你们内水军能行吗?”马威听了立刻想到除了他们水师之外驻守江南的两个镇抚司皆下辖内河水军,并独立于他们水军司,因此对其不大了解,疑惑地问道……

杜锋看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心中充满了无奈,因为他们内水军在几十万宋军中太不起眼,甚至被视为鸡肋。因为他们不归水军司统领,却是水军编制,而步军司、马军司又无法指导其训练和作战,只能挂着镇抚司之下供应粮饷,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一支化外之军。

再者内水军自建军之后没有参加过一次大战,尤其是他们江陵水军,一直担当的是清剿江盗河寇、押送漕银、查缉走私等过去州军干的活儿。以致有些朝臣建议干脆将其肢解划入州军之中,只是因为皇帝的坚持才得以保留,并把其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在装备和供给上也没有亏待过他们,因此内水军对皇帝自然是感恩戴德,在自我发展的同时严加训练,保持着战斗力,希望有一日能为国征战。

此次北伐女真,皇帝还真没忘记他们,将他们从江陵调到了营州,本来杜锋猜测陛下是在攻入金国后让内水军担任从水路护送辎重的任务,却没想到让他们同水军一起出征辽阳府。想到有机会参加大战,江陵水军上下自然无比兴奋,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以证明自己并不是打酱油的角色,而是响当当的禁军健儿。

但结果却如同过去一样,众将不了解他们的战术和战法,自然也不知如何调度使用。而海上的日子也让他们失了颜面,由于其战船为了适应在内河中航行,造的体积小、载重低,船底平,到了海上无法适应风浪,跟不上行军大队,只能由水军战船拖曳在后边航行,因而倍受嘲讽。总算进入了辽河,想着有了用武之地,没想到他们糟糕的表现让大家以为他们不堪大用,只让其担任传递消息,接渡人员这些辅助性任务,作战时自然也是靠边看戏。

今日一战,水军面对金军的袭扰手足无措的表现和惨重的损失,让江陵水军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苦于没有命令又无法出战。杜锋却隐约感到自己出头的机会到了,于是在靠港休整后他毛遂自荐向镇抚使王刚请战,要求由他们去对付金国水军。王刚惊讶之余详细询问,对杜锋的作战方案十分满意,便带上他参加会议,并当众举荐……

“大帅,末将水军装备的战船虽在海中难以适航,但在江河中却大有不同。”杜锋明白大家对自己知之甚少,只能先介绍下情况,“我们的船是四百斛小船,船体狭长,吃水浅,水深丈许便可航行,出入河汊无阻;船只除以风帆驱动外,还有‘楫轮’助行,上下往来,极为快利;而船上装备有机枪五挺,小型速射炮一门,火力虽不及舷炮,但对付金水军小型战船足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谋而合

车船这东西在宋朝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东西,但是历史上大规模的用于军事上的还是南宋初年钟相、杨幺起义军,后来岳飞也仿造车船与之抗衡,使车船在军事上大放光彩,衍生出许多型号,用于与金、元的战争中。可赵柽的到来搞得天下太平,自然也无人起事,搞什么‘均贫富’了,而他却没有忘记,将其改造后交给了内水军使用。

当然赵柽的最初的本意只是不想让车船这种在军事史上曾大放异彩的武器被淹没,给后人留下遗憾。而将内水军派上前线,他的想法也是为了保护水路安全,并没有想到将其用于大规模的水战,其后让江陵水军参与攻打辽阳府也是直觉中感到可能会派上用场,至于具体有什么用他也不知道。

杜锋的一番话打动了马威等人的心,可打仗不是过家家,那是要死人的,本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的老理儿,他们决定次日校阅江陵水军,视结果在做出是否派他们出战金水军。第二天早晨,江陵水军集结于鹤野港外江面,大家也才得以仔细看清车船的真面目。

此次随军出征的共有‘飞龙’级车船两艘,一艘作为舰队旗舰,另一艘为辅助船。整个船长十二丈,宽丈五,旁设六轮,每轮八楫,由四人踩踏驱动,船两边有护车板,入水时不见轮楫。船楼之余船中,高三层,顶部有主副两帆,置瞭望哨,有风时可用帆驱动。战时则由人力驱动。配备艏炮和艉炮,两舷各有机枪两挺。楼顶部机枪一挺,乘员一百五十人。主力战船为‘飞虎’级车船三十艘。船体小于飞龙级,船楼高两层,旁设四轮,成员百一十人,除枪炮手外,还配有战兵三十人用于登船战斗。

接下来江陵水军进行操演,在杜锋的指挥下战船时聚时散,向众军展示了进攻、围堵、突袭和掩护等各种阵型。大家看着车船在江面上来去如飞,进退自如。哪里还有在海上时的怂样,称之为水上蛟龙绝不过分。尤其是车船的速度让人大开眼界,比之金军以桨推进的战船快了许多,被它盯上绝对没跑儿。

大家都是行家,一出手就知道几斤几两。操练之后,众将对江陵水军高超的战斗素养无不叹服,对其看法发生逆转,让他们出战自然再无异议。众军当然也更加高兴,有了他们加入护航舰队。起码大家就都能睡个安生觉了,行军时也不用再瞪大眼睛搜索不知会从何处窜出来的金军战船。

四月初十,休整了两日后宋水军船队再次扬帆起航,虽然有了江陵水军这支杀手锏。但他们依然保持着高度战备,步骑军依照原来的计划上了辎重船加强其自卫能力,此刻他们甚至有些希望金水军赶紧找上门来。以报遭其暗算之仇,也早日除掉这个后患。免得大战起来之时还得分神对付他们。

江陵水军过去的主要任务就是清剿水寇,保护航道安全。想那些人都是做的杀人越货之事。必然油滑的很,想要捉住他们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与他们长期打交道也使其成为追踪、搜索的高手,擅于进行‘反游击’作战。但老天对这些一心建功的江陵水军又开起了玩笑,金水军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他们对那些易于藏身的河汊和苇荡严加搜索依然难见踪迹……

…………

徐文在与宋水军作战中连战连捷,让辽阳府方面大为振奋,颁下重赏的同时,也暗示他尽快将宋军击败,阻止其继续北上。此时宋军已经过了鹤野,离辽阳城越来越近,而此时雨季已经来临,只需几场雨就会使水位大幅上涨,航道加宽,宋军的战舰也将摆脱被动的局面,使自己失去现在的优势。

这些不利条件让徐文倍感压力,他最明白自己的战绩,击沉、击伤那么几艘战船对宋军来说只是伤了根毫毛,完全能够承受,自然也无法使其放弃继续北上。现在只有通过一次更大规模的行动,给宋军造成使其无法承受的损失才有可能退兵,而此时宋军也加强了戒备再故技重施很难偷袭成功,因此徐文决定收缩战线,将兵力集中于一处打一场大战。

四月十三日,宋军船队行至三江口,因这里是辽河、梁河与浑河的交汇处而得名。三水相交,形成一片广阔的水面,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浅滩密布,不知有多少船只沉没于此,因此又被人称之为‘鬼见愁’。而宋军要想前往辽阳必须经此由辽河转入梁河才能到达,别无他途。

寅时刚过,天气骤变,一阵大风后空中突然阴云密布,空气湿的能拧出水来似的,这让人倍感压抑。宋军前军已经过去,他们派出侦察船仔细勘察了水情,用浮筒标出航道,并向中军通报依然没有发现金军出没的踪迹。

“都帅,敌中军到了!”江中有数座三河水冲击而成的沙洲,长满了茂密的芦苇,远远看去就像一座相连的孤岛,实际其中水道纵横可以行舟,正隐于苇荡中在船上养神的徐文接到了瞭望哨的报告。

“嗯,距离多远,是何阵势?”徐文眼也没睁地问道。

“都帅,先头距我们所在还有五里有余,依然以单列纵队降半帆而行,其间有战船护航,与从前并无变化。”哨兵禀告道。

“哼,记吃不记打的东西,待其过弯进入梁河时再报!”徐文轻哼一声道,他是人老成精,突然收手将所属水军后撤百里,让全神戒备的宋军庆幸之余又有些失望,但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让宋军无所适从,放松戒备时再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轰轰……’逐渐驶近的宋军战船突然开火,向两岸炮击,几枚炮弹在沙洲前爆炸,腾起的水柱夹杂着水草、泥沙从空中撒下来。

“都帅,他们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要不要出击?”一个副将冲进舱焦急地问道。

“不要慌,敌军这是在投石问路,试探虚实,否则不会这么漫无目的的乱发炮,吩咐下去就是炮弹砸到脑袋上没有命令也不准动,违令者斩。”徐文冷笑着说道,敌军越是如此,越表明他们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也说明他们心虚。在徐文的严令下,躲在沙洲中的金军依然蛰伏不动,但也如其所料宋军炮击很快停止,继续沿着标注好的航道向前行驶,向东转弯进入梁河。

徐文也走出船舱登上船楼向江面眺望,只见大河之上宋军船队绵延不断,樯桅如林,破浪而行,俨如一条长龙。此时因为船队是溯流而上,又降帆行驶,船速很慢,正是绝佳的攻击机会,但是他依然没有发出攻击的命令,只是目不转睛若有所思地望着江面,不知是后悔当年的冲动之下一怒降金,还是希望能击败宋军一战扬名,让故人们知道自己出身虽低,但绝不是条虫,跃过龙门便是真龙。

“发信号,命令前锋军发起进攻,截击敌军前队;令右翼之军分散出击,吸引其注意力,打乱其阵型,孤立其辎重运输船队。”徐文看到宋军大队已经驶入鹭鸶湾浅滩水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悠长的号角声中,隐于辽河岔口和伏于东岸草甸之中的金军同时出击,百余艘走舸冲向各自的目标,大战的序幕随之拉开……(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如其所愿

宋军面对突然而来的袭击,反应依然‘笨拙’,一些舰船居然慌不择路的驶入了浑河。当然也有忠于职守的,几艘战船脱离编队迎着冲过来的金军战船正面冲撞,却忘了这样做是无法发挥其舷炮威力的,而金军的小船机动灵活,轻易的避开了他们的冲撞,并相机向其发射火箭。

这个年代的船帆基本都是以油布制作的,见火就着,一旦起火瞬间就会蔓延到全船。宋军战船此时火炮无法发挥作用,又缺乏近战武器,只能无奈的规避径直快速向前驶去,以迅速拉开距离,躲到弓箭射程之外。如此顾头不顾腚的做法,恰好将其保护的运输船队暴露在了金军的进攻锋面之下,而后边的战船却又无法及时赶到,一场群狼吃羊的游戏就要上演。

东岸此刻金军的二十多艘走舸也发起了进攻,他们的任务很明确,就是在正面发动佯攻,将宋军战船调走之后利用火船攻击运输船队,只要攻击得手就把敌军截留在这段江面之上进退不得。而这些动弹不得的大家伙们就成了他们攻击的靶子,那时待机的大队水军便可从容发起总攻,将他们歼灭在三江口。

走舸上装备八对十六桨,众多桨手一起发力划桨又是挂满帆顺流而下,速度十分快。由于宋军的战船都被正面的进攻吸引,没了猛烈炮火的阻击,让金军更加大胆。宋军运输船上的步骑军们当然不肯坐以待毙,也开始射击拦阻。金军吸取了上次被宋军步骑军痛击的教训,他们在火船中铺上了一层泥土加盖上木板,再堆积引火之物。这样不但能让船航行时保持稳定,也可以防止船底被敌军枪弹轻易击穿而漏水沉没。

船舱中堆积的柴草和泥土此刻成了金军水手最好的掩体,子弹打在上面如石牛入海一般,没有了杀伤力,而宋军零星的炮火对他们的威胁也十分有限。宋军的炮兵们毕竟缺乏在摇荡的舟船上射击的经验,使用的火炮也无法向在陆地上加以固定,每发一炮都要重新调整炮位。因此根本无法形成像舷炮一样打出的弹幕,对他们的威胁微乎其微,还不如连珠枪的集火射击。

在靠近江心后。水流的速度加大,金军水手们停止划桨转移到船尾拴挂的小舟之上,点燃火船之后斩断相连的绳索任其顺流而下冲向宋军的船队,而下来就是他们逃命的时间。头也不回的埋头划桨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到宋军火器的射程之外。接下来就等着欣赏一条火龙在大江上挣扎翻滚的惨状吧……

“都帅,东边已经有浓烟升起,正面的敌军战船也以被引开,我们是不是发起攻击?”金军旗舰上副将再次提醒徐文道。

“再等等,待火再大一些。”徐文看着江面上升腾起的浓烟说道,他明白此刻火船定然已经施放,但是由于宋军的船体高大遮挡了视线,无法看清那边具体的战况。而宋军的船队并没有因为受到袭击而停止前进依然转向梁河行驶。这让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安,决定还是再等等看。

“都帅。东边火起,有爆炸声传来,他们得手了!”副将兴奋地喊道。

“传我帅令,全军出动攻击敌下游中军,生死存亡在此一战,各军必尽全力,前进者赏,后退者斩!”徐文看向东方,阴云之下通红一片,随着宋军船只被引燃发出声声巨响,火光四射,浓烟笼罩住了整个江面,表明东岸伏兵成功的完成了截击任务,他大声下令道。

徐文一声令下,战鼓声、号角声接连响起,隐于沙洲之后和西岸苇荡之中的无数战船蜂拥而出,走舸、海鳅等小型战船为前锋,艨艟、海鹘大型战船押后齐齐冲向冲向宋水军单薄的船队,此战金水军战船、精兵尽出,在此与宋军决战,以彻底击败他们从水路攻打辽阳的企图。一时三江口十里江面上船行如鲫,杀声震天……

“令威震、威扬等五艘战船封锁浑河河口,令威龙、威豹等三艘战船待运输船队进入梁河后封锁梁河河口,令威名、威信等三艘战船封锁辽河上游河道,其余战船迎击敌军大队。”马威站在旗舰船楼顶层甲板之上端着望远镜看着金军动态下达命令。

“禀大帅,江陵水军已经将东岸敌军放出的火船全部击沉,等待下一步命令。”田洋这时禀报道。

“好,先记首功。令其游击于战阵左翼,截击残敌,待敌溃散后追击围剿!”马威点头道。

观通手迅速通过旗语将旗舰下达的命令传达至各船,接到命令后战船迅速按照预案编组驶向战位,而运输船队也加快速度迅速过弯进入梁河之中。

“大帅,不知道徐文发现他准备攻击的船队突然全部变成战船的时候会有何感想?”命令下达,全军齐动,田洋放下望远镜笑着问道。

“呵呵,这还用问,一定是又惊又喜了,他将我们的水军主力战船一网打尽,以后他就是辽东湾的老大了!”马威扭脸笑着答道。

“哈哈,我看不然,他只有惊没有喜,发现不对后肯定是想着落荒而逃。”宋毅大笑着说道。

“他往哪里逃?上游河口都被堵死,下游还有我们的后军等着他,钻到河汊之中有江陵水军撵着追,除非他上岸当旱鸭子!”田洋笑眯眯地说道。

“不要轻敌,你们看,金军艨艟战船上配有投石机,海鹘船上有床弩,咱们的战船虽然坚固,挨一下子也够受的,通知各船待其进入射程后先将这些大家伙干掉,再对付那些小虾米。”在他们玩笑声中,作为负责水军具体作战的郑海却不敢怠慢,一直察看着对手的动态。

“好了,剩下的事情我再多嘴就是瞎指挥了,下边我只管看戏要战果,指挥权交给你了。”马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虽然是被皇帝赞为两栖战专家,但他的长处是即知晓水战之规,又明白陆战之责,能够协调两军作战,但具体到一场战斗他还是得让贤……

从宋军几位将领的谈话中就可以听出这绝不是他们临时起意,而是精心策划的隐瞒。在鹤野停驻休整时,虽然看到了江陵水军的战斗力足以应对金水军的骚扰,但是他们毕竟只有四十艘战船,却要面对整个金水军还是显得力不从心。因此他们便琢磨如何给敌人于重创,使其丧失大规模袭扰作战的能力,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但在这时隔三差五就前来骚扰的金水军却消失不见了,让马威等人十分纳闷,再派江陵水军配合前军仔细搜索都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于是他们想到随着宋军的迫近,徐文一定受到了金国高层施加的压力,且明白靠袭扰作战虽然能给宋军造成一定的损失,却无法阻挡其前进。而他的突然撤退,正是在策划一场大战重创宋军,迫使其放弃进攻辽阳的计划。

几个高级将领对马威的分析表示赞同,而他们的想法正与徐文不谋而合都想通过决战来重创对手,但对其选择在哪里决战还一无所知。经过一番研究,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三江口,这里水情复杂,遍布水淀、沙洲正是藏兵的好地方。且江口水浅滩多,己方的大船回旋困难,而正能发挥金军小船的优势,宽阔的水域也可使其能从容排兵布阵,在他们转向梁河时正好可以发动袭击。

在判定作战水域后,马威等人制定了相应的作战计划,以保证即不打草惊蛇让金军发现宋军也准备与其决战的企图,又能保证辎重船队的安全,还得能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消灭敌军。于是他们就搞出了个诱饵船队,行驶在前方的船队依然按照旧时战船和运输船混合编组,却将中军的主力战船全部集中于其后,大队的运输船和辎重船压根就没动,还留在了鹤野。

为了不引起金军的怀疑,宋军船队大张旗鼓,拉开架势以单纵队行军,并对战船精心伪装,远远看去与过去没有什么不同。在进入三江口水域后,马威等人根据地形判断,他们转向时必会靠向东侧以便进入梁河,那金军在此伏击必会将主攻船队伏于东岸,这样可以缩短攻击距离减少伤亡,而将佯攻船队布于江心以西,他们便把江陵水军置于右翼对付金军主攻船队。

宋军以有心算无心,当徐文按自己的计划展开攻击后,前导的宋军战船便佯装失措分别驶入梁河及浑河河口抢占了战位,封堵了战场。而其后的运输船依然按照计划转向梁河以迷惑金军,诱其发起攻击,然后以江陵水军出击歼灭他们的火攻船队,那时徐文看到和听到的正是江陵水军击毁火船发出的爆炸声和腾起的火光,却让其误以为得手,发起了总攻。但此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宋军战船黑洞洞的炮口……(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反败之计

徐文挥军向前,想一举歼灭宋军的运输船队,使其失去进攻后续能力,但当他发现宋军打出的第一个齐射时就觉得事情有变,因为以他所知宋军的运输船即便装备自卫火炮,也不可能打出这么密集的弹幕。可箭已在弦上不能不发,他命在后压阵的金军仅存的二十余艘大型战船加速上前,以其装备的投石机和床弩进行反击,压制宋军‘有限’的火炮。

金军艨艟战舰上装备的投石机即可抛射石块,也能投掷霹雳弹等火器,虽然爆炸产生的威力小一些,可其中多有易燃发烟之物,命中目标后会引发大火。而床弩是冷兵时代最具威力的远程武器,射程远,威力大,普通战船被其击中必然洞穿,击中龙骨可能就是船毁人亡的下场。徐文在没有火炮的情况下,这两种武器确是极具威力的大杀器,还是对宋水军有着很大的威胁。

而宋军方面早已发现金军大型战船上抛石机,并将其列入重点打击目标,所以待其前移进入射程后立刻予以打击。宋军威字级战舰普遍配置四十门舷炮,每面就是二十门,现在中军二十余艘战船皆分布在数里的江面上,一个齐射就是四百门大炮同时开火。他们在统一调度下,轮番向敌船开火,其中开花弹和实心弹交叉使用,对船体和人员分别进行杀伤。数艘冲上前的金军艨艟战舰被炮火覆盖,转眼就是樯折桅断,船毁人亡。

而金军各战船受到打击下。也不管是否进入了射程,抛石机和床弩也齐齐发射。一时间空中炮石纷飞,枪箭穿梭。但两军的装备毕竟差着一个时代。火炮的威力、射程和射速都不是抛石机和床弩所能相比的,金军很快在对射中败下阵来,被宋军火炮压制的死死的,他们发射一石一箭,就会遭到十枚、甚至数十枚炮弹的轰击。

金军大型战船为了躲避宋军绵密的炮火不得不在战阵中左突右转,却忘了脚下还有自己的小兄弟们,被其撞的支离破碎,转弯时带起的尾流掀翻。而小船们也感觉到了危险,这些大船到哪宋军的炮弹就跟着落在哪。吓得他们都远远得避开,这将他们完全暴露在宋军的视野中。

看到宋军猛烈的炮火,早就起疑的徐文终于断定自己陷入了圈套之中,与宋军硬碰硬那是找死,可当他想利用己方船小好掉头的机会撤离到河汊和沙洲后边时,却发行自己已经没有路可走,三河口交汇点全部被宋军战舰封锁,只剩下向辽河下游逃走一条路可走,而这里很可能还蕴藏着一个反败为胜的机会。

宋军玩了这么大个花招。将自己的主力战船伪装成了运输船队给自己以重击,那么他们的运输船队必然处于没有保护的状态,若是能调集一支力量趁虚而入必能给敌以重创。自己船小速度快,又是顺流而下。徐文想着能很快脱离宋军火炮的射程,等他们调转船头追上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在数里之外了。

徐文想明白了之后。迅速令残存的几艘大型战船发起决死攻击,冲上去撞击宋军战船。同时以小型战船缠住敌军为自己调转战略争取时间。谁都知道此刻冲上去和宋军死缠烂打那绝对是有去无回,好在徐文平日御下有方。加上这对宋水军战斗的‘胜利’让他在士兵中威望甚拢,而赏赐下来的财物他也全分给了士兵们,使得众军愿意为其卖命,也让他得以实施自己的计划。

徐文见战斗进入了胶着状态,自领一军悄悄的向后移动脱离了战场,突然转向下游驶去。可整个战场都在宋军的监控之下,百余艘走舸、海鳅船冲出火力圈不可能不引起注意,消息迅速传到了旗舰。马威闻知一惊,运输船和辎重船都在鹤野码头,完全处于没有战船护航的状态,即便有步骑军参加守卫,也难以抵挡的住上百艘金军战船的冲击,只要有几艘船突破防御圈就会给运输船队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这徐大刀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让他猜到了我们的空门。”马威不得不佩服徐文的反应能力,在处于下风的时刻想到了反败为胜的方法。

“大帅,追吧!让他们闯进鹤野那就糟了。”郑海焦急地说道。

“恐怕追不上了,现在战事正急,转向时很容易受到敌船的攻击,再者他们顺流而下船速很快,等我们完成调整他们已经不见踪影了。”田洋苦笑着说道。

“调江陵水军立刻追击,我们尽快结束战斗回援!”马威看着激战正酣的战场上,那些突破弹幕的封锁闯进火炮射击死角的金军战船,却被迎上去的江陵水军轻易击毁、俘获,暗骂自己怎么将他们给忘记了,马上下达命令。

“大帅,敌军有战船百余艘,江陵水军只有三十艘战船,数量悬殊,能行吗?”郑海不无担忧地说道。

“不要小瞧人,你就等他们将徐大刀的首级送上吧!”马威拍拍郑海的肩膀说道……

杜锋虽然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参战的机会,却仍然是个敲边鼓的角色,在炮火中捕捉那些漏网的杂鱼,完全无法发挥自己所长,心中自然不满。可将令难为,而且以现在的战况,还真没他们什么事情。

“统领,好消息,大帅令我们追击逃向下游的敌军!”观通长向杜锋报告道。

“哦,太好了!”杜锋怔了一下说道,“通知各船,三三为伍,呈锋矢阵追击。”

看到旗舰发出的信号,分散在战场各处的江陵水军各船立刻向旗舰靠拢,在指挥旗的调度下三艘战船为一组,三组为一翼,以旗舰编组为锋,另外三组游弋前后为呼应,在集结中迅速成阵。船队旗舰发出可以出发的信号后,江陵水军船挂满帆,升起战斗旗,各船足夫在鼓声中齐齐发力踏动轮楫,逐渐加速向南追去。

宋金此刻两军虽然都是出动的小型战船,但他们之间还是有差距的。金军的走舸主要是以人为动力摇桨驱动,挂单帆为辅助动力;而宋军车船是以腿蹬踏轮楫驱动,挂主副双帆为辅助动力。胳膊拧不过大腿足以说明两者间的差距,其轮楫的桨叶比单桨的效率更是高出数倍,速度自然也快的多。

金军虽然先走了一步,但行不过五里,江陵水军已经能看到他们的尾巴,而其也发现了追兵,速度骤然增快。杜锋令更换足夫,提高速度全力追赶,战船舰首高昂,就好像贴着水面飞一般。

“变阵接敌,以三路纵队自敌左翼插入,分割敌阵,迂回拦截敌船。”随着速度的加快,战船在水面跌宕起伏,颠簸的愈加厉害,而杜锋稳稳的站在甲板上丝毫不受影响,此刻断后的敌船已经进入他们舰艏炮的射程。

‘轰’前锋船首先开炮,但他们并没有使用实心弹,而是霰弹,其中上百颗小弹丸自炮口呈扇面喷吐而出,前方敌船上的水手如同落叶一般被扫落,失去了舵手和部分桨手的走舸速度骤减,两军的距离也随之再次拉近。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徐文向后眺望有些疑惑地说道,以他的经验宋水军的战船在没有大风的时候是难以追上自己的,可如今不过两刻中,自己后军已经进入他们的火炮射程了,也就是说两军相距不足三百步。

“都帅,敌军意从我们左翼插入分割我军,如何处置?”副将报道。

“待其进入我们战阵后,各船择机撞击,以弓弩齐射伤其桨手,然后过船厮杀。”徐文略一沉吟下令道,现在两军船型相近,他不相信在碰撞中自己会吃亏,而以多打少自己依然可以占据优势。

然而宋军似乎没有给他们机会,斜刺中冲出的战船从侧后先对其进行撞击,速度产生的强大冲击力,使钱图的三角形冲角深深的刺入船舷,然后反踏轮楫退后,江水瞬间涌入,一进一退间金船转眼断裂沉没。而后边的金船加速冲上来准备撞击他们的船尾时,迎面先遭到猛烈的机枪射击,趁其躲避的功夫其又再次启动向前,而他们火炮和机枪也没闲着,在近距离中只要挨上一炮,无不完蛋。那些弓箭手刚刚弯弓搭箭,弹雨已经扑面扫来,哪里有机会射出。

江陵水军拳打脚踢从金军船队的右翼透阵而出,然后又自右向左再次发动冲击,走了一个大大的‘之’字,往复穿插间将整个金军船队搅得七零八落,阵型散乱,损失惨重,行军速度大减。可他们还不罢手,不断变换着阵型,或成横队,或成纵队,或以小编组对敌发起一次次冲击、围歼,将自己速度上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金军虽然也想反击,可刚刚摆正姿势,宋军战船又如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留给他们一串血雨……(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覆灭

江陵水军如同一条游走于大河之中的蛟龙将金军整个船队搅得七零八落,乱不成军。一番乱战他们超越了整个敌军船队在其前方一字列阵封锁了河道,江面上漂浮的碎木烂板、残破的尸体及粉红的江水和面带惊恐的金军都是他们刚刚的杰作。

“怎么会这样?”徐文好像突然得了中风一般,脸上的肌肉不停的抽搐着,这些敌船好像风一般的赶上,一通死缠烂打将他的船队搞成了半残,而自己计划也基本落空了。

“都帅,是战是走?”那个应声虫副将仍以崇拜的目光看着大帅,想着他一定能想出办法。

“战,死战!”徐文咬着后槽牙说道,他明白以宋军战船的速度自己逃不过他们的追击,反而会因此引起极大的混乱,逐个被歼,如今不若与敌死战,也算成全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遵命……”副将有些含糊了,大帅是急了,准备拼命啊!

“以旗舰为首,其余战船紧随本帅,与敌军一搏!”徐文从亲随手中拿过自己的大刀,站于船首,振臂吼道。随之升起帅旗、船挂满帆,众军齐声呼应向着挡在前方的宋军冲去。

‘咔、咔……’正当两军准备接敌之时,风云突变,电闪雷鸣,波涛汹涌,瓢泼大雨倾泄而下。

“降帆,楔形战阵!”金军战船接着风势、水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踏浪而来,欲突破宋军的堵截,杜锋一看徐大刀这是要拼命。现在虽然敌军已经遭受了重创。但依然占据着数量上的优势,这么不顾伤亡的一拥而下。以他们薄弱的防线还真难以拦得住。因此杜锋改一字长蛇阵为楔形阵线,在江面形成一个口大底小的斜面。这不仅便于各船发扬火力,在金军冲进去后在层层阻击会被削弱。

‘轰’,首船当先开火,迎面而来的敌船船首被瞬间击穿,水手落入江中,在暴风雨中沉浮,任谁都明白在这样的天气下都难活命。其余各船也接连开炮,紧接着机枪也全部打响,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想躲避致命的伤害,十分顺从地钻进了宋军布下的致命漏斗。

大雨磅礴,淋湿了金军船上的柴草和火箭,失去了最具威力的武器,而宋军凶猛的扫射也压的他们抬不起头,只能俯下身子拼命划水想尽快冲出包围,他们此刻与敌决战的雄心早已被江陵水军砸的粉碎,就想赶紧摆脱这些难缠的对手,逃出生天。

而徐文此刻也失去对船队的控制。指挥着旗舰冲向杜锋的指挥船,似乎想打一场主将间的对决。他双手持刀横端在胸前矗立在船艏,花白的须发随风飘摆,任凭暴风雨的抽打纹丝不动。宋军射来的子弹似乎也忌惮其威势。身边的亲兵也一个接一个中弹倒下,偏偏他却毫发无损。

徐文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紧紧手中的大刀。扭脸看看挺立在身后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脸上露出凄然的一笑。他的副将此刻亲自操船也是一脸决然,桨手们可能也被这悲壮的气氛所感染。大吼着奋力摇桨加速冲向敌军旗舰予以其重创,不惜和他们同归于尽。

“杀……”眼看两船就要相撞,宋军战船却突然停住,金军战船擦舷而过,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徐文大喝一声趁两船相近之机提刀奋力一跃,欲跳入宋船厮杀,紧随其后的亲兵们也纷纷准备跳帮接战。

‘啪、啪……’就在金兵过船之际,伏于船舷之后的宋船战兵突然起身举枪便射,身在空中的徐文身中数枪连人带刀调入汹涌的波涛之中,其后的士兵也是死伤惨重,而宋船上的战兵们趁机甩过缆绳将其缚住,早有按捺不住的不待靠拢已经跳上敌船,枪打刀劈站在一起,欲俘获敌旗舰。

“咳咳……死于己手,痛快!”这时重伤落水的徐文已经被挠钩搭住,让宋船水手们拖上船来,抢过他还未撒手的大刀架在其颈上,徐文咳了两声,嘴中喷出股血水,看看边上的宋军呵呵笑道。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你这叛将还有何言?”杜锋上前低头瞅着半死的徐文问道。

“呵呵,大宋昔日若有明主,水师强大如斯,我又何必投金……看在同为汉人情分上,送我归家!”徐文已看出杜锋在这里是说了算的头儿,吃力的抬起手指指东方道。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我答应你了!”杜锋叹口气满足了他最后的心愿,让士兵移开横在其颈上的大刀。

“谢了,小哥儿……”徐文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坐起身抬起双手向他拱手道,突然奋力一跃翻入水中,引起一片惊呼。

“不要开枪,他已经死了!”杜锋抬手制止了要射击的士兵们道,抬手向顺流而下在水面飘荡的徐文敬了个军礼,他的尸体将顺流飘入辽东湾,也许会随潮水飘到登州海岸,那里正是他叛逃大宋之地。

“统领,献上敌酋首级可是大功一件,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了?”一位军官看着渐渐远去的尸体隐于雨雾之中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你手里不是还有他的大刀吗,那是一样的!”杜锋撇了其手中的那柄大刀一眼说道,“此人虽叛宋降金,但临死还知道自己是个汉人,要回归故土,也算是条汉子,如果让他做个无头鬼有失咱们仁义之名。”

说话间,金水军旗舰已被夺占,帅旗降下换上宋水军的战旗,还在顽抗的残存金军见状在无战心,能逃的便逃,不能逃的放弃抵抗停船请降。傍晚时分,江陵水军压着俘获的旗舰、降兵返回三江口,这边的战斗也早已结束,江面上连尸体血迹都没留下。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但是曾强横一时的金国水军也消失在这浩淼的江水中。

一场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江水暴涨,战船可以自由航行出入。大宋水军再整人马进入梁河,而金水军彻底的覆灭使前途无阻,马步军在辽阳城外五十里登岸。完颜雍却是大惊失色,一边向上京高级,一边召集众军在城外二十里设营抵挡宋军的进攻……

…………

自从马威兵团出征进入辽河后,消息基本断绝,驻扎在锦州的赵柽就无法获知其战况,但他从锦州方面的反应可以看出辽阳并没有发生什么大战,否则完颜亮不会这么镇定的待在城里而对围城无动于衷。

“陛下。李成兵团这两日突然加快行军速度,向锦州方向开来,今晨已经到达海北州。”行营御帐中每日的军情通报会照例由赵勇主持,他首先禀报道。

“咦,李成这是在搞什么,他在路上已经磨蹭了这么多天,现在一昼夜行军百里前来会不会发生了什么事情?”赵廉在地图上标出了李成的位置有些纳闷地说道。

“此人一向奸狠狡诈,他如果走乾州路最少能少行三百里,可他偏偏要绕行海北州路。明显是知道我们大军在此不想前来送死,想待我们攻陷锦州后他能迅速撤军,逃过我们的打击,保住自己的小命。”窦俊呲笑着说道。

“哼。他定是接到其皇帝的急令让其火速救援锦州,完颜亮可是他们皇帝的红人等着其来救,强令之下他敢不来吗。”柳彪的看法却又不同。

“陛下。您以为呢?”众人纷纷发表意见,而皇帝却沉默不语。赵勇问道。

“高宠,你几日可以攻下锦州?”赵柽所答非所问地看向高宠道。

“陛下。只要您一声令下,臣保证三日之内拿下锦州。”高宠起身说道。

“好,当前最主要的任务有二。”赵柽站起身,在帐中转起了圈子,大家都明白皇帝一定是遇到愁事儿了,都坐直身子倾听,“第一、在查牙山设伏,坚决歼灭李成部;第二、在那边战斗发起后立刻队对锦州发起总攻,两日内必须结束战斗,然后全军开拔急速前往辽阳府。同时命令赵礼兵团结束休整,从草原进入金国威胁会宁城。”

“陛下,这是为何,我们围城打援的计划不再执行了吗?”赵勇急问道,在马威兵团出发后,皇帝想以锦州为饵吸引金军不断前来,将其逐步歼灭,以消耗敌军实力,为下一步作战减轻压力,可现在皇帝又突然改变既定作战计划,且看似全无理由。

“李成行军迟缓,绕道远行,其目的都是因为担心我军攻下辽阳府后断其归路,锦州得失只是其考虑的一部分。现在他突然加快行军速度,定是因为马威兵团进攻受阻,或是遭到重大损失,丧失了短期攻取辽阳府的能力,因此他才得以放心大胆的前来救援锦州,我们则须迅速结束战斗驰援马威兵团。”赵柽说道。

“陛下是以为马威兵团出事了?仅以此推断是不是太过草率!”赵廉一脸诧异地说道,现在一个将的实力便可独立作战,何况此次出动两将的兵力,还有登州水师的战船助阵,即便进攻失利,自保肯定有余,能他们受挫实在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战场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而现在消息断绝,敌军突然变得大胆起来,也许这一切与马威兵团并无干系,但我们只能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从最坏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却不能想当然的去猜测后果。”赵柽扫了眼众人说道,他如何不了解自己军队的战斗力,但却不能心存侥幸,历史上无数次远征失败,皆是因为通信不畅,一方失利,而另一路却还在按照既定计划打仗,结果成了孤军被敌所乘遭致惨败。

“陛下,臣等明白了,我们即刻准备攻城,保证在两日内拿下锦州。”高宠言道。

“陛下,属下即刻率军在查牙山设伏,绝不放敌援军一人匹马到达锦州城下。”忠勇军统制周钧请战道。

“陛下,打伏击是我们狼将最擅长的,还是由我们来干,绝对让李成那老小子有来无回!”狼将统领诸葛泓也争着要去。

“你们狼将是打锦州的主力,这回让周钧去吧!”赵柽一锤定音道,没有再给他们表演的机会……

锦州城南临渤海,北依松岭山脉,位于辽西走廊东端,小灵河与哈喇河之间,地形险要,势踞形胜,是连接中国东北地区和华北地区的交通枢纽。为辽太祖阿保机以汉俘建州,设立州府管理中原善于织坊和养蚕的汉人俘户,生产专供皇家使用的绫帛绸锦,因而以锦为名,故命名为锦州。城池方圆约五里,高二丈有余,外有护城河深一丈二尺,宽三丈五尺,四面设有城门。

为防止宋军北侵,兀术令修筑界壕的同时,也命各城修缮城池,整备城防,积储粮草。锦州是扼守进入辽东地区的门户,自然更是大兴土木,加修了瓮城、羊马城,引水入护城河。得知宋军北伐后,完颜亮又调集军民绕城相隔百十步抢挖了两道深壕,布置了麓角、陷坑。

宋军取安昌后,两军交战大小二十余次,金军难以抵挡。完颜亮下令坚壁清野,周围各堡寨全部撤入城中,军兵退到壕内下营依城固守。宋军扫清外围后兵至城下,四面设寨围城,与其隔壕相对峙。赵柽一声令下,三军齐动。忠勇军在当晚悄悄离营,绕城向北进入查牙山设伏打援,行营前移至锦州城南外十里下寨。

此时在锦州城下宋军集中了豹将、狼将、虎翼军和忠勇军四军,分别在四周下寨围城,忠勇军被派出打援后,由近卫军进驻其营寨,仍打着其旗号迷惑敌军。高宠将突破口选择在西城,以狼将为攻城主力;同时以豹将和虎翼军为助攻,分别攻打西门和北门。接令后,辎重将大批攻城器械运至前沿,炮兵也构筑阵地为各部提供火力支援。(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万炮如雷(一)

在去年炮兵便接到参加北伐之役,作为大宋禁军重火力的铁拳,炮兵司在皇帝的诏令下进行紧张的备战。除了扩编各军及旅直属炮兵,换装新式火炮外,直属枢密院管辖的三个炮兵旅增加到五个,并以炮兵司为基础组建炮兵指挥部。开战后,一、二两旅配属给赵礼兵团,三、四两旅配属给马威兵团,现在留在锦州前线的只有炮兵五旅。

宋军在锦州围攻战开始后,赵孝指挥各部炮兵配合步骑军扫清外围据点,但为了不暴露真正的主攻方向,重火力主要使用各将和旅所属炮兵。五旅接到参加攻打锦州的命令后,立刻从后方连夜转进至锦州城外进入阵地。

炮兵五旅是在去年才在皇帝的诏令下以讲武堂炮兵学校学员为骨干组建的,装备的全部是大口径新式火炮,由乔侍君担任统领。部队采用五五编制,旅下属五个作战炮兵营和一个直属营及辎重队,每个炮兵营下属五个都和一个直属队,兵力根据使用不同类型的火炮而有所不同。直属营下辖指挥、警卫、通信和侦察等都队,辎重队则主要负责弹药的供给。

一营、二营和三营装备大口径前膛火炮,每营装备二十门大炮,可以发射三十斤实心弹、开花弹和霰弹,有效射程达八百步,最大射距一千二百步;四营、五营装备大口径臼炮,每营装备十五门,可以抛射实心弹、开花弹和燃烧弹,有效射程六百步,最大射距近千步。

由于炮五旅装备的大炮威力强大。发射时炸声如雷声传二十里,因此被大家称为‘雷神’。而五旅之所以被留在这里还是因为他们是重炮旅。使用的火炮最大的重达三千斤以上,因而行军和由舰船搭载都十分不便。难以跟随骑兵作战。但即使如此他们还一直被雪藏,没有投入一次实战,准备当做战略武器用在最为关键的时刻……

接受攻克锦州的命令后,高宠立刻带领一班人勘察战场,制定和修改作战计划,先皇帝的行帐距战场只有十里,这等于是直接督战了,不但给了他和众将十分大的压力,也让他们明白此战的重要性。

“孝哥儿。锦州城高壕深,还需要你们帮忙啊!”转了一圈回到帅帐,高宠笑着给赵孝送上一杯茶水道。

“宠哥儿何必客气,咱们都是兄弟!”赵孝客气的谢过道,他虽说脸上谦恭,可心中却十分受用,这么多年来炮兵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和重视,但其掌管炮兵司做的多是组织训练,研究战术和对新型火炮的改进等工作。很久未能亲临战阵了。而他十分清楚一个没有战功的军人是难以立足的,因此内心还是有些不得劲儿的,现在高宠这样热情和重视自己,当然十分舒服了。

“既然如此。客气话我也不多说了,此次攻城陛下只给了两天的时间。锦州城防咱们也看到了,它虽无内城。可外城修有多道障碍,而各军所属火炮威力有限。如果强行攻击伤亡会很大,时间上也不一定富裕。这还需兄弟多多支援。”高宠依然满脸笑容地求教道。

“大帅不必太过忧心,对锦州城防我也做过详细了解,其主城经过多次修缮,城防设备最为坚固和完善,有一定的抗击能力。可其城外的外壕和羊马墙、营垒都是临时修建,并不足为虑,完全可以凭借炮火扫平,打通攻城的道路。而主城只需些时间,也可以利用重炮炸开缺口,问题是敌军可以借轰城的时间调集援军,给随后的攻城部队带来困难。”赵孝沉吟片刻说道。

“孝哥儿,这个陛下也考虑到了,我们拟以三路同时发起攻击,以西门为主攻目标,佯攻东门和北门,使敌难辨真伪不敢轻易调动兵力增援西门。”高宠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虽可以一定程度上能牵制敌军,但并非完全,我们的主攻方向必定会布置重炮,以求以最猛烈的炮火压制敌人和开辟通路,女真人到时只要一看一听便知哪边是主攻,哪边是虚张声势。”赵孝言道。

“那依孝哥儿的意思应该如何?我知道重炮沉重,临时转移炮位十分困难,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啊!”高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鱼与熊掌难以兼得。

“大帅计划是不是各军各旅的火炮依然归属各部指挥使用,只在主攻方向动用炮五旅呢?”赵孝想了想问道。

“正是如此!”高宠答道。

“我建议把全军炮兵归为一处,统一调度指挥,同时为了加强火力,减少一个方向的佯攻,改为一主一助,如何?”赵孝提出自己的想法道。

“哦,孝哥儿你详细说说!”高宠皱了下眉说道,如果按照赵孝所言就必须对作战计划进行大的变动,而战前指挥员举棋不定,临时起意是最为忌讳的,因此他想先听听赵孝的想法。

“大帅,我是这样计划的,我们可以先查牙山方向发起攻击,现在锦州已经被我们围得铁桶似的,周围百姓也皆已逃散,外围又有游骑巡视,消息是难以传出去的,敌援军自然也无法获知我们已经动手;再者两个战场相隔相隔数十里,除非他们都长着千里眼、顺风耳,否则是不能听到我们这里攻城炮声的,因此先一步发动攻击不会影响到打援一路的计划。”高宠所想,赵孝当然清楚,他解说道。

“嗯,这个确实不假,你接着说。”高宠点点头说道。

“我们分两路攻城是为了隐真示假,声东击西,那我们只需将戏做的真一点,让他们坚信助攻一路为主攻就好……”赵孝引着高宠到沙盘前给他详加解说自己的计划。

“好,此计可行,我这就前往行营禀明陛下。改变原攻城计划!”高宠欣然说道,他已被赵孝的计划说服了……

…………

锦州城池方圆五里。面积并不大,在辽代时随着这里纺织业的兴起。商户的增多,城池愈发显得狭小,为了方便交易在东门外自发的形成了草市。这就像现在农村常见的集日,到了那几天各处的人都会集中在此交易,随着时间的推移东门外的草市兴旺起来,锦州官府为了收税便在这里建起了围墙,派专人管理。

草市于是成了锦州的郭城,官府索性将城内的织户和商户也迁至这里,其中有些商贾和大户为了防盗和保护自己的安全又捐钱加固了城墙。使这里成为城外之城。后来辽国灭亡,金军便利用这里的建筑物改建成了兵营,将其构筑成为城东最大的外围营垒。宋军北伐后,金军为了将城外的人迁入城中,放火烧了周围的住房,也扫清了射界,又在外围挖了壕沟,派驻两个千人队防守此处,构成锦州城外围防御的一部分。

四月初十日。也就是马威兵团被金水军阻于鹤野数日后,围城多日的宋军突然发起了进攻。虎翼军集中了直属军旅的六个炮兵营,在炮五旅三营的支援下对郭城一起开火。炮击一直持续到未时,将郭城的围墙和城壕等全部摧毁。建筑物全部夷为平地,守军损伤过半,除了百余人逃回锦州城。残余全部被俘获,宋军大队随后前进至城下。随军而来的还有大量的攻城车,只是天色已暗才没有继续攻城。

“大帅。城中军民人心惶惶,还要早作打算,属下担心迟则生变啊!”完颜秉德声音发颤地说道,他逃到锦州后再得知右帅府辖地全部失守,完颜余列战死,仆散忠义险些命丧鸭子河后,担心受到惩处,便滞留锦州不归,好在撒离喝叛逃后,皇帝为了安抚人心,并没有降罪,而是让他暂代左监军一职,这样他就又成了左帅府的二把手。

今天的宋军只一天便将那么一大片郭城给炸平了,两个千人队几乎全军覆没,只逃回来一个千夫长,还是半死的,他在营垒中被从天而落的砸穿屋顶的炮弹震晕了,成了个只会点头摇头不会言语的哑巴。接下来宋军虽然没有继续攻城,但是城中军民皆被宋军的炮火吓得不轻,担心炮弹明日就会落到自己的脑袋上,因此聚集到城门处,要求开城放他们出去逃命,而在城外壕内的守军则要求进城。

“监军不要惊慌,今日只伤了区区两个千人队而已,我们尚有十万之众,不过九牛一毛罢了。百姓们不知内情,难免有些害怕,只要稍加安抚弹压便好。”完颜亮笑着说道。

“大帅就赶紧出榜安民吧,不要真得闹出事情来。”完颜秉德擦擦脸上的虚汗说道。

“仆散忽土,你即刻领兵前往各城门令百姓返家,有抗命者就地正法,然后封堵城门,禁止一切人等出入,擅闯着格杀勿论。”完颜亮随口吩咐自己的侍卫亲军统领道。

“大帅,这不妥吧?”完颜秉德没想到其所谓的稍加安抚和弹压就是大开杀戒,他赶紧劝道。

“城外皆是宋军,他们出城就是投敌;那些士兵本应死战守土,却胆怯避战,理应依军法处斩,如此已是宽大,如此只是让他们戴罪立功,打退了宋军他们自然可以回城了。”完颜亮轻笑着说道,摆摆手让仆散忽土前去执行自己的命令。

“这……”完颜秉德被其歪理说的张口结舌无从分辩,眼睁睁的看着仆散忽土接令而去。他知道这仆散忽土过去只不过是个奴隶,当年完颜宗干看着他可怜,常常周济于他,并收为家臣,因此对他们家是感恩戴德,现在升为完颜亮的亲军统领,当然会毫不打折扣的执行他的命令,而这一去定是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监军不必忧心,陛下不会见死不救的,且前日辽阳府来人相告,水师连胜自辽河北上的南朝水军,击沉、击毁其战船数十艘,损兵过万,现将他们阻于鹤野,再需两战便能获全胜。如今辽阳府派出的援兵已经在路上,到时我们里应外合定能大败宋军,扭转战局。将赵二赶出辽东,再复燕云。”完颜亮意气风发地说道。

“如此甚好!”完颜秉德老脸上挤出丝笑说道。却不住暗中摇头,这小子太无耻了。想夺了堂兄的皇位,又让其派兵救他,真他娘的不要脸。

在京城时,两人同属后党,目标都是要推翻完颜亶,但完颜秉德心目中新皇帝却不是完颜亮,而是辽阳府留守完颜雍。那孩子文武双全,忠厚老实,深得金国朝中文武喜欢。且其同为太祖子孙,也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尤其是在他逃到锦州后观其所为这种感觉更甚。

南朝北侵后,朝中下令各军州点集精兵,征发族兵,打造兵器,准备抗敌。按照朝廷的命令是调集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青壮,二丁抽一,三丁抽二编入军队。以留下部分青壮在家生产。可这位将左帅府所辖之地将年满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猛安谋克士兵和州县渤海、汉族、契丹壮丁,无论家中是老丁还是单丁全部抽调。完颜亮的这道命令等于是在宣布全民皆兵,如此一来。左帅府拥‘兵’十万之众,除去随撒离喝降宋和损伤的之外,锦州城中就有兵六万。

随后完颜亮又下达了军事备战的第二道命令。要求将左帅府所辖各州县的旧兵器都集中到帅府一带,派工匠们日以继夜地打造兵器。而所有这些兵器的材料和费用都要从锦州附近的百姓们身上搜刮,比如打造弓箭。必须要使用椎牛的筋革,筋革从哪儿来,只有从老百姓的牛身上来,于是锦州附近百姓们的所有鸡鸭牛羊等动物便成了士兵们的猎物。用其话说,为了打败南朝,百姓损失点财物又算什么呢?消灭了宋军,收复燕云,有的是金银财宝,鸡鸭牛羊。

仗还未开打,完颜亮已经将辽东一带闹得鸡飞狗跳,民怨沸腾,其后他又排挤老将撒离喝,诬陷他叛宋,结果弄假成真。这一切在完颜秉德看来太不正常了,表明其已经有了不臣之心,做好了自立的打算,而现在自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盼锦州之围早解能逃得生天……

完颜秉德对完颜亮的所为有些失望,听着完颜亮信心满满的胡吹,心不在焉的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听着府外传来的阵阵哭喊声,知道仆散忽土已经动手杀人了。突然有亲兵禀报,都监萧裕陪着左相萧仲恭来了。两人听了都是一惊,萧仲恭前去营州与南朝和议月余未归,大家都以为其被南朝扣押,现在却突然回来了,两人赶紧起身迎接。

“左帅,为何封闭城门,城中又出现骚乱,士兵胡乱杀人?”萧仲恭刚刚坐下就急问道。

萧仲恭在营州和马扩扯了一个月的皮,毫无进展,前几日南朝突然说金国毫无诚意,不再继续谈判,将其送到锦州,他才知道宋军已经打到了这里,可进城时遇阻,城外的士兵嚷着要回城,城上边的士兵剑拔弩张,让他们回归阵前,否则就地正法。萧仲恭费了半天劲儿才让城上的人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可城门已经封死,城上缒下一只大筐将他拉了上去,才得以进城,没想到城中也是一片混乱,士兵们在追杀百姓,一路上是遗尸遍地。

“大人,今日宋军攻城被我们击退,可有的人被吓破了胆要开城门投敌,下官不得已只能出兵弹压,为了防止敌军破门,也为了防止有不轨之徒献城,便封堵了城门,谁知大人此时到来,看了笑话!”完颜亮赶紧解释道,萧仲恭是尚书左丞,位列三班,职务比他高,又是兀术的亲信,他不得不表示恭顺。

“哦,原来如此,只是没想到敌军进展如此之快,已经到达锦州城下!”萧仲恭长出口气说道,撒离喝献隰州城投降之事他途中已有耳闻,看到刚才混乱的情况,担心旧事重演,那自己岂不成了送上门的大礼了吗?

“大人,与南朝和议之事如何了,现在回来可是有了结果?”完颜亮命人送上茶水,在其下手坐下问道。

“唉,一言难尽!”萧仲恭叹口气道,“本相一去多日,就没见到赵二的面,他们只怕礼部尚书马扩商谈,提出的条件异常苛刻,要求我们向其称臣,以纳水和混同江划界,每年缴纳岁币百万贯,这等条件如何能答应,本相当然是据理力争,结果却不欢而散。不过赵二虽然无耻,但还算守规矩,并没有为难我们,命人送我们南归。明日我便离开回京,向陛下和太师禀告,请他们定夺。”

“大人恐怕是暂时走不了啦!”完颜亮听罢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万炮如雷(二)

萧仲恭听了完颜亮的解说是破口大骂,哪里有一国宰相的风采,完全是一副街头的泼妇的模样。他原还以为赵二在两国战事正急的时刻依然放归自己,还有着两军阵前不斩来使的古风,算是个仁义之君,没想到却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的,转眼便将自己给送进这围城绝地之中。

“大人,不要再骂了,那赵二就是个伪君子,还是想想如何解围吧?”萧裕见他骂累了,命人送上茶水劝道。

“南朝这次北侵看来是势在必得,昨日我在归途中亲见赵二的行营就驻扎在城外十里之处,想来是要亲自督战攻打锦州,诸位可有应对之策。”萧仲恭愁眉不展地说道。

“大人,不必忧心,锦州城中有军民二十万,更有六万虎狼之师,凭此坚城就是拖也能将赵二拖死在城下。”完颜亮笑着说道。

“军民二十万每日消耗的粮草甚重,现在外援断绝,城中储粮能坚持多少时日啊?”萧仲恭对此并不乐观,他在营州就见各地粮车不断往来,码头上的辎重粮草更是堆积如山,樯桅如云,而这仅是一地所藏,想靠守城拖延恐怕先饿死的会是自己。

“大人放心,城中存有粮草数百万石,足够全城军民坚持到冬季无忧。”完颜秉德笑着答道。

“如此甚好。”萧仲恭点点头道,不过心中却起疑,锦州储存了这么多粮草,明显已经超出其战备所需。难道其还有什么想法不成,他忍不住斜眼瞧了完颜亮一眼。

“呵呵,数百万石只是对外所言以稳定军心,实际上城中只有两月所需,这还是撒离喝投宋,带走了数万人马,否则也只够一个月之用。”萧裕何等精明,立刻看出萧仲恭已经起疑,赶紧掩饰道。

“都监所言不错,如今也不了多少时日。锦州之围即解。大人便可回京了。”完颜亮狠狠地瞪了完颜秉德这个多嘴驴一眼陪着笑道,他知道萧仲恭乃是一国首相,如何会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左帅府一地便存有如此多的粮草。不能不让他多心。

“哦。左帅是说宋军会很快撤围。这又怎讲?”萧仲恭果然被其话题吸引,不再深究粮草之事。

完颜亮便又将什么皇帝念及兄弟情深绝不会见死不救,金水军已经将攻打辽阳的宋军阻于鹤野。不日便会将其歼灭,遭到重创的宋军不得不撤退,而自己可以在援军的帮助下里应外合大破宋军的车轱辘话又讲了一遍,当然也忘不了表达自己对皇帝的忠心。听完后萧仲恭果然面色稍缓,心情也好了许多。

“监军,左相大人一路鞍马劳顿已经乏了,本帅还有些军务处理,烦你相送到后府安歇。”完颜亮见萧裕一个劲儿的打眼色,知道他有话要和自己说,找了个理由将两人支开。

送走了二人,完颜亮和萧裕及几个亲信将领回到堂上,命亲兵严守大门,不得让人随便进出。其实在座的人都明白,左帅府原来只有兵三个万人队,其余皆为临时征发的部族军,撒离喝投敌后带走了完颜聂耳部的万人队和部分部族军。而再次征发的丁壮虽然人数众多,可其中多是老弱,能战之兵不及半数,这些人缺乏训练,以致初战便被宋军的炮火吓破了胆,不得不强行将他们关在城外,迫其用命。至于援军已经在路上磨蹭了十来天,爬也该爬到了,因此他们并不报太多希望,关键还得看自己的。

“大帅,宋军今日初战便显雷霆手段,明日必会调军攻城,我们当如何应对?”见没有了外人,萧裕才说起了正题,话语中带着丝忧虑,宋军今日展现的力量太强大了,让他都不禁肝颤。

“宋军四面围城,兵力不逊于我们,现在只是无法判断他们会攻哪面?”完颜亮点头说道。

“大帅,末将以为宋军攻东城乃是故布疑兵,赵二惯用声东击西,因此末将判定明日宋军再攻东城必是佯攻,而西城最有可能是他们的主攻方向。”术列言道,他是左帅府三个万夫长之一。

“末将以为明日宋军还会攻东城,此地外围壕沟和营垒全已被炮火摧毁,而其它各门尚存,宋军岂会舍易求难。再者末将观今日宋军炮火袭城所用火炮与他日不同,威力打了很多。”另一个万夫长徒单贞说道。

“哦,有何不同?”完颜亮有些惊异地问道,徒单贞这个人说起来还是完颜亮的姐夫,两人关系自然密切一些。

“大帅,据从成为逃回的兵士说,宋军发射的铁弹大如饭钵,两围巨木中者皆断,施放的‘霹雳火’落地爆炸,方圆五丈之内绝无存者。这种火炮过去闻所未闻,如今却用之攻打东城,显然是要以此为重。”徒单贞说道。

“有理,能发射如此巨弹的火炮必然庞大笨重,难以移动,用之攻城事半功倍。”完颜亮点头道。

“大帅,末将刚刚巡城发现东城外宋军营中灯火通明,正往阵前输送攻城车、桥车,还堆积了大量的柴草,这些皆是攻城所用之物,其它三面只有西城有兵马调动,似在向东调动。”一个单眼将军汇报道,这位名叫韩常,其父为金国汉军万夫长韩庆和在燕京之役中降宋,他则留在金国。后来完颜亮三人在辽阳追击宋军中伏,他当时正在军中,拼死血战,左眼中弹流血不止仍带伤恶战,救下了完颜亮,并取得其信任,到锦州后升为万夫长,管理汉军。

“嗯,看样子,宋军定是要佯攻西城,主力布置在了东城,明日必会猛攻东城。”完颜亮听完两人的分析道,“韩常你率汉军今夜悄悄转移到西城。再拨一万丁壮归你调遣,在城头虚插旌旗做重兵防备之势;徒单贞、术列你们连夜换防到东城备战,多准备霹雳火、滚木、礌石和火油,待敌攻城时突然杀出给其重创。拨丁壮一万归你两部调遣,多预备土袋、木栏、刀车,用以堵塞被击毁的城墙。”

“末将遵命,马上调军换防。”三人齐齐施礼道。

“宋军炮火犀利,你们要注意防备,可将重兵屯于城墙之下,待宋军炮火停止准备攻城时再上城防守。”完颜亮又叮嘱一番才让他们离开。独留下萧裕一人说话……

此时更鼓已经敲过三遍。夜已深了,城中经过一场杀戮也陷入死寂,只有堂外巡逻的士兵脚步和兵器、盔甲相互碰撞的铿锵声。这时的完颜亮已经失去刚才指挥若定、谈笑风生的镇定,而是面对焦虑心事重重的模样。

“都监。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锦州城吗?”完颜亮眉头紧锁地问道。

“大帅。我以为宋军若是长期围困定难守得住。十天半月应是没有问题的。”萧裕想了想说道。

“过去,我以为凭借高深的城池和充足的粮草,即便上京被攻破。我们也能守住。但今日宋军的炮火太厉害了,坚固的郭城连半日不到便被夷为平地,两千精锐损失殆尽,让我顿觉从前的计划太过天真了。”完颜亮悠悠地说道,今日宋军猛烈的炮火同样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震撼,让他的信心大受打击。

“大帅不要灰心,只要我们能守住城池几日,时局定然会有变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只要我们守住根本,机会还是有的。”萧裕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恐慌,笑着说道。

“都监以为有何变化?”完颜亮惊喜地问道,他此时深陷重围已心生绝望,而萧裕的一番话又让他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当前形势看似险恶,其中却又有机会。攻辽阳的宋军被阻,甚至会被歼灭,我们则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援军,宋军蒙受如此大的损失必然会退兵。以我所想,赵二已经获知其水路之兵遭受重创,否则怎么会突然攻城。”萧裕说道。

“都监,攻城与兵败有何关联,其应尽快退兵才是上策啊!”完颜亮有些迷糊了,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赵二乃是千年不出的奸诈之人,即便败了其也不会空手而归。他攻锦州不过为了以后的和议打下基础,想凭此划界,否则他怎么会轻易放萧仲恭回来,这说明其想为以后之事留条后路,所以只要我们保住城池,胜负就还未可知。”萧裕露出略带神秘地微笑道。

“你是说赵二攻打锦州城不过是想在失败前再捞一把,放萧仲恭回来也是想继续和谈,这是再向其示好,那左相刚刚在堂上大骂不止可冤枉赵二了。”完颜亮说道,想到刚才萧仲恭得知城池被围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

“呵呵,京中有消息传出太师已经是病入膏肓,医石无效来日无多了,只是现在战事紧急不得不勉力主持大局,一旦其死,皇帝再无依靠,以其所为用不了多少时日便会惹得朝野共愤,大帅则趁机兴义兵,正国脉,大事可成!”萧裕笑着拱手说道,仿佛此刻坐在他面前的人已经是天子了。

“你看监军此人如何?”完颜亮也被其所感,情绪大为好转,贴耳问道。

“监军虽说与我们是同道之人,其却无意拥大帅为主,所以此人可以利用,但不能过密。”萧裕沉吟片刻说道。

“左相此人如何,其也有篡权之念,可否为我们所用?”完颜亮脸上杀机一闪而逝,又问道。

“他身居庙堂,又为百官之首,如能为我们所用,则添一大臂助,待我会会他再说。”萧裕点头道……

…………

在城中还在密谋篡位大计之时,宋军也在忙碌着,炮五旅的官兵在辎重一旅的帮助下进入阵地。为了保证能在第一时间为攻城部队打开突破口,赵孝决定让炮兵抵近射击。而由于金军撤入城中之前将道路全部破坏,近日又连降大雨,满地泥泞,可马蹄声又容易暴露目标,他们只能以人力拖曳数千斤的重炮进入阵地。他们穿越了阵前十数道壕沟才将大炮送到城前五百步之内。

为了掩饰炮兵们的行动,骑兵们佯装调动,在敌人城前两箭之地往来驰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步军则接着夜幕在敌壕沟前三百步设立了阵地,掩护身后的炮兵免遭敌人的袭击,还可以作为他们攻城的突击阵地。而辎重旅则忙着修整道路,运输弹药和攻城器械,布置工兵爆破队,进以对炮击后残存的工事进行二次摧毁,开辟通路。城东的虎翼军则大张旗鼓的做着攻城的准备。迷惑敌军让他们误以为此处才是主攻方向。

按照调整后的攻城方案。宋军将炮五旅一、二、四、五四个重炮营,及虎翼军、豹将、狼将的军旅直属炮兵全部加强到西城,届时将有四百余门大小火炮为攻城部队提供火力支援,在仅一里多长的城垣外几乎一步便有一门火炮。如此高的火炮密度在宋军陆战史上还是空前的。即便是赵孝也是头一次指挥这么多的炮兵进行实战。

当夜幕退去。太阳升起之时,狼将步军开始向前开进进入阵地时,特意安排他们从炮兵阵地穿过。以便让步兵们观看炮兵雄壮的阵容,增加其胜利的信心。接着狼将直属炮兵营和炮五旅一营开始试射,为了防止暴露阵地和企图其余各营都保持着静默。这几炮是发发命中,其中一炮将城楼之上的金军将旗打得仆倒在地,吓得敌军缩在墙碟之后不敢再露头。

卯时晨雾散去,东城方向先行打响,紧接着西城也接到了射击命令,士兵们迅速撤去伪装,调整诸元,装弹发射。东西两个方向五百多门火炮齐声怒吼,锦州城顿时被笼罩在硝烟之中。

在城西主攻方向,火炮首先要扫清城前金军布置的障碍。完颜亮动用数万人挖掘的壕沟在炮火的狂轰乱炸之下,一段段的坍塌,被掀起的泥土逐渐填平。那些用来阻挡骑兵冲击的麓角、木栏转眼就变成一堆碎屑烂木,在爆炸产生的高温下燃烧起来。用来阻挡炮火的垒砌的胸墙,厚度远比城墙薄弱的多,只要被重炮命中,就会倒下数丈。

最可怜的是守在壕沟后的金军士兵,他们在炮火中四散奔逃,有些人跳进壕沟中躲避,结果被活埋在其中;猫在胸墙后的一不小心就会被塌下来的墙体砸死;而臼炮发射的开花弹更是恐怖,爆炸后往往只剩下一个硕大的土坑和周围残缺不全的尸体及鬼哭狼嚎的伤员,没有人能在其下幸免。可城门已经被封闭,想回城已不可能,留在这里只是等死,幸存者纷纷涌进城下的羊马城,可当一颗炮弹将吊桥击毁后,他们最后的退路也断绝了。

仅仅一个时辰,在炮火的轰击下,锦州城下的外围工事及守敌被扫荡一空。而金军从始至终都没有能够发射一支箭,发起一次反击,数千人便成为锦州城的第一批殉葬者。城头上的金军曾想利用投石机压制宋军火炮,但他们刚刚冒险射出一发石弹,就被炮兵观察员发现,立刻报告给指挥所,不待敌人发射第二枚石弹,几发炮弹便在其身边爆炸,结果是炮毁人亡,金军再不敢乱动。

摧毁了敌人的外围防线后,炮五旅一、二营炮火转移向敌人的城墙,四、五营臼炮则抬高炮口向城内抛射开花弹,杀伤城中的敌军。而各军、旅装备的小型火炮射程已达极限,为了提高杀伤力,他们开始向前转移阵地,辎重旅的官兵则上前清理通道,运送攻城器械,准备搭建浮桥。

‘轰、轰’此刻万炮齐鸣的大合唱,变成了重炮的独唱。攻破坚城是炮五旅统领乔侍君的拿手好戏,他利用在远征波斯炮击城堡的经验,集中前膛炮发射实心弹轰击城墙的根部。在重达三十斤弹丸的撞击下,城墙外的包砖雨点般的落下,刀插箭射不进的夯土层被生生掏挖出一排深达丈许的弹洞。

然后只需几颗开花弹打进弹洞之中,在爆炸力的震荡和城墙自身的重力下,失去根基的城墙就会连带着周边的墙体垮塌下来,形成一道慢坡。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以实心弹不断射击,墙体会向城墙内侧倾倒,形成一道豁口。而掉下的墙体则成为一条通往城内的大路。

‘轰隆’一声巨响,锦州西城墙在重炮不间断的轰击下终于支撑不住,颤抖了几下后骤然倒下,形成了一道宽达十余丈的缺口。而转移阵地后的几个炮兵营再次开火,压制上城的敌军,打击试图封堵缺口的丁壮。蓄势已久的狼将一旅官兵从阵地中一跃而起,趁着未散的烟尘为掩护,发起了冲击。而重炮则发挥自己射程远的优势,向城内延伸射击,为发起冲击的步军开路……(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城破

守在西门的韩常在宋军炽烈的炮火中东躲西藏,城楼按说是他的指挥所,可在第一轮炮火中就化作了废墟,现在正燃着熊熊大火,若是待在里边只怕已经成了烤猪。那些战棚、敌楼更不用说了。寻来找去他发现被封堵了多一半的城门洞才是最佳掩体,里边宽敞不说,还有加厚的顶盖、护墙,无论如何也无法洞穿的。

随着宋军炮击愈来愈猛烈,韩常意识到昨晚的判断有误,自己守卫的西城才是敌人的主攻目标,当他派人向大帅禀告请求增援时却被直接拒绝了,完颜亮仍然认为东城才是重点,西城遭到猛攻,不过又是赵二的疑兵之计,只要援军一动,他们在东城就会发起猛攻,因此只是让韩常忍耐,坚持。

“统军,城外的壕沟被炸平,营垒被尽数被摧毁!”

