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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流年》 1 十年 class="width">生活是狗娘养的。 当这句话从内心深处以一种无法控制的蔓延速度涌上来的时候，方洛眼前一片雾蒙蒙，车窗外，雨季时节，叠嶂山峦间飘着层层的水气，仿佛道家圣地，有一种神秘朦胧感。 路通往省城，乘客寥寥的快班在蜿蜒的山路上晃悠悠地行驶，身体有些发福的司机不敢开快，他不想成为躺在太平间里冰冷的尸体，这条路交通事故百分之九十是由于车速过快造成的，这一点，他明白。 因为，这一刻，方洛正和服务员聊天谈论这个概率。 作为一个记者，在报道交通事故的时候，方洛总觉得有一种罪恶感，倒不是他捏造事实，或者是故意夸大伤亡以牟取眼球，而是看到那些原本灿烂如花的生命就那样消亡，他有一种事后为死神服务的复杂心态，虽然，事故的发生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方大哥，做你们这一行的，很辛苦吧。” 随车的服务员很年轻，姓柳，是那个隐匿在大山里的小县城姑娘，还不到二十岁，长得很干净，稚嫩的脸庞有一种和外面世界极为不相容的纯真，一双眼睛满是渴望。 小姑娘的话很轻，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像寒冬里的暖阳，让方洛从心底感到一丝欣慰，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在异乡，孤寂的时候，陌生人一句简单的理解或是问候，就能抵过千万句客套话。 方洛笑了笑，没有回答。 当初大学毕业，一腔热情，想闯出一片绚烂的未来，结果，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些谄媚者，奉承者都已身居高位，而自己仍然是那个跑腿的小记者。开始的时候，方洛把这些看得很开，他不是名牌大学毕业，底子不比人家，背景也不比人家，觉得开始苦点没什么，他坚信笨鸟有一天也可以先飞。但是，如同一个小社会的报社就像一个大熔炉，把方洛所有的热情和奋斗烧成灰烬，然后吹得一干二净。 方洛就像路边的野孩子，在单位里不待见，回到家也经常被老爸老妈念叨，未来对他来说，就像雾里看花。 “你一定去过很多地方吧？”小姑娘没有因为方洛的沉默而减了热情，而是继续问。 说实话，方洛有些羡慕眼前这个女孩，泯山那个小山城孕育出了小姑娘的干净纯洁，她就像一株还没被污染的兰花，空灵而娟秀。 “去的地方多了，人也就变坏了。” “嘻嘻，方大哥真会开玩笑，我可听人说了，去的地方越多，懂的东西越多，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 方洛想反驳，但是话倒嘴边又咽了下去。 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回斥对方？自己平庸无能的人生怎么可以作为一种经验讲述给眼前这个有着干净笑容的小姑娘听，或许，她的人生应该是走出去才会更加精彩。 看到方洛又不说话，小姑娘有些小急促，自从上车后，方洛和她聊得很开心，车上本就没几个乘客，她也没有太多顾忌，坐在方洛身边，问东问西，方洛无一不回答，可是现在问几句，他才回答一句。 “方大哥，你来泯山做什么？”小姑娘手抓着衣角想了半天又琢磨出一个问题。 “去泯山做什么？” 几天前，当皱纹横生的老妈开口相问的时候，方洛的回答和此时此刻一摸一样：“看一个人。” 泯山是北西省靠近云南的一个县城，靠着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博得一个不错的旅游名声，每年来这个盛产枇杷的小山城观光的游人数不胜数，很多外来人热闹了这个偏僻的地方，也活络了地方经济。 但是很多人却不知道，在泯山，还坐落着北西省最大的监狱，北西省第一监狱，这里关押着来自五湖四海的重刑犯。 方洛此次泯山之行就是到北西省第一监狱看望一个人，杜子腾。 如果把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脏拿来形容友情深厚的话，那么方洛和杜子腾的友情要比四个一起要深厚得多。 一个来自上海，一个来自北西省，原本万里之隔的两个人却在大学四年不算辉煌的时光里结下了过命的友谊。 大学毕业，杜子腾回了上海，而方洛留在北西省。四年后，杜子腾陷入一起经济犯罪事件中，调查结果出来时，方洛不敢置信。 故意杀人罪！ 那个在明媚阳光下感叹人生美好，在路边心疼地扶着一个驼背大爷过马路，在毕业时候笑着说二十年后大家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杜子腾竟然杀了人？ 方洛不相信。 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两年里，杜子腾谁人也不见，死缓期间，经查证属实，杜子腾故意杀人罪名成立，最高法院核准，执行死刑。 行刑前一天，杜子腾要求见方洛。 在一间光线斑驳的单间里，方洛看到了面色苍白的昔日挚友，杜子腾笑得很轻松，整个过程他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人生真他妈是狗娘养的。” 也就是在那小房间里，方洛无由地想，如果时光能倒流，人生再来一遍，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阻止杜子腾，原因无他，因为他是方洛最好的朋友。 但是人生可以重来吗？ 就像这趟快班，它迎着朦胧的雾气开往数百里之外的省城，没法回头，纵使它缺油了，抛锚了，失火了，它的终点依然是省城，而不是泯山。 “是什么人？女朋友吗？”小姑娘依然头顶冒着问号。 “一个很重要，却要变得模糊的人。”方洛说完这一句，就闭上眼，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面对这个小姑娘，方洛有一种人生的无奈感，她是如此的年轻，人生尚未展开，未来美好得一塌糊涂，而自己却已经失败了数年，平平庸庸，无所作为，和最好的朋友永隔两个世界，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方洛疲乏不已。 大脑一阵酸痛，方洛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班车像一条泥鳅，在七绕八绕的山路上钻来钻去，在雾气重重中若隐若现。 方洛好像做了一个梦，色彩斑斓，他梦见自己乘坐的快班驶进一道彩虹中，那道彩虹尽头是一个洞，在梦中，方洛发现车里除了他，空荡荡的，车窗外是一种撕裂的声音，光芒忽明忽暗，成线条状，流转万千，向洞的更深处蜿蜒…… …… …… “喂，方洛，到了，你小子发什么愣，下车。” 神智像是穿越了千万里般，方洛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车窗外明媚的阳光让他感到一阵目眩，那种光像是电影里的特写，一个光晕里藏着一个五彩的斑点，随着视线而转动，明黄，干净。 下意识地用手遮了下阳光，方洛忽然一愣。 怎么会在公车上？ 收回目光的方洛吓了一跳，自己坐的可是快班，可眼前却是那种现在已经消失匿迹的老式公车，木椅子，没有电子路线牌，单调的蓝色和白色，车厢里，有一种难以言述的清香，好像窗外透进来的阳光味道。 左侧，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的脸，秀气，带着黑框眼镜，一脸的疑惑。 “杨维？”方洛有些心虚地喊了一声，声音压得低低地，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太想几年前的杨维了，或者说一摸一样，这张面孔让方洛心头一颤。 “什么事儿下车再说。”‘杨维’说。 方洛混混沌沌地下了车，站牌下成群结队的学生汇成一条线，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或步行，或跑步，清一色的浅蓝色衬衫和牛仔裤在阳光下跳跃着。 方洛情不自禁望向那个方向，刹那，大脑一片空白。 西邻市第二中学！ 那道粉刷着墨绿漆的大门，那棵郁郁葱葱的大榕树，还有白色围墙上那“面向世界”四个的大字恍如穿越了十年，轰然出现在方洛面前，让他神魂动荡。 这是梦吗？ 不然为什么十年前二中的大门如此清晰。 记忆中的二中大门早已经被推倒重建，埋掉了十年前那些略微生涩的青春，湮没了许多还没说出口的小暧昧，成为了匆匆的一个记忆。 “又发什么愣，再不走，小心被周主任请去喝茶。”这时，“杨维”拍了一下方洛的肩膀，催促道。 上课？ 看着杨维的年轻得有些残忍的脸庞，方洛心里如浪潮翻滚，呼吸艰难，大脑里在反复涌现着一个吓人的念头。 许多想问，许多想探视的疑惑最终汇成了一句话：“这是多少年？” 留着清秀小碎发，面容俊朗的杨维，有和这个夏日一样火热的眼睛一阵迷惑，半晌，他才愣愣地说：“2000年啊，你怎么了，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2000年？！ 方洛转过头，望着从公车站牌一直延伸到二中门口的这条马路，眼睛一阵模糊，这条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熟悉，它就像那些曾经黑白的毕业照，突然若干年后在整理东西的时候，不经意地掉在脚下，令尘封的心砰然一动。 时间是无情的，但是当方洛发现他重回到2000年的这一刻，他觉得时间从未像现在般可爱。 “没什么，走吧，我可不想给周主任倒茶。” 想起十年前，二中教导处那个令无数学生闻之胆寒的周主任，方洛的嘴角忽的浮起一个笑容，很诡异。 …… 对于死刑的疑惑已经不下7个帖子，解释很多遍，也都沉了，就在此一统解释吧，这里确实写错了，大家权当BUG，不必太纠结。 2 春光里 class="width">2000年夏季，欧洲杯在法国队最后时刻的绝杀意大利中落幕，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在这有着挺拔伟岸桉树和花香四溢衬托的小城西邻，方洛正托着下巴，安静地坐在市二中陈旧的教室里，头顶着吱呀吱呀作响的吊扇，目光清澈。<<>> 这是他十年前曾经把青春消耗殆尽的地方，堆满书本的课桌上有他用小刀刻画的娟秀隶书，栅格分明的窗户躺在树荫里，就是透过这扇窗，方洛注视着那个俏丽的背影，从教室综合楼的板报处的小道，走向教学楼下的甬道，风吹雨打，一看就是三年。 那个曾经令人怦然心动的女孩，此时，应该就坐在那栋掩藏在教室综合楼后面爬满藤蔓的低矮教室里，听着夏日里绵绵作响的知了声，面色从容地写着习题，嗯，应该是英语，她的英文一直都很好。 “方洛同学，窗外下雨了吗？” 忽然，安静的教室里，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课，任课的是小周老师，方洛对她印象很好。 中学时代的方洛学习一塌糊涂，二中是捐了好几万的建校费走关系进的，进了二中也没个学习的正经样儿，逃课，迟到，早退等等是屡犯不改，成绩万年的倒数第一，因此，任课的老师大多对他印象不好，觉得这个学生不可教，难有作为，唯独小周老师从来没有拿有色眼镜看待方洛，或许在她看来，方洛只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调皮是难免的。 “没有，外面阳光很好，老师。” 方洛不知怎么，习惯地站了起来，认真地回答。 教室里一阵低笑，不少人在小声议论着，悉悉索索。 从师范学院毕业没多久的小周老师伸手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同学们请安静！安静！好，现在请方洛同学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哼，提问方洛，这不是浪费时间嘛。” 方洛坐在教室的后排，这是差等生的待遇，此时，他位置前面三排一个带着眼镜的女生略带嘲讽的说道，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忽然安静下来的教室里，不少人还是听到了，包括方洛。<<>> 戴眼镜的女生叫李梅亭，方洛记得她是数学代表，是尖子生，属于学习很威猛的一类人，在方洛的印象里，她总是对方洛这样不学无术的人总是心存成见，觉得方洛是在浪费父母的钱，在二中这所市级重点中学里是害群之马，不仅浪费青春，蹉跎岁月，也在影响别人。 方洛身体里的灵魂比李梅亭要大出十年，早已经过了动辄就发怒的年纪，因此，听到李梅亭的话，方洛很平静，他知道，十年前的自己确实很混蛋，受到别人的白眼是很正常不过的事儿，没有什么可好计较的。 好在如今，老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老师，可不可以重复一下你的问题，我刚才没听清楚。” 小周老师手捧着课本，有一些发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洛竟然会这么回答，换做平常，他肯定是直接一句‘我不知道’把自己顶了回来。 但这次，好像有些不同…… “哦，是这样的，那就请你大概讲一下秦朝**主义中央集权政治制度的形成。” 方洛下意识地想翻课本，低头发现课本早不知道被自己掉到那个旮旯喂老鼠去了，无耐一笑。 “没关系，随便说说就行，讲一两个事件，说到点上就行。”小周老师略带鼓励地话语像夏日里的么么茶，让方洛感到一阵温馨。 他略微思索一番，挺了挺胸膛，然后在全班一双双惊讶的目光中，以一种抑扬顿挫的语调洋洋洒洒说道：“恩……话说秦始皇统一了六国之后，国家版图大了许多，人口也多出很多，有一天，他觉得当大王的日子很没意思，觉得权利不够大，地位不够崇高，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注意，他要当皇帝，这个皇帝的职权被他定得很大，全国的政治、经济、军事都归他管，比如哪里打仗，哪里有灾荒，哪里要裁员，这些都得听他的，全国的官员都得经过他点头同意才能任免，这样一来，他的权力就比原来当大王的时候大了很多，但是后来他发现，权力大了也容易累，事事躬亲也不是个事儿，于是他又想出了一个主意，他设立了三公九卿的中央管制制度，让丞相帮助他处理全国政事，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太尉负责全国的军事事务，这些人都得听他的，这样一来，他的权利依然很大，但不那么累了。等到全国大体制度建立了，他又让地方按部就班找他的想法实施起来，在全国各地设立郡县，然后由他来任免郡守和县令，这样一整套从高到底的制度就像一座金字塔就被建成了。在最底层是普通的人民，而最顶端则是秦始皇自己，权利一步一步加强，恩，中央集权制就是这样形成的。” 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格子窗，隔成一层层的光格，肉眼可见的尘埃在教室里肆意飘荡着，忽上忽下，仿佛可爱的精灵轻盈起舞，在有些淡黄的光影中，十六岁的方洛笔直的身躯像窗外校园里的桉树，挺拔，俊朗。 此刻，整间教室的人都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心里炸开了锅。 小周老师杵在讲台上，有些恍惚，她有一种错觉，仿佛现在讲课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台下那个面容平静且自信的男孩。 习惯了鸭填式教条的中国教育一直在寻找着创新的教育思路，但是，在十年前，在那个文化和经济都还沉寂的年代，创新还凤毛麟角。 而方洛说书般天马行空的另类回答就像死水中丢下的那颗石子，溅起阵阵涟漪。 “虽然中央集权制巩固了政权的统一，大大促进了当时秦朝社会的安定和经济文化的发展，奠定了中国两千多年来政治制度的基本格局，但是这样也是有弊端的，皇帝的诞生，就意味着他的权利集团要不停地压榨广大的人民群众，这样很容易激化阶级的矛盾，随之产生暴动，后来的陈胜吴广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因此归根结底，还是社会主义好。” 回答完毕，教室里一片死寂。 半晌儿，小周老师才缓过神来，有些惊艳地笑着示意让方洛坐下：“呵呵，方洛同学的回答很生动，也很准确，不过要是这么答题，恐怕试卷没那么多的地方。” 偌大安静的教室里发出一阵低低地哄笑。 人群中，坐在座位上的李梅亭有些不服气地看着被全班注视的方洛，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哼，不学无术的差等生也能回答得，这么好？ 方洛不知道李梅亭的心里话，他是重生之人，但不是超人。 在这个美好的午后，方洛需要要做的狠狠地呼吸十年前这股游荡在空气中熟悉的味道，在时光荏苒，马不停蹄之前，好好地刻在心底。 生活有时候就像小时候用白纸折成的纸船，在童年单纯的期许里，放逐在清澈的河里，朝着那开满鲜花，有王子和公主的彼岸行驶，绚丽而浪漫。 铃声响起，整座教学楼一阵轰响。 下课了！ 走在朝气蓬勃的人流里，闻着弥漫在光影重重的校园里的桂花香，身侧是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庞，方洛身轻如飞。 下楼梯，左转，绕过载满紫茉莉的花圃，沿着长长的一楼走廊，踩着碎步，朝着位于教学楼中间的通道走。 通道人流如织，欢声笑语，夹杂着讨论声，欢呼声，哀叹声，远处天边，夕阳残红，有独特的光线洒下。 方洛在通道边上停住，目光在人群里肆意地搜寻着。 他记得，十年前，自己曾鼓起勇气，站在这里，等待那个留着马尾辫，夏天里总是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女孩，然而当女主角出现的时候，他却没有开口。 “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人群里，高挑俏丽的女孩怀里捧着书本，诧异地看着众目睽睽下对自己说话，笑容灿烂的方洛。 这是泰戈尔的诗，她知道。 方洛说完，转身，对着夕阳，大步地走，一脸胜利的笑容。 谢缙，我们又见面了！ 3 回家 class="width">西邻的黄昏是一种透过沧桑沉淀下来的宁静，低矮的楼房，密密麻麻如蜘蛛网的电线，挺拔耸立的桉树，将远方的天空映得无比安详，无比静谧。 湛蓝的天偶尔飘过几朵馒头似的浮云，把落日的余晖挡住，泛着红彤彤的光芒。 这个城市的道路依然十分的落寂，和十年后没有什么改变，方洛没有坐公车回家，杨维有事提前走了，他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当年的城市。 海堤路是一条建于八十年代的马路，不宽，双向两车道，除了放学的时候会挤一点，大多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车过，倒显得略微宽敞。 从二中出来，沿着海堤路一直走，会路过教育书店，七月中考结束的时候，方洛在这里买了一本韩寒的《三重门》，后来不知道被谁借走了，再也找不到。 过了书店，走几步便是西邻市的梦幻电影院，这个电影院经常播一些爱国主义的电影，供二中全校的师生观摩，后来不景气，转变了经营方向，经常在午夜时分张摆出一些裸露性感撩人的海报，以吸引眼球，但是伴随着经济的发展，这个电影院在以后几年逐渐被掩埋在时代匆匆的步伐里，再无翻身机会。 “方洛，你怎么走路回家呀，你没和你那个什么唯的狐朋狗友坐公车回去？” 经过新华书店的时候，方洛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叫住了。 方洛回头，只见一个可人的女孩骑着一辆粉红的凤凰自行车，停靠在电线杆旁，背着一个白色的书包，笑意正浓地看着自己。 苏珊儿今天值日，留下来打扫教室，因此回家晚了点，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见前面一个身影有些熟悉，跟了一会儿，发现竟然是方洛。 “那个狐朋狗友不叫什么唯，他叫杨维。”方洛笑着说。 对于苏珊儿，方洛有些头疼，这个自小在大院里玩耍的女孩儿有时候轻若处子，动则如脱兔，十足一个小魔女，完全不可按常理看待她。即便此刻自己身体里不再是当初那个方洛，但是那种记忆依然深刻，让人难以忘怀。 “管他杨维（阳违）还是阴违，我想问的是，你怎么走路回家？”苏珊儿驽了一下嘴，听到杨维这个人，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排斥，要不是那个经常笑得傻不吧唧的家伙，现在的方洛说不定就是二中众多女花痴中的白马王子呢，哪比得了现在，整个儿一不良少年。 苏珊儿是个漂亮的姑娘，特别招人喜欢，方洛记得，十年后，当两人重逢的时候，当年动人的小姑娘出落得明艳动人，容貌虽然变了，但是情谊却不曾减，对待方洛，依然如故。 被方洛的目光重重地注视许久，苏珊儿的俏脸忽的窜上一股绯红。 “问你话呢，这么看人家做什么？” 难得见到苏珊儿这样扭捏的神态，方洛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瞧天气挺好的，决定走路回家，就当锻炼锻炼，生命嘛，贵在运动。” “哼，才多大的人，说话老气横秋的，只怕你的钱都乱花完了吧，还想骗我，喏，给你？”说着，苏珊儿就从背后的书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钱包，钱包的边角挂着一个可爱小熊的挂饰，掏钱。 看着红色的一块钱人民币，方洛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在苏珊儿的面前晃了晃，“真的是想走路回家。” 苏珊儿横在空气中的手停顿，愣了一下才把钱装回钱包里，然后嘻嘻一笑，大义凛然地说：“既然你想走回去，那我就陪你走回去吧，谁叫我们是同个大院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苏珊儿，方洛耸了耸肩，把背后的书包整了整，然后伸手去抓住苏珊儿粉红凤凰自行车的车头。 苏珊儿根本就没料到方洛突然有这个动作，手没来得及收回来，两人的手自然而然，触到了一起。 方洛也有些吃惊，他以为自己这个动作够明显了，苏珊儿按理会自动让开位置，谁想她根本就没动静，而是，没反应！ 柔软，滑腻，有些清凉！ 这是方洛第一次接触女孩的手，要数换做十年前的他，肯定会脸红，但是现在不同，他的身体里可是装着一个多出十年的灵魂，早已经将脸皮练得跟铜墙铁壁似的。 “别发愣了，坐后面，今天我就当一回免费司机，载我们的苏大小姐回家。” 苏珊儿飞快地抽回小手，脸红得跟苹果似的，心儿扑通扑通地跳，久久无法镇定下来，躲在方洛的背后，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态，然后以一种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轻轻问：“刚才不是说走路回家吗？” 方洛调整好车向，嘴里吹了几声明亮的口哨，然后双脚一蹬，载着苏珊儿驶进西邻昏黄暮色下的街道。 温和的风儿像淡淡的钢琴声，从耳边细细流过，吹起苏珊儿乌黑飘逸的长发，将落日余晖剪裁成一条条细细的光影。 见方洛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苏珊儿拉了他一下衣角。 “恩？” 方洛被苏珊儿这么一拉，由于没有准备，人和车都有点踉踉跄跄，驶了好久才勉强地变回正常。 苏珊儿抬起头，看着那些往路的反方向不断飞驰的树影，笑得很灿烂，“不是说要走路回家吗，怎么还抢我的车？” 方洛猛地一刹车，偏过头，笑得很诡异：“走着走着，觉得累了，正好赶上你，不搭顺风车，我傻啊？” 苏珊儿刚才就没有抓稳车尾，方洛这么一急停，她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撞在了方洛的背后，捂着被撞得有些微微作痛的耳朵，听完方洛这一句近乎无赖的回答，气得不轻。 不过没有等苏珊儿发怒，方洛又踩动了车，嘴里念道：“抓稳咯，时速四十，一路向北，朝着家的方向。” …… …… 水利院位于西邻市的南边儿，地处城南，临江打这片城区蜿蜒而过，环境得了清澈见底的河水孕育，算得上是鸟语花香。 院大门的陈大爷认得方洛，更是认得苏珊儿这个讨人的小姑娘，见方洛搭着苏珊儿回来，呼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一种浑浊的语调喊道：“哎，方家的小子，你可别把珊儿带坏了，你这小犊子，整天没个正经样儿，就没干过好事儿。” 坐在自行车后面的苏珊儿听到陈大爷的话，抿嘴低笑了一下，然后用胳膊捅了一下方洛的背部，略微神气地说：“听到了吧，别整天干坏事儿，得学好，起码像我一样。” 方洛知道，自己以前确实干过不少错事，大院里不少大人教育自个儿家孩子的时候总喜欢强调一句：别跟方洛学坏。 可见方洛是多么的不待见。 “恩，以后有机会，娶了你，再慢慢学。”方洛在苏珊儿家楼底停下车，单手抓着书包，站着看苏珊儿锁车，笑着说。 咔哒！ 蹲着身子，手里抓着准备拿来锁车的钥匙不经意间掉在了地上，苏珊儿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乌黑的头发盖住了半张脸，露出一双光彩溢动的眼睛。 “开玩笑的。”方洛补充道。 苏珊儿瞬间恢复了神态，嬉笑地回答：“不开玩笑最好了，你看，我们青梅竹马，说出去，多般配。” 方洛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的苏珊儿，什么话都不顾及，好像也没往心里去。 “回家，饿了。” 看着方洛开始渐渐挺拔伟岸的背影，想起刚才他的话，苏珊儿心有些乱，她定定地站在原地，直到方洛的背影快消失在她视界里，才恍然大悟地大喊道：“明天在门口等你，别睡懒床。” 方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睡懒床，因为明天还没到来，此时，他只知道，他回家了，回到了十年前那个风雨飘摇的家。 水利大院呈南北走向，方洛的家在最北边，那是老一批的职工宿舍所在地，现在大多人都搬离了那里，住进了南边建成的集资房，这样一来，北边这一块儿地方就显得有些幽静。 林荫道堆积不少落叶，踩在上面，沙沙的声音此起彼伏。 四栋三单元201号房，方洛站在门口，心里复杂难言。 十八年前，老妈违背了姥爷的意愿，嫁给了当时只是一个小小工程师的老爸，为了这事儿，老妈彻底和姥爷家那边断了关系。然而谁想，方洛六岁那年，才华横溢的老爸因为负责的一个水利项目出现了重大事故，造成了很大的损失，院里为了挽回面子，不得不把老爸推了出来，为事故负主要责任。自那以后，老爸就再也没有得到机会，从此郁郁寡欢，这个家也就失去了活气，等到方洛读高中的时候，家里为了让他上二中，花掉了几乎所有的积蓄，老妈更是求人偷偷动了姥爷的关系走了后门，才得以将他送进了二中，但是，这一样一来，整个家便真的是每日况下，靠着老爸老妈微薄的工资，才勉强维持。直到方洛大学毕业工作后才依靠一点积蓄在省城买了套房，接了二老过去住，然后每个月不得不为还贷银行而发愁…… 吱的一声。 门开了，石秀系着围裙，看见门口傻站的方洛，也是愣了一下，这才说道：“这孩子，回家怎么躲在门口不进门，我这正要到楼下看你回来了没有呢，饿了吧，饭菜我都煮好了，正等你呢。” 老妈轻责的声音里带着暖暖的疼爱。 看着年纪不大却已然有皱纹悄然爬上额头的老妈，方洛的眼泪忽的一下落了下来。 4 那一缕如水的月光 class="width">房子是八十年代建的，面积只有八十来平米，三房一厅，略微有点挤，最中间的小房是书房，两个一人多高的书架并排着，装满了很多书籍，石秀在靠窗的位置摆设了一张干净的书桌，为的就是让方洛能有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有朝一日能有出息。 摸着依然干净的书桌，方洛的心被狠狠地抽了一下，印象里，不管老妈多忙，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把这间书房打扫的干干净净的，而自己却很少踏足这里，哪怕是看过一页书，或是做过一道习题。 “快过来儿子，洗手了没有，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鱼和油炸排骨。”石秀将围裙摘下，一边盛着饭一边说道。 方大勇微笑着坐在主位上，接过饭，转过头朝着书房说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回家第一件事就是钻书房，里面藏了东西？” 这些年来，方大勇的心渐渐看开了，自从那次事故之后，他已不再想着像当初那样轰轰烈烈搞出一番名堂出来，在人际错综复杂的大院里，像他这样耿直的老实人，想要实实在在做事，难！与其挣破头脑去争些什么，还不如平淡地过日子，没有勾心斗角，图个踏实。如今，他现在的最大心愿便是方洛，只要能看着儿子出人头地，他便知足了。 “哪里有什么东西，只是想着快月考了，想看看书。”方洛抓着筷子，往嘴里刨了满满一口饭，很自然地回答。 就算方洛拥有多出十年的经历，面对含辛茹苦养大自己的父母，在这一刻，他的心还是脆弱得像十年前。父母这些年的拼命图的是什么？还不是自己有个好的将来。如今的自己虽然重生了，但是目前，自己能给父母最大的安慰便是有个不错的学习成绩，试想，当初他们四处求人托关系好不容易把自己送进西邻市最好的学校，不正是希望如此？ 石秀和方大勇的筷子在这一刻，都微微顿了一下。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里满是诧异，都不敢相信刚才方洛的话。两人平时虽然对方洛溺爱有加，但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方洛在大院里和在学校里的所作所为，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他们把这些都藏在心里，不愿在面对方洛的时候表达出来而已。 石秀的眼泪忽然泛出了泪花，她不敢相信自己顽皮的儿子竟然会说出这样难得有出息的话，这一刻，似乎她等得了好久。 “啊，厨房里的汤应该好了，我去看看。” 看着老妈悄悄抬手擦拭眼泪的背影，方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昨天我碰到老张，他儿子也和你在二中，就那个张鹏，长长头发的，经常背着吉他的小伙子，呵呵，他笃定他儿子段考肯定考得比你好，我当时笑着没回应，依我看，就他儿子那整天游手好闲的样儿，哪比得上我儿子。” 方大勇淡然一笑，说话的时候，仿佛年轻了十岁，一张本来刚俊的脸泛着异样的神采。 方洛知道张鹏这个人，大院里这一辈就属他最拉风，经常背着把破吉他在学校里招摇，吉他弹得还行，人却浮华得很，品行有点差。他喜欢苏珊儿，大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苏珊儿偏偏和他不对眼，反倒是和方洛走得很近，为此，张鹏没少在大院里说方洛的坏话，连带着方洛在院里也没有什么好的口碑。 “老爸英明神武！”方洛眨了一下眼，冲着方大勇伸出了大拇指。 “嗯？哈哈哈……”方大勇被方洛这个动作逗乐，难得的开怀大笑。 石秀从厨房里端出香味四溢的荠菜汤，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似乎他这样爽朗的笑声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了。 她看了一眼方洛，再看神采飞扬的丈夫，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汤好了，来，儿子，你喜欢喝的莲子汤，把碗拿过来。” 方洛站了起来，抢先拿过勺子，郑重其事地说：“今天我给老爸老妈盛，你们只管坐好，动嘴就可以了。” …… …… 晚饭后，方大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石秀则忙着收拾饭桌，方洛想搭把手，却被石秀好言赶走，方洛无奈，只好洗手进了书房。 再过一周就是二中的月底模拟考试，这是方洛进到二中以来的第一次正式考试，也是老师们开始对学生分类的一次契机。虽然这里面难免带有有色眼镜，但是也没办法，事实就是这样，在学校，作为一个学生，永远需要用成绩来说话。 以前，只要一提起考试，方洛肯定会头晕脑胀，他最怕的就是考试，要是让他爬学校的围墙，那他肯定不会逊色于任何人。但是现如今不同了，如今的他就仿佛那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不屈的内心深处总是鞭笞着自己要有所作为，顺着重生这根稻草使劲从水里爬出来。毕竟十年后自己的一事无成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自己，决不能再挥霍青春，浪费生命，自己可以重来一遍，这已经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礼物，如果连这都不珍惜，那自己就太不知好歹了，没准老天一生气，就把自己收回去。 书房里的书很多，一大部分是石秀为方洛买的指导书，这类型的书堆得满满的，但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崭新无比。 方洛抽出一本物理的指导书，随意翻了翻，发现似乎自己都还会个大概，大学里掌握的东西还没全部丢回老师。想当年，方洛高三下达决心考大学，那几乎可以说是到了悬梁刺股的地步，效果也还行，马马虎虎考上了一所二本大学。 大的方向还记得，倒是一些小细节可能记不得了，不过稍微复习一下公式和定义，这些东西也都如拨开云雾见太阳，渐渐明朗。 就在方洛聚精会神看高一的物理指导书时，石秀在门口足足站了五分钟，见方洛始终没有发现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儿子学习，走开的时候，眼里隐隐带着泪花。 等将牛顿运动三定律掌握得差不多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方洛走出书房，看了看悬挂在客厅上的时钟，时针已经指向11点。 洗完澡，漱口回房睡觉的途中，方洛无意听到了老爸和老妈的谈话，虽然很小声，但是在寂静的夜里，还是听得很清楚。 可能是石秀还惦记着方洛，想着等下催促他早点睡觉，因此还没有关房门。此时，台灯的亮光透过敞开了一点缝的门口射出来，在地板上显出一条明亮的光带。 “你说儿子是不是在学校遭了什么打击，今天这么乖，完全变了样儿，而且我刚才见他看书挺入神，不像是临时抱佛脚。”石秀有些高兴，同时也有些不安地说。 “什么打击不打击的，他这个年龄的孩子，能有多大的打击，撑死了也就喜欢的女孩不搭理他，不过照你说的，我看这个打击还是很好的，以前他那样哪点好，还是今晚好，你不知道吃饭时候他对我眨眼竖拇指那机灵样，别提多讨人乐。唉，我这辈子也没什么大理想大目标，儿子以后活得比我强，我也就知足了。” 石秀嗔怒着轻拍了一下方大勇的胳膊，“说什么话，这么灰心做什么，这日子还长着呢，没准那天就好了，你就是太悲观。” 方大勇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方洛听到这便悄悄回了房，关好门，躺在床上，窗外淡薄的月光如水雾一般洒了进来，结成淡淡的光圈，天花板有如梦般的颜色。 这一天，二零零年九月二十三日。 5 不怎样 class="width">天乍亮，空气中便开始爆破着很细声的虫鸣声，若隐若无，丝丝温和的天光从笔直的桉树间打下，晨曦里的西邻，宛若万花筒，五光十色。 自行车在光影里下顺着风，安静地驶过，链条声干净而空灵。 闻着从背后传来的淡淡清香，不知怎的，方洛突然有一种恐惧感，他害怕自己像是《楚门的世界》里被囚困了三十年的金凯利，周围的一切都是假象，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受人摆弄的戏子，游荡在一个不真实的梦境里。 “发什么呆呢？” 苏珊儿感觉到方洛出神，轻轻拍了他一下。 “你说，如果像至尊宝一样，手里有个月光宝盒，可以回到过去，你想做什么？” 左手抱着红色的书包，苏珊儿拿右手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刘海，低低一笑：“月光宝盒？你是说时光倒流？我想想啊，恩，如果是我……我打算回到六岁的那个夏天，对那个晚上睡觉还尿床经常流鼻涕的家伙狠狠地说上一句‘没出息！’，恩，就是这样。” 粉红的自行车猝不及防地摇晃。 苏珊儿似乎料到方洛会如此反应，右手抓稳了后座，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咦，那不是苏珊儿吗？” 就在方洛两人准备拐上海堤路的时候，不远处公车站牌下几个男孩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一个尖嘴方脸，七寸短的头发打着发蜡稍微挺拔的男生有些惊讶地开口道。 其中一个十分帅气，长得很像谢霆锋的男孩阴着脸，眼神阴鹜，目光像刀一样刮在方洛的身上。 “老大，那家伙叫方洛，据说以前在一中学习很烂，应该是走了后门才进的二中，没想到他竟然和苏珊儿一起上学！” 帅气的男孩叫傅秋白，只见他哼了一下，没有言语。 刚才说话的男生名叫王楷，是个小胖子，是傅秋白这个圈子里嘴巴比较尖刻的角色，损人狠毒，不留一丝余地。 “那家伙好像和苏珊儿是同个大院的，依我看，他就是一苦力，就他模样，苏珊儿不可能看上他的。” 傅秋白穿着一件白色的古奇衬衫，搭配棕灰色的EVISU牛仔裤，加上一双白色的匡威帆布鞋，在几个人之中，显得格外的显眼。 虽然二中没有强文规定学生必须穿着校服上学，但是潜移默化之下，大多数人平日都穿校服上学，倒不是学校强逼，而是大家都觉得二中的校服挺好看的，不俗套。当然，也有少数人对校服不屑一顾，傅秋白便是其一。他每天都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走在校园里，格外的吸引人眼球，这样的待遇让他很受用，而且，他也有这个资本。 “苏珊儿，这小流氓是谁啊？”傅秋白一行人从公车站牌走出来，挡在了方洛行进的路，走在最前头的王楷有些轻蔑地说。 苏珊儿虽然不认识王楷，但是她一眼认出了一行人最中间的傅秋白，这个几乎所有二中女生为之疯狂的家伙，相貌出众，家庭背景优越，据说中考成绩还是全市前十，可谓十全十美。但在苏珊儿眼里，这样的人反而是不完美的。原因无他，不真实。 傅秋白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说：“王楷，嘴巴放干净点儿。” 王楷耸耸肩，挠了挠头，右手食指冲着方洛指了指，没有说话，表情却在暗示方洛最好小心点儿，然后走到一边。 傅秋白走到方洛两人身前，目光直视苏珊儿，看见这个二中高一年级广为传颂的美女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的一丝不屑，他饶有兴趣地笑了，很有风度地说道：“苏珊儿，以后我接你上学。” 傅秋白不属于那种舌灿如莲的人，家庭背景注定了他在很多方面的强势和霸道，有时候一件事情可能需要好几句话营造氛围，他只需说一句。 “不用！”苏珊儿正视傅秋白，毫不客气地回答。 “原因？”傅秋白没有看方洛。 苏珊儿哧地一笑，头一歪，细发轻轻荡漾，有些玩味地说：“难道你没有看到已经有人接下了这个任务吗？” 傅秋白撇头扫了一眼方洛，说：“又怎样？” 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较劲的对话，方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不曾想过会遇上这样俗套的情景，这算什么？争风吃醋吗？ “这个问题按我说，真的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事实不就摆在你面前吗？你没有机会，又怎样？不怎样！” 方洛咳了一声，出口道。 傅秋白的家庭背景他清楚，老爹是副市长，老妈是财政局局长，家里的亲戚也大多是商界的翘楚，在西邻，傅家可谓是名门望族，权势大得让人咋舌。 但这又怎样？ 就算方洛不是重生之人，他也不会在这时候对傅秋白低头让步，他对权势说不上不屑一顾，也没有仇富心理，但是他却反感倚仗权势来欺压人这样的行径，即使方洛重生到十年前的这一天，他依然毫不担忧和顾虑地站出来，还击傅秋白。 不管对苏珊儿是什么样的感情因素，在傅秋白面前，方洛不卑不亢，不会因为对方的家庭背景而退缩。 “小子挺拽的啊，是不是没吃过巴掌，还是没挨过刀？” 这时，傅秋白身后一个干净白皙的家伙站了出来，双手插在裤袋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嘴里却说不出的狂妄。 “刀？嘿嘿，我倒看看是什么刀？水果刀还是兰博刀？周明秀，如果你舅舅知道他堂堂一个公安局局长的亲侄子对别人这样威胁恐吓，你说他会不会感到羞耻？” 站牌下，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挎着包，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杨维？ 苏珊儿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恼怒，这个时候他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他不知道事情已经够闹了吗？ “杨维，这事…跟你没关系。”周明秀看到杨维显然吃了一惊，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横插一杠，但是他很快镇定了下来。 “怎么没关系？”杨维右手攀上方洛的肩膀，笑呵呵地说：“他是我朋友，你说这事跟我有没有关系？” 杨维的出现，令王楷等人都沉默不出声，而周明秀刚要张口准备说什么，却被傅秋白抬手制止了。 “我们走！” 来得突然，走得也很突然。 6 苏大小姐的童养媳论 class="width">落了傅秋白面子的杨维很潇洒地乘坐着公车奔向了二中的方向，留下方洛和苏珊儿两人楞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进二中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方洛和杨维就像认识了很多年一样，两个人很容易从小时候和女生争夺三八线、拿着弹弓去打鸟这样的芝麻小事扯淡到如何给某个漂亮女生塞情书，抑或评论哪个女老师比较漂亮等种种琐碎。 套用杨维的话说就是，两人的关系磁得很。 但即使这样，方洛也不清楚杨维的家庭怎么样，印象中，好像高二的时候，他就转学走了，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 “没想到你这个狐朋狗友很挺厉害的啊，连傅秋白这个二中的太子似乎都有点怕他。”苏珊儿站在公车站牌下，有些走神地说。 方洛习惯性挠挠头，他没有预料到事情会以这样的结局收尾，当看到傅秋白一行人从公车站牌走下来拦住自己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做好了被奚落的充足准备，没想到，杨维这小子牛逼哄哄地出场就将事情按了下去，毫无硝烟。 “是嘛？是好像挺厉害的。” 拍了拍自行车地座位，方洛笑着说：“不管杨维到底厉不厉害，反正我这个长期车夫看来是要当定了！” 想到刚才的话，苏珊儿本有些紧张的脸一下子松弛了下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两排贝齿宛若粒粒夺目的珍珠。 “这思想觉悟才对嘛，不是我跟你说，方洛，自打小石阿姨就一直念叨着要我作你们方家的童养媳，这些年就你木头脑瓜，整天对别的漂亮女生眉来眼去，一点也没注意到我，也不想想，咱俩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别人哪跟哪啊？” 不得不说，苏大小姐的童养媳论吓到了方洛。 谨慎兮兮地将苏珊儿送到了校门口，方洛就跟着刚好到校门口，且一脸坏笑的杨维汇合，涌进人流如潮的校园。 闻着金秋十月校道旁池塘边飘来的木莲花香，方洛有些陶醉地说道：“这生活，还真他娘美好啊！” 原本绷着脸憋着笑的杨维此刻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手指着方洛，说：“你小子走桃花运也不用这么粗俗吧，还生活美好？你酸不酸？” 方洛一愣，然而马上明白杨维所指的桃花运是什么，他没有反驳什么，其实所谓的美好，是方洛竟然回到十年前这件事，重生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很奇妙，他无法跟杨维讲述时光倒流所带给自己的那种新鲜感和刺激感，还有青春岁月独特的气息。 畅快，方洛此时就是这种心情。 早读的时候，方洛重生后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班主任，秦牧刚，三十出头，省级特级教师，据说大学毕业的时候曾到西藏支过教，大抵是受藏族民风所染，性子较为豪放，对学生没有什么架子，深得学生爱戴，很多人暗地里都称他为刚哥。 秦牧刚走进高一九班的教室的时候，脸色有些沉重，他没有想到一大早的高一年级班主任会议上，年级主任竟然宣布段考后，学校将要对重点班增肥，扩充人数，在三零五、三零六两个重点班现有一百二十人的配置上再增加二十个人的名额，如此一来，意味着普通班的前二十名要调进重点班。 虽然九班不一定有人能进重点班，但是秦牧刚对学校这种从普通班抽调尖子进重点班的举动有些不理解，重点班固然是高考的主力，但是这种举动不明摆着打击十个普通班近千名学生的积极性吗？难道普通班的学生就不重要？ 有些不解，但是秦牧刚还是示意早读中断，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大家。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立刻热闹了起来。 “重点班耶，我当初中考的分数就差几分可以进重点班，本来还有些难过，没想到现在又有机会了。” 说话的是李梅，此刻，她正一脸热忱地和同桌低头说着，言语间那种兴奋显露无疑，仿佛她进重点班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似的。 “你也进重点班？那我们大家都进去算了，你以为差几分没进重点班就很厉害啊，我中考还发挥失误呢，少拿了几十分。”方洛前面一个男生平素看不惯李梅一副鼻子朝天，话里带话的刻薄样，忍不住磕碜一句。 李梅楞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个男生，脸色煞白，咬牙切齿，似乎是忍了半天，最终才爆发道：“李强，就你那副德行，我看你跟方洛一样，永远只能混在九班的倒数，还想进重点班，做梦去吧，哼！” 说完李梅怒气冲天地扫了一眼方洛才转过头去。 李强和李梅这对从初中开始交缠的冤家之间的对话并没有在九班里引起轰动，因为此时的教室仿佛嘈杂的菜市场，都是议论声。 方洛不明白李梅对自己的排斥感打哪儿来，印象开学这将近一个月里两人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犯不着这么挤兑吧？ “距离段考说远不远，大家好好把握这一次机会，国庆前的月考是检验开学第一个月大家对知识点掌握程度，希望你们都发挥出最好的水平。”秦牧刚抬起双手，示意安静后语重心长地说，“除了这件事情，不知道大家了解不了解？我们二中有一个传统，关于我们这一届新生。” 新生传统？ 秦牧刚话一落，刚刚安静的教室里立刻又骚动起来。 难道是联欢会？ 不少男生开始欢快地畅想起来，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从外校的初中部升上来，对于二中的了解不是很充分，但是这并不妨碍这帮家伙对未知新鲜事物的憧憬。 秦牧刚并不是那种古板无趣的老师，学生心里那点小九九他当然是洞悉无比，毕竟他也有过青葱岁月，十六七岁这个如花般的年纪，谁不曾对爱情有过淡淡的懵懂？ 笑了笑，秦牧刚打断男生们无限地遐想，说道：“所谓的新生传统，那就是北楼和南楼之间的高一新生足球赛。” “对了，方洛，你出来一下。” 7 你也想进重点班？ class="width">刷刷刷！ 无数的目光从教室的四面八方聚焦到方洛的脸上，不解、疑惑、担忧、幸灾乐祸写在了不同人的脸上。~~~~ 开学至今，班主任秦牧刚从未在早读课上叫某个学生出去，这种先例意味着什么，谁都不知道。 是训斥，还是谈心？ 李梅心里倒希望是前者，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洛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感，这个脸蛋有些漂亮的家伙从开学以来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二中这所省重点中学里显得格外的刺眼。 李梅希望秦牧刚给方洛点狠，好让他消停消停。 方洛走出教室的时候，杨维在后门口对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要担心。 如果说十年前，方洛对待老师是一种叛逆的心态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的心态则更为平和、坦然。 “身板不错。”秦牧刚随意地靠在阳台边，打量着方洛。 方洛脑后门忍不住冒汗，刚哥难道是人口贩子？ “你们四中的毛良才和我是老同学，对你，我早有耳闻，这一次的南北足球赛，我的意思是由你组织我们北楼的同学，有什么问题吗？”秦牧刚也不啰嗦，直奔主题。 毛良才是四中的体育老师，方洛初中时候足球天赋颇高，深得他器重，这位中年大叔几乎逢人都忍不住夸方洛，好像方洛不入国少队简直就是辱没天理。 方洛没想到秦牧刚叫自己出来是为了这事：“可是再过不到一周就要月底模拟考了…” 听方洛这么一说，秦牧刚微微有些发愣。 作为班主任，每个学生的基本资料，他心里都有底，方洛是交了建校费才进来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初中的学习一塌糊涂也是明摆的事儿，这个时候他居然跟自己扯考试的问题？ 想到这，秦牧刚忍不住阴下脸。 作为一个班主任，为人师表固然重要，但做人的准则也是必须的，对待自己的学生，他可以宽容，可以理解，但是他不能容忍一个学生用极端的谎话来敷衍自己。 “你也想进重点班？” 方洛的目光从楼下花坛边上的冒着白色水柱的喷泉收回，落在秦牧刚一张忽然阴晴不定的脸上，心里微微叹气。 “进了二中，看到好的窝，能占就占，不是这个理吗？” 秦牧刚神色一顿，这是什么话？ “方洛，我知道重点班的诱惑很大，我也不否认每个同学都有进重点班的美好梦想，但是作为一名老师，我有义务提醒你，名额毕竟就那么多，你应该根据自身的条件来设定好方向，调整学习计划，摆正好自己的心态，切勿夜郎自大，当然，也不要过分妄自菲薄，我们二中的学生都是有希望的。” 语重心长，话语间的警告意思却如此**裸。 “好吧，我来组织这届北楼的队伍，秦老师，还有什么事情吗？” 方洛有些无奈地应道。 看着一脸淡然的方洛，秦牧刚有些错愕，想了一下，似乎找不到什么话继续说，无奈地挥挥手，让他回教室。 有些疲倦地靠在阳台上，秦牧刚的姿势有些怪异，回想刚才对方洛说的那一番话，忍不住有些吃惊，刚才的话是自己亲口说的吗？所谓行行都可出状元，而为什么今天自己却唯学习论？学生的兴趣其实才是最大的老师，过分的压迫学生的学习主动性和积极性其实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这难道不是平时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或许是刚才方洛那一副冷静到极致的神情给刺激到自己，哎，现在十几岁的孩子都是叛逆年纪，看来以后需要寻找一种更为适合且温和的途径来教育这小子。 响亮的早读声中，秦牧刚无奈地摇了摇头，脚步有些缓慢。 …… …… 方洛走进教室的时候，适才还人声鼎沸的早读课明显音调降了好几分贝，许多人都带着期盼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读取哪怕微乎其微的信息。 然而让所有人失望的是，方洛表情波澜不惊。 方洛此时正在回想着秦牧刚刚才的话，根本没有注意到教室里的变化。 很显然，秦牧刚把自己当成一个差等生看待，对此，方洛倒没有在意，他只是有些无奈，自己牵头北楼这边的新生和南楼的新生踢一场足球赛，胜算实在是…太小了。 二中总共有三栋教学楼，分别为北楼和南楼和初中部的综合楼，其中北楼和南楼为七层建筑，稍微有所不同的是，北楼坐落在学校的操场边上，毗邻科技楼，而南楼则靠近图书馆，距离大门比较近，两栋教学楼之间隔了一栋教师办公楼。 不知道是历史的巧合还是人为因素，历来，二中的南楼几乎是清一色的家境优越的学生，父母不是政府机构官员就是商人，这点从穿着打扮上看，尤为明显。而北楼的学生则是不折不够的穷学生，这一个微妙的格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延续下来，多少年来，从未更迭。 所谓的南北楼足球赛，其实说穿了，就是穷学生和富学生的一次比拼。 在小城西邻，在高考至上的年代，当无数贫困学子在灯光昏黄的教室里挥泪洒汗刻苦学习的时候，那些家庭优越的学生则无忧无虑地在篮球场上，足球场上，或是游戏厅里挥洒着他们殷实的青春。 当韩剧还未入侵这个小城的年代，青蛙和王子的对决从来都是以女生为王子加油助威，然后青蛙黯然失色，默默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 南北楼足球赛自组织以来，北楼从未胜过南楼。 这里面没有什么黑幕，更没有什么狗血的情节，原因很简单，因为南楼的学生无论是从自信心还是技术上，都摇摇领先于北楼的学生。 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残酷无比。 坐在座位上的方洛，扭头看着窗外刚刚入秋的阳光洒在教师办公楼一楼东墙那一片绿腾腾的苔藓上，泛着奇异的光芒，心里陷入一种沉思。 而后门趴在课桌上发呆的杨维斜着左眼了一眼着窗户这头的方洛，心里有些诧异。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死党这几天怪怪的，虽然说不上哪里奇怪，但是那种细微的变化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懒得深入仔细想的杨维晃晃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一个很大呵欠，咂咂嘴，爬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阳台外，操场边上的榕树，虫鸣的声音忽然响亮起来，阳光明媚喜人。 8 冤家 class="width">在这个社会价值观被扭曲，五花八门新生事物涌现的时代，站在时光流逝的转角，我们时常怀念那些印刻在以往岁月里令人深刻的东西，或许是一件小碗熊玩具，或许是在租书店里买到的一本《名侦探柯南》，又或许是同桌在生日时送的一块橡皮。-====-那些镌刻着纯真气息的事物很多时候让我们情不自禁动容，不是它们多么珍贵，而是它们承载了人生不经意变迁过程岁月里都无法更改的美好记忆。 方洛手握着刚才从草丛里捡起的一本破旧的《七龙珠》，踌躇不前。 杨维双手插在口袋里，靠在墙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晨光从教学楼和教师办公楼的间隙里打下来，远处的操场传来广播体操的悠扬声。 通往一排低矮楼房的校道幽静而又生机勃勃。 “你打算发呆到什么时候？”杨维身体离开墙，看了看左手的表。 不得不说，杨维这个动作太过帅气，缅怀时光的方洛忍不住斜眼看了看他，这才咧出一个笑容，说：“课间操结束后，周主任起码要唠叨十几分钟，时间足够了。” “你说的那个家伙，跟你很熟？”杨维显然对眼前的低矮楼房有些好奇，伸伸手碰了碰伸出来的绿色枝条，漫不经心地问。 方洛笑得很灿烂：“熟的不能再熟了，在四中的时候，没少干过架，不过好像那时候他不是我对手。” 杨维转过身来，一脸好奇：“仇家？” “不打不相识嘛。” “你怎么笃定那个许知远没去做课间操？”杨维对方洛越来越好奇了。 方洛吹走手上的《七龙珠》那层薄薄的尘埃，挥了挥手驱赶它，不料反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吹了回来，不小心被呛到了。 “咳咳……我也不确定。” 杨维毫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大踏步走进了低矮楼房最靠右的一间教室。-====- 这一排教室在二中地位不浅，虽然仅仅只是一层的楼房，而且爬满了绿色的藤蔓，远离科技楼，远离操场，远离教室办公楼，但是这里却是二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因为，二中高中部三个年级六个重点班，全部坐落在这里。 最靠右的教室是高一三零六班。 杨维走的是后门，横眼一扫，堆满课本的教室空荡荡，哪里有什么人影，心里暗骂一声，抬起右脚，准备退出。 “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无聊，再送多少次，她也不会看的。” 忽然，一个声音从很近的声音飘过来。 杨维低头，只见一个家伙躺在椅子上，一份崭新的体坛周报将他的脸盖住。 “好大的醋意。”方洛笑着走进了教室，随意打量着这个高一年级赫赫有名的重点班教室，发现似乎……和普通班的教室没有什么区别。 忽的一下，空气中腾起某种气息。 躺在椅子上的家伙迅速将脸上的体坛周报一扯，忽的站了起来，一脸怒气地盯着不停扭头东看西看的方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以你的能力，肯定考不上二中。” 方洛拿起靠近桌子上的一本语文课本，随意翻开，说道：“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不需要以常理去理解，就像你说的，我不可能考上二中，但是很不巧，我此时此刻就站在这里，难道这不是很有趣吗？” “哼，走后门，有什么值得神气的！” 方洛看着一脸防备的许知远，耸耸肩：“你是重点班的，而我是普通班的，在你面前，我没有神气的资格，当然，即使有那个想法，但也没有必要，不是吗？” 许知远将体坛周报仍在桌子上，转过头去看着黑板，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想听你废话，你来这里干什么，别跟我说你也是那种趁着课间操无人的时候偷偷给谢缙塞情书的无聊人士。” 听到谢缙这个名字，方洛微微一愣。 那个喜欢穿白色衬衫绑着马尾辫的女孩瞬间在方洛的脑海里成像，由模糊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最后变成一个无比光鲜的存在。 方洛下意识地看着这间教室，似乎打算从某些细微之处判别谢缙的座位在哪里。 “你说，假如我手里拿着情书，应该塞进那个抽屉好？” 许知远看见方洛两手空空，哪里是来送情书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宽松，但是嘴上却没有接方洛的话，板着脸。 “好吧，我是来找你，跟这次球赛有关，我希望你能参加。”方洛将语文课本放回原处，一本正经地说道，表情诚恳。 许知远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嘲笑：“方洛，你有没有搞错，你要我参加那个狗屁都不是南北楼足球赛？” “有什么不对吗？”方洛很认真地问。 “没有什么对不对，我不想参加，就这么简单。”许知远语气坚定。 方洛有点不甘心的样子：“你确定？” 许知远这时端坐在椅子上，从抽屉下面翻出一份试卷，煞有其事地钻研起来，似乎对方洛的话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方洛抿嘴一笑：“好吧，既然你不愿，那我找李开山好了。” 哗啦一声巨响，在安静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 许知远站起来的速度没有出乎方洛的预想，这个倔强在和自己打架不落下风而且脾气糟糕得特别另类的家伙可以不在乎如他所说的狗屁不如的南北楼足球赛，但是却对李开山在乎得一塌糊涂。 李开山，名字听起来很豪放，而实际上却是一个十分文静的家伙，和许知远同个大院，打小就一起玩泥巴，打水仗，爬树掏鸟蛋，只可惜小时候就烙下了病根，身子虚弱，做不得剧烈的运动。李家的父母和许家父母熟稔，又是同乡，私下里走动频繁，两个孩子从小就跟两兄弟似的，十分亲密。 在四中的时候，虽然许知远和方洛打得不可开交，但是李开山是个十足的球迷，却对方洛崇拜得很，方洛球技出色，自然成了他的偶像，只要方洛说向西，他决然不会拐向西。 许知远沉默了好久，叹了口气，说道：“只要你开口，开山肯定会言听计从，可是你明知道他身子不好，踢球对他来说太危险，你还如此卑鄙。” 方洛挠了挠头，或许‘卑鄙’这个词从许知远的口中说出让他有些猝不及防，这帽子似乎有些扣大了。 许知远不等方洛解释什么，他也知道方洛不会解释什么，李开山只不过这个家伙的障眼法罢了，不会真的去劝说李开山加入北楼的队伍。 “北楼从来没有赢过南边的那帮公子哥，不知道你这次争这口气有什么用，出风头？还是想给老师一个好印象，可你明明不是这种人，我很好奇，你图个什么？” 图个什么？ 静谧得只有呼吸声的教室里，方洛有些失神，是啊，自己图个什么？即便北楼赢了南楼，又能怎么样？ 靠自己的努力，带领北楼战胜南楼，这样的想法，或许在十年前的自己看来，十分地幼稚和可笑。但是如今十年之后的自己重新回归到这幅身体上时，想法就变得与众不同，十年前的自己对这类集体活动不感冒，而待到十年后想想，这何尝不是一种损失，谁不曾年少轻狂过？谁不曾青春飞扬过？碌碌无为和有所作为相比较，哪一种更为适宜？ 那些后悔过，伤心过，不屈过的荏苒时光如同无数的蛆虫，刻骨铭心地缠绕、侵蚀自己，让整个人生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面纱。 方洛从心里厌恶那层面纱。 深知重生的可贵，在十年前的今天，方洛只想做的是好好拥抱这可爱的时光，顺便做一些开心的事儿。 从此无悔。 9 不会让你伸手 class="width">周主任高亢的声音刚落，不远处的操场传来一阵呼啦的吵杂声，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像阵雨打在树叶上，毫无秩序。 方洛和杨维走出被红色砖墙包裹起来的重点班围城，迅速被从操场上赶回教室的人流夹在中间。 许知远答应加入北楼的足球队，这一点也不出方洛的预料，虽然初中两人没少打架，但是那种年少单纯为了李开山掐架的日子其实并没有真正让两个少年真的恨对方，方洛只是觉得许知远太闷骚，而许知远只是觉得方洛太霸道，两人有点像樱木和流川枫，表面彼此看不顺眼，其实内心还是挺欣赏对方的。 “这个许知远挺拽的嘛，就不知道到时候上了场还能不能那么拽。”杨维眯着眼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漂亮女生。初秋季节，西邻这个小城，天气还未转凉，女孩子的穿着依然很清凉，十六七岁正是女孩身体发育的最佳时候，那些或娇细，或丰满的身躯，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别有一番风味。 方洛双手插在裤袋里，想着刚才许知远答应自己的情景，嘴角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答道：“许知远身子好，小时候就接触足球，底子好，意识也不错，可堪大任。” 杨维耸耸肩，他发现这几天方洛的语调越来越老成了，言语间总会不经意透露出一些他这种年纪所没有的稳重。 距离上课的时间越来越近，人越来越挤。 走了大概十来米，方洛忽然被身后一个人猛地一撞，整个人往前一倾，差点贴到一个肥胖的女生背后。 “哈哈，不好意思，刚才脚底打滑了，没有收住，失误、失误，不过你的狮子偷桃的动作真的很帅，连我都有点被吸引住了。” 一个阴阴的声音从身手传来，立刻引起周边路过的学生偷偷窃笑起来。~~~~ 方洛有些狼狈地稳住身子，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不认识的小胖子，正一脸微笑，双眼眯着，整张脸看起来十分猥琐。 听他刚才一番话，明显是故意而为的，方洛倒不介意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微微一笑，回应道：“是吗？那看来我要经常练练，以后毕业了考不上大学，可以靠此卖艺，挣个小钱，以后你多捧捧场。” 小胖子没想打方洛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看不出是真诚还是装出来的笑容，开了个小玩笑。 他有些局促地往后看。 顺着小胖子的眼光，方洛看到了一小撮人，站在不远处的板报边上冷眼观望。 杨维也看到了，他的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王楷看到方洛和杨维看过来，有些心虚地说：“老大，那个蓝铭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说他不靠谱，看吧，他这一望过来，杨维那小子肯定知道他撞方洛那一下我们指使的，怎么办？走吧。” 傅秋白帅气的面容看不出什么神情，他看了一眼笑意盎然的方洛，再看表情阴沉的杨维，轻哼了一声，说：“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说着，迈开步子，朝着方洛走去。 王楷几人不知道傅秋白要做什么，急急忙忙缀在后面，渐渐跟上他的步伐。 傅秋白在二中十分有名，初中就读二中初中部就是女生公认的白马王子，虽然人比较傲，不好相处，脾气也臭，但是不少女生特别迷恋这一类型。 不少人都知道傅秋白，瞧出气氛有些不对劲，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杨维冷眼看着面无表情走过来的傅秋白，不说话。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饶有兴趣。 方洛心里有些好笑，傅秋白显然是为了早上的事情而给自己使绊子，只是没想到，这么没有创造性的绊子他也想得出来。 傅秋白走到方洛身前，停顿了一下，斜眼看了一下这个在自己眼里本没有任何资格让他使用卑鄙手段整蛊一下的家伙。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闪过。 王楷几人跟得太急，没有料到傅秋白会突然停下来，差点收不住脚，撞在他背后，这个滑稽的画面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不过在傅秋白面前，很多人都笑得很小声，一些女孩都捂起了嘴巴。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要把手伸得过长，小心得不偿失。” 冷冷的话语像一颗定时炸弹，在阳光斑驳的校道上炸了开来。 这番无厘头的话在众多围观的学生听来十分地莫名其妙，不少男生都在互相打探到底两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些女生则在心里疑狐，这个看上去有点小帅气的男生怎么了，怎么会惹到傅大公子呢，难道是感情的问题？ 不得不说，女人的心思是诡异而精准的。 方洛沉默了一下，忽然笑道：“把人比作东西，说实话，傅秋白，你真的很让人反感，我伸手不伸手，不是你该考虑的，但我…绝不会让你伸手。” 傅秋白的脸稍微抽搐了一下，很轻微。 围观的人不明白两个人争得是什么东西，但是不少人惊讶方洛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和二中的太子这样说话。 难道这家伙不知道傅大公子的老爹是副市长吗？还是这家伙的背景更硬？难道是传说中的衙内火拼？ 各种议论在暗地里悄悄蔓延着。 不少奉傅秋白为白马王子的花痴女生以为他会华丽地反击，但是他没有。 人群中间的傅秋白只是似笑非笑地地吐出一句话：“我奉陪。”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听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叮铃铃！！ 这时，上课的声音打破了校园一角的诡异气息，众人在铃声中有些遗憾地作鸟兽散，迈着急步子赶回教室。 傅秋白一行人走得不紧不慢，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这样的阵势很符合他们作为二中**应有的作风，嚣张、气派。 最后，方洛揽着杨维惬意地往北走。 此时，距离不远处的围城常青树下，一个绑着马尾辫，身袭白衬衫的女生略有所思地望向方洛和渐行渐远的傅秋白等人，俏丽的容颜古井不波。 “嘻嘻，咱们的缙小姐看上傅秋白了？” 漂亮的女生旁边，一个带着黑框眼镜，长相一般的女生笑着打趣道。 好像是回忆起什么，漂亮女生迟疑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有些好笑地说道：“兰菲，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什么小姐，又不是古代的官宦经商世家，这个称呼听着怪怪的呢。” 兰菲撅了撅嘴，有些不甘心地说：“我认为这个称呼和小缙你好配哦，现在不是正流行复古嘛。” 谢缙笑着摇了摇头，没搭话。 兰菲看到谢缙没有言语，也不在乎，而是兴奋地继续说：“小缙，说真的，傅秋白家世好，学习也不错，跟你很搭耶。” 谢缙漠然地看着远处格外显眼的那群人中那一个鹤立鸡群的背影，转身走进围城。 自讨无趣地兰菲吐了一下嘴，快步跟上谢缙的脚步。 10 心有猛虎 class="width">北西省靠海，乃典型的南方省份，距离海岸线并不遥远的西邻小城时常刮着淡淡海腥味的风。如今虽已是初秋，远不像北方一些地方早已有了寒意，但也是告别了夏日的炎炎，早上十点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暖的，有一股果子成熟了的味道。 课间操结束后那一件发生在校道上的冲突就像是空气中的尘屑，早已消逝得无影无踪，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方洛和杨维拐过了教师办公楼，沿着昨日为了看一眼谢缙走过的一楼走廊，慢慢晃悠。 上课的第一遍铃声虽落，但还有不少学生没有回到教室，走廊上，楼梯稍显得拥挤，脚步声碎碎踏踏，转过了拐角，方洛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北楼有两个楼梯，位于东侧的楼梯凸在教学楼外面，形似一个火箭，呈回字形向上延伸，颇具美感。 一楼至二楼的转角处，苏珊儿正一脸不耐烦地听着一个男生说着什么，时不时摇头。最后似乎见说不动苏珊儿，那个男生才有些心灰意冷地下了楼梯，待他正面转过来时，方洛心里微微有些打鼓。 张鹏！ 匆匆忙忙走路的张鹏抬头，正好也看到了方洛。 方洛清楚地记得十年后的张鹏因为蓄意杀人而哐当入狱，继而被判死刑的事情，死者的家属来到水利院哭诉那番痛苦状依然历历在目，有些事物不会因时光变迁而有所变化，有的人也不会变。 因此，方洛对张鹏没有丝毫的好感。 张鹏对方洛也没有好印象，走之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里的挑衅和不屑意味彰显无遗，最后骄傲地朝着南楼一路小跑。 和方洛父亲只是个技术职员不同，张鹏的父亲是水利院里的部门主任，手握实权，背地里联络关系的人都能把门槛踩烂，张鹏能进南楼便不是什么难事。 “方洛，我发现你敌人很多啊，二中都成你的战场了。”杨维盯着远去的张鹏，笑眯眯地感慨道。 方洛没有说话，只是嘿嘿地笑着，很灿烂。 敌人不多，日子怎么会精彩？ …… …… 上课第二遍铃声响起的时候，方洛和杨维还是迟了一步，距离教室的门口尚有十几米。 早上第三、四节是数学课，任课的男老师姓魏，叫魏德兴，未满三十岁，北西师范大学毕业，正统的科班出身，教学质量不算出色，但背景倒很硬。~~~~ “报告！” 方洛的声音很响亮，朝气蓬勃。 魏德兴黑着脸抬头，将目光从教案转移到后门两个迟到的男生，心里顿时一阵无名之火升起。 “对上课铃声都这么怠慢，我想学习一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方洛发现重生以来受到最多的不是尊敬，而是嘲讽、轻视，从傅秋白开始，到张鹏，再到魏德兴，甚至那位不以学习成绩论英雄的秦牧刚也隐隐表现了出来，对于这些，方洛都可以淡然看得开，是因为他觉得他拥有一件无比锋利的利器，那就是重生后的这可爱至极的十年时光。 时间，是的，唯有时间可以将这些不屑击碎，方洛有这个自信。 相对方洛的淡然，杨维则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耷拉着脸，对魏德兴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的态度。 见两个学生根本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魏德兴心里的火气更胜了，但又不好晾着两个人在门口，毕竟这课还得上。 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两人进教室。 回到座位的方洛收了收神，才翻开了数学课本，分析了一下如今的教学进程，可以很肯定地得出了月底的模拟考试的考查内容是第一章的集合和简易逻辑。 一个章节的内容不算多，方洛对讲台上魏德兴的声音选择了忽视，而是一个人埋着头仔细地复习着。 对于一个大学四年高等数学都是优秀的人来说，高中的数学知识忽然间变得有点小儿科，方洛如今要做的是将中学时代学习的东西重新捡起来，将封尘的知识系统地浏览一遍。 重生并不意味着无敌和全能，方洛并没有强大到可以将高中学过的知识一下子全记起来的地步。 记忆是零散的，生活需要一个步子踩着一个步子朝前迈。 第一节课相安无事，魏德兴按部就班地照着他的讲义把知识点灌输着，对于效果如何，他并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动一动，当个班主任，他觉得只是任课的平淡日子实在没有挑战。 课间的十分钟说短暂，其实也有点漫长。 魏德兴站在阳台边上休息，他的周围没有什么人，学生自是不会和他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老师和学生的距离，有时候并不是由年龄的差距造成的。 魏德兴索然无味地看了看表，发现还有五分钟才上课，叹了口气，他复靠在阳台上，有事没事地拍着满是粉笔灰的手。 不经意地一转头，他看到了令他心里更加烦躁的一幕。 靠近后门的走廊，苏珊儿和方洛低头低语着，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什么，但是最后苏珊儿离开的高兴样子深深刻在了魏德兴的眼眸里。 对于这个迟到而且叫不上名字的男生，魏德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气，迟到、似乎还早恋，这种风气令他很反感，特别看到方洛那一张漂亮的脸庞上始终浮着让他心里不是滋味的淡淡笑容。 哼，这可是二中，可不是那些风气差的职中，早恋？绝不允许! 魏德兴心里有点恼怒地想着，然后负手走进教室。 第二节课铃响！ 方洛并不知道苏珊儿过来说中午放学一起回去的事情在魏德兴眼里就成了早恋这样性质较为严重的事情，他收起数学课本，翻出了化学课本。 方洛的同桌是个戴着一副厚镜片眼睛的男生，名叫汪海，从市七中考上来，家境一般，所以来了二中尤其刻苦。 汪海想不明白，交集这个知识点往深了钻研，还是挺有难度的，可是方洛似乎只用一节课就把整一个章节看完了，如今居然复习起化学来？ 白痴还是天才？ 汪海想不明白，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也不再多想，推了推滑落到鼻尖的眼睛，朝着讲台的方向看了看，眯着眼继续抄着笔记。 课讲到一半的时候，备课的内容已经讲解完毕，按照魏德兴的习惯，接下来的时间一般就是习题时间。 刷刷在黑板上写了几道题，魏德兴慢慢晃悠到教室的最后一排。 方洛正在画着双桥线分析氧化—还原反应，大学时候没有接触化学，概念有点模糊，因此研究得比较认真投入。 魏德兴给了几分钟给学生思考和解答，当他走到方洛身后不远时，看到方洛正奋笔疾书地书写着什么，心里有些诧异，等到靠近瞧清楚，发现方洛竟然在做化学题！ 怒火中烧！ 此时此刻，只有这个词方可表达出魏德兴暴怒的内心写照。 将手中的一截粉笔狠狠地摔在方洛的化学课本上，魏德兴当着全班几十个人，吼了起来：“你……你以为你是华罗庚吗？在我的课堂上看化学！想当诺贝尔是吧，去，先把黑板上的题目做一遍，做不出来，休想下课！” 魏德兴的怒火一下子席卷了高一九班。 看着断成俩小截的白色粉笔，在全班所有惊诧的目光中，方洛缓缓站起来，走向黑板。 方洛没有转过头看背后的几十个人，如果他这么做，那么他将会发现，全班的人面庞充满了无数种表情，冷漠、惊奇、不解、兴奋、期待等等，五花八门。 魏德兴在教室的最后，黑着脸，目光阴沉，看着方洛的背影，内心翻腾如海。 是有关交集的题目！ 方洛虽不敢自认是数学尖子，但是他毕竟有着十年的基础，面对黑板上几道不算复杂和困难的题目，他没有任何犹豫，手中的粉笔仿佛带着一种灵性，在黑板上舞动着。 白色的粉笔屑轻盈地一跃而起，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中跳跃。 解答的过程并不繁杂，也没有多余的刻画，重点的几个公式和过程一下子就呈现在黑板上，飞扬的字体，笔直的身影，黑板，三者组成了一幅别样的美景。 魏德兴看着答案，心里的震惊不亚于平地一声雷，这个学生竟然全部解答出来了，而且非常的准确！ 他的脸忽阴忽晴。 方洛答完最后一题，转身，朝着教室最后那个面部表情很丰富的老师虚心地问道：“老师，我有个问题不懂，你能不能解答一下？” 魏德兴怔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点头。 方洛得到了允许，在黑板的右上角，刷刷地涂写着一串繁杂的公式。 魏德兴的眼睛在这一刻忽然眯了起来，眼皮没来由地肆意颤抖着，心里深处仿佛驶来一艘巨型油轮，将他的不安冲击得破碎不堪。 泰勒公式！！ 讲台上，安静的方洛指着泰勒公式，声音异常安稳地问道：“请问老师，这个式子怎么证明？” 面静如水，却心有猛虎！ 11 大坝坍塌事故 class="width">有风的地方，就有气味。<<>> 坐在凤凰牌自行车上的方洛总是能闻到从苏珊儿身上飘来的若有若无的气息，微微有一丝情迷意乱，和老妈的香水气味不同，苏珊儿身体所散发出来香味是一种体香，掺着一缕淡淡的肥皂香薰味，仿佛阳光下崭然吐蕊的花朵，美妙之极。 “早上的时候，张鹏找你什么事？” “你看到了？”苏珊儿低着头摆弄着手中的小布熊钱包，神情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方洛点头：“恩。” “和傅秋白有关，不知道张鹏怎么搭上的关系，竟然和傅秋白那帮混到一起，早上傅秋白是叫他来帮忙说话。”苏珊儿的语气有些低沉。 方洛有些吃惊，傅秋白还真是面面俱到的角色，早上刚吃了亏，就马上找到了第二条进攻的线。以他的关系网，他应该知道张鹏喜欢苏珊儿的事儿，在这层关系上还有玩一把感情跨越戏，竟然让张鹏作传气筒，不得不承认，傅秋白这个太子玩人心和手段还是一套一套的。 “那你怎么回应？” 苏珊儿抬头看着海堤路两旁傲然挺立的桉树，许久才说道：“我只是摇头，没有回应，我爸所里负责的一个项目出了意外，据说市里的领导很不满意，市里分管水利的正好是傅市长…” 像吃了一口黄莲，方洛脸部一抽，说不出话来。 方洛并不只是单纯的十六岁少年，什么都不懂，恰恰相反，拥有后世经历的他比苏珊儿更能明白官场上的东西。-====- 按理说，工作上的事情掺杂不得个人的情感因素，更何况傅秋白只是一介高中生，应该无法影响到自己的市长老爹，但这个社会如果总按常理推论，早就不是如今这个社会了。 如果傅市长知道自己的儿子和苏珊儿关系不一般，会不会在对待苏珊儿父亲的事务上留点余地呢？ 这点无人知晓。 官场，再细小的关系，它也是关系。 风中有砂，在路上肆意刮着，方洛眯着眼，低着头，猛力踩着自行车，顶着风一路前行。 …… …… 水利大院中午时候显得格外安静，特别是北边这一块，几乎无人会走这一片，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般。 午饭的时候，方洛无意提起了苏珊儿父亲。 作为水利院下属的勘察所所长，苏明春技术能力有目共睹，开展工作的能力也是无人可指责的，但是前段时间水利院勘察所勘察的一个水库大坝发生坍塌事故，经调查，发现是勘察阶段弄虚作假，勘察单位未按相关技术规范要求进行勘察，设计单位按照勘察单位提交的错误勘察报告进行设计，结果施工验收没多久，事故就发生了。 方大勇和苏明春关系不错，即是校友，更是同乡，平常时常互相照顾，知道事情发生后，也是唉声叹气。 “勘察所这次也是不小心，老苏当初就没同意把那个项目挂在所里，后来压不住所里其他人的意见，水利勘察和房勘，路桥勘察不同，九八年洪水的影响还在，这次事故造成的影响极为恶劣，勘察所根本压不下来，市里这两年一直明令严申实行阳光化基础建设，这次正好，撞枪口上了，老苏也真是的，当初不签字，现在也犯不着为这事儿额头愁成川字。” 饭桌上，方大勇长吁短叹，石秀没有答话，心里却是惦记着苏珊儿那个秀气活泼的姑娘，小姑娘会不会受家庭影响？ 方大勇的话仿佛一记闪电，忽然击中了方洛沉闷的心。 大坝坍塌事故？放学的时候苏珊儿说勘察所里出了点意外时他就有一丝的奇怪，当方大勇将事情这样原原本本说出来时，方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2000年，西邻市孟里水库大坝发生大型坍塌，最后的定性是勘察阶段出了问题，责任由勘察所来负，苏明春因此被撤了职。然而仅仅一年后，一封匿名信却将这件盖棺定论的事件捅出了一个大大的缺口。 根据匿名信，市里成立了调查组，根据匿名信所提供的信息，迅速展开了调查，继而揭开了一个天大的骗局。水库大坝的施工方为了拿到更大的施工方量，以金钱的方式贿赂了勘察的技术人员，将地层资料窜改，设计设计的基础无法适用大坝的地层要求，这才导致了事故的发生。 若不是那封匿名信，或许孟里水库大坝的责任永远由勘察所背下去。 拥有后世记忆的方洛知道这件事的来源始末，他不想等事情过去一年之后再靠那封匿名信来揭开事情的内幕。 一年的时间足可改变很多东西，勘察所效益直落之下，声誉不好，承揽不到工程，所里的技术人员的生活举步维艰…… 这些，方洛深深地知道，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吃过饭后，方大勇进了书房，最近苏明春的事情让他很烦忧。 方洛走进书房，佯装从书架上拿了一本英语的参考书籍，放在桌子上，无意瞄到了方大勇堆积在桌子上关于孟里水库大坝技术资料。 这些资料是苏明春的，方大勇借了回来。 “老爸，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方大勇按了按太阳穴，良久叹了口气，说：“是水库大坝的一些技术资料，你苏叔叔最近身体不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借来看看。” 方洛翻开了一本装订成册的勘察报告，翻到了图纸的部分，看了看，指了指剖面图上的一处图形问道：“爸，这些是什么？” 方大勇睁开眼，看了方洛一眼，解释道：“淤泥。这是代表淤泥的图例。” “淤泥？十米的淤泥，好深！都有三层楼高了。”方洛面不动声色地问：“淤泥下面就是石头？” 方大勇看了看图纸点了点头，却忽然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看到老爸这样的反应，方洛心里松了一口气，悄悄地走出了书房，虽然方大勇在水利院里被闲置了很多年，但是方洛知道老爸其实都没有心灰意冷，很多技术性的东西，他心里明白得很。 12 别给我丢脸哦 class="width">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高一三零六班的教室里头，朱启晨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在教室里抑扬顿挫地环绕着。-====- 作为重点班的任课老师，他觉得很幸运，平时走在路上，脊背都情不自禁挺直了许多。毕业五年，在能人如林的二中能有一席之地，他对自己的教学水平满意的同时，也微微有些骄傲。 能进二中这个小围城，自然代表了一定的殊荣。 朱启晨备课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并没有按部就班地根据课本的模式来进行，而是抓住重点的知识着重进行讲解，然后辅助一些次要的知识点融入到习题里面，在掌握重点知识点的情况下又能连带地掌握其他次要的知识点，不得不说，这样的教学效率比其他老师的老办法要高得多。 习题时间的时候，朱启晨习惯性地靠在教室的前门上，双手交叉着，若有所思地看着二中的天之骄子们解答着。 能进入二中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而能进入围城之中的重点班，更说明了一个学生的学习水平。 一个男生用很快的时间就答出了黑板上的题目，有些骄傲地走下讲台，走回自己的座位，脸上写满了隐隐的得意。 朱启晨将这个神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走上了讲台。 “穆雷的解题思路很正确，得出答案的速度也很快，不错。” 这声‘不错’让穆雷得到了许多羡慕和钦佩的目光，作为班长，而且是全市中考的第五名，穆雷很理所当然地接受这些目光。 他有些期望地向左一瞧，那一头，清丽绝伦的谢缙正一脸平静地写着什么，没有任何表情，这让穆雷心里有一丝轻微的失望。~~~~ “不过有一件事情说出来可能会让你们吃惊，黑板上的题目，普通班的一个同学仅仅用十秒钟的时间就解答了出来。”朱启晨的声音让整个教室有一丝骚动。 十秒？ 难道这家伙不用思考？ 窃窃私语顿时活络起来。 作为重点班的学生，当然知道黑板上题目的难度，纵使对知识点达到了很熟悉的程度，也不可能只用这么少的时间，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家伙事先就做过了这道题。 这个偶然性很大，也最能解释问题。 想到这一点的学生都有些松了一口气，觉得数学老师有些大惊小怪。 早料到事情不会那么轰动的朱启晨依然微笑着，继续说道：“这个学生做完题目后，在黑板上列出了一条只有大学水平才能证明的数学公式！” 什么？ 不可能！ 整个教室炸开了锅，大学水平？这家伙是不是开国际玩笑？才高一就知道大学的公式，难道是数学神童？ 坐在座位上的穆雷心里也是震撼无比，有些不相信地问道：“老师，什么公式？” “泰勒公式！”朱启晨想起了早上下班后，魏德兴在办公室怒气摔课本的场景，笑得无比灿烂地说道。 对于还在为大学冲刺和拼搏的这些同学来说，泰勒公式太过陌生，陌生得恍如远在大洋彼岸的一只扇起飓风的蝴蝶。 这时，教室中间靠窗的女孩诧异地微微抬起了头。 …… …… 雄伟的科技综合楼白色的球体竖立在楼顶，散发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在刺激着这所校园里的学子们在快马加班，努力钻研于学海之中。 仅隔着一座花圃的北楼三楼最靠西的教室里，老迈的吊扇吱呀吱呀地响着，方洛埋着头坐在座位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地理课本。 这是一堂自习课，但是汪海却吃惊地发现方洛竟然在走马观花地换着课本复习，一节课快结束了，方洛却已经看了四本书！ 要不是看到上午数学课上方洛的神奇表现，或许汪海会觉得方洛是在无聊地拿课本打发时间，但是此时他很清楚，自己这个有点小帅的同桌绝不是那样的人，不会有无聊的人在拿课本打发时间还做笔记和画重点，而且还做的无比认真。 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忽然，一个白色物体从教室后门那里飞了过来。 汪海下意识拿手一接，发现是一个捏成串的纸条。 他回头朝着后门一望，看见杨维目光往这边看。 以为是让自己打开纸条的汪海有些不解地展开了纸条，蜷曲的纸条只有一个很简洁的字：撤！ 汪海这才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给自己的纸条，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推了推方洛的胳膊。 将地理前两章大概阅览了一遍的方洛抬起头，看着自己这个沉默寡言的同桌，笑了笑，问道：“有事？” 汪海无言地递上了纸条。 方洛接过一看，狡黠一笑，将桌子上的课本收拾好，悄悄跟汪海说了一声“大侠借过”，然后偷偷地钻出了座位，安静却又堂而皇之地走出了教室，此时，杨维早已在阳台外面守候多时。 教室后面的同学都瞪大了眼看着方洛就这样走出教室，眼睛里写满了震惊，这家伙竟然逃课？ 不去理会身后的表情，方洛和杨维潇洒地走下了楼梯。 转身即缘分。 在二楼的转角，方洛遇到了苏珊儿，第一节体育课快要结束，苏大小姐的刘海被汗水打湿，紧贴着光洁的额头，一张漂亮的脸庞因为运动而显得红润，小嘴微微喘息着，带着胸部一起一落，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述的美。 “真巧！”方洛笑道。 苏珊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从楼梯转角忽然闪过来的方洛，有些吃惊：“据我所知，你们班这节课可不是体育课，方洛，你老实交代，是不是翘课了？” 被逮个现行的方洛尴尬地笑了笑，看向杨维。 天不怕地不怕的杨维哈哈一笑，解释道：“教室没有粉笔了，老师让我们去取。” 苏珊儿眉头一皱，疑道：“不过一两盒的粉笔，需要两个人？” “还有一大撂的作业本，很多的。”杨维对于撒谎似乎有一种近乎天然的本能，胡诌得胡天乱地，反应之快令方洛微微有些愕然。 “这样啊，那你们去吧，方洛，今晚记得等我啊。”苏珊儿并没有察觉出杨维的谎话，堆出一个迷人的笑脸，两个深深的酒窝可爱至极。 方洛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晚我要晚点回去。” 苏珊儿笑容忽然一滞，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勉强地笑着问：“有约？” “不是，跟朋友踢球，月底北楼要跟南楼踢一场比赛，我可不想到时候上了场丢脸。”方洛微笑着回答。 苏珊儿眼中的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失落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开心一笑，狡黠说道：“嗯，那你好好踢，到时候别给我丢脸哦。” 说完，苏珊儿一阵小跑，消失在楼梯转角，剩下一脸愕然的方洛和一脸坏笑的杨维，空气中余留清香，沁人心扉。 13 我在学习马列主义（求推荐） class="width">二中是所省重点中学，除了教学的硬件环境一流之外，其他方面的设施也是一流，尤其是体育方面。~~~~ 抛却篮球、羽毛球、乒乓球等体育项目，二中的足球硬件环境足可傲视整个西邻市。 全人工草皮的球场如同一块巨大的翡翠镶嵌在操场的最中央，四周有铁丝网隔离，五层高的看台将球场围起来，正南方的主席台雄伟壮观，现代化的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第一节课准备结束，足球场里有人络绎不绝地出来。 纵使时光像个小偷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但是方洛依然记得这座球场，记得十年前那个在这块草坪上飞驰的少年是那样的愤世嫉俗和苦闷。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以前踢过球，要不是我问了从小一起长大也在四中念过书的家伙，如今我还蒙在鼓里。” 杨维双手插在裤袋里，透过铁丝网，看着球场上几个身影，蔚然叹道。 方洛不清楚杨维的家庭背景，也无法揣摩出这个家伙将双手插在裤袋里那种自然到极点却也帅气到极点的动作是如何养成的，这种气质仿佛与生俱来。 将双手插在裤袋里，方洛嘿嘿笑道：“有一种人，有本事却不现出来，而是藏着掖着，这种人都有个称呼，叫高手，而我，就是这样的人。” 杨维眉毛一挑，转过头来，看着方洛，笑得无比灿烂地说：“哦？我发现，似乎我藏得比你还深。” 方洛一愣，记忆中，杨维似乎不会踢球…… “方洛，这边，这边！”一个响亮却稍显稚嫩的声音从球场上传来。 方洛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李小安站在球场的中间，兴奋地朝着铁丝网外的方洛挥着手，一蹦一跳，那架势活脱像个小姑娘向自家的相公招手。 虽然快要上课，但是课间的十分钟还是有不少人依然格外珍惜，拼了命将过剩的精力挥洒在绿茵上，十六七岁的少年，对足球的喜爱有时候可以和对漂亮姑娘的喜爱对等。 球场上的十几个人是高一三一零班和三一一班的。 虽然开学还没有满一个月，但是李小安似乎和很多人都很熟络，热情地跟这些家伙介绍方洛。 “这是我初中一哥们，方洛，踢球很虎。” 虎是一个很少用的形容词，一般人不会轻易使用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所附加的能力往往让人背负压力。 长得秀气得跟大姑娘似的李小安却不在乎这个，因为他知道方洛这小子在四中的威名，更深知他那双魔术般的双脚的威力。 人群中一个家伙将球顺势朝着走到角球杆处的方洛。 踏上球场的方洛恍惚有一种错觉，似乎这里早已是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记忆所在，那崭亮一新的球门仿佛在咧着笑容，在远处，静静注视着自己。 有些东西，有些人，虽然只是初识，却仿佛认识了很久。-====- 看着滚过来的皮球，方洛弓着左脚，顺势一撮，将皮球撩了起来，左膝轻轻一颠，身子微微前倾，抡起右脚，抽了过去。 皮球划过一道弧线，朝着球门飞了过去。 仿佛彩虹般眩目，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锁定在了皮球上。 只听见‘嘭’的一声，皮球从天而降，弹在草皮上，划门而出，和立柱紧紧差了不到十公分的距离。 几声轻叹响起。 刚才将球传给方洛的家伙名字就徐刚，是三一一班的，和苏珊儿同一个班，作为体育特招生进的二中，颇有一番实力。 虽然徐刚的特长不是足球，但是也算是从小踢到大，他当然知道刚才方洛那一脚是多么的漂亮。 角球杆和球门在同一条直线上，即所谓的零度角位置，在这个位置直接将皮球射向球门，虽然球没有进，但是刚才皮球的弧度还是让徐刚心里极为震撼。 “可惜了，抽的部位偏深了点。”杨维抬手挡着阳光，看着滚了很远的皮球叹道。 “是啊，好久没踢了。”方洛感慨道。 好久是多久？在杨维眼里，或许一个月就是很久，但是对于方洛来说，很久意味着一年，甚至是十年。 自从大学毕业后，方洛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足球，当皮球滚到自己脚下，再以离箭之势飞出去的时候，那种震撼还犹自赋存在自己的右脚上。 直到李小安和自己熊抱的时候，方洛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这才细细打量李小安周围的家伙。 三一零和三一一都是北楼的，为了即将开打的比赛，方洛首要任务是组建起一只球队，寻找队员。 李小安是方洛在四中就玩在一起的家伙，人虽然长得像个闺秀的大姑娘，身材也不出众，甚至有些瘦小，但是方洛知道这家伙却是典型的人不可貌相，踢后卫是把好手，技术意识俱佳，尤为难得的是力量很大，很难相信他和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撞在一起反而没事，对方却踉踉跄跄。 “小不点，和南楼比赛的事你知道了吧？”方洛看着李小安干净漂亮的脸庞，笑道。 李小安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地说：“当然知道，北楼那帮公子哥都组队和三中和八中踢了几场热身赛，就咱南楼还边还跟一两个月的孕妇似的，没点儿动静。” 方洛笑了笑，李小安这个比喻有些意思。 南楼那边的队伍以傅秋白为首，大多都是由二中初中部升上来的人组成，这些家庭背景都很炫目的家伙自小就一起踢球，配合很默契，加上傅秋白不俗的号召力，一些颇有实力的北楼学生也纷纷加入南楼的队伍，因此队伍组的很快，实力也很强大。 只是方洛想不明白傅秋白那帮家伙为什么要找三中和八中进行热身，这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在西邻九所中学里，文体方面排在倒数的正是三中和八中两所中学，教学环境和师资力量不尽人意，升学率惨不忍睹，生源质量一年比一年差劲，两所中学越办越没有学校的样子，反而像少年拘留所，打架的能手很多，体育人才却少之又少，整个足球场常年长满杂草，时常出没厉害的小动物。 事出无因必有妖。 “我找朋友查一查。”心里同样疑惑的杨维知道方洛皱着眉头，肯定是想着原因，主动将事情揽下。 方洛点了点头，虽然不大清楚杨维的真实身份，但是方洛心里铮亮，杨维可是能镇住傅秋白这类**近妖般的人物，以他的关系网，查出来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要打，就不能打没有准备的仗。 重生之后的方洛比谁都明白情报的重要性。 “小不点，那你知道咱北楼的带队老师是谁吧？”既然被秦牧刚推出来作为组织人，方洛也不愿再故作隐瞒。 “知道，秦牧刚。”李小安回答。 方洛恩了一声，说道：“秦牧刚是我的班主任，无独有偶，他和毛良才毛大叔是老同学，他的意思是让我带头组队。” 李小安面容闪过一丝惊奇，继而笑道：“真的？那你同意没有？” 方洛点头：“说实话，我对南楼没有一丝好感，咱这次不胜南楼誓不还，踢他娘的一场胜仗。” 听得方洛的回答，李小安喜道：“你真的同意了，那实在是太好了。” 方洛的为人，李小安很清楚，低调而内敛，这种光鲜夺目的比赛，依他的性格，是断然不会参加的，但如今事情却出乎意料，方洛不但参加，而且还是组织人！ 这时，一旁的徐刚等人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都有些意动。 南北楼要踢比赛，这是很多人早就知道的事。 抛开南楼和北楼的实力差距和历史胜负不说，能代表北楼和南楼那边踢上一场，即使赢不了，也没多大影响，反正北楼就没赢过，有机会在全校师生面前好好地展现一下，不失为一件妙事。 “我可以踢后卫。”徐刚走出人群，毛遂自荐道。 “我守门，虽然不太强，替补也行。” “中场是我的强项。” 一旁人看见徐刚走了出去，也纷纷效仿。 方洛有些意外这些家伙的热情，本以为北楼多年失利已经让这些家伙都丧失了兴趣，不喜欢那档子陪太子读书的无聊把戏。 “看来响应很热烈，我认为应该贴个海报，搞个选拔赛，通过比赛甄选，免得有人以次充好。”杨维在方洛的耳边低声说道。 点了点头，方洛清声说道：“明天是星期五，下午最后一节是大扫除课，就在这里，大家集合，踢场比赛。” 第二节课是体育课，但心里有了想法的方洛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上，趁着体育老师没注意，悄悄溜回了教室。 做海报跟办板报差不多，原理一个样儿，都需要美术功底，对画画向来不擅长的方洛在教室里憋了半节课也没憋出个屁，只写出了一句口号。 想起苏珊儿负责学校板报这一块的，初中参加市里的美术比赛还拿过奖，方洛便出了教室，朝着苏珊儿所在的教室赶。 下午第二节课，高三一一班正在上英语课，教室里不时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方洛走到教室的后门，蹲了下来，和最后一排一个小个子男生打听苏珊儿的座位位置。 带着眼镜一脸惊诧的小个子男生指了指靠近走廊窗户第四排的位置，心里头震惊不已，对眼前这个帅气的男生竟然敢上课时间来泡妞深感佩服。 蹲着身子慢慢踱步的方洛透过教室最中间的窗户看到了正在认真做着笔记的苏珊儿，刘海有几根细丝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微微扑红的脸庞衬着雪白的脖颈，别有一番妩媚。 嘿！ 方洛贴着走廊，站了起来，在老师看不到的位置，冲着苏珊儿轻轻喊道。 做笔记中的苏珊儿疑惑地抬起了头，看到了教室外一脸微笑的方洛，惊讶得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讲台上讲解的老师，见到她没有觉察出什么，苏珊儿才放心地转过头，用唇语一个一个字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方洛将早已写好的纸条从窗户丢了进去。 这一幕场景，三一一教室的后排的同学都看到了，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年轻的英语老师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后排的同学几乎脸朝外，看向了走廊，她好奇地朝着走廊的方向看，却什么也没看到。 “上课注意听讲。” 英语老师用黑板擦轻轻敲在讲台上，打断了后排同学的走神。 看着有个别学生回过头了却依然不死心地朝外看，英语老师心里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走出了教室。 苏珊儿看到老师的动作，立刻紧张地朝着方洛摆手势，意思让他马上离开。 方洛还没回过神，英语老师就出现在了走廊外。 “你在干什么？” 方洛转过头，看着眼前本来应该在教室里，却出现在走廊上的年轻女好事，指了指走廊上的悬挂的马克思画像，笑道：“我在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 女老师一脸疑惑。 “本来是路过，只是没想到老师你的课讲得太精彩，不想听得出神，就忘了回教室。”方洛道。 “油嘴滑舌，哪个班的，马上回去上课。”年轻的女老师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吹牛皮脸一点也不红的方洛，笑着训斥道。 方洛朝着女老师作了一个敬礼的动作，“YESSIR！” 转身，微微扭头，方洛对这苏珊儿眨了下眼，大步朝着楼梯走。 …… …… 衷心希望大家多投点推荐票。 14 猛药 class="width">满地打滚求推荐票。-====- …… …… 晚饭的时候，方大勇精神不错，容光焕发，脸上写满了兴奋。 中午方洛无意中提醒方大勇关于工程地质勘察报告中的问题，经过仔细地分析和地质构造相似的工程对比，方大勇隐隐发现了一些端倪，和苏明春私底下合计，下午的时候在所里对工程的一些细节进行核查，竟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妙的苗头。 由于时间问题，方大勇和苏明春暂时还只看到了冰山的一角，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却已经让两人十分振奋，因为事情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照此追查下去，肯定能揪出事情的真相。 这个发现让两人都松了口气，方大勇是为老友担忧，而苏明春则是为了所里上上下下上百号职工担忧，眼看事情有转机的希望，如何不让两人喜上眉梢。 水利院下属的勘察所挂有甲级资质，是老牌的勘察单位，在市场上拥有不错的口碑，市里几个市政大项目都完成得很漂亮，年终的评审也得到不错的成绩，眼下出了孟里大坝这档事，勘察所可谓是拿石头砸自己脚。 改革开放以来，国家对于基础的建设力度是有增无减，无数的私人企业如雨后春笋成立，对国有企业占据龙头老大的地位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以西邻为例，九五年，整个市只有省地质四队和水利院两家拥有勘察资质，而到了千禧年，这个数量已经达到了八家，其中拥有甲级资质的就有四家，竞争极为激烈。 竞争可以让人进步，这是不变的道理。~~~~ 但是剧烈的竞争也造成了个别急功近利不良作风滋生，从内部腐化的单位迟早是要吃败仗的，牌子臭了，名声淡了，市场也就没了。 水利院如今就作为一个鲜明的例子，摆在了全西邻市二百多万人民的眼前。 虽然如今苏明春和方大勇抓住了蛛丝马迹，但是印象中，孟里大坝坍塌事件的处理通知很快就出来。 如果按方大勇和苏明春那如龟速般的调查，没有一年半载，是不可能摸到事件的最核心。 坐在书房里的方洛心里有些烦躁，时间不等人，不能让莫须有的过错强加给勘察所，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行。 手指在桌子上没有节奏地敲打，方洛低下头，看到物理课本旁边干净没有一个字的草稿，眼前一亮，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匿名信！ 没错，就是匿名信，那封一年后不知道从哪个人的手中飞出来的信成了整个事件的转折点，自己怎么忘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呢。 虽然按照历史，那封信是一年后才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但是如今，作为重生人士的方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这封信提前一年出现，而现实也让他不得不这么做。 恶疾，就需要猛药。 虔诚地摊开白纸，闭眼回忆了一下，方洛沉气整理思绪，这才睁开眼，在纸上挥笔，行云流水。 写得一手好字的方洛不担心这封信会被误认为是一封无聊的信件，他的笔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骇人真相，还有特殊时期下这件事情的敏感性都让他有自信这封匿名信一定能起到作用。 半个多小时后，方洛放下笔，有些紧张地拿起信，从头到尾细读了一遍，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放心地准备写上日期。 然而落笔的时候，方洛却不由得苦笑起来。 刚才一时激动过了头，没有发现，这封草稿是老爸的信筏，标有水利院的标志，如果要是将这封刻有水利院标志的匿名信递上去，天知道事情会乱成什么样。 重新找了两张没有任何单位标志的信纸，重新誊写了一遍，方洛才放心地叠好，装在一个信封里。 倒了杯水，方洛将信封夹在明天要拿去学校的一本英语复习资料书里，然后装在书包里，轻吐了一口气，才翻开生物课本，为月考做准备。 客厅里，石秀正在打毛衣，方大勇靠在老式的台灯下，戴着一副老花镜，眯着眼看一本《城市生态水利规划》，电视里正在播放《甘十九妹》。 看着书房的灯光落进客厅，石秀看着电视出神了好一会儿，有些好奇地转头问道：“儿子这两天真的是有些反常，吃完了饭就钻书房，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方大勇继续看书，说道：“看书是好事儿，总比一天到头回到家吃完饭就跑出去鬼玩好，以前他那样你担心，如今好端端地收心看书了，你也还担心，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石秀呵呵一笑，心想也是，方洛能收心来看书，不管是看什么书，即便是课外书，也总比在外头乱跑强。 “看书费脑子，这肚子容易饿得快，我去问问他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石秀放下手中打到一半的毛衣，进了书房。 方大勇看了书房方向一眼，摇头笑了笑，继续看书。 方洛刚把氨基酸的机构通式记牢，抬起头，发现石秀就站在跟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手中的生物课本。 吓了一跳，方洛笑道：“妈，没想到你也是一代女侠，这凌波微步的功夫练得够出神入化的啊，进门的声音都没有。” 石秀一怔，笑骂道：“这孩子，竟会睁眼瞎说话，你老妈我哪里懂得什么凌波微步，是你看书太认真，没注意我进来而已。” 方洛挠头笑了笑，问：“那老妈你这是来视察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儿子的学习工作呢，还是关心你这个乖巧儿子的日常生活？” 石秀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方洛的头，笑道：“油嘴滑舌，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我是进来看看，你饿了没有，要不要煮点夜宵给你。” 方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习惯性地摸了摸肚子，笑道：“还好，不饿。” 石秀摇头道：“怎么会不饿，不行，看书容易费神，我煮汤给你。” 看着老妈消失在门口，方洛有些动容地看向窗外，这个城市的灯光在黑夜里十分耀眼，光束如柱，色彩斑斓。 这一夜，莲子汤异常鲜美。 15 你也在这里 class="width">求推荐收藏，拱手拜谢。 …… …… 薄色中，一条阴潮小道通向树林的远方，出口处乍现若有如无的光亮，给人以希望，刺破繁枝叶茂的林子。 方洛呼着白气，沿小道慢慢走，嗒嗒的脚步声很清楚，有节奏地往心口子上敲打，比心跳还厉害。 四周安静得夸张，虫鸣鸟叫像是被屏蔽了，只能听到呼吸声。 走下一个台阶，路变得稍微宽敞，有木栅栏将路边的野草隔住，似乎是为了防止它们无限蔓延。 “方洛，你来了！” 一只手忽然搭在方洛的肩膀上，他回头，惊恐地发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幽森森地注视着自己，如狼般的目光穿透散发，直射过来。 那人将散发拨开，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方洛的眼眸。 苏珊儿！？ 方洛正欲问怎么了，忽然眼前黑影一闪，苏珊儿不见了，一个只剩下半边脸的戴眼镜中年男子就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一样，缓缓地出现了方洛的面前。 像是一出冗长的慢动作回放。 半边脸不知道在哪的中年男子忽然咧嘴，嘴巴里忽然冒出了他的另一半脸。 这个画面充满了强烈的感官刺激，极为恐怖。 身体的神经仿佛是充满电一样，方洛整个身子忍不住的颤抖。 这时，一束强烈的光照射了进来。 方洛有些难受地睁开眼，站头一看，原来窗外已然大亮。 再摸了摸身子，发现竟都是汗，回想刚才的恐怖场景，方洛才发觉，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躺在床上的方洛对刚才的梦百思不得其解，看了看闹钟，已经是六点十分，起床洗了个温水澡，洗漱穿戴整齐之后，方洛从客厅的桌子上拿过了老妈事先放好的零用钱，在晨曦柔和的光线中，出了门。 由于起得早，方洛没有等苏珊儿，而且他还有将那封匿名信投出去，这件事不能让苏珊儿知道，跟大门的陈大爷说了一声，让他转达苏珊儿，就说自己有事先走了。 进入初秋，虽然西邻号称一年只有冬天和夏天，但是在露水依然附在树叶上的早晨，方洛还是能感觉到一丝的清凉。 背着装着分量很重的信封的书包，方洛心里有些紧张。 昨晚写好匿名信，方洛就想好了该怎么投递，在网络还没有飞速发展起来的2000年，市长信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市政府大院在和海堤路交叉的人民路上，道路两边载满了三米来高的榕树，郁郁葱葱，显得很写意，独具自然之美。 早上六点半，路上上学的学生还比较少，显得比较空旷。 方洛拐进人民路，走进政府大院的时候，虽然事先已经给自己打足了气，但是真正迈进大门的一刻，特别是看着手握刺枪，立于大门两侧的武警战士，他的手心，还是忍不住出汗了。 不过方洛很快平息了自己的紧张和不安，毕竟是重生之人，阅历和胆识还是略高于这个年纪的人。 根据路牌，方洛很快找到了行政大楼，在一楼的大厅里找到了西邻的一市之长…杨在天的蓝色信箱。 市长信箱是西邻市政府为进一步提高政府决策、管理的科学化民主化水平，提高办事效率而推出的一个平台，市民可以有充足的权利来对市各级政府及职能部门的工作提出意见、建议和要求。 这项举措得到了西邻市委的大力支持，在社会生颇得好评。 将信封平稳地塞进信箱里，方洛整个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他不需担心这封信会被某些人中途截断，因为刚推出的市长信箱公正度和透明度极高，在推行之初，设有严格的监察制度，不会有人敢从中下黑手。 有些轻松地走出行政大楼，在绿荫葱葱的匝道拐弯处，方洛竟然看到了杨维！ 背着咖啡色挎包的杨维率为懒散地从政府大院专门停车的高地上走下来，他也想不到的是，一大早。竟然在大院里看到方洛。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人几乎同时发问。 杨维回头朝着高地上望了望，随意说道：“我爸在这里上班。” 方洛朝着高地上看，只见一个穿着白衬衫打领带的高个中年男子朝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驻足一会，然后走向了行政大楼，由于太远，方洛看得不大清楚，不过他隐隐觉得那个中年男子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呢，你怎么在这里。”杨维转移话题，问道。 方洛收回目光，笑道：“这不是想来瞻仰瞻仰政府大院的风采，今天起得太早，就过来转悠转悠。” 杨维疑狐地盯着方洛，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方洛耸耸肩，继续解释道：“好吧，其实是想来看看那些所谓的衙内的高官老爹们上班的地方到底和比人老爹上班的地方有什么不同。” 方洛倒不是真的在撒谎，他确实有过这个念头，没想到，如今实现了。 联想到方洛和傅秋白之间的敌对关系，杨维轻哼了一声，说道：“不用太在意傅秋白，他只不过是一个还在井底蹦的泥腿子，以为老爹是个副市长就鼻子朝天，这个社会，还有很多人比他蹦得厉害、蹦得嚣张，自以为是的白痴，哼。” 听着杨维老气横秋的话，方洛心里不禁苦笑。 连副市长都不放在眼里，把副市长的儿子说成泥腿子、自以为是的白痴，不得不说，杨大公子的城府，出乎了方洛的意料。 不过回头一想，作为重生而来，作弊一般存在的自己，杨维的话，听起来，似乎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 从市政府所在的人民路拐上海堤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不到五分钟，二中那扇墨绿色的大门就出现了视线里。 二中的早读时间是七点十分，早上上学的高峰一般都聚集在六点五十到七点这段时间，方洛和杨维距离大门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大榕树下早已站满了人。 不少学生对着大榕树下二中的巨型板报指指点点，脸上有疑惑，有惊奇，也有不解。 “怎么回事？”杨维看了方洛一眼。 方洛摇了摇头，说：“过去看看。” 一米高，四米多长的黑板就像一台横屏的电视，镶在二中大门的左侧围墙上，右侧是雄浑有力的“面向世界”四个大字。 待看清楚黑板上的东西，方洛感动地笑了起来。 16 笑靥如棠 class="width">大名人属于稀有动物，在人类世界里，他们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他们的人生轨迹被后人顶礼膜拜，走过打磨过的光鲜道路，在多年后，也被无数人捧为金科玉律。 一年前，当《微微叹》杂志进入世界杂志势力TOP100时，它的创始人林知微也在无形之中踏入了大名人这个领域。 创刊不足十年，以时尚元素为主调，《微微叹》成功杀入由《时代周刊》领衔的旗舰杂志圈，如同一只海豚，身批鲜亮盔甲，以瑰丽的姿态搏杀，在虎鲨统治的海洋，打下大大的地盘，宛如天神。 林知微成功了，世人在感叹这个美丽的女子究竟是以何种神技划下这笔浓重笔调的同时，也在用好奇心去窥探她坚挺脊背后那一条不为人知的路。 偏僻的小城西邻，看不见临江孕育出来的这位奇女子搏杀的道路，它唯一的见证，是西邻市二中一九**年高考红榜上排在首位一位叫林知微的学生。 那一年，她被北京大学录取。 那一年春天，二中的校园出现了一份名叫《临江之滨》的校园报。 在二中，校园报就是《临江之滨》，板报也只能是《临江之滨》，因为这个特殊的存在由林知微一手创建，没有人知道当初那个十六岁的女孩脑子里爆炸了什么奇妙的想法，诞生了《临江之滨》，但如今的二中人很享受这份校园报，他们用一种膜拜的眼光去看待这个拥有鲜明色彩的存在，敬它，也畏它。 当某一天，作为周刊的《临江之滨》竟然为了一场名不经传的足球赛，用整个篇幅来造势，二中人震惊了。 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一周的《临江之滨》竟然为了从来没有赢过比赛的北楼造势。 这一天，早晨六点四十分的阳光像个害羞的小媳妇，掰开日渐枯黄的桉树叶，洒在海堤路上，格外的温暖。<<>> 方洛不知道苏珊儿究竟顶着多大的压力把自己昨天一张小纸条化作如今光鲜耀眼的第四百二十六期《临江之滨》，他只觉得胸腔有股热流，仿佛要奔涌而出。 长长地板报从第一届的南北楼楼足球赛开始记录，一场场比赛，不同的比分，不同的故事，不同的背景，如黑白的电影一帧一帧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清晰，明了。 “历史需要改写，会是谁？” 板报的最后一版，大大的红色粉笔将宣传语烘托得格外出神，让人忍不住心神为之一动。 “哟，万年不胜的北楼也有这样的勇气？” 人群里，一个尖酸的女孩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紧接着，几个女孩子也纷纷符合起来。 “就是，北楼都是四眼田鸡，跑得动吗？再说了，皮球可不是链球，飞得可快了，我怕他们都看不清楚。” “嘻嘻，汪芬洁，你好狠，这话都说得出来。不过依我看，北楼这次应该会输得很惨，去年北楼有个了不起的裴俊杰都输了，这一届新生可没有裴俊杰那样的高手可以比得过傅秋白。” “傅秋白人长得帅，球也踢得好，北楼这次真的是自找苦吃，还玩这招广发英雄帖，丢人不丢人？” 几个女生都是南楼的，打扮比较靓丽，在人群里很显眼，大概平时是习惯了颐指气使和呼风唤雨，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丢什么人？你们才丢人呢。” 苏珊儿骑着火红的自行车，停在了人群之外，她没有看见方洛，听见有人说这么难听的话，忍不住停下车，反叱道。 “你是谁啊？”一个高挑，头发拉得很直的女生一脸鄙夷地看着苏珊儿，不屑地说道。 “就是，我们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再说了，北楼是一帮什么人，能踢得过我们南楼？做梦去吧。”高挑女孩旁边一个打扮比较耀眼的女生跟着说道。 这时，刚才吹捧傅秋白的女生反问道：“你不会是北楼的吧？” 苏珊儿伸直了身子，坦然回答：“我就是北楼的，怎么，北楼就比南楼矮一截？” 听得苏珊儿回答是北楼的，三个女生的脸变得很有意思，仿佛把苏珊儿看成了某种稀有动物，目光从头到尾地打量她。 二中是所重点中学，学习氛围很好，但是这却无法掩盖无数学校都无法根治的一个恶习，那就是攀比之风。 南楼比北楼优越，这种物质上的对比在二中是个极为微妙的存在。 不以北楼为耻，却以南楼为荣。 当看到漂亮如苏珊儿这样的女孩说自己是北楼的时候，三个女生都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好玩。 “原来你是北楼的，怪不得，那很不幸，你们永远都是比我们南楼矮一截。” 高挑的女孩走到苏珊儿的跟前，笑着说，笑容里一丝鄙夷和轻视的意味落在苏珊儿的眼里，格外清晰。 “什么这么热闹？” 一个穿着粉红小披肩，细腰牛仔裤的漂亮女生从人群外走了过来，旁边的人都纷纷给她让道。 高挑的女孩看到漂亮女生，迎了上去，有些讨好地笑道：“薇薇姐，早。” 兰薇没有理会高挑女孩，径直走到苏珊儿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你是苏珊儿？” “是的。” 兰薇看了板报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精光，转过头，继续说道：“你是学生会宣传部的，可是我认为，你不应该做这样的一期《临江之滨》。” 在二中，《临江之滨》是一个很强大如林知微般的存在，对这一期板报有种敬佩的学生心里都吃了一惊，没想到这期板报竟然是出自这个漂亮女孩之手。 苏珊儿本想反驳什么，可是兰薇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而是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以为北楼可以赢，还是纯属是为了给北楼加油助威，帮点小忙，即使两种可能都存在，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太天真了。” 兰薇说完，扭头走进了二中的大门。 高挑女孩几人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小跑着跟了上去，嘴里不停地喊着：“等等，薇薇姐，薇薇姐……” 正当周围的人还在对在二中如科技楼楼顶那一抹最耀眼的穹顶之光的女孩而震撼时，人群里又走进了一拨人。 傅秋白看完板报，即使兰薇不开口，以他的能耐，他也一样知道是苏珊儿做的，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不应该做。” 和兰薇同样的话，但是知道傅秋白和苏珊儿之间关系的人却明白，傅秋白是对苏珊儿支持北楼而难过。 望着远远模糊的兰薇背影，和不远处被拥簇的傅秋白，苏珊儿陷入了沉思。 忽然，一双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方洛觉得语言在这一瞬间是如此的苍白，根本无法言述自己此时的开心，他只是笑着揽过自行车地车头，说道：“今天失职了，没能做好苏大小姐的车夫，罪过。” 两人一车，驶进二中大门，留下杨维犹自在风中游荡的：“重色轻友！” 微微靠着方洛的背，闻着他男子特有的气息，扭头看着渐渐落在后头杨维那一张无奈的面孔，苏珊儿神情刹那一松。 笑靥如棠。 17 我相信你 class="width">工作原因，白天暂时无法更新，提前更这一章，写得算有点意思，各位大侠看完可否扔来几张票票？ …… …… 张鹏站在二中停放自行车的车棚走廊下，站得很直，心里不是滋味，因为，他看见方洛正载着苏珊儿，缓缓朝着他过来，一路笑语。<<>> 他不相信既生瑜何生亮这样太过于高深的调论，在他看来，方洛绝无可能是诸葛亮那一类近似妖孽的人物，而自己充其量也不过一个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物，周公瑾这样光彩夺目的角色，自己不配。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就像自己每天背着一把吉他，无路风吹雨打，都可以风光地走在二中的校园里，备受瞩目。一个小人物，无论他伪饰得多高尚，多么与众不同，俗人该有的东西他一样不缺，他有嫉妒心，他看不得方洛和苏珊儿在一起的亲密样，都是同一个大院摸泥巴长大的主儿，为什么自己在苏珊儿面前就是那么的不待见？ 论家庭背景，方洛的傻蛋老爹比不过自己已是部门主任的老爸，论学习成绩，自己虽然不是二中这所金子塔顶端一类的人物，但起码比方洛一个贴钱走后门的差生要强上几倍，即使是论翻围墙逃课这一类违反校规的本事，张鹏也自信强过方洛。 问题又回来了，无论哪个方面，方洛都比不过自己，苏珊儿偏偏喜欢和方洛腻味在一起，却对自己避而远之，这究竟是为什么？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这简直是狗屁不通的谬论。在大雨中脱下衣服向爱慕的女孩子求爱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张鹏也没发现那个女孩对自己倾睐有加。 张鹏觉得苏珊儿肯定是有什么难言苦衷，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认为有必要当面说清楚，虽然傅秋白拿他副市长公子的身份来压自己替他帮忙，但是张鹏从来就不觉得傅秋白是什么好鸟，只不过仗着老爹的权势显摆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算不得什么人物，根本配不上苏珊儿。 只有自己，才是苏珊儿最合适的人。 张鹏在心里默默念道，看着过来的方洛和苏珊儿，伸出双手将两人拦揽下，阳光从车棚的顶上一路流下来，将三人打成一片奇怪的影子。 “让开！”方洛面无表情，冷冷说道。 张鹏的眼里只有苏珊儿，无视方洛的存在，却直言不讳地说道：“你下来！” 两个打小就在同一个大院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孩子，在二中这所被光环笼罩的学校车棚边上，冷目相对。 这个场景太过诡异，太过明显。 没一会儿，迅速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将三人包围起来，低低的议论声像暗涌一般，以一种看不见听不到的速度蔓延。 苏珊儿从后车座上下来，瞪着张鹏，气呼呼地道：“张鹏！好端端地拦我们干什么呀，你想干什么？” 张鹏看到苏珊儿生气，脸色一松，换上截然不同的口气，轻缓地说道：“珊儿，以后离这小子远一点，你会吃亏的。” 苏珊儿很无奈地闭上眼扭了扭头，重重呼了一口气说道：“和谁一起是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让开。” 张鹏摇了摇头，说道：“珊儿，你爸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不应该自暴自弃，和方洛在一起。” 苏明春的事情尚未定论，二中的这些整天呆在学校里的学生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更不会知道苏珊儿和这件事的牵连，因此张鹏的话，围观的人都是听得雾里水里。 方洛阴着脸，低头推着自行车到张鹏的面前，前后来回地推了好几次，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鹏让道。 张鹏犹豫了一下，缓缓让开了位置。 在张鹏看来，方洛这是知难而退，他老爸是个无足轻重的技术人员，在苏明春这档子事情上，根本帮不上忙，也说不上话，而自己的老爸不同，部门主任的门路不是方大勇能比得上的。 还算有自知之明，对着走进车棚的方洛，张鹏咧出一个轻笑。 苏珊儿不知道方洛这是干什么，他竟然没有跟自己打个招呼就自己推车走了，哪怕是一个眼神。 但是方洛没有，他推车的背影是如此的坚决。 将苏珊儿疑惑的神情尽收眼底，张鹏的心里闪过一丝喜意，他觉得大早上的蹲在这里守候，说了几句语重心长地话没有白费。 没有什么是不值得，只看你下决心去做了没有。 张鹏有些飘，他认为自己有成为哲人的潜质，堆出一个很得体的笑容，轻声说道：“珊儿，苏叔叔的事情，我回去让我爸去周旋，会有转机的。” 这个时候，苏珊儿的耳朵有些不好使，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耳膜有轻微的颤抖，整个视界里，她只看到方洛面无表情地扒开围观的人群，走到张鹏的跟前，挺着胸膛，下巴微微翘起，一个一个字地说：“去你妈的周旋。” 然后，自己的右手被一双温暖有力的手握住，拖离人群。 直到围观的学生阵阵低声叫呼，苏珊儿才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方洛，他牵我的手了！ 方洛不去理会那些围观学生的表情和惊讶的叫声，他只想拉着苏珊儿离开那个让他感到心情压抑的人群。 两人一路走着，一前一后，没有言语。 从车棚出来，经过花坛，穿过南楼底楼的甬道，再绕过教室办公楼，方洛都走得格外镇定，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模糊的景象，仿佛穿越来的这十年过往云烟。 南楼的教室走廊，无数个教室窗口，教师办公楼的走廊，宽敞平坦的校道，无数双眼睛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炸开了锅。 他们竟然，牵手上学！ 二中是个人才辈出的省重点中学，有过奥数的全国一等奖得主，有过国家科技发明一等奖，也出过体育界赫赫有名的运动健将，也培养出林知微这样一个传奇的女子，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二中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他们都着令人羡慕的天赋，他们是这个城市的骄傲，有令人期待的未来。 但是就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却从来没有人敢在校园里堂而皇之地牵手上学。 方洛是第一个人，吃下第一口饭的螃蟹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毫不犹豫地牵着苏珊儿的手，穿过了无数人的防备和震惊，冲破一层笼罩了多年的桎梏，漂亮无比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那些夹杂无数复杂眼神被阳光击碎，重生而来的螃蟹，拉着女孩的手，站在北楼形似火箭的楼梯下，认真地说：“珊儿，相信我，苏叔叔会没事的。” 被吓坏了的苏珊儿，任方洛抓着自己的手，眼神因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显得些游离，但是听着方洛充满大男子气息的话，她的心里被阳光照射，蓦然一暖，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18 王子鸣 class="width">校园报比板报出得要晚，当苏珊儿花费了几乎一个晚上的时间来弄这个板报的时候，二中的印刷室里则是加班加点地赶印这一期的《临江之滨》。<<>> 早读时间，学生会的人挨个教室分发最新出炉的《临江之滨》，拿着白底黑字的校园报，闻着浓厚的油墨味，方洛的思绪仿佛再度飞跃十年的时间，回到了如今这个年代，手中捧着的那份报纸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如此的好闻。 “宋体字还是不如珊儿的粉笔字好看啊。”方洛逆时针翻转报纸，心里暗自念道。 想起大门左侧那块黑板上娟秀的粉笔字，方洛不由得联想到刚才自己从车棚一路牵着苏珊儿的手杀到北楼楼梯下的场景，不由得摸了摸鼻子。 方洛可不管张鹏那小子会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在暗地里对自己恶言相加，即便他做出拿针扎木偶这样恶毒的事情来，方洛也阻挡不了。 方洛只希望杨市长能尽早看到那一匿名信，将孟里大坝整件事翻个底朝天，彻查清楚，给西邻所有市民一个真实的事实。 “行啊，挺厉害的，发小做的板报已经这么出色了，才几分钟不见，你这小子更是喜上加喜，一幕牵手走千里让二中都沸腾了。” 早读时间结束，杨维靠着椅子，从教室后门探出半个头，对在阳台上慵懒晒太阳的方洛幽幽说道。 方洛双手依靠在阳台上，面对着杨维，双脚交叉，笑着回应：“形势所迫，小爷我也是迫不得已。 ” 杨维切了一声，道：“我看你是巴不得。” 太阳有些晃眼，杨维前后摇动椅子的幅度太大，差点向后翻，手中的校园报在挣扎中，跌落在门口的地上。 方洛哈哈一笑，正伸手去捡报纸，不料，一只手比自己的动作还快。 “多好的报纸，不要糟蹋了。”一双白皙秀气的右手，赫然出现在方洛的视线里。 方洛直起身，那人正好抬头，看了过来。 在王子鸣的人生字典里，浪费是可耻的，他从小就很难买到一件新衣服，新玩具，别人用崭新的草稿纸，他却用第一次拿铅笔写然后用钢笔写的草稿，别人可以周末哭着嚷着拉父母去公园玩，他却只能站在公园的门口，傻傻地往里面看。 这样许许多多稀疏平常的事情伴着他一路走来，在只有拼杀，只有刀只管器的白人街，王子鸣看得最多的不是《机器猫》，而是实实在在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血型砍杀，他曾梦想着有一天坐在温暖舒适的家里，啃着棒棒糖，完完整整看一集电视连续剧这样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从来没有实现过。十七岁的王子鸣拿过刀，背过自制长达一米五的砂枪在杂乱的白人街里和像他一样的小混混对刀子，喂枪子。但与其他小混混不一样的是，王子鸣考上了二中，实实在在。 白人街是个特殊的存在，那里盘踞了太多的**势力，势力错综复杂，西邻市出动很多次警力，然而白人街依然坚挺地存在，每天都有火拼，厮杀。西临人每每谈到白人街，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 正因为这一点，从白人街出来的王子鸣在二中里格外的与众不同，没有人和他走一起，害怕哪一天惹到他，冷不丁挨刀子，因为有人不信邪曾试图挑战王子鸣，结果被他狠狠放倒，在医院里躺了几个月才出来。 方洛不认识王子鸣，却认得他这一张脸。 在邕城读大二那一年，北西省举行的首届青年男子足球锦标赛决赛上，方洛所在的队伍就是输给了王子鸣所在的队伍，颁奖典礼上，当主持人念到请来自西邻二中的王子鸣上台领奖的那一刹那，方洛就再也忘不掉这个人。 那一年，王子鸣高五，复读生。 从王子鸣接过报纸，方洛郑重其事地问道：“有兴趣加如北楼吗？” 另一端，杨维看向方洛的神情仿佛就是一副火星人的样子，这小子还真是有意思，这话也说得出来。 王子鸣一愣，他有些吃惊，面前这个家伙他认识，早上牵着一个漂亮女生横穿二中校园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王子鸣也亲眼看过了，他心里很纳闷，这小子难道不认识自己吗？ “有什么好处？” 这时倒轮到方洛一愣，王子鸣的反问让他没有一丝思想准备。 “好像没有。” 王子鸣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很开心，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很有意思，或者说傻得可爱，王子鸣止住笑，说道：“没有好处，那我为什么要踢这个球？” 说完，王子鸣径直地离去，不少认识他的人都纷纷自觉让出一条道。 方洛冲着王子鸣的背影叫道：“因为喜欢，这算是原因吗？” 王子鸣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他走得很坚定，对他来说，今天走上三楼只是为了晒太阳，就这么简单，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知道他是谁吗？” 方洛听得杨维发问，茫然地摇头。 杨维说道：“他就是王子鸣。” 王子鸣？ 命运和缘分这个东西很悬乎，方洛怎么也不会想到，王子鸣这个二中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在高中三年没有见过一次面，从来都只是闻得其事，却未见其人。重生后，然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碰上了。 “那我刚才的话挺酷的。” 杨维：“……” 一早上相安无事，没有像魏德兴那样对方洛针针相对的老师存在，方洛早上很安逸地在语文课上复习英语，而在生物课上复习地理。 中午回家，从老妈的口中得知，勘察所今天接待了一只市里下来的调查小队，和梦里水库大坝有关，之前调查已经进行过一次了，按理无需再调查，这只队伍的到来至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方洛写的匿名信开始起了作用。 重生之来，方洛终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情，即将改变未来，他这个从未来翩然而来的蝴蝶也终于走上了历史舞台。 19 踢场子 class="width">星期五是个好日子。-====- 小时候，方洛最喜欢的就是星期五，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可以等来周末，那种激动之情，似乎还历历在目，而说来奇怪，可以肆意玩耍的周末却不是最开心的时间，倒是星期五最为开心，这或许是因为希望准备实现，才最美好。 下午放学的铃声乍响，整个二中如同沸腾的蒸笼，乱喳喳，闹腾腾，到处是打扫校园的学生，拿扫把的催提水的，提水的泼抓扫把的，而教室办公楼的走廊下，老师单手抓着茶杯，微笑不语。 而在另一端的操场，北边的足球场里，却是另一番情景。 校园报一整天的狂轰乱炸，本来对比赛胜利没有指望的北楼学生一窝蜂地涌入了足球场，拿刀的读书人不怕流氓，北楼的学生没有人多力量大的先见之明，他们微不足道的念头只是提供人头数目这样简单的任务，概率学的说法，十个人出一个专家，按此论，如果北楼的学生积极奋勇一点，三百号人就出三十个专家，再取精华而论，那么北楼的队伍也不是外界所传的不堪一击，十一个足球踢得跐溜的家伙总是可以找得出的。 知道了今天是南楼的海选赛，高年级的学生倒也没有刻意发难，都很自觉地让出了场地，毕竟他们也是从新生走过来。 倒是南楼的高年级学生撤出足球场的时候有些不爽，凭什么场地给你们北楼用，我们南楼的学弟就不需要？ 没多久，看台上忽然涌现了不少女生，神情激动。 像是迎合南楼高年级学生的不满一般，以傅秋白为首的南楼队伍浩浩荡荡朝着足球场而来，一路火红的队服，格外刺眼和壮观。 经济决定物质基础。 北楼没有球队，没有统一的球服，北楼的学生也买不起正品而且穿起来十分透汗的球衣，因此这些还没组织起来的杂牌军看着从篮球场一路杀过来的人群，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整个球场忽然变得有些压抑。 主席台上，作为北楼带队老师的秦牧刚看到有南楼的学生涌入球场，似乎是要踢场子，眉头一皱，站了起来。 正待他走下场去，一只手搭住了肩膀。 石磊嘴里叼着一只红梅，含糊地说道：“老秦，这是学生们之间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当个甩手的管家就行啦。<<>>” 挥了挥石磊喷过来的烟气，秦牧刚眉头一锁，说道：“今天的《临江之滨》都宣传得这么明显了，怎么，你们南楼还要过来抢这个场子，这不是让我们北楼难堪？” 石磊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老秦，你就是太拧，北楼是什么实力，你我都清楚，十几届都没赢过一次，你难道以为这一次能赢？” 秦牧刚不去看石磊，注视着球场里的每一个举动，认真地说道：“因为赢不了，所以我更要为北楼这帮学生争取一个好的条件。” “你下去说什么？叱呵傅秋白那帮高官子弟？还是捻他们走人？老秦，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李副校长就在那边，他的为人，你应该清楚。” 听罢石磊的话，秦牧刚转头看向球场东侧靠近图书馆和食堂之间的校道上，李福建正盯着球场里，一幅银色边框眼镜下，看不出一丝神情变化。 据说李福建是傅市长的表姐夫，正是靠着这层关系，他才得以从一个西邻下属县份的示范性中学政教处主任一下子三级跳，升任二中副校长。在二中，李福建极为纵容傅秋白的一举一动，打架斗殴的事件都被他压了下来，校党委也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隐忍不发，谁叫人家背后有个权势正盛的傅市长在撑腰。 李福建不是什么好鸟，二中不少老师都心知肚明，这个在原来中学就以整人为乐趣的政教处主任自升任二中副校长以来，整人的本事没有退步，倒反而更加厉害，一些因傅秋白太过胡来的而略作惩罚的老师都被李福建揪过小辫子，暗地里下绊子。 许多人都在背后喊李福建做李黑鬼。 李黑鬼在场，秦牧刚想了想，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这样才对，这些矛盾让这些孩子们自己去解决，我们操那么多心干什么。”石磊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支烟，递给了秦牧刚。 秦牧刚茫然地摇了摇头，石磊也不介意，自顾点上，惬意地吐了一个眼圈。 球场里，方洛等一干北楼的人冷眼看着傅秋白一群人走进来。 小胖子王楷习惯了当傅秋白一群人急先锋的角色，一行人都没站稳，他就先跳了出来，拿捏着嚣张地气焰喊道：“散了散了，都什么货色，也不照照镜子，陪太子读书很爽快是不是？” 这一席明显挖苦和讽刺的话顿时惹怒了在场不少的北楼学生。 方洛知道王楷这家伙是欠抽的货色，向前走几步，目光直指傅秋白，一个一个字，清晰地说道：“今早的板报上已经写得很清楚，下午的场地，我们南楼要用。” 傅秋白眼光越过方洛，看向看台上的苏珊儿，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没看到。” “什么？讲不讲道理？” “就是，傅市长的儿子就了不起啊。” 北楼的学生纷纷声讨。 傅秋白收回目光，轻蔑一笑：“道理是什么？” 周明秀一身红色的球衣套身，倒显得文雅了许多，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假象，他站在傅秋白的背后，嘿嘿一笑：“我们在这里，道理就在这里，快点滚蛋，场地我们要定了。” “不见得吧。”王子鸣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后袋里，笑意盈盈地走进了球场。 方洛有些惊讶王子鸣竟然会来球场，早上听得杨维说了，这家伙可是什么人的账都不买的主，而且脾气怪癖得很。 看见王子鸣，傅秋白方才坚定无比地眼神有了一丝松动。 周明秀继续说道：“王子鸣，这里是二中，不是白人街，不要以为在这里你也一样很吃得开，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多少本事，人贵有自知之明。” 王子鸣呵呵一笑，说：“是吗？周明秀，你信不信，即使你叔叔在场，我照样可以扇你几巴掌，或许再刺激一点儿，捅你一刀试试，信不信？或许你还不知道那种刀口子将肉搅起来是什么滋味。” “你敢？”周明秀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王子鸣笑着问：“你认识白奇峰吗？我想你应该认识，就那个政法委书记的宝贝儿子，他没有教养，在九中的时候，我就替他老爹好好教育了他一次。” 南楼这一边听到白奇峰的名字，再听王子鸣的话，脸色都是一变。 一个月前，正值暑假，白奇峰在街上被人捅了一刀，后来经过医治，小命保了下来，但是胆却捅破了，再也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生活跟个吃素的和尚没有什么区别。 社会上虽然一直在风传凶手没有抓到，但是这些公子哥通过家庭的影响力，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了一些内幕，其实凶手早就拿下了，但是最后却放了。 放了，这个词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背后却很值得深味。 市局是迫于压力放了凶手，光凭这一点，足可说明凶手背后恐怖的背景，这种背景在这些公子哥圈子里，显得格外的神秘和恐怖。 王子鸣依然微笑着，将这些自命不凡，一向清高的公子哥的表情一一尽入眼帘，没有开口说话。 虽然在傅秋白这个超级衙内看来，王子鸣属于那种和他们截然不同的角色，粗俗，暴力而且身份低微，用他们高贵的圈子里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奴才货色。这种人通常只属于肮脏的破败街道，和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但是傅秋白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社会，谁的拳头狠，道理就站在谁的边上，这一点，他傅秋白跟王子鸣想比，还欠缺。 “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公平点，点球决定场地。” 王子鸣很爽快地点了点头：“明白，傅大公子毕竟也要面子，对不对，我理解，点球决定场子，可以接受。 不咄咄逼人，没有硝烟战火，王子鸣就这么轻易地敲定了下来。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王子鸣走到方洛的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 方洛愕然，这个如同杀神一般杀出来的家伙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嘛，只是这股信心，从哪里而来？ 杨维似乎到周五下午都消失，方洛不知道他究竟去干什么，他不过问，谁都有**，既然杨维不说，方洛也不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在傅秋白出现的时候，方洛心想即使没有杨维这个妖人在，傅秋白终究是在二中这个地方，凡事总得要讲规则的，乱来也要讲究地方。 只是让方洛想象不到的是，通过校园报一阵宣传下来，在整个二中都知道今天的场地是北楼新生要使用的情况下，傅秋白一伙仍能这样气焰汹汹地来踢场子，一点也没有顾虑。 看着这水很深啊。 重生以来，方洛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感慨。 20 点球 class="width">点球决场地，这种玩法很公平，纯粹比的就是技术，谁赢，场地归谁，几百号人看着，想做手脚都难。 方洛转头，看着前来参加海选的人群里，手指一伸，对着一个个头很高，脸略微消瘦的男生笑道：“你守门吧。” 胡明怔怔地走了出来，微微活动手脚，有些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守门的？” 方洛是北楼的组织人，这一点在校园报上已经写得清清楚楚，在场的人也知道这个早上威猛地牵手高一校花苏珊儿的家伙。 胡明的问题问得合乎情理，但是方洛却没法告诉他自己是重生的人，更不能告诉胡明：你以后会是二中校队的主力门将。 这是只属于方洛的秘密，他要保护好。 “身材比例好，不带眼镜，是个人才。”方洛随口胡诌道。 胡明听到这个解释，不由得额头冒汗，这个组织人选人的原则还真的是很独到…… 点球的人手方洛心里微微有了底，对于别人可能他暂时还没有了解清楚，但是对于认识的人，他都心里有数。 许知远，李小安，王子鸣，徐刚，加上自己五个人，按照正常的情况，轮完五个人一般都会决出胜负，何况还有胡明这个准校队主力守门员，方洛更加相信，点球不会拖到第六个人，这样一来，方洛心里微微有底。 “看样子是要比点球啊。”石磊仍然安坐在主席台上，手中的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烧完了，余留的烟灰忽然一断，带一点星火，落在了他的大腿上。 呲！ 石磊弹了起来，迅速站起来将大腿裤子上的烟灰拍掉，转头的瞬间，忽然看到一抹如同海洋花的身影，俏丽地站在主席台不远处。~~~~ 撞了撞秦牧刚，石磊有些好奇的问：“谢缙喜欢足球？” 秦牧刚的注意力都在快要进行点球的足球场内，根本没有听得清楚石磊的问题，直接回了一句“不知道”。 “不对啊，这小妮子难不成看上那个兔崽子了？谁这么运气，走了狗屎运。”石磊挠着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情。 场内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看台上主席台方向那个让整个二中都为之惊艳的女孩正在用一种难以分辨的目光扫下来。 南楼守门的是张鹏，由于初中不在同一所中学读数，前世的方洛比较低调，凡事都不怎么过问，如今他倒是诧异这个家伙竟然是守门员，难以想象那双纤秀用来弹钢琴的双手是否经受得起这项激烈的运动。 点球主罚的第一人很重要，开门红，要打响，后面的人才有信心。 北楼先罚，方洛当仁不让第一个操刀，有王子鸣这个牛人存在，方洛不用担心北楼到最后崩盘，现在需要起到的是表率的作用。 “早上的事情，你会后悔的！”张鹏看到方洛，心里大为恼火，被方洛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说，喜欢的女孩就那样被他在许多人面前牵走了，一点也不客气。一想到这，张鹏就觉得脸上毒辣辣的，好像挨了一耳光。 将皮球摆在点球点上，方洛看着张鹏：“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一样会那样做，后悔？这个无聊的担心不是我应该考虑的。” 哔哔哔！ 一个专职裁判的高年级男生吹响了哨声。 助跑、摆腿、挥动。 三个动作很自然，很飘逸，不拖泥带水，方洛像一家蹦蹦的小坦克，轰隆一声，射出了一枚白色的炮弹。 张鹏不是临时客串的守门员，在六中念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力压高中部的校队门将，拿下了初三那一年学生杯的最佳门将，因此实力这东西，他完全具备。 但是守门不是光靠实力就可以通杀四方。 运气和提前判断是两项极为重要的指标。 星期五这一天，没有下雨，没有下雪，更没有刮起大风，因此方洛射出的球并没有受到任何天气因素影响而发生诸如折射之类的事情，运气对于两人，是对等的。 张鹏知道这一点，因此他心里很笃定，方洛再厉害也不可能一脚将皮球射到理论上那种守门员只能望而生畏的位置。 张鹏想得没错，方洛的球根本没有射向死角，而是射向了中路。 岔开双脚的张鹏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方洛会射中路？ 嗖! 在场的所有人看着方洛气定神闲地站在点球点处，面色平静地看着皮球呼啸而去，在这一刻，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方洛，想仔细看清楚他是不是外星人附体了，还是大腿粗壮得如同铁柱，因为就在刚才，方洛射出的皮球像炮弹一样，射穿了张鹏的小门！ 穿双门！ 在点球这种残酷的对决中，射中路是十分式的踢法。 张鹏像只青蛙，双脚岔开，摊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在球网里犹自旋转地皮球，久久不语。 1:0！ 北楼领先一球。 呼呼呼！ 今天足球场来了三四百号北楼的学生们爆发出了热烈的呼喊声，尖叫声，口哨声，声势剧烈。 傅秋白走过去，拍了拍张鹏，安慰他没有关系，虽然他十分讨厌张鹏这个人，但是这个时候，张鹏还需要仰仗，这家伙的守门水平还是不错的。 接下来由南楼主罚。 傅秋白第一个主罚，虽然胡明做了正确的扑球，但是挡不住傅秋白弧线球直奔右上角。 1:1！ “耶！！” “傅秋白，你好帅哦！” 看台另一端，几十个女生发出了尖叫声。 双发都取得头炮，在接下来的三轮比试中也都互不相让，双方都将皮球安安稳稳地送入了球门。 4:4！ 王子鸣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一边摆放皮球一边说道：“刚才我说点球是个很公平的方式，但是我没想到北楼竟然能挺到我主罚的一刻，嘿嘿，傅秋白，你们看来没有希望了，回家洗洗睡吧。” 说完，哨声立响，王子鸣身影一闪。 嘭！！ 张鹏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见皮球砰砰砰地从球门里，弹了出来！ 好快的球速！ 在场所有的人都呼了一口冷气，球都没有看清，就进了？ 张鹏感觉到额角有细汗渗了出来，几滴汇成一条汗流，从眉角落了下来。 胡明心里同样是震撼，如果自己来守门，王子鸣这个球自己守不了，太快了，简直不是人射出来的。 周明秀有些恍惚地走到点球点处，脑海里只有王子鸣刚才那一个惊骇绝伦的怒射。 哔！ 哨声想起，周明秀抬脚一射，突然，胡明像只机敏的猎豹一般，身形向左边迅速移动，双手张开，中间只留一点空隙。 嘭！ 皮球仿佛遇上了一堵墙，弹了回来。 射失了？ 周明秀脑海里一片空白，刚才的王子鸣的射门，自己的射门都消失不见，一片朦胧，什么也没有。 这一刻，傅秋白脸黑得难看。 21 她会来看我的球赛吗？ class="width">西邻的夜晚容易让人陶醉，这样一个被青山秀水围绕的小城怡然自得地走着它缓缓的脚步，像个闺中待嫁的姑娘，内敛而娟秀。-====- 到家的时候，已是晚上八点多，石秀和方大勇坐在磨破了皮的沙发上，看电视。 方洛放下书包，发现桌子上的饭菜和碗筷像是没动过一样。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还没吃饭？” 石秀将方洛的书包挂在墙壁的挂钩上，笑着说道：“等你回来一起，也没煮熟多久，洗个澡吃饭吧。” 方洛嗯了一声，钻进了卫生间。 带有凉意的冷水喷在身子上，方洛感觉到无比地清爽和惬意，下午的选拔赛很成功，涌现了不少实力不俗的队员，更为重要的是，大伙的斗志很高，似乎受到点球胜利的影响，每个人都恨不得比赛快点到来，好将对手痛宰一番，将北楼十几年不胜的可怜记录狠狠地踩在脚下，蹂躏至渣。 想起傅秋白有些气急败坏离开球场的情景，方洛再也克制不住，畅快地笑了出来。 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傅秋白这个似乎高人一等的太子都将自己的形象保持得很好，隐忍不发，脾气虽臭，却永远不到撕破脸皮的地步。方洛不知道这个家伙天生的衙内气质才让他可以将喜怒哀乐掩饰道随性而发的地步，还是性格所致，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傅秋白不是那种城府深厚到可以任狂风呼啸，世事大变仍然处事不惊的地步，事实上，他远远没达到这个境界。 这一次的点球事件就印证了这一点。 直到傅秋白离开球场的时候，方洛才终于明白二中的太子为什么脸色那么难看，仿佛点球事件触及到了他不可触碰的尊严底线。 谢缙在看台上！ 这个谁人都不曾预料到的事情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发生时，场内许多的学生都有些恍惚，谢缙来看球了？ 在二中这所重点中学里，当人们习惯将林知微吹捧到一个神位的时候，一个漂亮女孩的横空出世，在无形之中打破了这个常规。<<>> 以西邻前无古人的中考成绩考上二中，751分！当成绩公布出来的时候，很人多都惊呼，或许这个成绩足可后无来者。 当然，在人们看来，谢缙优异的成绩并不是唯一可以拿来媲美林知微的资本。 钢琴九级水平，托福考试100+，第二届新概念一等奖得主…… 当这些光鲜明艳的光环笼罩在谢缙的头上时，二中都忍不住拿她跟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女孩子比较。 争论和比较永远是无止境的，人们无法判别出林知微和谢缙孰强孰弱，在不同特定的时期，这种对比性根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无论比较得结果如何，人们内心深处，对谢缙这个非凡的女孩子，都会忍不住发出由衷的感叹和佩服，她是那么优秀，优秀得如同头顶的星辰，相隔万里。 很多人在谢晋面前会情不自禁地感到自卑和渺小，前世的方洛更甚，当他鼓起勇气在校道的甬道里每每凝望这个喜欢穿白色衬衫女孩的时候，这个感觉最为明显。 好在那个一事无成的方洛已经在某个时空里嗝屁了，如今的方洛，心理强大得如同横行无忌的螃蟹，无惧所有。 她会来看我的球赛吗？ 当方洛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如同蒸腾而起的水汽，一下占据了方洛的整个大脑，一个动人的面庞，在水汽中，影影灼灼。 重生之后的方洛不能在浑浑噩噩，在这个美好的时光里，他要做的就是狠狠地逆流而上，抓住青春匆匆的尾巴，烙印上自己的影子，经久不变。 …… …… 晚饭的时候，方大勇的笑意比昨天更胜。 今天市里传来消息，孟里水库大坝专案调查小组发现了重大线索，第一次调查结果与事实不符，市长杨在天亲自批示，坚决查清导致孟里水库大坝坍塌的根本原因，加大力度查到底，不能冤枉好人，也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失职的漏网之鱼。 同一天，勘察所内部出现了一些松动，下午的时候，一名总工主动到苏明春的办公室交代了一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外人不得而知。 而施工单位更是掀起了幡然大波，一名重要的工程项目负责人于下午突然潜逃，在逃亡外省的中途上被抓了回来，现在正处于严格的控制之中。 种种迹象表明：孟里水库大坝的真相似乎在慢慢揭开，藏在隐蔽黑暗里的人开始坐不住了，狗急开始跳墙。 一天的时间毕竟短暂，市里下来的调查组虽然已经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和证据，但是距离揭开真相还需时间。 虽然离真相大白的日子还远，但是水利院内部的职工都明白，苏明春被人诬陷了，勘察所也不是外界传说中的事故肇事单位。 “昨天你无意中提起的勘察报告问题就已经让我有所察觉，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知道得这么多，说吧，你是怎么知道大坝事故不是勘察所的失误。” 晚饭后，方大勇站在书房的窗户边上，端着一杯茶，看着正在做习题的方洛，突然发问。 方洛有些吃惊地看着方大勇，心里的震惊难以抚平。 老爸怎么断定这件事情自己会知道？ “老爸，你开玩笑的吧，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晓得。” 方洛神情有些不自然，方大勇也不点透，而是继续说道：“冒险固然是一种狠招，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用。” 说完，方大勇将一张揉成团的信纸放在书桌上，然后转身离开书房。 看着被自己揉烂的信筏，上面那一行火红的水利院标志清晰刺目，方洛不由得苦笑了出来，老爸原来发现了自己丢在纸篓里作废了的匿名信。 原本想偷偷做一件大大的好事的，没想到竟然被英明的老爸发现了，似乎有点失败啊。方洛靠在椅子上，怅然想道。 坐在客厅里的方大勇心里却难以抑制心中的震惊，昨日方洛假借勘察报告的细节常识性错误点拨自己时，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是晚饭前在书房里无意中发现的一张信筏，信筏上的内容这才让他恍然大悟，同时又惊诧万分。 市里的调查组第二次进入勘察所调查，并不是大院里传的那样：要定谁的责任，而是市长杨在天收到了匿名信，信上揭露了这次大坝坍塌事故的重大内幕，调查组这才重新进入勘察所调查。 只是让方大勇无法相信地是，那封改变了一切的匿名信，竟然是原本在眼中一无是处的儿子亲笔所为！ 方大勇相信方洛断然是不会知道大坝坍塌事故的真实原因，这并不是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而是方大勇明白，在方洛这个年纪上，这些事情，他是不会明白的。 除去了这个可能，方洛在不知道事实的情况上就冒然写了一封匿名信给市里，这种冒然的行为简直是不可理喻的。 闭上眼，方大勇揉了揉双眼，心里不禁感慨：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像…开始变得与众不同了。 …… 诺语mm的打赏让我泪流满面，第一次总是深刻的，嘿嘿，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拱手拜谢。 22 迷糊 class="width">天微微亮，方洛便醒了。-====- 或许是因为后世被生活压迫得习惯了起早摸黑，而这个习惯即便是重生之后仍然没有得到改变。 一阵洗漱，背着书包，方洛小心翼翼地出门。 虽然北边的这几栋楼已经没有多少住户，但方洛家所在的单元毕竟还住着几对老夫妇，方洛也不好意思下楼把声响弄得太大。 早上太阳还没冒头，稍微有一丝凉风拂面，沁人心脾。 过了长长的石板路，绕过南北两个片区交叉地带的巨大花盆，方洛惊诧地看见，苏珊儿正穿着一身紧俏的红色运动服，在院里大榕树下的小路上跑步！ “都几点了，还跑步呢，快迟到了。” 方洛一脸担心，喊道。 慢跑中的苏珊儿停下脚步，抬起右手轻擦了额头的汗，‘咦’了一声，同样惊诧地说道：“方洛，你难道不知道今天是周末吗？” 周末？ 方洛一愣，伸手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忍不住骂道：“娘的，忘了。” “哈哈…”苏珊儿看着背着书包，一本正经地样子，再看他恍然大悟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早上爬起来，脑子里第一个潜意识就是要去上学，只是重生以来的方洛却忘记了学生时代拥有周末这个东西，哪像后世那样每日没夜地工作，周末？那是个传说中的玩意。 将书包丢在一旁的石板凳上，方洛有些无奈地坐了下去。 起个大早，发现当学校去不成的时候，方洛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摸着口袋里昨日老妈给的零花钱，问道：“去书店买参考书，去吗？” 对于方洛，或许苏珊儿是仅次于方父方母最为熟悉他的人了，她对方洛这个提议感到莫名地震惊，全大院的人如果听到方洛说要去书店买参考书，都以为耳朵聋了，或者是听错了，全大院有名的坏小子要发奋学习了？ 说出去，谁信啊。<<>> “什么参考书？”苏珊儿奇怪地问。 方洛抬起头，认真地说：“英语参考书。” “你确定？”苏珊儿停下跑步，弓着身微微擦汗，问道。 方洛笑着回答：“十分地确定。怎么，没有兴趣？那我自己去好了。” 苏珊儿哎呀一声，小跑到方洛的面前，挡住了去路，撅着嘴说道：“我又没说不去，这么小气做什么。” 方洛低头打量苏珊儿，笑着说道：“就这个穿着打扮去？” 苏珊儿被方洛这么近距离地看着，特别是他的目光似乎在自己的胸脯上停留了长时间，好像还在咽口水？ 一朵红抹之色立刻从脖颈窜上了苏珊儿的面颊，她转身一阵小跑，扎起的马尾辫随着步子一跳一跳。 “等我一下，回家换衣服。” 过了周末就是月考，虽然课程很多，但是凭借着后世十年的记忆，一些在别人很困难的题目或者是科目，在方洛看来，其实挺简单的。高二就要进行文理科分班，虽然方洛还不确定是选择理科还是文科，但是对于主课，方洛不想忽视，而不管是前世还是后世，英语始终是方洛的一个软肋，既然重生了，老天爷再丢给自己十年的光阴，那么自己就要好好把握，把英语这门课啃下来，学好，学精。 “走吧。” 苏珊儿洗了个澡，头发摆动不经意地飘着清香的洗发水味，或许是因为洗了热水澡的原因，显得特别的明艳不可方物。 白色的休闲鞋，长到脚踝的百褶裙，一件紫色T恤外套着粉红的小外套，这样的穿着搭配，显得特别的可爱。 “我妈说穿裙子不好骑自行车，我们坐公车去吧。”苏珊儿双手负在身后，脚下细步轻踩，转过头，俏皮地说道。 方洛微笑着点头。 这个年代的书店并不茂盛繁衍，似乎除了新华书店，譬如教育书店这样的书店，卖的的更多的是青春读物，例如安妮宝贝的书，或者树上春树的书，参考书仿佛成了附属品。 志在买英语参考书的方洛不想去那些书店，和苏珊儿直接上了公车，直奔位于临江以北的新华书店。 周末的原因，公车上人很少，方洛和苏珊儿坐在最后一排，此时，太阳也升了起来，远处天空红彤彤的，朝气蓬勃。 “昨天的选拔赛很成功，月考结束，有没有信心赢南楼？”和方洛在一起，苏珊儿永远不会缺少话题。 方洛摸着鼻子，仰头看着车顶，想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没有。” “没有？” 看着苏珊儿发愣的可爱模样，方洛终于忍不住大笑了出来。 苏珊儿看到方洛没心没肺的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方洛是在撒谎，真是岂有此理，小手如同千手观音一般，噼里啪啦锤了过去。 嬉闹声像是舞曲，惹得车厢里的人频频张望。 “好了好了，我求饶，有信心，相当有信心。”方洛按住苏珊儿的两只小手，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娘的，挡她的无影手，果然需要一定的功力。 苏珊儿发现自己一双手正被方洛紧紧抓着，心里莫名跳得厉害，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运动的原因还是羞涩的原因。 “对了，你去书店买什么？”方洛没注意自己的手正握着姑娘家柔嫩的小手，笑着发问。 “跟你一样，英语参考书。”苏珊儿看着表情没有一点波动的方洛，心里暗骂了一声笨蛋，嘟着嘴说道。 “英语参考书？你的英语不是很好吗。”方洛奇道。 苏珊儿嘴巴一撅，反驳道：“谁规定我英语好就不能买参考书了，学无止境，难道你不懂这个道理？” 被美女这么一回击，方洛讪讪一笑，点着头说道：“开始懂了。” 新华书店位于上海路，在临江之边，隔着临江就是市中心，加上周末的原因，虽然大早上，但是人还是不少。 从公车上下来，跨过雄伟的斑斓大桥，两人就到了书店门口。 方洛跑到旁边一家天津狗不理包子店买了两份莲藕馅儿的包子，再在旁边买了两杯现打的豆浆，两人就杀进了书店。 …… 谢谢浅草夏mm的打赏，唯有努力更新呀。 23 如烟 class="width">新华书店上下两层，底楼为科普及人文历史的书籍，二楼才是教育书籍，方洛这辈子头一次进新华书店，在一楼兜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英语参考书，百思不得其解。 苏珊儿奇怪地缀在他后面，以为他对人文历史的书籍有兴趣，也没有打断，直到两人吃完了早餐。 “没有看到参考书呀。” 听到方洛挠头地疑惑，苏珊儿终于明悟过来，感情这家伙刘姥姥进大观园，第一次。 抓着方洛的衣角，苏珊儿拉着他在底层的靠南深处，登上了直通二楼的楼梯。 站在明亮的二楼楼梯口，方洛一眼望去，一排排书架堆积在二楼宽大的空间里，像一座座闪着知识光芒的山峰。 两人低着头，一路边走边看。 苏珊儿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买一本英语参考书，苏明春在家里，不管什么时候，嘴上总是念叨着英语的重要性，潜移默化，一到了书店，她本能地就找英语的书。 而方洛不同，头一回进新华书店，看到那本书都是新鲜的，仿佛每一本书都很重要，都很渴望。 如果仅靠重生的优势，方洛还远远坐不到二中一千多名学生学习成绩的头把交椅，前世的他对学习不感冒，仅仅到了高三才奋发图强，也才勉强考上了一所二流的二本大学，这一点方洛心知肚明。 抓起一本高一物理难题100道解析，方洛翻开看了看，看完第一道题目，他心里便有了一个明确的解题方法，再看参考书给的解题方法，方洛顿时肃然起敬，不得不承认，参考书的解题思路更加刁钻，方法更加简便。 再看另一题，又遇到同样的情况，方洛忍不住合上参考书，抬起头环绕整个二楼大厅，不由感慨道：“买下这里所有的参考书，那得多少钱啊？” “买了你也看不完。 走吧，英语的参考书在那个方向。”苏珊儿从身后悄然钻过来，柔声地提议道。 方洛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下刚才看过的参考书，心里有些不舍，但是再摸口袋里的钱，便收回了目光。 石秀给方洛的钱不多，他此时都不确定能不能买到一本好的参考书，毕竟对于这些书的价格，他心里没有底。 虽然方洛很想买刚才那一本物理的参考书，但是他很清楚一点，饭要一口一口吃，不可能一下子就吃成个胖子，现在的关键是提高英语水平，这一点是重中之重。 不知道是国情还是性格使然，无论是前世还是后世，方洛都发现一个共同点，较男孩子而言，女孩子更加喜欢英语这门课，也似乎更加擅长和精通。 看着眼前排成几排的人群，婀娜身姿亭亭玉立，苗条优美有若柳枝，妖娆盛雪有如梅花，明艳不胜春。 方洛暗自心惊，自己要是强势一插入，岂不成了万丛花中一点红？ “走吧。”苏珊儿挤开两个女孩子，引着方洛走向更深处。 感觉着一路过来难免会触碰的柔嫩身躯，饶是多出十年的历练，方洛还是压抑不住内心的躁动。 这可是秋天了啊，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儿都不懂得多穿点衣服吗？ 充分享受了身体摩擦的方洛倒是很快定下了心，在两人多高的书架上寻找参考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开始兴起一股学习英语的热潮，小到上幼儿园的小姑娘，大到公园里打拳的老爷爷，都能随口蹦出一句像模像样的英语，而像新华书店这样的大型书店，英语的参考书或者是读物格外多，也都是最畅销的。 看着一排排的参考书，方洛犯了难。 话说大学时候英语不上不下，但好歹也是过了四级，要是再看高中的参考书，有点拿石头砸脚，固步自封了。 跳过几本在高中都比较有用的习题书，方洛的目光忽然被一本外文读物吸引住了。 《Thesecret：lowofattraction》 大学时候就听过这本书，句子简单，生词少，而且还有有声版，电影版，是很不错的读物，对提高英语水平作用很大。 微微欠了身子，方洛伸手去拿。 就在这一刻，一双仿佛是天赐般的芊芊细手蓦然横跨在方洛的视线里，五根手指细长匀称，仿佛吐着嫩芽的竹笋，白皙如凝脂。 那只手，方洛的手，在同一刻，不约而同地抓住了同一本书。 方洛好奇地转头，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好像被某一个未知的时空抽调了，世界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身侧是一个漂亮得让人窒息的女孩子，虽然她呈现在方洛面前只是一个侧脸，微微翘起的嘴唇像成熟的樱桃，让人心动，但仅仅就是这个侧脸，却已经让方洛说不出话。 微微踮着脚，水蓝色的牛仔裤将一对魔鬼般的双腿包裹起来，呈现出曼妙的形状，裤子微微束脚，露出光洁的脚踝，随着脚尖着地，在空中盈盈一动。 海紫色流苏打底V领针织衫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形，盈盈可握的细腰，微微饱满的胸部，被散落下来的长发隐隐遮挡，有如喷洒的瀑布，将山涧靓丽的风景掩饰起来，然而这样以来却更显得那风景艳丽无比。 方洛曾想象过很多次，在谢缙面前出现时会是怎样情景，是宏大如从天而降的天兵神将，或者是低调内敛不加修饰。 但是方洛却没有想过如今这般相遇，平凡到没有任何可以大书特书的动人偶遇经历可以回味留念，也没有轰轰烈烈到刻骨铭心的缠绵悱恻。 平静地如同一弯池水，没有一丝涟漪。 站在人群涌动的新华书店二楼，谢缙微微转过头，看向一脸惊讶的方洛，蓦然一笑，嘴唇微启，轻声说道：“我拿不下来。” 声如清泉，叮咚似乐。 谢缙整个身子沐浴在从窗户洒下来的天光，结成淡淡的光圈，背着光看过去，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稳住内心的汹涌，方洛转身，右手微微用力，装订得很漂亮的书籍从万卷书从中跐溜一声，呈现在面前。 微微一笑，将这本《秘密·吸引力定律》递给了谢缙。 将书接过来，捧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无论前世还是后世，曾在方洛无数个梦境里翩翩起舞，扰动了男孩无数个遐想白衣胜雪的女孩，在这一刻，双手将手中的书本郑重地递了回来。 “给你！” 刹那间，谢缙身边的兰菲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再转头看向谢缙，心中震惊不已，另一头，苏珊儿的眼神闪过一丝黯然。 …… 想冲新书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24 时代如潮 class="width">冲榜，望各位大侠多多支持。-====- …… …… 重生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单调。 除了和苏珊儿去新华书店买参考书之外，方洛都没有出门，他窝在书房里，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课本和习题册。 石秀周末没有上班，她所在的市图书馆最近闹着要裁员，不少老职工一到周末根本不用去，大家心里都乱惶惶的，也不知道到最后要裁谁。 这两天看到方洛没日没夜的看书做题，这做母亲的心里虽然欣慰，但是瞧着方洛这样拼命，她心里有些担忧他身子吃不消。 虽然不知道方洛究竟是遭受了什么打击，突然变得这么积极努力，但是看到方洛变得懂事，不再让她操心，石秀心里就想吃了蜜一样甜。 “儿子，休息一下，这书明天再看也行，不急这一天。” 方洛抬起头，看着都出现在书房里不下于十次的老妈，微微笑道：“明天看就晚了，明天可是月底模拟考试。” “这次考得差一点也没关系，咱下次考好点就行了。” 方洛放下笔，站起来，走到老妈跟前，推着她走到客厅里，示意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则站在身后，轻柔地给她做起按摩。 “老爸可是常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那就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考试也是一个道理，不想考好的学生也不是好学生。” 石秀破涕一笑，有些好笑地说：“你爸那是消遣你，哪有个个士兵都能当上将军的，那样子的话，这社会岂不是乱套了。” 方洛手上的力度正好，不急不慢，缓缓接话道：“话不能这么说，有目标是好，最终比的还是实力，有能者居之。 ” “你嘴巴厉害，我说不过你。”石秀嘴上有些不甘心，但就是心里却甜滋滋的，儿子居然给自己按摩，这种待遇换做以前，想都别想。 “昨天给你的零花钱花完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再给你一点，这两天都闷在家里，怕是闷坏了吧。” 方洛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不禁哑然笑了，自己摇头老妈怎么会看到，于是说道：“没事，你给的钱我昨天拿去卖了一本英语课外书，挺贵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听到方洛的零花钱只够买一本英语参考书，石秀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怅然地说道：“你爸你妈没那么大的本事，真是委屈你了。” 方洛停下按摩的动作，蹲到石秀的面前，笑着说道：“哪里委屈了，我以前那么调皮捣蛋不懂事，你们还护着我，宠着我，说到委屈，我想应该是你们吧。” 石秀摇摇头，说道：“能有你这么个儿子，我们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我们给不了你太大的物质条件。” 听到这，方洛心像是被割了一下，脑海里涌现出无数个场景，前世今世，那些灰色画面里，老妈的背以一种胶片放映式地陀了，面容也苍老了。 “妈，还记得果子阿姨不？” 沉浸在某种哀伤情绪中的石秀楞了一下，问道：“知道，你小时候，她经常在巷子门口买包子，只是近几年比较少走动了。” 方洛心里明白，这些年因为老爸的工作问题，家里比较拮据，以前经常照顾李果阿姨，那是因为没有经济上的巨大负担，只是此时不比当时，如今也只有过年的时候，老妈会捎人送上一点礼品。 一直以来，老妈一直因为对李果阿姨的帮忙太少而自责。 “妈，最近我上学，看到李果阿姨在狮子路口开了家服装店，生意挺红火的。” 石秀闻言眼睛一亮：“真的？” 方洛自然不会撒谎，上次和苏珊儿一起回来的时候，在狮子路口看到一件服装店门前人山人海，就稍微留意了一下，结果发现正在买衣服的中年女子竟然是小时候那个对自己很疼爱的李果阿姨。 作为重生之人，对西邻这个小城的大概历史走向，方洛自然比所有的人更深刻，更有发言权。 2000年，远在边陲的小城西邻人民逐步走出了旧观念，旧思路，一些新兴的事业如同雨后春笋到处新生，市民对新生事物的需求也达到了一个历史的瓶颈期。 仅拿服装业来说，过往，如果想买新衣服，人们的第一想法就是去百货市场购买，但是西邻的百货市场却没有跟上人们的消费观念，一些陈旧的市场理念让西邻百货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如程咬金半路杀出来的李果服装店做的是外贸这一类渠道，衣服都是从省城邕城进货，大多西邻市民对这些花花绿绿的衣服都比较陌生，但是随着观念的开放，这些人都也愿意穿上漂亮的衣服，然而仅仅一家服装店完全满足不了西邻人民的消费**。 意识到如今的服装市场是一个比较大的蛋糕，方洛有些心动。 前一世，老妈为了这个家，付出的实在太多了，换种说法，其实是方洛和方大勇耽误石秀作为一个高官之女本来可以享受的幸福生活。 看着老妈不经意浮起的皱纹，方洛都觉得人生是如此的不公平，好在他从十年后神奇得杀了回来，带着遗憾，后悔，不屈，杀回来。 “妈，我觉得你继续呆在市图书馆不是什么好事，市里最近要精简国有单位的在职人员，估计文也快下来了，你还不如趁这个时候主动提出辞职，拿笔企业补偿金，作为启动资金，像李果阿姨一样，做做服装生意，总比整天吊在那个沉闷的图书馆没事做，只能拿一点的工资强。” 最近市里的动向，单位里也传得厉害，虽说国有企业要改革，但是这图书馆要改革，到也没有听说过，也不知道怎么个改法，但是裁员似乎势在必行，瞧这风吹得那么厉害，图书馆上上下下几十号人，说不准还真裁掉一半人。 想到这，石秀有些难受，毕竟在图书馆一干就是十几年，对单位有感情，一下子还难以割舍。其实方洛的建议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把握不准这市场动向，谁知道哪一天就吹向另一头，做生意比不上下棋，走错一步路，下棋还可以悔棋，但是生意一旦走错了路，折了本，那就是没有回头之路了。 “这事儿我跟你爸商量商量，还有，做服装生意，我得去你李果阿姨那里瞧瞧，总不能随便跟风。”石秀道。 方洛点了点头，心想老妈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人，在机遇面前懂得分析利弊，这一点很难得，做生意，这一点，很重要。 看到老妈在沙发上陷入沉思，方洛笑了笑，悄悄回了书房，他知道今天这一席话让老妈动了心，至于能不能下决心从图书馆辞职下海经商，方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是重生之人，这个推澜助波的工作，自己一定会做到底的。 时代如潮，即将卷涌而来。 25 青春那条河（求推荐） class="width">西邻市新学期月底模拟考试，这一天，距离国庆还有四天。-====- 早晨，从睡梦中醒来的方洛破天荒地没有马上起来，而是定定地看着天花板，斑驳的天花板像一张苍老的面孔，铺满皱纹，刻录了方洛多年来的点点滴滴。 窗外已然大亮，房间里寂静得只闻呼吸声，一起一落的节奏充盈着方洛的每一个神经，真实无比。 有时候从梦中醒来，方洛恍惚觉得醒着的时候才是梦，这种错位的意识经常让他冷汗淋漓，他害怕这一场重生是一场梦。 梦里方知身是客？ 方洛低低骂了一声，开始起床。 洗了把冷水，意识才微微感到清醒一些，方洛推开窗户，窗外秋叶初落，小城沉浸在朝色之下，别样动人。 昨晚方大勇回来晚，石秀早早睡下，所以醒得也早，听到外边有声响，想到今天是方洛考试的日子，也就起来了。 早餐在家解决，饭桌上，石秀看着埋头喝粥的方洛，满脸慈祥，看到方洛稍微有些长的刘海缀了下来，拿手去拨开。 方洛抬头，看着老妈满足且欣慰的笑容，也笑道：“妈，你也吃，光看着我，我心理有压力，好像又犯错了似地。” 石秀神色一愣，伸手佯装就打，笑骂道：“越来越贫了。” 考试的科目安排一周前就出来了，早上考英语，下午是数学，因此方洛只拿了那本从新华书店买的《秘密·吸引力定律》。 出门的时候，方洛回身轻轻抱了一下石秀，然后跑下了楼。 站在门口的石秀没有反应过来，方洛就消失在了楼梯转角，空荡的楼梯下方传来一句：“老妈万岁。” 虽然平日里对方洛溺爱有加，但或许是小时候丈夫事业上的受挫让小方洛心灵上受到了某种创伤，变得越来越叛逆，对自己和丈夫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对劝诫都是爱听不听，随着年纪渐大，对自己和丈夫越加疏远。 想到这，再联想刚才方洛那轻轻一拥，石秀的泪水忍不住趟了下来。 …… …… 比约好时间晚了点，方洛赶到的时候，苏珊儿在水利院的门口等候多时，远远地就能看见小姑娘嘟着嘴巴，一脸忿忿的模样。 “不好意思，早上刷牙的时候牙膏挤多了，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多刷了几分钟。” 方洛随口胡诌道。 苏珊儿鄙视了他一眼，眼睛立马往天上看，语气怪怪地说道：“方洛，石阿姨可是跟我透了底，你经常早上不刷牙的。” 不会吧，这陈年旧事，老妈也说得出口？ 方洛老脸嘿嘿一笑，正想说着什么，不料身后飘来一句语气怪异的话：“白痴。” 今天张鹏跟往常不一样，没有背着他那把破吉他，而是背着大红色的书包，从南边的某一栋楼里走出来，嘴里哼道。 上一次车棚事件对他打击很大，见到方洛忍不住咬牙上去痛殴一把，但是他也知道，他不占理，而且他也打不过方洛，因此唯有嘴上下狠功夫。 苏珊儿看到张鹏，立刻转头，示意方洛走人。 孟里水库大坝事件已经水落石出，虽然市里还没有将事实公布于众，但是苏明春对事件已经无需负责任，因此苏珊儿的心情不错，不想和张鹏一般见识。 将张鹏远远甩在身后，方洛、苏珊儿两人一车出了水利院，驶上了建设路。 路上，方洛想到一个问题，转头问道：“你说，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被固定在了学习成绩倒数这一个角色上？” 苏珊儿不知道方洛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怕说出事实让他心里难受，没有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问道：“昨天买的那本书看得怎样，对考试有帮助吗？” 方洛知道苏珊儿心里的想法，心里一暖，也没有追问，笑着回答：“临阵磨枪，哪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我估计这次英语考试，顶多也就一百来分吧。” 一百来分确实是方洛预计的，毕竟拥有十年经历的他，词汇量丰富，加上大学四年的学习和许多部欧美大片纯英文字幕的历练，他自认为良好的语感对付这次考试，因该不难，不敢打包票拿一百二十分的满分，但是过百是可以没有问题。 苏珊儿哪里知道这些，以为他吹大炮，不服气地说道：“方洛，你英语要是能过一百分，我请你看一场电影，恩，不，你说几场都行，外加爆米花和可乐。” “成交！”方洛哈哈大笑，这小妮子做冤大头，再好不过了。 “那你输了呢？”苏珊儿狡黠一笑，问道。 方洛一愣：“我从没有想过我会输呢，怎么办。” 苏珊儿轻啐道：“河马打呵欠，好大的口气，要是你输了，我要求也不高，国庆学校组织的自发性秋游，你载我去，然后负责载我回来。” 国庆秋游，二中每年都举行，属于自发性的，谁愿意去就报名，苏珊儿知道方洛不喜欢这样的热闹，于是拐了个弯下赌注，暗地里想拉他去。 回想前世里，学校组织的活动，方洛都没有参加过一次，他的内心里讨厌和一些所谓的志同道合者通过正大光明的理由组织起来而进行的活动。在他的观念里，有大把时间，还不如踢踢球，或者到白人街那边的游戏厅玩街机游戏。 听着苏珊儿的赌注，方洛虽知她不会赢，但是还是重重地点了头：“完全接受苏大小姐公平合理的赌注。” 重生再世为人，方洛比谁都懂得这狗娘养的青春是多么的珍贵，这短暂的时光就如同某个夜里划空而过的流星，短暂美丽，稍不注意，就消失不见。那些年轻的面庞，甜蜜的小暧昧，美好的悸动，只有趟过了青春这条河才会能体会得到，而当体会到的时候，它们也已经离我们远去。 不求多么的轰轰烈烈，也不求多么的感人至深，方洛只是想好好地和这个曾今无知过，未来后悔过，遗憾过的青春，来一个亲密的接触，让那些风吹过的流年更加长久一点，陪着自己好好走下去。 26 赌注（求推荐） class="width">西邻市二中作为西邻教育界的翘楚，一直致力改革创新，一直以充分调动学生的学习主动性，挖掘潜力为己任。 新学期的第一次模拟考就来一个大创新。 考试采用打乱混合制度，意思就是考试的时候，高一的学生可能和高二的学生，或者高三的学生同桌考试，同理，高二的学生也只能和高一或者高三的学生同桌，就是不能同一个年级同桌考试，而且前后地学生也不能是同一个班的，这样一来，可以很好地避免考试作弊。 这一个消息在早读课上被秦牧刚宣读出来的时候，整个九班，甚至是整座教学楼，抑或整座校园都沸腾了。 不在上一周宣布这个消息，而是等到准备考试的时候再宣布，这个消息完全打乱了一些投机分子的计划。 学校这招够狠。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方洛感到震惊，因为这个经历他十年前就经历了，现在只不过是再重复了一次而已。 早读课上到一半，秦牧刚大手一挥，示意所有人都到教学楼一楼走廊查看自己的考试座位安排。 “好久不见。“缀在人群最后面，方洛看着一脸凝重的杨维，笑着说道。 杨维依然一副酷酷的样子，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睛平视，眼镜下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睛里尽是苦闷之意。 “你让我想起一句特别俗气的话。“ 方洛习惯性地摸了鼻子一下，点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恩，确实很俗。” 杨维转过头，平静地问：“既然俗气，为什么还要说。~~~~” “大俗及大雅。”方洛笑着回答。 杨维没有说什么，而是点了点头。 三天时间不长，但是方洛不知道杨维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既然不说，那么方洛也不好意思过问，朋友的定义很广泛，有酒肉朋友，有平坦朋友，有假情假意的朋友，而方洛和杨维算是情投意合的朋友，在大是非面前，特别是背景深不可测的杨维面前，方洛不想跨越雷池，这时候可以给予的只能是一句安慰，一句惬意地玩笑。 物极必反。 这个道理，方洛懂。 走廊里热闹无比，女孩子和男孩子挤得热火朝天，哪里有女士优先这种理念，远处几个被挤出来的女孩子都是神情忿忿。 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喊起来：“啊，我前面是钱伟，太好了，他可是中考成绩第二名啊，这么厉害的人坐在我前面，赚大了。” 有了这一声喊，人群里开始喧闹起来，这个人庆幸坐在尖子生后面或者前面，那个人庆幸旁边有美女相伴。 相比这下，则有的人为还没开始的考试开始担忧和惆怅，哪里有那么多尖子生和美女，这些人不得不面对一些不如自己而且长相不敢恭维的同学做邻居。 方洛和杨维站在人群外，不急着看自己的座位安排。 “方洛，方洛，你的座位在三十四班二十六号桌。”人群里，苏珊儿朝着方洛喊道。 不得不说，美女的力量是巨大而且无法估量的，苏珊儿一招手，立刻有怜花惜玉的男同学让出一条道来，由着苏珊儿安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只不过，在苏珊儿身后，一道道犀利得目光同时扫了过来。 “那你在那个考场？” 苏珊儿撇嘴：“三零六。” 方洛一愣，没想到重点班的学生也被打乱，前世里，这点方洛倒没有注意到。 “那很好嘛，重点班教室灵气足，你多吸收吸收，没准段考的时候大发神威，考出个好成绩，到时候就可以进重点班了。” 苏珊儿没有好气地瞪了一下他，说道：“你当我是妖怪？还吸收灵气，再说，学习最主要是靠自己，寄托在虚无的环境上，不现实。” 杨维大拇指伸了出来：“大见识，这种性格，我喜欢。” 苏珊儿对杨维几乎无视，对着方洛交代了考试要注意的事项之后，就离开了，走之前还特地提醒方洛不要忘记赌注的事情。 “什么赌注？”或许是晒了一会阳光，杨维眉宇间那一丝忧愁就消失殆尽了，人也变得活络起来。 将早上两人的赌注说了一番，杨维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打量了方洛良久，杨维说道：“你知道这一次的郊游是什么地方吗？” 方洛摇头。 “三羊湖！” 听到这个地方，方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三羊湖距离西邻市区起码三十公里，一来一回就是六十公里，载人来回的话够呛，没想到这个要求，苏珊儿还真敢提。 “看来这一百分是非拿不可了。” 杨维听得方洛的喃喃自语，看着人群散了后呈现出来的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座位安排仿佛是一个个棺材，一会儿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考场前后都是废人，听兄弟一句话，今晚回去好好锻炼，争取国庆能把体力攒足了，以避免累死在去的路上，或者回来的路上。” 方洛笑了笑，心里有些无奈。 “你就是方洛？” 有些空旷的走廊里，忽然出现了一拨人，带头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高个子男生，头发剪得很短，但是配合一双小眼睛，显得不伦不类。 看着这一群明显来者不善的家伙，方洛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说道：“没错。” 高个子男生身后一个贼眉鼠眼的瘦子站了出来，一脸鄙夷，嘴里不干净地说道：“瞧你细皮的，一脸秀气的，看不出来，坑蒙拐骗别人女朋友倒是很老练的嘛。” 这几个人身材无一不是人高马大之辈，既然能出没二中，那么应该校体育队的，属于特招生，文化课不高，素质也差，平时净干些坏事，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在二中，没少招人恨，但绝大多数人见到他们都是避而远之。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贼眉鼠眼的瘦子见方洛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耍赖的模样，脸上捩气浮起，跳了出来，伸手就要打，被高个子男生拦了下来。 “有人让我警告你一声，谢缙不是你该碰的。” 说完，一群人轰隆隆地离开走廊。 谢缙？ 方洛的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忽然想起前天在新华书店里的场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侧脸。 27 此间少年 class="width">二一四班教室位于南楼底层，靠近学校的围墙，正门是南楼的东楼梯，窗外几处吐蕊竞相开放的花圃芳香四溢，假山池边，高大的垂柳铺下一寸寸光影。 滴滴答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重生后的第一场秋雨，就这样毫不知情地忽然降临。 听着雨滴花叶，方洛忍不住轻轻哼道：“竹斋眠听雨，梦里长青苔。” “门寂山相对，身闲鸟不猜。” 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方洛抬起头，只见一头如瀑布般的黑发甩在自己的眼前，贴着鼻尖滑过，一阵迷离的清香扑鼻，久久不散。 方洛坐在教室最靠里一组的中间位置，桌子和桌子之间的空隙不大，方洛正好坐在外面的位置，人想到进到里面的位置，需要挤进去。 方洛很自觉地挪了一下椅子，以便让出空间。 长发女孩说了一声谢谢，带着一阵余香，坐到了最里面。 双手将散发分到两边，女孩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明亮动人，仿佛会说话一般，细而薄的嘴唇张开，问道：“你也知道方岳的《听雨》？” 方洛刚才随口念的诗句正是宋代诗人方岳的《听雨》，本是应景随意念来，没想到在这等地方还能碰到懂这首诗的人。 “偶然念过，就记了下来。” “我也是。”女孩崭然一笑，明媚动人，特别是那一双如临江般漆亮的眼眸，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行啊，野火就是容易烧得旺，这才几日不见，这火都烧到境外了，真是可喜可贺，方洛，只是不知道考试结束后，你还能不能这么欢畅？” 挺着肥硕大肚子的王楷从身后幽然飘过，甩下一句阴阴的话，语调让人忍不住鸡皮疙瘩泛起。 方洛想不通为什么在哪都能看到傅秋白的爪牙，跟苍蝇一样。 “认识？”女孩看着坐到前排的王楷，带着兴趣问道。 方洛看了王楷宽得离谱的身体，耸耸肩，回答：“不屑为谋的竖子罢了。” 闻弦歌而知雅意，女孩显然听出来了方洛话里之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明白。”然后转过头，检查文具。 每个考场的桌子上都写有考生的名字，方洛一偏头，就看到了女孩的名字。 许维维。 妙趣的名字，人如其名。 方洛心里想。 铛铛铛！ 这时，考试开始的钟声开始响起，没有那呆板到极致的铃声，闻着悠扬的钟声，因王楷出现而有些恼怒的心情忽然变得美妙起来。 拿着试卷的监考老师缓缓走近了教室。 遇到王楷这个混小子，让方洛本来就不爽，但是更加不爽的是，魏德兴的出现，让方洛立刻陷入一种苦闷的状态中去。 香蕉你个扒拉，看来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失算。 正在清点人头的魏德兴这时候也看到了方洛，眼角刹那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光芒，嘴角露出一丝轻笑。 小子，让我逮到你了。 上一次泰勒公式事件，让魏德兴倍感羞怒，结果回去一查这小子的入学考试，发现竟然连二中的分数线都没过，而是交了钱的走读生，魏德兴心里那个悔，真是半路丢算盘，可谓失算了，被这小子在课堂上忽悠了一番，没想到这小子是东郭先生，滥竽充数的料，这个鬼公式没准是在哪个路边随便看来得，还好没把自己难住。 心里十分记仇的魏德兴本对方洛印象不佳，得知这家伙十足的差生胚子，现在正值自己监考这个考场，本着公平开明的监考原则，魏德兴决定做好一个合格的监考老师，一直站在方洛身边！ 看你小子怎么蹦跶，作弊不了，偷看不成，我让你逞能！ 开考之后，看到魏德兴一副大义凛然地站在自己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死死盯着自己，站姿如同白杨树，风吹雨打都不折一般的模样，方洛心里忍不住好笑。 老师小心眼做到魏德兴这般田地，也实在难得。 半个小时的听力之后，方洛便摊开试卷，开始做起了选择题。 轻轻转头看了一旁的女孩，发现她的试卷是语文，已经做到了诗歌填充这一部分，心里有些纳闷，学校这样的混合考试，半个小时的听力会不会干扰到别的年纪学生的考试。 咳！ 一声轻咳，方洛抬头，看到魏德兴正冷眼看着自己。 你大爷的，我写的英语试卷，偷闲看一下语文试卷，陶冶对中国文字的热爱之情也惹你碍着你了？ 在心里对魏德兴好生鄙视了一番，方洛便开始做起了试题。 开学没多久，试卷的考察内容大多还是以初中为主，间或夹杂着高一一些为数不多的知识点，但是饶是这些难度，对于方洛这个观摩了十年外国爱情动作片的人而言，有些简单。 几乎是一种恐怖的速度，方洛在试卷上快速地勾出了答案，然后在答题卡上三下五除二地将所选的答案涂黑。 做完了这些工作，方洛眼看时间还很充裕，于是抬头，轻声问道：“老师，我尿急，可不可以上厕所？” 魏德兴眉毛一挑，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考试期间，不得以各种理由离开教室。” 方洛哦了一声，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没有尿急，逗你玩的。” 扑哧！ 埋头做题的女孩忍不住笑了出来，声音虽小，但是听在方洛耳里，却犹如黄莺初啼，清妙之极。 想象中方洛吃瘪的画面没有出现，反而被他恶搞了一下，魏德兴顿时一腔怒火，卡在喉咙，难受之极，却不好发作，狠狠地哼了一声。 懒得理会魏德兴，方洛埋头快速在试卷上涂鸦。 试卷的难度比方洛考试前的想象要低一些，很多题目明眼就看出了答案，没有办法，这就是重生的优势，强大的语感让方洛奋笔疾书，无需检查第二遍。 当将试卷从头到尾写完的时候，方洛发现，时间才过去了不到五十分钟。 在整个考场七十多号人惊讶地目光中，方洛坦然地将被答题卡安安稳稳地放在讲台上，在魏德兴复杂的目光中走出教室。 如果除去听力半个小时不算，那么只有二十分钟答试卷剩下的题目，这么短的时间，在一些英语水平比较低的学生眼里，这个时间还不够把一篇短文看完呢，而方洛竟然交卷了！ 王楷眯着眼看着扬长而去的方洛，嘴角忍不住冷笑起来，差生就是差生啊，都自暴自弃到了这种程度。 教室外，伸了一个懒腰的方洛，气定神闲地走过走廊，一时间，走廊一排教室里的学生都纷纷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充满了各不相同的意味，而有不少人忍不住悄悄议论起来。 二一二教室里，闻声抬头的谢缙看到了从走廊经过的方洛。 感觉视线里好像有熟悉的身影，方洛转头，看到了谢缙，而她，正朝着自己看过来，目光中充满了疑惑。 做了眨眼的俏皮动作，方洛笑着转过头，面朝前，步履轻盈。 通明的走廊下，少年乐，阳光独好。 …… 推荐票不给力呀，惆怅中。 28 声东击西 class="width">拱手求票票。<<>> …… 中午，西邻市公布了孟里水库大坝坍塌事故的调查结果。 西邻市第二建筑公司为谋取利益，在大坝勘察期间，以金钱的方式贿赂勘查技术人员，对大坝的地质情况进行了篡改，加工等恶劣行为，使得地质情况与实际有很大出入，导致设计错误，造成了大坝事故的发生。 而勘察环节也已经调查清楚，孟里水库大坝地质勘察为私人承包，以水利院勘察所的名义挂靠，而勘查期间的技术人员均非勘察所的技术人员，地质勘察报告的审核过责则是由勘察所一位总工负责，他收取了勘察私人老板的红包，对报告中明显的错误置若罔闻，根据调查，这项工程之所以得以挂靠勘察所，正是这位总工在所里从中斡旋的结果。 调查结果下发当天，这位收取红包，置职业道德于不顾的总工也已经被有关部门带走，相关事宜在进一步核实之中。 作为签字人的勘察所所长苏明春也被警告。 到此，孟里水库大坝的事情终于圆满挂上一个句号，而工程的损失估算和修复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之中。 午饭的时候，方大勇说了一件高兴的事。 孟里水库大坝事件水落石出，方大勇在其中起到的作用院里都看在眼里，勘察所挽回了声誉，方大勇也算是出了力，皆大欢喜的日子，个别领导想起方大勇遭受的这十年的冷落，心里也有了些想法。 早上的党组会上，因在大坝设计上负有疏忽之责的设计一部原主任徐再生被按了下去，以前作为方大勇部门领导而如今已是一院之长的周院长提议方大勇接替这个位置，方大勇在大院里人缘不差，而且技术过硬，特别是这次大坝事故上给人印象深刻，会议以绝大多数人举手同意通过，只等通知文件下发，就可以走马上任。 十年如浮萍，期间之苦，无人可诉。 当这个消息在饭桌上传递开来时，石秀忍不住哭了出来，仿佛这十年的委屈和苦闷都在这一刻得以宣泄。-====- 方大勇轻拍着妻子的后背，面色也微微动容。 给老妈盛了一碗饭，再给老爸夹了一块油腻腻的五花肉，方洛笑着说道：“大喜，应该大庆，今晚我掌勺。” 石秀轻拭了一下眼角，没好气地笑了出来，轻骂道：“混小子，你掌个什么勺，锅都不会拿，净会说瞎话。” 方洛不以为意，一本正经地说：“两位大人今晚就瞧好吧。” 方大勇心里对方洛这些日子的变化看在眼里，虽有些诧异，但是也渐渐接受，十六七岁的孩子，正是躁动的年纪，性子变得快，也没有奇怪。 “少贫，今天早上的考试怎么样？听珊儿说，你早上可厉害了，全校第一个交卷，震惊二中啊。”石秀轻轻抽了鼻子，带着询问的语调问。 “有这回事？”方大勇一愣，看着方洛，“不会也可以慢慢想，不要这么极端，解题解题，时间充裕，没准就算出来了，你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看着老妈一脸此子难成大气候，老爸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悲观神情，方洛笑了笑：“您二位就放心吧，这几天的书不是白看，我知道怎么做，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 …… 下午是数学考试，方洛考前特意将一些知识点再次温习了一下，在魏德兴这个阎王神的监考之下，必须来点狠招才行，不能坏了自己泰勒公式大爷无敌的风采。 考试之前，方洛先到，里面的位置空着。 金秋的太阳在下午有点燥热，和北方大不同，或许北方已经凉意入骨，但是在西邻，午间的太阳依然毒辣。 教室里差不多人满的时候，有些沉闷的空气中，飘来一股清香。 是许维维到了！ 人还在远处的时候，方洛就将椅子挪好，腾出了一个很宽敞的身位。 许维维走过来，看到如此大一个空当让自己进去，微微楞了一下，等坐了下来，转头对方洛笑道：“无事献殷勤，没有什么好事。” 不得不承认，许维维的笑容很甜美，属于那种让人心里刹那开花，十分惬意的一类，即使有什么烦恼，在她甜美的笑容之下，也可以瞬间挥逝。 “没有！”方洛佯装一脸严肃。 “装！继续装。有什么要求，姐姐都可以满足你。” 方洛眼珠一转，马上问道：“果真？” 许维维收住笑容，说：“当然是假的。” 看着方洛失落的表情，许维维忍不住笑了出来，“没看出来，你挺具有表演天分的，这大悲大喜，切换够娴熟的。”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方洛，许维维有一种诉说的**，或许是早上他随意念的那一首诗让许维维第一下子就接受了方洛，有时候人和人之间就是那么奇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一个共同的爱好，都能让两个彼此陌生的人瞬间形如多年好友。 和美女开个玩笑，说说话，方洛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数学和英语不同，这是一门逻辑思维都很缜密的学科，心静的时候，做起题目来得心应手，而如果心浮躁，可能一个简单的题目，算上个把小时也未必得出答案。 魏德兴的心很浮躁，当他从教室走廊走来时，就特意注意方洛，让他心里不舒服的是，方洛竟然和那个同桌的漂亮女生聊得很火热，这让还是单身的魏德兴大为恼火。 饱汉不知饿汉饥。 此时，这句莫名其妙不符合实际情况的话瞬间呈现在魏德兴的脑海里，无限放大，无限扩张。 上一次在走廊里和一个漂亮女孩有说有笑，看起来十分亲密。而这一次考试，和同桌的女孩才认识多久，就这么火热，你当你是牛郎啊？ 魏德兴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完全没有自己是一位人民教室的觉悟。 “考试之前我要声明一点，大家都是二中的骄子，应该有诚实考试的觉悟，如今学校安排混合制考试，让两个不同年级的人坐在一起，大家就应该自觉遵守规章制度，不要交头接耳，更不要彼此屁股还没做热，就聊得跟多年的朋友似地，违背学校规章制度，这很容易造成作弊、帮忙的恶习。” 魏德兴说完，故意朝着方洛的方向看了过来。 听着这一段话中有话狗屁不通的考前警告，迎着魏德刚阴柔不定的目光，方洛毫不客气地回视了过去。 考试期间，二一四教室所有的学生心里都揣着疑问，早上这个监考老师就一直站在那个帅气男生的身边监考，这到了下午，还是如出一辙。 靠，演的哪一出啊？ 而从头到尾，方洛直接忽略了魏德兴的存在。 直到最后一题的时候，方洛才抬起头，看了看许维维的试卷，发现漂亮女孩正在为最后一题而苦恼。 方洛斜着眼将题目看完，想了一会，然后在草稿上刷刷计算着。 从考试铃声响以来，魏德兴一直站在方洛的身边，他要看看这个总是令他心浮气躁的男生如何尴尬。 然而令他震惊不已的是，这个家伙从选择题到填空题再到解析题，竟然没有一丝错误。 如今之差最后一题了。 看着方洛在草稿上的计算过程，开考以来一直处于被动的魏德兴眼睛一亮，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鄙夷地说道：“算的什么乱七八糟，不对！” 方洛抬头看了一眼魏德兴，点头，语气很平静地说道：“对不起，魏老师，我知道这一点，因为我算的是高三的题目。” 说完，方洛在自己试卷最后一题的空白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解题速度，将答案写了出来，然后站起身，交卷。 这时，教室的最中央，魏德兴略奇怪地看着许维维的试卷，再看草稿上的计算过程，顿时目瞪口呆。 而许维维只看了一眼那张草稿上的计算过程，心里就像投下了一枚重型炸弹，惊得不能自已。 29 方大厨 class="width">午后，远处斜阳带着慵懒倦意缩在低矮的云层里，偶尔透射下几束害羞的色彩，然后又躲了起来。<<>>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停了，远空挂起了一道斑斓彩虹。 载着郁郁葱葱的桉树林间道，一辆火红色的自行车在光影之间快速穿梭，车上两个稚嫩的身躯，仿佛消融在斜射过来柔黄的光线里。 方洛忽然放开两手，任自行车以一种爆炸般的速度往前方冲刺，他张开双臂，迎着风，呼喊一声。 “啊……！” 车子后面的苏珊儿被方洛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花容失色，一下子从身后抱住了方洛，嘴里忍不住大喊大叫起来。 原本平稳地车子忽然变得动荡起来，放声大笑的方洛这才放手下来抓稳车头，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 “方洛，你疯了！” 苏珊儿松开双手，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方洛的后背，恶狠狠地说道。 方洛嘿嘿一笑，没有反驳。 下午考试戏耍了一下魏德兴，让方洛心情莫名地舒畅，他不喜欢魏德兴的原因并不是魏德兴在课堂上让他难堪，而是纯粹看这个人不爽，忍不住想教训一下。 还真别说，偶尔调戏一下老师，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当然这是针对男老师而言，至于女老师，方洛同学觉得还没遇到好的机会，其实关键是没有调戏的对象。 经过狮子路口的时候，苏珊儿捅了一下方洛，指着一处人群拥挤的店铺，说道：“那不是石阿姨吗？” 顺着方向，白色宋体“李果服装店”下，石秀正在和方洛小时候印象中在巷子口炸豆腐给他吃的李果阿姨交谈什么，两人旁边，客人络绎不绝，几个店员正在忙碌的应和着，叫卖声不绝于耳。-====- “好像是。” 老妈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她对方洛的建议提起了兴趣，这个年头，做服装生意的都太守旧，革新不起来，老是抱着原有观念，过去生活水平不高，消费水平低下，买一些廉价且老式的服装倒情有可原，但是如今时代日新月异，还是不改变观念的话，哪里跟得上这飞速的脚步。 稍微停了下，但是方洛并没有上前去的想法，而是双脚一蹬，载着苏珊儿回家。 驶出没多久，苏珊儿呢喃了一句：“那些衣服还真漂亮。”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别提像苏珊儿这等明眸皓齿的漂亮姑娘，正是如花般的年纪，注重外在打扮一点也不奇怪。 连苏珊儿对这些衣服都由衷赞叹，方洛心里就更加笃定，如果老妈开起了服装店，应该可以红火。 方大勇的任命通知虽然还没下来，但是消息在大院里早已经传了个遍，下午要做手头工作上的交接，因此方洛到家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这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方洛到家脚还没热，就转头下了楼。 买菜去！ 前世大学毕业后，一个人生活，早已磨练出了精湛的厨艺，俗话说得好，好男人，就应该厨艺好。 虽然这一点方洛不大认同，但是能为父母煮上一餐美味，也是十分惬意的事情。 水利院的北门有一个小菜市场，虽小，但是样式却是十分齐全。 昨天石秀给的零花钱比较多，方洛没舍得用，拿着这些钱，方洛买了一条鲈鱼，两个长茄子，还有淮山，这是煲汤用的，置备这些齐全后又是买了一些作料配菜。 拎着买好的东西，方洛穿过菜市，哼着十八摸，朝家走。 “咦，这不是方洛嘛，怎么了，妈妈今天生病了？怎么是你来买菜。”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长得十分漂亮，岁月根本没有在她的面颊上留下一丝痕迹，黛如远山，翘鼻子滑腻，唇细而温润，身材保养的很好，扑面便是一股韵味十足的气息，一双眼镜无意中透露一股知性美。 方洛识得她，正是苏珊儿的母亲柳如梦。 不得不说，母女两人长得极为相似，都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柳阿姨，我妈妈没有生病，今天正好有空，就顺便过来买菜。”方洛笑着回答。 柳如梦楞了一下，心里有些惊讶，这方洛今天倒是乖顺得很，还懂得买菜，平常哪里是这个性子。 “很好嘛，哪里像我家的珊儿，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懒惯了，以后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 方洛心里笑了笑，没有应答，与她作别。 方苏两家从小交好，方洛和苏珊儿更是青梅竹马，两方的家长打小便有撮合两人的美好想法，只不过这些年方洛品行有些轻浮，柳如梦心里有些担心，对方洛还是有些不满意，怕两个小孩真的走到一起，苏珊儿吃亏。 方洛知道苏家担忧的苦衷，也不介怀，这本是理所当然地事情，做父母的，对儿女的幸福，总是不遗余力的。 回到家得时候，看了看钟，发现才五点多，方大勇和石秀都还没回来，平常石秀下班后都是先回家先温火开始煲汤后才出去买菜，因此方洛倒不担忧老妈不知道自己已经买好了菜又去买的乌龙事件。 系好了围裙，方洛打开电视，将频道转至西邻台，将声音开大，然后踱步进了厨房。 煮饭的同时，方洛将鲈鱼洗净开肚，用刀沿着的鲈鱼左右背上各划一刀，插入两片姜，刀继续顺中心剖腹线划至鱼尾部，把鱼左右两边肚皮掰开，分摊在盘上，再淋上两勺料酒，均匀撒入白胡椒粉，抹上盐，放入锅里腌。 清蒸鲈鱼后便是肉酱烤茄子，最后是淮山汤，香气四溢的厨房里，方洛略微消瘦的身影有些模糊。 时针转向六点，吱呀开门的声音响起，方洛并未听到。 石秀和方大勇一起进的门，当两人推开门，客厅里的电视正在播放着西邻市市长杨在天，常务副市长傅良民，市政府办公厅主任梁伟行等市领导在孟里水库大坝视察并监督工程的修复工程。厨房里头，一脸汗水的方洛正在井井有条地挥着一把勺子，在雾气蒸腾的厨房里，轻轻作舞。 直至很多年后，当方大勇和石秀在唠嗑的时候，都永远不会忘记，在那个秋日的黄昏，夕阳斑驳的光线下，轻哼着歌曲的方洛在厨房里忙碌的情形，那一刻，方洛如同一个从天而降的天使。 …… 不知不觉，明天就是光棍节了，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不知不觉’这个词，或许是时间这个东西跑得太快，没有太在意。正是没有在意，毕业没多久，那些曾经高喊光棍万岁的小爷们都左拥右抱，不是妻管严就是十足的大男子主义奉承者，犹自感慨，真是时光如梭啊。 废话过多了，祝各位仍然坚守在单身岗位上的帅锅和MM，如果不难过寂寞，那就光棍节快乐吧。 30 幸会 class="width">考试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一门体力活，前世的方洛十分厌恶这个东西，一到考试，整个人特别容易心神憔悴。-====- 但是重生之后的考试，方洛却感到十分惬意。 一个秀色可餐的美女和你同桌，一个你看着不爽忍不住想套起黑色丝袜趁月黑风在臭水沟边痛殴一遍的老师在你眼前不停地吃瘪，还有曾经暗恋过的女孩坐在隔壁的考场里，交卷的时候，你可以从走廊里悄悄地注视她，跟她眨眼。 这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地事吗？ 即使有，但是这一刻，方洛感觉不到，也不愿意去感觉。 第一天的惊艳表现，让许维维对方洛这个高一新生倍感兴趣，要知道她可是高三重点班的尖子生，但是第一天下午的数学最后一题解析题明显是超纲了，考试之后很多人都大呼很难，但是方洛竟然解了出来！ 高一的学生做出了许多高三学生都做不出来的难题！ 这说明什么？ 许维维每一次考试前都想问问这个有着长长睫毛，有点小帅的男生，为什么他可以作出高三的题目。 但是直到考试的最后一个下午，许维维都没有问出口。 二中这个混合考试本来让许维维反感至极，但是这几天下来，这个眼睛漂亮至极的女孩却感到非常开心。 方洛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能念得一首动听的好诗，有着让人促狭的小聪明和机灵，人长得耐看，关键是，学习似乎还好得一塌糊涂，每一门考试都是提前交卷，有时候还能帮助自己解答一些困难到变态的题目，这样优秀到令人感到诡异的男生，想让人不注意，不产生好感都是难事。 奉承是金子就会发光的许维维因此没有开口询问一些埋藏在她心里一些经常忍不住想张问的疑惑，她明白，在二中这所一些细微的事情都可以放在显微镜下得到无限放大的学校里，方洛这个如同星辰一般的男孩，将来必定会是无数人的焦点，无数人挂在嘴边的奇妙谈资，这一点让许维维深信，两个人以后还可会碰面。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当许维维伸出右手和方洛握手的时候，方洛嘴巴微微张开，表情错愕。 许维维笑的时候，动听的声音里好像包裹着一股栀子花开的成熟味儿，让方洛脑海里刹那间蹦出一个词。 御姐！ “方洛同学，特别感谢这几天的精诚合作，当然，这仅仅是你帮助我，然后我十分享受这样一个过程，为了表示感谢，握一个手吧。” 握手就是感谢，娘的，什么逻辑？ 余香绕鼻，望着美人远去的婀娜背影，方洛苦笑无语，他第一次发现，在女孩子面前，自己这么被动。 …… …… 模拟考试落下帷幕的一刹那，整座二中瞬间沸腾了。 无数的人涌出教室，在走廊上，在花坛边，在楼顶，或在操场上，大声言笑，或者追逐，放肆，而飞扬。 考完试，就像肚子很饿的时候，忽然放学了，那种心里某种渴望得到充分发泄的快感是无法用语言可以形容的。 即使经历了太多次诸如此类的场景，当走出教室的一刻，方洛仍是感到抑制不住的欢畅，考完了，国庆来了。 对于假期，学生时代，总是格外憧憬和赋予无限美好的期冀。 就像在天空之上飞翔的风筝，习惯了束缚，当有一天，线断了，那种无拘无束的快感往往比考了满分还喜悦。 记忆里那些斑驳有阳光有雨点的画面，绿意盎然的绿茵场，白色的球门，还有看台上几个动人的身影，在这一刻和眼前的画面渐渐重合。 “狗娘养的青春。” 方洛笑着，狠狠地念了出来。 “你这小子原来躲在这里，靠，都等你呢，快点，磨蹭得像个娘们一样，看什么呢，眼神这么猥琐。” 杨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方洛的背后冒了出来，顺着方洛的目光，看向远处几株姹紫嫣红的花朵，问道。 方洛锤了他一下，竟发现，李小安，徐刚，胡明等人像平地里钻出来一样，站在杨维的身后。 南北楼新生足球赛！ 方洛这才意识到，也就在今天，自己重生以来，参加的第一场意义重大的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都通知所有人了没有？” 李小安笑了笑，说道：“方洛，只差你一个人了，就你木讷，许知远那个家伙都穿好衣服了，谁知道你还有兴趣在这里赏花。” 随便一个失神，时间竟然过得这么快。 “走吧，比赛不等人啊，胜利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轰的一声！ 几个人兴致高昂地沿着南楼的走廊，转道北楼。 在甬道里，多天不见的傅秋白和王楷等人也从另一边的走廊里走来，清一色的红色球服十分刺眼。 双方人都站住了，隔着甬道，静默。 “听说你是靠走关系才进的二中，不知道是什么关系，教育局某个没有说话权力的副局长，我想想，左局长？卓局长？还是都不是，难道是我们可爱的张副校长？哦，先不管这些无足轻重的关系，这次考试后，我想二中的最低成绩的光荣榜上应该有你方洛同学的大名吧。学习烂也就算了，希望等下的比赛，不要输得太惨，我可不想欺负一个学习差，踢球也烂的白痴。” 傅秋白的话很小声，但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上一次点球事件后勃然大怒离开，谁知仅隔几天，再次碰面的傅秋白竟变得无比畅谈，语调尖酸刻毒。 李小安，徐刚胡明等人怒火中烧，差点忍不住冲上去干一架。 站在众人面前的方洛伸手拦住了他们，这个时候打架是最不明智的举动，而最傻帽，动武斗殴这样无趣的报复行为一点也不畅快。 “知道什么人最可悲吗？”方洛笑意盈盈地看着傅秋白。 站在方洛身边的杨维很自然地接话道：“哦，是什么人？” “脸上写着无知，嘴里吐着白痴，骨子里刻着可悲的人，对了，这些人正好一个不落地站在我们的面前。” 方洛笑得更乐了。 杨维哈哈大笑，拱手作揖，对傅秋白一干人佯装恭敬地说道：“幸会！” 31 笨鸟先爬的乌龟 class="width">黄昏下的教学楼区安静得吓人，教师办公楼边上的校道没有一个行人，整个校园似乎被掏空了一般。 而另一头的操场，却雷声震天。 可以容纳千余人的足球场人满为患，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年轻面庞将看台占得挤挤当当，手持自制喇叭的男生正挥舞着小旗，嘴里使劲地鼓吹着喇叭，参差不齐的嘶哑声让整个球场的气氛变得喧闹无比。较为矜持的女生则是双手捂在嘴巴上，表情紧张，时不时转头和身侧的同伴大声交流着什么。 南北新生足球对抗赛！ 这项已经拥有了十七年历史的足球赛是这个金秋九月底二中最为隆重的赛事，每一年这个时候，新生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到了足球场上。 这一天，气势达到了最盛。 无数的学生挽起了袖子，敞开喉咙，不遗余力地呐喊加油，模拟考试后的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的宣泄，那些憋在心里的苦闷，兴奋，或者茫然无措都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 主席台上的教导处主任周建生表情温和，他转头笑着对张副校长说道：“想不到，这一届的新生这么富有激情，让我意想不到。” 张志和贵为副校长，但是在党组里的话语权并不高，比不上李福建，甚至比抓管学生思想工作的周建生犹不如。 因此听着周建生的话，张志和无言笑了笑，只是点头附和。 这时候，在周建生所就坐主席台的正下方，记录这场球赛比分的电子记分牌上，赫然亮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比分，1:0！ 开场七分钟，北楼率先进球了！ 就像龟兔赛跑，任谁也想不到，在开始之初，乌龟竟然将兔子甩在身后！ 这一刻，北看台上的北楼学生的兴奋之情如同这个初秋火红的骄阳，从第一层看台，一直铺延到最上一层，每一块地板都在传递着这一种情绪。 站在中圈附近的李小安眼睛迷离，他对天边那一抹夕阳的光线感到不舒服，拿手挡了挡，他感觉到小腿在颤抖着，很轻微。 在近两千人的眼皮底下，他感到一种从未有的紧张和刺激。 此时此刻，他能肯定，场上的一些北楼队友一定也有这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紧张，有一种畏惧却能随时豁出去的豪迈。 我们即将创造历史，我们比分领先！ 司职中后卫的李小安对这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开局感到心惊肉跳，仿佛在梦中一般，他非常了解南楼那帮公子哥的实力，在这个足球十分普遍的年代，南楼的公子哥并不是花拳绣腿的货色，他们的绝大精力都花在了这项体育运动上，和他们泡妞的水平一样，他们的实力很恐怖！ “盯人，注意身后！” 一声巨吼，李小安的思绪迅速从迷顿之中拉了回来。 远处快速回防的方洛身形虽略显得单薄，但是李小安知道这个在初中时才华牛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身体里蕴藏着一种无比恐怖的力量。 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平日里谦谦有礼稳如如玉的家伙一上了球场，就仿佛是楚霸王一般，完全变了样。 就在刚才，在南楼两人的冲撞之下，正是方洛在中场对拿球的周明秀狠厉的铲抢，然后传出直塞王子鸣，后者轻松破门。 那一刻，倒在地上，表情错愕的周明秀右半边脸贴在草皮上，白嫩的脸上占着几棵草屑，嘴巴正在以一种慢动作般变形，扭曲，口水和飞扬的草屑在空中缓慢地翻转，一切就像是定格的影像。 而倒地的周明秀一侧，方洛霸道到极致的背影将斜射下来的阳光沾满，只留下一个黑影，仿佛无边无际。 强悍的体能，霸道的防守，强悍的组织调度，在比赛进行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方洛就这样赢得了队友绝对的信任。 对北楼这些习惯被人冠之以书呆子的队员来说，从比赛开始的第一分钟，这就是一项爷们的比赛，一项有关于荣誉的自我救赎。 南楼甬道里的那一场冲突点燃了他们的怒火，站到这个足球场，这些家伙已经没有任何回头和胆怯。 胜利只属于勇者！ 因此，只有拼了！ 心志坚决的徐刚对方洛的指挥深信不疑，和李小安以一种高速却不自乱阵脚的速度回防，南楼的进攻来了。 傅秋白左路游弋，王楷拿球，陈明奇套边。 开场便失一城，平常骄傲跋扈的南楼公子哥们出奇地镇定和冷静，没有心慌浮躁，也没有互相埋怨。 他们十分地沉稳，沉稳到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小胖子王楷的脚下技术娴熟，他拿球轻轻扣过来上来拼抢的一个北楼队员，向前轻轻趟了一小步，在李小安上来封堵之前，将球分给了右边的陈明奇。 几乎是不做任何调整动作，陈明奇对着皮球右脚顺势一撮。 大弧线球！ 皮球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北楼的球门旋转。 徐刚人高马大，卡住了身位，正想跳起解围，忽然一个身影从眼前一闪，皮球瞬间失去了踪迹，消失得无影无踪。 嘭！ 门梁的颤抖声就像是千余名的学生中的某一个尖利呐喊声，十分地清楚。 胡明和徐刚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弹出了界的皮球，在地上一弹一弹。 呼呼呼！ 南看台发出了一阵阵叹息声。 傅秋白脸上没有一丝失望的表情，他看都不看出界的皮球一眼，而是昂着头挺着胸地往回一路小跑，风吹着他的细发，轻轻地飘动。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提前预判，不要让他比你快。” 这时，方洛走到徐刚的身旁，温和地提醒，声音很小。 转头，他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使劲地拍手鼓掌，大声吼道：“大家把注意力提高起来，不要松懈，比赛才刚刚开始。” 即使是领先，也决不能大意，这一点或许谁都知道，但是在方洛的大脑深处，这一个道理，他比谁理解都深刻。 那一场邕城决赛的惨痛经历让他记忆犹新，领先了整整八十九分钟，最后一刻却被对手连扳两球，痛失冠军。 有些东西，即使遗憾了，后悔了，也不能去改变，因为时光不会倒流。 重生后的第一场比赛还没有结束，但是方洛决不能让它成为未来后悔的经历，人生难得几回搏，努力了，争取了，也要最大极限地去搏击胜利，这是一个男人站在球场上，最伟大的目标。 因此，这一场比赛，我一定要赢。 …… 明天去外地出差，可能无法更新，后天更新，不会TJ的，我很喜欢这个故事，虽然写得与脑海中的画面和故事情节差距甚多，干瘪瘪的，没有质感，没办法，这归咎于水平问题，不过无论如何，我尽量为大家勾勒出一抹流光溢彩的青春大戏。 32 龟兔赛跑 class="width">有那么一刹那，空气中传播的声波被抽调，画面的某一种颜色被渲染，视线的远角，某个事物变得模糊，然后，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在这一副画面里，从球场的最低洼位置朝着西下的斜阳看，白色球网前，身穿1号白色瓦伦西亚队服的胡明身子斜侧着，静静地站立，如同一尊雕像；画面往前推移，秀气娇小的李小安和人高马大的徐刚肩靠肩，低头低语，阳光下，两个人的背影有些萧索；两个边后卫各自站在中圈的两边，看向前场，在那里，一排红色球衣的男生排成一座人墙，人墙背后，嘴巴张得极大的张鹏右手展开，左手指着人墙的某一个人，似乎在叫喊着什么。距离人墙九米处，一个皮球孤零零地定在那里，不远处，三个白色的身影双手叉腰，最中间身披11号的方洛目光直指球门，仿佛透过人墙，他的两侧，王子鸣和杨维两眼盯着皮球，表情严肃认真。 张鹏把手的球门背后，看台上的学生手中挥舞的绿色小旗帜汇聚成一股绿色的海洋，从铁丝网最上端，一路向下延伸。 这幅画面在阳光下，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述的美感。 时间在这一刻，给予了最大的大度，让柔和到极致的美感最大程度地扩张在画面的每一个角落。 咔嚓！ 许维维放下手中的相机，嘴角露出迷人的笑。 哔哔哔！ 时间在下一秒，画面以一种快速地节奏运转起来。 最中央，人群眼光的焦点，方洛助跑，对着白色的皮球下部狠狠一撮，鞋底和草坪剧烈接触抽带起来的草屑飞了起来。 人墙在这一刻，跃了起来。<<>> 嗖！ 划过美妙弧线的皮球从人墙的一个缝隙间钻了过去，携着呼呼地风声，奔着球门，飞奔而去。 张鹏身轻如燕，双手伸展，脚猛地一蹬地，朝着皮球飞来的风向，纵了过去。 看台上，北楼一个学生有的因为视线的问题，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站了起来，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学生都站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刻，张鹏的手触碰到了皮球，他的身子带着强大的惯性力，让他如同一只矫健的猎豹，将雪白如兔子的皮球压在了身下。 扑住了！ 张鹏猛地站了起来，大手一抛，皮球疾速飞向中圈。 陈明奇一个巧妙地停球，转身，一个人球分过，迅速摆脱了北楼的左边后卫，身材如同一根火爆小辣椒的陈明奇敞开了双脚，像一辆小坦克，轰隆隆地杀向北楼新生队的禁区。 这个过程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方洛和杨维这时都还在前场，王子鸣甚至还在为刚才那个角度力量俱佳的任意球没有进而感到微微懊恼。 北楼绝大多数人，都还没回过神来。 左边失位！李小安立刻补了上去。 徐刚转身朝着禁区跑，不料，一个大红色的身影猛然超过自己，以一种难以估摸的速度，跑向本方禁区。 傅秋白！ 徐刚心里的震惊也许只有他自己能理解，在这么快的时间，刚才距离自己还有好几米的傅秋白就这么超过了自己！ 这是幻觉吗？ 可是空气中那一抹轻微的香气告诉他，这是事实，冷酷无比地事实。 妈的，这小子擦香水。 徐刚心里恨恨鄙视了一番傅秋白，猛地追了上去。 前场任意球被扑出来，南楼新生队在极短的时间里发动了犀利得反击，快得让北楼的队员根本来不及回防。 傅秋白一干人虽是名副其实的**，生活优越，日子过得安逸，但是这些人没事的时候经常伙同一群人，在球场上火拼，日积月累，脚下的功夫和彼此之间的配合随着时间的增长也达到了一个很高的程度。 局势的转变让看台上的学生始料不及。 刚才还站起来的北楼学生这个时候刚坐下，南楼那边的学生就站了起来，呼喊声，口哨声，加油声，迅速以一种惊人的阵势席卷而来。 “不要丢位置！” 场上，李小安猛地一回头，表情狠厉，声音如平地一声雷。 四中的三年练就了李小安在足球场上威猛的性格，别看他长相秀润，身材也不出众，但是和他踢过球的人都清楚，这个犊子防守的时候，绝对是狠辣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看着那一张因认真而暴怒的秀气脸庞，徐刚猛地贴住了傅秋白。 足球比赛，或许出众的个人技术可以偶尔决定一场比赛的胜负，但是再绝大多时间，正确严谨的战术才是比赛胜负的关键。 这一点，方洛在赛前跟每一个北楼新生队队员强调了好几遍。 只要不失去位置，那么就不用担心对方破了自己的防线。 陈明奇告诉中拿着球，抬头一看是李小安，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小白脸的厉害和难缠他很清楚。 果断分球！ 陈明奇看到后插上来的王楷，右脚内侧，轻推了过去。 南楼攻得快，北楼防守的人员根本不够，李小安回头看没人防小胖子，心里暗叫一声糟糕，忍不住骂了一声，然后转身毅然扑了上去。 然而李小安刚踏上前一步，王楷鬼使神差地传球了！ 不好！ 李小安暗叫一声，中计了。 二过一！ 当他转过头时，陈明奇在大禁区靠近底线处拿到了球，而他的前方，一片空白，没有人看守。 再回身扑过去的时候，陈明奇似乎根本没看他一眼，外脚背传球了。 徐刚只觉得眼前的傅秋白像泥鳅一样，向前踏了一步，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徐刚心里一急，大踏步赶了上去。 傅秋白胸部停球，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在这个位置射门的时候，他左脚的脚跟在狭小的空间里向后一磕。 不是射门，是传球！ 在人数不均等的情况下，南楼这帮公子哥以一种冷静和聪明到不可思议的方式戏耍了北楼新生队的防线。 周明秀内心憋屈得可以吞下一个苹果来发泄内心的怒气，他从后场一路狂奔上来，他的心里想的很简单，那就是，我要进球！ 空白的地带里，周明秀一个人在冲刺。 就在这一刻，皮球从傅秋白那个地方传到了眼前。 该死的方洛！ 在怒骂中，周明秀起脚了，他不用倒地去看着皮球了，而是高昂地站着，看着皮球以一种无法阻挡的速度飞向球门。 刷！！ 哔哔哔！！ 裁判的哨声和看台上的呼喊声在下一刻，充满了周明秀的耳朵。 …… 早上在办公室偷偷码出了一章，然后看了一下《老男孩》，落泪了，－－、 33 落后 class="width">扳平了！ 然而整座足球场，除了看台上的南楼学生骚动却显得落寂的呼喊声，没有任何一丝庆祝的欢庆。<<>> 进球者周明秀只是握紧了拳头，和傅秋白等人简单的拥抱之外，没有任何激烈的动作或者狂烈的怒吼。 简单，冷静。 这些公子哥仿佛就在踢一场平常到无法再平常的比赛，落后，扳平，整个过程仿佛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不波澜壮阔，更不荡气回肠。 站在中圈等待裁判鸣哨罚球的方洛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北楼对南楼十几年不胜，这并不是偶然，实力和底蕴决定了南楼对北楼的优势，即便在今天这一场比赛中，自己这个未来的不速之客到来，也改变不了南楼对北楼那种骨子里的不屑一顾。 他们是不屑于庆祝。 失球对于傅秋白等人来说，是耻辱的事情，纵观以往任何一届比赛，南楼从没有让北楼先进球，今天这个先例被打破了。 在傅秋白这些被人无时无刻不宠着的人来说，当对手在你打倒在地，你要做的就是转身，将对手打倒，然后在伤口上再狠狠地撒几把盐，让对手痛不欲绝。 傅秋白等人做了第一步，他们扳平了比分，将对手打倒在了地上，但是事情远没有就此了结，心高气傲的他们要将怒火撒得更猛烈一些。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比赛进行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那么的顺意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就像当初在二中门口那个早晨，兰薇对苏珊儿说，你太天真了，如傅秋白对苏珊儿说的，你不应该做那一期的板报。 在苏珊儿的心里，从小欺负她，让她笑过，让她哭过的方洛是无所不能的，她不管什么历史战绩，也不考虑什么北楼实力不如南楼这样被所有人挂在嘴边仿佛已成定律的事实，她只认为，方洛会赢得比赛，就像那个早上，他站在教学楼下对自己说爸爸会没事一样。 但是坐在看台上的她，看着北楼在领先之后，却跟失了魂一般，被南楼连进三球，然后她看到了傅秋白望向自己那一抹异样的目光。 站在球场边的秦牧刚站得笔直，眼神和往常相比，似乎缺失了光彩，脑海里一直在回绕着：又输了吗？ 虽然比赛的胜负并不会影响到秦牧刚的工作，但是这么多年，作为北楼新生队伍的带队指导老师，他不愿意每一届北楼的新生承受失败，因为这种失败会伴随着这些年轻的孩子们三年的时光，二中历史存在的贫富差距会让他们更加的压抑。 学校并不如想象的那样干净。 站在不远处的许维维镜头锁定了秦牧刚，她很欣赏这个带了很多年北楼新生队伍的老师，但是今天，他的背影，依然是那样的孤独。 该死的历史。 许维维忍不住想大喊一声，为方洛加油，为北楼的师弟们加油，但是身后看台上的南楼学生不可遏制的加油声和兴奋呼喊声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出席了开幕式后，看了半场球的周建明和张志和等校领导开始离场，在他们看来，比赛其实已经有了结果。 北楼，靠什么赢南楼？ 当上半场结束的时候，方洛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光从阵容上来评断，其实北楼未必输给南楼，但是比赛从来不会以纸面上或口头上的实力对比来决胜负，足球是圆的，什么都可以发生。 就像从未被人看好的北楼可以先进一球，也像南楼忽然大发神威连连发威，让北楼的守门员胡明三次无奈地从球门里捡球。 “白痴！” “无知！” “可悲！” 领先的南楼队员在下场的时候，对着北楼的队员毫不客气地打击。 最后一个下场的傅秋白走到方洛的身前，忽然笑了起来，很开心：“我说过，比赛可以说明一切，你果然令人失望。” “傻帽！” 最后一个词从傅秋白的嘴里蹦出来的时候，他的脸忽然换上了一幅煞气的冷漠。 “你…”李小安气得上蹿下跳，忍不住想上去给傅秋白一拳，却被杨维拦了下来。 “妈的，拽什么拽，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领先了而已，他妈地好像赢了比赛一样，呸！”李小安狠狠地吐了口水，不爽地走回场边。 而场边，个别北楼的队员好像输了比赛一样，垂头丧气，没有一丝斗志。 “一个个跟白痴一样，怎么踢的，对手很厉害吗？让他们进了三个球，你们不觉得丢脸吗？” 李小安看到这些人的脸，顿时火又冒了起来。 “李小安，你是中卫，丢球跟你有关系吧。”一个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 说话的是踢中场的白明飞，白明飞上半场碌碌无为，镇守的中路屡屡被王楷那个死胖子突破，很是尴尬，如今停了李小安的话，火气腾地也蹿了上来。 “好了，两个大爷们，跟娘们一样推卸责任，有什么意思，有本事上去把北楼干翻，没本事，就好好呆着，别让人看着丢脸。”王子鸣脸色难看地从后面走来，径自坐在了场边的草坪上，灌了满满一口水。 王子鸣本就在这些人中有威名，李小安和白明飞各自哼了一声，都安分了起来。 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看台上的学生微微消停了一些，上厕所或者买水的，络绎不绝，看台上忽然之间少了一半的人。 坐在场边，靠着看台的最底层阶梯，方洛想起了比赛之前杨维告诉他的一件事，当初南楼傅秋白一伙去三中和八中踢热身赛，其实就是冲着如今北楼队伍里好几个家伙来自这两所学校的原因，他们那是刺探情况，了解这几个家伙的踢球方式，弱点，强项。 不得不承认，上半场，白明飞等几个来自三中或者八中的队员被他们看得死死地，没有一丝表现的机会。 风从铁丝网外吹进来，吹起方洛被汗水打湿了的刘海，夏末初秋的阳光变得温和而暖和，透过铁丝网，远处高低起伏的建筑物在黄昏下很安静。 方洛站了起来，向着秦牧刚走去。 34 夏天的风（上） class="width">“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差劲的队伍了，作为带队老师，我感到羞愧。<<>>” 秦牧刚铁青着脸，说道。 方洛走到秦牧刚的身后，听到他这么一说，愣在了当地。 秦牧刚转过头，看着方洛，不经刹那思索，劈头盖脸地骂道：“当初我指派你组织北楼的队伍，原本以为你的水平不错，可以组织一支不错的队伍，但是看看上半场糟糕的表现，我都替你丢脸，瞧你上半场做了什么，防守？进攻？统统没有，而是像个小儿麻痹症一样，在场上走来走去，没错，我说的是走，而不是跑，怎么回事？没有吃饭吗？没有力气？还是鞋子不合脚？我光着脚都比你踢得厉害。” 吐喷了方洛一脸口水，秦牧刚似乎还没有骂畅快，头一转。 “李小安，防守会吗？不是跟个人瞎跑就是防守，你会不会和队友配合，协助？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别搞个人主义，还有你，白明飞，你是中场，中场的职责是什么，保护后防线，在中场竖立防线，同时向前输送炮弹，可是上半场你都做了什么，我都不好意思说……什么都没有！” 将队员一个一个从头骂到脚，秦牧刚转身，直接离开。 走出三步后，他冷冷地补充道：“如果今天输了，这个球场以后你们就别进来了，干脆在教室里玩玩得了。” 在教室玩足球，是二中的一句口头禅，意思是没本事就在教室里玩，不要到球场上班门弄斧丢脸。 北楼的队员看着离去的秦牧刚，脸上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秦牧刚从来就是个温和的人，从来不会红着脸这么说话过，而且说的这么冲，一点情面都不留。 王子鸣眼睛眯了起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说话，而是站了起来，往球场外走。 队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不明白王子鸣这是干什么，比赛还没结束，难道要打退堂鼓？ “你…你去哪里？”李小安没好气地问道。 王子鸣没有回答，走之前，看了一眼方洛，眼神不定。 两世为人，方洛哪里看不出秦牧刚这是激将法，不过他也没有点透，在他看来，这些北楼的队员是应该激将激将。 走到李小安身前，方洛坐了下来，在所有人疑惑的眼光中，脱下球鞋，然后用鼻子认真地嗅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脚气，怪不得踢得这么臭。” 李小安耷拉的脸一下子松开了，笑了出来：“还好意思开玩笑，比赛都踢成这样了。” 方洛摇头，把鞋穿上，然后站了起来，看了所有人，说道：“老实说，南楼比我们强吗？” 没有人回答。 方洛继续说：“为什么他们可以轻松就能进三个球，而我们却不能？” 依然没有人说话。 方洛指着白明飞，“你说说。” 白明飞愣了一下，看了旁边的人，摇头：“不知道。” 方洛笑着点了点头，说：“不明白是对的，如果对了，大家也不会踢得这么烂。” 杨维坐在人群的最外围，看着方洛，心里知道这个死党开始要进行思想工作了，心里不免有些好奇。 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无所谓的杨维其实并不在乎比赛的胜利如何，上半场，当球队陷入绝境的时候，他也放弃了，自己一个人拼得凶有什么用，也挽回不了败局。 “说实话，不是我们没有水平，也不是我们比那边那帮公子哥差，凭什么我们就比他们差？”方洛指了指不远处正笑得正欢气氛不错的南楼队伍，“我讨厌当绿叶，先不提我和傅秋白的恩怨，我想说的是，在二中，从来就不存在谁比谁弱，只存在努不努力，没有永远的红花，却有永远不知道努力地绿叶，历史上，北楼从来没有赢过南楼，可是历史是什么，那是过去的东西，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按我说，去***狗屁历史。大家抬头看一眼看台上支持我们的同学们，他们满腔热情，他们这么拼命地摇旗呐喊，为了什么，还不是希望我们能赢下比赛，可是我们上半场做了什么？什么都没做。我不会说多么高尚的话，我们是爷们，看看看台上那些漂亮的女孩，她们或许一开始支持我们，但是如果我们输了比赛，她们极有可能就抛弃我们，而是投入对面那帮公子哥的怀抱，想一想那结局，你们能接受吗？” 方洛很明白，十六七岁的男孩，在球场上挥泪洒汗，大多时候，不都是为了吸引路过的女孩注意吗？ 情感懵懂的季节，爱情永远是这个时候少男少女最向往的东西，方洛经历过，他很清楚。 果不其然，经方洛这么一说，一些队员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看台上，还真别说，那些女孩的目光好像正都往这边瞄。 咳咳咳！ 方洛轻咳了一下，大家这才收回目光。 “我总结了一下，上半场我们之所以踢得不好的原因主要有一个，那就是白明飞，李晓雨你们几个来自三中八中的家伙被对手吃得死死地，没有发挥出该有的水平，不瞒你们说，傅秋白他们前几天经常去三中八中踢比赛，我想以三中八中那帮高中部的家伙一定对你们的了解，傅秋白肯定从他们得到了限制你们的办法。” 白明飞、李晓雨脸色有点难看，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傅秋白等人这么专业，跑到母校去取经，而让白明飞、李晓雨等人不爽的是，原来一起称兄道弟的球友就这么把自己买了。 “什么？太不仗义了吧，妈的，真不够意思，我说怎么上半场怎么都被人玩在鼓掌之中一样。” 李晓雨低声骂了一句。 这时，几个人也附和起来。 秦牧刚刚才刻薄的话已经令这些人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想到自己踢得这么差火，原来是对手事先做了准备，令人恼火的是有人还支了招。 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 “妈的，下半场拼了，南楼算什么，不就长得跟小白脸一样。” “就是，把他们干了，让他们尝尝失败的滋味。” …… 本沉闷的场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脏话粗话如同鞭炮一般，呼啦啦在这片小区域里轰的炸了开来。 方洛从这帮家伙脸上看到了杀气，煞气，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谁愿意低人一等。 既然秦牧刚唱黑脸，那需要有人唱红脸。 “如果今天赢了，今晚我们去KTV唱歌去。”方洛终于笑着说出了心理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招妙话。 十年前，KTV是属于新兴事物，属于比较高端的娱乐活动，大多数人只听说过，但没有享受过，一听晚上可以去KTV，北楼的队员们忽然神情一震，仿佛刚才收到的冷眼嘲语都是过往烟云。 “真的？这个主意太不错了。” 王子鸣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站在方洛后面，一脸怪怪的笑，乐呵呵地说道。 李晓雨点头，兴奋地说：“是啊，听说可好玩了，如果我们赢了，去玩玩吧，我早就想去看一看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附和声群起。 “方洛，加油！” 忽然，一声轻妙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苏珊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的看台上，在她的旁边，好几个女孩做着加油的动作。 李小安，杨维这些人倒是知道方洛和苏珊儿的关系，但是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苏珊儿可是被高一男生评出来的校花级女生，这样漂亮动人的女生竟然来为我们加油，有没有看错啊？ “那就不为我们加油了吗？” 一个胆子较大的队员笑着起哄道。 苏珊儿微微一笑，举起小手，紧紧一握，说：“大家加油哦，北楼必胜！” 呼呼！ 上半场落后的压抑气氛，终于在这个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方洛把头转到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惬意地笑了起来。 …… 感觉不好，写得慢了，也写得少，抱歉。 34 夏天的风（下） class="width">写得久了点，字数多了点，因此想所要多一点的票票，^_^ …… 进场的时候，南楼的队员都很惬意地互相开着玩笑，后面看台上时不时传来女生的尖叫声和呐喊声。 在傅秋白看来，比赛踢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 对手根本就是个菜。 北楼队员上场时的一脸凝重在傅秋白眼里，其实就是失败者应有的，没有技术，也没有水平，如同一盘散沙，胜利对北楼而言，本身就是个奢侈品。 “好好享受下半场。” 进场的时候，傅秋白笑得很诡异，凑到方洛的身旁，轻声说道。 在外人看来，两人的动作十分亲密，仿佛是多年的老朋友在互相打招呼，哪里看出来两人其实已经水火不容。 方洛不得不承认，傅秋白这个家伙做心理工作很有水平，说话的技巧和对心理战术把握得很娴熟。 “这话我正想要说，既然你抢先了，那我只能说，你也一样。” “哈哈，孬种！”傅秋白哈哈一笑，踏进球场。 这时，上厕所，或者出去散散步的同学们都回到了看台上，冷清了十五分钟的看台立刻热闹起来，南北楼的支持者开始不遗余力地摇旗呐喊。 就在人群中，两个戴眼镜的男生在埋头低语，围绕在他们周围，是十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游手好闲的分子。 “季承礼，你说什么？压北楼胜？你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板夹了，在这关节眼上你还压北楼这帮菜鸟胜，你家开银行啊？那可是两千块钱，你可要想清楚了。” 满脸肥肉，眼睛已经迷得睁不开眼的胖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语调说道。 另一个戴眼镜，却略显消瘦的男生一脸无奈，样子也很委屈，悄悄将一叠钱塞个胖子，说道：“我也不想，你当我愿意啊，我老大愣是让我压，我也没有办法，那可是我爸给的零花钱，我正打算拿来买GBA呢。” 胖子男生大概数了数钱，神情一顿，转头看了一眼球场，半晌才回过头，认真地说道：“你是说王子鸣？他让你压北楼？” 瘦男生无言地点了点头。 这他娘的怎么回事？王子鸣显然不会那么无聊扔两千块钱去打水漂，可是北楼如今落后两球，仔细看这帮家伙，也不可能会逆转啊。 胖子男生小心收好钱，挠了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作为庄家，胖子男生什么怪异的事没见过，虽然现在南楼的赔率已经很低了，但是有冤大头捧着钱倒贴，他也不会傻到往外推。 捂着兜里的将近七千块钱，胖子男生仔细算了一下，如果南楼胜，那么按照赔率，自己最多也是赚个辛苦费，毕竟南楼的实力太过强大，赔率只能往低尽量调，除了坐在旁边的这个朋友，似乎相信北楼能赢的人寥寥无几，而如果北楼爆了冷门，那压北楼的人肯定是赚个满盆，但是，北楼能赢吗？ 胖子不是没想过，如果北楼赢，那么以自己现在开的北楼赔率，那么自己就是最大的赢家，可惜他操纵不了比赛，以傅秋白为首的南楼是一个紧密的团体，他无法说服某个人踢假球，再且，傅秋白那帮公子哥，似乎也不会在乎自己给的踢假球报酬。 哎，真是可惜了。 胖子男生叹了一声气，忽的站了起来，不可思地以杀猪般的男高音吼了起来：“北楼的爷们，加油！” 苏珊儿几个女生站在前排，听到后面有人这么喊，回头看了一下，然后几个女生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不用胖子男生加油，北楼的队员们心里早已经燃起了无比旺盛的斗志，被人骂了，被人暗算了，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是个男人，就要狠狠地将这口恶气吐掉，把面子挣回来，将对手压倒在地，打得稀巴烂。 毕竟校花苏珊儿刚才还特意为大家加油了，而且赢了还能去KTV玩上一把，综合这些因素，只要是个人，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拼了命去赢球。 凭什么胜利只能是你们南楼的，凭什么失败由我们来承担，凭什么都是同一所学校，所有的光环都是你们的，而我们只能给你们当绿叶，当陪衬？ 绝对不能！ 下半场，北楼的队员正是带着这一股不服气，给南楼的公子哥来了一个下马威。 从发球起，到进球，整个过程让南楼的队员们，甚至是看台上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十三秒！ 裁判鸣哨，王子鸣拨球给杨维，杨维将球回传给方洛，方洛将皮球控制在脚下，利用假动作，将上前拼抢的陈明奇晃开，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传了一脚长距离的球。 长传冲吊本是英格兰的招牌踢法，说得难听点，这种打法其实只适合没有技术的球队或者破门无果而且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才会使用。 但是，方洛这脚远距离传球却让这种说法成为了一种过去式。 上半场默默无闻，甚至是没有出过汗的杨维像一头机敏的猎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最危险的位置。 皮球撕开了南楼队员的松懈和大意，落在了张鹏不敢出击的位置。 杨维高速插上，对着皮球，直接一脚抽射，皮球如同刚出膛的炮弹，嗖的一下就飞进了球门，张鹏甚至没有眨过眼。 2:3！ 追得如此之快，看台上的同学傻眼了。 “妈的，王子鸣不会是用武力威胁这些家伙了吧，这么恐怖的爆发进球，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这哪里是上半场那只昏昏沉沉的北楼队。” 胖子男生睁开因肥肉挤压成线的眼睛，扶着眼镜说道。 消瘦男生没有答话，心里却是活络起来，北楼说不定还真能赢，老大难道真的有大招，妈的，我的GBA啊。 直到此时，南楼的公子哥们还没有警觉过来，在他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偶然而已，方洛这小子其实就是瞎猫碰见了死耗子。 但是接下来，北楼扳平比分的进球彻底让南楼的公子哥们紧张了起来。 距离第二个进球只不过短短的五分钟，北楼再次将皮球送进了张鹏把守的大门，这次进球的是王子鸣。 和下半场一开始的进球不一样，扳平的这个球是一个防守反击，利用南楼进攻上的一次失误，先是李小安将球分给左路的方洛，方洛拿球后直接回传给白明飞，在三中以盘带和控制球著称的白明飞下半场改变了这种习惯，直接一脚直塞，找到后排插上的李晓雨，擅长突破的李晓雨拿球吸引了对手注意，却没有选择突破，而是妙传给了跑位恰到好处的王子鸣，来自白人街的猛人在禁区里一脚低射，攻破了南楼的大门。 五分钟内连进两球，将比分扳平！ 看台上安静了足足有十几秒钟，十几秒钟后，北楼的学生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和口哨声。 胖子男生嘴巴情不自禁地嘟成了一个小圆圈，小心肝开始抑制不住地砰砰乱跳。 改变了打法的北楼扳平比分，这让南楼骄傲地公子哥们坐立不住了，妈了巴子，这帮北楼的混蛋简直太过分了，竟然就这么扳平了比分。 傅秋白再也控制不住，朝着队友们吼叫起来：“都给我打起精神，防守，注意防守，看住人，妈的，都他妈是瞎子吗？”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将近四十分钟，时间还绰绰有余，南楼的公子哥开始丢掉了大意，全身心地投入到比赛当中。 不过此时此刻，不再按照以往打法的北楼倒也不惧对手，本身北楼这一届的实力就不比南楼差，王子鸣这个威猛的妖人是攻击线上一把利器，而一直以来低调的杨维更是将速度和技术运动得让人赞叹。 而李小安最清楚，这支北楼队伍，方洛才是那把最锋利的武器。 僵局直到下半场第四十分钟才被打破，南楼依靠一个角球，由傅秋白在前点力压徐刚，头球得手，将比分反超。 一直以来都很冷静，不愿意表露内心想法的傅秋白在这个时候彻底爆发了，他脱掉上衣，全场狂奔，一路飞舞。 矜持得如同娘们的南楼队员们这时候像是发了情的小公牛，在球场的一角，拥抱在了一起，看台上女生的尖叫声，充斥了整座球场。 徐刚双手捂住头，沮丧地差点哭出来。 就在他差点要捶地发泄心中郁闷的时候，一双手按在了他肩膀上，制止了他的动作。 徐刚回头，看是方洛，一脸郁闷和自责地说：“妈的，都怨我，我没想到那小子跳得那么高，我已经卡主位置了，可是……” 方洛笑了一下，说道：“没关系，还有五分钟，五分钟很长，如果考试的时候给我五分钟作弊，我可以拿满分，何况就一个球而已。” 徐刚一愣，苦笑了出来。 狠狠地撞了一下徐刚，方洛继续鼓励道：“相信我，当初我在这里零角度射门的时候，可是故意射不进的呢，你想想，我这么牛逼，一个球，不就是一分钟的事情。” 徐刚这时候虽然不大相信方洛的话，但是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沮丧，失望，自责都是没用的，最重要的是振作起来，这样队友才会相信自己，大家才不会失去信心。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诡异得如同一出不可思议的小说情节。 一分钟内，方洛真的将比分扳平了。 任意球得分。 当白色的皮球以不可阻挡的雷霆之势撞进球门的时候，站在中场线的徐刚愣在当地，心里翻腾如海。 又扳平了？！ 记分牌上4比4下面‘下半场四十三分钟’的时间让全场所有人都疯狂了，没错，是彻底地疯狂了，谁曾想到，赛前完全是不被人看到的比赛能踢到这个程度。 4：4！ 历史上，从未有过这么刺激和让人心脏怦怦跳的紧张比分。 当北楼的队员将方洛压在绿意盎然的草皮上时，看台上的北楼学生再一次骚动了起来，天啊，这是多么让人激动地比赛，一时间，自豪充满了每一个北楼学生的胸间。 胖子男生更是一把抱住了消瘦男生，嘴里已经哆嗦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下半场四十三分钟，距离比赛结束，不足五分钟，双方站在了同一起跑线上。 从草皮上爬起来的方洛不停笑骂着，刚才不知道哪个家伙不知好歹，竟然在自己屁股上踹了一脚，妈的，难道不懂得珍惜战斗英雄吗？ 杨维和王子鸣等其余人散了，才走上来，杨维表情有些紧张和认真地说：“还有五分钟，尽量解决掉他们，我的体力不支了，***，好久没有锻炼，跟个阳痿似的。” 方洛哈哈一笑，他能理解杨维的紧张，不管杨大公子的背景多么雄厚，城府多么深，在这一刻，难免会紧张。 “放心吧，我也有同样的想法。加时赛对我来说，没意思。” 王子鸣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看了眼球场的另一端，笑着说道：“傅秋白他们上半场踢得太顺，下半场被我们这么一折腾，其实已经黔驴技穷了，已经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体力是一方面，士气也是一方面。” 方洛放眼望去，看见傅秋白破口大骂自己队友的场景，点了点头，王子鸣的话没有错，这帮公子哥凡事都太顺了，一遇到挫折，或许大多数人都还能坚持住，但是个别人早已崩溃了，没有办法，温室里的花朵，是经受不住烈阳暴晒的。 还有五分钟，上一个五分钟，方洛对徐刚说可以进一球，他做到了，因此此时，徐刚内心有一种莫名的笃定，他相信方洛一定可以能再进一个球。 这时，从看台上，传来一声加油声，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加油声响起，最后串成一串如同奔腾河流般的加油声。 无论是北楼和南楼的学生，都在这一刻站了起来，为己方的球队加油。 哔！ 比赛继续，南楼开球，傅秋白得球回传，王楷控制球，回传门将，张鹏大脚开出，徐刚争顶成功，皮球落在李晓雨脚下，他拿球快速沿着左路突破，在杀到大禁区外围时一脚冷射，皮球偏门而出。 比赛进行到四十四分钟。 张鹏发球门球，南楼后场连续倒传，皮球通过中场，但是在北楼的禁区被李小安奋力的铲抢，出了边界。 陈明奇发界外球，白明飞飞铲周明秀，犯规！ 人墙摆好。 比赛第四十五分钟结束，开始进入最后三分钟的补时。 任意球开起，傅秋白在人群中争到皮球，但是由于力量太小，被胡明没收，后者大力手抛球，王子鸣拿球沿着边路一路狂奔，在对方两人夹防前分给杨维。 个子不小，但是动作灵活，速度很快的杨维迅速摆脱了两人的防守，在禁区外一脚远射，张鹏不敢大意，将球扑出了底线。 角球，比赛还有最后两分钟！ 角球发起，徐刚前点摆渡，李小安在后点跃起狮子甩头，张鹏站位很好，将球抱在怀里。 大脚发球，留在前场的周明秀轻巧地卸下球，一个加速刚要往前突，被从后加速跑上来的白明飞飞铲一脚，皮球滚出了界外。 最后一分钟！ 这时，南楼的队员除了张鹏都压过中场线，这时，他们也不想让比赛拖入加时赛。 界外球掷出，陈明奇拿球想和王楷做个二过一的配合，不料王子鸣斜地里杀出，中途将皮球截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过顶球传给了方洛。 如果博格坎波在几年后使出他一招世人惊叹的人球分过时，或许还不知道，在遥远的东方国度，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西邻这座不为人所知的小城，在某个傍晚，在无数人的注视下，轻盈地使了出来。 脚背一颠，瞬时转身，人球分过！ 干净利索，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却完美得让人惊叹。 靠着这一招，方洛甩过长发飘飘的傅秋白，他拿手将空气中那一丝轻妙的香水味狠狠地扇开，以一种无可匹敌的速度，一路杀向对方球门。 马赛大回旋，直接华丽地从两个回防的南楼队员之间扭了过去！ 连过三人！ 这一刻，看台上的加油声停止了，北楼的队员们不动了，他们定在原地，看着方洛的背影，在这一刻，忘记了呼吸。 前面只剩下三个人了。 距离在缩短，在倒数第三个防守队员在距离自己还有一米的时候，方洛左脚定住，右脚将球夹在左脚上，左脚跟一抬。 南楼的防守队员在那一刹那，发现皮球消失了，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当地。 方洛绕开他，卸下从他头顶飞过然后落下的皮球，衔接得天衣无缝地穿裆球，将倒数第二个防守队员过掉。 最后一个，张鹏！ 高速中的方洛脑海中闪现过无数的画面，那些或者灰暗，或者华丽的画面，最后汇成一座如同海一般宽广的球门。 张鹏弃门而出！ 也在这一刻，方洛出脚了！ 两个人的步调如此的一致。 在小禁区前，白色如同精灵一般的皮球翩翩而起，撕破空气的阻力，划过一道无以复加的弧度，朝着球门的死角飞去。 刹那间，世界变得无比静谧。 方洛斜着头看着皮球，从额头上洒下的汗水了空气中爆炸，分成两滴，再分成四滴，轻轻散开的墨黑头发挡不住斜打下来的暮色，汗滴瞬间变得晶莹剔透。 一秒钟忽然变得那么遥远。 一秒钟又是那么的短暂。 皮球弹在立柱撞进球门的一刻，方洛忽然感觉到，从球场的某个地方，吹来一股夏天的风，在这个秋天的傍晚，盛意喜人。 铁丝网外，秦牧刚的嘴角咧出了一道欣慰的笑，看台上，站在茫茫人群中却显得耀眼无比的苏珊儿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捂住嘴巴，任两滴眼泪，沿着脸颊，留了下来。 35 友谊 class="width">西邻，华灯初上。-====- 位于二中西南角的足球场两盏照明灯亮了一只，在漆黑的夜里，特别的明亮，仔细一看，依稀能看到无数飞虫在围绕着散发出来的灯火打转。 打在草皮上的灯光仿佛一条玉带，一路铺展到另一头的球门。 球门下，三个身影在渐渐减弱的玉带上拉得长长的，好像看不到尽头。 “好像做梦一样。”杨维抬头看着那盏黑夜里璀璨无比的灯，意兴阑珊地说道。 此时距离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其余的人都已经散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只剩下方洛、杨维和王子鸣三个人独自坐在球场里。 方洛拿手轻轻拍着刚才结束比赛的用球，这个球是当值比赛裁判偷偷送给方洛的，原本是校体育室的，不过此时归属方洛。 “其实现实就是一出梦，努力了，付出了，梦也就成真了。” 王子鸣一下子躺在草皮上，对着天空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个别这么酸好不好，大老爷们，还玩忧愁呢，文艺青年啊还是弗洛伊德？” 杨维转头看了一眼草皮上的王子鸣，也笑了起来，认真地问道：“王子鸣，按理说你来自白人街，为什么为了一场球，就下了场。” 王子鸣扯了一根草叶，叼在嘴里，随意般说道：“杨市长的公子，不去南楼，偏偏来北楼，你又是为什么？” 方洛一愣，杨市长的公子？ 西邻市就一个杨市长，那就是杨在天，市政府的一把手，上次方洛兜着匿名信就是投进杨在天的市长信箱，他是杨维的老爹？ 看见方洛瞧向自己疑惑的目光，杨维知道这事其实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他是自己的死党，如果故意隐瞒，显得不实诚。~~~~ “我爸一直坚信，男孩子要穷养，女孩子要富养，于是乎我就进了北楼，其实我也没觉得北楼哪里比南楼差。” 这句话无异于承认。 想起重生第二天载着苏珊儿在公车站牌下面遭遇傅秋白的情景，那个时候，周明秀和王楷等人对杨维都有些忌惮，方洛这在知道，原来杨维是杨在天的儿子。 那天投匿名信的时候杨维就说他爸在市政府上班，方洛没有往深处想，如今得知了这件事情，他这才记起来，那天早晨在市政府大院里，那个中年男子就是杨在天，怪不得觉得他面熟，原来就是电视上经常露面的杨市长。 王子鸣打破了刹那的沉默，笑着说道：“没想到铁面无私的杨市长还有这么一面，难得难得。” “说说你吧，依你的性格，应该不屑于和我们这些人踢球吧。”杨维将话题一转。 王子鸣砸吧着嘴，不可置否地笑道：“我并不想参与进来，说白了，这种比赛其实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好学生的活动，我就是烂货一个，没那个精力。” 方洛嘿嘿笑了出来，对王子鸣说道：“别忘了，我是择校生，好学生放在我头上，那多糟蹋。” “方洛你小子是个人物，说来好玩，我之所以决定跟你们踢这场球，就是走廊上你说的那句话，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傻了，然后就来了。” 因为喜欢，这算是原因吗？ 当初，方洛就是说了这句话。 王子鸣有些自嘲地笑了：“没错，没有原因，我就是喜欢。” 想起后世里王子鸣在首届锦标赛里从方洛手上夺去的冠军奖杯，方洛心里明亮，这个家伙对足球的喜爱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或许一个在很多方面都被人诟病，都被人瞧不起，或者不被人接受，但不能阻挡的是，这个人有属于自己的喜好，自己的追求和梦想。 王子鸣不伟大，也不高尚，但是他有他的爱好，虽然不崇高，但也不卑微渺小。 走出校门送别了王子鸣，方洛和杨维特意叮嘱他今晚的活动要早点到，不要耍大牌最后才来，才一起坐公车回家。 公车上，杨维憋了很久，才对方洛说：“我并不是故意隐瞒。” 车上乘客寥寥无几，吱呀地座椅挤压声和轮胎和地面的摩擦声充满了整个车厢，方洛笑了笑，说：“我知道，就算你老爸是摆地摊的也没关系，因为我认识的是你，而不是你爸，这根本就没有关系。” 重生的方洛知道杨维的苦楚，作为官二代，而且是很牛的官二代，无论走到哪里，他永远被人投以羡慕，或者巴结的目光，他的生活其实很孤独，他没有真正的朋友，在二中这所省重点中学里，或许自己是他唯一可以勾肩搭背一起笑着谈论女生胸围尺寸的人，杨维其实是不愿意让自己的身世打破这种融洽的友谊。 在方洛看来，杨维这个西邻的超级衙内和傅秋白完全不一样，傅秋白张扬、嚣张、自以为是，凭借老爹的声势在学校或者社会上为非作歹，一点也不注意收敛，但是杨维却不一样，这个家伙简直内敛到了恐怖的地步，如果没有人说出来，或许永远都没有人知道他老爹是西邻市市长。 光从韬光养晦这一点上来看，杨维要比傅秋白优秀得多。 听着方洛的话，杨维的心放了下来，确实，他害怕因为自己老爸的身份而失去方洛这个死党，纯真的友谊不是金钱可以卖得来的，在金钱和权力世界里长大的杨维知道这一点，更懂得珍惜和方洛的友谊。 在狮子路口的站牌下车，方洛和杨维作别，可能是国庆准备到来的原因，李果的服装店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虽然方洛很想过去和李果阿姨请教一些生意上的小细节，因为老妈已经辞了图书馆的工作，拿到了补偿金，如果没有意外，在这个国庆，老妈的服装店将要开张。但是他今晚有重要的活动不方便过去，那就是约好了晚上九点大家一起K歌。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吃了饭，方洛便出了门。 出水利院时，方洛碰到散步回来的苏珊儿，听说要去K歌，苏大小姐先是强烈鄙视了一下方洛的自私，然后使出了无敌得美人计，无奈之下，方洛只能领着苏大小姐，搭着公车，一路朝着中兴路杀了过去。 赶到中兴路的皇朝KTV门口时已经是八点五十，但是北楼的队员差不多都聚合在了KTV的门口，一个一个兴奋得好像要去相亲。 KTV在这个时候还不像后世那么流行，因此消费也较高，起初的打算是每人凑一些钱，足够玩上一个晚上，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是，已经有人订好了包厢，而且费用也已经付过了。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一身痞气的王子鸣从富丽堂皇的KTV大厅里走了出来，旁边是一个消瘦的男生。 36 小冲突和小疑惑 class="width">求收藏和推荐。 …… 消瘦男孩叫季承礼，高三一三班，家里属于特有钱那种，穿着比其余人要鲜亮得多，虽然是南楼的，但是和王子鸣走得很近，下午的比赛被王子鸣恐吓压了北楼赢，本想两千块钱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回家跟老爹说丢了，再讨个千把块钱应该不成问题。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北楼竟然出乎意料地干掉了实力强大的南楼，这让季承礼赚了个满盆满钵。虽然被王子鸣拉过来出钱K歌，当冤大头，但是他依然没有觉得委屈，相反，当看到方洛的时候，他立刻堆起了笑容。 “方洛哥，你真是我的偶像。” 方洛拿眼看这个戴眼镜的男生，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从未见过面，他看向王子鸣，目光似是询问。 王子鸣虽然穿着白色的全套装，但是依然掩盖不了骨子里透出来的流氓气，嘿嘿笑道：“季承礼，季先明的儿子，今晚他做东，大家不要客气，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要是客气，那就是不给我王子鸣面子。” 虽然北楼的队员大多不认识季承礼，但是对季先明却不陌生，西邻市十大青年企业家之一，白手起家，仅靠一双手，就打下了百万的身家，在西邻市很有名。 季承礼的儿子，那应该是很有钱，这样的公子哥既然要请客，那不喝白不喝。北楼的学生虽是南楼，但是对能和王子鸣走得近的人，敌意也没那么强。 对于季先明，方洛印象很深，后世西邻市的首富，北西省最为成功的民营企业家，也是最为杰出的慈善家，他成立的季氏基金会让许许多多贫困的儿童得以上学，让许许多多的孤寡老人得以安享晚年。 回到十年前，虽然季先明还没有达到后世的高度，但是这个时候的季先明仍然让方洛心存尊敬。 季先明的儿子，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如他父亲一般拥有一颗善良拥有爱心的品性。 “偶像，不会是呕吐的对象吧？” 方洛这个玩笑虽然在后世很俗烂，但是再在十年前，一下子就让所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清点了一下人数，除了杨维，其余人都齐了，王子鸣招呼大家先进包厢，杨维来的时候，再出来接他。 包厢很大，灯光点缀得恰到好处，虽然没有后世那般辉煌豪奢，但相对于其他一些低级的歌厅，还是很大气。 苏珊儿一看在座的都是男孩儿，不免显得有些拘谨，毕竟她不是那种初中后不读书就出来混的小太妹，安静地坐在方洛的旁边，不说话。 北楼的队员见校花在场，都显得特别的活泼，酒还没上来，就已经将气氛搞得异常高涨，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充斥了整座包厢。 方洛低头，笑着说：“你也可以叫你的同学来，大家一起玩才有意思。” 苏珊儿抬头看了一眼方洛，略微思索了一下，欢快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门，出去打电话了。 在总台打完电话，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苏珊儿刚要走回包厢，却被一群正好从大门进来的人拦住了。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来这里呀，这里很危险的哦，要不要哥哥给你充当护花使者，哥哥我可是身负绝学，身手了得，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一个光着头，脖子上挂着金灿灿项链的青年淫笑着说道，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忍不住地上扬，右脚有节奏地抖动着。 跟在光头后面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这时笑着附和道：“是啊，跟了我们辉哥，想要什么有什么，包你满意。” 苏珊儿一看这些人就知道是社会上不学无术的闲杂人，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不客气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兴趣，麻烦让一让，我朋友在等我。” “哟？脾气不小嘛，知不知道我们辉哥是什么人，小心说出来吓死你，别给脸不要脸，识相的话就过来陪我们辉哥喝一杯。”一个瘦高，右脸颊有一道刀疤的青年嘴里吐出狠话。 辉哥伸手虚扬了一下，示意刀疤男住嘴，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对苏珊儿说道：“小妹妹，我手下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还是那句话，哥哥当你的护花使者，怎么样啊？放心好了，我可是很温柔的。” “没兴趣。”苏珊儿板着脸，想从人缝里钻过去。 辉哥脸忽然一变，伸出手，就要去抓苏珊儿的手，不料这时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辉哥自持有点实力，平日里道上都给点面子，在夜总会歌厅之类的娱乐场合，只要他看上的妞，还从没有得手过的，今晚正要出手，竟然有人敢阻挡！ 回头，一张清秀的面庞出现在了辉哥的视线里，个不高，带着黑框眼镜，头发不长，样子还挺好看。 辉哥一看是陌生人，心里也不管对方什么来头，顿时怒道：“小子活腻了？这小妞是我先看上的，没事滚一边去，小心废了你。” 杨维贵为杨在天的儿子，什么人没见过，眼前不过是一个小混混罢了，他心里也不惧，面色不变地说道：“你错了，这女孩是我女朋友，应该滚的，是你！” 声音阴冷，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辉哥没想到这么一个小白脸竟然不惧他，还能说出这么一句气势磅礴的话，稍微留了个心眼，眯着眼，冷笑道：“吹的吧，见到漂亮小妞就说是你女朋友，那全天下都是我老婆呢，你唬谁呀。” 光头身后几个小弟起哄道：“就是，你小子他妈凭什么说她就是你女朋友。” 杨维微微一笑，转头，对苏珊儿说：“我刚才有说错吗？” 苏珊儿心里虽然诧异杨维为什么说自己是他女朋友，但是此时此刻，如果否认了，那事情就变得不好办了，这帮流氓显然是不得理也缠人的货色。苏珊儿心想反正又不是真的，就当是说一回谎，摆脱这烦人的纠缠。 “没有。” 辉哥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妈的，难道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不行，老子就算是抢也要抢过来，这么漂亮的小妞，放过了就可惜了。 “嘿嘿，就算是又怎么样，我辉哥今天就看上这小妞了，小子，没事滚回家，跟你老娘哭鼻子去，识相点马上滚，别逼我下狠手。” 辉哥奸诈地笑道。 “辉哥，辉哥…你怎么还在这呀，刘爷都等你半个多小时了，再不过去，他老人家可要发火了。”一个小弟急忙忙地从KTV包厢通道里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喘道。 辉哥一听刘爷这两字，脸色顿时一凛，回头看了一眼苏珊儿，眼睛中充满了不舍，狠狠一跺脚，低声骂了一声，领着小弟，急忙朝里边的包厢赶去。 这时，家就在附近的几个苏珊儿女同学一路欢声笑语地出现在了KTV的大门口。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苏珊儿领着几个女生，朝着方洛等人在的包厢走去，杨维依然一脸平静地跟在后面。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有了苏珊儿几个俏丽女伴的加入，包厢里一下子就变得火热起来，唱歌，玩游戏，猜拳喝酒，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方洛在众人掌声中，唱了一首老狼的《同桌的你》。 在大学期间，方洛就是远近闻名的K歌王，可能是高中太过于低调，上了大学，爆发出惊人的活动细胞，无论是唱歌还是辩论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低沉的歌声让包厢里的男女同学都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等到一首歌结束，所有的人都忍不住鼓掌起来，调皮一点的男生则是吹起了响亮的口哨，个别女生则是怀着暧昧的眼光在方洛身上打转。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激烈的吵闹声。 37 两个程咬金 class="width">吵闹声愈演愈烈，仿佛要冲破墙壁。<<>> 方洛等人所在的包厢里迅速安静了下来，都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包厢门在肩膀高的位置安置着可视玻璃，王子鸣透过玻璃，看到了外面的情景。 几个小青年正在推搡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双方在互相争吵着，妖艳的灯光下，双方的脸颊都红得煞人。 在酒精的作用下，几个小青年渐渐露出狰狞的一幕，伸手狠狠地扇了年轻人几巴掌，嫣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方洛和杨维站到王子鸣身边，正好看到了这一过程。 “是二中的学生，他穿着校服的裤子。”杨维只看一眼，马上发现了这一点。 这时，动了手的几个小青年似乎还不解气，乱拳击在年轻人的肚子上，嘴角满是鲜血的年轻人蜷曲着，倒在了地上。 方洛一把拉开了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杨维看了一眼王子鸣，也走了出去。王子鸣不知道外面这些人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争吵而动了手，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他本不想理会这等事，但既然方洛和杨维走出去，他也只好跟了出去。 此时，皇朝KTV里正是最喧闹的时候，无数个包厢里的鬼哭狼嚎从四面八方飘来，在走廊里交汇，达到最高点。 看到年轻人已经奄奄一息了，而几个小青年却没有停手的趋势，还在用脚踢着他的头和身体，方洛大喊一声，立刻冲了上去，推开了几个小青年。 几个小青年没有想到有人从后面冲上来，被这么一推，都有些踉踉跄跄，差点跌倒在地。这几人先是一愣，等看到又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家伙，怒火立刻燃烧了起来，嘴里吐着难听的脏话，伸手就朝方洛打。 王子鸣走出包厢，看情况不对，一下子拦在了几个小青年的面前。 “住手！” 自小在白人街长大的王子鸣耳濡目染，知道干架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势，因而早练就了狮子吼的功夫，这一声吼果真将几个小青年震慑住了。 这时，杨维蹲了下来，和方洛一起把倒在地上的年轻人扶了起来。 “呸，人多了不起啊，有本事单挑！”年轻人眼睛已经被打成熊猫眼，鼻子都歪了，但是一副不服的语气，说完吐出一口血水，袖子一抹，瞪着几个小青年。 “嘿，你这个王八蛋，嫌没打够是吧。”一个留着长发的小青年桀骜地往前站一步，将袖子挽起来，模样似是还要打。 王子鸣拦了下来，眼下方洛和杨维看样是要管这闲事，既然被打的家伙是二中的，那王子鸣就不能袖手旁观。~~~~ 几个小青年刚才被王子鸣一声大吼吓了一跳，这时看仔细，发现对手似乎也是学生，心中的警惕顿时灰飞烟灭。 “你们三个最好闪一边去，别没事找事，哥几个没心情搭理你们，把那小子交给我们，该干嘛干嘛去。” 一个似是头领的青年看这架势，也不着急，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松口，右手拿捏着，在空中虚弹了一下，操着目中无人的口气说道。 “他怎么招惹你们了？”方洛问。 带头青年深深地吐出烟气，看也不看方洛一眼，而是盯着受伤上的年轻人，仿佛盯着猎物一般，目光灼热。 “你们最好少知为妙。” 沉默之后，王子鸣忽然笑了起来，“是吗，不好意思，我突然好奇得紧，如果我不知道原因的话，那真对不起，这闲事我管定了。” “草，你小子算什么东西，我们清水帮要教训一个不听话的王八蛋也要让你知道原因？”吸烟的带头青年脸色一转，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时走廊两边的包厢门口大开，无数的人都涌出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一听说这几人是清水帮，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清水帮是西邻市有名的大帮会，平时聚集在北城一带，帮员大多都是一些流氓地痞，平日里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情，兴起的时候拦路抢劫，或者恐吓收放取高利贷，总而言之，是一个丑名远播的帮会。由于这个帮会人员众多，政府又缺乏有力的打击，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久而久之，清水帮越来越肆无忌惮，对社会的危害是与日俱增。 如今听得清水帮三个字，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有些害怕起来。 方洛自然知道清水帮这个帮会，十年前的西邻治安状况非常差，最大的原因就是有诸如清水帮之类对人民安全造成危害的帮派存在，不过到了二零零一年，也就是明年，这些帮会全部被政府打击清除，而那一次的打黑除暴的主导者，正是杨维的父亲，西邻市市长，杨在天。 “哦，原来是清水帮，我好怕哦。”王子鸣一副十分受惊的模样，不过明眼人一看可以看得出来，这家伙在装。 “你……”带头青年也不是蠢人，哪里看不出王子鸣在装，那滑稽的样子，在他看来，这是对清水帮一种的侮辱。 将手头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了一下，带头青年面带狠色，对身后几个小弟发令道：“给我打，往死里打，妈的，竟敢对清水帮不敬，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小弟刚才没打过瘾，手脚正痒得要命，这时逮到机会，心里都乐开了花，恨不得多长几只手几双脚，心里想着如何把这个三个跳出来的学生打成猪头。 就在王子鸣，方洛和杨维严阵以待的时候，走廊里走过来一帮人。 “住手！” 说话的人赫然是刚才在KTV大厅里阻拦苏珊儿的辉哥，他那一头油亮的光头在五颜六色的光线下，显得特别的显眼。在他的身后，几个小弟都恭敬地负着手站得笔直。 众人听到这一生喝声，都朝着辉哥的方向看了过来，虽然辉哥的光头很拉风，很吸引眼球，但是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在了辉哥身前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 黑框眼镜，算不上俊朗的面庞，搭配着随意的服饰，却让人感觉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威严、气定神闲。 “刘……刘爷？！您怎么在这里。”刚才发狠话的带头青年看清中年人的模样，顿时变得恭敬，甚至是害怕起来。 被他称呼的刘爷没有看带头的青年，而是略微看了一眼方洛王子鸣四人，良久，问道：“怎么回事？” 带头青年毕恭毕敬地回答：“是这样的，刘爷，这小子欠我们老大的钱，我们是奉命来讨钱的，谁料这小子赖账不还，被逼无奈，我们只好出手教训他。” 说完，带头青年指了指被方洛扶着的二中学生。 在场的人都没见过几个流氓**嘴里称呼的刘爷，更是没听说过西邻市有这一号人，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个刘爷不简单。 被称为刘爷的中年人似乎是听了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径自绕着几个小青年和方洛等人，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走得很慢。 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人都楞了，这刘爷就这么走了？ 十分拉风的辉哥屁颠屁颠地跟在刘爷身后，不经意转头看了一下，却发现了包厢门口探出头来的苏珊儿。 “辉哥，是刚才那漂亮小妞。” 辉哥的一个小弟眼尖，也看到了苏珊儿，兴奋地说道。 辉哥走到苏珊儿面前，堆起一副笑容，说道：“小妹妹，还记得我吗？怎么样，我刚才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苏珊儿见方洛等人出去了很久，看到许多人都聚集在门口，以为方洛出了什么事，正好出来看一下，不料却看到了刚才那个烦人的光头。 “不记得！” 苏珊儿看都不看光头辉哥，而是在人群中寻找方洛的身影。 “妈的，给脸不要脸，别以为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就以为是仙女，告诉你，今天你不答应也得答应。”辉哥气道，说着伸手去抓苏珊儿。 刚才辉哥的话让方洛早就生出了警觉，虽然不知苏珊儿怎么招惹上这个来头似乎不小的光头，但是看到光头去抓苏珊儿，方洛第一时间挡在苏珊儿的面前，推开了辉哥的手。 “恩？”辉哥看到是一个清秀的家伙挡住自己的视线，联想到刚才杨维也坏了他的好事，这时看到同样小帅的方洛，心里的怒火一下子又冒了上来，一拳击在了方洛的面门上。 辉哥这一拳太过出人意料了，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方洛就倒在了地上。 啊！！ 少数胆小的女生更是尖叫了出来，走廊了顿时一阵骚动。 看着鲜血从方洛的嘴角流出来，苏珊儿先是一愣，然后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猛地单膝跪在地上，伸手去扶方洛，根本顾不上此时是穿着裙子。 方洛的鼻子生痛，被苏珊儿扶起来后，用衣角轻轻擦拭了一下嘴巴，看了一眼面带怒气地辉哥，忽然笑了出来，朝着走廊的方向：“原来也是莽夫而已。” 这句话莫名其妙，让人不由得纳闷。 本走得很慢的刘爷却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方洛，良久，说道：“我当没听过，不然，再挨几拳。” 这个刘爷的身份不简单，就算方洛脑子不好使，也能猜得出来，但是这样的人物在公共场合穿得这么随意，却时刻想透露出一副在位者的气度，拥有十年后世经历的方洛心里明亮，刘爷这种人，越是摆出这样姿态，越是表明他很在乎外人的对他的看法，因为他的内心追求的是一个儒将的风格，一种不出世的高人形象，莽夫是一种讽刺，其讽刺不亚于在他脸上来一巴掌。 “几圈又如何，是就是，不是便不是。” 刘爷面色一沉，不再说话。 辉哥是个玲珑人物，看到刘爷不出声，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而正待辉哥出第二拳的时候，走廊里适时想起了一个浑厚的声音：“且慢。” 层层人群外，一个夹着公文包，书生味十足的中年人挤了进来，满脸笑容地走到刘爷的身侧，用十分低的声音说道：“刘爷，算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刘爷神色微微一动，说：“你认识？” 中年人看了一眼方洛，笑容不减，点头：“是的。” “既然陆大秘书认识，那我刘某人刚才失礼了，就此告辞。”刘爷拱手，走了出去，辉哥眼看他就这么走了，也顾不上纠缠苏珊儿，急忙缀了上去。 这时，在场所有人看着中途杀出来的中年人，心里震惊不已。 38 那桂花盛开的地方 class="width">能让气度不凡的刘爷留面子的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但再世为人的方洛搜遍了脑海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一个和眼前中年人相符合的人物。<<>> 流转灯光下，中年人看着刘爷离去，这才转回头，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脑子灵活才能解决问题，争强好胜、一味地冲动，其实和莽夫没有什么区别。” 说完，中年人夹着公文包转身离去。 嘴角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方洛顿时一个咧嘴，艰难地出口问道：“我可不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中年人定住身子，回头，看着方洛，说：“陆竹。” 看完热闹，人群开始散开，各自走回各自的包厢，人来人往中，名叫陆竹的中年人消失在走廊里，仿佛刚才从未出现。 但是就在中年人说出他名字的时候，王子鸣恰好看到了方洛身旁杨维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很微妙。 这时，走廊里只剩下几个人。 清水帮几个小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刘爷买陆竹的面子，没有对方洛发难，言下之意很明显，再纠缠二中那个家伙就显得愚蠢了，见好就收，几人还是懂的。 苏珊儿拿着纸巾轻轻地帮方洛擦拭嘴角的鲜血，泪痕在红透透的脸颊上格外明显，樱桃般小嘴嘟着，轻轻责怪道：“刚才为什么不躲？” 抓过纸巾，方洛笑着回答：“躲掉的话，你就变成熊猫眼了，再说，我又不是拳击手，躲不掉的，嘶，我自己来吧。” 听着方洛因疼痛发出的吸气声，苏珊儿停止了擦拭的动作，鼻子狠狠抽了一下，有些不愿意地将纸巾递给方洛。 随意擦了一下，方洛看到刚才几个清水帮小青年打伤的年轻人似乎要离开，问道：“需要帮忙吗？” 年轻人扶着墙，止住了脚步，站得有些艰难，似乎犹豫了一下，不回头地说道：“不需要。~~~~” 看着脚步踉跄而去仿佛随时要倒地的家伙，王子鸣嘿嘿一笑：“今晚实在太诡异了，张钫也有失算的时候。” “张钫？你是说那个家伙是张钫？”杨维看着摇摇欲坠但却异常坚挺地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道。 王子鸣耸肩说道：“在二中，能和清水帮对峙的人不多，张钫就是其中之一。” 苏珊儿没听说过张钫这个人，即便王子鸣对这个人评价不低，但仍是嗤之以鼻道：“帮了他，一句感谢都没有就这样走了，真是没风度。” 王子鸣摸了一下鼻子，说：“要是张钫会说感谢，那就不是张钫了。” 方洛听说过张钫这个人，二中出了名的异类，学习很好，但是却让老师们头痛不已，原因无他，张钫学习虽好，但是不好管教，迟到早退旷课对他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经常和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不说，经常在学校里打架抽烟，屡教不改，在道上有一定的身份地位。而在学校里，他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譬如倒卖游戏光碟和黄色光碟，有时甚至卖女生内衣，或者投机取巧地陶腾一些二中学生甚至是西林人听都没听说过的稀奇玩意在学校里搞推销。 一句话概述，这样的人很怪。 但是拥有十年后世经历的方洛却很清楚，这个人却是天生的经商怪才。在这个信息短缺的时代，人们的见识普遍封闭，自然看不出来他的天赋。 但是方洛不是常人，他乘坐着时光电梯降临在十年前的这个即将风卷云涌的年代，像个局外人一样静静注视这个社会，脑海里流淌着许许多多高于这个年代的想法和抱负，他拥有的优势是未来十年社会变迁的宝贵经历，大浪大潮过后方知波涛汹涌背后的风平浪静，眼光毒辣的方洛明白，张钫这样的人，在未来此起彼伏最美好也是最壮阔的十年里，是最适合披荆斩棘去创造历史的一类人。 历史也证明了一点，高中因为触犯校规被开除的张钫南下广东，几年后重返西邻时，已是闻名遐迩的企业家。 但是在方洛看来，后世里张钫的成就，还太低。 方洛相信，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那就是在这个沧澜的时代里搏击出如何一片天空的使命。在许多人看来，或许后世里的张钫已经足够成功，但是既然自己突降而来，在这么好的机遇面前，你张钫有这个本事，那我就给你一片更大的天空。 刚刚安静下来的走廊，埋下一个种子的方洛诡异一笑，说道：“不管他，大家还在里面等我们呢，好不容易出来玩一下，就要玩得尽兴。” 包厢门推开，方洛四人走进去，得到了许多人热烈的掌声。 虽然挨了一拳，有点吃亏，但是在包厢里这些人来看，方洛的仗义相助已经足够赢得这些人的掌声。 见义勇为，不是尿急了上厕所，口渴了喝口水这么简单的事情，有时候要看情况，例如在清水帮几个人强势的情况下，方洛表现得还算不错。 掌声将方才走廊里略微沉闷的气息吹得一干二净，因为有几个漂亮女生在场的缘故，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又推上了**。 “刚才你得罪了清水帮，没关系吧？”角落里，方洛凑到王子鸣耳边，担心地问道。 王子鸣喝了酒之后，整个人忽然变得豪放起来，说话声音极大，对方洛的担忧一点也不在乎，他端着酒杯拍着胸膛说道：“怕他们，我就不叫王子鸣。” 知道王子鸣本事大，方洛也觉得自己的担忧有些多余了，能在白人街混出名堂，肯定不是容易被吓到的主儿。 “来来，方洛哥，干几杯。”这时，季承礼终于有机会插话进来，端着酒杯和方洛干杯，热忱不已。 饶是后世里在酒桌上号称千杯不醉的方洛在几杯啤酒下去就感觉胸口有些不舒服，没办法，身体毕竟不是后世的，对酒精的免疫还没有达到后世的高度。 众人玩到十二点多，便散了。 和苏珊儿搭的士回到水利院时，家家户户都已经关灯，大多数人都已进入睡眠，和苏珊儿道别后，方洛在黑夜里前行，几分钟后，他推来了自己家的门。 电视机里低哑的声响让方洛微微清醒。 客厅里，方大勇正在和石秀商量开服装店的事情，对于妻子辞去了工作准备下海经商这件事，他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在和李果几日的交流后，石秀决定开一家面向年轻人的服装店，如今，年轻人吸收新观念比一些大人快，有自己独特的品味，懂得跟随流行，是一个比较可观的消费群体。 方洛在两人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石秀知道他今晚去玩，反正明天是国庆，倒也没有在意回来得有些晚了。 “老妈，我明天跟你去邕城。” 手里握着老妈刚才倒好水的杯子，方洛开口道。 石秀看了他一眼，说：“明天是国庆，有时间你去跟同学好好玩，服装店的事你老妈一个人可以搞定，别忘记了，我可是邕城人，不会被人骗的。” 方洛摇头：“我不担心这个，作为年轻人，我比你清楚我们这一辈人对什么衣服喜欢，对什么不喜欢，在这一点上，我可以给你提建议。” 自上次的水库大坝事件后，方大勇就不再以平常眼光看待自己这个儿子，如今听他这么一说，点头说道：“儿子说得有道理，你明天就带上他吧。” 石秀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安静的子夜，方洛举起杯，脑海里开始浮现一个开满桂花的城市，一个让自己曾经快乐过，伤心过，也绝望过的城市。 39 十月桂花香 class="width">二级路环绕着群山无限延伸，似乎看不见头，若隐若现的山间，偶尔露出一隅青灰色的路面上，披着白色外壳的快班车像一只甲虫，时隐时现。 九月的阳光还余留着夏末的燥热，打在快班上，透过玻璃，照在方洛的脸上，他从迷糊中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抱紧了怀抱中的背包，然后伸手去拉窗帘。 快班空调的温度正好，方洛略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又睡了过去… “儿子，困了就先睡会。” 忽然，沉静的空气里，传来老妈温和的声音，方洛的头忽然一震，诧异地转头看着一旁的老妈，脑海中却浮现了另一种场景。 他透过车窗，看到外面一望无际的田野，金黄的稻穗在风中摇曳着，心中震惊不已，刚才那个画面……是怎么回事？ 望着悠悠的秋光，方洛突然想了起来，那是自己上大学一个人去报道的情形，那年，那个山涧的路面，那些光影闪现，那个燥热让人心生悲凉的画面，仿佛影子一般，如影随行，让他永生难忘。 就在那个午后，十八岁的方洛带着一股悲怆前往邕城，告别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小城，和那飞扬的中学时代作别，一个人离开。 高考是一座无情的分水岭，它让中学时代那些惺惺相惜、说好未来好好在一起的人儿各自散落天涯，天各一方。 那年，拼了命学习的方洛考上了北西师范大学，一所二本院校，这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曾经高一高二的那个坏学生居然考上了二本。 但是方洛没有，他站在二中贴满红纸的走廊里，看着谢缙以二中历史第二好的成绩被北大录取的喜讯，心如刀割。 曾经深深爱慕过的女孩，以飞鸟般的姿态跨越了二中所有男生的恋恋不舍，奔向遥远的朔方，去追求她的梦想，不再回头。而方洛埋藏在心里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出的那几个字，如同那个夏天响彻不停的知了声，只能固守在二中角落里的大榕树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然后被无声埋葬。 曾经羡慕南飞雁的少年，站在甬道里张望一抹白色身影，心头一堆早已想好的表白，却因为天堑一般的距离，黯然沉了下去。 后来的七年里，方洛敞开心怀，人渐渐开朗，也曾试着和欣赏的女孩交往，但是却无疾而终，原因无他，在他心里，仍然藏着一个始终挥之不去的身影，一个从十六岁那年就占据了他心扉的身影。 一次同学会上，方洛偶然听到一个女同学提起谢缙，北大毕业后，她进入了一家世界五百强的外企，短短三年，就当上了亚太地区的人力资源总监。当年二中的天之骄女，那个留着马尾辫的漂亮女孩，在光怪陆离的现实社会里，马不停蹄地前进，和当年二中的同窗们，越行越远。 方洛有时候想，如果时光可以重来，回到十六岁那年，应该怎么做？ “怎么了儿子，不舒服吗？坚持一下，快到了。”石秀看见方洛脸色有些不对劲，关怀地问道。 方洛的思绪从回忆里抽出来，看着如同一朵深谷幽兰的老妈，在十年前的时光里，悄然盛开，轻轻笑道：“妈，我没事。” 石秀轻轻点了头。 …… …… 越靠近邕城，一些废旧的厂区开始浮现在车窗外，依然在生产的红砖厂高耸入云的烟囱在排放着浓浓的烟，将远处天空染成灰沉沉的一片。 郊区成片待收割的稻谷，金灿灿，如同悬挂着一粒粒的黄金。 邕城拥有四个汽车站，西邻市位于邕城的东北方向，坐落于北边的北城汽车总站便是方洛石秀两人下车的地方。 由于正值国庆，车站人来人往，石秀担心方洛第一次来省城，不熟悉，怕走丢了，特意牵着他的手，在人群里穿梭。 “老妈，我自己会走。” 石秀看着方洛有些羞赧的神色，忍不住笑了出来，轻骂道：“这小子，怎么，你老妈牵着你还不乐意？” 方洛看了看周围别人的目光，解释道：“不是，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把我当成小孩。” 石秀一愣，心里一想，忍不住泛起一丝酸意：想不到转眼间，儿子就长大成人了，不再需要自己牵着他的手，像以前一样带着他走过每一条街，每一个路口。 松开手，石秀笑了出来：“走吧，这个时候和平商场人最多，我们坐公车，一会到的时候人应该比较少一点。” 方洛点了点头。 邕城的公车和西邻的公车没有什么区别，都是老式的模样，没有无人售票，也没有悬挂的电视，更没有后世那样双层的构造。 吱呀地摇曳声中，老式的公车驶上环城快环路，飘进了市区。 和平商场位于市中心商圈，是邕城有名的服装批发市场，在这里，可以随意看见样式层出不穷，颜色万千，且数量繁多的服饰。 石秀和方洛下车的地方是朝阳广场，载满了成片的桂花树，在金秋十月温和的阳光下，广场每一个角落都飘扬着淡淡的花香。 十月桂花香。 “走。”对于这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清香，石秀忍着眼中好像要随时滴落的眼泪，领着方洛走过人行道，沿着人民路，朝着一动六层楼高，外边是蓝色玻璃装饰的大楼走去。 方洛对于和平商场不陌生，大学的时候也曾来这里淘过衣服，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里的衣服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在方洛看来，和平商场里的衣服固然大部分虽好，但是杂，没有突出的风格，消费者容易陷入购买的犹豫氛围。 早在来邕城的前一个晚上，方洛就设计规划好了老妈服装店的未来，这个未来不在和平商场里，不在这种批发的模式里，之所以还陪她来这里看，没有一下子将规划说出来，方洛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让老妈在充分了解下做出决定。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个想法可行与否，方洛也没有十足的信心。 40 挖坑 class="width">正如石秀所说，中午时分是和平商场人流最少的时段，就算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这午饭你得吃吧，喝多了总得上个厕所啥的吧，总而言之，这个时间段，在商场里逛荡的人，比其他时间要少了很多。 根据李果的介绍，石秀带着方洛走到了C区一个门面前，老板是一个小姑娘，确切地说是一个长着娃娃脸的姑娘。 “大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石秀收回打量店铺的目光，笑着说：“姑娘，我是李果的朋友，西邻的李果，她说如果我来省城拿衣服，就到你这拿。” 长着娃娃脸的姑娘浅笑的面容微变，顿时变得十分热情起来：“原来是李姐的朋友，你好，我叫陈恪，也是西林人，大姐怎么称呼？” 石秀倒没想到这个小姑娘是西林人，李果没提这一茬，只是说陈恪做的批发生意靠得住，可以信赖。 “我叫石秀，这是我儿子，方洛。” 陈恪看了一眼方洛，心里微微有些惊艳，心想这个小男孩长得这么漂亮，想来肯定特招女孩子喜欢。 方洛哪里想到对面这个女老板这么看待自己，而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积不大，却堆满了样式各异服装的店铺。 石秀捅了一下方洛，用眼光示意他跟人家打招呼。 方洛收回目光，很有礼貌地说道：“陈姐好，我叫方洛，你这里的衣服很漂亮，不过在我看来，你比衣服更漂亮。” 陈恪一愣，看着同时傻眼的石秀，顿时失声笑了起来。 陈恪本就不在意石秀眼中方洛所谓的不礼貌，听得他这么有意思的赞叹，内心一乐，忍不住笑了起来。-====- “贫惯了，你别在意。” 陈恪摇了摇手，笑道：“我哪会在意，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儿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真是人见人爱，不过方洛，我可没年轻到可以让你喊姐姐的份儿，叫阿姨才对。” 都说女人的年龄是一个禁区，男人不可随便触碰，女人也不会随便拿出来随意谈论，但是陈恪却不同，她不在乎这一点，该是如何就是如何。 方洛很欣赏这一点，一个女人敢于承认自己不再年轻，本身就很值得钦佩。 石秀连忙摆手：“妹子这么年轻，说的什么话，哪能让孩子那么喊的。” 陈恪呵呵一笑，也不解释，而是亲切地和石秀谈论起关于服装的话题，从李果的店铺开始谈起，再到如何抓住现如今一些年轻人的心，侃侃而谈。 方洛站在旁边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石秀和陈恪谈得这些细节，以方洛十年的经历，自然清楚得很，再听一遍，也没多大意思。 跟石秀说了一声，方洛便自个儿在商场里瞎逛。 石秀起初有些担心方洛迷路，但回头一想，儿子已经十六岁，已然长大了，人机灵，脑子也聪慧，倒也不怕走丢，便放心地让他去。 十年前的和平商场是邕城有名的服装市场，这时候没有太多后世那些普遍的专卖店，更没有步行街这一类集服装、餐饮、休闲于一体的消费胜地。