“统军,城外的士兵伤亡惨重,要求进城暂避!”

“统军,城外的军士再次叫门,称再不开门,他们就投降宋军了!”

“统军,外边守军全部阵亡!”

斥候不断的向韩常汇报战况,可他一概以‘嗯’回答后再无下文,实际上他也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敌人的炮火肆虐,自己毫无还手之力,现在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守军进来,也等于将宋军放进了城。组织反击更是笑话,宋军的大炮摆在三、四百步之外,再好的射手也射不了那么远的距离;投石机倒是勉强能够得着,可现在城外宋军竖起的望车高达十余丈。不仅能将城墙上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城里边的动静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只怕投石机刚推出来就被炸上天了。

‘咚’靠在城门洞墙壁上的韩常听到一声闷响,身体跟着猛地一震,几块松动的墙砖也跟着掉了下来,擦着他的脑袋摔在地上变成数块。紧接着每隔几息便又是一下重击,整个城墙便仿佛发疟子一般的跟着哆嗦。‘砰’洞外又传来一声巨响,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就被股大力给掀翻在地,而眼前满是烟尘什么也看不到了,‘嗡嗡’作响的耳朵中夹杂着人的惨嚎声。

“统军。敌军开始轰击城墙。炮弹落到了城中,炸死炸伤几十名士兵和丁壮!”一名满脸是血的亲兵钻进门洞子里,好不容易辨清了哪个是统军向他汇报道。可看着统军独眼中散发出茫然的神色,知道他眼睛瞎了一只。耳朵也不灵光了。只能伏在其耳边又大声吼了一遍。

“你上城看看。宋军欲从哪里破城?你去调集丁壮准备土袋、木栏等填塞之物,准备封堵破损;你马上向大帅报告,宋军在猛攻西城。我们城外的守军已经全部殉国,现在西城危在旦夕,请速派援军!”韩常终于说话了,然后出了不再安全的门洞子。三名部下接令各自前去,上城的亲兵心中却不是滋味,他一边弓着腰爬城,一边暗自嘀咕,怎么倒霉的偏偏是自己,早知道会得到这份要命的差事,还不如让统军糊涂着呢!

韩常出洞看看天,此刻已经快到午时,应是最为明朗的时间,可锦州城上空硝烟弥漫好似黄昏时分,太阳如同一盏昏暗的灯笼挂着那里,倒是那划过天空的炮弹如流星般留下一道道炫光,落下后炸起一团团冲天火光。紧接着是房倒屋塌,浓烟夹着着火光冲天而起。

锦州城相对两门之间的距离只有五百步,而宋军的火炮射程达数百步,这表明整个城池都在炮火覆盖之下。看看街道上四散奔逃的人群,七零八落的死尸,韩常无奈的摇摇头。锦州城方圆不过五里,可其中却集中了六万军兵,十数万的百姓。巴掌大的地方挤进了这么多人,将锦州城的街头巷尾都填满了。每一颗落下的炮弹都不会落空,往往会带走数人,甚至数十人的生命。

战争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了,他们此刻就是牺牲品,韩常独眼中的那一丝怜悯转眼即逝,他命兵丁将躲在城下的百姓驱离,把手下的军队和丁壮分成数个梯队,待敌军开始炮击后立刻上城防守,前边的人死完了,后边的人填上去。他知道一旦宋军突破城垣,锦州也就无险可守,而城池被团团围住不说,自己又挖了两道城壕,现在成了作茧自缚,想突围都没法子跑了。

想着宋军可能进城,韩常又命丁壮和士兵在城后五十步的地方修筑一道防线,没有材料便就地取材,拆毁房屋,砍伐树木,绝不能让宋军轻易深入。这一下又是一片大乱,眼看着自己的房屋被拆,瞬间变成了流浪街头的流民,可看看横尸街头的阻止者,也只能放声大哭毫无办法……

‘轰隆’一声巨响,厚重的城墙还是没能挡住宋军重炮的重击,无奈的垮塌下去。烟尘还未散去,韩常便急令丁壮们堵塞缺口、士兵们上城防守,有人稍有犹豫,他上前便是一刀劈倒在地。在死亡的威胁下,士兵们战战兢兢地的爬上城头,丁壮们哆哆嗦嗦的扛起土袋涌向缺口。

但刚刚停下片刻的宋军炮火再次打响,而且愈加猛烈,炮弹雨点般的落下砸在城头上,城池内的人群之中。几枚大炮弹在垮塌的缺口处爆炸,将近百名准备进行添堵作业的丁壮炸的血肉横飞,后边的人见了哪还敢上前,扔掉家伙忽的又退了下来,可此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士兵们射出的一阵箭雨。

“后退者杀无赦!”韩常大声嘶吼着,命士兵驱赶民夫丁壮冒着炮火继续封堵缺口。一拨接一拨的人被驱赶上去,在炮火中活下来的人却少之又少,后边的人在威逼下只能踩着尸体继续上前。缺口没见堵上多少,但周围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简直让人无法下足,可红了眼的韩常依然不为所动,不惜人命继续填堵。

在韩常指挥众军冒着炮火封堵缺口的时候,突然炮火转向城内,向其后延伸,如同排浪一般推进,将锦州城化作一片火海。而城外凄厉的号声响起,他立刻意识到宋军要发起总攻了,急忙利用炮火转移的间隙聚拢兵丁上城,用预备好的刀车暂时堵上豁口,阻止敌军进城。

韩常登上城头不禁倒吸口凉气,只见在炮火的肆虐下城防设施尽毁,尸首枕藉,留守城头的军兵几无幸存。而城下宋军已经在炮火的掩护下开辟出通路,护城河被截断,攻城车,桥车、在众军的推拉下滚滚上前。其前后旌旗招展,无数军兵持枪做好冲击的准备。

“放箭,不要让敌军靠近城垣。”韩常挥刀驱赶着弓箭手向城下放箭,阻挡敌军架桥登城。而城下的宋军也骤然加速,高举着盾牌遮挡如雨的箭矢,机枪也开始向城头扫射掩护攻城部队。

宋军的机枪火力凶猛,尤其是布置在攻城车上的火力点,其高度超过城墙,可以毫无遮拦向城头上扫射,弓箭手们虽然拼命反击,但根本压制不住宋军,反而遭受了极大的伤亡,更无法阻止攻城车的靠近。随着几座车桥的架设成功,宋军便可直逼城下,一队步军首先过河,直扑被火炮炸塌的豁口,他们以断壁残垣为掩护打散了还在堵口的丁壮们,几个炸药包便将拦在前边的刀车炸开,抢先突入城中,迅速构建了一道简易防线,一边抗击反冲击的敌军,一边向城上攀登,争夺城墙……

“城破了……”眼见宋军的战旗插上城头,已被宋军凶猛的炮火吓破胆的金军再无战心,高喊着向城内逃去,却将他们的统军扔在了城头。

“统军,我们降了吧!我们同为汉人,宋军不会为难我们的。”随着数量攻城车靠上城垣,上城的宋军越来越多,而伤亡惨重的金军已经无力阻挡,只剩下韩常带着几百个兵丁依托角楼退守一段城垣,眼见大势已去,一个百夫长劝道。

“再敢言降,就地正法!”韩常持刀厉声喝道。

“统军,我们汉军已伤亡殆尽,可援军迟迟不到,分明是让我们……”百夫长却并不甘心,再次劝道,可话没说完便被韩常一刀给劈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再敢言降,这便是下场!”韩常指着地上的尸体吼道。

‘噗、噗……’韩常话音未落,几把利刃从后背捅入,直透甲衣,扑倒在地。

“不要打了,我们献上韩常首级请降!”还未等韩常闭上眼睛,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用长枪高高挑起,向宋军投降,他先侍辽,后随父降金。但在燕京之役中韩庆和降宋得以善终,他却落得如此下场,不知最后一刻有何感想。

韩常授首标志着西城的陷落,狼将各部兵分三路,一路沿大路向城中心攻击,另外两路则沿城墙分别向城南、城北发展。而这时城东城墙也在火炮的不断射击下坍塌,虎翼军也突入城中……(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不留后患

“陛下,狼将已经攻占西城,正向城内发展,守军大部被歼,守将韩常被降军所杀;虎翼军也已攻破东城,已登上城头,正与敌军争夺城门,两军将会于左帅府;豹将已从西门入城,正配合狼将向前推进。”炮声响了半天,行营中的赵柽是转悠了半天,大家都理解皇帝此刻的感觉,那是心痒难耐,而现在他是万金之躯绝不能亲临战阵的,只能排出数队探马不断的到前边打探消息,迅速回报,已解皇帝心事。

“好,城破之时正是最为混乱的时候,会有人趁机化妆逃跑,叮嘱高宠绝不能放跑完颜亮和萧裕两个。”赵柽停下脚步叫了声好,没想到他们一日便攻入城内,这超过自己的预期,他忽然回首喊道,“林硕,听令!”

“陛下,有何吩咐?”林硕现在是近卫军的副统领,听到皇帝叫他,面色一喜急忙上前,其实他的心中也猫抓似的难受,眼看着其它各军打得热火朝天,近卫军却只能在一边看戏。

“现在攻城各军都已入城,外围空虚,可能会有残敌从中逃出,你即刻率一旅和二旅绕城巡风,发现潜逃着即刻抓捕,若其中有那两人,你知道怎么办……”赵柽将林硕叫到自己身边手里比划了一下说道。

“属下明白了!”林硕答道,不过却没了刚才的兴奋劲儿,弄了半天皇帝只给了自己个打酱油的活儿,他还以为是让自己去打帅府呢!

“别不上心。跑了他们两人,我让你一辈子待在这里。”赵柽眼睛多毒,立刻看出了林硕的不满。拎着他的耳朵说道。

“属……属下,属下一定完成任务,只要抓住定将他们那个了。”林硕疼得呲牙咧嘴地赶紧答道。心中却十分纳闷,完颜亮虽是皇族、一府之帅,可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那个萧裕地位更低,皇帝为何对这样两个人如此仇恨。让自己抓住即刻就地正法,献上首级就好。

林硕带着一脑子浆糊走了,赵柽却清醒的很。他和完颜亮及萧裕从未谋面也未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一定要杀二人自有他的算计。完颜亮乃是历史上有名的枭雄,他贪婪好色,连自己兄弟的妻子。属下的老婆都不放过。道德品质败坏;再者完颜亮贪恋权力,为此不择手段,杀了自己一同长大的皇帝完颜亶篡位;还有其多疑滥杀,凡是有人挡路,不论何人必定除掉,为此他杀光了吴乞买一系和宗翰的子孙,甚至自己的母亲。这种人留下性命,只怕有机会就会搞事。不如一劳永逸。

萧裕此人更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又能忍辱负重,还是个一根筋。他教唆完颜亮篡位,助他弑君,却不仅是想谋其高位,而是要做一件更大的事情——复国。由于萧裕出生辽东奚族贵族,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便跟随奚王萧干组织力量抗击金国,辽国灭亡后,由于奚王萧干也死于乱世之中,年青的萧裕被迫投降金国。但在他有内心深处永远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是继承奚王萧干的遗志,有召一日举起反金复辽的大旗,恢复大辽国。

所以萧裕在遇到完颜亮后,觉得他将是实现自己复国大业的一棵重新的政治大树,所以萧裕竭尽全力帮助完颜亮成功地登上了金国皇帝的宝座。在完颜亮登基称帝后,其也得到了应有的荣誉和地位,为了削弱金国皇家宗室的力量,萧裕借着帮助完颜亮铲除政敌的幌子,怂恿完颜亮大肆屠杀宗室成员和亲信重臣,以达到削弱金国皇室力量的险恶目的。

只凭为了一件明知万分艰险和困难的事情,能够隐忍二十多年,就说明此人绝不是个凡人。只要萧裕留得命在,便不会安生,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实现自己的复国理想,虽然不一定能够成功,但对大宋的未来终究是个隐患。而这种人收服更是妄想,历史上完颜亮登基后,将一个臣子能够享受的荣誉和物质全部给了他,但依然没有能阻止其造反复国,可见其心志坚。

赵柽担心的是如果将二人活捉,或是他们请降,便成了自己手中的两块烫手山芋,杀两个俘虏,群臣会说当年女真人俘获二帝也只是监禁并未取他们的性命,现在杀了有失仁德。若是降了,再杀他们会使得已归降之人惶惶,在以后的战争中将会得到更加坚决的抵抗。而战争中死于乱军之中的大将多了,趁乱将两人除掉,此事就成了一笔糊涂账,大家彼此都痛快。

“禀陛下,李成部进入忠勇军在查牙山布置的伏击圈后,周钧迅速扎紧了口袋,将其困在山中大路上,现正在激战。”这是赵廉也过来禀告道。

“嗯,李成是大宋叛将,曾经为寇危害黄淮百姓,后又投靠女真,罪不容诛,其领的军中也多是其中原旧部,告诉周钧狠狠地打,以此正告国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为恶者早晚难逃公道。”赵柽点点头说道。

“陛下,两个方向都进展顺利,你歇一歇喝口茶吧!”见喜命小黄门在树荫下摆上桌椅,请皇帝坐下道。

“也好。”赵柽坐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伸了个懒腰,才觉得有些乏了。

“陛下,林硕又带走了两个近卫旅,行营只剩下一个旅担任警卫,而这里又离战场如此近,是不是再调过些人来?”见喜有些忧虑地说道。

“你在宫中待的时间太长了吧,当年咱们只有三千人,不过相当于现在的一个旅,但不一样纵横沙场,现在周围都是我们的军队,你怕什么呢?”赵柽笑笑说道。

“陛下,您现在不比从前了,乃是万金之躯怎么涉险,若是出了事情,怎生了得。”见喜心里十分明白,可他依然不放心,继续劝道。

“放心吧,如果金军能来到我的帐前,他们那些人都该以死谢罪了,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的。”赵柽指指赵勇等人说道。

“喜爷放心,如果有敌人能靠近行营,我亲自带人上阵将他们都灭了,觉不会伤到陛下一根毫毛。”赵勇笑着说道。

“唉,你们都成了国家重臣,我现在是管不了你们啦,说什么也不听了。”见喜叹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想当年赵勇他们这些小厮们看见他就像鼠见猫,头都不敢抬,更不敢犟嘴。

“喜爷,我们哪里敢呢,当年的板子现在想起来就屁股疼。”赵勇苦着脸揉着屁股道,好像现在又开始疼了。

“呵呵,你们这些小子那时刚进府,什么规矩都不懂,不调教还不翻了天。”见喜被逗乐了,笑着说道。

“唉,年轻真好啊,可惜岁月不饶人,咱们都已过了不惑之年。虽然现在每天锦衣玉食,个个位高权重,呼风唤雨,却少了少时的欢乐。”赵柽看着两人嬉闹,感慨地说道。

“好了,现在军机繁忙,我就不添乱了,看看晚膳预备了些什么,一不盯着他们,那些小崽子们就偷懒,乃比的上老人们让人放心啊!”见喜一看皇帝发感慨肝都颤,这都是当年让位风波闹的,担心陛下又说出甩手不干的话来,赶紧告退。

“陛下,我们这次动用重炮攻城是不是过早的暴露了实力,导致敌军有所准备?”赵勇有些担心地说道,锦州之后还有辽阳府、黄龙府、会宁府等数座大城,锦州与他们相比还真不是‘硬骨头’。

“有利自然有弊,马威那边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麻烦,我们不能为了保守秘密而不顾他们的安危。再者从战报上看,重炮对锦州城的破坏是相当惊人的,甚至超出了咱们的预计,一日便攻破了城池,这对金军心理上的震撼远远超过了失去一座城池的震动,会对我们以后的进攻有益无害,没准炮声一响他们便会开城投降的。”赵柽笑笑说道。

“陛下,锦州城中人口密集,此次炮击定造成城中百姓的伤亡甚重,恐怕又会有人说陛下残暴,戕害无辜百姓了。”赵勇不无担心地说道,朝野中总会有些人不论你做什么事情都会唧唧哇哇,以他们的道德标准去想当然的恣意评论事实,很是讨厌。

“陛下,各军攻进锦州城后,金军负隅顽抗,可当炮兵将大炮推进城中后,只开了几炮金军便纷纷投降,现在只有帅府的侍卫亲军还在抵抗,因为其中存有大量财物,所以高宠想问问陛下的……”这时赵廉匆匆过来说道。

“将帅府轰平,什么财物比不上士兵的生命重要,我们不但要打胜仗,还要将他们平安带回家。”赵柽听了毫不犹豫地说道。

“陛下体恤,属下立刻将口谕告之高帅。”赵廉施礼道,当年的王爷虽然已经成了皇帝,但依然没有忘记当年对战士们的承诺——要将他们带回家。

“陛下,属下明白了,我们动用重炮虽然给敌人造成了重大的伤亡,却可以拯救更多的生命,看似残暴其实是最大的仁慈。”赵勇言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漏网之鱼

锦州城中随着各军逐渐进入,他们控制了城墙和交通要道,将敌军切割成数片,然后以旅为单位分片清理。狼将为步军擅长攻坚和巷战,依然担任着夺取主城区任务;虎翼军是步骑混编部队,能相互协作独立承担作战任务,负责城区外围的清剿;而豹将皆为龙骑兵,上马是骑军,下马就是步军,可以快速机动各个战场,他们担负起控制交通要道,追剿残敌的任务。

由于完颜亮始终坚信宋军的主攻方向是东城,两支主力万人队即便在西城战斗最为激烈的时候也不敢前去增援,一直保持的较为完整。而金军为了加强城防修建的城壕,堵塞了城门,现在城破后反让他们无路可逃,只能依托城里的建筑物负隅顽抗,但宋军炮兵入城后,遇到难以攻克的建筑物便以火炮直瞄射击,抵抗便会顷刻瓦解。

最先崩溃的自然是那些临时征调的丁壮,他们本身就是被女真人奴役的被征服民族,没有理由为金国卖死命。而南朝善待降军,平等对待新征服之地的百姓的事情早已传开,开出的条件比女真人对他们强多了,因此稍作抵抗便纷纷投降,简直是成群结队的放下武器,自动列队出城当了俘虏。

术列和徒单贞两部在宋军攻城炮火下损失同样惨重,但他们军中多是女真人,又是常备军战斗力较强,而他们的后路被断,退无可退。因此还能勉力支撑负隅顽抗,向宋军发起反击。可这种困兽犹斗攻击在宋军密集、猛烈的火力下如何能成功,只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当宋军的炮兵进城后。这就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炮声一响洞木穿屋,死伤一片,尤其是术列在被炮火炸成碎片后。残军再无心抵抗,一部分在徒单贞的率领下退往帅府,大部或降或散。天至黄昏,各个城区的战斗基本结束。宋军攻城各部在帅府会合,稍作休整高宠便指挥各部展开对帅府的攻击……

救援锦州的李成部行至查牙山一头扎进了宋军布下的伏击圈中。当发现前路被阻后,李成初时想尽快打通道路前往锦州。可几次攻击全部被挡了回去,他这才意识到这绝不是宋军小股警戒部队,而是专门等着他上门的。而当他后队变前队想原路退出时却已经完了,宋军已经将归途截断。想走也走不了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李成也只能感叹自己的命不好了。自接令出援时,他就对锦州战事不乐观,以为陷落是早晚的事情,宋军之所以迟迟不肯发起攻击,就是想借此牵制辽阳府。而他担心的正是宋军会很快攻下辽阳府断了自己的归路,因此以迷惑宋军为名绕行显州,一路上还以各种理由走走停停的磨蹭时间,借以观望形势。一旦辽阳有事他可以迅速撤回,免得陷入宋军的包围圈。

但事实出乎李成的预料。徐文统领的水军十分争气,连败宋军水师,将其阻于辽河之中不能北上。而辽阳和京师两方又不断催促李成赶紧去解锦州之围,他考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救出完颜亮,可赵二不明辽阳战事进展,定不会主动发起进攻以免暴露其企图。所以李成突然加快行军速度去就锦州。

其实李成所想并非没有道理,只是没想到正是他反常的行为引起了赵柽的怀疑,决定提前对锦州发起总攻,连他一并给解决掉。现在宋军提前部署在此打援,也让李成意识到宋军已经对锦州动手了,自己去与不去都没有用了,不若保全自己。因此他开始全力向来路突围,想打开一道缺口撤回辽阳。

而提前一日到达的忠勇军已经控制了所有制高点,占领了有利地形,李成虽然催军猛攻,但一次次的被占据有利地形的宋军打退,难以越过弹雨编制的阻击线。突围无望,伤亡却越来越大,饶是李成一向待下不薄,军心也开始不稳,士气全无,尤其是显州等地征调的援军对其让自己充当炮灰十分不满,开始不听将令,开始各自突围。

眼看天色已暗,李成无奈之下只能下令分散突围,他自己也拿出当年为寇的本事带着自己的亲兵钻进一条山谷中,想趁乱钻进山中再寻机逃走。而宋军发现他们的企图后开始发起总攻,骑兵居高临下从山上往下压,将敌军又赶回山谷将他们切割成数段,首尾不能相顾,仓皇的敌军哪里还有斗志,趁黑四处奔逃。

…………

林硕接令后,率两个骑兵旅在锦州城外堵截逃出城的敌军。这个任务可以说十分无聊,近卫旅布置在大营之后和行营之间的地带,他们分成数队往来游弋,转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人,老百姓都被弄进城里了,城外三十里除了宋军没有他人。眼看天黑透了,林硕命令没五十步生起一堆篝火,将旷野照亮,并留下士兵看守警戒,撒下大网准备捕‘大鱼’。

但大家对此都不报多大希望,城墙和城门早已被宋军控制,虽然天黑了,但整个城池都在燃烧,就是只蚊子在十丈之外飞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一个大活人要从遍布军兵的城墙上逃过那是不可能的。再说城外还有护城河、两道敌人挖的深壕,除非是猴子否则掉下去就别想上来。而其后还有宋军围城大营,里边还有留守的士兵,即使逃过前边的种种障碍,也逃不过这道障碍。

“副统领,我们近卫军是最精锐的士兵,现在却干着这打杂的活儿,唉……”转了半天兔子都没看到,一旅长蒋林听着城池方向时密时疏的枪炮声忍不住抱怨道。

“你知道什么,我们近卫军的职责就是保护陛下的安全,这里虽是战场之外,但距行营不过咫尺,若是有一支敌军突围而出,皇帝受到惊吓你担得起责任吗?”林硕虽然心里是同样的想法,但职责所在不得不板起脸训斥道。

“嘻嘻,陛下会受到惊吓?!只怕他欢喜还来不及呢,老近卫中谁不知道陛下的性子,若不是大家拦着,恐怕他早就拿着枪冲上去了。”蒋林却不在乎林硕的态度,嬉笑着说道。

“是啊,现在我们的主要任务不是防着别人暗害陛下,而是看着陛下别偷偷地跑出去上了战场,真是累人!”蒋林的话把林硕也逗乐了,忍不住吐槽道。

“听说陛下少年的时候就不愿被关在院子中,时刻想法逃出府去,结果还真没人能抓住他,是不是真的。”蒋林勒住马扭脸问道。

“呵呵,说起来那时我还没进府呢,但听府中的老人说起过,在他十来岁的时候,府中的几十个护卫都看不住,反而被陛下耍的团团转,就是咱们的老供奉那会儿都跟不上,后来索性不管了,任凭陛下来去。”林硕轻笑着说道,这些事都是府中的秘辛,当年的老护卫们深以为耻从不对外说起,他还是听路逍遥无意间说的。

“是啊,当年陛下被囚在京师,靖康皇帝派了那么多人看着,可陛下却在万人瞩目之下飞走了。估计现在陛下若是想溜出行营,咱们也看不住!”蒋林苦笑着说道。

“你没看见统领和喜爷都熬成兔子眼了,他们是日夜寸步不离陛下左右,盹儿都不敢打一个,就怕一不留神陛下不见了。”林硕叹口气说道,给有本事的皇帝当保镖也不容易啊。

‘啪、啪……’突然旷野中有枪声连续响起。

“哪里响枪?”林硕立刻警觉起来,厉声问道。

“报副统领,是城北方向,距离咱们这里不远!”有亲兵侧耳听了片刻说道。

“还真有人能从围城中逃出来,命令各处警戒哨不可擅动,防止有人调虎离山,趁隙逃出,命游骑追击!”林硕拨转马头边行边道。

一时间,联络的号声此起彼伏,散在各处的游骑或截击或包抄,向城北汇集,而林硕也在赶往的途中接到报告,一伙人突然出现被警戒哨发现,回答不上口令,又不听警告转身便跑,他们便开了枪,现在被围在一条河沟中,正在围捕。

林硕赶到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这伙人有十三人都穿着百姓的衣服,其中十人在追捕中被打死,三人被活捉。从他们身上搜出了不少财物,其中一人却有帅府的腰牌,但其只说自己是城中百姓,趁战乱捡拾的财物,腰牌也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拿的。他们怕宋军屠城便趁黑缒城而下逃出城来的。

但林硕很快便发现了破绽,这些人虽然身上有尘土,身上却没有泥水,他们自称是从城北逃出来的,可那边壕沟、护城河没有受到炮击保持完整,他们从那边过来不可能身上连个泥点都没有怎么可能。再问只是一声不吭,且骨头十分硬,即使用刑也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这让林硕想起皇帝的话,‘大鱼’很可能逃出城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授首

完颜亮和萧裕伏在地道口向外张望,刚才出去探路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而他们寻路的方向又响了一阵枪,肯定是被宋军发现了。

“大帅,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万一有活口,咱们就危险了。”萧裕拉拉完颜亮的衣襟说道。

“他们都是我的亲卫,不会出卖我的,而这里已出城五里之外了,已是宋军大营之外了,奇怪的是怎么还会有宋军把守。”完颜亮冷哼一声道,锦州城既没有像他说得那样有能力里应外合重创宋军,也没有像萧裕估计的那样能坚守个十天半月,只一日便被攻下,输了个干净,心中气闷。

“这肯定是宋军的游骑,碰巧遇到了,离开这里令觅栖身之所才是上策,仆散忽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萧裕也十分丧气,他没想到宋军战斗力如此之强,几万大军在炮火下顷刻崩溃,但现在还是脱身为上。

“逃得性命又如何,咱们已经输得精光,回到京师也得看人眼色。”完颜亮沮丧地道。宋军破城后,完颜亮就知道大势已去,不过他早就留有后手,锦州帅府中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完颜亮命术列和徒单贞节节抗击,又令仆散忽土领侍卫亲军守住帅府,自己带着一队亲兵和萧裕钻了地道,监军完颜秉德则被抛弃了,谁让其不赞成自己当皇帝呢!

“大帅,虽然兵败,但只要留得有用之身还可再整旗鼓,赶紧扶大帅走吧!”萧裕听着城池方向枪炮声已见稀疏。知道城中的战斗到了尾声,如果找不到他们定会大肆搜城,封锁所有道路。到时再想走都来不及了,现在完颜亮假模假式的装英雄,他也只能忍着恶心,让亲兵架着他离开这危险之地。

完颜亮要是不想逃命早就亲自上城了,如今弃城而逃只是觉得面子上实在不好看,自己表演一番,说起来不是自己不想殉国。而是被都监给‘强行’带离的,弃城而是身不由己之举。现在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他自然也不再扭捏。放开大步向前比谁跑的都快,连扶着他的亲兵都跟不上其脚步……

大宋近卫军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这里的兵将都是从几十万禁军和州军中挑选出来的。那是藏龙卧虎之地。活捉的几个俘虏大刑之下就是不吐口。林硕命令军中擅长追踪的士兵循着他们来时的路线倒推回去,找到他们出发之地。追寻之下发现这伙人十分狡猾,在城外来回兜了圈子隐匿行踪,从这就可以看出他们必是军中之人,护送的也是大人物,否则不会如此小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花了半个时辰近卫们终于找到了那伙人的出城之地,但地道中已空无一人。林硕立刻下令以地道口为中心派出搜索队向各个方向寻找。并下令凡是遇到抵抗者不必请令直接击毙。他相信皇帝的预感是正确的,能知道密道的必然是城中的大人物。自己很可能会捡个大功劳。

而林硕也相信敌人还未逃出自己布置的警戒圈,他亲领一队人马向东搜索,因为地道口狭窄,不可能带着马出来,凭着两条腿他们跑不快。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只有乘船才是最为便捷的方式,而河道也可以为其逃跑提供掩护,入海后要想再抓住一个人那可就如大海捞针了。

果然,林硕向东搜索了不过三里,便听到警戒哨示警的枪声,他立刻带兵靠了过去。负责警戒的士兵告诉他有一伙人想从两堆篝火之间溜过去,被他们发现后立刻开枪射击,由于天黑没有看清是否击中,而试图穿越警戒线的人又退了回去。林硕松了口气,将所领的一队士兵排成横阵,齐头并进追击。

几颗照明弹腾空而起,黑漆漆的旷野立刻被照亮,躲在暗夜中的人无所遁形,而他们看到天空突然被点亮跑的度更快了。林硕打马追了上去,紧随其后的士兵也马上变化队形,从两翼包抄围拢上去,截断他们逃跑的路线。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转眼间那伙人便被围在核心。

“放下武器,否则就地正法!”看到宋军逼了上来,有几个人抽刀冲了上来,但不等他们靠近便被打倒在地,林硕亲卫头领打马上前喝道。

“你们是什么人?”林硕看着被围之人问道,这伙人约有二十来个,将两个人护在中间,其他人持刀与宋军对峙,虽然处于绝对劣势,却并不十分惊慌,而是一脸的决绝,显然他们为了主子不惜自己的性命。

“将军,我们都是城中的商客,因为围城被困在里边,见城破便偷偷溜了出来。我们身上还有些薄财,只要放了我们愿将财物全部献于将军。”被护在圈中的一位老者抛过一个包裹说道。

“哦,只是一个商客吗?”林硕探手接过包裹掂了掂问道。

“将军,我们就是普通的商客,放过我们吧!”那老者继续哀求道。

“呵呵,我还当抓住了条大鱼,原来是群小虾米,杀了吧!”林硕笑笑说道,拨马就要走,仿佛杀几个人如同碾死只蚂蚁般的轻松。

“将军,不要杀我,我乃大金国左帅府都帅完颜亮是也!”看着宋军举起枪准备射击,圈中的年轻人突然大声喊道。

“不要……”老者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年轻人还是喊了出来。

“哦,你说自己就是完颜亮,有何凭据?”林硕勒住马扭脸问道。

“我……我有皇帝授予的帅印!”那年轻人看来是吓坏了,想了想说道。

“是吗?呈上来我验看一下。”林硕调转马头上下打量着年轻人说道。

“也好!”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印,从人群中走出来,双手奉上。

“嗯,确实是帅印,那位老者想来便是萧都监喽?”林硕接过帅印,亲兵拿过火把照着亮,他翻看了一番,确认是左帅府的大印,他指指还待在圈中的老者道。

“不错,老夫便是萧裕。”萧裕也从圈中走了出来,走过完颜亮身边时瞪了他一眼道。

“都监……”完颜亮刚才被林硕的一声杀给吓住了,情急之下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将萧裕的身份也暴露了,他略带歉意地看向萧裕道。

“大帅,事已至此,还有何说的,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吧!”萧裕叹了口气道,他也没想到完颜亮在生死面前如此怯懦,心中不免对其失望。

“那就是了,我家陛下让本将军在此恭候多时啦,有几句话让我转告大帅。”林硕跳下马,冲两人拱拱手笑着说道。

“什么?!贵主知道我们要从此处经过……”完颜亮大为惊异,停顿了下说道,“却不知有什么话托将军带到?”

“大帅,借一步说话!”林硕摆摆手,身后的亲卫们向后退了几步,但枪口依然不离包围圈中的人。

“将军请说。”完颜亮上前两步道,此刻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但从其面上看是放松了下来,以为既然赵二有话给自己,自然不会轻易要自己的命。

“我家陛下让你去死……”林硕笑着在完颜亮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猛地向后跳开大声喝道,“你竟敢挟持本将军!”拔枪在手冲着他的胸口连开两枪,完颜亮抬手指指林硕,眼中满是迷惑,想说些什么嘴中却只喷出股鲜血,颓然向后倒下。

“大帅……”事发突然,萧裕和其一帮亲卫根本没弄清怎么回事,更不知宋将和其说了些什么,又为何突然开枪将起击毙,他们情急之下大呼着拥了上去。

‘啪、啪……’而林硕的亲兵们同样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到统领大喊其要挟持自己,看到圈中的女真人想要上前便开了枪。一阵密集的枪声过后,包围中的一伙人全部被乱枪击倒在地。

“啧啧,一件大功就让你们给打没了,这可是和高帅一般的人物啊!”硝烟散去,升起股刺鼻的血腥,一帮人看着一地的死尸,这时始作俑者林硕却跳了出来,大声抱怨着道。

一帮兵将们被副都统的话给气着了,大家不是看你深陷险地为了救你才开的枪吗?再说最先开枪的是你,打死金军左帅的也是你,当时下令遇到反抗就地正法的也是你,现在把人都打死了,你却蹦出来倒打一耙说我们把你的功劳给打没了,这不是没良心啊!

“看着我干什么?仔细察看一下,没死的补枪,把完颜亮和萧裕的尸体找出来拉回去,让陛下验明正身,没准陛下一高兴还是会给大家记上一功的,然后再仔细搜搜,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漏网的。”林硕仿佛没有看到大家的白眼,大声下达命令道。

看着众人依命而行,林硕暗自抹了把冷汗,长出一口气,其实他明白皇帝给他任务本身就是个烫手山芋,弄不好会引火烧身的,一旦惹出事情陛下即使维护自己也免不了坐几年冷板凳。好在自己机灵,想出了妙计终于可以向陛下交差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内忧外患

锦州之战在天亮时落下了帷幕,帅府被攻破,城中六万守军死伤三万余人,俘敌两万余众,杀万夫长术列、徒单贞、仆散厚土,缴获大批粮草,整个城市基本毁于宋军攻城时猛烈的炮火。令高宠等人气闷的是他们费了半天劲儿,两个大BOSS却被一直看戏的近卫军所杀,不过他们也抓住先任右帅府监军、后又任左帅府监军的完颜秉德和左相萧仲恭,总算是略胜于无,比赵礼兵团还算幸运,他们跑了仆散忠义,监军反被他们抓住了。

随后打援的忠勇军也凯旋而归,献上叛将李成的首级,其在黑夜中乱闯了一宿,终未能逃出宋军布下的天罗地网,在天亮时精疲力竭的李成被搜山部队打死。其所领的两万援军大部被歼,有部分逃入山中藏匿,不过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残敌已无法对宋军造成威胁,而锦州一失,他们早晚面临被擒、被杀的命运。

赵柽下令全军撤出城休整两日,打开四门任由城中百姓出入,组织人力掩埋尸体,清理废墟,发放药物,防止产生瘟疫。同时令尚书省派遣预备官员接收城池,安抚民众,发放赈济物资,统计人口,分配土地,恢复生产;命枢密院组织州军接手城防,保境安民,清剿残敌。

锦州之战的胜利标志着金国左、右两帅府全部被歼,西、北两扇大门洞开,而两帅府所辖十余万大军被歼使金国军力大损。兀术苦心经营多年,耗费巨资修建的界壕工事也无法阻挡宋军的进攻,战火将全面在金国燃烧。宋军的铁骑将第一次踏入辽东之地,中原王朝‘大一统’的时代将再一次来临……

…………

现在大金国的当权者实际上是两个病人。一个是间歇性神经病皇帝完颜亶,另一个是连走路都困难的老病号太师兀术。惊闻锦州城被宋军两日攻破。守城军兵全军覆没,左帅府都帅和都监被杀,监军被俘的消息后,皇帝完颜亶大哭不止,喝的大罪后手持利刃在宫中游走连杀数名内侍、宫女,当堂杖责了几位宗室大臣。兀术听后急火攻心,吐血三升,病情骤然加重,随后卧床不起。但他不愧是大金国的顶梁柱,强忍悲痛在病榻之上依然勉力处理国事。

现在宋军西北兵团在鸭子河畔歼灭右帅府休整多日后再次发起进攻,他们渡河进入草原,向西南挺进,兵锋直指上京会宁府。千里草原地势平坦无险可守,大军可长驱直入,兀术令内、外军副都统完颜彀英领兵五万前往草原迎战西路宋军,以卫京师。而随着锦州被攻破,水军的彻底覆灭。宋军水陆两路并进只怕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至辽阳府,他令完颜雍严守城池,阻敌于城下,绝不能让宋军继续北上。与此同时。兀术令兵部尚书纥石烈志宁沿混同江布置防线,防止宋军突破完颜彀英的拦截威胁京师。

金国在大宋步步进逼下已经到了亡国的边缘,而能使一个国家真正灭亡却不只是外患。还伴随着内乱,两种力量的作用下才能使一个国家彻底耗尽最后一点精血。五国部叛乱自金国建立前持续到今天。折腾到现在愈加强大,现在正配合宋军攻打辽东半岛。而小的叛乱更是持续不断。可今年伴随着宋军的入侵,过去一直作为他们最有力的同盟契丹人也加入了叛乱的队伍,且越演越烈……

契丹部落在辽国灭亡后,全部成为了金国的属民,而金国的历代皇帝为了更加有效和安全地对这些契丹部落进行管理,采取的方式都是把这些契丹部落赶到西北边境地区和迁往辽东地区,一来可以防止这些契丹部落发生叛乱,威胁到金国的统治,毕竟契丹人曾经和金国有着血海深仇,二来可以让契丹部落帮助金国镇守边境,抵御北方草原游牧民族和宋军的搔扰。

本来金国对契丹部落这样的处理措施无可争议,契丹部落作为亡国的民族能够在金国的地盘上得以生存延续,并且还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的地盘可以作主,虽然他们的生活说不上锦衣玉食,但至少是能够勉强吃饱穿暖,乐得清闲,二十多年来一直和金国的居民们也能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但是在大宋北伐后金廷的一纸征调令终于彻底激怒了所有的契丹人,金国要求征调所有的契丹壮丁充当抵御宋朝进攻的主力军,自然会遭到契丹部落的强烈抵制。兀术的如意算盘打的很精明,但契丹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但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于是契丹部落的首领们开始和负责征兵工作的女真人就征兵事宜进行谈判,当然他们反对征兵的理由不能说得太露骨,当然他们也有非常合理的理由。

契丹人以为他们十几年来一直辛辛苦苦地帮助金国皇帝镇守西北边境,与北方草原的蒙兀部落和宋军的关系一直非常紧张,如果把我们部落的青壮年全部征调到战场,那么只剩下部落的老弱儿童如何能抵御进攻呢?这样做等于把我们契丹人逼上绝路。所以请朝廷说明这里的实际情况,最好不要征调契丹部落的壮丁。

说实话,契丹人的这个理由也确实是个非常充分的理由,他们为了自己民族的生存,好话说尽,也就是希望金廷能够体谅他们的困难,不要从契丹部落征调壮丁或者说尽量少征壮丁。兀术自然清楚契丹人的苦处,但现在宋军步步紧逼,而本族人口虽有所恢复,却仍然难以满足需求。如果不向各族征调丁壮,那么等待金国的必然是灭亡;可如果强行对契丹部落进行征兵工作,很可能会彻底激怒契丹人,甚至会导致契丹再发动叛乱。

左右是死,兀术坚持征调各族壮丁,但两个帅府做法截然不同。右帅府的仆散忠义比较温和,他对契丹人的态度是既不答应也不反对,并暗自降低了标准,采用两丁抽一和三丁抽二的方案;而左帅府完颜亮却做到绝,将锦州周围的丁壮全部征用,从而引发了这一地区契丹人的愤怒,而撒离喝正是用契丹人这种心理成功的拉拢了各路契丹猛安,得以逃过完颜亮的算计。

被女真人充作炮灰的恐惧使被金国欺压和迫害了三十多年的契丹成员们在这一瞬间将所有心中的怒火全部指向灭亡他们的金国。处于抵御宋军前沿的辽东契丹人首先起事,这是自辽国自灭亡以后契丹部族的首次大规模起兵。而他们的起兵就如同点燃了草原上的野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更何况是一群昔日勇猛无比的契丹人,在他们的影响下,各地的契丹部落纷纷响应。

整个辽东登时烽烟四起,契丹人攻州掠府,屠杀女真人,严重威胁到其在辽东地区的统治。而在如今的形势下,金国已经无力分兵镇压反叛,兀术只能再次收缩防线,放弃那些小的州县,向大城集中凭城固守,等待驱逐宋军后再做打算。可对于能否战胜宋军谁心中也没有底儿,一时间朝野上下悲观情绪蔓延,人心浮动,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因为左相萧仲恭出使南朝发回几封信件后便无音讯,想是被南朝扣押,便以右相完颜宗本升为尚书左相,张浩为右相,暂时协助太师兀术管理朝政。

内忧外患之下,金国应对南朝大规模的北伐乏力,除了被动防守已经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在宋朝持续不断的打压和收买下,昔日的盟友西夏和高丽都成了宋的属国,可以作为牵制力量的北方鞑靼人,几个大的部族或被灭族或被驱逐远避,而效忠金国的塔塔儿人又被自己玩儿死了,导致危难之时连个帮手都没有。

人心惶惶之下,向大宋求和的声音再起,此次挑头的是太宗吴乞买尚健在的五个儿子宗本、宗美、宗懿、宗哲和宗雅。他们称大金左、右两帅府兵败,兵力折损甚重,而契丹人又借机起事,朝廷已经无力应对,早日乞和尚能保存国脉,不若答应南朝提出的条件,割让辽阳府以南、鸭子河以西及辽东半岛的土地,向其称臣,缴纳岁币等条件。待其退兵后励精图治,训练精兵以图再起。

此议一提立刻在朝中引起极大的反响,也分化成为两派。以右相为首的张浩极力反对求和,他以为南朝皇帝亲征足以表明他们不仅仅是想获得土地和岁币,而是要灭亡金国,以报当年靖康之耻,与其谈判不过是自取其辱,萧仲恭和议被扣就是明证,他的主张获得了太师兀术为首的少壮派支持。另一派自然是以新任左相宗本为首,双方在朝堂上争执不下,惹得皇帝完颜亶发了飙,借着酒劲儿将右相张浩打了一百廷杖,以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以水为兵

歇兵两日后,高宠兵团携锦州大胜之威向辽阳府进发。大军以豹将为先锋,狼将和近卫军为中军,忠勇军为后卫,出锦州后转向东北继续北上。虎翼军则沿大路攻打辽西州和显州等州县,并保护大军的左翼。大军滚滚向前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州县或降或逃,少有顽强的抵抗,这时大家又是一阵感叹,皇帝的脑袋真不知道是咋长的,总能料人于先,冒出些奇怪的想法。

赵柽攻破锦州后即下令开放城门放民自流,并没有将人口拘束于一地。在生产力低下的农业社会,人口就意味着生产力,代表着财物,只有众多的人口聚居才能给城市带来活力。而皇帝却放任敌国百姓逃离,还经被俘获的金国左相萧仲恭再次以使者身份释放,这奇怪的命令当然令诸人不解,收取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呢?

一路行来,大家这才明白皇帝这是又打了一场宣传战,而那些从锦州逃出的流民就是他们的义务宣传员。这些流民以自己的亲身经历把锦州之战的惨烈一路传播开去,尤其是摧枯拉朽般的炮火和给军民们造成的严重伤亡,传言又经过不断的加工及夸大,又变成了更加恐怖的版本,真是人人谈之色变,自己把自己都给吓坏了。

想想也是,锦州城池比自己的小城坚固百倍,拥兵数万,战将上千,可一日便被攻破,两位首官一死一俘,整个城池变成废墟,死伤数万人之众。听闻宋军继续北上。百姓们是争相北逃,守臣是未战两腿已经打颤。再说凭借自己那点实力不跑还等什么,于是乎宋军这一路简直就是在以行军的速度攻城掠地。走到哪里,哪里便已经是大宋的国土……

大军以日行五十里的速度向辽阳府进发,前锋于四月二十日渡过锥子河,前出的探马到达鹤野这才探听到马威兵团在本月十三日于三江口全歼金水军,击毙了其都统徐文的消息,现在水陆两军并进,已经在辽阳附近与金军接战十数阵,水军已经进入梁河中游,距城四十余里。陆路攻克嫔州、攻克灌石山要塞,离辽阳城只有两日路程。

“虚惊一场!”赵柽接报后长出一口气道,这些天来他一直为马威兵团担心,一路上催军快行。

“哼,见到马威后一定要狠狠地踢他屁股,这么长时间也不送个消息,让我们替他担心不说,还不得不更改作战计划!”赵廉愤愤然地说道。

“算了吧,他们是孤军深入。传递消息皆得走水路,迂回蜿转难免延误。”赵柽扭着腰说道,这些天他都骑马而行,颠的浑身酸痛。

“陛下。既然马威已经到了辽阳府,咱们也就不必日夜兼程的赶路了,明日还是乘车吧!”见喜见状给皇帝捶着腰说道。

“现在天气日益炎热。坐在车里闷得透不过气来,还不若骑马来得痛快。”赵柽摆摆手道。心中感念自己这皇帝当的快连看家的本事都丢光了,自小屁股上被马鞍磨出的茧子都变软了。

“陛下。可还有两位皇妃呢,她们二人身体如何吃得消。”见喜知道皇帝的性子,硬劝只能适得其反,他便迂回出击,一下便击中了皇帝的软肋。

“这……这岂不耽误了军机,不可,要不就让她们随后军缓行。”赵柽心里明白自己都累成这怂样了,两个皇妃虽然在宫中也骑骑马、练练武,可也不比当年了。

“陛下,随行的文官们也已经疲惫不堪,已经有几位大人都累到了,再跟随大队行军恐怕到不了辽阳府啊。”赵廉也加了把火说道。

“陛下,现在辽河涨水,可行大舟,在辽河入海口外待命的大型战船已经护送第二批辎重沿河北上,陛下可在到达鹤野后乘舟北上,即可免去路途辛苦,也不会耽误行程。”赵勇想了想说道。

“也好,行营转移到船上,咱们直到辽阳府城下。”赵柽想了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好了。

三日后,大军到达鹤野,这里港深水阔成为了水军中转之地,留有一个陆战旅驻守,而周围州县已皆被攻克,登州水师支援舰队接到命令后已在此等候圣驾,程僖绶想的周到,考虑皇帝可能会走水路,便将皇帝的座舰‘神武号’也编入第二批北上船队之中。赵柽下令各军在此休整两日,补充辎重给养。

行营转移到了‘神威号’之上,随扈的人员都上了御舟。好在‘神武号’够大,而且作为皇帝的御舟设施完善,布置舒适,顶层自然是皇帝的私属领地,由惜福率领的一个小队内卫担任护卫。三层是水手们的天地,一层由内卫大队征用。二层则是行营随扈大臣的住所兼指挥所,免了各位大臣们天天转载爬船之苦。

因为船只大部分装载了运往前线的物资,近卫军也只有四旅随船队护卫,这还是因为此旅是当年在燕京之战时为了保护皇帝的安全,由马威抽调各陆战旅精锐编成的临时部队。可战后却被皇帝给赖下来了,编入近卫军,其中官兵也每年从水师陆战旅中选拔补缺,以保持战斗力,他们常年驻扎于京师汴河水营之中,主要负责皇帝水上出行时的安全。

皇帝上了船,水师增援编队的统领翟成当然也不敢怠慢,专门调集四艘勇字级战船伴行护航,而游弋在辽河上清剿残敌,维护航道安全的江陵水军也加入护航编队,担任两翼警戒。陆路由近卫军沿河而行防敌突袭,整个行营都在严密的保护之中。马威兵团无恙大军也不必再着急赶路,赵柽便借在鹤野休整之机犒赏三军,表彰在锦州之战中的官兵。

赵柽得知江陵水军在歼灭金水军的战斗中表现出色,击毙了其都统徐文,特意在御舟上召见了杜锋等有功兵将。杜锋献上徐文的兵器。并讲述了战斗经过,赵柽当然是大加称赞。赐下重赏,晋封少将军衔。并亲书‘纵横江海’,制成旌旗赠与江陵水军。首次参战便获得皇帝的如此嘉奖,众军当然是士气大振,誓死效忠。

犒赏众军后兵分两路,水军继续沿河北上,由三江口转入梁河。陆路则由高宠率领沿已经打通的大路经嫔州,过灌石山前往辽阳府,相约七日后会兵于城下。届时从南路进攻的高宠兵团将全部集于辽阳府,计有六将禁军。三个炮兵旅和四旅陆战队及登州水师大部,总兵力达十二万之众……

…………

辽阳古称襄平,在东晋高句丽占据辽东时,改建为辽东城。位于辽河东岸的一片冲积平原上,故城在浑、梁两河之间,东面梁河由南顺东城墙向北折而西流去。西南十五里与首山相望。这座具千多年梁水河畔的古城明珠,历经各朝变革、修缮、整修,规模逐渐增大,到了此代愈加宏伟壮观。

城池为土筑方城。内外两重城垣,每面设门,城内有整齐的街衢,建有壮丽豪华宫殿式的建筑。城内外住有居民四万余户,约三十余万人。内城有两层和三层建筑楼阁,当系官署;外城为商业区。城门三。东西相对,双层门楼。城垣有角楼。雉堞、女墙等建筑。号称为东北第一城,金代辽后设府升为东京。

金代辽阳经济的发展。当时有民谣描绘:城东“甲乙”木,城南“丙丁”火,城西“庚辛”金,城北“壬癸”水。“木”指辽阳东部山区的大量木材,多经由梁河水运至城北或转运外地;“火”指城南多窑地,冶铁、制陶,夜晚火光冲天;“金”指城西多手工业作坊,铁制农具、手工业工具、兵器、生活用具等都在这里制造;“水”指城北临梁河,是重要的水运口岸,百姓多以渡船营运为生。

辽金时代,中原及南方的商人,也多有通过辽河转而入浑河、梁河道至辽阳城下贩运货物,因此梁河对辽阳的经济的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但此时却让东京留守完颜雍烦透了心,水师都统徐文不仅未能消灭南朝水路之敌,反而赔上了自己的性命。如今到了雨季河流水量充沛,大船可直达城下,也就是说宋军的战船可以在自己眼皮底下来去自如,炮火直射进城内。

现在南朝水军距辽阳城不到四十里,破坏了河上的浮桥,截断了沈州联系的大路。而陆路的宋军则攻克了城外三十里处唯一的要隘灌石山,靠山立营与他们的大军对峙。而据逃到辽阳府的残军报告,锦州城已经被赵二指挥大军只一日便被攻下,包括完颜亮在内六万大军被歼。辽阳派去救援的锦州的李成部在查牙山遇伏,全军覆没,李成被杀,不但未能救出完颜亮反而搭上了自己两万人。

而辽东契丹人也闹腾的厉害,五国部也趁火打劫配合宋军攻打半岛诸州县,开州和来远程先后被攻下,已进至穆州。如果没有援兵恐怕也坚持不了几日便会失守。如此只剩下经岩州道与京师相联系。可据探子来报,赵二已领十万大军北上,已兵至鹤野,用不了几日便会达到辽阳城,那时恐怕就会隔断自己与外部所有联系,成为一座孤城。

“大人,朝中令我们一定要守住辽阳城,阻敌继续北上。”辽阳府都统军完颜突合速对完颜雍说道。

“嗯,朝中派遣了多少援兵?”完颜雍点点头问道。

“南朝西路军已经进入草原逼近京师,朝廷恐怕难以派出一兵一卒,抵御宋军只能靠我们自己了。”完颜突合速苦笑着答道。

“宋军两路合兵后有十万之众,兵力不逊于我,虽有坚城为依,但其炮火犀利,我们能否挡的住他们呢?”完颜雍怔了一下询问道,他知道自己虽居高位,但比之突合速资历浅的多,其可是金国随太祖起兵打天下的众多猛将中,还存于世间不多的几位骨灰级战将了,许多事情还需征求他的意见。

“大人不要被传言所弊,宋军炮火犀利不假,但绝没有传言中那么厉害。那些都是赵二的诡计,他是想以此恐吓军民。欲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千万不要中计。”突合速笑笑说道。“只要我们辽阳军民一心,如何守不住城池,再者陛下已经再派使臣与南朝和议,也许事情还有转机,大人不必太过忧虑。”

“话虽如此,可据从锦州城中逃回的左相所言,此次宋军攻打锦州所用火炮比昔日所用厉害的多,锦州城四丈有余的城墙不过半日便在轮番重击下垮塌了十余丈,帅府中曾落有钵盂般大小的铁弹。中者顷刻化为肉泥,房屋转眼垮塌,皆成废墟,根本无力阻挡。至于和议之事,以我看太过渺茫。”完颜雍说道,萧仲恭曾被围在锦州城,其所言皆是亲身所历,即便有些夸大,可应该不会有假。