在非市中心的街道上，偶尔能看到一两家服装店，但也是人迹寥寥，大多数人的消费目光都集中在百货大楼和和平商场。 午后，商场里的人们越来越多，砍价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转回陈恪的门面时，石秀已经和陈恪谈得差不多了，虽不是老乡，但是在西邻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石秀和陈恪倒也迅速熟络了起来。 石秀私底下征询了方洛的看法，虽然在方洛眼里，陈恪的这批衣服很不错，市场反应应该不会差，但是本着精益求精的想法，方洛也没有给予太高的评价，只是说好。 既然儿子说好，石秀也就放心了，和陈恪定了一个初步的合作意向，她便领着方洛离开了和平商场。 今天石秀的主要目的是来看货源，并联络好关系和感情，毕竟搞服装这一块，做的是长远生意，交情越深，对未来的生意合作，自然是越好。 出商场时，才一点多，但是两人的肚子都有些饿了。 在附近一个小吃店，石秀点了两份老友粉。 都说越是古老的玩意，越是难找，吃着味道正宗的老友粉，方洛忍不住想起十年后，自己在邕城的大街小巷寻找正宗老字号老友粉店却始终没有找到的情形，忍不住感叹，没想到老天爷这么给面子，把自己送回了十年前，而且吃上了一口期盼已久的正宗老友粉。 吃完粉，石秀正要带着方洛回汽车站，不料方洛却拉她到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 虽然离开很多年了，但是建筑格局却没有太大的变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石秀诧异地问道：“儿子，你怎么知道这里？连近道都懂。” 十六岁以前的方洛从未来过邕城，石秀当然奇怪他像个老邕城人一样，在人流如潮的邕城市中心穿梭自如。 “我们班有个来自邕城的同学，平时他总是吹嘘邕城哪里好看哪里好玩，听得久了，当然知道得一些。”方洛随口答道。 石秀听方洛的解释，会心一笑，小孩子争强好胜自我吹嘘的心思她自然懂，想当初她从邕城去西邻的时候，有时也会跟人说邕城哪里好之类的话。 邕城的市中心很大，不仅仅局限于一个朝阳广场，而是广场周围的几条大街和包围起来的整个广场。 被方洛带领着的石秀忽然有一种恍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在这些大街小巷跟着父亲母亲一起逛街，风中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仿佛能让人飞起来。 往事如烟，一幕幕冲击着石秀的大脑，温情的画面从小时候开始，渐渐叠加起来，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但是直到那一刻，所有的美好忽然被一股痛楚击碎。 石秀压抑心里的酸楚，不再去想那让人心碎的事情。 “妈，到了！” 方洛的声音像从远方传来的钟声，一下子让石秀清醒了过来，她打起精神，抬起头，看到了一幕让她多年后仍然记忆犹新的画面。 …… 新书没上过首页的新书榜，说出来有点丢人，最后六天就要过新书期了，二十几天才更了10万，更得比乌龟还慢且无比羞赧幽怨的俺恳请各位兄弟姐妹能在明天多支持一下，俺要求不多，能在首页的新书榜露一下脸便够了，明天三更哦。 41 以纯 class="width">第一更求点击收藏推荐，第二更在中午，三更在晚上八点。 …… 干净大气的店铺点缀的灯光很柔和，雍容大方的货架上挂满了靓丽且让人一下子就忍不住喜欢上的衣服，裤子，以其他譬如帽子，围巾等之类的饰品。柔软的红褐色地毯铺满了整个店铺，几个造具模特将站在橱柜里，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时尚，富有活力，简洁却不缺大气。淡淡的音乐这时响起，让人感觉特别惬意。 石秀年轻的时候便离开了邕城，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年一直过得比较拮据，对时尚和流行的东西不太懂，这一刻，她感觉像是进入了迷幻世界一样，因为这里太漂亮了。 “二位好，请问喜欢什么样式的衣服和裤子，我可以给你们介绍，本店最近新进了一批秋装的款式，两位可以看一看。” 一个身穿店里统一的女服务员礼貌有加地上前说道。 方洛笑着回应：“谢谢，我们想先看看。” 女孩子笑容甜蜜：“好的，两位请慢看。” 方洛带着石秀，慢慢踱进店铺的最里处，这时店铺里人来人往，很多人都在随意看着衣服，这里翻翻，那里摸摸，好生热闹。 “儿子，这里的衣服很贵吧。”石秀虽然震惊于这样奢华的店铺，但是她心里也明白，衣服也一定很贵。 方洛没有答话，而是随意翻起身边一件衣服，指了指价格牌上的数字给她看。 “啊，不是很贵嘛，我以为要好几百块钱呢，没想到才一百一十九块钱。-====-”看清楚眼前这一件无论款式还是颜色或者类型都很不错的秋装薄外套的价格，石秀不禁讶道。 方洛接着又给石秀看了几件很不错的衣服和裤子，价格都不是很贵，这令石秀感到不可思议，她想不明白这样装饰得很漂亮且特别讲究的店铺竟然会买这么平价的服装。 这不怪石秀，换做他人，同样会有和她同样的想法，但是方洛不同，他知道这家专卖店的销售思路。 东越公司成立于一九九七年，旗下的休闲品牌之一的‘以纯’服装以满足年轻人的学习、工作与生活需要为设计目的，致力于为年轻人提供时尚的服装，关注年轻人的消费需求，走得是物美价廉的路子。 在后世，或许‘以纯’这个牌子谈不上多么厉害，和一些奢侈的服装品牌相比，更是谈不上任何的优势。但是十年前的消费水平，注定了人们的消费选择。范思哲、阿米尼固然很好，但是人们买不起，而价格低廉的‘以纯’便成为了一些年轻人追求潮流，跟随时尚一个很好的选择。 两人在店里呆了一段时间，买了一件秋装衬衫，白色打底，黑色波点点缀，修身型，方洛试穿在身的时候，石秀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老妈，刚才的店怎么样？”拎着精致的包装袋，方洛试探性地问道。 走在广场上，头顶的桂花在肆意盛开着，石秀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忽然冒出一句话：“开这种店，得花不少钱吧。” 方洛摇了摇头，继续道：“不会。” “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我有个同学家在邕城，这家店就是他家开的，不然刚才我也不晓得刚才的路，他家这个店，花了不到十万。” 说完这句话，方洛在心中默默感谢哪个捏造出来的同学。 石秀心里盘算了一下，十万块钱，这不是小数目，但是女人的直觉，特别在服饰上奇妙的嗅觉告诉她，这种店如果开在西邻，肯定会火。 但是回头一想，从图书馆辞了工作，拿到手的赔偿金，加上多年为数不多的积蓄，加起来也才四万多块钱，四万块钱是这个家的希望，如果砸进去开这种店，赔了就没有回头的路，能火毕竟不代表可以赚钱。 “你李果阿姨的本意让我是开一家和她差不多的服装店，或许效益没有刚才那家‘以纯’店好，但投入的资金小，回报也不错。” 方洛知道，老妈虽然心动，但是却没有彻底看到‘以纯’专卖店的未来，她的见识只局限于能赚小钱这个程度上，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像‘以纯’这样专卖店从加盟费到装潢，包装需要的钱，家里拿不出。 但是放任大好的机会溜走，方洛却心有不甘，昨晚想了一晚上，早就笃定老妈开起‘以纯’专卖店，一定能大火。 “妈，没有钱，咱可以去借，放着这么的机会溜走，你不觉得可惜吗？是的，或许你开一家像李果阿姨那样的服装店，可以赚到钱，但是你想一想，未来的趋势，小打小闹的杂牌服装店是成不了气候的，以后的服装市场应该像我们刚才去过的那家专卖店一样，走品牌路线。” “你再想想，在西邻市，你见过像刚才的店铺吗？没有！如今人们的消费水平都提高了，品味也提高了，过去的销售思路其实已经过时了，李果阿姨今年能赚钱，但是明年呢，后年呢，如果有人开起这样的店，顾客会选择什么样的衣服？答案肯定不用我多说，肯定去专卖店，这叫什么，这叫大势所趋。” “如果只是小打小闹，那你何必要从图书馆辞职呢，还不如呆在里面，没有事情做，还可以领工资，多好。但你现在出来了，既然出来，就已经没有退路，就应该勇敢地去闯一闯，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看着方洛认真的表情，听他说老气横秋的话，石秀突然笑了出来，在方洛头上轻轻来个一个爆栗。 “鬼主意都打到你老妈头上了，这个主意，昨晚没少寻思吧。哼，刚才说得这么好，你说说看，怎么开这个店啊，门道咱又不懂。” 有门！ 方洛知道老妈属于患得患失一类的，要让她相信开‘以纯’这样的专卖店可以成功，就得下狠功夫，开专卖店计划的前前后后，方洛昨晚早已经筹划好。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懂，就像作家，也总不能在娘胎里就学会写作吧。” 石秀洒然一笑：“就你理由多，那现在我们怎么做？” 直到这一刻，方洛终于放下心。 “跟我来。” …… 写以纯，并不是作广告，因此勿喷。令，摆脱大家多投推荐支持。 42 小鬼当家 class="width">中午没空，提前发第二更，求推荐。~~~~ …… 随着市场占有率的扩大及企业规模的发展，成立仅三年的东越公司敏锐地发现，如果再采用以前的批发方式经营，显然难以适应当前的形势。利润空间过小，经营模式必须进行改进，经过细致的市场调研，公司管理层果断地做出决定：以特许经营的方式，走品牌专卖之路，打造出含金量更高的‘以纯’品牌，提高‘以纯’品牌的文化档次和品位。 作为广东省的临近省份，北西省在地理上占据了自然优势，东越公司在北西省设立了第一个外省办事处，成立之初，作为首府，邕城的第一个专卖店开张之初，位于广东的总公司投入巨资，对‘以纯’这个品牌进行了一系列的策划包装，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设计、广告、策划、陈列到形象、特色等各方面给消费者以崭新的形象。 事实证明，东越公司这一步走得极为正确，邕城的第一家专卖店开张以后，得到了广大的年轻人的追捧和好评，市场的效益也很好。鉴于此，一些生意头脑特别灵活的商人也找上了东越公司驻北西省办事处，希望以加盟的方式进入专卖的市场。 在这个信息开始爆炸的时代，提前走关键的一步，可能意味着比别人多走一年，甚至十年的路子。 方洛作为重生之人，拥有比别人无法具备对这个时代的敏感认知，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正是服装市场开始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大潮，走在别人，把一些后世成功的经历提前运用，就可以创造可喜的财富。 重生并不是万能的，方洛不知道明天的股票是涨是跌，也不知道下一期彩票的中奖号码的哪几个号码，他只是带着一个敬畏的心来到这个世界，在尽可能的情况下，好好把握每一次机会，奋力搏击，打下一片大大的天下。 东越公司驻北西办事处位于古城路金山路口，是一栋三层楼的小楼，大门的铁栏略微有些生锈，经年风吹雨打，具有一定的历史，红砖铺盖起来的围墙爬满了藤蔓植物。 方洛和石秀在大门前踟蹰了一会儿，对于即将面对的可能情况，石秀感到一丝紧张，她以前只是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工作毫无挑战性的女人，离开沉闷古板的工作，她感到一些不适应。~~~~ 方洛虽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拿到‘以纯’在西邻的专卖权，但是他很快静下了心，他帮着石秀整理了被风吹乱的衣领，笑着鼓励道：“老妈是最棒的，加油！” 石秀今天的打扮是简单的黑色西装搭配白色衬衫，虽然款式不是很流行，一眼看起来，也不是崭亮一新，但是很干净，加上她颇具知性女性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倒也有一副女强人的风采。 “知道你鬼点子多，你老妈我今天给你装一回排场，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成败与否，就看一个人的表现了。” 方洛笑着点头：“遵命。” 在一楼大厅询问后，方洛石秀两人上了二楼，二楼的走廊面朝西，午后的太阳肆无忌惮地照在整个二楼走廊，令人感到一丝的闷热。 市场营销部靠南倒数第二间，方洛和石秀走过走廊，看到整个二楼的工作人员都在井然有序地工作，热情高涨。 市场营销部其实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三张办公桌，整间办公室只有一个人在，方洛轻轻敲了门，听到对方示意进来，两人才踏了进去。 一个略微肥胖的中年人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进来的两人，停下手中的笔，问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方洛堆起笑容，拿出刚才买的衬衫，摆在办公桌上，说：“是这样的，刚才我在朝阳广场百盛商场的‘以纯’专卖店买了这件衬衫，虽然衣服穿着很舒适，款式也很漂亮，但是我有一个问题想反映一下。” 中年男人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坐直了身子，很好奇地说道：“哦？请说说看。” “我是一名学生，以我的出发点来看，虽然这衣服很好看，但是对我来说，我在家可以随意地穿，但是到了学校，我可能选择不去穿。原因无他，它太过于靓丽，这些波点所透露出来的时尚气息超过了我们学生所可以接受的范围，即使我们能接受，学校未必接受。贵公司提倡健康、时尚、活力，这一点符合我们年轻人的观念。但是贵公司的消费群体设定为18到30岁是年轻群体，这个范围似乎有些狭小，难道像我这样的高中生就不算潜在意识的消费群体吗？我们也有权利追求时尚和健康的生活，而我刚才在专卖店看了一圈，发现都没有适合我这一个年纪群体的衣服，因此，我特地向你反映这一个问题。” 说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方洛其实心里担心到了极点，人家设定18到30岁的年轻群体作为消费群体，自然有人家高瞻远瞩的想法和战略观念，自己这么横插一杠，会不会让这个胖经理暴怒呢？ 办公桌上的名牌表明了胖中年人的身份，营销部经理，李继良。 李继良站了起来，示意方洛和石秀坐下来，亲自倒了两杯水，问道：“你的眼光很独特，不过你知道我们公司的宗旨吗？” 方洛接过水，说了一声谢谢，回答道：“贵公司的宗旨是为顾客呈奉物超所值的优质时尚服装。” “我还知道，‘以纯’的标志释义是把公司打造成为世界上一流的时尚集团之一。” 李继良闻言一顿，略有所思地坐了下来，微带赞赏地说道：“说得很好，看来你对我们公司很了解。” 方洛心想废话，你们的衣服我穿了好多年，这一点还不懂，岂不是吃白饭了吗。不过表面上却笑着表示客气。 “刚才你说的问题其实也有人提出过，不过要知道，我们提倡的是健康的生活理念，时尚也需要理性消费，而你们中学生都依靠父母来消费，这一点，和我们的宗旨有一些悖逆。” 方洛装作恍然一悟，点了点头。 李继良这时这才注意起方洛身边的石秀，问：“请问这位女士是？” 方洛右手握住老妈的手，笑着回答：“她是我妈妈，是这样的，她对你们的专卖店经营模式很感兴趣，她觉得这个模式很有前途。” 李继良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当初公司决策层决定要改变经营模式，脱离批发经营的老旧模式，转而进军专卖模式时，无数人都不看好，但是时间证明了专卖店模式是非常正确的一招，虽然只推行了一个季度，但是仅仅一个季度的营业额和利润让所有人都为之振奋。 “你的意思是，你们想加盟我们‘以纯’？” 这次方洛没有发话，石秀点头：“是的，李经理，我认为你们的这个模式对现有的市场很有冲击性，很有活力，很符合发展中的市场经济，是一种很值得推行的经营方式。” 手心都是汗，这个紧张，方洛深深感觉到，他用力握紧了老妈的手，说：“李经理，我们是西林人，而据我们所知，在西邻，还没有一家‘以纯’专卖店，这是一个空白，也是一个很好的机遇，因此我认为，在西邻以特许的经营方式开一家‘以纯’专卖店，可以提高‘以纯’这品牌的知名度。” 李继良想不到一个十几岁的中学生能这样侃侃而谈，对公司的企业文化、发展目标、营销策略了然于胸般，不免有些暗自欣赏。 如今公司改变经营模式，正需要更多的专卖店在各地开起来，一则可以扩大市场份额，二来可以提高品牌的知名度。 “那你们的店铺地段在什么位置，多大面积，准备资金有多少？” 石秀和方洛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心。 方洛虽然想随意编造一个答案应付李继良的问题，但是回头一想，还是作罢，如实回答：“说实话，李经理，门面我们还没找好，至于资金，可能略有不足。” 李继良又是一愣，沉思了一会儿，爽快地说道：“这个不成问题，门面回头你们可以慢慢找，尽量找一些黄金地段，面积尽量大，至于资金，公司有制度，我可能帮不上忙，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尽量帮助你们的，你……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方洛。” “哦，方洛，我相信如果你们在西邻开一家‘以纯’专卖店，一定能取得成功的，这样吧，你们回去筹备一下，过几天，我和代理商去考察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签署合同。” 石秀有些不可置信，问：“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加盟？” 李继良呵呵一笑，说：“为什么不能，方洛刚才的表现，已经让我有收纳为己用的打算了，你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子，我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石秀看着方洛，终于放心地笑了出来。 43 花山 class="width">离开东岳公司北西办事处时，天已然暗了下来，两人赶回北城车站，西邻跟邕城并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便能到。-====- 上车前，方洛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妈，难道不去看一下姥爷姥姥？” 暮色中，石秀的身形忽然一顿。 背后的城市繁华瑰丽，打小在这里长大，曾经的街道如今却是那么的陌生，这个城市在渐渐扩张，将记忆里的碎片都撕得粉碎，再也没有归属感。 “以…以后吧，今天太晚了，你爸还在家等我们呢。” 石秀的脸庞藏在夜色里，方洛看不到她已经奔涌而出的眼泪。 车上乘客较少，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发动机在黑夜里的轰鸣声，今天一天走来走去，太乏，方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石秀叫醒他的时候，窗外透着昏黄灯光的路灯像一个个熟透了的柚子，让方洛的肚子第一时间里有了反应。 咕噜！ “饿了吧，走，回家我烧拿手的红烧排骨，犒劳犒劳今天表现出色的方洛小同志。” 回到西邻，石秀又回复了她平时一贯的语气。 也许是国庆假日的原因，晚上大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多了几倍，广场的喷泉难得地飞洒着水花，嬉戏的小孩在大人的笑声中一路追逐着，欢声笑语。 九点刚过，方洛石秀推来了门，却听得厨房里传来炒菜的声音。 石秀换好鞋子，奇怪地走到厨房门口一瞧，竟发现方大勇正系着围裙，一边哼着小曲，一边翻转煎好了一半的鱼。 “回来啦，我琢磨着你们也差不多到家，这不，晚饭快弄好了，去洗洗手，今晚伟大的方大勇同志亲自下厨，慰劳你们母子俩。” 石秀瞪了一下方大勇，不过眼眸里的暖意一眼看得出。 方大勇嘿嘿一笑，看到方洛一脸呆滞地站在门口，瞧着自己，以为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擦拭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什么啊。 “嘿，看啥呢。” 方洛沉思了好久，才问：“老爸，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方大勇一愣：“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从没有见过你进过厨房。” 方大勇哈哈一笑，说道：“那是你妈手艺比我好，我不好意思献丑而已。” 在方洛的记忆里，老爸从未做过饭，后世里更没有，但是今天却太阳打西边出来，难道这就是蝴蝶效应吗？ 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历史的进程？ “别傻站着，去洗手，吃饭了。” 石秀洗好手，过来摆好碗筷，看见方洛进门就没动过，催促道。 晚饭不算丰盛，三菜一汤。 说实在话，方洛想不到方大勇的厨艺竟然跟老妈差不多好，特别是回锅肉，色泽明亮，肥而不腻，味道很棒。 “今天我们去看了李果介绍的那家批发店，说实话，确实不错。” 方大勇放下筷子，喝了口汤，说：“哦？好消息啊，货源的事情既然谈好了，那明天找个好地段，租下一个店铺，国庆后把手续弄齐全，就把店开起来。” 石秀看了一眼方洛，说：“不过我有另一个想法，儿子，去把你那件衣服拿过来给你爸看看。” 方洛回身，穿上了白底黑波点的衬衫，出现在两人面前。 方大勇顿时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道：“儿子，你这件衣服很不错嘛，看起来特别精神，在哪买的？” “专卖店。” “专卖店？” 石秀点头，将白天看到的那家‘以纯’专卖店给方大勇做了一番描述，还特意跟李果的服装店做了比较，并结合自己的想法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当然，这个高度评价的底气来源于白天里方洛一整天的灌溉。 方大勇听完，沉思了一会，说：“听你说得这么好，我也很好奇，想来这种专卖走品牌路线的模式应该是以后服装这个行业的趋势和潮流，只是专卖这种新鲜模式，了解不够，容易吃亏，你想清楚了没有。” 石秀微微一笑，指了指坐下来的方洛说：“今天你儿子带我去跟人家驻邕城的办事处的人谈了，有了初步的了解，他们那个市场营销经理很支持我们。” 方大勇看向方洛，眼光中没有诧异，他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总有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某种能力，总是给人惊喜。 “现在特许经营的专卖形式在西邻的服装市场是一个空白，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既然老妈要做服装，那就做到最好，而‘以纯’专卖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方洛知道专卖模式必将是趋势，小打小闹的杂牌经营模式只会日趋没落，品牌的力量将在未来十年登上舞台，占据主要市场。 方大勇呵呵一笑，说：“看这架势，你们母子俩早就拿定主意要做专卖，如果民主投票我也否决不了，而且，对于你们的选择，我很支持。” 石秀担忧地说：“资金可能是一个很大的困难。” “差多少？” “如果仅仅是加盟费和室外室内装潢及货柜等费用，就差五至六万，如果把门面的租赁费和后期一些运营费用算进去，可能七万左右。” 方大勇虽然已经升任设计部门的主任，但是工资并不高，而且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七万块钱对这个家庭，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困难。 “这样吧，我跟老苏借一点，至于还差多少，明天回花山老家筹齐，正好方奇结婚，我们明天赶回花山一趟，大哥这些年的茶厂生意不错，应该能拿得出来。” 石秀想了一想，觉得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花山县位于西邻的西边，境内的容子水库很有名，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旅游胜地，渐渐吸引了不少游客前往游览，近年来一些度假山庄陆续拔地而起，种种旅游副产业逐渐兴盛起来，也间接带动了当地的经济。 方洛对花山的容子水库没有多大的印象，但是一听到花山这两个字，他的脑海里总是忍不住浮起一个胖胖的身影，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她说的那句话。 “方洛哥哥，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 44 旅途 class="width">喝了二锅头，有点飘了，就一章吧。 …… 第二天，方大勇和石秀都已经将东西准备好，一些花山买不到的土特产也置备齐全。临行前特意买了一个恒温足浴器，老爷子最近身子不好，足部是最不容易循环的地方，据说足浴器可以很好的起到按摩心脏远端毛细血管，对身体循环有好处。 昨晚，方大勇晚饭后就过苏明春那里提借钱的事情，苏明春二话不说，就将积攒了多年的五万块钱借给了方大勇，让方大勇甚是感动。 而苏珊儿听说方洛一家要回花山，也吵着要回去，可是苏明春和柳如梦要去参加老同学的婚礼，哪里还有时间陪她回老家。 苏明春夫妻两人同是大学同学，如今孩子都已经上了高中，而原来一个彼此都很要好的同学才找到人生的另一半，好不容易逮到国庆假日定下了日子，发来婚贴通知两人无论如何一定要去参加，得知老同学终修得正果，夫妻俩爽快应答了下来。 好在方苏两家的老家都在花山县城，方大勇说可以带苏珊儿一起回去，苏明春夫妇二人也放心地给苏珊儿放了行。 一大早，当方洛起床刷牙的时候，赫然发现，一身蓝色运动服的苏珊儿正襟危坐地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 “早，方洛！” 一眼朦胧的方洛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做完梦游，跑到苏珊儿家了，可是睁开眼看清楚，发现还在自己家里。 “大早上的，你怎么在我家？” 苏珊儿头一歪，小手往边上一指红色的背包，笑着回答：“跟你回花山呀。~~~~” 方洛一愣，“你也回花山，干什么？” 这时，石秀正好收拾完东西，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方洛，催促道：“国庆假期，珊儿想回花山玩几天，怎么，你不同意？快去刷牙，大家都等你呢。” 苏珊儿和石秀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方洛好无悬念地成为弱势群体，因为什么都是她们说了算，方洛完全没有话语权，有时候方洛忍不住想，如果以后娶了苏珊儿，老妈会不会更疼苏珊儿，而自己这个儿子倒更像个倒插门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无聊时候的想法，未来，还太遥远。 花山是西邻市管辖的四个县中最偏远的县份，距离市区足足近两百公里，由于二级路部分路段在进行维修，道路状况并不好，因此从西邻的车站出发，乘坐快班，至少需要四个小时的时间。 四人从早上十点等车，预计到达花山应该是下午两点，午饭只能在车上解决，因此上车之前买了一些干粮。 从西邻出发后，苏珊儿仿佛是一只出笼的鸟儿，也不在乎方大勇和石秀两人坐在她和方洛的后排，跟方洛有说有笑，当然，绝大多是都是她一边说一边笑，方洛只是个称职的听众。 后排的石秀看着苏珊儿说话时候的那股乐劲，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和方大勇对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叫欣慰的东西。 什么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在夫妻两人看来，方洛和苏珊儿就是，琼瑶剧里出现青梅竹马在两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打小苏珊儿就深得石秀喜爱，两家那时住得近，石秀一直把她当成女儿看待，只要方洛欺负她，肯定少不了一顿狠批，而如果有好吃的东西，方洛绝对不是第一个品尝的人。小时候上学，两人都是石秀一人专门接送，上同一个幼儿园，同一所小学，甚至是初中，在石秀的眼里，两个小家伙就像一对璧人，有高兴的事就一起分享，一起笑，而有时候委屈了，两个人就躲起来，一起难过，那些纯真无暇的时光就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石秀的脑海里，她以为两个人可以就这么走下去，直至永远。然而后来两人渐渐长大，两家住得也远了些，彼此走动也不像小时候那样频繁，方洛和苏珊儿也不像小时候那样亲密了，而这些，让石秀有时候感到怅然若失。 但是此刻，略微颠簸的车厢里，苏珊儿的笑声将石秀的怅然吹得无影无踪。 “阿姨，给你水，还有叔叔。”中午的时候，苏珊儿开始分发干粮，方洛无奈地发现，苏珊儿竟然对自己熟视无睹。 “当我是空气啊。” 苏珊儿咬着一块饼干，大眼睛忽眨，哑然说道：“哎呀，原来你会说话，我刚才以为你是石头呢。” 方洛苦笑：“你见过这么帅的石头吗？” 苏珊儿翻起白眼，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帅有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到时候饿了，照样会完蛋，阿姨，我说的对不对？” 石秀一愣，然后很爽快地点头：“恩，珊儿说得对。” 这时，苏珊儿像个胜利的将军，昂着头，对方洛说：“看到了吧，连阿姨都认为我说的对了，你说你帅，那又怎么样？有本事，你变盒饼干出来。” 方洛觉得跟女人说道理，永远是处于被动，是被挨打的份儿，于是想到了寻找同盟，建立防线。 “老爸，你给评评理。” 惬意地喝了一口水，方大勇悠悠地说了一句：“我觉得，珊儿的话很有道理。” 也许是见惯了丈夫的严肃，石秀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而苏珊儿更是冲着方大勇悄悄使了一个眼色，俏皮可爱的摸样忽然让方大勇想起不久前方洛对他眨眼的动作，心里一暖，也开怀地笑了出来。 而笑声中，只有方洛一个人郁闷地转过头看窗外。 只是在三人看不到的这一面，方洛也笑了出来。 有了苏珊儿这个活宝，四个小时的行程似乎一下子就过去了，当随车的服务员提醒花山到了的时候，方洛从睡眠中醒了过来。 昨晚为了老妈开店的事情，他特地熬夜对一些开店需要做的事情做了细化，列成一张工作计划单，睡得比较晚，因此在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十年前的花山和十年后的花山没有什么区别，破败的街道和十年后如出一辙，旅游业并没有给这个县城带来实质的变化。 在车站人流中，四个人背着行李走出车站，在车站门口见到了前来接他们的方大磊，方洛的大伯父。 方大勇在家排行老三，方大磊是老大，几年前经营了一家茶厂，效益虽谈不上很好，但是也赚得一些小钱，在相对落后的华山县，是数得上的企业家。 今天他开来一辆桑塔纳2000，将东西都放在后尾箱后，五个人就坐进车里，沿着一路坑坑洼洼的县城路，穿过城西，过了花山桥，再左拐，最后驶进了县委大院。 45 方子琪 class="width">方大磊早年是一名干部，是县政府里的一个科室副主任，后来改革开放的大潮掀起，毅然辞去了工作，南下广东，打拼了几年后回到花山，开起了茶厂，虽然不是很红火，但也是小有收益。当年分的房子在县委大院里，即便方大磊后来成了企业家，却也始终没有搬出去，用他的话说就是，对这里有感情。 桑塔纳2000在一栋年代久远的六层小楼前停下，单元楼下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自行车，杂乱的电线在头顶织成网，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挡住了绝大多数的阳光，余留些许微弱的光线打在水泥地板上。 “你们在车里等一下，我上去叫小琪和她妈下来，等会儿一起过老爷子那里去。” 然而没等方大磊上楼梯，二楼的转角就传来一个可爱的声音：“爸爸，我在楼上就听到车子的声音了，我和妈妈下来咯，你在下面等我们就行了。” 方洛闻声，嘴角浮起了笑容，打开车门，下了车。 方子琪沿着楼梯一个步子接一个步子地走下，右手扶着略微生锈的铁栏杆，左手在空中轻轻招摇着，嘴里微启，似乎在数着台阶的数目。 走下楼梯，小姑娘抬起头，忽然愣了一下，她看到了方大磊身后正对她微笑的方洛。 “方洛哥哥！” 一声清脆的叫喊后，方子琪撒开了脚丫子，蹭蹭地跑了起来，一下子冲进了方洛的怀抱，笑声中的高兴劲泛滥肆意。 方大磊看到女儿完全无视自己的举动，苦笑着摇了摇头，回头接过妻子手里的袋子，对从车上走下来的三人说道：“小丫头眼里只有小洛，其他人都没他重要，就连我这个当爸的也不比。~~~~” 方洛右手抱起方子琪，左手在她腋下挠了挠，惹得小姑娘咯咯笑个不停，说道：“想哥哥了没有？” 方子琪一边笑，一边点头，认真地说：“想，可是你都不回来看我。” 方洛轻轻拨开她额头垂落下来的发丝，笑着说：“你看，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吗？” 方子琪嘟着嘴，双手抱住方洛的脖颈，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喃喃地说：“哥哥好久才回来一次，不好。” 听着小姑娘黯然的语气，方洛的心触动了一下，柔声说道：“那哥哥以后有机会就回来看小琪，好不好。” 方子琪一喜，支起头，睁大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问：“真的？” 方洛轻笑：“拉钩上吊。” “一百年，不许变。”方子琪伸出右手的无名指，和方洛的无名指勾在一起，轻轻拉了几下。 仿佛是一个很大的梦想得到了实现一般，方子琪双手抱着方洛的脖子，朝着方大磊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爸爸，方洛哥哥说以后经常回来看我！” 方大磊点头，笑着说：“好，如果以后方洛哥哥没空的不能回来看你的话，爸爸带你过去看他，好不好？” 方子琪点头：“爸爸不能骗人，骗人是小狗。” “好，爸爸骗你的话是小狗。”方大磊将东西放在车上后，哄着小丫头，“我们现在先去爷爷家好不好，爷爷等久了，会不高兴的。“ 方子琪精致粉嫩的面庞闪过一丝思考的神色，片刻之后，她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好，我们不能让爷爷等太久。” 似乎是想到什么事情，方子琪又说道：“妈妈，我要跟方洛哥哥去，你跟爸爸，还有叔叔，婶娘先走。” 小丫头的提议自然没人反驳，有方洛陪着她，方大勇和石秀无须担心这小子惹出什么事，在过去一周里，方洛的表现让夫妇俩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而方大磊夫妇更不会担忧，因为小丫头打小就和方洛很熟，甚至比他们这个做父母的还熟。 苏珊儿这时候走到方洛的面前，右手捏了一下他怀抱里方子琪仿佛滴出水的小脸，笑着说：“姐姐跟你们一起走，好不好。” 方子琪这时才注意到苏珊儿，看着这个漂亮的陌生姐姐，她的小脑瓜一转，然后面带警惕地回答：“不行，哥哥是我的！” 苏珊儿一愣，转头看了一眼身后早已经笑开来的四个大人，回过头看着一脸认真且执着的小丫头，笑了起来：“我不会抢你哥哥的，放心好了，要不我们也拉钩？” 方子琪咬着手指想了想，伸出手：“好。” 方洛将方子琪举起来，将她两只腿夹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双手抱住，转身说道：“二伯，二伯娘，爸，妈，我们先走了。” 方大磊四人点头，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 方子琪坐手按在方洛的头上，右手在空中挥舞着：“爸爸妈妈，叔叔，婶娘，我们先走咯，你们要快点跟上，不然爷爷生气不理你们了。” “方洛哥哥，给我讲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 方洛沉稳地走着，笑着回答：“讲过很多遍了，今天给你讲一个更好听的故事。” “什么故事？” 方洛嘿嘿一笑：“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故事。” 方子琪转头，问苏珊儿：“姐姐，你听说过这个故事吗？” 苏珊儿奇怪地摇了摇头，“没有。” 香樟树的光影下，方洛得意的声音传来：“你们当然没听说过，因为这个故事是我编的，可要好听了，因为没有第二次的机会哦。” 瞧着三人离去的背影，方大磊转头问方大勇：“好久没有见，没想到珊儿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看样子和小洛关系蛮好的嘛。” 方大勇呵呵一笑，“还是两个孩子，对了，老爷子的身子最近怎么样？” 方大磊面色闪过一丝忧虑：“好是好，不过被方明这个小子气得不清，没有一天消停过，我让他过来跟我住，他没应，说教了几十年学生，就不信还教不好自己的孙子。可是方明这小子你也知道，那执拗的性子哪还顺得过来，哎。” “这大好日子，咱们不说这事，走吧，孩子们都走远了。”方大磊的妻子杨兰慧说道。 石秀点头：“嫂子说得对，爸还在等我们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安静的县委大院，桑塔纳2000喷着尾气，带着略微作响的发动机声音，从成荫的香樟树下驶过，湛蓝的天空，飘过一朵浮云，将初秋的阳光遮了起来。 (感谢祖乙非大大的打赏) 46 天黑 class="width">午后花山县的街道有些冷清，路边的小摊小贩无精打采地假寐，贩卖光碟店铺里飘出来的曲调仿佛催眠曲，在香樟树下的每一个光影里低悠地飞扬。 方洛三人拐过三条街，在城南一处院落停了下来。 城南属于老城区，这里的建筑依然保留着历史的格局模样，许多载着大榕树打一口井的院落贯穿了老城区，形成了独特的风景。 “爷爷，我来看你了。” 方子琪稚嫩的声音穿透了古老的木门，像一股叮咚的泉水，传遍了整个大院。 从方洛的肩膀上下来，方子琪推开了沉重的大门，从门缝里钻了进去，一路小跑着，扑在一个头发已发白的老人怀里。 方泉德高兴地举起方子琪在空中转了几圈，开怀大笑，说：“小琪琪想爷爷没，昨天教你的算术会了吗？” 小丫头点头：“想，可是爷爷教的算术我还没有会。” 看着小丫头委屈的模样，方泉德摸着她光洁的额头，呵呵笑道：“没关系，小琪琪这么聪明，以后会的。” 方洛和苏珊儿这时进了院。 “爷爷，我回来了。” “方爷爷好。” 方泉德笑着对苏珊儿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听说你们二中国庆前模拟考，珊儿你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方爷爷。”苏珊儿礼貌地回答。 方泉德抱着方子琪，任她抓弄着自己的胡子，看了一眼方洛，语气变得威严起来：“最近没惹什么祸吧。” 方洛挠了挠头，笑着回答：“没有。” 方泉德哼了一声，说道：“能进二中，就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你爸你妈为了你，不知道付出了多少艰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应该懂得理解父母，别像你二哥，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多大的人了，就知道惹事。~~~~” “我明白。” 方洛知道，前世的自己不仅让父母操心，也让爷爷操心。每当回老家，爷爷没少给自己上教育课，搞了一辈子的教育，两个不成器的孙子让桃李满天下的他觉得很不甘，很不服气。 “儿子快过来搭把手，珊儿你跟爷爷聊会天。”石秀从西侧的厨房探出个头喊道。 方洛应了一声，赶了过去。 方大勇和方大磊在客厅里商量着大侄子方奇婚礼的一些事宜，自从方大力过世后，他们两个做叔叔的，一直把方奇当儿子看待，如今是他人生大事，两人担心某个环节会出差错，在主客厅里反复推敲拿主意。 厨房里，石秀和杨兰慧在忙着。方洛进去，石秀抬起头，看了门外一眼，细声说道：“没惹爷爷不高兴吧。” 方洛顿时无奈，苦笑着说：“妈，怎么你老当我是惹事精。” 石秀埋头洗菜，说：“每次回来，你哪回没惹你爷爷生气？这不，我怕你刚才不懂事，又要气你爷爷，所有喊你过来。” 方洛哑口无言，小时候淘气调皮，经常摔坏爷爷的东西，没少挨骂，等略微长大了，叛逆不懂事，也没少挨骂，想想这十几年，好像都是在爷爷的教训中过来的。 杨兰慧将摘好的豆角递给石秀，笑着说道：“小洛你别像你二哥一样，最近他可混蛋了，你爷爷这几天身子都被气坏了。” 方洛一愣：“二哥最近怎么了？” 石秀也是停止洗菜的动作，甩了甩手，问：“是不是跟外面的小混混勾搭在一起？” “大磊跟你们说了？” 石秀点了点头：“前几天，二哥打电话说了有这么一个事，但也没说清楚。” 杨兰慧叹了一口气，说：“前几天大磊在凤城路那边跟朋友一起吃饭，结果看见方明和几个小混混在路边对放学的学生威胁勒索，大磊一气之下想去扭他回来，结果让他跑了，这几天都没着家，哎，这孩子，都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方家有四兄弟，大伯十年前由于交通意外失去了生命，二伯父方大磊如今经营一家茶厂，父亲在水利院里，最小的叔叔则在监狱里。二哥方明是小叔的唯一的儿子，比自己年长四岁，初中就戳了学，经常在社会上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不学好不说，经常干些令人气愤的事情，勒索学生还是小事儿，据说还帮人高利贷，催钱的时候将人打成重残。 想到这，方洛忽然想起了一件令他害怕的事情。 前世里，就在大哥婚礼的前一天，花山发生了一起恶劣斗殴事件，造成了三死五重伤的严重后果，后经警方调查，得知这是花山县一股地下黑势力在催债的过程中，因欠债的一方无法按时还钱，双方发生争执，追债的一方大打出手，最终造成了惨案。调查结果中，赫然有方明的名字，而他也正是最重大的犯罪嫌疑人。 之前回到花山后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方洛在这个时候终于才想起这一件事情，他的心理忽然变得无比担忧起来。作为重生者，他决不能让自己的二哥走上这一条不归路，前世里方明的无期徒刑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雳，让爷爷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离开了人世。 一定要阻止方明。 “婶娘，你知道二哥会在什么地方吗？”方洛冲到门口，突然回头出口问道，语气里的紧张气息表露无遗。 杨兰慧看了一眼石秀，再看方洛，摇头：“我不知道，他好几天没回来了。” “这个混蛋。”情急之下，方洛忍不住暗骂了一声，然后飞似地冲了出去，厨房里两个女人一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大院里，本来坐着和方泉德聊天的苏珊儿奇怪地站了起来，看着方洛消失在厚重木门后面。 “方洛哥哥，你去……哪里呀。” 方泉德沉着脸，沉默了一会儿，对方子琪说道：“小琪琪，我们去学书法好不好？” 方子琪撅着嘴，不甘地看着大门的方向，似乎还在等待方洛的出现，一会儿发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后，才点头说：“好。” 苏珊儿跟着两人进了西侧的书房，不住的回头看着大门，心里不明白方洛这么匆忙地出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到大街上的方洛心里急得跟火炕上的蚂蚁，心里一直在祈祷着二哥最好出现在他面前，但是空旷的大街上行人寥寥，远处有炊烟，在暮霭中摇曳。 距离惨案的发生还有不到三个小时，这个时候方明到底会在哪里？对花山县城并不了解的方洛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他。 走错一步，人生就此走上不归路。 方明或许没有这个意识，在他的世界观里，通过武力来获取别人的尊敬和畏惧是他的生活方式，是生活法则，但是他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这个方式是最为愚蠢的，也是最苍白无力。 站在十字路口，站在路边泛着鹅黄色光线的路灯下，方洛站在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看着偶尔经过的车，看着这个低沉的黄昏，却看不到方明的身影，他无奈地发现，即使作为重生之人，有一些事情，他终究无能为了。 心里有一团热火，方洛再也忍不住，冲着天空，大声怒吼：“方明你个王八蛋，**在哪里，滚出来啊！” 47 无果 class="width">吼出那一声后，方洛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逐渐明亮的路灯，这种明亮是相对于越来越暗的天，偶尔过往的路人带着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小洛？” 忽然，黑夜里一个声音像是久旱从天而降的雨滴，刺破了弥漫在空气中令人感到窒息的压抑感，传达至方洛的耳膜。 他猛然回头，看到路灯下，一张相隔十年的脸庞赫然出现面前。 方明！ 方洛无法用言语表达这一刻的复杂的内心，他忽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方明的右手，害怕松手就再也看不到他。 “跟我回家！” 方明对方洛莫名的动作明显感到一愣，挣开他的手，奇怪地说：“你这是怎么了，回家？回什么家，没人待见我，我回去干什么？” 方洛坚持：“先回家，回家再说。” “哈哈，小洛，是老爷子让你来当说客吗？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想回那个家了，自从方大桥进了监狱，我就再也没有家。”方明自嘲一笑。 方大桥便是方洛的小叔，大伯过世那一年，小叔因为抢劫，被法院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也正是从那一刻起，方明开始变得沉默，变得不合群。方洛认事起，他就没见过婶娘，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婶娘这个称呼，就连方明也没见过那个生下他的女人，那个女人姓甚名谁，方大桥从未提起。 “别看爷爷平时对你不假脸色，可是实际上是为你好。” 方明诡异一笑：“老爷子心里其实在埋怨那个女人生下我，对他来说，我只是个不应该出现的人，方大桥自己做错了事没能力承担，这个责任让他来承担，他心里不舒服，他心里有刺。-====-” 这抹笑容让方洛不由得心里一颤，二哥不是一个没脑子的人，换句话说，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明亮，只是他的内心被一层阴影遮挡住，把事情想得偏激了。 “你错了，爷爷不是那样的人。” 方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方洛，好久，才笑着说道：“小洛，暑假你回花山，咱还在一起上游戏机室玩，怎么这才一个多月不见，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老爷子好像也不待见你吧，怎么你为他说起好话来了？” 方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上一秒，自己是一个叛逆不懂事的人，而在下一秒，就成了另一个人，整个处世观念全然变了天。 “我们不说这个，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跟我回去。” 方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牌子是红梅，三块五一盒，硬盒，掏出烟，烟盒里还藏着打火机，摸出打火机，娴熟地点上，吐出烟圈，路灯下妖娆的烟雾里，他摇了摇头，摆出一个满不在乎的动作，说：“小洛，不是哥故意跟你过不去，今晚我有重要的事情，如果换做其他时间，或许我可以跟你回去。” 街头另一角，似乎有人影在晃动，影影绰绰，方洛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忽然冒起一丝不详的预感。 “不行，不管什么事情，今晚你都要回去，明天是大哥的婚礼，二哥，就算你对爷爷有不满，但是你对大哥也有不满？” 方明被这一句话显然问住了，他抬头看着头顶的路灯，光线很亮，许多飞蛾在盲目地撞击着灯管，发出轻微的咚咚咚声。 这一刻，他想起一张很熟悉的面孔，那张面孔无论在自己风光或者处于低谷的时候总是面带诚挚的笑容，鼓励自己。 “我明天一定参加大哥的婚礼，一定。”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言语上的劝说没有用处，二哥嘴上虽然说明天能参加，但是他哪里知道过了今晚，他就算想参加，也没有机会了。 “你们是追不到钱的！” 静谧的路灯下，方明掩藏在烟雾里的眼睛爆发出一丝精光，他停住了抽烟的动作，沉着声问道：“小洛，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方洛心说，我何止知道这件事，我还知道你等下还会举起屠刀，杀害一个鲜活的生命，让一个活碰乱跳的人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但是这些事情方洛不能说出来，还没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谁信？ 方洛微微靠近方明，说道：“二哥，今晚你不能去，那个老油子是不会还钱的，你那头的程哥那边一定是下了命令了吧？” 方明的眼睛更加明亮，他死死地看着自己这个堂弟，心里的震惊难以平复。 “二哥，如果要下狠手，那个程哥肯定要你出手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伤了人，事情就难以有回转的余地了，你还年轻！” 波滋！ 一只飞蛾被灼热的灯管烧伤，掉了下来，落在两个人中间。 方明看了一眼落地的飞蛾，压制住内心对自己弟弟发生巨大变化的震撼，缓缓说道：“程哥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做那种事的，我没念过多少书，但是不傻。” 后世作为一名记者，经常在外面跑，方洛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武术，作为自卫用，对于伤人也有一定的认知，这个时候，看着自己顽固不知的二哥，方洛暗暗下了决心，趁他不注意，将他击晕，不让他去追债，这样一来，惨案就不会发生。 “二哥，你东西掉了。” 方明低头去看，这一刻，方洛举起肘子。 然而就在他准备朝着方明的脖颈击打下去的时候，远处的路灯下，走过来两个人，“小明，该走了。” 在空中的动作换做一个环抱，方洛看着出现的两个人，路灯下渐渐清晰地**模样，方洛心里沉了下去，心里的不甘像一股蒸汽迅速蒸腾，手心握得紧紧地。 “二哥，他们将你当棋子用，不要去。” 看到地上没有什么东西，这时听到后面的同伴催促，方明心里浮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方洛的肩膀，轻轻一笑，安慰道：“没事的。” 方洛站在原地，看着方明跟着两个小青年离去，心里的担忧在一瞬间扩大，充斥着每一个细胞，让他感到无比地揪心和煎熬。 不能放弃！ 方洛心里迅速翻转着，过了一会儿，他暗暗定下心，拐过一个街角，消失在光影里。 而就在这一刻，听清楚同伴要求自己等下如果老油子不还钱就要大开杀手时，方明的心里一颤，忍不住回头，却看到方洛消失在那路灯下的街角。 48 那一脚的风采 class="width">事情没有得到改变，方洛就不会放弃，他的性格里有一股执拗的狠劲，不是那种一味的蛮干，而是徐徐图之，虽然时候时间无多，但是他还是决定用一种安全稳妥且尽可能快的方式解决即将到来的灾难。 拐过街角后，在路边的201电话，方洛拨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方洛情不自禁地捂紧了衣领，入夜的花山有点凉，冷风从路的一头无情地吹过来，卷起几片香樟树叶，在无人的街道上起起落落。 和方明没少在华山转悠的方洛对县城的每条路自然不会陌生，他双手插在裤袋里，沿着火柴楼突出的屋檐下的过道一步一步地前进。 每一条街的路灯光线暗明各异，或许是因为电压不够的原因，个别路灯忽明忽亮，很像电影里斑驳的光线，让方洛心底冒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二桥市场位于南城的最北端，和北城接壤，这一带的店铺很多，门前的摊子盖着那种蓝白相应的塑料布，杂乱无章。而市场里的腐臭味随处可闻，烂菜，腐肉，脏水，案板上余留的碎肉到处可见。 铁架盖起来的大门顶上的灯牌亮着，在一片黑夜里的市场，显得格外显眼，孤单。 踩着地上的积水，尽量让声音最小，方洛悄悄躲到一家店铺门口，因为有栅栏挡着，倒也不怕被人发现。 不远处，市场大门灯牌下，一家店铺的门开了，紧接着屋檐下的灯也亮了，漆黑的夜忽然撕开了一个口子。 白炽灯下，五个青年模样的人围住了打开门的一个肥胖中年人，低声说着什么，由于距离太远，方洛没有听到，但是看到方明那道熟悉的背景，他知道，五个人正在讨债，而那个中年人，正是老油子。 一开始，几个人说话都很低声，但是没过多久，声音越来越大，气氛也逐渐变得火爆起来，争吵的声音格外刺耳。 “草你大爷，老油子，别***给脸不要脸，我们程哥说了，今天是最后一天，这最后一天期限已经是我们程哥发善心了，别以为有卫野那小子护着你就能赖账，实话说了，今晚你不还钱也得还，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一个躺着白头发的青年发狠道。 老油子虽然一肚子的肥肉在乱颤，但是胆子却也不小，他狠狠吐了一个口水，骂道：“程天户算什么东西，借他钱是给他面子，怎么，当初说好了两分利，这还没过一年呢，就涨到三分了，回去告诉他，别说三分利，老子连那两分利都不想还，至于那两万块钱，等我心情好了，我再考虑还不还。” 白发青年听了大怒，从腰间拔出一把刀。 其余四个青年也拔出了刀，方明的动作微微有些迟缓，他有些犹豫，心里的疑问像渐渐被吹大的气球。 四把弹簧刀在夜里弥漫的灯光里闪着逼人的摄人光芒。 老油子倒退了一步，大喊一声：“妈的，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怕了你们，实话告诉你们，老子也有人。” 说着拍了一掌，几个手持木棍和钢管的青年从那扇打开的门里钻了出来，足足有六个之多，个个脸上都布满了狠厉之色。 气氛在这一刻紧张到了极点。 躲在黑夜里的方洛心想，就是这一刻了，坚决不能让方明出手，他一出手，什么都全完了。 但是等了半天，预期中的警察还没有出现，怎么回事？ 方洛的心里有一些慌乱起来，刚才在电话亭，他打给公安局一个姓邓的警察，后世的报道里，方洛偶然知道这个邓警官一直在负责事故的调查，因此方洛才会想到他，然后打给他电话，爆料说市场这边可能有持械斗殴。 电石火光之间，方洛的大脑迅速一转，计划有变！如果非等到警察来，事情可能就不可阻止了，不行，必须有所行动。 “警察来了！” 寂静夜里，忽然一个声音像炸弹一般，猛地炸开来，就像平静地水面，忽然一个直径好几米的石块狠狠地从天而降。 急中生智的方洛从栅栏后站起来，喊道：“二哥，快跑！” 白炽灯下那头，手持着锋利弹簧刀的方明猛地一回头，看到黑夜里闪过的一张面容，听着他话里透着的那股子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兄弟情深，瞬间愣住。 几个拿刀的青年和拿着木棍或者钢管的青年顿时傻住了，都警惕地看着四周，脚下的步子即将迈出，准备夺路而逃。 但是就在下一刻，什么声音都没有。 除了彼此沉厚的呼吸声，屁的警察都没有，四周的虫叫声偶尔传来，市场里静悄悄的，安静得可怕。 “小明，怎么回事？” 白发青年收住跑路的双脚，看着黑夜的人影，阴着脸，看向方明。 方明看着方洛，又看白发青年，道：“黑子，我不知道。” 白发青年讥笑道：“你不知道？这个时候你说你不知道？刚才十字路口，你跟那个家伙说了那么久，这时候他跳出来喊警察来了，方明，你当我是白痴吗，你竟然不知道？” 方明皱眉道：“黑子，我真的不知道。” 这时，一个青年嘲讽道：“妈的，果然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子蹲监狱，儿子也是个告密的货色。” 在方明短短二十年里，有人说他是牢狱犯的儿子，那个人被打断了腿，有人说他是没娘的小流氓，那个人被打烂了嘴。然后，再也没有人拿以上的事情奚落方明。但是这一刻，有人触碰了这一个禁区。 方明这一刻的脸色阴鹜到了极点，他握着刀的右手蜷缩地紧紧地，血管暴起，清晰可见。 方明抡脚，直接踹了过去。 他的动作快得让人咋舌，那个青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就被方明一脚踢出一米远，捂着肚子，怪叫连连。 “草，程哥交代得没错，你这种人渣就应该是捅死人然后当替死鬼的料，妈的，我最讨厌叛徒了。” 白发青年挥刀，朝着方明的左肋斜刺了过来，旁边三个蓄势待发的青年也大喊一声，动了起来。 就在这一刻，老油子一边观火已久的几个青年操着家伙冲着三个青年挥了过去，顿时，整个现场变得混乱无比。 方明躲过了白发青年的一刺，但是明显在搏击技巧上比不上白发青年，处处受制，好几次差点挂彩。 站在黑影里的方洛等了半天也没见警笛响起，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帮警察的效率太低，电话打了那么久，即使公安局在乡下，这个时候也应该赶到了。 二哥有危险，妈的，豁出去了！ 方洛心里一狠，从地下臭水沟里捡起一块断了一半的砖块，从黑夜里冲了出去。 不出声，没有一丝暗示，方洛挥着砖块，朝着那个握着刀挥舞得异常妖娆的白发青年狠狠地丢了过去。 白发青年眼角忽然光芒一胜，斜着脸，摆动着身子，躲开了。 然而下一刻，等转回头来，他只看到，空中一只脚飞起，从似乎很远的距离，然后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在转头飞过去的一刻，方洛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步伐，在距离白发青年一米多距离的时候，腾空而起，像一只鹰隼，划破黑夜里苍白的白炽灯光，狠狠地揣在白发青年的面门上。 “走！” 下一刻，从地上腾起的方洛，抓起方明的右手，朝着市场的黑暗里狂奔。 “妈的，还拿着刀做什么。”方洛在跑动中，一把抓过方明手中的弹簧刀，随手扔到臭水沟里，憋着气，一股气发了疯地跑着。 就在两人踩着积水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跃进黑暗里后，市场大门，警笛忽然大响，几束灯光在身后闪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像是这个夜里下了一场磅礴大雨，轰然作响。 49 第一步 class="width">花山明潮大酒店。~~~~ 偌大的二楼大厅，欢快的音乐悠悠响起，满座的宾朋这个时候纷纷站了起来，鼓掌，转头朝向走道，一脸的笑意。 花瓣下，一身白色西装打扮的方奇领着新娘款款而来。 两人的两旁，穿着黑色明亮西服的方洛和一身小礼服打扮的苏珊儿面带微笑，跟着新郎新娘，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这时，婚礼进行曲就像一场欢畅的雨，敲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现场司仪庄重而浪漫的语调响起：“方奇先生，你愿意和沈菲小姐结为夫妻，永远的敬她爱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 “沈菲小姐，你是否愿意与方奇先生结为夫妻，永远的敬他爱他健康与疾病，也无论他富有与贫穷，都与他携手共伴一生吗？” “我愿意！” 当一对新人带着戒指的双手拉在一起，高高举起的时候，整个大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祝福声。 人群里，石秀轻轻推搡了一下方大勇，略微思索地说：“你说，如果这个时候儿子和珊儿是主角，那该多好？” 方大勇轻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妻子的问题，端起酒杯，和前来敬酒的新人碰杯。 轮到隔壁一桌，当方明站起来，一脸发自内心的高兴和方奇干杯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方洛有一种解脱般的释然。 婚礼在皆大欢喜的氛围中落寞，作为伴郎，方洛自然要替大哥顶酒，面对一大堆兴奋客人的轮番攻击下，方洛渐渐招架不住，有了微醺的醉意。-====- 傍晚，按照计划，方大勇一家当日就要回西邻，因为石秀要为服装店开张的事情忙，而方大勇也要回院里接手一些紧接工程项目，国庆虽是法定节假日，但是对于搞建设的人来说，这种节日其实有和没有，没有什么两样。 苏珊儿早些时候回老家说了一声，如今花山老家里只有一个叔叔，爷爷奶奶老早就过世了，唯一的叔叔送她到方泉德的院子门口，叮嘱有机会多回来看看，就有些舍不得地回了。 此时，在大院里，方大勇和石秀有些担忧地坐在石倚上。 “方叔叔，石阿姨，方洛呢？” 石秀手指了指西边一处房间，说：“跟爷爷在道别呢。” “爷爷，二哥在花山反正也没有什么好的工作，让他去西邻，长长见识，学点东西，总比一事无成好。”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方洛一脸认真地看着坐在藤椅上面带沉思的方泉德，方明则杵在一旁，看不出神情变化。 昨晚从二桥市场回来的路上，方洛就跟方明摊牌了，他没有说出为什么会知道方明的老大有意制造一起暴乱，然后将方明甩出去当替死鬼的原因，而是分析了利弊，将一切厉害关系都灌输给方明。 在花山，方明是个小混混，小流氓，这一点，他自己清楚。昨晚黑子的一席话却让他感到心寒，一心想往里钻，没想到自己只是个棋子，随时可以丢弃。 “方奇，你什么打算？” 安静的房间里，方泉德洪亮的声音响起，掷地有声。 方明看了一眼越发苍老的爷爷，心里浮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思索了一会儿，点头答道：“我想出去看一看。” 方泉德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收拾东西，走吧。” …… …… 通往西邻的路上，沉默了许久的方明，问方洛：“爷爷一个人，会不会孤独？” “不会。” 方明叹气地点了点头，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自己只要不给爷爷乱添堵，让他生气，操心，其实比什么都好。 看着匆匆倒退的破败村落，大片金灿灿的稻田，和远处迷蒙的山脉，方明眯起眼，脑海里一下子闪现过短短二十年里那些匆匆地片段。 内心里一片茫然。 换了地方，换了环境，又能怎么样？ 坐在窗边的方洛陷入沉思，盘算着该给方明安排一个出路，昨晚虽然白发青年几个人被警方逮捕，但是那股势力必然潜伏在花山，方明无论如何在花山是呆不下了，因此也有了刚才劝说爷爷让二哥去西邻的事儿。 西邻虽是个小城，但是机会比花山要大得多，方明虽然只是个初中未毕业的人，但是脑子灵活，学习能力也不错，而且有一定手段，未必成不了事，而且方洛自信拥有别人无法比拟的后世经历可以让方明蹦出一个大未来。 回到西邻市已经是午夜，大街上冷冷清清，出租车驶进水利院，苏珊儿下车回家，方大勇夫妇两人则示意司机往南边开。 此时，方洛和方明正在大街上溜达着。 二桥市场的事情方洛悄悄告诉了父母，对于方洛的决定和做法，两人都很赞同，并称赞他做得对。 在车上的时候，方洛想清楚了，现阶段，先让方明跟着老妈把服装店搞起来，步入正轨，毕竟开张初期，人手不够，自己是学生，时间有限，而老爸忙着院里的工作，更没有闲暇时间帮忙，方明正好填补了这个空缺。 当然，方洛不会让方明一直军服装业这一块领域带着，说实话，他不是这方面的料，倒是有一行业适合他，不过碍于资金问题，方洛暂时将之埋在心里。 这个时代，有很多的赚钱良机，但是方洛也明白，作为重生之人，他不可能鲤鱼一步跳龙门，将这些机会全部占尽，这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沟壑挡在面前。 资金！ 资金是一个大问题，没有资金，即使有好的点子，好的方向，好的机会，都是白搭。就拿基础建设这一块来说，西邻2000年的基建项目很多，都是一些市政工程，利润非常可观，而在西邻，具有一定实力的施工单位却很少，外面进来的单位也少之又少，这个空白意味着许多项目无人染指，而如果方洛能进军这一块，前景可想而知。 但是，方洛是有心无力，没有设备，没有资质，没有关系，没有资金，这一切都只能存在脑海里，可远观，却不能触碰。 原始资本的积累需要时间，这一点，任何人都不可避免。 方洛的时间很充足，他很幸运地比所有人多出了十年的时间，这一点让他信心满怀，路子要走，但要走得踏实，走得舒坦，就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踏过去。 （大家尽量多多吐槽） 50 起航 class="width">国庆第四天，方洛和石秀，还有方明三人在西邻的大街上寻找店铺，对于以纯这样比较潮流的服饰，需要找到一个人流较为密集，且处于中心地带位置的门面，才能一炮打红，否则开在那个旮旯里，十年都翻不了身。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样的道理方洛虽然赞同，但是时代的脚步太快，等到酒香飘到巷子外面的时候，或许其他品牌的专卖形式早已打入了西邻的市场，石秀的店铺就失去了最先的机会和商机。 从早上到中午，三人终于在上海路一个面朝临江的店铺停了下来。 这家店铺门口挂着‘门面出租’的字样。 方洛大概观察了一下地形，心里暗叹这个地方是在太好了，只是想不明白这么好的地段，为什么老板要租出去？ 进去一问才知道，原来老板要搬去邕城，这个门面舍不得卖掉，因此选择出租，说来也巧，刚将牌子挂出去不到半个小时，方洛三人就找上了门。 老板姓蒋，六十多岁，是地道的西邻人，儿子在邕城打下了一个不错的家业，让他过去养老，老将盘算着邕城的绿化好，而且几个老友也去了邕城，也就应了下来，打算将这一处百来平的店铺租出去。 抓住老板要离开西邻这个机会，方洛把价格尽量压得很低，一旁的石秀几次忍不住想插嘴说几句，而对这方面不大熟悉的方明也隐隐约约觉得方洛的价格过于苛刻。 但是出乎两人的意料，老蒋一口答应了下来。 基本谈妥之后，老蒋看着已经搬空的店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几十年如一日，没想到就这么走了。” 年纪如老蒋这样的人，他已经将金钱看得很淡了，儿子能赚钱，自己还操心什么，而且刚才从言谈中得知这三个人要开一家漂亮的服装店，这让老蒋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有些偏低的租金。 只要能让这个店铺焕发活力下去，老蒋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金钱，这东西再多，过几年进了坟墓，也带不走。 即将离开的老蒋效率很快，关于租金和其他相关事宜都在一个小时内谈完，方洛的想法是先租五年，每年的租金为一万，先支付一年，也就是一万的租金，其余租金按季度支付。 双方都没有意见，合同范本石秀早就随身带着，签了字，按了手印，支付了一万的前期租金，店铺的事情便有了着落。~~~~ 店铺往里还有一间房子，是老蒋住的地方，面积挺大，后面接着一条小巷子，幽静，出了巷子不到二十米就是沿江路。 “这样吧，后面这一间房子我走了也就空出来了，留着也没用，一起算给你们吧，不收钱。”老蒋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说道。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喜出望外。 方洛笑着说：“您老什么时候走，告诉我们一声，到时候我们来帮你搬，虽然只是小忙，但是也能代表我们的谢意。” 老蒋哈哈一笑，说：“我下午就走。” “这么快？”方洛有些吃惊。 老蒋点点头：“儿子很久以前就催了好多遍，现在东西也差不多打包齐全，也没多少东西，该丢的都丢了，都是一些用不了的东西，要不是舍不得这里，我早就走了。” 眼看时间过了正午，方洛让老妈先回家，自己跟方明留在店铺这边。 石秀走了后，方洛两人跟着老蒋整理了一些东西。 期间，方洛特地做了一餐清淡的午饭，得到老蒋一阵狠夸，老头不停地感慨这年头的年轻人都太浮躁，会做饭的人不多。 下午的时候，老蒋的儿子便来了，一辆本田雅阁从沿江路拐进来，平稳地停在小巷子里，走下一个干净历练的中年人。 搬完了东西，中年人略微感谢了两人，便钻进座驾，倒车离开。 从头到尾，中年人都没有问过为什么方洛两人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过问店铺的事情，很平静，直至离开。 “妈的，这才是成功人士。”方明看着离开的本田雅阁，感慨道。 花山那晚的事情后，方明变得有些沉默，性子也不像以前那么急，人也低调了许多，这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方洛有些吃惊。 “二哥，有一天，我们也会变成这样，或者比他更好。” 方明一愣，“我们能吗？” 方洛微微一笑：“为什么不能？都是人，都两只手两条腿，一个嘴巴一双眼，只要我们努力拼搏，也一样成功的。” 似乎是被方洛的话感染，方明狠狠地点了头。 送走老蒋，接下来，方家两兄弟将外边的店铺好好打扫了一遍，房子虽然有点老，但是墙壁之前好像重新粉刷过一般，因此很干净，拿扫把扫走蜘蛛网，顿时焕然一新。 店铺打扫干净了，里面的房间也打扫了一遍。 之前方洛还在担忧没有仓库，如今这个问题轻而易举的解决了，里间面积超过五十平米，足够容下大批货物。 看着里间那么大的面积，方明想了想，说：“小洛，我想搬来这里住。” 方洛一愣，问：“为什么，住家里不舒心？” 方明急忙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你爸你妈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你也知道，我习惯了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惯了，住在你家，总会有一些不方便。再说了，以后我可以守店，多好。” 这个事情方洛做不了主，两人锁好门回家。 进了门，发现石秀正在跟李继良通电话，关于考察的事情，如今店面有了，作为市场营销经理的李继良二话不说，答应明天前来西邻，顺便带相关室内设计的人员过来。 李继良要来考察！ 回到家的方洛洗了手，二话不说，冲进书房，拿过几张白纸，粗略列举了几条问题，然后冲出了门，一会儿又返回来，拽着方明一起出去。 石秀见惯了方洛莽莽撞撞，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西邻市中心广场的喷泉依然在喷洒着水花，广场上人来人往，国庆长假，并不是所有人都出外旅行，毕竟经济决定物质基础，没钱的人自然选择呆在市里，体验难得的休闲时光。 手里握着问卷，方洛有些忐忑不安地拦下了一个二十来岁打扮较为艳丽的女孩，拿着问卷给她看，粗略地阐述了如果西邻出现一家经营时尚服饰的专卖店，她有没有兴趣。 看着问卷里的问题，听着方洛如糯米般的声线，女孩展颜一笑，说：“当然有兴趣，我非常有兴趣，但我更兴趣的是，你是老板吗？” 被女孩这么一打趣的方洛呵呵一笑，心里得到了所希望的答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方洛教会了方明这个所谓的问卷调查应该注意的问题，于是两个人开始在广场上进行大面积的一对一调查。 广场里人对于这样的调查感到很稀奇，热情很高，都积极地配合两人。 一个小时后，当白纸上统计满满的结果，看着高于百分之九十概率选择非常有兴趣的结果，方洛笑了起来。 …… …… 第二日，当东越公司驻北西省办事处市场营销经历李继良带领几个随行人员抵达西邻的时候，天空中飘起了漫天的小雨。 一场秋雨一场凉。 一行人撑着雨伞来到上海路的店铺，李继良站在门口，看着流淌的临江，斑斓大桥人行如织，上海路，沿江路在大桥处汇合，交通十分方便。 好地方！ 李继良心里暗叹道。 而当方洛从口袋里掏出有些折皱的调查结果，李继良的眼睛顿时一亮，看着清晰工整的钢笔字，再看到超过百分之九十的高度兴趣统计率，他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个字。 “好！” 随行的人也有市场营销的工作人员，看到方洛做的这一个市场调查，心里都很震惊，虽然这个格式略微粗糙，美工也不怎么好，但是这个调查想法的针对性十分强。 当得知资金已经没有问题后，李继良当场拍板，同意石秀在西邻市进行以纯特许形式的专卖。 吃惯了山珍海味，当李继良几人坐在宽广的里间，吃着方洛做的简易饭菜，却不由得大声赞叹，每个人的胃口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方洛很不错，你这作母亲真幸福。” 在门口，李继良对石秀说道，话里的羡慕意味特别真诚。 石秀回头看了一眼和几个设计人员商量店铺内部装饰的方洛，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回应道：“谢谢。” 李继良从邕城下来，随身带了合约，石秀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再给方洛看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双方在空荡的店铺里正式签署了加盟合约。 李继良带着满足离开了西邻，而几个设计人员则留了下来，因为以纯需要有自己的形象设计和风格特点，这一点就算是方洛脑海里拥有更完美的主意，也没办法改变这一点。 装修的适宜在逐步进行着，估算着国庆结束后，差不多就能完成，而营业许可证的事情石秀这几天一直在跑。虽说国庆有关部门放假，但是通过一些朋友的关系，还是走了不少弯路，国庆结束，应该能批下来。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中。 …… 求推荐。 51 假前假后 class="width">国庆的最后一天仿佛这夏天余留的一丝热度，在初秋的凉意中，消失殆尽，快得让方洛觉得时间像小偷。<<>> 店铺的装修工程差不多完工，工钱给得足，工人做事干劲大，而方明一直呆在店里监督进度，来自东越公司的设计人员很配合，进度很快，收尾工作已进入倒计时。 国庆期间，杨维打过一次电话，那家伙从遥远的海南打回来，一通话就跟方洛大声抱怨海南炎热的天气，美女没几个，而且烂尾楼成堆，积满了水，鱼儿在里面畅快得不得了，让他有一种拿炸药轰几条回来烤着吃的冲动。 对于杨维的抱怨，方洛只是笑着不语，2000年的海南确实是烂尾楼成堆，其中海口，三亚，琼山三处最盛，许多土地闲置和大量资金积压。不过方洛知道，十年后，当《国务院关于推进海南国际旅游岛建设发展的若干意见》出台后，海南的房市又掀起了一次热潮。 挂电话之前，方洛让杨维从海南带个椰果回来，因为在西邻，椰果在市面上没有买。 最后两天原本是二中的秋游，但是由于带队的老师因为家里有事情，被推迟了一周，虽然不少人对此腹诽不已，但是没有办法，只好耐心等待节后的周末。 国庆最后一天的晚上，吃过晚饭，石秀忽然说：“模拟考的成绩明天应该出来了，中午别因为考得不好就不回家。” 方洛坐在沙发上，看着体育频道在回顾27届悉尼奥运会的特辑节目，被这一句话呛得有些不轻。-====- 前世里，方洛确实因为考试成绩太差，中午都赌气得不回家，一是嫌父母唠叨，二则是怕院里的大人拿他跟其他孩子作比较。 “放心吧，这成绩不可能一下子全出来，上哪门课，任课的老师就公布那门的成绩，没几天的功夫，成绩是不会全出来的，再说，我有信心考得不错。” 石秀笑了笑，揶揄道：“临阵抱佛脚也有信心，我儿子天才啊。” 方洛：“……” 此时，方大勇正在书房里赶制一份设计计划任务书，最近水利院的接揽的项目特别多，作为设计部门主任的方大勇虽然懂得放权，让一些下属去做，但是工作量无奈太多，自己也不得不分担一些。 方明前天就住进了店铺后面的里间，虽然石秀对此感到很内疚，觉得对他关心不够，但是方明却跟没事人似的，对此还乐呵呵。 洗过澡，方洛躺在床上看着王子鸣这小子送的一本书，书挺有调调，叫《你我崩坏的世界》，是一个日本作者写的，名字叫西尾维新，属于轻小说。 看了几页，方洛愕然之余，也在想，王子鸣是白人街的，跟在KTV里遇到的刘爷显然不是一个道上的，最近听说白人街内部压榨厉害，外部的实力也在悄悄渗入其中，斗争十分激烈，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 …… 翌日。 在西邻，过了十月，便是真正到了秋，路边的按树林开始匆匆掉叶，下部枝干也渐渐枯萎，变成枯木。 自从上了二中，方洛一直想有一辆变速的自行车，也就是山地车，但是他知道家里的情况，也没好意思开口问，而且上次傅秋白拦路事件后，答应了以后接送苏大小姐上下学，便断了这个念头。 然而一大早，在水利院的大门口，方洛搭着苏珊儿刚出门，就看到背着吉他，脚踏一辆崭新变速山地车的张鹏出现在两人面前。 国庆七天不长，但是也不短。 张鹏七天的时间里一直跟傅秋白等一干公子哥混在一起，特地去了一趟白马山孤云寺，瞻仰了一下古迹。 收假后的张鹏好像不记得国庆前那一场球赛，那场比赛让南楼不仅丢了面子，也输了好几千块钱。 “我爸昨天给我买了一辆车，原因是我这次模拟考试考得不错，方洛，不知道你这次考得怎么样？不会是倒数吧？哈哈” 嘴上占了便宜的张鹏潇洒地踏着车子，像个得势的火鸡，磁的一下，冲到前面，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对于张鹏的嘲讽，方洛只是笑了笑。 坐在后座上的苏珊儿心里很气愤，但是没有出声，她害怕提到考试这个话题，会刺伤方洛的尊严，方洛的成绩不好，她心里明白。 然而下一秒，方洛乐道：“珊儿，我记得上次我们打过赌，如果我英语考过一百分，你就做什么来着？” 苏珊儿顿时气结，心想我故意不提这一茬是怕你难受，没想到你还主动揭开伤疤，真是笨蛋。 “不记得了！” 方洛一愣，回头看见嘟着嘴，一脸不高兴的苏珊儿，疑道：“不会吧，苏大小姐可是敢作敢当的女侠，这也想赖？” “不就是一场电影，加几杯可乐嘛。” 方洛嘿嘿一笑：“还有爆米花。” 苏珊儿此时再也忍受不了方洛的玩笑，两只小手像雨点一般捶在他的后背上，然后带着略微悲伤的语气说道：“方洛，你不要这样子，就算你考试考得不好，如果你想，我也会请你看电影，喝可乐，吃爆米花的，而如果你不想载我去秋游也没有关系，我也不会怪你，但是你不要总是一副没关系，无所谓的样子，我看着难受。” 听着背后平时一副小公主乐天派作风的苏珊儿这番似痴似怨娓娓道来，纵是方洛再如何镇定自若，也情不自禁一阵感动。 在苏珊儿看来，自己的成绩不好，而刚才的表现则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讨价还价只不过是掩藏内心的仓惶罢了。 “珊儿，我这次没有开玩笑，也没有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对于这次模拟考，我看得比谁都重，放心吧，我肯定比张鹏那小子强的。” 被人诟病了许多年的成绩，方洛绝不能忍受重生之后，还被别人瞧不起，他要狠狠地翻一次身，让那些怀疑过他，鄙视过她，瞧不起他的人都大跌眼镜。 …… 继续求推荐P。 52 逆袭（求推荐） class="width">国庆假期后遗症在早读课的时候蔓延了整个教室，甚至整个校园，没有朗读声，而是杂乱无章的交谈声。~~~~ 坐在后排的方洛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前几排李梅亭正眉飞风舞地和她同桌一个娇小的女孩谈论着什么，脸上的神情写满了骄傲和得意。 “哼，李梅亭又在炫耀了，切，不就是去了一趟上海，看了一眼外滩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坐在前面的李强转过头来，对方洛哼道，一脸的不爽。 方洛笑问：“李强，你怎么知道李梅亭去了上海。” 李强回答：“我跟她同一个大院的，她一回来，早就在大院里炫耀了个遍，能不知道？” 原来是同个大院的，只是没想到李强和李梅亭这两个人却像个冤家一样，彼此都看不顺眼，一有机会就忍不住拿话奚落对方。 就在方洛准备说话的时候，秦牧刚抱着厚厚的试卷走进了教室，原本吵得厉害的教书顿时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秦牧刚。 将试卷放在讲台上，静静地看着教室里脸上写满紧张和不安的学生，秦牧刚笑了起来：“大家国庆过得怎么样？” “好！”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回应声。 “呵呵，看来大家对这个次的考试结果很紧张。”秦牧刚低头去看了一眼试卷，“很高兴告诉大家的是，这次我们班的语文成绩非常不错，在十个普通班里，我们班的平均分，位列前茅。” 话音一落，整个教室里忽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不少人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自豪的神情。 进入一个班级，那么这个班级的集体荣誉感就灌注到了每一个人的内心里，无论是学习上，还是体育方面，大家平时都会尽力维护这个荣誉。 秦牧刚伸出手续压，示意大家安静。 “还一个好消息，这次模拟考，全年级语文的最高分就在我们班，这位同学的作文得到了满分，而且是全年级唯一的一个。” 刚刚安静下来的教室又迅速热闹起来。 全年级最高分？ 乖乖隆滴洞，在二中有两个重点班存在的情况下，普通班的学生也能拿到最高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作文满分？怎么写的？ 少数初中语文水平不错的同学这个时候脸上写满了期冀，这个最高分，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是谁啊老师？” 李强喊了一声。 接下来，大家都附和道：“是啊，到底是谁啊，这么厉害。” 秦牧刚朝李强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容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现在发试卷，念到的同学请上台领取自己的试卷。” “李芳，99分。” “周伟明，101分。” “李梅亭，100分。” …… 拿着试卷走下来的李梅亭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的试卷，刚才满怀希望以为自己会是年级的最高分，但是距离满分120分还有20分的差距，而且前面还有一个周伟明的101分，这样一来，就肯定不是自己了。 念着试卷名字和分数的秦牧刚这时停了下来，拿起试卷，仔细地看了一遍，正面，背面，看得很久。 整个教室的人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举动，这张试卷应该就是最高分的那张了，只是，会是谁呢？坐在前排的一个女同学伸出头想去看清试卷上的名字。 秦牧刚放下试卷，看到这个女同学的动作，笑了笑，说：“看到了吗？” 女同学摇头。 秦牧刚呵呵一笑，随即念到：“方洛，118分！” 118分！ 教室里六十几号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跳在这一刻快速地快了许多，对着这分数都是震惊不已，108分，只差2分就满分！这…未免也太变态了吧。 面对无数扫过来的目光，方洛也有些吃惊。模拟考的时候，他自我感觉一般，而且作文他还自认为跑题了，没想到竟然得了满分？ 认识方洛的人感觉事情出奇的离谱。 一个择校生，初中成绩一塌糊涂的人语文能靠全年级最高分？这里可是省重点的西邻二中，不是三中或者八中，更不是那些教学质量很差的职校。 靠近走廊最后一排的杨维震惊地抬起头，看着另一头站起来的方洛，一张帅气而且疑惑的面庞，忽然闪过一丝惬意地笑。 相比学生们的震惊，秦牧刚则是震撼，方洛的入学成绩，他很清楚，而且他和四中的老师有联系，也知道一些方洛在四中的情况，然而入学仅仅一个月，当初的绝对差生，语文竟然考到了全年级第一的好成绩。 想起前段时间在走廊里对方洛说得那一席话，秦牧刚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丢掉的两分是古诗背诵，这一点，下去多多加强，争取下次考得更好一点。”秦牧刚将分量很重的试卷递给方洛。 方洛接过试卷，点头，走到座位。 刚坐下，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探头过来看他的试卷，都想看看，到底年级最高分的试卷有何与众不同。 除了两道古诗背诵错了，其他题目全对，作文满分，主观题也是满分！ 汪海看了一眼自己的试卷，再一比较方洛的试卷，陷入沉思。 语文试卷虽然发了下来，但是第一第二节课却是数学课，魏德兴沉着脸抱着沉甸甸的试卷走进教室，脸上的神情让人揣测不出这次模拟考成绩的好坏。 但是走上讲台，魏德兴立马宣布九班这次考试很好，平均分距离重点班不到五分。 这可让九班的同学们纳闷了，既然考得好，您还干嘛板着脸？ 魏德兴有自己的原因，因为这次考试，那个让自己出丑，让自己丢脸，让自己不甘地家伙竟然考了满分？ 想到监考的时候，方洛竟然戏耍了自己，魏德兴的心理就像扎进了一根刺，难受不已。 从来就没有莫名的爱，更没有莫名的恨。 魏德兴对方洛的敌意起始于那个早上的迟到事件，还有他在数学课上算化学题的事件，这是两人关系恶化的开始。 这个恶劣的学生竟然也能考满分？ 魏德兴心里很不舒服，方洛的试卷他看过，答得完全正确，根本找不到瑕疵，这令他想不明白，这个家伙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数学满分在方洛的意料之内，可以说，这么多门课中，数学是方洛最拿手的一门，大学最擅长的也是这门学科，因此他不担心会考得不好。 早上最后两节课是英语课。 当从英语老师手中拿到试卷的时候，方洛笑了起来，非常开心。 108分！ 53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class="width">按照二中的排课顺序，直到星期四的时候，所有的试卷才全部发下来，由于高一文理还未分班，因此九张试卷撩在一起，看着很有厚度。-====- 方洛将这些试卷收好，放在书包里。 “看不出来，藏得很深嘛，这次的成绩说不定能进年级前二十。”放学时候，杨维双手交叉胸前，站在门口，和方洛打了个照面。 在二中这所省重点中学，年级的前二十名，这个名次相当恐怖，如果高考的时候能得到这个名次，虽然不一定能上清华北大，但是其他国内一流的大学，是很有希望的。 但是方洛对这个成绩看得很明白，所谓的模拟考，其实就是考察了开学一个月的内容而已，范围有限，难度不大，而且题型较少，他之所以能考这么好的成绩，是占了重生的优势。而随着课程的推进，知识量的增加，题型越来越广泛，方洛不敢确保在下一次模拟考试还能考得这么好，毕竟他不是天才，不是那种过目不忘的猛人。想要保持这个成绩，他必须还要持续地努力，吃老本不是长久之计，唯有不间断地学习才是关键。 “你也不错。”方洛将背包跨在肩上，笑着说。 杨维不可置否，嘿嘿笑了笑：“没有办法，我的成绩一直都是这么好。” 下了教学楼，杨维一人先走，方洛则是在车棚前等苏珊儿，苏大小姐前天得知方洛的英语竟然过了一百分，嚷着要请方洛去看电影，这让方洛有点哭笑不得，大出血也没见这么积极的。 不过两人到西邻电影院门口，赫然发现电影院门口施工材料堆了一地，旁边立了块小牌，上面写着电影院最近进行室内装潢，搞翻新，更换硬件设施，工程为期一个月。<<>> “真是的，气死人了，这个时候装修。”苏珊儿嘟着嘴，将背包勒得紧紧地，言语充满了怨怒，“我们走，下次打死我也不来这破电影院看电影，诅咒它尽早倒闭。” 方洛闻言哭笑不得。 从电影院回水利院，需经过丰亭路，这条路是西邻有名的小吃一条街，傍晚时分，晚霞喜人，街上都是人。 “今天看不成电影，方洛，那你请我喝奶茶，巧克力味的。” 方洛刹车，回头看着一脸认真且表情诚挚的苏大小姐，略微思索了一下，摆好车头，将背包在车头。 “好。” ‘一盏茶’奶茶店，店铺的装饰很简洁，几个清秀的女孩在忙碌着，店里飘着一股淡淡幽香的奶茶味。 “一杯巧克力奶茶。” 一个女孩一边将封口好的奶茶用塑料袋打包，一边看着外面，笑着对方洛说：“外面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哦。” 方洛递过钱，有些尴尬地说：“谢谢。” 接过奶茶，苏珊儿看着奶茶店里几个女孩互相打趣，笑着很开心，奇怪地问：“喂，她们在笑什么？” 方洛笑着回答：“她们夸你漂亮。” 然后跨上自行车，右脚蹬上脚踏板，准备走的时候，苏珊儿拽住了他的衣角。 “为什么只有一杯，方洛，你的奶茶呢？” 方洛回头，：“我不喜欢喝。” 苏珊儿将吸管插进去，递到方洛的嘴边：“不喜欢也要喝一口，不然哪里来的力气回家，你说是不是？” “我再去要跟吸管。” “不行，就用这一根。” 方洛喝了一小口，感觉和后世里那种类似地下铁的奶茶味道还是有一定的差距，也许是工艺程序有所不同的原因。 苏珊儿双手握住奶茶，满满吸了一口，探头到方洛的肩膀，笑着说：“我们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自行车一阵摇晃。 苏珊儿哈哈一笑，举起奶茶，将从桉树下偶尔射过来的霞光挡住，心里忽然希望，回家的这一段路，越漫长越好。 …… …… 石秀这几天一直在店里忙，精神有些憔悴，但是眉角有意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喜意让人感觉得到，她的心情很好。 第一天开张的时候，因为人们都有一颗好奇的心，因此特别火爆，人来人往，差点将门槛踏破，等到晚上关门，结算了一下收入，扣去成本费，第一天的利润达到了5000元！ 5000元，这个数字比石秀和方大勇两人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 而方洛告诉她，在没有做足宣传的情况下，这个收入算低了，等人气起来，专卖店应该能持续半个月左右的火爆，而在这一段时间里，收入只会节节攀高。 果不其然，周四一天，总共卖出276件服饰，按每件的利润45元计，那就是12420元。 看着利润一天比一天高，石秀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拿到经营许可证的时候，她内心的担忧突然一下子无限膨胀，仿佛要涨破，她害怕手中的东西带来的不是富贵，而是一个破败的结局。 毅然辞掉图书馆的工作，然后闷头下海，这样的决定放在这个时代，不得不说，是一个富有勇气的决定。 但是勇气，同样伴随着风险。 虽然心里明白市场的需求会从传统方式转为多元化，但是作为第一口吃螃蟹的人，石秀的心一直吊着，螃蟹好吃吗？ 随着专卖店越来越红火，石秀肯定，这螃蟹只会越来越好吃。 对于石秀的店铺，方大勇倒也平静，这几日院里的工作太繁忙，也帮不上她什么忙，而对于金钱，他看得比别人要开，能挣钱，当然是好。 说完了专卖店的事，晚饭过后，话题转回了方洛的模拟考成绩上。 方洛从背包里，将叠成一扎的试卷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 方大勇拿起眼镜，将试卷放在沙发边的台灯下，而石秀则是抽出一张试卷，双手一拉，鲜红的分数就出现在了眼前。 一张，两张，三张…… 两人吃惊地看着白色的纸上鲜红色的分数，互相交换着还没有看过的试卷，最后对视了一眼，朝方洛看过来。 “你的试卷？” 方洛忍不住笑了起来：“爸、妈，难道你们儿子的名字都不认识？” “自己做的？” 方洛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什么，重重点了点头。 抓着英语试卷的石秀右手捂住了嘴巴，眼框里眼泪打转，最后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她靠在方大勇的肩膀上，身子轻轻地抖动。 曾几何时，石秀参加家长会，面对的都是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育和摇头的叹息，对于方洛的成绩，她从一开始的伤心，再到后来的木然，这个经过，让她忘记了悲痛和伤心事如何的减小，最后变得找不到。 但是这一刻，她发现，最来，心里还余留着埋藏在最深层的期望和心满意足，忽然像一朵兰花，蓦然绽开在眼前。 方大勇缓缓地摘下眼镜，看着方洛，抿着嘴忍了好久，似乎想说什么，到最后却只化成一个字：“好！” 54 作弊风波（求推荐） class="width">晨间，枝繁叶茂的枝间，鸟儿在轻盈地扑扇着翅膀，发出愉悦的鸣叫声。-====- 方洛朝树上的方向吹了几声口哨，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前世里，方洛有个同事很逗，经常会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人哭笑不得，一次和他出差，行至一个院落，发现有很多饲养的鸡，这个同事突然抓过一把饲料，走到一处有坎的地方，站到坎上，将饲料一撒，然后鸡群一下子呼啦地围了过来。这时候，这个同事做了一件让方洛喷口水的事情。 他给鸡上课！ 没错，就像一个老师一般，表情无比认真地上课。 方洛当即拿起相机抓拍下了这一刻，事后，这个同事仍就一脸认真地对方洛说，动物也需要普及教育。 叮铃铃的声音将方洛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突然一笑，心里在想，自己那个如今十七岁的同事，会不会在某个地方，给某一群动物普及九年义务呢？ “快走了，傻笑什么呢。”苏珊儿催促道。 方洛笑着没有回答。 两人到学校的时候，正值学生会检查，离校门远远地时候，就看到一些同学因为经过门口的时候没有下车而被学生会登记。 “校徽呢？” 一个矮个子女生拦住了方洛。 方洛一愣，“校徽？” “怎么，难道你不是二中的吗？”矮个子女生这时候抬起头，奇怪地看了一眼方洛。 方洛回头问苏珊儿：“你戴了吗？” 苏珊儿回答：“我当然戴了，你没戴？” 方洛摇头：“我忘了。” 重生以来，虽然还是个高中生，但是思想早已跳过了这个范畴，哪里还记得要带校徽这东西，觉悟都没有。<<>> 矮个子女生眼睛一亮，道：“好吧，哪个班的，什么名字？” “高一三零九班，方洛。” 女生打开了花名册，对了一下，一会儿抬起头，板着脸说：“进去吧，通报一次，下次记得佩戴校徽。” 相比过道走廊上登出的名字会让人偶尔瞧上一眼，方洛这个名字则在接下来的早读课里迅速在高一年级里传了个遍。 高一年级的模拟考成绩，方洛位列全年级第九名！ 当这个消息以一种星星之火在高一年级十二个班级燎燃时，空气中有一种停止的东西，将时间的步子拖得很慢很慢。 九班的教室里很安静，秦牧刚的声音仿佛还预留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全班的人都转过头，朝着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里，看着一脸平静的方洛，心里却似炸开了锅，轰然作响。 李梅亭一脸不可置信，年级第九，这个恐怖的排名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为什么，为什么方洛这个家伙会考到年级第九这个令人无法想象的成绩。听李强说他只是个择校生，体育特招生都不算，这样的人，居然是年级第九？ “祝贺方洛同学，希望大家向他学习，而不要因为底子薄而妄自菲薄，勤能补拙，我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有希望进年级前十。” 秦牧刚的话并不是嘴上说说而已，方洛的表现让他惊诧的同时，也让他深信，只要努力，没有什么是难以实现的。 当了这么多年老师，秦牧刚第一次遇到择校生能进年级前十的事情，而二中学生的水平之高更让这个先例蒙上了一种奇特的光环。 就在整个年级热烘烘地疯传着一个普通班的家伙杀进了全年级前十名的英勇事迹时，一个小道消息从南楼某个班里传了出来。 很快，这个消息以匹敌方洛杀进前十名流传开来的速度迅速在整个年级里蔓延开来，让原本已经很热闹的高一年级，更加热闹。 方洛作弊！ 这个重磅消息之所以流传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它的合理性，它让那些疑惑的人好像寻找到一丝光明，寻找到了藏在心里疑惑的钥匙。 这个小道消息的背后，附加了一个许多人不得而知的爆料。 方洛是个择校生。 这下子，许多人都忍不住了，纷纷议论起来，是啊，择校生能考到这么好的消息，出了作弊，还能是什么？ 而原本只局限在高一年级的流言一下子蔓延到了高三年级，因为有好事者找到了方洛前后左右的考试名单。无独有偶，方洛的前后和右边的三个同学，这一次模拟考成绩都惨不忍睹，只有许维维这个高三美女成绩是年级前十。 一个高三的年级前十，和一个择校生同桌，然后这个择校生忽然大发神威，就考到了年级的前十。 如此一来，流言至此，好像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然而，在南楼高三二九八班的教室里，听着教室里同学们悄悄的议论声，许维维忍不住朝着北楼的方向望过去，脑海里浮现出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浮现出那个小子拿监考老师开刷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 “维维，听说那个高一小弟弟很帅，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老实交代，不然就凭他一个择校生的水平，能考进年级前十？” 许维维的同桌，一个脸上长着不少青春痘的女生打趣道。 许维维看了一眼同桌满脸的不怀好意，笑得更加开心了，说：“小妮子思春了？” 王尹脸一红，抓起一张试卷，卷起来，轻轻打了一下许维维，微微恼怒地说：“哪有，在说你呢，不要转移话题，老实说，是不是你帮了方洛那个小子？” 许维维回答：“不是，记得数学最后一道题吗？” 王尹一愣：“记得啊，整个年级，只有你一个人拿到满分。” 许维维苦笑道：“那道题，是方洛解出来的！” 王尹一下子愣了，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事实，数学最后一题她根本没有解出来，实在太难了，但是许维维说，是方洛解出来的？ “我可不喜欢这个玩笑。” 许维维摇头，一脸认真地说：“王尹，我可没有说谎话的习惯。” 这下子，王尹彻底沉默了，许维维从来不撒谎，这一点她很清楚。 此时，数学教学组的办公室里，魏德兴一脸怒火，他来回在办公室里走动，最后将手中的教案本摔在办公桌上，怒道：“笑话，整个监考过程，我一直站在方洛旁边，他怎么作弊？难道他有千里眼不成？” 这时，一个领取作业的女生听到了魏德兴的话。 没过一下子，整个高一年级又将魏德兴的话传了个遍，而与方洛同个考场的同学也表示魏老师的话是真的。 既然魏德兴全程陪同方洛，那他怎么作弊？ 55 棋如人生 class="width">魏德兴在办公室里怒摔试卷的事件令纷杂的作弊流言在中午时分降到了最低点，纵使有人贼心不死地搬出方洛初中的学习成绩来回驳，但是在随着考试现场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作证方洛并没有作弊的情况下，再大的不服和不满也渐渐偃旗息鼓。~~~~ 在重点班如同宝贝一样存在的二中，普通班突然冒出一个异类，在本属于重点班行列的年级前十中崭露头角，不得不说，这样近似无敌的事件特别容易在普通班里得到追捧。学习讲竞争，但是在重点班和普通班同时存在的情况下，普通班需要树立一个类似英雄的人物，和重点班抗衡，以证明，普通班也能行。 因此，方洛的作弊风波，来得快，被按得下去也快。 中午放学，学校的广播站播出了一条令人兴奋的事情，即将到来的周末，二中的自发性秋游开始接受报名。 模拟考结束，无论是成绩好，还是成绩差火，许多人都期盼这一次的秋游活动，没能赶上国庆，这个周末也不错，权当放松心情。 回家的路上，苏珊儿忍着心中的疑惑没有问方洛关于作弊的事情，她感觉得出来，这十几天来，方洛改变了，变得跟以前截然不同，变得让人忍不住信任他，从父亲的事件开始，到英语成绩的打赌，方洛承诺的事情，都做到了，苏珊儿不想因为自己的疑问，破坏自己对他的信赖，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两人进水利院大门的时候，张鹏正好从后超过，背着吉他的背影在阳光下，看起来很帅气，但是没人能想到张鹏此时的心情有多么郁闷，方洛的年级前十就像一记狠狠的巴掌，将自己扇得无地自容。 如今，他遇上方洛，嘲讽的话他说不出口，而赞扬的话更是不可能说得出来，于是乎，干脆见面就闪，落得个清静。 “柳阿姨好。” 这时，柳如梦正好下班，从水利院的一栋办公楼里出来。 苏珊儿跳下车，从她手中接过一沓资料，说：“妈，这都下班好很久了，你怎么才下来？加班？” 柳如梦笑着回答：“恩，刚好手中的报表没有处理完，假后的工作比往常要多，于是就加了下班。” 看着方洛要回家，柳如梦叫道：“方洛，中午到阿姨家吃饭，你妈今天早上遇上我了，她跟我说中午呆着店里，而院里早上临时指派你爸去瑚州出差，中午肯定回不来。” 方洛本想说自己可以动手解决午饭，不用麻烦了，但是苏珊儿一个凌厉的眼神飞过来，只好苦笑着点头。 印象中，方洛已经记不得来过苏珊儿家多少次，但是距离上一次，好像已经隔了好几年，自从上了初中，当初的小男孩，小女孩开始有了距离，不再像儿时那般亲密。 南边的集资房户型比北边的旧楼要好很多，面积也大许多，采光特别好，从客厅的落地窗看出去，蜿蜒的临江像一只潜伏的巨龙，盘踞在西邻这一方水土里。 “你们两个先吃水果，看会儿电视，等会就能吃饭。”柳如梦端上一盘水果，然后系着围裙进了厨房。 看了会儿电视，苏明春便推开门回来了。 见是方洛来了，苏明春显得很高兴，特意从房间里搬出一副象棋，乐呵呵地铺在茶几上，嚷着要杀几盘。 瞧着苏明春的高兴样，方洛忍不住想起前世里，没上初中前，苏叔叔教会了自己如何下象棋，而在经过无数次的战败洗礼后，上了初中的方洛竟然可以偶尔赢他，让苏明春感慨了好几回。 开局试探了一番后，方洛不再束手束脚，几番狠棋打得苏明春差点招架不住，而苏明春愣是依靠着一只有如神助的馬，抵挡住了方洛的进攻。 “***，长江后浪推前浪，小洛，你小子可以啊。” 坐在一旁观棋的苏珊儿不满道：“爸，不许说脏话。” 苏明春微微一愣，看着苏珊儿，讪讪一笑：“爸爸激动了，这个，珊儿，你进厨房去帮帮你妈，怎么回事，午饭弄这么久。” 苏珊儿哪里不知道老爸在赶自己走，但是无奈肚子响了起来，只好悻悻地嘟着嘴甩着小手进了厨房，帮忙柳如梦打下手。 苏明春确定苏珊儿进了厨房后，舒了一口气，说道：“娘的，才几年不见，小洛，你的棋下得这么好了，我这个师傅，倍感欣慰呀。” 方洛笑着回答：“叔叔不行了？” 苏明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一听这话，哼了一声，驳道：“怎么说话的？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看我这老家伙怎么杀你个片甲不留。” 两人这时候都不再留余地，杀得昏天暗地。 等到柳如梦做完午饭，将饭菜端上餐桌的时候，另一头，苏明春突然长叹一声，握着的帅的右手无奈地放了下来，叹道：“你这小子太奸诈了，留着后招将我的军，我…输了。” 方洛站起来，将棋收好，笑着说：“叔叔太过于正道，走的都是稳妥的路子，碰到我这样到处的奸诈的下法，难免吃亏。” 苏明春哈哈一笑：“老方多正直一人，儿子没想到这么诡计多端，哈哈，不错不错，将来铁定有出息。” 柳如梦这时笑着说：“先吃饭，以后机会多的是，方洛，以后记得多来阿姨家玩，你叔叔就喜欢和你下棋。” 方洛笑着点头。 一餐饭吃得很欢乐，苏明春别看是个勘察院的所长，但是丝毫没有一丝做行政管理的官派作风，说话直来直去，谈起单位里的事情，也毫不隐晦。 如今市里手头上基建工程很多，勘察所人手毕竟有限，而且遭受上次的孟里水库大坝坍塌事件，工作进行地畏手畏脚，完全没有市里勘察第一单位的魄力，这让作为所长的苏明春很是无奈。 吃过饭，回到家，方洛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午饭的时候苏明春的话，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 求推荐收藏。 56 秋游（上） class="width">周六的早晨，偌大的二中校园一开始很安静，随着第一辆自行车驶进校门，接着，无数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人群越来越多，好不热闹。<<>> 先来的学生各自结成群体，围在一起，激烈地讨论着即将到来的秋游，渐渐地，无数个团体出现在校园的每一个地方。 作为带队老师的戴晓婷看着这一帮黑压压的人群，忍不住眉头一皱，人越多，越容易发生难以预料的事故。 过往二中的秋游人数寥寥无几，因此倒不怕担心途中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情。但是昨天的报名人数达到了六百多人，这个数字着实把戴晓婷吓了一大跳，为了确保这一大帮子的学生不出事，学校特地安排了几名老师随队。 方洛和苏珊儿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杨维骑着一辆黑色的山地车，车头两边像翘起的牛角一般勾着，很有气势。 只是，杨维的动作为什么那么别扭呢？ “杨维同学，你该不是刚学会骑自行车吧？”苏珊儿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笑着问。 杨维从车上跨下来，一脸平静地回答：“苏珊儿同学，我不是刚学会骑自行车，而是前天就学会，两天了。” 看着杨维冲自己做出一个V字形的手势，苏珊儿再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很好笑吗？”杨维疑惑着问方洛。 方洛摇头，说：“不好笑，但是想笑。” 杨维摆了摆手，表示不愿意和两人同流合污，蹬着车，扭扭歪歪地驶进了校园，寻找班集体去了。 将苏珊儿送到她坐在班级聚集的地方，方洛便回到了位于排球场边的九班聚集地。 今天方洛穿上了那件在邕城买的白底黑丝波点衬衫，搭配一条天青色的牛仔裤，脚上戴着的是石秀特地从邕城定购的白色休闲鞋，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精神。 “那是谁啊，好帅！” 方洛经过一个班的聚集地时，一个女生悄悄地拽住旁边的女生，喜滋滋地问道，满脸的花痴样。 旁边的女生眼睛一亮，说：“你不知道？他就是高一年级的那个方洛，听说他这一次模拟考是年级的第九名，学习好，长得又帅，哎，真是没天理了。” “小帅哥，要不要照一张？” 突然，从一个花圃闪出一个身影，挡住了方洛前进的路线。 闻到一股奇妙熟悉的清香，方洛停下脚步，看着那双动人的眸子，笑着说：“这样不好吧，肖像权我们还没谈妥呢。” 许维维噗嗤一笑，说：“看不出来，你不仅有演员的天赋，还有奸商的潜质，说吧，还有什么天分，通通说出来。” 方洛闻言立刻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摆手说：“没有了，唯一的两点优点，都被你无情地发现了，以后见面，实在想不出什么好一点的回答。” 许维维白了他一眼，不由得好笑地说：“少装诚实，你以为你的本质能在我火眼金星下就能藏得很好？” “火眼金星，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孙大圣？”方洛后退一步，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许维维。 自知说错话了的许维维伸出左手，恼怒地作势要打方洛，被他巧妙地躲开。 “许维维，这是谁啊？” 一个男孩突然出现在方洛的视野里，一米八的身高，穿着打扮隐隐透着一副富家子弟的味道，脸很俊俏，说话的时候，面带笑容。 许维维停下动作，笑了笑，回答：“一个朋友，对了，田野，你给我们照张相，恩，就要这个花圃做背景。” 说着许维维将价值不菲的单反相机递给叫做田野的男孩，然后拉着方洛站在花圃边，做好了动作。 田野拿着相机，笑着指挥两人摆好姿势，然后倒数计时。 3、2、1… 咔！ 一声动听的声响后，田野将相机还给许维维，然后冲着方洛礼貌地问道：“请教一下你的大名。” “方洛，高一三零九班。” 田野哦了一声，说：“田野，高三二九九班，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直接走人。 看着田野的背影，许维维笑着说：“田野是我从小长大的伙伴，人很好，听说他喜欢你们高一年级的大美女谢缙哦。” 方洛呵呵笑了一声，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出发的时间所剩无多，说了几句以后再见之类的话，然后和许维维作别。 上午八点半，所有参加秋游的同学在操场集合，戴晓婷作为带队老师，交代了秋游过程中要注意的安全问题，并指派了每个班的班长作为本班级临时的队长，班长没来的班干部顶上，一番交代下来，几百号人的队伍便被分成几十个小队伍，由班干部带队，确保了秋游过程中不会出现掉队或者混乱的状况。 一声出发后，几百号人有秩序地去车棚取车，然后在校门口通往海堤路那条长达几百米的路上各自等候着同伴。个别好事者想提前走，被机敏的老师逮住，然后赶回大部队里。 苏珊儿取好车，直接骑到了九班的大部队里和方洛汇合，看着高一年级有名的校花出现在本班大部队里，少数男生吹着口哨起哄起来。 苏珊儿笑着没有理会这些怂恿气氛的男生，而是去翻方洛的包，关切地检查他的东西带齐全了没有。 方洛很无奈，昨晚石秀也是检查了三遍，生怕某样东西漏了没带。 一场秋游，除了吃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带，而就是这吃的东西，石秀足足给方洛准备了满满一袋，这都是石秀和柳如梦两人在超市买的。 “我又不是猪，想不懂我妈和你妈干嘛要准备这么多，吃不完，多浪费。” 苏珊儿抬头，说：“阿姨是怕你不够吃。” 想想早上老妈千叮万嘱，生怕这一躺秋游他回不来似的，心里感到温馨的同时，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羊湖是西邻有名的水库，不仅满足发电需要，还是西邻一百三十万人的饮用水水源，被当作保护区保护了起来。 从西邻出发，按照自行车的速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 早上，在道路两旁载满了即将收割的金黄色稻穗的包围下，一个绵长的自行车队像一道彩色的纽带，盘踞在公路上。 虽说出发的时候是以班集体为团体出发，但是随着体力渐渐不支，一些人开始掉队，而原本井然有序的队伍开始发生了混乱，根本不知道这一群人是哪一个班。 方洛和苏珊儿原本还在九班的大部队里，可没过一个小时，调皮好动的男生早就飞到前面去了，而一些女生则是掉到后面，原本在一起的人，一下子就稀稀拉拉少了起来。 “看，前面是田野，他们几个怎么会在这里，高三年级的应该在最后面才对，什么时候超过我们的？” 苏珊儿兴奋地说道。 听到田野这个名字，方洛忍不住抬起头，果不其然，早上的时候在花圃边给许维维和自己照相的男孩就在前面。 只是，出现在方洛的视线里，还有一个动人的身影。 此时，田野和几个高三的男孩，正将谢缙和几个应该是她同班的女生围在中间。 …… 好几条书评莫名不见了…… 56 秋游（下） class="width">“田野很有名吗？” 前世的方洛困在自己的圈子里，对二中的风花雪月或者流言蜚语都知之甚少，勉强知道的就是傅秋白这个太过于张扬的太子。 刚学会自行车两天且水平仅仅维持在不搭人才能走的杨维这时候从旁边赶了上来，并驾齐驱，说：“如果傅秋白算是太子的话，那么这个田野才是二中名副其实的太子。” 方洛一愣：“为什么？” “因为市委书记田林是他老爹。”杨维看着前方的身影，面无表情地说。 苏珊儿这时候插话道：“田野是校篮球队的队长，球打得很好，学习也很厉害，听说这一次是年级第四，很有可能考上清华北大呢。” 长得帅，学习好，球打得好，老爸更好，毫无疑问，田野这样的人确实很无敌，是无数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但是方洛却看到前方被围在中间的谢缙皱着眉不说话，反倒是谢缙身边几个女孩和田野几人聊得很开心。 方洛稍微加了把劲，一下子加入了前方的圈子里。 “嗨，又见面了，好巧。” 田野回头，看见是早上见过一面的方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迅速堆起笑脸，说：“是啊，真是巧。” 而这时，谢缙转过头，看了一眼方洛，眼光扫过他身后的苏珊儿，目光清澈，微微一笑，仿佛秋天里盛开的菊花，“巧。” 田野的话和谢缙的话同时响起。 话落，田野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缙，然后面向方洛，笑得很灿烂，“你们认识？” 方洛看着已经转过头去的谢缙，心里微微思索，点头应道：“恩。” 这一刻，田野看到了从后面赶上来的杨维，脸色一变，和旁边的同伴低声商量了一下，然后无声地驱车到了前面。~~~~ 刚才田野刹那间的脸色变化被方洛尽收眼里，他奇怪地问杨维：“他似乎不喜欢看到你，不然不会这么急匆匆地赶到前面。” “是嘛，我也不大清楚。” 重生前作为一个记者，方洛是个玲珑无比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杨维明显是在敷衍，但是即便如此，方洛也不想追问原因，这是杨维的秘密，他也许有苦衷，咄咄逼人并不代表着友好和关怀，有时候是一种变相的刺激和不友好。 随着田野等人的离去，原本叽叽喳喳的几个女生这时候都静了下来，都有些敌意地看着方洛三人，显然，在这几个女孩子的眼里，是方洛的加入，才导致了田野这个大众的白马王子离开。 兰菲这时候看向方洛，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细想了一下，想起来好像上次在校道里和傅秋白一伙人冲突的时候见过他。 “你是方洛？” 看到方洛点头，几个女生像四川变脸一样，又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而焦点无外乎是方洛的模拟考成绩和谢缙怎么会和他认识诸如此类毫无营养的话题。 原本以为谢缙会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并没有，方洛倒也没有感觉如何的失望或者惆怅，那样俗气的想法或许前世里自己会有，但是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很平静，从后面仰望着存在记忆里长达十年的背影，方洛有时候觉得，只是静静地看着，就足够了。 三羊湖很大，如果在很远就能听到湖水拍岸的声音，意味着，距离它不远了。 方洛等一行人赶到指定的地点时，湖边早已经聚集了好多人，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男孩子，他们早早地突在大部队的前方，提前抵达了目的地。 秋风拂面，苏珊儿几个女孩子见到这么大的湖，竟大声地呼叫起来。 没过多久，二中的其他人陆续来齐，而原本散落的群体各自归位，回到自己班集体所在的地方，带队老师戴晓婷则手里抓着喇叭，大声重复着安全问题，十几分周，然后宣布自由时间。 所谓的秋游，即便是后世里的旅游，在方洛看来，其实也就是一群人堆在一起，赶上对的时间，来观赏一出风景罢了。 肚子饿了，方洛从背包里拿出东西，和杨维高兴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同学们在对三羊湖秀美的风景指指点点。 吃到一半的时候，方洛想起苏珊儿的东西也在自己这里。 十一班和九班隔了很远，方洛打听了一下，确定了大概方向，在人群里穿梭着。 走到一半，方洛赫然发现田野和谢缙两人站在湖边，风吹得两人的衣袂轻轻飞扬，远远看着，仿佛天生一对。 方洛手里抓着八宝粥和蛋糕，想就此路过，不料田野的声音顺着风，不偏不倚，飘到了他耳里。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急着答复我，我有耐心和时间等待。” “对不起，现阶段我只想着学习，对其他方面的事情，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考虑。”徐徐的风中，谢缙的声音透着一股距离感，仿佛让人无法企及。 田野呵呵一笑：“小缙，凡事也不能太绝对，你想清楚一点，感情的事情其实跟学习矛并不盾，我可以等。” 谢缙冷冷地回答：“但，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田野仍然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刚想说什么，方洛这时候杀入了两人的圈子。 “谢缙，刚才你说你喜欢吃奶黄的蛋糕，不是问我有没有吗？不巧，我刚才翻了一下包，发现正好有。” 方洛将蛋糕递给谢缙，一脸的笑意。 就在田野目光集中在方洛身上时，谢缙眼睛一亮，待田野看回来时，她微微一笑，如同雪山冰融般动人，回答：“谢谢，对了，我喜欢喝雪印牛奶，你那有吗？” “有。” 方洛看向田野，问：“要一起吗？今天带的有点多。” 田野略微尴尬地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用了。” 从未想过太多，方洛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应该帮忙谢缙，对田野，他初步的印象很好，虽是西邻名副其实的太子，但是人谦和，不傲慢，而且没有架子，而横插一手的原因，是方洛打心里只是不想谢缙陷入麻烦之中，当然有一点很自私的原因他也无法回避，那就是心里长达十年的爱慕迫使他无论如何也要阻止这一切。 如果重生之前，或许方洛会心生黯然地默默离开，但是这一刻，他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老天爷给自己重生的机会，不是让自己再一次重蹈过去的碌碌无为，而是抓住哪怕一丝的机会，逆流直上，抵达心灵最深处的期盼。 出了田野的视野，方洛将口袋里的牛奶递给谢缙，笑道：“没想到你也喜欢喝这个牌子的牛奶。” 看着阳光下，微风中笑容暖人的少年，谢缙第一次笑得很开心，很放肆，看着少年逼人的目光，笑着说：“谢谢你。” 57 我不想理你 class="width">从三羊湖回西邻的路上，苏珊儿一言不发。~~~~ 方洛绞尽脑汁说了几个后世里十分喷饭的糗事百科里的糗事给她听，她依然无动于衷，既不像生气时候嘟囔着嘴，更不像伤心时眼睛蒙上一层雾，只是静静地坐在后座上。 之所以会来秋游，绝大部分是因为苏珊儿的原因，而当方洛在湖边将吃的东西拿给她时，发现她闷闷不乐地坐在人群里，不与任何人说话，起初方洛以为她是旅途累了，毕竟从西邻到三羊湖有三十多公里，一个女孩子，累了很正常，可是后来无论什么集体活动，苏珊儿都是一副提不起兴致，什么事都回避的样子，方洛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可是任方洛如何追问，她都是一口缄默。 三十公里的回程路，方洛却觉得仿佛从西邻到邕城那么久远。 不需要再到学校集合点名，因此两人直接回了水利院，在大榕树下刹车，大院里两人高的杆式路灯忽的一下子亮了起来。 “累了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去书店买参考书。” 苏珊儿沉默了一下，勉强一笑：“不了，你自己去吧。” 方洛一愣，轻声问道：“珊儿，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变得闷闷不乐，我印象里的像个活宝的苏大小姐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苏珊儿抬起头，看着方洛隐藏在路灯光下的脸，说：“方洛，在你眼里，其实我这个样子很难看，对吗，以前傻乎乎的样子才适合出现在你面前，对吧？” 说完，莫名倔强到了极点的姑娘转过身，推着自行车，义无反顾地离开，微弱天光下，灯光打不到的地方，苏珊儿长及脚踝的裙摆在空中毫无秩序地摆动着，晃乱了方洛的眼。 “对了，以后，我自己上学，不用你送了。” 站在原地，方洛脑子一下子乱了。 说心里话，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梦里，或者黑夜里，所看所想的，都是假象，都是自己在脑子里虚拟假想出来的场景，空虚到了极点。 “儿子，你夹错地方了。” 石秀柔声的提醒仿佛穿破了黑夜里令人窒息的空洞，突然直达方洛的耳膜，他晃过神，定眼一看，发现自己的筷子夹到了汤里。 方大勇看出方洛似乎精神不对，问：“今天秋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刨了一口饭，方洛放下筷条，起身回房间，“没有，我很好，可能是累了。” 伸开四肢，无力地躺在床上，方洛看着楼下路灯反射上来的灯光映在天花板上，狠狠地闭上了眼。 这一刻他的大脑一片混乱，潜意识里，他根本没有将自己作为一个重生之人自居，苏珊儿的情绪干扰了他，重生并不是无敌的，他不可能时刻让自己处在快乐之中，满足之中，生活的感染力是无穷大的，且如润物细无声般犀利，有时候，可能一个场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者一句不经意地言语，都可能让快乐的心情陷入万劫不复的伤心和迷茫当中。 回想着重生以来的这十几天，方洛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就跟如今的心情一样，极其混乱，似乎毫无章序，间接帮助苏明春度过了一个难关，劝母亲毅然辞去了工作开起了‘以纯’专卖店，奋发拿到了模拟考的年级前十，除了这些事情，还做了什么事情？ 方洛忽然觉得自己这一场重生太过于平淡，太过于混乱。 没有明确的目标，方洛就像是一头跳进龙门的鲤鱼，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完全投入到这场该死的青春里去。 灯光一闪，忽然，谢缙那张清丽到了极点，让人难以忘怀的脸庞突然出现在方洛的脑海里，像一簇水仙花，崭然盛开。回想起中午她那一声‘谢谢’，方洛忽然一个激灵。 中午无意中看到田野纠缠谢缙然后自己故作奋勇地出手解围那一幕，珊儿是不是看到了，然后小姑娘吃醋了？ 是了，应该是这样，这个理由最能解释苏大小姐的变化。 打小对苏珊儿的性格就非常了解的方洛知道，这小妮子其实就是个一根筋，只要认定的事情，她就坚持到底。 “真蠢啊。” 方洛拍头一阵郁闷，直到如今才想明白苏珊儿不快乐的原因。 同时不由得苦笑，小姑娘还真是爱憎分明啊。 坐了起来，方洛睁开眼，一眼看到贴在台灯边上的字条，忽然会心一笑，心里对自己鄙视了一番。 “如果伤心，如果迷茫，请拍拍额头，清醒一下，别灰心，像一只横行无忌的螃蟹，挥舞着快乐的旗帜去迎接每一天的朝阳，因为你的信心，从未如此强大。” 这是模拟考前方洛为自己写的座右铭。 想明白了苏珊儿的事情，方洛拧得紧紧地心情微微释缓，他下床洗了个热水澡，和石秀聊了聊最近店铺的事情。 开店的时间是周一，即没能赶上国庆假期，又没有赶上周末，因此到来的第一个周末生意格外火爆，店铺的几个店员差点忙不过来。 石秀看这架势，打算在城南再开一家分店，但是方洛直接反对了这个建议。 如今人们的好奇心还处在一个高峰期，这一段时间专卖店的热闹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等到人们的新鲜感一过，客流量必然会降下来，到那时候，真正的日成交量固定下来，才会体现出固定的利润。 盲目开一家分店，在没有充分了解第一家店的产值情况下，是十分危险的，纵使市场效应很好。而且开分店还要考虑一个资金的问题，石秀的店铺开张尚短，根本无法筹集第二笔开店的资金。 在一旁做听众的方大勇也适时站出来，同意了方洛的看法。 石秀不是贪得无厌，她只是希望生活变得更好一点，所以才想到开一家分店，但是既然儿子和丈夫反对，她也没有太大的反应，笑着称赞方洛脑子精。 第二天是周末，方洛起得很早。 躲在大榕树下，没一会儿，穿着蓝色体育服的苏珊儿就出现在了路上，因为运动的原因而扎起的马尾辫随着她的步调一甩一甩，整个人看起来很可爱。 掐准苏珊儿的步子，等到她准备经过大榕树的时候，方洛从一旁忽的跳出来。 “啊……”苏珊儿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看到是方洛，右手扶着胸口，一副被吓到了模样，轻骂道：“方洛，你装鬼呀，吓死我了。” 方洛嘿嘿一笑，说：“吓一吓小气鬼，乱吃醋的小气鬼。” 苏珊儿闻言，脸色忽然一沉，倔强地转过头，冷冷地说：“谁吃醋了。” 言语中透着一丝被看透心事的慌乱，和被方洛知道心里小秘密的羞怒，方洛哪里听不出来，他也不揭开，而是慢悠悠地说：“不知道啊，昨天是谁不说话，还说以后不让我送她上学了，你说说，她是不是吃醋了。” “才不是呢！我没有吃醋！”苏珊儿转过头，忿忿地说。 方洛将双手举起来，开心地笑了起来，“我又没有说你，承认这么积极干什么，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这一下，苏珊儿的脸仿佛火烧云般，红透透的，整个人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苹果，滑腻洁白的脖颈下，一对微微隆起的玉兔因情绪变幻而微微起伏。 “我不理你了。” 苏珊儿说罢，恨恨地甩手，回家了！ 原本还想和小妮子一起运动的方洛讪讪地立在原地，右手无奈地挠着头，嘴里喃喃道：“苏大小姐好像发育咯。” …… …… 早上晨练的人很多，公园树林里的大爷大妈在缓慢地打太极拳，心血来潮的方洛在一旁边看边学，竟也打得有模有样。 十六岁的方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直以来，石秀一直很注意他的营养补充，加上他在初中经常锻炼，这时的他身高达到了一米七六，众所周知，大多男孩子都是在高一长身体，有的人身高升上去了，但是横向发展却不理想，大都偏瘦，但是方洛的身子不单薄，看着很匀称。 “小家伙喜欢太极拳？” 就在方洛学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满鬓发白的老大爷提着一把剑站在他身侧，笑呵呵地问。 方洛直起身，摇了摇头，笑道：“第一次打，觉得还不错。” 老大爷点了点头，赞道：“像你这样的年轻人还觉得太极拳不错，实属难得，我还以为你们都喜欢追星那一套呢。” 方洛见老大爷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气度不错，隐隐带着一股世外高人的范儿，很有精神，于是问：“老爷子也喜欢太极拳？” 老大爷摇头：“不喜欢，年轻的时候喜欢刚猛的功夫，老了依然改不了，呵呵。” 小时候在花山度过了一段童年时光，那时候，方洛特别喜欢听爷爷讲一些他年轻时候的英勇事迹，觉得老爷子们年轻那个年代特别神秘，如今，方洛这个兴趣依然很强烈。 “那老爷子讲一个带劲的事儿？” 老大爷看了一眼表情诚挚，不像是随便拿他这个老头打趣，开玩笑的样子，眉头一起，问：“讲一个？” 方洛就势坐在边上的石倚上，托着下巴，点头：“讲一个。” 老大爷也坐了下来，将剑放在石桌上，点头道：“好，我就讲一个。” 接下来的时间，老大爷兴致盎然地讲述了一段他年轻时候打土匪的英勇事迹，绘声绘影，让方洛听完忍不住鼓掌起来，小时候，方洛也是这样，坐在院里的石倚上，听着爷爷讲着他年轻时候走南闯北直到后来在花山定下来走上教师这个岗位的事迹，听完总是呼扇两只小手叫好。 告别老爷子，方洛到了沿江路，进了巷子。 方明每天早上都会在巷子里煮一锅香气四射的瘦肉粥，这是他唯一会的手艺，方洛赶到的时候，正赶上熟了，兄弟俩就端着碗，蹲在巷子里，吹着气，一口接一口地喝了起来。 最近店里生意很好，方明既要当店员，又要负责到邕城进货，这一块石秀已经全盘放手让他来做，虽然很忙，但是用他的话说就是很充实。 吃过早餐，正好到了开店的时间，套上店员的服饰，趁着老妈还没来店里的这段时间里，方洛充当了一把店员的瘾，而且凭借一张能将服饰从到说到尾尽是好处的不烂之舌，在短短半个小时里让十名顾客满意掏钱购物，惹得店里几个同时店员的姑娘纷纷夸赞他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对这些称赞，方洛知道自己是得了重生的优势，买得了一次乖，没觉得什么了不起。 等到十点钟的时候，算准新华书店应该开门了，方洛才离开店，一个人沿着上海路一路溜达至新华书店，买了两本物理的复习资料。 昨晚想了一晚，方洛觉得如今这个关键时候应该把学习这一关搞起来，虽然刚过模拟考，但是距离段考也只有不到一个半月的时间了，方洛可不想重生了还考一个进不了重点班的名次。 虽然方洛有时候也很想像那些小说里重生之人王八之气一震，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轻易就可以富可敌国，但是方洛很清楚，他所谓的后世经历，其实给不了他太大的帮助，彩票股票这些玩意不行，要让他写出后世里那些成名的著作来大赚一把也很难，那些东西不是光靠记忆就能信手拈来的，而例如依靠熟知一些历史大事而进入官场，混个风生水起，那更是难上加难，官场，不是仅靠先知先觉就可以玩转的。 前世无论是阅历还是见识都有局限的方洛这一世只能安安静静地潜伏着，等待机会，抓住每一个细小的机会，在最弱小的一刻厚积薄发，逆流而上。 而在此之前，方洛需要尽到一个学生的本分，那就是好好学习，知识这东西任何时刻都不缺，还特别紧缺，方洛不想重生了就自以为是地忽略掉，相反，在这个正是充分吸收知识的年纪，他要像一个海绵一样，去吸收这些基本知识。 …… …… 星期一的早上，方洛早早在水利院门口等着苏珊儿，原本想苏大小姐应该消气了，没想到她一到门口，看到方洛站在门口，脸色一拉，没等方洛先说话，就甩了一句“我不想理你”过来，然后颇为得意地一骑绝尘而去。 碰了一鼻子灰的方洛只好选择坐公车上学，在公车站牌，恰好看到许知远和李小安，李开山三人。 南北足球赛，许知远并没有参加，倒不是因为耍大牌，而是那一天他正好拉肚子，无法参赛，好在北楼赢了，方洛也没太在意。 李小安难得地看到方洛坐公车上学，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方洛老大，你看，咱球赛那么牛逼地赢了南楼，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好让世人知道我们四中四人组的存在呢？” 看着李小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十分欠揍的模样，方洛笑着抬脚踹了他一把，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接下来要做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时，另一头正喝着牛奶的许知远毫无准备地全喷了出来。 …… 两章合一，慢了，抱歉。 58 点燃火柴的男孩（求推荐） class="width">热热闹闹的秋游过后，整个校园渐渐沉寂起来。 毕竟作为省重点中学，无须老师刻意提醒，绝大多数二中学生都会自觉地投入紧张的学习当中去，秋游这样的活动只能作为一种难得的调节因子，来舒缓学习的紧张气氛。虽然劳逸结合一直被无数人挂在嘴边，但是在万马奔腾过独木桥的高考年代，它就如同娃娃鱼一般珍稀，大多时候只不过是一个噱头，自欺欺人罢了。 早上第三节课是历史课，模拟考的试卷上周已经解答完，一上课，小周老师就做作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地事情。 “方洛，这一节课你来上吧。” 那一刻，整个九班所有人的嘴型都惊讶得成了‘O’型。 “没关系，就像上次回答问题那样，想到哪说到哪，老师不会规定你一定要照着课本念，随性就好。” 小周老师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教室的后面的空地。 “老师相信你，你这次的考试很不错，平时也没见你认真听课，我想你应该有一套不错的学习方法。” 方洛捧着课本，走到讲台上，面对台下黑压压一片，平静了一下微微起伏的情绪，不好意思地问道： “老师，上到哪了？” 教室里立刻一阵哄笑，小周老师右手拿着钢笔，刚想写些什么，闻言动作一滞，抬头看了一眼方洛，好笑道：“古代希腊的政治文明。” 方洛迅速翻到这一节，大概翻了一下整节的内容。 作为一名记者，方洛对故事的概述有一定的能力，将这一节课的知识点从密密麻麻的文字中抽丝剥茧，然后在空白部分用笔列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当年高考的时候，方洛曾经想报考过师范大学，只因他有一个当老师的梦想，或许这个梦想如今回想起来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但是当时十几岁的少年一直以为教师是伟大高尚的职业，并不因为遇到令人失望过的老师而退却，别人是什么样没关系，关键是自己想成为什么样，就因为这一点，高考那一年差一点去了师范大学，因为父亲的阻挡，才没有填报志愿。但是大学期间，方洛仍然有过去支教的冲动，只是后来因为专业的关系，这种想法才渐渐淡下来。 如今站到这个讲台上，方洛觉得生活有时候是如此的戏剧。 重生了，那就让遗憾从过往的记忆中彻底地滚蛋吧。 “历史其实就像一个穿着光鲜的美女，想要学好历史，必须将这些外表的东西除掉，透过现象看本质。” 方洛的开头话刚落，李强立刻举手，“方洛，你的意思是说，历史的是个**美女？” 男同学们低低地笑了起来，女生则是脸红地低下头，个别女生则恼怒地看向李强，不少人则是瞪了一下讲台上的方洛。 小周老师拿课本敲了一下李强的头，示意方洛继续。 “历史是个古典的美女。“明媚的教室里，方洛合上课本，右手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一个版图轮廓，然后转过身，笑着说：“公元前1193年，特洛伊国王普里阿摩斯和他俊美的二儿子王子帕里斯在希腊斯巴达王麦尼劳斯的宫中受到了盛情的款待……” 《特洛伊》描绘出了波澜壮罗的战争，让方洛曾经为那璀璨如夏花般开了又落的文明和浓重历史气息而沉迷，四年后才上映的影片就这样毫无保留地被他搬出来，这一刻，在这间教室里，六十几个人仿佛能听到从远古传来的号角声。 “如果后人提起我的故事，让他们说……我与巨人同行，勇士如同冬日麦穗般起起落落，但这些名字永不磨灭，让他们说我活在赫克托的时代……让他们说……我活在阿嗑琉斯的时代” 四十五分钟的课不算很长，当方洛以一种抑扬顿挫地声调将将影片那一段风中的沧桑独白演绎出来后，教室里安静无比，仿佛窗外的虫儿也停止了这个秋天最后时刻的挣扎和鸣叫，沉浸在这一种情绪之中。 没有人听说过这个故事，因为影片还没有上映，九班的同学都沉浸在宏大的故事里，难以自拔，历史是什么，说白了，历史就是一出真实的电影，让人或哭，活笑，或喜，或悲，然后去沉思。 许久，李强再一次举手：“这个故事跟我们的课有什么关系吗？” 方洛微微一笑，说：“你翻开课本，看一下知识点，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李强低头看了下课本，一会儿，不可思议地抬头，说：“他娘的，还真的是耶，你刚才的故事，都提到了这些东西。” 叮铃铃！ 方洛将手头的粉笔往讲台上一仍，笑道：“下课！” 小周老师拿书敲了一下李强，警示他刚才说了脏话，做完这个动作，在悦耳的下课铃声中，小周老师带头鼓起了掌，不一会儿，整个九班的教室里掌声响彻。 从讲台下来的方洛坐在座位上，转头看着窗外，心里的幸福感仿佛要爆炸，曾几何时，那些梦想能像现在这样毫无遮掩地铺展开来，清晰地实现。 绿意盎然的一排棕榈树下，下课的人流在校道上铺成一条色彩斑斓的带子，远远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以纯的衣服。 石秀的以纯专卖店正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整个小城红火起来，这个新鲜的模式让许多人眼睛一亮，不少个性鲜明，追求与众不同的学生都穿着明艳动人，洋溢着青春气息的以纯衣服开始出现在二中的校园里。 教师办公楼的边上的校道，人流有些稀少，因为那条路是通往重点班，靠着窗户的方洛眨眼之间，谢缙的身影就像一刹那的眨眼之间，出现在视野里。 简单到极致的马尾辫随着动人的身影晃动着，脸上难得一见的笑容就像是渐入深秋里温和的阳光，和煦喜人。 头倚着窗，看着谢缙不经意地转头和身侧的女孩笑着交谈，方洛忽然明白，这十几年挥之不去的思念，其实就是忘不掉谢缙这一抹仿佛刻到心坎上的笑容。 因为一个笑，而喜欢上一个人。 或许这个理由太简单，但是对于方洛来说，一个笑，却是已经够了。 方洛对着窗外，用一个别人无法听到的音量说道：“其实我的愿望不大，只希望能在今生后的每一天里，能看到你的笑，盛然开在这令人情不自禁联想到天长地久的流年里，永不凋谢。” …… 还有八千字，晚上之前搞定，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推荐，拜谢。 59 碰撞 class="width">第四节快上课的时候，九班的后门忽然一阵轰响。-====- 方洛转过头，看到一脸焦急的季承礼正扶着被他刚才狠狠撞了一下的门，大口地呼吸着，脸色通红，似乎是剧烈运动所致。 “方洛，出来一下。” 方洛疑惑着走到外面，季承礼双手一把抓过他的肩膀，有些口不择言地说：“王子鸣今天没有来…他从不这样的…你知道吗？会不会出事了？” 这几天一直没遇到王子鸣，方洛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家伙没有去秋游很正常，但是秋游前的一周几乎不见这家伙，前阵子他总会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课来和自己打屁，但是这几天却没有。 “我知道了，别担心，季承礼，你先回去，快上课了。” 第四节课小周老师并没有让方洛继续上课，而是她亲自来上，或许受了第三节课方洛的影响，这一节课，小周老师的课很吸引人。 但是方洛思绪却不在课堂上，国庆的时候，他就听说白人街这段时间内部矛盾不断，相互倾轧得厉害，王子鸣会不会牵涉其中？ 这时，汪海递给方洛一张折成两半的纸条。 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市里准备对白人街动手。 这字体明显是杨维的，方洛收好纸条，转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杨维在教室另一头无声对他点头，表情凝重。 根据历史进程，西邻市政府决定对白人街动手应该是2001年，也就是明年才对，为什么却提前了一年？ 既然杨维没有在纸条上写出来，那么说明这家伙应该不知道，确实，杨在天应该也不会把这种事告诉他，杨维可能根据杨在天家里一些言行举止得出了这个结论。 放学的时候，季承礼又过来，方洛提议一起去白人街找找王子鸣，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为了防止意外，方洛特意在学校门口等住了李小安、许知远、李开山、徐刚四人。 苏珊儿推着自行车从校门口出来的时候，方洛正背对着他和李小安等人商量，因此没有看到她，苏珊儿想上前打招呼，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一个人闷声闷气地骑上自行车走了。 “你们知道王子鸣住哪儿吗？” 见人数似乎不少，季承礼出口问。 对于这一点，方洛确实不知道，王子鸣是个孤儿，从白人街出来，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对出身看得比别人很重，从未提起他住的地方，只因为这家伙打架太有名，因此大家只都知道他在白人街，具体哪儿，无人知晓 “那怎么办？” 方洛看到季承礼一副失望的样子，安慰地说：“去问问就知道。” 李小安几人在四中的时候没少打群架，因此走在一起，倒也不怕被人欺负，只要不是对方人数不要太多，实在打不过，大不了逃。 从海堤路沿着临江往西走，过了西邻的花鸟市场，折向北就是白人街。 方洛几人到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整条白人街乱哄哄的，街边的小摊小贩大声吆喝着，举剧目看过去，整条街和别的街道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时候，天线乱飞，各式各样的小门店，发廊、小杂铺店、技术粗糙的木材家具店等等遍布的街道，这样的格局在西邻随处可见。 李小安看了好一会儿，情不自禁喃道：“妈的，这哪里看得出来是西邻的黑社会一条街，和别的街道没有什么两样嘛。” 许知远是个话少的人，但是观察力极强，而且性格沉稳，他对李小安的自言自语反驳道：“电影看多了吧，你以为门口站着一个全身布满纹身的汉子，整条街烟雾缭绕，一会儿枪声，一会儿刀砍声才是黑社会？表面越不像黑社会，这样的黑社会才厉害。” 对于许知远的话，方洛不可置否，政府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打掉盘踞在白人街的地下势力，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这里的头头或多或少都和政府里一些官员有着扯不清道不明的利益关系，一方面则是白人街在表面功夫做得很好，让人很难抓住把柄。 “大娘，你知道王子鸣住哪里吗？” 方洛走到一个馄饨摊前，要了六碗馄饨，随口跟摊主大娘打听。 大娘熟练地将面和混沌丢进煮开的热水里，挑一些蔬菜丢进锅里，盖上盖子，双手擦在系着的围裙，用一口浑浊不清的语调说：“王子鸣？你是说那个在二中读书的娃？” 季承礼坐在一边的桌子上，急忙点头，说：“对对对，就是他。” 买混沌的大娘朝着大街深处看了一眼，说：“你们要找他？这几天街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好多人伤了，包括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哎，如果你们要找他，沿着街一直往里走，78号，他就住那里。” “谢谢大娘。” 方洛谢过之后，接过煮好的一碗混沌，吹着冒上来的气，吃了起来。 肚子饿了，几个人都有些狼狈地吃着，结账的时候是季承礼出钱，方洛没有和他争，这家伙钱包鼓得跟西瓜似的，带身上总该嫌累的。 六个人沿着街一直走，期间看见许许多多掩藏在店铺深处的游戏机室，，街机，许多年纪还不足十六岁的少年在里面大声地玩着，时不时发出不堪的骂声。或许是方洛这一行人太过于招摇，不少发廊的姑娘都走到门口，娇笑着半推半拉地诱惑着，都让六个人躲了过去。 白人街78号是一栋三层高的火柴楼，相对于西邻开发区或者繁华地带成片的商品房和集资房，火柴楼是西邻老街的一个独特的特征。 方洛上前去敲门，过了半晌，没有人开门，六个人在楼下转了一会儿，想不到好的办法，方洛只好大喊了几声王子鸣的名字。 但是过了几分钟，也没有见任何反应。 “你们找王子鸣？”一个人从另一间房子里走出来，问道。 方洛看到是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想了想，回答：“是的。” “你们是王子鸣什么人啊？” 青年一脸温和的笑容，让人看起来特别的真诚，然而方洛眼尖，看到青年的左手衣袖处，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触目惊心。 方洛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不是那种有问必答的烂好人，这个故意拉着袖子掩盖刀疤的青年突如其来，虽然话语很柔和，但是方洛却听出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我们是他的同班同学，老师让我们来找找他，问他为什么不去学校。” 青年笑了笑，继续问道：“只是同学而已？” 方洛假装一脸紧张，将上衣口袋里的校徽亮出来给他看了一下，口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说：“恩，你…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青年看方洛几个人确实不像那种和王子鸣走得很近的人，看前面这个说话语调都哆嗦的家伙就知道，王子鸣不可能和这种人交朋友。 妈的，王子鸣这家伙究竟跑哪儿去了，这帮王子鸣的同学显然也是来找他，不可能知道他的下落，更不可能是王子鸣那个狡猾家伙的障眼法。 “不知道，妈的，滚一边去，没事回你们的学校上那破课去。”青年顿时恶声说道，一张原本温和的脸突然急转直下，变得十分蛮横。 季承礼似乎对眼前的变化没有反应过来，想开口说什么，被方洛一把拦下，然后六个人转头朝着街外走。 “等等！” 这时，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方洛几个人回头，只见一个顶着光头，脸色不善的家伙站在刚才问话的青年旁边，身后站着几个头发染得黄黄的小弟。 光头辉哥！ 方洛一下子想起了这个人，在KTV里，正是这个家伙给了自己一拳，那种刺心的疼痛至今还让方洛难以忘怀。 “原来是你！” 李小安等人那天晚上也在KTV的走廊里，但是光头辉哥没有注意到他们，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认识他们。 方洛心里暗叫不妙，那晚有陆竹出面，那个故作高人模样的刘爷才放过自己，如今在这条不讲任何道理的白人街，这个辉哥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准备跑！” 方洛微微转头，对着李小安几人低声提醒。 李小安几个人也知道情况不对，都点头。 “那天晚上要不是陆大秘书出面，老子早就废了你，妈的，敢讽刺我们刘爷，小子，书读傻了还是胆子吃肥了，刘爷是你能招惹的吗？” 波涛暗涌下的白人街早已经不是原来的白人街，因此势力根本不在这一块的辉哥才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街上。 他凑近方洛，嚣张地用食指指着方洛的额头，狠狠地说道。 在白人街，拳头是王道，背后有七八个能打小弟的辉哥根本没有把方洛这几个学生仔放在眼里，在他看来，这些家伙就像是瓷娃娃，只懂得在外受委屈了，然后回家找父母哭诉，一点出息都没有，一碰就碎。 看着辉哥一张因得意嚣张而变得格外恶心的面孔，方洛悄悄有右手给李小安打手势，抬起头，冲着辉哥说：“去你妹！” 然后抬起右脚，冲着辉哥的裆部，顺势一脚踹了过去，力道十足。 “跑！” 做完这一个动作的方洛根本没有任何多余动作，转身就跑，李小安几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方洛话没出口，看到他飞出去的一脚，就已经撒腿跑路。 这个默契的配合让辉哥后面几个小弟愣是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看着辉哥双手捂着裆部，瘫在原地嗷滔大叫。 “草，你们***白痴啊，给我追啊，追上那个白色衬衫的小子，给我往死里打，哎哟…” 这时，这帮小弟才回过神来，拼了命地去追方洛等人。 方洛六个人除了季承礼没有踢过球，其余五个都是从初中或者更早的小学就接触足球，跑了三四年，打架或许比不上这几个人，但是逃跑，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使季承礼差点，但是一开始就占了先跑的优势，几个小混混追得慢，每一下子，六个人就跑出了白人街。 跑上海堤路，耳膜突然一下子就响得难受，因为相对人声吵闹的白人街，海堤路来往的车子喇叭声太过于刺耳了。 “怎么办？王子鸣一定是出事了！”季承礼双手叉腰，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方洛体力好，倒不像他那样疲乏，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沿着海堤路走，李小安几个人跟上他的脚步，季承礼也无心喘气，快步跟上。 想着早上杨维的纸条，联想刚才在王子鸣家门口奇怪的情景，方洛心里明白，针对白人街的行动就要展开了。在方洛的记忆里，白人街被杨在天铲除后确实抓住了一些藏在政府里的蛀虫，这些人在其位不谋其政，而是给黑社会恶势力充当保护伞，让这些可恶的实力危害百姓，其性质十分恶劣。 只是不知道，王子鸣在这其中，扮演的到底是什么角色？ 滴答！ 突然，一个石头毫无预料地弹在方洛面前，似乎被人扔过来，力度还不小，方洛停住脚步，往四周看了看。 在右边一出街道的暗角里，一只手在向他招呼。 季承礼追得急，没想到方洛停下，一把撞在他的背上，吃了一惊，失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追过来了。” 显然，在他心底，刚才方洛那一脚实在太狠了，对手可是不是善茬，方洛难道就没有想过后果吗？他们会不会报复呢？这个疑问一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神经蹦得紧紧的。 方洛没有理会背后捂着鼻子叫痛的季承礼，而是让李小安几个人在原地等着。 那只手方洛眼熟，因为无名指戴着一只花戒，带这个戒指的人不多，而且很少人会戴在右手。 他走了过去，进了暗影里，转身，看到一身都是伤的王子鸣正靠在湿漉漉的墙壁上，左手扶着胸口，像一头到了绝境却仍然十分警觉的狼。 “怎么回事？” 方洛想伸手去看王子鸣的伤势，给王子鸣用右手挡住了。 “还死不了，方洛，拿着这个东西，我现在受伤了，但是那些混蛋鬼精得很，我担心这个东西在我手中不安全，我现在交给你，你一定要保管好，千万不要弄丢了，妈的，你小子是个人物，我豁出去了，你快走，别让人看见。” 说完，王子鸣踉踉跄跄地沿着满是积水的小巷子往里走，消失在黑影里。 方洛将手中用布包着的东西塞进怀里，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确实没有被盯上，小心翼翼地出了暗角，装作如无其事地和李小安等人会合，朝着二中的方向走。 …… 还有一章，4000字，尽量在凌晨前发上来，继续求推荐收藏。 很多书评无法给精，因为早就完了，下周一律补上。 60 大雨（求推荐） class="width">其实当方洛下黑脚的时候心里早就想明白了，反正碰上光头辉哥这个人，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与其被大出血，还不如拼了，大不了不赚也不亏，如果拼了能跑成功，就赚大了。 想着那晚辉哥那一拳，此时，方洛忽然觉得刚才那一脚踢得特别舒畅。 回到学校的时候才一点多，校园里非常安静，校道上空落落的，偶尔见到发奋的学生坐在花圃边看书，有人会抬头看着方洛，奇怪为什么午休时间还有人在校园里随意走动。 方洛跟李小安等人告别，进了教室，把教室的两个门都关了起来，回到座位，将怀中的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地解开布，一本黑色的笔记本呈现在方洛的眼前。 思索了一下，方洛还是翻开了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方洛的心就忍不住跳了起来。 “1997年，莫明然2万。” 莫明然就是如今的西邻公安局局长，在西邻的势力很大，方洛没想到，白人街这道浑水里竟然有他的影子，难怪每一次的打黑行动，白人街都安然度过，原来有莫明然这个公安系统里的人在间接帮忙。 方洛接下来将笔记本翻了一遍，仔细地看了一遍，看完，他将笔记本安然无恙地用布重新包好，放在抽屉里。 想想不安全，方洛又拿出来，插在自己的裤子里。 做完这件事，方洛吐了一口长气，靠在窗户上，心跳个不停。 这本笔记本记录了一个叫‘泗水’的组织这些年和政府官员的金钱交易，同时也记录了白人街其他势力与政府官员的幕后交易和金钱交易数目，至于这些消息为什么这个组织会知道，方洛不得而知。 记忆里，‘泗水’这个组织被杨在天铲除后，公安局并没有发现这本记录了许许多多黑金交易的笔记本，当初的扫黑行动，也只是揪出了几只小虫而已，根本没有将莫明然这个大蛀虫拔出来。 方洛并不知道王子鸣为什么身上藏有这一本账目，至于他为什么受伤，更是一无所知，想罢，白人街为了这本账目，已经乱翻了天。 爬在桌子上睡了一下，没过多久，方洛就被铃声吵醒了，此时，教室里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上课之前的教室永远这样。 去厕所匆匆洗了把脸后，回到座位上，方洛看了一眼杨维的座位，发现空着，心想这家伙应该还在路上。 想起后世打黑行动根本没有牵扯到王子鸣，方洛心里一番思索之后，决定将这本笔记本交给杨在天，这个决定并不冒失，像莫明然这样的人如果不被揪出来，那些地下的黑势力就很难被清除干净。 对于杨在天，方洛没有任何怀疑，白人街背后不可能有他的影子，不然他也不会决定要把白人街的势力铲除，而且十年的后世经历让方洛深信，杨在天是个正直廉洁的官员。 在阳台，方洛等到了杨维。 “想逃课吗？” 杨维抬头看了一眼方洛，不明白地问：“无缘无故，逃课干什么，我还想趁地理课可以睡一觉呢。 ” 方洛隔着衣服摸了一下插在裤子里的笔记本，很认真地说：“我想见你爸，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想交给他。” 杨维看着方洛，知道他并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没有一丝犹豫，说：“走。” 从车棚取过杨维的山地车，方洛骑上去，由于没有后座，杨维直接站了上去，过校门口的时候，门卫想阻拦，方洛一用力，就出了门卫的控制范围。 下了缓冲道，上了海堤路，杨维这时才开口道：“是不是有关于白人街的。” 方洛点了点头。 人民路的车很少，方洛两人很轻巧地直接横穿马路，进了政府大院。 市长办公室在行政大楼的三楼，门前一棵大榕树，郁郁葱葱，足足有四层楼高，巨大的树干埋在土里，撑起一片好几个花坛大的树丛，在地上打出一块绝大的阴影。 市长并不是那么容易见的，要是方洛一个人过来，别说要见市长，就算是见其他政府人员，估计会被人当做胡闹赶出来，但是杨维在场就不一样。 市长秘书认识他，听说有重要的事，秘书便进去询问，没一会儿，杨维和方洛便得到通知，可以进去了。 三楼最靠东，杨在天的办公室是一进一出的办公室，外面是秘书的办公地点，最里间就是杨在天的办公室。 推开门，方洛看到最前方的墙壁挂着一副巨大字画，写着“宁静致远”，字体飘逸，一张简单的办公桌，上面堆满了文件，办公桌两旁是两盆草兰。 杨在天低头批阅文件，没有招呼两人。 方洛和杨维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杨在天把手头的工作做完。 过了一会儿，杨在天抬起头，看着前面正襟危坐地两个小家伙，有点严肃地说：“上课时间不上课，这点不对。” 方洛点头，表示接受杨在天的批评，然后说道：“杨叔叔，我今天去了一趟白人街。” 杨在天放下手中的钢笔，双手放好，看着方洛。 方洛心里平静，继续说：“白人街似乎发生过大事，我一个朋友受伤了，危险中，他给我一样东西，让我代为保管，我看这东西非同寻常，所以想到决定交给你。” 说着，方洛从裤腰里拿出那本黑色笔记本，递给杨在天。 方洛坐回椅子上，和杨维对视了一眼。 杨在天打开笔记本，表情严肃，然而翻开第一页，他眉头就皱了起来，翻到最后，杨在天将笔记本合上，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看着方洛。 方洛知道杨在天有所怀疑。 “杨叔叔，上一次的孟里水库大坝那封匿名检举信是我写的，那天早上我们见过，因此你不必怀疑我是在胡闹。” 杨在天一愣，他看了方洛好久，郑重地问：“这本笔记本真的是从白人街出来的。” 方洛肃然点头。 “好，我知道了，方洛，你干得好，你交上来的这本笔记本非常关键，我先以个人名义感谢你。” 能得到一市之长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不得不说，是一个莫大的荣誉，但是方洛却没有感觉太大的受宠若惊，而是笑着说：“杨叔叔，那我先回去了，还有课要上呢。” 杨在天恩了一声，示意两人可以回去了。 “那本东西记录了什么？”回校的路上，杨维忍不住问道。 “白人街和政府官员勾结的证据。” 听到这个内容，杨维闭口不言了，虽然他是市长的儿子，但是在一些原则上的事情上，他不会太深入地过问。 上课的时间已过，二中的大门关上，然后开放侧门。侧门在海堤路的一条小路上，靠近临江，环境很幽静。 门卫记忆力很好，一下子就记起来方洛和杨维是刚才上课之前冲出去的两个学生，他一下子就打电话给了学生政教处。 换作一般情况，迟到这样的事情应该归学生会来负责，但是门卫记起来上课之前方洛和杨维冲出去这一个事情，因此觉得两人的性质比较恶劣。 过了一会儿，方洛和杨维看到过来的老师，心里暗叫了一声，竟然是周主任！ 政教处周主任！ 在二中，所有的学生都对这个长着浓黑眉毛的主任敬畏有加，就算是一些性子烈，平时喜欢惹事的混学生，听到周主任这三个字，都会为之色变，可见周主任是一个多么严厉的人。 经过门卫一番讲述，周主任沉下脸，问道：“为什么上课了还要跑到外面去？” 面对周建生的问答，方洛面色平静，回答：“主任，因为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确实，当方洛下定决心要把笔记本给杨在天的时候，就那样去做了，倒不是他不在意学习，而是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只装有这一件事，这件事太重要了。 周主任看了一下手表，毫无表情地说道：“一节课，知道吗，你们旷课45分钟，重要事情？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比学习还重要吗？” “有。”方洛回答。 看着两个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后悔、知错、或者紧张的学生，周主任心里忍不住有一丝欣赏，但是原则还是要讲的。 “写两份检讨，放学之前交到我办公室。” 回到教室的时候正是下课时间，坐在座位上，面对课桌上的白纸，方洛一头苦恼，情书写过，感谢信写过，唯独检讨没写过。好在有杨维的帮忙，放学的时候，两份模式一样的检讨终于交到了政教处的办公室。 苏珊儿还是没有等方洛，一个人回家了。 方洛一个人坐着公车回家，一路之上，鸣起警笛亮着警灯的车子在街上来回飞奔着，夜晚来临，整个城市似乎在进行一场铺天盖地的战争。 …… …… 某一条街的黑暗角落里，王子鸣艰难地呼吸着弥漫在街道里的空气，他抬头看了一眼渐渐暗下来的天空，思绪却飘到了很远之外的一条街。 白人街！ 最近一段时间，白人街开始变得动荡起来，原本平静的街道反而变得更加平静，这是一个很诡异的信号。 从1997年到2000年，盘踞在白人街的黑势力由原来的一家发展到五家，这五家黑势力几乎控制着整个西邻市的黑势力，然而一山永远不能容得下二虎，何况是五虎。每一股势力背后都有政府背景，原本还能彼此平和相处，但是随着田林的到来，原本相对安静的西林官场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上一任老好人市委书记离开，强势的田林上任，让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开始争取利益，因此便有了白人街的动荡。 王子鸣当初从夜里逃出来的时候，他一直以为，他能重新回到白人街，这条街有他成长的痕迹，对于黑势力，他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不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处事原则，他也知道方洛的处事原则，所以在危险之中，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了方洛。 王子鸣不知道政府的打黑行动会选择这一天的夜晚，因为从老大的口中，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平常的一次震荡，白人街震荡过无数次，仍旧坚挺着，所以这一次也会一样的。 但是当他听到街上的警笛浓重作响时，他的心里打了一颤。 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警察这么活跃？老大不是说政府里的大佬们会保住他们吗？ 这一系列疑问就像一阵阵雨滴，打在王子鸣的心间，没过一会，天竟下起了磅礴大雨，毫无预兆，王子鸣躲在一处露天楼梯下，微微颤抖，身上的伤口在寒冷中有恶化的趋势，痛感随着大雨，愈发强烈。 而城市的另一头，杨在天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看着窗户上的雨滴，心里有一丝隐隐的激动，这种激动被他压抑住，因为他知道，还要等那边的确定。 田林大刀阔斧的性格在杨在天看来很不错，如果在一些见解上能达到一致的话，那就更不错了。这一次打黑行动，是两个党政一把手共同主导，田林在暗，杨在天在明，两人对西邻冗繁的黑暗势力早已经是头痛不已，要将这个棘手的毒瘤除掉，就必须下狠手，一击得手。 方洛的笔记本让处在深处无奈中的杨在天振奋不已，这个笔记本无异于雪中送炭，西邻的黑势力和官员有染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据掌握的信息和证据，就算有所行动，也只能打掉一些小鱼，而大鱼仍然潜在深水里。有了方洛提供的笔记本，一些杨在天无法想象的人员就此跳了出来。 不怕没有对象，就怕对象不够大。 杀鸡儆猴这样的招式在杨在天看来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除掉白人街的黑势力，就必须拿掉大鱼，为了这一晚的行动，杨在天准备了太久。 夜里十点钟，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啪的声音。杨在天坐回椅子上，躺下去，闭上眼睛，右手按摩着眉头。 咚咚咚！ 敲门声混着雨声，格外的和谐。 “进来。” 带着眼镜的秘书等到杨在天做完按摩的动作后，说：“市长，成了。” …… 完成任务，顺嘴求推荐。 61 漏网之鱼（求推荐） class="width">大雨过后，秋意更浓。-====- 经过洗礼后的西邻看不出一丝白人街大动荡的痕迹，质朴的西邻人依然悄然地忙碌着，上班的人流走得异常缓慢，绿意渐浓的棕榈树被雨水洗得光亮无比。 坐在公车上看着这些陪伴自己走过多年的一幕幕画面，方洛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那就是用相机记录下来，待多年后，再坐在藤椅上细细回味。 “这几天一直见你坐公车上学，苏珊儿呢？怎么没跟她一起呀。” 李小安坐在方洛前排，转过头来奇怪地问。 方洛笑了笑，回答：“天冷了，喜欢睡懒觉，就没叫她等。” 苏大小姐的火气还没消下去，方洛只好继续坐公车上学，和她的小矛盾，没必要跟李小安说，这个家伙嘴巴厉害得紧，就怕给传出去，传歪了调儿。 政府铲除白人街的事情在昨晚秘密进行，因此一大早，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昨晚那场大雨里发生的事情，在二中校园里，只有极少数人得知。 早读课前，杨维在阳台上叫住方洛，让他晚上去家里吃个饭。 “昨晚的事情？” 杨维点头：“很顺利。” 方洛心里明白，杨在天请自己去他家吃饭无非有两个理由，一是详细地询问笔记本的来源，昨天下午没说清楚，想必有一些细节他想了解得更深一点，二则是表示感谢，就像他在办公室里说的一样。 显然，这前者的可能性最大，方洛不相信堂堂一个西邻市市长会请一个高中生去家里吃饭，而且是这种私人的性质。 白人街的事情方洛没有多大的兴趣了解，他只想知道，王子鸣怎么样了。~~~~ 早读下课的时候，方洛特意去王子鸣的班级找了季承礼，从他口中得知，王子鸣仍然没有来学校。 想起昨天他王子鸣似乎受伤不轻，想必应该也不会好那么快，方洛吊着一颗心，从四楼转下来，准备回教室。 “你是方洛？” 方洛抬头，只见一个女孩站在眼前，满脸的好奇，双眸墨黑如漆，双手像个男孩子一般插在裤袋里，但是一张清丽的脸却不会让人会把她跟男孩子联系起来，她这个动作反而显得格外的与众不同，有点儿另类的可爱。 “二中应该不会有人和我长一个模样。” 女孩抽出口袋里的右手，伸出来，咧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说：“我叫兰薇，握个手，我们就算是认识了。” 方洛大大方方地和兰薇握手。 “模拟考你的作文写得不错！”兰薇抽回手，插进口袋。 方洛微微一笑，没有刻意去装含蓄，而是笑着回应：“谢谢，看来还有和批卷老师同样欣赏我的人，我一度以为我那篇作文会得零分呢。” 当初，方洛确实以为他的语文作文会得零分，论述环境污染的作文，被他用辩论赛的模式写出来，格式有些过于另类了，但是没想到，批卷的老师给了满分。 兰薇笑着说：“即使得了零分，在我看来，仍然是满分。” 说完，兰薇甩甩手，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进了靠近楼梯的教室。眼看时间所剩无多，方洛赶紧下楼梯，却不料在转角处碰上了苏珊儿。 “你认识兰薇？” 方洛摇头：“第一次见面。” 今天的苏珊儿穿着一件红色的小外套，里面是浅色的T恤，将她的小蛮腰束得仿佛盈盈可握，酥胸显得格外的挺拔。 看方洛盯着自己的胸部，苏珊儿脸一红，接着轻骂道：“往哪儿看呢，哼，就知道整天和漂亮女孩搭讪，我不想理你。” 说完这一句话，苏珊儿像个高贵的公主，昂着头，面不改色地从方洛身边走过，然后一步一步地登上了楼梯，头也不回。 方洛摸了摸鼻子，心想，刚才是谁先开口说话的？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走下楼梯。 早上有数学课，方洛没有跟魏德兴对着干，也没有那个必要，魏老师在办公室为方洛模拟考作弊风波正名的事情让他对这个魏老师稍微有了些好感。 认认真真地听完两节课，中午放学的路上，在海堤路一个里弄，准备上公交车的方洛遇见了王子鸣。 一脸苍白的王子鸣从公车站牌后面将方洛拖进了里弄。 “你的伤怎么样了？” 看见王子鸣走路有些别扭，方洛忍不住问道。 王子鸣沉着脸，直愣愣看着方洛，不答反问道：“那本笔记本呢？” 看着王子鸣如狼般锋利的目光，方洛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平复心里升起的一丝不安，笑着说：“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王子鸣瞪大眼睛，用一种近乎吼叫的声音怒道：“我问你，笔记本呢？” 怒火随着口水，一齐喷到了方洛的脸上。 “给了杨市长。” “你竟然给杨在天？谁让你这么做的？我有说过让你随便给别人吗？”王子鸣声音愈加大，情绪无形之中变得无比加高亢。 方洛冷静地回答：“我是为你好。” “为我好？**的这是在害我！”王子鸣指着方洛，目光中似乎要喷出火，“你知道吗？我的老大倒了，‘泗水’完了，白人街完了，你明白吗？我，王子鸣无家可归，我，王子鸣是个罪人！而这，都是因为你把那本笔记本交给了杨在天。” 白人街从来就是畸形的存在，西邻人不希望白人街存在，杨在天解决了困扰了几近十年积重难返的难题，对于西邻人来说，这是好事，实实在在的大好事。 方洛很平静地说：“我不这么认为，幸好你给了我那本笔记本，不然很难想象，昨晚的政府行动能有多少收获。” “王子鸣，平稳的生活不更好吗？打打杀杀，有什么好。” 王子鸣吐了一口痰，骂道：“你懂个屁。” 知道王子鸣一时半会肯定想不明白，方洛知道他没事，心里定了许多，笑着说道：“总有一天，这句话我肯定如数还给你，走了，忙着呢。” 王子鸣一愣，骂道：“妈的，方洛，你小子走着瞧，笔记本你给杨在天，杨在天把白人街扫了个精光，但是光头辉哥和清水帮几个小混混逃了，我今天不教训你是因为我曾经当你是朋友，但是他们会不会放过你，你自己掂量吧。” 说走的方洛脚步没动，怒火中烧的王子鸣却先走了，他一脚踢中路边的烂果，烂果撞破了弄堂里一个玻璃窗，发出铛的声音。 方洛没有理会后面传来的骂声，而是回想着刚才王子鸣的警告，光头辉哥没被抓住？ …… 老总下来视察工作，坐在房间里打屁，没多少时间码字，只能写两千，明晚要去吃大餐，估计也没有多少字，汗一个，大家见谅。 62 显山露水（求推荐） class="width">位于临江边的渠燕路，偏僻幽静，高大的梧桐树遍布道路两旁，透过树叶，依稀可以看见一些白色的房子，并不高的围墙爬满了藤蔓，绿意盎然。 市委大院。 方洛跟随杨维的脚步迈入其中，带着一丝激动和敬畏，平静地看着错落有致的二层小楼分布其间，一草一花一树，皆成风景。 无论是前世还是后世，面对陌生的事物，方洛都会升起一丝敬畏，这并不代表他心有怯懦，而是这本身就属于人的正常心理范畴。 杨维家住二号楼，门前栽了一棵桃树，入秋后，叶子凋零，光秃秃的。 开门的是杨维的母亲，黑白相间的职业套装，她笑着说：“是方洛吧，老杨昨晚就念叨你了，进来吧，到了这里不要客气，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方洛笑着说了一声‘谢谢阿姨’，然后换了鞋子，进了客厅。 客厅偏南，从巨大的落地窗可看见窗外的院子里种满了水仙花，可惜未到花开的季节，因此未能看到白色如雪的花朵绽放，在花山老家，爷爷家的院子里种着很多水仙花，因此对于花开季节的美丽，方洛记忆犹新。 杨维的母亲叫蓝心敏，是邕城人，随着杨在天工作调动来到西邻，如今在邮政局上班，至于是什么职务，杨维没有提，此时，她正在厨房里忙着。 “来两盘实况2000？” 实况2000是实况足球最低级的版本，2000年PS2还没有盛行起来，《实况足球6》虽然已经发行，但是索尼的PS2机子太贵，没有多少人能买得起。 前世的方洛直到高二才开始玩PS，然后一下子被这个游戏迷住了，直到后来发行的《实况6》，才摒弃了这一款。 “没问题，就怕你水平不够。” 杨维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熟练地接上了PS，插好手柄，打开电视，笑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嘿嘿，这叫高手寂寞。” 方洛选择的是巴西队，众所周知，卡洛斯和罗纳尔多是实况2000里三个速度18的其中两个，如果one－two用得好的话，简直是每次都会单刀。 “太不地道了，我用英格兰好了。”杨维无奈地摇了摇头，速度大比拼，就不能缺了英格兰的欧文，好歹这厮也有17的速度。 虽然很久没有摸这个游戏，但是毕竟底子还在，经过开局的磨合之后，方洛迅速找到了手感，二过一屡试不爽。 “这个…方洛，你能不能不要太无耻，仅仅上半场，都有七次二过一了，每次都是单刀，好在希曼牛逼，不然我还玩毛啊。” 方洛嘿嘿一笑，说道：“杨维同学，我这是在考验你的技术水平，我才发挥出一半的水平，不然你现在早就落后四五个球了。” “切！我是看在你手生，才故意让你的。”杨维完全无视方洛的心理战。 “那我不客气了？” “尽管放马过来！” 方洛笑得更欢了，对于这款游戏的BUG，他可是熟悉得不得了。 德尼尔森中场带球，带到中圈边线，然后内切，以45度的方向，大力射门，画面上的射门力度值直接满格！ 奇特的一幕出现了，皮球直接飞进了球门，GOAL赫然出现在画面中。 “这…这也能进？太假了吧。”杨维不可思议地看着电视画面。 方洛心想，这算什么，不利用游戏的BUG，我就利用人物的BUG，暂停了游戏，方洛将卡洛斯调回后腰位置。 接下来，卡洛斯在中场拿球，一个加速，然后直接射门，力度值达到了五分之四。 GOAL！！ 杨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方洛。 “高手寂寞呀！” 原本是娱乐的游戏，结果毫无疑问，每次杨维都很不服气地再来一盘，然后都被方洛熟练地配合和操作虐待得哇哇叫。 “这么热闹，谁赢了？” 杨在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进的门，站在两人背后，看着电视画面，笑着问道。 方洛站起来：“杨叔叔，你回来了。” 杨在天摆手，让方洛不要客气，“就当是来同学家在做客，不要在意我的身份，太拘谨了不好。” 方洛点头坐下来，继续摧残杨维。 杨在天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走上二楼，进了书房。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晚饭终于做完，蓝心敏热情地招呼方洛入座，在家习惯了给石秀帮忙准备饭桌，因此到了杨维家，方洛也热心地帮着蓝心敏准备。 没有一丝架子的蓝心敏看到方洛的举动，对他赞不绝口，然后和杨维作比较，惹得杨维暗地里没少拿眼光攻击方洛。 晚饭的过程很融洽，杨在天像一个平常的父亲一般，问问杨维和方洛的学习，然后像个普通的丈夫一般，和蓝心敏聊起了单位里的事情。 晚饭过后，杨维帮着洗碗，方洛则被杨在天叫到了他的书房。 亮着灯的书房很宽敞，两排书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书桌上一副黑色的眼镜，将好几份文件压在下面。 “喜欢喝茶吗？” 方洛摇了摇头，笑道：“人家都说喝茶能提神，可是我闻到茶的气味就想睡觉。” 杨在天呵呵一笑，说：“看来你这个孩子还是挺特别的。” 抿了一口茶的杨在天也没有和方洛聊太多多余的东西，而是开门见山，问起了那个被布包起来的笔记本的来龙去脉。 方洛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将所知道的一切都完完全全告诉了他。 听完方洛的话，杨在天站到窗边，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茶杯，吹着热气，过了一会儿转过身，说：“方洛，你的那个同学也是白人街的，不过调查资料显示，他没有什么大的黑点污点，不会有牢狱之灾，不过如果你下次见到他，告诉他，正途才是光明大道。” 方洛点点头。 “对了，上次孟里水库大坝的匿名信，里面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杨在天换上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方洛。 想要查清匿名信的来源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通过门卫的记录和办公大楼的监视视频，杨在天就知道了确实是方洛所为。 “这个，其实是一个偶然，我有个同学的父亲和那个勘查技术人员喝过酒，喝多了以后那人漏了底，我同学也是无意中听到他父亲提起，然后在学校跟我这么一说，我当时也是很好奇，您也知道，我家就在水利院，勘察所就是院里的，即使是捕风捉影，我也想试一试，没想到那个事情是真的。” 看着方洛平静的回答，杨在天倒没有怀疑，当然，他绝不会想到，拥有未来十年记忆的方洛说谎竟然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 出门的时候，杨在天亲自送到门口，正当方洛准备离开的间隙，杨在天叫住了他。 “不仅白人街，这次市里也铲掉了其他恶势力，不过一个叫做光头辉哥的小头目逃走了，听杨维说，他和你有些冲突，他身上可是背有好几条命案，十分凶残，你要多加小心。” 方洛点点头，杨在天嗯了一声，吩咐杨维送方洛一程。 出了市委大院，渠燕路已经是亮起了路灯，灯光昏黄，路上有冷风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吹得两个少年的衣袂轻舞飞扬。 沿着渠燕路一直朝南走就是华亭路，华亭路正好和沿江路接壤，属于市中心，人流比渠燕路多了不少。 转过拐角，杨维眼尖，一下看到了贴在墙上的布告。 在灯光照射下，布告的字看得很清楚，上面是市公安局贴出来的通缉令告，通缉正在逃逸中的光头辉哥和上次在KTV为难张钫的几个青年。 布告上的头像看得很清晰，杨维担忧地说：“要不打的回去吧，我正好带够了钱，这么晚，太危险了。” 方洛笑着摇头说：“不用，我跑得快，他们总不能比刘易斯还快吧。” 杨维想了想，只好点头，目送方洛消失在光线忽明忽暗的华亭路上，直到消失不见，才动身回市委大院。 方洛走在路上，凉风像是无孔不入般，肆意地钻进他的衣角，裤脚，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入秋的西邻天气有些喜怒无常，有时白天一件衬衣便可，可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十度左右，一件单薄的衬衣无法抵挡凉意。 若沿着沿江路走，无疑是走远路，此时末班车早就没了，方洛想都没有想，直接绕进了一条小巷子，这条道是近道，离水利院近，比走沿江路要少走十来分钟的路程。 小巷子没有路灯，是两排火柴楼的交集处，大多是两栋房子厨房的聚集地，比较脏，没有一丝灯光，只能靠着远处的灯光做依照。 走了大概百来米，几个身影忽然出现在前方。 方洛机警，立刻躲在一处单车棚后面。 距离不是很远，由于刚才走得很轻，这几个人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洛平复了一下呼吸，歪过头，静静听着前方的声响。 “张钫，你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妈的，别以为认得几个道上的人就傲得眼睛只知道朝天上看，我告诉你，这些人都进了局子，你TM还有什么资格牛。”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回荡在巷子里。 “刀子，废什么话，做了这小子，然后是那个踹我的家伙，妈的，干完这两票，咱就往西走，大不了逃到越南去。” 这时，方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因为说这话的人正是光头辉哥！ 如今全城都在通缉他们，而方洛不偏不巧，竟在这里遇上了他们，更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堵住了张钫。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无巧不成书。 听两人的口气，方洛微微合计，回身悄悄去报警显然时间已经不够，从这一段巷子出去，还要走好几百米才有那种装电话的店铺。 怎么办，两人竟然要做了张钫？！ 听到这话，方洛的神经瞬间绷得紧紧的，肯定不能走，不然张钫有生命危险。 透过从远处射过来依稀的灯光，巷子里有四个身影，显然除了光头辉哥，张钫，还有两个人，刚才首先说话的人方洛记得，是KTV里纠缠张钫的清水帮小混混，看来这帮人对张钫还没死心。 也不知道张钫此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哈哈，两个白痴，杀了我就能逃？做梦吧。” 黑夜里，张钫有些昏沉的声音响起，方洛看到他似乎要挣脱三个人的围堵，却被三人推搡到了墙边。 这小子还有力气，动作也正常，看来还能跑。 方洛心里微微安心，定下神，脑袋瓜一转，思考如何帮助张钫逃离，这巷子窄，光线不好，又没有什么人，如何做？ 时间不容多想，方洛实在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故意换出一个老沉的音调，冲着黑夜里四个影子的方向吼道：“不许动，警察，举起手来。” 说着，方洛左手故意拖着右手，抓着一个小木棍，直愣愣地指着四个人。 这一声将黑夜里的四个人都吓到了，光头辉哥和清水帮的两个混混一听到警察两个字，脚就不由自主地想动，往外跑。 方洛定定地站着，不敢朝前走，因为他怕靠近，灯光能映射出他的脸庞，光头辉哥可是认得他的。 也就是几秒钟的时间，除了张钫之外的三个人开始警觉地慢慢靠后，眼睛死死地盯着黑夜里扮作警察的方洛。 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方洛没有动，他也不能动，眼看光头辉哥三个人似乎开始觉察出不对劲，方洛冲着张钫喊道：“跑啊！” 这一刻，张钫就像一头逃避虎口的野鹿，用尽了全身力气，朝着方洛的方向跑。 “草！”光头辉哥一听方洛的声音，大骂‘上当了’，然后拼了命追上来，狭小的巷子里忽然一阵吵杂。 巷子口就在前方，灯光似乎越来越明亮，但是身后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跑动中的方洛抓起墙边的两根木棍，逃到巷子口的时候，贴着墙站定，然后一把拉住想往大街跑的张钫，立刻递给他一根木棍。 “搞他们！” 方洛不敢确定这个时候冲出去，这几个人会不会伤及到无辜，虽然他自认为不是那种很高尚的圣人，但是为了不必要的伤害，如今只能偷袭追上来的三个人。 张钫心领神会，抓紧了木棍。 灯光人影交错中，方洛和张钫的木棍幻化出无数的影子，朝着最先冲出来的两个人抡了过去，朝着胸膛的位置，这个位置很容易使人一下子失去活动能力。 果不其然，冲出来的两人被两记闷棍，一下子倒在地上，全身蜷缩，显然是疼得不轻，哪里还有什么力气站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方洛只觉得腹部一阵疼痛，他低下头，只看到一道光在自己腹部一现，然后，张钫的喝叫，那人被木棍击中的闷哼声，自己的呻吟声便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天地忽然剧烈旋转起来…… 63 一米阳光 class="width">脑袋里仿佛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冲击着，刺激大脑皮层，渐渐的，方洛开始有一点知觉，那种思维好像独立于身体之外的感觉让他睁不开眼。~~~~ 忽然，哧啦一声，一道明亮的光芒惹得他下意识地将眼睛迷得更紧。 强烈的光芒渐渐减弱，方洛开始适应黑暗里突如其来的明亮，他慢慢睁开眼，模糊地白色首先映入眼帘，干净的天花板有光晕在飘动，宛若温润的流水，闪烁着流转的光。 艰难地转过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萧索地站在床边，风吹着窗帘微微摆动，窗外的绿树枝头在阳光下，很鲜嫩。 方洛艰难地喊了声：“妈。” 窗边的石秀蓦然转身，看见病床上睁开双眼的方洛，眼泪忽的一下忍不住流了出来，快速走到床边，蹲坐着，握住方洛的手，泣不成声地说：“儿子…儿子，你终于醒了，可吓坏妈了，怎么样，好点了吗？” 方洛挤出笑容，说道：“妈，我没事。” 石秀擦拭眼泪，带着埋怨和一丝放心的语调说：“还说没事，都晕了两天两夜，妈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两天两夜！ 方洛只记得腹部被捅了一刀，然后就没有了知觉，没想到竟然过去了两天两夜，想到这，他下意识地想摸自己的腹部，不料刚动一下，触动到了伤口，顿时，撕裂的疼痛感传遍了全身，疼得冷汗直下。 “别乱动，伤口还没愈合，安心躺着，你这孩子，没事惩什么能，还好你那个同学机灵，拦下一辆出租车，把你及时送到医院，医生当时说再晚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石秀的眼泪又忍不住趟了下来。 方洛左手握住石秀的手，笑着说：“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儿子是天神下凡，命大得很，不会这么快就挂的，未来我都想好了，我谈女朋友的时候你要给意见，我结婚的时候你要在场，等我有儿子了呢，你还要帮我带呢。-====-” 石秀敲了一下方洛的头，很轻，笑着说：“真是没大没小，有你这么说话的嘛，还有，为什么是儿子，女儿不好吗？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方洛嘿嘿一笑，乖乖地妥协：“恩，女儿好，女儿好。” “什么女儿好呀？哪来的女儿？” 这时，病房的门虚掩着，方大勇推门进来，看到方洛醒过来，原本沉重的心顿时一缓，听到笑声，忍不住好奇问道。 石秀笑着解释了一下，方大勇顿时板起脸来，不客气地说道：“方洛我跟你说，孙子我可不带，我估计准跟你一样的性格，到时候太皮，我这把老骨头那经受得起。” 看到方洛完全楞了，方大勇才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开玩笑的。” 石秀偷偷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埋怨道：“吓死人了。” 方洛这才知道方大勇是开玩笑的，忍不住也笑起来，老爸难得开玩笑，想想，好像只有自己小时候才有的事情吧。 中午的时候，石秀喂方洛吃了几口粥，打算留下来，被方洛劝走了，如今店里正是最忙的时候，方洛不想老妈半途因为自己而误了生意。而方大勇请了早上的假，见方洛没有什么大碍，就回去上班了。 两人走了之后，一个年轻的护士进来将窗帘全部拉开，阳光像贪婪的虫子，在房间里肆意地啃食着每一寸空间。 咚咚咚！！ 护士换了输液走没多久，房门就响了起来。 吱呀，没等方洛开口，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 “妈的，这房间就是好，光线充足，护士姑娘漂亮，呆在这里还他娘的不用上课，换做是我，多好。” 一身校服打扮的张钫打量着病房，啧啧说道。 方洛大概知道这家伙的性子，也没反驳，而是问道：“光头呢？” “你说辉哥？”张钫用手敲了敲输液瓶，看了方洛一眼，再走到窗边摸着柔滑的窗帘，凑近鼻子嗅了嗅，“被我一棍子敲傻了估计，这时候还在局子里审着呢。” 醒过来，前晚的事情方洛也想了起来，最后捅刀子的是辉哥，还好部位没吃准，不然方洛这时候真的是一命呜呼了。 “看来警匪片看多了你，你那招还有那么一点用，只不过对手稍微多了点，不然你就不会出事了。”张钫转过头，在方洛身上打了个转。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走了，这会儿应该下课了，估计等下一堆人会过来看你，我这是早退先来的，没事的话，走了。” 方洛笑了笑，点头。 光头辉哥和两个清水帮姓黄的小混混都是在逃通缉犯，昨天中午的时候布告在大街小巷贴满了，但是才过一天，公安局就撤了通缉令，因为罪犯被捕了。 而早上，方洛竟然旷课没来，任课的老师都没有过问，气氛有些怪异，杨维想起昨晚，忍不住担心起来，直到最后一节课，秦牧刚才在班里告诉全班同学方洛受伤的消息。 放学，九班的班委和杨维在秦牧刚的带领下，来到了方洛所在的病房，一番慰问之后，这些人都撤了，病房里只剩下杨维和方洛。 “究竟怎么回事？” 听杨维的口气不对，方洛将昨晚的事情如实告诉了他。 “早知道昨晚坚持让你打的回去，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事。”杨维一脸不高兴。 方洛笑着回答：“这事好像也不是坏事，通缉犯抓住了，你说多好的事。” 杨维白了他一眼，反驳道：“如果那一刀不歪那么一点，我看你还笑得出来。” 两人聊了一会儿，护士过来更换输液，杨维还没有吃饭，丢下一句话，说下午再过来看，就回家了。 李小安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杨维走没多久，几个人就急冲冲地冲进了病房，看到方洛正在欢乐地和护士mm聊天，才放下心来。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病房一下子安静下来，方洛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瞧着窗外绿油油的树叶在风中摇曳，忍不住想出去走一走，但是刚动一下，伤口就疼得要命，只要作罢。 肚子不怎么饿，一阵睡意袭来，方洛缩了缩脖子，将被子往上挪，转过头，背着窗，睡了过去。 似乎是做梦下雨了，方洛觉得脸上有一丝凉意。 也许是凉意太奇怪，方洛醒了，睁开眼，看见一脸泪花的苏珊儿站在眼前，看着自己，小声地抽搐。 “珊儿？你怎么来了？” 苏珊儿见方洛醒了，急忙转过头，偷偷擦拭眼泪，半晌才转过头，坐下来，隔着被子小心地摸着方洛受伤的部位，柔声地问：“还疼吗？” “不疼了！” “刚才石阿姨告诉我你的事情，我都吓坏了，你怎么那么傻，不懂得跑掉吗？” 方洛把枕头垫起来，坐直，笑着说：“当时我想，就算我跑回水利院，你也不会理我，你说过的，所以我一狠心，就不跑了。” 苏珊儿恼羞地甩了一下方洛的手，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开这种玩笑，方洛，我可真不理你了。” 方洛笑着摇头，说：“好，不开玩笑，那你以后理，还是不理我？” 苏珊儿嘴巴一撅，没好气地说：“那要看你的表现。” …… 对于昨晚没有能更新，我深感抱歉，最近工作实在太忙，而且住的酒店有没有网线，很纠结，等收差回去，一定爆发。 64 花山的松脂 class="width">方洛的体质好，而且由于抓住通缉犯有功，在杨在天的授意下，得到了最好的医疗环境条件，不到一周的时间，伤基本痊愈。-====- 和主治医生商量过后，方洛决定出院。 周一的早上，方洛回到了学校，在升旗仪式上，手里手握着上周方洛和杨维检讨书的政教处周主任却念着一份表扬书。 当方洛和张钫见义勇为，抓住通缉犯的事情在二中偌大的操场上宣布开来时，二中的学生都鼓起了掌，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方洛和张钫是何人。 本来方洛和张钫抓住通缉犯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人得知，但是经周主任这么一说，整个九班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上课之前，方洛的桌子集中了好多人，一些平时喜欢看金庸小说热爱武侠的男生你一言我一嘴，好奇地寻问事情的经过。 方洛满足了一帮热血少年的愿望，大概说了一遍。 前面两节课是数学课，走上的讲台上的魏德兴看了一眼教室，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方洛身上，良久，说：“方洛的模拟考成绩非常优秀，这两节课，你可以看化学。” 这两节课！ 咀嚼出字眼里意思的方洛低下头，会心地笑了起来。 魏德兴的面色不沉重，也没有一丝不高兴，而是平静，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九班其他同学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入秋的天越来越冷，仿佛冬季提前要到来，第二节课下课，方洛和杨维提着水壶走去学校食堂打热水。 热气蒸腾的供水处，许多女生排着队，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氤氲中，一张俏丽的脸逐渐清晰。 谢缙走到方洛身边，面色平静地问：“伤好了没？” 无论前世后世，谢缙总是冰着一张脸，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她的注意，什么都不会让她的情绪起伏，她就像寒冰下沉睡了千年的灵芝，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清冷！ 方洛两手分别抓着两个水壶，上下一提，好几遍后，笑着说：“健康得很呢。” 谢缙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拉着兰菲的手，消失在雾气里。 这时，一脸奇怪的张钫一边看着离去的谢缙，一边走到方洛身侧，疑惑地说：“真难以想象，谢缙竟然会主动跟人说话。” “有事？” 张钫回头，俯身凑到方洛的耳边，说：“抓住光头辉哥那三个家伙，政府悬赏的金钱下午应该要发下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投资发财？” 方洛一愣，问：“发什么财？” 张钫站直身，看了一眼杨维，咧嘴笑着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就想问你一声，有没有兴趣而已，我可告诉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方洛摇摇头，回答：“我没有兴趣。” 张钫失望地看了一眼方洛，知道确定他不是在说假话，然后无趣地走开。 杨维打开水壶，拧开水龙头接水，问：“为什么不答应他，张钫的脑子鬼精得很，赚钱确实有一套办法。” 方洛笑着回答：“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这种小打小闹，我没有兴趣。” 小打小闹？ 杨维楞了一下，没有说话。 中午放学，方洛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上海路的‘以纯’专卖店。 人群嚷嚷的上海路和沿江路交界处，站在临江边朝北看，绿意喜人的棕榈树下，一个装修得十分高雅且灯光绚丽的店铺客人络绎不绝。 蓝绿色的‘YISHION以纯’字体镶嵌在棕色的墙壁上，十分吸引人。 方明站在门口，无意看见路边的方洛，低头和一个店员说了几句话，然后穿过马路，走了过来。 “小洛，放学了怎么没回家，婶娘已经回家了。” 方洛拍了拍方明的肩膀，笑着说：“我知道，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什么事儿？” 方洛依着河边的栏杆，眺望着掩藏在远处层层楼房背后的青山，仿佛看到青松挺立，一棵一棵，连遍山野。 “赚钱的事儿！”方洛转身，笑着说：“二哥，我发现了一个大好的机会。” 方明顿时睁大了眼。 原来方洛住院期间，在医院大院里散步的时候，方洛偶然认识一个邕城来的姓郑的老板，郑老板原本是一个松脂采购商，专门跑西邻这一块地方为邕城的松香厂收购松脂，为松香提供原材料，可是很不走运的是，西邻之前作为松脂之乡的浦宾县着了一场大火，入秋的天气格外干燥，许多松树都葬身火海，根本无法采取松脂。 方洛来自花山，他对花山特别熟悉，花山是个多山的县份，山上尽是密密麻麻的马尾松，90%以上的松脂采自这种松树，产脂量较高，一般单株年产脂量3—5公斤，高的达10公斤以上，个别可超过50公斤。 在医院的时候，方洛并没有说出这一点，因为方洛并不确定花山的地形是否适合采取松脂，载满松树的山一般都是杂草丛生，对采取松脂是个极大的困难。花山没有国有松香厂，当其他县份的国有松香厂纷纷进行形式多样的改制，或破产，或承包，或外资并购时，花山的马尾松正郁郁葱葱地成长着，依然处于未开发的状态。而与此同时，随着党的**报告中强调的“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重要地位”思想的提出，民营松香厂在这个时期发展速度也很快，越来越多的松香厂开始取代国营松香厂的地位，松脂的需求量极大。 方洛当然知道这个信息的重要性，郑老板只是一个侧面，如今邕城的一些松香厂对货源的需求十分迫切，十一月份是松脂的生产季节，正是囤积松脂，为四五月份松香紧缺做好准备的最后机会，如果这个季节没有做好这个生产松香原料的储存，对明年的出口会产生一定的影响。 十六岁的少年，虽然懂得这些条条道道，但是方洛绝不认为直截了当地和郑老板坐下来，开门见山地谈松脂的生意，告诉他花山有大批的松脂可以采取，然后自己就会马到成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没准郑老板会把自己看成一个精神病。 生意，不是想当然就能做成。 现如今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方洛没有因为这大有可能的一桶金而忘乎所以，在临江之边，方洛告诉方明回花山实地考察一番，确定马尾松的面积，并大概估算松脂的产量有多少，当地农夫对采取松脂的积极性，一丝不苟，不想遗漏每一个可能忽略的环节。 65 借东风（求推荐） class="width">西邻的打黑风暴席卷了整个市区及周边的县份，花山虽然比较偏远，但是那里的黑暗势力依然被整肃得很干净，前天二伯来了电话，说县城的治安比以往好了许多，一些学校门口勒索学生钱财的事件几乎杜绝。<<>> 方洛前天让杨维留意一下花山一个叫做程哥的头目，结果当天，杨维告诉他，那个人已经落网，其手下的小弟也都因手头上有案子，一个都没逃掉。 基于程哥被捕这一件事情，方洛才放心让方明回花山，毕竟当初在二桥市场的事情已经让方明成为程哥的眼中钉，如果冒然回去，肯定会很危险。 十月底，跨过苍龙山的北风吹得呼呼叫，一股从未有的冷意侵蚀着城市的每个角落，街上的落叶一片一片，堆满了上学的路。 星期三的时候，经校领导同意，由学生会组织，一年一度的拔河比赛即将进行，以班为单位，淘汰制决胜负，每个年级的冠军奖励一面锦旗和一百五十块钱的班委活动经费。 消息刚传出来，二中一下子又轰动起来。 枯燥乏味的学习，哪怕是一点细微噱头的活动，都能调动起二中学子无限的热情，况且是班集体的活动，大家的积极性更加高了。 课间的时候，九班里就开始热烈地探讨起来。 “方洛，你的伤彻底好了没有，拔河比赛没有你可不行啊。”前排的李强转过头，趴在方洛堆在桌子的课本上，一本正经地问。 方洛笑着回答：“好了。” 打了一个响指，李强转过头去，在一张白纸上写上了方洛的名字，这时候李梅亭过来收作业，看到李强纸上的名单，不屑地说：“李强，班主任又没有让你带队，你凑得哪门子热心啊？” 李强拿胳膊盖住名单，头也不抬，反击道：“李梅亭，这叫做积极性，你一个妇道人家，我们男人的事，你不会懂的，该干啥干啥去。 ” 看着李强一副欠揍摆手的样子，李梅亭气得鼻孔冒火，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手里托着作业本气呼呼地走开了。 这时候，秦牧刚正好走进教室，当着全班的人说道：“拔河比赛就要进行，天气开始冷了，大家锻炼锻炼，热热身子，这一次的比赛，女生由李梅亭同学负责，而男生，体育委员刘刚生病请假，就由李强负责吧，你们两个人协商一些，探讨一些战术和比赛技巧之类的，总之比赛是重在参与，友谊第一，祝大家好运。” 秦牧刚还没走出教室的时候，方洛就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荡漾。 李强和李梅亭协商？ 这确实一个不错的组合。 中午放学，方洛让苏珊儿自己回去，因为要到老妈的店里走一趟，这几天，苏大小姐对方洛的态度有了很大的缓和，早上一大早的就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等他，一起上下学。 十七八岁的花季，男孩女孩的心事，有时候就像一场阵雨，下过了就过了，不会像绵绵细雨，阴霾几个月。 方洛的心智早已经不是和苏珊儿一样，他比她成熟，比她经历更多的悲欢离合，更多的酸甜苦辣。矛盾，有时候其实就是自己和自己对着干，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一个枷锁和桎梏，眼光放远一点，就什么事都没有。 从海堤路拐上沿江路的时候，方洛碰到了一个熟人。 田野。 放学的人群比较拥挤，田野没有乘坐公交车，而是骑着一辆黑色的公主车，像只天鹅穿梭在人流中，格外显眼。 不偏不巧，在路口，田野的车子在方洛面前停住。 方洛呵呵一笑，指着红绿灯，说：“红灯。” 田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方洛，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等绿灯亮了之后，才离去，这时，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都骑着自行车，也相继过了马路。 方洛的观察力不俗，一看这几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几个人说笑的声音有点耳熟，这几个人缀在田野后面几十米，根本没有看方洛一眼，或者他们根本没有发现他。 中午时分，店里的顾客比较少，十几个人左右，几个女店员正在热情地向他们介绍秋季刚上市的新款。 “儿子，你怎么来了，今天中午你爸在家，他都煮好东西了，刚才还打电话过来呢，让我回去，但我这里忙，回不去。” 石秀站在柜台里核对一些数目，看到方洛，好奇地问道。 方洛将书包放在柜台下，趴在柜台上，看石秀在对数，说：“妈，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这孩子，有什么事直接跟妈讲不就得了嘛，还商量，呵呵。”石秀收起账本，将方洛衣服上的灰尘掸掉，笑着说。 方洛认真地说：“妈，二哥前几天回花山，虽说是回去看看爷爷，其实找到了一个不错的赚钱方法，这趟花山是回去考察一下，你知道，二哥他自尊心强，不想麻烦家里人，但是赚钱，不投点钱进去，怎么赚钱，你说是吧？” 石秀疑道：“方明要做生意？” 方洛点头：“恩，咱花山有很多马尾松，能产松脂，如今松香厂比较缺松脂，这眼下快到冬天，十一月正是今年产脂的最后一个月，他回去看一下实际情况，如果条件允许，就动手搞一番，妈，这可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没有承认是自己的主意，方洛有自己的打算，虽然老爸老妈如今对自己充分放任，但是在两人的心底，其实学习才是重中之重，毕竟高考这道关卡还没过，他们最大的心愿是方洛能高考高中，考上名牌大学。这一点，方洛很清楚，因此，他拉出方明这个牌子，正大光明地去赚钱，让自己这个二哥能真正地脱离过去的生活模式，走上另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 “要多少？” 方洛抱住石秀的肩膀，笑道：“不多，五千。” “五千？”石秀有点吃惊，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 方洛点头：“前期人员设备投入，资金周转，没有五千，难以维持。” 石秀沉默地思考着，这倒不是她小气，而是害怕方明没有经验，赔了本，钱是一回事儿，但是方明性子急，怕到时候跟人起了矛盾，就不好收场。 方洛猜得到石秀的想法，思忖了一下，说：“妈，其实二哥比以前收心多了，这些日子他在店里的表现你也看得见，而且这钱是我自己帮他借的，他并不知道，你也知道他那个人，肯定不会跟你借钱，只能回去找朋友借钱，但是五千块钱不是小数目，人家能不能给得出都不一定，我是这样想的，上次抓住通缉犯，公安局不是发了一笔五千块钱的奖金吗？我想跟你暂时挪用这笔钱，到时候二哥赚钱了，再还回来。” 石秀想了一下，点头，说道：“那笔钱在你爸手里，这样吧，我从店里支出五千块钱给方明，你不要跟你爸讲，他那个人有时候呆脑子，对你二哥还是停留在过去的想法，要是给他知道了，少不了一顿说辞。” 方洛很是同意地点头，肃然说：“老妈英明神武，一统江湖。” 石秀愣了一下，笑了起来，几个女店员听到方洛刚才的话，也是偷偷掩嘴偷笑。 看了一下时间，石秀嘱咐道：“行了，回家吃饭吧，你爸还等你呢，周末的时候你回一趟花山看看爷爷，顺便拿钱回去给你二哥，二十岁的人了，也应该独立走自己的路。” 66 我的诗 class="width">下午的操场，阳光混合着北风，吹响了人潮里的呐喊声。 加油…加油…… 一群男生，在绳子这头，龇牙咧嘴，在一票女生的加油声中，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玩命地往后拖，而另一头，同样数目的男生，神情轻松，他们发出嘿嘿的声音，附有节奏旋律，这时，带头一个男生回头对后面的人说：“我尿急了。”后面一群人喊一声“我靠”，然后动作一致地往后一拽，那头费劲努力的男生突然哗啦地向前冲，倒在了线上。 顿时，截然不同的拉拉队爆发出不同的声音，欢呼声和叹息声就像平静的山塘，偶尔落下一个石块，激起的声音又迅速被更多的声音掩埋，回荡在壁刃之间。 站在主席台边的香樟树下，看着类似这一幕陌生而又熟悉到极致的场景跳入眼帘，方洛的眼睛有些模糊，当过往逝去的事情一件一件，原原本本毫无保留地出现在这场重来的人生里，他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止不住。 “走吧，该我们班了。” 杨维从后面夹着方洛，跳下一米多高的阶梯，朝着九班的大部队走去。 九班对阵十一班。 赛前，苏珊儿表情矛盾地出现在方洛面前，扭捏了半天，丢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然后就跑回了十一班的拉拉队队伍里。 你自己看着办？ 方洛心里觉得好笑，苏大小姐或许不知道，即使自己不出一分力，九班也一样能赢十一班，上一世的记忆告诉他，高一年级，拔河最厉害的就属九班和十四班，其余班级都不是这两个班的对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高一年级为数不多的猛男都集中在这两个班，而且技术过硬，整体水平高的没话说。<<>> 方洛可没有当东郭先生的打算，裁判老师的哨声刚响起，站在最后的方洛右手绕着绳子几圈，左脚瞪着队友的右脚，右脚触底，身子一倾，力道随着腰板传递到绳子上。 哗！ 不到五秒钟，九班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战胜了十一班。 围观的人群都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感慨声，就连拉拉队的同学们都不敢置信，这么快就搞定了？ 杨维拍拍手，整理了一下刘海，笑着说：“决赛要这样，别提多刺激。” 方洛心知决赛肯定会对上十四班，因为九班和十四班被分在上下两个半区，决赛之前，绝不可能碰头，而按杨维的想法，一边倒的局势是绝不可能出现的。 “但愿如此。” 比完第一场，第二场要等到第二天才比，方洛和杨维提前出了校门。 在公车上，杨维似乎想起什么，对方洛说：“以后离田野远一点。” 方洛一愣：“为什么？” “他这个人不值得交往。”杨维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 “你和他以前是不是认识？那次三羊湖秋游，我看见你们两个人似乎不怎么对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维点头：“我有个好朋友，一起从小玩到大，去年，他交了个漂亮的女朋友，那个女生我也认识，就在去年，田野来到了市委大院，然后他主动和我说话，慢慢的，我们成了不错的朋友，一次游玩时，我把他介绍给了我那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后来，我好朋友的女朋友成了田野的女朋友，没过一个月，那个女孩就被田野甩了，据我所知，这种事情发生他身上，不少于五件。” 话说到这里，事情变得很明白了。 方洛想不到，温文尔雅，总是一副见人就笑的田野竟然是这样子的人，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我明白了。” 提前离开，时间还早，公车上人很少，到站的时候，站台空落落的，没有太多的人，一个坡子模样的老人在拉着二胡，依依呀呀的声线有些悲凉，方洛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跟杨维勒索了五块钱，一起放进了老人面前的瓷碗里。 出了站台，杨维向左走，方洛则是向右走。 过了马路，方洛忽然想起周末要回花山一趟，应该给方子琪小丫头买件礼物才行，不然小妮子发起脾气来，没人能安慰得了。 2000年的西邻开始出现了一些精品店，这些精品店无疑都是女生经常出没的地方，因此当方洛背着书包，走进一家名为‘雅微’的精品店时，里面的女孩都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打量着方洛。 精品店占地面积不小，足足有四排货架，进深五米多。方洛在第一排的货架看上了一个大大的白色玩具熊，看了一下价格标签，不算很贵，就拿了下来，去柜台付钱。 店主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瓜子脸，一双眼睛有些迷离，具有那种经过岁月洗礼沉淀才特有的沧桑，她笑着将东西打包，递给方洛：“三十五块钱。” 方洛从口袋里掏出钱，一数，发现只有三十块钱！ “不好意思，我钱没带够，能不能留给我，我明天过来拿，这三十块钱就当是定金。”方洛有些尴尬地说道。 “不用了，我这里有五块钱。” 就在店主准备把玩具熊收起来时，方洛的身后传来一记轻妙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地荡漾，宛若深秋里的细雨声。 方洛转过头，赫然发现谢缙就站在他身后，背着白色的书包，咖啡色的毛衫衣搭配天蓝色的牛仔裤，清丽脱俗。 “这…怎么好意思。” 谢缙将五块钱递给面带微笑的女店主，侧着头，对方洛说：“就当是你借我的，以后还就是了。” 方洛没推辞，接过玩具，和谢缙走出了精品店。 走在载满棕榈树的大街上，闻着身侧女孩传来的若有如无的清香，听着那些擦身而过的人真实的声音，方洛抱着玩具，低头笑了出来。 一个转身的距离，你就在我旁边。 这个念头毫无预兆地冒出来，方洛转过头，打破一路的沉默，问：“你刚才要买什么东西？” 谢缙停住脚步，转过头，手指着方洛手中的玩具，说：“它！” “只有一个？” “恩。” “那这个给你，我买其他的。” 谢缙微微摇头，笑着说：“我发现，你抱着它比较好玩一点。” 十字路口有点过早地出现眼前，电影里那些长长铺满梧桐叶的大街在现实中并没有出现，方洛也无法让这条路长到没有尽头。 红绿灯下，谢缙转过头，问：“方洛同学，你很喜欢泰戈尔的诗？” “您曾经带领着我，穿过我的白天的拥挤不堪的旅程，而到达了我的黄昏的孤寂之境。在通宵的寂静里，我等待着它的意义。” 方洛念完，摇头，笑着说：“不，我想我更喜欢我的诗。” 67 我们是开玩笑的 class="width">“各就各位，预备！” 在裁判老师的哨声响之前，二中操场的最南边，拆掉了隔网的羽毛球场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除九班和十四班这两个班的啦啦队之外，喜欢热闹，喜欢比赛，或者纯属找乐子的学生都满怀期待，等待决赛的开始。-====- 所有人的停住了谈论，目光锁定在场地中央准备好了的两支队伍。 方洛站在拔河队伍的最前头，目光平视，场外的人影开始变得模糊，分化，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对面。 十四班！ 方洛能猜到九班会和十四班争夺冠军，但是他却猜不中秦牧刚会让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作为排头兵，站在战线的最前列。 周五的午后，空气中吹着温暖的风，临近初冬的西邻却在一夜之间开始变得暖和起来，大街两旁被北风吹了许久萎缩的花儿也都吐开了，万物皆新。 从云朵里露出来的阳光斜射在方洛的脸上，他感觉到一阵暖意，死一般的沉静中，来自身后的十几个心跳仿佛练成一条线，在手中的绳子上潜伏般地跳跃着。 哔！ 裁判老师的哨声刚落，安静了许久的啦啦队忽然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加油呐喊声，击打着地面，和地板瞬间摩擦的鞋子纷纷积压着灰屑，然后，尘土飞了起来。 手中的绳子忽然被绷得紧紧地，身子斜向后的方洛仿佛能从绳子上看到蹦出的灰尘，像一滴墨水泼入潭水，十分飘逸。 “九班加油！九班必胜！” 浪潮般的呼喊声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方洛的耳膜，他的左脚被后面的同学积压得微微有些疼痛，而右脚则死死地定在地板上。<<>> 这一刻，两支强大队伍的对决却没有出现精彩的你来我往式的局面，绳子的中心红绳没有移动，而是像静止了一般。 一秒钟，两秒钟…… 时间在慢慢地飞逝，在所有的观众看来，这两支队伍简直太平静了，从比赛哨声响的那一刻到现在，都是纹丝不动，唯一有点变化的是，每个人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 传递在绳子上的力量，只有比赛的队员才能切身感觉得到，虽然表面看起来不动，但是两个班的队员却是非常明白，这股暗中的力量，是在太强了。 能进入比赛的队伍绝不是泛泛之辈，集中了猛男和技术男的九班和十四班，这一刻的平静下，却是绝对力量的碰撞。 加油声由低至强，再由盛而衰。 所有人都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加油的同学累了，比赛的队员也渐渐发现体力不支，头顶的太阳隐入云层之中，又显出来，又消失，而这时，最中央的中心红绳开始变得晃动起来，时而向左，时而向右。 比赛到这个时候，便真的进入了最关键，也是最艰难的时刻，平静的力量消耗之下，谁的意志更坚定，对比赛胜利的信念更强烈，胜利才会属于谁。 看着动的不规则的中心红绳，方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有些参差不齐的加油声中，方洛头也不回地说：“伙计们，累不累？” 这一句话一出，加油声戛然而止，这时，就连方洛身后的九班队员们都有一些错愕，但是没过多久，这些家伙都异口同声地回答：“累！” “我也很累。”方洛压抑渐渐不济的喘息声，“我听说昨天七班在比赛当中自动放弃了，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做的吗？”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瞪直了眼，什么？要像七班一样放弃比赛？ 昨天七班和十四班的比赛，七班明知实力差距太多，比赛进行不到半分钟，队员们都自觉地松开了手，于是十四班获胜。 “你们说十四班厉害不厉害？” 仍旧拼着劲的九班队员们异口同声地回答：“厉害。” “那我数一二三，大家同时放手，好不好？” 骚动，绝对的骚动，高一年级拔河比赛举行了好多届，却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样诡异的事情，有人带头要放弃比赛，还要询问意见统一动作…… 啦啦队和观看的学生开始变得不安分起来，议论声顿时四起。 十四班的队员憋红着脸，有些不相信对手会这么做，心想对手这样做只是心理战术，障眼法罢了，一定要挺住，不能被他们的花言巧语蒙蔽。 虽是这样想，但是十四班的队员却是情不自禁想起了昨天和比赛，当七班的家伙们松开手时，他们哗啦啦向后摔倒，屁股和地板剧烈接触的痛楚就像是脚底无由吹来的风一般，开始蔓延在十四班的队员心底，生了根。 “三！” “二！” 方洛的每一个倒计时，就像是咚咚的战鼓，敲在了十四班队员的心头。 场外的观众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处，这个方洛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要放手认输吗？一些心理素质比较差的女生开始用手掩住嘴巴，生怕会忍不住叫出来。 “一！” 阳光中，方洛笑得格外灿烂，很写意，很潇洒地松开右手，微微抬起，在空中朝着十四班的队员骄傲地招了招手。 这个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在十四班的队员眼中，却缓慢得如同减慢了播放速度的电影画面，一帧一帧地支解呈现。 “靠！” 随着这一声低骂，噗通一声，在观众止不住的低沉呼叫声中，不可思议中，九班十几个队员，刷刷向后倒了下去，稀里哗啦。 十四班的队员目瞪口呆地站立在原地，看着对面七倒八歪的对手，大气都不出一口。 “妈的，你们耍赖！” 倒在地上的方洛嘿嘿一笑，对着开口质问的十四班队员说道：“对不起，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其实三二一后面的一句话是，我们是开玩笑的。” “哈哈，我们是开玩笑的。” 九班的队员们纷纷站起来，拍在屁股上的灰尘，大笑道，一点也不去理会屁股和地板亲密接触的疼痛感。 从回答小周老师问题的那个独特下午开始，方洛的一言一行，就像秋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地在九班的学生当中慢慢地扩散，他代替小周老师给上课，他机智地救助张钫，他的幽默和聪慧仿佛一个无形中默契的伙伴，和九班的大部分男生形影相随，因此在比赛最关键的时候，当方洛无理由的问题响起来时，九班的队员们知道，他不会真的让大家松手，结果也印证了这一点，直至比赛的最后一刻，方洛的左手仍死死地抓着绳子。 比赛胜利的畅快感让九班队员屁股的疼痛变得无足轻重，大家都在兴奋地欢呼着，因为，我们是冠军。 在九班其他同学的呼喊声中，在十四班愤怒的目光中，方洛悄悄地攒紧左手，轻轻呲牙，暗骂了一声：真他娘的疼啊。 68 难题 class="width">九班领着锦旗和一百五十块钱的班委活动经费，高高兴兴地回了教室，对于抗议九班队员使诈的十四班队员和学生，作为裁判的老师们只好采用了安抚的手段，毕竟九班是冠军，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要怪只能怪十四班的队员率先松手，自己放弃。-====- 李强将锦旗挂在方洛的头上，一路笑哄哄地簇拥着他回教室。 原本作为差生的方洛在模拟考中勇夺年级前十，在成绩说明一切的年代，这个名次让他一下子跃居班级尖子生行列，得到了老师和同学的肯定，而这次拔河比赛智取十四班的光辉事件彻底让他融入了九班。 一路上，九班的同学热烈地讨论着方洛在比赛中的那个小聪明，当说到十四班开骂的事情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经过花圃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张钫拉住了方洛。 上次的劝说失败并没有让张钫死心，他是个头脑异常灵活的人，懂得抓住每一个可以谋取利益的机会，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方洛我跟你说，这次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要你参股，我保证你赚个满盆满钵。” 方洛不知道张钫到底找到了什么好的商机，或许如他所说，可以赚得很多，但是方洛手里的五千块钱已经有了去处，那就是花山的松脂，这是方洛现阶段的重点。 谢绝了张钫的好意，方洛回到教室，背着书包回家。 晚饭的时候，方大勇无意中透露了工作上的烦恼，作为设计一部主任的他技术水平无可厚非，但是手下的工程师或者技术员却参差不齐，有时候布置任务下去，理论技术水平差的人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这样一来，整个部门的进度就相对慢了许多。<<>> 随着生意越来越好，石秀的心情如同灿烂的太阳，饭桌上开玩笑让方大勇也辞了工作，一起做生意，方大勇笑着没应。 第二天一大早方洛就起来了，吃过早餐，从石秀的手上拿过一张农行卡，背着大大的玩具熊，搭上了回花山的班车。 方明已经回花山四天，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应给方洛来电话，因为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因此方洛是归心似箭。 正午时分，方洛抵达花山县城，方大磊开着他那辆桑塔纳早早的就在客运站的门口等候多时，远远就能看见托着粉嫩脸颊的方子琪爬在车窗上，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了方洛。 “小琪！” 方洛的声音很大，方子琪原本有些慵懒的身形顿时一震，“哎”的应了一声，然后在人群里寻找这记熟悉声音的人。 方洛悄悄地绕过去，蹲下身，走到车边，双手捂住方子琪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嘻嘻，你是方洛哥哥。” 方洛松开手，故作无奈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方子琪两只可爱的小手臂挂在方洛的脖子上，笑着说：“我就知道是你。” 方大磊笑着摸了一下方子琪的头，示意方洛上车。 车子颠簸地朝着城南老城驶去，方洛和方子琪在车上玩着脑筋急转弯的游戏，小姑娘玩了一下就嚷着方洛给她讲《灰太狼和喜洋洋》。 到老宅的门口就能闻到了饭菜的飘香，方子琪抱着大大的玩具熊，站在大门口，往里大喊一声：“妈妈，方洛哥哥来了。” 系着围裙的杨兰慧从厨房露出头：“小洛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方洛走进厨房，笑着说：“伯娘，我给你搭把手。” 饭菜上桌，方泉德从大门进来，背上背着一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方洛赶紧去帮忙，按照方泉德的意思放到大院的角落里。 “小洛，听你妈说，模拟考你得了年级的第九名？”抿了一口酒，方泉德问道。 方洛点头。 二中年级的第九名，这个名次比三中的第一名还要厉害，因为二中是省重点，是每年都能出清华或者北大的名校，是西邻其他中学无法比拟的。 “好，很好。”方泉德大笑着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里微微有些红丝。 “爷爷，我也要第九名？”还不会拿筷子的方子琪双手像抓毛笔一样握着筷子，认真地看着方泉德，“我也要跟方洛哥哥一样。” “嗯，哈哈，好好，小琪琪不止要考第九名，我们考第一名好不好？” 方子琪摇头，不服地说：“我就要考第九名，因为方洛哥哥考了第九名。” 杨兰慧笑着摸了她的头，对方洛说：“小洛，看来你要考个第一名，不然小琪总要跟你一样。” 方洛冲着方子琪眨眼，说：“哥哥是班里的第一名哦。” 方子琪一愣，说：“那我也要第一名。” 这时，饭桌上都忍不住地笑起来。 吱呀一声，方明推开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整天就知道往外跑，饿了吧，过来吃饭。”方泉德有些不悦地说。 方明看见了方洛，眉头稍微有些舒展开来，洗好了手一起吃饭。 饭后，在方明的房间，方洛问：“这几天都不打电话，出了什么事吗？” 方明躺在床上，双手抱头，说：“小洛，按你的意思，我把花山几个乡都走了一遍，马尾松的面积确实很大，而且没有遭受任何的破坏，发育繁殖很好，松脂的产量应该很高，但是当我跟当地的农夫谈到采松脂的事情，他们都不大感兴趣，根本就不相信松脂能赚钱，我也不清楚松脂的价钱，因此也没法给他们说，几个乡都是这样的情况。” 这一点方洛早就有预料到，花山交通的不便利导致了一些农夫思想的保守落后，对外界的信息知之甚少，因此对外来的东西有些抵触，他们世代依山傍水，以农耕为主，对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极为看重，往往把田地看得比别的东西还要重要。 但是方洛清楚，采取松脂根本和农活不冲突，而且不需要像养护庄稼一样施肥除草，只需要在开口的时候上山一趟，等松脂分泌够了再上山收取就行。 “下午我跟你去一趟最近的走溪镇吧。” 69 未雨绸缪 class="width">走溪镇位于花山县的北侧，有名的容子水库就在走溪镇境内，从县城走，一条常年维修的沥青路可直达。 出发之前，方洛在县城买了一把刮刀，是用来刮除松树鳞片状粗皮，除此以外还有一把割刀，花山从未有过采脂经验，因此并没有专门的割刀卖，方洛只好选择了一把镰刀，很锋利。 骑着一辆摩托车，方明带着方洛在坑坑洼洼的沥青路上一路向北颠簸。 两人的目的地是容子水库边上的一个村，叫三良村。 过了十一月份，道路两旁的油菜花都爬满了苗，绿油油一片，没有农事的男人们坐在村口抽着旱烟聊天，女人则是聚集在一起唠嗑，孩子在一旁玩跳格子。 在村口停住，下了车，两个人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方明来过三良村，一个似乎是队长的中年汉子走上前，说道：“小伙子，又来了呢，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们是庄稼汉，没有那个闲工夫上山采脂，况且，你都不确定那玩意能赚多少钱。” 方洛瞧着其他人都同意中年汉子的话，不停地点头，于是笑着说：“大叔，我二哥上次没有说清楚，是这样的，关于这个松脂呢，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影响到你们做农活的时间，至于价格，我现在可以给你说，一块钱斤。” 2000年松脂价格稍有波动，较1997年有所回落，主要原因是松香国有企业改制过渡时期导致松香价格在低迷中徘徊，进而导致其原材料松脂的价格也跟着下跌，还有就是97年爆发的金融危机导致出口量有所减少，供大于求。-====- 从郑老板嘴里得知，如今的松脂市价是三块二每公斤。 “一块钱一公斤，那能有什么赚头？”中年汉子抽了一口烟，吞吐着烟，含着一口混杂的语气说道。 “是啊，还不如种庄稼呢。”旁边几个汉子随声附和。 方洛也不急，坐到中年汉子旁边，笑着回答：“大叔，你可别看这一块钱一斤是小数目，可你知道吗？咱这里的松树一棵一年能产五到十公斤的松脂，平均下来，一棵松树能有六块钱，你数数，三良村有多少棵松树？” 一个抽着过滤烟的汉子说：“村里好几个山头，少说也有三千棵。” “那不就是一万八千块钱？”中年汉子一怔，“这么多？” 方洛点头：“所以不要小看一块钱一公斤，量大就可以赚钱，而且这采脂不难，上山开好了林道，开好刀口，装上受脂器就可以了，等脂分泌好了再上山收回来，很简单的。” 2000年，一万八千块钱对于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农夫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看规模，三良村不过二十来户人家，均摊下去，每家每户也有六七百的收入，对于世代耕种的他们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 “可是这采脂，我们都不懂。”中年汉子似乎是心动了。 方洛从车子上拿出买好的刮刀和镰刀，笑着说：“我会。” 让中年汉子做了一个简易的受脂器，一群人和方洛两人浩浩荡荡上了山。 马尾松分布比较密，地下的杂草也不少，为了更方便更有效率的采脂，方洛耐心地给这些人讲解了如何开辟采脂通道，遵循短、多、平、宽、近五个原则。‘短’是指采脂林道的线路要短。‘多’是指通过所规划的采脂林道能够采割的松树要多。‘平’和‘宽’是指所规划的林道要较为平坦和宽阔，一般路宽为50—60厘米，以便步行。‘近’是指进出口处距离住地要近。通常，一条林道多开成‘之’字形，迂回上山后，又迂回下山，并注意路线要短而平，尽量不要走陡坡，更不要开岔道，遇到天然形成的岔路也要堵死。诸如竹木槎桩这类会扎脚的危险东西要清理干净。 来到一棵松树前，方洛也不多废话，自己亲自动手清除了表皮，然后在高于地面二十公分的地方确定各面，用镰刀割好道口，然后安装上受脂器。 这种采脂方式叫上升式采脂，第一年的割面高度离地20厘米，下一年的新割面在上年度的旧割面正上方，随后逐年的新割面都在前一年的旧割面正上方延伸，直至2米以上。 这一系列动作虽然并不娴熟，但是中年汉子一干人还是忍不住咋舌感慨。 “小哥，一看你穿着和说话的语调就知道城里的孩子，怎么这些活你也懂，这可是苦力活。” 方洛轻拍身上的松树表皮，笑着回答：“书本上有，学就会了。” 中年汉子伸出大拇指，赞道：“还是读过书的人厉害。” 一旁的方明心里清楚得很，这些玩意书上哪里有，也不知道方洛这小子从哪里学来的，还学得有模有样。 示范结束后，中年汉子带着方洛大概看了一下几个山头的马尾松，大概商量确定了采脂的路线和一些技巧。 下山的时候天色渐暗，入了冬，天黑得快，村里的人想留两人吃晚饭，但是方洛婉言拒绝了，临走之前，方洛特地跟作为队长的中年汉子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实行集体采脂制度，也就是每家每户提供一个劳动力，到时候收益均分。 倒不是方洛过于热心，而是他担心一些人想独吞利益而忽视了别人，方洛可不想为了赚钱而造成人家的内部矛盾，虽然这样的事情在别的地方没少发生。 回到花山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沉寂的花山街道人迹廖少，摩托车的轰鸣声打破了宁静，一路回到城南老街。 晚饭已经早早准备好，方泉德因为方洛两人的晚归发了一通脾气，不过气过之后还是叫两人赶紧吃饭，天冷了，饿着肚子对身体不好。 最近脾气改了许多的方明没有顶撞方泉德，而是默默地吃饭，脑子里全是松脂的事情，下午在三良村的突破让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动力和拼劲。 晚上，方洛在纸上罗列出了采集松脂需要的一些问题的解决方案，还未雨绸缪地对一些村民对待松脂的疑问做了解答，再附上一些注意事项，和农行卡一并交给了方明，他不能一直呆在花山，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方明处理。除了纸条，还有两本关于松脂方面的书籍，这是方洛特地在西邻的书店里买的。 睡觉的时候，方子琪嚷着要跟方洛一块睡，方大磊夫妇没有办法，只好顺着她的意，被小丫头缠了一个晚上无数个为什么的方洛在第二天早上带着倦意搭上了回西邻的班车。 70 王子鸣事件 class="width">星期一的早晨，太阳还没有露脸，树叶上的露珠依旧晶莹剔透，早起的鸟儿在枝间轻盈跳跃着，时不时发出悦耳的鸣叫声。 “方洛，你快点。” 楼下，苏珊儿仰着头，朝着方洛家的窗口喊道。 石秀从窗户露出一个头，说：“珊儿你再等等啊，方洛还在刷牙呢，这小子昨晚很晚才睡觉，所以起来慢了。” 苏珊儿没有想到是石秀，换上一副笑容：“阿姨，早。” “早。”石秀跟苏珊儿招了招手，然后转身催促方洛。 昨晚一晚都在制定松脂的收购工作计划，一直弄到了凌晨两点多才睡下，早上的闹铃都没吵醒他，倒是石秀被吵醒了。 刷好牙，用冷水洗了脸，拿过桌子上的牛奶和面包，方洛有一些抱怨道：“妈，要不你就给我买辆自行车吧，每天让珊儿等我，多不好意思。” 石秀笑骂道：“你也知道不好意思啊，动作快点，别让珊儿等太久了，至于车的问题，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门儿，让一个女孩子等你，是你的福气，再说了，珊儿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孩，你还抱怨？” 面对的石秀的怨念，方洛直接败退，抓着书包，蹬蹬跑下楼。 “吃过了没？”方洛将书包塞给苏珊儿，将手上的外套穿上。 苏珊儿嘟着嘴，没好气地说道：“早吃过了，哪像你这个大懒虫，起床还要阿姨叫，羞不羞？” 由于周一是二中例行的升旗仪式，苏珊儿也穿着校服，白色的运动服正好将她玲珑的身材衬托得完美无瑕，一张脸在微凉的空气里依然红润，仿佛成熟了的苹果。-====- “走吧，要迟到了。” “方洛，快要期中考试了，你复习得怎么样？” 两人上了海堤路，苏珊儿开口问道。 方洛加快速度，回头回答：“还行吧。” “会不会考得比模拟考还厉害？”苏珊儿的声音有些微弱。 比模拟考还厉害？ 当然不可能，这个倒不是方洛自欺欺人，而是随着知识点的增加，难度也越来越大，虽然他贵为一个重生之人，但是大脑开发的程度并没有得到改变，他不是神童，或许比别人有优势的是不俗的记忆力，但是对于那些学习上的绝对尖子生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优势，如果非要说一点优势，无非就是他两世的经历，见过的题型比较多，熟能生巧罢了。 “不会。” 苏珊儿低头笑了笑，抱紧了书包。 “方洛，早啊。” 兰薇骑着一辆粉色的公主车从后面赶超上来，和两人并驾齐驱，兰薇微微向方洛身后的苏珊儿点头，算是打招呼。 “早。” 方洛不冷不热的回答，兰薇也不介意，而是笑着问：“再过十天就是期中考试了，怎么样？打算进重点班那座围城吗？” 在二中，所有人都习惯把三个年级六个重点班在的那片地方称作围城，起初还有人不以为意，认为附庸风雅之意太重，太明显，但是到后来，这个叫法却自然而然传开，无人再嚼舌头它的叫法不好。 “每一个猎人都希望捕捉到体大若牛的野猪，但是并不是每一个猎人都有那个能力达到，因为目标太难达到。” 兰薇笑着没有回应方洛这个寓意很明显的回答，而是说道：“五十年校庆准备到了，希望我们能在同一个班参加歌咏比赛。” 说完，兰薇加快了速度，一下就超到了前方，不一会儿，几个女生也相继超过方洛和苏珊儿两人的自行车，只是超过的时候时不时回头来看方洛。 这几个女孩子方洛见过一次，那天早上在二中大门口针对苏珊儿办的《临江之滨》出口不逊的几个女生就是她们，看样子，她们似乎是兰薇的小跟班。 “这个兰薇是北楼还是南楼的？” 上次去王子鸣教室找季承礼的时候，在北楼的楼梯上方洛见过兰薇一次，那也是两人初次认识，那时候准备上课，方洛看见她走进了北楼的一间教室里。可是方洛能看得出来，像兰薇这样出众的女孩子，被几个高挑的女生众星拱月，家庭背景应该很深，不像是北楼的。 “南楼的，和傅秋白是一个班的。” 苏珊儿回答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不过方洛没有听出来，苏珊儿也一下子掩藏起来，像收到刺激的贝壳。 早上升旗仪式结束后，难得一见的二中校长作了发言，他站在主席台上，意气风发地鼓励每一个学生在即将到来的期中考试考出好成绩。校长发完言，政教处周主任上台通报了一件事情。 “高一年级三一二班的王子鸣同学无故旷课超过四十课时，根据校领导讨论研究决定，特此给予王子鸣同学留校察看的处罚，并记大过一次。” 王子鸣在二中算是个风云人物，恨他的人和欣赏的人都不少，但是周主任的话一落，偌大的操场静压压的，没有一丝骚动。 方洛站在人群里，心里却十分混乱，王子鸣可以因为笔记本的事情而对自己产生仇恨，但是却不应该无故不来上课。 散会的时候，方洛去了王子鸣的教室，在北楼四楼的阳台上，方洛找到了季承礼。 “怎么回事？王子鸣为什么不来上课？” 季承礼哭丧着脸，很无奈很无辜地回答：“方洛哥，我也不清楚，上次我们去白人街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我以为你和他有联系呢？” 留校察看这个处罚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王子鸣还玩消失，那么不出一周，王子鸣就直接从二中的花名册中消失掉，开除这样的处罚二中不是没有过。 季承礼没有必要说谎话，方洛走下楼的时候有些搞不懂王子鸣为什么不来上课，现如今白人街的地下黑势力都已经灰飞烟灭，光头辉哥和清水帮几个漏网之鱼也都落了网，王子鸣他没道理还躲着。 而如果只是因为方洛拿着笔记本给杨在天导致了白人街消亡而感到自责就不来上课，方洛觉得王子鸣实在太孩子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事也有方洛的原因，无论怎么样，方洛决定中午放学去一趟白人街。 …… 准备休息两周，可以更得多一点。 71 你懂个屁 class="width">白人街。 时隔两周，方洛再一次踏进这条街，曾经令西林人为之色变的街道依然宁静，只是掩藏在深处的游戏厅已经关门，路边的发廊也门可罗雀，一切似乎都在向人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 路口买混沌的大娘还在，天气冷的缘故，这个时候客人比较多，方洛等到她闲下来的时候才走过去，要了一碗混沌。 “大娘，你知道王子鸣最近去哪里了吗？” 大娘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洛，说：“上次你也问过，怎么，78号楼的男孩不见了吗？” 方洛笑着没应，而是坐下来吃混沌，大娘是这里的人，连他都不清楚王子鸣的情况，看来这家伙最近没露脸。 只是这家伙能去哪里了？ 吃饭付了钱，方洛走到78号，三层的小楼冷冷清清，红褐色的铁门紧闭着，敲了好几下，看到没人开门，方洛有些郁闷地离开。 王子鸣的朋友除了季承礼，方洛别的人一概不知，在白人街里瞎逛了一阵找不到办法，只好出了白人街，在路边的电话亭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中午不回去吃饭了，挂了电话，方洛沿着海堤路朝二中走。 路边的桉树树干光溜溜的，干枯的树枝一碰就丢在地上，落了一个上午的桉树叶稀稀拉拉地散落着，方洛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地声音。 “找我？” 方洛抬头，王子鸣一张苍白的脸特别显眼，仿佛落了一层霜，脖颈的血管突显无疑，眼睛却炯炯有神。 “不该找你吗？” 王子鸣鼻子哼了一下，说：“什么理由？” 方洛看着王子鸣，严肃地说：“早上学校给你留校察看的处分，记大过一次。-====-你说这算不算理由？” 王子鸣沉默了一下，自嘲地笑道：“留校察看？还不如直接开除我算了。” “王子鸣，我曾认为你是个特别的人，是那种很洒脱，随意的人，不高兴了可以意气风发地用拳头来发泄，而高兴地时候可以坐下来畅快地喝酒，但是你看你现在，为了一些芝麻琐碎小事就自暴自弃，课不上了，书不念了。”方洛的语气越来越重，“说实话，我看不起你，非常看不起你！” “你懂个屁！”王子鸣的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我也曾认为你是特别的人，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可以为朋友保守秘密，可以受朋友之托，但是方洛，我给你的笔记本，可你替我保管了没有？你没有！你交给了杨在天，杨在天他是什么人，他是市长，他早就想对白人街下手，那天中午，我将笔记本交给你，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保管好笔记本，等这场风波过后，我们‘泗水’还可以东山再起，可是如今呢？什么都没有了，而这些都是因为你，方洛，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说什么好听的话，我懒得听，也不想听。” “好，我问你一句，书不读了？” 王子鸣撇开头：“没兴趣。” 方洛问：“那你打算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 方洛反问：“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是我的朋友，我有理由管，也有义务管。” 王子鸣哈哈一笑，有些好笑，也有些苍凉：“方洛，我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还跟我谈朋友，你以为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背后踹我一脚还要我跟你做朋友？” “王子鸣，就算我没有把笔记本交给杨在天，你继续留在白人街，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前途？整天打打杀杀，为了一些小钱，葬送别人的生命，或者搭上自己的生命？” 王子鸣吼道：“你懂什么，别用你那套仁义的说辞来说话，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不一样，你有父母，你有家，可我没有，我唯一的家就是‘泗水’，我的生存方式就是那样，而那样一样可以出人头地，读书，读书有什么用？等到我发大财了，你们这些尖子生还不一样给别人打工，艰难地为理想拼搏，你们活着还没有我潇洒呢？” 这是路边有一些小孩子因为两个人的争执而驻足观看，在一旁指指点点，王子鸣猛地转过头去，大声骂道：“看什么看，滚！” 几个小孩被他这么一吼，都有些害怕地跑开了。 方洛只觉得心里难受得很，王子鸣最后两句话就像一跟刺扎进了他的心窝，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世的自己像个陀螺一样在生活的圈子里打转，找不到前方的路，那些黑夜里的无奈和彷徨迷茫就像无数只小虫在心头攒动着，啃噬着雄心和理想。 年轻的时候不好好读书，走上社会以后，只能生存在那些学习位于顶端的成功人士的光环之下，到头来，当某个夜晚里独自回忆的时候，就会后悔当初没有好好地把握机会，让自己在学习的道路上更上一层楼。 “发大财？发什么大财，你以为照你原来在白人街的模式走下去就能走上一条成功之路吗？别做梦了，就算你通过一些手段赚了小钱，但是你以为你能做大吗？成功人士的圈子不是有钱就能挤进去的，没有高人一等的学识，没有一定的见识素养，没有独特的人格魅力，你的眼光、思维从何拓展，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从何取向？这些大多是接受高等甚至是顶端的教育才能具备的，当你想和别人谈大生意的时候，你没有上面我刚才说的素质，别人为什么要跟你谈生意？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到一个圈子里，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眼界是多么狭窄。进门要有敲门砖，你书都不想念了，谈何敲门砖，白手起家，这样的妖孽人物，王子鸣，你自认为你会是吗？如果你自认不是，那就回学校，老老实实念书，别像现在自暴自弃，你的未来是你自己的，不是我的，也不是别人的，只有你自己去拼搏，没有人能替你效劳。” 笔挺的桉树下，方洛的声音像那些从树干之间吹过的风声，一下子就吹入内心深处。 方洛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可以不认同我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要告诉你四个字，那就是：你懂个屁！” …… 提前更，就一更，哭。 72 你有喜欢的人吗 class="width">对于爱好摄影的人来说，来自街巷的灵感最充足。 中午的阳光从屋檐的一角斜射下来，一刹那，光线像爆炸了一般冲入镜头，从最中央的苍白慢慢向周围渐色，苍白，淡黄，直至羽化。然后下一刻，镜头里一开始模糊的景物开始明朗，光芒下摇摆的枝条，屋檐下若有若无的缝隙，一只在瓦片上摇头张望的鸟儿转过头，望了过来。 咔嚓！ 光芒在这一刻得到最彻底的释放。 许维维满意地放下相机，将刚才拍的相片调出来，歪着头细细地看，过了一会儿才笑着架起相机，聚焦向另一处风景。 阳光下的风儿拂面，清爽又清新，许维维沿着海堤路慢慢走着，没有在意那些驻足观望自己的人儿，他们的好奇，在她看来，其实不过是另一道风景。 从十一岁那一年夏天开始，许维维就喜欢一个人蹲在阳台上看夕阳西下，没有经历过什么大喜大悲，也不多愁善感的她只是喜爱那暮色下的宁静和美丽。正是从那一年，她得到了人生的第一部相机，虽然只是一部双眼胶片傻瓜机，但是十一岁的小女孩彻底开始迷恋上相机这个玩意，她喜欢抓起相机，对准那些让自己心醉的画面和景色。 都说女孩子早熟，似乎是验证这一句话，十一岁那一年，无人知道为什么许维维一下子变成一个明事理的大姑娘，美丽而且善良。她喜欢在大院里拿着相机给伙伴们照相，讲述着一些这些人所不知道的五花八门稀奇百怪的事情，喜欢煞有其事地教训那些年纪比她大调皮捣蛋的男孩，给被欺负的小弟弟摸眼泪，讲述唐三藏带着三徒弟去西天取经的故事等等。 “姑娘，买本书吧？” 一家书店的老板娘热情地向许维维招手。 盖好镜头，任价格不菲的单反相机在胸前微微摆动着，许维维两手负在身后，有些调皮地踏着大步子迈进书店。 “有没有蜡笔小新的漫画？” 老板娘一看许维维的架势，开始有点傻眼，再听得她的话，一下子就有点懵了，这漂亮的姑娘喜欢看小新那个色色的小屁孩？ “啊……啊，有的，有的，就在右排书架的最里面。” 许维维背过身，轻笑一声，踱步走进去，这时书店里一些看武侠小说或者青春读物的男生都有些吃惊地看着她。 一些看琼瑶小说的女生则是站在一边窃窃私语，有的人显然认出了许维维，有些羞赧地上前打招呼，许维维也是淡淡地笑着回应。 面对这些反应，她早已司空见惯。 并没有真的去拿蜡笔小新的漫画看，许维维而是抓起一本《时尚旅游》，翻开装订很精致的彩页，小心翼翼。 “许维维，你也喜欢看旅游杂志？这么巧，我也很喜欢，我收藏了很多期的旅游杂志，说实话，我也很喜欢旅游，那些美丽的地方很吸引人，风景很棒。”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许维维面前，眼睛盯着她手中的杂志，笑着说，一张不算很帅的脸挂着做作般的镇定和落落大方。 许维维合上杂志，“哦？” 男生见许维维搭话，脸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嘴巴开始像机关枪一样舞动，吹嘘起他去过哪些地方，在哪里拍过照等等。 许维维脸上自始至终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出声。 男生发现许维维好像有一点兴趣，并不因为自己的话而感到反感，于是整个人变得更加激动，语速也加快了起来，恨不得将马尔代夫或者巴厘岛这些消费昂贵的旅游胜地也搬出来显摆一下。 也许是说得太快，或者是肚子里的墨水太少，说了没几分钟，男生忽然停住了，嘴巴微启着，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不上来。 许维维笑了笑，说：“真羡慕你的经历，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生一愣，一张脸的表情十分精彩。 嘻嘻！！ 这时角落里几个女生偷偷笑了出来，周围几个男生也解气地笑了起来，这个戴眼镜的男生平时比较轻浮，很多人都看他不顺眼，这时看到许维维一句话就将他说的灰头灰脸，觉得特别舒畅。 “我很喜欢旅游。” 这时，书店里另一个显然不是这群人任何一个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许维维转过头，看到一脸笑意的方洛站在自己的身前，一个转身将两人原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维维甚至能看清方洛的睫毛。 “呵，又没有问你，瞎热情。” 刚才那个男生听到许维维这句有一丝撒娇意味的话语，身子一顿，不可思议地问道：“许维维，这位是？” 在二中，众所周知，高三年级重点班的大美女许维维从来都是单身一个人，身边几乎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男生的踪影，而这时，竟然跑出一个家伙来，听语气，好像两人的关系还不浅。 许维维将杂志抱在身前，头歪向方洛，笑道：“哦，忘了跟你说，这是我男朋友，你还有什么话还没有问吗？” 许维维恍若海棠花般灿烂的笑容一下子将戴眼镜的男生问得哑口无言。 男朋友？ 书店里一阵低头私语，一些人纷纷指着方洛说着什么，显然许维维的话彻底让这些人变得难以平静。 方洛一开始也愣了，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这应该是许维维的气话，可能是那个戴眼镜的男孩想追求她，自己进门的时候，没有听到两人太多的谈话，而许维维则是将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赶走她的追求者。 无奈之下，方洛从许维维的手中拿过那本《时尚旅游》，走到柜台处结账，然后自顾走出书店。 许维维跟着走到门口，看着方洛手中的杂志，问：“你买它干什么？” 方洛伸手，一递，说：“送给你的。” “送给我？”许维维有些诧异，然后笑了出来，“送给我做什么？” 方洛拿手挡了一下从树梢投射下来的阳光，歪头耸肩道：“你那么喜欢照相，应该会喜欢的，也没想太多，就买了。” 许维维想了一会儿，伸手接过来塞进书包，拿起相机，打开镜头，笑着说：“来，拍个照，留个纪念，二零零零年十一月七日，方洛小朋友送给许维维一本杂志。” 方洛用手挡住阳光，笑着看着许维维一连串熟悉的动作，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话。 咔嚓一声。 刚才的画面便成了定格。 “走吧，还有半个多小时就要上课了。” “半个多小时，还很久。” “怎么会久呢，如果算上我们走路的这一段时间，我觉得好少呢。” 方洛拿过许维维的相机，对着树影下头发偏偏起舞单脚立定微微侧着身子的她按下快门，然后抬头问：“为什么？” 许维维笑了笑，没有回答。 直到远远看见二中的大门时，许维维才停住身子，看向方洛，好像很认真，又好像开玩笑地问：“方洛，你有喜欢的人吗？” 方洛忽然抬起头看着许维维。 许维维难得一见地嘟起嘴，噗嗤一笑，道：“不要回答我，这是你的秘密，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先走咯。” 看着许维维朝自己摆手，和一旁应该是同学的女生有说有笑地朝着二中的校门走去，方洛忽然觉得头顶的太阳在这一刻距离自己特别近。 …… 听着TANK的《专属天使》码最后一段…… 73 向着围城，奔跑 class="width">大多时候，人生并没有那么多的际遇，也不存在太多转角遇到爱的童话故事，生活就是生活，简简单单，平淡如水。<<>> 方洛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在海堤路和王子鸣的对话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王子鸣继续玩他自以为是的消失，白人街方洛去了第三回，依然找不到他，就连买混沌的大娘也不再见过他，这家伙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七天后，距离期中考试仅有三天，早操结束后，政教处周主任就在主席台上宣布了开除王子鸣的决定。 市委市政府对白人街的打黑行动还了西邻市民一个宽松的生活环境，但是却让一些类似王子鸣这样的人在人生原本的道路上有所偏差，前世里复读的王子鸣却在高一还没有念完就离开了二中，方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讽刺。 期中考试无形中的压力将方洛的这种内心自嘲压抑得无法抬头，普通班年级二十上调重点班，这是摆在方洛面前的一座大山。 连续七天，苏珊儿都没有上下学的时候等方洛一起走，苏大小姐的原话是：我最近很忙，没空。 女孩子的心思难猜，就算方洛有两世的经历，又哪里洞悉得了十六岁正是灿烂如花般女孩晴阴雨雪瞬息万变的内心世界。 “走吧，天都黑了。” 教室另一头，杨维从睡梦中醒来，有些慵懒地喊道。 方洛目光从化学课本收回，笑着对杨维说：“你先走，我再看一会儿，反正还早，不用担心赶不上末班车。” 连续几天方洛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杨维知道这一点，也不言语，耸了耸肩，提着书包，右手拎着外套，哼着小曲离开了教室。 埋头将一道难题搞定后，方洛才收拾桌子，从抽屉里拿出那一本《秘密·吸引力定律》，随意翻了翻，然后装进书包，关好窗，走出了教室。 下楼梯的时候，鞋子和地板接触发出的嗒嗒声有些响，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楼梯的转角处冒了出来，仿佛凭空闪出来一般。 “啊！！” 方洛还没来得及开口，白色的身影率先叫了出来，还是个女生。 “我是人。”方洛无奈地说了一句。 “方洛？” 这时走廊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脸上，方洛才看清她的相貌。 “兰薇，是你？” 兰薇的胸脯难以平复地上下起伏，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洛，大口呼吸着，“方洛，你怎么这时候才回去，这么晚了？” 方洛笑着回答：“这话我正想问你呢。” “吓死我了。”兰薇纤细嫩白的右手在胸口来回地抚摸着，左手整理有些凌乱的刘海，“我只是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所以晚了。” “可你是南楼的，怎么在北楼这边？” 兰薇一顿，面色平静地回答：“我有个初中同学在北楼这边，我就是过来找她做事情的。” 方洛哦了一声。 兰薇看到方洛似乎要走，伸出手拦住他，笑着说道：“怎么，把我吓了一跳，难道不送送我回去？” “你不是有同学吗？” “她先走了。” 方洛看了兰薇一眼，发现她不像是在撒谎，心里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说道：“送你到公车站牌，我和你好像不同路。” 兰薇双手插在裤袋里，头一抬，道：“你怎么知道不同路，你调查过我？” “这个倒没有，直觉而已。”方洛走下楼梯，香樟树下的路灯像是饱满成熟的木瓜，昏黄的灯光洒了一地，寂静的校园里似乎能听到虫鸣。 过了两百米的下坡路就是公车站牌，海堤路上的车子很少，站牌下一个人都没有。 坐在椅子上等车，兰薇转过脸，好奇地看着方洛，良久才说：“方洛，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心里咯噔一下。方洛压住内心的不安，想了想，看着兰薇，问：“为什么这样问？” 兰薇俏皮地把头扭开，说：“不为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你调查我？”方洛问。 兰薇想了一下，点头说道：“算是吧。” 方洛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这时，公车正好进站，兰薇站了起来，伸手拦住公车，上车之前，回头笑着对方洛说：“这是我和别人的一个赌注，有机会的话你可能知道，没有机会的话，你也不用知道了。” 方洛不知道兰薇究竟和别人堵了什么，但是她发现自己和以前的巨大差距，这让方洛心里有一点不自在，好像自己的小**摆在放大镜下，被无形地放大。 不过仔细一想，方洛倒也放下心来，重生这种事本来就夸张得要死，就算兰薇发现什么，方洛也自信说几个谎言能摆得平。 晚饭的时候，方大勇难得地问起了方洛最近的学习情况，从苏明春嘴里得知二中的期中考试要有所调整，他就忍不住询问一下，毕竟方洛这几天回来得很晚，也不知道他复习得怎么样。 “还好吧，不过应该不可能像上次模拟考冲进年级前十了。” 石秀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说道：“努力了就可以。” 方大勇沉默了一下，开口道：“二中的实力在全省可以排进前十，你如果能进重点班，那自然是好事，不过进不了也没关系，毕竟二中一本的升学率高达36%，就算在普通班，也是有机会的。” 1999年，西邻市二中的高考一本升学率为36%，二本升学率高达71.5%，这个成绩位列北西省第八。 方洛笑着说道：“爸，我是说进不了年级前十，但是没有说不能进重点班呀。” 方大勇和石秀同时抬头，看向方洛。 “放心吧，我能做到的。” 给方大勇盛了一碗饭，方洛夹一块五花肉，放进石秀的碗里，说：“妈，别这么看着我，我知道我很帅，但是你这样看着我，我很有压力。” 石秀噗嗤一笑，伸手敲了一下方洛的头，冲着方大勇埋怨道：“你看你儿子，到底遗传了你哪一点，都是一脑子的自恋。” 方大勇笑着没有应，但是方洛看到他朝自己眨了一下眼。 …… …… 躺在床上，北风吹打着窗户，方洛闭上眼，脑海里毫无预兆地闪过谢缙宛若冰凌雪花般的面颊，围城，围城，重生之后，方洛总是忍不住地去想那座红色砖墙围起来的教室，那个端坐在教室中央表情认真的女孩，十年的暗恋，如今这一刻的距离，只隔着期中考试这一道坎。 74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class="width">坐在高一年级三零六班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方洛托着下巴，静静地打量着教室粉刷得白皙的墙上，一幅幅名人的画像挂得端端正正，至理名言看得异常清楚，这让方洛情不自禁想起读小学的时候教室里挂着的全国十佳少年画像，譬如赖宁。-====- 黑板上方的喇叭正在宣读着考试纪律，教室里原来堆得满满的课桌此时变得非常干净，给人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方洛没有想到自己会坐在六班的教室里考试，当他踏进教室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谢缙，教室里黑压压一片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刚才见到某些同学在玩手机，请自觉关闭，并放到讲台这里来。” 监考的一个女老师身依靠着讲台，目光锁定在教室靠近前门的位置。 傅秋白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然后满不在乎地递给女老师，转身潇洒地坐回座位上。 这时，教室里顿时掀起一阵低低的骚动。 2000年，刘德华和关之琳合拍的爱立信T18广告风靡全国，短短的广告让天王天后演绎得完美无暇，在二中，随时都能听到那句经典的“回头便知，我心只有你”广告语，而刚才傅秋白交上去的手机正是T18。 价格不菲，别说二中的学生，就连家长都没有的手机此时出现在一个高中生的手里，这不得不让教室里的学生惊呼。 “不错嘛，爱立信T18。”女老师把玩后赞道，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将手机随手扔在一边的讲台上。 啪！ 金属和木材接触的声音触动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神经。 “有闲情玩手机，怎么不多看会儿书，显摆很风光吗？” 傅秋白低沉地呼着气，脸色不善地看着女老师，想说什么，但是就是压抑着不说。坐在教室中排的方洛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女老师，虽然不记得她是教什么的，但是确实从心里佩服她的魄力。 这时，间断了一会儿的喇叭开始传来考试准备开始的声音，另一位监考老师从后排走到讲台上，启封试卷袋。 往后传试卷的时候，傅秋白无意中看到了方洛，他迟疑地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吃惊这家伙怎么也在这个考场，心里不舒服的傅秋白往后传试卷的时候明显带着一丝怒气，直接随手一丢，坐在他身后的女生有些委屈地从地上捡起试卷，吹了吹，然后嘟囔着嘴往后传。 高一年级的大多数人甚至是二中大多数人都知道傅秋白这个人，也知道一些关于李副校长维护他的传闻，加上他深厚的家庭背景，因此二中的很多人都有些怵他。 坐在傅秋白后面的女生正好属于这一行列的人，因此她只能选择无奈。 方洛没有察觉到傅秋白刚才的举动和看自己的眼神，等到试卷发到手中的时候，开始仔细地浏览了一遍。 语文的功夫靠长期积累，这一点方洛自信还行，因此答题开始后他显得比较游刃有余，半个多小时后，前面的题目都做完了，最后便是作文。 题材是“假如记忆可以移植”。 这是1999年全国的高考作文题目，2000年，网络还没有盛行起来，因此大多数学生并没有很多的机会见识到所谓的全国作文满分是怎样写的，为数不多的几篇也是通过《临江之滨》刊登才有眼福一览，因此出题的老师一点也不担心会出现张冠李戴的事情。 …… ……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不希望拥有别人的记忆，我只希望拥有自己的，专属记忆。 记忆的唯一，独一的，不可取代。 童年里奔跑过的岁月是记忆中最明亮的阳光，忘不了爸爸妈妈鼓励着我开口学说话，鼓励我迈开脚丫子学走路，鼓励我学会一个人上下学，鼓励我像个男子汉敢作敢为……这些记忆是弥足珍贵的，拷贝了别人的记忆，那我的童年何去何从？ 父母殷勤甚至唠叨的嘱咐，是长大的旅途中最美好的记忆。总有一天我会长大，三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当我长大成人，在钢铁如林的繁华都市里穿梭奔波，或者在广袤荒芜之地挥洒汗水……朝九晚五后的疲惫和迷茫后，想起父母的嘱咐，感动就像水一般温润，假如移植了记忆，我的感动从何而来？ 没有人一生都是一帆风顺的，我们所经历的事情都是这个世界有机的一体，不可分离，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就像生活中的每一个分子，因为这许许多多的分子结合起来，我们的生活才变得完整，变得真实。如果追求一个完美的记忆，一个没有哀愁的记忆，没有苦痛的记忆，那我们的人生是完整的吗？ 巴纳德说过：经验为才智之父，记忆为才智之母。 我们每一个人的记忆就像DNA，都是独此一份，每一个人的才智都大同小异，这一份才智是我们人生历练的产物，里面包含了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无论温馨甜蜜还是烦闷苦恼，都是我们的宝贵经验，自己的感动，自己的感激，自己的感慨，和别人无关，也无法共享，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截然不同的。 赫克斯科说：每个人的记忆都是自己的私人文学。 记忆不可分享，我们没有办法成为别人，然后去继承别人的记忆。每个人的感情都是私密的，我们的父母不需要别人来感恩或者孝敬，同样的道理，别人的父母，别人的世界，也不需要我们去经营感情和未来。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会拒绝移植，我只想拥有自己的记忆，拥有自己过往生活中哪怕是酸甜苦辣的记忆，因为，幸福是无法被移植的。 …… …… 写上最后一个句号，方洛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错别字，直到发现并没有什么错误后，又检查了一遍前面的主观题和客观题。 五分钟后，方洛挪动椅子的声音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 安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声音的教室，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看着他拎着涂鸦得慢慢的试卷，安静得像个凯旋的战士，手持巨矛，在漫天雪花纷飞中，踏上讲台。 这一刻，考试才过一个小时，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方洛无意中瞥见，傅秋白刚刚开始动笔写作文。 …… 我这作文，估计不到三十分，哈哈。 75 一起走 class="width">中午在家吃午饭的时候，方洛接到了方明的电话，据方明讲，三良村的路子铺开后，许多附近村子的人都找到了他，这一阵子，他都在忙着走乡串村，为松脂的事情忙活，方洛留给他的两本书简直是锦囊妙计，一些难题都可以在书上找到答案。-====- 准备入冬，松脂要勤割勤收，一般六到七天就可以收。距离方洛去华山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天，因此三良村第一批收上来的松脂三百多斤需要储存起来，前期量少，如果安排运到邕城，扣去成本不说，一来一回，等日后量多了，也是个麻烦，况且方洛前期的活动资金只有五千多块钱，需要统筹地计划，才能盘活这一单生意。因此在电话里，方洛教方明如何规范科学的储存松脂，防止其发生变质。 “你二哥的电话？” 石秀看着坐下来的方洛，含着饭问道。 方洛点了点头，回答：“二哥有一些比较棘手的问题不懂，正好这几天我看书，就帮他解决一下。” 方大勇放下筷子，拿起报纸，坐在沙发上，说：“方明虽然性子急了一点，但是做事情还是比较牢靠的，能定下心来踏踏实实做一件事，也是好事，方洛，这一点上你做得很对，很好。” 方洛和石秀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大明白方大勇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方大勇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看他的报纸。 午休起床的时候，方洛发现方大勇依旧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方洛准备出门，方大勇拿起外套，跟着出门，下楼梯的时候说道：“你苏叔叔今晚请客，下午考试结束，回来快一点，我们全家一块儿去。” 虽然不知道苏明春为什么要请客，但是方洛还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下午的考试科目是物理，方洛这门课的底子比较薄，对一些运动学定律深层次的难题比较难理解，因此计算了很久。 直到交卷铃声响的那一刻，方洛才算完最后一道大题，抬头一看，整座教室有些空荡，一些人早就提前交卷走人了。 最后一个人将试卷交上去，早上给傅秋白颜色看的女老师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洛，良久才说：“早上写得这么快，怎么到了下午这么反常？” 方洛笑了笑，回答：“不太会。” “为什么？”女老师年级看起来有三十多，一件简单的棕色长衣外套裹住身体，带着黑色眼睛，看起来有一种知性的美。 女老师整理试卷，问：“哦，为什么？” 方洛也不急着回九班，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回答：“因为我在上物理课的时候复习化学。” 女老师身形一顿，好玩地看向方洛，心里有些欣赏眼前这个学生的坦白，又问：“那你在什么课上花时间去复习物理？” “暂时还没有。” 女老师收拾完试卷，和另一个监考老师检查了一遍，发现并没有什么遗漏，便走出了教室，临出门之前，她回头冲着方洛说：“我建议你以后在语文课上复习物理，这或许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过了一会儿，就在方洛思索刚才女老师的话时，教室里响起一记清脆的声音。 “这是谁的笔？” 方洛回头，看到一身咖啡色外套搭配黑色百褶裙的谢缙站在自己考试的座位上，手里抓着自己的钢笔，一脸疑惑地询问着，这时，一些六班的学生从别的考场回来，陆续走进教室。 “不好意思，是我的。” 谢缙一愣，清丽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你的？” 方洛笑着说：“如假包换。” 看着谢缙古井不波的面颊泛起一丝不可思议，方洛问道：“谢缙同学，你不会是坐在这里吧？” 谢缙颔首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说：“恩。” 方洛觉得自己应该去买一期彩票，没准可以中个大奖。运气这么好，竟然坐在谢缙的座位上考试，想到考试之前自己还趴在她的课桌上小睡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流口水了没有。 “呵呵，真巧，要不，请我一起放学？” 什么？ 这时从两人经过的六班同学仿佛是听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眼前这个右手挠头装傻的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门板夹了，有没有搞错，谢缙是谁？你让她请你一起放学，一起并排走，走出二中的校园？ 话说回来，这算哪门子的要求？ 兰菲看到方洛，觉得眼熟，想了一下，才记得见过他两次，很久以前他和傅秋白在校道上冲突，然后就是在秋游路上把田野赶走，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六班的教室里。 “方洛，你……” 本来想说难听的话，但是兰菲心里念头一闪，好像谢缙对这个家伙印象不差，如果说得太难听，场面不好挽回。 “你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里是重点班，不要这么没大没小，好不好？” 穆雷红着脸站到方洛的身前，表情虽然看起来很焦急，但是嘴里吐出来的话还算是有礼貌，并没有带有脏字。 方洛笑着看了穆雷一眼，也只是匆匆一瞥，然后将目光锁定在谢缙的脸上。 这明显是**裸的傲慢，六班的一些人都瞪大眼睛看着教室中间的三个人，心里忽然间闪出无数个念头，但是无一不都是：谢缙接下来会怎么做？ 二中历史上出现过无数特别拔尖的学生，诸如考上清华北大之类名校的人不在少数，但是绝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像林知微那般璀璨地盛开在二中的野史八卦里，谢缙是唯一的一个。在高考就是生死抉择般存在的年代，她就像第二个林知微一般，站在二中所有人的最高点，接受所有人无论是表面还是暗地里的顶礼推崇。 这样的人是何等的骄傲，又是何等的触不可及。 习惯了以仰望的姿态去看待谢缙的六班学生此时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被谢缙拒绝的二中帅哥们虽说没有一个年级，但至少也有一个班，这个方洛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虽然模拟考的时候排进年级前十，但是比他出色的人也不少，谢缙哪里会搭理他。 然而就在所有人认为的绝不可能中，谢缙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习题，装进书包里，站起身，任长长的马尾辫在空中轻盈的甩荡，然后笑着对方洛说：“好啊，一起走。” …… 第二更，变得勤奋一点了，嘿嘿，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啊，还有，竞技的叁明巨巨回来更新他的《巨星》了，对竞技文友爱的童鞋可以去看看，神作哦。 76 饭局 class="width">深秋的太阳总是落得快。<<>> 偌大的二中校园熙熙攘攘，考试过后，总有一些人拿着草稿在互相对答案，然后激烈地讨论着，或者一些学习厉害的人开始跟周围的人讲述他的做题过程。 校园里的棕榈树依旧绿腾腾。 暮色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这些景色尽收其中。 温煦阳光下，那些从围城外边的校道走到操场的学生们都止住了身形，内心如浪潮翻滚，定定地看着清丽绝伦的谢缙和方洛，并排走在一起。 这是一个诡异的画面。 画面里，谢缙混合着阳光独特气息的体香窜入方洛的鼻子，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有些意兴阑珊地吐了一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地谢缙，洁白如雪的脖颈，耳朵上方，几根柔软纤细的头发随着走动，有些无规则地摆动着。 这不是梦，也不是某个假象里的场景，而是真实地发生了。 方洛从未想象过可以这么近距离地打量着谢缙，可以听见她轻微的呼吸声，能看见她耳垂部分一颗细小的痣，甚至看见她轻轻抿起细薄红润的嘴唇。 十年前，方洛只能坐在教室里，或者站在走廊的过道上，远远看着谢缙，带着一些卑微，还有遥不可及的无奈，而这些，只因她太过遥远，她就像那极远的璀璨星辰，高高在上，而自己则是一只困在井底的青蛙，只能看见巴掌大的天空，想跳出去，却发现根本没有路。 时光匆匆走，冲刷了太多的梦想和誓言，但是青春里的悸动，哪怕是最轻微的一刹那，足以让多年后回想起来时，不经意地泪流满面。 穿越十年，打破了前世太多的不可能，跨越了仿佛十万里的距离，当方洛以不足二十公分的距离陪伴着谢缙走在二中花香芬芳的校园里时，他满足地笑了出来。 不管别人是什么样的眼光，也不管别人如何在私底下议论，更不管那些来自各方面潜在的压力，方洛都不在乎，能和谢缙一起走，哪怕是短短的一百米，这就已经让他对这一世的重生心满意足。 前世魂牵梦萦，今世佳人在侧。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笑什么？” 谢缙转过头，背着阳光，看着自己的身影瞬间将眼前男孩帅气的脸庞填满，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女生的马尾辫不可能把所有的头发都束好，总有几根调皮的头发跑出来，方洛看着谢缙头顶几根在阳光中仿佛透明的头发轻舞飞扬，笑道：“我在想，我刚才的要求是不是有点不可理喻？” 谢缙伸手拨弄几根被吹散贴着额头的细发，问：“为什么这么说？” 方洛扭头看着周围那些从四面八方扫过来的奇异，甚至有些极度仇恨的目光，回答：“好像同学们对我的怨念很深。” 这话一出，谢缙有些忍不住地笑了出来，贝齿轻阖，身子微微前倾，在阳光下一颤，落在周围正注视两人的学生眼里，恍如惊雷。 有谁曾见过谢缙这一面，从来都是一脸冰霜的她在二中的学生眼里就仿佛是冰冻了万年的美人，无人能博其一笑。 瞬间，这个场景被好事或者好奇的人迅速传播开来。 谢缙止住笑，看着方洛的眼睛，久久才问道：“方洛，你会不会也和别人一样，用不正常的眼光看待我？” 不正常的眼光？ 方洛不知道谢缙怎么会得出这个奇怪的结论，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根本不需要思考地回答：“当然……不会。” ‘当然’停顿的一刻，谢缙的脸色一闪，直到看见方洛笑得很诡异地说出‘不会’时，她才发现上了方洛的小当。 操场上，运动的人开始多了起来，校道上载满了香樟树，方洛和谢缙沿着校道缓缓地走着，聊着一些校园里的趣事。 过了教室办公楼，远远就能看见校门在即，谢缙停住脚步，转过身子，看着方洛，说：“我先走了，这次考试，你要加油。” 方洛倒不奢求谢缙会让自己送她回家，而且方洛早就看见了在花圃边上的兰菲，谢缙和她从来都是一起上下学，显然，这个重任，还不是方洛的。 “收到。” …… …… 西邻市景都大酒店。 当方家三人到达酒店大门口的时候，苏明春早已在那里等候，此时门口旁边的停车场停放着一些名车，一辆崭新的丰田的佳美（凯美瑞）停在门口，显然还没有泊好车，最角落里安静地停靠着一辆黑色沉稳，还没有更名为雷克萨斯的凌志ES300。相对2000年路上跑着的夏利和捷达，这两辆车显得豪奢了许多。 “方叔叔，石阿姨好！” 站在苏明春右侧的苏珊儿落落大方地打了招呼，然而眼睛却不朝方洛这边看，似乎是有意忽视他的存在。 柳如梦奇怪地看了一眼女儿，回过头，正好跟石秀的目光对上，两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也拿不准这两个孩子又闹了什么矛盾。 感到最奇怪的就属方洛了，好几天没见到苏珊儿，这会儿碰上了，没想到苏大小姐对自己完全不爱搭理，这又是怎么回事。 “走，408包厢。”苏明春揽着方大勇的肩膀，带领着众人走进了酒店。 在电梯里，方洛和苏珊儿站在最靠里的位置，期间，方洛用肩膀碰了苏珊儿一下，用眼神询问到底怎么了？ 苏珊儿看了一眼方洛，然后直接转过头去，嘟着嘴，不说话。 这时，楼梯到了，两家六口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包厢，金黄色装潢的包厢很大气，巨大的吊灯光亮的灯光打在玻璃圆桌上，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落了座，苏明春让方大勇点菜，方大勇推辞了一番，没想到苏明春却把菜单递给了方洛，让他点菜。 方洛家境况一直不怎么好，像景都大酒店这样高档的酒店他从来都没有来过，因此石秀有些担心方洛不懂事，点菜的时候点贵了。 然而重生之前，这样的应酬方洛没少应付，因此点菜得心应手，但是表面上却没有显露得太彻底，毕竟方洛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他不想引起大人们的怀疑。 带着一丝落落大方和点到即止的青涩，方洛便点好了菜，期间，方洛询问苏珊儿要喝什么饮料，没想到苏大小姐直接摇头，说喝水就行，让方洛有些郁闷。 上菜之前，苏明春过问了两个人期中考试的情况。 “爸，才考了两门，你就这么急着追问，如果我心情不好，接下来的科目考砸了，那可怎么办？”苏珊儿有些不满地回答。 苏明春一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说：“好，爸不问你，我问方洛，小洛，这次考试考得怎么样？” 被无双目光锁定的方洛原本想说还行，但是看见苏珊儿仿佛透着刀光剑影的眼神，只好说道：“这个…我认为珊儿的道理说得对，成绩没有出来之前，过多谈论，会影响接下来考试的发挥。” 这时，两方的大人都笑了起来。 “小洛，你可不仗义啊。”苏明春和方大勇碰了一杯酒，砸吧着嘴，意犹未尽地说道。 柳如梦笑着说：“你懂什么，小洛又不向着你，我们家珊儿号召力可大着呢。” 石秀也笑着附和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饭菜开始陆续上桌。 这一餐饭，苏明春当然不是为了联络两家的感情，这根本是犯不着的事，因为方苏两家一直都走得很近，也算是从苦中结伴走过来，关系融洽得很。 自从上一次方洛在苏家吃午饭，和苏明春下棋一番交谈后，苏明春的心里就蹦出了一个想法，如今国有企业的体制略显繁冗，就拿勘察所来说，工程揽下不少，但是太繁杂的审批程序和日渐不规范的人员管理制度，让单位的产值和效益一年不如一年，要想挽救这种局面，必须要做出一些改变，然而在国有体制的整体大局下，改变，甚至是改革，都是艰难的，也是必然阵痛不断。而上次方洛在下棋的时候无意中说的想法让苏明春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自己跳出来做，为了这个事，苏明春特地请方大勇来商量，于是便有了这个饭局。 苏明春和方大勇谈着工作上的事，柳如梦则和石秀谈论最近流行什么样的服饰，风格或者流派。 也许是因为刚才方洛仗义的关系，又或者因为苏大小姐的坏心情向来是来去如风的缘故，苏珊儿开始和方洛聊考试的事情。 说得投入，聊得开心，一餐饭吃到九点多还没有结束。 正当所有人都谈得起劲的时候，门外走廊忽然响起了一阵吵闹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冲着408。 方大勇一个眼神，方洛便站起来，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群穿着光鲜的人，似乎是一大家子，这群人里赫然有周明秀，此时这帮人正在跟走廊外边的服务员理论，似乎是因为包厢的问题。 “凭我跟你们蔡经理的关系，难道在包厢爆满的时候，就不能给我腾出一间？都拖了这么久，今晚无论如何，我就要在408吃饭，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一个中年男子有些嚣张地冲着服务员喊道。 这时，周明秀看到了从408出来的方洛，眼睛一亮，嘴角咧出一个得意的笑，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他。 …… 今天冬至，大家节日快乐啊，晚上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铁定晚了，就更一章－－、 78 邕城故人 class="width">“对不起先生，408的客人还在用餐，你们需要等一段时间。”服务员脸上挂着笑容，很礼貌地回答。 中年男人不耐烦地摆手，说：“都吃了两个多小时，搞什么，他们以为他们在商讨国家大策吗，需要这么久？” 服务员依然微笑，温和地回答：“很抱歉先生，客人还没有用完餐。” 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中年男人觉得有些气结，自己喷了这么多口水，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一副微笑坚持原则的样子。 “行了行了，叫你们蔡经理过来。” “很抱歉先生，我是408包厢的值班服务员，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您可以去走廊那边的总台询问。” “你……”中年男人右手有些哆嗦地指着服务员，良久才放下来，“好，你不去叫是吧，我来叫，你等着。” 说完，中年男人掏出一个摩托罗拉的手机，熟练地按下几个数，然后拨了过去。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看方洛一眼，408包厢的门微掩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人是谁。倒是中年男人旁边一个中年女人看见了出来的方洛，想了想，轻轻拉了一下中年男人的胳膊，劝道：“老周，我看我们还是等一会吧，别把事情搞太僵。” 电话没有通，中年男人脸色一横，不服地说道：“什么搞太僵，这大晚上的想吃顿饭都不行，这像什么话？” “要不我们换一家吧。” “换一家？你知道我等下请的人是谁吗？傅市长的秘书，你说在咱西邻，还有比景都大酒店更好的地方？” 中年男人说完不再搭理她，而是气呼呼地抖着腿，等待电话接通。 这时，周明秀转头跟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低头说了几句，那个青年听完朝着方洛看过来，眼神不善。 “蔡经理，我是老周啊，今晚怎么搞的，你们酒店这么火爆，想吃餐饭都要排队……啊，那还有假，我这可是在走廊上和你打电话……行行，我等你。” 挂了电话，中年男人这才看了一眼方洛，漫不经意，又有点不屑一顾地问：“你家长还在里面？” 方洛看着周明秀，再看中年男人，半晌点头：“是的。” “那你进去跟他们说，快点吃，我们要包厢。”中年男人颐指气使地用手在方洛面前比划，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不行！” 方洛面色平静地蹦出这两个字，走廊里一群人都愣住了，特别是中年男人，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在这么多人的压力之下，竟然会说出这两个字。 这时，苏明春和方大勇出现在方洛的身后，走廊里的话他们都一个字不落地听到了。 苏明春拍了怕方洛肩膀，对中年男人说：“我们的饭还没有吃完，暂时还走不了。” “老周，你好你好，过来怎么不事先打个电话，好让我安排雅间。”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这时出现在走廊里，打断了中年男人到嘴边的话。 中年男人看到出现的经理，虽然有些恼怒，但是还是压了下来，道：“蔡经理，起初怕麻烦你，可是谁想你们酒店今晚的生意太火爆了，这不现在来了，却没包厢了！” 蔡经理擦着因为一路小跑过来运动量过大而导致额头冒出的细汗，转头跟服务员小声询问了一下，确定今晚确实爆满之后才回过头，笑道：“要不这样老周，我在三楼给你腾出一个包厢，那间的人正好准备散了，你现在就跟我过去？” 中年男人拉着蔡经理走到一边，低头说：“蔡经理，不是我故意找茬，而是我今晚请傅市长的秦秘书吃饭，或许你不知道，秦秘书这人就喜欢你们408包厢，从408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临江，你看……” 蔡经理喃喃道：“原来这样。~~~~” 中年男人也不催促，等着蔡经理自己做决断。 蔡经理想了想，点头，说：“好吧，我让408的客人换一换。” 两人回身，蔡经理便向苏明春和方大勇好声好气地说了换厢的事，当然，秦秘书喜欢408这样的嗜好他没说，有时候，乱嚼舌头这样的事不该做就不要做。 苏明春和方大勇聊事情正到兴头上，把这么一打扰，本来就有点不舒服，这时听到要换厢给别人，哪里同意，直接摇头拒绝。 中年男人脸色顿时一拉，不悦地道：“两位，我是峥嵘公司的总经理周天生，今晚有事要在408洽谈，两位能不能通融一下。” 峥嵘公司是西邻有名的大企业，也是西邻的缴税大户，主要经营建筑材料，这些年西邻的基建搞得红红火火，峥嵘公司赶上好机会，生意也是蒸蒸日上。 苏明春倒是听说周天生这个人，虽然峥嵘公司实力不俗，但是社会上对周天生这个人的评价却很差，嚣张跋扈不说，喜欢挖同行墙角，恶性竞争的事儿更是一摊接一摊，一些业内的单位企业虽然痛恨他，但也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公安副局长的姐夫。 “不巧，我们今晚也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苏明春在勘察所所长的位置上已经当了好几年，在外边，有时候摆出的官派作风还是有几许神似。 “这个……”蔡经理夹在中间，有些郁闷，“要不这样，只要两位能换到别的包厢去，你们今晚的费用本酒店一概不收，你们看怎么样？” 景都大酒店的消费非常高，一餐饭能定得普通老百姓一个月的收入，有时候甚至不止。 苏明春却不领这个情，在勘察所呆久了的他就特别反感那种以权压人和拿钱砸人的歪风气，有些犟脾气的他转身进了包厢，身子进去了一般又折出来拽着方大勇进去，同时让方洛仅去。 方洛正准备进去，但是这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或许有些夸张，因为方洛也只见过陆竹一眼，在KTV里，正是陆竹的出面，刘爷才放过方洛一马。虽然只是一面，但是方洛却记住了陆竹。 走廊里，陆竹和另外一个带着眼镜的中年人一齐正往408包厢这边走过来。 “秦秘书，你来了。”周天生眼尖，一眼就看到秦秘书和一个同样戴眼镜的人走过来，于是立马上笑着上前招呼。 “这位是？” 秦秘书笑了笑，指着陆竹，对周天生介绍道：“田书记的秘书，陆竹。” 西邻只有一个田书记，那就是西邻市委书记，田林。周天生没有想到田书记的秘书竟然也来，有些失礼地和陆竹握手，脸上的笑容更甚。 “这是怎么回事？”秦秘书指着人群，有些好奇地问道。 周天生虽然很不愿意秦秘书知道关于包厢的问题，但是如今想盖下来估计难了，他只好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周天生说完，秦秘书有些皱眉。 而一边的陆竹听周天生说完，扫了一眼408，正好看到方洛也看过来。 “我们过去看看吧。”陆竹说。 秦秘书虽然贵为傅市长的秘书，但是在陆竹面前，却不像个同行，反倒像下属，笑着点头说‘好’。 周明秀见过秦秘书几次面，故意在方洛面前得意得喊了一声“秦叔叔”。 秦秘书倒没有什么架子，微笑着点头回应。 “你好。”方洛虽然不知道陆竹的身份，但是还是落落大方地朝着陆竹喊了一声，就算没有什么交情，冲着当初他救过自己一次，这声招呼，无论如何都是要叫出口的。 周明秀一愣，陆竹的身份他虽不知道，但是能和秦秘书在一起，身份自然不低，没想到方洛竟然认识这个人。 陆竹笑了笑，说：“别是又惹什么麻烦了吧。” 方洛听完也笑了，回答：“这倒没有。” “你一个人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陆竹问。 在陆竹看来，方洛还远没有一个人能到景都大酒店这种奢豪的地方消费的本事，因此他忍不住问了出来。 “跟家里人来吃饭。” 陆竹一愣：“你爸你妈也在？” 方洛也是一愣，不知道陆竹这话有何所指，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408包厢的门忽然打开，方洛迟迟没有进去，有些担心他的石秀从里面走出来，看到陆竹，她也有些吃惊。 陆竹看到了她，微微一笑，说：“你好，秀姐。” 这一声秀姐，让在场很多人都震撼了。 第一个吃惊的是方洛，他没想到，陆竹竟然认识老妈，联想到这，方洛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了在皇朝KTV里，那时陆竹出现得如此巧，难道是因为…… 第二个就要属周天生，408里的客人原本在他看来就像是暴发户，攒够了几个钱，然后举家来景都大酒店观摩，顺便吃个饭那类的人，没想到田书记的秘书竟然认识他们。 秦秘书吃惊的是一向很清高的陆竹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客客气气而且颇带亲切意味地喊一声姐，这是秦秘书从来没有见过的，想到自己心里刚才还打算利用一些手段把408的客人弄走，他的手心就满是汗。 石秀压住惊讶，微笑着应了一声：“你好。” 能做到景都大酒店经理的人不是一般人，蔡经理把这场面一琢磨，心里便知晓了七八分厉害关系，正巧这时一个服务员走到他身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堆出笑脸，圆场道：“各位，这空肚子可不等人，412的包厢已经准备好，吃饭的时候可以一睹夜色下的临江，是个绝好的雅间，你们随我来。” 就算这个时候没有临江景，秦秘书也不想呆在这里，而周天生虽然心里有些不大服气，但是场面毕竟摆在那，陆大秘书认识的熟人，自己总不能把人家赶走，然后自己去占座，事情可以不能做这么糊涂。 “好，蔡经理带路。” 周天生微笑着，手暗地里指挥着一大家子赶紧走人，而秦秘书则是走在最前面，脚步十分利落。 陆竹跟石秀说了一声“我吃个饭，以后再见”就去了412。 外面一下子静下来，包厢里边的方大勇和苏明春不明所以，走出来看倒地发生了什么事，这帮人究竟想干什么。 然而等两人到了外面，已是空荡荡的。 “人呢？” 石秀看了方洛一眼，回答：“走了。” “走了？”苏明春奇怪了，“这帮人看来似乎来头不小，就这么走了？” 石秀点头，对方大勇说：“陆竹刚才来过一回，见到我，喊了我一声，然后那群人就全走了，他也跟过去，跟那群人一起吃饭的。” “陆竹？”方大勇咀嚼着这个名字，一下子才说：“他没有说什么吧？” 石秀拉着方洛进包厢，摇头，回答：“没有。” 苏明春见两人打哑谜，抓了抓头，问：“你们两口子说的什么呀，什么陆竹腐竹，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大勇笑了笑，拍着苏明春的肩膀进包厢，说：“老苏，这个以后我慢慢跟你说，走，我们继续谈你的那个想法。” 关好门，入座，和苏珊儿大致讲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方洛便陷入了沉思。 陆竹认识老妈！听刚才老爸的话，显然老爸也认识，加上上次KTV陆竹毫无理由地帮自己，方洛终于猜中了一点，这个陆竹，肯定是从邕城来的。姥爷是官场中人，前世的方洛并不知道姥爷到底是什么官，对官场里的东西一窍不通的他不明白这东西，但是两世为人的他现在却能从这蛛丝马迹猜到了一点，陆竹肯定认识姥爷！ 联想到老妈已经和姥爷家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联系，方洛便感到有一点悲愁，十多年，老妈何曾真的开心过？ 此时，就在隔壁距离408不到一百米的412包厢里，秦秘书低下头，凑到陆竹耳边，轻声问：“陆哥，刚才那个女人是？” 一直以来陆竹都是个明白人，有些东西不需要点破他决然不会点破，但是想到刚才走廊上周天生这些人竟然能有恃无恐地威胁石秀等人换包厢走人，他就有些不舒服，心里堵得慌，有些莫名的难过。 思索了好久，他沉声说：“秀姐是石书记的女儿。” “石书记？”秦秘书纳闷，想了一会，忽然脸色一变，竟有些控制不住抖动起来，“你是说邕城那位石书记？” 陆竹点头，不再言语。 …… 以后尽量把字数搞肥点，一章搞定那种，呵呵，顺手求点击推荐。 79 我知道了 class="width">景都大酒店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方洛第二天的考试，陆竹的身份或许是个意外，但是石秀一天不回邕城姥爷的家，陆竹也还只是陆竹，生活没有什么本质上变化。~~~~ 早上的数学是最拿手的一门，因此做得比较快，反复检查了两遍，方洛就交了卷。 空气很清新，校园里没有太多的人走动，大多人都还在教室里俯首埋头苦算，方洛出了重点班在的围城，沿着通往操场的校道踱步。 这个时候交完卷的人无非有两种，一是像方洛这样写得快，而且对考试颇有信心，而且有别于方洛的尖子生，这样的人物在二中不在少数，这时方洛就看到三三两两的几群在操场边上的台阶上小声地讨论着。而另一种人则是对考试满不在乎的人，这样的人即便在二中这所省重点中学也不在少数。 走下台阶，方洛想穿过操场走到足球场那边去看一下，这时，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几个人方洛见过，上次模拟考之前曾经威胁过他的家伙，校篮球队的。 “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带头的小眼睛男生冷冷地问道。 方洛看了几个脸上带有杀气的家伙，笑了笑，说：“记得，还暂时忘不了。” “那你小子是白痴还是耳聋，上次的警告你竟然忘了？” 方洛歪头想了想，表示不明白。 上次在走廊里想打方洛的贼眉鼠眼的瘦子撸起右手，怒道：“谢缙不是你该碰的，你***不明白还是傻子？” 方洛笑道：“这话是田野让你来说的吧？” 其实联想到田野并不是什么难事，从三羊湖的秋游开始，当兰菲说田野是校篮球队的时候方洛就开始有点怀疑，直到杨维告诉方洛关于田野的品性，加上那一天在狮子路口的所见，指使眼前这几个人来威胁自己的人就呼之即出。 几个校篮球队的人没有想到方洛竟然说中了是田野让他们来威胁他，这个局面让几个人都有些预料不及。 “你胡说！” 消瘦的男生立即反驳。 方洛耸耸肩，说：“我只是问问，又没有说是，你这么紧张，这么激动做什么？” “你？” “你什么你，别用手指指着我，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方洛心里也有气，直接拍开消瘦男生的右手。 “方洛？” 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方洛回头，看到谢缙站在香樟树下，有些担心地看向这边。 几个校篮球队的男生见到谢缙，也有些吃惊，虽然他们想狠狠教训一下方洛，但是他们却不敢在这个场合，特别在谢缙面前做。 看着谢缙在走过来，高个子的小眼睛男生对方洛说：“现在二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许维维的男朋友，你最好乖一点，别没休没止地纠缠谢缙。” 方洛一愣，自己怎么成了许维维的男朋友？ 脑袋一灵光，回想那天在书店许维维当着那个戴眼镜男生面说自己是她男朋友的话，方洛有些无奈地苦笑了起来，这八卦传得也太快，也太厉害了。 “你们在谈什么？” 谢缙走到众人跟前，看着方洛，又看了其他人，然后问。 小眼睛男生嘿嘿笑了一下，连忙摆手说没有什么，拉着几个人见势就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背着谢缙给方洛使狠眼色。 “呵呵，其实我们刚才在讨论一些别的事情，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缙回答：“提前交卷，想到操场走走，没想到你比我交得还快。” 方洛嘿嘿一笑，说：“写得快，自然交得快。” 谢缙看着方洛，问：“那你考得怎么样？” “还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应该还行吧。” “那能进重点班吗？” 这话一出，方洛愣了，有些吃惊地看着谢缙。 谢缙被方洛久久盯着，脸上飞起一道浅浅的红晕，不过她很快转过头，再转过来时已经像个没事人一般。 方洛心里涌起一丝暖流，笑着回答：“肯定的。” 谢缙眼睛一转，问：“这么有信心？” “恩。”方洛想说的万千句话，到嘴边，最后变成这一个字，语言有时候是苍白的，太多的东西不是靠嘴去讲述，而是靠行动去证明和实现。 “巧啊。” 方洛和谢缙两人沿着操场的煤渣路走了不到一百米，田野忽然从操场边的一个花圃后面闪了出来，落落大方地跟两人打招呼。 谢缙似乎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一站，自然而然地躲在方洛的斜背后。 田野看到这一幕，眼瞳微微收缩。 方洛想不到小眼睛男生带着人刚走，田野就这么迫不及待跳出来，看来杨维对他的评价不假，这种人确实是口蜜腹剑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我看不巧吧。” 田野摆出一副灿烂的笑容，说道：“方洛，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我刚好交卷出来，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 在谢缙面前，方洛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她不知道自己和田野的过节，冒然说一些冲动的话，或许谢缙会对自己有不好的看法。 “哦，那有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借过一下。” 话说到这份上，不是个蠢人都能听出气氛有一丝不对劲，谢缙奇怪地看着两人，田野抓住这个机会，有些酸溜溜地说：“方洛，怎么没跟许维维一起，你不是她朋友吗？这件事在二中都传开了，我也是刚刚知道。” 还是来了… 方洛最担心的就是田野会在谢缙面前提这件事，许维维当初的一句戏言，没想到会在二中传开，这个是方洛始料不及的。 没有等方洛解释什么，田野就笑着摆摆手离开了，留下一脸尴尬的方洛和面色平静的谢缙站在花圃边。 “走吧。” 谢缙说完，一个人先迈出脚，方洛回头，看到田野也转头看过来，脸上挂着胜利者特有的笑容。 快步跟上谢缙，方洛沉默地和她走向校门。 一路无语，谢缙依然一脸的平静，刚才田野的话仿佛是过眼云烟，勾不起她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眼看校门口马上到了，方洛终于鼓起勇气，转过身，对谢缙说：“其实田野刚才说的话不是真的，我并不是许维维的男朋友。” 谢缙看着方洛，问：“为什么要向我解释？” “因为我不想你误会我。” 沉默了一下，谢缙微微笑着说：“好，我知道了。” …… 莫名的纠结，写得不好，抱歉。 80 暧昧很近 爱情很远 class="width">当一个人专注于某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就像抹了润滑油的轱辘，转得飞快，根本没有给我们拉一把的机会。-====- 期中考试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伴着人流走出围城，站在深秋依然嫩绿的香樟树下，闻着依稀的香味，方洛有些恍惚。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这是方洛第一次感到如释负重，为了考试拼尽了力气的他体验到一种彻底地释放，如果说上一次的模拟考是牛刀小试的话，那么这一次的期中考试则是真正地挽起胳膊亮起刺刀冲锋陷阵，为了父母的殷勤期望，还有自己的前途，他不得不这么做。 考试结束，二中的校园里变得很格外热闹，不像前几天没有考完试，许多人都有些不敢放肆地敞开怀议论。 “那不是高一年级的方洛吗？听说他是许维维的男朋友耶。” “真的假的，许维维的男朋友？” “恩，听人说，还是许维维亲口承认的呢。” 路过的学生有不少女生看着方洛，小声地议论，而路过的男生则是用审视或挑衅或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方洛对流传的这个谣言感到有些无奈，当时在书店的情况这些人都不清楚，许维维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并不能当真。 暧昧很近，爱情很远。 而就算是暧昧，方洛觉得自己和许维维还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况且方洛觉得一直以来，许维维总是以一个大姐姐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身边，把自己看成一个小弟弟般看待，这种感觉，方洛觉得很好，不管是谣言还是流言，他都不希望这种感觉被外界的纷纷扰扰破坏掉。-====- 准备出校门的时候，方洛看到苏珊儿正在和一个女生在车棚前谈论着什么，眉飞风舞，好像很高兴的样子，不想打扰她的好兴致，方洛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一个人离开。 “方洛，你等等。” 苏珊儿叫住了方洛，简单和女伴说了什么，骑着自行车跟了上来。 “考得怎么样？” 苏珊儿很自然而然地停下车，将车的控制权交给方洛，自己则是站在一边，等待方洛骑上去，然后自己就坐到后座上。 考试前几天和考试这几天，苏珊儿都是神神秘秘的，很少见人影，方洛也不知道苏大小姐在忙些什么。 “恩，还行。” “那可以进重点班吗？” 方洛想了想，点点头，说：“如果不出太大的意外，应该可以吧。” “是嘛，那太好了，恭喜你。”苏珊儿在后座上轻轻摇晃着双腿，笑得很开心，仿佛方洛进重点班就是她进重点班一样。 方洛有些奇怪苏珊儿为什么如此高兴，回头问了一下，没想到苏大小姐却撅着嘴不回答，说是要保密。 两人回到水利院的时候时间尚早，因为考试不按平时的上下学作息时间，因此大院里有些安静，大体还在上班的缘故。 由于‘以纯’专卖店日渐红火，加上当初开业借的钱早就已经还完，最近石秀一直在张罗着开一家分店，店铺的位置都找好了，在西邻城西，那一块地方是经济开发区，已初具规模，人流量非常大，地段的商业价值很高。 这阵子习惯了老妈晚归的方洛推开门时却发现方大勇在家。 “爸，今天可不是周末，你怎么有空？” 方大勇正在客厅看书，听了方洛的话，抬头回答：“刚刚做完一个大项目的设计工作，放放松，释放工作压力。” 方洛讶道：“你平常不总是说工作忙，时间不够用，这一松下来又要看书，脑袋整天转，这哪叫释放工作压力，要不这样，明天我们回一趟花山？” 方大勇摘下眼镜，将书搁置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说：“你小子想回去就直说，拉着我做什么？” 心思被瞧出，方洛嘿嘿一笑，说：“爸，我是想回去，可你回去也不错啊，老家的风景好，空气新鲜，住上两天，那才叫放松。” 方大勇停下揉眼的动作，说：“恩，说得也是，那好，明天我们早上就回去，你爷爷一个人在家挺闷的，回去跟他说说话解解闷。” 去菜市场买菜，方洛做了晚餐，石秀回来的时候正好可以开饭，饭桌上，方大勇说回花山一趟，石秀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嘱咐带点梅子酒回去给老爷子，老爷子就喜欢这个酒，而花山那地方却很难买到。 分店的事情是石秀和李果在筹划，有了经验，这分店开起来就容易多了，况且有李果这个在服装市场上摸索了一年的人来帮忙，方洛并不担心老妈的分店出什么事情。