“嗯。即便如此,我们辽阳城要比锦州城坚壕深,规模大的多,他们的炮火无法远及内城。即使外城被破,我们依然可以依靠内城坚守,拦住宋军。”完颜突合速说道。辽阳城周长达二十余里,边长五里有余。而据他所知宋军火炮最远射程不过二里,无法伤及内城。完全可以层层阻击。

“两位大人,属下以为宋军的火炮威力巨大倒在其次,最让人担心的却是水!”这时坐在一旁的辽阳府兵马都监郦琼突然插嘴道。

“水?!将军是担心宋军的水军吗?”完颜雍皱了下眉说道。

“不,大人,属下担心宋军以水灌城。”郦琼说道,“如今正是河水充沛之时,如果宋军在梁河下游筑堤,使河水暴涨,定会灌入城中,届时不需用炮轰击,城墙只怕泡上十数日便会自行坍塌,城中军民死伤大半,宋军不需一兵一卒便可轻取城池,赵二曾拜兵家何去非为师,熟读兵书,精通战策,不可能想不到。”

“嗯,将军所虑极是,且此计狠毒,我们城池乃是土城,禁不住长时间的浸泡,以水为兵确实不得不防,将军可有破解之策?”完颜雍听了也是一惊,沉吟片刻求教道。他比完颜亮强就强在能不耻下问,真心求教,而完颜亮守着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将撒离喝不想方为己所用,却一心想要置其于死地,结果弄得城破人亡。

“我们只能堵塞四门,以城墙为堤,将粮草储于高地,城中多筑高台,编扎木筏,以为军民避水只用,可以暂避城破。”郦琼言道。

“将军之策,只能暂避一时,如果宋军围城不退,或疏通河道后,洪水一退,城墙必定垮塌,当年太原之事可为前车之鉴啊!”完颜雍听了他的应对方案,却非万全之计,深怀忧虑地说道,这真是一难未消,又添一难。

“既然敌军可借水为兵,我们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也以水退敌!”这时一直未吭声辽阳府汉军都统孔彦舟扫了一圈愁容满面的人们笑笑说道。

孔彦舟也是大宋的叛将,相州林虑人,和郦琼是同乡,原本是市井无赖,后因杀人而被迫落草为寇。这小子人品极差,他有位小妾生了个女儿长得非常漂亮,他就强迫小妾承认这个女儿不是他生的,后来他便把这个亲生女儿收为小妾,简直就是乱伦,禽兽不如。此外凡是有他的下属官员欠债不还,他也很慷慨大方,钱不用还了,用老婆来抵债。

靖康之难时,孔彦舟响应赵构的号召,从军勤王,由于作战勇敢升至京东西路兵马钤辖。由于缺乏领导的管理,孔彦舟不服约束开始暴露出了无赖的本性,仿效李成在淮南一带烧杀掠夺,为害百姓。在赵柽夺权后改编旧军,镇压反叛中,孔彦舟这种兵匪不分的军队自然是在打击之列,他便带着兵丁逃往燕京地区投靠了兀术。

可就是这样一位无赖、流氓外加禽兽偏偏还得到了兀术的充分信任,这当然也是因为有可取之处。流氓无赖出身的孔彦舟胆大,刚强果毅,敢作敢为,很有豪杰的气概。且其到了金国后居然很受约束,再也没干过打家劫舍的脏活,甚至还不断有立功的表现,被升为汉军猛安,可其毕竟是异族,便被安置在辽阳一带……

“哦,孔将军有何良策请讲!”完颜突合速急问道。

“诸位大人,我们可以先环城修起大堤,然后决堤放水,将辽阳城周围淹成一片泽国。这样梁河水位也可降低,宋军战船难行,步骑军又无法涉水攻城,一时难以用兵。而我们城中有大堤环绕可免遭水侵,城中又屯有充足的粮草,可维持数月,但宋军粮草皆需千里转运,一旦秋后水位下降,舟船难行,其粮草必定供应不及,只能退兵归国,围城自解。”孔彦舟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一章 当机立断

孔彦舟的计划一出四座皆惊,梁河水一旦放出来将把城外全部淹没,所有的工坊停工,良田摧毁,多少年也难以恢复。宋军是被挡住了,但对辽阳府的经济也将是致命的打击,强行入堡也会引起损失惨重的百姓不满,因此下令执行这个决定是极其困难的。

“大人,下官以为此计可行,如果宋军决堤放水,将给我们造成极大的损伤。相对于我们有所准备,损失要小的多,且能阻敌于外,两权相害取其轻,虽有损失总比让辽阳陷于敌手要好的多。”完颜突合速首先表明了自己支持的态度。

“大人,宋军已近在咫尺,待赵二的大军一到即会攻城,留给我们准备的时间不多了,大人还要早作打算。”辽阳防御使夹谷吾里补说道,他与宋军交战多次,当然清楚火炮的威力,自以为不是对手。

夹谷吾里补年以六旬,也是少年从军,先后跟随完颜娄室攻辽,讨伐高永昌,随太祖攻灭临潢府,随斜也取大定府,助宗望伐宋逼降燕京府。但他也经历了五马山之败,燕京城破等,可谓人生精彩,作战经验丰富。因其部世居浑水,又厌倦了朝中争斗,请求回乡守辽阳,本想能安享晚年,没想到又要重披战甲征战沙场。

“这……辽阳是我大金钱粮之地,一旦被全部被淹毁,只怕圣上会怪罪。”完颜雍还是有些犹豫,自己下令放水淹城即使保住了城池。但追究下来自己也吃罪不起。

“大人,圣上要与南朝议和之事早已定下,据左相所言赵二欲以辽阳为界。如此形势下,想来圣上也会答应的。届时辽阳便成为前线,随时都可能爆发战争,城外的东西早晚都要毁掉的。”郦琼心中着急,这是当前唯一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赶紧劝他拿定主意。

“大人,宋军不日即到。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待宋军兵临城下,万炮齐发。人城俱毁,悔之晚矣,若陛下降罪,下官愿一力承担!”完颜突合速起身施礼道。一京留守统管一地军政。相当于土皇帝,完颜雍不点头是无法实施的,他明白这是辽阳城唯一能保住的机会,只能挺身而出再次请求。

“大人,下官等愿与大人共进退!”郦琼、孔彦舟、夹谷吾里补等文武齐齐施礼道。

“好,咱们就以水为兵淹城拒敌,出了事情,由本帅承担。”完颜雍咬咬牙说道。“突合速你马上出榜令城外居民即可入城,赤壁清野不能给宋军留下可用之物;孔彦舟你即刻勘定坝址。选定决堤位置,规划安排,本帅授予你全权之职;郦琼、夹谷吾里补,你二人负责征调民夫、军兵,待坝址选定即刻动工修筑,四日内必须完工,只等宋军一到立即决堤放水。”

“下官等谨遵帅令!”众将齐齐施礼,马上出府按照分配各自行事……

…………

“完颜雍想做什么?”马威在帅帐中踱着步喃喃道。

前日清晨斥候回报,天一亮金军便在河道中设置障碍,驱赶城外村庄、堡寨的居民迁往城中,然后放火焚烧不留一物。而城中却派出大量丁壮开始围城掘壕,将挖出的泥土在城外百步堆砌成土垒。起初马威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金军是赤壁清野,围城挖壕筑垒不过是想巩固城防。

可接下来情况越来越不对劲,辽阳城派出的丁壮多达十数万人,不仅有民夫,还有大量军兵,日夜不停的赶工,修筑的土垒底部宽达三丈,还用巨木和石块加固,怎么看都不像一道拦截宋军的障碍,倒像是再加修一道城墙。到了第三天可不得了啦,那道壁垒已经修起了两丈多高,几以城墙同高,且还在不断的加高。

而灌石山大营也来报,说金军一夜间后撤了十里立营,似是在收缩城防,他们已经向前跟进,相隔三里对峙。昨夜又悄悄的再次后退十里,离城五里下营。刘宝等人对金军这种莫名其妙的行动十分纳闷,怀疑女真人再搞什么诡计,是想诱他们孤军深入,因此请示马威是进是退。

反常即为妖。金国花费巨大人力和物力修建的界壕都没有能挡住宋军的脚步,而锦州城被大炮轰为废墟的例子就在眼前。可完颜雍依然修筑营垒,拥重兵凭城防守的做法就太奇怪了,这样他们不仅是没有了防御纵深,也是在自掘坟墓,将自己困在城中,想逃都逃不出去了。

马威想不通完颜雍想做什么,不敢冒进,令刘宝多派斥候察明情况后再依次进兵,尤其是要注意两翼是否有敌军大队人马潜伏,想搞夜袭之类的把戏。同时他令陆战队和水军清除金军在梁河中布置的障碍,向辽阳城逼近,扫清外围,待皇帝到达后合兵攻城,一举拿下辽阳城……

两日赵柽乘舟进入梁河,马威率众将迎出三十里,君臣见礼后各自落座,寒暄几句后,话题自然转移到了当前的战事上。马威说起了金军几天来奇怪的行为,现在城外的营垒在十数万人的努力下已经修起了三丈高,而城外的金军一退再退,昨日连营帐都没有拆便退进城中。

“哦,现在水军和步骑军在什么位置?”赵柽听了马上问道。

“陛下,水军战船已经深入梁河距城不到五里,步骑军占据了金军大营,离城三里,就待陛下到达后,全军一起攻城。”马威说道。

“赵廉,高宠他们到了何处?”赵柽听了转脸问道。

“陛下,昨日有报,高帅昨日已过灌石山隘口,按照时间和路程计算,离城池应不到二十里。”赵廉回答道。

“赶紧派人传令,让高宠停止前进,并虎将和豹翼军速速退回灌石山附近,必要时舍弃所携辎重,不得有误;船队马上停止继续前行,马威你令先遣船队即可后撤至三江口附近与我们会合,不准耽搁。”赵柽听了脸色一变,指着辽阳府沙盘说道。

“是,陛下!”赵廉和马威虽不明所以,但看到皇帝脸色不善,也不敢再问即刻分头传令。少顷两人回返,只见皇帝皱着眉头在舱中又拉磨呢,大家知道他心中有了难事儿,谁也不敢吭声,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皇帝转圈。

“陛下,为何已到城下,又突然撤军呢?”一帮人看着皇帝转,眼都晕了,赵勇忍不住上前问道。

“唉,完颜雍这小子看似忠厚,可是心肠竟然如此狠毒啊!”赵柽抬眼看看赵勇,又瞅瞅众人,说出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

“陛下,此话怎讲?”赵勇疑惑地问道,心中却暗道谁狠也不如陛下您狠,锦州城数万人死伤于炮火之下,还不是你的主意,但那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

“你们看,辽阳城的地貌形势,自其东南白石山到西北浑河畔,地势由高到低,从中山、低山、高丘陵、低丘陵,层次分明,依此跌落,形成了东南高,西北第的同向倾斜缓降地势,而两河间形成一片低洼地带。”赵柽招呼众人重回到沙盘前,指点着说道。

“陛下,那又如何,我们已经攻入辽阳中心地带,除城池外再无险阻,这匆匆退军是为什么?”马威听是听懂了,大家也都明白,可想不通和退兵有何关系。

“完颜雍在城外修起的那道高垒,你以为是何用?”赵柽反问道。

“当然是防止我军迫近城池,欲凭壕阻挡我们进攻。”马威毫不犹豫地说道,众将也都点头,因为近来的战斗都是围绕此种地形展开的。

“唉,朕怎么教出来你们这么一群笨蛋!”赵柽有些气急败坏地赏给了每个人一个‘暴栗’道,“那他娘的分明就是一道堤坝,用以保护城池不被水淹。”

“陛下的意思是完颜雍想掘开梁河大堤放水淹城!”赵勇听了立刻反应过来,惊讶地说道,顾不得去揉被皇帝敲得生疼的脑袋。

“此计果然够狠,一旦我们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他突然掘开大堤,河水汹涌而下躲避不及,只怕我们十数万人都成了河里的鱼鳖啦!”赵廉也是震惊不已,感叹地说道。

“是啊,大堤被掘开,河水骤降,我们的战船都会搁浅,那时金军只需驾着小船便能将我们整个船队都给收拾了。”马威放下揉脑袋的手说道,“不行,我得亲自去催,让船队赶紧后撤。”说完他跑出船舱,跳上一艘快船而去……

“幸亏陛下明察秋毫看出了完颜雍的诡计,当机立断下令撤军,否则我们十数万大军将尽没于辽阳城下,数年心血毁于这滔滔大水之中!”当金军发现被诱致城下的宋军突然撤离、后军不前的时候,意识到自己计策被识破,完颜雍立刻命人掘开大堤,梁河水滚滚而下,水位骤然降低丈余,漫灌十数里水势才稍稍变缓,高宠在夕阳下看着泽国之中的辽阳城叹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为今之计

完颜雍在城东南五里处掘开了梁河大堤,河水从河中倾斜而出陡降了两丈,直至三天后才趋于平衡,汇入其它支流重归梁河下游之中。但辽阳城外积水最深处有丈余,浅处也有两尺,形成一个方圆百里的泽国,辽阳城外的抢筑的大堤挡住了汹涌的河水,使城池变成了汪洋之中的孤岛。

幸亏赵柽机灵令大军抢先一步撤退,即便如此已到城下的虎将和豹翼军除了人马、武器装备带出来外,所携带的粮草和辎重全部没于水中,若不是后续船队赶到,他们真得饿肚子了。而梁河水位下降太甚,河道水深只有丈余,只能通行小船,宋军的勇字级战船已无法通航,赵柽所乘的神级战船更不用说了。

这几日,赵柽和众将都是彻夜难眠,本来以为可以凭借着宋军强大的战斗力能迅速攻进金国腹地,西、南两个集团能合并会宁城下,在严冬到来前完成北伐之役。但现在完颜雍制造的一场滔天洪水将他们前进的道路隔断,就这么撤军怎么能让众人甘心,可面对一片泽国空有威力强大的火器和百艘巨舰却无可奈何城中之人!

“陛下,水势已经渐缓,但河水还在不断的灌入,水位依然在缓慢上涨,现在正是雨季,若等水退得秋后了。”马威派人时时监测水情,一早向皇帝汇报道。

“嗯,现在刚刚是五月初,距秋后还有五个月,而严寒马上就要到来,不利于我们作战。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才能再次进攻,我们等不起啊!”赵柽仰天长叹道。话语中充满了无奈,自己想着毕全功于一役。现在看来全都要落空。

“陛下,不要烦恼,大不了我们明年再来!”陈遘安慰道。

“为了北伐,朕准备了多年,集举国之力,耗费无数粮饷,再次北伐和谈容易。”赵柽苦笑着说道,像这样大规模的战争,即便以大宋如今的财力也是无法支撑的。可谁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也许就是遥遥无期了。

“陛下,我们虽然受阻,但赵礼兵团正向其京师挺进,也必能攻下会宁府。”马扩说道。

“马大人啊,你有所不知啊,赵礼在进入草原后后勤补给将十分困难,不但要时刻受到女真人的骚扰,路途也漫长难行。因此我们计划是南路打开通道后。通过水运输送辎重粮草供应两军,但现在我们被阻于辽阳城下,赵礼便无法获得补给,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因缺粮而退兵。”赵智听了也是苦笑不已。向他解说道。

“是啊,西南有报,现在草原也正是雨季。道路泥泞难行,车辆无法通行。全靠牲畜驮运,难以保证长时间的供应。请求我们速速前进,早日会兵。”赵廉说道。

“命令赵礼减缓行军速度,不要深入草原,以减少后勤补给压力,等待下一步的命令。”赵柽想了想说道,他们装备火器的部队更加依赖后勤,现在自己被阻于此,金军得以集中兵力对付赵礼兵团,一旦后勤供应不上,将会重蹈昔日覆辙。

“是,陛下!”赵廉答道,现在的形势下,也只能如此,早先制定的作战计划都被打乱了。

“马威,梁河之中现在小型战船能否行驶。”赵柽转向马威问道。

“陛下,属下命人勘察过航道,勇字级战船不能通航,江陵水军的车船倒是可以通行无阻,甚至可到泛水区,可只凭小舟是无法攻破辽阳城的。”马威说道。

“谁说要攻城了,朕想乘船前去转转,在这里憋着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赵柽笑着说道。

“陛下,这……这是不是太危险了?”马威听了吃惊地道,他没想到皇帝查问此事是想亲自去巡河。

“屁的危险,我们进不去,他们也出不来,难道我大宋堂堂水师还能看着他们的皇帝淹死不成?”赵柽看几位大臣想上来相劝,摆摆手说道。

“好吧,属下这就去准备。”马威无奈地说道,而其他人也只能摇头叹息,他们都知道皇帝的脾气,他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去做,谁劝也是白搭……

少顷船只准备完毕,赵柽由赵勇、赵廉及几位随扈的大臣一同下船上了江陵水军的旗舰。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将领水军出动了十六艘战船,以三艘为前导,负责勘察水情和侦察敌人动向;其后由十艘战船排出圆阵,将旗舰护在中央;后卫由另一艘‘飞龙’和两艘‘飞虎’车船组成。

赵柽和众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车船,新奇又觉有趣,由于江水泄入旷野,导致水流变缓,江面平静如镜。战船挂着满帆,在水手奋力踩踏之下,就如同在水面上飞一般,速度带起的劲风扑面,使人顿觉身上的燥热随风而逝,让矗立在顶层甲板上的赵柽居然有着前世乘坐快艇飞驰的感觉,心情也变得骤然开朗。

随着战船向东行驶,河道逐渐收窄,露出的河堤也越来越高。战船再不敢肆意行驶,降下船帆,只以轮楫驱动,降低速度,前导船也开始不断以长杆插入河中,探测水位深浅,以防搁浅。

“陛下,前方一里便是决口之处,继续向前水流川急导致船身不稳,有些危险。”杜锋向皇帝施礼道,言语十分拘谨,不敢抬头正视。

“呵呵,那你们可曾到过那里?”赵柽笑着反问道。

“陛下,末将多次受命探查水情,已经去过多次。”杜锋答道。

“你去过多次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朕不会那么倒霉,头次来就翻船吧?”赵柽打趣道,惹得周围众人也笑了起来。

“陛下乃是天子,得上天眷顾之人,遇事必能化险为夷的。”杜锋红了脸喃喃地说道。

“哈哈,上天如果眷顾朕就不会给朕出这么大个难题,应该是老天觉得他拿朕无可奈何,收上天庭只会让他头疼,因此只能让朕一次次偷生罢了!”赵柽大笑道。

“陛下说笑了,还是请下到舱中,以免出了危险。”杜锋接连被皇帝打趣,讪讪地说道,不过心中却十分受用,原来皇帝还真是如传说中那般平易近人。

“杜统领,你尽管放心行船,陛下六七岁便常常在河中戏水,当年即便是全副武装的下到水中也活动自如,能在汛期横渡大河,这点水是奈何不了陛下的。”赵勇见杜锋依然紧张,出言说道,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哦,原来陛下水上功夫如此了得,末将真是惭愧。”杜锋怔了下说道,背着几十斤的装备能在汛期横渡大河,即便是从军多年的老兵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你尽管放心,枢密使他们几个都能做到,如果船翻了,他们自己都能游回去的!”赵柽伸手一划拉,将赵勇、赵廉、赵耻等人全都囊括进去了说道。

船行至决口处,明显感觉到船身开始剧烈摇摆,船头偏向出水口。船上坐的可都是大宋朝的顶尖人物,杜锋哪里敢怠慢,亲自站在船头察看水势,指挥战船,就差自己握着舵把子了。船队有惊无险的通过这段河面,杜锋的战衣已尽被汗水浸透,说不紧张那都是假的。

但赵柽似乎意犹未尽,继续沿河向西,将金军挖开的三个决口全部看了一遍,并命人详细勾画成图。三个决口,最西侧的最大,再经过水流的冲击宽达二十丈,两个窄的也有十余丈大小,水面整整比大堤低了一丈多,而来水还在不断的流进泛区。接着赵柽又令船队从决口处驶入泄洪区,他还要去看看辽阳城。

杜锋无奈只能遵命,令船队从决口鱼贯而出向辽阳城风向驶去。此时辽阳城外已经是汪洋一片,房屋,树木都难见踪迹,只在水面上留下一片朦胧的影子,看不出往日的一丝盛况。由于水情复杂,船队只能便探路便前行,因此速度很慢,行驶在金军投石机的射程之外。

赵柽站在甲板上端着望远镜观察着辽阳城,一道环城大堤几乎将城池全部遮掩住,无法看清城外的情况。而大堤上金军也设置了瞭望哨和巡堤兵丁,看到宋军船队向这边驶来,敲响了警钟,也不管射着射不着,就是一阵乱箭。而赵柽也没下令还击,坐船远远的围城转了一整圈,惹的金军一阵鸡飞狗跳。

“形势如何大家都已看到,若想破城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一是堵住决口,待水退后再战;二是派军炸开金军城外大堤,以水灌城!”赵柽揉揉有些酸痛的眼睛,扭脸对众人说道。

“陛下,若想在丰水时期堵住决口绝非易事。而若想炸开大堤以水淹城派出战船炮击是最为可行,但恐怕水深不够,战船无法进入火炮射程之内。剩下的只能暗遣突击队携带炸药炸开大堤,可在金军严密的监视下靠近大堤并不容易,且金人肯定也有所准备,缺口太小的话会被他们很快堵住,再有即便淹城我们仍然无法破城!”赵勇想了想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三章 投鞭断流

赵柽回到御舟在甲板上坐了半日,想着赵勇刚才所言,现在即使能够破坏掉辽阳城外的大堤引水入城。但是现在不比决堤初时,洪水已经失去了冲击力,趋于平缓,也无法冲开作为第二道防线的城墙。而现在河水还在不断泄入泛区,洪水不退城墙便不会瘫倒,他们也无法攻城打通北上的道路。

想来想去,赵柽觉得只有堵住决口一途,如果将决口堵上,泛区的水会很快下泄,如今正是夏季用不了多长时间残存的水也会被蒸发,泥地也被晒成硬梆梆的大路,稍加清理便可通行。至于怎么能堵住决口,赵柽还没有想出办法,但自己前世的时候长江决口都能堵上,梁河上的‘小’口子便没有堵不上的理由。

封堵决口这种专业的东西赵柽自忖无法办到,那群武将们让他们再扒个口子没问题,堵上肯定做不到,这还得靠那些文臣们,于是他立刻召见随扈的工部侍郎郑樵等人议事。

“郑爱卿,今日你随朕视察水情,情况已经明了,不知此中状况能否封堵住决口?”赵柽赐座后问道。

“陛下,臣以为可以封堵住决口。”郑樵恭敬地答道。

“哦,你有何办法?”赵柽见郑樵想都没想便说‘可以’十分惊异,因为他知道其虽涉猎甚广,精通杂艺,但治水却是十分专业的东西,其答的这么干脆让他反而起了疑心。

“陛下,臣却不知,但有人可以。”郑樵可以说是皇帝的半个学生。两人相处的时间又较多,说话比较随便。笑着眨眨眼道。

“哦,你说得是谁。可在军中?”赵柽急问道。

“陛下,此人是都水监丞赵霖,陛下可有印象。”郑樵笑道。

“当然,其花费三年的功夫治理汴河,使京城免遭水患,保证漕运畅通,他怎么会也在军中。”赵柽略一沉吟便想起此人,有些纳闷地问道。

“唉,这真是阴错阳差之举。当日挑选随扈人员之时,臣想着辽东地区河流众多,一旦收复需要开发利用,不若趁此机会考察一番以待后用,便带上了他。今日臣和陛下巡河后知道必然会问起封堵决口之事,所以先行去问了赵监丞。”郑樵笑笑说道。

赵柽听了也是哈哈大笑,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自己的身边,否则从汴京将他调来,路上所耗多少时日啊!他即刻召见众将并赵霖。请他主持封堵梁河决口工程,所需物资和人员优先调派,各军都要全力配合,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推诿拒绝。当前行动一切以围绕封堵决口为要……

赵霖临危受命担任治水总指挥,他在察看水情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砍伐树木,调集各军辎重旅的匠作营制造平底漕船。令各军派人开凿大量石块运到岸边。并使人制作木笼,编织绳索。预备土袋,捆绑木排。收集树枝、秸秆等物。与此同时,从辎重旅和水手中征集兵丁充作河工,展开一系列的训练。而后赵霖再遣一军开挖了数道东西走向的壕沟,深浅都有定数。

大宋虽有以文治武的传统,但一帮军中高级将领让一个不过从四品的文官指挥着跑东跑西,如不能按质按期完成其布置的任务,还得遭其训斥,不免心生怨气,却碍于皇帝的严令也不敢发作。可他们都憋着一口气,一旦封堵缺口失败,定要好好的整治其一番,出了这口恶气。

梁河畔此时成了一个大工地,各种物资不断运到,所需各种样式的漕船也不断下水,无数人都投入到这场奋战中。皇帝也是多次前来视察,端午节都是与众军一起在工地上度过的。当然最为辛苦的还是赵霖,他不但要时时监视水情,调整方案,还得督促各部加紧制造各种器械,囤积所需物资。

“赵监丞,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封堵决口?”赵柽最关心的当然是如何能堵住缺口,何时能堵住缺口,十数万人马在这里人吃马喂消耗的钱粮都是以万贯计算的,多耗一日,就是一笔巨大的损失,他决定还是问个究竟。

“陛下,待所需物资准备完毕就可动手封堵决口,按照如今的进度还需三五日。”赵霖施礼道,多日的忙碌让他倍感疲惫,满眼都是血丝。

“这些漕船是何用处?”赵柽指着赶制的数十只船问道。

“陛下,由于水浅咱们现有战船都不堪使用,新造漕船都是平底不惧浅滩,方便运输物资和人员。”赵霖解释道。

“那些草捆又有何用?”赵柽看着众多士兵将树枝、秫秸、草和土石卷制捆扎成数十步长的巨大草捆不解地问道。

“陛下,这是‘埽’,用来构筑护岸,堵塞决口之用。”赵霖一边回答一边令人给皇帝演示了一番。

“哦,原来如此。”赵柽看完后明白了,这是利用埽在决口将要合龙时将其退到河中,利用自重沉入水底挡住水流,再添堵缝隙,完成堵塞决口。

“那些木笼中是用来装填石块先行投入水中,减少对底部的冲击,以防堤底被水掏空渗水,再次决堤。”赵霖见皇帝十分感兴趣,便一一加以介绍。

“朕觉得可以一艘大船驶入缺口,横在决口处,然后自沉,是否能加快进度。”赵柽记得前世中长江决口,就曾因为水流太大,最终用装满石头的船只自沉于决口堵住口子,便提出建议道。

“咝,陛下所言之法不曾有人用过,但臣下以为可行。以埽合龙口与水势、土质及河工的技术有很大关系,如水势太大埽无法自沉,还会断裂被水卷走,常常失败,可大船不同其上满载土石又为一体,自沉于决口处便不会被水流卷走。”皇帝的办法新颖,却有合理之处,想了片刻说道。

“朕只是偶发一想,能否使用还是由你权衡,切不可因为朕而影响你的决定。”赵柽言道,他明白古代早已有了一套完整、成熟的治水规范和规定,若是因为自己的提议而导致无法堵塞决口,自己岂不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臣下明白,必会考虑仔细再做定夺,如陛下此法可用,则可造福万民啊!”赵霖深施一礼道,对皇帝的敬佩又加几分,其只是偶然一想就能想出如此妙计,若是专司治水,历史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位大禹爷……

…………

完颜雍现在每天清晨起床后第一件事不是拉屎撒尿,而是先查问城外的水势如何,听到水又涨了几分,大堤安然无恙比什么都高兴。这城外的滔滔大水可是辽阳城的护身符,虽然决堤当日让宋军看穿了他们的计划,没能以大水荡平敌兵,但也把他们逼退了十余里,使得辽阳城得以保全,免遭战火荼毒。

现在十余天过去了,在大水的环卫下辽阳城中的百姓也从当初的惶恐中解脱出来,而完颜雍明白赵二千里迢迢一路杀到这里绝不会轻易放弃,不知道会围城到何时,因此他严控城中的粮食,但城外的田地全部被淹没,所有工坊都被摧毁,很多人失去了所有,为了防止收进城中的百姓因衣食无着而生事,完颜雍令官府将这些人安置在寺庙和军营之中,给予赈济。

百姓每日每日可领取四升米粮,只有士兵可以足额发放。与此同时,完颜雍严厉打击不法,士兵日夜巡逻维持治安,凡有言行不轨者即刻镇压。在他的软硬兼施下,城中百姓们的生活还算平稳,盼着宋军能早日退兵。但是城池被水围困,外边的消息全部断绝,丝毫不知宋军是走是留,在做些什么。

这种完颜雍认为十分惬意的生活却没有持续多久,连接两日守城的兵丁报告堤外的水不但没有上涨,反而降了不少。起初他并未在意,以为上游来水减少的缘故,但今日却报告称水位下降了两尺有余,且仍然有下降的趋势。中午时分驾船前去察看梁河水情兵丁的回报更令他不安,梁河上被他们掘开的口子居然被宋军堵住大半了。

“难道赵二真有投鞭断流之能,一夜之间竟然将决口堵住了两个,这么下去大水会很快退去,城池又将陷入危机之中。”得到消息后,完颜雍立刻召集众将商议如何处置,献计的孔彦舟听了惊异地说道,赵二自出世以来几次显示神技,他在宋时也有耳闻,不觉想到这上面。

“赵二是人又不是神,他若有如此神通也不会等到今日,定是其军中有治水的能人,想出了堵塞决口的办法。”郦琼的脸抽搐了几下说道。

“事已至此,不管是赵二有大神通,还是军中有能人,当务之急是如何想办法阻止其堵塞决口。”完颜突合速沉声说道。

在座的人都明白失去了大水的庇护,紧靠城池是无法挡住宋军的,只有尽快想出破解之法才能保住辽阳府,但如何破解一时谁也没有良策,帅堂之上陷入一片死寂……(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四章 无计可施

PS: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窝心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

在完颜雍等人商议如何处置当前的危机之时,宋军的‘河工队’驾着一艘大船驶向被封堵的还剩三十步宽的决口,此刻由于其它两处决口被堵,水位已经开始上升,集中到此处涌出。大船上的舵手奋力扳着舵把调整航向,靠岸一侧的水手奋力用长篙和川急的水流搏斗,将船横在了决口处,随即抛锚固定、撤离到后边的小船上。

后边早已待命多时、装满石块的小船迅速靠近,将舱中的石头转投入大船之中。随着投加的石头越来越多,大船逐渐下沉淹没了多半个船身。一直在侧观察的赵霖下令凿穿底舱沉船,几个水鬼迅速行动,将船底凿开河水喷涌而入,不堪重负的大船晃了两晃沉入河底,决口合龙成功,决口处的水流骤然减弱。

赵霖抓住机会,命令将早已准备好的土袋,木笼一股脑的推入断堤,流出的大水变成了小水流,又逐渐变成了小溪流,慢慢归于沉寂。大家抓紧机会迅速加固修复堤坝,梁河水乖乖的归入河道向西流去,水位也开始逐渐上涨。赵霖再次下令,命将挖好的水渠封口炸开,积存于旷野中的水顺着河渠排入梁河的各个支流之中……

城外的水面眼瞅着不断下降,完颜雍再也无法镇定,他命令一军趁着水面还可行舟出城去再次破坏河堤。结果是人派出去了,不但河堤没挖开,人也都没有回来。不死心的完颜雍再次派军分成几路去破堤。到了还是有去无回。他这才明白宋军已经学机灵了,已在临城的河堤上全部派兵驻守。并以战船在河中往来巡视,发现有人靠近堤岸便是一阵乱枪。想故技重施那是万难了。

三天后,城外的积水已经全部退去,被淹没十多天的树木和房屋重新露出地面,而被泡了多日的大堤失去了外边大水的支护也开始坍塌,成了一滩巨大的烂泥梁。好在大水刚退,城外还是十分泥泞,人马无法行走,宋军并没有迫近城池,但谁都知道用不了几日。残水就会被蒸发掉,过水后的土地将变的夯筑过一般坚硬,别说走人,跑马都没有问题。

“大帅,不要忧心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我们城中兵精粮足还是有一战之力的。”完颜突合速看着完颜雍一脸愁容劝解道。

“此前朝中派出的议和使为何还没有到啊?”完颜雍叹了口气问道,现在以水拒敌的方案失败了,他的情绪是一落千丈。又把希望寄托在议和上,以拖延时间。

“大帅,我们以水围城,水陆皆被截断。议和使即使到来也无法告知或入城,不过按照路程计算也应到了。”郦琼苦笑着说道,心的话赵二若是有心议和便不会大费周章的堵住决口。可留守还对此抱有幻想,真是太天真了。

“以下官只见。两国已成不死不休之势,大帅还是要积极备战。以防不测。”完颜突合速说道。

“当然,赵二与我有杀父之仇,此仇不共戴天,他日只恨不能亲手诛杀此贼,今日沙场相见定要报此大仇。”完颜雍被突合速说得脸一红,自知失言将怯懦的一面示于众人面前,赶紧掩饰道。他在见识过宋军火器威力的威力后,早就明白自己一直深以为傲的娴熟弓马在宋军火炮和连珠枪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凭此杀贼也只是个梦罢了。

“末将等愿与大帅共同御敌,誓杀赵二!”堂上众人齐齐施礼道。

“本帅谢过,现在我们商讨下退敌之策吧!”大话谁都会说,完颜亮说大话嗝屁了,仆散忠义说大话被杀的匹马而回,既然如此大家就先想出个办法吧,完颜雍暗自冷笑道。

“末将以为以其守在城中遭受敌军炮火的轰击,不若出城与其野战,发挥我们马快刀利的优势,杀敌于阵中。”骁将完颜折和首先说道。

“不可,宋军火炮射程远,威力大,与其野战战马还未到其跟前已经折损大半,而其骑军实力也不容小觑,千军万马并肩冲锋少有人敌,以我们的铁浮图也难以抵御。如我们主动与其野战,正是赵二求之不得的事情。”完颜突合速摆手道,自从征伐云中他就与赵二训练的新宋军作战十余次,从未沾过便宜,最后还被其所俘,成了自己心中难以抹去的阴影。

“锦州失陷的前车之鉴我们不能不谨记,正是因为他们妄图凭城据守,结果还未接战,军士们便在敌军肆虐的炮火下伤亡过半,待敌入城后再无抵御之力,只一日功夫便被占领。”夹谷吾里补说道,他也不赞成据守城池,那样太过被动。

“锦州城怎能与辽阳城相比。锦州城小地狭,宋军火炮的射程可覆盖全城,军民无躲避之地,当然会伤亡惨重;而辽阳纵横达五里,其火炮无法打到内城,我军可藏兵于内城,待其入城后与其展开贴身近战,使其火炮无法发挥威力;再者我城中军民三十万,可征召大批丁壮补充兵员,而宋军是经不起如此消耗的,待其精锐消耗殆尽自会退兵,我们则可挥兵掩杀,擒杀赵二。”郦琼言道。

“嗯,此计可行,毙敌锋芒,消其精锐,借势反击,好计!”完颜雍听了点点头道,这种打法虽然会造成惨重的伤亡,但总比城陷人亡好上百倍了。

“大帅,现在大水刚刚退去,道路泥泞难行,宋军比会以为我们不会出城,且其现在两营散布各处,相距甚远,难以相互支援,不若暗遣一军精锐趁黑出城夜袭赵二行营,若将其袭杀,则可一战功成。”孔彦舟又献上一策。

“确是好计,击杀赵二,南朝举国无首,必会陷入混乱,两路兵马都会撤军,危机顿解啊!”完颜雍欣喜道,这个计策最合他的心思,既能手刃仇敌,又能退敌……

…………

此时的天气日益炎热,宋军十数万大军聚集一处十分容易产生疫病,而战马也不耐酷暑,变的无精打采。现在大水虽退,可短时间内仍然无法作战,而敌军想逃也不容易,赵柽便下令步骑军除战备值班部队,各军入灌石山和白石山避暑,战马也可借此纳凉消暑。他的水上行营中的日子如今也是不好受,便在梁河畔的一处树林中安营避暑,水军大队则选了一处宽敞的港湾靠泊,水手们也得以上岸休整。

宋军如此布置看似分散,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们控制了所有进出辽阳城的水陆通道和关隘,外边的人想进来,里边的人想出去都得经过他们的眼皮底下,想不告而别是万万做不到的。而行营更是重中之重的保护目标,河上有水军战船巡视,大堤上是陆战队布置的外围警戒线,再往里是都部署司的警卫部队,最里圈才是由近卫军布置的重重屏障,一只蚊子想飞过也得打个报告。

授命执行自己建议的完颜折和连续派出数队斥候寻找行营的位置,但往往都是有去无回,折腾了多日都没能找到,更别提什么夜袭了。可他又不想放弃,便在一个月黑风高夜,领着三千精锐按照猜想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夜袭,结果自然不用多说,在泥潭中跋涉了半夜的金军到了预定位置天都亮了,宋军几乎是一枪未发便将这群精疲力竭的泥猴儿抓了个正着,不过这也让完颜亶彻底死了心,天天长吁短叹的挨日子。

但最惨的还是萧仲恭,他连死的心都有了。大水退后,朝廷派来的和议使团终于到了,而且带来一纸诏令,不但没有撤掉他和议使的职务,反而升任太傅,命他继续主持和议,授权他可以割让锦州以南的土地,并再三叮嘱这是底线。萧仲恭一看就‘感动’的哭了,朝廷以为自己已经死在锦州罢了左相,现在回京是没有合适的安置他,便将这费力不讨好的工作又赏给了自己。

可对于谈判的前景,萧仲恭一提就掉眼泪。朝中最先让自己前往平州谈判,向南朝提出以六州河划界,结果隰州很快被攻克。等到朝廷愿意了,锦州转眼被攻破。如今宋军兵临辽阳城下,他们又同意割让锦州了,是不是非得等宋军把辽阳拿下来,到了沈州才同意割让辽阳呢。他都怀疑自己是个丧门星了,走到哪,哪丢呢?

果然如同萧仲恭所料,他第三次进入宋军大营时,接待他还是南朝礼部尚书马扩。当他说出朝廷已经同意割让锦州以南时,马扩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称现在和议的首要条件就是要割让辽阳府以南土地,否则免谈。萧仲恭只能再次展开游说,希望能见到赵二,当面禀告,但却一次次的被拒绝,而他送回京师的快报也被一一驳回。

几天后,已经无计可施的萧仲恭突然接到大宋皇帝的邀请,一同去看一场好戏,可当他被引领到御帐时,却发现这里居然可以望见辽阳府的城头……(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五章 雷霆之怒

御帐布置在高台之上,周围情形一览无余,萧仲恭向南望去,只见城外大堤上旌旗蔽日,将旗高扬,显然城前已陷敌手,百步之后便是上百门高昂炮口的火炮,周围万千精骑列阵,东门外的河道上水军战船云集,樯桅如林,偌大的辽阳城深陷其中,城头上隐约可见有己方士兵闪现。

“萧大人,我大宋军威如何?”赵柽扭脸问萧仲恭。

“哼,不过如此,比之我大金国虎狼之师相差甚远。”萧仲恭知道赵二这是在向自己示威,以图摧垮自己的意志,在谈判中占据主动,他当然不能中计,冷冷地答道。而此时他的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一般,不禁想起靖康年自己出使汴京时,宋臣六如给事李邺所言金军的‘人如虎,马如龙,上山如猿,下水入濑,其势如泰山,中国如累卵’的话来,只是这些话只能形容宋军了。

“呵呵,萧大人此话言不由衷啊,不过各为其主朕也就不怪你了!”赵柽反而笑了,不以为意地道,“你经历过锦州之战,应该知道我大宋炮火之威,万炮齐鸣之后片瓦无存。上天有好生之德,朕三日前令人射书于城中军民,三日内凡是愿出城者朕不会派兵拦截,去留自愿。朕只是不想城中百姓遭受无妄之灾,但完颜雍拒开城门放民出城,欲携万民与其陪葬,萧大人可愿再次相劝啊?”

“哈哈,还请不要枉费心机了,辽阳城数十万军民早已抱定与城共存亡之心。绝不会投降的。但是大王应顺应民意,行仁义之事。早日和议使万民免于兵火。”萧仲恭这才明白自己被赵二召来的用意,是想让自己当说客的。当然是愤然拒绝。

“好,说得好,萧大人二十年前你也是作为和议使,出入汴京之中,威逼利诱我大宋君臣是何等的得意,可曾想过有今日乞和之举。既然拒绝朕的好意,那就让你看大宋的雷霆之怒,开炮!”赵柽看看强作镇定的萧仲恭,冷笑着说道。

“开炮……”

“开炮……”

“开炮……”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萧仲恭知道炮击开始了,起初还能分得清炮声,可片刻之后炮声已经响成一片,分不清个儿了,脚下的大地仿佛也胆怯了,发出一阵阵的战栗。他抬头望去,只见辽阳城东、南、西三面都有硝烟升起,数不清的弹丸带着火红的轨迹飞进城池。泊在水面上水师战船侧舷也不断的喷吐着火舌,每一次射击都能将上百枚的炮弹送入城中。萧仲恭已然感觉到宋军此次动用的火炮要远远超过了锦州之战。不用问其所造成的破坏也将远超锦州。

萧仲恭的感觉不错,此次炮击宋军动用了三个炮兵旅,五将的所有直属炮兵营及登州水师的二十余艘勇字级战船,动用大小火炮千余门。远超锦州之战中火炮的使用量。分别在城东、南、西三个方向,根据火炮射程远近成梯次配置,而他们首轮攻击目标并不是城墙。而是采用抛射的方式将开花弹打进城内。

辽阳城作为辽东,乃至东北地区的第一大城。自然是无比繁荣,街衢密布。其中有低矮的民居、商铺、军营,也有雄伟高大的宫殿、官衙和寺院,将城池塞得满满当当。但在这个没有钢筋水泥的时代,建筑物多是木质结构。

此次使用的开花弹是使用新型火药的开花弹,威力比从前单纯的黑火药要大得多。开花弹弹爆炸后,轻易的将建筑物的屋顶掀翻,爆炸产生的气浪把建筑物内房间门轰开,使一栋栋建筑成为贯通结构。在这个被高墙围起来的城池中,被掀翻屋顶建筑物露出了房梁和柱子,看起来就像被放入炉中的木柴。

持续了一个时辰的第一轮炮击在停止了两刻钟,进行冷却和补充弹药后,第二轮炮击随即开始,只是这次换装了燃烧弹。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黑色陶罐被不断抛射入城,在落下后被摔得粉碎,里边盛放的黑色粘稠物飞溅到各处。但是当它们沾上一丁点火星后立刻便迅速燃烧,向四方蔓延。

由于特殊的环境下,炮击引起的大火在地面和低空之间形成了一股强烈的气旋,在城池上空产生了众多巨大的火柱,高达数百丈,方圆数里,其燃烧吸收了巨量空气,使燃烧区域上空的氧气耗尽,气温炙热,而外界的冷空气由于温度差疾速涌入,同时将地面上的人、物吸进火中,中心火场的温度迅速攀升,花草、树木,一切可以燃烧的物体都在燃烧,一切都在融化。

听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看着逐渐淹没在硝烟中的辽阳城和盘旋在城池上空的火龙,经历过那火与铁的炼狱的萧仲恭缓缓闭上了眼,但无数生灵在血红中挣扎搏命的情形依然清晰的出现在脑海中,他浑身颤抖着任凭两行清泪滴下……

…………

“现在城中情形如何?”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但引起的大火直至次日清晨才逐渐减小,完颜雍更是一夜未眠,他早早便命人前往现场察看,而他即便躲进了宫城之中,焦臭和硝烟的味道依然令人作呕。

“禀……禀大帅,损失甚大。”完颜折和哆哆嗦嗦地答道,而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情形到底如何?”完颜折和也可以说是位能征惯战的骁将,可出去察看一番便成了这幅模样,完颜雍心知不好,呼的站起身急问道。

“大帅,好惨啊!”完颜折和突然跪倒伏地嚎哭。

完颜雍大惊,急忙上前将其扶起好一阵安慰才逐渐平静下来,他也从完颜折和断断续续的述说中了解到城中遭到炮击后的情形。东、西、南三城区中街道两旁大部分建筑皆被炮火所毁,间或有一些残垣断壁矗立在废墟之中,无一完好。居住其中的居民和驻扎的军队伤亡惨重,其中只有一部分死于同一轮炮击,大部分人都是命丧于其后的大火。

“大帅,城中遗尸遍地,焦臭无比,几无生灵,难见一棵绿树花草。大小池塘中的水皆被烤干,被跳入塘中想躲避大火之人的尸体堆满,街道上铺地的石板烧的碎成粉末,即便是城墙过火后也如同陶窑一般被烧的通红龟裂,有的地方已经坍塌。末将察看过城中的一家铁匠铺子,其堆放的铁料都被烧得成了一块。”完颜折和脸痛苦的扭曲成一团,抽泣着诉说道。

“那……那伤亡有多大?”完颜雍听了也是心潮澎湃,百转千结,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问府尹突合速。

“大帅,南城的府衙也被大火所毁,官员和差役死伤大半,各行市的里长孛堇死的死、逃的逃,加上一些人家无人幸免成了绝户,难以统计出准确的人数,不过下官估计死亡不下六万人,如今幸存者都暂时安置在北城和内城未被炮火肆虐之处,但很多人家产俱没于大火,急需赈济,而城中的尸体也急需掩埋,否则将引发疫病流行。”完颜突合速也是刀山血海中滚出来的,但现场的惨状还是让他动容,满脸悲戚地说道。

“六万人?!仅仅两、三个时辰便有六万人殒命,赵二真是个活阎罗,挥手之间便夺走如此多人的性命。”完颜雍颓然地坐下喃喃说道,他还不知道赵柽的阎王之名早得来已久了。

“大帅,昨日敌军的炮火毁坏了城东的仓廪,藏于其中的粮草皆被焚毁,屯于城下的守城器械大部损坏不堪使用,还需设法筹措,否则宋军借此攻城我们将无物可用。”夹谷吾里补巡城后发现不仅守城的军兵伤亡甚重,储存的物资也损失殆尽,若不是城门被封堵,恐怕已经是门户洞开了。

“那宋军是否在准备攻城?”完颜雍在无法镇定,有些慌乱地问道,他知道如果宋军如果此时发起进攻,士气全无的军队是难以抵御的。

“禀大帅,宋军在一夜之间已经后撤到五里外的大营中,但仍然保持围城的态势,并没有发动进攻的迹象。”夹谷吾里补报告道,其实他心里明白宋军之所以主动撤兵,多半是受不了城中大火的烘烤和散发出的恶臭才退兵躲避的。

“命人加紧抢修城防,在城中布置障碍,将内库中储存的粮草先行发放暂度危机,稳定人心。”完颜雍叹道,以城中建筑物为依托和宋军进行巷战的计划也被这场大火烧得无影无踪了,而城中物资因为城东靠近河道,方便运输,因此仓廪建于城东,现在却大部被毁,想要坚持到秋后已无可能。但辽阳城在如此状态下能守几天都不好说,存于内城应急的物资留着也不知道还是否用得上,不如先用来稳定人心,也免得便宜了赵二。

“大帅,城外宋军在北城射书,并遣军大声呼喝劝降,现在百姓人心惶恐,要求出城躲避,以免人城俱毁。”这时郦琼急匆匆地跑进来禀告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六章 峰回路转

完颜雍领着众人登上内城城楼望去,大热天的不禁大了个寒战,刚才听到诸人的回报心里虽有准备,但亲眼看到城中的惨状依然受到极大的震动。炮击过后,辽阳这座名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目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焦黑一片,遍地来不及掩埋的尸体,一些地方余焰未熄,仍然冒着火光。只有那座辽代修的白塔矗立在废墟之中,仿佛在向人们显示自己的不幸遭遇。

城下人头攒动,成千上万的无家可归者在各处流荡,想寻找一块安身之所,整个城池被哭声、喊声和呼儿唤女的哭喊声所淹没。而守城的的军士也眼神惶恐,萎靡不振,三一群俩一伙待在一起窃窃私语,讲述着昨日死里逃生的恐怖。完颜雍意识到宋军大规模的炮击不仅毁掉了城市,也使民心、士气受到很大的打击,已失去了战胜敌人的信心,只怕再有一次这样规模的炮击恐怕就会一哄而散了。

“城外的宋军喊些什么?”因为相隔甚远,城下又人声噪杂,完颜雍听不大清楚,扭脸问道。

“大帅,宋军在喊:明日巳时将会再次进行炮击,但他们皇帝仁慈,城中百姓仍可自行离开,宋军不会派人拦截,也不会抢掠随身所携财物,他们还说……。”完颜折和回禀道,可又变的支支吾吾。

“他们还说什么?尽管道来。”完颜雍一看其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明白了,赵二肯定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他们……他们说大帅是挟万民以抗天军是包藏祸心,以万民性命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拒开城门让军民出城是想让众人为自己陪葬!”完颜折和看着他的脸色说道。

“赵二是在蛊惑人心,大帅不要放在心上。待末将率军出城将其驱逐,免得百姓受其蒙蔽。”夹谷吾里补说道。

“这是赵二的诡计。他是想诱我们出城,大帅万万不可派兵出城。”郦琼听了赶紧制止道,他倒不是怕被宋军歼灭,而是担心在这种形式下出去军兵们不等开战就撒丫子跑了。

“留守大人,放我们出城吧,辽阳上下感念您的大恩,为您建祠立庙永感恩德!”

“大人,不是我们不肯尽力,而是敌军火炮厉害。还是开城请降以保万民性命!”

“大人,明日宋军再度轰城,届时人城俱毁,鸡犬不留啊!”这时城下的百姓看到了城头上的完颜雍等人,跪倒一片哀求道。

“再敢言弃城投降者杀、杀、杀!”听到城下军民要求开城投降,完颜突合速大怒,连喊三声杀。

“弓箭手准备!”孔彦舟一挥手,城上的军兵纷纷靠前弯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慢着。不可滥杀无辜。”完颜雍急忙制止道,“现在人心已经不稳,再强力镇压,恐引起兵变。还是好言安抚为上。”他毕竟没有完颜亮心狠手辣,对百姓下不去狠手。

“大人,此刻言降者绝不能留。否则皆效法之,局面将无法控制。必须严厉镇压。”郦琼皱皱眉说道。

“城中之人皆我大金子民怎能妄杀。”完颜雍再次拒绝道。

“大人,不如我们将城中妇孺老幼放出城。如此一来可以节省些粮草,也可显示大人仁慈,留下的将士必将誓死效命。”完颜突合速到底多吃了几年咸盐,明白完颜雍的心思,可要平息这场事件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于是再次建议道。

“也好,就听府尹大人的,通告全城百姓,年十六岁以下,六十以上者可在日落前自北门离城。但在役军将,征发的丁壮不在此列,有试图蒙混出城着杀无赦!”完颜雍想了想说道,“完颜折和,你与孔都统负责监督执行,同时严防宋军接开城之际袭城,如发现宋军逼近立刻闭门。”

“大人,此举虽为万民,但是如出城之人为宋军所虏,驱使众人为先攻城,其中皆留守军士之亲眷,如何能战?”郦琼听了赶紧劝阻道。

“这……”完颜雍迟疑了,以对方之民为前驱攻城这是此时战争常用的手段,女真人凭借此战术当年攻下了无数城池,赵二此人十分记仇必不会忘记这些往事,如法炮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大人,还请早作决断,离宋军最后通牒的时间不多了。”完颜突合速说道。

“萧相和议还未归,先以此为由稳住军民,待本帅细想之后再做定夺。”完颜雍沉吟片刻道,随后下城回府。

萧仲恭果然不禁念叨,当天傍晚他就回来了。完颜雍急忙拜见打听和议之事,萧仲恭是满脸苦笑,将赵二执意要以割让辽阳府为条件才肯退兵的话告之,并称他以事关重大需报至朝廷为由暂时稳住了他们,赵二答应以十日为期,若仍不答应割让辽阳府,则派兵攻取。

完颜雍听了是又悲又喜,喜的是辽阳城得到了喘息之机,自己可以重新布置城防,调配兵力。悲的是朝廷若是答应割让辽阳府,自己则成了丢城失地的败将,一辈子也难以心安。可不答应自己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因此他希望朝廷拒绝南朝割让辽阳的条件时,还请萧仲恭代其奏请朝廷派遣援兵。次日,完颜雍怀着矛盾的心理送别了萧仲恭回京,而宋军也依约并没有再度炮击辽阳府,但举城军民依然生活在惶恐中。

而赵柽之所以放出狠话又收了回去,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一则是大规模炮击辽阳府虽然战果空前,但弹药消耗也是甚重,已经没有能力发起第二次同等强度的炮击,因此需等待补充弹药;二则是天气炎热,又处于雨季,士兵和战马都容易生病,不利于进行大规模的战斗,所以他想等天气凉爽、降水减少些时再进兵。

至于和议之事,赵柽相信金国是绝不会答应割让辽阳府的,否则国家就将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根本无力维持朝廷的运转。而另一个原因是他得到消息,金国又发生了件大事,搞得现在朝野上下是人心惶惶,根本无人敢管事儿了,偏偏兀术对此也无可奈何……

…………

事情源于一件谋反案,牵扯到了完颜亶的两位皇帝,他可没有赵柽那么大度,下令将自己的两个亲弟弟胙王完颜元和完颜查剌处斩。虽说金国汉化工作已经开展多年了,尤其是汉化的有利推动者完颜亶应该知礼仪,明道理,但其却按照女真人的风俗接收两位兄弟的家眷,包括他们的妃子。

没想到神经兮兮的完颜亶却对自己亲弟弟完颜元的妃子撒卯一见钟情,仿佛找到了自己三十多年生命中的真爱,寻到了第二春,而且是爱的死去活来,不惜代价,也就是说为了撒卯,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于是,完颜亶再次展开了血腥的杀戮,只不过这次杀戮的对象并不是几个宫中侍女、内侍那些个小角色,而是后宫的嫔妃们,震惊金国朝廷的血案终于发生了。

首先倒霉的是陪伴了完颜亶十多年的结发妻子。皇帝将金国母仪天下的皇后裴满氏给杀死了,这在当时的金国上下绝对是件轰动一时的特大政治新闻,都能出一个特刊了。对于裴满皇后的死,人们分析是其总想抢班夺权,干涉朝政,惹得完颜亶不满,加上完颜亮死后,其总是悲戚不已,可能又让他想起了有关两人**关系的传言,导致精神状况一向神志不清的完颜亶做出了杀妻的疯狂举动。

不过大多数人认为撒卯的出现可能也是促使皇帝杀妻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完颜亶在裴满皇后死后不到一天,便迫不及待地把撒卯接入皇宫,虽然没有册封,却给予其皇后的待遇。所以说完颜亶为了让心爱的人撒卯登上金国的皇后宝座,必须废掉现任的皇后裴满氏,而废后却是一件极为繁琐的事情,但让其消失却是最简单,也最便捷的方式。

既然完颜亶疯狂到了连皇后都敢杀死的地步,那么整个金国朝廷上下还有他不敢杀的人吗?正当大家惶恐不安之时,完颜亶对后宫的杀戮行动却并没有因为裴满皇后的消失而宣告结束,十天后,完颜亶又派人杀死了德妃乌古论氏、夹谷氏、张氏等三位皇妃,惨案再次震惊金国朝野。

国难当头之时,皇帝不思如何抵御南朝的入侵,救国救民,上阵杀敌。却为了一个女人在后宫中大开杀戒,没完没了的杀老婆,谁知道他以后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说不定哪天刀就落在自己的脑袋上。有朝臣向太师兀术求助,希望兀术能制止皇帝的荒诞行为,拯救大金国。

而兀术此时的精力都用于对宋的战争中,病入膏肓的他已经无力再去为皇帝的家务事操心,再说人家躲在家里杀老婆玩儿,他想管也管不了,便敷衍一番了事。可朝中有些人并不这么想,以为太师之所以能得到今日的权势,全因为其控制了当今皇帝,求他‘换马’怎么可能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七章 无辜‘躺枪’

如今宋军在两条战线上势如破竹,金国左右帅府十数万精兵皆被歼灭,而辽阳为了抵抗宋军不得不决堤放水淹没万顷良田,舍弃城外的诸多工坊,损失巨大,使得金国失去最重要的财税之地。朝中和族中的部分人以为大金国由盛转衰除了赵二引导的大宋中兴外,皆是当今皇帝完颜亶登基后进行一系列的改革和动乱造成的。尤其是近几年来完颜亶常常酒后撒疯,不仅杀伤近侍,还动辄降刑于宗室、大臣。而自大宋北伐之后,皇帝愈加神经质居然干出杀死亲兄弟、收取其妻妾为后,妄杀后宫皇后、嫔妃的恶事。而这种待遇说不定哪天就会降到自己的脑袋上。

对于掌控朝堂的太师兀术,大家同样不满,其挟上皇弄权,排斥异己,在对外的战争中屡屡失败,使金国大伤元气。即便无奈求和后,仍一直对宋保持敌对态度,耗尽国库财税,兴举国之力在两国边境修建界壕,整军备武,这怎么能让赵二安心,不打你才怪呢!更让人气氛的是他已经病痛缠身,连上朝议政都十分困难,却还抓着大权不放,挡了众人的前途。

现在危机临头,入国史馆的完颜宗宪坐不住了,他密会被迫致仕养老的赵王完颜勖谋议除掉权臣兀术,废掉昏君完颜亶。两人是一拍即合,但仅凭他们一个有职无权的编修,一个务闲在家的王爷想做成这等大事是万万做不到的。而当前的大金国除了太师兀术,最有权势的就是左相完颜宗本和太傅、左都帅完颜宗贤两人了。且两人都是主张与宋和议的鸽派。

于是宗宪再联络宗本和宗贤两人,他们也早对皇帝和太师不满,想要‘换马’。既然有了同道中人,而且完颜宗宪和完颜勖两人在宗室和朝中都是十分有威信,可以一呼百应,如此当然最好不过,于是两人也加入了谋反的队伍之中。这样一来他们分头联络旧部,下属,准备起事。

众人商议后以为当前形势紧张。起事宜早不宜迟,否则待宋军攻下辽阳,兵进会宁府则一切不好收拾。现在兀术病重。平日都是在太师府中处理朝政。为了防御西路宋军,其亲信副统军完颜彀英已经领兵出京进入草原;最不好对付的是其女婿,兵部尚书,兼上京兵马司都统纥石烈志宁。但前几天也授命前往黄龙府检查军备。防止南路宋军突破辽阳府兵进会宁府。而皇帝正搂着刚收的新宠日夜欢歌,根本无暇顾及朝政,可以说此时是最好的机会。

但废掉皇帝还存在一个问题,完颜亶没有后人,无法扶立新君。完颜宗宪和完颜勖都是金国有名的学者和政治家,汉化的推进者和拥护者,因此视太祖一系为正统。阿骨打的儿子不少,现在活着的还有几个。可成器的却挑不出来了。嫡系孙子辈的更多,挑选余地也大。当然目前其中最出色的便是完颜亮和完颜雍两人。

完颜亮已经在锦州战死,这个自然排出在外了。而完颜雍其实最合众人的心意,此人不仅性格沉静明达,为人宽厚,且善于骑射,国人推为第一,将士都很推崇,在新旧两派人中都很受欢迎。更为难得的是完颜雍长得魁梧威猛,颇有太祖之相。现在其又任东京辽阳府留守,有兵有地盘,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大家便内定其为完颜亶的接班人,虽然他还蒙在鼓中并不自知……

在一个闷热的夜晚,完颜宗宪等人按照计划率领家臣私兵和能调动的城中军队五千多人发动了武装政变。他们兵分两路:一路以完颜宗贤为首打着加强皇城宿卫的旗号攻打皇宫,然后控制皇城,逼完颜亶退位;另一路则以完颜勖为首包围太师府,前去除掉兀术,掌控朝政。两部兵马各自展开了行动。

完颜宗贤是当朝太傅,又是左都帅,有权调动兵马,他们顺利的进入内城,到达皇城下按计划喊话要求进宫时,却发现站在城头上的居然是太师兀术。完颜宗贤立刻意识到计划泄露,但他自知已经没有了退路,驱兵强攻皇城,想强行攻入宫中。可兀术一声令下,伏兵四起,一番恶战后,政变军队大败,宗贤自知难逃拔剑自刎,余者投降。

而攻打太师府的完颜勖行至半路便被一路兵马拦住,为首者乃是兵败回京待罪的仆散忠义。完颜勖开始还想劝说其与自己一同起事,却被仆散忠义一箭射落马下,而他领得皆是各家凑起来的私兵,一见主人身死,立刻大乱。仆散忠义打不过宋军,对付这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时间不长便将这一路人马歼灭。

两路兵马皆败,随后兀术封闭城门在城中大搜叛贼同党,宗宪、宗本等参与者纷纷被抓获,一场可能会改变金国命运的政变就这么草草落幕。

完颜宗宪等人密谋政变废掉完颜亶,除掉权臣兀术,他们的出发点可以说是好的,想通过更换领导人拯救处于危亡边缘的金国,可以得到朝野上下的支持。从安排上看似十分严密,连皇位继承人都挑选好了,参与其中的人也都是与自己有相同的志向。选择的时机也不错,城中的兀术亲信兵将都远离京师,正是动手的好时机。而组织严密的谋反为何这么快就会被发现,首脑纷纷落网呢?

俗话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说到头,还是因为这几个人都是临时起意,简单商议后便仓促起事,准备工作做得不好,只定下了行动目标,连继承人都是临时推举的,当事人都没有告知,更别提制定详细的行动计划了,而能调动的军队只是各自的私兵,并没有得到军队的支持。再者,他们为了壮大声势,暗中联络了许多人参与其中,这就难免其中有良莠不齐,各怀鬼胎者,尤其是夺取政权后权力如何分配和继承人的问题上,其实太宗一系的人也有着强烈的欲望。

在准备工作和一些重要问题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宗宪和宗贤等头脑人物却以为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只要政变成功一切都好说。而那些本就是投机分子的参与者,没有得到承诺和利益,却要冒着杀头灭族的风险去干‘大事’,就不能不考虑自己的得失,想到政变失败的后果,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权倾朝野,手握军政大权的太师兀术。

于是便有连空头支票都没有得到的人动起了歪心思,认为向皇帝和太师举报宗宪等人的谋反行为自己获得利益比参加一个没有十足把握的政变要多的多,并且安全的多。结果政变还没有开始,兀术便得到了消息,他就将计就计,暗中调集兵马,布下圈套,将宗宪等人谋逆者一网打尽,成功的粉碎了这起未遂政变。

神经病皇帝完颜亶闻知事情始末大怒,要求严查深挖,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结果可想而知,朝野上下又经历了一场血的洗礼,数十名宗室、朝臣被牵扯其中,上万人丢掉了性命,而此时被大水围困在辽阳城中多日的完颜雍还不知道京中发生了这么档子事情,更不知自己也已经成了此次政变的主谋,企图登上帝位的篡位者,他还在向朝廷上书汇报战事,请调援兵呢!

对于如何处理完颜雍‘谋反’之事兀术犯了难。从心里说他不相信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事实上完颜雍却被政变者推举为继承者,因此不管其是否无辜,皇帝都无法再容得下的他,留给他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死。但问题是完颜雍此时为辽阳府留守,手握军政大权,称得上是一方诸侯,而辽阳城现在已经大水围困,宋军都进不去,派出的和议使团也在周围转悠呢,而他们也就无法前去捉拿‘叛逆’,还有一个问题是即便能进去,完颜雍岂会束手就擒,又派谁去守辽阳府呢?

恰恰这时,辽阳方面送来了战报,称宋军成功堵上了梁河决口,大水一退便对辽阳城发起炮击,只一日间便将城池毁去大半,给城中军民造成重大伤亡,粮草也被毁多半,请朝廷快调援兵。兀术接报是摇头苦笑,这救与不救都成了又一道难题。救,现在皇帝巴不得完颜雍赶紧死呢,怎么会同意;不救,辽阳城不仅是重要的财税之地,还是军事重镇,辽阳一失,宋军便可长驱直入,继续北上。

而此刻快马加鞭赶往京师的萧仲恭行至中途,便听说了京城前些日子平息了宗宪等人的政变,现在正准备捉拿主谋完颜雍的传言。萧仲恭闻知大惊,说完颜雍谋反就是空穴来风,自己在辽阳多时就没有发现一定迹象,且政变之时,辽阳正陷于大水围困之中,其根本无可能参与此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八章 何去何从

随着了解到越来越多有关政变的消息,萧仲恭变得犹豫了,不敢再前行。现在的皇帝已经疯了,在京中大杀四方,凡与参加政变的人有丝毫关系都被毫不留情的处死。自己虽然和完颜雍交往不深,但是却在辽阳城盘恒许久,若称对其‘谋反’一无所知无论如何也难以让那个神经病信服,再加上自己曾在给朝廷的回书中对完颜雍以水为兵退敌之事大唱赞歌,起码知情不报是坐实的,少不得被划为其一党。

作为经历了金国历次政治风波的萧仲恭明白其中的厉害,谋反常被夺权者用来作为清除异己的工具,往往牵连甚广,无关之人都会被扣上同党的帽子送上断头台,何况这次是真的付诸行动。完颜雍阴错阳差的被推为继任者,绝对是难逃一死,而自己更是无辜被牵扯到其中,也成了叛党,回京路很可能就成了不归路!

正在萧仲恭人神交战之时,突然听闻驿馆之中有人闯入搜查,称要抓捕政变同谋。本就心中有鬼的萧仲恭大惊之下翻窗逃出,抢了匹马夺路而走。等他狂奔出城却发现自己无处可去,琢磨半天只有辽阳城暂时可以落脚,于是他拨转马头顺原路而回。而实际上闯进驿馆者并不是抓他的,只是萧仲恭心虚才引起了误会,可恰恰是一个个偶然事件改变了历史的轨迹……

一路上萧仲恭大路不走走小路,四处躲藏,昼行夜宿逃回了辽阳城。进城之后。他立即求见留守称有大事相告。完颜雍其实也等得心焦,听说萧仲恭回来了十分惊异。算算行程他即使日夜兼行也刚刚能赶到京城。等他看见萧仲恭狼狈不堪的样子更加奇怪,堂堂的大金国使臣怎么几日不见跟换了个人似的。衣衫褴褛,满面灰尘,疲惫不堪,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

完颜雍想让人伺候萧仲恭沐浴更衣,吃点东西喝点水再谈,可其却急不可耐的将屋中的人轰了出去,将途中所闻告诉了他。完颜雍听完之后如五雷轰顶,人整个都傻了,他见到萧仲恭紧张的样子之初。想到过可能是朝廷接受了南朝议和的条件割让辽阳府,或是朝廷不肯割让又不肯增派援兵,绝没有想到天上降下无妄之灾,将自己卷进了政变之中,皇帝没当上也就罢了,还成了大金国的叛逆。

“大帅,我猜想朝中派出的钦差肯定已在途中,不日就会到达,你还需早作定夺啊!”看看完颜雍惶乱的样子。萧仲恭拉拉他的衣袖说道。

“我……我即刻向陛下,向太师上书禀明真相,我绝无谋反之心,更无篡位之意。一直忠心侍君,也请萧相为我作证。”完颜雍抓住萧仲恭的手使劲摇了摇涕泣横流地说道,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之下一向沉稳的他也乱了方寸。

“大帅。如此情形之下,陛下恐怕不会听你的辩解。反而更加深他的怀疑。”萧仲恭摇摇头沉声说道。

“为什么?我和陛下名为君臣,私下实为兄弟。待我甚厚,怎么会只相信那些叛贼的话!”完颜雍急问道。

“大帅,陛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陛下,在我们被围城之时,陛下只因一位叛乱者打着皇弟的旗号,便将胙王完颜元和完颜查剌处斩。而后又将皇后及以下后宫嫔妃亲手砍死,宗宪等人惧怕才策划了谋逆之事,并将大帅牵扯进其中。他如此疯狂之下又怎么会听大帅的自辩之词。”萧仲恭苦笑着说道,暗道那个神经病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何况你这样的兄弟。

“太师,太师肯定知晓我的忠心,否则也不会让我镇守东京,他一定会为我向陛下求情的。”完颜雍又想到了自己的四叔兀术,自其父在燕京阵亡后兀术待他如己出,一心培养他出人头地,现在自己有事儿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大帅啊,现在主持平叛的便是太师,可谋反之事一向是宁可枉杀千人不会放过一个,即便太师想帮大帅也不能完全消除陛下的余虑,就是免于一死也得消去封号,流放到边远苦寒之地,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萧仲恭见其对太师还心存幻想,只能耐着性子为他分析形势。

“老天这是要绝我啊……”退路全部对堵死,完颜雍再难以控制自己绝望之情,不禁大放悲声……

“现在外有宋军围城,内有奸贼陷害,我辽阳府上下成了叛逆,还是与大家共同商议一下如何处置吧!”好一会儿完颜雍才冷静下来,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想召集众人商议此事。

“大帅万万不可如此,一旦他们获知大帅已成朝廷叛逆,必会人心大乱,难免其中有人会对大帅不利啊!”萧仲恭赶紧制止道。

“咝,萧相说得有理。”萧仲恭一句话点醒了完颜雍,他立刻意识到消息扩散后的严重性。城中文臣武将甚多,却不都是自己的心腹亲信,而在宋军陈于城下的情况下朝廷派军征讨,不但抓不住他,反而会被宋军所灭。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密派钦差来此从辽阳城中挑选一人立为留守,先削了自己的权责,再动手擒拿。

“大帅为今之计,应先派出亲信兵丁出城拦截京中传旨的密使,然后密召心腹商议此事,削夺那些有异心者的兵权,或干脆除掉,以免留下后患为朝廷所用。”萧仲恭趁机献计道。

“萧相所说的极是,但如此一来虽可保一时平安,却也和朝廷彻底翻脸,以下将如何呢?”完颜雍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说道。

“大帅以为当前的形势如何?”萧仲恭沉吟片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当今皇帝昏庸荒诞,太师虽然强干,但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而朝中大臣多是尸餐素位者,只想夜夜欢歌,横征暴敛满足自己的贪欲,,搞得金国上下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烽烟四起。”完颜雍脸色黯然地说道,显然他也对朝廷十分失望。

“真心而言此次宋军北伐,大帅以为胜算几何?”萧仲恭又问道。

“唉,没有任何胜算!左、右两帅府皆是我大金国最为精锐之师,月余间便尽数被歼,如今有一战之力的也只有宿卫京师的亲军。但面对宋军犀利的火器恐怕也撑不过两个回合,而现在宋军两路进攻,他们也是顾此失彼,难以相顾。而现在各地契丹人纷纷造反,攻州掠府,五国部也大举犯境,四面出击,将各州府之兵牵制在地方,即便京师有难也难兴勤王之师。”完颜雍再叹口气说道,人也突然像老了十多岁,显然诸多事情加身让这个年轻人精神已经崩溃了。

其实完颜雍在宋军炮击城池后就已发现太师制定的凭坚城抵抗宋军的进攻策略已经完全失败。即便城池修得再高,再坚固也难敌宋军的火炮,那一天的炮火不但摧毁了城中军民的抵抗之心,也把他的信心击的粉碎,貌似坚强的外表只是做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今日‘谋逆’之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将他压垮了,也得以头一次向外人吐露出心声。

“嗯,如今摆在辽阳府的面前有三条路!”萧仲恭见吐露真言的时机已到,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第一、坐等朝廷来人接手城池,大帅及家小被押送京师治罪,结局如何大帅应该自知;第二、十日期限转眼便到,宋军大举攻城,辽阳城人城俱毁,万事皆消;第三、归宋……”

“献城投降?!我与那赵二有不共戴天之仇,绝不会向他称臣的。”完颜雍不等其说完,当即愤然拒绝道。

“大帅,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怎有不死人的,当年我们大金两次南下兵临汴京城下,死者以百万计。而入城后南朝皇族被虏北行,一路上死者五六,其中不乏赵二的兄弟姊妹,但其俘获完颜希尹、突合速、完颜宗磬等人皆没杀害,以后也放归回国。即便在燕京之战中,宗辅大人战死于城下,赵二还是命人收敛了尸身,令人以礼送还金国,还在城中建祠祭奠,并无羞辱之举。”萧仲恭悠悠地说道。

“这……这也有些道理。”完颜雍迟疑了下说道,宋金两国交战二十余载,死伤何止他爹一个人。

“大帅,事已至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需早作决定,否则悔之晚矣。”萧仲恭见其语气有所松动再劝道,而他常来往于宋金两国之间,对金国翻身早就不报希望。

“萧相,其中道理、原委我已知晓,但此事不仅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还涉及到城中万千百姓和军将,容我再仔细斟酌,你先下去休息吧!”完颜雍心乱如麻,送走萧仲恭,他独坐帅堂不发一言,思考着自己将何去何从,是就此鱼死网破,是回京引颈就戗,还是投奔南朝……(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九章 抉择

当夜幕降临从辽阳城北门疾驰出一队士兵很快融入夜色中,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也不知道他们去执行什么任务。而皇城的留守府中似乎也不平静,尤其在这闷热的夜晚中更让人觉得不安和焦躁。完颜突合速刚刚睡下,突然亲随来报称留守召大人过府议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他也没有多想,起身带着亲随便赶往留守府,一进城他就感觉到了丝异样,城上城下皆换成了大帅的侍卫亲军值守,府中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

“这是怎么回事,不认识本府吗?”突合速率众刚进二门便被值守的兵丁拦下,要其交出佩刀,把他的亲随拦在门外,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握住刀柄不满地沉声问道。

“大人勿怪,近日城中不太平,有人欲对大帅不利,末将职责所在,请不要让在下为难!”众军后边闪出一人,正是帅府侍卫亲军都统乌石泰元,他施了一礼笑着说道。

“嗯,你们在外候着吧!”完颜突合速扫了周围一眼,便看到暗处伏有弓箭手,显然自己硬闯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放箭,他将佩刀摘下递给乌石泰元,扭头又对亲随说道。

“大人请,大帅在堂中等候!”乌石泰元将刀转递给身后的士兵,让开道说道。

突合速点点头大步向前,但此时心中的异样已经变成了不安,帅府的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石板铺就的路上还带着水渍,显然是刚刚清洗过的。那些值守的士兵的手看似只是随意的搭在刀柄上,可绷起的青筋表明他们正处于紧张的临战状态。随时可以抽刀厮杀。

“大帅,发生了什么事情。深夜召见?”难道真得有人闯入了帅府,让上下如此紧张!突合速看到如此紧张的情形心中琢磨着,他虽然感到了不详,但自己和完颜雍关系还算不错,且世代交好并无过节,只是以为府中发生了意外,快步走进了帅堂,可堂上只有完颜雍和本应在京城中的萧仲恭,他皱了皱眉问道。

“大人。京中发生了些大事,大帅想听听你的想法。”完颜雍没有说话,坐在他下手的萧仲恭答道。

“哦,京中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答应了割让辽阳府?”突合速一惊问道。

“不是,而是天大的事情……”萧仲恭摆摆手说道,随后他将京城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详细说了一遍,并将完颜雍的现在的处境告之。

“怎么会如此?”此时的完颜突合速的衣衫已被汗水湿透,他万万没有想到京中会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众多宗室、大臣被杀,完颜雍也牵连其中,辽阳城不仅面临着南朝的攻击,也随时可能发生一场自己人挑起的大屠杀。

“大人。以为本帅当如何处置呢?”半天没有说话的完颜雍看着愣在当场的完颜突合速问道,一个下午他都在思考萧仲恭给自己指出的三条路,也做出了决定。

在城中束手待毙这死的是太冤枉。也太窝囊;而坐守危城肯定也不是上策,宋军不日将发起总攻。自己不是死在这里,便是突围出城。可如今他是金国的叛逆。大宋的敌人,天下之大已无自己的容身之地;剩下的只有献城投降一条路可走,虽然会背上叛国的罪名,但与谋反没有多大区别了,再者自己可以是满城军民免于葬身兵火,也算为金国百姓最后做了一件好事。

但是献城投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完颜雍再次与萧仲恭密谋,先行除掉了朝廷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以免走漏消息。而后派出心腹截杀朝廷派出传旨的使臣,为自己的行动争取时间。接下来要对付的便是辽阳府的二号人物——突合速,此人是金国宿将,在军中素有威望,现在又执掌辽阳政务,是接替他的最佳人选,也将是向自己举起屠刀的人,因此他只有先下手为强。

“这……”完颜突合速此刻真的不知该如何应答,这不仅关系到辽阳的存亡,也关系到自己的性命,尤其是不了解完颜雍的想法情况下。

“本帅一直忠心侍君,为国征战沙场,却没有想到落得个谋反的恶名,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啊!”盯着人神交战,眼神闪烁的突合速,完颜雍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帅身为太祖子孙,深受皇恩,此次虽然被牵扯宗宪等人的谋反案中,还应上书向陛下申辩清楚,下官愿意为大帅作证,且不可冲动之下做出对不起祖宗之事。”完颜突合速沉吟片刻说道,他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当前的情形他已经看出来了,那两人是不想待罪归京接受处罚,而是想造反了,自己却不得不顾忌自己留在京中的家人和族人。

“大人应当明白,现在那昏君早已经疯了,不仅妄杀朝臣、兄弟,且连自己的皇后也能亲手杀死,岂会顾忌我等之情,只怕圣旨一下我辽阳上下将是鸡犬不留,还请大人三思。”完颜雍递给突合速杯茶说道。

“呵呵,多谢大帅美意,老朽已经过了天命之年,刀山火海,枪林剑雨中死过几回了,不想临死落个叛逆的恶名。”突合速站起身笑道。

“既然如此,大人就不要怪本帅无礼了!”完颜雍退后两步一挥手,从帷幔后涌出几名军士,将刀架在其颈上,“将府尹大人带至后院安置,不要为难他。”完颜雍叹了口气,躲避着突合速的眼神摆摆手命人将他押走。

“大帅,为何不将他当场斩杀?其在军中素有威望,振臂一呼可聚万军,留着他后患无穷啊!”萧仲恭疑惑地说道,对完颜雍的优柔略带不满。

“突合速乃是女真的英雄,杀他于心不忍,待事成后放其自去吧,能否逃过此劫就看他的造化了。”完颜雍言道。

刚刚将突合速控制起来,门外亲兵禀告郦琼和孔彦舟两人已经到了。对待这两人当然没有突合速那么客气,开门见山的告之他们自己准备开城投降。郦琼和孔彦舟两人皆是大宋叛将,自知落到赵二手中绝无好下场,当然也不想束手就擒,两人奋力想冲出大堂与自己的亲随会合,可不等他们迈出门早就被暗伏的刀斧手砍下了脑袋。

其后,城中领兵的谋克、猛安们被带进堂中,而地上的尸体还未收拾,听罢完颜雍的计划,略有犹豫者立刻被当堂斩杀,余者在刀斧之下表示愿意追随大帅献城出降。而完颜折和与夹谷吾里补两人也被完颜雍的铁血手段镇住了,再者他们也自知即使逃过宋军的炮火,能否从朝廷的清洗中活下来也难说,因此他们也想开了,活着怎么也比死了强,乖乖的听命等待发落……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城中各军的将领皆以换成了完颜雍的心腹家将。而出城执行截杀使者的队伍也回到城中,两人打开密旨一看正如他们所料,兀术让使者以宣旨的名义召集辽阳府文武议事,然后当众宣读圣旨,将完颜雍当众拿下,再以完颜突合速接手辽阳城的防务,暂代留守之职,以保证辽阳府的班子能平稳过渡,不会因此引起大规模的反抗而使宋军有可乘之机。

但兀术还是网开一面,并没有下令将完颜雍就地正法,而是押往京城议罪。看如今不论是兀术处于爱护他,还是为了稳定辽阳军民之心,现在完颜雍都没有了回头路,只能按照既定的计划走下去。城中的事情一定,完颜雍便令萧仲恭出城前往宋军大营谈判,只是现在他的身份由朝廷的使臣变成了他个人的特使。

一夜之间辽阳城中已经发生大变,可多数军民并不知其中内情,依然掰着手指数日子,在焦虑中苦盼刚刚出城的左相能够给他们带回罢兵的好消息,至于辽阳府归属于宋或是金到不是最重要的了,只是希望不要再经历日前的惨事,宋军铺天盖地,让人避无可避的炮火让他们再无心抵抗。

而帅府中的完颜雍同样是坐立不宁,虽然自己已经决定投宋,但现在的形势和以前大为不同,过去自己是一城守将可以和赵二讨价还价,可现在自己已经成了金国的叛臣,为国所不容,没有了还价的本钱。赵二大可以漫天要价,条件即使再苛刻自己也得接受,因而他唯一的条件就是保证城中军民的性命,至于自己倒没有过高的要求,只求能保证自家老小的安全,平安终老。

从日上三竿一直等到日落西山,完颜雍终于等到了萧仲恭回城的消息,他急忙登上城头向城下望去,只见萧仲恭笑容满面,其后是长长的宋军队伍,却不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而是载满辎重的车队。完颜雍长舒口气,看来这一把赌对了,自己的抉择是正确的,赵二是个真君子,假小人,绝非睚眦必报之徒……(未完待续。。)

第五百章 门户洞开

与萧仲恭同行回城的不仅有城中急需的药品和粮食,还有大宋礼部尚书马扩就有关献城的细节进行协商。这让完颜雍十分感动,原以为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而赵二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充分的听取了他的建议和诉求,并没有摆出胜利者的高傲,仍以礼待之。

六月初五日,辽阳城献城仪式在南门外举行,赵柽亲自出席,接过完颜雍献上的佩刀和府库账册及兵丁花名册。然后颁布圣旨:赦免辽阳城军民抗拒天兵之罪;赐封完颜雍为辽阳侯,赏金千两,绸缎百匹,赐宝剑、战马,其下萧仲恭等人皆有封赏;改辽阳府为辽阳路,令人意外的是赵柽仍以完颜雍为辽阳路安抚使,以户部侍郎胡铨暂代知州,萧仲恭为辽阳路转运使。

至于辽阳城中的军队当然也是改编的重点,原有守军的六万人精减为万人,余者放归为民,其中军将愿留着酌情安排相应职务,愿退役者按照原有品级赐下田地;再以河北南路兵马总管韩世忠为辽阳府路兵马都监,其所领五千兵马编入辽阳府路州军之中。叛将郦琼、孔彦舟虽已身死,但将其二人枭首,将首级传遍各军以儆效尤。

一切任命完成,预选官员进入辽阳府,他们统计人口,清点府库,丈量土地,按照此前议定的方案重新分配土地。但由于决堤放水,辽阳城周围田地大部被淹,绝收已成定局,城中存粮也够坚持月余。赵柽下令疏通河道。扩建码头,建设后勤补给基地。从海路大规模调运粮草,一是防止战事延长。为冬季作战储备粮草物资;二是应对新收之地缺粮之虞。

胡铨经过一番考察后向赵柽禀告,辽阳城由于遭受了大规模的炮击,城池几乎全部被毁,只剩下内城还算完整,重新修整工程量巨大,不次于重建一座新城。赵柽与众臣商议后决定废弃旧城,择地另建新城。经工部测算所需资金三百万贯,赵柽决定就以原辽阳府库所存的二百万贯资财用于建城,另从国库拨款百万以补不足。此事就由工部侍郎郑樵负责规划督建。

辽阳城就此收复,众人都十分意外。早在制定作战计划之时,他们就将如何攻取辽阳作为重要的议题,为此他们准备付出重大的伤亡,但结果正如皇帝常言‘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整个战役除了开始时水军北上途中与扫清辽阳外围时造成了轻微的伤亡外,在最为艰巨的攻城战中反而无一伤亡,最终以守将献城投降结束。这使得宋军军威大振,对皇帝的崇信更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以为只要皇帝在就无攻不下的城池。打不败的敌军。

此时进入夏末秋初,辽东的天气逐渐转凉,大规模的降雨也已结束,待处理完接收事宜后赵柽挥军继续向北。而自四月始到六月攻取辽阳府止。历时两个月,宋军南路已深入金国境内千余里,进入了女真人发迹的腹地……

…………

完颜雍的倒戈震动金国朝野。而东京的陷落和惨烈的炮击更让已经陷入动荡的金廷陷入惶恐之中。辽阳城的坚固程度不逊于会宁城,而其只在宋军一次炮击中就被毁大半。这表明宋军不仅野战有术,且攻城有道。兀术妄图凭借深沟壁垒阻挡宋军的进攻的战术全面失败,以无力阻挡宋军的继续深入。

而现在朝廷在皇帝完颜亶的一通滥杀下朝臣所剩无几,大家的一致看法是皇帝已经彻底疯狂,既然他疯了就经常会做出令人疯狂的举动,大家随时都有性命不保的可能。因此上朝成了大家最为恐惧的事情,弄不好今天早晨来了,晚上就回不去了。因此当务之急是整顿朝廷秩序,任命空缺的官位,恢复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抵挡南朝的入侵。

此时的金国面临外敌的入侵,内部的动乱,处于灭亡的边缘,但始作俑者完颜亶并没有感觉到这是自己的错。但是近些日子以来上京会宁府连降暴雨,雷电打坏了完颜亶的寝宫,并引发了皇宫内的大火,搞得他只能移驾它处继续休息。而接着地方报告混同江中又出现了一条似龙的怪兽,可其并没有给百姓带来好运,却是引发了狂风暴雨,毁坏了大量的民居、官舍,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完颜亶接报后十分害怕,以为这是老天发怒了,而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这个天子有错,而想让老天爷息怒,那就只有承认错误,做出深刻的检讨——下罪己诏,以求老天能放过自己。于是他再开朝会让群臣指出自己的错误,以便自己能认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可大家都知道皇帝早就疯了,分不清好赖话儿,弄不好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因此朝堂之上大臣们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噤若寒蝉。

“陛下,大敌当前,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岂是一纸罪己诏所能挽回的!”兀术沉声说道,他是拖住病体来参加朝会的,眼见皇帝红眼珠外套着黑眼圈,显然是酒色过度之故,而金国搞成这样自己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其昏聩荒唐搞得天怒人怨还是要承担主要责任的。这次又一力要将完颜雍处死,才逼的其出走南朝,使得辽东失去屏障,使金国根基动摇,可他还在担心什么天降罪于他,那天降下的霹雳将他劈死该多好。

“这……太师说的是,还是处理当前的事情要紧,诸位爱卿有何事要奏?”兀术的话可以说让完颜亶很没面子,他尴尬地说道,可又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惊呼,“咦,今日上朝人怎么少了许多?”

“陛下,日前宗宪等人的谋反案中,很多朝臣牵扯进其中,下狱、处死者甚多,一直还未晋补,今日朝会就是要议此事。”兀术听了脸都快耷拉到地上了,这叫什么玩意儿,他把人杀个精光,反怪他们怎么没有上朝,他不禁怒气上冲,黑着脸答道。

“朕……朕多饮了几杯,将此事忘记了。”完颜亶咧嘴笑笑说道,至于红没红大家都没看出来,反正皇帝的脸上总是挂着红扑扑的酒晕。不过他的话还是把大家惊住了,你将朝廷闹了个天翻地覆,无数人头落地,可几杯酒下肚就忘了个一干二净,这叫什么事儿啊!

“陛下,为君者当为百官万民表率,日日沉醉于杯中之物如何统驭天下!”兀术一直坐在椅子上,这会儿也气的站起身来奏道。

“朕当自省,必定改之。”完颜亶赶紧点头道,他虽然喝的稀里糊涂,但有一点还是十分清楚的,别人造反那是难以成功的,而自己这位四叔要是恼了,说废掉自己却是真能办的到的,急忙承认错误道。

“陛下,朝中叛逆已除,缺员甚多,而国事千头万绪需要处理,臣请陛下尽快任命新晋官员。”兀术冲上施了个礼说道。

“太师请奏上人选,朕自有定夺。”完颜亶答道。

“臣提请会宁府牧完颜宗敏迁太保,领三省事,拜左副元帅,兼领大宗正事!”兀术坐下说道。

“准奏!”

“臣提请楚王完颜宗雄迁太傅,为尚书省左相,领行台尚书省事。”

“准奏!”

“臣提请驸马都尉唐括辩为参知政事,兼任会宁牧。”

“准奏!”

“臣提请完颜阿邻为黄龙府牧,兼兵马都总管。”

“准奏!”

“臣提请仆散忠义为本部节度使,混同江河防使。”

“准奏!”……君臣两人配合倒是默契,兀术举荐一个,完颜亶批准一个,就像是应声虫一般,堂上众人也是面面相觑,皇帝当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个极品了。时间不长,现场办公的完颜亶将新晋人员全部确定下来,然后立即下旨,众人上殿谢恩,一个上午便将这等大事敲定了。

坐了半天完颜亶不知是乏了,还是酒瘾上来了,有事让大家与太师商议定夺,他匆匆退朝走啦!殿上的人这才长出口气,向新晋的诸人道贺,又赶紧拍拍兀术的马屁,今日的事情大家也都看明白了,金国只要这个病怏怏的老头不死,别人就永远翻不了身,他活一天就得看他的脸色行事。

大金国新的领导班子确定了,大家也发现新晋的完颜宗敏和完颜宗雄两人都是曾经跟随太祖起兵的老一辈战将,他们作战经验丰富,也与宋军多次交手。显然太师将金国的政治重心转向军事方面,以应对当前的危机,从中也看出其自辽阳府失守后不再对和议抱有信心,想换上两个军事强人改变宋军北伐一来,金国连连失败的局面。

但完颜宗敏和完颜宗雄两人能否担当起战胜宋军的重任,大家还是心存疑虑的。完颜宗敏在燕京之役中曾救援平州,可其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打了月余都未能突破宋军防守的榆关,反而折损甚重,从此一蹶不振;而宗雄也好不到哪里去,早在赵二还是个王爷时在争夺辽西京的战争中就被其耍的团团转……(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一章 定议

大金国的最高领导班子调整后的次日便在太师府召开了第一次会议,会议由太师兀术主持,参加的有太保完颜宗敏、太傅完颜宗雄、参知政事唐括辩、副都统军完颜彀英及尚书省右相张浩,列席者有兵部尚书纥石烈志宁、河防使仆散忠义及完颜阿邻三人。会议的议题当然是金国面临的最大危机——南朝北伐。

兀术看看堂上的众人心中却有些苦涩,按说完颜亮和完颜雍应该坐在他们中间与自己商议国家大事,但自己极力栽培的两个家族后辈却全部殒落,自己不得不将那些老朽重新启用,这大金国真是后继无人了。

对于完颜亮,兀术是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在皇帝庇护下路走得太顺,以致野心膨胀,居然勾结皇后和朝臣欲图不轨,自己将他调动到锦州也是想让他远离朝廷中的纷争,积累些理政治军的经验,以堪大用。没想到他本性难改,在大敌当前之际还不忘争夺权力,陷害监军撒离喝,将其逼的无奈降宋,使自己失去了一大助力,最终城破被杀,据说他至死还带着萧裕想着能帮自己东山再起,真是可悲。

如果说对完颜亮是又爱又恨,那对完颜雍却是只有深深的歉意和遗憾。完颜雍在其众多的子侄中可以说是不可多得的文武全才,且性格沉稳,办事用心,品行端正,对权力又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的计划是想在自己百年之后由其接替自己的职位辅佐皇帝。但一场政变让自己的计划落空,他也知道完颜雍是冤枉的,可被抓的人一口咬定在政变成功后由其继位。让自己无从为他辩护,使他良心难安。也深以为憾。

“迪古乃兵败锦州被杀,乌禄献辽阳城投敌。沈州守臣遵其命叛敌,贵德州守将战死,致使南方门户洞开,如今东京路全部落入宋军之手。咸干路已经处于敌南路军兵锋之下,现每日都有急报送到,要求朝廷派兵增援;乌者苦战月余失了长春州,因为雨季敌西路军已在肇会路鸭子河畔徘徊月余,现在正向东进发,有渡河攻取肇州之意。诸位以为如何应敌?”兀术半依在软榻上说道。

“嗯。现在我大金国经过数月苦战,仍难挡南朝进攻的势头,折损了大量精兵,控制的州县只剩下咸干路、会宁府、上京路和肇会路东部地区,防御纵深大大缩小,而兵力也极为短缺。”完颜宗敏站起身说道。

“不错,现在五国部已经在宋军的帮助下占领了曷苏馆路,契丹人控制了胡里改路大部州县,彻底切断了我们海上与外界的所有联系。从高丽和扶桑获得物资的道路全部堵死,而辽阳的陷落使我们的铜铁和粮食供给更加紧张。”完颜宗雄也附和说道。

两个人所言其实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更多的是对兀术所言的解释,而说话的时候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越,根本没有曾共事多年的兄弟样。其实这也好理解,昨日的事情众人都看到了。兀术就是金国最大的‘西瓜’,他不点头。老天爷也不敢下雨,就是朝中的重臣他看不上眼了。也只需表个态度就能将其拿下来免职。

其实这种现象历朝历代都有,形成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各朝开国之初都必然经历一个‘英雄治国’的阶段,也是巩固新生政权时所不可避免的,集军政大权于一身,完成人治阶段的历史使命。大权在握着能否用理想、道德及国法约束自己,规范自己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就要取决于自身的人品和修养了。

而金国两位开国君主立国时岁数都偏大,未能完成大业便撒手人寰,将未竟之业交给了个孩子,使国家处于前进或后退的关键点上,搞好了就上一个台阶,搞不好就可能下去,这就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权臣当道的现象。从某种意义上讲金国开国这一阶段的二十年的历史是由权臣们书写的。

兀术的长处不可否认,他是在翰离不和宗翰死后金国最具军事才能的统帅兼政治家,而他同样喜欢权力,为此他借助皇帝之手和军队的支持先后整死了宗干和宗罄等人。这些人都是他的兄弟,更是曾经一起上战场,一起为了大金国征战,不能说没有感情,可一样毫不留情的将他们除去了,完颜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四叔只想做权臣,不想当皇帝,否则他的皇位早就易主了,而兀术的手段也让朝野上下无不敬服。

“嗯,你们二位说的不错,敌军两路进攻让我们两面作战,难以相互支援,更无法集中兵力歼敌一部,赵二此计甚毒啊!”兀术言道。

“太师,赵二敢如此分兵进攻,不过是依仗犀利的火器开路,但他同样需要消耗更多的物资,这也是他选择在最不适宜发动战争的春夏时节开战的原因,不过是想借助辽东便利的水网运输物资。所以下官以为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九月天寒的时候,敌军就得因为无法水运补充物资而退兵。”完颜宗敏说道,不得不说他还是很有眼光的,看出了宋军对后勤的严重依赖。

“阿鲁补你说的不错,可宋军现在势如破竹,我军无法与之抗衡,连界壕和辽阳这样坚固的坚城壁垒都无法挡住他们的进攻,你有何对策呢?”兀术点点头道,但如何拖住宋军的进攻速度还是个难题。

“下官以为我们无法阻止敌军的进攻是所需防守州县太多,使兵力过于分散,多着万余人,少者数千。而宋军虽分兵两路,每路也有十数万之众,且其后还有众多州军助战,负责防守新收之地,导致我军一战击败,折损甚重。”完颜宗敏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放弃一些小的州县,将兵力集中于险要之地,凭借兵力上的优势阻挡宋军的进攻,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兀术想了想说道。

“下官所言正是此意,我们放弃一些州县,将粮食、财物尽数收走,丁壮编入军中,只留下老弱妇孺。而赵二不但需要抽调兵力防守,使进攻的力量逐步被削弱,且要分出部分粮饷赈济百姓,这样就需要消耗大量的粮草,增加其供应的难度,迫使他不得不时常停下来等待补充辎重。”完颜宗敏说道。

“谋良虎,你以为阿鲁补所说的是否可行?”兀术看向完颜宗勇说道。

“太师,阿鲁补所说虽然不错,但我们不战而走放弃大部州县,陛下怪罪不说,还会影响军民的士气,损失大量的人口!”完颜宗勇言道。

“下官以为太保此计可行,我们掳走粮草资财可补国用,集中兵力于一处可形成合力,又可给敌军增加供应负担,削弱其实力正是一举两得之事。”唐括辩却对此十分赞成,这小子别看年轻与众人相比只是个驸马都尉,但其地位并不低乃是完颜亶的女婿,也是兀术为了照顾皇帝的面子,也为安其心将他提拔为会宁府尹的。

“下官以为还是不应全面放弃各个州县,重要的军镇还是要固守的,如肇州、黄龙府,这些都是交通枢纽,水陆交通便利的大城,宋军一旦攻占便可作为其粮草中转之地,因此绝不能轻易让与敌手。”完颜宗勇皱了下眉说道,现在民心已经惶惶,如果望风而走,则再难聚拢,辽阳举城投降之事将不断上演,他看兀术似乎对阿鲁补的建议很感兴趣,只能婉转的提出意见。

“嗯,这些大城绝不能轻易放弃,还要将重兵屯于其中坚守,节节抗击。”兀术微微颔首道。

“太师,我们还可派出人马,伏于地形复杂,树木密集之处骚扰敌行军大队,袭击其辎重队,迂回到其后方兵力薄弱之处劫掠州县,使其不得安宁,不得不回军救援。”完颜彀英也建议道,这可是他们女真人的看家本事,当年就是依此逐步壮大,战胜辽军的。

“好,只要能将宋军拖到寒冬到来,我们就能将赵二打败,收复辽东,再复燕云。”兀术大加鼓励道。

“太师,宋军西路军若取了肇州,距京师只一水之隔,不需数日便能到达城下,如今之计是要先要守住肇州。”纥石烈志宁说道,几个人说得热闹却只想着赵二厉害,忘了眼皮底下这支大军了。

“肇州乃是太祖胜辽肇基王基之地绝不能失,想当年太祖能以三千人马大破辽军十万之众,自此契丹人无不望风而逃,是何等英雄!我们绝不能辱没了太祖的威名,定要将宋军挡于此处,使其不能靠近京师半步。”兀术肃然说道,三十多年前的肇州之战称得上是女真人打响了反抗契丹人压迫的第一枪,意义重大,已不是一城得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女真人声誉的大事,因此只能胜不能败……(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不变应万变

肇州原来在三十多年前还是一座叫做出河店的小镇,而它之所以出名是在辽天庆四年久被辽国欺侮早有反辽之心的女真部落首领完颜阿骨打起兵伐辽先行进攻辽控制女真人的最前哨——宁江州,一举获胜打开了伐辽的通道。辽帝耶律延禧召集群臣从各路调集兵力十万余众引兵屯出河店打算从鸭子河北岸进攻女真军一举消灭阿骨打。

阿骨打得知辽兵集结的消息决定主动出击。他亲率三千七百名将士沿松花江右岸疾走半路天色即晚士兵就地宿营,他辗转难眠想到自己只有三千七百人却要面对十万辽兵要想获胜必须出其不意发起进攻。在全面分析军情后他认为想活想胜今晚必须动身连夜渡河奔袭辽军。

当时冬寒凛冽呵气成云。人困马乏的女真军兵立于灯笼火把之中个个面有怨色,又听说辽兵有十万之众恐慌万状。阿骨打见此就用女真人最相信的萨满教梦卜之说来稳定和鼓舞军心。他说我在梦中得到神的暗示我们连夜起兵必能大获全胜否则将有灭顶之灾,听了他的话军士们士气顿长,数千铁骑乘风踏雪直扑出河店。

拂晓时女真军兵行至江边发现有少数辽兵正在破坏冰面上的道路,阿骨打立刻派精兵抢占先机猛冲过去将其消灭,大军随后向江对岸的辽兵发起猛攻。此时大风骤起浓雾弥漫,辽兵猝不及防溃不成军,女真兵乘势追杀大获全胜,缴获了大量的辎重衣甲。兵力也增加数倍。

出河店之战可以与三国时期的赤壁之战,东晋的淝水之战相媲美。均是历史上以少胜多的辉煌战例,这使得女真军实力更强。军威更盛为以后大金国的建立创造了先决条件。因此出河店等同于大宋的商丘,其也是在赵匡胤黄袍加身后成为帝业肇基之地,先升为应天府,后又升为南京。在金天会八年,吴乞买下旨“以太祖兵胜辽肇基王绩于此遂建为州”,出河店便改成了肇州,成为极具特殊含义的地方……

军事是政治斗争的产物,但是一旦政治完全左右了军事,得到的往往是灭顶之灾。此次会商阿鲁补提出的‘收缩防御、以空间换时间’的战略按说是符合当前的军事形势的。通过不断将包袱甩给宋军使其后勤压力增大,导致行动迟缓,难以在严寒到来之前完成北伐之役。而大宋的士兵难以适应这里的苦寒,战斗力锐减,可女真人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气候,正好借此发起反攻,夺取他们后勤补给基地,便可使宋军无功而退。

按照阿鲁补等人的构想是应该主动撤出肇州,屯兵于混同江沿岸渡口。以水为险阻止宋军过江。幸运的是西路宋军没有水师助战,只能架设浮桥强渡鸭子河,这样他们便难以发挥火炮上的优势,而己方以逸待劳袭敌于半渡还是有一定胜算的。起码可暂保会宁无忧。

现在兀术又突然提出必须保住‘太祖胜辽肇基王绩之地’的肇州,这与刚才议定的战略方针是背道而驰,已经完全是一场政治仗。是为了金国的颜面而战。而兀术的一句只能胜不能败便又决定了此战将投入大量兵力,为了一座不具备战略和战术价值的小城不惜代价的与敌血战到底。也颠覆了军事上的用兵原则。

此战胜了还好说,不仅可以击退宋军的西路军。缓解京城遭受的压力,还可以极大的提振军民的士气,有利于今后的作战;可若是败了,后果将十分严重,使金国最后的精锐消耗在一场无益于整个战场的战术行动中,宋军则可顺利渡过混同江,打到完颜部的老窝,迫使自己放弃对南防御,集中兵力以卫京师。问题是宋军来势汹汹,攻城掠地未尝一败,因而对于能否在肇州再创造昔日的奇迹大家都很含糊。

但现在大金国一手遮天的兀术说话了,几个人虽明知不可为,可也没有人敢提出反对意见,还得一个劲儿的口称英明,必须如此才能够拯救大金国,对得起太祖当年创业的艰难。于是肇州作战计划出台了,此次战役将由内、外副都统军完颜彀英主持,调集京师附近精锐参战,以求完胜……

…………

赵礼集团在击败敌右帅府之敌后一直在草原地区徘徊,雨季到来后因为道路难行,河水暴涨,便移兵长春州附近的白马泺休整,这里水草丰美可以放牧,又便于就近补给,各军得到充分的休息。在南路军攻取辽阳府后,打通了沈州连接长春州的驿道,使得两部传递消息不再辗转平州、大定,现在以八百里传递只需三日便可到达,两部协同作战更加便利。

在收复辽阳府全境后,南路军经过休整已经开始了攻打金国咸干路的战斗,进展十分顺利。但皇帝以为这是金军在收缩防御,集中兵力准备与己方决战,或采用诱敌深入的战术,使自己的补给线延长,从而迫使他们不得不放慢行军速度。而现在距东北冬季的到来只有不足三个月,因此命令西路兵团加快进攻速度威胁敌京师,吸引敌方兵力,使其不敢南调,减轻南路兵团的进攻压力。

同时皇帝命令赵礼攻取肇州,在混同江北岸获得立足点,相机渡河攻占宜春作为攻取会宁府的桥头堡。然后展开扫清会宁府外围据点的作战,待南路军到达后发起决战。此次作战仍以歼灭敌有生力量为原则,意在削弱敌防守力量,但也告诫赵礼会宁府乃是女真人的发迹世居之地,抵抗将更为顽强,一定要稳扎稳打,不可冒进,免得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赵礼接令后,留下三千州军和狮翼军一个步兵旅守留守长春州,这里囤积着大量的粮草和辎重弹药,是西路军最为靠前的补给基地不容有失。而作为预备队的沙漠军则进入长春州南部的八百里旱地防止敌军从此处渗透,同时保护大军的右翼;随后他以狮将为先锋。克虏军、豹翼军余部和龙将及两个炮兵旅为中军,龙翼军为后卫;蒙兀部协从军和猎骑军为左翼驱逐骚扰之敌。侦测军情。

大军出发后,随军的辎重大部由水路运输,与在江北岸行军大队并行,即便于补给又可保证安全。但注定此次深入敌军腹地的作战行动注定不同以往,大军刚刚离开长春城不足百里便不断有金军游骑出现在左右,他们就像群苍蝇一般只要有隙可乘就会发动袭击,晚间宿营时更是猖獗,可谓一夜三惊。

赵礼一边命猎骑军展开对敌游骑作战,一边命令各军派出巡逻队加强警戒。水路的辎重船队夜间靠岸宿营,防止敌军侵扰,责令先锋军扫清障碍。如此一来,行军速度不减,快速逼近肇州城……

“近日金军对我行军大队骚扰日益频繁,这与他们积极防御的惯常做法大为不同,应该提高警惕。”连日行军,宋军大队人马距肇州城以不足五十里,前锋的斥候已迫近城下十里之内。赵礼在晚饭后召集随军众将议事。

“大帅,斥候连日回报发现会宁府的金军在频繁调动,有出援肇州的迹象。”情报司都统尚虎发言证实道。

“肇州那边兵力有什么变化?”赵礼问道。

“肇州的防守主力依然是郭尔罗斯、兀速、结石烈三个世袭猛安,他们征调各自族中的丁壮编入军中。使总兵力达到了五千人,此外并没有援军到来。”尚虎答道。

“大帅,金军是不是想放弃肇州。将兵力集中于混同江南岸,阻止我们过江呢?”大定镇抚使郑平分析道。

“如果敌军退守南岸全力防守。我们在没有水军的支援下渡河,确实十分麻烦。”龙翼军统制张挺说道。

“嗯。但如果敌军想退守南岸,为何肇州之地没有一丝撤退的迹象,反而还在加固城防,不断派军袭扰,这岂不是太奇怪了。”猎骑军统领跋周全无说道,近日他感觉到袭扰的金军越发频繁和顽强,往往不顾伤亡,与昔日望风而逃的景象大为不同。

“我也感觉有些不对,过去金军打前阵的往往是契丹人和奚人、汉人这些杂牌军充当炮灰,而如今接战的多是由女真人和渤海人编成的部队,打起仗来有些昔日金军的狠劲儿,面对密集的弹雨仍敢冲锋,不亚于仆散忠义的侍卫亲军。”狮将统领江威点头道,他们作为先锋与敌军交战十数场,最为感同身受。

“当年阿骨打起兵之初,深感兵力匮乏,除不断吞并其他各部外,还打出了‘女真、渤海是一家’的旗号,现在渤海族几乎已经完全融入到女真人之中,因此这些应当是金国最为有战斗力的部队。而金军肯动用最后的精锐与我们纠缠,看来不是只想迟滞我们进攻那么简单,更像是在准备与我们大战一场。”郑平作为边帅守卫宋金边疆多年,对他们还是十分了解的。

“肇州曾是金国开山之战,阿骨打以三千破十万大胜辽军之地,兀术肯定考虑如不在此打一仗便弃城而走有损国威,而如能再现他爹当年的辉煌,产生的影响不言而喻,因此我考虑金军的种种反常行为是意在与我们在此决战。”赵礼综合众将所说分析道。

“既然如此,金军大队为何不渡河进入肇州,而只是集结于河岸,难道他们以为仅凭借肇州五千守军能挡住我们十万大军的进攻?也许只是显示下女真人的勇气吧!”郑平摇摇头说道,并不赞成赵礼的分析。

“距情报司转来的情报称,金国的内、外副都统完颜彀英受命统帅京师亲军已出京师,大家以为有无可能这次是由其主持肇州之战。”尚虎这时说道。

“嗯,完颜彀英可以说是金国新一代将领的翘楚,据说其弓马娴熟,颇有智谋,深受兀术的宠信。他将大军伏于南岸不前,很有可能吸取了此前数战的教训,明白在野战和防御作战中都难敌我军,是不是在耍什么诡计?”赵礼摸着下巴说道。对于完颜彀英他们了解甚少,其唯一与宋军交手的一仗,就是援高丽之战中追击后撤的宋军,结果中伏而走,此后再无与宋军交过手,所以对之用兵之策了解甚少,不知其作战特点,可他知道能让兀术看上眼的人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大帅,末将以为完颜彀英迟迟不肯渡江,必是担心背水而战一旦战败,将无退路,因此在坐观形势,或是另有它图。”郑平想了想说道,对于金军来说渡江来援并不是上策,而不战便降又太伤人品。

“如今我十万大军滚滚向前根本无隙可乘,他耍诡计又能奈我何,我们只需以不变应万变,依计划直取肇州看其如何应对,而我们到时见招拆招就可,总不能因为摸不起其虚实就裹足不前吧!”龙将统制李贡言道。

“不错,一力降十会,我们不管他用什么招数,都是当胸一拳,只要被我们打中就能要了他的命,他纵然耍出花儿来又能如何?”克虏军统制张胜奎说道,这个方法看似愚笨,但也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方法。

“对,管他千般来我只一处去,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狮翼军统领鲍刚赞成道。

“好,那我们就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先打肇州,看看他们的反应,”赵礼想了想说道,现在既然无法判断敌人的意图,那就试试其深浅。

次日,宋军再次上路,缩小各军之间的距离,以便能相互增援,增派斥候扩大搜索范围至百里外,严防敌军从两翼采用大迂回的方式实施包抄。同时命军情司严密监视鸭子河南岸的敌军大队动向,并查清敌军在各个渡口的兵力部署及设防情况,为下一步渡河作战做好准备……(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三章 出其不意

六月二十日,大宋西路军前锋军一路攻堡破寨,击溃了数股袭扰的金军,到达了肇州城下。先锋官狮将统领江威命令离城三里下寨,他率了一队亲卫勘察地形。此时已近傍晚,他们策马沿江疾驰,江水散发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鸭子河与混同江在这里汇聚,银白色的江水,碧绿的芦苇,夹杂着姹紫嫣红的野花,蓝天白云下层次分明,让人心旷神怡。

江威登上靠近河岸的一处沙岗向肇州城远眺,城池并不大,坐落在一片高台之上。城前有壕沟,高有三丈,以土版筑而成,以白灰覆面,呈正方形,周长七里许。他前方便是这片地域的制高点——大青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片不高的沙岗,西段便是当年出河店之战的战场。

而昔日的战场此时已经被开垦成农田,种下的春麦还未成熟,一排排整齐的田垄伸向远方,似乎已看不出当年激战过后的痕迹。但只要稍加仔细观察就能看到散在田间的累累白骨,战马走过就可听到蹄下传来骨头断裂发出的脆响,散布在周围的土堆下便可见层层叠压的人马遗骨。由此可见当年战斗的惨烈,感受到战争的血腥,伤亡的惨重,以致多年后仍无力掩埋尸骨,只能任凭风沙将其慢慢掩盖。

江威转身向南望去,只见这段江道蜿蜒曲折,沙滩、沙洲、江汊遍布,江面宽窄不一,两岸滩地延展很宽。如今正是丰水期水流滚滚,他估测了下江面宽处有两三里有余。窄处也有三百步。对岸可见旌旗密布,营盘连着营盘看不到边。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两岸之间并没有架设浮桥,而水面上也难见舟船踪迹。

“统领。城中有一队骑兵向咱们这里奔来,想是发现咱们在瞭营。”正当江威想看看江水深浅的时候,负责警戒的亲兵报道。

“嗬,他们的胆子还真不小,敢开城派兵寻衅!”江威扭头看看一队约有二百人的骑兵正疾驰而来,显然是想将大胆窥城的敌军驱逐。而这种景象他很久未见了,在边界地区守卫界壕的金军只要你不向他们开枪,他们才不管你看什么,做什么。相安无事最好,但也可见肇州士兵与其它各处的不同,胆大彪悍,敢于接战。

“统领,敌人势众,咱们赶紧走吧,被他们缠住也很麻烦。”亲兵一听就知道统制才是想要‘寻衅’的,赶紧拉住他的马缰劝道。

“你们……”江威还想训斥几句‘胆小’的亲兵们,可他们根本不给其机会。在他的马屁股上抽了两鞭拉着便走。看他们退走,金兵却并不想放过在后紧追不舍。江威几次想回头接战,都被亲兵们死死拉住,很快在营外游弋警戒的巡逻队发现统领遇险。迅速赶上来接应,追击的金军这才泱泱离开……

平日沾枕头就着的江威今夜却辗转难眠,只觉的帐中闷热难耐。听听帐外除了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和蚊虫的飞舞的嗡嗡声并无什么动静。他烦躁的翻了个身,又想起探城时看到的情形。总感到哪里不对劲儿,可又一时摸不着头绪。

“肇州军难道真得会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挡得住我们的进攻?”江威又翻了个身喃喃自语道。其兵力只有五千人,即便按照用兵‘围城倍之’的常识,自己一将之军便有两万人,其也应请调援兵或者弃城逃跑,而江南之兵也无增援的迹象,他们却能泰然处之,这岂不是太奇怪了。

“难道肇州军个个是阿骨打附体,有着三千破十万的本事?”江威越发想不通,索性坐了起来。

“阿骨打趁河面冰封渡河夜袭辽军,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引发大乱……”江威突然抓住了脑海中一闪即逝的念头。肇州军摆出一副孤军守城的架势,而江南的金军则佯装凭河据守无意增援,然后故技重施夜渡混同江以大军突袭,打自己个措手不及。可宋军主力还在三十里之外,来不及增援,他们便趁机把自己包了饺子。

“马上令各部统制到大帐议事!”江威想通了其中关节冲帐外值守的亲兵喊道……

…………

一轮残月之下,汹涌的河水中数不清的马匹在水中沉浮,有的金军士兵伏在马背上,有的牵着马缰在战马的拖曳下奋力向前。而他们的目标都是黑暗中的对岸一团光亮,那是肇州城上通明的灯火,在浮马泅渡的大军中,完颜彀英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河水已经没过胸腹,鞍后绑着他的衣甲,鞍桥上挂着长刀,随着江水起伏不定,不过在夏日的夜晚中并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清爽。

但清凉的江水并没有让完颜彀英燥热的心平静下来,反而如东流的江水一样汹涌澎湃。他受命指挥肇州之战便知这是一个极其困难的任务,十万敌军携犀利火器一路破关夺城所向披靡势不可挡。而金军损失惨重,士气低落,无论是在野战,还是防御战中无一胜绩,因此他以为与敌正面硬捍,还是消极的依坚城固守都是不可取的。可太师已经下令肇州不可失,使他不得不另辟蹊径。

完颜彀英初时想以游骑不断骚扰宋军行军大队,一旦其出现混乱和可乘之机便杀入其中,引导暗伏的精兵大杀一场,或是毁其辎重。可宋军的侦骑撒的很远,斥候战斗力也不弱,使他们无法利用自己的侦骑将其全歼使其无法发出预警,尤其是加入宋军的蒙兀人,他们曾世代在此放牧、游猎,熟悉这里的地形,行动更为机警小心,想除掉他们更是难上加难。

而随后宋军收缩行军队形,加强了警戒,擅于反袭扰和清剿作战的猎骑兵也加大了打击力度和搜素范围,使得完颜彀英暗伏的大军无法藏身,游骑死伤惨重。难以靠近行军大队,更别提大军突袭了。毁掉宋军辎重也难以成功。他们以舟代车从水路行军,且与大队平行。根本无法靠近船队。

以袭扰战术无法阻止宋军接近肇州,完颜彀英只能另作它途。他明白现在‘满万不可敌’的称号已经让给了宋军,他们一将之兵可抵数万金兵,即便是最为精锐的满编女真军的数个万人队在正面对攻中难以将其全歼,防御战中也需三倍于敌才能守住,这还是在其没有炮兵提供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才能做得到。所以想要战胜宋军大队是不可能的,只能采用集中兵力打其孤军才有胜算,于是脱离行军大队的宋军前锋变成了完颜彀英的首选目标。

当然即使面对一支‘孤军’,完颜彀英也没有想着自己能以‘三千破十万’。他在京师附近的部族和亲军中遴选了五个战斗力强劲的万人队参加进攻。而选择在夜半突袭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其一、出于对宋军火器的了解和经验所得,完颜彀英明白与敌作战最主要的是要最大限度的减少火器对他们的伤害。而靠重甲增加防御力是最不可取的,不但效果有限,且因为负重增加使战马无法快速冲击,还影响到士兵行动的灵活性。可要减少宋军火器的伤害只能采用快速突击迅速攻入其阵中,以近战的形式与敌混战,使宋军的火炮失效,连珠枪无法肆意射击,也能使宋军没有时间调整阵型使用其擅长的‘石墙’冲锋。这才能最大的减少自己的损失。

其二、通过侦查,完颜彀英获知宋军前锋军和中军大队相距约三十里,在中军接到前方遇袭的消息后以急行军的速度赶来增援,最快只需半日的时间。因此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富裕。就要求金军不能打持久战,必须速战速决。要达到这个目的突袭是最恰当的方式,而为了麻痹敌军。完颜彀英还故意示弱,大军一直留在南岸。使宋军感觉仅凭数千肇州军是无法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假象,从而放松警惕。

另一完颜彀英不得不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善后。如果自己的作战计划成功。全歼或重创宋军的前锋军,宋军虽有可能会因此退兵或踌躇不前,但他估计遭到宋军疯狂报复的可能性才是最大。所以他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能够使这次胜利发挥出最大的价值,不仅能阻止宋军过江,还要迫使他们退兵……

水中的时间似乎漫长又短暂,游过江心后,完颜彀英稳稳被急流冲的歪斜的身子抬头看看前方,前锋已经上岸,肇州城的灯火依旧,这说明情况没有变化,宋军并不知道有大军来袭。他用脚跟使劲磕了下马腹,战马加快了速度,簇拥在他周围的亲兵们也紧跟上来。

好一会儿,完颜彀英感到身子一震,战马的蹄子终于踩到了河底,这时有已上岸的兵丁蹚水过来牵引着战马上岸。借着月光他向四周张望,现在已经约有三、四千人上了岸,军兵们都忙着披挂盔甲,整理兵器,挂上弓弦,准备战斗,其间还不断有人靠过来。按照计划最少应该有两个万人队上岸,可现在周围明显不足此数,显然是被江流冲到了下游,或是因为江雾的遮挡没有看到肇州城上的灯火而迷失了方向。

“统军,周围情况如常,没有发现宋军侦骑。”最先率军上岸的万夫长乌林石家奴过来施礼禀告道。

“嗯,你军有多少人上岸?”完颜彀英顾不得换下湿衣,便命亲兵为自己披上甲胄,他点点头问道。

“统军,已有三个千人队上岸,已集结完毕,可随时出发,其余各部正陆续上岸。”乌林石家奴说道。

“很好,你即刻率兵出发,越过沙岗后前行五里便是宋军大营,尽量隐蔽靠近,越近越好,在三百步外开始冲击大营,进去后四处放火,搅得越乱越好。本帅会集结军兵随后赶到,围歼宋军。”完颜彀英心急如焚,但现在战事未开,又不能过早暴露企图,只能有多少人,先派出多少人,以免夜长梦多。

乌林石家奴领命而去,完颜彀英看着他们渐渐消失在沙梁后,又命亲兵向东西两个方向寻找上岸的军将迅速向这里集结,可几个万人队是从多个渡口下水,在黑暗中被江流冲散的军兵分布在十数里的江岸上,一时间难以集中,而更多的人正在江水中沉浮,而现在已过了子时,再有两个时辰天就快亮了,没有了黑夜的掩护他们将付出更大的伤亡。