倒是听完老妈讲了一些分店的准备事情后，方洛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与其让老妈和李果阿姨联合起来开分店，还不如在同一地段开两家截然不同的服装专卖店，如今随着‘以纯’的热销，在邕城，例如‘班尼路’、‘真维斯’之类的服装品牌店也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渐渐形成一个竞争的市场，市场效益特别好。 有竞争，才有进步。 如果在西邻同一个地段出现一家‘以纯’和一家‘班尼路’，会不会促进人们的消费**呢？ 答案当然是：会！ 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后，石秀眼睛一亮，细想之下觉得这个主意简直是别出心裁，顾不上吃饭，她就领着包出门去和李果商量。 方洛没想到老妈的热情这么高涨，连忙劝她明天再商量也行，不急于一时。 站在门口，石秀一边穿鞋一边说：“傻儿子，等到老妈把你上大学的费用和娶媳妇的费用赚够了，我自然也就不急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方大勇笑着对方洛说：“你妈这脑袋里现在装的都是如何赚钱，为的就是你以后上大学和结婚不用忧愁，她也不想想，我也可以啊，我现在的工资也不低，足够你上大学的学费了。” 一直以来，方洛就从来没听过父母对自己说过什么太煽情的话，或者动情的承诺，在印象里，他们只是默默地给予自己想要的一切，即便是任性的选择，他们也会给予最大的支持，就因为自己是他们的儿子。 父母的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就像当初方洛劝老妈放弃稳定的工作下海经商，为的就是希望生活条件提高起来，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老妈开这个服装店，心里装得最多的确实自己的未来。 “爸，谢谢你，还有老妈。” 这一句感谢，有生之年还可以说很多次，但是方洛却不想第一次它拖得太久，拖到或许有一天想说说不出口的那一天。 81 希望的田野 class="width">2000年10月，西邻市第十五次市委常委会议以全票通过了《关于全面提高西邻市交通运输能力的若干建议》，这次的《建议》特别针对偏远县份的交通难，运输难等问题提出了针对性的措施。<<>>为确保地方经济取得质的飞跃，全市各有关单位部门都组织相关人员学习会议精神，将改善交通运输作为当前工作的重中之重。 周末的车站人比较多，方洛和方大勇在售票窗口买票的时候得知花山到西邻这一段路正在进行扩建，已经开始封路，因此回花山需要绕路走，时间比以往要多出半个小时。 坐在有些颠簸的车上，方大勇感慨道：“没想到过了十几年，终于要修路了，真是不容易啊。” “爸，这路修好了，以后我们就常回花山。” 方大勇望着窗外路边被粉尘铺满的桉树，有些释然地说：“是啊，路修好了，这距离就近了，也不像原来那样总觉得回家难。” 印象里，西邻改善落后的交通问题直到2002年的日韩世界杯开战之后才开始提上议程，方洛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着手解决。 再联想到白人街扫黑行动提前一年进行，方洛知道，西邻这个小世界已经开始慢慢偏移原来记忆里的路线。 由于事先并没有打电话通知，因此方洛和方大勇到达花山汽车站的时候，方大磊并没有开着他那辆桑塔纳2000来接人。 坐上三轮车，方大勇父子两人直奔城南老街。 随着经济改革日渐加深，花山县城最初规划的经济开发区已经初具规模，引进的几家企业都开始投产运营，周边的配套设施也渐渐完善，现代化气息开始崭露头角，到处都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相比较这些，城南的花山老城则显得越来越与众不同，青砖石瓦，石板路，载着大榕树的四方院子，老井，吱呀作响的水车，过年的灯笼仍挂在门口，朱红的对联几经风雨，依然贴在大门两侧，深巷子里偶尔走来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在垂柳下的小河洗涤衣裳，相对另一头的现代化，这里完全一派浓浓的古意。 两个截然不同的格局就这样分布在花山县城，给人一种很直观的视觉冲击，坐在三轮车上的方洛更是体会深刻，从车站过来，先经过开发区，才到老城。 在生活节奏越来越快的现代都市里，人们总在寻找一些返璞归真的地方释放生活压力，比如青山绿水的郊外，比如浓浓古意幽静的古城，这些地方都是很好的去处。-====- 随着年纪的长大，加上两世为人的经历，小时候每年寒暑假都回花山过假期的方洛渐渐感觉到老家那份宁静的珍贵。 前世大学毕业后方洛回老家，当初的老城被推倒，被拆迁，被一栋比一栋高的高楼所取代，老城荡然无存，心里最深处的那一片净土已经消失，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方洛到老家后立即冲进爷爷的经常用来看书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信纸，铺开，然后以一种平静却不失忧伤的笔调写了一封匿名信，内容是有关保护花山老城的重要性，用一个见证者的角度去书写花山人对古老建筑的怀念之情。 不到半个小时，方洛就落了笔，前世里他也曾写过这样的东西，但都是自己给自己，如今再写一遍，速度快了许多。 叠好信纸，用信封装起来，方洛将它夹在一撩书里，明天回西邻，他就将这封匿名信投到市长信箱里。 方大勇和方泉德在院子里聊天，对于方洛一到家就冲进房间的举动并没有大惊小怪，反正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都习惯了。 临近中午，方大勇出门买菜，方洛打了电话给二伯叫他们一家过来吃饭后，就端着椅子坐到爷爷身旁，小时候特别喜欢听他说故事，如今这个习惯随着年纪的增长变得少了，但是这一次方洛却听得特别有神。 中午吃饭的时候，加上二伯一家三口，院子里特别热闹，特别是方子琪小丫头，吃饱了之后就嚷着方洛叫她唱歌，五音不全的他学着方洛在院子里大声地唱着，一点也不在乎其可爱的形象被破坏，惹得大人们笑声不止。 午饭过后，方明还没有回来，趁着方子琪睡午觉的时候，方洛躲进书房里，拿笔写了一篇文章，这时大人们都在院里子谈论着越来越红火的经济开发区。 一封匿名信如果到了杨市长的手里，顶多是引起市级领导的注意，一座老城，想要被很多人关注，很多人去保护，那么匿名信是远远不够的。 方洛写了一篇游记，结合小时候在花山老城里奔跑过的每一个足迹，每一个珍贵的时光，每一个动人的景色，将花山老城的脱俗之美诉诸于纸上，笔调清新，且韵味十足。 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当画下最后一个句号，方洛抬起头看着窗外，发现方明已经在院子里和大人们聊天。 将信纸同样叠起来，跟匿名信藏好，方洛便走出房间。 方明见到方洛出来，站了起来，拉着他走到另一边，告诉他最近的情况。 多日不见，方明的脸颊因为过多的风吹日晒，显得有些老城，嘴唇有些发紫，黑眼圈特别明显，头发凌乱不堪。 “小洛，如今各镇各村的第一批松脂都收集上来了，足足有八吨，现在我都将它们存放在三良村，你看我们是不是先把这些东西运走，地方不够存放是一个问题，储存太久，会影响松脂的质量。” 方洛点点头，松脂存放太久会导致松脂挥发，毕竟储存条件过于简陋。 “好，现在我们租一辆货车去装货，明天一早就运去西邻，把这批松脂卖掉。” 方明听完立刻出门联系货车，方洛拉过他，让他吃饭再说，不料方明说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粉了。 两人跟大人们要说出去一趟，方泉德知道方明最近在忙着做松脂生意，虽然他不晓得这松脂能不能赚钱，但是看到这个孙子不像以前游手好闲，也是极力支持，方大勇和方大磊自然也不会反对，嘱咐两个人晚上回来吃晚饭。 花山县城停放的货车不少，这里有一家滑石生产厂，如今原料供应不足，闲置的车辆都摆在路边，一些聪明的司机则是在车窗前挂上‘可以包车’的字样。 和一个中年司机砍价后，方洛两人最终以900块钱的价格谈妥帮忙拉松脂到西邻。 跟着货车到了三良村，由于之前方明已经说明今天拉货，因此其他村的农夫都早早聚集在这里。 当初的设想是先收集四吨的松脂，然后转手给西邻的郑老板，没想到如今却收集上来八吨的松脂，这让扣去运输费只剩下四千多经费的方洛有些头疼。 一番思索，方洛先跟三良村的中年汉子队长合计，能不能先支付一半的费用，并将经费不足的难题一并告之。 松脂生意是持久性的，采集松脂有一阵日子的农夫们知道松脂可以常年采集，是个长久的赚钱之计，中年队长和本队的农夫商量后觉得可以，但是要求另一半的费用要在一周内全部支付。 一周内支付这个问题倒不是难事，当初在西邻医院，郑老板就说过，他收集松脂都是现钱现货，这一点方洛虽然不大相信，但是能先拿到八成的货款应该没有问题。 答应了队长的建议，方洛直接现场支付了三良村八百斤一千两百块钱。由于三良村是第一批采脂，因此储存了两批松脂，达八百斤。 当初方洛和方明两个人像外星人一样到村子里宣传松脂可以赚钱，然后一起合作，到如今真正拿到了钱，中年队长心里踏实了许多，心里也有些感谢，还没等方洛让他帮忙劝说，他就主动在农夫中间走动，替方洛跟农夫们商谈先付一半货款。 农夫们都是善良的人，没有起哄闹事，都表示可以接受。 接下来，方洛和方明一边忙着称重松脂的重量，一边结算各村的费用，待装好车时，太阳已经准备下山。 离开三良村，兜里揣着不足一千块钱的方洛坐在副驾驶座上，和方明开心地唱着小时候的歌谣，司机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也跟着两个人一起唱，一时之间，一辆传来满是走调旧歌谣的货车极其拉风地行驶在回花山的公路上。 回到花山已是傍晚六点多，天已经黑了，请司机师傅吃了一餐便饭，商谈好明天一早在开发区的门口汇合。 方洛并不担心司机卷着八吨重的松脂跑路走人，因为在花山，即便在西邻，没有关系和人脉，他根本无法把松脂脱手，再说，松脂生意在花山基本算是个新兴的事物，或许在司机的眼里，这玩意能不能赚钱还是另一回事。 回到家，一大家子人都在等着哥俩开饭。 其乐融融地吃过饭，方泉德就出门跟老友下棋去了，夜晚的老城，老人们总是聚在一起，或者下棋，或者聊天，是个极好的消遣生活方式。 方大勇则和方大磊在方泉德的书房里谈论最近工作上的事。 拉着方子琪去老城里散步，走在青石板路上，方洛和方明商量接下来的方向，虽然可以通过松脂采购累计原始资本，但不能在这个路子上一条道做死，方洛的建议是等到资金充裕起来，就以贷款的方式在花山建立松香厂，这样就能有机地将松脂采购和松脂生产有效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产业链，可以大大地减小中间的额外成本，增加利润。 又被方子琪闹了一宿的方洛第二天一大早先行和方明跟着货车回西邻，方大勇倒不急着走，给他放了行。 坐在货车上，兜里揣着一封匿名信和一篇稿子，背后装着八吨重的松脂，疲惫的方洛在呼呼的北风中，沉沉睡了过去。 …… 由衷感谢烤鱼大大和良鸣大大的章推！！也谢谢从《大涅槃》和《丹医》过来的读者支持。 82 第一桶金 class="width">周日的二中教室办公楼，忙碌的老师们在办公室里批改试卷，红白黑三种颜色相间的试卷堆满了办公桌。 由于这次期中考试关系到从普通班抽取二十个学生升调重点班，因此周末的休息被迫取消，老师们都需要来办公室评阅试卷并做好成绩登记，争取在周一之前把所有学生的成绩统计出来。 每个办公室都设置评阅小组长，为了就是在遇到给分不一致的情况时解决问题。 “穆老师，这道题目您怎么才给3分？” 办公楼一楼最西边的物理教学办公室，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拿着一张试卷，向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穆老师请教。 年过花甲的穆老师把头移到和试卷保持在四十公分的距离，然后推了推老花镜，看了一眼试卷，一会儿放下来，说：“这个学生虽然得出了正确答案，但是他的答题过程却不对。” “穆老师，我倒觉得这个学生的解题过程完全正确，这道题他用大学物理的解题方式来解答，步骤简略，而且思路清晰，应该给满分。” 穆老师斜眼看年轻的男老师，说：“大学物理的解题办法？你要搞清楚，这里是高中，这个同学虽然算出了对的答案，但是这个解题过程明显是超纲，按照原则，我没有办法给他打满分，最多给三分。” 两个人的争论引起了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的注意，作为改卷小组组长的石磊走到两人的身边，拿起试卷，快速看了一下争议题目，看完之后心里有些惊讶竟然有学生用大学物理的知识来解答高中物理的题目。 石磊把试卷背后几道大题的解题都看了一遍，发现这个学生做题走得是快速简洁的路线，意思也就是哪种方法最简单最一针见血，他就用哪种方法，而且正确率非常高。高一的学生大多数都是刚接触深层次的物理，而且受旧思维桎梏，在做题的时候总是喜欢把试卷写得满满的，害怕漏过每一个可能得分的知识点，但是这个学生却悖其道而行，写得很少，恨不得一个式子就要解出答案。 将试卷翻过来，发现120分的试卷，这个学生得了104分，这还是在刚才拿到争议题目只拿3分的情况下。石磊目光一横，看到试卷的名字上写着‘方洛’。 方洛？ 石磊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身影，自己作为带队老师带领南楼跟北楼踢的那场比赛，最后打进制胜球的学生正是方洛，最近二中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说这个学生是高三许维维的男朋友，又有人说开学的时候，这小子竟然公然牵女同学的手上学，这在二中可是破天荒的一例，而上次周主任点名表扬的学生就是方洛，好像他在模拟考是高一年级的前十名。~~~~ 有些混乱的片段在石磊的脑海里冲撞，他有些好笑地摸了摸额头，心想这叫方洛的学生还真是能折腾，似乎什么风头都被他抢了。 “穆老师，依我看，既然这个学生能用大学物理的水平解出答案，那就给他满分吧。” 穆老师听完石磊的话，想了想，最后在方洛的试卷上把3分改成11分，最后方洛的物理试卷也变成了112分。 …… …… 中午时分，一辆挂着西邻邻近县份车牌的货车驶进了西邻，由于西邻市实行市区禁止大货车通行的规定，因此方洛让司机沿着南环路走，驶上临江大桥，直达西邻最西边的一个物流基地。 早上从花山出发的时候，方洛就打通了郑老板的电话，说有八吨的松脂供应，电话那一头，郑老板起初有些不敢相信，等方洛解释了一番，他才激动地表示在物流基地这边等候。 西邻的物流基地属于荒地，空闲地比较多，西邻的城市建设重心不在这一头，因此一些采购商都选择在周边建立起简易的仓库，专门用来囤积货物。 绕了一圈，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郑老板，方洛上前和他握手，方明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仍然摆出一份很熟的场面。 郑老板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个人，通过交谈，才知道这八吨的松脂是叫做方明的年轻人搞到的，心里有些感叹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头脑。 方洛并没有刻意表现自己在其中的作用，毕竟以后这松脂的生意大多都是方明和郑老板做，如果自己喧宾夺主，那么以后方明在和郑老板的谈判中，会处于不利的局势，毕竟自己也不能全程刻地跟在方明的屁股后面，帮助他。 卸好了货，过磅称量完毕，所有的松脂重量为八点三吨。 在郑老板简易或者可以说简陋的办公室里，脸上一副沉重的郑老板一上来就抱怨当初松脂紧缺而造成价格上涨，然后最近货源比较足，价格略微下降的事情。 方洛从一开始就想到了郑老板肯定会使出商人的本性，那就是能赚得多少就争取多少，因此此时郑老板的抱怨并没有让方洛有何松动。 按照当初郑老板在医院里和自己聊天时说的三块二每公斤来说，那么现在自己拉来的这批松脂每公斤价格肯定比三块二要高一点，原因无他，那就是货源比较足的话根本就是假话，方洛之前就留意了这一点，在西邻，除了花山和浦宾两个县，其余县份都没有大面积地种植松树，大多都是以速生桉为主。一场大火，就算是雨后甘霖，浦宾的松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分泌出大量的松脂，再加上早上电话里郑老板兴奋地情绪，方洛看呀肯定，郑老板现在其实是捉襟见肘，自己送来的这一批松脂可谓是雪中送炭。 “两位小兄弟，每公斤三块钱，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价格。” 听完这句话，方明心里有些佩服方洛的先见之明，在花山老街上散步的时候，他就交代自己明天无论郑老板打什么感情牌把价格压到多低，一定不要有所松动，一定把价格死死定在每公斤三块四的坎上。 方明笑了笑，说：“郑老板，我们兄弟俩跟你也不算陌生人，这才想到把松脂拉到您这，说实话，三块钱的价格非常低，如果你没有诚意，不要紧，我立马把这些松脂拉走，至于人工费你不用担心，我们出，因为在西邻有人开出了三块五每公斤的价格，你这一边不收，我们现在就可以拉到那边去。” 郑老板一愣，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过来，西邻存在抢饭碗的同行，这本身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全北西省，西邻和邕城的松脂产脂量最高，其他想分羮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地方，只是一公斤三块五的价格似乎开得过高了。 虽然三块五的收购价郑老板依然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只是他并不想把这每斤五毛钱的利润丢出去。 “这个，三块五的价格实在太高了，不是我不给两位面子，而是如今这市场行情就是这个样子，三块五太高，如果我开出这个价，那么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你们说是不是？” 方明转头看了一眼方洛，回头说：“郑老板，那我就直说了吧，按照以前货源正常不紧缺的情况下这松脂都达到了每公斤三块二，你开出的三块钱就有点不近人情了，一口价，三块四，你接受不接受？如果你不接受，我们现在就可以马上拉货走人。” 三块四！ 郑老板思考了良久，心里有些郁闷这两个小家伙竟然对行情这般了解，本来还想忽悠他们不懂这一行多赚一点，没想到却有点失算了。 紧缺的市场，三块四依然是大赚。 心里反复咀嚼这句话，郑老板最后大出一口气，颇为爽快地说：“好，就依你们说的，三块四，成交。” 对利润斤斤计较的郑老板出乎意料地全部一次性结完钱，八吨三百斤的松脂，以每公斤三块四计，算起来就是28220块钱，扣去给农夫的12450块钱，除去运输成本的900块钱，再减掉原始的5000块钱活动资金，这一趟下来净赚9870块钱。 半个月时间不到，几乎空手赚了一万块钱，方明感到有些飘，虽然在来西邻之前，这笔账他就已经算过很多遍，但是当手里拿到实实在在的两万八千多块钱，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送两人出门的时候，郑老板语气有些酸酸地说：“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精明了，没想到两位小兄弟更精明，这一次合作算是头炮，以后你们的松脂大可拉到我这里来，价格好说。” 方明哈哈一笑，说：“谢谢郑老板，肯定有下次合作。” 方洛想让方明请郑老板吃一餐饭，促进感情，毕竟这日后的合作还多的是，先把感情培养起来，后面做事就方便多。 然而郑老板急着把这一批货送回邕城，委婉地拒绝了，并说下一次合作后他来做东。 方洛两人也没有强求，支付了货车司机900块钱的费用，请师傅在西邻吃了一餐丰盛的午饭，然后方洛和方明两人才回家。 石秀白天一般都不在家，而且最近分店的事情就够她忙，因此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方明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两万八千多块钱，反复数了几遍，然后拿出五千块钱，说：“小洛，你帮我给婶娘。” 方洛递给他一杯水，笑道：“为什么要我给，这是你挣来的，这钱就由你来还，可不关我的事。” 方明想了想，把五千块钱放在一边，再把支付农夫的那份钱分出来，将最后剩下的九千多摊在桌子上，喝了一口水，说：“这九千块钱，小洛，你要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反正这一次都是你出的主意，其余的门道也都是你告诉我的，其实这钱说起来，就是你赚回来的。” 方洛靠在沙发上，说：“这钱，我一分都不要，二哥，下一次支付农夫的钱这笔钱够不够还说不定，现在不是谈成果的时候，你忘了，我们以后还要开松香厂，你再想想，如今我们拉松脂都还需要租车，这些事情都需要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单一单地做好，做大，拥有自己的车，铺好销售的路子，再到以后的松香厂，这条路还很长，我们要让今天的成功来为以后更大的成功做好铺垫，只要我们一起努力，那就肯定能成功。” 方洛的话让方明有一些感动，但更多的是激动，诚然，方洛说的这些都是方明以前难以想象的，而如今，这个不可能变成了活生生的可能，然后一步步地展现在自己眼前，而只要自己努力，就会实现。 …… 看到索萨书友投了12000的更新票，俺很无奈，出差中，12000依旧是个梦啊…… 83 我叫方洛 class="width">晚上的时候方明亲手将五千块钱交到了石秀的手中，起初石秀以为方明没花这笔钱就还回来了，等到方明说已经赚了一万块钱，石秀才瞪大了眼睛。-====- 不管石秀相信还是不相信，方明当晚睡得很香。 第二天大早，方洛和方明就早早起来了，方明要赶早上的班车回去，如今十一月份是一年之中最后的产脂月份，因此他需要扩大采脂面积，尽可能地吸引更多的农夫进入采脂这个赚钱行当中来。 方洛送方明上了去车站的公车后自己则是坐上开往二中的公车，在人民路的时候就下了车。 星期一早上的市政府大院格外安静。 方洛轻车熟路地走进行政大楼，将匿名信塞进了市长信箱，转身的时候经看到杨在天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方洛，投什么东西进去？” 杨在天微笑地看着方洛有些吃惊地表情。 方洛没想到会遇上杨在天，想了一下，觉得应该实话实说，本来这种保护历史文物的意识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再者，在杨在天面前，方洛也不想故作姿态。 杨在天听方洛讲述一遍后，沉默了一下，点头，说：“恩，你做得很好，历史建筑应该保护起来，这是中华民族历史的一部分，不应因为经济建设就牺牲破坏掉。” 和杨在天聊了一下，眼看上课时间快到了，方洛便急急忙忙赶往学校。 这一次踩着迟到和不迟到的坎儿，方洛佩戴校徽，这才幸免被登记通报。 在南楼一楼的甬道里，一群人将一张红榜围得水泄不通，方洛垫着脚尖看了半天却依然只能看到人头涌动，倒不是方洛身高不够，而是红榜贴得很低。 这时，上课的铃声大响，方洛也顾不上看红榜到底写的是什么，就跟着匆忙地人流进了教室。~~~~ 教室里不算噪杂，原本应该是早读课，但是却没有几个人早读，而是低头细语，或者前后桌在议论。 不知道是谁最先看到方洛走进教室，低声喊了一下‘方洛来了’。紧接着，整个九班的同学都转过头来，看着走进教室的方洛，仿佛他是妖怪一般，脸上的表情迥异不同，有羡慕，有嫉妒，也有高兴。 方洛看到杨维还没来，走到座位坐下来，拉着李强问怎么回事。 李强刚想说什么，但是看到从后门走进来的秦牧刚，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低溜溜地转过头去，装模作样地早读，这时教室里开始响起有些错杂的早读声。 秦牧刚站在教室的后排好长一段时间，他看着方洛，心里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欣慰。 杨维迟到了，但是秦牧刚却没有批评他，而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上讲台，让迟到的杨维心里有些奇怪。 只是一个扬手，九班就静了下来。 “不知道大家看到通道里贴出的成绩没有？” 几个前排的女生回答：“看到了。” 秦牧刚点点头，看了一眼方洛和杨维，说：“九月底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学校这次要根据期中考试的排名从普通班抽调二十个人进重点班，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大家的努力我作为本班的班主任都看在眼里，很高兴大家这一次的期中考试取得很棒的成绩，特别是方洛和杨维同学，方洛同学这一次是普通班的第二名，杨维同学是第七名，让我们大家祝贺这两位同学。” 啪啪啪！ 教室里的掌声让方洛一愣，他转头看向杨维，发现这小子也是一脸的不知情。 第二名？ 那就是进重点班了？ 考试之前，方洛有信心可以考进前二十名，只是第二名这个名次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听秦牧刚刚才的话，杨维这家伙是第七名？ 秦牧刚在讲台上鼓励方洛和杨维两个人后，不忘勉励九班的其他同学继续刻骨奋发，毕竟重点班并不一定就是天堂。 整整一个早读课，李梅亭的心情都很低落，她以为自己可以进重点班的，毕竟当初的中考成绩她本身就不差，或者说是可以进重点班的，只是想不到才三个月，方洛这个择校生却以第二名的身份杀进了重点班，而自己却排在二十名开外。 得到通知，升旗之后，方洛和杨维便要到重点班报道，个人的东西也要一起搬过去。重点班的名额学校已经安排完毕，通道里的红榜便是安排。 方洛进六班，杨维进五班，同时进五班的还有苏珊儿！ 苏珊儿在早读课下课后来找方洛，满脸尽是失落的表情，好像进重点班一点也不值得高兴一样。 “方洛，为什么你进六班，我却进五班，不公平！” 方洛忍不住笑了，原来苏大小姐是不满为什么她进了五班，而自己却进六班。 升旗的时候，进重点班的学生得到特殊照顾，可以不需要参加。 抱着课本，方洛和杨维走进围城，六班和五班只有一墙之隔，五班的后门就靠着六班的前门，两个班的班主任站在门口，脸上堆着笑意。 方洛抱着课本，看到监考自己的中年女老师笑着看自己的时候，方洛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就是六班的班主任。 “欢迎大家来到围城，我叫蒙慧。” 围城一般是学生之间流传的说法，老师一般都不会说这个词，听到新的班主任这么一说，几个提前来的学生低低笑了出来。 六班的教室后面空间很大，这时已经摆好了五张课桌。 蒙慧指挥着新同学将书搬进去，座位先暂时随便安排，至于身高矮看不到黑板之类这样的问题，以后再做统一的安排。 方洛将书放好后，忽然记起来落了一个东西没有拿。 匆匆忙忙回去拿，走出围城时，升旗仪式正好结束，解散的学生伴随着纷乱的脚步声从操场走回教室。 取了东西，下楼的时候因人实在太多无法下楼，方洛返回九班的教室，这时回到教室的没多少人，一个先赶回来女生开玩笑地打趣方洛走了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方洛想想也是，毕竟在九班里呆了半个学期，两个多月的相处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大家一起经历了秋游，一起拔河等等难忘的事情，这都是珍贵的记忆。 方洛从讲台上拿起一只粉笔，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用楷体字写了一句漂亮的“谢谢你们”。 等人少了，下楼的方洛在楼梯见到了小周老师，小周老师心里奇怪这都快上课了方洛还去哪里，等到方洛说他进了重点班，小周老师才转奇怪为乐，在楼梯里鼓励方洛到了重点班要好好努力。 方洛虚心地听着小周老师的教诲，对于前生今世对自己都是从来很包容的小周老师，方洛打心里敬重她。 走过了长长的校道，走进围城，上课铃声响起，方洛刚要踏进后门，蒙慧站在讲台上，对方洛说：“方洛同学，请你上来跟大家见个面啊、吧。” 在新班级几十双陌生目光中，方洛走到讲台上，看着台下大多数的陌生的面孔，目光瞄向教室中央，看到谢缙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他心里一暖，忽然一笑，说：“大家好，我叫方洛。” 84 其实你不懂 class="width">重点班教室的一侧载满了香樟树，然后连同一连排的教室被红色的砖墙围住，早晨，明媚的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树叶，打在红砖上，斑驳不已。<<>> 方洛坐在座位上，扭头看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光影，有那么一丝的恍惚。 斜前方就是谢缙的座位，此时的她正端坐着，头仰得高高，一丝不苟地听讲，乌黑的马尾辫垂落在腰间，那样子看起来像个高傲的公主。 左侧靠近后门的是许知远，他在冲方洛挤眼，脸上挂着笑容。 前面一个矮小的男生趁着蒙慧发试卷的间刻，回过头，低声问：“方洛？你就是那个牵着苏珊儿的手招摇上学的方洛？” 方洛顿时一汗，回答：“那不是牵手，我是在……” “陈子清，上课不要东张西望。”蒙慧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像是一颗致命的子弹，让叫做陈子清的矮小男生猛然缩回了头，让方洛的回答无疾而终。 “方洛，116分！” 蒙慧抬起头，笑着看着方洛。 教室里立刻产生一丝的骚动，不少人都转过头，纷纷看着站起来的方洛，目光随着他一直走上讲台，又移回座位上。 陈子清转过头，看了一眼方洛的试卷，笑着说：“啧啧，116分，好高的分数，对了，方洛，你的作文多少分？” 方洛把试卷一番，只见上面赫然打着38分。 “真厉害，38分，我估计我也就及格。” “陈子清，说过多少遍了，上课不要交头接耳，人家方洛是新来的同学，不要把的坏毛病传染给他。” 蒙慧虽说是批评，但是脸上却带着笑。~~~~ “陈子清，101分，陈子清，你这一次进步很大，以后要多多加油。” 陈子清站起来，挠着头走到讲台上，接过超过了一百分的语文试卷，一脸的狐疑，手里将试卷反复翻了好几遍。 一坐下来，陈子清就回头跟方洛说：“这是我第一次语文过百分，而且作文竟然超过了30分，真是奇迹。” 发完试卷，蒙慧清了清嗓子，说：“这一次我们六班语文最高分是谢缙同学，118分，其次就是方洛同学，116分，全班过115分的就这两个同学，大家下去之后可以向他们请教一些做题的诀窍，当然，语文知识，重在积累。” “下面我们先来讲解作文，这一次作文的题材是‘假如记忆能移植’，是去年全国的高考作文题，我先给大家念一篇高分作文。” 蒙慧走下讲台，径直走到方洛身前，笑着拿走方洛桌子上的试卷，转身而去。 “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我不希望拥有别人的记忆，我只希望拥有自己的，专属记忆……” 蒙慧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在教室里打了一个转，让不少人在低头静听的同时，悄悄别过头，看着坐在后面那个新来的名叫做方洛的男生。 方洛埋着头，耳朵里传来蒙慧的声音，视线的边缘依稀能看到从别处扫过来的目光，脑子里在想：自己如今算是记忆移植吗？ 第一节下课，方洛站在走廊外边上晒太阳，从走廊上可以看到北楼的楼顶，楼顶一根避雷针直插天际。 “感觉怎么样？” 杨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方洛的身旁。 “还行。” 杨维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么认为，不过还是有点怀念九班，起码我在这里没办法上课的时候偷偷睡觉。” 方洛会心一笑，心里有些佩服杨维，认识以来给人一副慵懒到了极致的他竟然不声不响就考进了重点班，而且还是第七名。 “是嘛，可能我比你好一点。” 杨维转过头，“哪里好？” 方洛笑道：“我可以在语文课复习物理，你说这算不算比你好？” 杨维回过头看了一眼在教室里和学生聊天的蒙慧，不可置信地问：“那蒙慧竟然允许你这么做，是她说的还是你偷偷做？” 方洛：“期中考试的时候，她跟我说的。” 杨维点点头，说：“这性格像她。” “你知道她？” “恩，我初中的语文老师，上课睡觉的习惯也是她给惯出来的。” 方洛一愣，看着杨维，笑道：“那我以后岂不是太幸福了？” 阳光下，两个人相视一笑。 “笑得这么难听，有没有兴趣告诉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苏珊儿跳到两人的面前，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方洛手一指杨维，说：“你问他。” 苏珊儿定住身子，笑着问杨维：“什么事，说出来也让我高兴高兴。” 杨维看着苏珊儿大大漂亮的眼眸，想着她就这么看着自己，竟有些紧张，支吾了一下，讪讪笑着说：“也没什么，随便聊聊。” 苏珊儿不相信地看向方洛，目光开始变得不善起来。 方洛哈哈一笑，说：“我们刚才正在说一个笑话，老师让小明用‘果然’造句，小明说：‘先吃水果，然后喝汽水。’老师说不对不对，不能把‘果然’分开这样造句，你猜小明怎么回答？” 苏珊儿想了想，摇摇头，说：“哎呀，你快说，小明怎么说？” 方洛看着杨维，却瞧见谢缙和兰菲正从边上经过，可能是刚才下课的时候去厕所了。发现谢缙正看过来，方洛笑了笑，回答：“小明很委屈地说：‘老师，我还没说完呢，整个句子是：先吃水果，然后喝汽水，果然拉肚子。” 苏珊儿一愣，然后有些忘形地笑了起来。 兰菲本来是经过，却没想听得方洛的笑话，也被吊起了好奇心，听完答案，她有些控制不住地低头靠着谢缙低低笑了起来。 谢缙有些无奈地扶着兰菲，嘴角也忍不住浮起浅浅的笑。 这时，上课的铃声响了起来。 苏珊儿正准备转身回教室，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中午放学等我啊。” 方洛奇怪地说：“最近你不是很忙吗，神龙不见收尾的。” “笨蛋，我忙那都是在复习准备考试，不然你进了重点班，我还在普通班的话，岂不是跟不上你的脚步了？” 转身的一刻，苏珊儿看到了谢缙，她礼貌地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匆匆忙忙赶回教室里，错综的人群中，杨维看到了苏珊儿的表情，顿时一愣。 …… 不少书友说这本书是模仿《大涅槃》和《财色》，我想说几句，我是看了《大涅槃》才心血来潮写这本书的，因为我看完苏灿的高中生涯，流泪了，然后就粉饰了一下逝去的那个叫做青春的东西，就变成了这本书，以后，《大涅槃》的模子估计还会有，因为大纲无法更改了，恩，就说这些。 85 疯狂的石头 class="width">虽然蒙慧曾在期中考试过程中跟方洛说过可以在语文课上复习物理，但是方洛却没这么做，首先是高中的课程他现在已经有条不紊且系统地复习到了高二上学期，这个时候并不需要为考试而特地强化巩固，其次，蒙慧虽有那么说，方洛却不敢笃定她就是这么一个意思，最后，方洛特别喜欢在语文课上写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很享受在光线明暗中书写一些有意思的文字。 “老天爷对我太不公平了， 我天天坐索道过江， 居然从来没有见过你， 也许是我太过于关注这个城市的风景了， 谁叫我是摄影师呢， 噢，我叫谢小萌， 叫我好了查尔斯好了， 每当我从这个角度看这个城市的时候， 我就强烈感觉到， 城市是母体， 而我们是生活在她的zigong里面的。” 这是《疯狂石头》里最吸引方洛的台词，特别是配合色调灰暗的重庆城市特写，加上低沉的音调，别有一番情调。 白纸铺开，干净漂亮的楷体字点在上面，像多年不见的老友，跟着自己的影子，一起穿越了时空，狠狠地砸在空白的白纸上。 轻轻默念着台词，想起大学时候曾经丢过一封这样的情书给前排的女生，然后那个女生愤恨地站在阶梯教室里骂自己是流氓的场景，方洛忍不住笑了起来。 “方洛？” 蒙慧站在讲台上，奇怪地看了方洛一眼。 看到刷刷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再看讲台上看着自己的蒙慧，心想难道是提问？方洛习惯性地站起来，“什么？” “坐…坐下，我没叫你起来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方洛坐下来，准备将纸条收起来，不料前排的陈子清一个转头，手突然一伸，把纸条给抢走了，还一副认真钻研的样子。 下课的时候，蒙慧的前脚刚迈出教室，陈子清猛然回头，爬在方洛的桌子上，睁着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洛。 “方洛，我觉得你太有才了，我拜你为师。” 虽然进这个陌生的班级才两节课，但是方洛大体看清陈子清这个人，完全的跳脱人物，东一诈西一诈的分子。 “不行啊，我最近很忙。” “这个你不用太担心，你这张纸上的东西我全单收下了，就当是你传授给我，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授业之师。” 方洛一愣，问：“你要它干什么？” 陈子清将头凑得很近，低声地说：“你觉得兰菲怎么样？” “兰菲？”方洛不知道这小子扯上兰菲干嘛。 “哦，你刚来六班，可能不知道，兰菲就是和谢缙坐在一起的那个女生，我想把你的这段文字改一下，作一封情书，给兰菲，你说她会答应我吗？” 陈子清话刚落，方洛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大学里的场景，笑得连连点头，说：“想法很好，我支持你。” “真的？” “那还有假，要不要我帮你送过去？” 陈子清狐疑地看着方洛，良久摇摇头，回答：“不行，你太帅，我怕她没看上我，反而看上你了，我可不做着赔本事儿。” 说完，他转过身去，兴致很高地俯首动手写情书。 一二节课和三四节课之间的休息时间比较长，方洛和杨维还有许知远溜达去了操场，操场上人不少，成群结队地扎在一起。 “我刚才才发现，傅秋白那小子竟然跟我同一个班。” 方洛有些吃惊地看着杨维，傅秋白在五班？ “不过这小子倒是挺老实的，没扯什么大旗拉帮结派，两节课都是老实地坐在我隔壁一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害得我即使想睡觉都心里觉得不舒服。” “那找机会，咱找机会揍这小子，妈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许知远发狠道。 方洛摇头，说：“又不是小孩子玩泥巴，没必要这么小孩子气，而且，李副校长罩着他，动手打他，后果不好说。” 就在三人一边走一边聊的时候，季承礼从旁边的饭堂急急忙忙地走出来，差点和三人撞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季承礼低着头，抬起头，发现竟是方洛，有些高兴地说：“原来是方洛哥你啊，真是不好意思。” 方洛摆手笑了笑，问他怎么回事。 季承礼回答：“蔡明俊被人打了，我给他打点开水，包包伤口。” 蔡明俊？ 看到三人疑惑的表情，季承礼解释道：“蔡明俊是我们班一个同学，他爸是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算是有点门路，平时喜欢坐庄赌球，但是今天早上被傅秋白一伙人打了。” 被傅秋白打了？ “为什么？”杨维问。 季承礼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不愿意说，哎，要是王子鸣在的话，傅秋白他们肯定不敢动手，可是王子鸣已经不来学校了。” 说起王子鸣，方洛情不自禁想起海堤路边上和他见的最后一次面。 杨维想了想，问季承礼蔡明俊伤势如何，得知并不严重，只是皮外伤后，他便让季承礼先打开水回去给蔡明俊包扎伤口。 “我回头问一下，西城区政法委书记的儿子，我记得是一个胖子。” 方洛知道这一件事有些不寻常，点了点头，如今，即便是他也不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应该先弄清究竟是什么回事。 上课之前回到教室，发现六班的教室里一阵骚乱，兰菲正追着陈子清一路讨打，嘴里不停地喊着‘流氓’，惹得教室里鸡飞狗跳。 “怎么回事？” 方洛问同桌，方洛的同桌是一个文静的男生，从十五班以第十一名的成绩升到重点班来，话不多，如果算上方洛的提问，这是两人第一次交流。 男生一愣，显然吃惊方洛跟他说话，有些语不达意地说：“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说情书什么的。” 陈子清看到方洛走进教室，心里忽然没来由地踏实，跑到他身后，拿他身子一挡，不服气地冲着追上来的兰菲说：“兰菲，我语文作文经常不及格，你认为我能写出那个玩意？” 兰菲想了想，也是，陈子清这个人是数理化厉害，文科是弱项，哪里知道写那么流氓的情书。 她眼睛一个打转，立刻锁定到方洛的身上，将手中的纸条扔在方洛的桌子上，在全班人的关注下，酸酸地问：“方洛，这是不是你写的？” …… 感谢伊人紫、索萨、冰の芒的打赏，嘿嘿，顺手求点推荐票。 86 神棍 class="width">方洛将纸条拿起来一看，心里顿时一乐，陈子清这小子竟然整段文就把‘谢小萌’的名字改成他的名字，其他根本没有做任何修改，然后就这么递给了兰菲。 难怪兰菲会骂他流氓，当初方洛读大学的时候也是只改了名字，一样被收情书的那个女生骂得狗血淋头。 面对兰菲咄咄逼人的眼神，还有整个班汇聚而来的好奇目光，方洛淡然地将纸条铺在桌子上，笑着说：“没错，是我写的。” 知道兰菲想要开口说话，方洛立刻抬手打住，继续道：“不过，我并不是写给你的。” “不…不管是写给我，还是写给谁，方洛，你怎么能这样写，太粗俗了。”兰菲有些激动地说。 方洛把头一歪，笑着反问：“兰菲同学，哪里粗俗了？” 兰菲手指着纸条，脸红扑扑地说：“最后一段就很粗俗。” 方洛拿起纸条，轻轻念道：“城市是母体，而我们是生活在她的ZIGONG里面的。这句话形容得很恰当，怎么会粗俗呢？” 这时，教室里看热闹的人都有些起哄地笑了起来。 兰菲脸一红，羞答答地说：“这难道不算吗？” 方洛摇头，认真地说：“根本就不算，在我看来，这个比喻相当好，很有艺术的味道，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只要我们懂得挖掘身边的东西，那就是艺术，不能因为认知超出理解的范畴就胡乱给艺术下偏激的定义，这是不正确的。就比如画画，难道当你画一幅**画时因为模特没有穿衣服而骂他是流氓，然后就弃笔走人？” “我们需要以开放的目光去审视艺术，而不要因为用所谓的道德准线去评判并且摒弃一些精粹的文化艺术，所谓高明的认知，就是能以客观的心态去理解和看待那些其实并不糟粕的旧观念，懂吗？” 兰菲一脸的迷茫，她看向陈子清，问：“你听懂吗？” 陈子清哭丧着一张脸，要让他配化学方程式，他分分钟可以搞定，但是让他听明白方洛这个从十年后跑过来的神棍胡吹乱扯，这比兰菲点头做他女朋友还困难。-====- “这个…不大清楚。” 方洛呵呵一笑，看见全班的人都以一种仿佛看待怪物的目光看待自己，神情忍不住一松，把手中的纸条卷起来，说：“一句话，这并不粗俗。” “假正经！” 这时，从后门走进来的穆雷丢了一个白眼给方洛，板着并不结实的身材，一扭一扭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上课铃声将全班所有人都拉回了座位。 兰菲有些迷糊地坐回位子上，直到数学老师走进教室之前，她还不忘转过头对着陈子清做了一个吓唬的手势。 “谢谢师傅，刚才真的好险。” 陈子清回头说了一句。 方洛翻出数学课本，没好气地说：“没见过这么没良心的徒弟，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你刚才不是说把那段话修改一下吗？” 陈子清吐了吐嘴，不好意思地说：“我其实是想改来着，可是实在不知道怎么改，就把名字改一下而已。” 方洛不想听他解释，摆手让他转过头去，方洛不想一到新的班级都给新的老师一个喜欢上课说悄悄话的形象，上一节课是蒙慧好说话，这一节是数学课，一想到这，他的脑海总会不自觉地冒出魏德兴的样子。 朱启晨站在讲台上，微笑地看了一眼教室的后排陌生的面孔，显然，这是从普通班调上来的新同学，能进重点班，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好样儿的。 “首先，我在这里欢迎新同学假如我们高一六班，希望在接下来的三年中，我和你们一起努力，一起进步。” 啪啪啪！ 教室里响起了掌声，朱启晨等掌声落了，又说道：“接下来我来讲一下期中考试的情况，这一次的考试难度比较大，出题的老师特地选了一些逻辑思维很严谨的题目来考考大家，为的就是给大家一个心理准备，敲一个警钟，因为等到你们参加高考的时候，可能正好赶上十年轮回中最难的一次。” 经历过高考的人都知道，高考的题目一般都存在五年一小难，十年一大难的情况，虽然这并不是绝对的，但确实有存在。 朱启晨的话落下，教室里依然很安静，并没有太多人感到惊奇，因为这个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也做足了充分的心理准备，重点班的学习氛围和竞争压力比普通班要高一些，因此对高考的警觉性也稍微高一些。 “不过让我感到高兴的是，这一次的考试，我们班取得非常不错的成绩，平均分很高，同时位列年级第一，而且最高分也出现在我们班，当然，应该说是刚进入我们班的同学，这位同学的名字叫方洛，谁是方洛，请站起来。” 方洛站了起来，看到前方谢缙竟也回过头看向自己。 “好，坐下。” 朱启晨微笑地示意方洛坐下，说：“还记得以前上课的时候我跟你们说过的一件事吗？泰勒公式，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普通班有一位同学列出了这一条式子。” 随着方洛坐下来，朱启晨这句话的开始，不少人心里开始一震，不知道老师怎么突然提出这个以前就引起很大震撼的话题。 也有不少人开始琢磨，难道那个传说中拥有大学生水平的家伙就是这个新来的同学？ 看着教室里渐渐响起的议论声和回头张望的动作，朱启晨呵呵一笑，手里拿出一支粉笔，刷刷刷在黑板上写出了泰勒公式。 回头把粉笔丢进粉笔盒里，朱启晨走到教室的前门，倚在门边上，说：“请方洛同学上讲台证明一下。” 吱呀！ 这一声在本不算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这，并不是人群惊讶的声音，而是方洛站起来挪动椅子的声音。 就在这时，六班里静得仿佛空气被了一般，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离开自己的座位，走上讲台。 方洛虽不知道朱启晨怎么会知道自己在九班针对魏德兴使出的这一招，但是在这个情况下，他没有理由扭捏着装矜持不上去。 否认和故作姿态，这种过分的谦虚有时候比做作还令人讨厌。 拿起粉笔，稍微思考了一下，方洛便开始在黑板上有力地挥舞着，那些大学里桂花树下的飞扬不羁的青春仿佛一条白色的粉带，伴随着教室里明媚的光线，交织在黑板上。 少年挺拔的身影仿佛凝固了一般，笔直地立在讲台上，台下，教室的正中央，谢缙的眼眸渐渐明亮。 87 数学天才 class="width">二中六班的教室里安静无比，朱启晨双手叉在胸前，神情自若地看着方洛在黑板上刷刷地书写着，没有一丝的停顿和思考。<<>> 穆雷从一开始的正襟危坐，到接下来垂手，身子毫无力气地靠在椅子上，一张脸有些夸张地变形，整个人仿佛呆滞了。 一个月前，当数学老师说普通班有个学生会大学的高数时，他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作为重点班的班长，又是数学代表，换做任何一个人，这都很令人感到沮丧。 上两节课，当语文老师将方洛的作文当着全班念出来时，穆雷觉得这个叫做方洛的新生还挺不错，有点文采，但是当下课休息时，听得他像个老师说教一般把本来就粗俗不堪的东西说成艺术，还说得振振有词，仿佛一幅自以为是的样子，这让穆雷一下子对方洛的印象直线下降。 有时候，一个人对一个人产生恶感，一件事，几句话足可。 穆雷就属于这一种人，他不会因为学习好或者是班长就自觉高人一等，但是却可以因为方洛行为举止过于孟浪而对他心有抵触。 同时还有一点，听说方洛曾经是择校生，然而仅仅半个学期，他就以普通班的第二名杀进了重点班这座围城里，光这一点，穆雷隐隐觉得如芒在背。 此时的六班学生大多都好奇地看着方洛在黑板上写了满满一版，对黑板上出现的陌生且深奥的公式震惊不已。和穆雷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方洛厉害，与众不同，他们就从心里佩服他。 兰菲低声腹诽了一番，凑到谢缙耳边，悄悄说：“这个方洛真是气死人了，刚才写了那么流氓的段子，如今却又像个天才一样证明什么泰森公式，什么事情都他占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谢缙笑着说：“不是泰森公式，是泰勒公式。” “管他是泰勒还是泰森，反正我不懂，我只知道这家伙是流氓。” 对于兰菲的抱怨，谢缙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回应，她从抽屉里拿出草稿纸，将黑板上面的证明结果一笔一划地抄下来。 另一头，陈子清有些夸张地流着哈喇看着讲台上的方洛，心里崇拜不已，自己这个师傅太帅了，简直是陈景润转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方洛的脑海里蹦出的论证过程伴随着前世大学四年的狂放不羁岁月，一起铺展在黑板上。 Rn(x)=f(n+1)(ξ)/(n+1)!?(x－x.)^(n+1)。 当这最后一句像刀一般划在黑板上时，教室里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接着，热烈的掌声响彻整间教室。 对于六班绝大多数的人来说，这个泰勒公式简直跟迷宫一样，怎么看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这却丝毫阻挡不了大家对方洛的钦佩。 朱启晨目送方洛平静地走回座位上，心里有些感慨，这小子出了这么大的风头，却偏偏像个没事人一样镇定，怪不得能让脾气暴躁的魏德兴差点暴走。 走上讲台，朱启晨仔细地看着每一条论证过程，甚至拿出红色的粉笔在旁边一边做演算。 这时教室里出现了奇特的一幕，数学老师完全忽视了身后的学生，一个人在讲台上冥思苦想，像个做题的学生在认真地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的铃声将教室里的安静打破，朱启晨呼了一口气，转过身，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方洛同学的论证正确无误。” 说实话，当初听到魏德兴在办公室里有些失去理智地破口大骂方洛时，他心里有一些怀疑，就算是自己当初是数学系的尖子生，但是参加工作后对大学数学的一些知识点有些少接触，因此对泰勒公式有些淡忘，而一个高中生写出来的时候竟然信手拈来一般。 直到这一刻，朱启晨才相信，方洛不是扯虎皮的东郭先生，而是拥有真材实料的天才。~~~~ “下课，大家休息十分钟。” 被泰勒公式消耗了四十五分钟的教室里忽然议论声四起，许多人都回过头，看着方洛急急忙忙地跑出教室。 一些和陈子清较熟的人奇怪地问他：“方洛怎么了？” 陈子清扭捏了半天，实在架不住渴望且锋利的目光，说：“刚才他跟我说，他尿急，赶着上厕所去了。” 一干人：“……” 这时许知远在一旁语调怪异地附和道：“我明白了，原来天才的代价是尿液比别人分泌过多。” 这一句话令周围的人忍不住哄笑了起来，一时间，大家的话题都离不开走出教室的方洛。 从厕所里解决问题的方洛惬意地走在路上。 虽然他的数学很厉害，大学的高数都是接近满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知识点早就像逝去的岁月，淡得找不到痕迹，好在大学期间对泰勒公式十分痛恨，印象也特别深刻，方洛这才可以在黑板上写出了他最为烦躁的证明过程。 下课喜欢站在走廊下晒太阳的杨维看见方洛，奇怪地问：“刚才上课时间，你们班瞎鼓掌什么，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睡觉，结果被吵醒了。” 面对这个死党，方洛嘿嘿一笑，说：“你猜。” “得了，看你笑得这么禽兽不如，肯定跟你有关系，怎么？被你们班的老师痛骂了一顿，还是你上课看别的科目被抓个现行，然后你们班其他同学义正言辞地鼓掌讨伐你，称赞叫好老师做的对？” 听着杨维天马行空的猜测，方洛顿时一脸黑线。 “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 杨维继续装酷，一脸可惜地说：“原来这就叫不堪了，原本我想得更夸张，不过看你心理承受能力显然不合格，我还是埋在心底算了。” 反正知道杨维的本性，方洛倒也不在乎他怎么说，而是转移话题，问：“听季承礼说，那个蔡明俊的老爸是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傅秋白就不怕影响不好？” 傅秋白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二愣子衙内，从小对官场里的门门道道就耳濡目染，起码也应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何况他的头脑还挺聪明，怎么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把蔡明俊打了，就算他爸是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毕竟那个被打的人好歹也是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的儿子，这个梁子可不好解。 “最近市里准备有一番调整，据说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被揪到小辫子，估计要下去，而且傅市长向来和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不和，矛盾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得开，而且两人的梁子暗地里早就埋下了许多，基本属于公开化，估计傅秋白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动手，至于动手的理由，只能回头问问才知道。” 作为市长的公子，杨维的消息真实度毋庸置疑，而且这家伙的心思缜密，头脑不简单，不然也不会上课睡大觉照样能考到普通班的第七名的成绩，因此他这一番评断让方洛陷入沉思。 杨维并不因为方洛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对他心存顾忌，或者说有些话藏着没有必要摆上台面跟他说，在杨维看来，方洛完全可以站在同等立场上和自己交流，因为这家伙简直就是成精了，虽然绝大多数时候，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人模人样，有些老实，但是杨维心里明白，方洛不简单，过去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早上最后一节课，方洛的心思都没有在课堂上，而是反复思考着傅秋白到底想干什么，显然，这个二中的**所谓领袖人物是不会甘于平静，因为二中这个圈子太过于沉寂了，一点涟漪都没有。 放学的时候，苏珊儿在车棚等方洛，两人出校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傅秋白一群人，王楷，周明秀一干人聚集在校门口外的道路右侧，几辆崭新的变速山地车让过往的学生都报以羡慕的目光。 不得不承认，这些家境优越的**成员无论是服饰还是配备的两个轮座驾，摆在一起，绝对有吸引眼球的实力，一些女生进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当初在校门口拿话奚落苏珊儿的那三个北楼女生正和周明秀等人有说有笑，显然是一个圈子里的人物。 景都大酒店那一晚上的事情周明秀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也只是认为陆竹出于好心给方洛一家一个面子，而并不是因为方洛家有什么厉害的背景。或许陆竹对他来说是一个厉害的人物，但是对于傅秋白这一级别的人来说，恐怕还够不上让他敬畏。 因此看到方洛和苏珊儿出校门，周明秀跟正在和三个女生聊得热乎的傅秋白提醒道：“苏珊儿出来了。” 傅秋白转过头，看见方洛正搭着苏珊儿出来，目光顿时明亮起来。 放学时刻，出校门的学生很多，但是傅秋白一群人把路一横，差不多就堵住了回去的路，许多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干瞪眼，又不敢去问傅秋白怎么回事。 方洛用脚撑在地上，停下车，看着傅秋白走过来。 没有紧张的气氛波动，也没有戏剧性的事情发生，傅秋白微笑地走到两人身前，从黑色的夹克里面掏出一封信，很绅士地递给苏珊儿，说：“苏珊儿，祝贺你进了重点班，更值得庆祝的是，我们是一个班的。” 没等苏大小姐有任何反应，傅秋白帅气地转身，大手一挥，率领着一干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海堤路走。 方洛从苏珊儿手中拿过信，在许多人的不解的目光下，问：“我拆来看看？” 苏大小姐并不为傅秋白方才的举止所镇住，相当洒脱地笑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作为长期专职车夫，你应当肩负起这个任务。” 信封是普通邮局里的信封，拆开了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白纸，方洛将信纸翻过来，发现上面什么都没有写！ 方洛奇怪地看着苏珊儿，说：“空的。” 苏珊儿想了想，说：“会不会需要拿火烤，或者侵到水里才能看见？” 武侠电视里倒是有这么个说法，但是傅秋白没必要搞得这么啰嗦和繁琐，又不是演电视剧。 前世里，用新华字典页数和该页数第几个字的编号写成情书方洛倒是见识过，比如‘我喜欢你’可以写成‘58903635112490633808’这样的暗号，其中‘589’代表‘我’在新华字典的第589页，而‘03’则代表‘我’字是该页的第三个字。又或者套用古诗词，利用一些隐晦的字来表达感情。 但是送一张白纸，方洛头一次见，看着苏大小姐一副仿佛需要拿火烤或者用水泡才能看到字的神情，他嘿嘿一笑，说：“这是不是表白的意思？” 苏珊儿一愣，心里觉得似乎就是这个意思，立刻伸手从方洛手中抢过信纸，一把撕掉，不满地说：“方洛，傅秋白向我表白，你很高兴是吗？” 想不到苏珊儿这么大的火气，方洛无由地笑了笑，回答：“怎么会，傅秋白有什么好，还不如我呢，要是你被他骗走了，我不知道有多伤心。” “真的？”苏大小姐低着头问。 方洛肯定地点头，回答：“当然。” “这还差不多，走吧，回家。” …… …… 周一一般是一周之中工作开始的阶段，大多会比较忙碌，但是方大勇却准时回了家，连同经常在店里忙碌的石秀也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方洛进门的时候奇怪两个人怎么今天都很闲。 把书包放下，进了书房，趁着午饭没弄好，方洛先把高二的物理一个章节复习了一遍。 虽然语文和数学还有英语的底子都不错，但是高考并不是只考这三门，底子相对薄弱的物理，化学和生物，方洛需要更多地努力，从重生之后的第一天起，他就养成了每天挤一点时间来复习，即使回花山老家也不忘这一点，他不是天才，因此需要一点一点慢慢地积累。 吃饭的时候，方大勇说方明打来过电话，不过由于是方大勇接听，因此方明并没有说得太多，而是只言片语就挂了。 方明知道虽然松脂生意做起来了，但是由于以前自身给大伯方大磊和小叔方大勇的印象并不好，有些事情说了可能效果适得其反，因此他不愿意说得太多。 方洛从这话听出一点端倪，心里拿定主意找个时间打回去。 这件事说完，方洛就将早上进了重点班的事情告诉老爸老妈，虽然有过思想准备，或者抱有了进不了重点班也没关系的心理，但是当方洛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石秀明显哽咽了，从方洛拿到模拟考的第九名，再到进重点班，其次是丈夫脱离原来被冷落的境况调任设计部门主任，最后便是自己精心打理的服装店一天比一天红火，这让石秀觉得幸福来得这么快，而又如此膨胀。 方大勇虽然不大会说话，但是看到妻子这么动情，也是感慨了一番。 吃晚饭，石秀收拾碗筷的时候告诉方洛她要去省城一趟，现在第二家‘以纯’分店顺利开起来，但是李果的‘班尼路’服装专卖店还没有和代理商谈好，需要去邕城解决这个问题。 不偏不巧，方大勇也准备去邕城参加一个竞标会和一个水利工程设计方案的论证会，因此这两天只有方洛在家。 方洛不担心一个人在家，毕竟他前世大学毕业后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在外生活，但是方大勇和石秀却不这么认为，两人都担心方洛一个人在家行不行，特别是石秀，担心方洛自己做饭有没有问题，一个人在家怕不怕，甚至担心晚上睡觉被子掉床下会着凉了，简直把他当做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在父母的眼里，方洛自始自终知道，自己永远都是孩子，这一点，任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 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保证没问题，石秀和方大勇才出了门。 由于早上数学课上太过于突出的表现，下午，方洛一到学校，就听见周围的人在议论着高一年级出了一个数学天才这样的消息，愈演愈烈。 对于这些讨论，方洛虽不至于清高到不屑一顾，但也没有俗气地感到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就是大家眼里的所谓天才。 比任何人都知道自知之明的方洛将这些传闻看得很淡，重生是一个无敌的金手指，但是他不会满足于这些面子上的心安理得，他想要做的还远远没有实现，他依然要脚踏实地地走，比任何人都要沉稳。 两天的时间并不长，傅秋白没有再次向那天在校门口一样给苏珊儿递空白纸条，而关于蔡明俊为什么被打的消息，杨维还没有弄清楚，当事人太少，弄清事情的始末，有一些困难。 来到重点班两天，除了和陈子清成为好朋友，方洛依然和当初在九班的情况一样，充实地给自己充电，跳过了语文和数学这两门让他吸引了足够多眼前和称赞的科目，后面的例如物理化学方洛都没有机会出彩，毕竟六班是二中的重点班，方洛不可能什么都是最好的。 倒是谢缙一下子成为了所有人关注的人物，除了数学，其他科目她都是年纪第一，总分也是遥遥领先，而关于她和林知微的对比又被好事的人摆上了台面，考试后的一周，二中又陷入无休止地争论之中。 …… 还有2更，推荐票啊，泪奔，没涨多少呢。 88 幸福来敲门 class="width">方洛给花山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方明先是简略谈最近扩大了采集松脂的面，现在几乎花山拥有马尾松最多的村镇都跟方明达成了一系列的合作意向，如果没有太大出入的话，十一月份的松脂产量可以达到70吨。 鉴于此，方明跟方洛说想买一辆车，因为方明拥有驾驶执照，拥有了车，这样一来既可以方便收集松脂，又可以在以后向西邻向郑老板供货的时候无需花钱去租车。 2000年，一辆货车，差一点的话少说也得三四万，好的话十几万，对于刚起步的松脂产业，这笔钱根本拿不出。 不过方明说，他认识一个朋友，以前他曾经跟过他的车跑过贵州云南搞运输，现在那个朋友想把车子转手，车子虽然不是大货车，而是江淮的厢式货车，限载9吨，但是这个装载量完全可以满足现阶段的松脂运输。 手续齐全，年审及路桥费都在有效期内，价格不贵，两万。 思考了一阵，方洛觉得拥有一辆自己的车确实比较方便，至少省下来租车费可以多收购将近七百斤的松脂。 不过凡事都要留心眼，方洛人在西邻，对于花山方明的这个朋友根本没有了解，嘱咐他一定要办好手续，不要吃亏了都不知道。 再过几天，第二批的松脂就可以从花山运来西邻，由于铺开的面大了，因此第二批的松脂产量多达十五吨。 两人商量了一番，觉得等第二批的松脂脱手之后就买一辆车。 挂了电话，方洛下楼去菜市场买菜，由于是周三，按照行程，老爸老妈应该要回来了，方洛打算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前两天他们临走之前给他的生活费剩了许多，现在随着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石秀在物质上对方洛格外大方。 在菜市场，方洛看到苏珊儿和柳如梦也在买菜。 “小洛，听说你爸你妈都去邕城，一个人住得安全吗？要不要来阿姨家住？” 看到苏珊儿拉着柳如梦有些脸红地神情，方洛笑了笑，说：“谢谢阿姨，不用了，今晚他们就回来了，这不，我买菜准备回去弄晚餐给他们接风洗尘。” 柳如梦笑了笑，推着苏珊儿过来，说：“看小洛多懂事，你也过去帮帮忙，多学学，都这么大了，菜都不愿意买，以后嫁人了看谁做饭给你吃。” 苏珊儿嘟着嘴，不满地说：“没有人煮，我就天天下馆子。” 柳如梦笑骂道：“笨丫头，跟着小洛不就行了吗？” “听到没？你的准丈母娘发话了，方洛，你老实交代，都会什么菜，报上来，看我喜欢不喜欢吃。”苏珊儿忽然摆脱刚才脸红的尴尬，当着她妈妈的面，毫无顾忌且颇有女王气场地质问方洛，就差叉腰的架势。 方洛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额头，转头跟卖番茄的大娘抱怨道：“这个…大娘，你家的番茄怎么卖得这么贵？” 那一头，柳如梦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欣慰地看着方洛和苏珊儿在番茄摊面前一起挑选番茄，那样子就像一对小夫妻一般。 买好了菜，柳如梦怎么劝苏珊儿，她就是扭捏着不跟方洛回家，似乎刚才在菜市场里的举动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 进了家门，发现门口有换下来的鞋子，方洛一看就知道老爸老妈回来了，只不过家里有些安静，没有一丝声响。 方洛将菜搬进厨房，奇怪地走到客厅，发现老妈一脸的泪珠，倚在老爸的肩膀上，不停地抽出纸巾擦拭。 “怎么了？” 石秀刚才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听到方洛的话才知道他回来了，她坐直了身子，抽了几下鼻子，招手让方洛坐到她身旁。 方洛看着老爸一脸的凝重，心里咯噔了一下，希望别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方洛一坐下，石秀就抓住方洛的双手，放在她的膝盖上，止住哭泣的声音，酝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方洛，说：“儿子，这周，我们回姥爷家，好吗？” 姥爷？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姥爷这个字眼都太过于陌生，陌生到寥寥几次的谈起，方洛都有一种沉重感，因为老妈的缘故，大多时候，他都不愿意触碰这个话题。-====- 印象里，从小到大，方洛从来没有见过姥爷姥姥一眼，至于他们长什么样，姥爷家还有什么人，做什么，他都一无所知，因为他从未去过那个在邕城的姥爷家。 老妈当初选择和老爸在一起，姥爷就果断断了和家里的关系，十几年未曾联系，每逢过年，看着别人可以去姥爷家拿红包，方洛心里有一些羡慕。不过随着年纪的增长，加上重生，他看问题也变得和以前不同，那种羡慕也变得渐渐淡了下来。 看着老妈再次忍不住眼泪的脸颊，方洛重重地点头：“好。” 石秀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将方洛拥在怀里，低声哭泣起来，嘴里念叨着：“十八年，十八年了！” 像孩子一般呓语，脆弱得让人心忍不住一颤，方洛轻声地问：“妈，你见着姥爷了？” 石秀松开方洛，从纸筒里抽出纸，擦拭了一下眼泪，笑着点了点头，说：“恩，今天上车之前，我见到你姥爷了，他让我们一家这周去邕城团聚。” 方洛无法想象这阔别十八年的相见是如何一种场景，但是光看老妈现在的情绪就可以知道，场面一定是很感人。 或许是因为情绪释怀得差不多了，石秀站起来想要去厨房准备晚餐，被方洛伸手挡住了，“妈，今晚你好好地坐着，这晚餐我来搞定。” 再次破涕为笑的石秀摸了摸方洛的头，忽然发现已经需要仰望才能看清儿子的脸庞，心满意足地点头说道：“好！好！” 人在情到深处的时候，总会焕发出逼人的美丽，饭桌上，方洛明显发现老妈变得年轻，变得漂亮了，模样仿佛就像结婚照上那个英气逼人且美丽大方的新娘。 从进家门到晚饭结束，方大勇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母子两人在聊着，吃晚饭，他站起来，没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而是走回了房间。 收拾碗筷的时候，方洛悄悄问：“妈，爸这是怎么了？” 石秀看着房间，笑着说：“你爸啊，我哪知道他怎么了，你姥爷难得地称赞他一次，从邕城回来，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 房间里，方大勇依稀听到两人的对话，他打开床边的化妆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被装订在镜框里的照片，久久地注视着照片，一滴眼泪从眼角毫无预兆地躺了下来，他也不去擦拭，而是对着照片，喃喃道：“十八年，你终于接受我了。” …… …… 十一月十七日，周四。 西邻市第十六次市委常委（扩大）会议，市长杨在天在会议上提出切实做好保护历史古迹的提议，这个建议得到了绝大多常委的支持，无需举手表决。会议的内容在第一时间以文件的形式下发各有关单位，根据会议的讨论结果，针对花山和汶里两座拥有文化古城的县进行前期调研考察也紧锣密鼓地开始。 第二天，在北西省发行量最大的旅游杂志《时尚旅游》刊登出了一篇名为《梦里的花山》的文章，一时之间引得许多人关注。 周五的早上，许维维拿着杂志一阵小跑去了北楼，结果到了九班才知道方洛已经进了重点班，等她回到围城时，正看见方洛和杨维蹲坐在走廊下，像两个从来没见过太阳的家伙一样在晒太阳。 “方洛小朋友，你进了重点班也不告诉我一声，太不厚道了吧。” 方洛抬起头，看着阳光从许维维的发间、衣服立领的空隙里，从她的脖颈处照下来，将她的头发衬得金黄色，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精灵一般。 “我是想告诉你的，你看我这几天一直蹲在走廊里，为的就是见你一面，然后告诉你，我进重点班了，可是连着几天，我都没有见到许学姐呀。” 许维维连连摆手，将手中的杂志递给方洛，说：“我这几天正好请假，对了，你先看看这本杂志重点推荐的版面。” 方洛接过制作得很精美的杂志，翻开目录，沿着目录翻到了第四页的重点推荐版面，只见自己从花山回来投稿的文章俨然刊登在上面。 杨维凑头过来看，看到作者的名字赫然是方洛，他抬起头，问方洛：“这是你写的？” 方洛点点头，聚精会神地看着文章，看了半天，奇怪地说：“文章是我写的没错，可是当初我并没有附有照片，而这些和文字配合得相得益彰的照片又是从哪里来？” “我拍的。” 许维维的话像是冷不丁的一个雷鸣，让方洛愕然抬头。 “我这几天就是去花山，因为我叔叔告诉我那里因为城市建设，一些古老的建筑正在被拆毁，为了给那些在历经了许多年的建筑一个可以被后人观摩的机会，我带着相机去了一趟花山，没想到，竟然我给杂志投稿的照片会是和你这篇文章衬在一起。” 不得不说，有了许维维拍下来的照片，方洛这篇意在唤起人们对古老建筑或者古城的保护之心显得更加合情合理，甚至是理直气壮。 由于上次投匿名信的时候杨在天恰好碰上方洛，他知道儿子和方洛走得很近，因此昨天的常委会议的内容杨在天一点也不介意地告诉了杨维。 “昨天市里出台了对花山古城的保护决定，考察团已经奔赴花山进行调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要成立一个旅游景点。” 方洛转头，问：“真的？” 杨维点头。 许维维笑着拍手，说：“太好了，看来我这次请假去花山的成果沉甸甸，方洛，你怎么会想到写这一篇文章？” “我老家在花山，我爷爷住在古城里，我小时候就在古城里玩大的，如今看到古城被一点点破坏，从花山来的我当然有义务扯起保护的大旗。” 许维维伸出大拇指，赞赏地说：“方洛小朋友果然是个栋梁之才。” 上课的时候，由于是自习课，班上在流传着这一期的《时尚旅游》，和《体坛周报》和《踢球》等报纸一样，《时尚旅游》在学生群体里同样有很高的人气。 “哇，这篇《梦里的花山》作者的名字叫做方洛，是不是我们班的方洛啊？”一个女生的声音从教室的角落里响起。 顿时，教室里都争相地抢过杂志看看，读着带有盎然古意的文字，许多人都忍不住升起一丝去花山的冲动。 十年前的时代，花样少年少女大多对武侠有一个很美好的梦，同样，对所谓的江南也有很深的情结，而带有照片的文章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一个俨然江南小城，就沉静地睡在周围，沉睡了多年。 “早知道上次就不去山羊胡秋游了，去花山多好，我早就想看水车了，小桥流水，比山羊胡好看多，有诗意多了。” 一时之间，认同的声音此起彼伏。 “安静！现在是自习时间，不是看杂志的时候。”穆雷站起来，环绕整个教室，义正言辞地阻止教室里的吵闹。 顿时，教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杂志终于传到了陈子清的手中，他看完文章，转头问方洛：“师傅，真是你写的？” 方洛一边做题，一边点头，没有一丝波动。 梦里的花山在这一世依然保留得很完好，作为重生之人，方洛绝不会让这个心底最美好的存在被破坏，哪怕是头破血流，他也要将古城保护下来。 由于方洛的名字只是存在杂志上，并没有得到确定，因此下课的时候，蒙慧特意叫方洛去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政教处周主任，李副校长，张副校长都在场。 “方洛，这篇文章是你写的？” 方洛面对这么多人的注视，平静地点头。 常委会议的文件昨天就下达到了教育局，教育局对这一次的会议精神很重视，当得知二中有一个学生在全省发行量最大的《时尚旅游》上发表了针对花山的文章后，特意嘱咐二中校领导做好宣传作用。 周主任对方洛有一些印象，上次的英勇模范就是周主任在升旗仪式上报道的，历来都是对学生扮黑脸的他难得地微微一笑，对方洛说：“做得很好，不仅为校争光，也为花山历史古城的保护作出了贡献。”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校广播室立刻在放学后公布了这一个消息，一时之间，方洛又一下子成为了二中的焦点人物。 说实话，当初写这一篇文章的初衷是让更多人注意花山，从而去保护它，没想到如今竟然给自己带来了荣誉。 和苏珊儿回家的路上，张钫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跟在方洛的后面，逮到机会就拉住方洛让他帮助宣传他最近陶腾的一些小玩意。 对于张钫的经商头脑方洛从来不怀疑，毕竟有前世的证明。 “张钫，你信得过我吗？” 脾气向来桀骜的张钫骂了一句粗话，说：“如果我还信不过你，那我不就畜生都不如了吗？我的命可是你救的。” 方洛笑着说：“那好，我告诉你张钫，你现在不需要做这些小生意，过一段时间，我希望你能跟我合作，我们一起赚钱。” 张钫狐疑地看着方洛，问：“方洛，虽然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在生意上，我不确定你能强过我。” 方洛心里明白，自己现阶段无法取得张钫的信任，毕竟张钫自己有他自负的本钱。 “这个不重要，到时候你可以再判断，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像你这样小打小闹的生意，成不了气候。” 说完这一句话，方洛转身走向远处等候的苏珊儿，多说无益，有时候话要适可而止才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要让张钫这种骄傲的人认同方洛，很难，方洛现在只是给他敲一个醒。 回家的路上，苏珊儿询问方洛和张钫都说了什么，方洛倒是没有隐瞒，将张钫过来找自己的意图说给她听，但是却没有将自己对张钫说的建议告诉她。 下午去学校的路上，方洛在路边的报刊亭买了一本《时尚旅游》，毕竟自己的处女文章被刊登，怎么说也都买一本留念。 然而到了学校，下午第二节结束，最后一节用是进行打扫，方洛刚想背着书包回家，不料谢缙站在方洛的桌子边，问：“可以把那本杂志送给我吗？” 方洛闻言一愣，“你怎么知道我有一本杂志。” “我看到你买了。” 看着谢缙一脸诚挚，方洛心想自己买杂志都能让谢缙看到，真是太强大了，从书包里拿出杂志。 谢缙说：“你要在扉页写字。” “写字？” “恩。” 方洛翻到扉页，问：“写什么？” 谢缙想了想，说：“你就写：方洛赠，二零零零年，十一月十八日。” 用漂亮的楷体字写完这一句，方洛将杂志递给谢缙。 谢缙接过书，将它抱在怀里，一阵小跑出了教室，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头，对方洛说：“谢谢！” 说完轻笑一声，快步跟上了等她的兰菲，然后剩下全班一群将刚才一幕尽收眼里的人目瞪口呆。 …… 第二更晚一点，眼睛好酸，可是推荐没有见涨咧，泪奔。 89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class="width">邕城是北西省的行政中心，城市绿化率达到了33.02%，因此又得名绿城，市区所有主次干道两边，香樟树，棕榈树，木棉树等植物一排连成一排。 周六的早上，方洛和方大勇石秀三人登上了开往省城的班车。到达邕城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挂在头顶，空气中流淌这一丝烦躁的气息。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石秀给方洛的舅舅打过一个电话，因此三人下车的时候，车站门口早已停泊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 看到三人出了车站，从前排驾驶座下来一个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谈不上俊朗，但是刚毅，棱角分明，扑面一股军人的气魄。 石林快步上前从石秀的手里拿过行李，放进后尾箱，看到方洛看着自己，遂笑了笑，说：“小洛吧？哈哈，我是你舅舅，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 听着面前男子爽朗的笑声，方洛问：“那要不要握手？” 石林一愣，看着方洛，再看一旁有些目瞪口呆的石秀和方大勇，笑得更大声了，说：“好，握手就握手，我就喜欢这种见面方式。” 握完了手，上车，方洛坐在副驾驶座，石秀则和方大勇坐在后面一排。 出了车站，黑色的帕萨特沿着街道以时速4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行驶，阳光从香樟树上打在挡风玻璃上，光线透过玻璃，在方洛的膝盖上交替地变换着。 “觉得邕城怎么样？” 方洛扭头看向外边，说：“如果人少点，就很好。” 石林诧异地看着方洛，笑道：“姐，姐夫，方洛的性格怎么一点都不随你们，这小子也太有个性了吧。” 石秀笑着跟石林说方洛小时候可调皮了，一点也不听话，性子也急，反正没有一句是夸奖的话，反倒是数落的言语。 方大勇看着方洛的背影，微笑着，没有反驳。 2000年的邕城琅东一块还没有开发起来，城市的中心依然聚集在邕江边上的中山路，民乐路这一段，即使人很多，也远没有后世中那种一个十字路口可以堵上一个小时甚至半天的地步。 方洛看着似熟悉却似陌生的街道，思绪一下子飘到十年后，种种的过往像是这路两边倒退的香樟树，坐了一趟过山车，在他的脑海里起起伏伏。 前世今生，他有些分辨不出来。 出了车站的繁杂路段，帕萨特驶上环城高速，车流和人流忽然变得少起来，而石林也换挡提速，渐渐地，邕城逐渐出现在方洛的视野里。 新民路2号，省委大院。 守卫站岗位的战士向这辆黑色的帕萨特敬礼，然后放行。 省委大院里高树林立，随处可见花圃鲜艳无比，即便是深秋，地上都很干净。帕萨特沿着幽静的小路一路开到一栋三层高的别墅前方停下。 “下车，到了。” 石林熄了火，推开车门。 方洛走下车，心里有一些震撼。 前世，方洛只从石秀口里听说过一些例如姥爷在省城当官的事情，至于什么官，多大的官，他都不知道。 现在，跟着帕萨特进来省委大院，他才明白，原来姥爷的官这么大。 石秀和方大勇下车，抬头看着白色的小楼，趁着石林打开后尾箱的间隙，石秀问他：“咱爸是什么官啊？都住别墅了。” 石林将行李都拿下来，微笑着说：“姐，这个等下你还是自己问他吧，你们好久没见面，别什么话题都没有，留个话题给你。” 石秀拍了一下他，对于这个弟弟，石秀倒是没有任何隔阂，即使分开了十八年，还是一如小时候那样亲密无间。 “爸那个脾气，工作上的事，我怎么敢问，真是的。” 石林笑了笑，说：“那是你不敢问，可咱爸未必不愿意回答。<<>>” 听到车声，深褐色的大门打开，一个满头白发的妇人从里面走出来，额头布满了皱纹，不过气色却是很好。 “秀儿！” 看见妇人，石秀眼泪一下子又控制不住地留了下来，快步走上前去拥住她，失声地喊了一声：“妈！” 两人哭泣着抱在一起，方大勇走到方洛身后，对他说：“那是你的姥姥，过去跟她打声招呼，要主动点。” 方洛点点头，迈了几步，走上前，对白发妇人轻声说道：“姥姥好。” 陈莲香用右手擦拭着眼泪，抬起头，打量着方洛，看着石秀，问：“这就是小洛？呵呵，都长成大人来，来，小洛，到姥姥这来，让姥姥好好看看。” 对以第一次见面的姥姥，方洛谈不上亲近，倒不是方洛无情，而是这种情感从小就没有培养起来，很难一下子释放出来，但是看出姥姥和老妈拥抱的一幕，方洛心里对这个白发妇人立即心存好感。 走上前几步，方洛从口袋里里拿出一本相册，这是方洛从小到大和石秀还有方大勇的历史见证，昨晚方洛想到初次去见姥姥，心想总得准备一些东西才行，思来想去，还是这个相册最靠谱。 “姥姥，送给你。” 陈莲香一看是相册，从十几年前到如今，从黑白到彩色，一张张面庞都在改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发生另一座小城里的故事，她眼泪又泛滥，良久，她满意地叹了一口气，打量着方洛，用手摸着方洛，说：“谢谢你，小洛。” 这时石林停好车，见众人都站在门口，赶忙将众人引进家里。 一楼的大厅摆设较为简单，没有太豪奢的装饰，几件看起来有些年代的瓷器摆放在进门左边的柜子上，一下子让人猜测得出这间房子的主人较为喜欢古玩，喜欢收藏。 众人进了一楼，坐在椅子上，石秀拉过陈莲香的手，轻声问了一声，“爸呢？” 陈莲香手指三楼，说：“还在忙呢。” 方洛坐在椅子上，抬头大概打量了一下这栋小楼的构造，看了一会，只看到一个老人从楼梯走下来，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 听到响声，陈莲香抱怨道：“秀儿跟大勇都来了老半天，还躲在书房里研究你的工作，小洛可从来没见过你，怎么，要躲着不成？” 石之水一张消瘦的脸忽然一展，笑意从嘴角蔓延，他看着方洛，说：“小洛，上来一下。” 声音带着一丝威严，方洛不明所以，看了一眼石秀，得到上去的眼神后，他才上了楼梯，跟在石之水身后。 三楼的书房里两排古香古色的书架都是书，各式各样，方洛瞄了一眼，有政治，经济，也用宗教，不大的书桌上放着一本《东周列国志》，正午的阳光从百叶窗射进来，书房里显得格外敞亮，外挑的阳台上种载着几盆四季兰，此时正吐着淡黄色的花朵，花香随着轻风，在书房里打转。 “在天是好干部，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好干部，因此，小洛，你上次关于孟里水库大坝的匿名信有些想当然了。” 石之水坐在椅子上，带上眼镜，看着方洛，毫无预兆地说道。 方洛刹那间愣了，心里原本强装出来的平静一下子被震得破碎，仿佛一颗大石头丢进了宁静的湖水，掀起好几圈波浪。 “孟里水库大坝的问题你误打误撞猜中了，但是如果事实不是那样的话，你知道吗，西邻专门调查组可能因为你的匿名信而走错路，后果将十分严重。” 凌厉的眼神，逼人的语气，贵为重生之人的方洛在这一刻有一些害怕，如果不是他知道水库大坝的事实就是那样的话，或许这一刻方洛可能要缴械投降了。 一个省委的高级干部用这种语气和一个高一的学生这样说话，传出去肯定让许多人大跌眼镜，但是石之水这么做却有他的原因。 方洛在西邻所作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譬如西邻孟里水库大坝的匿名信，让石秀开服装店，白人街的笔记本事件，还有给杨在天关于保护花山的匿名信等等，这些事情一件不落地摆在石之水的办公室办公桌上。 如果还要以常规世俗的眼光将方洛看成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中生的话，那么石之水就不配混到如今这个位子上。 “我知道了，姥爷。” 方洛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重生以来的深深恐惧，如果上次兰薇对方洛的怀疑只是一种假设性的怀疑的话，那么面前这个拥有一双鹰一般眼神的姥爷则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重生以来做的每一件事。 一个在省委大院里住三号楼的人物，如果想要知道另外一个不被人注意的人的所有事情，一点都不是难事。 石之水看到了表面镇定的回答，心里暗暗称许，嘴上说：“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追究了，以后想要做什么事，如果觉得对，就不要畏手畏脚，年轻人，想法好，思路广，就应该去拼搏努力实现。” 听完这一句话，方洛愣了，这话，明显是在鼓励自己。 虽然不知道姥爷为什么要拿出以前的事情来说教，但是刚才这一句话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姥爷并没有因为自己与年纪不符合的反常而对自己指手画脚或者横加阻拦，反而是带有鼓励性地支持。 “好了，下去吃饭，送给你一本书，以后有时间多看看。” 石之水从书桌抽屉下面拿出一本装饰得很漂亮的书给方洛，方洛打开一看，竟是《经济思想的增长》，斯皮格尔著，中国社会出版社出版。 从楼梯下来，方洛在思考着姥爷送这么一本书给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让自己以后从商？ 还是从侧面敲打自己不要有从政的想法？ 方洛想了想，一会儿感到有一丝可笑，自己现在才多大，十六岁的年纪能干什么，似乎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于复杂了。 餐厅里位于客厅的左侧，光线十分光亮，从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大院里几株木棉树，由于没有到花季，光长叶子不开花。 准备午餐的是石林的媳妇，一个身材较为妖娆，有一点撩人姿色的女人，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 不过看得出来，姥爷和姥姥对这个儿媳妇不是很满意，饭桌上不怎么跟她说话，反倒是和石秀说得很多，特别是石之水，完全跟刚才在书房里严厉的模样相悖，一副很健谈且温和的样子，让方洛不得不佩服身居高位者，角色的转变拿捏得十分老道。 方大勇作为女婿，本来话不多，但是后来陈莲香和石之水几次地询问之后，他也开始渐渐健谈起来，一顿午饭倒有点唠家常的模样。 反倒是方洛有点郁闷，大人们都在谈着过去的事情，而那个时候方洛还没出生，根本搭不上嘴，只好在一旁干吃饭。 “小洛现在在哪里读书？” 过了一会儿，名叫李玉琳的舅娘笑着问方洛。 方洛礼貌地回答是西邻二中。 陈莲香这时插嘴问：“小洛，听你妈说，你现在进了二中的重点班？” “恩，刚进。” “二中，恩，不错，师资力量雄厚，学习氛围也不错，是出人才的地方，小洛你要加油，争取考个好大学。”石之水说。 等二老把话说完，李玉琳才说：“西邻二中，不错是不错，不过跟邕城七中比，似乎有一些不足，小洛，有没有兴趣转学到七中，你舅娘可以帮你办理转学手续，二中是北西省重点中学的翘首，在七中读，总比在西邻二中好，是不是？” “得了，姐姐姐夫现在一家都在西邻，你让小洛一个人跑到邕城读书，你有没有顾忌姐姐和姐夫的想法？” 石林往嘴里塞了一口饭，不满地说。 李玉琳脸一红，反口说：“我又没说让小洛一个人自己来，姐姐姐夫可以搬过来嘛，再说了，就算小洛一个人过来，这里不还是有我们照顾吗？” 石林也不松口，反驳道：“爸和妈都没开口，你操得什么心，哪里不是读，小洛只要有本事，就算在二中也能考上清华。” 明眼人一眼看出来石林和李玉琳之间有问题，方洛心思玲珑，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两人闹得太僵，他开口道：“谢谢舅娘，我现在刚进重点班，还没有稳定下来，等稳定下来了再考虑你的建议。” 这个回答两头都讨好，石之水看了一眼方洛，然后低头吃饭。 一点小矛盾，随着石秀的主动地找话题，饭桌上渐渐又回复了热闹，话题也逐渐偏向方洛，而李玉琳也搭话进来。 饭后，方洛和石林在省委大院里溜达，石秀和陈莲香还有李玉琳在厨房里忙活着，而方大勇则陪着石之水下棋。 大院里人很少，而外界的喧嚣丝毫没有闯进大院里。 都说吃饭后需要散步，而不能剧烈的运动，但是石林以前当过兵，对于这个习惯满不在乎，在篮球场里跟方洛来了一对一的斗牛。 等到两人不分胜负地坐在球场边，石林一只手摸在方洛的头上，笑着说：“小洛，你小子行啊，打球有两下子，要不是我体力好，胜负还真难说。” 打球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加上石林这个人脾气豪爽，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方洛也一下子接受了这个舅舅。 石林和李玉琳结婚十多年，一直没有孩子，看到方洛很合自己的意，石林洗过澡后带着他坐上帕萨特，往邕城市中心跑。 而在三号楼三楼的小偏厅里，手里抓着炮在思考着往哪里走的石之水看了一眼方大勇，说：“有没有考虑来邕城？” 方大勇笑了笑，回答：“爸，我是干水利的，邕城的水利院早就人满为患，除了教书，别的我还真干不来。” 石之水将炮打在一个馬边上，说：“教书怎么了，育人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正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十八年前，还是邕城市政府办公厅主任的石之水为了所谓的门当户对，禁止石秀和方大勇交往，然而两人私定终身，直至结婚，得知事情后的石之水大怒之下断绝了和石秀的所有关系。在同年，石之水让石林娶了省委政协副主席的女儿，也就是李玉琳，然而儿子儿媳婚后却矛盾不断，性格上的对冲，加上无法生育，让整个家庭渐渐绝了活气。 如今已是省委三号人物的石之水早就意识到当初的错误，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是婚姻这等大事，加上这些年虽说断绝关系，但是石之水对于方洛一家三口还是有注意的，其实方洛当初进二中，绝大的关系还在于石之水从中插手。 十八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石之水对方大勇十八年的表现很满意，虽然只是一个县级市水利院的部门主任，但是为人处事都坦荡荡，这点尤为值得赞许。 “那我考虑考虑？” 石之水点头，“回头你跟石秀好好商量一下，你能来邕城，到时候她也可以把手头上的生意脱手，如果她还想做生意，邕城大把的机会，这样一来，小洛就可以转到七中，七中是省里最好的学校，好的环境可以进步得更快。” 方大勇点点头，手持一个馬，将军！ 石之水一愣，看着棋盘，良久，笑了笑，说：“我又输了。” …… 完成任务，虽然推荐票不给力，套用猫腻大神的话说就是：你可以不投，但我不能不要。 呵呵，开个玩笑，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90 很好 class="width">方洛站在人潮拥挤的大街上，抬头看着那些已经悄悄从香樟树顶冒出头的高楼，阳光打在蓝色的玻璃上，反射在人流里，光怪陆离。 匆匆行走的人群，偶尔转身，却也是那么的形色匆匆。 看着从身边走过的人，方洛想，有时候擦肩而过，错过的可能不是缘分，而是两人原本相识，却没有机会再见。 石林停好车，看到方洛在人群中，像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显得有些无助。 “小洛？” 方洛转身，微微一笑。 就是在这里，大三那年，圣诞节的夜晚，方洛在万花筒般的大街上看到谢缙，那时的她一身雍容的着装，像只天鹅，在人流里高傲地行走，当他鼓起勇气跟她打招呼时，而她，却以一种陌生人的眼光看着他。 “走吧。” 朝阳路位于市中心，在这里，邕城百货大楼、刚刚落座的肯德基、朝阳商业广场等均位于路的两旁，十分繁华。 石林想要给石秀买一台手机，以后方便联系，毕竟不能随身带着个座机，而方大勇所在的水利院准备给部门的领导配备手机，因此倒也不需要。 2000年，手机还没有成为主流的通讯工具，大多还是依靠座机，因此没有后世那样随便在路边就可以看到许多的手机专卖店或者维修店点，只有在手机城才能买得到。 两人进到手机城的时候发现里面人头攒涌。 虽然手机还算是奢侈品，但却不能阻挡人们对它的好奇心，不买或者买不起，总不能不可以看吧。 两人在拥挤的人群里转悠了几圈，石林在一个柜台面前停下。 他指着一款NOKIA的手机，对销售小姐说：“把这款拿来给我看看。” 这个时代的手机大多还是以黑白机为主，彩屏的手机有，但是还没有盛行，而拍照功能、甚至是WIFI功能还没有，更别说触屏。 在石林眼里，方洛虽然有独特的个性，但是毕竟年龄摆在那里，因此石林将手机摆弄了一下，觉得还行，也没有征求方洛的意思，打算买。 这时，方洛阻止了石林让销售员打包的动作。 虽然谈不上对购机有太多的心得，但是毕竟还是懂一点皮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方洛先是随意性地询问了例如待机时间，多少和弦铃声，支持的短信容量等等基本性能。 了解完这个，觉得还行，上真机。 首先是看看IMEI号码是否能对得上，然后就是测试所有的按键是否灵敏，是否存在串键现象，检查屏幕亮点坏点暗点水纹斑亮线一类是否存在异常，查看插卡槽是否有变形等等一系列的问题，最后得到手机还行的结论，方洛才让石林付款。 在一边的石林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洛像个内行一样在面前夸夸而谈，直到付钱的时候，他还没有缓过神来。 结完了帐，销售小姐堆出完美的笑容，说：“这位先生真是够仔细，不过现在的手机市场还算好，不会存在欺骗客户的情况。” 方洛心说信你才怪，不过2000年这会例如打孔机，翻新机却是不大常见，毕竟技术估计还没达到。 买好了手机，办好了卡，石林说去给方洛购置一套衣服，让方洛委婉拒绝了，如今方洛最不缺的就是衣服，只要石秀店里进新款的衣服，她就给方洛带几件顺眼合身的回家，现在方洛的房间里都是衣服，比女生的还多。 两人逛了一下百货大楼，买了一点小东西，出来时，方洛在门口等石林去取车。 当方洛坐上帕萨特扬长而去时，大街的另一头，一脸不可思议的周明秀站在街边，心里十分久久平静不下来。 帕萨特没有走朝阳路，然后拐进新民路，石林而是带着方洛去看邕江，即使到了深秋的时节，邕江的水位依然很高，并没有干涸。 听石秀说，舅舅是邕城副市长，但是在方洛眼里，这个舅舅却一点也没有官架子，脾性也跟小伙子一样，让他感到有些奇怪，在斗争激烈，倾轧残酷的官场里，他是怎么爬上如今这个位子上？ 因为姥爷的关系？ 午后的天气有些凉，太阳不知道何时没入云层里，衣服没有穿太多，怕着凉，两人便乘车返回。 在民乐路，两人看见石秀一个人走进了一个公司的院子。 石林停车在门口，这个院子里有很多公司，方洛在大门边上挂着的一张牌上看到了‘广州友谊班尼路服饰有限公司邕城办事处’的字样。 “是为西邻开店的事情。” 石林点点头，说：“走，我们看看去。” 上次从邕城回去，石秀并没有跟方洛说在邕城跟班尼路邕城办事处的合作意向并没有达成，对方似乎有意吊着。 门卫看到挂着‘北O’字样的政府车牌，自然没有阻挡。 下了车，在一楼的大楼示意图里看清了这个办事处就在三楼。 两人走上三楼，沿着走廊向西走，远远的，在走廊上就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而是真有难处，你们西邻除了你也有人像根我们合作，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这人来头还不小。” 石秀的声音响起：“陆经理，贵公司应该先考察我们的硬件条件，如果觉得可以，你可以考虑给我们加盟的机会，而不是这样敷衍我。” 听到这，石林眉头一皱，他直接走进了办公室，进门之前敲了敲门。 石秀回头，愕然发现方洛两人，脱口而出：“你们怎么来了？” 这时，一个背靠在豪华沙发椅上的秃顶胖子看到来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十分恭敬地说：“石市长，您怎么…有时间光临我公司，您请…请坐！” 胖子堆起一副恭维的笑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石林摆摆手，没有坐下，而是出口问：“陆经理，你们公司在这加盟的条件上讲究的是客户的背后关系还是客户的诚意和经营条件？” 陆经理一愣，立刻笑着回答：“当然是后者。” “很好。”石林点点头，转头对石秀说：“姐，我先回去了，早点回来吃饭，小洛，我们走。” 方洛笑着说：“妈，加油。” 当两人走出门口时，胖子陆经理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渗出了几滴汗。 91 登台亮相 class="width">邕城光鲜艳丽的夜景像划过天际的流星，或许会在某一瞬间让方洛对它惊艳的美感到一丝震撼，但是当夜幕褪去，这种震撼便快速地降落。 怡然自得的小城西邻没有邕城那般璀璨如花的夜景，没有如林般耸立的高楼大厦在暮色降落的时候亮起繁花似锦的灯光，也没有拥挤行色匆匆的的人流，让人在某一瞬间忽然觉得手足无措。 宁静，安详。 这就是西邻，这也是它跟邕城最大的区别。 清晨，搭着苏珊儿穿过日益清冷的街道，初升的太阳像个巨大的圆盘，红彤彤，感受越来越温暖的日光，方洛忍不住地大喊了一声。 身后的苏珊儿笑着拍打着他的后背。 “周末去哪里了？” “邕城。” “邕城？去哪儿干什么？” 方洛松开左手，扣上衬衫的第二颗扣子，说：“省亲。” “省亲？你老家在花山，邕城哪有什么亲戚，别骗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你提起过，老实交代，是不是去疯了？” “我姥爷家在邕城。” 苏珊儿闻言一愣，从小到大，她确实没有听说过方洛提起他外公外婆，而每当过年或者别的日子柳如梦带着她回外婆家的时候，苏珊儿总会跟方洛说，然后她总会看见调皮捣蛋的方洛陷入沉默。 “他们好吗？” 方洛点点头，大笑着回答：“恩，还不错，吃好喝好，没有高血压没有低血糖没有心肌梗塞，爬楼梯跟飞似的…” 不等方洛继续胡扯下去，苏珊儿伸出两只手，忽然袭击方洛的腋下。 扭扭歪歪地自行车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苏珊儿大呼一口气，说：“哼，看你还有没有个正经？” 自行车驶上海堤路，人流一下子密集起来，三三两两彼此熟悉的学生都聚在一起，几个人有说有笑，大多都谈论过去的这个周末都做了什么。<<>> 如今方洛的名字在二中传得有些厉害，虽然远没有达到例如升旗的时候登台亮相让所有人都认识的地步，但是一些喜欢八卦的女生或者好事的男生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些人看到方洛和苏珊儿一起，议论更加激烈了。 “早。” 从后面赶上来并驾齐驱的杨维跟两人打招呼。 由于方洛骑的车子在外道，而杨维的车子在内道，苏珊儿是面对着马路的方向坐着，因此她跟他点点头，便转过头去，留给杨维一个背影。 “早。” 方洛觉得杨维这家伙不跟他老爹的车上学，而是大冷天自己骑辆自行车上学，确实值得称道，不过转念一想，认识以来，杨太子的性格就是如此。 “这两天去哪里了，打电话到你家没人接？” 方洛转头，问：“什么事？” 杨维：“蔡明俊的事搞清楚了。” 方洛点头，说：“恩，到学校再说。” 进了校门，一个熟人出现在三人面前。 一身白色校服的兰薇沐浴在初晨的日光下，散发出颇为动人的风采，她大方地跟三人招手，笑着说：“早上好。” 打过招呼，方洛发现兰薇竟然跟在三人后面进了围城，而且走进了五班的教室。 之前的红榜方洛没有关注，至于谁进了重点班他也不大清楚，反正除了苏珊儿，杨维，傅秋白，其余人他一个不认识。 难道兰薇也进了重点班？ 早读课还没有开始，教室里吵哄哄的，大家都在兴奋地谈论着周末的趣事，方洛坐下来，陈子清这小子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吹嘘他周末去花山是如何深刻的感想，说得天花乱坠，好在方洛知道他的话信三分就成了，笑着没有搭理他。 就在陈子清不停喷着口水的时候，谢缙从后门走了进来。 陈子清一眼就看见了她，然后眼神立刻飞了过去，不过嘴巴还在动着，嘴里的话倒是说给方洛听，而思维早已经飞到了谢缙的身上。 “早！” 清脆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般。 方洛抬头看着谢缙，笑着回道：“早。” 谢缙主动跟方洛打招呼？ 陈子清的大脑有那么一刻的空白，思维陷入半死状态，嘴巴拱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刚才嘴里噼里啪啦的话戛然而止。 良久，陈子清忽然回过神，盯着方洛，伸出右手摸了摸脑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好奇的询问：“谢缙的座位在第二组，应该从前门走才对，她走后门干什么？” 方洛埋头看书，没有理会他。 早读课的时候，蒙慧出现在教室里。一般早读课，如果是语文课的话，作为语文老师都会来看一下，英语课亦然。 蒙慧站了一会，走到方洛面前，用手点了点他的肩膀，示意他出去有话说。 到了外面，方洛看到迟到的傅秋白一副纨绔模样大摇大摆地经过走廊，眼睛瞄了一下被蒙慧叫出教室的方洛，以为他是犯了什么错，被批评，忍不住有些得意。 方洛懒得理会傅秋白，站到蒙慧的身边。 “上周在《时尚旅游》刊登你的那篇文章反响很不错，校领导都很重视，为了配合教育局的宣传工作，等会儿升旗仪式结束，你需要上台朗诵一下你的文章。” 方洛看着蒙慧，“等下？” 蒙慧点头：“恩，有没有问题？” 方洛抓头，笑着说：“可是我都没有准备。” 蒙慧好笑地说：“你这小子真是好玩，哪里需要什么准备，拿着杂志上去照本宣科地朗诵一遍就行了，怎么，这点都做不了？” 方洛摇摇头：“这倒不是，我只是觉得那么念，太死板。” 蒙慧一怔，说：“那你有什么的想法？” “没有！” “呵呵，方洛，我怎么觉得你在跟老师打马虎，没有好的想法还拼了命地跟我说照本宣科念死板，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恩，那这样吧，早读课还有二十分钟，你下去打个稿子，到时候给我过目。” 蒙慧低头看了一下表，对方洛说道，然后不等方洛有什么表示就走了，步伐轻快。 看着她走得那么急，方洛忍不住一阵狂汗，蒙老师还真是…… 在不少人的注目下走进教室，拿出白纸，方洛抓头想了足足五分钟，仍然想不出说什么好，叹了口气，将笔丢在桌子上，埋头睡觉。 …… 一觉起来发现已经下午三点…或许是觉得这几天太过于浮躁，心情有些莫名的纠结，翻出下载好久却一直没看的《怦然心动》，感慨颇深，动力又回来了。 PS：特别喜欢里面那一句台词：“有些人浅薄，有些人金玉其哇败絮其中，有天你会遇到彩虹般绚丽的人，当你遇到这个人后，会觉得其他人只是浮云而已。” 92 一只螃蟹的反击 class="width">早读下课的铃声大响，方洛醒过来，揉揉眼，正好看到蒙慧正走进门，走到他的身边，问：“把稿子给我看一下。” 方洛拿出空白的纸，挠挠头，说：“没写。” 蒙慧定定地看着白纸，再看睡眼朦胧的方洛，想了一会儿，说：“那就照着杂志上的文章念吧，感情真挚一点，别太机械。” 方洛点头。 昨天从邕城回来并不算晚，吃过饭复习了一下两天落下的课程已是晚上十一点，然而就在准备睡下的时候，方明打电话过来，说了一下最近的近况。 重生以来，方洛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根据事情的变化重新规划计划任务单，从进入松脂这个行道以来，这一点从未改变。 仔细地计算第二批松脂的价值和买车的费用后，他对十一月份的最后两次松脂采购进行了推敲，因为过了十一月便不是产脂季节，需等来年三月份才能继续，这中间的四个月断层需要充足的资金来进行方洛的第二个计划。 如今花山的农夫都积极响应采脂这个较为轻松且赚钱的行当，但是由于马尾松分布的不均匀，导致还是有一些相对面积不甚广的地方还没有推广到，所谓蚊子再小也是肉，散户多了积少成多也是数目不小的量，如果加上有了第二批松脂脱手后打算购置的车，收集这些分布零散的散户松脂也方便得多。 拟好了计划，时间已然是凌晨一点。 虽然前世参加工作后经常加班熬夜到凌晨三四点，但是如今的方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熬夜对身体的消耗很大，早读课直犯困。~~~~ 抢劫了陈子清的开水洗了一下脸后，方洛从许知远那里借了一本《时尚旅游》，汇入到操场参加早操升旗的人流中。 结果在操场排队的时候，班长穆雷通知他直接去主席台一边的花圃等候。 升旗仪式前后也就二十五分钟，如果要做早操的话，那么等到方洛上台演讲的时候，时间明显不够用，因此早操不用做，担任升旗仪式主持人的兰菲根据校领导的临时决定，直接宣布升旗。 主席台和升旗台离得不是很远，方洛绕过升旗台走到主席台一边的花圃时，正好看到了以前的班主任秦牧刚，他看到方洛，笑着说：“你小子才去重点班就这么争气，记得等下要念得好一点，好歹我也当过你的班主任，让我也沾沾光。” 方洛笑着点点头。 从花圃可以看到主席台上几个校领导及各年级主任站得笔直，在他们面前则是黑压压穿着统一校服的三千二中学生。 随着国歌的完毕，难得一见的王校长上台发表讲话。 他对过去的一周作完总结，然后结合如今搞得如火如荼的保护古城运动进行了一番深入地演讲，待他说完后，兰薇上前对着话筒清脆地说道：“现在有请高一年级三零六班的方洛同学给大家作朗诵。” 兰薇走下主席台，方洛走上前，和他打了个照面，只听得她头也不扭地说：“加油。” 方洛和她擦肩而过，微笑着走上讲台。 站在主席台上，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无数双目光看过来，即便方洛事先如何镇定，腿还是有一丝哆嗦，没有办法，第一次都这样。 有时候面对从未面对的场景，人会有两种反应，紧张和镇定，然后衍生出两种情绪，一种是放弃，一种是豁出去了。 手里攒着杂志，这一刻，面对台下这么多人，特别五班和六班就在正前方，方洛的余光似乎看到苏珊儿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冲他招手，他忽然镇定下来，脑海一片宁静，一些以前从未有的过的感觉立刻涌现出来。 方洛上前对着话筒吹了一下，听见有声儿，笑着说：“同学们，我的演讲可能会不精彩，你们要开小差，我没有意见，但是希望不要发出声音影响到你旁边的同学，因为可能他们正在认真地听我演讲。” 话音刚落，偌大的操场一阵哄然大笑。 方洛身后的校领导和年级主任也都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尊敬的学校领导，尊敬的老师、同学们，大家早上好。”方洛握着手中的杂志，将之负手于背后。 “可能很多同学已经看过这一期刊登在《时尚旅游》上的文章，我就不再罗嗦一遍耽误大家的时间，至于没有看过的同学，我建议你们都去买一本，我想《时尚旅游》的主编一定很高兴我给大家这个的建议。” 又一阵笑声响起。 “对于保护古城的想法，其实我和大家一样，肚子并没有多少墨水，之所以能写出这篇文章，只以为我是花山人，我的老家就在花山古城里，面对被拆除的危险，我的危机意识比大家强烈一点罢了。” “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你忽然发现阳台的花被虫子吃了，或者当公园在某一天被一栋高楼取代，又或者湛蓝的天空被乌烟瘴气遮蔽，等等等，你第一感觉是什么？” “伤心？难过？不！都不是，应该是害怕，紧张，仓皇无措！这才是第一感觉，因为我们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在未来，我们只能在记忆里怀念它们，用有限的影像或者图片去回味它们，可无论如何做，它们都永远不再回来。” “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当你们站在我的角度去感受，你们会感受到，从小长大寄托了最美好记忆的家园即将被推倒，成为拔地而起的摩天大楼的一丝灰尘，那是一种如何的害怕和恐慌。” “古城是历史，是文化，是艺术，是人类发展过程忠实的见证者，是钢筋混凝土城市里浮躁心灵的完美过滤器，就像我们人类赖以生存的氧气，我们应该保护它们。” 方洛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台下许多同学由一开始的笑嘻嘻渐渐陷入沉默当中，脸庞上浮现出沉思的表情。 “为什么任凭那些开放商对文物保护淡漠，却对利益近乎疯狂的追求？”方洛语气加强，身子靠近话题，“套用一个名人的话说就是：钱都是王八蛋，只有艺术，才是崇高的，伟大的。” 一刹那，操场响起热烈的掌声，欢声雷动中，方洛微微欠身鞠躬，在校领导有些震惊的机械笑容中，从容退场。 93 三七分兄弟 class="width">钱都是王八蛋，只有艺术才是崇高的，伟大的。~~~~ 不管这一句话是出自哪个名人之口，这个时候，散场的学生人潮里，每个人都在热火朝天地互相吐着这一句气势十足的话，然后毫无肆惮地大笑着。 六班最先回到教室的一个女同学在进门的时候，心想此时的方洛一定是骄傲或者高傲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身板挺直，一脸微笑，准备迎接同学们的羡慕和夸奖。 没办法，刚才这家伙的演讲实在有些与众不同。 但是她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不止是她，一个一个进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他们看到方洛正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而且最为神奇的一点，这家伙居然还在流口水！ 陈子清无解地看着许知远，头脑上就差蹦出一个大大的问号了，“你说我师傅的脑袋究竟是什么构造，这种情况下居然能睡得这么香。” 许知远坐下来，笑了笑，说：“没心没肺的人都这样。” 陈子清若有所思地坐下来，本想叫醒方洛，毕竟这厮流口水的样子……太不文雅，而且关键是，人家谢缙从后门进来的时候都看到了！ 可是他还没动手，就看到物理老师迈进了教室，而且走的后门！ 伸到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他朝着石磊憨憨地笑了一下，然后嗖的一下就转过身，正襟危坐，掏出课本，双手平叠，目光锁定课本。 石磊看到睡得香甜的方洛，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不由得地笑着摇了摇头从他的桌子边走过，没有因为上课而将他叫醒。 上课到一半的时候，方洛醒了，从后门射进来的阳光洒在桌子上，睁开眼就感觉到一阵光芒，他下意识地拿手一挡。 这个动作不大，但是站在讲台上的石磊看到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洛，笑着说：“我知道我的课不精彩，你睡觉我不反对，但是你睡觉打呼噜，影响到周围的同学，这就不好了。” 平时一副深沉古板脸色的石磊忽然来这么一句不失幽默的话，立刻引得教室里一阵哄笑，个别男生甚至还鼓起了掌。 方洛知道自己睡觉绝不会打呼噜，明白物理老师在打趣自己，不过看他的样子不像是生气，不然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早就将自己轰醒了。 刚才在主席台上演讲的时候方洛彻底豁出去了，这么一下来，整个人的神经仿佛是全部松弛了一翻，加上昨晚睡得晚，而且半夜醒来好几次，精神确实有些疲惫，本想躺一下，不料竟睡过去了。 化学从来就不是方洛拿手的科目，醒过来的他老老实实拿出一本高考复习资料，听着石磊在台上低沉的声音，埋头仔细地做着。 下课的时候，杨维在后门叫方洛出去。 “蔡明俊这小子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原来是上次南北楼足球赛，这小子坐庄，黑了不少傅秋白那帮人的钱，听说这小子又开始坐庄，也怪他倒霉，撞到傅秋白的枪口上，挨了一顿揍。” “下什么注？” 最近二中没有球赛，方洛不知道蔡明俊哪里来的机会？ 杨维说：“欧冠！” “哦？”方洛问：“蔡明俊怎么操作？” 杨维见方洛一副真不知道的模样，解释道：“很简单，就是赌输赢，根据最近很流行的盘口下注。” 盘口俗称让球盘，是澳门博彩公司在1998年法兰西世界杯创造出来的一种新兴的玩法，在那一次号称有史以来规模最大、花样最多的一次足球热潮中，正是靠着这种玩法，澳门博彩公司确立了其在亚洲球市的盟主地位。 赌球其实就是，方洛清楚这一点。 “怎么？有兴趣？不过现在有兴趣也没用，傅秋白一伙人如今知道这种玩法稳赚不赔，已经霸占了，蔡明俊就是为了这个和他起争执，结果挨打。” “哦？” 傅秋白显然不是那种缺钱的主，既然沾手赌球这玩意，大抵是想玩玩而已。 方洛笑了笑，说：“那我们跟他也玩玩？” 杨维纳闷：“怎么玩？” “跟我来。” 方洛沿着走廊向五班的教室走去，两个班本就紧挨着，平时两个班的学生都玩在一起，因此什么事都会同时知道。 傅秋白此时站在后门口，和几个人在有说有笑地谈论着什么，看见方洛一路笑着朝自己走来，身边还跟着个杨维，他有些警惕地站直身子。 上了高中的男孩子一般都会猛长身体，加上以前一直运动的缘故，方洛不知不觉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六，站在傅秋白面前，眼睛正好可以和对方平视。 “忙呢？” 傅秋白没想到方洛会主动跟他说话，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笑，说：“是啊，这你都看出来。” “听说要坐庄？” 傅秋白似笑非笑，“怎么？有兴趣？” 方洛点头，笑着说：“真聪明，这你都看出来。” 这时，傅秋白脸一拉，没好气地说：“方洛，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妈的，真受不了你这副嘴脸，有话快说。” 方洛也不怒，说：“傅秋白，既然你要坐庄，我给你个建议，你可以设置最终八强、四强、冠亚军名单。按现在阶段各队的战绩定下赔率，全中者按赔率兑钱，只要一个不中均视为无效，你敢不敢？” 恩？ 傅秋白下意识地伸出脖子，呼了一口大气，眼睛瞪得大大的，说：“不敢？为什么不敢，方洛，只要你敢下，我就敢接。” “好。”方洛伸出拇指，然后摇摇手，“再见，希望你把赔率算得低一点，不然赔光了内裤可会着凉的。” 跟着方洛往回走，杨维一脸郁闷。 他以为方洛要做出什么妖孽的事情吓一吓傅秋白或者让这小子将他的桀骜和傲慢收敛一点，没想到这家伙却是上门送死。 “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可没说，是你自己承认的。” 方洛嘿嘿一笑，手一伸：“有多少钱，都借我。” 杨维退后一步，说：“方洛，你来真的？” “那当然，不然我去傅秋白面前自讨没趣干嘛，让他说我一嘴巴的伤人话得瑟我？我可没有那个闲情。” “可是……” 方洛搂住杨维的肩膀，低声说道：“别可是了，我知道你小子私房钱很多，这样吧，赢了我们三七分，你拿三，你看怎么样？” 94 兴云降雨 class="width">方洛原本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杨维虽然鄙视方洛的无耻，但还是说：“我知道你是那种没有准备绝不打仗的人，我的私房钱只有八千多块钱，下午拿来给你。-====-” 八千多块！ 娘的，市长的公子就是好，过年收的红包比自己这些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多了好多倍。 不过，方洛不会让杨维出钱，出钱的主儿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放学的时候让苏珊儿一个人回去，方洛坐公车去城西开发区。 在邕城的时候，有石林出面，‘班尼路’设在邕城的办事处立刻给石秀亮起了绿灯，李果和‘班尼路’顺利签订了加盟合同。 ‘班尼路’邕城办事处的陆经理怎么也想不到，分管经济交通的石副市长竟然是石秀的亲弟弟，这个关系让他有些后怕。 石副市长最近一直下到中小企业进行调研，陆经理不久前就代表办事处接待过石林，而且向他做了工作上的回报，在会上，他知道这位副市长对一些企业喜好攀附权贵背景的坏习深恶痛绝。 那日送走了石副市长，陆经理心里一团糟，对待石秀立刻变得热心起来，而且对一些原本苛刻的条件也放宽，言语上也暗地里催促尽快达成协议。 办事处的热心和积极让李果的专卖店顺利开张，出现在石秀的专卖店隔壁。 中午的时候，下班的人流络绎不绝，街上的人比较多，。 经济开发区如今是蒸蒸日上，进驻的企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工作岗位应求的劳动力也大大增加，带动了一带的消费。 石秀的‘以纯’专卖店和李果的‘班尼路’专卖店在江淮路上，在临江的东侧，和市中心仅隔着临江，由西邻临西大桥连贯。-====- 到达专卖店的时候，石秀正在店里后面的休息室里吃盒饭。 “儿子，你来干嘛？” 方洛坐在石秀的身旁，给她倒了一杯水，笑着说：“妈，老天不下雨，人们就祈求龙王兴云降雨，我呐，现在是来给你兴云降雨。” 石秀吃完最后一口饭，收拾好，笑着说：“小小年纪就忽悠你妈，装神弄鬼，一点儿正经样都没有。” 方洛坐在一旁，看着休息室一旁的仓库里堆着从临江路那边的店运过来滞销的夏装，问：“妈，这些夏天的衣服怎么办？” 石秀倒了一杯水，说：“还能怎么办，退回总公司。” “不好。”方洛斩钉截铁地说。 “为什么？” “这些衣服都是今年夏天的新款，可如今已是秋季，眼看冬季快到了，退回去，放到明年，那也是旧款了，可想而知销量肯定不如那时候推出的新款，你退回去倒没事，可是总公司那边就要为这发愁，既然我们加盟进来，那就应该彼此为双方多考虑一点，做到互赢互利最好。试想一下，如果一年下来，所有的加盟店就咱们的店没有将滞销的衣服退回去，你想总公司那边怎么看待我们？” “而且你忘记了，当初合同里可是有一项关于总公司对特许经营店的评价考核制度，如果我们做到最好，那总公司对我们的优惠将相应提高。” 石秀认真地听完，喝了一口水，说：“那怎么处理这些卖不出去的衣服，总不能堆在角落里，今年剩，明年也剩，到时候堆哪儿去？” 方洛拿过石秀手中的杯子，去帮她去倒水，笑着说：“妈，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兴云降雨的缘故了。” 接过方洛的水，石秀一笑，说：“你这小子就鬼主意多，说吧，老妈听你的。” 以前世的经验来看，针对一些普通消费的人来说，‘以纯’这个品牌的衣服还算不错，设计理念优秀，而且质量也算过硬，但是即便如此，也没有人敢保证每一个款式都能畅销，根据市场规律，总会有约20%的货是处于滞销状态。 如何处理这一批滞销的货是经销商头疼的问题，但是方洛却不需要为这个发愁，前世盛行的打折促销的方式都可以解决。 毕竟，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贪图便宜实惠的心理。 “如今也是深秋，即使打低折扣也效果不大，不如这样，你可以将这些夏装的衣服和秋装的衣服搭配在一起，力求漂亮，突出个性，达到完美，到时候你再挂上‘买一件秋装送一件夏装’或者‘买两件秋装送一件夏装’的牌子，当然，这要根据货品的价格来定，价高的货品送一件，较为便宜的买二送一，那就不愁这些衣服困在手里无法脱手。” 从事服装行业的商人很少能做到百分之百的货品都赚钱，牺牲20%的亏算，换取80%的盈利才是明智之举，才能达到最终的赢利。 石秀陷入沉思，方洛的这个方法不可谓不新颖，确实，如今其他行业都有买一送一的经营方式，为什么不能在服装上也搞这一套？ 虽然给石秀出了一个好主意，但是方洛还是被她批了一顿，说什么中午不休息乱逛，对身体不好，而且影响学习成绩云云。 方洛到隔壁的‘班尼路’专卖店和李果阿姨问好之后就灰溜溜地离开。 一个人站在临西大桥上，看着滚滚向东流的临江，方洛在心里慢慢地哼唱着陈奕迅的那一首《十年》，心想：十年的光景，确实漫长啊。 过了临西大桥，方洛没有回水利院，早上的时候他早就跟蒙慧请了假，蒙慧甚至都没有询问原因就给他放了行，只是告诉他要注意安全。 有时候方洛觉得蒙慧好像能窥视自己的心理，清楚自己的每一个行动，然后时时刻刻都给自己开绿灯，也不闻不问。 城西，物流基地依然忙碌，无数辆卡车、货车来回地运着货物穿梭在日渐破烂的水泥路上，时不时将几股灰尘吹起。 和郑老板聊了一会儿，方明和他的松脂便出现在两人的视野里。 距离上一次的收购正好过去了八天，随着推广面积的增大，这第二批的量较上次也多了许多，量达到了十五吨之多，按照收购价和脱手价的差价来算，那么这批松脂方洛和方明赚了将近三万块钱。 交易完成之后，方明想请郑老板吃顿饭，而偏偏不巧的是，赶上郑老板有急事，饭局无法成行，方洛和方明只好请两位从花山来的司机吃了一顿便饭，原本方洛想留方明住一晚，但是他却赶着回去，仿佛花山有许多忙不完的事在等着他。 送走了方明，方洛一个人走在西邻的大街上，忽然感慨到，似乎都是别人在忙碌，而自己却是闲得不行，几乎没有什么事做。 “纠结啊！” 乌云密布，太阳已经不知道躲进了云层里，像个害羞的大姑娘，再也不露面，而大街上刮起大风，树叶飘落中，方洛收紧衣服，朝着天空感叹了一句。 …… 明天比较郁闷，可能无法更新，事先通知，不然到时候想通知都无法通知，抱歉。 95 什么是幸福 class="width">这两天和电信斗争，败了，早上到办公室，先发一章，晚上还有一章，周末未能更新，深感歉意。-====- …… 第二天在去学校的路上，方洛和苏珊儿在公车站牌前被傅秋白等一干人拦了下来，苏珊儿以为傅秋白又要送什么白纸情书，催促方洛走人，别理会他。 而方洛知道傅秋白是冲自己来的，因此跟苏珊儿说没事。 傅秋白这帮**的效率很快，当然，这帮太子衙内平时对足球兴趣都很大，对其中的门门道道也了解得颇深，因此当傅秋白给方洛一份制作详细地赔率表的时候，方洛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 “希望你好运，当然，这只是反话而已。” 傅秋白说完，转头看了一眼苏珊儿，眼神中有一丝期待，转瞬而逝，很隐蔽，就连方洛都没有注意到。 一干人哗啦啦地上了公车，周明秀走在人群的最后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到方洛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赔率表，怔了怔，然后快步上了公车。 “这是什么东西呀？” 苏珊儿凑到方洛身前，看到上面一大堆名称古怪好像又在哪里听过的名称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比例数字，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方洛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定下神，收起来，笑着对苏珊儿说：“珊儿，如果傅秋白被我整得很惨，你会不会难过？” 苏珊儿的小手掐住方洛的腰间肉，气道：“方洛，不许你开这样子的玩笑，明知道我讨厌你将我和那个自大的家伙说一块去，还说。” 方洛很喜欢看到苏珊儿现在一副恼羞成怒的小女孩模样，这样的模样和十年后成熟稳健且庄重的苏珊儿比起来，无疑多了许多可爱。 苏珊儿看着方洛不变的笑容，停住手上的动作，十分认真地问道：“方洛，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你真的要整傅秋白？” 方洛点头。 “有多惨？” “很惨！” 苏珊儿眼睛一亮，笑嘻嘻地说道：“那太好了，方洛，你不会是跟傅秋白赌钱吧？你刚才手上的纸条写着什么瓦伦西亚，我听班里的男生说过这个词儿，他们买体育彩票的时候就谈论这个词儿。” 方洛汗颜，苏大小姐真是逻辑能力惊人，竟然从瓦伦西亚这个球队的名称就能猜到自己要和傅秋白赌一场。 “额，算是吧。” “那是不是赢很多，反正傅秋白家很多钱，也不差那一点，这样，赢了你请我喝一杯奶茶怎么样？” 方洛看着苏珊儿，有一些好笑地说：“就一杯奶茶，那显得我多小气。” 苏珊儿明亮的眼睛略微一转，止不住地笑着说：“既然你这么大方，好吧，那再满足我一个愿望。” 方洛点头，“没问题，说吧，什么愿望？” “现在不告诉你，以后再说，不够你可要记住了，你是答应我了的。” 方洛：“……” 到了学校，进到教室，方洛刚坐下来，杨维就在后门的位置叫住了他。 “昨天下午去哪里了？” 方洛回答：“请假，有事。” 杨维点点头，没有问方洛请假去做了什么，反正这个家伙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如果说他神秘，有时候却高调得离谱，比如小巷受伤事件，昨天的演讲事件等等，而说她高调的话，这小子有时候却低调得要命。有时候，杨维甚至看不懂方洛，他觉得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像方洛这样的不多见。 “这是一千块钱，虽然昨天你说不要，但是我怕你可能有需要，所以早上的时候就带在身上了。”杨维用信封装好，因此别人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看着崭新且有些鼓馕的信封，方洛有些感动。 “你就不怕赔了？” 杨维耸肩摇头：“怕也没用，反正这钱到了你手上我就没想那么多。-====-” 方洛接过信封，拍着杨维的肩膀，说：“下课的时候我们去找蔡明俊。” 天空有些阴沉，早读的时候教室里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方洛坐在座位上，拿出傅秋白给的赔率表仔细地看。 2000—2001赛季欧洲冠军联赛的八强，四强，冠亚军，方洛的心理都有数，因此看着赔率表上总体上比较常规的赔率表，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 早读完是早操时间，方洛和杨维在去操场的路上逮住了蔡明俊，他的脑瓜上有一个包，淤肿的样子明眼人一下子就看出来。 “方洛？” 蔡明俊有些吃惊地问。 方洛看了一眼杨维，点头，“没错，不过，你认识我？” 蔡明俊笑了笑，说：“昨天早上你在主席台上那么拉风的演讲，现在全校没有人不知道你的。” 这倒也是，方洛笑了笑，心想倒忽视了这点。 杨维出于好心地问：“伤好了没有。” 蔡明俊的老爸是西城区的政法委书记，耳濡目染，他对西邻官场里的衙内都有些了解，眼前这个杨维是市长杨在天的儿子，平时很低调。 “好多了，谢谢关心。” 方洛开门见山地说：“是这样，我们找你是想跟你合作，傅秋白现在坐庄，欧冠小组赛快结束了，十六强即将诞生，有没有搞傅秋白的想法？” 蔡明俊身子有些虚胖，但是人很精神，听完方洛的话，他有些惊奇地抬头，看着方洛，良久才说：“你是说我们一起跟傅秋白对着干？” 方洛不可置否地点头，“还差三千，我和杨维每人一千，如果你拿得出三千，我想五千应该有傅秋白受的了。” 按照方洛原本的意思，这五千块钱都让蔡明俊来出，自己和杨维不掺和进去，都让蔡明俊出头，鉴于蔡明俊现在肯定对傅秋白心存报复之心，这事成的几率很大。但是杨维拿出一千块钱，方洛也只好拿出积攒下来的一千块钱，这些钱是石秀最近给他的零花钱。 但是回头一想，光说却不拿出一点真诚，饶是蔡明俊和傅秋白有再大的梁子，也不可能就干起来，方洛也觉得自己当初的想法有些想当然。 在方洛看来，有本事坐庄的家伙，手里肯定能拿得出五千块钱的数儿，蔡明俊想必不是一次两次坐庄，起码有些经验，这资本积累应该丰厚。 涌向操场的人潮中，蔡明俊肥胖的身形很特别，在路过学生的瞩目下，他点头，很干脆地说道：“没问题，那三千块钱我出。” 方洛笑了笑，问：“你就一点儿也不担心我输？” 蔡明俊也笑了笑，眼睛眯成一条线，说：“如果换做别人来跟我说这事，我或许要考虑很久，但是你方洛就不一样。” “哦，为什么？” “王子鸣曾经跟我说过，方洛这个人虽然看着老实，但是心眼却鬼得很，他说能行的事情就一定能行。” 这话是当初王子鸣让季承礼赌北楼赢之后跟蔡明俊说的，那时蔡明俊心里十分震惊，因为他从来没有从骄傲的王子鸣嘴里听到他给予一个人这么重的肯定。 听到王子鸣三个字，方洛心里一怔，有些无奈地想到这家伙已经离开二中，不知道跑到哪个地方去了，记忆中那个复读三年然后在北西省首届青年男子足球锦标赛决赛中战胜自己的王子鸣从这个重生的世界里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呵呵，你很有意思，这样，明天早上我们把钱准备好，到时候我们去下注。” “好！” 看得出，蔡明俊有些忍不住的兴奋。 方洛也有些兴奋，他对傅秋白的印象没有坏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像傅秋白这样的人其实根本就谈不上大恶大奸，充其量只是小时候所接受的家庭教育过于高人一等和个人心理成长过程过于狭窄，变得有些桀骜不驯和仗势欺人，说白了，就是自私和自大。 只因为这样的人处处跟自己作对就要置对方于死地，这显然是过于儿戏的做法，如今方洛的行动只想要一个后果，那就是如杨维所说的，让傅秋白老实安分一点，别没事找事好像世界缺了他就不转就行。 早操的时候，天更加黑了，似乎一场秋雨就要来袭。 一二节课是历史课，上课的是一位即将退休的老教师，已然花白一片的头发在透露着他为教育这个事业付出的岁月。 三四节课是语文，蒙慧将六班所有人都赶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位于二中的最后端，面临操场，背靠一座灰岩裸露却长满绿色植物且神似怪兽的山峰，而二中就建在这座山的山坡上，坡度不大，从远处看仿佛是怪兽背上的城堡。 图书馆新建成，总共四层，一二层为阅览室，三四层为藏书室，藏书量很大，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屹立如兽的主峰。 方洛很喜欢四楼的窗户，他在书架上欣喜地发现了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对于这本书，方洛十分喜欢，尤其是关于这本书里的伟大友谊。 坐在窗边的桌子上，方洛一下子就陷入了书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彻底暗下来，磅礴的大雨忽然从天而降。 啪啪啪的声音惊醒了方洛，他抬起头，才发现，下雨了。 环绕四周，图书馆静悄悄的，显然，同学们早在下雨之前就返回了教室，再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已是第四节课。 方洛站起来，站在窗边，窗外山上的景物已经朦胧一片，窗户上，雨珠顺着玻璃汇聚成流，义无反顾地往下方蜿蜒流下。 “方洛。” 清脆如乐动听的声音，方洛转头，看见谢缙浅笑着站在自己的身后，怀里抱着一本《红佛夜奔》。 “还没回去？” 方洛诧异此时谢缙还在图书馆里。 谢缙往前走几步，和方洛并肩而立，看着窗外，说：“看书入神，忘记下雨了。” 方洛不由得一笑，说：“我也是。” 谢缙转过头，看到方洛手里的书，拿出抱在怀里的书，笑着说：“看来我们的共同点还不只是看书入神而已。” “恩，没想到你也喜欢王小波的书。” 谢缙没有接上方洛这句话，而是安静站在窗前，宛如幽谷里静默的兰花，静静地看着窗外愈下愈大的雨和藏在雨后那座模糊的山峰。 时间随着雨珠，一滴一秒地流过。 “方洛，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恩？” “什么是幸福？” 什么是幸福？方洛不知道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下谢缙会突然问这个十分广泛却似乎有十分狭窄的问题。 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这样的回答是未来几年很流行的说话，即幽默又不失聪慧，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谢缙侧面一丝无法捉摸的表情，方洛知道，这样的回答，其实并不恰当。 “有一只兔子，有一天很后悔它年轻的时候没有吃过最鲜嫩的青草，没有住在最好的森林，错过了一份完美的爱情，错过了很多好朋友。后来上帝听到了兔子的遗憾，将兔子送回年轻的时候，兔子努力地寻找最好的森林，吃最鲜嫩的青草，结实了很多好朋友，然后追寻完美的爱情，这个时候，兔子以为，这就是幸福。” 方洛的声音砸在雨声里，仿佛有些悠远。 谢缙转过头，双眸闪动，看着方洛，久久才说：“可是兔子发现其实它就住在最好的森林里，吃最好的青草，有很多的好朋友，可是它为什么仍然觉得不幸福？” 方洛转过头，看着谢缙，微微一笑，说：“因为兔子缺少一份爱情。” 谢缙转回头，一张清丽无比的脸映在雨水流淌的玻璃上，只是一瞬间的距离，笑容像是一朵茁壮成长的花儿，慢慢肆意地绽放。 深秋的雨像是喜怒无常般，方才磅礴无比，此时却变得淅淅沥沥，窗外的雾气越发深，图书馆里有一些逼人的阴冷。 谢缙有些哆嗦，虽然克制着，但是方洛从她不经意地跺脚看了出来，脱下身上的外套，方洛给谢缙披上。 方洛这个过于亲昵的动作让谢缙有一些紧张，她的脸涨红着，显然没有意识到方洛会这样做，似乎准备要开口拒绝却立刻被方洛打断。 “不用担心，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应该的。” 谢缙听完这一句话，整个人像是阴沉图书馆里最明亮的阳光，忽地笑了出来，很开怀，毫无保留，很自然。 习惯了谢缙一张冰冷和冷艳面庞，即使有时候偶尔微笑，但也是适可而止的方洛看到她竟然可以像最灿烂的阳光一般微笑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鼻酸的感觉。 这一刻，方洛不清楚谢缙对友谊是否和自己的定义一样。 不过就算不一样，方洛看着谢缙在雨天的图书馆里宛如另外一个人，在自己的身侧，在自己的眼眸里肆意欢笑，有一种抑制不住地感觉充满他的心间。 而这，就是幸福。 下课的铃声响起，悠扬的声音穿过雨阵，传进图书馆里。 看着窗外仍在缠绵的细雨，谢缙双手怀抱在胸前，闻着身上的外套传来的干净味道，有些出神地说：“这雨好像还要下很久呢。” 方洛吹了一口气在玻璃上，瞬间水汽附在玻璃上，十分写意，他用手指在上面勾勒出远处山峰的模样，笑着说：“我倒希望这雨下得越久越好。” “恩。” 这一句声音十分小，小到方洛甚至无法判别是不是谢缙的声音，还是窗外的雨滴声。但是方洛转头看到谢缙嘴角的笑，心里那股幸福感仿佛要涨破。 在旁边的玻璃吹了一口气，方洛说：“你也来画一下。” 谢缙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纤细的食指，在上面画了一个头像。 “这是谁啊？这么难看。” 谢缙嘟着嘴，似乎不满意方洛的评价，说：“你猜？” “猜不出来。” “那你再在旁边吹一口气，我没有地方写他的名字。” 方洛照办，在头像的旁边吹了一口气。 谢缙原本嘟着嘴，但是手指一动，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声音像是一个小女孩在做恶作剧一般，很惬意。 方洛看到谢缙灵动的手指写出的名字后，再看旁边的头像，忍不住：“啊？” 其实并不难看的头像旁边赫然写着两个字：方洛。 “你把那么英俊潇洒地我画成这样，不行，我要报复，我也画一个很丑的女孩，她的名字也叫谢缙。” 说完，方洛移到另一处的玻璃，连吹了几口气，在不大的玻璃上迅速地勾画着。 谢缙看着方洛一张认真到了极致的脸，再看到玻璃上出现竟然传神且动人的头像，她有一种错觉，好像她就在照镜子，然后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 “方洛，你为什么不看着我，却把我画得这么像？” 方洛写下最后那个名字，站直身子，看着身侧在蒙蒙水汽笼罩玻璃映照下宛如仙女一般的女孩，绽开笑容，在依稀的雨声中，说：“因为，我已经记在心里。” 96 大蛋糕 class="width">雨停了，风却不止。-====- 站在走廊下的兰菲被一个女同学叫一起回家，如果换是平常，这个时候她一定会等谢缙，然后一起回家，但是早上准备下雨前当她催促谢缙回教室的时候，谢缙让她自己回去，放学也不用等了。 想到这，兰菲和那个女同学踩着积水出了校门。 两人走得并不算快，一些准备了雨伞或者有家长来接的同学早就走了很长时间，剩下的都是想等雨停了再走，而一些男生在雨势小的时候也叫嚷着跑出了教室，骑着自行车在雨中大笑地冲刺，因此待到两人出校门的时候，路上已经没几个人。 海堤路路边很多摊位在冒着热气，随着天气渐凉，一些卖热食的小摊位开始多起来，生意也渐渐火红。 兰菲两人决定在路边吃一碗饺子再回家。 坐在小板凳上，兰菲观察了一下小摊位，然后视线转向校门，透过煮饺子的蒸腾的热气，她好像看到了谢缙和方洛。 刹那间，兰菲的眼睛有些酸疼，睁得很大，她像要努力地确认那两个人影到底是不是谢缙和方洛，目光似乎要撕破那一道氤氲。 校门口，一身黑色打扮且身材高挑的谢缙走得很优雅，外套她早已经还给了方洛，在图书馆里，在方洛面前，她可以不介意披着方洛的外套，但是在其余场合，她显然还做不到这一点。 “饿吗？” 方洛发现雨过后肚子特别容易饿，看时间也很晚了，毕竟早就放学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在图书馆里等雨停，也已经过了饭点。 谢缙笑着回答：“有点儿。” 方洛指着路边冒着热气的小摊，说：“走，去吃点东西。” 谢缙为难地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路边摊的卫生质量一般难以保证，方洛忽然意识到这一点，以为谢缙在乎这个，于是笑着解释道：“要不我们去别的好一点儿的地方？” 谢缙摇头，很小声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没带钱。” 方洛一愣，笑了出来，说：“没事，我请你。-====-” “那……” “为了我们伟大的友谊，你可不能拒绝。”方洛早就想到了杀手锏，对于原则性很强的谢缙，关键时候就要使非常手段，当然，无赖一点也没关系。 谢缙笑了，说：“好吧，我下次请你。” “这不好吧。” “为了我们的友谊，你敢拒绝？” 方洛笑着直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傻瓜才会拒绝。 两人正好走向兰菲两人在的摊位。 谢缙跟在方洛身后走进去，兰菲看清楚两个人，站了起来。 “兰菲。” “小缙！” 两人同时出口。 方洛看到兰菲和同班一个女同学居然也在这里吃东西，笑着说：“两位怎么还没走，雨后散步？” 兰菲有点吃惊谢缙会和方洛一起出来，她以为只有谢缙在图书馆里，没想到方洛也在，虽然兰菲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谢缙和方洛走在一起，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特别两人从图书馆里一起出来，然后谢缙竟然和方洛一起到这样的小吃摊位吃东西，这不得不让兰菲心里诧异。 “不像你那么有闲情，我们也是刚出来。” 兰菲的话有些冲，这里面有上次方洛给陈子清然后陈子清写给她的流氓段子的缘故，而最大的缘故是这家伙竟然跟谢缙走得如此亲密。 “兰菲同学，我可没有闲情，我可是一直看书看到雨停了才出来的，按理说，我应该是最认真的才对，你这是在摧毁我崇高的形象。” 方洛不想让谢缙在这样的场合下感到尴尬，因此他主动没话找话和兰菲打趣，以打消这种可能性，毕竟谢缙的脸皮没自己的厚。 兰菲轻呸了一下，提醒道：“喂，你就让小缙这么站着，也不点东西吃？” 方洛恍然大悟，笑着问谢缙吃什么。 这里的小摊位有很多小吃，例如油豆腐，萝卜，腐竹等煮熟的热小吃，还有混沌，饺子等加面食的东西。 “混沌吧。” “老板，来两碗混沌，额，兰菲，你们点了没有？” 兰菲点头表示点过了。 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虽然有点儿挤，但是好在此时旁边没有什么人，倒也没什么明显的身体碰撞。 谢缙坐在最里面的位置，和兰菲靠着，一般在人多的场合，她都会安静得像个局外人，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 同班的一个女生倒是很开心地问方洛很多问题，没完没了，还特别八卦，这让方洛哭笑不得，显然，这个女同学把他当成了詹姆斯邦德那样神秘且充满诱惑力的人物。 “方洛，你知道吗？二中准备组织去花山旅游。” 等食物都上了桌，很健谈的女同学对方洛说。 “你怎么知道？” 兰菲显然也对这个消息感到诧异，二中虽然比较注重学习之外的文艺活动，但是却很少会在一个学期之内组织两场野外活动，毕竟山羊胡已经有过一次秋游。 女同学很小口地咬着饺子，慢慢咀嚼，吐下肚子，然后慢悠悠地道：“你们忘了，我是学生会的，这种消息自然知道得快一点。” 刹那间，方洛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念头，忍不住问道：“这事准吗？” “当然，千真万确。” “什么时候？” 女生想了想，说：“下个月初，不过不是一下子全去，据说学校的安排是每次去两个班，然后在花山过夜，听说古城的夜晚很美。” 方洛笑着点头：“是的，很美。” 吃过混沌，谢缙和兰菲同路回家，和方洛作别，方洛只好坐着另一路车回家，回到家，他连忙丢下书包，拨通了花山老家的电话。 电话是方泉德接的，方洛和老爷子聊了一会，得知从西邻下去的调研小组已经考察完花山老城并返回了西邻，等市领导开会研究调研结果后，估计古城的审批手续就要开展。 等到方明接电话的时候，方洛直接问：“二哥，隔壁的宋爷爷还记得吗？” 电话那头，方明很奇怪地回答：“虽然他过世两年了，但是还是记得很清楚，生前他对我，对你都很好。” 方洛恩了一声，继续说：“他家的房子不是一直空着吗，你有办法联系到他儿子吗？” “干什么？” “我想租下他家的院子。” “什么？你说要租下院子？小洛，你要干什么，平时连一个人都没有从宋爷爷家那老房子门前过，你租下来有什么用？” 受到刚才放学在学校门口吃混沌时候那位同班女同学话语的启发，方洛忽然意识到，如果将花山老城里一些无人居住的旧房子租下来，然后略微装修，在不打破原有格局的情况下开起古香古色的客栈，那么毫无疑问，肯定可以火。 花山老城作为古城旅游景点即将成立应该是板上定钉的事情，虽然还有待市里面和有关部门的最后拍板，但是大势依然很难改变，方洛决定在花山古城成立之初，在别人还没有染指或者想到的时候就把住宿的这一块蛋糕啃下来，以花山现有的酒店和旅馆配置，显然很难满足未来旅游人群的住宿问题。 将这些想法全盘告诉方明，电话那一头，方明显然比方洛更激动，他虽然还难以想象到花山未来的旅游热有多火，但是他却能真实感受到这个利益确实很大，大得超过了松脂给他的切身利益感受。 在电话里，方洛先让方明这几天将手头上的松脂缓一缓，反正如今采脂的面已经推得很广，而买了车的方明只需要每天下到村子里逛一圈，然后基本上没有什么其余事情，剩下的时间正好可以腾出来看看老城里那些空房子哪些可以居住，可以改造成古香古色的客栈，哪些适宜和客栈形成便利的服务设施，例如酒家、饭馆。 吃住行三样，行这一块，老城的交通基本靠走，很难挖掘出好的挣钱门路，而另外两样，如果搞得好，那么钱途是难以估计的。 因此，方洛给方明的任务就是将所有可以租下来的老房子全部租下来，费用的事情方洛来解决。 97 1:7 class="width">但凡能在二中这所省重点中学里干出一些令其他人侧目或者由衷佩服的人，一般做起事来都很果断，有一种杀伐般的绝厉，从不拖泥带水，例如张钫，例如已经离开了的王子鸣，又例如蔡明俊。<<>> 第二天早上，当蔡明俊眼睛也不眨地将装有三千块钱的信封丢给方洛的时候，方洛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在二中里能混出一点地位和名声的主儿，都是值得佩服的。 大脑里一心装着关于如何快速且合理地开起花山客栈的方洛虽然由于前晚一直在对客栈届时的内部装修和硬件配备又或者如何在软件设施上制定新颖且吸引人顾客的规划而劳心费神，但是手里握着五千块钱，他还是打起十分的精神，带着杨维和蔡明俊杀向了科技楼的顶楼。 课间操的声音从操场传来，异常悠扬。 科技楼有六层，站在楼顶，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二中。 方洛三人登上顶楼的时候，傅秋白等人早已经站在那里等候多时，为了彰显公平性，他还特意找来了一个高年级的学长见证。 高年级的学长方洛见过，在学校里名声很好。 方洛倒是有些佩服傅秋白的细心，当然，傅秋白之所以让学长来作证，或许很大成分是想让这件事在一定范围内众所周知，以便日后方洛输得很惨的时候不至于只局限很少人知晓，那样的话，傅秋白的成就感和快感还不足以得到最大化的满足。 对于傅秋白这个小心思，方洛只是在心里笑了笑，没有在表面有任何的显露。 “怎么样？想好怎么个输法没有？” 在很少人的场景下，傅秋白似乎总是带着一丝刻薄尖酸的语调和方洛说话，好像不那样，他的心里仿佛扎根刺似的。 “想好了，只不过，是怎么个赢法。” 面对方洛的自信和微笑，傅秋白不以为然，他看着杨维还有最后面身体肥胖的蔡明俊一眼，不屑地笑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原来是有外援，不过我可以跟你说，方洛，蔡明俊充其量就是个帮倒忙的货色，你可要想清楚。” 方洛笑了，很开心，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有理由装作没有听到你的话，蔡明俊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随意判定。” 傅秋白脸一黑，不过随即笑了出来，说：“我现在不跟你打嘴仗，一点儿意义都没有，一切的结果只看谁最后赌赢，说吧，压什么？” 很大程度上，傅秋白都将他的自傲体现得淋漓尽致，在没有彻底触及到他的心理底线或者自尊心的边缘，傅秋白依然保持着由于家庭教育而自小培养的伪绅士风度，并不会轻易就暴怒。 “很简单，下周小组赛的胜负，不用盘口，只赌胜负。” “很好，有种，不过错了一个，全部作废。” 方洛一点也不啰嗦，回应道：“规矩是我给你建议的，放心，这一点我比你更清楚。” 傅秋白虽然恼怒方洛在言语上一点儿不留情的暗地里讽刺自己，但是他还是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说：“好，那你押注。” 方洛伸手拒绝继续看周明秀递过来的球队最近的热门赔率表，那个东西对他的判断一点用都没有。 说完，方洛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写好的纸条，给了傅秋白。 “这是我要下注的胜负单子，说吧，什么赔率？” 傅秋白看着手中的纸条，一瞬间，面部表情有些好玩，先是一愣，然后沉思，最后止不住的笑容布满他帅气的面庞。 这么冷门的胜负关系，方洛竟然写得出！ 傅秋白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方洛写的这个输赢关系简直是需要爆很多冷门才会产生的结果，可想而知，如今的球坛，一连串的冷门一起发生的概率，那或许只有世界末日来了才可比拟。 就拿阿森纳和莫斯科斯巴达克正两支队伍来说，阿森纳会输？ “好，我接下你的赌注。” 傅秋白拿过纸条，转身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会儿就得出了赔率，1:7！ 听到这个数字，方洛心里有些好笑，有时候像傅秋白这些自诩对足球很熟的人太看重现实的数据而自以为是地去预测结果，显得很愚钝，特别容易出亏。 方洛点头，“我们接受。” 傅秋白砸吧着嘴，不以为是地点头，说：“既然什么都定好了，说吧，压多少钱，别告诉我几块钱几十块钱，那样子的话，简直太丢脸了。” 方洛拿出信封，直接递给一直在旁边作证的学长。 学长接过厚厚的信封，起初以为里面是一沓厚厚的十元钞票，没想到一打开，整个人都有些傻了。 不可思议地将一沓百元大钞出来数，整整五千块钱！ 在那个年代，五千块钱甚至是一个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 傅秋白一群人也吓了一跳，虽然作为富家子弟一类的人物，也并不是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傅秋白实在料想不到方洛三人竟然会出这么大手笔，五千块钱，输了那可是没了！想哭都没用。 当然，在傅秋白看来，他自己是不会输的，因为方洛给出的胜负关系实在太玄乎了，玄乎到让他有点认为方洛的脑袋是门板夹了，傻掉了。 方洛对此不以为然，他不在乎傅秋白怎么看，也不在乎他们会将这件事在圈子里如何地拿这件‘蠢事’来中伤自己。 因为，方洛知道自己列出的胜负就是即将发生的胜负。 重生者的优势，方洛自信这一点，特别资深球迷的他更是对这些年的欧冠比赛结果几乎是到了如数家珍的地步，不然前几天他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领着杨维在得知傅秋白要坐庄的消息后奔过去给他提供如此高明的玩法。 有了作证人，交了钱，趁着早操还没有结束，方洛三人就奔下了科技楼，周主任最近特别喜欢抓那些无故不参加早操的同学。 下楼的时候，蔡明俊问：“方洛，你刚才给他们的结果有多少成把握全对？” 方洛笑了笑，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只管等着数钱吧。” 1:7！ 方洛当初以为傅秋白最多会开1:3或者1:4的赔率，没想到竟然这么高，昨晚还担心因为如今所有资金还在松脂这一块里暂时抽不出太多来搞古城客栈的事情，没想到傅秋白这么够义气，竟然主动送钱。 这叫什么，人抖擞了，天上也能掉下个林妹妹。 …… 万恶的电信，555，还没来电话，求点推荐票安慰。 98 流言 class="width">深秋的雨不同于春天里那种阴潮的细雨，总是要缠绵上个把月才肯消停。昨天下大雨，今日便日朗晴空，秋天的西邻总是这样，反反复复吊起人们情不自禁间燃起的一丝类似小资情调的伤秋之情，然后没过多久就毫不留情地在萌芽阶段将这种似是而非的矫情掐灭，乐此不疲。 下过雨之后的天空分外湛蓝，云朵都跑得没影儿，几日连续如此。 