“哪里来得声响,快去查看!”完颜彀英正整顿兵马,突然听到北边传来阵阵的喊杀声和杂乱的马蹄声,而由于沙梁的遮挡他无法看到肇州城上的灯火和那边的情况,急忙令人去看。

“大帅不必担心,也许只是宋军的游骑,末将即刻派人将他们干掉。”万夫长蒲察说道。

“不对,你马上令军占领前方的沙梁布防,以防是宋军发觉我们渡江前来阻挡!”按照时间估算,石家奴应该还没有到,可马蹄声越来越大,其中还夹杂着枪声,而一队游骑至多百人,绝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的,最大的可能便是他们与宋军大队遭遇,被迫迎战。但许多部队还在泅渡中没有上岸,若是真是宋军杀到,岂不是进退不得了。

“是,统军!”蒲察迅速点起本部刚刚集结的五千余人去夺占这片地区唯一的制高点。

“统军,大事不好,肇州城方向灯火凌乱,隐有枪炮声传来,似是宋军在攻城。另有一军正向江岸而来,可天色太黑看不清旗号,不知是哪部兵马!”派去察看动静的亲兵飞马而去又飞马而回,气喘吁吁地报告道。

“快,立刻吹起号角,令各军即可向肇州方向突击,与宋军接战。”完颜彀英一听就知道预想的最坏情况发生了,一定是宋军发现了准备夜袭的石家奴所部,两军爆发了战斗,而肇州军则出城增援,现在只有趁宋军仓促迎战的机会提早发动总攻……(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 生死一战

完颜彀英的预想与实际情况相差不大,石家奴刚过肇州城便与宋军遭遇,不过他们遇到的不是宋军的小队游骑,而是同样潜行的大队宋军。暗夜中石家奴无法看清对方的旗号,更没想到大队宋军会出现在这里,还以为是配合他们夜袭宋营的肇州军,当两队人马的前卫几乎走了个脸对脸时才发现是敌军,战斗在猝不及防的状态下发生,金军前卫瞬间便被宋军密集的弹雨打倒。

本来是想去算计人家,没想到反而被人家算计了,连石家奴在内金军第一反应就是中埋伏了,他也顾不得细想匆忙下令迎战。可他们这些人因为刚刚浮马渡江而来,战马的体力消耗很大,还没来得及得到休整就被派上了战场。因此士兵们为了让马恢复体力,也为了隐匿行踪都是徒步牵马而行,匆忙之间上马迎战。

这下双方的距离是近了,也随了完颜彀英要求以贴身近战来抑制敌方火器的愿,但金军士兵马是上去了,可根本不及将战马的速度提起来,宋军的骑兵已经扑了上来。骑兵作战就是人借马力以提高冲击力,宋军顿时将他们撞了个人仰马翻,一阵风似的杀入其中,挥刀劈砍还未反应过来的女真人。

一场混战就此爆发,本来遇到‘埋伏’已经让金军士兵气势弱了几分,而当他们发现宋军的人数远远超过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胆寒。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逃跑,反正是有一个跑,就有两个跑。偷袭的队伍开始溃散,黑暗中石家奴也被士兵们裹挟着向后退去。戏还未开幕,主角们就匆匆退场了……

“追上去。一定要夺取沙梁布置起防线!”江威眼见偷袭的金军开始溃退,但他并没有因为夜暗放弃追击,而他的目标也是白日探城时发现的江边那道沙梁。

“统领,肇州军想要出城!”现在既然已经打了起来,也没必要装深沉了,宋军点燃了火把追杀石家奴部的溃兵,城上的金军立刻发现,想要开城接应。

“令五、六两旅全力阻击,即不能让城中的金军出来。也不能让溃兵进去,一、二、三、四旅随我攻占沙梁阻敌大队,辎重旅留守大营,向大帅报信请求增援。”江威看看混乱的战场和不断陆续赶到的金军,认定自己的预判没有错,主战场在江岸,而不是肇州城,他再次下令道。

也许是老天爷对气数将尽的女真人不再垂青,没有像帮助阿骨打似的再助完颜彀英。而是附体在了江威身上,让他提前识破了完颜彀英夜袭的计划。而江威想通了后也毫不疑迟,他即刻召集众将议事,令全军备战。令五旅前移监视肇州军。他亲率一旅、二旅向江岸方向搜索前进,其余三个旅作为预备队,在进一步判明敌人的企图后随时增援各部。

当两军遭遇时。早已有了准备的宋军顷刻将金军击溃,江威查看后发现金军的人数并不如想象的多。但是这些人衣甲未干,战马身上还满是水迹。便明白敌军在过江时遇到了麻烦。这些敌军只是派出的先头部队,大军还在渡江、集结之中。如果此时自己退兵回营,很可能被陆续赶到的敌军尾随追击,一旦混战起来,自己的火器无法发挥威力,那么兵力占优的一方最终将占据上风。而大军主力还在三十里之外宿营,一来一往快也得半日时间,可敌军最终会投入多少兵力自己还不清楚。

基于以上判断,江威认为只有将来袭的敌军大队阻于江岸才是上策,比之被动防守要有利的多。而江边的那道沙梁是这里唯一的制高点,也正是阻敌的最佳位置。因此他和完颜彀英的判断不谋而合,谁占领并控制了沙梁便取得了这场战斗的主动权,首先立于不败之地……

沙梁横亘于混同江北岸,也许是多年风吹沙移堆积而成,也许是由于不知发生在哪年的洪水过后留下的遗迹。沙梁高低起伏,最高处有五丈、低处也有两丈,绵延数里,顶部平坦,形成宽百步有余的台地,上面只生长着荒草和低矮的灌木。台地向两侧形成漫坡,南侧正是一片浅滩,适于兵马泅渡登岸,当年阿骨打也正是由此处领兵踏冰雪过江的,而完颜彀英正是沿着前人的足迹再次在这里上岸向女真人最大的敌人发动进攻。

蒲察领兵登上沙梁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北方无数火把摇曳,正向他们这里奔来,枪声也比刚才密集了许多。如此情况不用问也知是前往偷袭的己方被宋军打败,败退回来了。他急忙下令命本部兵马在沙梁上列阵准备待宋军靠近后,居高临下向宋军发起反击,并令一队士兵前出引导溃兵向两翼逃跑,以免冲垮自己布置的防线,同时向统军报告敌情,让其做出应变的准备。

蒲察采取的措施可谓应对得当、措施得力,想的也周全,但是他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溃兵们的心情。这些人‘中伏’之后,又被宋军一阵追杀,脑子中就剩下逃命一个念头了,而最安全的地方当然就是岸边的登陆点,那里有数万大军接应。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听到蒲察派出的接应人员的喊话,‘呼’的便将他们冲到一边,向沙岗上冲去,他们只知道过了沙梁便安全了。

溃兵们一拥而上,蒲察为难了,挡也不是,不挡也不行,但也没等他想好如何处置,他布置的防线已经被冲开。沙梁顶上也就那么点地方,经这么一折腾,连蒲察的人也给裹挟下去不少,而宋军目的明确紧跟着便冲了上来,金军薄弱的防线顷刻便被突破。好在上面人多的挤疙瘩,宋军再想上前也十分困难,一阵混乱过后,让大部分人得以安然退到岸边的空地上,可沙梁也全部为宋军所控制。

“一旅、二旅不要追击,即刻向两侧展开就地构建工事防御;三旅、四旅控制两翼,阻敌迂回包抄。”江威紧随第一波追击部队策马冲上沙岗,极目之处河岸和浅滩之上全是蠕动的人马,他急忙下令停止追击,这样冲下去只会陷入敌群之中,已无退路的敌军必然会拼命,他们这点人很快便会被吞噬。

龙骑兵上马就是骑兵,下马便是步军,他们接到命令后,立刻下马控制制高点,利用一切能用的东西构筑简易工事,敌军人马的尸体,自己的背囊都成了可以利用的材料,很快沙梁上出现了一道单兵掩体组成的阻击线。但是受地形限制阵地纵深太浅,让这道防线显得异常单薄,在没有重武器支援的情况下,骑兵在射程之外发起冲击也只需十几息的功夫,采用密集阵型冲锋很可能几次连续冲击便会将防线冲垮……

完颜彀英听了石家奴禀报的与宋军遭遇过程,暗叹老天不助自己。可如今放弃进攻回渡南岸已是不能,沙岗与混同江之间相距六、七百步,数万人聚集在这狭长地带,回旋困难,如果宋军追击将会引起更大的混乱,自相践踏损失更重。背水而战虽说是兵家大忌,但在自己兵力占优的情况下也不是没有转机。

于是完颜彀英立刻命令上岸的各军趁敌刚刚展开,立足未稳之际全线发起反击夺回沙梁,他则亲率一军发现宋军防线一旦出现动摇便行突破,与敌近战。同时他也希望肇州军发现情况有变时会出兵从侧后袭击,扰乱宋军的阵脚,给自己的反击加上几分胜算。

金军的反击迅速而又猛烈,数队骑兵分从几个位置向沙梁发起进攻,马蹄声、喊杀声,滔滔的水声及枪炮声瞬间打破了这片土地三十多年的沉寂。金军策马如飞,身子紧贴在马背上,如蝗的子弹向他们倾泄而来,虽不断有人中弹落马,可他们无暇顾及只是不断的磕击马腹,让速度再快一点,谁都明白只有冲进宋军的阵列他们才是安全的。

而此时肇州城那边也不断传来激烈的枪声,城中的金军已经意识到偷袭已经失败,主力被宋军压制在河滩上。他们只有从宋军腹背插上一刀才能使聚歼敌军前锋的计划得以实施,这样做既是帮助统军完颜彀英,也是在拯救自己。一旦整个计划失败,大军退回江南,宋军腾出手来就会先收拾他们,拔出钉在自己眼中的这颗钉子。

但当肇州军从北门而出的时候,立刻遭到了阻击,宋军已经在护城河外布置了兵力,等他们一出门立刻一起开火封锁了城门,谁想出门就先打死谁。扔下几十具尸体退回城内的肇州守将还真聪明,想绕到其它城门出城,结果是遭到同样的结果。急中生智的肇州军居然想出了缒绳下城的方法,他们从城上抛下绳索,让士兵们攀援而下,却不知自己在城头火把的照耀下成了挂在城墙上的活靶子,出城行动再次被宋军轻易粉碎……(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章 尸山血海

混同江畔的战斗好像一首没有前奏的乐章,一开始便进入了高潮。两军都明白谁占据了沙梁就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因此战斗很快就进入了白热化,金军发起不间断的冲锋,他们不顾密集的弹雨,不惧死亡,一波接着一波冲向沙梁。宋军面对近似疯狂的金军也毫不示弱,将枪中的子弹毫不留情的倾泻到他们身上。

“二旅那边怎么样?”狮将的指挥所就设在沙梁上高台上,马蹄搅起的沙尘、枪炮发射的硝烟遮挡住了本就朦胧的月光,江威沉声问道。

“统领,二旅那边也很激烈,若不是我们占据了沙梁,恐怕根本挡不住女真人的冲锋,连珠枪往往只来得及射程三、四颗子弹,敌军已经冲上了漫坡,有的敌军甚至上了阵地。”一位刚刚巡视回来的虞侯答道。

“一旅那边也同样打得艰苦,预备队都已经压上去了,一处阵地被突破,史统制率亲兵队打了个反击才将金军压下去。”另一位虞侯接言道。

“各旅的机炮营为什么还没有上去,直属炮兵营也没有赶到,是怎么回事?”江威皱了皱眉问道。

“统领,机枪队已经上去了,否则根本顶不住。而我们的动作太快,炮兵没有跟上来,而这里多是沙地,炮车行进困难,现在正在赶过来。”有人回禀道。

“肇州军有没有动作?”江威盯着战场问道。

“肇州军几次出城都被击退,现在被困在城中,而两旅又故布疑兵。做出攻城之势,他们已经不敢再动。”

“嗯。他们倒清闲,令六旅将任务交给五旅。让他们赶到这里充当预备队,同时告诉五旅不求歼敌,只要将他们堵在城中就是大功一件。”江威起初将肇州军当做劲敌,没想到竟被堵在城中,那样一来用两个旅的兵力看着他们就有些浪费了。而这边战斗激烈,没有一支预备队在手,江威总觉的心中没底儿。

“统制,现在两翼十分平静,是不是从那边抽调部分兵力充当预备队?肇州军若是从城中冲出来会对我们的后方造成很大威胁的。”一个虞侯建议道。

“现在大战初期。女真人自以为能从正面突破,可一旦他们率攻不下,便会另寻出路,打我们两翼的主意,绝不能从他们那边动一兵一卒。而肇州三千人对付五千人绰绰有余,若是放出来一个我先毙了他!”江威一瞪眼说道,虞侯也不敢在说,急忙命人传令调配兵力部署。

‘嘭、嘭……’阵前几颗照明弹腾空而起,照亮了战场。江威端起望远镜看去。沙梁前三百步内遗尸逐渐增多,而缓坡上则已是尸首累叠,越往上越多,直至己方阵地前。铺满了整个漫坡。江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从军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二次见到在弹丸之地上遗尸如此之多的战场。而那还是当年在夏州城下。

不容江威多想,战斗再次打响。金军表现出了这些年战争中的悍勇。冲天的血腥和枕藉的尸体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激起了他们的血性。一队队人马旋风似的冲上来。在二百步内便开弓放箭,以密集的箭雨扰乱宋军,前方的倒下去,后边的跟上来,以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艰难的向前推进。

狮将是新宋军的老牌劲旅,皇帝建军时便已存在,参加了对西夏和女真的历次战争,也素以敢打硬仗著称。江威这样跟随皇帝从小兵做起的高级军官自不待言,即便军中的基层军官也多是有实战经验的老兵。虽然此战是仓促应战,又仅有临时构筑的简易工事,面对敌军如此疯狂的进攻并未慌张失措,所有的军官全部下沉到阵地前沿指挥战斗。

当初赵柽组建新军就是以对抗游牧民族骑兵为目的,龙骑作为马上、马下兼顾的兵种一直是军中的主力,而狮将也是宋军中没有采用步骑混编的四军之一。因此他们对付骑兵可以说是经验丰富,现在虽然炮兵还没有到位,但他们同样打得有声有色。作为阻击敌军主力的一旅和二旅,他们分为南北两个集团,划分防御区域。旅再以营为单位分配作战区域,再层层分解到都、队、伙,各级都留有预备队。

在没有炮兵支援的情况下,机枪便成为主要的火力支援兵器,他们的阵地布置就以机枪为依托构成交叉火力网,各个队、都之间可以相互掩护,提供支援,在阵地前编制成一张火力网,封锁敌军的进攻路线、而将、旅的直属机枪队则用来加强主要防御区域的火力强度。

在视觉条件不好的夜晚,连珠枪想要准确命中目标是十分困难的,即便单发命中目标,只要不伤及要害,敌人仍然会有一定的战斗力。因此枪手们往往是采用集火射击的方式对骑兵射击,靠提高火力密度来给敌人马造成严重伤亡,使其顷刻失去战斗力,这种战术百试不爽,但缺陷也同样存在,敌军在采用密集阵型冲锋时往往是顾此失彼,尤其是防线单薄的时候,打死了这个,放过了那个。

此外宋军士兵的另一个利器就是‘瓷蒺藜’,这种武器早已开始使用,初时因为使用的黑火药威力小,因此为了保证其威力造的个儿头比较大,携行不便,后来只装备给步军用于守城,并没有广泛装备。现在新型火药的投入实战后,就能在保证威力不减的情况下让瓷蒺藜瘦身,成为步骑通用武器。

在金军悍不畏死的冲击下,狮将的防线也数度被突破,在经过激烈的厮杀后才将敌军驱逐。而在一旅的一处阵地上又发生了险情,这处沙梁低矮,又发生了塌方,仅剩下一处二十多丈长宽不足二十步的凹陷,由于地形限制无法布置更多的兵力,只能靠两侧阵地提供火力支援才勉强守住阵地。

几次攻击后,金军也发现了这个宋军防线上的薄弱地带,他们出动一个千人队反复冲击,在付出严重的伤亡后,侧翼阵地提供火力支援的一挺机枪因为长时间连续射击发生故障。在火力停顿的时间,冲锋的金军抓住了机会,冲上了宋军阵地。防守阵地的狮将一旅四营甲都一队的士兵们都来不及抽出战刀便迎了上去,打光了子弹后以空枪与敌肉搏,但也只缓了一缓,便倒在了女真人马蹄下。

金军大队骑兵从缺口一拥而上越过了沙梁,完颜彀英终于等到了机会,令一直待命的精骑向突破口冲击。金军一边冲上沙梁扩大突破口,一边越过沙梁向内冲杀,企图将沙梁上的宋军击溃,从而夺回战斗的主动权。

形势骤然紧张起来,一旅统制史中信明白必须封堵住缺口,现在沙梁后只有看守战马的少量士兵,六旅还在赶来的路上,刚刚赶到的炮兵营还未进入阵地展开,根本无力抵挡。而金军大军得以突破后,五旅在内外夹击下也难以堵住肇州军,宋军则要面对全线溃散的境地。但史中信还算冷静,知道当务之急是要阻止敌军继续扩大突破口,挡住后边的大队金军。那样即使有少量敌军冲过阻击线也像无源之水似的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史中信集中了一旅所有能调动的人员扑向突破口,他打得十分聪明,并没有从正面接敌,而是选择了从沙梁两端向其中挤压。因为他知道步军在没有列阵的情况下是无法阻挡飞驰而来的骑兵的,强行为之的话不但堵不住突破口,还会造成极大的伤亡。

史中信加强火力封锁通道的同时,让一部分士兵专门投掷‘瓷蒺藜’,这玩意儿爆炸后纷飞的弹片可以贯穿普通铁甲,对十步方圆内的人、物造成伤害。而产生的巨大声响也会使战马受惊,做出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轰、轰……’龙骑们将瓷蒺藜不要钱似的居高临下投向从凹地涌进的敌群。浮渡而来的金军为减轻负重都是身披皮甲,这根本挡不住纷飞的弹片,纷纷在爆炸声中落马。而战马更不用说了,弹片直接插进它们的骨肉、崩断它们的四肢,在耳边巨响也让它们惊恐不安。

尤其是那些失去了主人安抚的战马本来就被搞得狂躁不安,这下更不干了,翻蹄尥蹶子掉头就往回跑。这下凹地热闹了,闹脾气的战马和后边的同伴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冲撞,它们摔倒在地被踏上了无数只蹄子,但它们临时的挣扎也让更多的同伴扑倒在地,给自己路上作伴去了。

自相践踏的金军使本就狭窄的突破口发生了拥堵,而后续的战马还在不断涌来,导致连环追尾事故放生,宋军趁机加强火力向后面的敌军进行拦阻射击,从两端向下挤压,一阵乱枪加大刀砍斧剁,终于让事故现场平静下来,而堆积的金军人马尸体几乎将这片凹地填满,与两边的台地同高……(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六章 各有目的

天还未亮,赵礼就接到了两条战报:一是前锋军遭受到数万金军袭击,现在双方正在激战之中,狮将统领江威请求增援;二是从长春城传来的消息,有万余金军突然出现在城下,猛攻城池,且仍有增兵的迹象,守将请求回援。

“大帅,不要在犹豫了,下令发兵吧!”郑平见赵礼沉默不语,着急地说道。

“那你以为我们去救谁?”赵礼抬头看看他问道。

“当然先救狮将,他们独自面对数万金军精锐,恐怕支持不了多长时间的。”郑平说道。

“不行,应该先救长春,那里囤积着近百万石粮草和大批辎重,一旦城池失陷则我们十万大军将面临人马断粮,枪炮无弹可用的风险,孰重孰轻大帅应仔细斟酌。”大同镇抚使章朴说道。

“章朴,你难道不顾江威的性命吗?他可是我们几十年的老兄弟了!”郑平听了大怒,指着郑平的鼻子说道。

“郑平被围我如何不急,但我们还要为十数万条性命负责,一旦长春城失陷,粮草尽毁,我们救了郑平却要他同我们一起饿死在会宁城下吗?”章朴冲郑平吼道。

“大帅,快发兵救长春吧,那里只有三千州军和一个旅的步军把守,而长春城池广大,他们守不过来的。且城池刚刚收复不久,城中百姓多是契丹、女真降人,他们若是乘机起事,里应外合之下,城池必将失陷。”狮翼军统领鲍刚也急道。长春城中留守的是他的兵,若是城池失陷必将全军覆没。

“狮将离我们只要三十余里。半日可到,我只需一军之兵前往救援。不需全军前往。”江威急赤白脸地说道。

“你怎知那不是圈套,也许完颜彀英围住狮将只是想引我们前去救援,于途中或是肇州设伏,将我们牵制在那里,使他可以从容攻下长春城,那样我们粮草,辎重全失不得不撤军,即便重新调集那也需时日。”章朴言道……

帅帐中吵作一团,而赵礼却没有出言制止。这两条坏消息顿时让他对完颜彀英刮目相看,这小子城府太深,且心思缜密,他竟然瞒过了大宋潜伏在会宁的众多耳目,骗过了宋军的斥候,暗中策划了这么大的一个军事行动,给赵礼也出了一道难题,让他陷入踌躇之中,一时竟无法定夺。

赵礼思索着。完颜彀英明显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其摆出一副大军屯于南岸,做出只守不攻的架势麻痹自己,当他派前锋军取肇州时。他却突然渡河大举围攻欲将其全歼。而同时又暗遣一军取长春,想毁掉自己的辎重。这一头一尾让自己都不得不救,而若是分兵救援。自己则无力再渡河攻会宁,金国面临的危机顿解。

“娄都统。我们的随军粮草可供多少时日用度?”一直沉默的赵礼摆手制止了众人的争论,问辎重司都统娄乾道。

“大帅。随军粮草可供大军二十天,如果缩减用量可供一个月。”娄乾略一沉思道。

“弹药储备呢?”赵礼又问道。

“辎重、弹药在离开时各军都补充了两个基数,储备的子弹尚有有五百万发,炮弹万余,火药两万斤。”娄乾答道。

“也就是说随行辎重可支持我们西路军一个月的作战行动。”赵礼说道。

“大帅,如果不进行辽阳那样的事情,我可以保证支持大军一个月的供给。”娄乾苦笑着说道,他已经预感到赵礼做出了什么样的决定。

“好,令龙将、克虏军即刻轻装出发,急速前往肇州增援狮将,其余各部随后出发前往宜春北岸渡河。”赵礼说道,“令右翼的沙漠军回转救援长春州,不得有丝毫延误。”

“大帅,我们难道不救长春城了吗?”章朴听了诧异地问道。

“长春州离我们有二百里,即便我们舍弃一切辎重回军也需两日,而敌既然能想到袭扰长春,必然会想到毁掉鸭子河上的浮桥,算下来我们最快也需三日才可到达。而沙漠军在鸭子河南岸,且全部为骑军,而橐驼可以不需休息可日夜连续行军,比之我们要快的多。”赵礼笑笑说道。

“大帅,你的意思是放弃长春城了……”章朴脸色黯然地说道。

“哼,当年平州之役,克虏军以一旅之兵和数千平州军独守城池,阿骨打亲领十万大军攻打月余也未能破城。况且长春城池比之平州城高大坚固,城中粮草弹药充足,若是连数日也守不住,也只能说他们死不足惜。而金军是孤军深入已经胆怯三分,他们久攻不下,一旦发现援军到来必会撤军。既然完颜彀英想拖住我们,那我们就将计就计趁他集中兵力于肇州,取了宜春。”赵礼冷哼一声道。

“大帅,万里有一啊,若是城池失守,我们岂不前功尽弃。”见赵礼信心满满,郑平反而心虚了,小心地问道。

“不用担心,一个月的时间,皇帝也到了会宁城下了,他还会看着我们挨饿受冻不成!”赵礼撇撇嘴角说道。

“哦,原来如此啊!”章朴恍然道,这下他明白赵礼为何反复询问娄乾了。

“唉,若是咱们真的失了粮草,恐怕少不了陛下的一顿臭骂,挨上几脚了!”郑平叹口气说道。

“我们当前的任务便是完成陛下交待的任务,牵制会宁府的金军,至于如何处罚也由本帅一力承担,说起来我还是大意了,以为金军大败之下不敢再行反击,以致在防守上留下漏洞,使其有可乘之机。”赵礼面色一黯说道,仗打得太顺使自己过去骄纵,放松了警惕,才使得完颜彀英有了发挥余地。他也想好了,长春无论得失自己都要向皇帝请罪……

…………

天边已经放亮,混同江畔的战斗还在继续,完颜彀英将一批有一批勇士送上不归途,但他们付出巨大伤亡所取得的战果却不大,几次打开突破口都又被宋军堵上了,不仅未能完成围歼其先锋军的预定作战目标,反而被宋军压制在河滩之上动弹不得。

“都统,天已经快亮了,我们是不是撤军?”蒲察所部的进攻又一次被击退,连他也受创数处,他看看天色问道。

“不行,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宋军已疲惫到了极点,防线已屡次被突破,我们再攻一次也许就能破敌。”完颜彀英摇摇头冷漠地说道。

“都统,伤亡太大了,我已经有两个千人队损失殆尽,其它各队伤亡也达三成,再打下去恐怕片甲无归。”蒲察说道,现在参加攻击的五个万人队已经全部上岸,轮番上阵不停的攻击宋军防线,伤亡都不小,而他作为最早参战的万人队损失尤其惨重,初时防守沙梁的两个千人队活着下来的十不存一,已经彻底废了,这些人可都是自己族中的子弟,大金国最后的骨血了。

“蒲察你怕了吗?是不是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经磨光了你的血性,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女真人,忘了我们前辈创业的艰难,他们哪个不是在尸山血海中滚过来的。”完颜彀英皱了皱眉说道,语气中似乎带着股不屑。

“都统,蒲察从未忘记自己是个女真人!”蒲察咬着牙,面色狰狞的说道。他的父辈都是跟随太祖打江山的老兵,自己少年之时也曾上过战场,经历大小数十战,从未退缩过,今日却被都统笑话没有血性,这深深的刺痛了他。

“好,既然如此,你即刻率兵向右翼迂回到他们后方冲垮宋军的防线!”完颜彀英嘴角露出丝笑说道。

“是,都统!蒲察不完成任务绝不回来见你。”蒲察以拳捶胸行礼大声道,转身接过亲兵递过的长刀上马领兵而去。

“唉……”看着蒲察义无反顾的再次上阵,完颜彀英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将一批批士兵送上这看似毫无希望取胜的战场是对还是错。

在太师决定守肇州的那一刻,完颜彀英便知道这是极为艰难的事情,凭城固守早已被证明是徒劳无功的做法,野战同样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而唯一能阻止宋军继续北侵方法就是能歼其一部,迫使其失去退兵,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为此不知累死了多少脑细胞才定下了计划,但这场战役从开局便是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宋军西路军统帅必会救其所攻,从而首尾不能相顾。

因此完颜彀英在将主力集中于混同江南岸,又遣一偏师避过宋军右翼和侦骑迂回百里前往长春州攻打其存储粮秣之地。与此同时他又暗算前出的敌前锋军,这必将让宋军做出选择,分兵则无力继续渡河攻打会宁府;救长春则失前军,不救则失辎重。无论如何这场豪赌自己都立于不败之地,似乎输家只能是宋军。但他忘了既然是赌就存在变数,一切都要等揭开骰盅的那一刻才知道胜负……(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混沌之中

江畔的沙梁此刻成了宋金两军争夺的生死线,随着六旅和炮兵的参战,防线逐步稳定下来,可不等他们得以喘息金军又一轮进攻开始了。这次攻击却与前几次不同,他们不再有重点的攻击,而是全线进攻,沙梁前遍是纵马冲锋的女真骑兵。炮兵们开始开炮拦阻,阵地上的机枪也吼叫起来。

“他娘的,女真人发什么疯?”江威有些搞不懂了,按说作为一个高级指挥员在丧失了战斗的主动权,又蒙受重大伤亡后,要做的便是寻找机会撤退,而不是发起像这种飞蛾扑火般的进攻,将宝贵的兵力消耗在毫无意义的战斗中。

“报统领,金军数个千人队迂回到左翼,与待机的三旅正在激战中;肇州城中的金军也试图出城,五旅正全力阻击。”正当江威琢磨完颜彀英如此疯狂的意图时,有通讯兵快马来报,打断了他的思考。

“命令两旅坚决顶住,绝不能让他们迂回到我们的后背。”江威听了登上高岗端着望远镜向西眺望,此刻从江岸迂回过来的金军已经冲过了三旅的炮火阻击线,两军已经短兵相接站在一处;城中的肇州军也从西门涌出,但是本来用于防守的吊桥和城门成了他们的奈何桥,使他们在五旅的阻击下难以逾越,可他们依然没有放弃仍然试图冲破阻击与前来的金军会合。

“统领,此路金军兵力远超三旅,而五旅又被肇州军牵制不能增援,可我们已经没有预备队了。弹药也将耗尽。”一位虞侯报告道。

“将留守大营的辎重队调上去,这个时候我们绝不能后退。否则失去沙梁的遮护,我们无法挡住金军的进攻。更无法安然而退,再坚持一个时辰,援军就会到达。”江威想了想说道,金军全面出击,处处吃紧,自己的亲卫队都派上去了,再无可用之兵。而仗打到这个地步,谁先撤退都会被对方随后掩杀,造成的伤亡将更加巨大。

“统领。你看金军在架设浮桥,他们是不是想借此为掩护退军啊?”这时天也亮了,江面上的雾气散去,朝阳中混同江上赫然出现了一道浮桥,想来是金军借着夜幕的掩护弄出来的。

“也许有这种可能,但他们也可以此方便增兵。”江威叹了口气说道,以现在的形势看金军增兵的可能性更大,可他心中更加疑惑,难道完颜彀英不知道自己的大军就在三十里外。很快就能到达,还是其中又有什么变故?

激烈的战斗再次将江威的思考打断,金军似乎也从越来越稀疏的枪炮声中明白他们的弹药将要耗尽,攻击愈加猛烈。持续不断。而宋军的阵地也几次被突破,江威也只能出动骑兵发起反击才将敌人压下去,夺回阵地。但弹药的短缺使各部不得不通过短兵相接的肉搏战守住阵地。也使得各部的伤亡开始增加,战斗也愈加艰苦……

两军围绕着沙梁的争夺打了半天。完颜彀英的疯狂举动也给自己造成了两万余的伤亡。这轮猛烈的攻击在宋军突然变的异常猛烈的炮火下结束了,可他很快发现沙梁上的宋军开始在炮火的掩护下撤退。机不可失。完颜彀英顾不得再次调整兵力,亲率一军发起攻击。可等他登上付出惨重代价夺得的制高点准备追杀撤退的宋军时,却不得不停下脚步。

完颜彀英发现宋军的增援已经到了,他们分成两队从东西两个方向列阵而来,将撤退的宋军护在其中,封住了他们追击的道路。而部署在两翼的宋军也交替掩护退入了阵中,根本没有可趁之际。他不禁感叹赵二治军有方,如此情况下撤退的宋军仍能保持着严整的阵型,其能百战百胜不是吹出来的。

“都统,我们为何不追杀敌军?”石家奴疑惑地问道,他们付出如此惨重的伤亡不就是为了等待现在的机会吗。

“宋军援军已到,在其接应下我们无隙可乘,只是徒增伤亡。”完颜彀英叹口气道,他从宋军高高飘扬,遮天蔽日的枪旗上,立刻辨认出这是宋军最为具有攻击力的骠骑兵,以自己的疲惫之师与其硬捍是占不到便宜的。

“这……唉!”石家奴见状脸色一变,也只能徒叹奈何。宋军的骠骑兵即便是己方最为精锐的铁浮图都甘拜下风,而多年的对战中也没有一支金军能抵挡住他们的冲锋,现在反要担心他们是否会发起反击。

“都统,我们是不是该撤军了?”蒲察见了宋军的龙头将旗也不禁哆嗦了一下,他曾与这支宋军交过手,当他们发起进攻时的一往无前的气势,以及那长长的骑枪带来的恐怖至今时常让他在梦中惊醒,他明白如果其现在发起攻击他们很可能就会被赶入江中。

“等等,他们好似无意接战!”完颜彀英居高临下的看着撤退的宋军汇入阵中后,便开始缓缓向北退去。

待宋军退出一里之后,完颜彀英才领军过了沙岗重新列阵在后追击,但也不敢靠前。宋军也无意与其再战,一直退到肇州城外大营,重整营寨并无挑衅之意。随后又有一支宋军赶到在其侧扎营,绕营布置麓角,挖掘壕沟似要固守。完颜彀英这才下令依肇州城池立寨,并派出大批侦骑打探宋军大队的位置。

次日清晨,完颜彀英接报方圆五十里内为发现宋军大队人马,有迹象表明其分兵两路,大队人马已向西原路退去,另一路便是来援其前锋军的这路人马。附近只有其辎重船队仍然在江中驻留,似为接济在肇州城外的宋军。他这回松了口气,自己的赌注似乎压对了。宋军主力定是接到长春城遭袭的消息,回兵前去救援,而其又不能看着前锋被围坐视不理,不得不分兵救援。这首先已使宋军兵进会宁府的计划破产,再者使自己赢得了歼灭肇州城下宋军的机会。

但完颜彀英知道宋军一向狡诈,擅用声东击西之计,尤其是还滞留在城下的宋军让他心神不宁。因此他并没有擅自行动,而是再派侦骑向西扩大搜索范围,并遣军布置江防阻拦宋军辎重船队继续沿河而来,从而切断滞留宋军的补给。同时他令各军严守营寨,修建壁垒,防止宋军突袭肇州城。

而完颜彀英也发现宋军并没有撤离的意思,他们也在加固营寨摆出要赖在这里不走的阵势。与此同时金军击退欲占领混同江上的一个渡口的一支宋军。由此他判断宋军依然没有放弃继续攻打肇州南渡的企图,此时只是因为兵力不足而暂且放下,等待援长春城的大军回返后再次发动进攻。攻占渡口是想在此接收辎重船队的补给,这也表明匆匆来援的宋军缺少粮草。

一切表明自己这次宝押队了,宋军正在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走。但完颜彀英也知道困兽犹斗的厉害,宋军只凭一将之兵便阻止了自己数万大军的奇袭,给他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若不是其防守的战线过长,使兵力过于分散,同时又无坚固的险隘、坚城可以凭借,自己是没有机会将他们‘击退’的,其战斗力之强悍令完颜彀英不能不考虑周全。

因此在判明肇州城下的宋军虽已为孤军,缺少粮草辎重,但完颜彀英依然不敢轻视,想再等上几日,使其因为缺粮而自乱阵脚之时再发动总攻。为此他严令封锁所有渡口,阻止宋军辎重船队靠岸。并派出多股游骑袭扰宋军大营,使得其无法寻找草场放牧,也无法靠打猎补充军粮……

不断勒紧套在宋军脖子上绞索的同时,完颜彀英向朝廷报捷,称在肇州会战中歼灭西路宋军前锋,斩首万余,现已将其余部及援军数万人困于城下,只待援兵过江后便可发动攻击全歼此敌。则可彻底粉碎宋军两路合击的企图,也使京师免于两面受敌的危险,可以从容应对南路北侵之敌。

捷报传回京中,朝野上下顿时一片沸腾,民心士气大振。自从二次南下后,金军对宋的历次战争中都是胜少败多,能在一次战斗中斩首过百都可称得上大捷了。再者自从四月南朝正是北伐以来,金军未尝一胜,损兵以十万计,国土失去过半,连东京也陷敌手。而肇州一战不但守住了城池,还斩首过万简直就是天大的胜利,却自然而然的将自身的损失过滤掉了!

于是乎大金国新一代战神就此诞生,皇帝完颜亶下旨册封完颜彀英为韩王,赐金五百里,战马二十匹,家奴百户,其子为世袭谋克。而在狂热的气氛中,也只有病中的太师兀术还保持着清醒,看懂了完颜彀英的潜台词,这是要求朝廷继续增兵肇州,否则无法完成歼灭这支孤军的任务,前边的胜利也将化为烟云。

兀术虽然也明白接下来的‘胜利’很可能是一场惨胜,但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只有全力支持完颜彀英完成赌局……(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八章 五雷轰顶

肇州城外的宋军大营一片死寂,连营中的将旗也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眼看已到了正午,却不见炊烟升起,若不是看到寨墙上还有士兵往来走动,不禁让人这是一座空营。

“郑平,咱们吃了三天压缩干粮了,今天还给我们吃这个?”帅帐之中午餐会正在举行,桌上摆放着几盘压缩干粮,两盘肉干,还有一壶水,江威拿起块硬邦邦地干粮颠了颠说道。

“今天的和昨日的不同,今天的是花生口味的,平日我还舍不得拿出来待客呢!”郑平对江威的‘无礼’并没有翻脸,笑嘻嘻地说道。

“花生在京中可要卖百文钱一斤的,比羊肉都贵,你还嫌弃不吃。”克虏军统制张胜奎掰下一块放到嘴里嚼着说道。

“是啊,这个比从前的黄豆的好吃些,嚼起来蛮香的。”龙将统制李贡吃得倒是津津有味,擦擦嘴角粘上的干粮渣子说道。

“江威好歹吃点吧,总比饿肚子强,再说了现在压缩干粮比当年陛下做的要好吃多了。”郑平将掰碎的干粮狼吞虎咽般的吃下,又赶紧灌下一大杯水说道,看他的吃法也知道其是口不对心。

“不要再提当年的事情……”听人劝吃饱饭,刚刚拿起一块压缩干粮准备下嘴,听到郑平的话就觉一阵干哕,再也吃不下去了,抓了几块肉干使劲的嚼着不再吭气。

“都统,这其中是不是有典故啊?”张胜奎看着郑平郁闷的样子凑过来小声问道,李贡也是一脸好奇伸长了耳朵想听些内幕消息。

“这说起来就话长了……”郑平瞅瞅左右满是好奇的两人苦笑着说道。张胜奎不是出身北府,而是当年陛下前往西北时从禁军中挑选的那批人。而李贡加入的更晚,是赵勇受命前往残辽组建克虏军时才入伍的。当然不会清楚当年的往事。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说,否则我参你个大不敬之罪,让陛下砍了你的脑袋!”江威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显然不想让人知道多年前的糗事。

“呵呵,这事儿又不是什么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去啦,要是为此陛下就要砍人脑袋,只怕朝堂上都没人上朝了。”郑平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江威,自顾自的对身边两个人说道。“你们还不知道这干粮乃是当年陛下发明的,那会儿他还是刚从襄邑回京不久,闲来无事便制作了各式各样的干粮,为了验证是否能长期储存,又能不能果腹,便制作了大量的干粮,让府中的亲卫、仆役、内侍,还有僚属们试吃……啧啧,那些日子真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哦。一定是陛下制作的干粮比作坊生产的好吃的多,都统和江统领当年在王府中吃惯了,以致现在吃不下这种作坊做的。”李贡‘恍然’地说道。

“放屁,还不如这些好吃呢!可陛下却逼着我们断断续续吃了一年。常常连续十数日从早到晚的吃这个,吃的王府上下差点造了反。”江威再也忍不住了,大声说道。

‘哈哈……’李贡和张胜奎两人楞了一下。随后便大笑起来,原来如此啊。这东西临时应急还行,他们连吃了三天都有些咽不下了。想想江威和郑平他们当年吃了那么长时间,当然见着就觉的反胃,如何能吃的下。

“江威,你竟敢对陛下发明的干粮口出秽言,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郑平却没有笑,猛地击案厉声说道。

“只要不让我吃这个,你现在就斩了我都没有怨言。”没想到江威却毫不畏惧,梗着脖子说道。

“你……你还是吃点吧,求你了!再坚持几天,等打败了完颜彀英,我天天给你烤羊吃。”郑平差点给气哭喽,这小子是油盐不进了,马上换了张脸哀求道。

“这还差不多,不过还得等几天啊!”江威也哭丧着脸说道。其实他如此闹腾,还是因为当日撤军之事对郑平‘不满’。

那日狮将在龙将的接应下撤下了沙梁,随后江威要求即刻发起反击将敌军赶入江中,他知道集合龙将、克虏军和仍有一定战斗力的狮将是完全可以做到的,这样不仅可以给金军造成极大的伤亡,也可以顺势占领肇州。但是他的建议却被郑平否决了,虽然这是赵礼的决定,也是为了整个战役的胜利,但江威还是耿耿于怀。

这一战,狮将从夜半仓促应战,到抢占沙梁,及其随后激烈的攻防战,可以说都打得极为被动,伤亡达千余人。按说这个战损与金军相比微乎其微,可这却是狮将头一次遭受如此重创,因此江威一心想要报此仇,而将令又不可违,他便变着法的找郑平的‘麻烦’,发泄自己的不满。这些日子为了蒙蔽金军制造缺粮的假象,宋军是不举火、天天吃干粮,便又让他找到了借口……

…………

完颜彀英这些日子是好事连连。肇州一战使他封王列侯、名动天下,已经成为金国新一代将领的翘楚。且又赢得了皇帝和太师的信任、器重,如今手握重兵,谁都明白只要他能成功击退西路宋军,使京师转危为安,那他就将成为大金国的英雄,太师的未来接班人。

但是完颜彀英却一直高兴不起来,不仅是面临着将要到来的大战,还有对谎报战果的惶恐和不安。夸大战绩自古在军中就不是什么新鲜事,完颜彀英为了稳定军心和提振士气如此做本也无可厚非,可他为了隐瞒自己的伤亡,凸显战绩,命人将那晚死于战事的人马尸体在夜晚抛入江中。

看着上万具支离破碎的残尸在江中顺流而下,又慢慢沉入江底,将江水染成桃红,完颜彀英无法表述自己当时的心情。这些士兵都是女真一族最后的骨血,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义无返顾的冲了上去、又倒下,成全了自己的战神之名,却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使他心中难安,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厉鬼在江面上咆哮嘶吼,向自己索命。

再加上袭击长春城的部队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不知道是否得手,也让完颜彀英承心神不宁。同时还要面对各方的期待,徘徊不去的宋军下一步作战企图的不定,都让他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法排解郁闷的他也只能求助于神灵,每日到城中的佛寺上香保佑自己能百战百胜,出钱请和尚们为牺牲者做道场,让冤魂们早日超生,以求得自身心灵的慰藉。

在煎熬中度过了数日,随着江北大军各路不断聚集,又让完颜彀英重树信心。而偷袭长春城的部队也终于送回了消息,经过他们三日不间断的进攻,宋军伤亡惨重逐渐不支,城内的女真百姓趁乱打开城门使得他们拿下城池,宋军残兵在破城之际放火烧了仓廪。但宋军回援大军已到截断了归路,他们只能避其锋芒向隆州转进。据闻得知粮草辎重被毁,西路军都部署赵礼正在四处征集粮草,准备再次出兵肇州。

完颜彀英长舒了口气,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起初他并没有奢望自己派出的奇兵能攻下长春城,而只是希望能迫使宋军退军,或是分兵,使自己得以歼灭其前锋军。现在宋军要想重新征集粮草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是就地征集,而现在距秋收还有些日子,存粮不足以应对十万大军长时间用度;二是从外地调粮,最近的地方也得从大同调运,同样需要时间。其外还有枪炮所需的枪弹、火药也不是几天之内就能凑的齐的,这就使自己有时间从容围歼肇州城外留驻的宋军。

万事具备,战机已经日渐成熟,完颜彀英命江北大军连夜渡江包围宋军大营,为了能彻底毁掉宋军这次北伐,太师兀术也是下了血本,他将会宁府路各州府的屯驻谋克、猛安尽数征调,加上部分江防部队全数交由完颜彀英指挥,在加上其本部兵马,在肇州城已经聚集了十数万大军,兵力远超宋军。

但兵力占优的局势下,完颜彀英依然谨慎,他只是下令加强对肇州城外宋军大营的袭扰和监视,对敌围而不攻。因为日前的沙梁一战让他充分了解了宋军在防御作战时表现的强悍战斗力,自己若是强行发起进攻,即便能歼灭宋军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他在等,等这支孤军耗尽粮草,饿的他们无力上马之时再痛打落水狗。

又经过数日的围困,被围的宋军也意识到无法等到援军,开始试图突围,但是他们以被围得铁桶似的,几次尝试都被击退。而完颜彀英也发现宋军多日没有举火,说明他们已经粮草已经耗尽无米下锅了,再过不了几天就要杀马充饥,那时便是他们灭亡之时。

可就在完颜彀英准备发起决战之时,突然江北大营传来消息,让他如遭五雷轰顶,险些没有晕过去——一支宋军大队突然出现在宜春对岸江面,正准备渡江,要他速调兵增援,可他知道江南已经无兵可调……(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水无常形

谁都知道战争的残酷,可它又吸引着无数的人义无返顾的走上战场,除去英雄情节和保家卫国的信念,便是其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而这种魅力便是战争的千变万化,不拘一格,永远让人无法琢磨透其中隐藏的奥妙。天时、地利、人和纵然是决定胜负的保证,但是细微之处的变化也往往会影响战争的走向,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雨、一条河流的改道、一个将领的灵机一动,甚至是一个士兵临时改了主意,都会成为改变战争的结局的因素。

面对出现的紧急情况,完颜彀英临阵经验不足的缺陷显露出来,他蒙圈了,手足无措的在堂中呆坐不语。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战神,凡是名将没有几个不是在血火中死过几回,枪林箭雨中打过滚的。即便是号称当世第一名将赵柽当年也放下身份曾亲自领兵冲锋,与敌殊死搏杀,在生死间走了数遭,才一步步登上巅峰的。

世界上也许真得有天纵奇才,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的人,但绝不是完颜彀英。他只能说有着成为帅才的天分,但他没有经过大规模战争的洗礼,也没有亲自谋划指挥过一场动用千军万马的战役,只是空有一肚子抱负和兵书、战策。他在制定作战计划之处便一切以自己为中心,想当然的以为敌人也会围绕着自己的指挥棒转。

战事初时的得计,也让完颜彀英相信自己才是这场战争的主导,只要按照自己的设想打下去就会取得战争的胜利。却忽略了他面临的对手也是人。且一群自幼从军,兵书战策一点也没比他少读的职业军人。他是初出茅庐,而他的对手已经在战场上沉浸多年。作战经验丰富,都曾独自领军指挥过大规模会战的将领。而正是这种差异让结局出现了变数。

赵礼在得知前锋军被敌围困,面临被全歼的危险;而同时自己的后勤补给基地也受到不明规模的袭击,一旦失去将使自己面临无粮可食,无弹药可用的地步,后方被敌扰乱引起动荡的结果。若是常人看来必将选择立即救出前军,然后退军救援后方基地,击退袭扰的敌军,再根据情况另行计议的方案。以保万全,当然这也是完颜彀英的想法。

可赵礼在接到两面受敌的消息后,当然也立刻想到面临的危险局面,轻者将使西路军遭受损失,重则使皇帝准备多年的北伐大计半途夭折。他首先考虑的不是撤兵救援保全西路军,而是如何继续完成北伐,因为他明白什么才是当前最首要的问题。随后他做出了自己的决断,坚持完成皇帝下达的任务,继续进军攻取宜春。牵制会宁府路的敌军主力,使其不能南下增援,哪怕受到损失也要为大局服务。当然赵礼如此决定也不是拍脑门决定的,而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军队战斗力和国内动员力量做出的。

赵礼指挥的西路军五将兵马。加上配属给自己的两支预备队,都是大宋战斗力一流主力部队。而他们的后方是河东、河中、大同、大定和临潢等州府,这里皇帝起家的地方。且民风彪悍、英勇善战,当年都曾作为辅助力量配合皇帝征战。所以说州军的战备程度高,战斗力强。不输于金国的常备军。且当地部族和朝廷关系密切,可以迅速动员起来配合作战。

再有就是大宋有着金国所没有的另一个优势,那就是有钱,而且是超级有钱。为了此次北伐大宋从上到下做了积极的准备,尤其是物资储备上做足了功课,前年的大旱朝廷能轻松应对便是明证。所以退一步讲,即便储存在长春州的辎重被敌所毁,以大宋的经济实力不出一个月,仅凭各州府仓廪的物资就可筹集到位送到前线,再说还有南路宋军也不会看着他们饿肚子的。

正因为赵礼对于自己手中牌的了解,所以他有底气,也敢于非常行事。而丰富的作战经验也让他发现了其中的战机,像皇帝说得那样‘可以把一件坏事变成好事’。正可以利用完颜彀英急于歼敌一部,欲迫使西路军退兵的心态,给他下了一个套。

赵礼在派出龙将和克虏军救出狮将后,禁止趁势反击,把完颜彀英给打残了。而是让他们继续留驻肇州城下当做钓饵,摆出等待援军到达后将继续夺取肇州渡河的态势,自己却领一军佯装长春城,可半路上就在那些号称‘路路通’的蒙兀人带领下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道路,迂回辗转继续向北攻打宜春。

自然赵礼也没有完全放弃长春州,若是皇帝知道自己毫无作为的让女真人把上百万石的粮食付之一炬,即便自己打下会宁府也得让自己赔偿。他派人通知右翼的沙漠军前往救援,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他派的不是能征惯战的大同镇抚使章朴,而是狡猾多端的军情司都统尚虎,对他的要求很简单,让完颜彀英相信长春城已经被打下来了,辎重也全部被毁,再就是在他到达宜春前不准让其知道真相,现在从完颜彀英的表现来看其成功的做到了。

而结局就是尽管完颜彀英小心谨慎,还是没敌得过老奸巨猾。他毫不犹豫的便将赵礼留下的这枚‘香饵’吞了下去,不断调集重兵过江,直至将所有河防军的机动部队全部调集到肇州城下,想毕全功于一役,彻底消除西路宋军对京师的威胁,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比他还狠,弃自己的后路于不顾坚持进攻……

渐渐冷静下来的完颜彀英明白自己中计了,摆在面前是一道同样其给宋军出的难题:是不顾京师安危完成自己歼灭宋军一路的计划,还是放弃既定计划回军。

其实这个选择题单纯从军事角度上考虑并没有什么难度。围歼肇州城下宋军的各种条件已经成熟,先歼灭当前之敌。再迅速回军勤王是最好的选择,而仅凭一支偏师即便能成功渡河到了会宁城下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可此时选择退兵救援明显是下策。不仅士气大受影响,而且面临肇州城失陷。被敌随后掩杀的窘境。

但完颜彀英所考虑的却不只是军事上的问题,还要考虑政治影响。宜春距京城不过百余里,且建有行宫是皇帝避暑狩猎之地,宋军到了那里等于进了皇帝家的后花园了。这必然会惊了圣驾、引起朝野的混乱,他作为这个方面的主帅肯定是难逃其咎,更麻烦的是皇帝喜怒无常,会如何处置他谁也说不清,弄不好就是脑袋搬家、诛灭九族之罪,所以他现在不得不考虑皇帝的态度。

还有就是若是撤兵。完颜彀英便不能不考虑城下的那拨被自己困住宋军的态度。现在真相逐渐显露,被围的宋军基本就可断定是用来吸引自己注意力的诱饵,缺粮、无力突围等等肯定也是演给自己看的戏。如此看来他们哪里是一只可怜的病猫,分明是一头只是暂时隐藏了爪牙暗伏在他身边的猛虎,只要自己显露出撤退的一丝迹象,他们便会猛扑上来,将自己的大军撕咬的遍体鳞伤。

“统军,不若我们分兵,一部回军去增援宜春。另一部继续围困宋军,伺机发起进攻,将他们歼灭。”肇州知州赫查说道。

“此计甚好,既能救得宜春。又能将宋军困住,也可向朝廷有个交待。”猛安郭尔罗斯连连点头道,他心中十分明了。一旦大军撤走,仅凭他们自己肇州这一亩三分地根本守不住。

“现在肇州城外有五万余宋军。要留多少人才能将他们困住?”石家奴提出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留得人多了宜春那边挡不住,留得人少了只怕是给宋军添盘菜。

“这……这至少也得是他们的两倍吧!”驻守肇州的另一个猛安兀速犹豫了下说道。

“你真敢说。留下十万人,那宜春那边宋军也有数万,让统军如何挡得住。”石家奴气愤地吼道。争夺青山一战他算是领教了宋军的厉害,若是说一点不怕那是假的,他担心统军会留下自己这支残军在肇州,那时也许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那我们就弃了肇州全部回江南,一把火将这里烧个干净。”屯驻肇州三个猛安之一的结石烈也不示弱,大声回敬道。虽然这里是他的根基,但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如今战事不断,自己田中的收成已经毁了,家底也让这帮人吃干净了,还想让自己当替死鬼,没门!

“肇州乃是太祖肇基王绩之地,怎能轻弃,太师早有命令肇州不可失!”蒲察站起身说道。在座的都听懂了他潜台词,谁都知道大军一动宋军岂肯坐视,没人断后大家走得都不安心,既然你们是地头蛇,那就责无旁贷了。

“好,既然太师有令,那就请将军与我们共同守城吧!”结石烈冷笑着说道。

“我……我留在这里又如何,难道还怕了不成。”蒲察被结石烈将了一军,他当然不能当着众人示弱,拍着胸脯说道,可大家都听得出这话说得没有底气。

“不要吵了,大家担心陛下的安危,勤王之心本帅十分清楚,但……”完颜彀英十分清楚这些人的心思,看来那日一战给他们心中留下了阴影,谁也不想接下这送死的活儿,正当他想制止这种无谓的争吵,商议出个万全之策时,有亲兵快步走进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

完颜彀英听罢脸色骤变,急忙离座招呼众将出帐,众人意识到定是京中又有圣旨到,不过已经是两日间的第三次了。如此密集的给肇州下旨,让大家不免心事重重,面面相觑,再无兴致争吵,也明白了形势的紧张,随着统军到外迎接使者听旨。一通皇帝诏曰后,果然又是有关宋军兵进宜春之事,不过此次皇帝的口气要比前两道严厉的多,显然是急了,诏令肇州各军尽数渡河回南岸,驱逐敌军,固守江防,以卫京师,不得延迟。

圣旨一到。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再不用担心谁过河。谁留守了,可众人心中却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隐隐不安。十数万大军往来奔波不说,现在一仗未打便又灰溜溜地撤回去,而这一退表明太师兀术死守肇州的预想破产,副都统军完颜彀英精心设计的方案彻底终结,又回到了此前制定的收缩防御上去了。

虽然有宋军偷渡宜春的前因,但是大家都明白京师距宜春比之肇州更近,昼夜可到,而京师还屯驻着数万亲军,可现在皇帝偏偏连发圣旨调肇州军回防。这就有些蹊跷了,也让人不得不多想。过去都是太师主管军政大事,且此次肇州之战也是其一力促成的,但却是皇帝连连下旨严令回军,难道是朝中又有变故,太师是病得不能理政,还是皇帝又借调整人事,大军在外之机……往下大家都不敢再想,皇帝是什么揍性谁都清楚。如果真的是太师出事了,朝中便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圣旨已下,弃肇州回南岸,众将听令!”送走使臣。完颜彀英重回大帐重新升座,沉声说道。

“末将等听令!”众将齐声答道,大家都盯着都统军。想从其脸上看出点端倪,但是他们失望了。他不喜不悲,仍如平常。根本瞧不出什么变化。

“为防止撤军的消息走漏,各军不得声张、不得擅离大营、旗鼓仪仗保持原状,一切暗中行事,违令者斩。”完颜彀英扫视了众人一眼厉声说道。

“末将遵令!”都统军的目光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躲避只觉其目如刀不敢直视。

“赫查,你率肇州所属即刻收集船只、木板,征调民夫砍伐树木运往江岸,午时之前必须完成;博尔哈你领五千签军待架桥所需材料运到江岸立刻开始架设两座浮桥,日落前必须完成;石家奴、蒲察你二人各领本部兵马护送城中百姓离家及仓廪中积存物资,在日落前利用原有浮桥,将他们全部护送到南岸,撤军之后将城池焚毁,免为宋军所用。”完颜彀英甩下三支令箭道。

“都统军,离正午只有两个时辰的时间,下官恐怕一时难以筹措到如此之多的物资。”肇州知州赫查面有难色地说道。

“哼,这个我不管,哪怕你拆了城主府也要在两个时辰内将物资征集齐全,否则别怪本帅无情。”完颜彀英煞气外漏冷哼一声说道。

“下官……下官必尽全力!”赫查暗叹口气道,这真是逼死人不偿命啊!其他几人本也犹豫要在数个时辰内完成架设浮桥,转移军民的任务能否完成,可见其如此态度,哪里还敢在多言,接令出帐想办法去了。

“其他各军也要做好撤离准备,待天黑后按照先北后北的次序依此离营,此前一切如常不得让宋军发现破绽,撤离后营中灯火不熄,更鼓不停,旌旗不倒。徙三单图、完颜阿虎,你两人各领所部在青山设防,以保大军渡河安全。”完颜彀英又抛下两支令箭道。

“监军,你领亲军三千驻守渡口,又不遵将令争先渡河者立斩。”完颜彀英扭脸对监军夹谷谢奴说道。

“谨遵帅令!”各军接令而出,各自准备,准备回军事宜。

转眼间大帐之中变的空荡荡的,完颜彀英呆坐不语,他有些不甘心。自从领受拒敌的任务,他数夜难眠耗费了无数的心血谋划此事,大至如何行军布阵,小到衣食住行这些小事都考虑的面面俱到,恐怕出现纰漏,被宋军发现破绽。可结果依然强差人意,自始至终自己都处于被动之中,好像宋军已经洞悉了他的全部计划,处处占据主动,终使自己功亏一篑,惨淡收场。

《孙子兵法?虚实篇》中说:“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意思就是水因地势的高下而制约其流向,用兵则要依据敌情而决定其取胜方针,所以用兵作战没有固定不变的方式方法,就像水流没有固定的形状一样,能依据敌情的变化而取胜的,就称得上用兵如神了。

但完颜彀英始终无法参透这句话,以为自己精心谋划便能引敌入毂,却缺乏变化,而事情一旦出现变化就无应对之策,而其却依然坚持按照自己的剧本演下去。如果当时奇袭宋军的意图暴露便即可撤军也不会造成如此大的损失,更不会有以后不得不抽调江防部队欲强行围歼得到增援的宋军大队,以致让赵礼有机会暗度陈仓,闹得最后不得不被强令退军。

撤军在完颜彀英的精心布置下有条不紊的展开,架设浮桥、大规模的迁移肇州城中的军民、乃至各军悄悄移营都没有让宋军察觉分毫。而厄运似乎至此仍没有远离完颜彀英,依然盘旋在其的头顶上不肯放过他……(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偶发事件

金军对宋军的包围已经持续了六七天,两军大营相距三里,这正是宋军火炮射程极限的两倍,可见他们还是对火炮十分忌惮的,留出距离以便获得足够的预警时间和便于排兵布阵。而这片区域也成了宋金两军斥候窥探对方营寨和巡逻队经常涉足的地方,当然也成了宋金两军争夺的热点地区,因而时常爆发冲突。

黄昏时分正是一天转凉的时候,也正是两军巡逻队开始巡视的时候,一般情况下两军都会保持着某种默契,相互保持着两箭之地,不会深入对方的‘地盘’,避免发生冲突。今日宋营由克虏军三旅一营甲都一队担负例行巡逻任务,他们负责巡视的区域是大营北部,也就是肇州城方向。

按说阵前巡逻是个危险又辛苦的活儿,但现在正是酷暑时节,数万人聚集在方圆不过二十里的大营中,吃喝拉撒睡都在其中。且由于营寨周边都已被金军占领,将他们围得铁桶似的,根本无处放牧,也只能圈养在营中,只说每天产生的天亮粪便的气味就够人受的,可以说这生活环境十分的恶劣。这也就是建军之初,皇帝定下了严格的宿营制度和卫生条例才没有引发疫病。

因此大家都把出营巡逻当成美差,起码能透透气啊!今天率队巡逻的队正葛鹏却兴致不高,刚出门就将一个没有按规定着装的士兵臭骂了一顿,大家暗中说这是因为队正连吃了几天压缩干粮导致大便不畅导致心情不好。因而众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谁也不敢跟他多话。免得承受其无名的怒火。

而偏偏今日宋军巡逻队和金军的巡逻队同向而行,如果是过去这种情况下会有一方加快或减慢速度相互避开。可偏偏今天金军却是你快我也快,你慢我也慢。紧跟着宋军的步伐。其实金军也不愿意,而是现在情况特殊,大营中正在布置撤退,几乎成了空营,他们担心宋军一不小心越过了界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导致行动失败,因此是紧盯着宋军不放。但是葛鹏并不知道金军的苦处,觉得是他们在挑衅自己,一下将他的暴脾气给引发了。

葛鹏领着人就靠了上去,因为平日中两军的巡逻队人数基本相当。但是因为武器上存在差距,他们自知不敌,往往看到宋军逼近都会主动避让。可今天葛鹏见金军不但不躲,反而纷纷摘弓搭箭准备迎战,这种行为就已经不是挑衅了,而是要战斗的前奏。过去两军之间也发生过一方设伏故意挑衅对方引发冲突的前例,因此葛鹏马上警觉起来,令大家呈战斗队形做好战斗准备。

金军本来心中就有鬼,一看宋军个个持枪瞄准了他们。以为己方的行动泄露,又明白自己在对射中肯定是自己这方吃亏,立刻秉着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的战术原则抢先放箭。葛鹏本来只是保持戒备状态,现在见对方也动手了。更料定是敌人有预谋的行动,也命令还击。

连珠枪的射程和射速都远超弓箭,双方一交手吃亏的肯定是金军。不过片刻金军已有数人中弹落马。金军自知不敌调转马头就跑,葛鹏一边令人回营禀告。一边催马就追。接着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过去双方巡逻队之间发生冲突。各方都会马上派出增援部队接应,少不了一阵厮杀。可今天金军被一直追杀到其营前也不见伏兵四起,又没有人开寨门接应。

挑衅的金军被自己打死了七七八八,葛鹏一时搞不清敌人的目的也不敢再追,只在营门前一箭之地往来奔驰向寨墙上放枪寻衅,想看看金军究竟想干些啥。搁到过去金军会立即还以颜色,不开门迎战也会放箭阻挡,可今天却无动于衷,对打上门的宋军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敌人的种种反常行为让火气渐消的葛鹏冷静下来,摸不清出敌军目的的他迅速后撤,并将发现的情况向赶来增援的指挥使报告。可偏偏克虏军三旅一营指挥使狄宏也是个胆大且好奇心重的家伙,他对当前的情况也无法判断,便命加强给他们值班部队的两门速射炮向金军大营开炮,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轰、轰……’两门炮接连打了两轮,可金军大营却毫无反应,即看不到敌军四处奔逃,也听不到人喊马嘶,就连被炮击引燃的寨门都无人问津,任凭大火越烧越旺。狄宏这胆大包天之辈也蒙了,急忙留下人继续观察,他回营报告。

接到报告的张胜奎也不得其解,急忙出营查看,这一看不打紧不仅他们前边的大营火光冲天,就连肇州城上空也是火红一片,浓烟滚滚,如同夕阳掉进了城中,显然城中也燃起了大火。

“统领,这城中的火绝对不是我们放的,我只是命令向敌军营中开了两炮。”瞅着统领看向自己犀利的目光,狄宏被吓了一哆嗦,连连摆手说道。

“他娘的,想你也没那本事,这敌人是要跑,命令调集军中所有火炮向金军大营开炮!”张胜奎拍拍狄宏的肩膀说道。

张胜奎这边炮声一响,众军皆惊。他马上向郑平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而此时肇州城方向已经火光冲天,仿佛在开火把节一般,将周围数里照的通明,这哥儿几个一碰头判定是都部署那边已经得手,金军是要偷偷撤军回援京师,否则就是城中不慎失火,也不会在这转瞬间烧的这么大,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才能达到这效果。

战机转眼即逝,郑平顾不得详加商议,立刻命令各军即可进入战备,并派出侦骑闯营试探敌军虚实,结果正如他们所料四周围困他们的敌营中只有极少的敌军在虚张声势,保持着灯火不灭,敲打更鼓,迷惑他们。而侦骑随后来报大队金军正向江畔方向集结,肇州城外还有百姓随军撤离。

“命令已龙将为中军,排开战阵;狮将一、二、三、四旅为右翼由江威指挥,五旅、六旅及克虏军一、二、三旅为左翼由张胜奎指挥;各军、旅炮兵调归一处,以克虏军四旅和五旅为掩护,听从本帅调遣。各军迅速出动,追击敌军,务必要将敌军留下!”郑平初步判明敌军动向,而各军也已集结完毕,他下令道……

…………

完颜彀英迎风站在大青山的高岗上,看到天渐渐黑下来,混同江上两座新的浮桥已经架设完毕,各部也悄悄离营正向江边转进,沙梁上附近掩护的部队也全部到位,渡口上亲军把控着渡桥,引导着率先过河的肇州百姓上桥,而宋军对他们的行动仍毫无察觉。这让他紧张的心情稍感放松,只要熬过今夜大军便可全部安然渡江,虽然未能取得预计中的战果,但也为大金国保住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

“是不是有炮声?”正当完颜彀英刚松口气,忽然听到几声爆响,他打了机灵急问身边的完颜阿虎。

“都统军,像是从南边传来的!”完颜阿虎静听了片刻答道。

“速派人察明情况,是不是惊动了宋军?”完颜彀英紧张起来,现在大军正在转进途中,如果遭到宋军骤然袭击定会酿成大祸的。

“都统军,肇州有火光!”派出调查宋军开炮缘由的人还未回来,完颜彀英正焦躁不安时,完颜阿虎又突然喊道。

“什么?不是告诉他们待全军过江后再点火吗,怎么这时便开始放火?即可叫赫查前来见我!”完颜彀英抬眼望去,只见肇州城池方向火光四起,这绝不是城中夜间照明的灯火,而是有人故意纵火才会这样,他不由大惊道。

“都统军,也许只是有人趁清城之机趁乱纵火,不要过于担心。”完颜阿虎见都统军脸色剧变,急忙安慰他道。

“但愿如此,现在各军都到了什么位置?”完颜彀英脸色稍缓说道,他也知道女真人这个毛病,往往会有人在离开时捞一把。

“禀都统军,最先撤围的南部军已经过了青山到达江畔,东、西两翼的各部已经过了肇州城正向江畔赶来,南部军大部也已离营,已至城下,城中百姓大部出城正陆续渡江。”有随军参议立刻回禀道。

“令到达江畔的军队马上渡江不得延迟,其余各部加速前进,必要的情况下各部可优先使用渡民的浮桥。”完颜彀英下令道,现在情况不明,若是宋军觉察到他们撤军绝不会看着的,而十数万人都挤在江边必会引起混乱,因此只能冒着风险先行渡江。

“都统军不好了,肇州四处火起,已经无法扑救,其中还有不少百姓没有撤出来都尽没火海之中啊!”完颜彀英刚刚作出预防措施,就看到肇州城主赫查满脸烟火气的跑过来,扑到他脚下大哭道。

“是谁让点火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完颜彀英一听就知道完了,肇州城起火必会引起宋军的警觉,很快就会发现周围已是空营……(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一章 攻守异位

随着前去察看炮声来源和肇州起火的原因的斥候回返,完颜彀英很快获得了真相,同时获知宋军已经开始集结。这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沙梁上,自己近乎完美的撤兵计划竟然因为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面临失败的威胁,而两件看似不相干的事情却正是导致撤军计划暴露的根源。

原来留守南方大营的金军只剩下不足五百人,他们的任务就是为了迷惑宋军,防止被宋军发现他们的行动。但是这些留守的士兵心理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尤其是那些出营巡逻的金军,他们的反应过度招来了宋军的反击和怀疑,从而让宋军发炮试探引发了大火。留守的金军却以为自己已经暴露,哪里还顾得上救火和装蒜,撒丫子就跑了,任凭火势的扩大。

肇州城军民的整体撤离行动也并没有预计的那样顺利,毕竟人们已经在此生活了多年,家业根基皆在此处,宋军的到来已经让他们损失惨重,而随着大军云集又让他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现在又突然让他们撤到南岸自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在军兵的刀枪之下也只能屈从,可收拾细软,安排家小都需要时间,尽管一再拖延还是难以按时在日落前撤离。

负责城中军民撤离的石家奴和蒲察是心急如焚,按计划自己在日落前已经到了对岸,可现在不断拖延最后自己反倒成了殿后的部队,危险系数也在一点点的加大。他们接到的命令是一旦周边大营撤军完毕,举火为号通知他们便可点火撤离。因此两人商议后便实现在城中各处布置人手。收集柴草,浇上火油。准备在得到撤离命令的第一时间后立刻放火烧城。

天逐渐黑了,石家奴两人一边命人催促城中还未撤离的人赶紧离开。一边站在城墙上眼巴巴看着一队队士兵从城边走过,脱离险境。也更加急切的盼着城外大营赶快发出信号,自己也能搭上最后一班车。正当两人急的跳脚的时候,突然看见大营火起,也顾不得详加察看,那炮声自然也被忽略了,不顾城中还有百姓没有撤完,立刻传令点火,一时间肇州城中四处火起。他们也紧跟着出了城赶往河岸,谁还管那些未出城的人。

当石家奴两人兴冲冲的赶到江畔向都统军报告自己胜利完成撤离军民和烧城的任务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不过都统军还算仁慈,将留守大营擅自寻衅以致泄露撤军秘密的那些人尽数斩首,命他们二人前队变后队率领本部军马前去迎击追上来的宋军,以将功折罪!

完颜彀英处置了罪首,可也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只能尽力一战保全大军能渡过江去。他转身看向江面,渡口是人头攒动在亲兵队的指挥下有序的踏上浮桥。可是由于浮桥是仓促建成。使用的都是临时征用的小船为支撑,上面铺上些木板作为桥板,因此承重量小,难以同时承载过多的人马。必须拉开距离逐次通过,看起来就像一条长蛇在缓慢蠕动。而更多的人集结在河滩上等待通行,不知道还要多长时间才能全部过江。若是宋军杀到根本无处可退。

“令各军抛弃辎重,加快通行速度。等待渡江的队伍不要聚在一起,选择合适的地方浮马渡江。尽快过河设防。”完颜彀英看到渡江速度缓慢,焦急地下令道。

“遵命,可肇州城那边都单独占用一座浮桥,已经引起诸军不满,让他们舍弃辎重浮马渡江恐怕会引起不满!”监军夹谷谢奴说道。

“嗯,正是他们贪财迟迟不能出城才惹下这么祸事,立刻将他们赶下浮桥,让诸军先行!”完颜彀英冷笑着说道,他正有气没处撒,正好那些落后的肇州百姓成了替罪羊。

而完颜彀英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这些渡江而来的大军多是京师周围享有领地的猛安、谋克族兵,不过他们已由开国时期的军事组织逐渐演变为地方的行政组织,具有了行政、生产与军事合一的特点。它们自成组织,筑寨于村落之间,不属州县,计其户口,授以官田,成为屯田军,这种屯田猛安谋克人户实际上是以女真人充任的世袭职业军户。

谋克、猛安同时也演变成行使地方行政管理的官员,掌修理军务,训练武艺,劝课农桑,并同诸防御州的防御使一样,负有“防捍不虞,御制盗赋”的任务。猛安谋克人户平时在训练之余,从事农业生产。有战事则丁壮接受征发,自置鞍马器械出征;其家口仍留家生产。

因为谋克、猛安多由女真人担任,其中又多是先辈或是自己为国立下大功才会授予世袭的官职,所以他们对金国怀有感恩之情,忠于金国,而京师周围屯田的猛安、谋克更是当年开国功臣之后,又能得到皇族信任的部族才能获得在此周围屯驻的资格。可以说他们是保卫京师的一支重要力量。

但是这些猛安、谋克还保持着过去的传统,被征召为军后都是自备鞍马、给养,国家是不负责供给粮草的。过去他们多是对外作战,能通过缴获和掠夺补充所耗,可现在是在国内作战,靠劫掠补充给养便行不通了,因此吃用全要靠自己的部族提供,做的是只赔不赚的买卖。同时这些族军还要承担国家和领主的双重赋税,负担是很重的。

现在让族军们浮马渡江就必须抛弃所有辎重才能减轻负重,而回去后又无法获得国家的补充,只能再由自家买单,他们当然也就没有赵礼敢于放弃长春城物资的豪气,因此必然会抵制完颜彀英抛弃辎重的命令。完颜彀英迁就了大批的江南族军,却不可避免的得罪了肇州的三个猛安。

外军仗着人多势众,又有都统军撑腰,很快将准备过桥的肇州军民挤到了一旁。肇州军立刻不干了,这其中就有他们的妻儿老小,谁都知道过了河就暂时安全了,现在这些外军在自己的地盘上就如此对待他们,等过了河还不得欺负死他们啊,立刻便还以颜色,一时间浮桥前大乱,两军拔刀相向相互对峙,这下彻底堵死了,谁也别走了……

这时完颜彀英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这些小事,熊熊燃烧如同小太阳的肇州城将方圆数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现场情形是一览无余,而可见远处火把通明,如同一条盘旋舞动的巨龙,正向他们所在迅速逼近,他立刻意识到宋军已经尽数出动前来拦截自己渡河,大战已经不可避免。

不过现在的形势对金军不利,他们是在撤退的途中,处于被动状态。而宋军五万大军抱成一团列阵而进,即便让后卫返身迎战也会迅速被宋军大队碾压,可其不过是感觉硌了下脚,根本挡不住宋军追击的脚步,反而会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伤亡。若是集中大队人马列阵迎战,自己是背水而战没有纵深,没有回旋余地,一旦失败只有被赶进河里喂王八的下场,也失去了保存有生力量以卫京师的初衷。

完颜彀英明白要想鱼与熊掌兼得只有守住脚下的大青山,这是他们唯一可依仗的险隘。可这也让他感慨万分,也许是女真人的列祖列宗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子孙兴于此败于此,让完颜彀英制定撤退计划时鬼使神差的想到可能会因为泄露行踪被宋军追杀,从而预先沙梁上布置了防守兵力,才没有手忙脚乱。

人们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短短十日之间完颜彀英就经历了如此大变。十天前是宋军占领了这道沙梁阻击自己的大军,自己为了能抢占这道沙梁杀得血流成河,但宋军守住了从而免于全军覆没;而现在却是攻守异位,自己由进攻的一方变成了防守的一方,为了不被全歼不得不守卫这道曾使自己无限伤感之地。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否挡得住宋军保全大军。

为了免于上次由于防守沙梁的军队被溃败的前锋冲垮,从而被宋军占领沙梁的教训。完颜彀英专门在一处洼地预留了通道,并在其它地方设置了拒马、麓角等障碍,逼着他们按照自己划好的道走。而两侧堆积了大量的滚木,若是宋军尾随而至便可推下滚木砸死他们并封堵缺口。

“都统军,宋军大队已经逼近我们的后卫,进展速度很快,是否派兵接应?”徙三单图这时过来禀告道。

“嗯,不必派人接应,令后卫加速前进,迅速穿过沙梁。令霹雳军做好准备,一旦宋军进入射程立刻开火,也让他们尝尝我们的厉害!”完颜彀英点点头说道,这次他不仅要保全大军,还要让宋军付出代价。

“是,都统军!”徙三单图听了精神一振道,他转身挥舞令旗,沙梁上的金军立刻将覆盖的掩蔽物撤掉,露出了一排黑洞洞的炮口……(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敌变我变

金国早在与赵柽争夺辽西京时就体会到了火炮的威力,自然更想拥有这种大杀器,只是限于当时的技术,以及他们正处于鼎盛时期,对付西夏和契丹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此并没有将制造和研发火炮作为头等大事来做。此后,金国两次南下宋朝掳掠了大批工匠,获得了制造火药的方法和众多火器的制作方法,自以为凭借这些可以和赵柽的新军抗衡。

随着赵柽登基,全面改组禁军后又与金国爆发了争夺燕云及援助高丽两场大规模战争,金军一败涂地,缴获的火器根本无法与宋军的火炮抗衡,这才让他们意识到没有火器相助,想战胜新宋军那是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这也开始让他们想法设法的得到宋军装备的火器。

但金国研发火器的这条路走得一场坎坷和艰难,他们起初通过盗窃、收集遗失在战场上和缴获的武器为蓝本仿制连珠枪和火炮,得到了一批只俱其形的样子货,根本无法使用。于是他们又利用收买、贿赂等手段招到几个大宋军器坊的工匠,在他们的指导下试制火器,还真得造出了与宋军装备的制式武器相仿的连珠枪和火炮。

不过由于赵柽一直将火器的制造作为大宋的最高机密,尤其是火药的配方更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金军面临的是有枪无弹的尴尬,连珠枪的试制彻底失败。只能将精力集中到火炮的仿制上,总算造出来了最简单的前膛火炮,可他们缺少专业人才。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对其中的细节不明寥寥。尤其是专业技术更强的发射药配比和用量,炮规的用法。不同长短引信的使用等等都是一头雾水,以致在使用中事故不断,射程和精度都与宋军火炮相差很大。

面对大宋步步紧逼,战争的迫近,金国君臣还是迫不及待的将这种新式武器装备部队,编练成军,完颜亶亲赐为‘霹雳军’并将其作为秘密武器雪藏起来,从火炮的制造和部队的训练都对外严格保密,以致大宋的情报网只捕获些蛛丝马迹。因此对于金军的这支部队只存在于大宋情报署的档案中。一直无法获知这支部队的详情,更不清楚他们的装备和战斗力。

宋军北伐后,一路攻城破府锐不可当,却一直舍不得将这个宝贝拿出来,直到宋军逼近京师才交给完颜彀英调遣。原本完颜彀英将‘霹雳军’布置在混同江沿岸渡口,用以防止宋军渡江。但兀术坚持要在肇州打一仗,又因为完颜彀英予以奇兵突袭的战术消灭宋军前锋,火炮无法一同浮渡过江而错过了第一场大战。在浮桥架设后以后,完颜彀英才将火炮运至北岸。想用来突袭宋军大营时使用,以奏奇效。可又因为战局变化未能投入战场,却阴错阳差的在撤军时派上了用场……

宋军排开阵势滚滚而来,途中击溃数股试图拦截他们的金将。越过已经烧城一片火海的肇州城向河边而来,在距离青山之前五百步驻脚列阵。郑平催马到阵前,虽然夜晚无月。但有肇州城这个小太阳照亮,战场形势一览无余。只见沙梁前插满拒马、麓角,通往沙梁的漫坡上布满弓弩手。顶上则是欲纵马冲锋的骑军,其后虽然无法看的到,却可知肯定也有援军在后。

金军阵型严整,显然是早有准备,郑平也明白其排出如此阵型意在守不在攻。阵前的障碍是阻止骑军冲锋或是减缓冲击速度,而漫坡上的弓弩手可以趁机射出密集的箭雨杀伤宋军骑军,而仍无法阻止冲击的话便由梁顶上的骑军居高临下发起反冲击,从而挫败敌军的冲锋,保证后边的大军能得以顺利渡江。

“哼,换汤不换药!”郑平看清金军的阵势冷哼一声说道,他们的阵型看似严整,没有破绽,但是基本沿袭了守城的那一套战术,其实不易于画地为牢,反而使自己兵力雄厚的优势无从发挥。若是自己即便背水一战也不会采用这种打法,而是依靠兵力优势与敌混战,即便不能取胜也会让敌失去再次进攻的能力,然后安然渡河。

“炮军向前,摧毁沙梁前障碍,杀伤梁上的弓弩手,打乱沙梁后敌伏兵阵型!”郑平下令道,自己连他们设防比这严密多的界壕都一趟而过,何惧这一座沙岗,不过这也大乱了他趁乱全线出击将金军赶下河的计划,“李贡,待炮兵打开通路后,你们以一部迅速突破敌防线,击溃沙梁上的守军,趁敌混乱之机突入到河滩后将敌分割成两部,将他们向东、西两侧驱赶;张胜奎、江威,你们各率所部在沙梁两端展开,将溃逃的敌军围歼;克虏军步军在龙骑打开突破口后迅速跟进,巩固突破口后向两侧发展夺占沙梁。”

现在进攻前集中火炮进行火力突击已经成为宋军的标准战术,各级指挥官皆能娴熟运用。三军的炮兵营立刻向前百步展开,随着一声令下,速射炮以实心弹,臼炮以开花弹进行首轮射击实施破障,在它们的联合攻击下这些看似坚固的障碍瞬间飞灰湮灭,变成一堆堆碎木。

‘轰轰……’当宋军的炮火破障射击完毕后,调整射击角度准备进行延伸射击时,沙梁上突然火光频闪,发出雷鸣般的爆炸声,甚至盖过了宋军火炮刚刚的齐射声,十数颗杯口大的铁球砸落在宋军的炮兵阵地前,幸亏这里是沙土地,炮弹没有弹起跳跃,否则就砸到宋军士兵的脚面了。

“金军也有火炮啦?!”虽然敌军的炮火没有命中,但是给宋军的震撼却不小,他们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军中才有这种大杀器,并以此为傲,没想到今天敌人也有了,那么自己的火力优势将荡然无存。

“迅速察明敌火炮位置,予以压制摧毁!”郑平到底是沙场老将,惊诧之后便迅速镇定下来,下达命令道。

‘砰、砰……’几门臼炮接连向空中打出数枚照明弹,一片强光下沙梁上情形一览无余。

“重炮?!”大定镇抚司负责指挥三军炮兵的参军邓飞借着照明弹的亮光看清了沙梁上敌军的火炮,把他吓了一跳,那个头儿与宋军重炮相比小不了多少,若是对轰的话他们还真占不到便宜。

“禀参军,敌火炮四十五门,间隔二十步布置,前膛装药,口径不详!”炮兵观察员迅速将观察到的情况向邓飞报告。

“禀参军……”

“怎么啦,说啊,哑巴了!”当敌军第二轮炮火射击后,观察员话说了半截,邓飞急问道。

“参军,听炮声及外部特征判断应该是重炮,可敌炮的射程似乎只有二百步左右,无法判明火炮种类。”观察员也被眼前的情形弄糊涂了,不知如何应答。

“速射炮连续射击压制敌炮,臼炮发射开花弹覆盖射击,严密监视敌阵地。”邓飞也顾不得细琢磨,他知道前膛火炮最大的弱点就是装填程序繁琐,发射速度慢,在不了解敌炮具体威力的情况下,只能将他们当重炮打了,因此他必须在敌第二轮炮火落下来之前将他们压制住。

“目标敌炮群,距离二百步,射角四十,各营速射炮,以队为单位,实心弹,五发急促射压制射击;臼炮,开花弹,实施覆盖射击,杀伤敌炮手!”各炮营接令后迅速按照划分的范围调整射击诸元,准备射击。

“克虏军直属炮兵营完成射击准备,请求试射!”观通哨通过对方打来的旗语报告给指挥员邓飞。

“准许射击。”邓飞下令道,随后其余两营也报告射击准备完成,很快隆隆的炮声重新成为战场的主旋律,大宋炮兵就在这毫无准备和对战经验的情况下进行了世界上第一次热兵器的对抗赛……

“江威,现在敌情不明,但是敌火炮对我军威胁很大,你令步军上前展开冲击夺取敌炮兵阵地,打开通路。”郑平看着炮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战场说道,他知道火炮对冲锋中的骑军具有很大的杀伤力,即便突击成功也会付出极大的伤亡,因此在不了解敌炮军的情况下,他决定以步军先行展开攻击。

“是,我亲自率队抢占敌炮阵地。”江威精神一振道,他也想看看金军的大炮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大帅,我们骠骑同样可以夺取敌炮阵地,为何让步军上?”首攻任务被眼睁睁的抢走,李贡不服气地说道。

“敌变我变,现在炮兵正在压制敌炮兵,无暇顾及那些弓弩手,你就这么冲上去还不变成刺猬。”郑平板着脸说道。

“小兄弟听大帅的话,等我们把道儿给你趟开了,你们再上!”郑平笑嘻嘻地拍拍李贡的肩膀笑道。他随后将五旅调了上来迅速布置了任务,部队即可展开,在机枪的掩护下排开散兵线向沙梁发起冲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三章 银样蜡枪头

完颜彀英看到自己的大炮一开火,宋军的的炮火顿时出现停顿,骑军立刻后退,不禁欣喜万分,而沙梁上的金军兵将更是欢呼雀跃。多少年了,无数女真人死在了宋军的炮火之下,经历过那些战斗的人多年后还常常在噩梦中惊醒,那铺天盖地、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城墙、房屋被摧毁,人马瞬间变得支离破碎,这些成了他们心头永远无法抹去的阴霾,今天自己也终于有了火炮,可以和宋军一较高下了。

可女真人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宋军的炮军很快开始了反击,他们的炮火猛烈且快速,自己一边则在反击中显得手忙脚乱,人家那边打出三炮这边却迟迟打不出一炮,而且准头太差,不知道炮弹都飞到哪里去了,根本压制不住宋军的火炮,己方的炮手倒是死伤一片,现出了银样蜡枪头的本来面目。

其实金军的火炮别说在赵柽眼中,就是那些略通常识的炮军新兵都会觉得是该回炉的废铁,远没有郑平等人想象中那么严重,他们只是出于谨慎而做出了过度反应。首先大宋的火炮在制造使用过程中也经历了用青铜铸造和用铁铸造两个阶段,用铜就是因为赵柽以为现在铁的质量太差,无法承受火药爆炸时产生的巨大压力,用铁铸炮还是等到他掌权之后,工坊炼出了优质钢铁之后的事情,且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大宋都如此,何况刚从原始社会步入奴隶社会的女真人,他们掌握的炼铁和铸造技术还是从契丹和大宋掳掠的工匠手中学来的。且又大步跨越直接以铁铸炮,遇到的困难也就可想而知了。他们首先选择了工艺看似简单的前膛炮作为仿造样板。而为了让劣质铁能承受火药爆炸产生的压力而不得不增加炮身的厚度,使得造出的炮身管粗大。实际上口径很小,两厢根本不成比例。

经过无数次试制,炮是勉强造出来了,可由于他们不了解火药的奥秘,无法制造出配比合适的火药,使得火炮的射程很短。便只能通过增加装药量来增加射程,如此一来炮声又无法承受增加的压力,又需要通过加大壁厚来保证火炮不会炸膛,因此最后得到的是一个傻大笨粗的家伙。它空长了副唬人的外表。其实威力有限的很,只能发射七斤实心弹,射程也仅有一百五十步左右,今天是占了高度上的优势,勉强达到了二百步,不过也因此唬住了宋军这些老油子们。

金军对于火炮这种新式武器的使用是无先例可循,规程完全是瞎子摸象自己琢磨出来的,其中不仅有甘苦,更多的是以鲜血和生命为代价。但由于他们装备的火炮个头儿太大了。一门炮就需要一队五十名士兵操作,当然主要是充当苦力的,在阵地上展开、调整炮位、改变射击角度都需要大家齐上阵,否则搬不动啊!

说实在的金军装备的火炮真得不适于随军作战。当做固定火力支援平台才比较靠谱。而反观作为随军作战主力将属炮兵营装备的都是四、五百斤的轻型火炮,一般采用的是三三编制,一营辖三都。一都辖三队,一队辖三个伙。一个伙操作一门炮,一个炮兵营有各式火炮二十七门。几个人通过炮架上的机械机构就能完成调整炮位。改变射击方向和角度,比金军的反应速度要快得多。

过去在训练中金军炮军中存在的种种缺陷也许还能容忍,但到了两军对垒之时便成了致命的死穴。前膛炮本来操作就比较繁琐,一次射击后要先清洗炮膛,以熄灭其中的火星和火药残渣,然后才能二次装药,依此装填火药和弹丸,一道工序都不能少。且经过几次连续发射后,还需要进行降温,否则便有炸膛的危险。而他们的火炮重量大,沙梁上土质疏松,在后坐力的作用下每次发射后都会发生移位,这就得重新调整炮位和射击角度,更加大了工作量。

而宋军是采用速射炮对敌进行火力压制,这种炮采用事先填装完毕的弹筒,发射后只需退下旧的,换上新的就好,且炮身开有装填弹筒的天窗,通风散热良好,连续发射不需要长时间降温,这就使得在对射中射速上占据了优势。同时在换装新型火炮后,射程也有所增加,即使是仰射也能达到二百步以上。遗憾的是金军的火炮就像一个铁疙瘩,直接命中也难以将它摧毁,只能通过摧毁其炮架和阵地来对其进行压制。

与此同时,宋军的臼炮也开始射击,其虽然也属于前膛火炮的一种,但其口径大身管短,操作比之金军的长身管火炮操作简便,射速也不输于它,而且可以发射多种炮弹。现在发射的开花弹采用新型火药后威力更大,一炸一大片,能极大的杀伤战斗人员,速度慢点也可以原谅……

双方炮军的炮战经过几轮交火,金军炮兵们已经感到不支,几门炮的炮架被摧毁,一头扎在地上不肯起身,而操炮的士兵也出现了不小的伤亡,导致火力密度大为减少,而宋军却越战越勇,炮弹铺天盖地的砸他们的阵地上,这让初次上阵的金炮兵们无不胆寒,但在军官们的严令下只能继续操炮射击,只是速度越来越慢。

“炮火怎么停了?”完颜彀英本指望能依靠自己的炮军给宋军以沉重打击,却不想同样不堪,可听着己方炮声逐渐稀疏,大声问道。

“都统军,我们的火炮不能连续不断发射,需要停歇片刻降温才能再次发射。”徙三单图急忙解释道。

“那么说就只能摆在那里等敌人冲上来吗,不准停,向敌步军射击!”眼见宋军步军已经展开冲击,漫坡上的弓弩手们无力阻挡宋军机枪和连珠枪发射的密集弹雨,不等敌人进入弓箭的射程便死伤惨重,他大怒道,心中却暗骂自己的大炮打不过对方的炮兵,打步军总没有问题吧。可完颜彀英忘了自己正走背字儿呢,他刚一转身,脚下的炮兵阵地就发生了大爆炸。

要不说外行指挥不了内行,完颜彀英不顾炮身过热严令继续炮击,结果火药刚装进炮膛便被炙热的炮身引燃,发生了炸膛事故。剧烈的爆炸不仅使火炮被毁,还殃及操炮的炮手,引燃了摆放在一旁的火药,将相邻阵地的火炮都掀翻了,一队士兵非死即伤,几乎全部葬身于爆炸中。

“一堆废物……”完颜彀英看着炮阵地上七扭八歪的火炮,四散逃窜的炮手,烧成一片火海的阵地,脸色苍白地骂道。

眼看炮兵指不上了,而宋军的步军已经突破前沿阵地,正向梁顶进展,打开了一条宽有百步的突破口,他急令待命的骑军发起反冲击将宋军步军压下去。可宋军的火炮却不答应了,他们炮火向前延伸,集中火力向冲击面上射击,打出一道弹幕,将试图突破的金骑军炸的血肉横飞,掩护自己的步兵继续冲击。

得到火力支援的宋军步兵迅速向前发展突入了敌炮兵阵地,已经被炸膛弄得神经兮兮的炮兵们眼见宋军杀到他们却毫无反抗之力,而他们在阵地上又没有布置警卫力量。宋军士兵们可清楚的知道,炮好造,兵难训,因为大宋的炮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不但机灵,还得识字,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所以他们是对炮手们大开杀戒,金炮兵们除了手里刷炮管的通条别无长物,只能弃炮而逃。

“骠骑进攻!”郑平看到腾空而起的信号弹,便知敌炮阵地已落入己手,下令道。

“大宋,威武!”

“陛下,威武!”骠骑们终于等到了进攻的命令,他们迅速向前排开阵势,炮兵抓紧时间打出最后一轮炮火,打乱敌人的阵型,然后迅速收炮撤离给骑军让开道路,两兵种之间的配合如同行云流水般的顺畅,显然只有经过严格的训练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才能如此。而这一切幸亏没被完颜彀英看到,否则也得被己方乱作一团的炮兵气个半死。

随着骠骑投入战斗,他们排山倒海般的冲锋让失去炮火掩护的金军阵线不堪一击,滚滚的铁蹄踏碎了完颜彀英的美梦,长长的骑枪刺穿了金军最后的信心。当骠骑们冲上梁顶又如洪流一样自上向河滩倾泻而下时,等待过河的金军大队人马顿时陷入慌乱之中,再无法保持镇定,靠近渡口的涌上浮桥,离着远的再也顾不上那些舍不得丢弃的粮草辎重,甚至连身上的盔甲,手中的刀枪都抛弃了,纵马冲入江中奋力向对岸游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完颜彀英在最后一刻被几个亲信将领扶上马,杀开一条血路上了浮桥,他回首看看火光下自己狼奔豚逃的大军仰面大哭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四章 大局已定

七月十二日,赵柽接到赵礼的战报,西路军分兵两路,他趁完颜彀英将江防部队调至肇州之机,成功渡过混同江袭取了宜春城。同时郑平率三将在肇州会战中猛击渡江撤退的金军,击杀第万夫长石家奴、蒲察以下大小官员一百余人,毙敌万余,俘虏二万六千余人,完颜彀英率残部退回江南,缴获敌军营帐、衣甲、兵器堆积如山。现在郑平正与辎重船队赶往宜春准备渡江会合。

“这个赵礼仗打得聪明,一正一奇,一明一暗,将大金国年轻的战神给耍了个团团转。”赵柽放下战报笑着说道。

“是啊,不过赵礼也是在行险,若是真丢了长春城毁掉了辎重,西路军将面临断粮的威胁,害得我们日夜兼程的北进。”赵勇不住的摇头道,他没想到做事一向谨慎的赵礼此次用兵竟如此大胆。

“呵呵,礼哥儿是算准了陛下不会见死不救,眼瞅着自己挨饿,所以才敢如此用兵,可若不如此又如何能骗过完颜彀英这小狐狸啊!”赵廉笑着说道。

“现在赵礼已经孤军深入会宁府必会招致敌军围攻,他背河而战随时可能会有危险,我们也要抓紧时间攻克黄龙府与其会合。”赵柽说道。

“陛下,高帅已经攻克信州,正兵进威州,不日便可到达黄龙府城下。”赵勇摊开地图说道。

“登州水军现在到达何处了?”赵柽问道。

“陛下,水师沿西辽河北上,已到达韩州附近水域。”赵勇在地图上找到韩州说道。

“嗯。赵礼部背水而战,纵深狭小。且那里是完颜部的老窝抵抗必然愈加激烈,让马威迅速北上攻打祥州。然后自此进入混同江,则打通了我们两军的水上通路,也可以让他们得到支援,免于腹背受敌。”赵柽说道。

“是,陛下!我即刻传令,让他们出发。”赵勇答道。

“赵智,攻下祥州后,便打通了辽河与混同江之间的水道,还有一个多月混同江上游就要结冰了。你要抓紧这段时间迅速调集物资,尤其是过冬所需衣物,否则江河封冻就要征调大批民夫从陆路运输,将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赵柽转向后勤总管赵智道。

“是,属下已令将囤积在平州的物资装船入海,由海州水师护送进入了辽河,不日可到辽阳府。”赵智赶紧施礼答道。

“嗯,很好,你要会同辎重司在黄龙府地区建立后勤补给基地。为攻打会宁府做好物资上的准备,不要因为物资短缺而耽误了军事行动。同时要考虑如果战事延长如何能保证冬季作战所需。”赵柽又叮嘱道。

“是,陛下,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因为后勤而耽误战事的进展。但为防万一,属下请陛下允许将河北路、河东路、大定路及京畿路秋税的半数留作军用,屯于大定和平州两地以备所需。”赵智言道。

“陛下。臣以为赵大人言之有理,现在金军后撤途中将田地将熟的庄稼尽数会去。州府仓廪、百姓家中存粮全部收缴,却将众多老弱妇孺弃于荒野。臣初步统计人数不少于数十万人。而一路新收之地歉收已成定局,今冬明春所需赈济的百姓超过我们事先预计,应早作准备。”户部侍郎胡铨也奏道。

“准奏,你们相商,令各地所收取的税赋运转至两地即可。”赵柽略一思索点头道。

“谢陛下体恤!”两人齐齐施礼道,也都松了口气。

“陛下,我军高歌猛进,捷报连传。可辽东各处也是烽烟四起,契丹人,渤海人和奚族人趁机占据州府自立为王,臣以为应趁其羽翼未丰招抚进剿,否则待其坐大再行征讨将耗费巨大。”右相陈遘这时进言道。

“嗯,陈相所言极是,我们大军虽占据了州府大城,但些偏远州县无暇顾及,而随后驻守的州军兵力有限,只能保证大城周边安全,以致被那些反叛聚众占据,少者数千,多者数万,时常骚扰我们新收州县,扰乱民心。此时若不能收服,待冬季到来更难以用兵,陛下还应早作打算。”兵部尚书张所也附议道。

“陛下,现在国内禁军基本都已征调用以北伐,国内兵力已经不足;州军也有四成随军出征,难以再行抽调。而现在战事正急,会宁府近在咫尺,冬季也将来临,还是应以北伐为重,维护新收之地暂缓为上。”赵勇见皇帝低头沉思,担心他为此放弃继续进攻,急忙进言道。

“朕晓得轻重,但新收之地也需迅速平定。现在我们还有一支大军尚可利用,就让他们前往吧。”赵柽轻笑道。

“陛下是指辽阳和锦州降军?”赵勇惊问道。

“不错,他们拥军数万,以其去攻打昔日袍泽定然不愿,可去平定地方却无不可。”赵柽点头道。

“陛下,他们归附未久,恐还有二心,若是一去不归,无异于纵虎归山放龙人海啊!”陈遘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虽有可能,但几同无。一者他们已无退路,以完颜亶的性情绝容不下背叛之人;二者只要我们不败,他们就不敢再叛,否则天地虽大也再无他们的存身之地;再者我们也应给予他们足够的信任,否则他们难以归心。”赵柽轻笑着说道,“再有五国部军早有归顺之意,张大人可派人接洽,将他们编入禁军序列予以整编,作为留守后方的机动兵力使用,已解燃眉之急。”

“陛下,五国部军乃是女真人组成,臣担心他们会有二心,若是留于后方会不会……”虽然五国部军一直作为协同军配合宋军作战,但是其毕竟是出身于女真,张所有些担心地说道。

“张大人尽可放心,五国部军首领乃是与我等一样的潜邸之臣,乃是陛下早就埋下的奇兵,就是阿疏也早在阿骨打西征之时被陛下解救、收服,否则你以为他们这么多年会如此恭顺。”赵勇接过话说道,如今大局已定,现在这些人的身份已经可以大白天下了。

“这……恕臣愚昧,原来陛下早已有所安排,臣多心了。”张所脸一红施礼道,心中却又是一番感概,陛下真是奇人,当时宋金还是友邦,可皇帝就已想到后日两国必然有此一战,早早做了安排,多年来五国部可以说是女真人的心腹之患,屡次征讨皆不能收服,反而越战越强,极大的牵制了金国的精力,使其辽东地区无安宁之日,原来一切皆出于皇帝之手。

“现在诸事议定,朕准备后日移驾信州,诸位爱卿也早作准备吧!”赵柽看看众人说道,他是不能错过攻打黄龙府这场大戏的,那也是他前世的一个愿望,今生有了机会当然不会放弃的……

赵柽回到后院并没有休息,在见喜的引领下来到书房,情报署李峻早在那里恭候多时了。见礼赐座后赵柽摆摆手,见喜知道陛下有要事相商,他识趣的出去将门带好,令近卫们远离十丈之外,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京中情形如何?”赵柽在李峻面前不必在保持一副正姿,慵懒的靠在软榻上问道。

“陛下,京中一切如常。太后和皇后在左相和李纲的辅佐下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周边各国得知陛下北伐一路攻城掠地进展顺利也不敢有丝毫妄动,反而纷纷遣使祝贺。太上皇和诸位亲王也多次上表称贺,也无异动。倒是国子监的那些儒生们几次上街要求从军,上阵杀敌要以死报国,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李峻笑笑说道。

“呵呵,书生从军这也算是段佳话了,由他们折腾去吧!”赵柽也笑了,当初为了提高军队素质,他曾下旨号召书生们从军却被嗤之以鼻,称他有辱斯文,现在情况发生了大逆转,也算是件好事。

“这都是陛下治国有方,历朝历代哪有儒生们主动要求从军的。”李峻也附和着道。

“大皇子那边的事情办妥了吗?”赵柽摆手拒绝了他的马屁,面色一沉问道。

“陛下,陈东大人在六月已从西北归来就任西京留守之职。大殿下也一同归来,由兵部下令到豹将补充旅任指挥使,先也已经到任。”李峻答道。

“嗯,没有惊动其他人吧?”赵柽点点头又问道。

“此事皆按规矩来的,陈大人三年任期已满,按规矩转官谁也没有异议,只是有人为他不能入朝有些微词。大皇子更无问题,他的身份少有人知,属下也已遣人暗中保护,以防万一。”李峻说道。

“不错,安排的很妥当,你回去后便留在西京,若是有事便可以朕的密旨行事。”赵柽松了口气说道,他知道以李峻的聪明肯定从自己的安排中猜到了内情,所以也没有瞒他的必要。

“陛下龙体康健,属下希望永无开启密旨之时。”听到皇帝的话,李峻心中一凛,马上明白了其中所指,起身行礼道。

“世事无常,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赵柽毫不在意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五章 以情为刀

七月十五日,大宋皇帝圣驾离开咸州移驾到信州。赵柽一早起来便出了御帐遛早,此时南路军已在高宠的带领下前去攻打威州,营地只有近卫军担任警戒,他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营地,而大家也知道皇帝的脾气并没有干涉,不过为了安全除了一组贴身内卫外,还有一队近卫跟了上来。

此时东北的天气开始转凉,已有些秋意,但赵柽的脸上却挂了层寒霜没有一丝笑意。阡陌纵横的田地中本已准备收割,眼前却是一片凋零,匍匐在地,已然绝收,而不远处的信州城池城楼坍塌,城门倾倒,城墙上也被硝烟熏得一片黢黑,偌大的城池不见一个人影。而这不止是信州一地如此,赵柽一路行来这种惨状比比皆是,可这并不都是宋军的杰作。

在朝廷下达实施‘坚壁清野,收缩防御’的诏令后,金国各地州府立刻行动起来,将待收的庄稼全部毁去,房屋烧掉,仓廪搬空,人口迁往腹地,使得各处鸡鸣狗吠声皆无,只剩下那些无法长途跋涉的老弱妇孺在旷野中等死,留给大宋朝的只剩下残破的城池和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唉,百姓苦啊!”赵柽叹了口气,转身回返,他明白战争中最倒霉永远是生活在底层的百姓,他们不仅要供养朝廷的官员、军队,还要接受征召拿起刀枪上阵,而他们的亲人却在寒风中嚎哭、奔走,不知道明日的命运如何。可要结束这一切,只能尽快结束战争。

灭亡一个国家的标志就是要攻陷其都城。俘获其君王,现在西路宋军距金上京会宁府已不足百里。南路军则要攻克黄龙府才能兵进上京,而这也将是南路宋军极为关键的一仗。只要打下此城宋军便完成了两路进击,会兵于城下的战略。但对于这道自己最后的屏障,女真人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黄龙府地处东北的腹心地带,位于东北平原的十字路口,混同江下游,扼控东西南北水陆交通咽喉。北有北面有鸭子河、南面两侧有东西辽河作为天然屏障,是一个进可以战,退可以守的重要位置。正因为具有这样宜农利军的有利条件,在相应的历史时期得到充分的利用和发展。

黄龙府历史上作为扶余国后期王城。渤海,辽、金三朝重镇,一直具有很高的地位。契丹攻灭渤海国后,因当年辽帝阿保机曾在此亲手射杀一条黄龙而得名,据传在女真人攻占城池后那条龙的尸骸还保存在内府的仓廪中,后来成为辽国在东北地区防御女真等部族的前哨军镇,地位只稍逊于五京。金国攻克黄龙府后改称济州,成为金上京路内仅次于会宁府的又一重镇。

黄龙府地区水源丰富,土地肥沃。在辽时东北地区财赋多半出于此地,也有了‘银府’之誉。因为历史上辽攻下渤海扶余府后渤海亡,金攻下辽朝黄龙府后辽亡的缘故,所以史有‘银府一战定乾坤’之说。也可见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其南与信州、沈州、辽阳府相通,东北至祥州、易州、宾州,跨过混同江和拉林河便可直达上京。这条线路纵贯南北,比较平坦。没有大的迂回曲折,沿途地理环境平坦。不见崇山峻岭,便于成为交通要道,攻克黄龙府金上京便完全暴露于宋军的攻击面上。

而历史上的军政重镇,由于政治、经济,尤其是军事上的重要,围绕四周多置卫星城池以构成完备的防御体系,黄龙府东北有祥州、西有益州、南有威州等军事重地拱卫。高宠决定采用‘扫清外围,再打黄龙’的战术,首先借着皇帝欲打通水路的东风,他派马威率豹翼军及登州水师取祥州的机会,控制混同江下游水道,以阻挡金军援军。然后派出忠勇军攻打宾州,自己则领军打下威州后进军黄龙府……

高宠此刻手中掌握着虎将、豹将和狼将三将之兵,共计十四个旅,按说眼前这座小城应该是一鼓而下,可没想到却碰了钉子,连打了三天居然未能攻破城池。

这一方面是由于城池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其修筑于伊顿河畔一座高台上,城东面是通往黄龙府的大路,其它三面由于雨季河水暴涨溢出,形成了大片的水泊,水退后形成了大片的湿地,水浅难以行舟船,而人马又无法下脚,形成了天然的屏障,使宋军只能从东面攻打,兵力难以展开,即使想围城都难以做到。

另一方面则是城中军民抵挡激烈,悍不畏死,抵抗顽强。而其实城中的守军并不多只有万余人,但是在实行‘急收入堡,坚壁清野’的政策后,大量人口涌入,使这个弹丸小城人口膨胀到五万人。这些人多数都是青壮,编练成军后上城作战,他们对宋军十分仇恨,因为正是其的到来使得自己不得不毁掉快要成熟的庄稼,抛弃年老的父母,幼小的孩子和柔弱的妻女,所以打起仗来不要命。

“大帅,一夜之间被我们用炮火摧毁的城池又被修复,看来只有日夜不停的轰击才能够将它毁掉。”升帐之后,高宠调兵准备再次攻城,刘宝先禀告道。

“哦,他们是如何做到的?”高宠有些惊讶地问道,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大帅,据末将侦察,在我们炮击之时,城中之人避于城西,那里背临沼泽我们兵马无法靠近,炮火也难及。待炮击停止后再上城防守,用从沼泽中挖出的淤泥修补被毁坏的城墙,这种泥十分奇怪,遇风不久便干,且坚硬如铁,刀斧不入。”刘宝满脸疑惑地说道,他们过去遇到的城池多是夯土筑成,损坏后一般都是以沙石填补,强度自然无法与原装的相比,可以轻易再次摧毁,但这次却难以再做到。

“打了三天一个小城都没有打下来,今天你们就是拿牙啃也得将城墙给我啃塌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借口!”高宠听了又是这个原因发飙了,对着刘宝喊道。

“是,大帅,我这就率人去啃!”刘宝行了个礼道。

“有枪有炮不用,拿牙啃,是吃不饱啊,还是断粮啦?”正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时,有人笑着从进了帅帐。

“陛下,您怎么突然驾到?”高宠看清来人急忙离座道,众将也赶紧施礼。

“我听说你们在威州被堵了多日,带人增援来了!”赵柽邪笑着道。

“陛下,属下无能,惊动圣驾,今天一定拿下威州。”高宠又赶紧请罪,满脸通红地说道。

“呵呵,朕已经到城下看过了,确是易守难攻不好用兵,也不全怪你们。”赵柽摆摆手说道。

“陛下,这城中守军异常顽强,就是丁壮也悍不畏死,我们以燃烧弹点燃城头,那些金兵居然毫不畏惧的从城上扑下来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以致几次突击到城下皆不能破城。”狼将统领诸葛泓搬过把椅子苦着脸说道。

“你们把他们打得背井离乡,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当然要跟你们玩命了,以后我们遇到的这种战斗将会越来越多,抵抗也会越来越顽强,那你们要怎么做?”赵柽扫了眼众人说道。

“我们当然要比他们更狠,更顽强,将敢于抵抗的人全部消灭!”几员大将满脸戾气地答道。

“嗯,不错,朕很满意,不过今天就不用你们上阵了。”赵柽满意的点点头道。

“陛下,您是万金之躯,万万不能亲临刀矢!”大家一听吓坏了,皇帝这是真生气了,要亲自上阵给他们当榜样,赶紧齐齐劝阻。

“切,这等小阵仗何须朕出马,出营去看看吧,赵信可能都进城了!”赵柽看看惶恐的众人不屑地说道。

“啊……”众人吃了一惊,皇妃上阵也是了不得的事情,若是有个好歹还不悔死,大家赶紧出营瞧个仔细,却把皇帝一个人扔在了大帐之中。

“这帮混球,留下个做饭的啊,朕还饿着呢!”眼见众人都跑了,赵柽敲着桌子喊道……

高宠急匆匆的点起一队军兵,领着众人快马加鞭直奔城下,可离着老远就听到震天的哭声,大家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该不是赵信出事了吧?不由的又在马屁股上狠狠地抽了两鞭。而大家的心直到被近卫军拦住带到皇妃的驾前,看到赵信安然无事才放到肚子里,也才有功夫察看哭声的出处。

“娘娘,这些人是干什么的?”高宠看着城下一帮男女老幼正哭天抢地的嚎哭,而城上一圈人也在哭天抹泪,那凄惨的哭声让都心跟着乱颤。

“高帅,这些人便是皇帝给你找来的援军啊!”赵信微微一笑地说道。

“娘娘,难道陛下欲驱使这些人为兵攻城?”高宠皱了皱眉头问道,脸色也不大好看。

“不是,陛下是欲以情为刀,助你破城!”赵信摇摇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六章 兵临黄龙

驱民攻城在战争中是一种惯用的方式,不论是被认为是凶残野蛮人的游牧民族,还是自诩代表着文明的中原民族都曾使用过。而这也是被认为最为惨无人道的行为,成千上万毫无反抗能力的百姓被当做炮灰,在刀枪的驱赶下冲向城池,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在绝望中留干最后一滴血。

还有一种更为残忍的方式,便是以守城者的亲人、朋友、族人作为前驱攻取城池,这可以说是对人性最无道的践踏,双方都要对杀死自己的亲人才能保住性命,而结局往往都是以守城者狠下心杀死自己的亲人或是无法承受这种心理上的煎熬而开城投降,因此世上再没有如此惨无人道之事,也是对人性的巨大挑战。

女真人在建国及其后的战争中遇到无法攻克的城池往往会祭出这个法宝,太原、中山、真定都曾使无数中原百姓命丧自己亲人和同族之手。而在宋军中,尤其是皇帝组建的新军中这种事情却从未发生过,也为皇帝严令禁止。今日皇帝所说的援兵却是一群被抓来的金国百姓,城头上正是他们的亲人,尤其城下还是群手无寸铁,毫无战斗力的妇孺,怎能不让人疑惑。

“娘娘,军中严禁驱民攻城已成铁律,今日行为不妥吧?”高宠对皇妃的解释并不理解,依然不满地说道。

“你看到我遣兵驱赶了吗?我只是让他们到城下与亲人团聚。”赵信眨眨眼一脸无辜地说道。

“这……娘娘那这些人是来自何处?”高宠确实被问住了,他们离城池还有数百步之遥,且没有派兵上前威胁。只是远远地看着,那刚才自己的质问就有些唐突了。虽然皇妃和大家都熟识,但地位已经不同。显然失礼了,他急忙转了个话题。

“女真人坚壁清野,但是只将青壮男子带走,却把那些老弱妇孺弃于荒野任其自生自灭,圣驾一路行来,可谓哀鸿遍野,陛下便将这些人收容供给衣食,准备择地安置。可这些人执意要入城与亲人团聚,我就将他们送过来了。”赵信言道。

“末将还以为是陛下驱兵掳掠而来用于攻城的。实在是天大的误会。”高宠讪讪道,“可陛下为何告诉我城池将破,如此能破城吗?”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高帅只需静观其变,不必着急,将所领兵将也悉数撤去吧!”赵信并没怪罪,只是笑笑让他将兵将撤回。

“是,末将遵命!”高宠却是不大相信,自己挥兵打了数日太知道这些人的凶悍了。岂会被皇帝的这点小伎俩轻易蒙骗,可天塌了有皇帝这个大个儿顶着,而此刻的威州城下一场情感大戏已经正式开锣,自己就看戏吧……

亲人见面的激动后。城上城下的人都渐渐平静,现在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了他们面前,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是让城外的人进去。还是让城外的人离开继续流浪。眼看城外的亲人多日衣食无着,四处流浪。还要躲避乱军的劫掠,城中的人如何能安心。当然是希望城主能收留自己的亲人。

而威州城主的想法却和众人不同。首先基于大局考虑,这些人皆是老弱无法参加守城,还要空耗粮食,加大了城池的供应压力,而谁也无法知晓战事在何时结束,宋军又要围城多长时间;还有谁知道这是不是宋军的诡计,城门一旦打开,宋军借机攻城,措手不及之下失了城池事儿就大了;再便是宋军不会借机攻城,但在其中暗伏下奸细,届时突然发难偷开城门引敌军入城,同样会招来祸患。

按说威州城主如此考虑并无不妥,但是他忘记了急收入堡的丁壮达数万之多,而自己的守军才不过万人。且这些天来的战斗丁壮已经成为主力,他们不仅要负责运输守城所需的物资、救助伤员等辅助性工作,还在守军伤亡不断增加的情况下上城御敌,成为一线作战的重要力量。可这些人之所以不畏生死的与宋军作战,主要还是因为自己的亲人流落在外,只有尽快打败敌人,才能收复家园、亲人团聚。

一边是哭得凄凄惨惨的亲人,一边是声色俱厉的城主,让这些丁壮们陷入了彷徨之中。不论他们如何哀求,城主仍然不为所动,坚持不肯开城让城外的人入内,而在金国以部族为主体的社会中,国家只是个概念,皇帝更是离他们这些小民十分遥远,部族和亲人才是他们的寄托和依靠。尤其是从城下亲人的哭诉中知晓给予他们救助并将他们送到这里却是被视为敌人的宋人,两厢对比思想不免发生逆转。

在一次次苦求无效后,彷徨中的丁壮们愤怒了,自己不惜性命守护的城池却将自己的亲人拒之门外,将他们推到了敌人一边,那自己战斗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于是愤怒的丁壮们爆发了,他们知道当下只有献城投降才能保全自己的家人,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毫无防备的城主转眼便成了刀下鬼。丁壮们驱逐了守城的士兵,打开了城门迎宋军入城,威州城转眼易手。

高宠等率军入城时还如在梦中,自己多日未能打下的城池,皇帝就凭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轻取,这种神转折也让他们还处在梦中一般。其实赵柽这招儿够损,他虽然没有动用武力驱民攻城,但是他充分利用了人性,人们无法割舍的亲情和两个阶层天然的对立,变相的刺激了兵变的发生!