方洛越发喜欢蹲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下晒太阳，这种让精神处在一种实实在在松弛状态的享受就像奥特曼打败了小怪兽一般，十分惬意。 自从前几天大雨中图书馆里的一番相处后，方洛发现谢缙变得有些跟以往不同，面对不再是那种淡淡的冰冷，连续几日，如果遇到方洛在走廊晒太阳，她总会主动跟方洛打招呼，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却让整个六班甚至是隔壁五班的好多人都震惊不已。 冰封不可摧的谢缙竟然会主动和一个人打招呼，而且不止一次？ 这是什么情况？ 每当兰菲看到谢缙跟方洛打招呼然后旁边的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她就心里一阵鄙视，心想你们还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一块儿吃过饭呢，如果看到的话，那岂不是下巴都要掉下来？ 当然，这个想法只能烂在心里，兰菲知道她不能也不会说出去。 然而无风不起浪，流言总是比事实要传得快，况且，在这种环境下，很少有人去关注什么事实，枯燥无聊的学习压榨了太多人的细胞和正常思维分析能力，偶尔能听到一件有趣且爆炸性的事情，大多数人选择的不是刨根问底，而是先进行一番自我精神上的剖析，在精神上爽一下，或者来一番阿Q精神聊以自慰，然后再发扬雷锋精神，四处传播，更有甚者以讹传讹，仿佛别人先比自己知道这件事心里就难受得要死。 于是乎，‘方洛和谢缙是一对’、‘方洛打动冰美人’、‘女神下凡’等等诸多版本的传闻不胫而走，加上有人爆料前些日子看到两人在校门口一起吃饭的场景，使得传闻越传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对这些流言，谢缙始终是镇静自若，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诚然，像这种有关于她的流言不止传出过一次，她都已经习惯了，老师们也不会因为这些找不到任何证据的空穴来风就对谢缙进行所谓的思想教育，只要她的成绩还摆在高一年级所有人的最前面，老师才不管好事者扇弄出来的流言蜚语。 而方洛却不同，大多数人或许习惯了面对谢缙的高高在上，在无法寻求从她的嘴中得到切身感受或者让她现身说法的情况下，所有的矛头都转向了方洛。 好在方洛脸皮厚，作为重生之人，前世又有当记者的经历，面对这些虎视眈眈的审视目光、敌视目光、寻求目光，他都用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作为回应。 但是也有少数人心里不止是敌视而已，甚至演变成了仇恨。 像谢缙这样智力兼美貌完美融于一体的人物在二中自然是无数男生暗恋的最佳对象，远的不讲，穆雷就是其中一个。 作为重点班的班长，年级前十名的他大多时候心里有一种优越感，自诩长得不赖的他心里其实知道很多男生都在暗地里喜欢谢缙，但是他却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比那些要么学习不好，要么长相寒碜的男生更有优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曾一度认为，在二中未来的三年里，自己会是陪伴谢缙最合适的那个男生，直到离开二中。然而方洛的横空出现将这种存在脑海里的无数次臆想一下子打碎，成为了岌岌可危的梦想，因此在流言流传出来的时候，他怀着一股忿忿在第一时间告诉了蒙慧，作为一班之长，在他看来，他有责任阻止潜在的早恋倾向。 当方洛站在语文组的办公室里，除了蒙慧，一干老师都好奇地看着前阵子在主席台上演讲的男生怎么像被犯错误然后被班主任审问一般可怜兮兮地站在眼前。 “好了，不要装可怜了，我都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呢，你倒先示弱起来。” 方洛摇了摇头，说：“老师，我可没有装可怜，我只是觉得这么好的晒太阳时间被你叫到这里来，我委屈。” 蒙慧将手中的教案放在办公桌上，原本假装绷着的脸一下子松弛下来，哼着气笑了出来：“你这小子，好了，说吧，最近是不是骚扰谢缙了？搞得现在全校的师生都知道你们要早恋一样。” 方洛听完这句话，哭丧着脸，更加委屈地说：“哪有的事儿，纯属子虚乌有。” “谢缙？蒙老师，是不是你们班那个很漂亮的女生啊？”一个颇为上年纪的男老师推了推眼镜，问道。 蒙慧点头。 男老师哦了一声，对方洛说：“这位同学，谢缙可是我们二中未来的清华北大苗子，你可要保护好呀，像大熊猫一样，懂吗？” 听到这话，方洛懵了，这老师话里似乎有话呀。 他这是让自己不要骚扰谢缙，让她安心学习呢，还是他以为自己和谢缙早恋，让自己对自己的女朋友照顾一点？ 语文组里几个备课的老师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蒙慧也不例外，她有手指点着桌子，发出几声嗒嗒的声音，说：“听到没有，要像大熊猫一样把谢缙保护好，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才多大呀？” 方洛知道蒙慧已经很放任自己了，要是换做其他思想迂腐的老师，早就是一番彻头彻尾的思想觉悟培训，不喷个口水干尽嗓子沙哑是不会罢休的。 “是，保证完成老师交代的任务。” 蒙慧摆摆手，让方洛出办公室，等到方洛走后，她想了一会儿，忍不住地笑着摇摇头，拿出备课本继续备课。 回教室的路上，方洛遇到从食堂打开水回来的许维维，有一阵子不见，加上天气冷了的缘故，打扮得很有品位的许维维显得格外地漂亮，全身散发着迷人的光芒。 “给你，小朋友，姐姐赏你糖吃。” 2000年，五毛钱的棒棒糖在西邻特别受到推崇，不止女生喜欢，很多男生也很喜欢这个东西，比口香糖还畅销。 方洛接过来，剥开表层的塑料，含在嘴里。 许维维将水壶丢给方洛，漫步走着，一边伸展两手做舒展运动，笑着说：“原来你喜欢谢缙呀！” 听到这话，方洛瞬间觉得喉咙好像被棒棒糖堵住了，口水无法分泌，整张脸涨得有些红润，显然是被呛到的。 看到方洛的糗样，许维维呵呵笑了起来，说：“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害羞了，啧啧，没看出来，小朋友的野心很大嘛，喜欢谢缙这么优秀的女生。” 方洛好不容易将卡在喉咙里的棒棒糖弄出来，喘着气说：“拜托，差点被你膈应到岔气。” 许维维没有理会方洛的抱怨，而是用提醒的语气说道：“方洛，田野喜欢谢缙，不知道你懂不懂，现在差不多全校都知道你和谢缙的流言，你要注意影响，田野这个人心眼比较小，你别看他平时一副很有气度的样子，那都是假象，暗地里使绊子他是绝不会跟你讲人前那一套交情。” 这一点方洛自然清楚，只是没想到许维维竟然知道，而且看得这么准。 “我知道了，没事的，我知道怎么做。” “恩，那就好。” 99 谋划 class="width">跟许维维作别，方洛心里开始思索起来，田野本就不是那种容易善罢甘休的人，只是如今流言传得满天飞，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动作？ 但是连着两天，方洛甚至连田野的面都没有见过，而那帮校篮球队的家伙们似乎也没有打算为田野出气的准备，迟迟没有露面。 距离欧冠小组赛第一轮的比赛越来越近，傅秋白一直在学校里的小圈子里上蹿下跳地寻找鱼饵上钩，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悲剧即将降临。 十一月二十二日，西邻市政府就花山和汶里两处古城的调研结果研究决定，正式启动对古城建筑的保护和现有资源进行分类整合，并和省文物部门合作，启动对花山古城申报中国文化遗产的工作。 这个消息让西邻市一下子成为了北西省的焦点，《北西人民日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这一条新闻，而这也一下子几乎让全北西省的人都知道了花山和汶里两座古城，大大提高了知名度。 中午放学回家，方洛就接到了方泉德从花山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老爷子很激动，特意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方洛。 电话这头，方洛笑着跟爷爷一点一滴地回忆古城的过往。 挂电话之前，方洛告诉老爷子学校准备组织一次较有规模的旅游，到时候方洛希望老爷子给大伙好好介绍一下古城，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和古城始终不渝的研究者，方泉德对花山古城的了解很深，而且自小在古城长大，从未离开，因此方洛想到让老爷子给自己这些后辈讲讲当年发生在古城里的故事，这或许比纯粹的看风景要有意义得多。~~~~ 早上的时候，二中公布了每周将组织两个班级前往花山古城旅游的通知，这让很多学生大为振奋。 很多学生都开始到处借相机，甚至有的女生则在议论着要不要准备一套旗袍，到时候在古城留个衬景的念。 而方洛的心思则飞到了古城客栈的事项上。 方泉德挂电话后不久，方明电话打了过来。 “小洛，根据你的要求，如今我已经租到了十一间老房子，为期三年，分别坐落在老城的四面八方，交通都很便利，个别房子可以纵观整个古城全景，地理位置极好，我大概估计了一下，十一间老房，大概有四十二间房间，这里面不包括主厅和厨房等其他房间。” 方洛心里一阵高兴：“是嘛，太好了。” “不过交完了三年的租金，我手里已经没有其他钱了，至于你说的简装修的费用，我拿不出来。” 这个困难方洛早就想到了，他对方明说：“你放心，租到了房子，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剩下的事情我们慢慢来，不可能一下子把面都铺开，我手里有五千块钱，先把几间位置最好的房子好好装修一下，在初期把招牌打响，根据市场，一步一步推出其他由老房改造而成的客栈。对了，那些老房东对我们对房子的装修有没有意见，这你得从旁打听一下，不要到时候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方明：“这个问题我早想到了，也问了一些房东，绝大多数都没有意见，反正这些老房子都是荒废的，几乎没有人住，能装修，自然是好事儿。” 方洛嗯了一下，这个结果最好不过，他可不想到时候因为装修的问题惹得房东有意见，闹得双方都不好解决。 明天就是二十三号，不出意料，方洛杨维和蔡明俊三个人压在傅秋白那里的五千块钱将要乘以七，变成三万五，而方洛可以拿到六千，加上押注的一千，加起来就是七千块钱，这七千则是古城客栈初期的一些准备资金。 放下电话，方洛心里竟然有些希望明天傅秋白不要耍赖，能如实给钱。 吃午饭的时间，方大勇和石秀都在，吃到一半的时候，石秀突然说：“早上嫂子打电话跟我说了一下，二哥的那个厂子最近不景气，这半年来都在亏损，加上如今是茶叶加工的淡季，厂里已经发不起工人的工资了。” 方大勇抬起头，疑惑地说：“大磊他从没告诉过我有这事。” 石秀：“二哥那个人你还不知道，这种闹心的事，他肯定一个人扛着，哪里会告诉你，只是最近实在亏得厉害，嫂子才忍不住跟我倾诉。” 方大勇刨了一口饭，也不说话，似是在想着怎么办。 想到二伯的茶厂，方洛的脑子忽然一亮，如今这古城的申报程序已经开启，只要招牌打出去，那慕名而来的游客肯定会挤满花山，花山的经济效益一定会被拉动起来，而方洛之前所打算的吃住两样，如果把二伯拉进来搞餐饮业，只要经营得好、得当，加上方洛有头脑有先知先觉，加上前世一些先进的理念和观点，那么投资在餐饮这一块，肯定比开茶厂要好得多。 心里有了成型的想法，方洛本想跟父母说一下，但是又担心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方大勇和石秀当初对方大磊开办这个茶厂是极为支持的，虽然如今不景气，但是保不准只是一时的困难而已，过了年关就转好了也说不定。而方洛心里的想法是想让二伯把厂子转手卖掉，把手里的资金全部投到花山餐饮业这一块中来，但是这个想法在老爸老妈的眼里，未必是成熟的，而且有些冒进。 想到电话里可能一时也说不清楚，方洛决定周末回一趟花山，跟二伯当面好好说一说，效果会比较好一点，而且他也需要回去看一看方明弄下来的老房子，根据空间规模指定相匹配的装修。 这年头，人们图的都是一个新鲜，方洛脑子里装了很多想法新颖的装修风格，记忆里网络上经常流传的DIY酒店就是一个很好的模板，只要用心用到点子上，招牌打得出去，客栈服务到位，那么就不愁到时候生意不景气。 而且方洛同时在客栈附近好一点儿的地方找一些好的地段开馆子、酒肆等等比较带有古风的餐馆，和客栈相对应，形成一条互有关联的产业链。 …… 八点多的时候搞定了网络,哇哈哈…这一章正好码完,上传,明天一章,五千字,话说,一天两章各2K多好呢,还是一天一章5K好? 100 颜如玉 class="width">十一月二十三日，星期四。 清晨的天空一片湛蓝，远处天际红彤彤一片，群山环绕之下的小城西邻一片安详，街道上人比较稀少，一些环卫工人正在打扫散落在马路上的按树叶。 傅秋白骑着他的黑色阿米尼山地车从路口的按树下一个急转弯，轮胎和马路摩擦发出滋的一声响，然后踉跄了两下，驶上海堤路。 今天他没有坐公车上学，昨晚熬夜看球的后果是让他觉得头昏脑胀，他想吹吹风，让大脑清醒一下。 想起凌晨的比赛结果，傅秋白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妈的，太诡异了，方洛那小子竟然全部押中！ 想起前几天收下方洛的五千块钱，如今口袋还没热，这下子就要往外掏，而且还要额外地掏，五千块钱，按1:7的比例就是三万五，这真是…… 傅秋白想到这，转头朝路边狠狠吐了一记口水，低骂了一声：“Shit！” 周明秀和王楷等人也都没有坐公车，都是骑着自行车成群结队的来，和往常不一样，每个人都是耷拉着脸。 准备进校门的时候，傅秋白和周明秀一伙人汇合。 “要不把五千块钱退回去，大不了咱不玩了。”身子发福的王楷压在他那辆银灰色的公主车上，两个轮胎都有些变形。 傅秋白摇摇头，说：“黎仁在场，这样子做，不妥。” 王楷说：“我们把黎仁学长收买，谅他方洛也不敢说什么。” “那杨维呢？”周明秀沉默了一下，突然说道。 一直以来，虽然杨维都表现得很低调，低调得如同潜在深水里蛰伏不动的鱼，但是傅秋白等人都知道，收敛的太深，一旦爆发，就会越厉害。 “妈的，那怎么办，就这么给他们三万块？” 这一次坐庄，绝大多数的资金都是王楷掏的，虽然比赛结果出来，前几日在学校里收上来的赌资能赢不少，但是显然不够填平输掉的那三万块钱的洞，一想到要拿自己的钱去支付给方洛，王楷心里仿佛是刀割般。 傅秋白凝神想了想，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办法耍赖，本来当初想办痛快事，请来黎仁学长作证，没想到如今竟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 “自认倒霉吧，要怪也只能怪方洛这小子眼光怎么那么毒，***都全部猜中，好像知道比赛结果一样。” 傅秋白抱怨地说道，如今也只能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 听着一群人在想办法耍赖，人群边上的周明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上周在邕城大街上方洛坐进那辆帕萨特的场景。 …… …… 早上的天气很好，方洛和苏珊儿去学校的路上，竟然难得地听到树上有鸟儿鸣叫，这种现象在秋未去而冬欲来的西邻，十分罕见。 苏珊儿在后座上笑着用手指着在枝桠间跳跃的鸟儿，煞有其事地数它们的数量。 方洛不是木头人，一直以来，他都清楚苏珊儿对自己有好感，然而在最近自己跟谢缙走得很近的流言满天飞的时候，苏珊儿却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该奚落方洛的时候绝不会嘴软，说说笑笑也不含糊。 就在方洛纳闷的时候，一阵叮铃铃的车铃声从后面响起，没过多久，一个肥胖的身体就出现在方洛的右边。 “方洛，早上你看体育新闻了没有，你真是绝了，竟然全部猜中了结果。”一脸激动的蔡明俊兴奋地说道。 对于这个结果，方洛从未怀疑过，那天写好纸条的时候，杨维和蔡明俊还有些担忧，觉得那么冷门的结果发生的概念实在太低，如今结果出来，皆大欢喜。 正在数鸟儿的苏珊儿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想，立刻明白过来，上次方洛跟自己说的要傅秋白的赌球应该是赢了。 “喂，这位同学，你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你看你，这么一激动，车子轮胎变化都不规则了，这样子太危险，摔倒怎么办，你摔倒了不要紧，连累到方洛和我就麻烦了，就算我们没事，你的车子撞到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蔡明俊一愣，看着转过头来的苏珊儿，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方洛，心想，苏珊儿什么时候成女唐僧了。~~~~ 三人到学校，蔡明俊回自己的教室，方洛则是和苏珊儿进了围城。 临走进教室门的时候，苏珊儿忽然问道：“方洛，上次你说过要把傅秋白整得很惨，然后答应我一个要求，还记得吗？” 方洛点头，应道：“当然。” 苏珊儿轻轻一笑，说：“记得就好。” 方洛笑着点头进了教室。 这几天陈子清一直很安静，即使在方洛跟谢缙闹出流言的时候也没有骚扰他，整天偷偷摸摸伏在桌子上，也不知道干什么，神神秘秘的，整得跟敌后武工队似的。 早读，刚翻出英语课本，陈子清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对方洛说：“师傅，你觉得什么样子的文字最能打动女孩子的心？” 方洛一愣：“不知道，没有经验。” “那什么样的文字最能让女孩子生气？” “讽刺的话？” 陈子清想了想，点点头，打了一个响指，说：“恩，我也这么觉得，那你帮我写一段讽刺的话，拜托了。” 方洛问：“这是干嘛？” 陈子清依然平静地回答：“我要送给兰菲。” 幸好刚才没有喝水，不然这个时候方洛绝对要喷出来，这小子，脑子短路了还是情商下降到负数？ 娘的，这种纸条你小子也敢送？ “不行！”方洛连连摇头。 陈子清面色如若入定老僧，沉稳地说：“师傅，打动人的话你不会说，骂人的话你又不肯写，你说我认你这个师傅有什么用？” “我靠，你自己不会写？” 陈子清：“我昨天把所有的笔都带回家，今天没带来。” 方洛：“早说，我这里有，好几只呢，都给你。” 陈子清点点头，镇定地接过方洛扔过去的一只水性笔，忽然咧嘴一笑，说道：“其实我就是想跟你借支笔。” 被陈子清搞得头有些大的方洛整个早读有些神志恍惚，主要还是昨晚熬夜看球导致睡眠不够的原因。 虽然事先已经知道结果，但是方洛依然谨慎地熬夜看完了比赛，直到比赛结果出来，他才放下心。 前世错过太多，这一世老天爷给了再来一次的机会，心里无比虔诚的方洛知道，每一件事需要细致若微，由不得马虎。 早读下课，杨维就站在了走廊外面。 见到方洛出来，他立刻问：“你知道吗，刚才早读的时候，你不晓得我睡得又多踏实。” “昨晚你也看比赛了？” 杨维点点头，笑着说：“是的，哈哈，比赛结束的时候我就在想：傅秋白这个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想应该恨不得想砸电视。”方洛斜眼看了一下五班的方向，看到傅秋白本一副六神无主却强装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出教室。 知道此时方洛和杨维一定在说关于输钱赢钱的问题，虽然觉得有些失面子，毕竟自己当初话说得很大，已经很难收回来，但是傅秋白还是打脸充胖子，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然后假装看到方洛两个人，吊着一副神气的样子说：“下午放学给你们钱，不会少一分的，老地方，科技楼。” 说完，傅秋白两手插在裤子里，低头走出了围城。 下午放学，当方洛三人如期到达科技楼的时候，傅秋白一群人早已经等在那里，一个鼓鼓的信封被王楷有些恋恋不舍地掖在口袋里，露出一截。 黎仁在场，傅秋白强装豪爽地将信封交给了方洛，方洛接过之后递给蔡明俊数，蔡明俊手脚麻利地数了一会，对方洛点点头。 方洛笑了出来，说：“合作愉快。” 傅秋白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是嘛，那要不要继续合作？” 赌徒的有一点心理永远都改不了，那就是输了总觉得下一次能赢回来，方洛明白这一点，像傅秋白如此高傲自私的人，是决然不会甘心吞下这一次的苦果，肯定希望狠狠地将输掉的赢回来。 “对不起，我们最近没有空，下一次吧。” 算准了傅秋白会来这么一句话，方洛果断地拒绝，什么时候适可而止，什么时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方洛自认晓得一点。 “而且，我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宽敞的科技楼顶，高高兴兴地方洛三人已经下了楼，而还站在楼顶的傅秋白脸白得有些吓人，手握得紧紧地。 黎仁跟周明秀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楼梯下方，蔡明俊疑惑地问方洛：“为什么不继续下注？” 方洛回答：“你认为我们能一定赢吗？” 蔡明俊摇摇头。 方洛笑着说：“那不就结了，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其实方洛知道下一轮的比赛结果，但是方洛不想继续下注，一来傅秋白这群人毕竟不是印钞机，这三万五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就算他们能从其他人手里赢到钱，但是肯定无法足够支付第二次，他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错，但是动辄就几万块钱，就算再有钱，也没有那个父母会那么大手笔给那么多的零花钱，二来则是方洛认为有必要和傅秋白的冲突上适当冷却一下，没必要没完没了的纠缠，说白了，方洛当初的目的已经达到，让傅秋白损失一笔钱，这已经算整得很惨了。 回到教室，此时教室没有一个人，蔡明俊拿出两万块钱，分作两份，分别给方洛和杨维，杨维只拿了七千，然后把剩下的还给蔡明俊。 “这是你的，我不会多拿。” 蔡明俊看着方洛，说：“杨维不要，方洛，不要连你也要拒绝我，其实说实话，这么多钱，全都是靠你赚回来的，我拿一万五已经够无耻了。” 方洛握着一万三块钱，看着蔡明俊好像自己不拿就要掩面奔走的架势，耸肩笑了笑，道：“好，我可以拿这一万三，不过我只当你寄存在我这里，你以后随时可以拿回去。” 从王子鸣嘴里知道一些方洛的性格，知道如果再说矫情的话有些说不过去，点头说道：“就照你说的办。” 倒不是方洛装模作样不多要这六千块钱，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他完全可以只拿七千块钱走人了事，但是如今古城客栈的建立正需要资金，方洛也不扭捏，权当是借蔡明俊六千块钱，日后肯定还回去。 …… …… 周六早上，方洛起了个大早，和父母说明要回花山的意图，两个人都没有意见，临出门之际，石秀给了方洛五百块钱让他买老爷子喜欢的酒回去。 兜着五百块钱，披上外衣，方洛带门而出。 水利院周末的早晨异常安静，不同于平时上班时间人群走动频繁，因为一般到了周末，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机会，大多数人都选择睡一个安稳觉。 正准备出大门，方洛赫然发现苏珊儿站在大门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 “珊儿，大早上的，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呀。”苏珊儿回答。 方洛奇怪地问：“等我做什么？” 苏珊儿将书包背在身后，回答：“我哪知道你要干什么。” 方洛被她的这个回答逗乐，说：“你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还要等我，你真会开玩笑。” 苏珊儿双目一瞪，说：“怎么，难道我就不能等你吗，我跟你去，不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了吗，真是笨死了。” “可是我今天我要回花山的。” 苏珊儿眼睛一亮，说：“是吗？那太好了，我好久没有回花山了，你等我啊，我回家准备一些东西。” 看着苏珊儿如同旋风一般消失在香樟树后面，方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没一会儿，苏珊儿一身紧俏的粉红色运动装，头戴着一顶鸭舌帽，脚上是新款的阿迪达斯运动鞋出现在方洛的眼前，整个人看起来明亮动人。 “你看我这个打扮好看不？” 方洛知道说不好看的悲惨下场，而且苏珊儿无论怎么打扮都是明摆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形象，随即点了点头，说：“好看，魂都能勾走。” 苏珊儿嘻嘻一笑，说：“这还差不多，说吧，回花山干什么？” 大多时候，方洛和苏珊儿在一块儿，都是方洛坐在自行车地前头，苏珊儿坐在后座上，很少有像有现在两人并肩一起走的时候。 方洛转头，风将苏珊儿的头发吹起，掠过他的鼻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方洛吸着鼻子说：“买酒去！” “回花山买酒？方洛，你不是又迷糊了吧。” “想什么呀，我是说去买酒，然后回花山。” “那你不说清楚，我问你回花山做什么，你说去买酒，方洛，拜托你能不能不要答非所问呀，认真点行不行？” 不得不说，苏珊儿叉着小蛮腰冲着方洛训斥的时候，活脱脱一副女王的形象。 “下次注意。” “不行，现在就说清楚，还想下一次，哼，没门儿。” 方洛习惯性地挠了挠头，说：“去买酒，然后回花山。” 见到苏珊儿定定地看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方洛都没见她发话，问：“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 空寂无人的街道，桉树林被初升的朝阳笼罩，曦亮之中，苏珊儿突然笑了起来，摇摇头，低声地说：“没有，你说得对，方洛，我们走吧。” 临上公车之前，苏珊儿跑去买了一份早点给方洛，上了车，苏珊儿坐在靠窗的位置，头朝着窗外，留方洛一人有些奇怪地啃着早餐。 西邻到花山的二级公路扩建得差不多，只差大约四十公里的距离就可以修完，大体上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全面通车，届时通往花山的道路一打通，最近吹起来的古城热吸引而来的旅游者数量只会节节攀登。 周六从西邻回花山的第二趟班车几乎没有什么人，除了方洛苏珊儿还有一个司机一个乘务员，车厢里只有一个用帽子盖住脸，好像在睡觉的老爷子。 车子发动后，苏珊儿打了一个呵欠，跟方洛说了一声，然后蜷缩在车座上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在颠簸之中，苏大小姐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方洛脱下外套，给苏珊儿披上，然后掏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坐在座位上，根据前世的记忆在本子上写下一些好的点子和创意。 身上有七千块钱，在物价还没有涨得飞快的2000年，方洛在计算着这些钱能够担起多大的规模，除此之外还需要在这一段时间里去工商局注册申请，取得营业执照。 粗略一算，方洛无奈地发现，七千块钱似乎远远不够。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珊儿醒了过来，她侧在座位上，双眸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从车窗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方洛俊朗的侧脸，看着他时而皱眉时而叹气，最后忍不住出声问道：“方洛，怎么了？” 方洛转头，看到苏珊儿醒过来，笑了笑说：“没事，很好啊。” 苏珊儿撅着嘴，不高兴地说：“你骗我，明明有事，我刚才听到你叹气了。” 方洛心想这都听到了，想了一想，便跟苏珊儿讲起准备要在花山古城办古城客栈的想法，一开始方洛还不习惯以一个倾诉者的角度来对客栈的规划讲解，毕竟他一直在用笔去描绘这个蓝图，不过看着苏珊儿从开始的迷茫到后来的出神，方洛也慢慢放开，渐渐说得眉飞风舞，一些令人遐思的主意让苏珊儿忍不住拍手叫好。 方洛从来没有想过要对苏珊儿隐瞒要开办客栈的想法，在他看来，即便自己是一个高中生的身份，有时候对信赖的人诉说一番，反而更能从侧面刺激自己奋发的动力。 而苏珊儿从一开始的疑惑，不解和惊奇，先是提问可行性，然后跟方洛探讨可操作性，最后和方洛一起策划，虽然苏大小姐的眼界还不高，但是观点却有独到之处，一通交流下来，竟也不知道车子抵达了花山。 “方洛，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这时，苏珊儿才提高音量提问，刚才的探讨方洛告诉她不要大张旗鼓，只能小声地议论，方洛不是傻蛋，虽然车上还有一个熟睡中的老爷子，但他可不想让别人偷走这个创业的好机会。 “书中自有黄金屋。” 苏珊儿不屑一顾地哼了一下，说：“书中有我这样的颜如玉吗？” …… 一百章了，谢谢大家一路陪我走来。找个时间列个单章谢谢给本书打赏的大大。 101 长街长，烟花繁 class="width">正午时分的花山汽车总站人流稀少，大家似乎都去找吃的，候车大厅里寥寥几个人靠在椅子上，似乎睡着了。<<>> 从车上下来，方洛被身后的人拍了一下肩膀。 方洛回头，发现方才在座位上用帽子盖脸睡觉的老爷子竟然是自己不久以前在公园里遇到练剑的老爷子。 “老爷子，是您啊，怎么想到来花山？” 老人一脸刚毅，虽然岁月将他的面庞侵蚀得显出了了无数道皱纹，他开怀大笑地说道：“人老了，但心却不老，多走走，活动活动这身骨头，兴许能活久一点。” 方洛竖起拇指，点头应答：“刚才没注意到您，真是不好意思。” 老人摆摆手，在车边的空地扭着腰，说：“我这个人有个毛病，一上车就想睡觉，哎，差不多到地方了就能醒过来。” 苏珊儿笑着说：“爷爷，您这比闹钟还准，不像我，每天早上起床都是看窗外的天，有时候阴沉一点儿，我以为还凌晨呢。” 老人听完哈哈一笑。 三人走出车站，方洛不知道老爷子要去哪，征询他要不要到家里坐一坐，老人也是不扭捏，点头说好。 苏珊儿此次来花山纯属是临时决定的，因此跟方洛暂时作别，回叔叔家打声招呼，说晚一点儿再过方洛爷爷那里。 方洛点头，嘱咐她小心一点。 送走了苏珊儿，方洛正想伸手拦一辆三轮车，被老人伸手阻止了，他抬头看着头顶树梢上的太阳，说：“趁着太阳赏脸，我们走走吧。” 方洛点头称好。 从车站到老城并不远，走几条街道便可以到达，原本方洛还想尽一回地主之谊，带着老爷子四处看看，却不想老爷子似乎比方洛还熟悉花山，走在方洛前面完全不需要带路，一边走，一边用复杂的眼光打量着街道，似乎想要把路边的每棵树都印到脑海里。 “我老伴儿是花山人，有时间，我经常回这里看一看。” 看到方洛疑惑的目光，老人笑着解释。 原来是这样，方洛点点头。 两人的正前方，四层楼高的钟楼是花山有名的古建筑，据说已经拥有三百多年历史，无论沧桑变迁，依然屹立在花山，老人抬头看着越发古老的钟楼，两眼有些朦胧，许久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 听着老人的语气，方洛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涌上来的哀愁，让他纵使百感千回，却竟是无言以对。 叹完气，老人笑着出来，拍着方洛的肩膀，说：“走吧，去你家看看，对了，你不是住在西邻吗？这里是你老家？” “是的，爷爷住这里，他教了一辈子的书，也在这花山扎了一辈子。” “花山是个好地方，能在这住一辈子，福气啊。” “对了，老爷子，喜欢喝茶吗？我爷爷别的嗜好没有，就喜欢泡上一壶普洱，然后在院子里和人下棋。” 老人一怔，笑道：“哦，看来我的运气不错嘛，下棋喝茶，正是我闲暇时最喜欢的两大乐事。” 两人走过闹市，渐渐地，一些红墙白瓦开始从水泥楼房的间隙里露出了矜持的面容，正午时分，安静的小巷，到处飘荡着饭香。 熟悉的大门近在眼前，方洛推门进去，看到方泉德正在院子里教方子琪学毛笔字，而方大磊则是在一旁帮着杨兰慧摘菜，厨房里高压锅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听到推门声，方子琪耳朵最灵敏，一看竟是方洛，原本一张认真写字表情的脸忽然一变，瞬间绽开得如同初冬里最娇艳的梧桐花。 “方洛哥哥！” 方洛笑着蹲下身子，然后一个较小的身体像一阵旋风撞进了自己的怀抱，方洛顺势将小丫头抱起来，在她额头吧嗒一口，认真地问：“有没有想方洛哥哥？” 方子琪笑着摇头：“不想！” 方洛右手在她的腋下一捣鼓，小丫头整个人立刻痒得娇笑起来，嘴里连连说着：“想，想，哈哈，好痒。-====-” 方洛将小丫头放下来，一只手牵着她，跟方泉德，方大磊和杨兰慧介绍身后的老人。 “我姓严，很多人都叫我老严，很高兴见到你们。” 方子琪回身，眼睛一眨，问：“严爷爷，你会下棋吗？” 严老爷子点点头，说：“会啊。” “那太好了，那你跟我爷爷下一盘吧，总是被他教写字，一点儿也不好玩。”小丫头撅着嘴说道。 严老爷子呵呵一笑，捏了捏小丫头的粉嫩的脸颊，说：“好，爷爷帮你。” 给两位老爷子泡了一壶茶，方洛抱着方子琪走到厨房，问正在炒菜的杨兰慧：“伯娘，二哥呢，还没有回来？” “你二哥最近忙得很，中午饭几乎都不回来迟，也不知身子能不能挺得住。” 这时方大磊从外边走进来，笑着说：“那小子壮得跟头牛似的，就算饿一天也累不垮他，小洛，怎么想到要回来？” 方洛将方子琪想要拔他头发的魔爪拍到一边，说：“二伯，我这次回来是找你有事，等下吃完饭你有空吗？” “有啊，什么事儿？”方大磊第一次听到方洛用一种似乎大人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里忍不住有些奇怪。 “吃完饭说吧。” “好。” 午饭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吃，光线充足，心情也格外爽朗。 准备开饭的时候，在一边下棋的两位老爷子聊得很投缘，似乎多年不见的老友，任方洛叫了两次还舍不得离开棋盘。 “老严，没想到你的水平这么高，哈哈，难得遇上高手，要不要喝上几口？”方泉德笑得很爽朗。 严老摆手，委婉地说道：“不好意思，现在戒酒了。” 方泉德不介意，自顾给自己斟上一杯，问：“花山风景好，人好，可惜就是没好的酒，要不是小洛隔三差五地从西邻给我带酒，我这心就痒得难受。” 方洛给方子琪夹菜，闻言道：“爷爷，你也该换换口味了，总喝一种酒。” 方泉德不以为然地摇头，说：“小洛，你知道什么，喝酒也有门道，所谓酒越陈越香，一种酒喝多了，就会觉得越喝越好喝，再说，这梅子酒是你奶奶当年从西邻带过来的，几十年了，我也就只认这个味儿。” 听到方泉德一番话，严老有些感触，点头说：“老方说得好啊，有时候只认一个理儿，就算执拗点，也是福气。” “对了，老严，你老伴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严老笑了笑，说：“过世十年了。” 此话一出，一桌子人都愣住，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方子琪把脸从碗里抬起来，一张满是米粒的小嘴一张一合，说：“严爷爷，奶奶不是在这里吗？” 方洛笑着帮她弄掉粘在嘴巴的米饭，对严老说：“是啊，奶奶一直都在花山，这里可是她的家。” 严老点头：“恩，这也是我为什么经常回这里的原因，这里有太多的回忆，我觉得她还在花山的某个角落等我。” “那以后严叔多来花山，就当这里是你家就行了。”方大磊说道。 “是啊，严爷爷，你以后要常来哦，你来了我就不用学毛笔字了。”方子琪一张嘴刚让方洛整理干净，没想到小丫头埋头刨了一下饭，抬头又是满嘴的米饭。 严老哈哈一笑，点头，说：“好，我答应你。” 饭后，方泉德带着严老去巷子里跟那些老城里的老爷子们聊天，而方子琪则是被责令去午睡，方洛刚想出门，不料苏珊儿正好迈脚走进来。 “吓死我了。” 苏珊儿小手拍着胸口，站在大门口，白了一眼方洛，说道。 方洛无奈一笑，说：“我说大小姐，我也是差点被你吓得脑袋短路。” “切，短路，你以为你脑汁都是导电物质，对了，你这是去哪儿？” “随便走走，我二哥不在家。” 苏珊儿想起来花山的路上方洛在车上跟她说的事情，遂问：“要不我们出去看看？没准能碰上方明。” 方洛点头，如今只能这样，方大磊在房间里哄方子琪睡午觉，估计没有个把小时是搞不定无敌抗睡的小丫头，方才见势只好和他说好晚上再谈。 青砖白瓦，青色的石板路通向巷子的深处，路上没有一个行人，狗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像很远，却又好像很近。 古城里石板路四通八达，据方泉德讲，花山古城总共有637条巷子，如果不小心或者没有老城里的人带路，很容易迷路，就算方洛这个自小就在古城里长大的孩子，想走完古城也是很困难的事情。 八方街是古城的主干道，方洛和苏珊儿在河边的石倚上坐了一下，方洛去巷子里白天一直研磨新鲜豆奶的铺子买了两杯热的豆浆。 就在两人坐在街边喝豆浆的时候，方明正好路过。 “小洛？珊儿？你们怎么在这里，我刚才在后面看到你们，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哈哈，还真别说，你们两个这么坐在一起，有那么一点儿小夫妻的样儿。” “方明哥，小心脚下打滑，谁错话可是要倒霉的。”苏珊儿捧着热豆浆，吸了一口，小心翼翼地说，好像地上真的有什么东西一样。 方洛大汗了一把，问方明：“二哥，中午也不回家？有这么忙吗？” 方明笑着摇头，说：“也不是很忙，就是觉得闲下来浑身不是滋味，反正有时间，就多走走。” “你去工商局问了没有，办理经营许可证需要多少钱？” 方明暗暗看了一眼苏珊儿，开始奇怪方洛怎么当着苏珊儿的面毫无担心地说出两个人的计划，转念一想好像知道什么，点头说：“问过了，要开客栈，首先是去公安局办理特种行业经营许可证，然后是去防疫部门办理健康证，接着去工商局办理经营许可证，最后就是去税局办理税务登记，这么一通下来，大概需要七百块钱，注册资金不算。” 方洛当初只是心中产生想法，觉得可行，没想到实打实地开起客栈，还要走这么多程序。 “恩，这钱不算多，你现在带我们去看房子，我们合计合计选一些位置较好的地段开起来，把牌子打出去。” 方明点点头，带着方洛两人在古城里转悠起来。 古城面积很大，老宅子特别多，一些原有的手工艺作坊还完好无损，靠近八方街的巷子时常能看到有人卖一些东西小玩意，都是自己手工做的那种，很精美。 把十二间老房子走了一遍，方洛在心里便有了一个大概的模型，他在笔记本上把房子的布局和规模大小都记了下来。 古城的最高点是一个风雨亭，按照传统，这里是故人祭祀的地方，因此面积很大，站在亭上，可以将整个花山古城都尽收眼底。 夕阳西下，光照古城，一片斑驳。 风雨亭里没有其他什么人，方洛拿出笔记本，摊在石椅上，和方明对客栈作了一番简单的规划设计。 方洛知道跑关系这一方面不是自己的强项，因此他只需要把心里前世那一套成熟的经营理念和先进的装饰风格全盘托出，剩下的事情可以让方明去做。 在两人认真的探讨期间，苏珊儿也没有闲着，她在一旁认真听着，有时候发现一些问题会指出来，譬如在卫生间这个问题上就一针见血。老宅原本的设计不会跟酒店一样每间房都能配备独立卫生间，因此卫生间的问题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三人在古城的最高点一直探讨到夜幕降临。 “好了，二哥，这个本子你拿好，我所有的设计和想法都写在上面，等证件都办好了，你就着手开始装修，争取在月底把客栈开起来。” 方明收好笔记本，说：“好。” 苏珊儿笑着说：“你们说，今天可能是一个神话诞生的日子吗？” 方洛看着满城灯火亮起，心中豪气顿生，忍不住说：“为什么不可能？虽然人生有太多不可能，但是我们抓住一个，力争做好，不放弃，不气馁，那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方明点头：“对，没有什么不可能。” 晚饭苏珊儿在方洛老家这边吃，严老和方泉德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开饭，有了苏珊儿的存在，加上方子琪这个闹腾的小丫头，一餐饭其乐融融。 晚饭过后，在方泉德的书房里，方大磊坐在椅子上，听着方洛说道：“这是一个信息决定未来的时代，抓住机遇意味着离成功近了一步，二伯，茶厂的效益向来都是四平八稳，难有大起色，不说突破，亏损都是常有的事儿，你想想，不远的将来，只要古城的牌子一响，那么涌进来的游客绝对能把花山一年的那些农夫种在地里的菜吃个精光，更别说那些在水里游的鱼，还有那些还在蛋里没浮出来的鸡鸭，这些都是不够的，先人一步，等契机一到，那就是一大步啊！二伯，你是个企业家，对市场的判断比我精明，你再想想，只要你出手，把饮食这一块市场份额全掌握在手里，搞一个行业垄断，那未来花山的饮食大王非你莫属。” 窗外，苏珊儿和方子琪在院子里玩捉迷藏，严老和爷爷在石桌上下棋，灯光下，方明和杨兰慧的笑脸格外清晰，方洛将这些看在眼里，嘴里却是毫不掩藏地将心里所想所思都全部吐出来，他不怕方大磊会断然拒绝，因为自己这个二伯从来就是不按寻常路走的人，当初放弃公务员下海经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而在正得意的时候果断回花山开起茶厂，如今一个好的路子摆在眼前，按照他喜欢冒险的风格，他一定会认同方洛的想法。 “小洛，我最近听邻居讲，你二哥在将那些没人住的老房子租下来，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是的，我和二哥想搞客栈模式的酒店，未来的花山古城是旅游胜地无疑，我和二哥搞松脂赚了一点钱，但是明显酒店这一块比松脂要有前途，所以我让二哥先租下房子，为以后做好准备。” 方大磊点点头，又问：“那你二哥去做松脂生意，是不是你的主意？“ 方洛点头，笑道：“二伯，我的底都给你掏光了，再问我就是什么货都没有了，你要再火眼金星，我可要被你吓到了。” 方大磊笑着从桌子上抓起一本书，丢向方洛，想了一会儿，说：“说实话，小洛你这个想法很好，最近茶厂效益一直都不好，有个福建来的老板有意收购，我在犹豫，照你这么说，我看与其守着这个厂子，不如大干一场。” 方洛竖起大拇指：“识时务，大英雄也！” 方大磊被方洛逗乐，说：“英雄个屁，对了，你以后别老是把精力花在这些地方上，你爸的期望是你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别让他失望。” 方洛点头。 当晚，虽然方泉德极力挽留，但严老还是拒绝在家里住一晚，送严老出门的时候，方洛觉得老爷子的背影特别孤独。 “方洛，这给你。” 一张农行的银行卡出现在方洛的视线里？ “老爷子，你这是干什么？” 严老笑着说：“这张卡的密码是六个一，对了，这还有我的电话，你的客栈开张之际记得通知我，我想第一个住进去，这点没有意见吧？” 说完，严老将卡和记有电话号码的卡片塞进方洛的手里，转身，消失在巷子里昏黄的灯光中，徒留方洛傻傻地站在门口，心里无比震惊，严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102 突如其来的消息 class="width">方洛将银行卡和纸条收好，在门外站了一下，直到苏珊儿出来叫他，他才进门。 第二天早上起来，方洛一个人跑到外面的农行，去柜台问了一下，严老送给他的卡里面竟然有十万块钱！ 说实话，十万块钱，这个数目让方洛有些心跳加速，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随手就给自己十万块钱，不求回报，假如严老嘴里的第一个入住古城客栈算是要求的话，那么相对十万块钱来说，简直不值得一提。 换了密码之后，方洛有些感动又有些意气风发地回到了老宅。 苏珊儿捧着热腾腾的包子和豆浆站在门口，看到方洛回来，笑着从台阶上跑下来，说：“尝尝，在我叔叔家门口买的，味道很可好了。” 方洛早上起来直接去银行，也没赶得上吃饭，肚子还真的有点饿了，笑着接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看你急的，没有人跟你抢，慢点，这些够吃吗？” “够了，够了，又不是养猪，吃不了那么多。” 苏珊儿双手背在身后，看着方洛狼吞虎咽的模样，声音很轻，说道：“你就是一头猪，笨死了。” 按照原来的行程，早上方洛和苏珊儿就回西邻，但是昨晚严老临走给他的一张银行卡让他只能把计划推后。 吃完早餐，方洛重新和方明商量计划。 有了十万块钱，那么之前打算的只针对少数地理位置好的老房子进行装修的计划彻底作废，而是对十二间老房子都要改造，因为老房子原本的格局难以修改，一些原有的设施都可以充分利用，因此在此程度上的装修并不需要太多的资金。<<>> 针对十二间房子，方洛设计出了十二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与之一一对应，特别是在颜色的利用上更是运用了浓重的中国风色调，浓墨淡雅，相得益彰。 有苏珊儿在一旁时不时地提出意见，一个早上的功夫，方洛就把十二种风格的设计模板弄了出来，而方明则是联系县城里的装修队伍，害怕担心功夫活不行，他还特地跑去看看队伍以前做过的装修活，中午回来的时候，气喘吁吁地说找到了一家不错的装修队。 把带来的七千块钱和十万块钱的银行卡一并交给方明，方洛和苏珊儿就登上了开回西邻的班车。 星期天本来是方明给郑老板运松脂的日子，方洛想跟车一起回去，但是方明死活不给，一定让他带着苏珊儿坐快班回去，方洛争执不下，只好顺从。 在车上，苏珊儿奇怪地问：“方洛，方明哥现在做松脂生意？这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月开始吧，没多久。” “是不是你让方明哥这么做的？” 方洛诧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苏珊儿回答：“方明哥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清楚，突然改了性子静下心来做生意，这本身就很值得奇怪，加上你这段时间变化太大了，我一想就是你的主意。” 说女人的直觉很厉害，方洛觉得苏大小姐的推理能力也是厉害。 苏珊儿见方洛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说：“方洛，你知道吗，你变了。” “有吗，哪里变了？” 苏珊儿一脸认真的表情，眼睛紧盯着他，两个眼珠左右移动，半晌突然笑道：“你长胡子了！” 方洛顿时无语。 “我累了，我要睡觉。” 方洛站起来，想帮她拉好窗帘，因为午后的阳光比较刺眼，虽然暖和，但是明晃晃的，很难入睡。 “不要，我就要晒太阳，方洛，借你肩膀用一下，不能小气啊。” 说完，苏珊儿靠着方洛，闭上眼。 靠着方洛的肩膀，似乎能听到方洛的心跳声，苏珊儿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思绪忍不住一下子拉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些过往就像汹涌的洪水一般，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她的记忆，不知不觉她便沉沉睡了过去。 …… …… 上次在邕城姥爷家吃饭的时候，李玉琳说过让方洛去邕城七中就读，当初方洛以为这只是舅娘随便说说而已，然而周三的晚上，一个意外的消息让方洛大吃一惊。 方大勇要去北西大学当讲师！ “爸，在水利院不是做得很好吗？干嘛要去当老师？” 方大勇看了一眼方洛，笑着说：“搞行政管理不是我的强项，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设计工作，对技术性的东西比较熟悉一点，正好这次北西大招聘，而且土木和水利学院的系主任是我的老同学，他让过去，我细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什么时候去？” “等过了年，如今手头上的工作需要交接，时间短了怕不够，而且我现在负责的一些项目正在攻坚阶段，不好撒手。” 方洛问：“爸你去邕城，老妈呢？” 石秀说：“傻孩子，我们全家都过去。” 方洛一惊，“妈，那西邻这里两家服装店怎么办？” “这个我已经计划好了，等我们去邕城后，我就让你大哥和你大嫂过来打理，现在店里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说实话，转给别人我心里还真舍不得。” “老爸过去教书，老妈你呢，到了邕城干什么？” 石秀给方大勇倒了一杯水，坐在沙发上，说：“这个我也想好了，你舅娘说现在邕城的服装行业还没有饱满，一些有名的品牌还没有在邕城上市，我打算还是做服装这一行，一来比较熟悉，而来女人嘛，对这些东西有先天的敏感性。” 方洛坐在沙发上，心里无来由一阵烦乱，有些郁闷地说：“你们都商量好了才跟我说，却一点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怎么了，儿子，去邕城不好吗？”石秀坐到方洛的旁边，问道。 方大勇放下报纸，摘下眼镜，看着方洛，说：“现在只是跟你说这个事而已，去不去还不一定，最关键的一点还是你的学习问题，如果你舅娘不能帮你办理转学七中的手续，我和你妈就不过去了，说来说去，其实我们都是为你而准备。” “恩，我知道了。” 看着方洛低头走回房间，石秀低声地问：“你说儿子是不是舍不得这里，看那样子，似乎对去邕城一点也没有兴趣啊。” 方大勇喝了一口水，说：“说实话，我也不太想去，你想想，在西邻呆了二十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闭上眼我都能记得出来，撇不下啊。” …… 脑袋被门板夹了，想了半天也写不出来，只能把这事先写好的2k上传，抱歉。 103 你舍不得我 class="width">这夜，方洛做了一个相当漫长的梦。-====- 梦里，他骇然发现，其实梦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他还是十年后的那个一事无成自己，每天朝九晚五地上下班，顶着疲劳和对梦想的茫然无措行走在水泥钢筋铸成的高楼丛林里，抬头只能看到楼和楼之间巴掌大的天空。 巨大的落差让方洛突然醒过来，他跑到镜子前看清了自己十六岁的模样，知道原来是个梦而已，但是一想到可能要离开西邻前往邕城，他就不由得感到一阵烦躁，他跑到客厅给谢缙打电话，上次在图书馆里她给了家里的电话号码。 半夜三点，电话那头嘟嘟声一断，有人接了起来，“喂，请问你找谁？” 清妙的声音，在夜里仿佛可以将人软化。 “我是方洛，你还没睡？” 谢缙的声音好久才响起：“方洛，谁是方洛？对不起你打错了吧，而且现在才是晚上九点钟。” 说完那边电话挂掉。 方洛大惊，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家的挂钟上明显是半夜三点，窗外的西邻早已经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怎么可能？ 方洛放下话筒，有些不安地拨通苏珊儿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苏珊儿，她不大乐意地说：“方洛，你有完没完？既然你不喜欢我，说明白就行了，至于这么欺负我吗？” 啪！ 电话挂掉。 方洛感到世界有些乱了，他一转身，看到方大勇正站在鞋柜的位置穿鞋，穿好鞋，他转过身，对方洛说：“还打电话呢，快，上学迟到了？” 上学迟到了？！ 方洛一个激灵从床上蹦起来，心脏跳得飞快，冷汗沿着鬓角留下，他没有擦，而是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儿，直到思绪稳定下来，才慢慢躺下来。 梦中梦！ 刚才只不过是多做了一个梦，而谢缙并没有和自己形同陌人，珊儿说的那些话也只是梦里潜意识的反话。 第二天早上，早读课的时候，陈子清脸色不善地将一个纸条递给方洛：“师傅，兰菲可是我的，你可要成全我啊。” 方洛不明所以，问：“为什么这么说。” 陈子清目光锁定纸条，酸溜溜地说：“这纸条是兰菲传给你的，你说这还不明显吗？” 摊开纸条，只见三个字：“怎么了？” 字迹飘逸，娟秀，一笔一划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美，这是谢缙的笔迹。~~~~ 昨晚方大勇和石秀透露的消息让方洛确实伤透脑筋，重生才两个月，当遗憾开始被自己一脚踢开，准备展翅创造一个美好明天的时候，竟然要离开西邻。 换作任何人，都会感到郁闷。 方洛可以不在乎松脂能赚多少钱，或者和方明准备经验起来的古城客栈到底有多红火，有多少利润，但是他不能不在乎谢缙。 好不容易和她在一个班里呼吸着同一道空气，刚刚在图书馆里说出了自己可能前世鼓起多少勇气都无法开口的心里话，可以跟她肩并肩毫无顾忌地走在二中这所许多人翘首以盼却无法进来的重点学校的校园里，闻着花香，顶着灿烂的阳光，一步一步朝前走…… 然而离开西邻，这一切将变得苍白无力。 距离是个伤人的东西。 诸多无奈，方洛只能写下三个字：“想你了。” 折好纸条，方洛让陈子清帮忙传回去，然后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早操的声音将方洛从迷迷糊糊中吵醒，他抬起头，看到视线里，教室空空无人，阳光从后门照在他的桌子上，明灿灿。 “方洛，发生了什么事？” 熟悉又动听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方洛转过头，看到谢谢缙站在自己的身后，双眸清亮，发梢的细发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两只手交织在身前，一脸忧色。 方洛按了按太阳穴，对谢缙咧嘴一笑，说：“没事，就是睡眠不够，有点困。” 谢缙走坐在方洛旁边的椅子上，说：“发生了什么事？” 同样的问题说了两次，这一次的提问透露一丝淡淡的怒意，似乎是责怪方洛没有实话实说，然而大部分却是在透露着一丝担忧。 方洛站起来，说：“到外面晒晒太阳。” 十一月底，西邻的天气越发干燥，太阳劈开清冷的天气，普照温暖，让这个被香樟树和红砖围起来的围城显得没有因为距离南北楼而显得太过于孤独。 围城里没有其他人，教室前的球场摆着几张椅子，那是一些任课老师上下课之余喜欢光顾的地方。 方洛站在走廊下，转身看到谢缙扭头看他，叹了口气说：“你说西邻好还是邕城好？” 谢缙显然没有想到方洛会问这个问题，一愣，想了一会儿，说：“你要去邕城？” “不知道。” 方洛确实不知道，正是这个模棱两可的不知道让他感到突然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做什么才好。 “是转学吗？” 走廊下，谢缙温柔的声音让方洛心跳加速，仿佛细雨洗涤般，让他有股冲动，说不是的，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但是方洛无法决定，“如果说有那个可能，我该怎么办？” 耳边是远处操场传来的广播体操声音，显得是那么的悠扬，谢缙展颜一笑，说：“我明白了，你舍不得我。” 方洛愣愣听着这句透露着一丝情意却露骨的话，神志似乎还没有回转过来，就听到谢缙继续说：“方洛，你笑的时候最好看了，所以呢，不要愁眉苦脸，苦瓜脸真的会把你英俊潇洒的形象破坏掉的，再说了，你现在还不是没走吗？” 听得谢缙拿图书馆里自己的自吹自擂来说事，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啊，现在还不是没有走吗？距离过年，还有很长的时间，事情或许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什么事情都可能会发生，或许舅娘可能搞不定转学手续也说不定，太纠结于要走这个问题，不仅让自己伤神，而且也于事无补。 像拨开云层见太阳，方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有些莫名的好转，笑着说：“好像要做早操吧，你怎么能旷操呢？” 谢缙嘴巴一撅，没好气地说：“好像你也旷了吧，你没有资格说我。” “我是不良学生，可你不是，品学兼优，三好学生，市优秀学生代表，额，太多的头衔我数都数不过来，你说你怎么能和我这么一个不良学生相提并论呢。” 看着方洛笑得很贼的样子，谢缙说：“是吗？那我等下要不要跟老师说一下，方洛无故耍小脾气，不去做早操？” “那不是也把你暴露出去了？” 谢缙摇摇头，笑着说：“不会，因为我请假了。” “请假？请假干什么？” “笨蛋，当然是请假看看你会不会睡觉流口水。” 方洛下意识地摸了一下下巴，忽然意识到谢缙是因为自己而请假，心里一暖，不知道那里勇气的勇气，他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捋被风吹散了细发。 谢缙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方洛认真的表情，她还是红着脸任方洛帮自己弄好头发，把心里升起的拒绝压抑得死死。 围城外，田野站在香樟树下，目光不善地看着这一幕。 …… …… 方洛决定跟老爸老妈商量一下。 转学七中，其实是当初李玉琳的一片好心，觉得七中的教学环境比二中好，加上石之水当时随口附和了一句，然后大家以为这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方洛有些后悔面对舅娘和舅舅当初和稀泥的回答，直言拒绝或许不玩造成如今的后果，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再去事后诸葛亮地自责显然是愚人之为。 “爸，你跟院里说了去邕城的事没有？” 吃完饭，方大勇习惯性地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用了十几年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显得很另类。 方大勇摇摇头，继续看着报纸说：“还没呢，你转学的事情还没有办好，我也就没提出来，加上最近工作太忙，也没好意思说。” 方洛靠着方大勇坐，想了想，说：“爸，那我可不可以跟你商量个事儿？” 方大勇放下报纸，埋头以便眼睛不用透过老花镜地看着方洛，奇怪地说：“恩，说吧，什么事儿？” “我不想去邕城，其实在七中还是在二中读，都不是关键，关键是学得好不好，我现在觉得二中很适合我，学得还不错，如果转学七中，除了面对新鲜的学习环境，还有生活环境的变迁，这点都可能影响学习。” 方大勇听方洛说完，摘下眼镜，看着方洛，许久才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方洛摇头。 “那你所说的两个环境改变会造成学习的影响根本不需考虑，七中是省里最好的中学，无论是教学质量还是综合素质拓展都是首屈一指，新的环境和新的压力只会让人更加努力拼搏，等到了七中，你会明白这一点。”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二中虽然是好学校，但是却比不了七中，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进七中，那么你没有理由推三阻四不去，在二中你或许可以考上重点大学，但是到了七中，你却有可能考上重点大学中的最好学校，为了这个最好，收回你的可是。” 看着老爸起身回房间的身影，方洛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如同二伯说的，在学习这一点上，老爸对自己的期待永远是本着最好去。 104 有间客栈 class="width">一些书友提出的疑问已经修改，谢谢指出。点击推荐收藏很不给力呀，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一下，晚上还有一章。^_^ …… 花山八方街。 当第一声鞭炮声响起，喜庆的爆炸声将古城的沉寂炸得灰飞烟灭，火花和炮灰中，方明掩着耳朵，咧嘴在人群中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他的头顶，一块巨大的匾额横挂。 “有间客栈”！ 这个名字是方洛想了很久才定下来的名字，即不高雅也不霸气，很平凡，低调，就像方洛这一世的重生，一步一步走，不浮躁。 经过将近十天的装修，’有间客栈’位于八方街的主店正式开张。 从装修到人员招聘，方明都认真地通过一个又一个不嫌烦琐的电话和方洛商量，敲定，最终落实，这些日子他的睡眠严重不足，但是看着客栈在眼皮底下慢慢成形，并正式营业，他的疲劳瞬间消融在喜庆的炮声中。 方洛和严老站在河边的青石板上，看着八方街越来越多围观的人群，经过驻足，然后带着好奇奔走相告。 “谢谢您的字。” 镌刻得大气磅礴的‘有间客栈’四个字正是出自严老之手，当初方洛也是想好名字，想跟严老要个意见，没想老爷子觉得很不错，要求亲手题这块匾。 此时，八方街护城河的两旁杨柳依稀，严老坐在石倚上，笑着说：“呵呵，真的有当年和她在这里浓情蜜意的味道。” 严老嘴里的她自然是过世的夫人，方洛不知道当年的河边，两个人是如何定下这一辈子的情意，而当年的女子又是何等的风华绝代，让眼前这个气度非凡的老人念念不忘。 “一丝一线生白发，半羞半怨洗年华。去冬曾问南飞雁，何时与君摘杏花？” 严老抬头，看着方洛，微笑道：“方洛，你年纪太小，还念不出这首试的意味，像我这个快进棺材的人，兴许有那么一丝味道。” “老爷子身子还好得很，何必说丧气话。” 严老摇摇头，也不解释，说：“走吧，看看你搞的这个客栈怎么样？” 两人穿过大街，来到方明跟前，方明见状，和一个中年男子低声说了几句，然后领着方洛两人进了客栈。 跨过门槛，出现在眼前的大院子呈四方形，居中的大榕树将阳光挡住，依稀几条光柱从树梢间溜进来，在青石板铺就的大院里打了几个圈。 院子右边的厨房被方明改造成总台模样的格局，屋檐下挂着大红灯笼，三个清秀的姑娘站在柜台里，礼貌地对三人点头，说：“欢迎来到有间客栈。” 严老点头，对方洛说：“你们怎么定这个价格？” 方洛回答：“和花山大酒店的标间费用一致，110块钱。” “会不会太贵？” “如果对比其他旅社或者酒店，这个价确实有点高了，但是‘有间客栈’并不是要依靠低价抢占市场，而是通过高品质的住宿条件来吸引顾客，而且这个价格只是初步定价，随着旅游的**来临，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严老笑了笑，说：“方洛，难道你就不怕期望过高，或者说过于太理想化，到头来会输得很惨？” 对于这个可能方洛自然想到了，但是随着人们经济收入提高，思想的开放化，对新鲜事物的追捧不亚于对打折货物的追捧。 说白了，物以稀为贵。 方明已经针对性地调查过，如今老城空余不住人的老房子所剩无几，除了十二间被方明租下来外，大多都是有居民居住，就算有人效仿‘有间客栈’搞起客栈模式的经营方式，方洛自信他们的硬件设施条件还远远达不到‘有间客栈’的水平，换种角度讲，’有间客栈’也不可能满足所有来花山古城的旅客住宿要求，毕竟房间数量的条件不允许。 在方洛的计划里，高房价的背后体现的是‘有间客栈’高品质的服务质量和住宿条件，这一点是方洛对方明最大也是最核心的要求。 三人走上阁楼，站在二楼，往外看，八方街一路延伸到半山腰，远处的风雨亭依稀可见，视线里古城数不尽的青瓦一片连着一片，似乎没有尽头。 “这个地方不错。” 方明笑着说：“这出院子当初是花山有名的大户人家，位置挑得出奇好，您看这院子比其他院子大了好几倍。” “恩，确实很宽敞。” 二楼的走廊呈凹字形，严老从左边走到右边，透过窗户看着里面摆设颇具古风的房间，转过头对方洛说：“那个，老头我今晚睡哪儿？” 方洛指着一间房间，说：“严老，都给您准备好了。” 推开房门，一眼看到的不是屋里古香古色的桌子和椅子，而是另一头大开着的窗户一眼就可以看到的杨柳。 窗外下面是一出蜿蜒的溪水，水声叮咚，鹅卵石堆砌起来的小路湿润，几个模糊的脚印刻在其上，扭头外右看，八方街近在眼前。 “哈哈，方洛，这房间很好嘛，还真看不出来经过后期加工装修的模样，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这种地方比那种五星级的酒店住得舒服多了。” 参观了几处同时开张的分店，严老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越往古城深处的客栈饮食条件比较简单。 对于此，方洛回答：“严老你有没有注意，院子的左边房间都是空的？” “恩，有这么一回事。” 方明接话说：“是这样的，这些地方不久全部改造成吃的地方。” 严老一愣，说：“那我以后来，既不是又可以打尖，又可以住宿？” “当然。” “恩，这个想法很不错，但是你们两个要注意一个问题，要把楼上和楼下各方面协调好，楼上是住宿，需要安静的环境，而吃饭，难免会吵闹，虽然你们把吃和住绑在一起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也要避免两者有所冲突，毕竟客人睡觉的时候可不希望被楼下吵闹声影响干扰。” 方洛认真地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记下了这一条，说：“谢谢您的提醒，这一点我们会注意的。” 参观了几处开张的分店后，方洛和严老在八方街的一家过桥米线店坐下来，而方明由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并不跟着两人。 “很多年了，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严老凝神看着靠河面积不大的店铺陈旧的摆设，出口道。 “大多变化的都是人的心，古城是个怪物，他依然年轻得跟二十岁的小伙子，朝气蓬勃。”方洛回答。 严老笑着说：“你这个比喻有点儿粗俗，一点儿也没用美感，不过听着挺有趣，我喜欢。” 这家店里的过桥米线不是原汁原味的，和前世里方洛在云南吃到的那种经过多道工艺且很多配菜的过桥米线比起来，有些简单。 但是简单有简单的好，起码两人吃得有滋有味。 午后，八方街渐渐安静下来，相对都是大多数的本地居民，外来的旅客还有些稀少，花山的宣传还处于初期阶段，加上西邻到花山的二级公路还在扩建，交通多有不便，导致外来的旅客人数稀少。 吃完过桥米线，严老和方洛说要去会友人，便一个人走了，而方洛跟老爷子说下午还要赶着回花山，晚上不能陪他。 严老笑着说：“没事，你爷爷还等着好我杀几盘棋呢，还有他的普洱茶味道不错，你忙你的去吧。” 和严老作别，沿着熟悉的石板路往回走，方洛脑海里都是如何对外做宣传，如今客栈算是正式开起来，前期的入住情况不必太在意，牌子想要打响，没有一定规模的宣传是不够的。 花山是个小地方，想要大规模的电视广告轰炸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电视的广告费用也不是方洛现在能负担得起。想起早上从西邻来的路上，在车上看到进花山县城二级公路旁那一处空地，方洛心里有了一个主意。 回家问了一下二伯方大磊，方洛得知那里可能要起一个巨大的路边广告牌，如今正在建设阶段，还没有对外进行广告招商。 “二叔，你认识的人多，看能不能挖掘点内部消息，看看价格怎么样？” 方大磊在花山经营茶厂多年，有一定的人脉和人迹关系，他爽快地应承下来，说过几天等消息。 花山对外的交通只有西邻这一条通往县城的二级公路，如果在县城门口那么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子上将‘有间客栈’登上去，那么这个宣传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比在县城里分发传单要有效的多，毕竟‘有间客栈’的客源大多来自外来的旅客，而不是本地居民。 现如今经过一番装修，方洛和方明的手里还握有差不多六万块钱的资金，这里面包括十一月份最后两次收购松脂挣得的利润。保守的估计，应该能拿到这一块宣传宝地，不过就算费用再高，方洛也要争取想办法拿下。 因为还要回西邻，跟老爷爷聊了一下，方洛就赶到八方街跟方明说一说广告牌的事情，让他也从其他渠道了解信息，想办法摸清其他对这个牌子觊觎可能出手的底牌。 出了客栈的门口，方洛听到一声相机按下快门的声音，他转头，一下子在人群里看到了带着鸭舌帽手里捧着相机的许维维。 105 路灯下，石板路上（求推荐） class="width">有时候生活就像我们看到的那些电视画面，十分戏剧化。 周三的下午，方洛站在有间客栈的大门，头顶两个印着‘有间客栈’字样的大红灯笼被风儿一吹，铁链支撑的地方发出咿呀的声响，像水车带水转动的声音。 八方街的另一头，一身黑色打扮许维维缓缓将相机从眼前放到胸前，左手摘下鸭舌帽，朝他招手，风吹着她的头发，轻轻飞扬。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许维维转头一笑，洁白的牙齿一闪而过，“你先说。” 方洛回头看了一眼客栈，说：“来散散心，你呢？” “采风，明天是杂志社跟我催稿的截止日期，突击做功课，临时抱佛脚呢。” “《时尚旅游》？” 许维维点点头，“每个月一组图，他们的主编比较欣赏我，怎么说呢，或许我的相片拍得不算丑，还能上得了台面吧。” 方洛很难得地听到许维维自谦的话，这个行事作风总是透着一股自信的姑娘就像穿行在人海里的逆水而上的鱼，骄傲却不孤芳自赏。 “对了，方洛，今天可不是周末，你跑到花山这偏远的地方散心？你在说谎。” 跟漂亮聪明的姑娘说话总是要小心翼翼，因为稍加不注意，即便是小小的谎言也有可能被一下子看穿，例如可爱有些难猜的苏珊儿，又如冰雪聪明的谢缙，而眼前这个许维维又是一个。 “考得不好，跑了出来。” 十一月份的模拟考刚刚结束，这两天正是发试卷的日子，不过为了这个开张典礼，方洛还是跟蒙慧请了假，没有任何疑问和阻挠，方洛轻松得以被放行。 “呵呵，原来是个喜欢逃避的家伙。” 许维维将帽子戴起来，举起相机，冲着方洛咔嚓一下，笑着说：“抓个现着，方洛，你以后可要小心点，我有把柄在手。” “许维维，你刚才说要为杂志社交稿？”方洛指着相机说，对于许维维这个小孩子般的行为有些好笑。 “对啊，怎么了？” 方洛拉着许维维的手，避开街上的人群，直接杀到有间客栈的大门前，领着她踏进了大院子里，手指着院里，说：“随便拍，哪里好看使劲拍，觉得不好看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看。” 许维维好奇地看了一眼方洛，转头打量这个院子里的景色，一会儿，她的眼睛渐渐明亮，然后情不自禁地举起了相机，冲着那些屋檐上精致的前挑雕刻聚焦，或者为二楼转角某一根印有精美花案的柱子按下快门。-====- 一个下午，方洛带着在古城里乱转，然后无一不是带着她进了有间客栈，每一处分店各有景色，这也是古城的特色，每一处院子都是不同的格局，不同格局带给人的美也是截然不同的。 午后的巷子里，斜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无限长。 许维维问方洛：“为什么让我照有间客栈？” 方洛笑道：“难道你不觉得这家客栈很不错吗？” “是不错，可是也不用全部照这个，我的稿子没有限制，人物照也行。” 方洛发挥他不擅长的忽悠本领，笑着说：“学姐，就因为你的稿子不限制，所以我才特意让你拍摄这间客栈，一来可以为花山造造势，你也知道，咱西邻市要为花山古城申请国家文物遗产，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作为西邻的一份子，我们理应尽锦薄之力嘛，二来，我呢，准备写一篇关于这间客栈的文字，到时候也寄给杂志社，我的文采你也算见识过了，我估计被采用的几率不小，到时候你的图片和我的文字强强联合，肯定是让读者眼前一亮，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方洛说完心里都觉得自己脸皮很厚，文章被杂志社采用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什么强强联合，纯属扯淡，反正到时候许维维的这组照片被采用，那么方洛的目的就算达到了，管他配什么样的文字，只要这些有间客栈的照片能登上全省发行量十分大的杂志，那么就是从侧面上为有间客栈做宣传，这样的事情方洛做梦都想要。 “是吗？” 许维维有些疑惑地看着方洛，想从他想笑却没有笑出来的脸上敲出一丝端倪来。 好在方洛练就了一幅很厚的脸皮，对许维维的目光毫无畏惧地装认真。 “前面有一家过桥米线，我请你。” 方洛提议道，如果再被许维维看下去，就算他脸皮再厚，耳朵也非要红到脖颈不可，因为许维维已经开始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也不说话，那样子似乎看穿了方洛的小九九。 “好，我要吃两碗。” 方洛大惊，“你能吃得两碗？” 许维维嘿嘿一笑，说：“想不到吧，反正我是美女，我不怕。” 方洛心想这句话怎么听着不对劲呢？ 不过等到许维维将两碗过桥米线吃完，方洛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老板大惑不解地问她还有一碗？许维维不服气地说，不行吗？老板擦着汗说，行行，美女吃几碗都行。 心有余悸地交了钱，方洛和许维维走出了米线店，此时日已落西山。 “你今晚要在这里？” “不，我只请了一天的假。” 许维维哦了一声，转过头说：“可惜我请了两天。” “什么？” 许维维转回头，对方洛说，“我说我请了两天假，今晚不回去。” “为什么你可以随便请假？你班主任没有意见？” “很简单，我的班主任是我嫂子。” 方洛心里顿时无语，这也行？ 古城的巷子某处人家门口的路灯亮了起来，然后许多家门前的路灯也都亮了起来，瞬间，古城被笼罩在一阵昏黄的光晕中。 “方洛，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小巷子，路灯下，石板路上，许维维转过身，一脸认真地看着方洛，嘴唇轻启，从她的眼瞳里，方洛似乎看到风中摇曳的路灯。 “好。” 方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而在无形中，嘴巴不受控制地却答应了下来，毫无预兆，仿佛不经过大脑。 “哈！” 许维维瞬间迸发出来的笑容让方洛瞬间有一种感动却无处抒发的情绪在脑海里徘徊无处消散。 就像远归的游子，站在家乡的巷子口，转身看到了亲人最质朴最纯真的笑容。 “今晚听说要放花灯，是别人自发组织的，我们去买花灯好不好？”许维维高兴得像个得到梦寐已久的漂亮裙子般，像个小女孩般拉着方洛的手，朝着巷子的深处走。 “花灯？中秋节早就过去了。” “你真笨，都说是自发性的活动，对了，我知道有个地方卖花灯，不知道这个时候关门了没有，方洛，快点，不然要关门了。” 方洛停下脚步，笑着说：“花灯？我会做。” 许维维止住脚步。 “你会做？” 方洛点点头，带着许维维穿过七绕八转的巷子，在老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然后一个人钻了进去，没过一会，他手里就捧着两个金黄色的柚子，出现在许维维眼前。 方洛在河边的石桥上将柚子皮削掉一小半，然后麻利地用两只手慢慢掏瓣，没过一会儿，白色的瓤肉从果皮出来。 方洛将瓤肉破开，掰了一瓣递给许维维。 “存到冬的柚子比中秋节的柚子更甜。” 许维维从始至终都是睁大眼睛看着方洛将两个柚子弄成两个小小的桶状，有些不可思议地接过方洛递给来的柚子瓤肉。 掰开，轻轻咬了一口。 “恩，真的是很甜。” 方洛低头整理着柚子皮里面残留的柚子肉，抬起头说：“那多吃点。” 就当许维维撑着肚子吃着柚子的时候，两人脚下的河里飘来几盏花灯，蜡烛的火苗通红，将花灯照得通体透明。 “花灯，你看花灯！” 许维维指着花灯，兴奋地对方洛说。 方洛笑着说：“看到了，我也快做好了。” 在两个柚子底部分别垫上一块平整的瓦片，方洛从口袋里拿出两根蜡烛，点燃，然后安稳地蘸在瓦片上，将一个比较细小的花灯递给许维维。 “你的。” “好漂亮，我可不可以再上面画画？或者刻字？” “可以，只要不在底部凿穿就行。” 许维维用小刀在花灯表面画了两个头像，在下面似乎在刻字，方洛想凑近看，不过许维维硬是不给。 “好了，我们放花灯吧！” 在河岸边，方洛捧着花灯，凑近眼前，对许维维说：“在花山，放花灯之前要对着花灯许愿，然后把它放到河里，它会带着你的愿望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未来某一天，你就会梦想成真。” “真的？” 许维维将花灯凑到眼前，烛光将她干净无暇的俏脸映得格外动人，她虔诚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问：“可以放了吗？” “可以。” “我先放，你然后再放。”许维维蹲在河边，伸手阻止方洛先放，等到她手里的花灯下水，许维维才让方洛放另一个花灯。 河水不湍急，两个柚子制成的花灯在水面上慢慢地荡漾，夜幕下，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升了起来，微弱的月光衬着巷子里的灯光，将水面照得晶莹通亮，然后花灯的亮就在这一阵通亮中，慢慢消失不见。 106 宣传 class="width">车外风很大，天阴沉沉的，云层压得非常低，像随时要掉下来一般。<<>> 方洛蜷缩着身子靠在座位上，转头看着车窗外金黄色的菜花在风中坚强地摇摆，却始终没有倒下，心思却飘到了一百公里之外的西邻。 许维维坐在他旁边，耳朵里塞着价格不菲的森海塞尔耳塞，闭眼熟睡。 昨晚放完花灯，在花山古城里走了一圈，方洛便跟许维维作别，回家睡觉，临走之前安排她在有间客栈住下。 对于方洛的安排，许维维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似乎都很默契地刻意逃避往暧昧更深的地方触碰，于方洛而言，他的内心深处始终认为许维维是一个如同姐姐般的存在，之所以在花山留下来，是为了不让许维维在花山显得太孤独。作为一个重生之人，方洛分得清楚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内心深处，缠绕方洛的那个影子始终是冰雪聪慧的谢缙，当得知要前往邕城，他第一反应是想要留下来，不想离开西邻，因为重生以来的遗憾正在一点一点被自己吞噬和踩在脚下，他希望生活变得像彩虹一般美好，而这一切，都跟那个曾经令他高中三年黯然神伤的女孩有关，他不想失去她。 而许维维从上一次的流言就知道方洛喜欢的是谢缙，像她这样聪明的女孩子，不会不知道方洛的心思，或许在十六岁年纪的男孩子眼里，能和许多漂亮女生谈得很来就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也足可在自己的圈子里炫耀一般，引以为豪，但是对于方洛，许维维明白，方洛不会像其他这个年纪上青春萌动的男孩子那般追求无谓的虚荣，不然在主席台上，他也不会喊出‘钱是王八蛋’那样和他年纪不相符的混话。 两个差距了十年距离的人，在花山这个座即将对外人展示它内敛秀美一面的古城的夜晚，像两个成熟大人，遵循着关于友情的一场游戏。 “方洛，别忘记了你的文章，如果下一期的杂志没有刊登，你就等着变相骗我的下场。” 西邻车站，许维维拿下耳塞，对方洛说。 方洛本想可以借许维维的照片给有间客栈宣传一下，然而果然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初没有技术水平的忽悠还是被许维维慧眼看穿了。 “好吧，为了有个好下场，我尽力而为。” 车子到西邻市已经是下午，回到水利院时候，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方洛去菜市场买了菜，在厨房里倒腾了个半个多小时，等方大勇和石秀回来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准备好。 模拟考的试卷已经全部发完，方洛去西邻之前把家里的钥匙给了苏珊儿，并嘱咐她帮带试卷回家。 下午是地理试卷和生物试卷，苏珊儿还没有拿回来，方洛给方大勇看了昨天和早上发下来的一堆试卷。 “爸，你看就算不在七中，我的成绩还是说得过去，其实在哪里都一样，就看怎么个去学法，环境有时候的次要的。” 方大勇看了一遍试卷，然后放在一边，没有说什么，而是吃饭。 石秀见状在一旁冲方洛挤眼，意思是让他不要在这个问题上跟方大勇较劲。 方洛点头没有继续纠缠，即使没见到好也收，方大勇的原则性很强，方洛也只能每天没事地说一下，一步一步攻克堡垒。 “这两天你跑回花山了？” 听着这句略微冰冷的话，方洛一愣，抬头，回答：“恩。” 自从上次方洛和方大勇说不想回邕城的想法之后，石秀便感觉到丈夫这几天一直有些闷闷不乐，虽然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夹在中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大勇心里有一个心结，埋了十八年，石秀有时候想跟方洛说一说，但是话到嘴边却反而说不出来，大人的事情，没有必要强加在方洛的身上。~~~~ “想回的话以后就多回吧。” 方洛奇怪地抬头，方大勇却没有看他，而是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去你苏叔叔家一下，你们慢吃。” 关门声响起，方洛问石秀：“听说苏叔叔辞去了勘察所所长的位置？” 石秀点头：“恩，听你柳阿姨说，好像是要搞什么公司，你苏叔叔原来手下的一些所里老技术人员也都辞了。” 看来苏明春真的是把当初方洛跟他下棋的时候说过的话听了进去，并采纳了。 当初方洛在苏珊儿家的时候和苏明春下棋，正好听他对所里的一些制度和办事效率不满，联想到前世的一些也是在事业单位里苦苦挣扎然后勇于开拓并取得成功的企业家，方洛当即从侧面给苏明春提了建议。 没想到这事还没过去两个月，苏明春就辞职了。 第二天，北西银通岩土工程有限公司正式挂牌成立，苏明春出任公司总经理，公司位于西邻市人民路的敢状大厦。 苏明春‘叛逃’的行为在水利院引起了轩然大波，没有人会想到苏明春竟然自己跑出去成立了一个性质和勘察所性质没有什么两样的公司。 大院里一些人开始嚼舌头，说苏明春得罪了领导，然后被开了，而有的人则说是苏明春在为上一次的孟里水库大坝事件买单，领导是在秋后算账。议论纷杂中，柳如梦辞去了所里的工作，然后苏家搬出了水利院。 客厅里的时钟发出清晰地指针滑动的声音，时间正好是下午两点，方大勇看了一眼方洛，说：“希望老苏走这条路是对的。” 从这个眼神，方洛便知道苏明春已经将当初自己有意对他的撺掇告诉了方大勇，不然他不会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这种目光方洛见过一次，当初为孟里水库大坝事件写匿名信被方大勇知道后，他正是用这种眼光看着自己。 “苏叔叔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公司在他的带领下，一定会越办越好的。” 石秀倒是有些可惜：“珊儿一家子从水利院里搬出去，我总觉得这心里头空落落的，珊儿要是哪一天不来家里闹上一阵，我就堵得慌。” 方洛说：“妈，珊儿又不是不可以踏进水利院的大门，哪天我让她上家里来跟你聊聊天，你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最近为了忙活店里的交接工作，石秀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如今又碰上苏明春一家离开水利院的事情，有些失落的在所难免的，毕竟人不是木头或者钢铁浇筑的。 “大勇，你看要不要请珊儿一家吃一顿饭，正式一点的，就去那个什么景都大酒店，话说这可能要去邕城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方大勇点点头，说：“好，这事我来办。” 拿了公文包和外套，方大勇叫上了方洛出门。 进入十二月，天气越发的寒冷，中午方洛不再午休，而是坐在书房里复习功课，一来是恶补一下这一段时间因为琐碎事而落下复习的进度，二来方洛想给方大勇一个印象，虽然这样的行为有点小孩子气，但是再方大勇的眼里，方洛本身就是个孩子，方洛也不介意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刺激一下方大勇。 起初石秀反对方洛不午休复习功课会影响身子，但是坚持了几天，见方洛精神都还不错，也不就不再勉强。 南边的院子清洁工关顾的次数越来越少，或许是因为这些老房子要拆毁，重建新楼，清洁工也懒得打扫，树叶堆得厚厚一层。 “集资房的指标现在开始发下来了。”两脚踩在树叶，方大勇说。 方洛背着书包，跟他肩并肩，说：“爸，就算要去邕城，那也拿下指标，有套房子在这里，总比什么都强。” 方大勇转头：“你不是不想去邕城吗？” “那是另一回事，我是针对房子的事情说事。” 未来中国的最大主题永远是围绕着房子，很多人一辈子都在为一套房子而拼命地奔波，却可能买不起哪怕是小户型的房，在这个时候，对房子相当敏感的重生之人，方洛哪怕脑子秀逗了也要让老爸拿下指标。 “其实名单已经出来了，有我的名字。” 方大勇停下脚步，对方洛说：“其实你搞松脂和客栈我并不反对，你的成绩也没有出现滑坡，这一点我很欣慰，但是方洛，你想过没有？人终究不能一心两用，今天你拿出原本是学习的时间去搞生意，到头来生意没有弄起来，学习也跟着落下去，那种情况你想过没有？” “你老爸到了这步年纪，已经没有太大的野心去拼搏了，但是你不同，你生在最好的时代，拥有最好的机会，你应该为自己的未来努力拼搏一下，当然，我从来不认为非要学习至上，除了学习，什么都不行，我也不是迂腐的人，学习最终还不是以后赚钱过日子，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两样都想要，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 “爸，我懂。” 方洛心里明白，老爸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是为自己着想。 在公车站牌下，方洛有些想念苏珊儿那辆粉红的的自行车，苏珊儿家搬到了西邻的另一头，上学的路和方洛上学的路可谓是南辕北辙。 上了公车，方洛发现车上的气氛不对。 方洛抬头一看，竟然看到谢缙站在公车上，一只手抓住座位的铁杆，一只手拉着书包，车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 “怎么没人给你让座？” 方洛走过去，冲谢缙笑着说。 谢缙转过头，看到是方洛，一张冷漠的脸立刻现出淡淡的笑意，不过瞬间又摆出一丝恼怒地神色：“又不是老奶奶，干嘛给我让座。” “我以为美女也有这个权利。” 谢缙摇摇头，说：“我才不要呢。” 车上人虽然不多，但是似乎不少人都想往谢缙这边靠，因此显得有些拥挤，谢缙给方洛腾出一个位置，以便方洛能有地方站。 “你来了真好。” “哪里好？长得帅的原因？” 谢缙美目一瞪，没好气地说：“方洛，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刚才每个人都像看个怪物一样看我，你来，我终于有个人说话了。” “兰菲呢？” 方洛很奇怪谢缙怎么一个人坐公车上学，往常她都是和兰菲一起骑着自行车上学，下雨天的时候才会偶尔会坐公车。 “她今天不舒服，请假。” “不舒服？前天还看她活蹦乱跳的，今天就不舒服了？” “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两个人在公车里聊家常，而周围的人心里都暗暗吃惊，以前二中里流传方洛和谢缙关系很不一般的流言，大多数人都只是认为这流言是无聊之人乱传而已，没想到在公车上亲眼看到两人熟稔得很，这让原本持有怀疑态度的人不得不信。 一些坐在车子后座的男生则有些羡慕地看着方洛和谢缙聊得火热，更难得的是看到谢缙小女孩一般的神态，心里不免一阵失望。 如天上仙女一般的谢缙坠入人间了。 下了公车，方洛和谢缙一起走进围城，周围都是好奇和火热的目光。 刚坐下来，前排的陈子清立刻转过头来，一脸黯然伤神的模样，对方洛说：“师傅，兰菲她拒绝我了。” 方洛以为听错了，让陈子清再说一遍。 陈子清一字一语地说：“早上我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情书给兰菲，放学的时候她说，她对我没有兴趣。” 恩？ 下午的时候兰菲没来上课，这是不是跟陈子清有关系？ 方洛不是什么爱情专家，只能让陈子清稍安勿躁，慢慢来。不过话说回来，陈子清也算个奇人，在早恋如同猛兽的年代，竟然这么熟视无睹，简直勇气可嘉。 蒙慧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陈子清和方洛低头悄悄说话，笑着走过去敲了一下陈子清的脑袋，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上课不要说悄悄话。” 陈子清郁闷地摸着脑袋，咕哝了一句：“老师，你们怎么有前门不走，总是走后门。” “这个你也要管，那要不要上课你来上？” 陈子清乖乖地转回头，说：“我可不敢。” “这还差不多，方洛，你出来一下。” 操场上，蒙慧坐在椅子上，说：“坐吧，不是思想教育，不要这么拘谨。” 方洛心想我可不拘谨，只是老师你就不能下课找我？ 因为在操场，一排重点班教室上课的学生一下子就可以透过窗户或者教室的门看到操场中央的两个人，两个人的样子好像是方洛犯了错误，然后被老师喊出教室谈心。 “方洛，你是花山人，对花山比我了解，事情是这样的，学校组织的这次旅游遇到一个小麻烦，本来呢老师没必要跟你说，但是我觉得你鬼主意很多，所以想找你帮个忙？” 方洛有些愣住了，“帮忙？” 蒙慧点头：“恩，虽然学校一次只组织两个班已经算是小规模了，但是住宿依然是个大问题，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 我有没有办法？ 老师，你当我是穿红内裤的超人呀？方洛心说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花山又不是我家，住宿的问题也问我？ “这个……” 蒙慧似乎是预料方洛的反应，笑着说：“我听说你堂哥在花山经营旅社？” “是客栈，不是旅社。” “对对对，客栈，哎，看来你还挺关注你堂哥的嘛，你看看，能不能这样，学校想跟你堂哥合作，我们的同学入住你堂哥的客栈。” “可是价格很贵的。”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找你，你跟你堂哥说一下，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便宜一点儿，然后多安排一点床位，两个班，人数还是很多的。” 看到方洛准备说话，蒙慧又说：“花山的旅社或者招待所卫生和质量都存在问题，听高三一个同学说你堂哥开的客栈很不错，她住过，环境好，而且又是在古城里，我认为住在客栈里，我们的旅游显得更加有意义。” 虽然方洛想拒绝这个合作，但是晚上打电话给方明，得知这两天的入住情况并不好，虽然开业的那天有间客栈吸引了很多人眼球，但是都是看热闹的人，光看不住，这里面既有观望的原因，也有对有间客栈不看好的原因。 躺在床上，方洛想了一下，等到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发行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而等到花山县城大门口那块广告牌拿下来也同样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前，有间客栈需要宣传，不能在开业热闹了一番就沉寂下去，想要红火起来，持续的宣传是必不可少的，如果说二中学生入住有间客栈返回西邻后的回馈和相互议论算是间接宣传的话，那么即便是这样温火煮水的宣传，方洛也不想错过。 在电话里和方明通气之后，让他做好准备，第二天，方洛就跟蒙慧说没有问题，不过他希望这一次旅游，在《临江之滨》上能针对有间客栈做一些相应的宣传。 对于这个要求，蒙慧满口应承下来。 …… 对于书友一些疑问和批评，本来想回答，却发现解释了反而变成剧透，算了，大家慢慢看吧，喜欢看的总归留下来，不喜欢看的我也不会求你们留下来，你不爽尽可点页面右上方的X，我只需要安心写我的故事，仅此而已。 107 花山行 class="width">拱手求一下点击推荐收藏，拜谢 …… …… 十二月七日，周六。 距离西邻市对外宣布将为花山古城申请国家文化遗产的决定已经过去半个月，大面积的宣传和对古城的保护活动让花山的旅游热渐渐被烘托起来。 早上，二中的校门口，四辆班车一字行排开，颇有气势。 重点班所在的围城里，五班和六班的同学都在兴奋地议论着即将到来的花山之行，两个班的班主任和其他几个一路陪同的任课老师在一旁商讨着此次花山旅游需要注意的事项。 苏珊儿戴着白色的网球帽，跨着粉色的背包，一身蓝色的运动装，站在人群里特别青春靓丽，特别扎眼，看到方洛走进来，她立刻跳起来朝着方洛招手：“方洛，这里，这里。” 自从上次的赌球事件后，傅秋白变得安静了许多，听别人说，这家伙似乎找到了其他好玩的事情，因此这段时间没有找方洛麻烦，而当初输掉的那三万块钱也好像被他忘记得一干二净，因此当苏珊儿大张旗鼓地招呼方洛的时候，他也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冷漠地转过头去，和五班里几个比较刺头的家伙聊天。 “早看到了，喊这么大声，想把狼招来啊。” 苏珊儿哼了一声，说：“那也只能把色狼招来。” “哈，没想到苏姐姐还挺有幽默感的。”方洛随口说了一句玩笑话。 苏珊儿脸顿时一拉，不高兴地说：“不要叫我姐姐。” “苏妹妹？” “你这人怎么这样，都说不要这样叫了，你还叫。” 方洛笑了笑，说：“那我该怎么称呼？” “你以前怎么称呼的？” 方洛想了想，拍脑袋，说：“大小姐。” “叫珊儿！”苏珊儿嘴巴嘟囔着，显然被方洛气到了，“什么姐姐妹妹的，太有距离感，不好听，我不喜欢。” 方洛好笑地说：“这有什么区别吗？从小到大，我都把你看成妹妹，怎么，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不认账了？” 苏珊儿神情一黯，但是转瞬间就恢复到刚才的样子，没有让方洛看到她的表情变化，心里不想跟方洛扯称呼的问题，于是转话题道：“对了，你怎么什么东西都不带？” “花山是我家，我回家带什么东西，前天刚给爷爷带了酒，一时半会他也喝不完，所以今天两手空空，轻装上阵。” 这时，时间已经不早，两个班的学生都到齐，点名完毕后，带队的老师将两个班分成四个组，分别登上了四辆车。 由于十二月四日的时候，花山到西邻的二级公路已经扩建成功，恢复全面通车，因此车子驶上二级路的时候，非常平稳。 方洛没有和苏珊儿在同一辆车，五班和六班各坐两辆车，倒是陈子清这个家伙抢到了两个不错的位置，陈子清靠窗坐，方洛坐外边，而旁边正好是谢缙，在她的旁边则是兰菲。 “怎么不带东西？” “老家东西都很齐备，想了想就没带，要不要帮你拿。？”方洛看到谢缙手里拎着大大的一个旅行包，笑着说。 谢缙摇头：“不用，我自己拿。” 方洛发现今天谢缙脸色不对，对自己有些冷淡，不过想了一下，方洛觉得自己也不奢求谢缙什么时候对自己都是一副小女孩可爱的一面。 “到花山还有四个小时，穆雷，你是班长，组织一下活动，活跃活跃气氛。”蒙慧坐在最前面，回头看了一眼，说道。 穆雷站起来，轻咳了一声，说：“好……那我就出一个小游戏，念绕口令，如果轮到谁念错或者念不上来，就罚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好不好？” “好！” 车厢里响起热烈的附和声。 “好，口令是这样，从我开始，我念一只青蛙一张嘴，两只眼睛四条腿，下一个同学就念两只青蛙两张嘴，四只眼睛八条腿，恩…明白吗？” “明白。 ” “好，那先从我开始，我就不从一只开始了，就念六只吧……六只青蛙六张嘴，十二只眼睛二十条腿。” 这时，坐在穆雷的男同学站了起来，信心满满地说：“七只青蛙七张嘴，十四只眼睛，二十……二十八条腿。” “哈哈哈，错了！” “停顿不算！罚！” “对，输了。” 车厢里立刻引起一阵大笑声，念得有点慢的男生只好站在车里的通道上面对一车子人，红着脸唱了一首《水手》。 一首歌唱完，穆雷站起来，提议道：“表演节目的同学可以随意给下一个起来念的同学报数，因为我看到有的同学已经开始算好数目了，太没意思。” “啊？” “不是吧？” 轮到兰菲的时候，前面几个同学都挨受罚，在所有人面前表演了节目，兰菲念错了最后青蛙脚的数目，只好上前去给大家唱歌。 唱完，兰菲给谢缙报了一个很好算的数，不过就算再难算，她也相信难不倒谢缙，因为她可是学习成绩全年级第一，脑袋瓜顶呱呱，而几乎所有人的人也都默认谢缙一定很顺利地把这个口令念完，然后轮到下一个。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谢缙竟然念错了！ 谢缙站起来，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说：“也不表演别的，就把刚才念错的再念一遍吧。” 很顺利地念完，谢缙看着方洛，说：“137只青蛙！” 137？！ 方洛心里只觉得身边有一股凉风吹过，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呀，137只，这也太多了吧，一时之间虽然算得出来，但是又算又要念，而且还要算四个数，难度系数太高了。 方洛站起来，看着坐下来一脸笑意，仿佛打胜了一场仗表情的谢缙，无奈地说：“137只青蛙，137个蛋，然后……没了。” “哈哈哈，方洛，你回答的什么呀？” “137个蛋？哈哈…” 后面的男生都乐开了花，纷纷起哄，有吹口哨，有拍手的。 方洛自觉走到车厢前，抓脑袋想也了一下，说：“算术不好，也不再念一遍了，喉咙也不行，怕吓着大家，我就给大家讲一个糗事吧。” “话说两个人过年放假回家，其中一个是内蒙古的，收假后，一个人来到公司，发现那个家在内蒙古的人却没有来，来的那个人很奇怪，就打电话问他怎么还没有来？额…大家知道那个家住内蒙古的人是如何回答的吗？” 问题一出，车厢里议论起来，有说生病了或者火车晚班点之类的答案，但是方洛均摇摇头，笑着用北方人的语气喊道：“你小子忘了，我家在内蒙古，是游牧民族，***，我现在还在骑着马找家呢。” 瞬间，车厢里爆发出轰然大笑的声音，大家都被方洛这个故事逗乐了，特别是方洛一口特别新鲜且惟妙惟肖的北方口音让大家都情不自禁放声笑出来。 谢缙也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 四个小时的车程在这样欢乐地的游戏中悄然过去，正午时分，大家在车上便看到了依山傍水的花山古城。 准备进城的时候，方洛留心注意了一下，那片空地的广告牌已经竖起来，不过上面还是空白一片，倒是在旁刊登出了广告牌出租的电话。 也不知道二伯和方明对这个广告牌弄到多少分量的内部消息。 车子没有进花山汽车总站，而是在八方街外停了下来，上次蒙慧跟方洛的协议定下了来之后，二中的旅游团队正式入住有间客栈，对于来自西邻的客人，有间客栈不仅增加了许多床位，而且还在院子左侧经营饮食的地方准备了许多期刊报纸，以供大家方便阅览。 集合完毕，队伍先自行休息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在下车的地方集合，由导游带领去参观古城里一些有名的景点。 下了车，跟蒙慧请示后，方洛便溜了。 一般这个时候，方明都不会呆在有间客栈里，而是一个人窝在花山县图书馆里看书，这点是方洛强迫他做的，方明文化程度不高，而且也不愿意进校园继续深造，方洛无奈之下只好下狠招逼迫他每天要呆在图书馆里看上三个小时的报纸。 花山县城的图书馆期刊更新倒还及时，例如《人民日报》、《财经》、《经济观察报》、《经济日报》等都涉及到经济这一块的报纸是应有尽有，方洛就是看中这一点好处，才让方明每天看上一遍。 被方洛这两个多月来激发起一股子拼劲的方明硬是硬着头皮在图书馆里坚持着，今天已经是第十三天，原本枯燥且无味的内容到后面几天渐渐变得有意思起来，随着经济发展的大潮如云般涌起，方明似乎从报纸源源不断的外来消息抓住一些什么东西，却又好像抓不到，这样挠心般的感觉很难受，加上这一段时间跟一些入住有间客栈的旅客交谈，方明更加意识到自己经济方面知识薄弱和见解的短缺，这让他有一种饥饿感，正是这种饥饿感迫使他用一种和当初在校读书时完全截然不同的态度像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图书馆里报纸上的信息。 “二哥，广告牌的事情怎么样？” 阅览室里，方洛递给方明一瓶水，看了一眼方明手里的《财经》，问道。 方明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到外面说。” 花山和西邻相隔一百多公里，但是气候相差甚远，此时西邻若是清冷的话，那么花山就是寒冷，嘴里吹出的气都是白色的。 两人走在花山新城开始变得破烂的街道，搭客的三轮车随意停摆在路边，人流一天比一天拥挤的大街上，有时候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蓝眼睛金头发的外国友人。 “昨晚二叔跟我说，这个广告牌似乎没有多少人觊觎，广告公司内部的价格因此始终没能定下来，不过根据如今这个市场估算，加上地理位置的因素，一年的租金起码要两到三万。” 方明的分析在方洛看来有一定的准确性，因为在前世，北西省普通的高速公路边上的广告牌一年的租金就是八万块钱，如果把信息翻新速度、广告效应、人们的认可程度和货币需求对货币本身价值影响等诸多因素综合考虑起来，十年前的广告牌租金应该跑不出方明说的这个价范围内。 “没有竞争对手是好事，短时间内尽快把这个位置弄下来，租两年吧，两年的时间，足可把我们的牌子完全打起来。” “好，对了，小洛，这两天你小心点。” 方洛停住脚步，奇怪地问：“为什么？” 方明喝一口水，脸色难看，说：“黑子回来了？” “黑子？是谁？” 方明看着大街，说：“当初在菜市场被你踹一脚的那个白发青年，他就是黑子，当初扫黑风暴给他跑了，现在风声停了，他从广东那边又跑回来了，前天我在街上看见他，他对我还算客气，样子似乎是转性了，但是他那个人我了解，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你要小心一点，晚上就好好呆在家，别出去。” 白发青年？方洛忽然想起上一次有间客栈开张的时候，方洛觉得人群里有个人面很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如今方明这么一说，方洛忽然想起来，那个人正是黑子，只不过他的一头白发已经染成了黑色。 “我知道了。” “小洛，二叔把厂子买了，他准备要搞餐饮这一块，如今在老城里和新城几个地段盘下了地方，已经开始装修了，这事你知道吗？” 方洛点头，回答：“二伯如今进军餐饮这一块不更好吗？吃住行，咱家在花山占了三样中的两样，可谓强强联合，这样，你以后多介绍入住的旅客到二伯的店里吃饭，记住，不要太做作，尽量委婉婉转一点，别搞得别人怀疑有陷阱就行。” “陷阱？” 方明对见方洛说这么夸张，有一些不解。 方洛一想，心里也有些好笑，现在这个时候旅游热才算兴起，日后未来那些有关于旅游区黑店横行宰客没商量的氛围还没有形成，到也怨不得方明奇怪。 “恩，有一些商人为了利益，在质量上不下功夫，却在嘴皮子上耍功夫，坑蒙拐骗的功夫精通得很，利用游客的好奇和热心谋取利益，久而久之，人们会在心理上形成一种防范潜意识，旅游的时候怕遇到黑手。” “怎么会呢？二叔的人品你还信不过，再说了，我还能害客人不成？” 方洛笑着说：“二哥，你听我说完，没说你和二伯，我说以后会出现这些，这是利益驱使的必然后果，现在呢，咱不管，你呢，和二伯好好合作。”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方洛赶回集合地方的时候，许多同学手里已经拎满了一些古城里街边卖的手工艺品，琳琅满目。 谢缙手里抓着一条咖啡色的围脖，花山的天气冷，用这个挡挡风，能避免早晚温差过大而引起感冒发烧。 “很漂亮，怎么不带上？” 谢缙将围脖给方洛，说：“卖给你的。” “给我？”方洛吃惊地看着谢缙。 谢缙笑着说：“怎么，不喜欢？那你还给我。” 方洛摇摇头，说：“不是，就是觉得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会送东西给我，忐忑不安，受宠若惊。” “乱用成语。” 方洛笑着将围脖围在脖子上，果然觉得一股暖意从脖颈传到心窝里，在山寨和仿冒产品没有横行的年代，货真价实的温暖其实很简单。 “对了，在车上的时候，为什么要整我？” 当时兰菲也只不过念到十九只青蛙，怎知到谢缙就变成了137只，跨幅之大令方洛觉得谢缙一定有原因。 谢缙嗤笑了一下，又立刻板着脸说：“那个时候我心情不好，所以想惩罚你一下，还好，你讲的笑话还不错，然后我的气又消了。” 生气？ 谢缙的气从哪里来，方洛愣是想了好久也没想出来，这时带队老师扩音喇叭的声音示意大家安静。 当老师给大家介绍导游的时候，不止别人，就连方洛也吓了一跳。 爷爷竟然是导游？ 方洛觉得自己肯定眼睛花了，当初自己只是跟他说给大家介绍一下花山古城的历史及其历史上的名人事迹，没想到老爷子更绝，直接跑去当导游了，看到他脖子上的工作证，方洛哭笑不得。 “那位同学，怎么哭丧着一张脸，难道我的年龄吓到你了吗？” 方洛无奈地说：“爷爷，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你看我的样子像哭吗？明显是在笑嘛。” 方泉德点点头，说：“恩，可是比哭还难看。” 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将众人逗乐，气氛也变得活跃起来，一些男生则是好奇地去看老爷子的工作证，而谢缙奇怪地问：“你爷爷？” 方洛点点头，回答：“正是。” “你爷爷真了不起，恩，听他讲历史去，一定很精彩。” 方洛缀在人群的最后，心想肯定精彩，我都听了十几年，不精彩也变得精彩了。 就在方洛准备加快脚步跟上大部队的时候，他无意转头，在和八方街汇合的新城大街边上，看到了一头黑发的黑子。 此时，一身黑色打扮的黑子也朝方洛这边看过来，透过人群，毫无预兆，他笑了出来。 108 好汉 class="width">冷是身体对外在气温过低而产生的一种本能反应，方洛就觉得很冷，这不仅是因为花山的气温有些低，还是黑子刚才的一抹笑容。-====- 即便带着谢缙送给自己的围脖，方洛还是觉得冷意从四面八方从脖颈涌入身体，让他泛起一阵鸡皮疙瘩。 黑子如果是一脸愤怒或者恨意，方洛或者不怎么感到害怕，但是黑子却是一脸似乎毫无敌意的笑容，这让方洛不得不警惕。 就在方洛愣在当地的一刻，黑子走到了他跟前。 “方洛，还记得我吗？” 黑子笑着跟方洛打招呼，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头短发很精神，印象里仅仅见过两次的他脸色苍白，但是今天显得却非常红润。 “黑子，记得。” 黑子笑着歪头朝向另一个方向，从口袋里掏出烟，随手想给方洛一支，却忽然想到他是个学生，自嘲地笑着收回，点燃，吐了一口烟，说：“不好意思，忘记你还是个学生。” 方洛冷眼看着他，没有说话。 黑子指着大部队离去的方向，问：“刚才那个女孩是女朋友？” 方洛回头，看见人群中朝自己回望的谢缙，拿身体挡住黑子的目光，说：“黑子，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呵，方洛，不用这么紧张，你的女朋友很漂亮，真的，我是说实话。” 黑子说完看见方洛一脸警惕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说：“你对我有敌意，看这态度，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说完，黑子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笑着跟方洛摆手再见。 “方洛，你愣在那里干什么？” 这时，蒙慧站在人群里冲方洛大声喊了一下，然后带队的老师用扩音喇叭也喊道：“掉队的同学快跟上。” 被黑子莫名其妙的话搞糊涂的方洛只好悻悻地跟上了大部队。 “朋友？” 谢缙一边拿着相机抓住一些很有意境的风景照，一边问方洛。 方洛笑了笑，说：“恩，是的，很久不见的朋友。” 正如方明所讲，黑子对他很客气，根本不像有深仇大恨的样子，而如今他对方洛也是客气得过分，让方洛隐隐有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不怕明着来的敌人，却怕藏在暗里的敌人。 方洛很难想象，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可以这么大，看多了太多电视和经历太多人情是非的方洛心里笃定黑子如今好比一个笑面虎，指不定在什么时候会亮出锋利的獠牙，对方洛和方明报复。 整个下午的游览方洛都是心不在焉，换谁这个时候都难以平静下来，一个‘敌人’就在附近盯着你，随时出手，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十分压抑。 晚上吃过饭之后，老师允许自由活动，但是晚上十点钟之前一定要返回客栈，不得在外逗留。<<>> 方洛来的时候就跟蒙慧说要住家里，不住客栈，因此他饭都没吃就溜回家，到了家里，看见苏大小姐正在和老爷子聊得火热。 “方洛，你回来了？快，准备吃饭了。” “我哥呢，他在哪儿？” 方泉德看到方洛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有点不高兴地说：“小洛，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好不好，你二哥还没回来呢，坐下来吃饭，吃晚饭再说。” 苏珊儿从厨房里端出饭菜，给两人盛好饭。 “珊儿，你做的？”方洛心想急也没用，于是索性坐下来，看着一桌子还算丰富的菜，问。 方泉德夹了一块红烧肉，尝了尝，点头赞道：“恩，味道真不错，珊儿，手艺不错嘛。” “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苏珊儿抬起头，不服地说：“我就不能学？” 方洛笑着点头：“能能能，我也尝尝，看看味道。” 吃了块红烧肉，方洛惊异地发现味道还真的很不错，没想到苏大小姐竟然进步这么快，上次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还不会厨艺呢。 吃饱了饭后，苏珊儿在厨房里洗碗，方洛跟老爷子聊天，没一会儿，方明就回来了。 “吃过了没有？” 方明点头，“吃过了，爷爷。” 方洛站起来，拉着方明到一边，说：“我今天看到黑子了？” “什么？”方明也有些吃惊，“他没把你怎么样吧？” 方洛摇摇头：“这倒没有，他跟我说话了，和和气气的，到看不出来对我有仇恨的样子。” 方明摸了摸脑袋，奇怪地说：“这小子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转性了？” 吃过晚饭，苏珊儿要回客栈，偏巧方明因为事情已经出门了，方洛虽然想劝苏大小姐不要回去了，但是心里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敏感了，黑子固然可怕，但是如今古城里都是人来人往，谅他也不敢怎么样，于是送苏珊儿回去。 两人走的都是人多的路，最近的旅游热让古城开始热闹起来，即便是入了夜也不例外，一些小吃店开始多起来，一路回去都能看到有人在吃混沌或者饺子，热气腾腾的。 “为什么不住你叔叔家里？” 苏珊儿把手背在背后，抬头看着巷子里大红的灯笼，说：“我想住在客栈里，和同学聊聊天，听着旁边溪水的声音，真的很舒服。” 方洛笑着回答：“喜欢的话，那以后有机会回来嘛。” 苏珊儿站住，看着方洛，笑着说：“啧啧，方洛，怎么，成了客栈老板，这么快就要想让我**啊？”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说这客栈你也是出过力的，理所当然。” “恩，这个说法中听，我喜欢，好了，方洛，你回去吧。” 在客栈的门口，苏珊儿让方洛回去。 方洛点点头，沿着原路返回，在过河的时候，看到傅秋白几个人正歪歪扭扭地上桥。 “咦？这不是方洛嘛？你们看看，好帅啊，怪不得苏珊儿不喜欢我，原来我长得不够他帅，恩，哈哈……” 傅秋白几个人显然是喝了酒，醉得有些夸张，一口的酒气。 方洛不想理会他，想走，但是傅秋白拦住了他的路，几个五班刺头也都喝多了，有些嚣张地站在傅秋白的身后，看着方洛。 “傅秋白，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方洛沉住气，说：“没什么意思那就散了，我要回去睡觉。” 傅秋白打了一个咳，说：“方洛，你说你平时装什么装？什么年级前十，什么狗屁演讲，***什么破文章，也能登上杂志？我告诉你，我最讨厌你平时一副装作斯斯文文的模样，你以为你阿飞（阿飞正传）啊？我告诉你，你TA妈什么都不是。” 此时桥上没有别的人，傅秋白像个碎碎念的酒鬼，冲着方洛抱怨，仿佛肚子里许多怨气郁结，久久不得疏解。 “你醉了，回去洗洗睡吧，我没空听你罗嗦。” 面对五个醉醺醺的家伙，方洛倒没放在心里，在花山古城，这几个人永远及不上他的熟悉度，方洛自信能将傅秋白揣下河，然后溜之大吉。 但是方洛不想跟喝醉了的人一般计较。 “呸，我啰嗦？你以为你是政教处周主任？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好，我让你看看什么叫啰嗦。” 说完，傅秋白忽然击出一拳，直奔方洛的腹部。 方洛眼疾手快，迅速一退，没想到后面几个人却反应很快，立刻跳了下来，将方洛团团围住。 “傅秋白，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你傻还是白痴啊？我要揍你，我TA妈看你不爽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嫌我啰嗦，我就让你知道什叫拳头啰嗦。” 傅秋白正要踢出一脚，却忽然发现再见整个人好像飞了起来，然后只觉得浑身一凉，冰冷的河水就钻入了鼻孔。 黑子扔完人，冷眼地看着剩下的五个人。 这五个人平时都是属于那种狐假虎威的家伙，见傅秋白被丢到河里，面上一股锐气立刻就退了下去，而且看到眼前一身黑衣黑裤的青年，加上他锋利的目光，几个人都忍不住有些退缩。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 五个人楞了一下，然后慌忙地去捞傅秋白。 方洛和黑子站在桥上，看着五个人笨手笨脚地从河里将呛得厉害的傅秋白拖上岸。 黑子看着方洛，笑了笑说：“方洛，不要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黑子的笑容让方洛刹那间有些惊愕，他的笑容不仅真诚，而且真诚中带着一丝自嘲地意味，让方洛十分奇怪。 掏出一支烟，黑子点燃，说：“这样说吧，其实我挺感谢你那天踹我的一脚，真的，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如果没有你那一脚，或许我很有可能这一辈子就只能呆在监狱里。” 方洛诧异地看着黑子，黑夜中，他手里的烟格外的亮。 “程哥救我出来后，那一段时间我养伤，结果程哥就被抓了，他手里有几条人命，你知道吗？正是我养伤的那一阵日子犯下，如果我没受伤，我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之一，在广东流亡的那一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看清了很多，哎，反正太多太多的事情说不完，我也就不跟你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黑子将手里的烟踩灭，走下桥，走了几步，回头，说：“其实我还要感谢你，谢你救了我表弟的命。” 方洛顿时糊涂了，自己什么时候救了他表弟。 “我的表弟叫张钫。” 夜里，黑子的话让方洛忽然生出一种生活真是***喜剧这样的想法，方洛实在想不到张钫竟然会是黑子的表弟，不过还真别说，两个人身上都有那种桀骜不驯的脾性。 站在桥上，想起白天里黑子和自己说话时自己内心的忧虑，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真的是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傅秋白被河水一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六个人骂骂咧咧地回了客栈，方洛在桥上站了一会，眼看时间不早，准备要回去。 “你去哪里？客栈不在那个方向。” 谢缙和兰菲从旁边一条巷子里走出来。 方洛笑着说：“我回家住，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去，时间可不早了，小心被老师批评。” 兰菲抱怨着说：“我们也想回，可是差点迷路了，古城里的路七转八绕，太难认了，我们都走了好久才走回这里。” “是吗，太危险了，小心有坏人。” 兰菲听完有些后怕的说：“这里还有坏人啊？” “怎么没有？我就是一个。” “没正经，兰菲，我们走，方洛，你也回去吧，晚安。” 方洛呵呵地跟两人道别。 就在这时，兰菲忽然跑过来，在方洛耳边悄悄说了两句话，在谢缙的催促声中跑了回去，然后两人手牵着手一起回客栈。 方洛定在原地，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刚才兰菲说的那两句话？ 下周六是谢缙的生日？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过生日？ 桥下是潺潺的河水声，站在桥上，方洛忽然想起了二中图书馆那个下雨的上午，谢缙曾经对他说的那只不快乐的兔子。 109 你是个混蛋 class="width">花山之行的第二日行程是爬山，花山是山沟沟里的地方，古时交通多有不便，正因此，古城得以保全下来，大民山位于古城的西侧，有河自山上来，在山前湾成一个潭，水清之极，可见鱼儿在其中穿梭。~~~~ 由于时间紧迫，一群人没有爬山，而是在山脚的潭边搞了一次烧烤，工具和货物附近都有提供，因此很方便。 中午填肚子的时候，傅秋白从旁边经过，狠狠瞪了一下方洛，不过没有过激的行为，在老师面前，尤其是很多女生面前，傅秋白总是保持他一贯的绅士风度。 方洛才懒得看他，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了，昨晚黑子给他那么一个刺激让方洛心里也狠狠舒坦了一回。 在烧烤过程里，女生总是处在一种好奇和大呼小叫的过程中，烟雾环绕，火点不着，辣椒刷得过多，然后一堆男生开始发挥了作用，纷纷出动，发扬雷锋精神，就连陈子清这家伙也跟兰菲在一个火堆前聊得火热。 谢缙看着藏在烟雾里的大民山，叹息地说：“真想上去看一看。” 方洛将烤好的一个火腿肠递给她，笑着说：“吃饱了，才有力气上去。” 谢缙懊恼地低下头，说：“下午就要回去，时间不够，老师不允许上去。” “我上去过，我给你讲上面的风景，怎么样？” “不要，风景是用眼去看，而不是用嘴巴去描述。” 听到这句话，方洛嘴巴张着没动，咬了一口的鸡翅烫得他立刻反应过来，连忙吹了好几口气，谢缙见状给他水。 方洛一边喝水，一边问：“真的想上去？” “恩！” 方洛张望了一下，招手谢缙靠近一点，说：“我带你上去。” 谢缙猛地抬头，死死看着方洛。 方洛点头，悄悄说：“我知道近路，时间可能允许，不过我可能不敢保证，就看你愿不愿意上去。” “可是回来晚了怎么办？” “晚就晚，回西邻的班车到晚上十一点还有呢。” 谢缙盯着方洛看了好久，一会儿，她鼓着嘴巴，露出一对浅浅的酒窝，终于重重呼了一口气，说：“我去。” 方洛拍拍手，把手弄干净，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上次那本给了方明，这本是新买的，他撕下一页，写了一会，折起来，偷偷走过去塞给陈子清，附到他耳边说了一下。 烧烤的地方是一个乱石比较多的地方，因此当方洛和谢缙从小路便往上山的路窜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看见。 赶了一段距离，谢缙停下来，站定，右手擦了一下额头，说：“方洛，等一会儿，好累。 ” 上山的路倒不是很陡，属于山谷地貌，植被不茂密，一些岩石出露，上山的路正好从乱石中穿行而过。 “现在就不行了，距离山顶还很远哦。” 谢缙低着头，说：“刚才光顾跟你说话，都没吃东西，肚子饿。” 方洛从背包里拿出用塑料包好的鸡腿，笑着说：“这有一个鸡腿，不过吃鸡腿可是技术活，你不怕在我面前吃得一嘴巴油？” “方洛，你存心的。”谢缙嗔道。 方洛无奈地摊手，说：“我可不敢，餐巾纸我可是准备了两包。” 谢缙看到方洛手里的纸巾，嘴巴一歪，伸手抢过方洛手中的鸡腿，狠狠地说道：“如果你敢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方洛立刻摇头，“不笑。” 谢缙红着脸轻轻咬了一口，虽然拿着纸巾擦拭，而且是背对着方洛，但是嘴巴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油。 当谢缙吃完，正要擦嘴巴的时候，方洛从后面跳出来，用手势做了一个照相的动作，喊了一声“咔”，笑着说：“完美的一幕。” 谢缙先是一愣，接着恼羞成怒地喊道：“方洛，你坏蛋，你说过你不会笑的，你竟然敢骗我。” 说完，谢缙跳下石头，手里还拿着鸡骨头，追过去。 方洛见势掉头往山上跑。 两人一前一后，在乱石出没的山路上你追我赶。 “方洛，你别跑，你等等。” “我跑，我跑，我跑跑跑！” 大民山原本就不高，两人你追我赶走了一段时间，山顶就在不眼前了，方洛站住，回头，看见谢缙正喘着气跑上来。 “你怎么不跑了？” 谢缙低声骂道。 方洛笑着说：“我在等你，怕你赶不上。” “哼，牛都给你吹没了。” 这时，大部队烧烤的地方已经距离两人很远，从站的地方往下看，炊烟升起的地方，似乎能看到有人在走动。 “啊……” 方洛用力大声喊了一下，将谢缙吓了一跳，她连忙拿手掩住方洛的嘴巴，担忧地说：“不要喊，他们会发现我们的？” 方洛睁着眼睛摇摇头，谢缙把手放下。 “不会的，他们听不到的，也看不到我们，你看这些石头，从下面往上看，都是石头，很难分辨出有人。” 谢缙半信半疑，发现另一只手里还抓着鸡骨头，连忙丢掉，扭头看到山顶就在眼前，眼睛一亮，说“方洛，你快看，快看，我们要到山顶了。” “走，山顶的风景很美丽。” 谢缙点点头，走在方洛的前面。 越靠近山顶，越能感觉得到风的大，吹得衣服咧咧吹，尤其一股凉意越发能清晰地感觉到，仿佛是清晨的雨露里吹来的风。 谢缙第一个人登上山顶，一登上山顶，她忍不住立刻捂住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色，眼睛明媚动人。 方洛笑着站到谢缙背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嘿，我又来了。” 眼前，一个巨大的水池映入眼帘，清澈透明，好像一个明珠，镶在这大民山顶，光彩夺目，十分美丽。 “真美！” 在山下的时候，谢缙只是有一种想到山顶看一看的冲动，她完全没想到山顶竟然是这样一幅风景，简直出乎她意料。 一阵风吹来，将清新的水汽打在两人的身上。 “拿相机来就好了，把这个美丽的景色拍下来，肯定很棒。” 方洛说：“那你往后看。” 谢缙回头，看到方洛有用手做了一个照相的动作。 “咔！” “拍下了。” “真是的，你存哪里去呀？” 方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朝池的远处扔去，说：“我存在心里。” 谢缙脸顿时红了，她装作没有听见地小跑到池边，用白净的手拨弄池水，立刻掀起层层波浪，在风中，然后渐渐消逝。 看着谢缙在池边玩得很开心，像个小女孩一般，方洛忽然发现，逐渐中，谢缙不再是二中围城里那个冷冰冰的她，当很少人在场，或者只有方洛和她两个人在的时候，谢缙就像是个活泼的姑娘，会撒娇，会生气，会开心地笑。 或许这样才是真正的她吧。 方洛拿起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扔在谢缙旁边的池里，溅起一阵水花，将谢缙淋得花容失色，只听见她大声喊了一声，往后小跑。 看到这，方洛开心地笑了出来。 “方洛，你太过分了。” “我不是故意的，失手，失手。” “这么大个地方，你就丢我旁边，还想狡辩。” 方洛嘿嘿一笑，指着一处地方，喊：“你看。” 谢缙一愣，果然朝方洛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时方洛又捡起一块石头，扔在池里。 “啊…方洛，我讨厌你。” 一阵追逐中，谢缙忽然停下脚步，她定定地看着池边一处石头上，一簇粉红色的月季花在池边，盛然开放。 “真漂亮。” 方洛也停了下来，他也想不到在山上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一簇粉红色的月季花，像个美丽的仙子一般，在水边盈盈而立。 谢缙想走近一点看，却没注意脚下有石头，脚一踩空，被绊倒了，膝盖处立刻渗出了红色的血迹。 方洛感觉冲过去扶她到一边的石头坐下来，从池边拔了一根能止血的草，在池里洗干净，用石头敲碎，走回谢缙跟前，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裤子拉起来。 “方洛，别…。” “别什么，别动，不止血，伤口恶化，会很严重的。” 听到方洛这么说，谢缙本想矜持地拒绝方洛敷药，但他坚持且不容拒绝的话，让她任方洛拉起裤子，敷药。 被方洛的手抓着，谢缙只觉得脸烧得火热。 “疼吗？” “不疼。” 方洛将草药敷好，放下裤子，抬起头，原本认真无比地神情一下子转变，笑着说：“你看你的脸，红得跟女关公似的。” 谢缙笑着拿手打方洛，“你才是关公呢。” 两人在山上的时间不长，谢缙看了一下手表，发现距离集合的时间快到了，急道：“方洛，我们下去吧，大部队要集合回西邻了。” “你的腿都这样了还怎么走？” “没事的，我能坚持。” 方洛半蹲着身子，说：“上来吧，坚持那是男子汉做的事情，你就委屈一下，别坚持了，不合适。” 谢缙摇摇头，说：“我能走。” 方洛站起来，说：“好，你能走，那你走给我看看。” 谢缙忍着牙站起来，却没想走了没到两步就扶住了石头。 知道谢缙内心的骄傲，方洛走过去，也不跟她商量，直接背着她下山。 “方洛，你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我想唱歌，你觉得那首好？” “方洛，你放下我！”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歌声飘给我妹妹听啊……” “方洛，你…你唱得好难听。” “有吗？” “有。” “多难听？” “很难听。” “那我唱得再难听一点好不好？” “不要。” “太阳出来我爬山坡……” “……” “爬到了山顶我想唱歌……” “你真是个混蛋。” …… 未来太长，还在西邻这个小城，许多人都还没登场，很多人都在纠结方洛是玩暧昧还是玩**还是玩无耻等等，那我直说了吧，双女主。 110 生如夏花 class="width">万字章节，什么都求。 …… 十二月十三日，晴，北风。 方洛坐在从花山开往西邻的班车上，双手交叉胸前，倚着窗，看着这一路似乎永远看不腻的风景，他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有一个人，站在路边，偶然抬头，看到擦身而过的班车，看到一个眼睛明亮的少年正透过车窗，看着他。 整整八十天。 方洛心里清清楚楚地记得重生的这八十天所经历的每一分每一秒，仿佛刻在骨髓里，特别深刻，一个人坐车的时候，这些事情和前世那些灰暗色调的画面总是不期而遇，纠缠在一起，让方洛甚至分不清，哪一个更深刻。 印象里，寒冷的冬天终于到来了。 窗外风很大，金黄的菜花在地里被吹倒，天空中偶尔能看到从远处传来的白色塑料袋，在天上忽上忽下，毫无方向，地上的人们则是裹着厚实的衣服，在每一个倒退的画面里，有说有笑，或者没有表情。 方洛喝了一口水，摸着怀里的相机，有些满足地笑了出来。 距离上次五六班花山行已经过去一周的时间，一周的时间，那些在花山发生的事情都渐渐烟消云散，因为期考就在不远方。 不过还是有人在私底下聊天的时候会谈论起那个阴沉的周日下午，方洛背着谢缙，从乱石杂乱的山上下来，嘴里大声唱着《大花轿》，出现在两个班师生面前的情景。 或许在未来某一天，有人回忆起中学时代里的一次旅游，两个如星辰一般明亮的男孩女孩，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等待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出现，然后多年后再回想起来，那便成了记忆中最美好的画面。 方洛清晰记得那天下午，蒙慧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发火，骂他无组织无纪律，害得所有人等了两个小时。 那天，回到西邻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特别快，解散的时候，蒙慧单独留下方洛，说：“当初在办公室里你是怎么说的，要像保护大熊猫一样保护谢缙，你说你，怎么让她受了伤，如果还有下次的话，我调你到第一排坐，上课没有睡觉的权利，语文课也没有看物理的特权，明白没有？” “明白。” 方洛靠着窗，笑着重复了一遍那晚对蒙慧的承诺。 方洛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重生以来，所有经历的一切都让他在不经意间觉得幸福，幸福得一塌涂地，美满的家庭，善解人意的老师，可爱的同学，交心的朋友，还有蒸蒸日上的小事业，这些都给幸福浇了一盆营养充足的水。 想起那个周日，从方洛背上下来，谢缙一张脸红得跟苹果似的，临上车之前还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洛就像是被雨水淋过的干旱土地，幸福洋溢不止。 二级公路的扩建成功，往来西邻和花山的时间大大缩短，到达西邻的时候，西去的落日依然挂在天边，红彤彤的霞光将这个城市笼罩，头顶上密密麻麻的天线在这片霞光中，分割出无数动人的光芒。 在路边的电话亭，方洛拨通了谢缙家的电话。 “你好，请问找谁？” “找你。” “是你？方洛。” 方洛站直身子，低着头，笑着说：“恩，没错，现在正是混蛋分子方洛同学给你打电话，额，北京时间17点23分。” 谢缙在电话那头哼了一下，一会儿才说：“找我什么事儿啊？” “出来一下。” “可是我作业还没写完呢。” “作业？什么作业，不写了，下周一我把我的给你抄就是了。” 电话那头，谢缙提高音量，不满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哪次作业你不都是跟陈子清抄的，还想骗我。” “呵呵，这么隐蔽的事情你都知道。” “方洛，说吧，什么事，很重要吗？” 方洛手里抓着相机，这个相机是昨天跟谢缙借的，看着它，他点点头，不管谢缙看到看不到，认真地说：“很重要。” “恩，那你等我，我换一下衣服，等下我去哪里找你？” “狮山公园，大门口。” “好，那我挂了。” “好。” 挂了电话，方洛转身走向街边，买好了东西，直奔狮山公园。、 狮山公园位于二中的旁边，在山的另一头，和二中隔着一座主峰，公园内香樟树、棕榈树、木棉树到处都是，是人们休闲运动的好场所。 方洛站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从他眼前一晃而过。 谢缙从公车下来，一眼就看到了方洛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脖颈上挂着相机，站在大门口，朝这边看过来。 “什么事呀？” 米色的外套搭配深灰色的牛仔裤，围脖沿着外套的领子垂下来，和里面咖啡色的长款毛衣相得益彰，整个人出落得如同月季花，纯白中带着一丝高贵。 “公园游。” 谢缙一愣，说：“公园游，这也算重要？” “是啊，对你，对我都很重要。” 谢缙点头：“好吧，我们走，如果等下让我知道你骗我，我饶不了你。” 傍晚的暮色很漂亮，特别在绿油油的草坪上，透过香樟树密密麻麻的枝间看过去，能看到五彩的光芒。 选了一块地方坐下来，此时公园里人很少，大多都回家了。 “方洛，你今天借相机干什么去？” “你猜。”方洛将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笑着说。 “我不猜，你太狡猾，我不会上你的当的。” 方洛哈哈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张洗好的照片，这是方洛刚才去照相馆用快照洗出来的相片，顺便还过塑好。 谢缙接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然后一下子突然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照片上，在水池边绽然开放的月季花，鲜艳动人。 “你回花山了？” “恩，刚回来，上次你说如果有相机拍下来就好了，正好今天有空，我就回去了一趟，好看吗？送给你。” 谢缙笑意盈盈地看着照片，抬起头，对方洛说：“谢谢。” “对了，你闭上眼睛。” “为什么？” “先闭上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你敢？” 看着谢缙抿着嘴闭上眼，手里抓着相片，方洛笑着打开盒子，将买来的生日蛋糕摆在草坪上，插上蜡烛，点燃。 看着火苗窜起，方洛说：“好了，睁开眼吧。” 谢缙奇怪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火苗和生日蛋糕一下子让她愣住了，忽然间，她的眼角抑制不住地闪着泪花，她忽然之间明白方洛为什么叫她出来，为什么借相机回花山，拍山顶池边那一簇粉红色的月季花。 因为，今天是她生日。 谢缙突然想不起上一次生日是什么时候，五年前，还是十年前，她记不起来了，奶油的味道似乎很遥远，十分遥远，远得仿佛没有在脑海里出现过，远得从来都未曾呼吸过。 “生日快乐！” 谢缙捂着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沿着脸颊两侧，流了下来。 方洛吓了一跳，赶紧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说：“别介啊，如果你不高兴，我把蛋糕拿走。” 谢缙破涕为笑，没好气地说：“笨蛋，谁说我不高兴了？” “那你怎么哭了？” “我不告诉你，对了，你怎么不唱生日歌。” 方洛‘啊’了一声，难为地说：“还要唱歌啊，这个我不是很擅长，而且五音不全，怕影响不好。” 谢缙擦着眼泪，说：“我不管，你一定要唱。” “那好吧。” 方洛酝酿了一下，看着谢缙的眼睛，唱起了生日歌。草坪上安静无比，方洛的歌声在烛光里摇曳着。 “好了，许愿。”方洛唱毕，说道。 “恩！” 谢缙把相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里，握住双手，闭上眼，对着蜡烛许愿，烛光将她的脸映得格外美丽动人。 她睁开眼，对着蜡烛吹了一口气。 火苗一吹就灭。 方洛笑着说：“祝十六岁的谢缙同学永远十六岁。” 谢缙用手抓起一片蛋糕，突然抹在方洛的脸上，笑呵呵地说道：“谢谢。” 方洛没有想到谢缙会这么做，反应不及，脸上就被有些冰冷的奶油抹到了，一小块就在嘴巴，他舔了一下，很甜。 “哈哈，小花猫。” 谢缙指着方洛，放声笑了起来。 就在谢缙的笑声中，方洛趁其不意，也把一块奶油抹在她的脸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地叫着跳了起来，在草坪上绕着方洛跑，害怕他再抹一块。 方洛哪里放过她，手里抓着蛋糕，在草坪上追她。 两人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满脸的奶油，才气喘吁吁地坐下来。 “你看你，都是你干的，脸上都是，这里又没有水，怎么洗？” 两人坐得很近，谢缙说话的时候，嘴巴微微撅着，一翘一扬，方洛仿佛能闻到从她身上飘过来的体香。 天边的暮色一眨，在树枝间一个跳动，就在这一瞬间，方洛忽然在谢缙都是奶油的脸上用力地吻了一下。 “啊！” 谢缙突然转过身，看着方洛，红晕一下子窜了上来。 方洛呵呵一笑，说：“这样一来，你的脸干净多了。” 谢缙明悟过来，看见方洛一脸笑呵呵地样子，突然抓起一块蛋糕，塞进他的嘴巴里，忽然笑着说：“我让你笑。” 方洛嘴里都是蛋糕，咽了半天才咽下去，好久才说：“偷袭不是好汉，我让你看看什么是好汉。” 说完，方洛两只手抓起两块蛋糕，扬了起来。 谢缙见状跳了起来，然后笑着跑开。 当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远处的天边，方洛和谢缙躺在草坪上，头对着头，四肢伸展，从上方看下去，绿色的草坪上，两个人好像很渺小，却有似乎大得无边。 头顶的苍穹一望无际的湛蓝，方洛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曾留意过这样的天空，没有云朵的天空。 头蹭着方洛的头，谢缙呼了一口气，问：“方洛，你真的要去邕城吗？” 方洛叹了一口气，说：“恩，已经定下来了，邕城七中。” 周三的时候，李玉琳打来电话，说已经和七中的教务处打过招呼，七中的教导主任看过方洛的材料和学习成绩，同意转学，经市教育局的基础教育科办理后就可以完成。 “什么时候去？” “过完年。” 谢缙微微一笑，说：“那还有两个多月呢，还很远。” 方洛心里有一些难受，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但是难受之余，方洛想到邕城和西邻就两个小时的车程，以后想回来的时候都可以回来。 “恩，很远。” 夜幕在苍穹挂起一张巨大的网，从天而降，将大地都埋入黑暗之中，黑夜中，城市里温暖的灯光亮了起来。 越来越繁华的街上，方洛和谢缙慢慢地走着，公车从旁边呼啸而过，一些老人和孩子在路灯下的马路上，做着孩子的游戏。 忽然，一个皮球滚到方洛的脚下，然后一个粉嫩的小女孩跑过来，站在距离方洛和谢缙几米远的地方停住，怯怯地看着两人。 方洛蹲下身，抓起球，对小女孩招手，示意她走过来。 小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走过来，站在方洛眼前。 方洛摸着她的头，问她：“小妹妹，平时有人欺负你吗？” 小女孩不知方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想了好久，才说：“有，隔壁家的小胖子经常笑话我长得不漂亮。” 方洛呵呵一笑，把球给她，对她说：“如果他以后再这么说，你就跟他说以后嫁给他，他就不敢欺负你了。” “嫁给他？这样说可以吗？” 谢缙笑着拍了一下方洛的肩膀，方洛笑着说：“肯定可以的，相信我。” 小女孩瞬间笑了起来，抓起皮球乐颠颠地走了，走了几步，转过头，对方洛说：“谢谢哥哥。” “你这人真是可恶，小妹妹这么小，你就教她这么坏的主意？” 方洛站起来，朝前走，说：“对付小时候的小混蛋，就要使出狠招。” “乱讲，你小时候是不是被人这么说过，所有才知道的。” 方洛摇摇头，这个可是未来十年里小萝莉对小正太的必杀招，方洛亲眼见识过，相对于思想落后女孩一年半载的小男孩来说，这是个无从破解的必杀招。 两人走到狮子路口，红绿灯下，人流中，谢缙转过头，说：“方洛，陪我回家。” 谢缙的话让方洛一时之间顿住了，刹那间，他完全消化不了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绿灯亮，谢缙一个人走在前头，翘起的马尾辫在黑夜的灯光中跳跃着。 方洛快步跟上。 坐在公车上，看着这个城市在夜晚中藏起白天的淡然，露出繁华的一幕，方洛意识到，时代的巨变在一步一步地迈上路子。 下公车的地方是城北区，这里大多是企事业机关的住宅小区，地势起伏较大，或许是处在半山坡的原因，四通八达的路随处可见在半坡上停靠的车子，偶尔能看到一两处小院子，在路边的电线杆边，烟火袅袅。 走过了一个长坡，谢缙说：“你想吃什么？” “啊？”方洛反应不过来。 “我问你晚饭想吃什么？” 方洛看着谢缙，路灯下，她的脸好像泛起红润，楚楚动人，“都行。” “恩，走吧。” 一个大院边，一个小型菜市，人流比较少，谢缙买了排骨和少量的鸡肉，然后在菜摊前停下。 “小缙，这么晚才来买菜啊？” “恩。” 买了淮山等一些配料，给钱的时候，买菜的阿姨见到方洛站在谢缙的旁边，愣了一下，不过她马上恢复过来，也没有问，找钱给谢缙。 “谢谢李阿姨。” 看着谢缙和方洛走远，李阿姨立刻凑到旁边的摊子，对一个也是买菜的妇人说道：“你看到没有，刚才一个男孩子跟谢缙一起。” “看到了，还挺秀气的。” “是不是小缙的男朋友？” 那个妇人笑骂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小缙是那种人吗，再说了，哪里有那么好的男孩子配得上她。可能是亲戚吧。” 李阿姨想了想，觉得也是。 大院没有门牌，方洛不知道是什么单位，而且在晚上，也看不到一些字眼来分辨，进大门的时候，守门的大爷跟谢缙亲切地打招呼，不过看到方洛的时候迟疑了一下，不过看到谢缙一脸毫不紧张且微笑的表情，他也没有仔细想。 大院很大，几栋单元楼灯火明亮。 左边靠近围墙楼房，两人走上三楼，谢缙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和方洛想得不一样，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亮光，啪嗒一声，谢缙打开了灯，光线一下子在房间里无限扩散。 宽敞的大厅，却装饰得很简约，简约中却不失高雅，桌子，橱柜，让人看得感觉到一种脱俗之意。 谢缙将东西放到厨房，笑着说：“你会做饭吗？” 方洛点头，不过反问道：“不是吧，我做？” 谢缙点头，说：“是啊，不然我何必问你吃什么，要是我做的话，那我直接买我想吃的就行了。” “好了，厨房里在那边，煤气开好了，油烟机的开关在墙上，油盐在右边墙上的橱柜里，我先去下个澡，出来等吃哦。” 说完，谢缙笑着转身，进了一个房间，从里面的摆设和装扮来看，应该是她的房间。 方洛看着谢缙，再打量了一下厨房，站了一下，无奈地摇头挽起袖子，走进去，把门关了起来。 冰箱里有一些泡面，看样子还是经常吃，方洛似乎想到什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到电磁炉完好地放在橱柜里，他拿出来，洗好了之后，把一些配料和食物洗好弄好，放进去，拿到外面的餐厅，做火锅。 水没有开，方洛舀了一点米，洗好，打开煤气。 做好这一切，他走出厨房，擦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壁上一张巨大的八骏图出神，没一会儿，身后的浴室里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深。 方洛回头，仿佛能从那扇门看到模糊的身影。 低头，方洛有一种恍惚，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谢缙家，而此时，她正在隔壁的浴室里沐浴，客厅里的灯光照得天花板通亮。 这一切，都是梦吗？ 忽然，厨房里传来高压锅的呜呜声，饭准备熟了。 方洛立刻起身，走进厨房，把火关小一点，再走到外边看电磁炉里的水也准备开了，将盐和作料倒下去。 等到香气泛起的时候，浴室的门打开了。 一身白色浴衣的谢缙擦拭着头发，看到方洛，嫣然一笑，说：“我已经问到香味，肚子有点饿了。” 热气从浴室里冲出来，蒸腾，将谢缙包围起来。 “有什么好看的。” 谢缙羞怒地说了一声，然后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起来。 方洛笑着抓了抓头，回身厨房将煤气关掉，饭熟了。 将东西都搬到餐厅，舀了两碗饭，摆在桌子上。 这时，谢缙的房间门打开了，一身浅白色打扮的她在灯光下格外高贵，仿佛是夜里盛开的牡丹花。 “开饭咯。” 谢缙小跑过来，坐在椅子上，方洛帮她盛了一碗汤。 吹着热气抿了一小口，谢缙笑着说：“恩，好喝，方洛，没想到你还真会弄啊，我本来已经打算吃一餐最难吃的饭呢。” 方洛顿时一汗。 “谢缙，你家人呢？” 谢缙喝着汤，说：“哦，我爸在外工作，我妈忙生意，经常不在家。” “那你怎么经常吃方便面？这根本没有营养，对身体不好。” 谢缙抬头，看着方洛，小声地说：“这你都知道了？” 方洛点点头，有些恼怒地说：“方便面吃一两次还可以，但是一直都吃方便面，身子哪里挺得住。” “没事，我都习惯了。”谢缙笑了起来。 “习惯也不行。” 方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丝怒气，心里堵得慌。 “好了好了，喝汤，这汤真好喝，我还要加一碗。” 方洛叹气地给她又舀了一碗。 看着谢缙像个小女孩一样低头高兴地喝汤，方洛想起那天在图书馆里，她面对着图书馆外的磅礴大雨，问：幸福是什么？ 是的，似乎什么都有的兔子，为什么还不幸福？ “大熊猫，以后我给你做饭。” 谢缙疑惑地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以后来你家给你做饭。” “不是这句，你刚才怎么称呼我？” “大熊猫。” “谁让你这么叫的，难听死了。” 方洛笑着回答：“蒙慧，她跟我说在咱们班，你就像大熊猫，是稀有动物，需要好好保护，所以呢，我要担负起保护大熊猫的任务。” “不要。” “需要的，大熊猫。” “方洛，你刚才说以后给我做饭，是真的吗？” “当然，我骗你干什么。” “谢谢你。” “不客气，大熊猫。” 谢缙：“……” 吃过了饭，谢缙要洗碗，方洛没让。 洗好了碗，洗手擦干净，走出厨房，谢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方洛招手，说：“方洛，快过来。” 方洛疑惑地走过去，只见谢缙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翻着一些VCD的片子，谢缙抬头，问：“你想看什么片子？” 看到大话西游，方洛出口：“大话西游。” 谢缙点头，拿出来，说：“有两部呢，先放哪一个？” 方洛抬头去看墙上的挂钟，看到已经是晚上的八点半了，如果看完两部，那不是很晚了？方洛一般很少很晚回家，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被老爸老妈骂？ “月光宝盒，那是第一部。” 谢缙转头，问：“你怎么知道，你看过？” “没有，你没看上面写着嘛。” 《大话西游》虽然是一部无厘头的搞怪电影，但是里面的忧伤却是毫无阻挡地袭击了未来十年无数年轻人的心。 在欢乐中感觉到忧伤，那才是最刻骨铭心的忧伤，至少方洛这么觉得。 “恩，我看到了。” 电视屏幕一亮，快进，画面一下子就切到故事的开头，谢缙蜷曲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看到方洛站在一旁，说：“站着不累吗？” 方洛坐下来，谢缙看了他一眼，用手在自己的旁边的位置拍了一下，说：“坐过来，这里比较舒服。” 方洛压抑着隐隐的心跳，坐了过去。 熟悉的剧情，捧腹的搞笑桥段，谢缙一改平日清冷的模样，坐在方洛的身边，为电影里的每一个剧情而捧腹大笑。 虽然已经看过几遍了，但是方洛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跟着谢缙一起为电影而欢笑，并时不时对某一个细节讨论。 第一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趁谢缙去换片的时候，方洛站起来，说：“我打个电话回家说一下，说晚点回去。” 谢缙站在电视机前，看着方洛，久久才点头，说：“好。” 第二部虽然很好笑，但是谢缙却有点心不在焉，有时候方洛笑得不行的时候，她只是定定地看着方洛笑，这让方洛以为自己哪里不对劲。 故事的最后，至尊宝站在城墙上，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人和紫霞仙子很像的人在争吵，然后至尊宝俯身上去，和她拥在一起，然后至尊宝离开，站在城墙下，透过人群回望那一对人影。 这一刻，方洛有一种抑制不住地东西在眼眶里打转，他站起来，背对着谢缙，轻轻地说：“我该回去了。” 然后的然后，方洛始终听不到谢缙的回应。 他转过身，看到谢缙就站在他身前，看着他，很小声地说：“方洛，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在这一刻，方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爆炸，然后引起一连串的反应，他看到谢缙低下头，耳边红晕清晰可见，而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快，满世界都是鼓声，嘭！嘭！嘭！鼓动得厉害，根本收不住。 方洛就这么地看着谢缙，脑海里涌现出无数个画面，纷纷扰扰，让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只觉得，时间好像停止了。 十年前，方洛以为像谢缙那样一个集无数荣耀于一身的女孩子，应该是最幸福的人，她所想的，所希望的似乎可以一下子就完成，然后自己以一个外人去羡慕他，压抑不住少年的爱慕之心，在远方看着她，看着她从二中慢慢地像林知微一样，离开，走向更远方，和自己阻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谢缙低着头，一脸藏不住的忧伤，方洛觉得她就像小时候遗失了最喜欢的玩具的小女孩，楚楚可怜。 “好！” 这一个字，方洛毫不犹豫，也不需要犹豫。 谢缙抬起头，看着方洛，眼角似乎能看到一两滴泪珠，方洛伸手去擦拭，笑着说：“看把你激动的。” 谢缙任方洛为自己擦泪，却骄傲地说：“哪里有，你倒想得美，我是为刚才的电影伤心。” “恩，为电影伤心，那我走了。” 说着方洛转身，谢缙一下子拉住方洛的衣服，“你说话不算数。” 方洛转身，笑着说：“哪里有，骗你的。” “哼，我就知道。” 谢缙有些恼怒地回身坐在沙发上，看着方洛站着，说：“去洗澡吧，浴室里有新的浴巾，牙刷也有新的，浴衣是我爸爸的，你应该穿得合适。” 方洛点点头，准备了一下，进了浴室。 打开喷头，方洛站在温热的水下，双手盖住脸，狠狠地抹了一下。 浴室外面，谢缙正在看着电视，声音很小，被水声压过，方洛打量着浴室，发现女孩子的东西很多。 洗好了之后，穿上浴衣，还真别说，很合身，看来谢缙的老爸身材和方洛倒也相仿。 出了浴室，发现谢缙不在客厅里，而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听见浴室打开的声音，拿出一个吹风机，给方洛吹头发。 站在窗边，可以从窗户看见半大个西邻笼罩一片黑夜里，灯火串联，透着温暖和希望。 吹好头发，谢缙站在房间的门口，对方洛说：“今晚你睡哪里？” 这个问题把方洛难住了，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着两室两厅的房间，挠挠头，说：“睡客厅？” 谢缙看着方洛为难地样子，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然后红着脸，说：“笨蛋，过来。” 方洛心跳加速地走进谢缙的房间，看到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上放着两张被子，心里似乎想到什么，明白什么。 “你睡在外边，不过说好了，你不能乱来。” 说完这一句话，谢缙整张脸更加红了。 只开着床头灯，谢缙关了房门，她先钻进了被子里，睡在最里面，伸手把床头灯的灯光调得很暗。 方洛上了床，躺在床上，盖上被子，看着这间装饰得很新颖独特的房间，轻声地问：“这些都是你自己弄的吗？” “恩。”谢缙知道方洛指的什么，在另一头轻声应道。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灯光似乎越来越暗，方洛压抑着越来越强烈的心跳声，虽然他自愧不是柳下惠，但是在这个时候，方洛却没有想过越过雷池一步的心思，因为那边不是别人，而是许多年来如同女神般不可亵渎的谢缙。 不管是十六岁的少年，还是二十几岁将近三十岁的大叔，在自己最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脑海里一定是最简单的想法，那就是抱着她，只是抱着，虔诚，真诚，直到永远。 “方洛，睡着了吗？” 方洛睁开眼，说：“没有，你呢？” “真笨，睡着了怎么还跟你说话。” “呵呵，说的对哦。” “方洛，今天，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这一句话让方洛情不自禁想起那夜花山的桥上，兰菲跑到他身边，说，谢缙总是一个人过生日。 一个人，应该很孤独吧。 “你喜欢的话，以后你的生日，我都跟你一起过。” “恩，说好了，你可不能反悔。” “我不会的。” 抓住了手，方洛就不会让手里牵着的那个人再次从这一世里逃走，他要好好地陪她走下去，即便没有天荒地老，也起码走到生命的尽头。 “我爸爸很少在家，他总是今年调到这个地方，可能一年，或者两年又调到别的地方，从小到大，我很少见到他，哪怕是过年，也是几面而已。而我妈妈，一直是个女强人，为了生意，常年都是在外面出差，很多时候，这个家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面对开着的电视，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冰箱有时候是空的，却又不知道买什么好，很多时候我总是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然后写作业，看书，不停地写，不停地看，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这可恶的时间打发掉，你知道吗？我半夜经常醒过来，然后跑到客厅，认为爸爸可能某个时候会推开门进来，或者是妈妈回来，可是这样的情形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我已经习惯了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的身影，我已经习惯了…… 寂静的房间里，谢缙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低沉的抽泣。 方洛翻开被子，将另一张被子下的谢缙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没关系，以后我和你一起去习惯，两个人一起。” 谢缙反手将方洛抱住，贴着方洛的胸口。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却似乎没有走，谢缙在方洛的耳边，轻柔地说：“方洛，今晚，你想怎么样都行。” 细微的声音好像一记炸弹，将方洛炸得不轻，听着怀里女孩发自内心最直白的话语，方洛内心涌起无限柔情，他呵呵一笑，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说：“傻丫头，别说胡话，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谢缙这个时候的话显然是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寻找到温暖的时候一时之间忍不住冲动说出来的，根本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不管爱情基于什么样的先决条件，方洛始终觉得不带任何感激而是心里自然而然地产生才是最纯洁的爱情。 夜深了，窗外似乎能听到虫鸣清晰地声音，方洛知道谢缙这个时候是最为柔弱的时候，生日从来没有人陪她，父母亲都忙，她一个人孤处太久，好不容易找到交心的人，很容易把内心的东西掏出来。 “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故趣事吧，话说我小时候被大院里一个很凶的大姐姐欺负，我口袋里的零钱经常被她摸走，后来有一天，我拿剪刀把口袋剪破了，不穿裤衩，结果那个凶大姐姐一摸之后，就再也没有欺负我了。” “你怎么这么坏。”谢缙笑着拍打方洛，内心刚才的悲伤渐渐消逝。 “还要不要再听？” “要。” “恩，小时候，总学不好怎么骑自行车，别人都是很快就学会，而我笨得怎么学都不会，后来我爸一生气，带我去了一个很斗的坡上，然后一脚把我从坡上推下来，后来我就学会了，而且比别人都厉害。” “真的？” “我还骗你？” “鬼知道，你总是骗我，不过，方洛，你小时候可真够笨的。” “……” 夜深的时候，方洛看着谢缙闭上眼，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睫毛似乎一眨一眨，特别可爱，轻轻地放她平躺着睡，披上被子，方洛才躺下来，双手垫着头，看着被床头灯昏黄的灯光迎着的天花板，渐渐睡着了过去。 ……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的时候，谢缙睁开眼，看着温柔的阳光洒在床上，很温暖，她拿手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却发现方洛不在了！她慌张地坐起来，看到床边有一张纸条，上面的字体漂亮干净。 “如果某一个早晨，当你醒来发现，明媚的阳光攀不过窗棂，外面飘扬着窸窸窣窣的或许只是别人的快乐，然后下一刻，你的心情跌入谷底，会感到彷徨、无措、孤独，甚至是忧伤。请别担心，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会负责将阴霾一扫而光，把阳光牵进来，照亮你心扉。” 突然间，谢缙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想起昨晚的一切，看着床边空荡荡，她的心一下子被抽空了一样，她光着脚冲出房间。 方洛走了？他走了！ 然而出了房间，谢缙却看到餐厅里，方洛正在认真的准备着早餐，似乎是听到了声响，他转过头来，一脸灿烂的笑容。 有如花开。 …… 上面那一段话是去年俺写给曾经喜欢了十二年姑娘的，现在想来忍不住笑，像俺这种木头也有矫情的时候。 111 元旦晚会的季前赛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112 一楼、三楼 112 一楼、三楼 中午十二半点的阳光透过栅格窗。洒在图书馆边上文艺活动中心的一楼木质地板上，泛起略微刺眼的光芒，寒冷中，让人感到一丝暖意。 “如樱花盛开一刹那，爱情的花瓣很快就落下……” 安静的校园一隅，郭富城的《para para 樱花》在一楼的舞蹈教室里响起，明快的节奏和歌声随着阳光跳跃着。 随着动感音乐的响起，几个女孩窈窕的身影在一楼大厅里翩翩起舞，动作节奏非常轻快，动感的身姿在阳光中散发着逼人的青春气息，。 曲落，一个女孩擦着汗，说：“苏珊儿，休息一下吧。” 刘海被汗水渗湿了的苏珊儿拿手随意擦了一下，笑着摇头，说：“不用了，大家辛苦一点，把这一段舞多练几遍，元旦快到了，有一些细节要领还需要加强，时间不多了。来，重新倒带，我们继续练。” 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苏珊儿带着五班几个女孩跟着节奏又跳了起来，长长地头发肆意地甩动，空气中好像能看到汗珠在纷扬。 苏珊儿的神情非常认真，几个女生都看不到她眼神里偶尔一闪而过的忧伤。 不久前的花山之行，在那个周末阴沉的下午，当苏珊儿看到方洛背着谢缙，从大民山上走下来时，谢缙一张红到耳根子的脸让她刹那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离她而去，内心生疼得厉害，好像被揪走了一块心头肉。 虽然很早之前，苏珊儿就知道方洛喜欢谢缙，喜欢那个二中最为完美的女孩，那个始终令很多人仰望的漂亮女孩，不管是成绩，还是相貌，抑或是其他方面的才华。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苏珊儿始终认为谢缙对于方洛而言，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人，她坚信，终究有一天，方洛会发现，谢缙只是一个梦，永远不可能梦想成真。而自己才是那个最适合他的人，因为从小到大，方洛的每一个毛病苏珊儿都能细数出来，他的习惯，他的爱好，甚至他喜欢睡觉之前站在客厅前看着秒针整整走完一分钟才进房睡觉这个毛病苏珊儿都知道，几乎所有有关于方洛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 所谓青梅竹马，而就两小无猜。 苏珊儿以为她比很多女孩子幸运，因为从小到大，在水利院这个大院子里，她和方洛一起玩耍长大，一起上学，一起放学，过年的时候在花山老家一起蹲在老宅门前捂着耳朵放鞭炮，一起提着大红灯笼在巷子里奔跑，太多的一起让苏珊儿就自然而然地以为，自己和方洛就这么熟稔地走下去，大学，直至更远。 但是国庆前的新华书店里，当谢缙将书递给方洛的瞬间。一切开始变了，而后的足球赛、模拟考，故事的轨迹完全偏离了苏珊儿想象。她以为当初方洛推开张鹏，拉着自己走出人群的画面，将是自己十六岁最美好的画面，但是美好有时候回头却发现，它只是暂时的，如昙花一现，开过了就不再回来。 秋游，在三羊湖边，方洛笑着将田野赶走，和谢缙一起吃着自己精心让石阿姨和妈妈准备给他的干粮和饮料，那一刻，苏珊儿心里难受极了，她很想找一个人问问，为什么男孩子都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女孩子，却没有注意身边真心爱护他，珍惜他的女孩子。 苏珊儿问不出来，她有自己的骄傲，在二中，她同样被很多人捧为高一年级的三大美女之一，但是这些苏珊儿都不在乎，她只希望，方洛能知道她的心意。 但是这一切在花山的那个下午，似乎都变成了幻影，那个下午，蒙慧愤怒的质问和陈子清委屈的解释都无法让她在等待的人群里感到一丝哪怕幸灾乐祸的好受，她只知道，方洛已经变了。 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的方洛好像一下子长大了，模拟考竟然强势崛起地冲进了年纪前十，在最流行的杂志上发表独树一帜的文章，可以在主席台上镇定自若地侃侃而谈，能在十六岁的年纪，像个成熟的商人，在花山那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开起了规模不大，但是野心却不小的有间客栈，太多的转变让苏珊儿有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应接不暇，印象里那个方洛哪里去了，难道真的从自己的世界里消逝了吗？ 怎么会？他怎么能忘记了过去？他怎么能不记得从童年幼儿园开始，两个人从来都是在同个学校同个班级，一起上下学，风雨不变。 在舞蹈室里，在明快的舞步中，苏珊儿紧咬着嘴唇，心里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方洛其实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是自己，只是自己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为了这次元旦晚会，苏珊儿几乎是付出了所有的精力，为了能给五班争光。而更大的原因则是希望方洛能看到自己光鲜的另一面，那样的话，他或许会注意自己多一点吧。 一次转身中，苏珊儿像断了线的风筝，忽然毫无预料地摔在木质的地板上，咚！巨大的响声让其他女孩全部愣在当地，许久才想起去挽起她。 “苏珊儿，你怎么了，没事吧？” “是啊，是啊，其实时间还很充足。我们下午放学的时候再抽出一点时间练习，完全可以把这段舞练好的。” 几个女孩子有些焦急地跟苏珊儿说。 虽然胳膊疼得厉害，但是苏珊儿还是强忍着疼痛，笑着说：“我没事，真没事，现在距离一点钟还有十几分钟，大家抓紧时间继续练吧。” 说完，苏珊儿站了起来，上前把录音带倒回开始的地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了准备的动作。 音乐一响，忍着疼痛的苏珊儿，再一次像只欢快的百灵鸟，在阳光下翩然起舞。 而就在三楼，方洛和叶沧澜三个人在认真地对着曲子进行编排，这时，一整套完整的器材堆在这个音乐训练室里。 杨维的效率很快，昨天中午问过朋友之后，当天下午，设备就搬进了这间音乐训练室，让叶沧澜三个人感到格外意外。 由于方洛准备演唱的曲子是风格相对明快的电子乐，而且方洛虽然记得全部歌词，却记不全完整的曲子，毕竟他不是过目不忘或者一听就能全部记下来的猛人，穿越了十年的空间，一些东西已经开始渐渐模糊。不过好在叶沧澜三个人有着不俗的音乐底子，对电子乐很喜爱，只是以前苦于没有设备而又。因此当方洛将歌词和绝大部分的曲子谱出来时，几个人就立刻怀着巨大的热情投入到完善过程中去。 叶沧澜三个人是音乐痴，拿到了谱子，就仿佛变成了另外的模样，对方洛变得爱理不理，一心埋头创作加工，时不时在乐器上弹几下，然后拿着笔在纸上反复涂擦。 对于这些，方洛自然不会去计较，他知道。在很多领域，当人全身贯入的时候，脑海里只想着眼前喜爱的东西，注意力，思维范围都集中在那一点上，对周遭的人物变成了自动的无视状态。 回头看了一眼三人如痴如醉的样子，方洛走到门口的走廊上，在正午温和的阳光中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远处操场一些还没有离开学校的学生在杠杆上坐着，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在意时间这个无情的利器，正在悄无声息地割划着我们的青春。 楼下明快的音乐声将方洛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听着鞋子和模板摩擦的声音，方洛侧身听了一下，笑着想，不知道是哪些人正在赶着练习舞蹈，这时候放学都将近一个消失了，他们还真是废寝忘食，看来元旦晚会的魅力还是挺大的。 “方洛，进来一下。” 叶沧澜的声音从三楼的训练室里传来，方洛对着太阳深深呼出了一口气，看到白色的水汽被阳光一冲而过，立刻化为乌有。 “这一段歌词你昨天好像没有唱？” 方洛低头看了一下，点头，说：“是的，这一段副歌是女生唱的。” “女生？那你到时候找谁跟你配合？”王朝背着吉他，站在鼓手蒋大凡的身边，一脸疑惑地问。 “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会找到的。” 叶沧澜摇了摇头，说：“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这首歌节奏感太强，而这一段副歌部分的女生部分又十分关键，可以说是整首歌的亮点所在，如果不在一起合练的话，我怕到时候会配合不上。” 方洛低头想了一下，说道：“那我回头跟谢缙说一下，看她有没有时间。” “谢缙？”王朝吸了一口气，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方洛。 “她的英文行吗？” 这是，蒋大凡问道。 几乎是瞬间，蒋大凡发现三个人正在看怪物一般看着他，他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问问也不行吗？” 王朝摇着头说：“难道你不知道谢缙的英语足以胜任央视外语频道的主持人了吗？” 虽然王朝的话有些夸大，但是对于谢缙的英文，特别是口语方面，方洛十分清楚，谢缙的腔调十分的圆润，带有浓重的英伦调，对这个副歌部分，应该没有问题。 叶沧澜伸手鼓掌道：“既然东风都具备了，那我们下午好好演练一遍，说实话，我也很期待这一首歌演绎出来将是什么样的轰动。” 四人击掌，楼下的歌声正好戛然而止，校园的角落，瞬间恢复了宁静。 …… 苏大小姐现在越让你们感到不甘，在不久的将来，她的逆袭就让你们感到越爽快，恩，就是这样。 113 我舍不得这里 113 我舍不得这里 在校门口，苏珊儿看到了方洛。剪短了头发的他看起来格外精神，身子背着阳光的样子好像还挺帅气的，可是又有谁知道这家伙半年前还跟个小混混一样，如今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二中许多女孩子私底下谈论最多的白马王子。 一想起过去，苏珊儿情不自禁地忽略了方洛和谢缙之间的暧昧关系，她的脑海里装的只有过往的片段和画面，想起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靠着方洛的肩膀，听着风声从耳边呼呼吹过，然后好像整个人像飞一样。 “方洛，是不是上课睡觉，被老师罚站了？” 方洛转头，看到苏珊儿一头汗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珊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 天气有点儿凉，苏珊儿穿上外套，没有去取自行车，而是跟方洛并肩走出校门。 “作业没写完，留下来补了一下。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是不是被罚站了，现在才回家。” 方洛摇摇头，说：“天气这么冷，罚站，那不是体罚学生嘛，老师们都是很仁慈的。” “难说，看对谁，像你这样上课睡觉，早操经常旷操的不良分子，体罚都不过分。”苏珊儿抬头，不服气地说。 方洛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苏珊儿，说：“瞧你出的这身汗，那像是做作业的样子，擦一擦，擦完就变得漂亮了。” 苏珊儿顿了一下，接过纸巾，轻轻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心里感到一丝甜蜜，方洛这家伙不是木头，起码懂得关心我。 “珊儿，跟你说件事。” 苏珊儿看到方洛低着头拿脚踢路上的石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一沉，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即将要从方洛的嘴里说出来。 一瞬间，苏珊儿忽然想到很多，想得很坏很糟糕。她忽然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好像方洛的样子，一开口，什么就都没有了。 方洛没听到苏大小姐出声，奇怪地抬头，却不料看到她似乎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看到自己抬头后，倔强地转过头擦拭。 “怎么了？难道你知道了？” 苏珊儿红着眼，转过头来，奇怪地问：“知道什么？” “我转学的事情啊？” “转学？方洛，你要转学？为什么要转学？”苏珊儿脑子一下子乱了，脑子不转地连问了三个问题。 方洛沉默了一会儿，说：“邕城七中比二中好，我爸希望我转到那边，以后考个好大学，手续都已经办好了。” 听着方洛的回答，苏珊儿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好像就连刚才舞蹈室里小小的愿望都再也无法实现，心里只觉得生疼，而刚才胳膊的疼痛这时忽然清晰地传入大脑，让她整个人再也忍不了。失声哭了起来。 苏珊儿突如其来的哭声让方洛一下子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转学的消息竟然让苏珊儿这么难过，他原本以为说开了，苏大小姐会笑着祝福自己。 此时的校门口通往海堤路这条两百米的路上，只有方洛和苏珊儿两个人，明晃的阳光毫无顾忌地将两个人包围，缩紧。 “珊儿，怎么了？别哭，别哭。” 苏珊儿捂着嘴巴，眼泪如线般，沿着脸颊，扑涑地流下来，在鼻子的部位，被手挡住，瞬间积攒了一滩。 苏珊儿看着方洛，发现视线越来越模糊，方洛整个人变得不再清晰，变得支离破碎，变得如同清晨的雾气，时刻都有可能消散掉。 “刚才摔了一下，胳膊疼，难受。” 方洛不疑其他，紧张地抬起苏珊儿的胳膊，发现她的袖子已经被血迹渗得红彤彤的。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不小心？胳膊都流血了，现在才知道疼，你这个傻丫头，一点都不懂爱惜自己。” 拉着苏珊儿快步走到海底路上，拦住一辆的士，不顾苏珊儿的推辞。方洛拉着她上了车，让司机直奔最近的市中医院。 车子里比车外暖和，苏珊儿眼泪婆娑地坐在后排，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也不说话，而方洛则是不停地晃头看前方的路，催促司机快一点。 良久，苏珊儿终于开口：“方洛，什么时候转学？” “啊？”方洛回头看了一眼苏珊儿，再次转头去看路。 苏珊儿抬起头，用脚狠狠踩了一下方洛，直到方洛转过头来，看着自己，她才说：“我问你什么时候去邕城？” “过完年就过去，下个学期到七中报道。” “那可不可以不走？” 这句话苏珊儿说得很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虽然从小玩到大，但是有时候，在面对方洛的时候，苏珊儿还是有时候忍不住会紧张。 方洛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希望走，但是我爸决定的事，我无法改变。” “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 方洛看着苏珊儿。再透过车窗，看着路两边一闪而过的景色，良久才说：“我舍不得西邻，舍不得这里。” 苏珊儿低下头，偷偷地笑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笑，原本难过得要命，却在这个时候感到一丝温暖，或许是方洛刚才说了，他舍不得这里，这里应该包括自己吧。 到了市中医院。简单包扎了一下受伤的胳膊，方洛送苏珊儿回家。 在公车上，苏珊儿抬着自己的左手，看着方洛，没好气地说：“都跟你说不用送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回去的。” 方洛摇摇头，说：“不一样，你搬家后，我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怎么说也应该去看看。” “石阿姨知道，你问她不就知道了嘛。” “那不同，我妈知道不代表我知道，而且我以后要偷偷溜出来找苏叔叔下棋，得事先认个路，不然迷路就麻烦了。” “真笨，西邻就那么大，闭上眼睛我都不会迷路。” 上午和下午的课就两个半小时的间隔时间，回到苏珊儿家的时候已经将近两点钟，柳如梦看到方洛有些吃惊，看到苏珊儿受伤的胳膊，便练练追问。 苏珊儿随便糊弄说不小心路滑摔倒了，她不想让方洛知道她最近练舞的事情，她想在元旦晚会上给方洛一个大大的惊喜，至于五班的表演节目，六班根本就不知道，因此苏珊儿不担心会泄露。 由于时间已经晚了，柳如梦把菜热了一遍，两个人便坐在桌子上吃，晚了两个小时，两人都有点饿了，方洛在苏家从来都是放得很开，从来不忌讳什么，狼吞虎咽，没有什么形象可言，有时候还趁机抢苏珊儿已经夹起来的菜，惹得苏大小姐气得拿筷子敲他的头。 柳如梦笑着看着两个人像一对冤家一样打打闹闹。像极了两人小时候玩过家家成亲的样子，但是一想到前阵子得知方洛一家要搬到邕城的消息，柳如梦一下子便有些堵得慌，这个消息她一直没跟苏珊儿说。 有些事情根本无法准备，它就轰隆隆地压到了身前，就像丈夫苏明春，勘察所好好的所长不当，跑出来成立公司，自己也被迫从水利院辞职，如今夫唱妇随，在新公司里帮着管理账目。而也才没过多久，方家就要搬到邕城，原本离得很近的两家，要渐渐离得更远。 “妈，爸呢？他怎么没回来？” 柳如梦恢复正常，笑着说：“你爸中午哪有时间回家，整天不是在办公室里审报告，就是在外跑项目或视察工地，比市长还忙。” 方洛笑着说：“伯母，如今公司刚成立，正是需要大展手脚扩大规模的时候，苏伯伯是为了公司的前途未来，相信过不久，他应该会松下来的。” 当初，方洛跟苏明春的谈话中，他就说了，成立工程公司，其实只是作为原始积累的第一步，想要走得更远，那就改变方向，调整策略，往资本运营、实业投资、房地产开发、市场开发投资、基础设施投资、城镇投资建设和工程建设等多个领域发展，这是未来市场的需求，也是苏明春成立公司，走向更大舞台的一个必经之路。虽然原来在勘察所的时候，苏明春有着广泛的人脉关系和市场洞察力，但是罗马非一日建成，银通工程公司也不能在短短时间内靠着苏明春的旧有资源就能一飞冲天，成为北西省数一数二的公司，这需要苏明春的团队一步一个脚印地闯出来，只要前期的困难挺过来，渐渐走上正轨，那么以后的路子就好走得多了，现在苏明春敢打敢拼，即使累一点，但是相信，在未来，公司做大，权力下放，他的担子便会变轻。 柳如梦不知道方洛所想，笑着打趣道：“呵呵，方洛，说得你好像懂你苏伯伯一样，他这个人脑子里只有工作，哪里会舍得松下来。” 知道和柳如梦说不清楚，方洛只好笑着没有解释。 吃过了饭，柳如梦要去公司上班，而苏珊儿和方洛也不休息，赶着去学校，冬天的公车总是比较难等，很多人都不骑自行车，都选择坐公车，因此好不容易来一辆车，却是满满一车子人，根本挤不上去。 不过两人比较幸运，等到一辆比较空的车。 在车上，苏珊儿沉默着不说话，她脑子里都是如何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好好和方洛相处，怎样使得元旦晚会五班的舞蹈让方洛眼前一亮。 苏珊儿的伤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方洛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想起中午和叶沧澜的约定，他在思考下午的时候怎么跟谢缙讲一起出演的事情。 外表红色的公车在疾风中行驶着，像一只火红的爬行动物在西邻的大街上奔驰着，载着苏珊儿和方洛两个截然不用的心思，奔向二中。 114 我喜欢你 114 我喜欢你 下午五点半，谢缙踏进三楼的音乐室的时候。光线一下子让有些阴暗的空间变得敞亮，叶沧澜三人站起来，欢迎她和紧随其后的方洛。 音乐方向的艺术生跟一般的学生不一样，他们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呆在教室里，他们拥有大把的时间在音乐室里练习，而如果平时条件允许的话，他们偶尔还能跟着老师出去采采风。 “方洛，我们开始吧。” 叶沧澜对方洛说，然后跟谢缙点了点头。 方洛摩擦着手，点头说好。 在来的路上，方洛早就已经将歌的大部分情况跟谢缙说清楚，在教室里传纸条的时候，本来她起初不愿意上台唱歌，但是经不起方洛的苦口婆心劝说，她终于答应和方洛一起表演这首歌。 叶沧澜将副歌部分的歌词递给谢缙，然后跟她讲解怎么跟节奏，何时切入，谢缙都一一点头，认真地听着。 “大家准备好了没有？” “OK！” 下一刻，安静的教室里响起轻快欢畅的节奏，然后随着跳动的鼓声。方洛的歌声响了起来，手里拿着歌词的谢缙看着方洛，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谢缙没想到方洛的口语竟是如此的美腔化，没有浓重的中国口音特色，反而是标准且圆润的语调，十分耐听。 啪！ 方洛打了一个响指，朝着谢缙挤眼，示意准备到她了。 没有经过一次演练的谢缙几乎是本着对节奏的掌握和音律的感悟，在副歌部分很娴熟地接上了方洛，动听又有些可爱的声线一下子让演奏中的叶沧澜三人吃惊地抬头看着她。 不到三分钟的歌曲结束，叶沧澜吃惊地说：“小缙，你听过这首歌？” 小缙？ 不止是方洛，就连王朝和蒋大凡都愣住了，听这话，叶沧澜和谢缙似乎关系不一般的样子，之前却没有听他说过。 叶沧澜笑着解释说：“谢缙是我堂妹。” 谢缙没有在意其他三人吃惊地样子，摇头回答：“我这也是第一次听，挺好听的。” “小缙，你到底遗传了小叔哪一点，好像学什么一下子就会，我这个当哥哥的，似乎总是落到后面去了。” 王朝伸出手打断两人的对话，疑惑地说：“不对，叶沧澜，你姓叶，谢缙姓谢，你们俩怎么成了兄妹？这逻辑我搞不懂。” “我随我妈姓。我爸姓谢。”叶沧澜回答。 “原来如此。”蒋大凡敲了一下鼓，点头自言自语。 有了谢缙的存在，练习变得一下子热闹起来，五个人在音乐室里练习的同时，一楼的苏珊儿也在认真努力地和五班的几个女孩在练舞，中午手上的胳膊虽然还有点儿疼，但并不影响到练习。 日落西山，二中再次陷入寂静。 苏珊儿几人走了好一会儿，方洛和谢缙才从三楼上走下来，叶沧澜三个人属于那种玩起音乐不要命的主儿，因此还舍不得走。 “没想到叶沧澜是你哥哥。” 沿着校道往校门方向走，方洛笑着说。 谢缙说：“我哥这个人很低调，而我和他经常见不到面，你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奇怪的。” 方洛倒不担心叶沧澜是谢缙的哥哥，然后自己害怕他会干扰自己和谢缙，说实话，重生之后，方洛的胆子比谁都大，既然当初敢拿着王子鸣的笔记本就给杨在天，一点儿也不害怕王子鸣暴走。那么现在的二中，方洛确实没有什么觉得可怕的。 “星期五有球赛，你会去看吗？” 谢缙停住脚步，看着方洛，问：“球赛，什么球赛，你们北楼又要和南楼踢？” “不是，我们校队跟七中踢。” “那你会上场？” “恩。” 谢缙笑着说：“好啊，我到时候在看台上看你踢，你不知道，上次的南北楼对抗赛我有多担心，以为你们会输呢。” 方洛闻言一愣，“上次，你看了？” “对啊。” 九月底，那时候的方洛不曾一次地期盼，如果谢缙在看台上看自己踢球，那该有多好，殊不料，谢缙当时就在看台上，而且为北楼担忧。 “为什么会担心？” 方洛看着谢缙，笑着问。 有时候，人的心理很奇妙，在面对没有把握的事情时总会显得犹犹豫豫，顾首顾尾，而一旦对事情有把握的时候，信心十分充足。正如方洛，如果换做两个月前，他不敢这么直言无忌地问谢缙这个问题，但是如今。方洛却没有一丝顾忌，他一点也不担心谢缙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对自己产生厌恶。 “不为什么。” 谢缙笑着撇下方洛，走到前面。 …… …… 星期四，圣诞节。 西邻的大街小巷都流淌着热闹的过节气氛，虽然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要过这个洋节，但是随着商人们摆设出来的越来越多在橱窗的圣诞礼物，一些年轻人开始走上街头，恋人们互相买礼物送给对方，而一些大人则是买一些好玩的礼物送给小孩，气氛便越加浓烈。 正如那句话说：本没有路，走得人多了，便成了路。 圣诞节本不热闹，过的人多了，便热闹了。 方洛在精品店买了一只很大的白色玩具熊，上次为了给方子琪小丫头买礼物，方洛把那家店里唯一一个谢缙也想要的买下了，如今时过境迁，方洛老早就让老板娘再准备一只。 提着巨大的玩具熊，方洛登上前往狮山公园的公车。 公车上，方洛遇见了叶沧澜，看样子，他似乎刚从学校里出来。 由于练习十分顺利，进展十分快。如今五个人的配合已经非常熟练了，因此方洛和谢缙倒不用每天都去音乐室练习。 “这是上哪里？” “公园。” 叶沧澜看着包装很精致的玩具熊，难得地笑了出来，说：“没想到我妹连她最喜欢这个玩具熊的事都告诉你了，方洛，不简单啊你。” 方洛抓抓头，笑着问：“你说这是她最喜欢的？” “是啊，上一次她好不容易看中一个，不料却没买到，我问她为什么没有买到，她笑着跟我说被别人买了。我倒是很奇怪，我妹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还有人不让着她。” 叶沧澜的话不大，但是听在方洛耳朵里，却是嗡嗡响。上一次？不正是自己把谢缙看中的玩具熊买了吗？ “对了，方洛，虽然我不清楚你和小缙是什么关系，但是我事先提醒你一下，我婶娘是个眼界非常高的人，如果你和小缙想走得更远，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我婶娘很有可能阻止你们的，因为说实话，在二中，我找不到能有几个人能入我婶娘的法眼。” 叶沧澜说得很随便，方洛却听出了里面的不一般，按他这么讲，谢缙的老妈无疑是一个成功的女强人，这一点确实很麻烦。 不过公车颠簸了一下，方洛却情不自禁地想到，如今自己和谢缙只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就算要往更深一步发展，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如今不是该担忧这个问题的时候，而那时的自己又是什么样，谁人能说清？ 车子在狮山公园停下，方洛跳下去，和叶沧澜摇摇手，一转身，便看到了灯火阑珊下，站在门口的谢缙。 “你怀里抱的是什么？”谢缙好奇地问。 “送给你的。”方洛打开包装袋，将东西拿出来，让路灯照得清楚一点，然后笑着将玩具熊递给谢缙。 “啊，你怎么想到买这个？” “因为上次在精品店，你说你也喜欢这个，所以我特意让老板娘再给我留了一个。喜欢吗？” 谢缙喜滋滋地接过来，抱个满怀，从玩具熊背后伸出脸，笑着说：“恩，喜欢。” 此时的公园门口人来人往，许多人都在羡慕地看着这两个如同璧人一样的年轻人，远处大街上传来的欢快音乐将气氛烘托得十分温馨。 “走吧，大熊猫。” 圣诞节的晚上，狮山公园要放烟花，这个消息是方洛从张钫嘴里得知的，张钫小子这几天一直在兜售烟花，从中赚取了不少钱，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学校的时候，方洛就传纸条给谢缙说一起去。 “不要叫我大熊猫。”谢缙抱着玩具熊，忽然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给方洛：“这是送给你的。” 方洛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双耐克的球鞋，带有胶钉的那种，这种鞋子抓地力很强，发力也很舒适，只是在西邻似乎买不到，谢缙怎么弄到的？ 不过方洛没有问，而是笑着说谢谢。 走了几步，准备进公园的时候，谢缙忽然把玩具熊交给方洛，说：“我要保留体力看烟花，麻烦你拿着吧。” 方洛一愣，心想看烟花也需要体力？ 不过看到谢缙笑意盈盈地样子，方洛只好点头说好。 两人走到上一次谢缙过生日时坐过的草坪，坐了下来，这时苍穹繁星点点，虽然有点儿冷，但是却没有风。 嘭！嘭! 刚坐下来，忽然，天空中炸开两朵绚丽的烟花，将整个草坪映得通明，谢缙看着方洛，笑着说：“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烟花的花朵。” 接着，几声烟花升空的鸣叫声传来，砰砰砰！无数的烟花在头顶炸开，一朵连着一朵，五彩缤纷的光芒让整个公园都沸腾起来。 烟花声在头顶轰然作响，谢缙看到方洛在光影交错中，张口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爆炸声和人群的呼喊声实在太吵，她始终听不到。 “你—说—什—么？” 谢缙埋着头，大声地问道。 方洛凑到谢缙的耳边，看着一朵朵烟花在眼里盛然开放，烟花照亮了黑暗中那些无处可藏的彷徨和迷茫，这一刻，他心如止水，一字一语地对谢缙说：“我喜欢你！” 115 雪上加霜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116 猫头鹰的城市 116 猫头鹰的城市 千禧年的最后一天。远在西南的小城西邻热闹非凡，平日里有些空寂的街道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迅速热闹起来，人们走上街头，笑着谈论着即将过去一年里发生的一切。 二中的校园里此时灯火通明，操场上如同白昼亮着的灯光将元旦晚会的舞台照得明亮，学生会的干事正在布置、完善会场和调试音响设备。而远处的教室里则是热闹非凡，各个班的班主任和班干部正在组织同学们带好椅子赶往操场按做操的顺序排队，准备观看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 从教室涌出来的人流稀稀拉拉，椅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混着人群的议论声，仿佛是大杂烩一般。 此时距离舞台不远的音乐室，方洛和谢缙，还有叶沧澜王朝蒋大凡总共五个人最后一次将准备演唱的歌曲合练了一遍，效果十分好。 叶沧澜从窗户往外看，看见原本空旷的操场已经坐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讨论声如猛兽般，在漆黑的夜里，低沉地传递过来。 “好了，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大家加油吧。” 王朝伸出手，拍了一下叶沧澜，笑着说：“叶沧澜。你这个比喻太难听了吧，什么叫丑媳妇见公婆，咱这叫闪亮登场。” “闪亮登场？得了吧你，等下灯光不会打到我们的，元旦晚会的节目是要进行评比的，我们不是六班的学生，因此等下表演的时候，我们只能在一旁伴奏而已。” “啊？”蒋大凡摸着自己硕大的头，一脸郁闷，“我还打算出出风头，让台下的女孩子看见我英俊的面容呢。” 叶沧澜耸耸肩，笑着说：“很抱歉，你们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没事，当雷锋也不错，起码我喜欢这样的事情。”王朝轻轻扫了一下吉他，清脆的声音在三楼里轻轻回荡。 “谢谢你们。” 前几天彩排的时候，方洛就知道，叶沧澜等几个人不能像自己和谢缙一样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只能默默在一旁弹奏。 “没事，方洛，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如果你们不小心拿个一等奖回来，想到没有？怎么犒劳我们呢？”王朝笑着说道。 方洛笑着回答：“这个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放心吧。” “这个你都想得到了？方洛，你别跟我说这个一等奖你有把握拿得到。” 方洛看着叶沧澜，再看王朝，摊手说道：“没有什么把握不把握的。因为一等奖非我们莫属，难道你认为还有别人比我们做得更好吗？我们这可是原创。” “就是就是，一等奖，嘿嘿，我早就想体验一下一等奖的感觉了。” 随着主持人宣布晚会开始的声音传来，方洛五个人从音乐教室里下来，叶沧澜三人去和学生会的人联系着搬运设备到舞台那边去，而方洛和谢缙则是沿着图书馆通往舞台的小路走向比赛选手准备区。 “紧张吗？” 谢缙拉住方洛的衣角，抬头看着他，问。 方洛停下脚步，摇摇头，说：“不紧张，你呢？” 谢缙笑着摇摇头，说：“有你在身边，我才不会紧张呢。” “是吗？” “恩。” 下一刻，谢缙发现自己的手被方洛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牵着自己朝着舞台的方向跑去，风声在耳边呼啸，舞台上传来的声音也忽然变得很细小，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腾！扑腾！ 眼看舞台就近在眼前。一些学生会的干部和老师好像在转过头来看向自己这个方向，谢缙心里一下子有些紧张。 距离在一步一步拉近，谢缙虽然喜欢呆在方洛身边的感觉，但是她却不希望老师们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 然而没有等谢缙提醒方洛，手腕处温暖的手却先松开了。 方洛站住，喘着气，笑着问谢缙：“紧张吗？” 这个时候，谢缙才明白方洛在吓自己，她有些微怒地伸出小手想捶方洛，但是却被方洛一把抓住：“看来真的紧张了，那怎么办？比赛快开始了哦。” 谢缙抽出手，转过身去，赌气地说：“开始就开始，我才不担心呢。” “方洛，你们两个怎么这里呀，快到舞台后面去准备，快到你们上场了。” 兰菲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看晚会，她是学生会的，需要参加晚会的协调工作，因此不需要跟着六班的大部队里看晚会，她转头看到谢缙和方洛还在舞台下面转悠，担忧地催促道。 “马上去。” 方洛说完拉着谢缙去舞台后面。 因为整个操场只有舞台的灯光最为明亮，其余地方都是漆黑一片，因此方洛倒不担心自己牵着谢缙的手会被哪个老师看到。 两人走到舞台后面时，正好听到有人问：“高一六班的人到了吗？” “在这，到了。” 方洛松开谢缙的手，对着催问的一个女生抬手应答道。 “你们赶紧准备一下，下一个节目就是你们的。” “谢谢，知道了。” 此时。舞台后面站满了很多人，都是参加晚会的人，有表演相声，有表演舞蹈的，单薄的衣服让几个人男生在原地跺脚取暖。 “现在有请高一五班为大家表演舞蹈《para para 樱花》，表演者：苏珊儿，赵静等。” 主持人报幕的声音让方洛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苏珊儿要跳舞？她怎么没跟自己提过？ 红地毯的舞台上，苏珊儿等几个女生在灯光熄灭中站好了位置，灯光一亮，动感的音乐突然响起，穿着各不同的几个女孩子如同初冬里最火热的花朵，在舞台上刹那开放，视觉十分强烈地冲入每一个观众的眼里。 就如同寂静的夜晚，忽然一枚璀璨的烟花忽然在夜空爆鸣。 动作十分协调，明快的旋律节奏中，位于最前面的苏珊儿像一朵凛冽的梅花，在寒冷的空气中，让所有人眼前为之一亮。 留给方洛一个背影的苏珊儿带领着五班的女生疯狂地舞动着，那种带有强烈青春气息的舞姿让台下迅速沸腾起来。 口哨声，呼喊声，掌声，纷纷响起。 方洛看不到苏珊儿的表情。她的背影是那样的美丽，方洛甚至忘记这么多年来，苏珊儿竟然会像现在这般明艳动人。 曲落，鞠躬，灯光熄灭，台下掌声如潮。 苏珊儿沿着左边的舞台下来，正好和方洛碰面，苏珊儿没有想到方洛会在台后，他不是应该在前面的人群里吗？ 他看到自己跳舞了吗？ “珊儿，跳得真棒！” 苏珊儿抬头，看见方洛的笑容没有带有敷衍式的成分。心里忽然一暖，笑着说：“谢谢。” “掌声感谢高一五班八个漂亮的女生为我们表演的舞蹈，接下来是高一六班为我们演绎一首原创的歌曲，歌曲的名字叫《The Saltwater Room》，表演者：方洛，谢缙。大家掌声欢迎。” 掌声响起，叶沧澜三人也已经和设备入场。 “轮到六班了，我先上去了。” 苏珊儿看了谢缙一眼，看到她在灯光下格外动人的面容，看到她对自己淡淡的一笑，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好久才点头：“加油！” 方洛和谢缙登台，灯光没有照亮，台下的掌声似乎还没有落下，方洛转头对着旁边的谢缙说道：“加油，大熊猫。” “恩。” 冲着身后的叶沧澜打了一个响指，可以开始。 吵杂声中，清脆的吉他声如同叮咚跳跃的山涧溪水，撕开夜的漆黑，以一种难以阻挡的气势，传遍开来。 音箱的效果很好，整个操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瞬间，那些掌声，议论声，隐隐的口哨声都停止了，所有人都望向舞台，极力想撕开这该死的夜晚，看清台上的一切。 “I opened my eyes last night and saw you in the low light ,Walking down by the bay, on the shore…” 翘首期盼中，灯光忽然打在方洛的身上，随着方洛如同磁带里圆润的英文歌声通过麦克风传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些英文不错的学生此时心里都炸开了锅，方洛的口语竟然这么标准，简直比英语磁带里的一些朗读都要耐听。 唱英文歌比普通念课文要难得多，但是这个困难在方洛面前就像不存在一般，他那如同糖衣包裹之下的声线所唱出来的清新气息一下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习惯了太多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歌曲熏陶下的二中学生们在这个寒冷的夜里竟然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象少女倾诉心事一样温文细气，将那种淡淡的爱情娓娓道来，那种感觉。十分地奇妙。 啪嗒！ 又一束灯光又亮起，这时，所有人看到了灯光下的谢缙，她拿着话筒，转过头，和方洛对视着，奶油一般甜甜的声音顿时让所有人都疯狂起来。 “So tell me darling, do you wish wed fall in love?” 这时，谢缙可爱到了骨子里的声线让气氛推向了最高潮，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男生们激动地你看我，我看你，不敢相信，这首歌竟是如此的令人着迷。 苏珊儿站在后台，闭上眼，听着清新却温馨到了极致的旋律，听着方洛那熟悉的声音和谢缙令所有人着迷的声音，一直听着。 “So tell me darling, do you wish we’d fall in love? All the time.” 当最后两句歌在明快的吉他声中结束，台下的掌声如同潮般，一下子湮没了台上的方洛和谢缙，在这个夜里，久久不绝。 …… 终于放假，明天回家，可能晚点更新。 117 如果的如果 117 如果的如果 悠扬的歌声落下。灯光在一瞬间熄灭，台下的男生们口哨声和掌声却久久不停，舞台后面的苏珊儿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听到无数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地聒噪着，让她觉得格外的冷。 “苏珊儿，我们走吧。” 一个五班的女生叫唤了一声，苏珊儿将涌起的失望和悲伤压下去，转过头，堆起笑脸，点头说：“好。” 人来人往的后台，苏珊儿最后一次转头，看见方洛和谢缙有说有笑地走向别的地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已经离开后台。 “苏珊儿，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是不是刚才我们跳得不好？”方才叫住苏珊儿的女生关切地问道。 苏珊儿笑着摇头，说：“不是的，跳得很好。” “那你还……” “我没事，只是有点儿冷。” “那…好吧，苏珊儿，我们快点回教室吧。” 苏珊儿摇摇头，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校园里走走。” 几个女生你看我，我看你，只好先回了教室，苏珊儿沿着幽静的校道漫无目的地走着，路灯将树的影子照得很长，轻风一吹，只觉得路面好像在浮动一样。 校道的尽头，方洛和谢缙并肩站着，叶沧澜站在两人的不远处。 “我要回家了，我妈妈不允许回去太晚。” “你妈回来了？” “恩。” “那明天……” 谢缙看了一眼叶沧澜，低着头，细声地说：“方洛，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花山了，我妈妈要带我去邕城。” 方洛笑着摇摇头，说：“不用说对不起，我们之间不需要用到这个词，如果可以，下次有机会再去。” “恩，那我走了。” “好，再见。” 谢缙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方洛说：“方洛，谢谢今晚这首歌，我很喜欢，真的，谢谢你。” 方洛不可置否地笑着。摇手示意她回家。 这个时候，舞台方向传来的歌声依然响亮，灯光直冲天际，远远看着，人影憧憧，似乎很多人的热闹都聚集在那，而那些热闹，都跟无数的荷尔蒙有关。 谢缙和叶沧澜走远了，沿着路的方向，方洛只能看到一排昏黄色的路灯，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似乎高潮来得太快，消失得也太快，方洛内心忍不住浮起一种淡淡失落感，这个夜晚，原本应该有谢缙在身旁，两个人一起静静地享受这美好的时光，看着千禧年在祝福声中从指间走过，看着烟花在头顶绽放，看着幸福从天而降。 但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在很多人都在高兴都在欢乐的时候，谢缙回家了。 方洛沿着路一直走，心里默默地数着步子，他想到了很多，很多记忆如潮水般涌起，而这些都与谢缙有关。 在十六七岁的时候，一个人或许可以很单纯地无忧无虑地感觉到快乐，毫无阻挡地去享受属于年少轻狂的浪漫，但是，却无法冲破一些桎梏，将喜爱的东西握在手心，只能无奈地等着岁月如梭，盼望着长大，然后背负着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去追求年少时曾经追求过的美好事物。 方洛是个重生之人，他可以将很多世俗的东西看得比别人都要淡，都要轻，但仅仅是针对自己而言，别人却不可能跟他一样，因为他身子里拥有着将近三十岁的不属于这个世界记忆，但是谢缙却不一样，她只是个十六岁的女孩，没有方洛前世的经历，她只是本能地以一个十六岁少女的眼光去评断世界，还做不到豁达，也做不到淡然自若。 有些阻隔，任时光再如何倒转，都是无法消除的。 嘭！ 正当方洛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鼻子传来一阵疼痛，一声闷响之后，鼻尖好像凉凉的，有什么东西要往外溢。 “啊……” 一个很软的声音。 方洛捂着鼻子抬头，发现苏珊儿正摸着额头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珊儿，你…” 方洛伸出捂着鼻子的右手，指着苏珊儿，说了一半，发现鼻血流了出来，赶紧收手回来捂住，把头仰起。 “方洛，是你？哎呀，你流鼻血了，快，快，蹲下来，我帮你擦擦。” 方洛捂着鼻子走到路边，蹲了下来，仰着头看着苏珊儿，此时的苏大小姐正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拿开方洛的手，慢慢地将鼻子下方的血迹擦干净。 寂静的校园里没有人走动，方洛仿佛能听到有小虫子在路边的草丛里低吟。路灯发出呜呜呜的声响，特别清晰。 苏珊儿认真的表情在路灯下特别的动人，她的睫毛细长，随着眼皮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眼眸微亮，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好了，换一张干净的，方洛，你拿手按住，不要拔出来。” 这个语气让方洛情不自禁想起小时候，当他在树上掏鸟蛋摔下来的时候。苏珊儿就是这样站着为坐在地上的他擦脸上的灰尘，当时自己总是一副很坚强的样子，推开苏珊儿的手，说：“我不需要。” 如今时过境迁，看着已经变成大姑娘的苏珊儿，感受她那份历经了十来年的却未曾有一丝减弱的关心，方洛笑着说：“珊儿，谢谢你。” 苏珊儿听着方洛温柔的声音，而此时的场景似乎让她想起什么，她忽然转过身去，身子轻轻抖动着，许久才转过身来，笑着说：“我才不需要呢。” 虽然是笑着，但是方洛却一眼看到了她强忍的眼泪，一只手堵着鼻子里的纸，另一只手伸出去将苏珊儿眼角的泪珠轻轻擦拭。 “傻丫头，这个时候笑真是难看。” 苏珊儿愣了一下，气恼地挡开方洛的手，说：“难看不难看，关你什么事？” 方洛笑着说：“怎么不关我的事？珊儿一直都是漂亮的姑娘，要是因为我而生气，变得不漂亮了，我心里会难过的，对了，你的额头疼吗？” “不疼。” “那我摸摸。” “啊。”苏珊儿捂着头跳到一旁，刚才她低着头走路，没想到和方洛阴差阳错撞上，现在额头还觉得有些疼。 “还说不疼，叫这么大声。” “不用你管。”苏珊儿转身想走，在看过方洛和谢缙甜蜜的样子，这个时候再感受方洛对自己温柔，她心里既有些难过，又有些好受。 “一起走吧。”方洛率先走在前头，对苏珊儿说。 苏珊儿在原地怔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跟上了方洛的脚步，这个时候的校园里静悄悄的，除了前方方洛走路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 “方洛，等等我…” 走过了围城，前方就是北楼，六层高的建筑灯火明亮，一些早就离开晚会现场回到教室的学生在教室里肆意地打闹着，窗口能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身影。 在老师办公楼的走廊边上，李梅亭和李强两个人正从操场的方向回来，两人有说有笑，和方洛两人碰个正着。 “方洛？好久不见。” 李强站住，笑着说。 方洛奇怪地看着这两个原来九班的死对头，他实在想不到自己才调到重点班没多久，两个人就走到一起，看样子似乎还挺亲密的。 “你们？” 李梅亭虽然平时嘴巴有些刻薄，但是脸皮却有点薄，看见方洛，她感到有些不自然，方洛的话没问完，她就先解释起来：“我其实和李强回来拿椅子的，我一个人扛不动，正好拉李强当苦力，方洛，你可别乱想啊。” 李强冲着方洛无奈地耸耸肩，摊手，那样子好像在说：李梅亭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也看见了，我说了不算。 方洛点点头，笑着说：“我明白，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回教室拿椅子，我有事先走了。” 苏珊儿跟着方洛走出了好远，才奇怪回头看着李强和李梅亭，看见李梅亭正伸出手捶着李强，似乎在抱怨什么。 “方洛，他们怎么回事呀？” 方洛回忆起当初李梅亭和李强在九班就差鼻子对鼻子地作对了，没想到如今两个人却走到了一起，虽然李梅亭极力解释什么，但是李梅亭那股子小女人羞赧的样子却骗不了方洛的眼睛。 “他们啊，说来话可长了。” 看到方洛一副吊胃口的模样，苏珊儿就忍不住伸出手掐了一下他的鼻子，疼得方洛大喊大叫。 “我说，我说，不要使用暴力。” 在苏大小姐时刻伸出娇嫩右手做威胁状的情况下，方洛只好忍着痛将李强和李梅亭这对从小的冤家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这都是胡编乱造，他可不知道李强和李梅亭这两个人小时候是什么情况。 反正撒谎忽悠不犯法，方洛就一路地发挥想象力，极力渲染了两人的趣事。 方洛说得很生动，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但是苏珊儿却一路地沉默，好像方洛说的一点也不好笑。 出了校门口，苏珊儿忽然停住，转身，一双眼睛在校门口大功率的路灯照射下，显得格外的明亮，有凉风吹来，她伸手分开吹乱的刘海，嘴唇微启：“方洛，如果你去了邕城，我们是不是和李强跟李梅亭两个人相反，从此不再两小无猜，或许有一天，我们都忘记了，我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 …… 心情很低落，写得不多，抱歉。 118 出击 118 出击 开往花山的班车在二级路上行驶着。时不时发出低沉的闷轰声，像一只潜伏的野兽，一路朝前，永不回头。 苏珊儿靠着窗，眼睛随着一路倒退的桉树闪烁，虽然车厢里比较暖和，但是手贴着玻璃，依然能真切地感觉到来自车窗外的寒冷。 昨晚在校门口，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不应该或者还太早启齿的问题，因为当她听到方洛说了李强和李梅亭两个人的事情后，她控制不了自己，脱口而出。 想到这，她慢慢回过头，看着坐在旁边闭眼靠在车座上睡过去的方洛，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方洛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虽然闭上眼，但是他却没睡着，他能感觉得到身边苏大小姐转头的动作。 昨晚苏珊儿的问题很突然，突然得令他知道说什么好。 “明天回花山，你要回去吗？” “好。恩。” 这就是两人最后时刻，也是仅有的两句对话，方洛不想伤害苏珊儿，虽然他不知道苏大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方洛却没有办法，十六岁少女的心思，或许等到多年以后，她才会知道年少的以为的所谓爱情，其实不是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转移话题，避免尴尬，这是方洛想到唯一办法，苏珊儿也没有穷追猛打，就此打住，在路灯下，点头，笑着说好。 两人默契得如同做了多年的搭档。 昨晚，方洛一夜无眠，他脑海里都是路灯下苏大小姐那双令人忍不住心凄的眼眸，即使方洛的回答很混蛋，她依然坚强。 这是方洛重生以来第一次正视苏珊儿在内心到底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从小到大的朋友？青梅竹马的视若妹妹的邻家女孩？抑或是一个可以倾诉心里话的红颜知己？方洛心里在一个角色一个角色地去推演，到头来，却一个个推倒否决。 苏珊儿之于自己，究竟是什么？ 方洛是个重生的人士，但是他的前世却很失败，失败得连很多大道理，大理论都理不清道不顺。即使重生了，他依然认为自己自始自终是个小人物，没有逆天的本事，没有过人的能耐，充其量只不过是占了超前信息的便宜，才比别人有那么一点儿出息。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在方洛的内心深处，刻得最深刻的那个人是谢缙，那个即便重生了依然想牵她的手走完这一生的人，她或许漂亮，或许聪慧，但是方洛却十分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在爱情的世界里，感觉对了，其实比什么都重要。 和苏珊儿在一起，方洛也很快乐，但是相比于和谢缙，似乎还欠缺了什么，方洛不想伤害苏珊儿，或许等到他离开西邻，等距离无限拉远。两个人之间的感觉或许就会淡了，如果拒绝，那太残忍。 唯有时间，会冲淡一切。 新年新气象，花山的大门口，空地上的巨大广告牌终于进入了竞标的程序，内部价格的最后拍板似乎经过了2000年纷扰的争吵，也在2001年之处，落下大幕。 方洛和苏珊儿两人到达花山的时候，正逢县一级的领导视察车站车辆运行情况，一群人簇拥着，然后县委书记针对治安、客运安全和车辆保障等措施提出了许多的建议。 这一招虽然乃官面上的动作，但是一些趁着元旦前来花山古城观光的外地游客却十分受用，在一旁赞叹不已。 方大磊坐着的士来接方洛两个人。 “二伯，你的桑塔纳2000呢？” 方子琪坐在方大磊的怀里，回头对方洛说：“方洛哥哥，爸爸把车子买了，他说以后买个更好的。” 方大磊笑了笑，点头说：“资金有些紧，把车子卖给了一个朋友，反正都是从头开始做，从零开始，车子以后再买也不打紧。” 卖掉了茶厂，方大磊在花山县城的几个好地段都租下门面，开起了风味馆，跟其他大酒店不一样的是，他打的是特色招牌，专门高价聘请一些花山的老师傅掌勺，推出了具有浓重花山气息的菜谱。于此同时。在花山老城里和方明经营的有间客栈有机地结合起来，开了许多分店，规模不大，门面也小，但是物美价廉，均博得游客好评。 “那总不能徒步管理这满城许多的店。” 方大磊摆手笑道：“怎么会，小洛，别看你二伯没有上过大学，但是一些东西还是心里有数，管理是门学问，我专门买了相关书籍研究过，如今呢，我大抵算是个甩手掌柜，餐馆里的一切事物，都是由我从外边请来的一些餐厅经理管着，他们有经验，比我了解餐饮业的一些门道，只是前期的资金周转不开，面铺得太大。” 方洛倒是惊奇方大磊懂得放权，不大包大揽。 “二伯，你也不用急，你一下子开这么多店，不见得是坏事。我听说市里准备搞一个‘花山印象’的专题报道，不仅针对我们省，还要面向省外宣传，到时候，恐怕你的椅子不够用呢。” 方大磊一愣，问：“还有这一回事？如果真的做了宣传，那我就放心了，这一阵子都是入不敷出，我心里已是七上八下的。” ‘花山印象’是杨在天在常委会上提出的一个建议，因为西邻地处偏远山区，工业基础薄弱。要提高生产总值，旅游业不失为一个办法。这一个建议在会上得到了绝大多数常委的认同，杨在天亲自担任‘花山印象’工作小组的组长。 像这样的事情，杨维对方洛没有隐瞒，既然常委会通过的提议，那么不虞有假，而且《西邻日报》也有报道称，西邻有意邀请国内一些大牌导演参加并指导该专题片的拍摄工作。 车子在老宅停下，方子琪推开重重的大门，只听得熟悉的花山本地山歌从院子里传来，很悠扬。 方大磊付了钱，出神地听了一会儿，笑着对方洛说：“自从老爷子退休后，我这倒是第一次听到他把以前的带子翻出来听。” 苏珊儿仔细听了一下，奇怪地问方洛：“方洛，我怎么没有停过这些歌呀，小时候也没有，挺好听的。” 方洛笑着解释：“花山的山歌如今很少人能听到了，都是老一辈的人才会唱，以前过年倒是有人在风雨亭上唱，但是年轻人都不喜欢，也渐渐没有人唱，都快失传了。” “谁说没有人喜欢，我就很喜欢，我跟爷爷学去。” 方子琪一听苏珊儿的话，立刻拉住她的衣服，奶声奶气地说：“姐姐，我也想学，走，我们去找爷爷。” “好。” 苏珊儿跟方子琪两个人进了院子。 “小洛，你上次跟我说的关于花山门口那个广告牌的事情，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内部的底价已经出来，不过准确性，我不敢保证。” 方洛点头表示明白，心理价说白了随时都有可能改变，没个准头。 “四万五。一年一签。” “这么贵？” 方洛有些惊奇，之前他就估算可能是三万左右，没想到新年伊始，这个价就提高了不少，还一年一签，这一招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一年之后，价格可能还要涨。 “没办法，现在的花山已经不是以前的花山，你没看到街上的外国人，一个个头发不是黄就是白，以前哪见过，这就是变化，这就是进步，广告公司显然看到了花山的市场效益在一步步提高，因此把价格报的很高。” 方大磊这么一说，方洛倒是觉得自己光顾着对价钱的计较，没把时代因素加进去，想想短短两个月的变化，花山翻新的速度已经令人乍舌，如果等到‘花山印象’推出来，谁能料想那时候的花山是多么的红火。 “那什么时候开标？” “就在明天，如今是节假日，花山的旅游气氛很足，广告公司也想借这个机会打打人气，地点在花山大酒店四楼。” “正好，我还以为是要等过了假期呢。” 方大磊看着方洛自信满满的样子，担忧地说：“小洛，你和方明能拿出这么多钱吗？要不要我挪一点给你们？” “二伯，不用了，其实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严老当初的十万还剩六万，加上这一段时间有间客栈的营业利润，凑出七万块钱应该不成问题，虽然广告公司的要价在四万五左右，但是不能太相信这个价，毕竟这个广告牌，方洛势在必得，拿下来，那么有间客栈就能占据最好的广告位置，效果可想而知，能不能一飞冲天，这个说不准，但是起码能达到火爆的效果。 下午的时候，方明从图书馆回来，方大磊吃过午饭就离开了老宅，方子琪和苏珊儿在书房里缠着方泉德学山歌。 “这是我做的投标文件，你看一看，有什么意见？” 标书方明早就买了回来，方洛吃过午饭，在院子里研究了一遍之后，针对一些方面做了详细地制作，特别把价格提到了五万，而且提出以八万的价格买下第二年的广告位置。 “这么多？” 方洛点头，他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潜在的竞争对手，别人挖掘的消息不一定比自己差，要想拿下这个位置，在价钱上畏手畏脚，贪图心理上的侥幸，难。而且方洛格外针对第二年的规划也做了制作，八万的价格在这个时候，很高了，可以跟十年后的高速路广告牌媲美，但是方洛毫不担心八万会打了水漂，相反，他认为这个价格完全合适。 看着这个人性化的投标文件，方明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 …… 明天更多一点吧，这两天被年终奖金的事搞毛了。 119 我是谢缙的父亲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重生之流年》119 我是谢缙的父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0 飞鸟 120 飞鸟 皇朝KTV人声鼎沸。霓虹灯的光芒照得人眼睛找不到焦点，在夜里看去，好像一个一个人都是从马戏团里出来的小丑似的。 方洛穿着最新款的一件红色以纯外套出现在杨维的面前，石秀听他说要出去跟朋友玩，立刻回店里拿了她心目中最为合意的衣服给方洛套上。 随着方洛心智的逐渐成熟，石秀在心里渐渐给自己提个醒，让方洛尽可能地穿着好看一点，过去是条件不允许，如今条件改善了，作母亲的，她打心里希望方洛在人前即便不能成为焦点，起码也不至于成为被忽视的对象。 “挺人模人样的。” 杨维和方洛平常一直打屁惯了，也不讲究太多。 方洛拉了拉衣服，笑着说：“还行吧，只要你没说成禽兽就成。” 杨维指着方洛，给旁边几个七中的男生介绍起来：“这是方洛，我在二中最好的朋友，很有本事。” 一个男生看了方洛一眼，奇道：“这不是上次比赛把你们守门员弄下去的家伙嘛。” 方洛笑着点头：“真不幸，就是我。” 有了足球这个话题，几个人一下子便熟络起来。而且都是杨维以前的朋友，方洛也放得开，没有装腔作势，敞开了心。 说话期间，一个家伙进去要厢，如今周末，又是元旦假期，KTV的包厢很难订得到，好在来之前已经订下了，现在是在约定的时间里要厢，不然错过了点，包厢没准就要让给别人了。 “你朋友还没有来？” 杨维看了看手表，问。 方洛奇怪王朝叶沧澜三人怎么晚点了，如今时间已经过了八点。 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叶沧澜三人才从停下的一辆的士里钻出来，看见方洛等人，不好意思地说道：“路上遇到一点事情，迟到了，不好意思。” 杨维看了一眼叶沧澜，点点头，笑着说：“迟到罚酒。” “应该的，酒嘛，多少都是喝，不差三杯。”王朝笑着说。 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包厢，此时里面的音乐震耳欲聋，放的是beyond的《海阔天空》，这首歌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有人点，即便是十年后，也一样。 上了酒，就算是刚刚干过架的人，也能在喝过一两杯之后成为‘无所不谈’的朋友，不管是敷衍还是发自内心。 七中在西邻算不上好学校，跟二中的省重点名头比起来，确实不起眼，平时两个学校的学生碰面，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也会在内心忍不住自我比对一下，当然，大多数人是不会将这种情绪浮于表面。但是此时的包厢里，酒下肚，这些个心理障碍都跟王八蛋一样，早就跟酒下肚，没影儿了。 王朝和蒋大凡是好酒量，迟到三杯下肚，两个人还能面不红心不跳地和七中四个人拼酒，不分上下，一时之间。包厢里的划拳声一浪高过一浪。 叶沧澜拿起话筒，唱了一首许巍的《蓝莲花》，让在一旁看着众人拼酒的方洛和杨维顿时惊为天人，这厮的嗓音很飘，估计唱《青藏高原》都没有问题。 众人玩了一会，只听得包厢的玻璃门外人影攒动，王朝眼疾手快，过去开门，看得外面几个漂亮的女生俏丽地站着。 “美女来了，快请进。” 七中的男生起哄起来，一个高个子有点消瘦的男生站起来，到门口迎接几个女生，看样子是他们一伙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七中的校花，潘璟，后面几个是我们班的美女，大家热烈欢迎。” 几个男生站起来，狼嚎似的猛烈鼓掌。 来的这几个女生有些含蓄，进来后坐在包厢的一边，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墙上的电视屏幕，听到叶沧澜又开始唱起歌，那个叫潘璟的女生好奇抬头看了他一眼。 “叶沧澜？” 叶沧澜没有看潘璟，而是自顾自地唱歌。 方洛和杨维你看我，我看你，看样子，似乎这个潘璟认识叶沧澜，虽然此时包厢里很吵，但是潘璟的话却也能听得见。而叶沧澜却一副完全无视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站在方洛和杨维的空隙后面。 潘璟眼神迅速黯了下去，头低得很低。 杨维是东道主，见气氛有些冷淡，和方洛拿起酒，上前和几个女生一起玩十五十五二十的游戏，没多久，包厢里立刻热闹起来，就连潘璟也跟着大伙一起玩。 方洛没喝多少，倒不是他酒量不行，而是这些女生实在太不懂得玩，总是输，好在七中的几个男生都不舍得女生吃亏，纷纷加入进来，结果，就全被七中的男生灌下肚。 有句古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此时的场景也有一种酒到喝完方恨少的境地，一个七中的男生自顾奋勇地起身去让服务员上酒。 但是门一开，那个男生便后退了。 本来包厢里没有什么灯光，门一开，顿时一亮。但是一下子，又迅速陷入黑暗之中，包厢里的人情不自禁地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几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将门口把个严严实实的。 背着光，看不到脸，杨维站起来，上前去，方洛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这时，叶沧澜也停止了唱歌。 “潘璟呢？叫她出来。” 歌声停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一种令人厌恶的自傲。 杨维看清了来人的面目，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冷地说：“你找错地方了。” 田野先是听到声音，才看清杨维的面孔，心里微微一惊，沉默了一下，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道：“我找一个叫潘璟的女生，她在你们包厢里。” 杨维直接摇头：“对不起，没有这个人，你找错了。” 田野后面几个二中校篮球队的男生不知道杨维是何许人，听得他这么不给面子的回答，一下子就来了气，一个男生阴阳怪气地说：“你说没有就没有？那我说有就有。” “住嘴！” 田野回头冷哼了一句，那个说话的男生愣了一下，板着脸，也不再说话。 “杨维，我知道你对我成见，我不跟你计较，我只想找一个叫潘璟的女生，有人看到她进了你们的包厢，希望你不要管闲事。” “他说没有，你没带耳朵来吗？” 叶沧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杨维的身侧，眼镜背后露出阴冷的光芒，嘴里的话不咸不淡，却是寒意十足。 “是你？！” 田野一下子激动起来，双手不由得握紧，而他后面几个男生也是一副恨不得冲上来打架的架势，包厢里的气氛十分诡异。 “田野，我都说过了，我不喜欢你，你还追过来干什么？” 潘璟站在包厢里，看着叶沧澜的背影，有些赌气，有些伤心地说。 这时，包厢里的七中男生都站了起来，和王朝蒋大凡站在杨维和叶沧澜的身后，一群人堵在门口。将走廊的灯光全部挡住了。 方洛坐在黑暗之中，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来，这KTV真他娘的是多事之地，上次的事情还让他记忆犹新，现在又来事。 年轻人的荷尔蒙似乎总是分泌不完的，无论那个年代，十六七岁的男孩，总喜欢为了女孩子而争风吃醋。 田野这个人什么时候又跟七中的校花扯上关系？ 方洛喝了一口酒，有些醉意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静静听着。 “不喜欢我？那上次在你们七中的门口，你却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了？在这个四眼田鸡面前就矢口否认了吗？” 田野嘴里的‘四眼田鸡’自然指的是叶沧澜，这句话里的酸意十足。 潘璟此时已经有些崩溃了，在这么多人面前，带着哭声说：“上次我是开玩笑的，我说的不是真话，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哈哈……”田野抬头大笑起来，笑了半天，低下头，冲着潘璟恶狠狠地说：“好，你不喜欢我，潘璟，我告诉你，我他**也不稀罕你，别以为一个七中的校花就很了不起，老子还有对象，不缺你一个。” 杨维看着田野气急败坏的样子，问：“怎么，祸害得不够，又有对象了？” 田野没有停下笑，在杨维面前，他永远不想停下，他想一直笑着，笑着出现，笑着离开，永远带着骄傲。 “你管不着。” “那麻烦问一下，我认识吗？” 方洛从沙发上起来，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叶沧澜的身前，看着田野，似笑非笑地问，语气很认真。 田野看到方洛，停住了笑，很突然。 现场的人都不知晓，但是方洛和田野两个人却雪亮得很，田野喜欢谢缙，这个事实两个人都清楚，但是现在谢缙和方洛在一起，这个二中很多人都明白，就连一些老师都知道，但是他们都当做没看见。田野为了谢缙，之前没少恐吓方洛，或者阴着明着给他下绊子，这一点，两人心里都有数。 “谢缙是我的。” 都说酒精容易让一个人智商下降，思维能力滞后，但是没有喝酒的田野却同样智商倒退，说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答案。 方洛拳头瞬间握紧。 然而就在这一刻，方洛的视线范围之内，杨维却一拳挥了过去，很突然，很快。 这一瞬间似乎很漫长，漫长得让方洛清楚地看清了每一个画面，田野眼神中的惊愕，周围人的措手不及，然后时间往后慢慢前进，有些昏沉的光线之中，田野一张脸完整的脸，渐渐变形，杨维的拳头贴着他的右脸颊，空中有红色液体在飞扬，不知是口水，还是血液。 拳头和肌肉接触的闷声很突兀，然后下一刻，整个包厢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 除夕夜，祝大家快快乐乐，俺吃汤圆去了。 121 那年的情书 121 那年的情书 人的脸皮，永远是越磨越厚。 田野就是这样一个很典型的人。并不是很多人想象的那般，所有的高官子弟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套完整的实力系统，起码田野不是，他不像傅秋白在学校之外的社会上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号召数十个人背着长刀坐着轰轰的摩托车前来干架。田野从来都是靠着他一张厚脸皮在做事，当然，他市委书记老爹的牌子在一些时候也是一把不错的保护伞。 当初田野初入市委大院，他就收起自己一惯的嘴脸，厚着脸皮跟杨维套近乎，假装不矫揉造作，不装腔作势，因为，他知道，杨维的本事不仅仅是他是杨在天的儿子，而是他的手段，他的势力，那些都是自己需要的。 但是一个男人可以更换掉很多东西：他可以易容、可以换掉妻子和家庭、可以换掉女友、甚至可以换掉自己的信仰和上帝。但是，有一件东西他是换不掉的——那就是他的本性。 田野喜欢漂亮的女生，而且打心底就没有专情这种高尚的情操，但却也谈不上喜新厌旧，对于心里爱慕的漂亮女生。他也能做到持之以恒，但是现实却是那么的奇妙，自诩相貌和家庭背景都不错的田野却追求不到爱慕的女孩。当失败和痛楚纠结太深，不折手段便成了他的行为准则，虽对待女孩视真诚奉为圭臬，但是当真诚成了愚蠢的敲门砖的时候，田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能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将学得浅薄的腹黑学伪装自己，然后狐假虎威地渐行渐远。 “把你这副嘴脸留着回家照镜子。” 杨维拳头没有松开，蹲下去，抵住田野的胸口，平静地说。 田野倒地，杨维蹲下，这一系列动作发生得很连贯，很自然，田野背后的一群校篮球队的男生都惊愕地忘记了反应。 正当有人想站出来时，田野一手擦着嘴巴的血迹，抬起另一只手，制止住身后人的反击动作。 “杨维，我们俩，谁也不欠谁了。” 田野站起来，看了一眼潘璟，看了一眼叶沧澜，再看着方洛，最后说：“只要是我想去做的，没有人能挡住我。” 看着倔强的田野。方洛却在这个时候笑了，说：“我却不这么认为。” 在此时包厢里的音乐大作，走廊外都是人影的情况下，方洛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一直以来，他总是担心田野会将谢缙抢走，而他始终看不清楚，其实最关键的一环却是在谢缙身上，选择权不是自己，而是在于谢缙。 费尽心思去跟田野勾心斗角，为了所谓的争夺谢缙，真的是十分愚蠢的事情，谢缙不是货品，也不是等价交换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令方洛真正心疼、爱慕、喜欢的女孩，在这场毫无准备的重生生涯里，他最需要的是将精力聚焦在谢缙身上，而田野，或许未来某一天想来能成为不咸不淡的路人甲。 田野一群人离去，原本热闹的聚会也变得有些索然无味，气氛被完全破坏。叶沧澜三人和方洛杨维说了几句歉意的话，然后就提前离开了，三人走的时候，潘璟也跟着出去了，其他女生本就是跟潘璟来得，见她走，也没有人留下来，女孩们一走，剩下的七中男生也都没有心情想留下。 结了帐，杨维跟七中的几个男生在门口作别，跟方洛往相反的方向走。 此时，半轮月亮在天空的西边悬挂着，夜未深，冷空气却在大街小巷肆意流窜，行人寥寂，方洛两人在路灯下行走。 吧嗒！吧嗒！ 鞋子和地板接触的声音在大街上有些突兀，街边一些店铺二楼的灯火时关时灭，好久才有一辆的士呼啸而过。 “打的回去？” 杨维看了手表，摇头，说：“时间还早，我们先走走吧。” 方洛点点头：“也好，哦，对了，刚才在门口为什么挥了那一拳，那一拳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 杨维有些错愕地停住身子，看着方洛，想了想，突然笑着说：“好像也是，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怎么，心里不舒服？” 方洛摇头，“那倒没有，就是有气憋在肚子里，不挥一拳，难受。” 杨维抬起头看着路灯，在一旁的长凳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好像是555，方洛没有看清，杨维递一只给方洛，方洛摇头。 “我不知道你也抽烟。” 有些别扭地从鼻孔呼出白色烟雾，杨维轻咳了一下，笑着说：“偶尔抽一两口，这个玩意开始呛得很，不过闷的时候吸几口，挺有意思的。” 方洛不抽烟，对此不太懂，只好笑了笑。 杨维吸了几口，用脚把烟踩灭，靠在凳子上，两只手背后枕着头，转头看了一下同样靠在凳子上的方洛。说道：“其实我早就想给田野上点颜色，只是他都收敛得很好，而且他的圈子跟我的圈子也不交集，心里的火也是断断续续，今晚看他实在过分，火气腾地就上来了，也不管后果了。说实话，如果这小子不沾花惹草，其实还算不错，起码本性不坏，不像傅秋白。背地里肮脏的事没少做，希望打他一拳，虽不指望能清醒过来，但挫一挫他的锐气，未必不好。” 方洛笑着回应：“也是，除了虚伪、自私、小气、自大、笨一点，田野还算不错。” “你这话够毒。” 西邻的公车末班车总是过了十点便没了，从皇朝KTV回家，先经过水利院，然后才是市委大院，两人坐的士回来，方洛先下车。 看着尾灯在拐弯街角亮起，方洛站在水利院门口，陷入沉思之中。 前世念高中的时候，对很多事情都不关注，很多人都不认识，方洛对所谓的高中生，其实知之甚少，就连本身自己的行为举止都有些模糊，但是重生以来，形形色色的人从过往世界里跳出来，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扯起大旗，将自己的特点，毫无保留地表现在方洛的眼前，但是方洛唯独对杨维始终看不清。 谢缙冰冷的背后是自小家庭的关系所致，但是杨维自始自终流露出来的淡漠却让方洛抓不着痕迹，有时候你认为杨维很骄傲，但是他却可以像一个多年的朋友，和你打屁，无拘无束，而有时候你认为他很热情，但是他却能用一种漠然的眼光回视，让你觉得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层薄膜，捅也捅不破。杨维不快乐，方洛很清楚，但是他却不清楚，在老爹身居高位，家庭和睦，学习成绩优异的背景下，他为什么不快乐。 2001年，当方洛以一个重生者的眼光将差不多十年前的人物搬上解剖台，却愕然发现，其实不是时代走得太慢，而是太多人成熟太快。 太多的单亲家庭早就了八零后一代的人心智过早地趋于成熟，趋于冷漠孤立，也让整整一辈人被许多人划上‘垮掉的一代’的标签。 生活的巨网有很多漏隙，从十年后翩然而至的方洛用十年后的目光透过这些漏隙看着十年前的青春，发现，其实快乐很少，太多人都是在不知所措地长大着，痛苦着，忧伤着，迷茫着。 方洛以为自己懂这些人的忧伤，但是在这张巨网的覆盖下，他却发现，就算他拥有十年的记忆，他还是不懂。 元旦假期最后一天，下午。 方洛打电话到谢缙家，发现电话始终没有人接通，如果叶岚成是假期回家休息，那么下午应该就出门返回工作地方，然而谢缙却没有从邕城回来？ 去了服装店看石秀，看到大哥和大嫂在店里帮忙，石秀在一旁对两人传授一些经验，看样子，这是在交班。 方洛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到一旁的班尼路专卖店帮着李果阿姨，心血来潮地在门口大声吆喝着什么打折好处多多的宣传。 “小心你妈回家打你屁股。” 李果站在柜台里，笑意盈盈地对方洛说。 店里的工作人员都知道相邻的两家服装店虽然表面是竞争，但是暗里却关系十分好，听到老板娘的话，也都笑了起来。 西邻的天气到了冬天有点反复无常，昨晚还是冷风刮，到了翌日的下午，晴朗的天空阳光四射，照得人心暖暖的。 站在西邻大桥上，方洛看着午后的霞光从远传的天边斜射下来，毫无来由地想起西游记里的火焰山，然后忽然想起一个大学里叫做铁扇公主的女生给自己写过的情书，在那个网络信息时代飞跃发展的年代，在那封情书里，她说了一句让方洛念念不忘的话。 “如果我是火，因为我喜欢你，然后我宁愿熄灭，让你从火焰山翻过，然后，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有些人错过了才知道他/她的好，但是没有翻过去，很多人或许还在一味地迁就着生活，自我地假设想象、麻痹，始终看不清。 方洛靠在桥栏上，看着车来车往，抬头看着夕阳，忽然不知所措：去了邕城后，会不会才知道，其实西邻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122 生活是一场深藏不漏的狗血剧 122 生活是一场深藏不漏的狗血剧 当方洛收到方明的短信时，午后的阳光从前门斜射进来，将坐在第三第四组的同学都融入到柔和的光芒中。 “我们中标了！” 拿着石秀当作新年礼物送给自己的摩托罗拉手机，看着黑白屏幕上不太清晰的字体，方洛悬着的一颗心定了下来。 对于结果，方洛早就想到，但是等待的过程却很煎熬，好比中了五百万大奖，担心领奖的路上发生什么不测。 心中的石头落下，最后一节课，方洛坐在座位上设计广告牌的样式，尽量做一份效果图出来，争取尽快到工商局将广告设置审批下来。 没有美化功底，方洛设计起来困难重重，虽然想到让苏珊儿帮忙，但是她未必能将心中的意思表达出来，思来想去，方洛决定还是自己动手解决，尽量设计得简洁明了，不必刻意浓墨雕琢，能表达意思便可。 大致模型做出来，下课铃声响起。收好东西，方洛看了一眼谢缙空荡荡的座位，有些不安地走出教室。 “方洛，等等。” 方洛回头，看到是兰菲。 “有事？” 兰菲将双肩书包背好，左右看了一下，小声地问：“谢缙今天没来学校，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方洛摇摇头，道：“我正想问你呢，早上忍着没问，下午看她也没有来，心里正奇怪，我中午打电话到她家，没人接。” 兰菲低着头，想了想，说：“这样啊，谢谢你，我先走了。” 看着离去的兰菲，方洛心里的不安更加浓重，在二中，谢缙最后的朋友当属兰菲，她为什么没来上课都没跟兰菲说，这就有点奇怪了。 走在路上，方洛听到不少同学在细声地议论着谢缙今天没有来上课的事情，似乎在一瞬间，校园里的人都在讨论着。 作为高一年级的翘楚，一直低调的谢缙从未迟到过，旷课这样的事情在外人的眼中，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喂，你知道吗？谢缙今天没有来上课，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啊，是啊，我和她同一个班的，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没来上课呢，真是太令人惊奇了，难道她生病了？” “原来谢缙也会旷课啊…真的好惊讶。” 几个女生在方洛的前方细细碎碎地反复感叹，那个六班的女生不经意转头看见方洛就跟在身后，吐了吐舌头，拉着另外两个人走得飞快。 方洛没有在意女生们的反应，脑海里在思索着谢缙不来学校的原因。 吃过晚饭，方洛将内心的疑惑抛在一边，拿出下午做的大致模型将之细化，一个好的广告创意对产品的影响和宣传至关重要，将这一点铭记在心，方洛在书房里不知不觉地做了三个多小时。 “儿子，晚了，睡觉了，学习明天再学，时间还有的是。” 方洛抬起头，看着浮在眼前的广告效果图，满怀笑意地抬头，对着门口一脸关怀之意的石秀笑了笑，说：“知道了，这就睡。” 临睡之前，方洛将广告牌设置需到工商局申请审批的一些细节跟方明通过短信做了一番交代，如今方洛的手机是石秀买的，而方明则是自己掏钱买了一个，天天守着座机传递信息，不方便的地方很多，而且不及时，因此方明也买了一个。 第二天大早，方洛将写好的申请报告和效果图装进信封里，在门口的邮政投递，便登上了公车。 到了教室，看到谢缙的位置依然空空的，还在奇怪中的方洛感觉肩膀有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到谢缙盈盈而立，负手身后，看着自己。 “为什么刚才不等我一下，喊你半天？” 方洛奇怪地反问：“有吗？” “有，我看到你上了车，那时候我在旁边卖早餐，没想你动作那么快，喏，这是给你的早餐，趁热吃吧。” 在周围人诧异地眼光中接过谢缙帮买的早餐，虽然方洛在家的时候已经吃过了，但他还是当着谢缙的面吃了起来。 “我以为你今天又不来了呢。” 听着方洛因为吃东西而模糊不清的话，谢缙轻轻笑着说：“我来了。” 兰菲这时从后门进来，惊喜地和谢缙聊了起来，然后走回自己的座位，两个女孩一走，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面的人开始凑到方洛的身前。 “好吃吗？” 看着好几道调侃且带有审讯的眼神，方洛顿时停住吃的动作，戒备地说：“怎么，你们也想吃？” 陈子清点头，说：“废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谢缙竟然会帮人带早餐，我嘴巴都惊得快要掉下来了，老实回答，好吃不好吃？” 方洛迅速将手里的早餐塞进嘴巴，笑着说：“恩，很好吃。” 众人没想到方洛竟然这么神速，目瞪口呆，这厮也太绝了吧。 上课的时候，方洛给谢缙传了一张纸条，问她昨天怎么没来学校，当然，纸条是传给兰菲的，这让陈子清又郁闷了一把。 “秘密！” 简单的两个字回复，让方洛有些无语。 放学的时候，谢缙让兰菲先回去，她跟方洛说要买一个小玩意，需要到上次方洛买玩具熊的地方买，让方洛一同去。 …… …… 上海路是西邻市有名的休闲娱乐街，不管是上班的工薪族还是一些收入不菲的白领，都喜欢在下班之余，来这里的咖啡屋点上一杯咖啡，听着柔和的蓝调音乐，惬意地看着这个城市冬天独有的景色。 谢水楠把黑色的眼睛取下来，放在桌子上，拿着勺子加了些许糖，放在杯子里，轻轻地扰动了几次。 “先明，你下一步的重点应该放在市政项目上，虽然现在市里没有钱，一时半会儿也见不到实质性的回报，但是在市领导心里留个好印象，这以后市里的项目就跑不掉，你的公司以后恐怕忙都忙不过来。” 四十出头的季先明胡子剃得很干净，一张书生气质的脸庞和一头开始花白的头发让人乍看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个男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 季先明笑道：“楠姐，这个我知道。” 谢水楠喝了一口咖啡，点头，说：“恩，我就担心你弯不过这个弯儿来。” 从二楼的位置往外看，可以看见穿着清一色二中校服的学生人流从上海路经过，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季先明笑着岔开话题，问：“楠姐，这次怎么想回西邻？” “难得假期，休息一下。” “呵呵，也是，你也应该休息一次。对了，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看着外面那些学生，我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岁月如梭，这时间跟赶集似，你追我，我赶你。” 谢水楠拨开耳际的长发，靠在位子上，看着季先明，道：“二十年来了吧。” 季先明拿着勺子左右摆动着，笑着说：“当初我们读二中，学校就几百来号人，如今都好几千号人，真是变化快，前天听在天跟我说一个男孩子，让我有些诧异，现在的高中生真的有些了不起。” “哦，杨在天这个市长难得说一个人好，还是个高中生？” “我起初也不相信，后来从其他方面也了解一点，而且这一点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能证明，这让我不得不相信。” “叫什么名字？” 季先明看着窗外，回头，笑着说：“方洛。” 接着，季先明像是回忆青春一般，娓娓地将方洛的事迹切成碎片，从匿名信，到黑色笔记本，再到倡导花山古城保护等等有关事情灌输给谢水楠，一丝都不落下，仿佛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是商业大事。 谢水楠靠着椅子，静静地听着，这时，她看到玻璃外面的路上，谢缙和方洛正在人群里逆行，有说有笑。 季先明说完，奇怪地顺着谢水楠的目光看向外面，也看到了谢缙和方洛，但是他只认识谢缙，却不认识方洛。 “小缙，她旁边的那个男孩是谁？” 谢水楠迟疑了好久，才摇摇头，低头看了下手表，说：“走，我也正好去接小缙。” 无论是在大院里，还是小学，中学，谢缙一直是个完美的人，没有瑕疵，对她而言，似乎最大的缺点是没有缺点，她冰冷若霜，不主动跟其他男孩子说话，不会跟其他男生像其他女生一样聊明星，说八卦，在有需要的时候，她会偶尔回答某个向她请教问题的男生，这不是她高傲，也不是清高，而是自小养成的习惯。 自己的女儿，没人比谢水楠更了解谢缙，和一个男孩子在大街上谈笑风生，看样子似乎还很亲近，这是谢水楠从未见过的。 此时，她有些莫名的紧张。 从精品店出来，到最近的公交车站牌需要走过上海路，到了十字路口，方洛和谢缙正准备穿过马路到另一头上车，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毫无声息地停在两人身前，车窗缓缓摇下，现出谢水楠一张艳丽的面庞。 “小缙。”季先明坐在副驾驶座上，透过打开了一般的车窗冲着谢缙摇手喊道，中间隔着一个谢水楠。 谢缙对突如其来的变化愣了一下，看见季先明，惊奇地说：“季叔叔？” 谢水楠看了一眼谢缙，再看一旁镇定自若，眼神中有一丝疑惑的秀气男孩，轻声地说道：“我是谢缙的母亲，你好。” 谢缙的老妈？ 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出众的女人，方洛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翻译风波》中一身OL打扮的妮可基德曼，除去相貌，初看起来，两人的气质竟是如此那般相近。 她在西邻？ 方洛心里虽然奇怪，但还是堆起笑容，礼貌地回答：“阿姨你好，我是谢缙的同学，我叫方洛。” 123 一场烟花谁人醉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124 有何不可 124 有何不可 计划远没有变化快，绵绵细雨，工程中断，俺杀回来更新了，希望大家继续大力支持呀，拜谢先。 …… 假期跟寒流一同来临，小城西邻似乎一下子从平日里略微死寂的状态中如同老树开花般在某一个刹那苏醒过来，大街小巷，不由得变得热闹了许多。 如果有一个镜头，跟着寒风一同从城市的一边吹到另一头，那么镜头里那些冒出来的欢乐和喜意会让人情不自禁感觉到：放假的感觉真好。 烟花之夜后，谢缙离开了西邻，像只南飞的雁，从西邻一路向南，飞向邕城，没有留下一丝可寻的痕迹。 没有电话，没有一句告别，她就这么离开了。 方洛不明白，为什么假期刚刚到来，她就如同被架上了一个助推器，似乎在无形之中被拖离西邻，而有或者，这个可能只是方洛的推想。 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落叶日益增多，越发枯干的树枝在无形中冷漠地分叉着透着寒意的北风，方洛拉开了窗户，能清晰听到呜呜的声音。 方洛关上窗，走到客厅，打开电视，并拢双腿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百无聊赖地翻着节目，也不知道看什么节目。 电视的声音似乎有些遥远，隐隐中，方洛情不自禁想起那个阳光艳丽的正午，谢水楠摇下车窗问自己名字，那个庄重表情之下隐藏的一丝警惕突然跨越了记忆的长度，毫无预兆地冲入方洛的脑海里。 谢水楠在防范自己！ 虽然这个结论有一些武断，但是方洛却发现，这个可能却是那么的大。想到这个可能后，方洛无坐在沙发上无言地笑了笑。 这时，电话响了。 “方洛，有空吗？” 城市的另一端，苏珊儿握着话筒，看着窗外的临江在无声地奔腾着，心里有一种无法发泄的烦闷，却无处可以宣泄。 听出苏大小姐的语气不对，方洛问：“珊儿，出了什么事情，我现在有空。” “没什么事儿，你……想喝酒吗？” 苏珊儿的问题让方洛愣了一下，诚然，他确实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听错了，苏大小姐竟然问自己想不想喝酒？ “珊儿，你怎么了？” 苏珊儿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仅仅说了一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那一头，方洛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嘟声，直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下一秒，竟然愣愣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苏荷酒吧，我等你。” 这是苏珊儿最后一句话，语气带着一丝落寞。 苏荷酒吧在临江边，是一家开业不久的酒吧，没有那种喧嚣的氛围，格调较为高雅，方洛之前去过一次，那时张钫跟朋友在酒吧里驻唱，让他去捧场。 想着刚才苏大小姐话筒里那种似乎十分消沉的语气，方洛赶紧穿上鞋子，抓着外套就夺门而出。 苏荷酒吧位于苏珊儿家那一片城区，离方洛家比较远，而且路上偶有交通堵塞，想要到那里，没有半个小时是不可能的，方洛可不想自己因为晚出门，到那里只能看到醉醺醺的苏珊儿。 虽然大多数酒吧都需要身份证，毕竟未成年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情，酒吧也解释不清楚，但是西邻本就是小城，管理不大完善，而且苏荷酒吧刚开业，又偏于一隅，根本没有未成年人不得进入一说。苏珊儿明显心情不好，虽然苏荷酒吧不像其他酒吧那样噪杂和混乱，但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一个人去那里，终究不安全。 方洛几乎是一路都催着出租车的师傅开最快，四十来岁的师傅脾气很好，一边绕近路，一边劝阻方洛不要太急躁，冷静一点。 好不容易过了几个十字路口，车子在苏荷酒吧门口停下，方洛丢给师傅一张五十块钱，也不找零钱，抓着外套就冲进了酒吧。 苏珊儿从小都是乖乖顺顺的女孩，虽然性子比较开朗，有时候也跳脱得没谱，但那都在一个正常女孩的范畴之内，而如果一个人去酒吧，那么这个事态就有些严重了，不管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好的苗头。 十年前，一个还在念高中的女生进酒吧，是会被打上坏女孩的标签。 虽然心里有些焦急，但是方洛还是将外套穿起来，整了整衣着，镇定地走进了酒吧。 酒吧气氛最浓一般是在晚上，而此时还是午后时分，酒吧里稀稀拉拉的没有多少客人，整个大厅里飘荡着辛晓琪的《味道》。 朝南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窗，花格子色调的窗帘很好的掩映了大半，只余留几线光线从缝隙里飘进来，室内柔和的灯光在打转，酒吧里仿佛是海底世界，寂静而充满美感。 苏珊儿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拖着下巴，从窗帘的缝隙里看着外面的临江，幽暗之中，她的脸被光线照射，从侧面看过去，有一种令人心颤的寂寞。 “珊儿。” 方洛轻声地说了一声，有些不忍心地破坏这个时候望着窗外的苏珊儿。 苏珊儿闻言转过头，对方洛展颜一笑，灿烂中掩藏不住寥寂。 “你来了。” 桌子上没有酒，只有一杯苏打水，看来苏珊儿并不是冲动地要来酒吧里喝酒，虽然方洛暂时还不知道苏大小姐为什么要到这种地方来，但是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有些东西打破沙锅问到底，反而会适得其反。 “恩。” 方洛坐下来，穿着白衬衫黑色礼服的侍者上来问要喝什么，方洛看了一眼苏珊儿，对侍者说来一杯水就行。 “方洛，来这里喝水可不好，人家会不高兴的。” 酒吧里有些暖和，方洛脱掉外套，披在椅子后面，笑着说：“自己高兴就行。” 苏珊儿低声将方洛这句话咀嚼了一遍，点头说：“恩，自己高兴就行，可是…方洛，我并不高兴，我想喝酒。” 苏明春原来在水利院的时候，但凡有饭局，如果条件允许，都会捎上苏珊儿，因此在许多叔叔伯伯的熏陶之下，苏珊儿早就练就了啤酒淡如水白酒淡入啤酒的境界，因此当她说完这一句话，着实把方洛吓了一跳，听着语气，苏大小姐大有不喝醉不罢休的准备。 方洛虽然不怕苏珊儿太能喝，他的酒量也不逊，但是喝醉并不是可以让心情得到释放的有效途径，本想劝说，但是方洛看到苏大小姐双手托着下巴，似乎有询问，又有期盼和一丝失望的目光，他心里一沉，暗暗呼了一口气，笑着说：“好，我陪你。” 苏珊儿将双手放下，刹那笑得很开心，说：“方洛，你真好。” 方洛心里郁闷无比，却不可置否地笑着回答：“那是必然的，咱俩可是从小长大，关系铁得很，不对你好，别说柳阿姨不高兴，就连我妈都恨不得抽我。” 苏珊儿扑哧地笑了出来，明媚不可方物，似乎刚才的不高兴都抛在了九霄云外，要跑多远就有多远。 她这一笑，邻桌的人都情不自禁多望了她几眼，不少人心里都在嘀咕，这女孩真是漂亮得紧啊，同时也在暗暗羡慕方洛好运气。 侍者端来一杯水，苏珊儿马上让他上一打酒。 侍者疑惑地看着苏珊儿，然后转头看向方洛，眼神中有询问的味道。 方洛笑着说：“没错，一打百威。” 侍者礼貌地退了下去，心里却有一丝震撼，这两个如同璧人的男孩女孩是不是开玩笑，一打百威，你们能搞得定吗？ 没一会儿，侍者将一打酒搬了上来，在征询过后，才礼貌地给两人先开了六瓶。 酒吧里的啤酒特别是百威都是小瓶装，容量只有580毫升，读数不高，8度，苏珊儿抓起一瓶，看着方洛，说：“方洛，第一瓶，我们干了，为了…你今天陪我喝酒。” 说完，苏珊儿仰着头将一瓶直接喝完。 方洛见状也只能舍了肚子陪苏大小姐，也举起瓶子一吹而尽。 看见方洛的嘴角有一丝泡沫余留，苏珊儿递过纸巾，本想帮着方洛擦拭，但是方洛没让她擦，而是自己接过纸巾，自己擦。 苏珊儿低着头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迅速抬起头，抓起第二瓶，开口：“方洛，这第二瓶，继续干了，恩，为了我们青梅竹马，还有两小无猜，这个我没说错吧。” 方洛摇摇头，说：“没错。” 两瓶下肚，肚子一阵凉意。 举起第三瓶的时候，苏珊儿顿了一下，好像是想了一番要如何措辞，“方洛，过了年你就要去邕城，虽然不知道我们下次什么时候会再见，但是我…还是祝你一路走好。” 第三瓶的味道不是很好，苏珊儿仰着头喝了一半想低下头来喝，但是总觉得眼里有东西莫名地想外冒，只好倔强地昂着头，慢慢地喝完。 方洛喝得很快，看到苏珊儿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无来由的沉重。 酒过三瓶，大冷天的没有停顿片刻，肚子确实有些难受，苏珊儿站起来，上前把窗帘拉开一点，窗外的枯枝和河水像一幅单调的素描，映入方洛的眼帘。 饶是苏珊儿酒量不错，但似乎受了这窗外景色的影响，又或许是酒吧里低沉的音乐渲染了几分，微微有些冲动地说：“方洛，我真希望你能留下来。” “珊儿，我……” 方洛的回答是如此的无奈，方大勇执意的决定让他无可奈何，不仅是苏珊儿不希望，就连他自己都不希望离开西邻。 苏珊儿冲着方洛笑着摇摇头，说：“不过我知道，去了邕城，对你会更好，七中比二中要出色的多，你需要更大的舞台。” “方洛，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出来喝酒吗？” 方洛还真不知道，如果仅仅因为自己要离开西邻，苏大小姐难过，显然这个推测连方洛都觉得靠不住脚。 “为什么？” 苏珊儿用起子打开两瓶酒，给方洛一瓶，浅喝了一小口，抿嘴说：“因为很多，你想先听哪一方面？” 方洛喝了一大口，说：“都行。” 苏珊儿闪着美眸，看着方洛，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忘记了需要这样仔细地看着他才记得他的样子。 “期末考试，我考砸了，很糟，虽然分数没有出来，但是我知道，非常的糟糕，我不知道为什么。”她喝了一口，这次没有用纸巾擦拭嘴角的酒迹，而是用手捂了起来，久久才轻轻擦了一下，“考试的时候我都没有看试题，我好像是看着第二道题选了第一道题的答案，又好像把倒数的大题写在了倒数第二题的答题地方，作文，我都忘记我写了什么，而题目又是什么？方洛，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苏珊儿没有醉，但是却已经有些语无伦次，方洛看得出来，这个时候的她显得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助。 “我爸这一个多月好像老了十岁，皱纹有了，白头发也冒了出来，我看到我妈好几次偷偷在厕所里哭，公司陷入绝境，人人都乱了，方洛，你知道吗？好多人都在看我家笑话，他们都在看我爸从水利院里出来后陷入绝境的笑话，前天，张鹏在学校里对我转弯抹角地冷嘲热讽，那个时候，我差点要崩溃。” 苏珊儿说到这里，将剩下的半瓶多一下子咕哝地喝完，然后迅速地又打开一瓶，像跟它有愁似的，仰头就喝，喝到见底。 旁边的客人见到她这么喝法和眼角的泪花，虽然不明白实际情况是什么，但是都用愤怒的目光瞪着方洛。 方洛没有理睬别人的忿忿，而是从口袋里纸巾递给苏珊儿，桌子上的被开酒的泡沫浸湿了，已经不能再用。 “珊儿，一切都会好的，考试这次没考好，就别去想了，下次考好就行了，而苏叔叔一定会挺过去的，你一定要坚强，他看到你坚强，他才会有动力的，对不对？” 苏珊儿接过纸巾，想了想，点了点头，幅度不大。 这时，酒吧里一首歌结束，方洛站起来，走到驻唱的乐队前，和弹吉他的长发男孩低声说了几句，这个人方洛认识，跟张钫是朋友，上次见过。 长发男孩听完点点头。 方洛拿过话筒，站在吧台边上，轻声地说：“接下来我要唱一首歌送给一个女孩，一个在我心中永远都坚强的女孩，希望她能永远都快快乐乐，没有烦恼，没有忧愁，每一天的笑容都能像阳光一样灿烂。” 没有乐队伴奏，方洛选择了清唱。 “天空好像下雨，我好想住你隔壁……为你唱这首歌，没有什么风格，我想给你快乐，为你解冻冰河，为你做一只扑火的飞蛾，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值得……” 当许嵩这首欢快温暖的歌曲通过方洛干净的嗓音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方式在酒吧里唱起的时候，靠窗而坐的苏珊儿看着方洛明亮的眼眸，微笑地哭了起来。 125 道别 125 道别 苏珊儿就像一朵开在深庭别苑里的米兰花，纤细却不失淡雅，细嗅之下又觉得如兰花般高雅，只是藏得深，而当她抹去眼泪，咧着嘴地浅笑，突如其来的纯真却仿佛能拨开这层层覆盖的栅栏，露出金黄色的花蕊，异常动人。 “谢谢你，方洛。” 方洛在酒吧里不绝于耳的口哨声中走下来，面对苏珊儿轻柔到能融化人的感谢，他摸着鼻子，笑着说：“别这么客气，我不习惯。” “不习惯我也要说，怎么，担当不起？” “这个…” “别这个那个了，来，把剩下的酒都喝了。” 看的出来，苏大小姐的心情有了一些好转，其实方洛也明白，苏珊儿从来都是藏不住情绪的人，性子比较乐观，偶尔遇到伤神的事，找到了发泄和倾诉的途径，将心底的不快倾吐之后，自然会好受些，加上自己刚才也算是勉强及格的安慰，苏珊儿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上已经没有方洛刚才进门时那般落寞。 一听还要喝，方洛不安地问：“你还行吗？” 苏珊儿抛给他一个可爱的白眼，不屑地说：“方洛，别忘了，我可是跟着我爸蹭过不少酒席，不敢称有一百桌，但至少也有八十，我的酒量，不是打击你，恐怕你还不够我的一半呢，应该是我问你行不行才对。” 方洛心里顿时苦笑，苏大小姐这话真伤人，俗话说得好，怎能随便问男人行不行，这话不是太伤人了嘛。 “来吧，我就不信赢不了你。” “那…要不要划拳？”苏珊儿看了看四周，低声笑着问。 方洛：“在酒吧里划拳？不是吧，太安静了，影响不好，我知道你厉害，但也不能奔放到那个程度。” 苏珊儿嘻嘻一笑，说：“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两人将一打啤酒剩下的都干掉才结账出了酒吧，旁人看到两人中学生模样一打啤酒轻轻松松下肚却还脸不红走路也沉稳，都忍不住咋舌。 酒吧外的风很大，苏珊儿来的时候没注意，只穿了一件米色的毛衣，没穿外套，方洛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你冷吗？” 方洛摇摇头：“喝点酒就像跑了一公里，身子暖得很呢。” 两人沿着临江朝北走，那儿是苏珊儿家的方向，河边一带绿化特别好，河边种着一排香樟树，路边非机动车道和机动车道的隔离带是一排棕榈树，风被茂密如团的树叶削去了不少力道，因此打在脸上，仅能感觉一丝凉意。 送苏珊儿到楼下，方洛并没有上去。 “方洛，过年回花山吗？” 苏珊儿轻轻拨弄北风吹乱的鬓发，站在楼梯的阶梯上，满脸希冀地问。 “回的。” “那到时候我们去点灯笼，好不好。” “好。”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天太冷，你快点上去吧，小心感冒。” 看着苏珊儿像只小鸟般轻快地上了楼，到了转角阳台的时候还不忘伸出个头来再次喊了一次‘一言为定哦’，方洛于是大声喊“知道了”，苏珊儿才满意地进了家门。 …… …… 连续几天，方大勇回家都很晚，打手机大多时候他都不接，回家问了才知道他下班后就到苏明春的公司去了。 方洛曾旁敲侧引地问他苏明春的公司出了什么状况，但是方大勇却没有跟他说，就连石秀也不清楚。 不过方洛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在大院里偶尔散步都能听到一些嚼舌头的人在讨论苏明春公司的事情，好像是某个工程出了状况，和当初孟里水库大坝的性质似乎一样，看样子挺严重的。 对于这样的事情，方洛没有任何办法，毕竟他没有能力避免事情的发生，就像他无法预知到当初他给苏明春这个建议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 而方大勇始终认为方洛只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没有妖孽般的本事，充其量只是有时候有些小聪明，却不能在这件事上帮上忙。 距离除夕还有一周，李玉琳打电话让方洛去邕城一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带他玩玩，放松心情。 方大勇和石秀手里都忙，自然不能跟他一块儿去。 在去邕城之前，方洛请杨维在金都大酒店吃了一吨大餐，在酒店经理瞠目结舌中，两个小屁孩一样的半大小子在包厢里却沉稳得像久经历练的人物推杯换盏。 转学七中的事情，除了谢缙和苏珊儿，方洛都还没跟其他人提过，不是他不愿意，而是有时候，太多的告别，会让他无来由产生太多的纠结。不过假期过了正月初一不到十天就结束，紧接是新学期，而年初一到年初七，方洛都会在花山度过，如果算上到时候要提前去邕城，可能跟杨维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了，思来想去，方洛还是决定在去年前邕城这一行之前跟杨维道个别，而且他还记得还欠杨维一顿饭。 听到方洛要转学，杨维举着筷子愣在空中，半晌没有反应。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久前。” 杨维自顾喝了一小口二锅头，砸吧着嘴，一会儿才说：“好不容易找到个能说话的人，没想到却要走。” 方洛闻言无言以对。 作为市长公子，杨维自然跟别人不同，虽然他本身没有太多意识到这一点，却不代表别人不明白到这一点，因此上了初中后，以前的朋友对家世这玩意有了更深的认知后，对他也愈加恭维和讨好起来，反而缺少了以前的亲密无间，在杨维面前，只有方洛能做到毫无顾忌敞开心扉地海阔天空扯淡，因此杨维格外珍惜这一点，虽然大多时候他都没有表现出来。 话说回来，友情这东西不是说出来，是混出来的，不是吗？ 金都大酒店的消费不低，但随着有间客栈的日渐红火，方洛的腰包也渐渐鼓起来，虽然方洛从来没有跟方明说过缺钱，不过方明清楚，自己这个弟弟本事大得很，但是本事再大也需要金钱的推波助澜，因此每个月他都给方洛的银行卡上汇上一笔不小的数额款。 饭后，杨维抢着结账，方洛哪里同意，眼疾手快递给前台服务员一张农行卡，酒店配备了POS机，因此效率很快。 走出金都大酒店，杨维和方洛勾肩搭背的在街上瞎逛，两人都有些喝高了，每人将近半斤多56度的二锅头下肚，走路飘乎乎的。 不知道怎么走到广场上，灯火辉煌的背景下，有人在空地上玩滑板，北风在夜里呼呼地吹着，杨维坐在长石倚上，醉醺醺地说：“方洛，要不要咱们把傅秋白和田野教训一顿，也算是为你在二中的日子划上圆满的符号？” 方洛虽然有点醉，但是大脑还能保持正常地运行，还没糊涂，听杨维的话，有些吓了一跳，笑着说：“怎么听着我跟他们有苦大深仇似的。” “没有吗？” “没有，只能说他们行为处事有些偏颇而已，或者说他们的准则和我们不同，如果因为这一点就跟他们过不去，那不显得咱太小家子气了嘛。” “再说了，谁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说难听点，谁又不曾幼稚过？每个人看待事情都要经历许多不成熟的过程，年纪是制约这一点的主要因素，不同的年龄段都会有不同年龄段的处事方法和世界观，不必去深究这一点，时间是一把无情的刻刀，终究会让许多人在多年以后对当初幼稚的想法而唏嘘，感慨，甚至羞愧，这就足够了。” 站在重生的角度来对杨维讲述这一番酒后看似深奥却很简单的道理，方洛也不知道他听得懂没有，转过头，却发现这小子已经睡过去了。 送杨维到市委大院，第二天醒来，方洛却忘记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头有些疼，一大早，石秀就为方洛准备好了东西，吃过早餐，他登上了前往邕城的班车。 从地理位置上讲，邕城在西邻的下方，距离虽不远，但是下车的时候，方洛却明显感觉得到邕城的气温要比西邻高得多，风也不大，而且阳光明媚。 不同于之前几次邕城行，也行是放假的缘故，整个城市显得比往常要热闹上几分，生气蓬勃，大街小巷都是人群攒动。 石林没有空，前来接人的是李玉琳，这几天她正好有空，带着方洛好好地游了一遍邕城，例如青秀山公园、扬美古镇、花花大世界等等景点，当然，七中也是一个必须的‘景点’，说白了，这几天的行程主要是李玉琳让方洛提前适应邕城，以便过年后转学七中能迅速适应这里的生活，殊不知，方洛四年的大学时光都在这座城市度过，一些地方闭上眼睛都能知道怎么走。 石之水膝下无孙，几天时间，一家人对方洛特别好，让方洛觉得仿佛侵在蜜罐子里。 邕城几天，方洛没能撞大运遇上谢缙，邕城人口两百万，要想两个人在某一个街头不期而遇，这个概率比火星撞地球的几率还要小。 吃好喝好几天后，方洛踏上了返回西邻的路程，虽然姥爷全家都希望自己能在邕城过年，但是方洛却没有留下，西邻还有太多的牵挂，他舍不下。 重生后的第一个新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而至。 126 逝去的年味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127 西邻梦 127 西邻梦 前一世上了高中后，方洛开始变得寡言少语，这里有家庭的原因，还有二中这个看似清澈却暗藏激流的大染缸刺激他的缘故，在学校里，他一个人特立独行地行走在人群里，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许多人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秀气的男孩看起来总是那样的桀骜不驯，方洛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想解释，他只是习惯放学后站在南楼的走廊下静静地看着从围城那头校道走来一个身穿白衬衫头绑马尾辫的女孩，目光明亮，心里却充满了矛盾。 初中的方洛很闹腾，进入青春期的男孩总是有无穷无尽的精力，但是高费择校进入二中让他心里开始变得微妙，他看到了母亲的艰辛和容忍，看到了父亲毫无斗志地混日子，那时候的方洛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困难。 “方洛，就凭你也能来二中，别是走了什么歪门邪道吧？哈哈，整天只知道把足球当成宝贝的家伙，真是糟蹋了二中的牌子。” 方洛清楚记得，那天是新生入学的日子，一个初中时踢球有过节的学长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将他堵在大门口，无情地奚落，言语中的嘲笑意味浓重。 方洛不记得那个学长的名字，但是却知道他在初中的时候是个很有权势的家伙，家里不仅有人在市里当官，还有亲戚在省城当官，平日里老师会格外对待，他穿着光鲜亮丽，在学校威风凛凛，极尽风头。 而就是那一天，方洛在人生里第一次感到自卑，他无力反驳，也没有任何资格去反驳，一切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他不怨父母没有给他一个好的环境，却自卑自己的学习成绩怎么会如此差，在那个什么都以成绩论成败的时代，他羞愧地低下头。 “学习好能代表什么？学习不好就代表以后不能好？其实就你们刚才的话，才是糟蹋了二中的牌子。” 艳阳高照的下午，从校门而过的女孩像身披着五色云彩出现的仙女，义正言辞地将几个嘲弄他的男生赶走。当他抬头时，只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绑着马尾辫的女孩消失在茫茫的学生人流里。 通过周围别人的议论，方洛知道那个女孩的名字：谢缙。 整个高中年代，方洛站在南楼的走廊里，期待那个曾经给了他勇气的女孩能认出自己，但是一次一次的擦肩而过，让方洛最后明白，原来自己只不过是她人生里一个不起眼的匆匆过客，毫无轻重。 失望和短时间的颓废后，方洛通过努力考上了大学，然而直到毕业参加工作体会社会的残酷后，他才恍然发现，其实心里无论多么沮丧那个叫做谢缙的女孩已经记不得校门口那个曾自卑地低过头的男孩，却依然感谢她在那个下午那一句在她看来是义务但对自己却是一副强针剂的话，是她给了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想去追逐，无论结果如何，她清丽宛若仙女的形象深刻于心底，多年挥之不去。 即使多年后追忆起来，方洛始终将整个高中年代心里的悸动归之为爱情，一个自卑的男孩暗恋一个出色女孩的感情，即便大学时代如何绚烂如何丰富，即便参加工作后所见到的社会是那么的俗不可耐和无可奈何，他的内心深处依然存有一片净土，埋藏着一份卑微渺小的感情，关于一个叫做谢缙的女孩子。 如果那个时候，两人走到一起…… “方洛哥哥是大懒虫，快起床了，爷爷叫你和我跟他去上香。” 方子琪清脆的声音将睡梦中的方洛惊醒，他揉揉眼睛，发现窗外的太阳格外刺眼，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在花山，大年初一每家每户要到山神庙里给供奉在庙里的神灵上香拜祭，祈祷神灵保佑所有人来年事事顺利，平平安安。 清晨曦光中，雾附着在低低的屋檐下，还没有彻底消散，路上的行人都默默地朝着山神庙的方向聚拢，而早早去的人已经踏上归来的路。 “方洛，这么多年，爷爷一直对你和方明很严厉，我知道你们私底下肯定有所腹诽，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我是为你们好。” 上完香，回来的路上，方洛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如此感慨。 “我明白，爷爷。” 方泉德点点头，呼出一口白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过了年你就要去邕城，这一去我们爷俩儿的距离就更远了，你到了邕城要懂事，好好听你姥爷姥姥的话，你爸你妈不容易，如今有了起色，不要忘记过去的艰辛。” 方洛背着方子琪，说：“我知道，爷爷，您怎么了？” “我没事。”方泉德摇着头，迈着大步子走到了前面，给方洛留下一个高大却渐渐鞠偻的背影。 大年初一早上吃饺子，全家人坐在院子里高高兴兴地吹着热气吃汤圆，吃完了汤圆，方洛拉着石秀到一边问：“妈，爷爷怎么了？” 石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跟你感慨了？” “恩。” “老爷子今年退休，原本以为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你、方明和小琪，但是没想到他一闲下来，我们就要搬去邕城，他心里难受。” 当了一辈子的教师，方洛以为爷爷会一直当下去，因为他喜欢他的工作，但是方洛却没想到他退休的日子来得如此突然。 下午方洛跟方明拿了意见，急忙地钻到爷爷的房间，老爷刚午睡起来，看到方洛感到有些奇怪，诧道：“什么事？” “爷爷，您退休了？” “是的，你妈跟你说了吧，没办法，人老了，是时候退了。” 方洛嘿嘿一笑，说道：“看您说的，我看你还健步如飞，昨天贴春联的时候还能蹦着去拍横批的红纸，怎么会老呢？” 方泉德神情一滞，一会儿才哑然笑道：“没想到你小子嘴巴这么甜，有什么事就直说，我还不清楚你这个人，鬼精得很，夸我准没好事。” 方洛忍不住汗了一下，一会儿才说道：“爷爷，您看，咱们花山的古城现在是越来越有名气，这保护力度一天一天加强，宣传的力度也有增无减，但是我却发现咱花山缺少了一样东西。” “哦，什么东西？” “咱花山的老东西。” “别跟我饶弯子，说清楚一点。” 方洛把椅子拉得近一些，认真地说道：“您有没有发现，咱花山古城空有其表，却少了灵动的东西，比如咱花山的四人舞台戏，山歌擂台，赛龙舟等等一些以前的风俗都消失不见了，您不觉得可惜吗？” 方泉德闻言点点头，说：“是啊，我也有这感觉，你一说我就觉得确实少了这些老一辈传下来的特色活动，咱花山看着虽美，但是美中不足。” “爷爷，您可是咱花山古城的导游，你看能不能跟上面反映一下，恢复或重新组织起这些活动，一来可以将咱花山的特色找回来，二来，你退休了也不觉得闷了。” 方泉德哈哈一笑，指着方洛道：“原来你小子是给我这个老头子下套啊，不过这个套我很喜欢，恩，过了年我就跟有关部门反映反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趣事做，算是活动我这把老筋骨。” 其实这个主意方洛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即将开展的‘华山印象’造造势，打好坚实的基础，‘华山印象’出了名，那么有间客栈也能跟着吃香喝辣。 初二是出嫁的女儿回家省亲的日子，方洛和父母两人简单打点了行李，返回西邻，再搭去省城的快班直奔邕城。 过了年，石之水在家休养，谢绝一切过年拜礼，石林也效仿其父，在家和他下下棋，或者在大院里和他打上几局门球。 饭后方洛和石林去外面溜达，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了气氛有些怪异，姥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一句话不说，姥姥和舅娘李玉琳坐在其侧，脸色有些不对劲，石秀和方大勇坐在斜对面的方向，低着头没有言语。 石林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方大勇想留在西邻帮助苏明春打理公司，墙倒众人推，如今都没有人愿意去碰银通岩土工程有限公司这个烂摊子，方大勇却不能见死不救，但方石两家十几年好不容易恢复融洽，这个节骨眼神方大勇和石秀却想留在西邻，这个事情让客厅里的气氛难免有些微妙。 “这说好的事情怎么说变就变了，哎。” 石之水听着老伴的感叹，眉头也轻轻皱了一下，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你们自己的考虑，但是你们考虑过小洛没有？” 方大勇要留在西邻，这个苗头方洛在花山的时候就感觉出来了，除夕那天贴春联的时候他听到了父母两人的对话，当时心里就有预感，没想到了邕城，便成了一个决心。 “姥爷，我能不能说几句话？”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方洛，都有些诧异他的反应。 石之水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点点头，有些鼓励意味地说：“为什么不能，小洛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姥爷没那么多的讲究。” 方洛看了众人一遍，平静地说道：“姥爷姥姥，舅舅舅娘，如果我爸我妈留在西邻，我也想留在西邻。” 这一句话落定，不止石之水一家愣住了，就连方大勇和石秀也都惊讶不已。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为我转学七中的事情付出了很多的心思，我也不否认七中是个非常好的选择，但是我却始终觉得其实无论在哪个学校学习，只要努力拼搏都能成功，而我也坚信我能考上你们希望的大学，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希望留在西邻陪着我爸我妈一起帮助苏伯伯走出困境，这将是一个难得的经历，没有磨难，怎能见彩虹。一个人才，光是学习好，却没有坚韧的品质，其实不合格的。” 重生之后的方洛从来没有把好好学习考个顶尖的大学视为成功唯一的途径，那仅仅是一个方面而已，而且方洛在高一第一个学期结束的时候已经系统地将高中的所有内容都复习了一遍，其实无论在二中还是七中，学习已经不是他的重点，他自信在剩下的两年多时间里可以将学习成绩提高至二中年级的前三名，不出意外，这个名次足以让他选择国内的任何一所高校。而重点是方洛想把心里的一些东西付诸于实现，有间客栈是一个原始积累的过程，是他所有梦想的一个跳台，他的内心里还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实现，同样，他不希望在事业刚刚起步的时候就要离开西邻，他的本事还没有大到神通广大的地步，到了邕城不见得能抓住花山古城这个契机再搞起一家有间客栈来做原始资金的积累，变化意味着风险，虽然风险不一定见得是坏事，但是如今，方洛的一切计划都围绕着有间客栈进行，这里面不仅有自己的心血，同样有严老的期望，这场重生他不想错过一些让他心怀感激的人和殷勤期望，他要将这些寄托了很多人的愿望的心血搞得轰轰烈烈。 同样，在重生这场流年里，方洛已经将上一世的迷茫和失败统统甩在了身后，冲破了前世的阻碍，牵过了谢缙的手，他不希望让距离这个混蛋将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冲垮，他只想好好地牵着她的手，一直就这么走下去，永不分开，实现上一世那一个让他遗憾了许多年的遗憾和梦想。 方洛的话说完后，客厅里静寂一片，大家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李玉琳抬起头，有些失望地看着方洛，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石之水又拿起茶杯，浅浅喝了一口，良久才说：“小洛，这真的是你心里所想的吗？” 方洛很认真地点头，这个确实是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是一时冲动仅仅为了想留在西邻编造出来的漂亮借口。 “石林，你怎么看？”石之水看了一眼石林。 石林原本就站在方洛的身旁，听完方洛的话，再听得父亲的问话，他用手放在方洛的肩膀上，笑着说：“我认为小洛的决定或许比转学七中要好。” 李玉琳听这话悄悄瞪了他一下。 石之水放下茶杯，把身子往后靠，一会儿说道：“十八年，真是奇妙的一段时间，我远远没想到小洛能这样想，就冲着这个想法，姥爷支持你留在西邻，跟你爸你妈一块儿。” 这句话已经回答了所有，不仅方大勇和石秀留在西邻的问题解决，就连方洛的去留也定下了。 还没等方洛有任何反应，石之水的声音又响起：“别高兴得太早，虽然话说得很漂亮，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的学习掉队的话，后果你清楚。” 方洛笑着点头，心里却有些无语，这当官就是喜欢话里留话，后果是什么，方洛还真不知道，不过能得姥爷同意，他已经很满足了。 在邕城留宿了一夜，第二天，一家三口返回西邻。 大年初三，小年朝，方洛坐在花山老家门口看着方明教方子琪小丫头用扫把扫大门前转交路口的积尘的滑稽场面，脸上笑开了花。 西邻这场梦，其实并不短 …… 感谢诺语和新兵蚊子的月票，感谢诺语、随风成风、月下知了三位童鞋的打赏。 码这一章的时候听许巍的《少年》，特别喜欢里面的一段歌词，很有感觉：“我依然看到那些少年，站在九月新学期操场，仰望着天空清澈的眼神，向着无限的未来。” 128 她没有来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129 二月桃花三月开 129 二月桃花三月开 蒙慧走进教室的时候神情有些令人难以捉摸，整个六班的人都不清楚班主任这是怎么了，而方洛则有些忐忑不安，好像知道她要宣布什么坏消息。 “现在跟大家说个事，谢缙同学已经转学，以后不再跟大家一起学习，虽然她已经走了，但是我希望大家仍然以她为榜样。” 轰！ 整个教室顿时议论纷纷，这个消息实在太令人吃惊了，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在谢缙空荡荡的位置上，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消化。 兰菲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对劲，才发现谢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课桌上和抽屉里的书都搬走了，什么没剩下。 她回头看了一眼教室后方的方洛，却看到他一脸呆滞的神情。 谢缙转学了？ 这个事实如同忽上忽下的过山车，在方洛的大脑里横冲直撞，根本无法停下来，反而是越来越快，教室里的议论声仿佛是人们的尖叫，让这座山车越来越疯狂。 人生真他**的是戏剧，方洛拼了命地想留在西邻，为了让这一场重生变得丰富多彩，变得以后回忆起来能多一点明媚，但却不料，老天把自己结结实实地戏弄了一番，毫无预料。 整整一个上午，方洛都不知道怎么过来，杨维和苏珊儿中间来找过方洛，却发现这家伙跟丢了魂似的，听六班里的人讲才知道，二中的天之骄女谢缙已经转学离开了。 中午的时候，方洛让杨维不用跟着自己回家，而是在路边吃了一碗粉，然后沿着海堤路拐上上海路，一路毫无目的地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公园，刚坐下来，方洛只听得一声‘咦’，抬头看到严老正在一旁的花圃边听着收音机，看到自己。 “严老，您怎么在这里？” 严老关掉收音机，坐到方洛一旁，慈祥地看着他，一会儿才笑着说：“一看你就知道心情不好，怎么了，是客栈出了什么事情？” 方洛摇摇头，说：“客栈很好。” 严老把头转过去，看着湛蓝的天空明晃晃的，没有浮云，过了一会儿又问：“那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说给我这个老爷子听听，让我帮你开导开导。” “严老，如果你一个很好的朋友不知不觉地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甚至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你会怎么办？” 方洛这么一说，严老便大抵知道了什么事情，笑着反问道：“那你们还是朋友吗？” “当然！”方洛不可置否。 严老拍着大腿，站了起来，背着方洛说：“那你有什么不开心？你的朋友离开了，但是你们的友情并没有变质，不是吗？” 谢缙的离开让方洛惶惶无措了一个早上，他虽说不上难过得撕心裂肺，只是觉得难受，但是此时听得严老的话，忽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感觉。 “严老，我明白了，谢谢你。” 严老摆摆手：“不用感谢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关键在于你。” 在严老面前，方洛都觉得自己重生的优势在他老人家几十年的沉浮其实倒像个还未懂事的小孩一样。 “有间客栈怎么样了？没遇到什么困难吧，听说过年期间很火爆，别人都是关门安心过大年，你倒好，开着大门一边过年一边做生意。” 方洛笑了笑，说道：“我其实也就是了解人们的心理，才得以抓住赚钱的机会。” 严老点点头，称赞道：“说得好，生意不是单纯的付出了劳动力然后等待收获的行当，没有过人的本事，比如手段，判断力，决策力等等因素，是无法做好做成功，这一点，小洛你让我很是吃惊。” 两人坐在公园里对有间客栈的未来发展战略作了一番浅尝辄止性地探讨，对于在汶里开分店，严老很支持，但是提醒方洛不能盲目扩张而忽略了目前有间客栈的稳定性，毕竟有间客栈刚刚成立，根基尚未坚实。 谈完了有间客栈，严老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尝试着将话题扯到营销上，虽然方洛对营销一点也不熟悉，前世也是不这个正统专业毕业，但是他对于市场的走向和客观判断却让严老颇为惊讶。 例如方洛根据目前的市场走向和市场需求，预言2002年的时候，IT行业将进入了一个井喷式的时期，而如今人们使用的手机体积将会更加袖珍，娱乐功能也越发完善，而其他类似MP3，蓝牙等等之前从未听说过的玩意逐渐进入人们的视线里，并成为主流的时尚。 虽然严老对于IT不是太了解，但是听方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忍不住点点头，心里微微惊讶这个男孩脑子里竟然装有这么多的新鲜看法和观点。 日过头顶，不知不觉准备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方洛跟严老道别，走的时候发现严老似乎走路有些颤抖，这让方洛心里头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不安。 …… …… 一周后，方明从汶里那边打来电话，方洛站在二中的操场里听着他在那头兴奋地说有间客栈已经挂牌开张，问自己能不能过去。 谢缙转学后，蒙慧不知不觉间对六班管束严格起来，纪律性经常被她挂在嘴边，谢缙这一走，六班内部开始有一些小动荡，整个班级的学习氛围似乎有些不妙，为了改变这一局面，原本十分开明的蒙慧也忍不住板起黑脸批评了全班，而对于经常请假的方洛也是直接下了禁止令。 没能到汶里见证有间客栈汶里分店，方洛倒没有感到任何不快。 谢缙转已经转学十天，十天里，方洛会不经意地想起跟她相处的那些日子，也想起元旦后她那一次没来学校，想必是谢水楠带她去办理转学手续，不过谢缙是基于什么原因转学，难道是知道自己要转学七中所以她也转学？想来这个推论最有可能，只是不知道她是以什么样的理由说服了谢水楠。 第十一天，方洛给谢缙写了一封信，本来心里有很多想说的，但是最终落笔的时候，变成了两个字：“等我。” 信投寄的地址是邕城七中，方洛不清楚谢缙能不能收到这一封信，不过这是方洛唯一能做的，谢缙家的电话已经无人接听，而自己的手机号码，当初却鬼使神差地竟然忘记告诉她，在信息时代飞速发展的时代，信件成了构筑方洛和谢缙联系的唯一方式，也是最有可能成行的方式。 过年后的方大勇辞去了水利院设计一室主任的职务，他原本的志向本就不在这一点上，因此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出乎水利院许多同僚意外的是，方大勇竟然到了苏明春的公司任副总经理，同时兼任总工。而连续一阵子，方大勇每晚都是很晚才回家，甚至有时候出差都是一个礼拜不着家门，石秀劝他别太操劳，而方大勇摇头，说领导累点，手下做事的人也会认真一点，而且银通公司还处在泥沼中，不努力一点，心里不踏实。 对此石秀也无能为力，她也知道银通公司如今的困难处境，她虽然也想过去帮忙，但是不对专业，也帮不上什么忙。 倒是石秀过了年后又在城北一带和二中所在的海堤路开起了两家分店，如此一来，西邻三个城区的热闹地段差不多都有了以纯专卖店。 周末的时候，杨维拖上方洛上街买衣服，方洛直接拽着他去了城北最新开张的以纯店，石秀不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也都不认识方洛。 “你好像对这家店很关注嘛，这刚开张你就知道了，不过还别说，衣服的质量还不错，试穿的时候也挺舒适。” 方洛嘿嘿笑了一下，说：“这是我妈开的店，像你这样的大财主，我不趁机宰一宰的话，天理难容。” 杨维闻言一愣：“你是说这家店是你妈开的？可是你妈不是在图书馆上班吗？” 方洛反问：“她以前在图书馆上班，不过辞了，现在做生意，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以前在图书馆上班的？” “你真够健忘，当然是你告诉我的，还有你爸，是在水利院上班吧？” 方洛摇摇头，说：“也辞了，到苏珊儿老爸的公司帮忙去了，这阵子忙得天昏地暗，着家门的次数越来越少。” 杨维忙问怎么回事。 方洛将苏明春公司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对于杨维，方洛没有任何藏私，这个家伙虽然有点闷骚，但是个十分靠谱的朋友。 “这是不是你留在西邻的原因？” “恩，是的。” 当初孟里水库大坝的事件杨维也明白，后果不严重，毕竟苏明春不负多少责任，但是听方洛刚才说的，这一次银通遇到的困难却是十分严重，走错一步都是致命的。 “那现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方洛摇摇头：“我能想到的办法，一个都没有，现在银通几乎是负债在经营，虽然过了年依靠旧关系接了几个小工程勉勉强强能度过现在的处境，但是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银通现在的困境，牌子砸了，想要捡起来就要难得多了。” 杨维沉思了一会儿，轻轻摇头说道：“也不见得。” 方洛疑惑地看着他。 “昨天听我爸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西邻通往潮州的高速公路已经提上议程，相信过不久应该要上马动工了，据说这一次的勘察单位还没有定下来。” 方洛看着杨维，一会儿才说：“你是说让银通去接这个工程？” 杨维摊手：“为什么不行，就你刚才说的，银通公司犯的错误并不是有意为之，是非人为造成的，只要银通有这个实力，只要能把这段路的勘察坐下来，被砸下去的牌子自然会再亮起来。” 这一席话让方洛心里忽然一亮，对啊，这是个好办法。 “只是要接下这个工程，难度不小，这次是内部指定勘察单位，由于是大项目，建设规划局也不好指定，市委市政府有一些人提议让市交通设计院来做，但是有一部分人提出不要总是让交院来做，行业垄断有时候是变相的阻止行业的发展。” 方洛听完，说：“听你这话，想必杨市长是坚持后面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前面的人都是谁？” “傅市长。” 130 动荡将至 130 动荡将至 人生何其奇妙。 当杨维道出支持勘察工程由交院承揽力荐之人是傅市长的时候，方洛忽然想起一椿事，一椿可以让西邻官场震动的事情。 上一世，西邻大力发展水利，水利部门及辖属的各级单位一时风头无两，而属国有资产的电力公司更是肥的流油，年底分红时更是令其他清水衙门眼红，但是到了2001年下半年，西邻官场却爆出了时任西邻副市长的傅天明侵吞国有资产的丑闻，一时之间传得沸沸扬扬，直到傅天明被双规后判处之后才渐渐沉寂。 方洛相信这个世界不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改变太多，至少西邻官场不会因为一个只有十六岁的中学生从另一个平行世界跳进来而走偏了方向。 “还记不记得上次你说要揍傅秋白的事？” 杨维不明就里地说：“有吗，是不是酒喝多了说的，不过你想怎么样？现在才开学，那小子又没惹我们。” 方洛摇摇头，说：“这次不是针对他，而是他老爹。” “傅天明？” 在杨维的思维逻辑中，纵然自己贵为市长的儿子，但是对于官场，他压根就没有信心能沾染或者改变什么，哪怕是一丁点，当时方洛却稀松平常般就道出了要搞一位副市长，仿佛视官场为无物。 方洛看出了杨维的疑惑，笑着说：“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我们要做的并不多，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别绕弯子，怎么做？” 方洛也没有藏掖，对傅天明依靠分管水利的职权依托改制大潮悄然地将汶里一家电力公司改制并以低价转让给一家私营企业从中谋取了大量金钱的事实如实地跟杨维粗略地讲了一番，杨维听完张着嘴巴半天没有回应过来。 “方洛，别是你杜撰的吧，如果是真的，那真是太令人惊讶了，三千万的国有资产流失，简直难以想象。” 拦下一辆的士，方洛将杨维推上去，最后才说道：“是不是真的，不久你会知道的，周末我们仗剑走一回汶里。” 送走了杨维，方洛忍不住想起前阵子杨维告诉他西邻官场将有所震动，傅天明可能要动一动，不知道是升还是降，或者省里已经嗅到了傅天明的问题，要有所行动？ …… …… 方洛一家留在西邻，不仅苏明春夫妇高兴，而且苏珊儿最为兴奋了，方洛依然留在二中，光想到这里，她在梦里都能笑出来。 这几天苏珊儿有事没事下课后就跑到六班的后门跟方洛聊天，没过多久，六班坐在后面的几个男生就跟苏珊儿混熟了，这一点方洛都不得不承认果然美女的魅力就是大。 “珊儿，你以后想做什么？” 周五的早操，方洛坐在走廊里晒太阳，连续几天的回南天气让他有些不太适应，好不容易起风出太阳，他才懒得去操场里人挤人吃灰尘。 苏珊儿肚子疼，请了假，从外面打开水回来的时候看到方洛坐在走廊里，也回到教室搬椅子过来和他一道晒太阳。 “以后？”苏珊儿想了想，摇摇头，“我还没想好，那方洛你呢？你以后又打算做什么？” 方洛笑了笑，说：“以后啊，什么都做。” “吹牛也不打草稿，连早操都不愿意做的人还想着以后什么都要做，我看你这身体连最起码的锻炼都不锻炼，以后能大事？” 苏珊儿这话让方洛一愣，想了想却有那么一回事，自己这副身子虽然初中的时候底子打得好，有点结实硬板，但是重生以来缺乏锻炼，日积月累，难保会有点小病。 “那我以后就自己开一家健身中心，一边锻炼一边做大事。”方洛也是说玩笑话，算是回答苏大小姐。 苏珊儿却有些糊涂，“什么是健身中心？” 她这么一个反应，方洛立刻明白过来，2001年西邻根本就没有健身中心，而人们尚未认知健身的重要性。 忽然脑中念头一蹦，方洛反问自己：为什么不开一家健身中心呢？ 有了想法，方洛跟苏珊儿说有事，然后跑到北楼的四楼，跟方洛想的一样，张钫这小子果然旷操在教室里睡觉。 方洛将他拍醒，开门见山跟他说想开一家健身中心，让张钫张罗筹划具体事宜，资金方洛来出。 张钫迷迷糊糊中听方洛在他耳边不停地说健身有什么好，健身日后有多受欢迎，而且健身的发展前途是如何大好，渐渐变得清醒，最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自从上次方洛跟他说过有大事要做，说实话，他等这一天有点久了。 跟方明和方奇打过招呼，从有间客栈那里支出了三十万块钱，方洛将银行卡直接丢给了张钫，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指标，就是让他借鉴邕城一些新崛起的健身馆来做，周末的时候可以去邕城参观取取经。 当张钫去ATM柜台取前往邕城取经的费用时，他当场吓了一跳，取款机上成排的那好多个零把他吓着了，他在柜台那里想了好久，然后心潮澎湃地前往邕城。 方洛一点也不顾及地扔给张钫三十万块钱，这里面的深意不难猜，既有考验他的意味，也有栽培他的想法，如果事实证明张钫是个经商大才，那么不久方洛的商业帝国仰仗他的地方还很多。 周末的时候，当张钫怀着激动地心情坐在开往省城的路上时，方洛和杨维还有苏珊儿则是坐上了去汶里的快班。 原本方洛不想苏大小姐卷进来，但是苏珊儿无意中从方洛的手机里看到杨维发给他的短信知道了他们这次汶里之行间接牵涉到苏明春，于是坚持要一起去，坚持无果后，最后方洛只好同意。 汶里电力公司改制后更名为西邻安科电力有限公司，坐落在汶里的虎城路，方洛事先打电话给方明，没想到有间客栈就在虎城路，三人先到客栈歇息，顺便吃饭。 吃过饭，三人打的去了安科电力有限公司，事先商量好，苏珊儿在外面等着，然后方洛和杨维进去找到了一个名叫欧阳的财务出纳。 欧阳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面相姣好，身子倒有些婀娜动人，她起初不解两个中学生的男孩找她什么事，等到其中一个男孩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后，她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最后急忙简单收拾了东西，跟着两人出了公司，虽然电力部门为了保障电力正常畅通，一般都没有周末，但是欧阳出来的时候没有人发觉。 四个人在一家西式咖啡厅坐了下来，欧阳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是还是装作镇定尽地主之谊地给三人点了三杯蓝山咖啡。 方洛尝了一口，便知道这蓝山咖啡不是真正的蓝山咖啡，虽然价格照样不菲，但是方洛喝过一次正统的蓝山咖啡，风味浓郁、均衡、富有水果味和酸味，而不像现在喝的香味有些淡，而且入口后水果味也并未像酒味一般持久回味无穷。 欧阳坐着，有些不习惯，特别身旁还坐着三个还未成年的学生，她看着方洛不急不忙，倒像个没事人一般，惬意地先是闻闻咖啡的原香，轻轻小啜一口试试原味，然后加入适量的糖，并用小汤匙搅拌，趁着搅拌的咖啡漩涡，缓缓加入奶，让油脂浮在咖啡上，最后像是喝茶一般品了一口，自始自终都没有看着自己。 最后欧阳最后忍不住，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杨维知道方洛跟欧阳说了什么，但是苏珊儿却不知道，她好奇地看着方洛，只听他说道：“很简单，安科这两年的财务报表和会计报表，不掺假的那种。” 欧阳一惊，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答道：“不可能，你们拿到了这个，我还有活路？” 方洛也不急，而是慢条斯理地说：“就算我们不拿到这个，如果警方顺藤摸瓜查到你，你也一样逃不了。” “那我该怎么办？” 方洛敲了敲桌子，笑道：“投案自首。” 欧阳摇摇头，“不…可能。” 这时杨维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我们三个能找上门来，难道明天就没有人来找你吗？别忘记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方洛之所以想到找到欧阳，全是因为前一世的傅天明侵吞国有资产一案中，欧阳就是那个作假帐的关键人物，丑闻揭露后报纸用相当大的篇幅刊登了侵吞财产一案的始末，作为安科电力有限公司总经理王世强的情人，方洛想到拿这一点要挟她拿出安科改制后这两年的财务报表及会计报表。 说实话，面对突如其来的三个中学生，欧阳有些乱了，她的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悄悄打电话跟王世强求助还是想他们说的那样，投案自首？ 欧阳想了很久，心神不宁地喝完一杯咖啡，最后神情一黯，像是解脱又像是无奈地说：“你们等一会儿。” 看着欧阳离去的身影，苏珊儿才从方洛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听完，她警惕地问：“你们就不怕她转身一走就把账目毁掉？然后通知王世强，那样的话，我们岂不是陷入困境？” 方洛对苏珊儿竖起大拇指，赞道：“珊儿，没想到你能想得这么深，没错，换做一般情况，欧阳或许会那么做，但是现在她不会。” 不止苏珊儿，就连杨维也奇怪，“为什么？” 方洛吹着热气，尝了一口咖啡，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回答道：“因为欧阳已经厌恶现在的生活。” 方洛说得没错，欧阳确实对如今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日子感到惶惶无措，虽然他知道王世强背后有市里一位大领导撑腰，但是她每天一如睡觉都会做恶梦，而且总能梦到警察那一副明亮亮的手铐在自己的手腕上摩挲着，长期的失眠已经将她的神经摧残得极其脆弱，加上王世强的老婆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自己是王世强的情人，经常打电话用一些十分难听且恶毒的言语辱骂她，甚至在她家的门口喷红字吓唬，让她十分难堪，甚至是害怕，久而久之，她已经对这样提心吊胆和惶惶不安的日子感到厌倦，她想逃脱出去，但是却苦于没有办法，王世强就像一道枷锁，将她捆得紧紧的。 回去的路上虽然她也曾冒出打电话给王世强的想法，但是想着现如今的生活状态，她又迅速将想法掐灭，内心深处，她十分渴望得到解脱。 苏珊儿和杨维都十分好奇方洛怎么会这么自信，方洛自然无法告诉他们这是傅天明一案揭露后从警方搜到欧阳的日记本里知道的。 三人在咖啡屋里坐了一会，欧阳便走进来，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袋，交给方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还有一些私事需要解决，希望你们能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找个适当的时间去自首的。” 方洛点头，表示理解。 没有在汶里过夜，方洛三人而是当他赶回了西邻。 回到西邻的时候，方洛终于呼出了一口长气，这次赌博简直是不可理喻的，因为他也拿不准欧阳会不会配合，毕竟一个人的心思难以捉摸。如果方洛三人逼得太甚，欧阳没准会破罐子破摔，通知王世强，到了那个情况，方洛三人能不能回西邻就另当别论了。 方洛和杨维遵守了和欧阳的协议，并没有第一时间将两份报表交给杨在天，而是选择在两天后交给他。 杨在天拿到这两份报表时有些不解，但是过了一会儿，在他书房里，方洛和杨维大气也不敢出，因为杨在天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将眼镜摘下来，杨在天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对方洛和杨维说道：“你们做得很好，虽然这俩份报表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但是你们能搞到这份东西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过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就不要这样草率地去冒险。” 方洛和杨维点点头。 当夜，杨在天将俩份未经处理过的财务报表连同过往一些举报安科电力公司的材料一齐送往西邻纪检委。 第二天，西林纪检委迅速成立调查小组，对傅天明和安科电力有限公司进行专项的调查。 三日后，欧阳向警方投案自首。 2001年2月28日，经西邻市纪检委经过深入调查和取证后上报北西省纪委，北西省纪委正式对傅天明实行双规，同日，西邻市安科电力有限公司总经理王世强被刑事拘捕。 …… ps:准备掳袖子写得奔放一点，至于合理性就不太讲究了，话说回来，也不太懂如何追究合理。 另：订阅还是一惯的令人纠结，麻烦有能力的书友能订阅支持。 131 触角 131 触角 傅天明被双规后，对于西潮高速公路的勘察单位提议便进入了一个微妙的局面，原来傅天明支持交院接手，一来交院有这方面的经验，二来西邻确实也没有太好的勘察单位，但是随着他被查出问题，原本在这一点上倒向他的一些人也沉默下来。 田林除了在一些党纪问题上有些强势之外，在经济这一环节上他一直都是扮演着老好书记的角色，常委会前的书记会议通气，田林也没有明着反对杨天明的提议，但是也不反对，这样一来，杨天明的提议在常委会议上便毫无阻碍地得到了通过。 当初杨维道出西邻至潮州高速公路准备开工后，方洛就琢磨着如果将傅天明的经济问题捅出来，那么如今的局面便是不难发生，只要交院被排除在外，银通公司的机会就来了。 当然，方洛知道，那就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等到安科电力有限公司事件过去一周后，方洛借杨维之便到他家吃了一餐饭，吃完饭，杨在天笑着说：“方洛，刚才吃个饭你都一直在皱眉头，有事吧。” 方洛不得不承认，这当官的，特别是倒了一定高度的人对人的观察可谓是细致入微。 在书房里，方洛也不扭捏，将银通公司的大致情况和苏明春在水利院期间的表现如实地跟杨在天做了一番介绍，没有直接地说明来意，而是从侧面表达了银通公司有能力接揽这个工程的能力。 杨在天对于银通公司倒有所耳闻，前阵子出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市里，虽然他主张不搞行业垄断，但是西超高速的勘察工程毕竟也不是小打小闹的小工程。 “这样吧，我明天中午有时间，你让苏明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如果银通没有那个能力，方洛，别怪我小心眼咯。” 杨在天并没有因为方洛和杨维在傅天明一案上有不俗的功劳而偏袒，公私分明，杨在天在这一点上还是分得清楚。 而方洛对于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已经很满意了。 回到家，让方大勇打电话叫苏明春到家里来一趟，当方洛笑着跟两人说杨市长让苏明春明天去办公室一趟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呆滞。 “小洛，你说杨市长要见我？” 方洛点头。 “可是为什么呀？” 无缘无故一个市长传唤自己，苏明春虽然在水利院的时间不短，但是对于这一点仍然感到十分地惊讶。 “当然是好事。” 方洛笑着啃了一大口杨桃，酸甜的味道在嘴里传了个遍，石秀见他一副享受的模样，忍不住拿手戳他的头，笑骂道：“得了，就别卖关子了，快跟你爸和你苏伯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头到尾将事情的大概说了之后，方洛郑重地跟苏明春道：“苏伯伯，杨市长是个开明的人，明天是一个很好的展示银通公司的就会，你可一定要把握机会啊，银通的前途可都在你的手里了。” 最近被公司的事整得一团乱，苏明春也是心烦得很，如今忽然听到这么一桩大好消息，他有些控制不住，激动地说：“小洛，你这个忙简直是太及时了，恩，你说得对，明天是一个大好机会，银通公司成败就在此一线。” 