…………

赵柽智取了威州,马威顺利攻取了祥州,只是忠勇军一路在宾州遇到麻烦,这是因为其城池位于伊顿河和饮马河汇流后进入混同江处的西南高崖之上,汇合处水面宽数里,城址地势又极为险要是过江的咽喉要道,没有水军的配合很难下手。虽然一时无法通过水路沟通与西路军的联系,但攻占祥州后就取得了混同江下游的控制权,阻断了黄龙府与会宁府的联系。

虽然未能如期完成战前的计划,但并不影响对黄龙府的攻击,赵柽和高宠商议后,令马威率登州水师前去增援忠勇军继续攻打宾州,豹翼军留守祥州阻击上京方向来的援军,他则迫不及待的随同大军移驾黄龙府。

威州至黄龙府只有四十里,按正常行军的速度一日便可到达,但其间散布着众多城堡,大者方圆数里,小的只有里许。这些堡寨一般都修筑在交通要道之上,由屯田的猛安、谋克驻守,他们多是世居于此的女真人和渤海人,也是金国建立后的利益既得者,对侵入的宋军自然恨之入骨,抵抗也愈加激烈,使得宋军不得不对他们一一拔除,以免腹背受敌,直至七月底宋军兵至济州城下。

宋军离城池十里下寨,皇帝行营扎于中军。而后侦骑四处,很快将情况送到了皇帝的案头,黄龙府城池规模较大,呈方形城周七里,城墙是夯土结构,墙基宽达十丈,四垣各有城门,皆设于每面城墙正中,城墙四隅有角楼,垣外有护城河,其中有人口万户,守军五万,现城中详情不明。

次日清晨,赵柽刚刚吃完饭,便听到营中警钟长鸣,有人进帐禀报称营外来了一支金军前来挑战,都部署高宠已带兵出营迎敌。过去金军得知宋军到来,往往都是紧闭城门,摆出一副打死也不出城的架势,今天却主动上门挑战还是很新鲜的。有热闹不凑那还是赵柽吗,众人劝说不住,只好由近卫军统领雷振山亲率一旅近卫护卫,陪着皇帝出营瞭阵。

等赵柽赶到时,宋军已经列阵完毕,高高飘扬的将旗上的虎头表明今日迎战的是宋军虎将。不过皇帝一到,他们就得退而求其次了,连高宠的帅旗都只能退居二线,换上了代表皇帝的杏黄大旗,中军竖起了表明他身份的黄罗伞。他刚刚立定脚,没等他看清金军阵型,对面鼓声大作,一支金军骑军纵马从阵中冲出,想趁宋军立足未稳,阵势未成捡个便宜。高宠见状立刻遣军迎上。

一时间战场上鼓声震天,蹄声如雷,赵柽端着望远镜向战场上看去,只见冲阵的金军约有千人,成雁行阵而来,为首的一员大将身披黑色铁甲,披散着长发,手中擎着一杆长矛,身后将旗上书济州路万户‘完颜’。宋军出战的是虎将一旅,排成的依然是最为擅长的石墙阵型,以营为单位排成四列与敌对冲。

‘砰、砰……’两军士兵都极力的提高马速,在进入连珠枪的射程后,龙骑兵们举枪连射,想以此打乱敌人的阵型。冲在前边的金军不时中枪落马,而金军主将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他压低身子,双腿夹紧马腹,单手持矛向前探出,在接敌瞬间向前狠狠地刺出……(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七章 悍勇之将

赵柽学自后世西洋的‘石墙阵’自练成后少有败绩,可今天似乎遇到了对手,今日冲阵的金军并没有使用他们所擅长的长刀、大斧、铁骨朵,而是清一色的长兵器,但他们也放弃了惯用的弓箭。一寸长一寸强,马刀比之长矛差了一大截在对冲中明显处于劣势。

不过宋军的龙骑兵胜在团体作战,金军即便是在局部取得突破也难再得以施展,尤其是在随后的混战中,长兵刃不便回旋,转眼便被其他人劈于马下。而也有例外,那位金军主将手中的长矛犹如臂使,扎、点、扫、劈灵活自如,宋军的密集队形经无法挡住他的冲杀,反而被其杀伤十数人,引着一队金军透阵而出。

“好一员猛将!”赵柽看着那员金将以手中的长矛连着闯过龙骑兵们数道冲击波,不由的赞道。

“陛下,让我去斩了他!”高宠看着金将接连破阵,脸上却挂不住了,大怒道。

“你是一军主帅,怎能轻出,他如此做定有目的,难道让朕替你调度指挥吗?”赵柽摆手道,却忘了自己当年常常安奈不住兴奋亲自上阵肉搏。

此时战场上虎将一旅的冲锋已经将敌军的进攻粉碎,而他们也因连续冲击马速降低,锐气已失。按照他们平日的战术将从两翼返回本阵重新列阵,可金军却抓住了时机发起了冲击。

“刘宝,让二旅上,将他们给我拦住,三旅、四旅连续冲击。将敌军击溃。”高宠见敌军接连发起进攻,使得他们的火器难以发挥威力。只有硬碰硬的将他们彻底击溃。

“大帅,金军约有两个千人队向我们右翼发起突击。”望车上的瞭望哨看见右翼尘土腾起。看旗号又有敌军杀到。

“陛下,您还是回营吧!”高宠眼见敌军不断增多,知道金军不是试探性的攻击,而是要给他们个下马威。

“胡闹,帅旗一动,万军跟随,朕若是离开岂不是学了耶律延禧啊!”赵柽一瞪眼道。

“大帅,阵前敌骑军突然转向我军左翼,以步军列阵阻挡我军冲击。”观通哨再次报告道。

“攻击不变。五旅和六旅护住两翼!”高宠下令道。

“大帅,是不是调兵增援啊,虎将已经全部派出应战,中军空虚。”刘宝指指皇帝说道。

“不还有你的亲卫队吗?”高宠瞪了他一眼道,心的话自己若是连这小场面也应付不下来,皇帝以后怎么会瞧得起自己。

“有点意思。”赵柽听了笑笑道,步军和骑军只要调度得当,说不上谁强谁弱,而骑军一旦陷入步军大阵中失去了冲击速度便成了桌上的菜。但是他们以此对付其他人还行,三个旅的龙骑轮番冲锋可不是谁都能挡住的。

事情果然如赵柽所料,战场上很快出现了一边倒似的结果,金军的步军难以抵挡宋军龙骑一波接一波的猛烈冲锋。已经出现了崩阵的危险。两翼的进攻同样不顺利,宋军龙骑下马作战结成线性防御阵,以火器阻击敌军的进攻。将他们挡在了百步之外再难寸进。而这时战场上却出现了令人惊诧的一幕,在混战中。金军主将突然杀出,率百余骑直奔中军杀来。

“陛下。危险,快退!”高宠见此一惊,拉住皇帝的马缰道。他这时也看出来了,敌军摆出如此阵仗,意不在破阵,而是想利用各军接战之机,以奇兵突入中军抢旗夺帅,从而使宋军陷入混乱,最好的目标当然就是黄罗伞下的皇帝了。

“区区百骑就想吓退朕,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赵柽一挥马鞭将高宠抓住马缰的手打开,遥指敌军道,“二娃,你去将他们干掉。”

“遵命!”近卫统领雷振山施礼道,他随手一招,身后一队骑军随他纵马而出迎了上去,这位侍卫大总管就将皇帝陛下给撂在战场上了,而一队近卫自动上前补缺,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紧张,当然他们这种自信不仅是来自从容不迫的皇帝,还有面对强敌永不言败的勇气。

大宋的近卫军自成立之初就带着神秘,黑色的衣甲和战马,大氅上摄人心魄的滴血骷髅,永远不苟言笑的陪伴在皇帝身边是他们的标志。他们一直是新军中最为精锐的战士,但不是一只中干不中用的花瓶,他们不仅保护皇帝的安全,且随着其征战沙场,每每最为危机的时刻,只要他们出现战场形势立刻逆转,起到一锤定音的效果,所以‘大宋第一军’之名绝不是吹出来的。

而近卫军在皇帝登基后已经很少成编制的参加战争,人们见到他们更多是在皇帝出行时担任仪仗和新春校阅上的惊鸿一现,让人不禁感叹一支强军就这么荒废了。但了解其中的人都知道近卫军的流动性很强,除了正常退役外,每年都有人外放到其它各军中锻炼,可也会从各部抽调有作战经验的官兵和军校毕业生补充进近卫军,以保持近卫军的战斗力,其中依然集中了大宋最为精锐的士兵和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

二娃带领的一个小队近卫在接敌中排出锋矢阵,这个阵势的好处就是交错排列不会相互遮挡,避免射击时会误伤自己人。而二娃一直跟在皇帝身边,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对皇帝的作战原则那是深有体会,最基本的就是‘恃强凌弱’——自己人多绝对要群殴,千万不要单打独斗;能用炮的情况下绝不用枪,能用枪的情况下绝对不用刀,有刀绝对不要赤手空拳,总之要最大的发挥自己的优势,千万不要因为好面子逞英雄而吃大亏。

‘砰、砰……’距敌还有二百步,近卫们开始射击了,而看他们射击绝对是一种享受,那不仅是枪法精准,且动作潇洒。士兵们两手撒缰,全凭双腿和脚下的小动作操控战马,两只手完全解放出来,当战马在奔跑时其跃起的瞬间是最为平稳的时刻,他们便会抓住这一眨眼的功夫抠动扳机。但往往第一枪打的不是人而是敌人的战马,这在阻止敌人冲锋的同时,还会因为战马的扑倒扰乱其冲击队形,赢得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一枪打趴下敌人的战马,近卫们的左手在子弹出膛的瞬间已经扳动枪机将下一颗子弹上膛,在敌人战马扑倒的瞬间射出了第二颗子弹,马上的敌人还未落地往往便已送命。而在战马高速跑动中,百余步的距离不过十数息的时间,宋军中很多人都能在这短短时间内打光枪中的子弹,可要做到枪枪命中的并不多,而近卫军中这只是普通士兵的基本技能……

“一帮胆小的南蛮,敢于我走上几个回合吗?”领兵的金将主将完颜谋衍眼见跟随自己的兵将还未接敌便纷纷落马,他气得振矛大吼,但他依然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继续催马杀向宋军中军,要取赵柽性命以报血海深仇。

这货不惜伤亡,不顾自己的性命一心要杀赵柽,不用问肯定是被他得罪惨了才会如此。其实事实也是如此,这完颜谋衍正是金国名将完颜娄室的次子,他哥活女在随阿骨打征讨辽西京在攻打平州的战斗中阵亡,而始作俑者正是赵柽;他爹完颜娄室更不用说了,在二次南下北回的途中被赵柽亲自指挥大军困于五马山中,最终兵败身死。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完颜谋衍是深深记下了。

想当年完颜娄室号称金国战神,活女也被金军视为第二代青年将领的领军者,声名还在现在完颜彀英之上。而完颜谋衍出身这种家庭当然也不是善善之辈,他勇力过人,善用长矛突战,也曾在军中效力。其父死后袭济州路万户,亲管奥吉猛安,镇守黄龙府。他一心想为父兄报仇,多次请命出征,但都被兀术拒绝,因为这小子虽然勇猛有余,但智略不足,难当大任。

完颜谋衍在黄龙府一憋二十多年,今天终于等到宋军到了家门口,让他有了报仇的机会,迫不及待的领军来战。当他发现宋军阵中出现黄罗伞的时候,断定南朝皇帝就在其中,而也让他积郁心中近三十年的愤怒即刻爆发,一心要杀赵柽报仇。

兀术果然没有看错他,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完颜谋衍放弃了一个统帅的责任,提枪上马亲自领兵冲阵,要手刃仇敌。他也确有传说中的勇力,凭借着手中的长矛连杀十数名敌军破阵而出,而军随旗动,帅旗还在向前,两翼的骑军也只能冒着宋军密集的枪炮不惜伤亡冲阵与他会合,主帅却不顾自己身军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一心复仇。

当完颜谋衍冲破宋军层层阻挡,发现跟随自己冲过来的已不足百骑,又受到强力阻击,可他并不气馁,自己的爹曾以三百骑军打破辽军七千,自己的哥也曾凭三十骑冲破敌阵生擒敌将,何况仇人近在咫尺,自己即便单人匹马也要杀上去……(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失和

二娃对自己情况十分清楚,论武技和骑术近卫军的士兵都是出类拔萃的,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内卫,那更都是武技高手。但眼前这位猛将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能毫发未伤的冲过宋军数道密集阵的人那是少之又少,且这家伙还能挥舞着长矛活力无限的大声嚷嚷,丝毫没有力竭的迹象,肯定是皇帝口中‘特殊材料’制造的人,而能跟随其杀到这里的那队人马还活着的也定是军中精锐。

面对如此强敌,二娃当然不想与他们硬碰硬的对抗,而是发挥自己火器射程远的优势,先剪其羽翼,让他孤掌难鸣,因此在行进中他们不断的开枪射击射杀敌军削弱其实力。可这位爷并不胆怯,反而更来劲儿了,‘哇哇’大叫着直奔皇帝杀去,看那架势就知道皇帝肯定把他得罪苦啦!

“围住他们,不能让他靠近陛下!”二娃将连珠枪插入鞍袋,扯出马刀摆了两摆,指挥他们变阵呈两队纵队迎上去,他依然没有强行堵截在靠近后突然转弯相向而行,这样他们就能从敌后展开攻击,而敌人却要反身接战,使他们手中的长矛难以回旋,自己却可以充分发挥马刀劈砍的优势。

“你们不是英雄好汉,敢与我大战一百回合吗!”完颜谋衍眼见随自己杀出重围的兵将一个接一个的被射杀,而后他们又利用马速快的优势与自己捉迷藏从背后偷袭,将残余的十来人砍的非死即伤,当然是怒不可遏。

“你受死吧!”二娃突然一磕马腹。战马骤然再加速,他右手擎刀向完颜谋衍斜劈下去。这一刀要是劈实了即便无法将其盔甲砍透,凭借着马力也能将他打落马下。

“嗨!”完颜谋衍听到脑后风声紧。赶紧扭身横枪封挡,‘咔嚓’一声,他手中长矛居然被对方劈成两段,由于他侧身迎战无法全身用力,身形不稳不由的晃了两晃,而长刀余力未消仍向下行劈向他的面门。完颜谋衍经验丰厚,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侧身扑在马背上,避开了要害。对方的战刀从其肋甲上划过,将串联甲片的皮绳割断,稀里哗啦化的散落,

完颜谋衍这下受惊不小,自己的矛杆拳头粗细,乃是上好的木料为基,经过油浸、上漆、裹胶等十数道工序才制造成功,所以虽是木头的可坚如钢铁,一般的刀砍斧剁也难留下损伤。如今却被对方一刀两断。两膀酸痛,可见其刀不是凡品,人也不是泛泛之辈,单其这份勇力就不逊于自己。

完颜谋衍心中虽惊。却还算冷静,知道对方绝不会就此放过自己,他只觉眼前一道黑影急速掠过。刀光再闪削向自己的脖颈。而他此时手中只剩下两截矛杆,背上的长刀根本来不及摘取。俯卧的姿势也让自己无法闪避。可这难不到完颜谋衍,救命的绝活还是练过的。他左脚一蹬甩掉马镫,身子右倾,堪堪让过了对方的刀。

“休伤我主!”眼见完颜谋衍频频遇险,紧随其后的掌旗官挥旗扫向二娃,大声吼道。

眼看就要将金将毙于刀下,二娃突然眼前一黑,一面大旗兜头扫来,他向后仰身躲过,探左手抓住旗杆,右手的长刀向后刺出,就听一声惨叫,长刀自金军掌旗官左腋下刺入从后胛骨穿出,手腕一转,脚下带镫,战马猛地一窜,他借势将刀抽出,坐直身子。再看那掌旗官鲜血狂喷,被拖拽于马下,可双手仍死死的攥着旗杆不撒手。碰着这样不要命的主儿,二娃也没有办法,反手一刀将其双手斩断,夺过将旗,掌旗官转眼被其后的战马踏过魂归天国。可也就是他这么一阻,完颜谋衍得以死里逃生。

“我还会回来的,定要取你狗头!”将旗是一军之魂,旗倒标志着主将身死或是战败,也让后面的大军失去了进攻的方向,完颜谋衍瞅瞅周围只剩下自己老哥儿一个了,跟随自己的兵将已经全部遭宋军这支小部队斩杀,他再鲁莽也知道凭自己一人之力也无法杀得了南朝皇帝,而其心中也为刚才的战斗所慑,放下句狠话拨马向东飞驰而去。

赵柽听着这句话有点耳熟,琢磨了片刻才想起是后世那个著名‘倒霉蛋’的标准口头语,笑笑令人吹号召回还准备追击的二娃,让他回归本阵。而此时金军各部发现将旗扑倒也无战心,纷纷后撤,宋军追击三里遇到金军接应部队才收兵归营。初战得胜,赵柽下旨犒赏众军,将完颜谋衍的将旗高悬于营门之上示之于众……

…………

“谋衍,你可知罪?”黄龙府帅堂之上,州牧兼兵马总管完颜阿邻对跪在身前的完颜谋衍喝道。他得知威州、祥州接连失守后,知道南朝大军不日便会到达,因此将各军收于城池附近设寨并严令无令不得擅自出战,没想到天刚亮便接到报告完颜谋衍率本部兵马前往宋军大营挑战。

“禀总管,某家知罪,不该无令出战!”完颜谋衍还算忠厚并没有强辩,老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不承认也不行啊,事实在那摆着呢,随自己出战的一个万人队,退回城下营寨后经收拢清点不足半数,且其中还有众多伤者需要救治,战马、兵器损失更多,更让人沮丧的是将旗都让人抢走了,这对于一军主将来说可谓是奇耻大辱,颜面无存。

“好,既然如此,拖出去斩了!”完颜阿邻肃然道。

“大人,这不妥吧!”堂外士兵上来绑人,堂上诸将大惊,一人站起拱拱手说道。

“石古乃,其擅自出兵以致损兵折将过半,依律当斩,你还有何话讲?”完颜阿邻皱着眉问道,他知道此人是娄室家的老三,不过此人虽长得人高马大的模样,却并非擅长武技,而是好文,精通女真、契丹、汉字,尤通吏事,现为黄龙府治所济州知州。两人虽为同僚,可他依然摆出了公事公办的神态。

“大人,谋衍虽违抗帅令擅自出战,但其也是想一扫敌军锐气,以提振士气,只是计划不周,有所鲁莽,可也杀伤敌军数百,若不是后军没有跟上必会取赵二人头,这等悍勇之士不赏也就罢了,何至死罪呢!”石古乃笑笑说道。

“哼,我奥吉部从太祖起兵,力取黄龙府受封世袭济州万户,统管一府军民,要杀恐怕也轮不到府尹大人吧!”这时又有一将站了出来,抽刀将谋衍身上的绳索挑断道。

“海里,你太放肆了,竟敢在帅堂之上弄刀!”完颜阿邻拍案大怒道。

“呵呵,当年我随太祖西征追捕辽帝,擒之于阿敦山,御帐之中带刀献俘,太祖都未曾怪罪,赐下重赏、金牌,你比之太祖还甚吗?”海里笑着说道,他是娄室的族子,体貌丰伟,善用马槊,也是位少年英雄,曾生擒耶律延禧,被封为谋克。

“你……”完颜阿邻听罢脸涨得通红,手指海里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分辨。他自知缺少的就是战功,骤然升为高位难免让人诟病,而黄龙府早在女真起兵反辽之初便成了娄室一族的世居之地,加之历代皇帝敬仰娄室英名皆厚待其后人,所以此地简直成了娄室一族的私地。自己贸然到此任职,当然让他们以为是要抢夺地盘,因此双方是貌合神离,阴奉阳违,他今天本想借谋衍违命之事立威,没想到反被其辱。

“请大帅收回成命!”堂上众将纷纷起身施礼为谋衍求情道。

“大人,万户虽一心为国,但也有小过,罪不至死。还望大人网开一面,让其待罪立功!”石古乃再次施礼道,他知完颜阿邻乃是当朝左相宗雄之子,由太师亲自举荐镇守黄龙府,如果让其太过难堪,等于是打了太师的脸。现在已经让其明白奥吉一族的厉害,于是见好就收道。

“好,念其过去功劳,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三十鞭子示众,以示惩戒。”完颜阿邻说道,可他又觉得轻易放过,有损自己的威严,因此好人没有做到底。

“谢大人,今日不杀大恩谋衍记下了!”完颜谋衍说罢挺胸大笑着走出大堂受刑。

“行刑……”完颜阿邻见此情形刚刚平息的怒火又蹭的窜了起来,他对身后的两名亲兵说道。

‘啪、啪……’堂外传来皮鞭着肉的脆响和点数士兵的喊声及谋衍的闷哼声,座上的诸将看向完颜阿邻的目光中却没有惧意,反而多了恨意,这鞭打万户明显是杀鸡骇猴给他们看的,借此立威呢。

“请大人验伤!”三十鞭子打完,完颜谋衍被架进大堂,他在宋军大阵中冲杀半日早已疲惫不堪,加上刚才又受了窝囊气,三十鞭子打完居然昏过去了。

“嗯,着医士好好医治,在府中静养!”完颜阿邻向下看了看,只见其背上鞭痕交错,皮开肉绽,显然是实打实的并未掺假,他缓声说道。

“谢大人美意,家中备有伤药,不劳费心!”海里上前背起谋衍冷冷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九章 应对之策

完颜阿邻一顿鞭子教训了奥吉一族,本想在黄龙府建立起自己的威信,以便能彻底掌握权力。可没想到适得其反,他如此反而激怒了奥吉部,也撕破了脸,当夜海里再次率部突袭宋军大营抢回了万户帅旗,明着看是为了奥基部的荣誉,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在向完颜阿邻这个黄龙府的一把手示威,老子就不听你的了,看你能奈我何!

次日,完颜阿邻升堂议事,发现前来的人寥寥无几,除了自己从京城带来的幕僚、家将和几个总管府的书吏再无人前来。他盛怒之下命人去‘请’,可都吃了闭门羹,这也让他暂时冷静下来,考虑下自己当前的处境……

谋衍是黄龙府世袭万户,可以说整个府治之下绝大多数猛安、谋克皆是其下属,掌握了除了管理府库、税赋外的部分经济职权外,军政大权皆归于其一人之手。而济州知州又是谋衍的弟弟石古乃,其族中子弟也多人被授予猛安、谋克之职。就这么说吧,黄龙府的百姓、官员可以不知道皇帝、太师,但是绝不能不知娄室一家,因此无论是谁到此为官都得让他三分。

现在黄龙府所属威州、信州、祥州等州县相继失陷,宾州也危在旦夕,仅剩下府治济州还完全在金国掌控之下。而现在宋军已经兵临城下,切断了周围要道,控制了混同江,所以济州和外界、包括与京中的通信的一切联系都已经断绝。而如今济州驻扎的军队除属于国家五千常备军外,皆是屯驻于此的猛安、谋克的族军,所以完颜阿邻名义上是黄龙府的兵马总管。可能调动的军兵也就那五千常备军,属于谋衍所统领的地方军对他已是阴奉阳违。

其实完颜阿邻和谋衍之间矛盾在他到来之初便已种下。谋衍以为宋军打到黄龙府。自己镇守此地多年,朝廷一定会将全权交给自己。但是结果却出他意料,派了完颜阿邻到此担任总管。谋衍自那时便以为是阿邻利用其父宗雄的影响才得以谋取此职到此镀金,失落之下心里当然就不舒服,不过当时两人相处还算融洽。

而完颜阿邻到此也是想干番事业,取得战功的,因此坚决执行了朝廷布置的坚壁清野,急收入堡的政策,以时间换空间争取拖延到冬季的到来。谋衍是黄龙府的万户,也是当地最大的地主。所属猛安除了向朝廷纳税外,还得向其再交一份的,可一旦实施坚壁清野的计划便要放弃分布在州城周围大小上百座堡寨,将要收割的庄稼全部毁弃,自己损失巨大不说,还要为自己的族民提供战马、武器和粮饷,这又需大笔的开支。因此在执行朝廷的作战原则时,谋衍并不积极,找出种种借口拖延。当然令完颜阿邻不爽。

此后,双方又在动用府库的财物、粮草及如何安置族民的问题上摩擦不断。谋衍想要为自己多争取点利益,希望能开府库救济下入城的族民。可完颜阿邻便以为是谋衍想要夺自己手中的权力,所以紧握财权不撒手。不仅不给谋衍粮草,还要其将手中的余粮上缴府库,以便统一调度。这样一来两人的关系日渐紧张。但还能维持表面上的一团和气,并没有撕破脸。

而两人最大的分歧还是在如何应对宋军的入侵。阿邻当然是严格执行太师的既定方针。利用坚城深壕阻挡宋军的进攻,并要求谋衍交出指挥权。由他统一指挥各军。谋衍和石古乃想的是固守城池太过被动,应该主动出击,却不是缩在城中当乌龟,他们主张以外围作战为主,利用遍布州城旁边的大小堡寨为依托,轮番骚扰敌军,迫使其分兵清剿。自己则可借机集中兵力采用伏击、突袭的战术打击敌一部,逐步削弱敌人的力量,达到拖延敌人进攻速度的目的。

按说谋衍和石古乃制定的方略虽有私心,可是依城固守的战略已经被证明是失败的,从最初的界壕,到锦州、辽阳这样的坚城一个个攻克,足以说明问题。因此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利用自己熟悉地理,据点众多的优势,以州城为根据地对敌展开外线作战是正确的选择。

完颜阿邻这个中央特派员却听不进劝,坚持要执行朝廷的既定方略,将兵力集中一处凭借着坚城拖住敌人,而不肯因地制宜的变通,一定要谋衍坚壁清野,放弃外围堡寨,集中兵力和丁壮于济州城,否则将上奏朝廷弹劾他们抗命不遵,兄弟俩个儿无奈只能执行,但两方的矛盾已经公开化,只是没有撕破脸……

今天的情况已经表明了奥吉部的态度,没有人再会听的命令,双方就此分道扬镳。而阿邻也意识到自己完全被架空,将令不出府门,甚至自己的小命都攥在了谋衍的手中,即便现在杀了他朝廷也不会知道,而事后他们只需随便编一个由头就可蒙骗过去,反正济州城上下都是他们的人。

想到此阿邻有些后悔昨日的鲁莽,只想着借谋衍违令之机立威,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公然和自己这个朝廷任命的总管叫板,以致现在将自己放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而他也知道即使自己的上书能送到皇帝手中,在敌军大举进攻的情况下也不会因此处罚谋衍,否则将无将可用,无兵可调。

这时有亲兵进来禀报,昨夜奥吉部抽调了大批丁壮趁黑出城潜回放弃的堡寨,重新建立据点,对宋军实施骚扰和袭击,配合济州城主力守城。阿邻听了苦笑不已,自己知道了又能如何,好在他们不是出城投降,将自己擒了送给宋军。但自己彻底对黄龙府失去了掌控,这让被篡权的阿邻又怎么能甘心呢……

…………

“陛下,昨夜金军夜袭大营,抢走了悬在营门上的缴获的将旗,这是属下的失误,还请陛下责罚!”行营御帐之中例行的碰头会上,赵勇首先请罪道。

“哦,还有这种事情,说说情况!”昨天营外枪炮声响了半天,赵柽如何听不到,只是没想到金军只是为了那面将旗。

“陛下,昨夜子时一队金军躲过了营外的游骑,袭击了暗哨,突然出现在营前,值守的军兵仓促应战,激战一个多时辰才将敌击退,当时谁也没有留意那面将旗,直到清晨才发现,遍寻不见才知可能被夜袭的敌军趁乱抢走了。”赵勇简要的汇报了事情的经过。

“嗯,一面旗子丢了倒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敌人能抢走旗子说明他们已经潜行到了我们的眼皮底下,而我们的士兵直到这时才发现。说明除了敌人战技高超外,也表明我们大营防守的松懈。丢旗的事情可以不追究,但是必须严查失职者的责任,以防类似的事情发生。”赵柽想了下说道。

“是,陛下!”赵勇以为皇帝会大发雷霆,没想到却不没有追究此事,而只是要求严肃军纪。

“陛下,巡视的斥候发现昨日夜晚数队金军出城重新进驻放弃的堡寨,多者千人,少者只有二、三百人,不知道意欲何为,我们是不是要派兵清剿?”这时赵廉又禀告道。

“你们怎么看?”赵柽并没有回答,而是问众将道。

“金军去而复来,确是诡异,难道他们以为可以凭借那些单薄的寨墙和有限的兵力就能阻挡我们前进了。”真定镇抚使王衡说道。

“我看事情并不简单,辽阳城那样的坚城都挡不住我们的炮火,完颜阿邻不会蠢得以为可以靠此阻挡我们,其意应该是想牵制我们的兵力。”狼将统领诸葛泓说道。

“诸葛,你为何如此说?”赵柽指着诸葛泓说道。

“陛下,你看济州城周围分布着大小近百个集镇,覆盖了周围方圆百里的地域,看似只是屯驻于此的猛安、谋克的屯田之所及商贸之地,但大多在交通要道左右,形成了一张大网将我们覆盖其中。”诸葛泓指着地图说道。

“接着说下去!”赵柽看看地图点头道。

“驻守堡寨的都是当地部族,本就如同我大宋的弓箭手一般,平日为民、战时为兵,有守土之责,熟悉此处地理。我们军力强盛,他们自知不敌绝不会与我们大军接战,而是以此为据点采用袭扰我们的辎重队,截杀信使,偷袭巡逻队等战术疲惫我军。可我们不堪其扰时必会派军征剿,达到迫使我们分兵的目的,从而拖延时间。”诸葛泓又分析道。

“这正是一箭双雕之计,我们一旦分兵过多,他们便可动用城中的主力与我们决战;若是出动征剿的部队兵力少,他们则可联络周围据点的友军迅速集结到此,以多打少反遭其围歼。”赵廉深以为是地道。

“若是不能及时应对金军战术的改变,我们的大军可能就要被拖在这黄龙府城下了!”赵柽若有所思地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章 挑拨离间

赵柽之所以采用攻下一地、巩固一地,稳扎稳打的战术就是担心因为进攻速度过快,以致无法巩固后方,从而陷入没完没了的叛服无常、反复清剿的窘境。而游击战又是另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女真人占据了地利、人和,有充分开展的条件,所以他一直以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为主要作战目标,就是担心一旦金军分成无数股小队与自己纠缠不清,不仅费时费力,而且军民不分,很难对付。

现在谋衍突然弃城不守,采用分兵的策略来对付宋军的围城战术,让赵柽惊异之余又感到烦恼,他可不想自己前边高歌猛进,后院却火光闪闪。但若是逐个清剿将牵扯到自己很多兵力,又拖住了自己进攻的步伐,岂不是合了他们的心意。

“陛下,我觉得金军突然改变守城的战术十分蹊跷,而且有违常规。”赵廉突然说道。

“其中有什么不对?”赵柽问道。

“陛下,济州所属本已经完成坚壁清野退入城中的战前准备,现在我们已经兵临城下,距城池不过十里,他们又突然派兵潜出城重新控制那些废弃的堡寨,是不是有些仓促,且那些堡寨在他们撤出前多有毁损,又缺少粮草储备,可以说不具备抵抗攻击的条件,他们若想采用游击战术抵抗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赵廉说道。

“是啊,他们如此做岂不是脱裤子放屁。”赵勇也点头道,觉得赵廉所想确实有道理。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济州城中将帅不和!”赵柽经赵廉一提点立刻想到了这个问题。

“陛下分析的是。完颜阿邻此前年轻一代中并不以武显名,只是其颖悟辨敏。通晓女真、契丹大小字及汉字,从而受到完颜亶的青睐。虽授武职却从未领兵作战;而谋衍兄弟乃是出身将门,深受其父兄影响,弓马娴熟,又自幼随父征战长于军旅之中,对排兵布阵可以说不学自通。”高宠接过话说道。

“完颜阿邻得以出任黄龙府府尹、兵马总管,正是兀术在调整谋反案后作出的妥协,一是给皇帝面子;二是为了拉拢宗雄;三是为了监督谋衍兄弟执行朝廷的战略。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何初期的坚壁清野得以实施,其后两人可能为了争权反目,谋衍一不做二不休甩开了阿邻自己单干了。”赵柽点头道。文武相争在历朝历代就没有停止过,金国同样存在这个问题,而文官过度干涉军务必会引起武官的不满。

若是它人可能朝廷钦差还能压制的住,但谋衍同样出身高贵,他父兄不死现在也必是位列宰执,派阿邻这个新贵前来已经先让其心中多了几分不满。接下来阿邻生硬的执行朝廷诏令,以势压人更加深双方矛盾。虽不清楚是什么导致了双方矛盾的爆发,可从现在的情况看定是谋衍占据了上风,控制了济州城大权。

“陛下。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他们两人间的矛盾来打破谋衍的计划呢?”赵勇沉吟片刻说道。

“这的确是个机会,但要是想让阿邻咸鱼翻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计较!”赵柽看向赵勇道。

“陛下,属下以为可以派重兵大举进攻那些金军恢复的堡寨。小仗大打,搞出声势。一则震慑谋衍,使其产生自己的计划难以阻挡我军的错觉;二则可借此大肆宣扬。称我军其实不怕谋衍,其父兄当年那么厉害。也皆被我们斩杀,况且是他。现在怕的是阿邻。担心其固守不出难以歼灭,现在金军出城恢复堡寨正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赵勇说道。

“嗯,想得还不错,通过散布谣言来动摇其军心,但还不足以让阿邻重掌大权,或是加剧他们的内斗。”赵柽肯定了赵勇的思路,但觉得火候还差点。

“是的,谋衍虽然有勇无谋,可其弟石古乃能谋善断,也许能识破我们的计划,若是能将此人除去便可使谋衍失去一大臂助,那我们攻城时将会减少许多阻力。”高宠点点头说道。

“题已经出了,如何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朕只管看热闹,可半月之内朕要到济州城中设宴!”赵柽看向众人笑着说道。

“陛下放心,属下等必如期攻克城池。”赵勇几位一听就明白了,皇帝这是又想当甩手掌柜的了,可是这回却给他们定下了期限,完不成可是要军法从事的……

不等金军利用堡寨发起袭扰,次日宋军便开始了大规模的拔点作战,他们出动了半数兵力共计十二个旅,在炮兵的配合下以狮子搏兔般的迅猛,对位于后方和侧翼金军堡寨展开攻击,同时派出部分兵力欲伏于济州城外主要道路之上袭击接警后前来救援的相邻堡寨援军。而大营也加强了巡防力量,并在重点地区设置外围警戒阵地,以防敌军袭扰,阻击渗透进来的敌军。

面对宋军强力的攻击,金军控制的堡寨根本无力阻挡,宋军往往只需一轮炮火便能将其单薄的寨墙轰塌,而堡寨狭小的空间根本无躲避之地,还未接战便已伤亡惨重,无力抵御宋军接下来的进攻,能做的只是弃寨而逃。而宋军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将攻下的堡寨摧毁,而是重新修葺后留兵屯驻,成为他们保护交通要道隔断金军相互联系的据点。

面对宋军疯狂的反扑,谋衍不得不令后续出城的军兵放弃堡寨,而是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藏身于旷野、树林之中,忽聚忽散袭击宋军的辎重和占据的堡寨。但是这种战术同样收效甚微,因为宋军已经控制了交通要道上的据点可以随时出动增援遇袭的部队,而要打下他们守卫的堡寨对于没有重武器的‘游击队’那基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且要面临被围歼的危险。另一个是金军前期坚壁清野的工作做得太到位了,以致他们离城后缺吃少喝,又得不到族人的援助,只得风餐露宿孤军奋战,根本无法长久坚持。

频繁的失败让军中士气低迷,对谋衍打出去的战术也心生疑虑,更让谋衍等人焦虑不安的是随着逃回城的败兵而来的是越来越多的流言。坊间风传宋军怕的是总管阿邻,担心他全力固守城池,那会给他们造成很大的伤亡,以致无力进兵上京。但宋军并不怕谋衍这个莽夫,其有勇无谋,更是连将旗都被人夺了的蠢货,由他主持济州军政早晚是城毁人亡的下场。

而更可怕的是来自族人们的质疑,因为有流言说谋衍之所以一力坚持恢复城外的堡寨,是因为城中缺少粮草,根本无力供养这么多人,如果宋军围城一个月就得断粮。所以他明知派兵出城会失败,可为了减少供给的负担,消耗多余的人口,还能减轻守城的压力,才会派出一批批的人出城送死。

“石古乃,现在城中谣言四起,几个猛安要求停止恢复堡寨,以免徒耗兵力,被我拒绝后竟然在领取粮草后一再推脱,迟迟不肯出城。”万户府谋衍召集亲信兄弟议事,他皱着眉说道。

“是啊,现在城中人心不稳,尤其是那些被宋军攻破堡寨的谋克们,私下里抱怨万户不该违抗总管的将令派兵出城以致损失惨重,却收效甚微,还不如躲在城中的好。”海里也说道。

“愚蠢,正是因为我们不断派兵出城袭扰才使得宋军无法腾出手来攻打城池,而我怀疑正是宋军故意散布谣言乱我军心,实施反间计,通过挑拨我们与阿邻之间的矛盾来达到他们的目的。”石古乃忍不住骂道。

“我觉得散布谣言的却是阿邻那厮,他被我们架空心怀不满,恰好这几仗打得又不顺,因而借机命人造谣生事抬高自己,以便重新借助这股力量掌握权力,我想赵二即便是神仙再世也难猜出我们城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会为阿邻说好话。”海里却不同意石古乃的分析。

“嗯,我也以为是阿邻那厮是主谋,探子们发现晚上有人暗中前往总管府拜访,密谋重新夺权,而其也将保卫总管府的兵丁全部换成了府军。”谋衍说道,说到此更觉背上的鞭伤疼痛难忍。

“哼,就凭阿邻和城中几个趋炎附势的小虾米翻不起大浪的,只要我们将府库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谁都得看咱们脸色行事,否则就只能饿死!”石古乃对这些并不担心,冷笑着说道。

“报万户,总管府来人称京中有使臣到了,请大人及知州大人前去听旨。”这时有亲兵进来报告道。

“哦,宋军现在已经截断了各处道路,使臣是如何到了咱们这里,且守城的兵将也未通报,其中会不会有诈?”石古乃听了疑窦丛生,尤其是在双方已经翻脸的情况下,突然来请不能不让他多个心眼。

“怕什么,济州城是咱们奥吉部的天下,他还能翻了天!”谋衍却不在乎,不相信阿邻敢对他如何……(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一章 歼敌于野

金上京路共辖有:一府,即会宁府;三州,即肇州、济州、信州;五路,即蒲与路、曷懒路、咸干路、曷苏馆路、胡里改路;六县,即会宁县、镇东县、宜春县、始兴县、利涉县、武昌县。现在三州中的肇州、信州已失,济州也被南路宋军围困断绝了消息。五路中的曷懒路、咸干路也陷入宋军之手。现在会宁府所辖的三县宜春也被夺占,表明宋军已经深入了金国的核心地带。

得知宋军攻占宜春后,朝野震动,皇帝完颜亶令征调上京路所有丁壮为军,同时号召各地军民进京勤王。命副都统军完颜彀英为上京路兵马都总管,会宁府牧唐括辩为副帅,集中所部兵马迅速剿灭侵入会宁府的金军,保卫京师安全。

而完颜彀英正在南岸休整,抓紧整编残军、加固江防,准备阻挡宋军渡江,此前派出打探对岸消息的斥候终于带来了大家所关心的情报:北岸的宋军在战后休整和得到补充后已经沿江向东而去。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但很快京中有圣旨到,除了严加斥责外,还带来了宋军已经攻占宜春,让他领兵歼灭宋军的命令。

接旨后完颜彀英不敢怠慢,匆匆率军赶往京师,但此时他手下的十数万大军仅剩下不足七万。在肇州的血火之夜里,除前军顺利渡过江外,中军也只有半数得以过江,负责掩护的后军几乎全军覆没,没有被宋军杀了,也被滔滔江水冲走。得以逃脱的只有数千人,十数万大军折损过半。

据下游驻军报告在三岔口处从上游冲下来的人马尸体堵塞了河道。使江水暴涨数尺,沿江河汊、水湾浮尸无数。现场惨不忍睹,仅沿江军民打捞上岸埋葬的就有万数之多。这一仗可以说让完颜彀英统领的金军元气大伤,人人胆寒。而当时在肇州北岸、肇州城下和混同江畔,将西路宋军前锋团团围住时,他都曾有多次扭转战局的机会,但一时的优柔寡断、万事求全让他错失了歼敌的良机。

自己如果果断放弃肇州,乘宋军渡江时突然袭击;在肇州城不是等待大批援军的到来,而是即可与其展开围歼;甚至在撤军时后悔屈从于朝廷的压力和太师的权威,若是抢先发动攻击重创宋军后再渡河。也不会遭到这么惨重的损失。好象毎一次机会都能改变战局、改变历史,但完颜彀英自己放弃了机会,那么历史的天空自然不会再眷顾金国。

在如今的形势下完颜彀英现在也只能苦苦支撑,他不敢奢望将宋军的西路军彻底击败,也知道这是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声令下后,七万大军按照计划赶往预定地点与仆散忠义率领的另一路金军会合,挡在进入会宁府的必经之路上。可当完颜彀英率军风尘仆仆的赶到时,并没有遇到唐括辩,也没碰到宋军。而是又接到命令:宋军中途突然变道,转向东北方向,似是要突袭皇陵,让他即刻前往保护祖宗安息之地。而唐括辩正率军随后追击。

随即七万大军又和京师说再见。再次声势浩大的赶往皇陵所在的胡凯山。可当完颜彀英紧赶慢赶的到达时,发现宋军西路军还没有到,反而随后追击的唐括辩抢先到了。完颜彀英询问之下才知。宋军渡过海古水后,其判断宋军会攻打镇东县。他抢先抄近路赶到镇东时,宋军却没有出现。他担心中了宋军声东击西之计。又赶紧渡过按出虎水赶到胡凯山设防。

战机似乎再次出现,也许宋军刚刚渡过按出虎水,正忙着休整呢!但唐括辩以为最佳战机已失,如果冒险前去寻找很可能会被漂浮不定的宋军钻了空子。而惊扰了皇帝列祖列宗,这个罪谁也担当不起,完颜彀英自然也不愿在这种关键问题上冒险。于是两人商议以胡凯山据险而守,摆开阵势,将步军布于山前,骑兵布于山后,然后静静地等待宋军的到来……

相比金国的情报系统,大宋这边情报机构显然更加完善和高效。赵礼通过军情司和情报司及时获得了金国方面的情报,在金廷获知自己过江攻占了宜春之后,绝不止是像传说的震动,简直就是八级地震,完颜亶急召众臣议事,想要弃城出走,以避宋军锋芒。皇帝的话让大家哭笑不得,宋军还未到便要跑,这仗还怎么打,苦劝半天才让其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皇帝暂时不走了,不代表危机就解除了,现在黄龙府已经被围,赵二正率南路军攻打。而西路军在肇州大败完颜彀英,自宜春渡河,近十万敌军距京城不足二百里,形势已经极为危机。太师兀术和几位重臣紧急磋商后,决定动员所有的女真男子从军,令各州府及屯驻各地的猛安、谋克进京勤王,坚决消灭入侵之敌。

赵礼掌握了金国的动态后,也及时获得了金国方面的军事情报,敌军的领兵将帅、兵种组成、最新动向、都被他了解的一清二楚。现在驻守京师之地的精锐部队大部已被完颜彀英调走,折损过半,但靠他们已经无力战胜宋军,于是他们紧急征发了八万大军交由驸马都尉唐括辩率领前去增援。

可能兀术也知道自大宋北伐以来,金军连连失利,部署在两个元帅府和各府的精锐几乎损失殆尽,此时征调的军队良莠不齐,缺乏训练,战斗力肯定不行,因此特从守卫京师的侍卫亲军中拨出两个万人队赐号‘护国军’,加强给唐括辩,凑足了十万人。两军合兵后加上辅助部队总兵力达到二十万人。

但赵礼了解到由于大宋历年来的征伐,金国的养马之地逐步被攻占,导致战马严重匮乏,不得不从民间征用补充军马。而宋军发起北伐后,金国损失了大量的战马,超过他们的补充能力,所以不得不削减骑兵增加步军。因此新征发的军队几乎全部编为步军,而完颜彀英所部在渡江时战马也损失很大,骑军的数量也大为减少。

综观全局,金国方面已处于绝对劣势,只要宋军两路大军齐心协力、相互配合,灭亡金国指日可待。作为西路军的最高统帅,赵礼的主要目标是竭尽所能吸引和牵制那金国大军,为皇帝的南路军进攻会宁府创造最为有利的条件。和近二十万金军硬碰硬的较量,作为皇帝的好学生赵礼还没有那么傻,而这也是考验他能力的关键时刻。一方面,赵礼立即派信使向皇帝汇报西路军的最新进展情况,请求皇帝迅速向会宁进军;另一方面,赵礼做出了个惊人之举,他决定主动出击挑战二十万的金国军队。

赵礼知道要想掌握战役的主动权必须发挥宋军骑兵高效、长于机动的作战优势。而这就必须轻装上阵,他留下龙翼军和虎翼军所属的步军及需要配合作战的龙将于宜春城,守护辎重和浮桥。将狮将和猎骑军及龙翼、狮翼两军的龙骑兵共十三个旅组成机动兵团,携带十日粮草和辎重出击歼敌……

赵礼为了免于陷入敌两军夹击的境地,先做出向会宁城进攻的姿态,调动完颜彀英所部向会宁靠拢,然后突然改变行军道路打破敌人两路合击的计划。而他为进一步调动敌军,考虑到金军也有可能主动出击,赵礼将战场选择在敌人必救的胡凯山,那里是女真人发迹的故地,前几年完颜亶将他爷爷阿骨打的陵寝迁到此处,随后吴乞买及列祖的陵墓皆迁葬于此。祖坟被刨不仅是完颜一族的奇耻大辱,也会使传说的‘王气’泄露,影响到国运,这都是金国上下难以承受之灾。

胡凯山东西横卧、坐北朝南,山南宽阔平缓但两边隆起,山北陡峭险峻天然屏障,远眺形似等边三角形。仔细观察,又极形似一顶稍稍斜扣的草帽。山前为按出虎水两条支流的汇合处,从主峰向四周延布的余脉空隙间溢出的条条小溪,形成东西两大源流,确是易守难攻之地,金军的大军就布置在山前和山后,占据了有利地势。

当赵礼率军来的山脚下时,他立即做出部署,全军布阵如雁翅横向展开。他令猎骑军绕到山后攻击骚扰金国的骑军,同时再令龙骑兵突击山前的金国步军。而他似乎掐准了金国的软肋和命脉,金军方面虽然人数众多,但缺乏骑兵并怯于和宋军野战,且他们似乎也满足于坚壁固守以逸待劳,也不敢轻易主动出击,免得遭受损失!

而赵礼也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也并不奢望能够一战而胜,一口吃个胖子。他的目的是利用自己骑兵可快速机动的优势反复骚扰和折腾金国的二十万大军,使他们日夜不安,直至对方精疲力竭,然后再下嘴吃肉,一口口的吞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二章 跑哪去了

赵礼在皇帝一班潜邸之臣中起初并不起眼,甚至在征西时期还曾留守襄邑,错过了许多战役,而后虽然归队也是在皇帝身边主要从事参谋和训练新兵等幕后工作,他真正领兵作战还是与高宠两人征西之役,因此名声不扬,也不为外界熟悉。直到北伐,赵礼被皇帝启用为一方面的统帅,走上了前台。

正因为这些原因女真人对赵勇,甚至赵耻等人十分熟悉,对赵礼十分陌生。完颜彀英通过肇州之战与赵礼过了几招,被其耍的团团转不说,还损兵折将,明白这是个难缠的对手。可副帅唐括辩却没有什么感觉,反而有些兴奋,非常希望用赵礼的人头来换取自己的荣华富贵。

唐括辩此人本事还是有些的,否则也不会被完颜亶看上招了女婿,这么多年在朝中当个闲散官,并没有领兵的经历,更没见过战阵。直到日前兀术为了抚慰皇帝暴躁狂怒的心灵才将其提拔为参知政事、会宁府尹。这个官可不小,不仅可参与讨论、制定国家大政方针,还担负着治理京师的重任,且还兼管着上京路军政,其地位和权力不比完颜彀英这个副都统军小,甚至还在其上。

有这么一位地位崇高的副帅辅佐,完颜彀英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也让不得不处处小心,诸事与其商量再做定夺,当然往往是副帅说了事情也就定了。因为两人是各自领军前来,唐括辩人多势众,他也不愿沾上完颜彀英身上的晦气。因此虽然合兵,实际还是各自率领自己的兵马。

面对宋军游骑不断的袭扰。完颜彀英是谨守阵势,并不派兵接战。他知道宋军如此不过是引自己移动阵势,而一动就难免出现漏洞,其便可趁势发起进攻,所以在占据有利地形的情况下,动不如静。但正面遭到宋军骑兵突袭的步军却不能置之不理,唐括辩命令步军以人海战术对付宋军的游骑,将他们困在阵中短兵相接,苦战数个会合,终于击退了正面宋军数波攻击。

两军对阵。人喊马嘶,枪来刀往,羽箭如梭,这么壮观的战争场面让唐括辩是心神激荡,又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观赏,他领着亲兵在一个山包上督战。可你看就看吧,而他却喜欢出风头,不但穿着皇帝御赐的金盔金甲,还将帅旗树在了山头上。恐怕将士们不知道他亲临战阵,与他们在一起。

同样在瞭阵的赵礼很快便发现了山头上的金光,立刻意识到这是一条大鱼,迅速再次遣一支精锐骑兵。从西侧顺着条小溪溯流而上绕到了唐括辩的阵后突然发起了突袭,目的很明确——擒贼先擒王。而此时的唐括辩根本没有想到宋军会直接对自己下黑手,他身边的亲兵也疏于防备。一时间根本无法抵挡来势汹汹的宋军精骑。

眼看唐括辩就要出身未捷身先死,护国军统军蒲昌海发现了副帅的危险境地。关键时刻率领骑兵来援,及时出现在唐括辩的身边。经过一番死战,终于击退了这股偷袭的宋军骑兵,使唐括辩没有以身殉职。而当负责防守左翼的金军眼看主将陷入危机,这些军兵多是在金国腹地的屯田军,有事也一般用不到他们上阵,平日就缺乏训练,没有临阵经验,看到主将陷入危机,他们难免有思想波动,阵型开始出现松动,想向后退脱离战场。

赵礼是个擅于捕捉细微变化的人,战场上的变化都逃不过他敏锐的目光,刚折腾完唐括辩的赵礼便又将目光关注到了左翼上。一支宋军龙骑乘着左翼金军军心不稳之际,从其侧后发起了突袭。本就心中惶恐的金国步军骤然受到攻击,已经松动的阵型在宋军连续冲击下顷刻变得不可收拾,几经溃散,幸亏主帅完颜彀英发现不对立刻派军来援,这才没有崩阵。

而唐括辩也从慌乱中逐渐镇定下来,在完颜彀英的严令下,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向前督战,亲手斩了压阵的千夫长,杀了十多个逃跑的士兵,率部返身逆战,但仍然无法击退宋军骑兵的突袭。最后不得已完颜彀英只能亲率大军增援,这才击退了宋军的进攻,勉强稳住了阵脚。

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宋军骑军四面出击,对守在胡凯山上的金军进行了反复性的骚扰式进攻。这种神出鬼没般的攻击弄得金军是焦头烂额,也幸亏完颜彀英所率领的残部战斗力强,否则仅凭唐括辩的那些部族军估计早被赵礼拖垮了。战斗直到夜幕降临才结束,宋军退入与胡凯山相对的松峰山中。

经过一日的激战,完颜彀英通过这场规模不大的攻防战也觉察到了宋军的真正实力,自己以近二十万的部队固守小小的胡凯山,阻击不足四万深入腹地的疲惫之敌,虽然勉强抵挡住了对手凌厉的攻势,最多也只能算是势均力敌,说起来真够丢人的。

完颜彀英琢磨了一下,宋军此次出动的皆是轻骑,并没有辎重队伴随,这就是说他们需要自带粮草和辎重。按照常规,一个轻骑兵的自给能力最多也就十天,而这支宋军从宜春出来后已经转战了近十日,可在会宁府已经实施坚壁清野的情况下,他们是无法获得补充的,这也表明宋军昨天就已经断粮了。如果此时集中全军主动攻击宋军,必然获胜。

众将对于完颜彀英的想法完全赞同,但是副帅唐括辩却没有点头,称宋军狡猾多端,他们若是昨日便已断粮,今天怎么还有力气与他们大战竟日,所以说他们手中还有存粮,何况他们此前不正是在肇州迷惑了某人,导致错过战机,铸成大败的。而现在他们既然退入松峰山,离他们最近的宋军也在二百里以外,可以说已经处在包围之中,难以逃脱,又何必急于发起进攻呢?

唐括辩一发言,众将都不吭声了,他们现在都明白在这支大军中,真正操纵指挥权的实际上是副帅,没有他的首肯,任何事情都无法有效实施。而完颜彀英知道其虽没有点名,也自知其在说自己,可偏偏又是事实,难以自辩,只能徒叹奈何,放弃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也让有可能挽救战场局势的机会又一次悄无声息的溜走了,不过很快,唐括辩将为他愚蠢的决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第二天,所有的金国将士发现,宋军西路军神秘地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无影无踪,营寨之中空无一人一物,就好象突然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接下来,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连续四天,金军在松峰山附近未能搜索发现到宋军的一兵一马、一营一寨,而且据巡逻骑兵回报,从胡凯山至会宁府的大道之上,并未发现任何军队!

诡异、困惑、恐惧、彷徨的表情呈现于毎一位金国将士脸上。甚至有比较天真的哥们,很天真的认为南朝军队也很天真,天真到自个儿非常自觉到撤退到了混同江南岸,离开了会宁府和攻打黄龙府的宋军会合去了。但对于急需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能力的唐括辩来说,宋军逃到哪里都无所谓,十五万大军还在、皇陵安然无恙,所以胡凯山之战应该算是对宋作战的一次大捷吧!

所以,移剌蒲阿迫不及待地派人向汴京府内的完颜守绪汇报战场之胜果。在会宁府的完颜亶自然无法了解胡凯山战场上的真实状况,但十五万精锐军队击败四万南朝的疲惫之师,听起来似乎完全合乎情理。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为大金国再次出现一位战神拯救金国而喜极而泣,将驸马都尉当成了救世主。

其实,唐括辩大其词慌报军情也就算了,忽悠忽悠皇帝也坏不了什么大事,但他愚蠢决定所带来的致命恶果还在继续影响着金国。听到胡凯山大捷之后的皇帝完颜亶实在太兴奋了,兴奋到以为凭借自己的佳婿可以能挡住宋军的继续进攻,不出多长时间就能将侵入会宁府的宋军消灭。

皇帝放弃了出走的想法,又开始寻欢作乐去了,让底下的人也松了口气,放松了警惕。原本会宁府诸州县在宋军两路将会攻京师之际,开始动员诸乡民结团自保,抵抗宋朝的侵略,现在既然连皇帝都觉得没啥事儿了,而从目前看来,金国方面并没有处于劣势,至少会宁府的局势控制住了,二十万精锐部队的主力还在,无论如何都不应该被赵礼吓倒。大家自然也就劳逸结合,回家休息了。

但实际上除了赵礼脑袋秀逗了或是精神错乱,遇到这么点挫折便不战而走,何况还是自己主动退出的战场,所以女真人实在是太会苦中作乐了。可世界上能和赵柽一样能幸运的穿越的人太少了,尤其是上万人穿越恐怕老天爷也不肯,那赵礼到底藏到哪里去了呢……(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三章 游击有术

其实赵礼的处境也相当不妙,他本想调动驻扎在会宁城周围的金军将其逐渐消灭,而没有想到把完颜彀英这个冤家也给调来了。当在胡凯山和金国近二十万大军发生正面冲突后,他非常清醒的认识到,正面较量或背后骚扰,在没有重火力的支援下,自己的四万人马都无法迅速的战胜金军,而要想战胜金军唯有动用一切手段。

在从松峰山悄然撤离后,赵礼率部主动向东南奔走六十余里撤至苏家海甸,这里处于丘陵和平原的交界地区,按出虎水在丰水期溢出的水在洼地形成大片的草甸,周围的山丘上树木茂盛,他们就藏身在密林中。白天狩猎埋锅造饭,晚上则人不下马在林中来回悄悄走动,搞得神秘莫测。

当然,赵礼在林中装神弄鬼,一切神秘的行动必须得让金国人发现,否则自己闹给谁看,一切神秘也就变得不神秘了。而金军的侦骑在周围转了遍后,终于走到了这里并发现了宋军在密林中诡异的举动。得报后,完颜彀英和唐括辩才知宋军并未远离,急忙领军前来,可他们一时摸不清宋军的意图,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谁也不敢贸然对林子之中的宋军发动攻击。

两军僵持了两天,直到金军的游骑在夜晚抓到了数名企图逃走的宋军士兵,他们很快被送到了帅帐。这几个宋军衣衫褴褛十分可怜,没等用刑便都招了,也终于解开了金国将士们心中的疑团。原来赵礼率领的这支奇兵已经弹尽粮绝、几近崩溃,连身上的皮甲都煮熟吃了。之所以在这里故弄玄虚是在等待北渡的南路军接应。而这几位正是因为实在无法忍受饥饿的折磨,被迫逃离想自寻条生路。

情况搞明白了。而包括唐括辩在内的众金国将领对于宋军主动坦白投降表示了极大的欢迎,不但没有虐待。反而好酒好菜的招待。因为过去这十多年间和宋朝打了无数次仗,总是金军向宋军投降,难得有宋军士兵投降,如今使大家感觉一下脸上有光了,所以给予优待是十分必要的。

正当完颜彀英和唐括辩两人准备即可发起进攻歼灭这股饿得拿不起刀枪的宋军,免得他们得到增援后又给自己添麻烦的时候,可天亮后大家惊异的发现那几个酒足饭饱表示要效忠大金国的宋军降兵不见了,而随同他们一起失踪的还有林子中的‘大军’。这下大家都明白了,自己又被狡猾的宋军给忽悠戏弄了一番。

完颜彀英两位主帅认定林中只是宋军布下的疑兵之计。以他们的高智商当然能够猜测到可能会发生最最不利的结果:也许宋军已经踏上了前往会宁的路途,也许转而去破坏皇陵了,但是无论哪个结果发生,两人都明白,被耍了一通是次要的,关键是必须弄清再次人间蒸发的宋军跑到哪里去了,搞清楚他们下一步的最新动向,否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金军撒出了大批的斥候寻找宋军的踪迹,最终还真的发现了宋军。他们没有去会宁,而是转向了镇东县。完颜彀英立刻明白了其意图,会宁城高壕深凭着他们那点兵力自知难以攻下,而他们现在严重缺乏粮草又无法靠劫掠获得。只能攻打相对较弱的镇东县以获得补给。同时占领镇东县也可进一步隔绝上京与北部两路的联系,孤立会宁城。所以现在阻止宋军占领镇东,使其无法获得补给成为能否消灭这路宋军的关键一步。

镇东县在按出虎水畔。是完颜部女真的故地,早在建国前就经常与东方的五国部人发生征战。因而在此建堡寨以为防御,取名镇东是有震慑东方五国部。以及其他生女真部落之意。金朝建国后,混同江下游的吉里迷人和乌的改人经常发生叛金的事件。从金太宗开始,就对其进行了征伐和镇压,因吉里迷与乌的改人在金上京的东方,因此初建县时,仍袭旧俗取名镇东。

因为镇东县为防御东方敌人入侵的重地,因此城池高深,储备着大量物资,如果宋军抢先攻占,可以获得充分的补给。两人说动就动,在获知宋军的动向后立刻点起大军尾随而去。可这会儿他们的情况也不大乐观,七八天的功夫他们转战数百里,无论是精神上和体力上都是疲惫不堪,再次踏上征程时,两军之间不可避免的出现了脱节。行至半途,落在后面的步军遭到宋军的伏击,而下黑手的居然又是那位行踪不定,狡猾异常的赵礼。结果不但失去了大部分的辎重,还死伤数千人。

接下来宋军也没有按照完颜彀英和唐括辩预测的思路行动,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前去镇东县,而是又杀了个回马枪躲在松峰山中养精蓄锐。劫了他们的辎重后,宋军也没有消停,他们以营为单位派出十数支骑兵分队,不分白天黑夜、不定时、不定期的对金军行军大队进行骚扰。

由于金军缺少骑兵,无法处处设防,而唐括辩又不屑于出动精锐的护国军在这些宋军小队骑兵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又无法猜测宋军的下一步行动,退守镇东似乎是两人最佳的选择。但他不屑、不管,不等于宋军就会消停,宋军仍然不断的在途中予以他们充分的特殊照顾。

宋军的袭扰一方面继续抢掠金军的辎重部队补充自己;另一方面则扰乱了金军的军心,搞得近二十万大军几乎无法保持行军队形,拖拖拉拉的绵延好几十里,如同羊群般的向镇东前进。经过三天艰苦卓绝溃败般的行军,完颜彀英和唐括辩终于率先结束了噩梦,进入了镇东城。

不过散落在后边的金军就不那么幸运了,在天黑后一直尾随的宋军发起了突击,他们以严整的队形从南北两个方向合围金国步军,本就疲惫不堪,心神恍惚的金兵立刻炸了窝,根本无法、也来不及结阵。而步军在没有结阵的情况下是根本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的,转眼间行军大队便被宋军冲的七零八落,失去组织的金兵四散奔逃,躲避着宋军的围追堵截和无情的追杀。

等早就入城的完颜彀英率领本部骑军赶来救援的时候已是深夜,宋军早就撤离了战场,留给他们的是满地的死尸和伤兵,近十万大军像崩散的畜群不知道都跑到那里去了。而这种情况下派兵寻找,完颜彀英又担心不知道躲在哪里的宋军会再次袭击分散的骑军,或是趁城中兵力空虚夺城,因此只能收拢起附近的溃兵撤回镇东。

而后完颜彀英命人在城外点起篝火,又命人敲响城中的大钟,以防止逃散的军兵迷路,能顺着火光和钟声找到回家的路。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陆续有失散的军兵归队,经过检点还算不错,回来的还有半数,余者不死就是趁机开了小差。不过完颜彀英还是略感欣慰,两军相加还有近十五万人,还有战胜宋军的能力。

唐括辩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自己这新晋战神刚吹出去就遭到这么大的挫折,真是有些丧气,不过奏表绝不会实话实说的,他也只是将两军的损伤换了个个儿。近二十万的金国大军,居然被不足四万的一支南朝孤军搞得如此狼狈不堪,作为主帅的完颜彀英当然是难辞其咎,因此对副帅唐括辩的所为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没有吭声。

而完颜彀英还是感到十分幸运的,自己抢先一步占据了城池,现在宋军已到他即可安排布防,自己守南城,唐括辩守北城,专心等待赵礼的到来。但是奇怪的是宋军到来后并没有急于攻城,却在两天后又再次趁着夜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宋军的再次失踪令刚刚松口气的完颜彀英和唐括辩又紧张起来,接下来侦骑的报告虚晃一枪的宋军向南而去。

这个消息更令两人惶恐不安,因为他们已经毫无疑问的确定了宋军的去向:离开镇东,直取会宁城去了。而现在会宁府所属的军队大部分都在他们这里,城中仅有部分侍卫亲军及刚刚征发的几万族兵,那些人比之他们更加不堪,更难敌宋军的进攻。可如果汴京府被攻破,那就真的彻底完蛋了,大家都要成为金国灭亡的千古罪人。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商议,大家思想高度统一,大军还未喘匀气便迅速从镇东出发,轻装上阵,全速追赶宋军赶往会宁城救驾。十几万大军除了吃饭和睡觉那是昼夜兼行,夜晚甚至都不下寨,从上到下都是和衣而眠,充分的发挥了过去的优良传统。

连续三天急行军,金军走了百余里,到达乌只黑水北岸,这里距离会宁城还有不足七十里。而他们同时也得到消息,宋军天亮后刚刚徒涉过河,一切表明两军相距不到半日的路程,完颜彀英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惕,令人马上寻找徒涉场的同时,先派侦骑过河察明宋军动向,免得被半渡而击……(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四章 无可挽回

完颜彀英可能是命中犯水,他初出茅庐便两次惨败于宋军,而这两仗皆与水有关,所以他秉着小心无大错的心态先令侦骑查明宋军的动向,然后在过河。而副帅唐括辩却不以为然,他以为这里距京城不远,如果宋军敢在河边布阵接战,京师派出援军也会很快赶到,那么宋军将面临两面夹击的困境,因此对完颜彀英的小心谨慎嗤之以鼻。

现在军中谁都明白,主帅做不了副帅的主,现在副帅态度如此,底下的人也乐于偷懒,派出的侦骑在河对岸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宋军停留的迹象便迅速回报。事实验证了自己的预测,唐括辩为了证明自己胆大无畏,首先率护国军渡河以为前驱。十几万人过河绝不是小事,等全军过了河天已经黑了。

依照完颜彀英的意思,过河后继续前进,离开这是非之地,毕竟背水而战也是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唐括辩又发话了,宋军没有在他们渡河时发动攻击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更不会在全军安然渡河后接战。而众将连续急行军数日,又刚刚渡河都十分疲惫,不愿再行,现在副帅的话正合大家的心意,因此纷纷赞同要在河边扎营歇息一夜再行。

完颜彀英虽说是主帅,可众意难违,又无法说服唐括辩,也只能同意依河下营,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下令拆掉浮桥,免得绝了自己的后路。而事实再次证明完颜彀英多心了,一夜安然宋军没有发动夜袭,随后派出的侦骑也搜素了周边二十里都没有发现宋军。

完颜彀英免不了又被唐括辩冷嘲热讽了一番。他虽然不知宋军为何放弃了这大好的机会,但这也不是坏事。只能红着脸称赞副帅神机妙算,料事如神。吃过饭大军拔营起寨再次上路。可走到正午的时候,突然前军来报宋军在前列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两人都吃了一惊,宋军这是何来呢……

赵礼率军前去镇东县意在调动敌军,伺机歼敌,绝不是想要攻下城池,想想以三万余骑兵去攻打城高墙厚,设防严密的坚城,除非他突然抽风,变成白痴了。所以他在吃掉金军一部后又迅速离开。直奔会宁城,再次调动金军。而赵礼相信完颜彀英即使知道是计也得追上来,因为他赌不起,更输不起。

相比完颜彀英和唐括辩的性急火燎的赶路,赵礼则显得踌躇满志,胜似闲庭信步,因为不仅是因为会宁府的大军已经被自己吸引到镇东一带。且通过这段时间的捉迷藏,他已经了解到金军缺少马匹已经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现在的金军完颜彀英残部多为骑军。但是也只能做到一人一骑,只有护国军保持过去的一人双骑的待遇,余者皆为步军。

如此一来,金军的机动能力受到限制。而行军中如果没有骑兵的掩护,步军是很容易遭到袭击的,所以按照‘木桶原理’。长的只能迁就短的,使整个大军行军速度都得以步军为标准。也使得宋军一路上畅通无阻。沿着大路长驱直入的奔会宁府而来,为了能让后面的金军能跟上。他们还不得不放慢些脚步。

赵礼这么折腾了一大圈,他的目的依然是歼灭金军在会宁府的机动力量,为下一步总攻打下基础,现在金军已经成了疲惫之师,决战的时机已经成熟,他将战场放在了乌只黑水的南岸。可为了不使已成惊弓之鸟完颜彀英看出破绽,发现宋军决战的企图而退缩,赵礼没有选择在金军渡河时发动攻击,而是将战场后移了二十里,成功的骗过了金军的侦骑。

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赵礼已经下令驻扎在宜春的步军向会宁城方向移动建立阻击线准备打援,龙将则与主力会合加入会战序列,沙漠军护送辎重归队后向东北机动,拦截溃逃的敌军。到昨夜各军已经悄然进入作战区域,张开大网等待金军的到来,至此宋军西路军尽数参战,兵力达到十万人,虽逊于金军,但总体实力远超金军……

前有强敌阻挡,后有大河拦路,十数万金军顿时陷入了恐慌之中,现在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夺路逃生更重要的事情了。于是悲壮的突围行动开始了,但以其说这是一场突围行动,还不如说是一场夺命式的大逃亡行动!

突围其实也是个十分有难度的技术活儿,甚至超过两军对阵,需要有着周密的安排。突围前主帅必须进行严格的分工,诸如谁负责打开突破口,谁负责殿后掩护,突围之后在何处集结等等诸多事项。

问题是此时的金军已经不是刚刚出发之时了,从胡凯山,再到苏家海甸、镇东县,无论路途如何艰险,对手如何狡猾,他们没有占到一点便宜,反而被处于劣势宋军不断的攻击,心里承受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还能保持一定的纪律性,完颜彀英和唐括辩基本上还能掌控部队,并没有被拖垮。

可自从救援镇东县后,尤其是渡河后心惊胆颤的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众将士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现在骤然获知宋军大军已经对己方完成合围,便成了压垮他们本已脆弱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绝境之中,众生平等!此时无论是主帅和小兵,大家都有着平等的求生权力和欲望。当主帅下达向会宁城突围的命令后,几乎所有金国将士再也无法控制体内被压抑许久的逃生欲望,大家再也不去理会那些所谓的军纪和命令,也不去理睬两位所谓的主帅,争先恐后的沿着通往京城的那条求生之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前冲击,希望能闯出一条生路。

‘轰轰……’几乎整支金国军队已经变成一群毫无阵形、毫无纪律的散兵游勇,无论主帅、将领还是小兵,大家都在慌不择路地上演一出悲壮的逃亡之路,而赵礼绝不会再放过机会,他下令集中所有火炮开火。

宋军集中在正面上的两个炮旅和诸个直属炮营成梯次配备一起开火,他们几乎不需瞄准,因为敌人太多了,每落下的一颗炮弹都会给敌人造成伤亡,他们只需以最快的速度装弹、点火,以求给敌最大限度的杀伤。在毫无遮掩的旷野上,金军根本无处藏身,人马皆暴露于漫天的炮火之下,在一轮又一轮的爆炸中化作齑粉。这哪里是在突围,分明是送上门去等待屠宰的羔羊。

转瞬间,通往会宁的大路上陈尸遍野,血流成河,冲天的硝烟中夹杂着刺鼻的人肉烧焦的味道。慌不择路的金军们为躲避漫天的炮火转向两翼突围。而当他们以为逃出了血火的炼狱,却发现前边等待他们的却是跃马横刀的精骑和铺天盖地的弹雨,几乎所有的金国将士在那一瞬间,身体和精神上同时彻底崩溃了,自然也就毫无战斗力可言了!

宋军从三面前后夹击,而金军的后方,也已包抄到位。他们对几乎丧失战斗能力的十五万金军发起了致命的攻击,金国军队彻底溃散了,痛苦而又恐慌地四处逃散,再也无力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激战一天,十五万金国将士几乎全部长眠在了旷野之中,生还者不到十分之一……

继五虎山、燕京、泰州、锦州、肇州之后,金国在乌只黑水又一次遭受了战争悲剧,再次出现了十数万军队一次性被宋军消灭的记录。不过以战争规律来说没有百战百胜的军队,但只要有种子在就有恢复的希望,这也就是常说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完颜彀英和唐括辩的大军中不乏有这样的猛将,只要他们能成功突围逃生,金国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事实是死亡面前,众生同样平等。相比十数万金军士兵的惨死,金国的那些精英们的遭遇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主帅完颜彀英自受命出战后就一直苦苦支撑危局,虽然几经挫折,但是还在坚持着,即使合兵后多次被副帅唐括辩所压制,嘲讽,其仍然努力不懈的行使自己的职责,希望能一挽狂澜,拯救大金国。在意识到自己中伏后,也许他后悔没有坚持渡河后连夜行军,可如今其知道已经难以全身而退,可他并没有放弃,只希望能够将这十数万将士安全带回会宁,哪怕能够带回一半都是成功。

而事实上,战斗一开始完颜彀英就发现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副帅唐括辩和最为精锐的护国军统军蒲昌海率先跑路,自己手下的骁将完颜阿虎领兵冲锋试图打开突破口时死于猛烈的炮火,全体将士已经处于杂乱无序的逃生状态,所谓的主帅也无人理睬!

没有办法了,败局已经无法挽回,完颜彀英也没有了退路,只能率领自己的亲兵寻路突围……(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五章 群星陨落

大金国的诸位臣僚们可能不知道宋军的统领以上的军官手中都有一份黑名单,哪个是必须除掉的,哪个是可以利用,哪个是必须留神的等等都有着明确的规定。而像完颜彀英这种青年才俊,优质潜力股,现在金军的中流砥柱,怎么会将其忘记,待他一露头便被宋军盯上了。

完颜彀英领着亲兵们见缝就钻,见孔就入,可依然难以摆脱宋军的追杀,身边的亲兵也越来越少,他知道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堡寨,便带着剩下的百十个亲兵一头扎了进去,想坚守到会宁城派出的援兵到来。但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如何能守得住,一队宋军将城堡围住,用炸药将一段堡墙炸开后冲了进去。

可完颜彀英绝不会投降的,他率领残部与宋军进行了殊死的战斗,直至力竭而死,身上负创十余处,而跟随他的亲兵也无一人投降全部战死。对于完颜彀英战死沙场,很多金国的将士悲伤欲绝。他是一名几乎豪无缺点的宗室将领,通晓军事、习于行阵、重义轻财、爱护下属、同甘共苦、身先士卒,堪称女真族年轻一代将领的楷模,他的死使金军士气大受打击!

金军中的另一个重要目标当然是唐括辩,他是参议政事、会宁府尹,还有一个驸马的身份,不过他刚愎自用、好大喜功、肆意妄为,并不为众将喜欢,甚至十分厌恶,如果没有他的参与,现在受困也许就是宋军,而不是自己。所以唐括辩应该为此次失败负起责任。但他却在战斗刚刚开始便似乎感受到了世界末日的来临,自己的性命可能会随着金国的命运一起终结。于是在护国军的保护下悄悄的溜了。

厄运似乎找上了唐括辩,护国军是金军中最为精锐的所在。即便在严重缺马的情况下,他们依然配备着一人双骑,而士兵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弓马娴熟之辈,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皆是来自女真各部,战斗力和忠心都有保证。可倒霉的是他们刚刚不惜伤亡的闯过阻击线,便迎头撞上了宋军龙将的骠骑兵们。

一阵厮杀后,唐括辩幸运的躲过了骠骑的骑枪,趁乱钻出了包围圈,而他的身边也只剩下几十个人追随。昏头转向之中其选择了向会宁方向逃命。因为他明白无论此战如何惨,只要能够逃回京城,凭着自己和皇帝的关系,必然能够东山再起,重掌大权。但他运气很差,半路上遇到游弋在外围截杀溃兵的蒙兀部骑兵。

蒙兀人和女真人势如水火,有着血海深仇,凡是落到他们手里的女真人岂有好果子吃。短暂的交锋后,唐括辩被蒙兀人俘获。他立刻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希望蒙兀能放过他。可这下却坏了事儿,抓住他的蒙兀人将其送到了首领忽图剌马前。

按说抓了这么条大鱼正好可以向大宋皇帝请功,但忽图剌没有那么做,他以为大宋皇帝一向仁慈。在得到唐括辩后一定会劝降他,然后通过他打击金军的士气,那不但要不了其性命。还会安然度过后半生。这怎么能让忽图剌甘心,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以当年女真人处死俺巴孩和其长兄的方式将唐括辩酷刑处死。然后将其首级送到赵礼面前。

两位金军主帅之下死于这场屠杀中的还有悍将夹谷谢奴、徙三单图、蒲昌海等数位万夫长,十数名千夫长。百夫长之类的基层军官更是以百计,降者数万。可以说这一仗将金上京路的机动部队尽数歼灭,而对金国朝野上下产生的震动更是不言而喻。而赵礼在取得大胜后,即刻向会宁城进军,他们将成为最早到达敌京城的部队……

…………

在赵礼彻夜转战镇东县的时候,在二百里外的济州城也渡过了个血火之夜。那晚谋衍受阿邻之邀前往总管府,石古乃担心其与阿邻发生冲突便一齐前往。阿邻急着召见谋衍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日前为了粮饷分配的问题,驻济州的府军因为发放不及时与谋衍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谋衍认为府军是受了阿邻的挑唆才会没事找事,一气之下停发了他们的粮草,阿邻找他来也只是设宴为他们调解。

大战将至,谋衍也不愿与其僵持下去,既然阿邻给了台阶他也愿就坡下驴,让石古乃明天按时按量发放。事情解决了,宾主尽欢,酒席至两更才散。阿邻又将喝得晕头转向的哥俩儿送出府门,一切都是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度过的。

但就在谋衍两人在亲卫们的护卫下离开总管府回家的一条窄巷中,突然从两边的屋顶上闪出一队弓箭手,不等他们反应如蝗的箭雨激射而来。行在前边的石古乃当场被射死,谋衍虽然喝多了,可终归有武功的底子在身,他见事不好立刻藏身于马下,躲过了第一轮射杀。

谋衍的卫士们当然都是族中的精英,没死的亲卫们立刻摘下弓箭进行反击,同时护着他冲出了巷口,而刺客们就是要置谋衍兄弟于死地,巷口外埋伏的刀斧手一拥而上将他们又团团围住。生死关头,谋衍爆发出了巨大的战力,竟然率领残余的几个亲卫背着石古乃的尸体杀出了重围,此时海里听到示警声也带人前来接应,护着谋衍退到大营中。

不用琢磨,谋衍就断定刺杀自己的就是阿邻,府军就是其帮凶,其意就是想掌握济州城的大权。想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后,谋衍和海里即刻点起一万精兵杀向总管府。而等他们到达时,总管府外已经集结着大量的府军,谋衍见此更加断定刚刚的刺杀是阿邻派人干的,否则怎么会调集重兵于此,显然是准备在刺杀成功后镇压奥吉部的。

想通了其中关键,谋衍更加愤怒,领兵上前就开干。而骤然受到友军袭击的府军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可也不能等着挨刀。立刻奋起反击,转眼间两军已经混战在一起。这里毕竟是奥吉部的老巢。石古乃又深受族民的爱戴,得知其被总管派人暗杀也纷纷赶来,追杀城中的府军。一时间城中大乱,城上城下四处都是喊杀之声,更有流氓地痞趁乱抢劫,胡乱杀人,城中局面已然失控。

在族军的猛攻之下,府军渐渐不支,只能退入总管府中坚守。而始作俑者完颜阿邻却是一个劲儿的叫苦。自己请客怎么就请出了这么场祸事?他确实对被谋衍兄弟架空十分不甘,想着重新夺回权力,却苦于无人可用。他知道济州府上下皆是石古乃的人,城中的族军更不用说,都是以谋衍马首是瞻。唯一不受他们兄弟控制的力量只有驻扎于此的府军,可他们虽接受自己的调遣,但如此形势下,吃用都仰仗济州府,加上兵力远少于城中的族军。其也不敢造次。

可只要留心机会总会有的,恰好谋衍与阿邻反目迁怒于府军,在发放粮草问题上发生争执。府军统领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阿邻,而他也想借机拉拢其为己所用。双方一拍即合。但这会儿阿邻在府军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也不敢擅动,当然不会派人刺杀归途中的谋衍哥俩儿,他调集府军只是接到巡城士兵的报告后的应变之举。没想到谋衍误会是他想对自己动手,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阿邻也是有口难辩……

就在济州城中府军和族军杀的天昏地暗之时,突然传来几声巨大的爆炸声。正拼命厮杀的众人听了齐齐住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只见南门、西门和东门都火光闪烁,其中还夹杂着擂鼓般的马蹄声。

“城破了,宋军杀进城来了……”

“快跑啊,宋军进城了……”

本来就挺热闹的夜晚,再次被凄厉的喊声所震撼,本来打得你死我活的双方都有些傻眼了。谋衍拦住一个逃过来的溃兵一问才清楚,城中大战越演越烈,连守城的军兵也都被卷入其中,没有发现宋军悄悄的潜到城前。宋军突然开炮将城门给轰塌了,又有人放下了吊桥,他们现在已经入城。这事儿闹得,光顾着自相残杀了,怎么把城外的宋军给忘了。

城门失守宋军入城,而城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无法组织起抵抗,谋衍和阿邻都意识到济州城守不住了。两人也顾不得再打,连细软也顾不得收拾,打开还没有被宋军攻取的南门弃城而走。可当他们行不过三里前边有大队宋军拦住了去路,而身后的也有追兵赶到,根本无法列阵。

“谋衍,你已经无路可走,投降吧!”对面宋军闪出一名军将高声喊道。

“我一族满门忠烈,父兄皆死于你们之手,要我投降绝无可能!”谋衍一振手中长矛吼道。

“谋衍,我家皇帝正是敬你父乃是当世英雄,才不愿你们一门灭族,只要你肯投降,皇帝答应善待你们!”宋将再次劝道。

“哈哈,南蛮让我们满族请降,你们可答应?”谋衍仿佛听到了最大的笑话,大笑着转身对身后的族人们问道。

“愿随万户死战,死战!”他身后的族兵们面带坚毅地齐声吼道。

“总管,你可愿降?”谋衍很满意,扭脸问阿邻道。

“哼,我乃宗室,又受皇恩,将军不惧,阿邻又有和惧!”阿邻冷哼一声道。

“好,总管是个英雄,今晚我们就放下昔日恩仇,一同杀出去!”谋衍答道。

“对面宋军听着,我完颜一族没有降者,今日便已决生死!”谋衍又向对方宋军喊道。

“进攻!”高宠叹了口气挥手道,心中暗叹皇帝所言不虚。

随着高宠下达攻击令,凄厉的军号声响起,各军发起了进攻。谋衍长矛一摆,海里率先领军向宋军杀去,阿邻也拔出长刀大吼一声紧随其后冲了上去,而激烈的枪炮声再次响起,瞬间将金军淹没在硝烟和火光之中……

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才结束,高宠陪着皇帝登上济州城楼检视战场,看着满地的人马尸体他不禁感叹,谋衍以下数万金军无一人投降,奥吉部举族赴难,全部战死沙场。他更倍感庆幸,若不是金军内讧,自己强攻城池定会遭到顽强的抵抗,付出惨重的伤亡。

可高宠还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女真人好好的自己为啥互相杀着玩儿,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猛然看到‘失踪’多日的张魁在跟皇帝窃窃私语,心中疑惑顿解……(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六章 回光返照

金上京位于混同江与按出虎水、阿顿河交汇处的大三角地区,长白山的余脉由南向北横亘在京城的东部,地势已经由广袤平坦的大平原过渡到丘陵和浅山区地貌,起伏的地势犹如波浪围绕在上京城的周围,城池就建在平坦的阿顿河西岸的台地上。这里原为女真完颜部居地,俗称皇帝寨、御寨、国离捺。金太宗时始建都城,称会宁府。

自阿骨打执政后期开始营建,后又经吴乞买和完颜亶两位皇帝二十多年来的一直不断营造,宫殿、祖庙随之完工,成为金国的政治和经济中心。整座城池用黄色粘土夯筑而成,厚重的城垣轮廓魏然耸立,周长达二十三里,仿辽上京制度,整体布局分为南北二城,呈横竖相对之势,南城为横向排列,北城为纵向排列,南城居住女真贵族,北城为工商业区

。皇城规模依照北宋都城汴京,座落于南城偏西处。

整个城池具有浓厚的防御色彩,修有完备的防御系统,全城五个城角上各构筑角楼,为城墙上的重点防御工事。城墙开有九个城门,其中七处带有瓮城,均有护城河围绕,此外还遍修马面。在南北二城纵横相交之处又修筑了一道城垣隔断了南北二城,两城之间也有一条自西向东的护城河……

敷德殿上,完颜亶满脸忧伤、面色苍白,无力的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呆滞的看着下面同样无精打采,一筹莫展的文武大臣们。他已从派出救援完颜彀英的援军口中得到了全军覆没的消息,宋军西路军距城池不到五十里。而黄龙府那边的消息也不妙。城池失守,守军皆战死。赵二率部从混同江下游渡江,距京师不到百里。用不了两天便会先后兵临城下。

短短半月时间,金国近三十万将士溃败,数员高级将领阵亡,完颜彀英、唐括辩、完颜阿邻、谋衍等等这都是大金国刚刚升起的将星,金国复兴的希望所在,一个个曾经十分熟悉的身影,瞬间全部灰飞烟灭了,自己的闺女也成了寡妇,为他们陪葬的还有那无数士兵。这些坏消息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冷酷无情地插入了完颜亶的心脏,让他痛苦不堪,悲伤欲绝,惶恐不安。

完颜亶很悲伤、很痛苦,也很困惑,为什么自己多年来励精图治,力挽狂澜想让大金国摆脱南朝的欺压,但自己的种种努力居然全部化成了泡影,老天为何如此不公平的对待女真人。难道自己真要成了亡国之君吗?两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形势已经恶化到“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再无村”的悲摧境地。

完颜亶几乎陷入了绝望之中,但作为女真勇士的后代,作为金国的皇帝。他是绝对不会向蒙古投降的,因此甚至一度产生了自缢、殉国的念头。不过痛苦也想一剂良药,让完颜亶开始反思自己多年的荒唐行为。自省的他终于打消了殉国的念头,意识到这只能加速金国的灭亡。

而当完颜亶想到祖宗创业的艰难。比之现在还要凶险万分,那么此刻还不是彻底放弃、投降认输的时候。只有再次奋起抗争才能保住国家。而现在似乎也不是悲伤哭泣、怨天忧人的时候,宋军已经全面纵深进入京师,城内却只有四万能战之兵,必须再次想尽办法进行自救。

趁宋军还未完全包围会宁城离开也许是当前做好的选择,这样自己首先可以逃得性命,留下东山再起的本钱。可这也是极为凶险之路,不但要抛弃祖宗的陵寝和城中的军民,留下不战而逃的怯懦之名,而且逃到哪里去也是个问题。金国曾经占据了世界上最大的国家契丹所有土地,如今却成了大宋的囊中之物,只剩下会宁府这块最后的土地,要逃只能走向北方的极寒之地。

想来想去,完颜亶以为出走不是最好的办法,要如丧家犬一般的躲避宋人的追杀不说,且要失去赖以抗争的最后一张底牌。现在自己起码还占据着坚城,手下还有数十万的军民可以调度,而一走了之则失去了眼前这一切所拥有的有利条件。因此完颜亶决定留下与宋军做最后的抗争。

在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完颜亶回光返照般的奋起了,首先决定下罪己诏,检讨自己所为。这次他充分展示了自己深厚的文学功底,一篇罪己诏表达了他悔悟哀恸之真情,言辞恳切、指事陈义,情辞俱尽、感人心腑、催人泪下,将国土沦丧、百姓遭殃、生灵涂炭,一切罪过都集于一身,他这个皇帝要为此承担罪责,城中军民闻之莫不感动涕零!

而接下来完颜亶以为国家命运如此之悲摧,也许是该改年号了,换个年号或许可以换个运气,他决定改年号为兴复,借以表达自己立志兴复大金国的愿望。但所谓的改元、罪已只是做做表面文章,从精神上激励下臣民们,也许这些旨意对于挽救金国命运于事无补,但他必须尝试。

完颜亶也明白真正能够挽救上京城的还得靠那帮守城的将士们。虽然大金国精英猛将们大都在乌只黑水畔殉难了,但毕竟上京城内还有那么几个精英分子,完颜亶和兀术商议后将上京防御使纥石烈志宁为副都统军,江防使仆散忠义为兵部尚书。而会宁城有人口三十万,加上后期逃进城中人口现在达四十余万之多,他下旨所有丁壮皆编入义勇参战,一下城中便多了十万可用之兵,至于这些来自不同民族、各个阶层和年龄段的大军战斗力如何还待战争的检验。

现在上京城的四周几乎都能看到纵横驰骋、来回游荡的宋军骑兵,与外界的联系也几乎全部中断,而南朝北伐之后各地先后沦陷,田地被毁。税赋无从收取,导致城内粮草匮乏。显然不能解决数万将士的温饱问题。完颜亶又下旨实施括栗政策,也就是现代的军粮供给分配制。将全城数十万军民的粮食统一上缴至各军元帅,由各军负责发放粮食,标准是每人每月一石五斗,以便准备长期抗战……

决心已经下了,姿态也摆出来了,可完颜亶终究不是位成熟的政治家及合格的军事统帅,因此他还要问计于几位重臣。

“太师,宋军已经逼近京师,你以为我们如何应对?”完颜亶为了表示自己已经痛改前非。重新做一位好皇帝,将会见的地点选择在稽古殿,这里是皇城的三大殿之一,也是皇帝的御书房,周围的书架上堆满了从宋朝汴京抢掠而来的图书典籍,如今宋军却已经兵临城下,真是有些讽刺的意味。

“陛下,臣以为在积极备战的同时,应当再起和议。只要我们再拖上一个月。冬季就将来临,而南人不耐苦寒,战力大减;再者宋军辎重皆靠水路运输,届时江河冰冻。将无法及时得到补给,他们将难以熬过长达数月的寒冬。那时陛下一声召唤,各地军民群起。我们则可借机反攻,重新收复失去的州县。”兀术靠在矮榻上说道。他病情日益严重,已经难以久坐。而提出的建议依然是老调重弹,要以时间换空间。

“嗯,那几位爱卿还有何良策?”完颜亶虚心的点点头,扭脸问其他人。

“这个……臣以为太师说得很对,我们可以再起和议,以拖延时间!”太保完颜宗敏说道。

“陛下,臣以为待各地勤王之兵到达后,应该与敌决战,只要我们将其击败,顺势追击定能尽复失地。”太傅完颜宗雄说道,前几天得知儿子阿邻战死,他的情绪总是不稳,时刻想着复仇。

“不错,阿鲁补、乌者你们有何好主意?”完颜亶听了两人的话也无新意,不过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而是又问两名硕果仅存的年轻人。

“陛下,臣以为乌禄……”仆散忠义想了想说道。

“放肆,不要再提那个叛逆!”志宁的话刚出口,就被兀术一脸怒容的打断了。完颜雍叛金一直是兀术心中的痛,他不想听到其有关的事情,甚至是名字。

“太师,不要动气,让乌者说完。”完颜亶倒是不在意,让仆散忠义接着说。

“是,臣以为辽阳城虽然最终失守,但其以水为兵之计却不失为好主意,会宁城边有两条大河,我们何不仿效,掘开河堤灌城,使敌军不能靠近。”仆散忠义小心地说道,尽量避开让太师忌讳的字眼。

“嗯,此计可行,会宁城独立于高台之上,掘开河堤也不会淹没城池,我们只需静待严寒的到来。”完颜亶笑着说道,显然比较满意。

“陛下,臣以为还可以环城筑墙,修得蜿蜒曲折,道路只容三、两人并行,使得敌军大队人马难以展开,无法大规模的攻城,城上且辅助以火炮轰击,足以拒敌。”纥石烈志宁也献上一计道,其实他的计策也只是将兀术在高丽所用的围城方法和界壕的优点综合在了一起,正好让宋军难以发挥野战的特长,也可以限制敌军火炮的发挥。

“好,此策也妙,可以发动军民趁敌军未到连夜修筑。”完颜亶欣喜地说道,这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何况自己还有良臣猛将在侧,又何惧赵二。

时间紧迫,完颜亶说干就干,他没有完颜雍那么心大等宋军到来后在挖开决口,而是令工部派人即刻领一万民夫去挖开堤坝,让河水在城池周围泛滥阻止宋军靠近。同时让仆散忠义领两万兵马巡河,并将沿河百姓尽数迁入城中。当然也不会让纥石烈志宁闲着,着他率领五万民夫围城修筑矮墙,日夜赶工,不得延误。

与此同时,城中的括栗行动也开始了,这件大事由左相完颜宗雄亲自操持。原本括栗也不见得是坏事,只要严格按照标准执行,耐心地向平民百姓们宣传括栗的好处,括栗还是可以正常实施的。但宗雄似乎并不胜任这一工作,毕竟习惯了无耻的表演,偶而想正面积极表现一番,似乎有些难度,所以在具体操作括栗政策方面出现了问题。

比如说,原先的标准是壮丁人家留米三石,老幼人家留米为半,但实际操作起来又出问题了。一些执行命令的孛堇恨不得把百姓家的所有粮食全部搜刮一空,甚至还乱用武力,强行括栗,由此搞得城内民心怨腾、人心鼎沸,无论贫富人家,都忍饥挨饿、束手待毙……(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章 釜底抽薪

“呵呵,老子终于打到了这里,死也无憾啦!”赵柽立马于高坡之上看着会宁城巍峨的城墙摸摸脖子笑着说道,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为了这一天。

“陛下龙体康健,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呢!”陪在皇帝身边的赵勇言道。

“人终归一死,能完成朕一统天下的愿望也算死得其所了。”赵柽并不以为意地说道,自己的这几十年虽然活得辛苦,可也是白捡的,而能又做出了一番事情那都是赚的,还有什么不满足。

“陛下中兴大宋,又完成一统大业,名盖古今,必会青史留名。”陈遘也凑趣道,不过他说的倒也是真心话。

“好了,你们再吹捧我也不能长命百岁,只是我要流芳百世,城里的那位就要遗臭万年了!”赵柽用马鞭遥指城池笑道。

“陛下,我们回去吧,城上已敲响了警钟,金兵已经发现咱们了。”高宠看到城头上敌军往来奔忙,大呼小叫,显然敌军看到了探城的皇帝,他担心出事急忙劝道。

“无妨,你看金军环城修了堡墙,其中的通道却十分狭窄,出入极为困难,咱们即使用两条腿跑,他们也追不上的。不过也好完颜亶想跑也不容易,我这一路紧赶慢赶的就怕他提前逃出城去,否则他钻进深山老林中还真不好抓住他。”赵柽摆了下手自信地说道。

“是啊,金国人简直是昏了头,在城外修建了这么个东西。虽然能限制我们的攻击面,却也将自己困在了其中。就是有勤王大军到来,又如何入城。粮草如何补充,简直是画地为牢。”赵勇笑道。

“我们只要将城池团团围住,不出三个月就会将他们都生生饿死。”赵柽说道。

“陛下,恐怕用不了三个月,这么多年来金国在我们的封锁和破坏下,其经济十分困难,而失去中原后他们的粮食也就堪堪够填饱肚子。而我们北伐时田地刚刚播种,其后他们又实施急收入堡之策,为了不让我们就地取粮将庄稼全部毁坏。几个存粮大的州府也被我们攻陷,因此他们今年是颗粒无收,没有粒米入国库。”赵廉说道,“可会宁城中拥有人口三十余万,自产粮食不能自给,全仰仗其他郡县供给,仅凭积存的粮食不会超过一个月,即便采用括栗之策,也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唉。看来女真人也是真急了,而且完全不顾后果,若是他们真得掘开大堤,岂不要将整个会宁周围全部淹没。人出不来,粮也运不进去,最后只怕只能人吃人了。”高宠叹道。此次幸亏水军攻克祥州后即刻沿河而上,阻止了金军破堤。否则他们也不能站在会宁城下了。

“女真人如此疯狂也说明他们明白已经到了最后一刻,因此必将拼死一战。战斗也许会比我们此前所有的战斗都要惨烈。而他们的打算就是想等到寒冬的到来,让老天逼我们退兵,以获得喘息之机。现在已经进入八月,这里九月飞雪,精打细算之下也勉强够用,如破堤成功那时也已冻成坚冰,一切也都不成问题了。”赵柽想了想说道。

“陛下,那我们即可准备攻城,争取在寒冬到来之前进入会宁城过冬。”赵勇说道。

“不要忘了困兽犹斗,临死之前反咬一口也是入骨三分,我们的战士一路打到这里,如果在胜利前夕牺牲太可惜了。”赵柽摇摇头道,“现在各军已经连续作战月余,也该好好休整一下,待养精蓄锐之后再做计较。”……

…………

此时宋军两路大军会合,拥有兵员二十余万,赵柽下令离城三里下寨将城池团团围住,行营则驻于城南十里的金帝行宫中。而现在天气渐冷,河水水位下降,他命抓紧时间抢运粮草辎重,然后令水军装载着缴获的战利品及伤病员回返归国,一时间会宁城外是人声鼎沸,车马不息,各种物资堆积如山。而同时围城的宋军也伐木立寨,夯土为墙,搭建房屋,好像要在此安家一般。

“陛下,金国派使者求和,我们是否与其继续和议?”现在赵柽还真把这里当做家了,每日卯时准时早朝,而随扈的文武大臣们则组成了临时的小朝廷,处理国内送来的需要他决断之事和商讨当前的战事。

“陛下,臣以为此时再和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不必再和他们谈了吧?”赵勇感到很好笑,现在宋军已经打到他们家门口了,你三言两语我就要退兵,这不是笑话吗!

“臣也以为再谈也无必要,当初我们打到锦州时让他们割让锦州,女真人不肯答应;接着打到了辽阳府,他们答应割让锦州了,我们却要求割让辽阳府,他们又是不肯;此次肯定是答应割让辽阳府了,陛下肯定是要求割让会宁府了,他们岂肯答应,这里已经是他们的老窝了,再谈何益?”马扩摊开手说道,而他的话也引得殿上的众人哄笑起来。

“陛下,马大人说得对,议和无非是讨价还价,一年给多少岁币,割让多少土地。现在金国只剩下会宁城这弹丸之地,就是刮地三尺能给多少岁币,此后岁币又何来,总不能再让陛下兴兵讨要吧!”赵智也说道,他明白的很,皇帝已经不是当年襄邑每花一贯钱都要精打细算的小王爷了,现在大宋的GDP上亿贯,金国已经穷得叮当响,一年五十万贯的岁币恐怕也难以凑齐,而这点钱皇帝也看不到眼里了。

“你们都错了,该谈还得谈。”赵柽笑笑说道,“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愿意死,谁也讨厌战争,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他们最渴望战火早熄,有和的希望城中的那些女真人就会抱有幻想,那么战备就要松懈一分。”

“陛下英明,那我们的和谈条件如何啊?”陈遘脸抽搐了一下施礼赞道,心的话皇帝这人真是坏透了,都这个时候还拿这些可怜人开涮。

“这个还用问朕,当年女真人到达汴京城下开出的什么条件,你将其找出来换个个儿不就行了吗!”赵柽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是,陛下!”陈遘大声应道,对皇帝的看法又上升了一个档次,都说皇帝仁义、大度,可今天看来是一直记着仇呢,不过自己喜欢。

“陛下,辽东民变的契丹人本已在我们剿抚兼用之下归顺,但近日又有些契丹人复叛,打起‘复辽保金’的旗号向会宁府进发。”军情司尚虎又启奏道。

“哦,还有这种事情?这就有些奇怪了,他们起义是反对女真人的暴政,现在反而又起兵救援,可察明其中缘由。”赵柽摸摸下巴说道。

“陛下,属下得报后曾遣人调查,曾有金国使者出入其中,但谈了些什么却难得其详。”尚虎答道。

“这就是了,定是金国许下了重贿,或是答应他们可以重新复国,而这个条件是我朝所不能答应的,所以他们才会帮助女真人。”陈遘立刻想通其中关节,出言道。

“嗯,右相分析的有理,女真一族自起兵反辽后长年征战人口锐减,只能通过兼并其它各部族壮大自己,即便如此人口也未过百万之数。而契丹人在灭国后成为征战的主力,此次正是因为征发过度才导致契丹人造反,其中有人便想借此复国,因此女真人开出的条件实在让他们无法拒绝,女真人失去了辽东却保住了国家,对其来说也不亏。”赵礼点头赞同道。

“如果女真人真的答应让契丹复国可不妙,现在西北和辽东,甚至燕京地区都分布着大量契丹人,他们若是联手反叛将酿成大祸,我们也不得不分兵进剿,女真人这手够毒辣的。”高宠也有些担忧地说道。

“陛下,不如我们先强攻会宁城,灭了女真人,那么他们答应契丹人的条件也就无从谈起,我们也可挥兵进剿。”赵勇言道。

“对付契丹人不能只靠武力,一旦与他们彻底反目,则不仅是西北和辽东的契丹人会与我们为敌,西辽也会趁乱插手,那时整个西北将重新陷入混乱之中,我朝又将陷入边患不断的境地,因此还要以招抚为主。”陈遘对于武力解决契丹人不大赞同。

“二娃,你即刻率近卫军奔袭五国头城,将耶律延禧给我活着带回来,记住是活的!”赵柽突然站起身对身边的近卫军都统雷振山说道。

“是,陛下!”二娃根本没有问为啥,答应一声领令便走。

“耶律延禧?!陛下是要釜底抽薪?”陈遘惊呼一声,猛然想起这位辽废帝还在金国呢,契丹人打着复国的旗号怎么没有他,,虽然那厮混蛋,可终究是正统。而女真人也定会将他控制以胁迫契丹人听命,而他们抢先控制了耶律延禧便会占据主动,那些即使心怀鬼胎契丹人也会因此使其号召力大为减弱。

“陛下妙计,如此就能让契丹人土崩瓦解!”赵勇也不禁赞道……(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八章 和战双开

完颜亶当了多年的甩手掌柜,现在猛地让他重新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真有些不适应,尤其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自己这个皇帝操的却是知府的心,可谁让他把国家都快败干净了,就剩下这么点地儿让他管呢!

由于括栗之事闹的城中军民怨声载道,纷纷到宫前请愿,眼看就要为此发生民变了,完颜亶没办法只好亲自处理先斩了两个闹出人命的小官,又罢免了主持此事的户部官员,立即停止括栗、开放粮仓、救助灾民,才及时制止了这一可怕现象的蔓延,可早知如此,又何必括栗呢?

可不等完颜亶喘口气就接到报告,宋军已经开始围城,并修建营寨,好像要做长期围城的准备。而据探子的回报,宋军营中的粮草辎重堆积如山,这还未等到寒冬的到来,所需的冬衣都已经下发到士兵的手中。完颜亶听了就觉的脑袋发蒙,他们是想等寒冬到来之时,宋军粮草运输困难的机会发起反击,可如今人家早就储存了大量物资,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就是想将他们困死在城中,那么自己的计划也终将落空,这让他又一次产生了弃城而逃的想法。

在城中坐以待毙,只能等待宋人来帮自己收尸,把自己的首级作为战利品带回中原。而当年赵二就是因为在金国二次南下前逃离了汴京城,去了自己的根据地率军打回了中原才使得南朝得以中兴,那么自己也可效法之。出城后召集散居各处的族人和各地旧部等待机会光复旧地,重建大金国。

当完颜亶召集众臣提出了车驾外出就兵的想法时遭到了朝中官员的普遍反对。尤其是一班宗室不愿放弃这祖宗世居之地,要求皇帝继续固守会宁城。但此时完颜亶已经没有耐心与朝中官员们进行解释了。因为宋军的营寨会越修越坚固,成功突围的难度也越来越大。犹豫不决只会贻误大事。而他又不想将会宁城轻易拱手让给赵二,所以即使外逃,也要留兵坚守。

那现在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又出现了,皇帝没有子嗣,他自己的两个皇弟也让他给杀了,没有人合适的人选监国。可这难不到一心想走的完颜亶,他下旨以太师兀术监国,坚守会宁城。而这么安排一是兀术已经病入膏肓,难以长途奔波;二者他知道有太师在身边。自己永远只能是个傀儡,处处受其擎肘,不如就就此大家全都解脱。

而接下来完颜亶又做了一番安排,让右相张浩和副都统军纥石烈志宁随扈,兵部尚书仆散忠义升为左都帅统领城中军民守城。至于太后、后宫嫔妃则全部留在京中,因为带着他们逃亡只会增加累赘,为了延续金国的生命,完颜亶决定牺牲他们,这也是必要的。

至于逃亡何处。完颜亶选择了东北方向,因为那边是唯一还未遭兵火的胡里改路,可以作为自己雄起的根据地,而且那里山高林密。便于藏身躲过宋人的追杀。再有北地还生活着大量的生女真,那些人还保持着昔日的游猎习俗,性情彪悍。凶狠好斗,拥有很高的战斗力。只要将他们招抚便是很好的兵源……

一切准备就绪,在完颜亶出发的前一天。突然得到了不算太好的好消息,南朝答应议和,事情皆可商议。不好是因为与他们和谈,在当前形势下,宋人定会狮子大开口,对金国本就十分困顿的经济将是雪上加霜。说好是因为南朝既然接受和谈,表明其已经不想打了,自己付出点代价,但可以保住国脉。而出逃却是未知数,也许能成功复国,也许像阿疏一样只能在山林之中度过残生。

两厢比较,和谈当然对完颜亶更有吸引力,但是他早已认清了赵二的真正秉性,阴谋耍诈、诡计多端、凶恶残暴、冷酷无情,大金国落到如此地步都是拜他所赐,自己数十万大军被他忽悠戏耍玩死的。因此完颜亶南朝的诚意有些含糊,可他这一含糊不要紧,耽误他逃跑的行程,但也等来了一个好消息。

早在宋军围城前派出联络勤王的一个使者逃过了宋军的追杀进了城,他回报称已经成功的说服了辽东造反的数部契丹人,答应他们只要帮助金国赶走宋人,那么就可以将辽河以东的契丹祖地赐给他们,并可以恢复国号。现在他们已经聚起两万人马,打着复辽保金的旗号正向会宁城开进,不日即可到达城下。

来援契丹人虽然不多,但意义重大。他们打出复国的旗号,并尊还被囚禁在五国头城的废帝耶律延禧为主,那各地的契丹人定会跟着揭竿而起与宋为敌,他们将成为一支可以为己所用的力量。这个消息像一支强心针,使得陷入沮丧的完颜亶又振作起来,他决定不走了,下旨派出使臣与宋朝议和以拖延时间,等待勤王大军的到来。

皇帝又决定不走了,此前的安排便全部推翻了。完颜亶再次做出了人事调整,自己兼任守城总指挥,金国兵马大元帅,各位高级干部也都全部实施责任制。太师兀术自然是作为总参谋长协助自己指挥,太保完颜宗敏负责守南城,太傅完颜宗雄负责守北城,副都统军纥石烈志宁统领侍卫亲军负责保护皇城,兵部尚书仆散忠义则为会宁城防御使统帅众军守城。而右相张浩负责组建谈判班子,出城与南朝和议。

完颜亶随即下令在会宁城中再次紧急招募兵员,最终效果相当不错,又招募到了义军四万并壮丁二万余人,全部用于布置会宁城的防御,这样城中的军队又再次达到了十五万人之多,只是人们发现这支部队中多了不少须发皆白的老头和比刀高不了多少的少年,谁都明白他们主要是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至于能不能上阵厮杀只有天知道了。

大家也都知道光靠会宁城的自救不行,必须还要寻找城外的援助才能打破宋军的封锁。契丹人虽然答应出兵了似乎并不是那么保险,很有可能战后翻脸成为新的敌人。于是完颜亶派遣多路怀揣密旨,带着重金的使者潜出城去,前往各地招兵,凡是愿意前来勤王的,到达城下百人封猛安、千人封万户、万人的则直接封王,赐世袭领地。

但是大家都知道能够封王的人是少之又少,完颜彀英兵团近二十万人被歼,会宁周边已经没有上万人军队的存在了,而金国大部领土已经被侵占,具备救援能力的武装军团数量屈指可数。此时的金国有能力救援的大致有两个:

驻扎在速频路的可喜兵团,他们下辖两个千户所和一个猛安,主要的任务是防范五国部叛军,长年与他们征战,具有较强的战斗力,相当于当年的大宋西军,主将可喜是太祖阿骨打第八子完颜宗强的儿子,也算是宗室子孙,国家有难理应前来勤王。但他们远在辽东,要想来不仅要走过千山万水,还要穿过契丹叛民的控制区,闯过宋军的封锁。

另一个是蒲与路的完颜蒲家奴兵团,他们驻扎在黑水两岸,一来是屯田,二来是防范北部的游牧民族南侵会宁府,下辖三个千户所和两个猛安,因为他们处于极北之地,少有人烟,多年已经没有征调参战,士兵们都成了庄稼汉。而主将完颜蒲家奴大家也都十分熟悉,当年被赵柽打得成了神经病才会被调到这里管事儿,不过也成了国宝级的大将,与其同年的人大部都战死了。

虽然知道这两路军兵前来救援困难重重,但完颜亶也没有放弃,现在不管是稻草,还是麦秸,只要有可能拯救金国的命运,都要竭尽全力牢牢抓住……

在大金国积极备战的同时,和谈也已经展开,但是并不顺利。金国主持和谈的是右相张浩,他本来就是个主战派,为此还挨了五十廷杖,你想让他去谈能有好结果吗?而大宋方面和谈本也是敷衍,根本就没有多少诚意,因此开出的价码不低。要求金国每年缴纳岁币一百万两白银;金国向宋称臣;割让混同江下游以南所有土地;并在撤军时拿出犒军费黄金五十万两,白银一千万两。

张浩对于宋朝提出的和议条件一看就觉得气往上撞,血往上涌,不过其首先不是觉得价码太高,而是羞愧难当。他也是三朝老臣了,太宗时正担任‘承应御前文字’,也就是替皇帝主管文字的秘书,怎么会不知道当年宋金议和时的条件,而现在宋朝提出的正是当年协议的翻版,赵二如此正是为了羞辱他们。

士可杀不可辱,张浩真想摔盘子走人,只是如今‘金为鱼肉,宋为刀俎’,他又不得不吞下这份三十年前便已经种下的苦果,承受战败的耻辱,而也许这只是刚刚开始…(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九章 步步紧逼

张浩在宋营中耐着性子与大宋礼部尚书马扩引经据典据理力争,希望能降低条件。可这位当年曾饱受女真人欺凌的家伙怎么会忘记当年的屈辱,一步也不肯退让,言辞也甚为激烈,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回复其的只有一句话‘答应也就罢了,不答应就等着城破吧!’张浩对此也是无可奈何,这句话曾是女真人当年说得最多的话,今日轮到自己倾听却是分外刺耳。

连谈了数日,张浩是磨破了嘴皮大宋方面仍不肯降低条件,他一气之下放了句狠话想杀杀大宋的气焰。没想到却被宋人抓住了把柄将他率领的使团给赶出了行宫,连战马都给没收了,十几里路让他们走了回去,并放话让金国换人,否则免谈。当日还派兵在城下示威,向城头守军射击,打死打伤多人。

原本像缴纳岁币这种事情,完颜亶也觉得可以接受,而且也有着这种心理准备,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当然要为失败付出些代价。对于割让土地,他虽然觉得宋人刀有些快,失去黄龙府则宋军随时可以过江兵逼京师,不过他以为只要多给些钱将济州赎回来,这想法倒是与当年的赵桓相似。

但对于削去帝号向宋称臣这一条,完颜亶实在是无法接受。想大金国也曾气势如虹,仅用十数年的时间便攻灭了辽国,废掉了其国君。而大宋也曾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虽然最终功亏一篑,可也曾耀兵其京师。俘获了其两位皇帝,即便现在是落架的凤凰。也不能向鸡跪拜,如果那样还不如自杀算了。

“陛下。宋人太过无礼,这些要求臣以为不能接受,应当停止和议,全力备战。”廷议之上张浩愤然地说道。

“陛下,臣以为不能终止和议,此刻宋军二十万围城,各地消息断绝,粮草也难以持久,一旦停止和议宋军将大举攻城。将招致灭顶之灾啊!”完颜宗雄启奏道。

“哼,太傅言过其实了吧?”礼部尚书蔡松年出列道,“宋军虽重,但赵二乃是长于乡野,沾染商贾习气,且其人贪鄙甚爱钱财,提出如此苛刻条件乃其本性使然,用兵不过是恐吓我朝,榨取钱财才是真。切不可中其诡计。”

“太傅所言臣也不敢苟同,切不可轻易答应其条件,而应还以颜色,使其明白我大金国绝不是好欺辱的。”吏部侍郎曹望之言道。他是宋朝降臣,也是当年在大宋‘锄奸惩叛’的暗杀行动下的幸存者,自然知道一旦请降自己的下场是什么。自然极力阻止和谈。

“陛下,今日宋军在北城下耀武。接连射杀了我守城军兵十数人,但太傅却不准士兵回射一箭。使其安然退走,使众军哗然。”仆散忠义出列道,他的话带着怒气,显然也对完颜宗雄的所为不满。

“陛下,臣想着此时乃是和议的关键时刻,才令军士们不得枉发一矢,恐坏和事,确无怯战之意。”完颜宗雄见大家纷纷指责自己,他知道现在皇帝看着虽然正常了,但是也可能随时发作,瞅着皇帝面色不善赶紧自辩道。

“嗯,朕也以为如今正是和议关键时期,不能轻易言弃。”完颜亶明白现在勤王之师可能正在赶来,现在开战对自己不利,还应该借和议拖延时间。

“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应与宋人继续周旋,以待时机。”见两派人争执不下,太师兀术表示了对宗雄做法的理解,也安抚了主战者的急躁情绪。

“太师所言正是朕之本意,宋人耀武意在逼我们就范。现中秋将至,朕备下了些礼物送于宋人,以便重启和议!”完颜亶做出了结案陈词,下令继续和谈……

次日,会宁城中走出来一支队伍,由太傅完颜宗雄率队,随行的还有二十多辆满载金银财宝和酒肉的大车前往大宋皇帝行驾所在,前去犒军。宗雄像早期的女真男人一样自幼从军,他参加整个伐辽之战,立下了汗马功劳,被太祖授予世袭万户,自然对军旅丝毫不陌生。

进入宋军大营后,但见处处整洁规矩,途中连马粪都难见。而所遇军将士气高涨,衣甲簇新,个个满面红光,座下的战马也是膘肥体壮,一行人途经辎重大营时更是心惊,其中所集只其所见便有百万石之多,而其中还传出牛羊被宰杀时的悲鸣,显然他们绝无缺粮之虞,物资供应正常,且十分丰富。

宗雄还发现宋营中修建了许多低矮的土窝,这个完颜宗雄也不陌生,外边看着矬,其实是里边宽敞,早年女真人就住在这里边,以避风雪,渡过漫漫寒冬。这表明宋军已经做好了过冬准备,绝不是像他们想象的待寒冬到来时便会撤军,说明他们不达目的是绝不会走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宗雄难堪,他们本想来送礼,出动的又是大金国的太傅、左相,还兼领行台尚书省事,地位可以和大宋的宰相比肩,怎么着赵二也得接见一下吧,而他也想借机与其谈谈和议之事,哪怕见一面给个面子也是好的。可当礼单和贺书送进去后,别说赵二召见,连个尚书、侍郎都没相陪,里边只派了个内侍出来接收礼品。

而内侍对于金国送来的礼品还挑三拣四,冷嘲热讽了一顿不说,对他们给赵二送的极品银鼠皮袍也只看了一眼便捏着鼻子拈着扔到了一边,称上边有一股骚味,皇帝绝不会穿的;对送来的十几车金银更是嗤之以鼻,说金国也算堂堂大国连波斯的那些小国都比不上,人家送来的金银都是以船计,去年仅塞尔柱送来的黄金就有二百万两,可仅让他们出百万贯的岁币还唧唧歪歪,没有个痛快劲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国堂堂太傅被南朝一个内侍训得脸红一阵白一阵,却还要陪着笑塞银子死皮赖脸求他传话给皇帝,其中滋味可能只有宗雄能体会的到。最终也许是银子起了作用,也许是赵二觉得还有必要谈下去,答应继续和议,但是要派遣重臣或亲王为质到宋营,且必须保护好入城的宋使安全。至此宗雄总算松了口气,好歹不辱使命,求得了继续和议的机会,称在得到皇帝的恩准后便即刻派人质出城……

会宁城过了一个戚风惨淡的中秋节,大家以为这个时候还得继续谈判,那就得以亲王为质。这种事情在金建国后还是首次,让众人觉得无比屈辱,过去可都是他们耀武扬威的要求他国人作为人质的,如今自己也落得这个地步。

皇帝被封为亲王的兄弟已经都被杀了,太宗一系的亲王也都在历次内乱中被杀了个干净,只能从太祖一系还活着的人中挑选了。最后决定派遣纪王完颜习泥烈为质,他是阿骨打的十一子,并没有什么作为,一直赋闲在家,只是因为他在诸位活着的亲王中岁数还算年轻的,身体也不错,经得起折腾。

八月十六日,完颜亶决定亲送纪王完颜习泥烈出城为质,待他们车驾一出皇城便发现街道两边已经聚满了军民。现在宋人都快要打进城了,朝廷还在做着愚蠢的议和美梦,将士和百姓们不免情绪激动,全城喧闹哄乱,看到车驾出现,军民们纷纷跪倒于路边,望而拜之。

完颜亶被这一幕深深感动了,国破如此,自己又将国家搞得一团糟,可将士百姓们仍然尊重和爱戴他,他愈加的感到惭愧和内疚,急忙下车要求全体将士百姓不必跪拜、全体起立,随驾的官员、护卫们准备给皇帝搭起顶盖遮阳,他断然拒绝称“军中暴露,我何用此?”

爱护自己的臣民百姓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关键时刻必须有实际行动,大家纷纷拥至完颜亶身边,甚至有个别同志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衣服,其亦毫不在意。而其实斗升小民们的要求并不高,只要一日三餐果腹,家国平安则觉得十分幸福了,见皇帝如此自然感动异常,所过之处将士百姓皆欢呼万岁,愿战死而无所恨!

对于将士们强烈的求战欲望,完颜亶表示理解,称宋人搞两面派,他也不会傻到天真的相信宋人的谎言,只望城中广大军民继续提高警惕、加强防御。但议和之事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我希望等到纪王出城之时再看宋人的反应,如果他们仍然不肯退兵,那么其将与大家死战到底,与城池共存亡!

完颜亶此刻表现的确实不错,不仅亲临现场平息了一场可能导致的内哄和骚乱,还极大的鼓舞了军民士气。他与众军同登城楼,死死的盯着城外的宋朝大军,目送纪王出城。而纪王完颜习泥烈表现的也不错,拜别皇帝和送行的百姓,唱着歌义无反顾的出城去了宋营。可宋军并没有退兵,依然在调兵遣将……(未完待续。。)

第有五百三十章各有算计

金国人质金营和议重新启动,这次谈判的地点定在了会宁城,赵柽派出了以马扩为首的谈判使团。按照以往的规矩大臣出使都是由近卫军派兵担任警卫,但此次他却命蒙兀部族长忽图剌领兵护卫。众人对皇帝的做法十分不解,可其只是笑笑不让他们多言,大家也知道皇帝做事一向莫测,便也不再相劝。

紧接着赵柽令狮将前往斜里水布防,阻挡前来‘勤王’的契丹兵团;有令虎将占领马纪岭阻挡完颜可喜兵团。同时让各军整备攻城器械,针对会宁城展开全面的侦察,制定攻城战术,进行战前演练,待时机成熟便展开进攻,而他却利用大战前这段难得的清闲时光带着老婆,领着一帮近卫们钓鱼、狩猎。

“陛下,您派二娃率兵袭取五国城是不是想将废帝耶律延禧杀了,使得契丹人群龙无首,从而土崩瓦解。”今天天气不错,赵柽在江边支上了摊子钓鱼,可毕竟已经入秋,天气渐冷,尤其是江风刺骨,赵信给皇帝披上大氅言道。

“杀他?!”赵柽摇摇头道,“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朕怎么会杀他,再者他已经对咱们构不成威胁,杀之何用,反落恶名!”

“那陛下为何还要救他,假女真人之手将他杀了岂不还能脱得干系。”赵信歪着头问道。

“呵呵,此话言不由衷,朕真的要将其杀了,恐怕你和贵妃就要埋怨朕见死不救,以后不再搭理朕了。”赵柽笑着眨眨眼道。

“陛下又浑说。两军交兵岂有父子兄弟,辽废帝虽算的我的旧主。但现在我和贵妃都嫁与陛下,便是大宋的人了。绝不会因家事而坏国事的。”赵信正色地说道。

“好,此话算是朕多想了,灭了女真之后,天下皆是我大宋之领土,又何分你我。而朕救耶律延禧当然也不是平白无故的。从亲情上讲,他是贵妃的父亲,也和你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朕的岳父,大宋的国丈。看之受苦朕心中不安;再有现在女真人想以契丹人为援,而契丹人又以其为旗号,我们将他救出,便使得女真人无法控制他们,却可以让那些有心复国的契丹人愿望落空,少了刀兵。”赵柽解释道。

“陛下,我还有一事不解,现在两军已经合兵,辎重粮草充足。为何不尽快攻城,还要与其谈判,恐怕其中另有深意吧?”赵信又问道。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瞒不过你。”赵柽满眼幽怨地看着赵信道。“朕迟迟不发起决战,一者是我们虽然攻占了辽东和辽西大部州县,但偏远地区尚未涉足。来日征剿起来十分麻烦,不若让他们自投罗网;二者。便是朕的私心了……”

“哦,陛下难道还想让金国献上他们的公主、郡主和美姬。自己好好享受一番喽!”另一边的折美鸾不等皇帝说完便抢先说道。

“这……这从何说起!”赵柽被说得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道。

“那是何意?我们大宋什么没有,金银珠宝,还是绫罗绸缎,只要陛下开口,世上恐怕没有弄不来的东西吧,不要再找借口了!”折美鸾却毫不留情,继续调笑皇帝。

“我就是想把女真人当年强加到大宋头上的东西再还给他们,让他们明白世事轮回,报应不爽,但人们也许会说朕是个小人!”赵柽有些急促地说道。

“啊?!陛下的本意就是如此呀!”折美鸾有些吃惊地说道,皇帝处心积虑的要北伐原来其中还有这么个缘故在其中。

“快意恩仇,乃是英雄本色,陛下怎么能是小人呢!”赵信正色地说道。

“陛下此举可一雪压在大宋子民心中多年的耻辱,那些酸儒们恐怕会争着歌功颂德,绝不会唧唧歪歪的。”折美鸾也说道。

“呵呵,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朕做也做了,那就他娘的做个痛快!”赵柽笑着猛一扬杆,一条大鱼被甩上了岸……

…………

对于进城谈判的事情马扩倒是不在意,他知道金国就剩下会宁府这块地儿了,无论谈判成功与否,灭亡是早晚的事儿。所以他进城后还保持着平和的心态,该怎么谈还是怎么谈,毫不退让,坚持金国必须向宋朝称臣,否则其它条件免谈。完颜亶当然对此决不妥协,可议和并不意味着投降,能屈能伸才能成大事,当前形势下又不能来硬的,只能让张浩等人与宋使周旋。

完颜亶知道宋金和议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所以他虽然顽强,但也不死板,明白自己的议和无非是拖延时间进行最后的抗争,因而他采取的策略是装病,目前身体抱痒,无法接见宋朝使者,削帝号称臣之事以后再说吧!而马扩多年来主要做得便是对外联络,专门和各国的使者打交道,自己也曾多次出访他国。而干外交的有几个是缺心眼的,那都是人尖子、老油子,他怎么会看不透完颜亶的把戏,可也不揭穿,双方就比起耐心来了。

可担任宋使护卫的忽图剌却不本分,他自从进了会宁城便以宗主国老大的身份自居,开始在城里胡作非为。下馆子、嫖女人、抢东西那都是小事儿,时不时的还随意殴打金国官员,将多少年受女真人的鸟气都撒了出来。可女真人此时是敢怒不敢言,打了左脸还得把右边亮出来,恐怕得罪了宋人。

忽图剌终究是个长于草原的粗鲁武夫,本身又没有什么文化,骄横跋扈惯了,加上脾气暴躁,当他们几次要求见金国皇帝的要求都被其以身体有佯无法接待后,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于是跑到金国的宫城大门外破口大骂,言语之中对完颜亶极具侮辱,连他们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忽图剌骂够了气出了,得意洋洋的回驿馆啦!可守卫宫城的金军将士们震惊而又愤怒,这也太欺负人了,过去蒙兀人见了他们都是弯腰屈膝,后来将他们的两任族长都给宰了,现在居然狗仗人势敢堵在皇宫门口大骂皇帝,这让他们这些当兵的颜面何存。不行,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也强过屈辱的活着。

深夜时分,金军守卫宫城的一个百夫长率领本部人马悄悄的包围了驿馆,然后突然发难冲进宋使团的驻地,大开杀戒,疏于防备的蒙兀人转眼就被杀了十多个。忽图剌率领剩下的护卫拼死力战,等到了接到消息赶来的完颜宗雄,但使团的人已经被斩杀大半,损失惨重。

完颜宗雄看着躺在血泊中的满地尸体傻了,他明白袭杀使团也就意味着金国已经彻底断绝了和宋朝方面的议和之路。完颜亶这会儿不用装病了,他感觉自己真得病了,本来还有回旋余地的议和被这些忠于国家,忠于自己的官兵们给毁啦,可现在既然没有了余地,那就只有勇敢的接受挑战了,最好让自己在战斗中为国捐躯,死于社稷吧……

次日经过磋商,金国保证使者的安全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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