苏明春高高兴兴地离开，想来他今晚定然会失眠，没准会可能熬夜准备明天和杨在天的会面，至于他怎么做，方洛不干预，毕竟银通公司是掌握在他的手里，而不是自己的公司，如果苏明春没有当家搏击的本事，银通也不见得以后能走多远。 张钫从邕城回来后就着手筹划健身中心的成立当中，方洛给予了他充分的自由和事务上的决策权，健身中心不是一本万利的赚钱机构，方洛只不过是在偶然的时间做了一件既可以赚钱又能给予张钫磨练机会的事儿。 与此同时，傅秋白从二中退学了，神不知鬼不觉，傅天明被双规的事情还控制在小范围内，并没有在社会上大肆传播。 三月初，从北边吹来的风有些凉，杨维和方洛站在操场上，身后是来来往往于围城和厕所的学生，有些热闹，却也有些落寞。 “以前看傅秋白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如今他灰溜溜走了，想在看来，其实觉得也挺没意思的，你说人是不是一个矛盾体？” “或许吧。” 苏珊儿看到方洛和杨维在操场上，高兴地跑过来跟两人打招呼。 苏明春是个有本事也有口才的人，前天和杨在天的会面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杨在天虽然没有当场拍板让银通公司承揽工程，但是从话里可以看出杨在天对银通和苏明春的赞许和支持。有了杨市长的支持，苏明春的腰杆子一下子硬了许多，整个人的精神也变化了许多，一扫之前的沉默多愁，人也变得开朗了起来，这让苏家又出现了久违的笑声。 “聊什么呢？” 方洛捡起一根树枝，不经意地往围城外抛掷，笑着回答：“没什么，就聊聊什么时候去海西路那边刚开张的肯德基吃一顿。” 苏珊儿也听说了海西路新开了一家肯德基，她从未吃过肯德基，听方洛这么一说，立刻来了兴趣，说：“还等什么，放学就去呗。” 杨维看了方洛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知道海西路那边刚开了家肯德基店，这个消息自己也算是最快时间知道了，没想到他更快。 “好啊，正好杨大财主在，我们中午就杀过去。” 杨维听完这话，无奈地摊手冲苏珊儿一笑，那表情写满了交友不慎的意味。 海西路贯穿市中心，和临江路隔得不远，中午时分很热闹，由于是新开张，肯德基里人特别多，方洛三人排了好久的队才弄到了三分价格适中的套餐。 肯德基这玩意方洛前世经常吃，谈不上排斥，但是重生后也是好久没吃了，吃起来却也是有滋有味，同时饱得也很快，相反是苏珊儿吃完一份香辣鸡翅又跑去买了一份，这让方洛情不自禁想起许维维，同样是美女，难道对美食都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吗？ 打着饱嗝，三人走在市中心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正午的太阳温煦喜人，偶尔有一阵风吹来，将那一丝夹杂在人群里的躁意吹得一干二净。 小香港是最近新兴起来的服装杂货地下商场，有相当大的人流量，不过服装的质量却不是太好，商场上面是面积约为三四个足球场般大的广场，有喷泉，不过没有喷水，三人在花坛边坐下来。 坐了一会儿，三人的正前方走来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看样子大概二十三四岁左右，留着长发，让人一看还以为是艺术家。 他的怀里抱着的一个键盘引起了方洛的注意，一九九八年网吧在神州大地相继崛起，但是在西邻小城，直到2000年才出现了第一家的网吧，而且配置都不甚理想，让一些对于渴望在PC机上畅快玩游戏的玩家有些失望，而有些玩家为了能更好更舒适的玩游戏，甚至不惜自己配备键盘和鼠标上网吧玩。 方洛三人跟着青年绕过两条路进了一家名为‘E缘分’的网吧，里面烟雾缭绕，进了门就能听到QQ的声音响起，这时的网吧里堆满了学生，大多都是站着看有机子的学生在玩游戏或者聊QQ。 杨维家里就有一台电脑，对方洛带他和苏珊儿来这里不明所以，好奇地问：“怎么，想上网？” 方洛看着那些满脸渴望别人下机自己好有机子玩一把的学生会心一笑，摇头说：“不想，只想看看。” 呆了一段时间，三人便回了学校。 回到教室，方洛便在草稿上粗略地计算开一家网吧的成本有多少，然后计算扣去成本后每天的盈利额，对数字天生敏感的方洛算出了一个让他心动的数目。 奶奶的，为什么不开一家网吧呢。 在计算机刚刚进入学校的微机教程的年代，电脑一下子便成为了越来越多的学生追逐的东西，而例如E妹儿、QQ之类的东西也进入人们的世界，有了计算机的存在，世界一下子变得小了许多，而原本相隔万里的人也被它无形拉断了距离，这种超便捷的接触世界方式可谓是极为受吹捧。 张钫如今忙着筹划健身中心，当然是抽不出身来弄网吧。如今的西邻网吧不多，而且都不大成气候，是个很好的进军契机，在考虑一番之后，方洛决定自己来搞这个网吧。 苏明春和杨在天的会面后不到一周，银通公司在外界不可思议的议论声中拿到了承包权，这样一来，方大勇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石秀连开两家分店也是忙得找不着北，而方洛打算并为开网吧付诸行动后，一家人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方洛在联系寻找网吧的地址时，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的电话，方洛接过来后发现竟然是严老打过来，电话里传来严老爽朗的声音让方洛心情不由得愉悦。 “小洛，来公园一趟，我有东西送给你。” …… 明天万字。 132 赠书 class="width">午后的公园沐浴在夕阳之下，显得有些落寞。 方洛走到第一次看见严老练剑的地方，看见他此时正坐在长木椅上，望着远处的群山，背影孤寂。 “老爷子？” 严老收回投向远方的沉思，拍了拍旁边的空位置，“坐。” 方洛径自坐下去，从这个方向，不仅能看到远处的群山，还能看到公园正前方在草坪里肆意玩耍的孩童，他们这时候在追逐着一个气球，欢声笑语不断。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严老念完开朗地笑了出来，声音浑厚。 人和人的际遇就是这样奇妙，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就有可能让两个原本不在同一条直线上的人拉到一起，成为朋友，或者更亲密的关系。 如果那天没有偶然路过公园，或许方洛和严老不会见面，不会认识，更没有像如今这样可以平静地坐在一块，像一对相识多年的朋友。 忘年交。 方洛觉得自己和严老的关系或许能称得上这样的关系，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交集，但是方洛却能理解和体会严老的心情。 “老爷子，看你还健硕得很，为何如此感慨？” 严老摇摇头，看着远处嬉戏的孩童，笑着说：“想感慨就感慨，哪来那么多的原因，纠结宝贵的时间去追问，还不如享受眼前的一切。” “老爷子这是在将军我。” “哈哈，方洛你小子就这一点好，跟你说话很有意思，不说太透就明白。其实人和人最重要的就是交流，而交流也是一门艺术，分中低高等，爽快的人最愉悦的就是高等的交流不费心费力，一点就明。” 方洛靠在椅子上，没立刻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老爷子，你说人这一辈子应该追求什么，金钱，地位，还是飘渺的大道？” 严老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浅笑了一下，答：“不管追求金钱还是地位或者你所说的大道，其实都没有错，最主要的是你追求得心安理得就行。” 心安理得？ 方洛想了想，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其实重生以来，方洛一直在纠结于一个问题，那就是当他重生后第一眼从公车上眺望二中蓝色大门的时候，脑子里跳出来的是去追求曾经令自己黯然伤神的女孩，而其他却感到很模糊的是：他不确定当他这个愿望达到的时候，会不会后悔其他的事情却没有来得及去追寻或者错过了。 而严老说得对，心安理得就行。 一老一小在公园的长椅上一直聊到日落西山，当这个城市的灯光准备要取代白日里的光芒时，严老颤抖地站了起来，方洛忙去扶他。 “这本书送给你。” 方洛接过来一看，竟是美作家罗伯特?西奥迪尼的《影响力》，这本书方洛听说过，却从未读过。 严老从长椅上站起来，便有一个中年男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从另一侧搀扶着他走出树林。 “方洛，这是本好书，希望能对你以后有所帮助，就像刚才我跟你说的一样，不管以后你做什么事，求一个心安理得便行。” 透过公园的栅栏，方洛看到严老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然后消失在西邻的暮色里，轻轻点了点头。 揣着书，方洛回到家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直到石秀在客厅里喊吃饭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为了工程的事，方大勇已经出差潮州那一边，没有半个月是不会回来的，苏明春这阵子也是忙得天昏地暗，柳如梦跟着他东奔西走，倒落下苏珊儿一个人在家。 “哪天有空让珊儿来家里吃饭，她一个人在家，很多事都不方便。” 方洛点头应承下来。 之前想好的开网吧事有些不顺利，方洛搞定了在海西路靠近临江一家原本搞体育服饰向外招租的门面后，却不料有小混混上门收保护费。 自从杨在天对白人街进行整顿以后，西邻的黑道势力都偃旗息鼓，方洛想不到竟然还有人收取保护费。跟杨维说了之后，第二天那个上门跟方洛收钱的小青年就屁颠屁颠地谄笑着更方洛道歉，让他别往心里去，方洛事情忙得很，也懒得搭理他。 装修的事宜方洛想了很久，为了能使网吧的整体格局显得雍容大方一点，有格调一点儿，他一个电话打给了李继良，说借用以纯的装修团队一用，费用照算。 李继良听说方洛要给网吧设计装饰方案，第一时间愣了好久，心想这网吧的装修跟以纯装修风格截然不同，一个南一个北，难以搭调起来，方洛这是唱的哪一出戏？不过方洛说了合适的价钱，李继良也心动，反正办事处里的人也是闲得淡出鸟来，索性大手一挥打发他们去了西邻。 2001年西邻为数不多的几家的网吧装修惨不忍睹，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装修，简简单单一间大屋子，摆上参差不齐的电脑就成事了，一点儿也不规范。 等以纯的人马到位后，方洛结合后世那些装饰十分讲究且吸引人的风格跟这帮人大致说了一番，又大费口舌地强调自己想要的效果，因为都是搞室内设计出身，方洛一说他们就立刻听懂，有了资金，有了风格和理念，设计团队热情高涨。 趁装修的时候，方洛在周末跑了一趟邕城，如今的西邻完全不能支持大规模大批量的装机，而且一些配件也不是很好。 邕城的西关电脑城方洛大学期间就常来，对装机算是有心得，被奸商宰的几率很小。周末电脑城很多人，大部分除了来配机之外，还有不少人来淘盗版的游戏光碟。 逛了一圈，方洛便确定了代理商，一个十六岁的男孩一开口就说要配上百台机子，让代理商哭笑不得。 好在方洛来之前早有准备，一番解释后也算通过，但是为了防范代理商因为自己人年纪小而宰自己，在谈话过程中，方洛也时不时透露一些本事，毕竟这十年电脑的发展历程方洛一步都没有落下，也算是历史的见证人，内行人一听便明。 谈妥了装机的事宜后，方洛给石林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到了邕城，他因为在基层调研，让李玉琳来接方洛。 石之水周末难得在家看京剧，见方洛来，有些老怀高兴，非得拉着方洛跟他杀几局象棋以满足他的棋瘾。 第二天从省委大院出来的时候，李玉琳开着大众宝来准备送他去车站，却不料方洛说想去七中看一下。 李玉琳不知道方洛去七中做什么，原本说好好的转学七中到后来就没成，如今方洛却提出去七中看一看，这让李玉琳心里有些难言的复杂。 七中位于邕城青山路，与青秀山公园毗邻，掩映在绿树之下，气势庄严的大门像一座奔腾而起的雄鹰。 周末学校无人，李玉琳带着方洛沿着校道逛了一圈，她的母校就是七中，因此很熟悉，偶尔能碰上老师，也能聊上几句。 逛了一圈没费多少时间，临近中午两人离开二中去车站，李玉琳坚持让方洛吃完饭再走，在车站附近一家称得上雅致的餐厅吃过了饭，方洛便登上了西邻的班车。 到家后，方洛抽出一点时间做高考模拟试卷，做到一半就接到了方明的电话，电话里头，方明说三月份又到了产脂的季节，现在方明手里忙着在汶里经营有间客栈，无暇去弄松脂这一块，而今天黑子打电话跟方明希望能接手，方明也不好擅作主张，特意打电话跟方洛商量一下，看看可不可行。 黑子想要搞松脂这一块有点出乎方洛的意料，他想必从其他渠道了解了方明现在做的事业，以为有间客栈是依托当初搞松脂挣出来的，殊不知这其中有严老十万的投资。 “黑子这人我不太了解，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他做吧，本来当初松脂只是一个不太挣钱的行当，如今有间客栈正是风生水起的时候，也不必去理会松脂那一块儿，因小失大这样的蠢事起码我们不做。” 因为花山松脂的农夫关系在方明手里头，黑子想要搞着一块，如果没有方明的许可，农夫未必见得会买黑子的账。 聊完了松脂的事，方明乐呵呵地跟方洛说有间客栈在汶里已经成功开起了三家分店，而且都是装修老房子开起来的，风格特点和花山并无两样，虽然汶里古城的影响力比不上花山古城，但是旅客却也不少，据方明称，三家分店如今客满率已经达到90，如果等到西邻市政府对汶里古城重视起来，那么到时候涌进汶里的游客只会与日俱增。 2000年的中专生毕业生格外吃香，待遇甚至比正经大学毕业都要好，因此方洛在网吧的技术人员招聘上遇到了一些小阻碍，淘汰了好几个眼高手低的人之后，方洛才挑中了两个人，都是男孩，一个叫李坚，很秀气，带着眼镜，斯斯文文，乍看以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方洛看中他身上有一股执拗劲，有钻研精神。另外一个叫方立成，和方洛同姓，有点儿大众脸，属于八面玲珑的人，技术不错，口才了得。 还在装修当中的网吧二楼有一个休息室，在休息室里，方洛跟两个人阐明了网吧的大体思路，其实说是技术员，还不如说是店长，因为方洛不可能蹲在这里守着，网吧的一切事物都需要两个人来做。 “李坚，你是店长，而方立成是副店长，我希望你们两个能精诚合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跟我报告。” 将手机号码留给两人，同时将网管的招聘也一同甩给两人。 …… …… 植树节的当天，二中浩浩荡荡一群人沿着海堤路离开市区去郊区，苏珊儿从五班的队伍溜到后面，和方洛一块儿。 兰菲看到两人在一块，经过的时候重重哼了一声。 苏珊儿不明原因，奇怪地看着兰菲甩手走到前面的身影，问：“她这是干嘛？” 方洛摇摇头，没有说话。 兰菲自然是觉得谢缙刚走，方洛就黏上苏珊儿这样漂亮的女孩子而感到不满，想来这并没有可指责之处，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 上周让李玉琳载他去七中，方洛其实也不奢望能遇到谢缙，他只想感受一下她就读的学校是什么模样，或者能从依稀的校园一隅感受她的气息。 “方洛，后天就是我生日，你打算送我什么礼物？” 方洛笑了笑，说：“珊儿又大一岁了，恩，我想想啊，对了，你喜欢什么？” 苏珊儿对方洛这种语气十分不满，撅着嘴道：“方洛，你才多大啊，说话总是老气横秋的，我跟你同岁好不好，再说，总不能让我告诉你喜欢什么才送我什么礼物，那也太没有诚意了，小气鬼。” 对于苏大小姐的逻辑展开能力方洛是习以为常，一句话就能上纲上线到小气鬼的高度。 “什么礼物当然要保密，反正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方洛，你说去唱歌还是在家里搞个聚会？” 方洛知道她想用自己的零用钱置办，说：“你的意愿是？” “我想去K，怕不方便。” “那就去K歌。” 偌大的荒山站满了人，以班为集体，各自将任务的树苗种在事先挖好的坑里，下山的时候方洛偶然看到了王朝和蒋大凡。 “怎么没看见叶沧澜？” 王朝回答：“叶老大去北京了，听说是为了戏剧学院的面试。” 方洛有点失望，原本想从叶沧澜的嘴里能知道谢缙确切的地址，没想到连他也离开了西邻，估计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夏。 分别之前，方洛邀请两人去参加苏珊儿的生日聚会，两人听说有很多美女，两眼发光地连连说好。 …… 还有一章，估计是十二点。 133 我们十六岁 class="width">当晚，苏珊儿到方洛家吃饭，石秀在厨房里忙碌，硬是不让两人帮忙，赶着两个人到客厅里老老实实看电视。 吃饭的时候石秀问苏珊儿生日怎么过，以往两家人吃个饭就算是庆祝，但是今年苏明春和柳如梦这段时间都不在西邻。 “阿姨，我打算跟同学去唱歌。” 石秀对新兴的KTV不太感冒，但是也没有反对，吩咐方洛一定要照顾好苏珊儿，直到方洛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才放心。 送苏珊儿回家的时候风很大，方洛下了楼又折回来多拿了件外套给苏珊儿，苏珊儿比方洛矮一点儿，身材苗条曲折，穿方洛的外套有些宽松。 苏珊儿缩手到衣服里面，撑起肚子的部分，笑着说：“方洛，你看看像不像怀孕？” 方洛顿时一汗，心说你这个玩笑也太强悍了吧。偏偏这时候张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看到苏珊儿挺大的肚子，再听她刚才的话，愣了半天。 因为没有听清楚，张鹏只听到了怀孕两个字，看到苏珊儿的肚子，他的大脑有些迟钝和短路。 方洛两个人却没有看到他，张鹏在暗影里，两人在明处，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公车上人很少，一般西邻的公车过了晚上九点都没有什么人乘坐，方洛和苏珊儿坐在最后一排的座位上，风从车窗两边呼呼吹进来。 “方洛，谢缙去了哪里？” 方洛转过头，“啊？” 苏珊儿见他的样子显然没有听见自己刚才的话，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什么。” 谢缙已经离开了，方洛还在，至少这就足够了。苏珊儿在心里这样子告诉自己，然后笑着看窗外的夜景。 从苏大小姐家出来，要走过临江二桥才有公车站，那里可以乘坐公车一路直达水利院，方洛经过苏荷酒吧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 兰薇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站在门口单手环肩坐在台阶上抽烟！ 脚步声惊动了她，她抬起头，看到是方洛，瞬即笑了笑，拍着旁边的台阶，问道：“介不介意坐下来聊聊？” 酒吧里面优雅的爵士乐穿过玻璃门，传到门外，和呼呼的风声交杂在一起，有一些道不明说不清的迷离感。 “抽烟对身体不好。” 方洛不知道该说什么，问道淡淡的烟草味道，顺口道。 兰薇怔了怔，笑着将烟头掐灭，吸了吸鼻子，说：“谢谢提醒。” 方洛没有问兰薇为什么坐在这里，而兰薇也没有解释，两人有些默契地干坐在台阶上，酒吧门口有人进进出出，带着不解的目光看着两人。 “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兰薇提议。 方洛看了看时间，点头。 酒吧里三三两两几桌人，服务员拖着酒盘上酒，空气中弥漫着葡萄酒的熏香。 兰薇点了百利甜酒加苏打水，而方洛想了想让服务员来一杯伏特加加橙汁。 百利甜酒是专为女士提供的，女人喝醉一般形象不太好，因此这种酒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兰薇看到方洛点的酒，笑着问：“你经常来？” 方洛摇摇头，回答：“只来过一次，伏特加让人情不自禁联想到苍凉的西伯利亚，我比较喜欢这种感觉。” 兰薇撑着下巴，手指有意无意地捋着耳际的细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方洛心里暗忖这姑娘只有十六岁就有这等诱惑力，日后长大了那还了得。 “我要走了。” 兰薇喝了一小口，看着台上一个长发男生拨动吉他清唱《那些花儿》，毫无预兆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男孩子的歌声有一丝空荡，仿佛从远处来，在酒吧里打了一个转，音调令人情不自禁陷入到那股淡淡的感伤中。 虽然有些毫无预兆，但是方洛还是听出了兰薇嘴里说的要走的真正意思，低声问：“去哪里？” “不知道，也许是邕城，也许是潮州。”兰薇把头转过来，自嘲地笑了笑，“方洛，你知道吗？其实这都是因为你。” “我？”方洛有些奇怪。 兰薇点头。 “傅叔叔出事后，我爸也跟着出事了，我妈不想呆在西邻，如今傅秋白离开了，现在轮到我。” 方洛没想到兰薇的父亲跟傅天明一案有关联，自己当初只想捅傅天明的后窗，却不料牵扯到了兰薇的父亲。 兰薇知道方洛想什么，笑着说：“我爸那是自找的，跟你没关系。” 方洛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账的时候方洛掏了钱包，兰薇因为穿着裙子根本就没有带钱包，在一旁红着脸。~~~~ 出了门，方洛揽下一辆的士，问兰薇的家在哪里，跟司机谈好了价格将兰薇送上了车。车开了一会儿，兰薇让司机停一会儿，她摇下车窗，冲方洛说道：“方洛…其实我…喜欢你，如果你不是方洛，那该多好。” 如果你不是方洛？ 兰薇的这一句话在夜里有些忧郁，方洛只能无奈地笑着跟她作别，这个如同精灵一般的女孩子在最后离别时刻依然倔强骄傲，只是当车子发动后才道出她的内心。 但是真心也是脆弱得没有什么区保护。 车子消失后，方洛才想起好像应该邀请她参加苏珊儿的生日聚会，当初在二中门口，听得出来，她对苏珊儿印象不坏。 可是离别来得这么突然，却来不及说。 …… …… 西邻有名的KTV不多，除了皇朝，就只剩下沧海KTV，算得上老幼皆知，沧海就在苏荷酒吧附近，地靠临江，交通便利。 方洛和杨维在蛋糕店准备好了蛋糕，两人杀到沧海的时候，黑夜才刚刚蒙上面纱。 王朝和蒋大凡都不认识苏珊儿，两人在门口傻站了半个多小时，看到方洛和杨维，才高兴的上前帮忙拿东西。 “都等了三十四分钟了，怎么现在才来？” 王朝埋怨道。 蒋大凡在一旁呵呵笑道：“这小子数了三十四分钟，统计出前前后后从这个门口进去了二十八个美女。” 上一次的聚会让杨维对两人有些印象，听得蒋大凡的话，他笑了笑问：“是不是只要是个女的都算美女？” 将大凡果断竖起拇指，揶揄道：“厉害人就是不一样，一眼就看出了王朝这家伙的本质，他就是这样的人，估计母猪都是漂亮的。” 王朝拿胳膊撞了他一下，让他闭嘴。 方洛没想到这两个人还有活宝的潜力，笑着打趣了几句示意大家进去。 偌大的包厢里坐满了人，大多是苏珊儿的同学和朋友，苏珊儿之前在十一班，如今在五班，朋友多也不奇怪。 看到方洛走进来，唱歌中的苏珊儿迅速将话筒扔给一旁的好友，跳着过来迎接方洛。 “好大的蛋糕，礼物呢？” 方洛脸色忽然一变，看着一旁的杨维，顿感无奈。 苏珊儿原本期待的心情一下子冷了下去，方洛这个家伙太可恶了，竟然忘记带礼物，这算什么嘛。 明显看到苏珊儿的表情变化，方洛才哈哈笑了起来，伸手到后背，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紫色精致包装的盒子。 “送给你的礼物。” 苏珊儿转悲为喜，伸手拍了一下方洛，笑骂道：“好啊，竟然敢骗我，回去我跟石阿姨说你欺负我。” 方洛嘴巴一张，道：“不是吧，这太狠了，我妈不把我剥皮才怪。” 苏珊儿一边拆开盒子一边不服气地说：“谁让你不老实，自作自受，呀…水晶球，好漂亮，里面有雪花呢。” 水晶球是方洛托李玉琳捎人从邕城带回来的，印象里在南城百货边的丫丫精品店里有这样的水晶球买，白天放在窗边，晚上关上灯就发现它像夜明珠一样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十分漂亮。 “谢谢你，方洛。” 杨维也准备了礼物，是一只口琴。 “杨维同学，你能不能吹一首生日快乐呀？” 杨维看了方洛一眼，疑道：“送礼物还有这要求，我要是知道，早就送笛子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只会吹笛子，不会吹口琴。” 杨维略显委屈的语气一下子让周围的人笑了起来，惹得在包厢另一头唱歌的人好奇地望过来。 “方洛，你吹，我可记得小时候你学过。” 方洛接过口琴，把玩了几下，说：“生日歌我没有吹过，但是我学过《童年》，就吹《童年》怎么样？” 苏珊儿点头。 这时唱歌的人也停了下来，包厢里灯光四射，没有焦点，而方洛拿起口琴吹起第一个音符后，全场的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两人成长以来的琐碎，而如今苏大小姐已经十六岁了，童年已经逝去，永不会顺着时光逆流，那就让我用歌声唤醒那美好的童年吧。 简简单单的音调起起落落，如春风般吹来，将众人的思绪都带回了那些穿着开裆裤玩泥巴的年代。 当方洛放下口琴，包厢里有人鼓起掌，然后许多人跟着响应，一下子，掌声和口哨声在包厢里回应。 苏珊儿俏皮地瞪了方洛一眼，埋怨道：“风头都被你抢完了，你要赔我。” “怎么陪？” “很简单，跟我一起吹蜡烛。” 方洛果断摇头，“那怎么行，今天是你生日，又不是我生日，我可不能越俎代庖。” 苏珊儿在方洛头上来了一个爆栗，笑着说：“傻蛋，这是我们大家的十六岁，有什么不可以的。” 生日聚会的**终于在凌晨来临，当方洛和苏珊儿一起将十六根蜡烛吹灭的时候，包厢里响起鬼哭狼嚎般的：“十六岁万岁！！” 叫声中，苏珊儿趁方洛没注意，拿着一块蛋糕狠狠地抹了他一脸。 紧接着，偷袭在包厢里迅速流行起来，没一会儿，每个人都像小花猫一样，好在蛋糕准备了两份，不然众人只能刮着脸上的蛋糕吃了。 聚会持续到了凌晨…才散伙，大伙儿都喝多了，有人出了KTV的门口还忍不住跑到一旁的花坛吐，场面十分壮烈。 “你送苏珊儿回家，剩下的人我来安排。” 方洛点头，在路边拦下一辆的士直奔苏珊儿的家。 在车上，方洛把车窗打开，这样一来苏珊儿就不会觉得太难受，开车的师傅开了一段距离后叮嘱方洛回去的时候拿热毛巾擦苏珊儿的脸，在床边要准备一杯水等等细节，这让方洛十分感激。 苏珊儿已经完全走不得路了，下车后，方洛扶她走了一阵子就东倒西歪得不像话，照这样子走到第二天都不到家，方洛一狠心就背着她上了楼。 苏珊儿趴在方洛的背上，吐着酒气在他的耳边迷糊地说：“十六岁万岁，方洛你这小子以后不许骗我。” 方洛无奈地想，苏大小姐你有多埋怨我啊，这都醉成这样了还不忘提醒我一句。 由于喝酒的缘故，苏珊儿的身子有些微热，背着她，方洛的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她身上传来的热量，同时还有苏大小姐越发丰满身子挤压他的弹性，饶是方洛没有喝醉，他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晕。 进了门将苏珊儿背进她的房间，方洛用毛巾冲了热水简单给她擦了下脸，然后倒了一杯开水放在床边，准备走的时候，忽然，他的手被苏珊儿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 “方洛，别走，留下来陪我。” 方洛怔了怔身子，叹了一口气，找来椅子坐到床边，轻声说：“好，我不走。” 此时的苏珊儿额头微微收紧，一张红润小嘴像是憋着什么，好久又说道：“你去了邕城，留下我一个人，我好难过。” 原来是梦话。 方洛轻笑了一下，伸手将她额头几根乱发拨弄好，看着她在水晶灯微弱的淡蓝色光芒下异常俏丽的面容，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还在吗？” 坐了一会儿，直到苏珊儿安静地睡过去，方洛才轻手蹑脚地站起来关好窗，可就在关房门的一刹那，苏珊儿突然呓语到：“方洛，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可是，你喜欢我吗？” 可是，你喜欢我吗？ 方洛的动作定格了，他听出了苏珊儿在这一句中的无限哀伤，有如心中的火气在一刹那被抽干，哪一种失落和哀愁让方洛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办？ 是啊，自己喜欢苏珊儿吗？ 毫无疑问，苏大小姐出色得如同风中的菊花，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但是十六年的相处，让方洛习以为常了，习惯得如同苏珊儿就这么存在自己的世界里。 轻轻关上门，方洛怀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 …… 第二天是周末，方洛起得很早，石秀做了早餐，吃过之后两人一起出门，至于方洛这么早出门石秀也没有追问，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这点她明白。 从水利院去店里需要坐半个小时的公车，而转车到另一个分店又需要半个小时，如果碰上堵车，一个小时也有可能。 公车来之前，方洛提议让石秀买一辆车，石秀听了之后吓了一跳。 “这孩子，车子那么贵，买来做什么？” 在条件没有转变之前，石秀一直勤俭习惯了，直到现在还是如此，对自己简单不讲究，只有在方洛身上会显得大方。 “妈，现在不比以前，谁说一定到了享受的时候才买车，相反，有了车，办事情或者谈生意会方便一点，你想想，如果客户邀你谈一笔生意，你坐着公车去跟人家见面，你说人家会怎么想，是不是显得不够正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如今你也是四家店的老板娘了，以后还会开更多的店，难道你打算一直坐公车？” 石秀细想也是，联想到四家店的收入不低，她想等方大勇从潮州回来跟他商量一下买车的事宜。 说到买车，方洛觉得找个时间把驾照考到手，早点拿到证。 公车来后，石秀往东，方洛往西。 海西路周末的时候显得格外热闹，开春后，天气有些回暖，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微笑，路两边的店铺生意极好。 到了网吧，李坚和方立成正在跟邕城过来的以纯装修设计人员讨论对网吧格局的设定，方洛进去的时候众人都没有发觉。 以纯的设计人员认为用开放式的格局较好，因为一楼的面积大，适合采用开放式的环境，即能给予人释放感，又能方便管理。 而李坚则认为采用包厢式的格局较为人性化，毕竟人们上网休闲也需要一定的**空间，采取包厢式能最大化的保护客人的**权。 双方在这一点争执不下，方洛在一旁听了半天，都觉得有道理，轻咳了一下，笑着说：“一楼开放式，二楼包厢式，怎么样？” 双方转过头，看到是方洛，有些吃惊，但是想了想方洛刚才说的话，都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然后当方洛是空气般，开始埋头探讨格局的细化。 方洛很满意众人的工作态度，在店里呆了一会，跟李坚和方立成了解了一下最近的情况，直到没问题后才离开。 李坚这个人很不错，虽然只是中专毕业，所学的专业也只是计算机维护，但是被方洛硬生生地去接触管理这一套后，竟也做得有模有样，而方立成也很出色，和代理商和部分广告商的交涉拿捏得都很得体，两人一内一外出色的表现让方洛放了一百个心。 健身中心自交给张钫后，方洛这一阵子都没有过问，由于之前中心的选址定在了西厢小筑附近，因此方洛打车过去的时候一下子就找到了。 西厢小筑是西邻白领居住的聚集地，比较适合设置一个健身中心来释放平日中白领的工作压力。 健身中心的经营许可证已经批了下来，名字是张钫起的，方洛并没有异议，想要让一个人彻底地一步步成长起来，作为局外人除了提建议，不能阻止和干扰他的想法和行为，这一点方洛很明白。 [月亮健身休闲中心]。 方洛看到一栋两层小楼前挂起来的牌子，笑着感叹张钫这家伙倒也懂一些情调，也没有取太俗气的名字，附近都是白领，格调自然高雅一些，如果取得过于庸俗的话，没准有人会不屑一顾。 健身中心的布局跟方洛在日后去过的健身中心没有太大的区别，其实健身也不需讲究太多的创意，只要能创造出一个舒适的锻炼环境，满足人们的休闲用途便可。 张钫是第一次挽袖子做这么大的事，因此十分谨慎小心，例如杠铃是他在邕城对比了好几家健身中心后才挑选的。 一楼的大厅分了好多健身场地，有步行健身、哑铃健身、健身球健身、水中健身等，而跑步机、乒乓球、哑铃等设施也一应俱全。 方洛进去的时候正逢工人在组装这些设施，张钫在一旁指挥着，手里拿着一叠纸，走近了看，能看到上面画有很多线条和注释。 “方洛，你怎么来了？” 张钫看到了方洛，走过来问。 方洛左看看，右看看，笑着说：“来看看你做得如何，行啊，这才过几天，挺有模有样的，不错。” 方洛把事情丢给张钫就不闻不问，他起初还没觉得什么，可直到真正接触干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这其中的门道很多，去邕城取经回来后弄起来的这么一个馆，他有些担心方洛可能会不满意，不过听得方洛满意，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张钫当初租地方是两层楼一起租下来，一楼做了健身馆，二楼还空闲着，他一时半会儿而也没想到要做什么。 方洛跟他说：“人们健身出汗洗过澡之后如果能舒舒服服地坐下来听听舒服的音乐，喝几杯咖啡，依我看应该是很享受的一件事。” 张钫一听，对啊，这个主意简直妙极了，迅速用笔在纸上记录下来。 看张钫一个人筹办健身中心显得有些累，方洛提议他可以招聘一个在行业里有经验的老手来帮忙。 两人坐在一楼的泳池旁聊了一下，方洛便离开了，时间是宝贵的，张钫需要这个玩意，不过离开之前方洛问他学习怎么办？ 张钫的回答是：我只学我喜欢的，其他关我屁事。 对于这个回答，方洛笑着没有说什么，看来这小子果然跟前世的他一样执拗，不过方洛知道他是个人才，也没说什么，学习是兴趣，如果兴趣都没有，强求反而适得其反。 离开[月亮健身休闲中心]的时候是正午，走在街上，方洛的电话响起，那边传来苏珊儿慵懒的声音：“方洛，现在几点了？” 方洛站在街边，看着车来车往，笑着回答：“十二点。” 134 方洛打人事件 class="width">--------- 只要八卦存在，流言永远不死。<<>> 新的一周开始，大早上的方洛还没走进围城，就看到校道两旁有不少人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他疑惑地低头看了裤裆，发现拉链没有忘记拉呀。 摇了摇头走进教室，许知远若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头在他耳边说：“你小子又出风头了。” 方洛不明白地看着他，一脸疑惑。 许知远盯着他的眼睛，发现方洛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眉头一皱，轻轻说道：“有人传苏珊儿怀孕了，主角是你。” “什么？” 方洛拍桌而起，声音有些愤怒，谁这么无聊，竟然炮制出这样幼稚胡闹的传闻。 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不少人早上来学校的路上就从别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个事儿，看到方洛这个当事人如此反应，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着他。 方洛自觉自己有些激动，冷静地坐了下来，冷声问：“谁造的谣？” 许知远摇头：“不知道，不过听说是苏珊儿自己承认的。” 自己承认的？这就有点蹊跷了。苏珊儿没事自己传自己怀孕干什么，是饱了撑着也不是这么无聊。 方洛想了一想一下子明白过来，毫无疑问，肯定是张鹏这个家伙嘴巴不干净，把前天晚上在水林园苏珊儿跟自己开的玩笑乱传。 当时她只是跟自己开玩笑，张鹏当时应该在一旁听到，却无聊造谣。 去到张鹏的班级时，方洛听得田野几个人在阳台上聊着上个周末的球赛，他们看到方洛上楼，笑着吹了几声口哨。 方洛没有理会他们，直接喊张鹏出来。 张鹏自诩有田野在一旁，显得有些得意和些许嚣张，看着方洛一脸焦虑，哼哼了几声，笑道：“怎么？吃错药了？” 看着这阵势，想必张鹏跟田野是一伙的，只是没想到傅秋白一走，这家伙抱大腿的速度倒挺快的，典型的墙头草。 方洛不怒反笑，说：“前晚你听到的吧？” 张鹏心里知道方洛的意思，表面却装糊涂：“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哦，是嘛，那真的是很遗憾，我以为你有顺风耳，这两天珊儿都没有出过门，也不知道那个蠢货耳朵不好使听到乱七八糟的东西。 ” 西邻人对蠢货这个词特别反感，它甚至比骂娘还要伤自尊。 张鹏脸一红，忍不住反驳道：“放屁，前天晚上她不是在水利院吗？” 方洛笑了出来：“哦？这你也知道？那你应该听到她跟我开的玩笑。” 张鹏自知自己一时激动说漏了嘴，立刻收了回来，轻哼了一下，装作糊涂地说：“对不起，我没有听到？” “没有听到？”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方洛就挥起拳头冲着张鹏的面门挥了一拳，动作快得让周围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一声闷响，张鹏捂着鼻子倒在墙边。 “你！！” 众目睽睽之下，田野没想到方洛竟然动粗，他身边的几个人见势准备要帮张鹏，笑话，自己人被打了，难道要袖手旁观？ “田野，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方洛收回手，冷眼看着田野，对于旁边人的样子置若罔闻，话里带有隐隐的寒意。 田野愣了一下，看到方洛板着不带一丝感情的脸，脑海里迅速把利害关系分析了一遍，终于伸手拦住了旁边的人。 “老大？”几个想反击的人不解。 田野看了靠在墙角的张鹏一眼，沉声说：“我们走。” 张鹏看着田野一群人走下楼梯，抹去嘴角的血迹，有些绝望、不服和愤怒地看着方洛，却没有任何反击的动作。 在二中，方洛有杨维在背后撑腰，没有人敢动他。 “打你一拳，给你一点教训，希望你以后说话过过脑，别没事满嘴就跑火车，孰是孰非想清楚一点，下次如果还这样，门牙都给你打光。” 说完，方洛转身下了楼，留下阳台上一群人观看热闹的学生在低声议论着。 刚才打那一拳手有点疼，方洛转眼看到后面没有人看才揉了揉，龇牙不已，他心说张鹏这家伙脸也太他**硬了吧。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周老师捧着课本上楼，想必她的课安排在第一节课，想趁着早读时间提前来教室准备。 “方洛，你怎么在这里？” 方洛把手放到背后，笑着说道：“小周老师，我这不是来看望九班的老同学嘛，巩固一下同学之间的友谊。” 小周老师笑着拿书本敲了敲他的脑袋，说：“好啊，连老师也想忽悠，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早读课马上要开始，赶快回教室。” 方洛点头，小跑着下楼梯。 流言让方洛担忧了一把，而苏大小姐却能笑着看得很开，毫不在乎，下课后在走廊下和方洛聊天的时候还故意挺着大肚子装模作样，惹得周围一些相信苏珊儿不是那么回事的人都是笑了出来。 上课之前，杨维跟方洛说：“找出是谁传的，我非整死他不可。” 方洛笑着摇头，说自己已经搞定了，这让杨维瞪大了眼睛。 张鹏被打事件传得很快，中午放学差不多全校皆知，有苏珊儿怀孕的流言在先，方洛打人在后，想不热闹都不行。 蒙慧一肚子气地把方洛叫到办公室，办公室没有其他老师，她不分青红皂白先把他训斥了一遍。 “这不是在学校，又不是流氓地痞怄气，至于出手打人吗？” 这也不怪蒙慧生气，最近六班的学习氛围因为谢缙离开后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在这个情况方洛来这么一个事情，她想忍也忍不住。 政教处主任和李副校长来的时候看到蒙慧口飞横沫，批得方洛头都快到肚脐眼的位置，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 蒙慧见领导离开，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换了另一种口气说道：“下次别这么冲动，都十六岁的大男孩子了，这要放在古代也是当爹的人，一点都没稳重的样子。” 方洛眼尖，看到周主任和李副校长离开，把头抬起来，对蒙慧笑道：“谢谢老师的大恩大德，下次一定加倍注意。” “还想下次？” 张鹏被打后回到水利院也不敢声张，说出去反而丢人，石秀因此也不知道事情，方大勇不在家，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一周后，[月亮健身休闲中心]和[王城网吧]正式开业。 作为幕后的老板，方洛自然不能缺席，在[王城网吧]的现场，有方立成这个八面玲珑的人打点，气氛十分热烈，差不多弄得满城皆知，2001年，一家装修跟酒吧一样的网吧可谓十分轰动，[王城网吧]不仅打破了人们的传统思想，也给人们展现了一个全新的面貌。网吧在海西路较为清雅的地段，绿树掩映，隔壁就是公园，位置十分好。 [王城网吧]的成功开业一时之间成了西邻的一个话题，不仅年轻人，就连中年人也关注，如今电脑这个玩意还没有普及起来，网吧便成了大家聚焦的一个场所。 而在西厢小筑那边的健身中心开业现场则显得低调了许多，放炮打锣制造热闹不一定就能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张钫这一点考虑得很周到，他在小苑的进出口位置安排有人分发传单，顺便在健身中心开了一场格调不错的演唱会，不是那种摇滚的嘈杂，而是娓娓道来带有都市白领喜欢的忧伤调调。 坐在二楼的吧台里，张钫侧身听着楼下的音乐，笑着和方洛干了一杯啤酒，对于酒，张钫钟情漓泉啤酒。 “半个月的张罗，这个姑娘终于出嫁了。” 对于张钫这个比喻，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这家伙满脑子都是些不健康的思想。” 张钫摇摇杯子，“管他的，姑娘出嫁，收得礼金上来就行。” 方洛并不清楚健身中心的管理方式，张钫前几天聘请了一个从邕城那边回西邻的中年男人来做管理工作，据说在邕城的健身中心做过经理，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辞了。 中年男人叫庞辉，此时他正在门口组织开业仪式，方洛对于这种仪式礼仪的东西不感冒，也不想参加，从二楼听着就行。 “不知道这个休闲中心能不能收回本，方洛，你说会不会被我搞砸，我是说可能，毕竟前前后后投资了七十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月亮健身休闲中心]全部投资是七十四万，方洛分两次从有间客栈的账户里提取给张钫的，张钫对方洛拿出这么多钱十分吃惊，怕他只是心血来潮。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话说回来，既然我有把握，那你就放下地打理下去，亏了算我的，又不需要当你的内裤偿还。” 张钫哭笑不得：“那也得我的内裤有那么值钱才行。” 方洛哈哈一笑，说：“会的，以后你张钫在内裤上签上大名，放到拍卖行拍卖的时候绝对不止七十万。” 张钫自己倒了一杯满满的啤酒，一口喝完，拿手抹了一下嘴角，咧嘴嘶哑着说道：“方洛，你说会有那么一天吗？” 方明耸肩，笑得很贼，说：“我们现在不就在路上吗？” “在路上？” 张钫琢磨了一下才明白方洛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里冒出自信的光芒，又倒满酒，和方洛干杯：“**，为了我们走在希望的大道上干杯。” 叮的一声。 两人一饮而尽。 135 花山印象 class="width">三月中旬，万物苏醒。 经过多方努力和协调沟通之后，西邻市政府成功邀请到了国内著名导演张艺谋前来西邻参加主持‘花山印象’的拍摄工作。 一九九九年，张艺谋导演的影片《我的父亲母亲》在西邻的电影院上映，当时还在读初中的方洛由学校组织去了电影院观看，那时候那部电影给他最深印象的不是初出茅庐的章子怡经验演出，也不是感人至深的感情，而是在影片里张艺谋用黑白构筑的现实世界，那些线条分明的交替让方洛第一次觉得，生活原来可以这样子。 当从杨维的嘴里听到张艺谋要任‘花山印象’的总导演时，方洛心里咯噔了一下，再过两年不正是他任总导演，策划了一出如画般的‘印象刘三姐’？ 没想到西邻市政府经捷足先登了。 下午的时候，这个消息便从校广播室向整个二中通知到每一个同学的耳里，一时之间原本是大扫除的时间成了许多人相互对张艺谋过往电影的点评时间。 陈子清这个家伙别看平时数理化牛得呱呱叫，英语特别是语文糟糕得一塌糊涂，但是对电影倒是颇有见地。 “你们知道张艺谋第一部电影叫什么吗？” 这个问题还真难倒了不少人，凑成一团的几个人均摇了摇头，方洛正好经过，被陈子清一把拉过去，洋洋自得地问道。 “不知道。” 其实《红高粱》方是洛在看过《我的父亲母亲》后特地去音像出租店里陶腾了好几天才找到，蹲在家里看了好几遍。 陈子清摸了一下鼻子，笑着说：“张艺谋这第一部电影特别浓烈豪放，叫做《红高粱》，不仅抒情，还很写实，静中有美，动中洒脱，你们知道片中那个画面最美吗？” 一个拿扫把的同学听完顺势要扫他，没好气地说：“我说陈子清你别那么多废话好不好，我们都没有看过，你问这个不是多余吗？” “嘿嘿，这不是给你们事先埋下伏笔嘛。” “到底哪个画面最美？你给描述描述。” 方洛听到这里，想想陈子清这个家伙的本质，心里便大抵知道这厮想说什么，果不其然，陈子清双手握着扫把，面带窃喜的说道：“其实最美的画面是一个女人躺在高粱地里，大风吹得叶子猎猎作响，这时一个男人……” 或许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看电影的时候没有太多经历以致会以多大的辛愁心态去欣赏电影给人的启发和深思，太多的只是追求眼球上的满足和心里对未知渴望的充填。 陈子清的艳色描述让几个男生眼睛都亮了，一个个人就跟从未见过光着身子的大姑娘一样，一边听一边流着哈喇子。 方洛听了一会儿，不再听下去，扛着扫把走开。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呀回头……” 说到一半的陈子清听见方洛哼着这一手《红高粱》的歌曲，有那么一会儿愣在当地，直到同学催促才继续讲刚才的片段。 苏珊儿从校广播室下来的时候看到方洛，迅速跑到他身边，样子十分欣喜，似乎是有什么好事，“方洛，听说张艺谋要来给我们西邻拍片子，还要在二中选人哦，你说我要不要去报名参加？” 张艺谋要在二中选人？ 方洛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花山距离西邻几近百公里，至于需要在西邻二中挑选演员吗？再说了，二中的学生表演才能怎样谁人能保证？ “是吗？去呀，为什么不去？这是展现自己的一个不错机会，我支持你，对了，如果有报酬的话，记得回头请我喝奶茶。” 苏珊儿拿眼横了他一下，有些不乐意地说：“就知道喝，再说，你都是小财主了，还惦记着要我请你喝奶茶，太没有天理了。” 方洛嘿嘿一笑，拍了拍口袋，略显无辜地说：“口袋真没钱，现在奶茶店又不兴划卡消费，不然我倒是可以请你。” 苏珊儿轻哼了一声，装作不理会方洛，甩手走回教室。<<>> ‘花山印象’的宣传十分火热，上下学，大街小巷电视上的西邻电视台都在不间断地报道张艺谋即将来西邻拍摄‘花山印象’专题的消息。 吃饭的时候方大勇进门，放下东西就笑着说现在的花山真的是很不错，竟然能邀请到张艺谋这样的大导演来任专题影片的总导演。 石秀给他端碗筷，笑着说：“那不是，我今天在店里听到客人说的时候还以为是开玩笑，没想到回来新闻里就报道了，也不知道他拍出来的效果会是怎样？” 方大勇看来是饿了，连吞了几口饭，口齿不清地含着饭说：“人家大导演的名气和实力摆在那，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方洛也是笑，说：“或许别人却不这么认为，像这种印象专题片是作为宣传用的，肯定也有人不太感冒。” 方大勇摇摇头，说：“宣传是有针对性的，达到最大的效果就是胜利，哪里管得上那些不感冒的人，照你这样说，竞选总统因为有发对票就不能当选了？” 石秀伸出筷子打断，没好气地插嘴道：“这是好事，你们父子俩却争论起来，要是老爷子在这里，我看谁嘴厉害？” 方泉德想必对这个消息应该很欣慰，因为他教了一辈子书，一直希望能把花山通过走出花山的学生们展现给外面的世界，却多年未得实现。 同时应该高兴的还有方大磊，这样一来，他的花山风雨餐馆也在悄悄升值中。 第二天，还在早读的时候，学校广播竟然毫无预兆地响起：“现在请各班同学注意，马上到操场集合开会，自带椅子。” 等呼啦啦一群人到操场按秩序排好队之后，只看见难得一见的二中校长乐呵呵地站到主席台的话筒前，说道：“今天我们有幸请到著名的导演张艺谋先生莅临我们二中参观指导，现在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张艺谋导演给我们讲话。” 台下忽然一阵骚动，每个人都在伸直脖子想瞧瞧张艺谋真实的样子是怎么样。 方洛站在最后面，虽然离得远，但是却不用踮脚就能看到一群衣冠整齐的人中，走出一个面颊消瘦，颧骨略高的中变男子，带着一顶帽子，伸手笑了一下，笑得时候好像能依稀看到嘴角皱纹的两个酒窝。 这个中年男子正是张艺谋。 正主出现，学生队伍也有些安静不下来，不知道是哪个男生在台下大声地喊了一声：“张艺谋，你好帅啊！”然后，台下便又是一阵骚动。 校长和其他领导的脸一下子拉得难看，不过张艺谋却没有在意，笑着说：“谢谢，如果刚才说话的是一位女同学，我想我会感到很荣幸。” 哄的一声，人群里笑声一片。 张艺谋自始自终都是带着笑容，压了压帽沿，说：“很高兴能来二中和大家见面，大家都很热情，想我当年读书的时候，开会发言都是用扩音器，声音走调得厉害，还是话筒好，声音没丢，不然我担心以后大家在电视上听到我的声音会怀疑当初来西邻二中的那个男人不是张艺谋。” 不得不说，张艺谋现场谈话的艺术技巧很高，一下子就将二中的学生热情和活力撩拨了起来。 “‘花山印象’是一个以花山古城为主要拍摄景点的专题宣传影片，反映了花山的传统民俗和秀美风光，代表着花山人乃至西邻人的精神面貌，这一次的拍摄可能会用到很多的演员，我知道在你们当中有不少有才华的学生，希望你们能踊跃报名，为‘花山印象’的拍摄添砖加瓦，谢谢。” 张艺谋演讲结束后，校领导也做了简短的总结，会后，校领导和张艺谋及‘花山印象’的摄制团队一齐游览了一遍二中，并合影留念。 中午的时候，张艺谋并没有离开二中，而是和学生一齐在学校食堂吃了一餐简单的午餐，然后和同学交流探讨。 方洛并没有荣幸地成为和张艺谋面对面近距离地交谈的幸运儿，然而就算他有机会也不得不放弃。 “严老身体有痒，现已住院，请来一躺。” 这条消息的发送人是陌生人，方洛的手机上并没有留有备忘，但是不管是谁发给他的，在上课期间想到的是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想必是细心之人。 看到信息内容，方洛下课后根本就没有逗留一秒，而是快步跑到校门外拦下一辆的士直奔医院。 中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味道，来来往往的护士蒙着脸，病恹恹的病人或是拄着拐杖，或是推着吊针车，双眼无神，医院里充满了未知压抑的气氛。 方洛根据后续的信息来到321病房，从门口的窗户看进去，只看到一张病床，上面躺着一个人，轻轻敲了门，没一会儿，只见一个黑色西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打开了门。 黑衣男子方洛见过一次，上次在公园严老赠书的时候。 点头算是示意了一下，方洛轻手蹑脚地走到严老的床边，此时白色的窗帘遮住了阳光，只能感觉到一层白晕。 “方洛，呵，没想到第一眼醒来看到的是你，我认为应该是换药的医生呢。” 严老还是被方洛的脚步声惊醒了，老人一般到了年纪耳朵不是迟钝，反而是更灵敏，尤其在幽静的环境下。 “哦，我忘了，小竹有你的号码，呵呵，他显然是不希望我太过于孤苦零丁，让你来陪陪我，没有耽误你的时间吧？” 老人嘴里明显自嘲的语调方洛听得异常难受，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老爷子，你的家人呢？他们不在西邻吗？” “家人？”严老低声咀嚼着这个词语，声音有些遥远，似是回想，却忍不住切回现实，眼神难掩凄冷。 “我膝下无子，十年前她走了之后，便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方洛闻言张开嘴巴，久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挤出笑容，安慰老人说道：“老爷子，不是还有我嘛。” 严老想坐起来，方洛立马拿枕头给他靠着。 “是啊，还有你陪着我，方洛，说来认识你这个小家伙也算是我的幸运。” 方洛去来开一点窗帘，回应：“老爷子，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你倒抢了我的说辞。” “恩？”严老呵呵一笑，笑骂道：“这个时候还跟我争这个东西，刚夸你好，你马上就变脸，真是的。” 午饭方洛在医院吃，严老在他的陪同下，也吃了一点，两人聊着就聊到了‘花山印象’的拍摄宣传活动。 “张艺谋是个不错的导演，我倒希望他能拍出我希望的片子。” 方洛问：“那老爷子希望中的片子是什么样的？” 严老看着窗外的绿树，似是想了很久，才吞吐出一个词：“花山梦。” 老人吃过饭后困意袭来，方洛不便打扰，阖门而出，在门口碰到了黑衣中年男人，他从走廊外的椅子上站起来，看着方洛，沉声说：“老爷子是癌症，晚期。” 黑衣中年男人的话不冷不热，但是却在瞬间击中了方洛，他愣在当场，无法消化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有什么情况我会尽快和你联系，我替严老谢谢你能来看他，也谢谢你把他当成朋友。” 黑衣男人说完走进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方洛脑海里回想着黑衣中年男人在走廊那一句‘老爷子是癌症，晚期’，挥之不去。 想想去年到现在，认识严老的时间不足半年，方洛却在无形之中把他当成一位慈祥和蔼的爷爷，同时也把他当成一个可以畅所欲言的老朋友，这种隔代的友谊让他甚至不敢去想起那个躺在医院里的老人，因为那样，时间溜得太快了，好像十分吝啬地不给自己多余留哪怕几秒钟。 下午上课之前，苏珊儿从后门给方洛塞了一张纸条，与其说是纸条，倒不如说是哪个学生从选择演员现场抄下来的条件要求。 方洛打开看了几眼，对于过于形式化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 杨在天和田林这一天因为在外地开会，下午赶回西邻的时候就直奔二中，对于市一级的一二把手会面，张艺谋显得落落大方。 设施齐全的多功能会议厅，众人落座后，会议的第一个内容就正式开始。 张艺谋双手托在桌子上，说：“由于仓促之间来到西邻，我本人对于花山当地的文化了解得不足够充分，本着对艺术和文化的尊重，我希望西邻方面能提供一些材料或者组织了解花山文化的人配合拍摄。” 话毕，杨在天略微思索了一下，脑海里倒是闪现出一个人，但是又马上否决了。 会议针对张艺谋的讨论却没有得到太大的满意效果，田林也是紧锁着眉头，杨在天看到他的面色，又是思考了良久才说：“我倒是推荐一个人。” 众人抬头看着市长，都在想：以市长的人脉关系，想必会请出某一个在文化节享有生命的文学大家。 然而所有人都错了。 “不过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后大家都会大吃一惊，宁校长，你知道高一六班有一个叫做方洛的学生吗？” 二中校长宁德仁不知杨在天何意，但还是点点头，说：“有些印象，这个孩子的写作水平不错，在省杂志上发表过文章。” 杨在天笑着点点头，“恩，我推荐的就是他。” 顿时，饶是都是平日里沉稳有加的领导，但听杨在天这一句话后，都忍不住惊呼起来，会议室里立刻是低低的议论声。 张艺谋眼睛眯了眯，说：“那请这位方洛同学来一下？” 杨在天点头，宁校长马上转头让一旁与会的老师去叫方洛。 方洛有些奇怪地被叫进会议室，看到列坐的都是市一级的领导和学校领导，而他很敬佩的张艺谋也正看着自己。 “方洛，杨市长推荐你协助‘花山印象’的拍摄工作，对了，你老家在花山对吧，你对花山了解应该很深。” 宁校长的话及时给方洛解释了会议现场的部分情况，这让他不再一肚子狐疑，心里有了底，不过他倒是震惊杨在天竟然推荐自己。 “谢谢杨市长的推荐，能和张艺谋导演一起工作，我很荣幸，虽然我可能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不过我可以提一个建议吗？” 方洛没有拒绝杨在天的推荐，因为他想起了严老在医院里说的那三个字：花山梦。这一刻，方洛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觉得幸运女神似乎眷顾自己，对于这个机会，他不想错失。 会议现场还没从杨在天推荐一个仅仅是高中生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现在却又惊奇地发现这个被推荐的男孩竟然要跟张艺谋提出建议？ 杨在天笑着说：“方洛，既然协助拍摄工作，建议自然是可以提的。” 方洛轻轻点点头，说：“我可以提供一个剧本给张艺谋导演参考吗？我是说在原来剧本存在的情况下。” 这话的震撼力就连杨在天都愣住了。 好一会儿，张艺谋脱下帽子，放在桌子上，笑着说：“可以，现在可以把你的剧本给我看一看吗？” 方洛摇摇头，回答：“很抱歉不能，我还没有写出来，但是我已经想好了，可以给我三天的时间吗？” 三天的时间里，二中的校园里对于方洛在会议上的话简直是传疯了，二中的学生或许骄傲，或许自负，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自大如方洛，在名导张艺谋面前如此高调。 方洛却完全不去理会这些风言风语，三天的时间里，他一心投入到剧本的创作当中去，前世当记者的时候他对剧本有很深的了解，当下笔的时候，方洛似乎总能看到严老的眼神，总能追寻到自己这一场重生里的某一段影子，是那么的触动心扉。 三天后，当张艺谋从方洛的手中拿到剧本，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将剧本从头看到尾，甚至看到中间又翻到前面再看一遍。 三月的阳光很迷人，张艺谋合上剧本，迎着阳光露出隐隐的酒窝，笑着对方洛说：“谢谢你，从现在开始，你的剧本就是‘花山印象’的剧本。” …… 下一章将是较特别的一章，我特别希望能想猫大用独特的镜头感去记录第七小组一样将‘印象花山’的片子呈现给大家，希望我写得不要太渣以致让大家吐口水，呵呵。 136 梦 class="width">瓦蓝的天空中有蒲空英飞过。 言子周背着画板躺在山坡上，坡前是绿海一片的玉米地，风儿从另一头吹过来，沙沙的声响仿佛雨潮一般，无绵无期。 他的身上沾有花白色的花末，那是从玉米花上掉下来的，如果从河那一边想到这道山坡上，并没有路可以走，只能穿过玉米地。 言子周躺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立起身，将画板架好，凝神看着眼前的玉米地和掩藏在摇晃绿叶后面的花山城，手中的笔落了下去。 第一师范学校在端午节后组织了美术班的学生到花山采风，言子周早就想来花山，班里到了花山后他便一个人偷溜了出来。 作画的时候周遭的世界仿佛是静止一般，言子周却能清楚听到潺潺的河水声，更是听到风掠过水面割过每一片玉米叶的细细低吟声。 画上的叶子却似摆动。 不知不觉，日斜西边，画板上出现浅浅的阴影，言子周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起头，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花香。 忽然，一声牛儿的低哞声响起。 远处绿树掩映之下，好似有一裙白色在绿色之中浮现，言子周再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双二年华的女孩，漆黑头发如瀑布般落下，浅白帆布衣之下竟是赤脚，细白的脚踝若隐若现。 那女孩从远至近，没一会儿就走到了河边，她将牛儿放于一旁独自吃草，而她则是移步到河边，挽起裤脚，试探了一下水，然后坐在岸边，两只脚像汤秋千一样在水里划动，将缓缓地河面搅得破光粼粼。 言子周被夕阳微红光芒普照全身的女孩吸引住了，她就睡在草坪上，轻轻哼着歌，长长的刘海被风儿掀起，随风飘扬。 远处古城炊烟袅袅升起，言子周换上纸，眼中绽放出奇特的光芒，将眼前宁静到极致的画面一笔一划刻入纸上。 …… 西邻。 老人静坐在窗前，白色的窗帘迎着风偶尔掀起一角，又缓缓落回去，窗外能听到孩童童稚的欢笑声。 他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从不大的窗口将窗下的画面尽收眼底，远处的天边有些阴沉，乌云很低。 草坪上的孩子在玩过家家，老人虽不太懂，却能看得出来，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这时，一个男孩从木梯上不小心跌了下来，嫩白的小脸忽然一变，放声哭出声来，旁边的小女孩见状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面巾，小男孩哭着看着小女孩，鼻子抽搐着接过去，一点儿也不珍惜地往脸上一抹，奶声奶气地说：“谢谢你，以后嫁给我吧” 听到这里，老人忍不住咳咳地笑了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这时有些突兀地响起，老人转过身，坐在椅子上，低声说了一句：“进来吧。” 门推开，一个中年的男子捧着一张不大的画框，画框被白纸糊住，看到不上面的涂染的风景。 “先生，你的画都准备好了。” 老人点点头，示意他出去。 门关起的时候，老人将画放在膝盖上，拿手像抚摸最亲爱的人一般，轻轻抚了一遍，自言自语道：“那么多年，还有你陪着我。” 撕开白色的糊纸，老人看着画中的人，有些感怀地笑了出来。 …… 言子周不知道放牛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他还没有画完，女孩就赤着脚离开了河边，言子周十分懊恼地看着未完成的画。 就只差一点点！ 言子周叹了一口气，收起画板，穿过长长的玉米地，沿着田埂颠着小步向古城走，长到膝盖的稻苗叶子轻轻割着言子周的裤子，某一处田埂传来一声声青蛙的叫声，远处的竹林传来鸟儿的清鸣。 学校并没有安排学生住在驿站，而是分配学生寄宿古城老百姓的家里，言子周回到花山城，带队的老师急着脸安排下他后才有些愤怒地离去。-====- 寄宿的人家在城南，言子周不知道穿过了多少个小巷子，长长地石板路好像没有尽头，拾级而上，转弯，门口一个憨厚朴实的中年人看到了他。 “是言同学吧，快进来，准备吃饭了。” 言子周礼貌地跟着大叔走进了一间院子，院子里大多是农具，虽是农具，却摆置得很整齐，没有杂乱的感觉。 将东西放下后，言子周一开始不好意思跟这家姓魏的人家一齐吃晚饭，随便编织了一个借口溜到小巷外。 王建智在巷子口和言子周会面，一见面，王建智就跟言子周吹嘘寄宿的家庭条件如何好，两层竹楼，大门口挂桶大的灯笼，院子很广。 言子周没有理会，而笑着说：“去吃饭，饿死了。” 古城不算太大，在八方街上就能看到一些同窗坐在河边的石倚上大谈初来花山的感想，好不热闹。 在街边的过桥米线店吃米线，言子周对王建智说：“下午的时候，我在城北的山坡上看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 王建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说：“好啊，你小子下午公然离开队伍，原来是碰上了佳人。” 言子周没理会这个关系很好同窗的打趣，低头吃了很大口的米线，抬头之际，好像看到一个动人的身影在远处的暗灯之下闪现。 王建智要去看风雨亭，言子周不好拒绝，两人在亭上听了一晚上花山老人讲诉这个亭子的过往几百年，回到寄宿人家已经很晚。 言子周和衣睡下，第二天早上，阳光从木窗一穿而过，他被一阵很低的水声惊醒，睁开眼睛后便再也睡不下，起床走到院子里，言子周看到一个女孩正在拿着木勺从木桶里舀水洗头，黑色长发垂下，颗颗水珠在清晨的阳光下晶莹剔透。 女孩听到响声，抬头看到了言子周，脸迅速一红。 言子周看着女孩，竟然发现竟是昨日在河边赤脚在河里拨水的女孩，她的脸如同未经打磨的玉石般白皙。 “我叫言子周，你叫什么名字？” “魏清。” …… 老人捧着画，思绪似乎一下回到五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妻子的场景好像这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从纸上跃然而出。 在花山如同惊鸿一瞥的相遇，老人便知道，那是他生命中最美丽的瞬间。 因为其他原因，他离开花山，回到省城继续完成未完的学业，然而在每一个夜里，他都会想起远处那座古城里，一个为他等候的姑娘。叶子~悠悠 毕业后，新中国成立，他在大学里教书，顺便娶了一个城里的女子，生活平淡如水，只是每当他作画的时候，总会想起远处有一个苦苦为他等候的姑娘。 他的画在经过持久的创作后终于受人追捧，他的财富在慢慢累积起来，但是他却想不到的是，他的妻子竟然背叛了他。 一无是处的他黯然离开省城，回到当初他学生时代曾经住过一阵子的花山，到了花山曾经寄宿的家庭，他赫然发现，当初的姑娘依然在等候着他。 那一年，他三十一岁，她二十九岁。 他跟女子结了婚，洞房夜，他拿出第一次到花山未完成的画，送给了她。 …… 一个从城里来的学生哥，一个是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古城的姑娘，言子周和魏清两个人迅速打得火热。 白天，魏清红着脸带着言子周把游花山古城，言子周背着画板，笑着看前方一头长发的女孩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真笑容在古城的小巷子里若隐若现。 言子周笔下的古城越来越美，那些屋檐的线条、那白墙红瓦的搭配、那小桥流水的婉转幽静就像生命一般，在言子周的画上蠕动。 魏大叔从两个人的眼神看出了什么，他叹着气坐在院子里抽旱烟。 晚上，大红灯笼挂起的时候，言子周牵着魏清的手，逆着风穿过幽静的巷子，踩过油亮的石板路，登上了风雨亭。 男孩捧起女孩的手，跟着她讲徐志摩和林微因的故事，给她讲哈姆雷特和奥菲莉亚的故事，讲温莎公爵和辛普森夫人的故事。 风雨亭里没有人，灯笼孤独地挂在亭檐下，魏清瞪着大大的眼睛，一刻也不舍得眨，她只是看着言子周一张动人的面庞，听着他口里那些新奇却十分动人的爱情故事。 言子周想起前天和王建智在风雨亭里听老人们说：只要男子和女子在这风雨亭里彼此许愿祝福，两人会能长久地走下去。 魏清拉着言子周温热的双手，虔诚地跪了下去。 …… 老人将画搁在书桌上，拄着拐杖再次走到窗边，看到窗外山雨欲来，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事业的最低谷，他回到花山，和当初订了终身而自己却辜负了的姑娘结婚，婚后，姑娘不顾父母的反对和他离开了花山。 重整旗鼓，他的事业达到了失败前的高度，而当这一切的光环都是披在他身上的时候，和他结婚的女子只是在他背后默默地支持。 大变迁来临，他被打上了反动派的标签，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她每天忍受着别人的眼光和口水一次次给他送饭，失败了想办法也要成功，被禁止了就偷偷地送，七年如一日，她仅靠着内心的坚持等待到了他平反的日子。 那一天，他重新带上眼镜，却发现跟了他十一年的女人已经面容枯黄，仿佛苍老了十岁。 那一年，她的身体开始急速走下坡路。 …… 采风的日子很短暂，美术班收队的日子即将到来。 言子周心里很矛盾，回到省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花山，人的命运如浮萍，真正想抓住的时候，却始终抓不着。 魏清只是笑着跟他说：“我等你。” 言子周看着女孩忍着痛苦的勉强笑容，张开双手将女孩拥在怀里，这个时候，魏大叔从门口要进来，见到这个场景，无声地退了出去，靠在门口无言地抽着旱烟。 收队的前一天，言子周带着画板来到山坡前，从这里能看到完整的花山，看到红墙白瓦的花山古城像一幅最纯粹的破墨山水画，立于眼前。 他想在离开之前，把这一座古城印在画上带走。 在草坪上，言子周轻轻吻住了魏清。 女孩柔软的嘴唇将言子周带入一个他不想脱离的温柔乡，他用力地吸允，甚至是贪婪，唇间栗子奶的味道让他疯狂。 当草坪上赤luo的两人发出颤抖的低吟声时，玉米地被风大吹得呼呼作响，阳光在头顶肆意地飘洒。 魏清咬着言子周的耳朵，一声一声地说：“你一定要回来！” 言子周拥着她光洁的身子，点点头。 …… 西邻通向花山的二级公路上。 老人坐在车上，旁边是重新被糊起来的画，他透过玻璃看着车窗外鲜嫩的树枝在吞吐着，勃勃生机发于眼前。 “清儿，这次回来，我再也不会走了。” 十年前，陪伴了他几十年的女人终于还是走了，在他最风光最得意的时候悄然声息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意气风发，他的荣华富贵，她却没有机会一齐分享。 …… 言子周收拾行李的动作很慢，他多么希望某一件重要的东西遗落在某一个角落，那样一来让他有借口不离开。 但是全部东西却不争气地一件也不差。 魏清将言子周送到门口，她站在门口，向着离去的言子周用力地挥动双手，眼中的泪花使劲地忍住，没让它留下来。 言子周走一步就回头，他看到那个在河边赤脚玩水的女孩越来越远，他的心里仿佛被抽干了一般，他害怕这么一走，这一辈子的缘分就此断了。 你一定要回来！ 言子周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河边魏清的低吟，他有那么一刻的冲动想转身折回去，但是王建智拉住了他。 他背着画，走出古城，心跳急速。 …… 花山古城在老人的眼前越来越清晰。 红墙白瓦，多少年的风雨始终无法更改得了这个模样，老人心头一热，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车子稳稳停住，他走下车，拿起画，想年轻的时候，背起画，迈着坚实的步子朝着古城走去，心里骤得跳了一下。 …… 钟楼，花山的大门。 言子周背着画，跟着同班同窗路过钟楼。 老人在下午四点的钟声中看到眼前有一帮年轻的孩子从自己的身边经过，然后他看到一个背着画夹的男孩子正在看着自己。 言子周心跳在这一刻忽然停止了。 老人忽然笑了出来，他朝言子周轻轻点了一下头。 言子周转过头，看到老人背上那一副似曾相识的画。 …… 这一刻，画面定格住了，两人身后的钟楼越发清晰，而整个画面也在慢慢从明亮，自上而下在变黑，直到不见。 下一刻，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放映厅里的灯光啪的一下亮了起来，张艺谋转过身，和一旁的方洛轻轻拥在了一起。 《梦回花山》的试映取得相当大的成功，一些被邀而来的人眼中都含着泪，当影片最后一个画面结束时，很多人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 掌声持续了很久很久，没人愿意停下来。 苏珊儿站在方洛的身边，他凑到方洛的耳边，在热烈的掌声中对方洛说：“方洛，我们成功了！” 方洛点点头，他转身，看到杨在天对他竖了大拇指，而杨维则在他老爹身边则用手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那意思是要去庆祝一下。 直到此时，那些对张艺谋要采用一个高中生编写的剧本来拍摄影片而采取轻视和怀疑态度的人终于灰飞烟灭。 没人能想得到，一个高中生竟然能想到如此充满想象力的故事，而且在过去现在的故事里采用明显不同的色调，例如以言子周的角度是彩色调，而以老人的调度则是黑白色调，直到两人在钟楼下见面的时候，两种截然不同的色调才得到了最充分的统一。 故事采取不断地插入过去和现在交替的方式给观众呈现了一个有些悲烈有些感人有些发人深思的爱情故事，而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花山古城。影片最大的亮点就是在结局的处理上，没人会想到结局会是这样，前面原本略显普通的故事在最后得到了升华，上升到了一个高度，让整部影片显得格外生动吸引人。 而这部电影的男女主角，方洛和苏珊儿，这两个二中的高一学生，在从未接触过表演和学过任何表演的情况下，十分成功地演绎了言子周和魏清这两个生动的角色（额，至于河边漏点戏，当然是替身啦），令影片十分出彩，而影片中浓重的花山风景也给人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给人一种十分惊艳的感觉。 影片的剪切过程方洛有幸地被邀请参加，虽然在这方面方洛什么都不懂，但是张艺谋却还是在一些画面的选择上征询了方洛的意见，而方洛也提出了较为精辟的见解。 四月中旬，‘花山印象’专题宣传影片《梦回花山》正式登陆各大影院，一时之间，在大江南北取得了巨大的反响。 坐在教室里沐浴着四月温和阳光洗礼的方洛收到了严老的短信，短信里严老十分感谢方洛能给他这么一个惊喜。 合上手机，方洛在心里说：“严老，这其实不仅仅是你的花山梦，也是我的。” 137 钟楼下最明亮的相遇 class="width">《梦回花山》前后拍摄工作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因为取景得到了西邻市委市政府和华山县委县政府大力支持，加上影片中许多群众演员都是本色演出，因此整个拍摄过程可谓是顺风顺水，进展十分快。 上映伊始，人们对于‘花山印象’持怀疑态度，认为这种纯粹影片的模式不利于对花山的宣传，不适合作为宣传主题片。 但是西邻市旅游局四月份初步统计，前来西邻旅游的人数就达到了三十五万人，而平均每天有将近万人选择花山作为旅游的第一景点，较三月份上涨了四个三个百分点。 《梦回花山》火了，回到学校，方洛和苏珊儿一下子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而媒体采访也从不间断，好在二中尊重了学生的意愿，都将这些推掉。 苏明春夫妇在潮州主持公司工作，回到西邻的时候正逢《梦回花山》上映，知道女儿竟然演了女主角，十分欣慰。 而方洛事先早就打电话跟家里说明，当初他也确实没想到张艺谋会找自己去试镜，也完全想不到就是很自然的动作表演就被张艺谋慧眼识中。 “方洛是剧本的创作人，对剧本的理解能力非其他人能比，虽没学过表演技术，但是其真挚有张力的表演能力让人十分欣赏。” 对于张艺谋的高度赞扬，方洛有些受宠若惊。 石秀和方大勇两人在西林电影院看了首映，坐在放映厅里，当看到方洛饰演的言子周一步一回头和魏清道别的一刻，石秀甚至有些激动地哭了出来。 方大勇给妻子拭去眼泪，欣慰地笑着说：“想当年到外地读书，放假过年后出门，妈就站在钟楼下向我挥手，那个时候心真的很酸。” “大勇，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想回一趟花山，在那住上很长一段时间，跟咱爸好好聊聊天，他一个人在家，挺不容易的。” 方大勇点点头：“恩，等公司忙过这一段时间，我和你回去。” 当晚，在方大勇夫妇对方洛进行了一次表扬之后，远在邕城的石林打来了电话，电话是石秀接的。 “姐，小洛呢，让他接接电话，这小子竟然神不住鬼不觉跑到荧屏上去了，哈哈，真让人高兴啊。” 石秀自小对这个弟弟一点儿也不怵，装作不乐意道：“怎么，打个电话就只想跟方洛说话，我这个姐就不重要了？” 石林虽然是副市长，但是从小对这个姐姐害怕多过于亲和，即便她嫁给方大勇后十八年没有来往，但是这种感情却是根深蒂固。 “姐，我这不是高兴嘛，你还惦记上了都。” 石秀没再为难他，笑骂了他几句，然后让方洛接电话。 “舅舅，我是小洛。” “知道了，听得出来，不过我还是觉得电影里的声音比较好听，啊？哈哈，我家小洛有出息了啊，都跟张艺谋一起拍电影，不错不错。” 邕城那一头，李玉琳推开石林，抢过话筒，跟方洛说：“小洛，跟舅娘说说，拍电影有没有累到，没有吃苦吧，恩，不苦就好，对了，你有没有跟张艺谋要签名啊？” 方洛有些好笑，想来舅娘不满意舅舅啰嗦，抢过话筒是为了问有没有跟张艺谋要签名，或者合影照什么的。 “有的，下次去邕城我拿给你，我这里有好几本呢。” 李玉琳喜笑颜开：“好的，好的，下次来的时候通知我呀，我去车站接你，恩，好，没问题。” 石之水等两孩子打过之后才拿到的话筒。 “小洛啊，我是姥爷。” 方洛感觉电话那头无形之中传来一股威慑之力，他有些无语，到底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像姥爷这样坐到那个位置后就无形之中带有一种气场。 “姥爷，我听到了，你和姥姥身体还好吧。-====-” “好，都很好，你这一次做的很好，电影我看了，作为西邻文化的精髓和宣传先锋，花山古城这次的宣传十分理想，你做了不小的贡献呀。” 对于姥爷这样高度的表扬，方洛心安理得地接受，倒没有过于谦虚。 邕城姥爷家的电话挂了之后，就有不少电话打进来，有杨维、苏珊儿、季承礼，也有许知远，甚至是叶沧澜也匆匆打了个电话恭喜一下，却唯独少了谢缙，方洛甚至也插不上嘴问叶沧澜谢缙的联系方式。 自从寒假放假前的那一晚烟花之后，她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音信，她明显是知道方洛家的电话，也知道方洛的联系地址，但是电话，信件，方洛却没有收到。 方洛忍不住感到一些失望。 等他睡下，石秀和方大勇在客厅里低声地商量着关于买车的事情。 《梦回花山》拍摄结束后，随着影片的成功上映，张艺谋也即将离开西邻，西邻市委市政府专门为摄制组举办了一个庆功会，方洛和苏珊儿等主要演出人员也参加了。 在金都大酒店的三楼，一番客客气气的酒席之后，张艺谋拉着方洛到窗边。 “方洛，有没有考虑往演艺方面发展？” “演艺？” 对于张艺谋的询问，方洛有点吃惊，出演《梦回花山》只是一次偶尔的客串，但这却并不表示方洛希望投身演艺圈。 方洛站在窗边，西邻霓裳的灯火映红了他的脸。 “谢谢张导的邀请，我想我并不适合在演艺圈，我的志向不在此。” 诚然，重生之后的方洛志向并不是成为一个出色的演员，什么百花奖，金球奖等代表演员荣誉的奖项不是他的追逐目标。而且，演艺圈的环境也让方洛望而却步，后世太多的负面新闻和绯闻炸弹已经让方洛对于演艺圈心存十分深的芥蒂。 张艺谋很吃惊方洛的答案，这个孩子竟然拒绝了自己的邀请，要知道，很多大牌的演员就算想出演自己的影片都不一定可以，但是这个孩子却连想都不作多想就拒绝了。 “好吧，为了这一次完美的合作，干一杯。” 张艺谋从方洛坚定地眼神中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盲目地拒绝自己，也不是故作腔调和自己打拉锯战，他的回答十分真诚。 “张导，可以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张艺谋好奇地点头，说：“什么事情？” 方洛从随身带来的小背包里掏出基本崭新的笔记本，笑着说：“您能不能在上面签字，如果我以后混不下去了，还可以买个好价钱养活自己。” 看着面前的几本笔记，张艺谋愣了一下，继而开心地笑了起来，对于方洛的小玩笑很是受用，拿出随身的钢笔，在上面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其实在花山拍摄期间，方洛就让张艺谋签了几本，但是好不容易和大导演合作，怎么的也得多拿一点，这东西可是很珍贵的。 拿到签名笔记本的方洛在心里得意地笑，就算是重生之人，他也一样有着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的细小的虚荣心。 …… …… 张艺谋离开了西邻，‘花山印象’的筹备工作也落下了帷幕。但是《梦回花山》掀起的热潮却没有因此而消退下去，因为西邻市政府的宣传工作还在继续，而且是加大力度地宣传。 出乎方洛意料的是，不仅自己，苏珊儿也被张艺谋邀请了，希望她毕业后能考取中央戏剧学院深造。 苏珊儿没有马上答应张大导演，而是留了他的电话。 “方洛，你觉得我以后考中戏合不合适？” 苏珊儿还没询问过苏明春和柳如梦，而是第一时间找方洛商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旦有什么事情，苏珊儿已经习惯找方洛帮忙或者征询意见。 “中戏？” 前一世的苏珊儿考取的是中央民族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当了省电视台的新闻主播，没想到到了这一世，她却想去考中戏。 “珊儿，你喜欢表演吗？” 苏珊儿低头想了一下，点点头，肯定地说：“以前如果你问我这个问题，我肯定会回答不喜欢，但是这一次意外出演《梦回花山》，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上那种为荧屏前的人表达一种思想的**。” 方洛内心叹了一口气，苏大小姐看来是真的喜欢上演员这个职业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当演员可是很辛苦的，有时候需要在严寒下穿着单薄的衣服出演，也有可能在酷暑中穿着棉袄演出，在戈壁沙漠或者丛林里呆上好几个月，那种辛苦你有没有想过？” 苏珊儿嫣然一笑，回答：“方洛，虽然我知道你说的有些夸张，但是我认为那并不是问题，如果人们能喜欢以后我拍的电影，能从电影中体会出一些好的东西，就算苦一点，那又怎么样呢？” “可是演艺圈并不干净！” 当然，这话方洛并没有说出来，而是在心里无言地叹息，他没有资格去干预苏珊儿追求她的梦想，那是她的，不是他的。 “珊儿，我只能尊重你的想法。” 方洛还没有傻到鼓励苏大小姐去考中戏，这条路只能让她自己去选择，或者在她父母的指导下去选择，自己只能尊重她。 没能得到方洛确切的答案，苏珊儿有些失落，特别是得知方洛已经明确拒绝了张艺谋的建议不打算进演艺圈的意愿之后。 如果你也考中戏，那多好。 苏珊儿想。 由于参加拍摄，方洛的功课落下了一大截，当然，这是在外人看来，其实方洛在演出的时候还不忘带着复习资料每天晚上按时按量地复习，有时候晚上需要加演，方洛也会额外抽出时间来把每一天的计划里完成，从不拖到第二天。 就在落课一个多月的情况下，西邻二中四月底的模拟考试成绩出来了，方洛以高一年级第三名的成绩吓到了许多人。 而苏珊儿显然没有那么好的成绩，年纪五十名开外让苏大小姐难过了好一段时间，她总觉得自己和方洛的距离越来越远。 五一假期，石秀和方大勇买了一辆大众高尔夫的双门小车，因为石秀很早之前就考到了证，一家人正好打算驾车去邕城旅游一趟，但是方洛却接到了他不想也不愿意接到的电话。 “方洛，严老可能不行了。” 方洛的眼前忍不住浮现出黑色中年男子那一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或许此时，他应该感到一丝悲伤吧。 跟父母说明了情况，方大勇听方泉德说过严老这个人，也知道儿子跟老人家关系不一般，自然没有强迫他去邕城。 “儿子，代我们送上祝福，他老人家会好起来的。” 方洛点头。 方大勇还是和石秀去了邕城，五一假期的安排早在过年的时候石之水就定下了，两人不能不去。 父母离开西邻后，方洛出了水利院，在门口打了一辆的士直奔中医院。 远远看着中医院，七层楼高的建筑在他眼里忽然变得十分渺小，他忽然有一种无力感，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穿过漫长的走廊，呼吸着刺破的消毒水味道，方洛推开了严老的病房门。 病房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床，床头的窗户打开着，风儿吹起白色的窗帘，阳光洒在床头，并不太强烈。 轻轻关上门，方洛坐到床边。 严老闭着眼躺在床上，方洛似乎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也许是方洛挡住了部分阳光，沉睡中的严老醒了过来，睁眼看到方洛，立刻咧出了一个慈祥地笑容。 “来了？” 方洛点头。 “扶我起来。” 由于枕头只有一个，方洛到走廊外面让护士又拿了一个，从护士手中拿到枕头的时候，他看到黑衣中年男子正在和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低声在走廊尽头说着什么，那人西装革履，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 靠在床边的严老沐浴在日光下，一张脸布满了皱纹，也许是饮食不顺，整个人显得十分消瘦，额头的颧骨十分明显地突了出来。 “十点钟的太阳，呵呵，多么生动的比喻呀。” 方洛顺着老人的目光，同样看向窗外，日光透过树荫，射进来，在他的眼里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方洛，不用太过于伤心，人老病死，这是大自然的规律，谁也逃不过，这一点我早就想明白，也看得透了，人生无非就是一个满足与否的过程，满足了，便没有什么牵挂，没有牵挂便不再留恋，我这一辈子差不多就这样了，如果说遗憾，那就是不能在魏清生前好好给她一个好的过程。” 严老的正是《梦回花山》里言子周的原型，而他的夫人正是魏清，至于魏清，方泉德都能记得起来。 老人当初花山和河边姑娘惊鸿的一瞥，便和魏清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只是这个过程却是辗转多路，老人活了一辈子，老来难免为当初没有能让魏清过上好日子而懊恼。 “老爷子，其实你当初从省城回到花山娶奶奶，她这辈子已经很幸福了，好日子并不是好的物质生活，而是两个人不离不弃。” 严老轻咳了一下，笑着说：“你才多大，说的话却是老气横秋，好像你明白清儿一样，不过你说的倒是很对，当初花山的洞房夜，她告诉我，这辈子等我我，她已经无悔了。” 方洛能想象得到，在严老离开花山的那一段日子，一个姑娘守在钟楼下苦苦等候心上人回来，那样的场景，应该是多么的让人感动。 “方洛，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严老在咳过之后，声音有些低，方洛低着头才能听到。 方洛趴在床边，对严老说：“老爷子，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以后只想找个好老婆，养一个漂亮的女儿，每日无忧无虑，就足够了。” 听到这个回答，严老不禁莞尔，方洛这个人是他见过这个年纪最为出色的男孩子，却不料从他口中得知这么一个十分简单的未来，不觉得有些好笑。 “老爷子，我说的是真的，只要开心，人生就足够了，追求太多，其实也是在给自己寻找麻烦。” 严老理解地点点头，笑着说：“我知道，我明白，不过，追求并不是你所说的自找麻烦，其实追求也是一种自我满足的过程，完成你的追求，也是一种快乐。” 方洛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 “方洛，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这一点我能感觉得出来，能和你成为朋友，我很满足，算来清儿走后这十年，也是和你说话最多，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不要像《梦回花山》里的言子周一样，直到最后才回到花山，在每一个人心里，那份最纯真的感情应该就在当初就保存好，而不是当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人这一生面对许多选择，不论摆在眼前是多么大的阻碍，如果你知道你心里深处想要的是什么，那就不要犹犹豫豫，勇敢地去追求。” “你现在就是当初离开花山的言子周，而我就是回到花山的言子周，今天的相遇就是那钟楼下的一遇，我想你明白我说什么。” 方洛明白，言子周和‘言子周’的这个相遇，其实也是方洛这新的一辈子和老爷子最明亮的相遇。 138 大跃进 class="width">严老还是走了，在西邻最灿烂的阳光中安详离开。<<>> 方洛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病房门口，他回头看见病床空荡荡的床铺，悠长的走廊有阳光洒在地板上，反射点的光晕。 空气中依依呀呀的声音在方洛的耳边回荡，像极了和平鸽在天空中飞翔过后，那种十分平和的空灵声。 他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抬头看着天花板，眼前闪过严老和自己认识的一幕幕，有如光阴在树梢划过的模样，十分的珍贵。 “严老高高兴兴地离开，所以你不需要伤心。” 黑色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和方洛并行站着，目光随着病房里的护士整理病床的动作忽闪不定，平静地说。 方洛转头看着他，笑着说：“我知道。” “方洛。” “陆金竹。” 在医院略微压抑的病房走廊，两个只见过三次面的人来了一次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很自然，很默契，最后两人相视一笑。 “严老的最大欣慰就是遇见你，那次他从花山回来后跟我说起你的时候，脸上出现了多年未见的笑，虽然我无从想象在花山你们两个如何相遇相识，但是我想，那应该是与众不同的吧。” 方洛听完微微一笑，其实在花山，自己根本没有做什么，或许在老爷子眼里，自己很像他奋斗过程中的某一个样子，或者某一个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才会和自己相谈甚欢。 “这是严老吩咐我留给你的。” 方洛奇怪地从他的手中接过一个黄色的文件袋，打开一看，竟然是遗嘱！ 陆金竹看见方洛瞪大了眼睛瞧向自己，笑着解释：“这个遗嘱严老很早之前就立好了，就是上次在公园他赠书与你的那个下午。” 方洛内心十分惊讶地看着遗嘱上的内容，老爷子身家不是很夸张，四千万，在西邻这个小城市算是十分地富有，他除了将三千五捐给慈善机构外，剩下的五百万则全部留给了自己。 “这里有一封信，你看看，或许就明白了。” 打开信，方洛看见浑厚的笔迹铺于白纸之上。 “方洛，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的灵魂已经归回了花山那片美丽的土地，我喜欢那里，我热爱那里，我甚至舍不得那里的一砖一瓦，那里见证了我和清儿最美好的时光，我也欣慰在花山遇到了你，不要为我的离去而伤心，就像我跟你说的，人这一辈子，求个心安理得就足够了，我这辈子已无其他眷恋，我死后能和清儿葬在一起，这辈子已经完整。我留给你五百万，并不要求你回报我什么，我也不需要你的回报，你是个特别的孩子，我能看得出来，有间客栈让我看到你的聪慧和机敏的一面，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愣小子，而你在这个年纪却已经优秀于我太多太多，我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十年后，二十年后的你会是什么样子。 呵呵，不过这点我无法办到了，我的期限就那么多，不过我相信你会做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因为你是个聪明的家伙。我无子无孙，不过却将你看成我的孙儿一般，有时候还会把你当成我的朋友，这种亦亲亦友的关系让我感到和欣慰，奋斗下去，这个时代是你们的时代，当大浪卷起，跨时代的大潮席卷而来，你会是这片大海之中最璀璨的明珠。” 严老竟然留给了自己五百万！ 方洛捧着信件，内心深处的感受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种感觉比当初在花山严老在方洛没有一丝准备的情况下给他十万还要震撼。 “方洛，严老还有一个嘱托。” “什么嘱托？” 陆金竹指了指自己，回答：“严老的意思是让我以后跟你。” 这个回答让方洛着实吓了一跳，陆金竹显然不是普通之人，能做到严老身边最亲密的人，能力，眼力，魄力都是十分优秀的，如果让他屈身于自己，那方洛有些诚惶诚恐，即便自己是个重生人，但是如今的自己却没达到王八之气发放光芒的时候。 陆金竹从方洛的表情猜出了一些端倪，笑着说：“别担心，有一句话我要说在前头，如果未来你没有达到我追随的高度，我会自动离开，因为那时候的你不值得我追随，这是我和严老的赌注。” 赌注？ 方洛将遗嘱小心放回文件夹递给他，则把信揣进了衣服里面，有些玩味地笑着问：“那严老是赌我赢还是输？” “你说呢？” 方洛耸耸肩，“我想他肯定会这样跟你说‘方洛那小子如果不成材，让他以后清明节的时候别来见我’” 陆金竹哈哈一笑，点头：“你很有趣，也很聪明，严老确实是这个意思，所以我拭目以待，看看谁能赢到最后。” 严老的葬礼在花山举行，不隆重，不奢华，和魏清一起埋葬在当初两人相遇的山坡上，青山绿水，环境十分好。 当你老百姓也知道这个埋葬在山坡上的老人其实算是花山的姑爷，他对花山的感情让很多人都自发地参加了葬礼。 参加葬礼的人之中，方泉德带着方家一大家子都有份，当初严老在方家老宅呆过一晚，两位老爷子还下过棋，相谈甚欢，方家对严老印象不错。 方洛在人群里看到了魏家的人，人数不多，而且都是小字辈，稀稀拉拉地站在人群里，面情庄重，显然当初的老人已经都魂归黄土了。 方洛是笑着看着严老下葬的，他希望老爷子能看到自己不是板着脸送他走，而是高高兴兴地送他。 在花山住了一天，跟方奇对有间客栈进行了一些整顿之后，方洛便回了西邻，临走之前，方大磊愣是拉着方洛征求了风雨餐馆下一步的规划和发展方向，搞得方洛是餐馆的股东大老板一样。 对于大伯的要求，方洛自然不拒绝，十分合理地依据餐馆发展的实际情况给予了建议，虽然不多，但是却让方大磊十分受用。 严老留下来的遗嘱经过律师证明之后，方洛的银行卡里转进了五百万的遗产。 陆金竹跟方洛请了两个月的假期，说是回老家看望一下他的母亲，自从他三十二岁跟了严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对于这一点要求，方洛十分欣然地同意了。 五月，天气开始变得炎热，空气中的烦躁分子开始肆无忌惮地在城市的每个角落里横行霸道，一点也不给人们有机会去留恋那温和的春天。 五月到了，六月便不再远了，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进入了高考最后的攻坚战，五一假期后的第一天，许维维拉着方洛坐在操场边上，不说话，只是拿着相机对着校园里那些被光影照过的角落咔嚓咔嚓地摁着快门。 “维维姐，打算考哪里？” 许维维放下相机，用手摸了摸手臂，她的手臂有点儿凉，跟这日渐烦躁的天气显得格格不入，望着操场因几天没人践踏而冒出来不好的草坪，低声说：“上海复旦。” 复旦大学？ 据方洛了解，以许维维的成绩，浙大都可以迈进去，北大也都有可能，但是她却为什么选择是上海复旦？ “我想去见一见那位传说中的二中奇女子。” 方洛心里一凛：原来是林知微。 “从进二中的门槛开始，我总是听别人在我耳边说她的故事，说她如何聪慧，如何奇特，如何如何，而我却始终没有机会见过她究竟长什么样。” 林知微北大毕业后，将在校期间创办的《微微叹》北京总部迁到了上海，也是从那时起，她的杂志一鸣惊人，登入了世界的大舞台。 方洛虽然对林知微很好奇，但是却不理解许维维仅仅为了见一见二中历史上最为出类拔萃的学生而考去上海的行为。 在这个社会，没有谁是谁的谁。 林知微固然出色，固然令人值得膜拜，但是却不值得一个人为了更好的未来前途而放弃原本的道路。 “难道非要去上海吗？” 许维维抬起头，浅笑地看着方洛，有些调皮地说：“也不一定，如果方洛你以后考去北京，那我可以先去北京，我在那等你。” 方洛抓头一笑，回答：“维维姐，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许维维摇摇头，“我是认真的。” 这时，一群从图书馆那边回来的学生看到两人坐在操场边，一个应该是初中部的小女生兴奋得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笔记本，有些羞答答地递到方洛的面前，红着脸说：“方洛学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方洛看着许维维，只看到她笑意盈盈地点头，然后他十分乐意地接过来，在上面大大方方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后面的女生见到第一个女生成功了，都纷纷效仿。 “年轻真好。” 方洛看着离去的小女孩背影，若无其事的说。 许维维噗嗤一笑，在他头上来了一个爆栗，没好气地说：“你小子还没我大，我都没感叹青春，你倒走到我面前去了，这像什么话。” 方洛也是笑了出来，许维维不可能明白自己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从前世一个碌碌无为的大叔重生为一个花一般年纪的少年，这种转变是容易让人在静下心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对这个狗养的青春来几句不像话的感慨。 这很正常。 苏珊儿征询了苏明春夫妇的意见后还是选择了考中戏，而她也从一个普通班的学生转变为了一个艺术生，文化课依然跟着五班一起上，但从头开始学艺术课，这是很难的，从五月开始方洛很少见到苏珊儿，偶尔从图书馆旁的三层小楼里能看到她在二楼的阳台之上对自己笑意盈盈的样子。 二中的校园越加安静，而夏天也悄然而至。 方洛自《梦回花山》之后又一次得到了蒙慧的大赦，特别是四月底的模拟考杀到年纪第二的惊人成绩让蒙慧对这个似乎问题多多却又十分优秀的男孩子有些头疼，她害怕把他困在教室里会适得其反，束缚了他的天分，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自己选择。 五月下旬，达到了开业以来的最好业绩，注册会员达到了八千位，没晚预约休闲健身的电话络绎不绝，这让张钫有些犯难，当初以为这种模式不一定能大火，选择的地方面积不是太大，如今想来，倒是自己担忧过多了。 方洛让张钫筹备开分店的事情，分店的位置就定在城南那一块的经济开发区，如今随着开发区的日益完善，周边的居民日益增多，却唯独缺少合理化的健身中心。 有了方洛的批准，张钫自然乐意这么做，也十分积极。 而开业后便是日日爆满，李坚和方立成两人不止一次建议方洛开分店，但是那时候方洛都在忙着参加《梦回花山》的拍摄工作，没有时间考虑，而如今有了时间，等到他去网吧走了一圈后，看到网吧的火爆气氛和良好的管理氛围，加上不俗的反响，方洛便下定决心让李坚着手准备开分店的事宜，而且不止开一家，尽可能的在西邻市区多开几家，至于开几家，这就要求李坚在做市场调查得出结论之后确定，毕竟潜在的上网人数决定了网吧的生意，开再多的网吧却不能满座，还不如开少一点，每一家都能饱满，这才是最理想的状态。 火爆的同时也让李坚和方立成坚定了跟这方洛混下去的决心，当初两人在接受方洛面试的时候还有些隐隐担心，认为年纪比两人都要小的方洛只是三分钟热情，而不是真心实意地做事，而如今的局面让两人彻底放了心。 当然，两人更加不可能想到的是方洛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五月中旬，方洛坐着快班抵达了邕城，在市中心商圈走了一圈后，怀着激动的心情，他走进了北西省大学的校园。 …… 139 我卖给你们一个未来 class="width">来北西大，因此不是路痴，结了大门向右走，绕过了旅游学院便到了机电系。 北西大的电机系在西门，方洛前世作为记者的时候经常 那些不用的旧东西，但是相对于周末而言，校园还算是较为冷清。因为不是周末，虽然有不少数大四的学生在校园里贩卖 中学生，其实校道上也没有几个人买那些东西，倒是有不少人从宿舍里搬出用不上的棉被卖给从外面进来收购的小商贩，这些小贩如果看到有书籍的话也收。毕业生们无情打采地坐于一边看书，没有理会方洛这个 呛鼻的烟味，里面雾蒙蒙的一片，空气中的氧气似乎都被赶到了外面。21栋的307房，方洛站在门口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 咚咚！ 一个戴眼镜的长发男生抬起头，看到方洛，不冷不热地问：“找谁？如果是贩卖避孕套的，对不起，找错地方了，这玩意这里不需要。”方洛很礼貌地敲了敲门，四个男生都在电脑上玩游戏， 生，为人仗义豁达，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当然，方洛之所以认识他，都拜前一世的一次采访。这个戴眼镜的长发男生叫江文州，北西大电机系大三学 时候正值一款新版的mp3面世，方洛得到任务后要跟江文州合作对新出的产品做评估测试报道，也是从那时候起两个人成了好朋友，然后方洛也知道了这家伙的底子。那时的江文州在一家很不错的电子公司作设计人员，那 “我不卖避孕套，我卖一个你们很感兴趣的东西。” 洛，似乎想通过弥漫的烟雾看清方洛的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感兴趣。此时，其他三个在玩游戏中的男生忍不住抬起头看向方 ，一看就知道不是大学生，没准是附近哪所中学的中学生，忍不住笑道：“小dd，你走错地方了吧。”坐在江文州对面的男生站了起来，看到方洛面嫩的样子 ，皱着眉头问：“你要卖什么东西？”江文州站起来，走到门口，将方洛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 说：“怎么，就让我这么在门口说话？似乎没诚意啊。”方洛和他一般高，靠在门口，伸头看了里面几眼，笑着 进去。江文州愣了一下，爽快地让出道，方洛也不含糊，走了 游戏不陌生，大学时候也曾玩过，而且水平不错，当时还参加了校队征战北西省高校联赛。四个人在玩星际争霸，两人族打一虫一神，方洛对这个 “我能打一局吗？” 是落后，快输了。”江文州指了指自己的位置，“没问题，不过现在我这边 期面对虫族的骚扰有些劣势，特别对方还有叉叉兵一起骚扰的情况下。方洛坐下去，比赛继续，如江文州说的一样，人族在初 扰之后数量有些少，方洛迅速拉了一队过去支援，然后在家里又点下一个兵营，双兵营！点了点队友的基地，发现他的火枪兵和护士扛了一波骚 都在…和六点位置，想要持续地骚扰，如果不筹集一大堆兵力，在长途的情况下有些吃不消，吃准了这个情况的方洛因此毫不犹豫地放下兵营，同时放下bb，迅速出布雷车。方洛的基地位置较远，在地图的十一点钟位置，而对方 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倒有些水平，出兵和建筑的布局都很有讲究。江文州在方洛旁边看他熟练地操作，心里有些吃惊，这 了骚扰，也开始造起坦克来，而此时，方洛的基地里早已经是两个编队的布雷车，在键盘上快速地编队，利用布雷车的速度，方洛在对方的出兵口布下了许多的雷。因为初期有了方洛拉过去的那一队兵力支撑，队友抗下 敌，没有侦查到位，等到筹集了一大批兵力准备以秋风扫落叶干掉对手的时候，刚出门就被雷炸个七零八乱，此时，方洛不急不忙地拉出坦克和机枪兵大部队杀了过去。由于江文州在玩的时候已经处于劣势，因此对面有些轻 “我x，什么时候造的布雷车，我怎么没看见？” 凑到方洛的电脑屏幕前，而看到方洛此时竟然在造原子弹兵，更加郁闷。一个光头穿着拖鞋的男生郁闷地摊开键盘，不可思议地 “这小子太厉害了。” ”，感慨道。另一个和光头男生是一边的男生在屏幕上打出了“gg 的水平，方洛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局势搬了回来。其实江文州四个人的星际水平并不高，属于那种刚入门 江文州笑了笑，说：“没想到你的水平这么厉害。” 省的住宿条件不差，但是也有一些老房子，这里差不多都是一些家境比较差的学生聚集地，方洛看到房间里没有厕所，想必是在每层楼走廊才会有一间公共厕所和浴室。方洛谦虚了几句，观察着这一间有些破烂的宿舍，北西 “想不想赚钱？” 些鼓励地话永远比不上方洛这一句切切实实的话，当然，他也不是空口说瞎话。方洛开门见山，对眼前四个处在困难处境中的学生，一 骗子利用大学生的单纯和爱心泛滥，经常屡屡得手，方洛这么突然出现，也难怪四人怀疑。江文州四人看着方洛，顿时警惕起来，这年头外面一些 的电脑前，打开网页，登陆外国一家网站，网速不是很快，但是里面出现的图片让江文州四人脸色一变。~~~~方洛看出四人的怀疑，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坐在江文州 mp3！ 在第一台2.5寸硬盘mp3－nomadjukebox。它采用的是富士通（fuji）的2.5英寸6gb的硬盘作为存储介质。2001年，作为it界的老行家的创新甫一出手，便 存（flash）与硬盘（hdd）两种。以闪存为主的mp3播放器，具有低价的优势，但是容量却十分p3播放器以采用的材料区分，可分为闪 ，它的外形是显得力量十足，在设计理念上，整款机器都受到dikebop3。” 停了一会，然后通过数据线和电脑连接之后，安装其驱动后，发现它的内存竟然达到了6gb。江文州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在手中把玩了一下，插耳塞 “这货是真的，你怎么会有？” 琳捎人从广东那边拿回来的货，来邕城之前方洛早就准备好了。方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其实这个mp3是方洛让李玉 而且价格也十分昂贵，价格达到了五千块钱，差不多相当于一台电脑的价格，因此这款机子面世之初当时并不是面向国内，而是在国外销售，而当方洛拿出来时，光头的男生终于忍不住问：“不是偷的吧。”因为jukebop3，体型十分巨大， 的中学生竟然有一款刚推出不到半年的硬盘mp3，这不得不令人惊奇。在四个人眼里，方洛实在太过于神秘了，一个年纪不大 拿出来给你们看，做贼难免都显得做贼心虚吧，我自认我没那么高的定力。”方洛不反驳，而是笑着说：“如果我是偷的，我又何必 卖我们感兴趣的东西，难道指的是这个？”江文州是四个人的老大，听了方洛的话，问：“刚才你 方洛摇摇头，说：“不是。” “那是什么？” “我卖一个未来给你们。” 未来能卖吗？ 反驳，也不会感到奇怪，因为教授们确实卖给了不少人未来成功所需要的知识。如果北西大的教授在课堂上说这话的时候，或许没有人 但是方洛不是教授，他仅仅是个中学生。 前的男孩实在太自大了，也有些异想天开，未来是他想卖就能卖的吗？除了江文州之外的三个男生都大笑了起来，他们觉得眼 点吗？”江文州却没有笑，他看着方洛，沉声问：“能说明白一 而陷入一种排斥的情绪中去，古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而江文州就显得十分镇定。对于江文州的反应，方洛很满意，没有因为自己的反常 城都有卖，这个市场已经被人探知得很深，挖掘的潜力在一天天稀少，但是硬盘mp3却不会，你们去电脑城看一下，能看到mp3吗？没有！不管在邕城的任何一个电子商城，你们都不可能找到它，为什么，因为它贵，它笨重，但是不能否认，它是将是最有潜力的音频播放器，而且相信我，它的功能不仅仅体现在音频播放上，当人们越来越不满足于它的容量时，那便是硬盘式mp3的崛起之时。”方洛站起来，指着电脑对四个人说：“电脑，现在电脑 条路摆在你们面前，如果将硬盘式mp3的体积问题解决，又能把它的续航能力解决，你们将是新的百万富翁。”“不要问我们为什么找到你们，我现在告诉你们，有一 内心澎湃不已，其实他们已经关注mp3很久了，方洛说的问题他们都一清二楚。方洛的话在狭小的宿舍里格外响亮，震得江文州四个人 然创新早就弄出来了。”“可是硬盘式mp3的体积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不 光头十分不客气地指了出来。 有弄出来，而如果你们能弄出来，那么这将是一个十分了不起的成绩。”方洛伸手对着他，打了一个响指，说：“没错，创新没 江文州像是呓语一般，说：“我们搞出来？” 路的了解和创造能力十分突出，这一点就是你们的本钱，也是你们的未来。方洛点头：“没错，你们都是机电系的佼佼者，对于电 江文州摇摇头，说：“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动、磁头读取等步骤，jukebox只好使用专门接口控制电路来控制硬盘的读写工作，因此创新推出的jukebop3不像闪存那样通电就可工作，必须经过启 方洛一点出来，四人一下就明白。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方面的技术。” 没有可以创造出来，其实你们不是没有，而是缺少一个媒介进入这个体系。”方洛对于光头的毫无保留感到满意，他笑了笑，说：“ 比外人要强烈的多，研究也比别人多，但是苦于缺少这方面的资料和核心技术，想要开展一些初步的研究和设计，可谓是天方夜谭。江文州如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四个人对mp3的关注 个月之内想出将我手中这一款mp3的体积减小一半，我可以给你们提供一切方便，当然，你们不用怀疑我的能力，能拿出这一款机子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如果你们有意愿对mp3进行革新，如果你们能在一 北西大，他要去省委大院看望一下姥爷，听石秀说他老人家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好像是熬夜过多，经常咳嗽。方洛给四人留了手机号码，一点也不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个男生大眼瞪p3。当方洛走出北西大的大门时，江文州所在的宿舍里，四 眼熟吗？”好久，光头才说：“老大，你没发现刚才那个家伙有点 怪地问：“有吗，我怎么没有发现？”江文州的目光从桌子上的mp3收回来，看着门外，奇 影院不是上映一部叫做《梦回花山》的电影吗，里面那个言子周和刚才那个男孩挺像的。”刚才跟江文州搭档玩星际的男生这时回答：“前阵子电 光头点头：“其实我看不是想，而是就是他。” 过文章，我看过，没想到他就是电影里的家伙，哎对了，你们说他无缘无故跑来找我们留给我们一个砖块模样的mp3究竟真如他说的那样还是另有隐情？”“你是说他就是方洛？这个家伙在《时尚旅游》上发表 管他有什么企图，人家能把东西留在这里给我们研究，而且说得也十分对，我想我们不如就大干一场，反正失败了也不损失什么，而要是干出来了，那多带劲，你们说是不是？”四个人当中光头思维最简单，只听得他拍桌子说道：“ mp3体积弄小一倍，那么他们目前的物质环境竟会提上好几个档次。其实四个人都明白，如果他们能想出办法把眼前的这款 是金钱，方洛的突然到来让四个人燃起了一种希望，机会坐等不来，需要去创造。在快速发展的社会，家境都不优裕的四个人想得更多的 “好，那我们就大干一场。” “加油！” “加油！” 。四个人围在一个圆形，八只手身在前面紧紧地握在一起 想到要到北西大找他，前世的江文州十分有天分，其实在大学期间就创作出了不少p3的革新技术领域都有涉及，方洛正是知道了这一点才下定决心找他。其实方洛之所以找到江文州，完全是后世的结实才让他 他的五百万资金，在面对几乎是零的市场，对mp3情有独钟的他燃起了开辟一个电子帝国的野心。电子行业在国内还处于起步阶段，方洛手头有严老留给 …… …… ，不过医生建议他有时间能放松一下，不要太过操劳。石之水的身体其实不算是大问题，经过调养就能好起来 吧，别太忙了。如果那样的话，或许大院守卫的战士会将他丢出去。方洛自然不能给一省的副书记下命令说您老就老实呆着 石之水最需要调养身体的一段时间，方洛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他，主动找他下象棋，主动跟他浇水插花，主动陪他打几场门球，也不管大院里别人带着某种奇特的眼光看着他。不过方洛也不是不懂得融会贯通，在邕城的两天，正是 上一本外语读物，石之水毫无准备地问：“小洛，言子周给你的五百万，你打算怎么用？”最后一天，在石之水的书房里，方洛正在一旁翻阅书架 了吧，这五百万你也能知道？不过方洛马上明白过来，到了姥爷这个层面的人物，想要知道一个人，应该能有很多渠道了解到吧。方洛惊得差点将手中的书落在地上，姥爷也太神通广大 方洛也不藏拙，说：“我想创业。” “那你爸你妈知道吗？” 诉他们，要是让他们知道，肯定会吓到的，到时候肯定不允许我拿着笔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方洛苦笑：“他们不知道我有五百万，我也暂时不想告 。石之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阳光顺着他的银发洒在地上 要是知道你手里有一笔巨款，肯定心里不踏实，不过，你刚才说你要创业？”“不告诉你爸你妈也好，他们对你的学习太过于看重， 全不担忧姥爷会生气，老爷子都差不多活成妖精了，哪会轻易情绪松动。方洛点头，将去北西省的想法跟石之水全部袒露，他完 来是个做官的料子，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进入官场？”“小洛，你这个孩子太过于聪明，为人也不木讷，想起 对于石之水的这句话，方洛有些反应不及。 对于官场，方洛有着和对演艺圈一样的排斥心理。姥爷这一句话明显是有意在劝自己以后进入官场，但是 再说，我以后做商人，有你庇佑，应该足够大杀四方了。”“姥爷，当一个快乐的商人便足够了，勾心斗角太累， 用，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指着他笑道：“还没有弄点小成绩出来，就想抱你姥爷的大树，想得倒美。”石之水对于方洛这一个显得有些过于放肆地笑话格外受 让李玉琳送方洛去车站的时候还劝他以后最好能每周都来邕城陪老爷子，甚至又旧话重提让方洛直接转学七中。两天时间的全身心放松让石之水的心情和面色大好，这 好说以后再说，其实说话的时候方洛忽然想到了谢缙，自己要不要转学七中呢？方洛不好拒绝，他拿不准这里面有没有姥爷的授意，只 ，自己之所以留在西邻是想陪着老爸老妈跟苏伯伯一起度过难关，而他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尽快改善这一个局面。不过坐上快班，距离西邻越来越近，方洛便想得很明白 了小周老师，原来的历史老师身体不适，已经提前退休了。从邕城回来之后，方洛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历史老师便成 忆，前一世的他对于mp3的历史格外感兴趣。星期一的历史课，方洛在对硬盘式mp3的改进进行回 ”“方洛，老师可是在讲故事，你有很多笔记需要做吗？ 里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小周老师站在讲台上，微笑地看着方洛，问话的时候眼 答：“老师，你讲的课还不够生动，很抱歉我开小差了。”方洛合上本子，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回 地看向他，要知道原来的历史老师退休之后，普通班其他的很多历史老师都比小周老师有资历和经验，但是小周老师硬是凭着自己独特的上课风格赢得了这一个位置，她在普通班也被人称为最能带动课堂气氛的任课老师，但是方洛竟然说她的课不够生动？这话一出，教室里立刻一阵小骚动，所有人都不可思议 道其实她能进重点班任课，完全是因为方洛当初给予她的启发，才让她改变了上课的方式，调动学生的积极性才能创造出更好的学习效果，这一点她十分认同。小周老师被方洛这么一说，却没有任何不快，因为她知 师上得生动，我可以允许你以后在课堂上随意开小差。”“哦，那请你来到课堂上给大家上一门的课，如果比老 师站在讲台准备走到教室后面去的时候对方洛眨了一下眼，那样子似乎在说，我看好你哦。方洛在热烈的掌声中走上了讲台，上讲台之前，小周老 方洛顿时一汗，小周老师，你对我也太自信了吧。 子摆手说自己不会，这不是他的作风。好吧，既然到了讲台上，方洛也不会装作一副谦虚的样 上最牛历史老师’，他就是袁腾飞，说实话，方洛对于他的任课方式十分欣赏，甚至是盲目地推崇。前一世，方洛从央视百家讲坛上知道了一个被称为‘史 方式给学生上课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没想到此时机会来了。想起前一世自己有时候在想如果自己学着袁腾飞的任课 虎头豹尾，俗称好的开头俗烂的结尾。 上，开门见山地阐述了对于历史课的‘见解’：“历史课的学习，识记是基础，运用是目的。”此话一出，让整个教室里的同学和站在教室后门的小周老师眼睛都为之一亮。方洛在开始的时候就摆出了一副袁腾飞的双手夹在讲台 灵活，效果十分理想，不仅重在激发学生思维，重在培养学生分析能力，也重在通过历史教学对学生进行爱国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等思想。一节短短的四十五分钟课，方洛的课讲得生动、丰富、 的掌声，小周老师对于这个场面不陌生，在九班的时候，方洛就上演过一次，而这一次，方洛做的比上一次更要好，更加出色。当最后一句十分精辟的总结后，整个教室都响起了热烈 向他请教他脑袋里的这些玩意都从哪里学来，方洛无法回答，只好说是从国外的读物上受到启发。下课的时候，小周老师将方洛叫去了办公室，很认真地 世袁腾飞的上课方式都告诉了她，满足了她的好学。最后，方洛经不住小周老师的虚心请教，拼劲脑汁将前 野一群人竟然拦住苏珊儿。从办公室里出来，方洛意外地看到围城边上的校道，田 ？”距离不远，方洛走上前去，沉声问：“田野，你干什么 的身边。苏珊儿见到方洛，有些生气地刮了田野一眼，站到方洛 黑了下来，这个时候校道上没有什么人，他沉声说：“方洛，不要以为上次张鹏事我不出手是因为我怕你，你无非是因为有杨维在背后撑腰，我不怕他。”田野看到苏珊儿和方洛的关系显然不一般，脸一下子就 不跟你抢，但是你也别做得太过分，我现在喜欢苏珊儿，难道你连这个也要管？”“上一次我和杨维已经两清了，你的女朋友是谢缙，我 了？”苏珊儿这是没好气地反驳田野的话：“呸，谁让你喜欢 ，方洛心知肚明，他肯定不能让田野碰苏珊儿哪怕一根手指头。方洛当然不会让田野追苏珊儿，这个家伙为人是什么样 “这我要管。” 的一丝幽怨中迅速抽脱出来，脸上堆起一个笑容。这话一出，苏珊儿从刚才田野说的谢缙是方洛的女朋友 经指着方洛的脸警告他小心的高大男生怒不可赦道：“方洛，别以为二中是你家的，什么都是你的，我们之前已经忍你够多了，别太欺负人。”而田野脸色更加难看，他身边的人这时都忍不住了，曾 ，她刚才没说清楚吗？”方洛面色平静：“我没有欺负谁，而是你们欺负苏珊儿 点意思，他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学习好一点，写过几篇狗屁的文章而已吗？田野心里十分郁闷，就连苏珊儿好像也对方洛有那么一 “你。” 中烧，面对几个人的反应，苏珊儿有些隐隐的害怕。看情况，几个平时为虎作伥惯了的男生此时都已经怒火 。不过方洛却完全无视，拉着苏珊儿直接从田野面前走开 140 深澜电子 class="width">--------- “以后不要跟田野这种人有任何关系。 ” 方洛松开苏珊儿的手，虽然在校园里牵着她的手很是招摇，但是方洛却没有多大的心理障碍。 苏珊儿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手，低声抱怨一句道：“是他拦住我的，我才懒得搭理他，最反感他那种人了。” 方洛点头：“那样最好。” 杨维前几天提醒过方洛，自从傅秋白转学了之后，当初依附傅大公子的一些无赖地痞现在不知道怎么的跟田野搭上了线，现在田野比以前嚣张了许多，这不是个好苗头。 以前田野顶多只是个纨绔子弟，现在却变得暴捩了许多，昨天在校门口就有人看到他们一群人对一个高年级的学生大打出手，当然田野倒没有亲自出手，但是传闻那个高年级学生因为打球时和他起了一些小摩擦，联想到动手时田野在场，这不难看出就是他指使的。 方洛不怕田野，但是也不想无缘无故招惹他，又不是那种整天打打杀杀添刀子的行当，真要整个你来我往，也很没意思。 走回教室的路上，苏珊儿跟方洛谈起了银通公司的近况。 因为得到杨在天的大力支持，银通公司这两个月在西邻至潮州这条高速路上的工作进展很顺利，圆满完成了指标，据说五月底全市将针对所有的勘察工程进行一次摸底的抽查和评估。 为了内业做得跟外业一样出色，方大勇这几天一直扑在办公室，和工程项目负责加班加点进行报告的编写。 “我爸说如果评估结束能拿到优秀的话，银通公司就彻底活起来了。” 方洛闻言点头，如果能拿到优秀，确实对于银通是一次很好的鼓励和宣传，这能人们对去年的重大事故不再对银通报以有色眼镜。 “方洛，什么时候去我家吃饭，我妈唠叨了好久，我也都没机会跟你说。” “行啊，什么时候都可以，阿姨做得饭我最喜欢吃了。” 苏珊儿高兴地点了点头，叮嘱他千万不要忘记。 走回教室，还没上课，方洛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是陆金竹。 “方洛，怎么样，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出马吗？我现在到西邻了，以前跟这严老倒没觉得什么，这如今一闲下来就难受得紧。” 方洛心思一动，笑道：“竹叔，正好有一件事让你忙一下。” 让江文州对硬盘MP3的改革只是一个方面，方洛既然要打造一个电子帝国，那么不能坐以待毙，一切从零开始，一切工作都需要马上着手开展。 “哦，说来听听。” 方洛在电话里让陆金竹去邕城注册一家电子公司，顺便在市中心地段租下公司场所，招聘一些文员，相关的工作所需品也要准备齐全。 “深澜电子？” 陆金竹轻轻念了一下方洛所说的公司名称，心里对这个男孩对于市场敏锐的洞察力有些佩服。 “好，我明天就去办。” 中午的时候，方洛从自己的银行卡里给陆金竹刚刚开通的公司账户打入了一百万的资金，转好钱后，方洛在ATM里发现自己的银行账户转出一百万后居然还有六百多万。 和都有自己的账户，方洛并没有将自己的私人账户告诉张钫和李坚，多出了的两百多万显然是方明从有间客栈打给自己的，只是怎么会打那么多。 “小洛，现在客栈账面上很富余，我知道你做大事的人，这些钱都是为你准备的，怎么，嫌不够吗？”方明在电话那头爽朗笑着说道，听得出来，他现在的心情不错。 方洛走出银行，站在路边等车，说：“难道你变出一千万不成？” 方明止住笑，认真回答：“为什么不行，如果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完全可以让有间客栈走出西邻，甚至走出北西省。~~~~” 方明的自信让方洛愣在原地，挂了电话之后，方洛才想明白过来，方明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方明了。 打的去了图书馆，方洛没想到西邻的图书馆藏书量竟然少得惊人，原来石秀上班的时候抱怨说图书馆的更新达不到要求，没想到竟然连前年的一些热门书籍方洛都找不到。 有些失望地出来，到新华书店里转了一圈，方洛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资料书籍。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方洛只好打电话给了李玉琳，自己这个舅娘在邕城的对外办，门路应该比较广。 “小洛？找我什么事？” 自从方石两家关系缓解之后，方洛有什么西邻拿不到的东西，经常经李玉琳之手弄到，次数多了，李玉琳对于方洛起初的好奇也渐渐淡了，觉得他脑子里的想法总是千奇百怪，但也没太在意。 “恩，想你帮我弄到几本杂志。” “报名字过来。” 方洛想了想，说：“《电源技术周刊》和《科研管理》，去年所有的和今年所有出版的。” 李玉琳好像在忙，应道：“记下了，我晚一点帮你找。” …… …… 五月底，西邻的热气已经在大街小巷蔓延。 石秀的服装店已经将秋冬的服装下架，换上了颜色繁多五花缭乱的夏装，与此同时，方洛的衣柜越来越满，方洛曾跟石秀说不需要穿那么多衣服，而她却不听，方大勇虽然不提倡，但也不反对，一般这个时候只能在一旁笑着。 几乎一天一套衣服，差不多半个多月才轮回来，这让方洛上课的时候有些郁闷，老妈都快把把自己当成试衣模特了。 “师傅，你家开服装店的吗？” 方洛点头，这事他从来出了杨维和苏珊儿，从来没告诉过其他人。 陈子清立即来了兴趣：“那能不能打折啊？” 打折？ 方洛忽然想到过两年流行起来的会员卡，对啊，让老妈先把这个模式搞起来，应该会很受欢迎。 中午去了服装店将想法告之石秀，回来的时候方洛被李果拉到一旁。叶子~悠悠 “小洛啊，听说你哥在汶里那边开酒店是不是？” 方洛点头，他不想解释客栈和酒店的区别，反正功能都差不多。 李果说：“你看能不能跟你哥说一下，让你志坚哥去帮忙做事？他现在整天在家呆着没事做，我都替他担心。” 提起李志坚，方洛忽然想起李果这个儿子在电子方面很有天赋，据说小学的时候已经能自己拆装收音机，算是个天才吧。 到时候深澜电子成立，江文州是技术骨干之一，何不如让李志坚去学习一起搞，没准也是个人才。 “好的，李阿姨，不过我有个朋友在省城做电子类的公司，志坚哥不是对电子方面很有兴趣吗，不如让他去那边做做，你看怎么样？” 李果想了一下，点头：“这也好，你志坚哥只对电子感兴趣，你既能有这个方面的朋友介绍事情做，好过让他去做其他不感兴趣的事。” 这事算是定了下来。 五月底，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苏珊儿一改上个学期的颓废，冲进了年级的前二十名，这让苏明春夫妇很是高兴。 正好柳如梦惦记着，方洛放学后和苏珊儿去她家吃饭。 好几个月不见苏明春和柳如梦，说实在话，两人都有些消瘦，或许是因为西潮高速工程累着了，不过看两人气色都很好。 “小洛，听珊儿说你已经是年纪第一名了？” 方洛夹着菜，笑着说：“我运气好。” 苏珊儿哼了一下，说：“方洛，你这么谦虚干什么，上次的模拟考你不是年纪第二吗，这次升到第一，这是你的实力，跟运气有什么关系。” 柳如梦点了一下苏珊儿，笑着说：“成功可不是光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也需要百分之一的运气。” 说这话的时候，柳如梦有些唏嘘，想初中三年，方洛的学习成绩都是非常差，进二中也是塞了钱，没想到这一年时间不到，小伙子已经是年纪第一了。 西潮工程的顺利完成让苏明春恢复了以往的爽朗，他抿了一口酒，说：“对，运气其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但是想要成功，不能只靠运气从天而降，要脚踏实地地努力才行。” 第二天是六一儿童节，方洛放学的时候看到水利院附近的小学正在组织活动，看着那些稚嫩的面庞，方洛竟也受了感染，笑了出来。 这时，手机震动。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方洛，你叫方洛对吧，我是江文州啊，我们想出了怎么减小MP3的体积的办法了，你这周末有空吗，我们想跟你仔细谈一谈。” 当周末方洛出现在北西大江文州的宿舍门口时，身边还带着一个人，李志坚。 经过短暂的介绍之后，江文州四人直奔主题。 “硬盘MP3的优点就是容量大，但是这也是它的缺点根本所在，想想6G的MP3看起来跟砖头一样，便捷性十分差，而如果既能保证容量，又能减小体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那就是减小容量，拿你这个MP3来说，如果是3G的容量，那么它的体积至少可以小了三分之一，而据我们的观察，6G的容量有些奢侈，大部分人根本不需要那么大的容量，如果当硬盘用，这又显得不够大，因此我们设想，如果能将容量缩小到1.5G或者2G的容量，那么这款MP3肯定会缩小一半的体积。” 江文州说完，看见方洛并没有多大的反应，接着说：“其实我们经过分析比较之后觉得：使用专门接口控制电路来控制硬盘的读写工作有些落后了。” 这一句话可见江文州的研究有了初步的成果，如果单单指出减小MP3的硬盘大小能缩小体积，那么算不上什么发现，稍微分析仔细一点，这种理念上的观点其实很多人都能指出来，唯独在控制电路上下心思，可见江文州四人的眼光。 方洛目光之中的赞叹之色没有瞒过江文州，他悬紧的心终于松弛了一点。 “这是给你们的资料，结合网上专业论坛，我希望你们能尽快弄出一套可以经得起检验的理论出来。” 光头看到方洛带来的资料，眼睛顿时一亮，方洛带来的基本杂志都跟MPU有关系，不少章节都在大篇幅地介绍它。 MPU，俗称微处理器，其作用相当于计算机中的CPU，只不过应用在微机上，它是构成微机的核心部件，也可以说是微机的心脏。它起到控制整个微型计算机工作的作用，产生控制信号对相应的部件进行控制，并执行相应的操作。硬盘MP3现在使用的是AA电池，耗电量十分巨大，而MPU的节能方面十分出色，可以改变硬盘MP3的续航能力短的缺点。 四个人拿着杂志翻阅着，方洛看到五个人认真的表情，当下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都是电子方面的专业人才，如果要你们现在离开学校进入我的公司研发新的MP3，你们有什么想法？” 江文州吃惊的说：“你有公司？” 方洛点头：“是的，深澜电子有限公司，如果不出意外，你们将是公司的第一批技术骨干人员。” 陆金竹在五月底的时候已经注册了深澜电子，公司的地址选在了民族大道电力大厦的七楼，手续已经办得七七八八。 方洛在来邕城之前已经告诉了李志坚，并做好保密工作，不要回家随意说，因此他对于方洛这个小时候喜欢在水利院门口买糖果的男孩已经有了很震撼的认识，这时候并没有和江文州一样吃惊。。 江文州四人陷入考虑当中去，他们虽然对MP3感兴趣，但是要冒着不能毕业的危险投身其中，这本身就有点疯狂。 方洛理解四个人的心情，这个年代文凭很吃香，说放弃就放弃，难度可想而知。 “没有回旋的余地？” 方洛摇头：“不是我苛刻，而是时间不等人，MP3的市场很巨大，别人也在快速地研制当中，如果你们一边顾着学业，一边顾着研制，那么肯定首尾两难顾。” 光头摇摇头：“不见得，其实我们四个可以不用辍学，也能全心全意地投入研制当中去。” 江文州看着他，奇怪地问：“这个怎么说？” 光头狡诈一笑，说：“老大，你忘了李教授？” 三人听光头这么一说，都是眉飞风舞起来。 原来光头所说的李教授是机电系的系主任，他虽不是顽固的老教授一类，但是对于学生们的学风也还很重视，他曾经为了整治大多数学生逃课旷课和考前临时抱佛脚等恶习而放出狠话：“如果有哪个学生能在旷课的情况下研制出价值达百万的成果出来，我可以不追求平时旷课等恶习及挂科。” 听光头说完，方洛觉得这个李教授倒是很有意思，鼓励学生创新能力的方式倒独树一帜，但是他放出话来机电系从未有人做到这一点，也不知道他是否说话算数。 方洛和李志坚在宿舍里等着四个人去跟李教授谈判结果。 “方洛，你的变化好大。” 李志坚一边玩着电脑游戏，一边看着窗边方洛的背影，犹自说道。 方洛跟李志坚的关系一般，不是很亲密，小时候很熟，但是后来李果搬走，两人好几年都没见面，因此陌生了许多。 “人总是要变的，只是看你怎么变，是快是慢，是大是小。” 李志坚听着方洛说得似大似小的道理，咧嘴一笑，说实话，他不太听懂，从小到大你唯一的朋友就是收音机，他对于它的热爱超过一切。 过了一个小时，江文州四个人满面春风地走进宿舍。 “OK，搞定，李教授听我们的话开始有点吓到了，以为我们开玩笑呢。” 既然两者能合理兼顾，方洛也不多说什么，带着四人直奔公司所在，陆金竹呆在公司里处理一些未尽之事。 几人进了电力大厦，出了电梯，方洛看见‘深澜电子’四个飞扬的大字，心里有些充盈，觉得有些小满足。 前台是一个姑娘，大概十岁，长得很可爱，见到方洛几个人，心里纳闷公司才刚刚成立，就有客户光临了？ “你们好，请问你们找谁？在这里登记一下。” 陆金竹正好出来，看到方洛，听到她对方洛等人说的话，哈哈一笑，说：“小林，这是方总，后面的是技术人员。” 他的眼光很准，一下子就从江文州几个人的长相打扮猜出了身份。 前台的林姑娘见到总经理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心里的震撼无法形容，好久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方总。” 方洛对她微微一笑。 办公室很大，一些文员正在忙碌着，深澜电子主要的方向是销售，因此现在开始处理和培养销售渠道和关系至关重要。 实验室不在电力大厦，而是在江南区一处两层小楼，底楼是实验室，二楼则是卧室，环境很不错，靠着邕江，空气清新。 江文州四人在二楼逛了一圈，觉得很满意，当然，底楼的实验室才是他最为看重的，有了研究的地方，这比什么都强。 “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深澜电子的一员，欢迎你们。” 方洛拍手将五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胸中似有万丈豪情，说：“深澜电子能否一飞成天，就看各位的了，加油。” 包括陆金竹，七个人站在房子里，将手放在了一起。 “加油！” 141 收购 class="width">江文州五个人的研究小组如果放在十年后来看,或许不值得一谈,但是在2001年,在相对贫瘠的硬盘MP3研发领域,有了方洛的记忆优势,五个人小组却如同巨人一般悄然无息地走在了市场的最前沿。~~~~德州仪器(TI)是一家全球性的半导体公司,居全球数字信号处理和模拟技术领先地位,总部位于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市,方洛记得两年后第一台微硬盘MP3采用的就是德州仪器(TI)生产的TMS320DA250。 DA250采用当前全球电池效率最高的***SP作为内核,55x配有高级电源管理设计技术,自动使不工作的外设、内存和核心功能单元断电,达到最小功率损耗,和其它性能最接近的竞争产品相比,该DSP内核可将电池的使用时间延长50~70。DSP芯片最高可以支持400MHz的时钟频率,并提供了足够的基本运算性能。 想把微硬盘MP3做得更出色,更节能,DA250是一个最佳的选择,因为2003年创新推出的MuVo采用的就是DA250,它是市场上集成度最高的网络音频解决方案。DA250率先在一个DSP上提供双重的乘法与累加单元(MA),可为网络音频市场提供两倍的运算处理能力,和其它的竞争产品相比,其功能领先了好几代。 江文州等人意识到了专门接口控制电路的鸡肋之处,而方洛给他们的杂志则给出了一个更好的解决发难,那就是MPU。 周末过后,方洛没有回西邻,而是在电话里跟蒙慧请了假,顺便让石之水跟石秀方大勇说一下自己在邕城有一些事要做。石书记虽然公务繁忙,但是仍然给西邻拨了一个电话,这样一来,石秀和方大勇对方洛放心了许多。 留在邕城,方洛马上让陆金竹一路北上,去北京和德州仪器驻京的代理商洽谈,看能不能先拿一些DA250样品来研发,当然,如果不出意料,DA第一款微硬盘MP3的微处理器,这一点毋庸置疑。 陆金竹对技术层面的东西不甚了解,但是谈判方面却是个好手。 回到公司,前台的小林见到方洛,站起来跟他问好,方洛看见她有些紧张,放不开,笑着说:“就算老虎进来还能镇定,那才是好样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老虎可怕吧?” 小林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摇摇头,说:“我看方总你好年轻,以后应该比老虎可怕。” 小姑娘的措辞太直白,但是方洛明白她的话里指的是什么,淡淡一笑,走进了公司,小林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话好像表达得不对,应该是比老虎还厉害才对。公司设有公关部、销售部和综合部三个部门,销售部有四个人,陆金竹没有一下子招太多的人,一来他对于方洛的计划起初没有全面的了解,二来人招的太多,前期可能会造成资源浪费。 “方总!” 销售部办公室里的四个人看到方洛,都站了起来,早在前几天陆金竹就告诉他们总经理是一个十九岁的男孩,昨天也见过面了。 方洛点了点头,故作一番老成的姿态,走到四人的面前,拿身子倚着办公桌,打量了四个人一遍,说:“古人有一句话,叫做‘兵马未行粮草先动’,如今我们公司正在研发一款将引领潮流的MP3产品,虽然产品还没有出来,也还没投入生产线,但是我们要提前做好宣传工作,不仅万事要做好,还要借得东风,在产品面世之前就能勾起消费者的好奇心和购买**。” 虽然方洛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但是他没有因为年纪关系而韬光养晦地隐藏在幕后操作,那不是他的作风。 四个人看到方洛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所应该有的气场,他的冷静和高瞻远瞩让四人很吃惊。 “可是方总,宣传好像是公关部的工作吧?”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销售员反问道。 方洛点头:“没错,你说的很对,但是作为销售人员,你们在和客户联系的时候应该多多少少了解客户对产品的需求,这一点很重要,这将是宣传的重点,现在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拿出一套宣传的侧重点,和公关部那边配合制作出方案,一旦被采取,奖金另算。” 听到有奖金,四个人眼睛都为之一亮。 安排好事宜,方洛回省委大院吃了晚餐,饭后和石之水下棋,静下心来的方洛斗志很高,和石之水斗得不分上下。 睡觉之前方洛打电话给江文州,十二点钟,实验室那边依然能听到激烈的探讨声,江文州苦笑着说:“这帮家伙精力过剩,估计今晚睡不着了。” 方洛有些满意五个人的研究精神,但是还是嘱咐他们要注意休息,毕竟身体才是战斗的本钱。 第二天,方洛顺路跟石林的车市政府,然后从政府门口打的去了科苑大道,那一片是工厂集中区。 2001的工厂生产水平都不太高,生产车间都是人海,方洛的目的地是一家名为盛名的电子生产厂,这一家工厂前一阵子电视上有报道,据说因为改制不成功,快频临倒闭。 方洛走进厂长办公室的时候,耿国志正在办公桌上认真地写着什么,方洛敲门,他才抬起头来。“有什么事?” 更国强看到是一个男孩,心里微微诧异。 方洛坐下来,打量了办公室的装潢,然后笑着说:“耿厂长,你好,我叫方洛,这是我的名片。” 耿国志不明所以地接过名片,看到上面赫然写着深澜电子有限公司总经理,吓了一跳,心里第一反应是这总经理太年轻了吧,难道是个骗子? 方洛已经有心理准备,不等耿国志说话,率先发难,说:“耿厂长,你们厂子如今工资拖欠,工人心有抱怨,最近接不到单子,青黄不接,你应该很头疼吧。” 耿国志先是惊奇,但是警惕地看着方洛。 方洛继续说道:“你们盛名电子厂机械设备都不错,前几年的生产水平也很先进,无奈如今的市场需求缩水,加上这集中区有不少和你们一样的厂子,竞争激烈,厂子的路越来越难走,不过我却有个办法盘活盛名。” 不得不说,方洛的说辞真的跟骗子有一些相似,先抑后扬,抛出鱼饵,然后挖好坑等耿国志自动跳进来。 耿国志看着方洛一张年轻得不像话的面庞,沉思了好久,最后说:“对不起,请你回去吧,盛名不需要你的帮忙。” 他果然还是没有轻信。 方洛没有感到失望,而是笑着离开了。 古有刘备三顾茅庐,方洛就不信自己不能三顾盛名。 盛名电子生产厂虽然不景气,但是据方洛的了解,它在精密微小的电子产品的生产上拥有特别高的作业能力,而这一点也是方洛所看重的。 陆金竹从北京回来,带回了好消息,德州仪器在大陆的销售之前一直处于碰壁的状态,陆金竹几乎不费任何阻力就从代理商的手上拿回了一小批DA250样品,顺便和他们签署了合作协议。 有了DA250样品,江文州四个人热情更加高涨,几乎是废寝忘食,如果李教授看到他们的疯狂劲,即使不成功,应该会很欣慰。 深感人手不够,方洛跟陆金竹商量要不要招聘一个副总,主抓市场宣传这一块,说实话,方洛对这一方面不太懂,喊喊口号倒没问题,真的磨枪上阵就有点充南郭先生的意思。 陆金竹跟严老的时候做的最多的都是类似秘书的工作,当然,他在深澜电子的职务是副总,但是做得更多是联络关系或者谈判签署合同。“这个我同意,具体的名单我过一阵子给你看一下。” 方洛点头。 两天后,方洛拉了石林一起去科苑大道的集中区,其实方洛不提要求,石林也正好去那片视察一下,看看这一片的生产作业能力,因为邕城政府打算在这一片地区建立高新区,将全市的工厂在未来十年内迁到这一片来。 耿国志这一天早就听说了石副市长要来集中区视察的消息,让整个厂都做好准备,等到下午时分,石副市长一行人进了集中区后,耿国志惊奇地发现前几天来过的男孩竟然就跟在石林的旁边,看两人低头说话的样子,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难道我看错了? 耿国志心里泛起一丝狐疑,而当看到石林有一些问题竟然会跟方洛请教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是炸开了锅。 由于视察的人数很少,石林没有太大的注意,他知道方洛这个外甥脑子里的东西千奇百怪,一些看法意见也往往独树一帜,因此视察的过程中,他经常询问方洛的看法,一些观点简直是一针见血,十分有针对性。 石副市长的视察只是选取个别,没有一一照顾到,盛名电子生产厂没有在被视察的范围之内,等到一行人走了好几,耿国志心里才有点急。 第二天,耿国志生产车间和工人一起研究生产工艺如何优化,不一会儿,办公室就有人跑来跟他说有一个男孩找他。 耿国志听到是一个男孩,立刻赶回了办公室。 方洛悠闲地喝着茶,看着耿国志办公室简单的装饰,心想耿国志倒没有那些心黑的厂长一般作风,清廉的作风令人钦佩。 “方总?” 耿国志进门就低低问了一句,说实话,让他一个大老爷子喊一个比他儿子都还小的男孩为总经理,这种感觉很怪。 方洛站起来,和耿国志握了握手。 “耿厂长,我这一次来和上次一样的想法,不过我带了我公司的一切证件和文件,这都是真实合法的,我想耿厂长能仔细考虑考虑。” 看过文件,加上昨天的一幕,耿国志哪里还怀疑方洛的身份,但是心里却十分好奇他说盘活盛名电子厂的方法究竟是什么样。 这个问题,方洛笑着回答:“很简单,深澜电子收购盛名电子厂,工人们拖欠了四个月的工资,由深澜电子支付。” 听说工人的工资可以解决,耿国志面色通红,心情十分激动,这个难题困扰了他将近半年多的时间,每天他几乎都不敢下到生产车间,他害怕听到工人们无奈的催问。 “方总,你说的是真的吗?” 方洛点头:“这个是自然。” “可是,盛名电子厂的所有权比较复杂,恐怕收购程序有些麻烦。”耿国志倒实诚,将实际情况阐明。 这个问题不是难事,有陆金竹在,再复杂的事情也会变得简单;而且昨天跟石林打过招呼,这一点市政府鼓励支持对集中区内工厂的资助或者收购。 对于收购后的厂子,耿国志并不太在乎厂长位置,之前就有一家待遇更好的厂子想聘请他过去任职,但是他放不下盛名工人们,因为他们是在他上任后才遇到上拖欠工资的情况,他没有厚着脸皮就这么一走了之。 “耿厂长,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想工人们希望你留下。” 得知耿国志有离去的意愿,方洛婉言相劝,在收购盛名之前,方洛就私底下做过了一番调查,盛名虽说在设备方面拥有优势,但是最重要的是它的凝聚力,试想一家工厂五个月发不起工资,工人们依然不离不弃,这是什么样的凝聚力,方洛曾从工人们嘴里听到他们对耿国志的信任和拥戴,对于一家工厂,这就是最有价值的存在。 陆金竹跑了好几家评估公司,得出的结论是以方洛手中的五百万还不足以收购盛名电子厂,对于这一点,方洛第一时间和方明方奇商量,能不能将有间客栈抵押给银行,从银行贷款收购电子厂,对于方洛的决定,两个人都很支持。 有了贷款,收购的事宜就变得通畅起来,再加上邕城市政府的大力支持和疏导各方面环节关系,仅仅一周,深澜电子便成功收购了盛名电子厂,这在邕城引起了不P3的诱惑力十分巨大。 “走了漂亮的一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石之水坐在书房里惬意地喝着茶,看着站在书架前找书的方洛,笑着问。 “姥爷,下一步我想尽快弄出一台微硬盘MP3概念机,现在宣传已经差不多让人们抱有很大的期待,如果等待时间太久,他们对微硬盘MP3的耐心会日渐消退。” 石之水呵呵一笑:“压力是你自己找的,动力也是自己强加的,就看你怎么运用这种压力和动力了。” 方洛请假的第二十四天,江文州给方洛打来电话,电话里,江文州忍不住在那边大声喊道:“方洛,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 方洛和陆金竹赶到实验室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到了一楼里传来周华健的歌曲,俩个人进了房间,才发现是一个跟火柴盒般大小的东西跟音箱配合演绎出来的。 “就是这个?” 光头深深点头:“是的,就是这个,虽然难看点,但是我们成功解决了技术上的难题,DA250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 “那用什么电池?” 李志坚回答:“AA电池。” 方洛听完直接摇头,说:“AA电池不能循环使用,而且电量不够大,应该使用锂电池。” “锂电池?” 五个人对于锂电池的认知还不大,方洛给他们讲解了一番之后,五个人连连点头,对MP3的机身进行了细小的设计,配备上锂电池。 方洛接下来对机身的材质和外表设计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首先外壳应采用轻质塑胶材料,背面、侧面以及正面边缘均采用了乳白色的喷塑工艺,这样子色调柔和,使人看起来很舒服。 其次,机身正面可以用银灰色喷涂工艺处理,面板表层压上了一块透明的有机玻璃,右侧沿边缘的两个小按钮配以大小弧度设计,凸现灵活多变的曲线之美,这样的造型稳重中不失活泼。 最后,方洛给整机设计只有大小两个圆形的镀银按键,其中较大的五向组合键集菜单、上一曲、下一曲、音量+、音量-等于一身,功能较为集中,其下方为播放暂停键。操作起来手感很好,并且非常方便,只需一只手指即可完成全部操作。 五个人以为解决了体积和节能的方面已经算是很大的突破了,没想到方洛竟然侃侃而谈,对于机子的整体造型设计如此有见地。 “方洛,你该不会是见过真机了吧?”光头十分好奇。 方洛摇摇头,指着脑袋,笑着说:“想象力。” 有了方洛的设计理念,江文州五人小组立即进入最后环节的攻克当中去,从实验室出来,陆金竹开着车,方洛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辆车是严老留下给方洛的,奔驰S350。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方洛靠在座位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要回西邻一趟,在邕城呆了差不多一个月,再不回去,我会被开除的。” 142 六月的尾巴 class="width">回到六班的方洛像是进了动物园一样，所有人都带着极为困惑的眼光注视着他，将近一个月不来上课，这在二中还属首例。 老师们很默契地没有问方洛为什么不来上课，因为他请假过了，这件事在老师之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反倒是其他人则忍不住了，先是陈子清，然后是许知远，甚至下课的时候杨维都跑过来问一下。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不过被困在邕城一个月而已。” 杨维捶了他一下，骂道：“一个电话都不打，以为你被拐走了呢，对了，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前阵子有事情找你都没办法联系到你。” 方洛报了号码给他，好奇地问：“什么事情？” “田野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傅秋白以前搞的那一套赌球捡了起来，你知道NBA季后赛这个月的中旬已经结束了，结果蔡明俊和季承礼这两个傻蛋插脚进去，赔了个精光，当时你不在，我根本劝不住他们两个人。” 方洛一惊，“亏了多少？” 杨维伸出九根手指：“这个数。” ***，有钱也不能这样往外仍，蔡明俊这个死胖子上次赢了不少，以为庄家都是傻蛋，以为钱跟天上下雨一样来，还拉上季承礼这个准富二代，这简直是找死。 方洛心里骂了一通，问：“那现在那俩个家伙怎么样？” 杨维叹气：“还能怎么样，整天大喊大叫，嚷着要把输去的赚回来，田野哪里给机会，现在又没有什么球赛。” 两人聊了一下，也没想出如何帮蔡明俊把钱拿回来。 苏珊儿知道方洛请假了，这阵子一直在邕城，她开始以为方洛在邕城那边碰上什么棘手的事了才回不来，但是人这脑子很奇妙，想着想着就容易往最不乐观的方面想，到后来苏珊儿以为方洛是因为谢缙才留在邕城，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些酸酸的，难受得紧。 放学的时候看到方洛有些赌气地绕道走。 方洛正想跟苏大小姐打招呼，却不料她根本不理睬自己，在校门口倒是碰到了许维维。 六月中旬，高考结束，许维维彻底从高三学生升级为了准大学生，出现在校门口时的着装打扮有些花哨，让人眼前一亮，显然不在乎校规校纪。 “维维姐，穿得这么漂亮，怎么，打算去面试模特？” 许维维右手拿着答案，听方洛的话，直接用试卷敲了敲他的头：“别乱说话，我当什么模特，当模特谁看？对了，你小子这阵子跑哪里去了，找你都找不着？” “邕城。” 许维维眼睛落在答案上，说：“见你的小情人去了？” 方洛顿时一汗，解释：“维维姐，我可是去办正事，哪里跟你说的一样，再说了，其实我也不知道谢缙在哪里。” 许维维听完抬起头看着方洛，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找？” “真的？” “当然是假的，我哪里有那个本事。” 看到方洛有些失望的表情，许维维勉强笑道：“好了，现在联系不到，以后会的，这个世界说小也很小。” 方洛想移开话题，注意到她手上的答案，遂问：“考得怎么样？” 高考过后一周一般都能拿到答案，许维维今天正是来要答案的，也对了一部分，命中率不低，因此笑着回答：“还行吧，去上海应该没问题。” “你真的打算填复旦？” 许维维没好气地刮了他一眼，装作委屈地说：“你又没有表示以后要考去北京，那样的话我会考虑填北京的大学。” 北京！北京！ 谢缙应该去北大吧。想到这里，方洛顿感有些无奈。 许维维看到他的表情，猜到他又想起了谢缙，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说：“暑假有什么打算吗？” “暑假？还没到呢。” “我又没有说现在。” “哦，还没想好。” 暑假，这是一个良好的机会向外界推出深澜电子的微硬盘MP3，在暑假，不少家长都会给孩子买一些新潮的东西，而即将奔赴大学的学生也需要一些新奇的电子产品充实即将开始斑斓大学生活。 “那我们去丽江，好不好？” 方洛此时正在想着深澜电子的暑假部署，没听仔细，“啊？你说什么？” 许维维没好气地看着他，说：“我问你暑假跟我去丽江，好不好？” “丽江？”方洛想着许维维最喜欢这些风景美丽的地方，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我有空了才行。” “哦，我忘了，方大老板业务很繁忙，这个我理解。” 方洛无奈：“维维姐……” 许维维眼睛雪亮：“我明白，我是说等你有空了就去，这个总没有问题吧。” “好。” …… …… 差不多一个月不在西邻，但是张钫和李坚都有和方洛经常保持联系，因此[月亮健身休闲中心]和[王城网吧]的情况他心里都有数。 [月亮健身休闲中心]另一家分店的生意很火爆，特别是进入夏季，晚上都是爆满。 据张钫估算，两家休闲中心的市值达到了三百万，如果没有一些跟风而起的健身中心竞争，或许这个数会更高。 “跟风是避免不了，我们要做的就是打响我们的品牌，打质量仗，同时推出新鲜的健身娱乐项目，吸引更多的顾客。” “那还要不要开分店？” 方洛摇摇头，“这个就不必了，西邻不比邕城，撑死了就那么点面积，潜在的顾客数量现在已趋于饱和，就算我们开分店，也不见得能吸引更多的人。” 张钫点了点头。 从休闲中心出来，方洛习惯性地去了[王城网吧]，如今西邻已经有了五家[王城网吧]，口碑很不错，原来那些只图温饱的网吧看到[王城网吧]的火爆，也投入了大量资金在门面装饰上下了大功夫，以效仿[王城网吧]用优良的环境和硬件设施吸引上网人群。 随着网吧的红火，李坚和方立成也越来越有成功人士的味道，西装革履，皮鞋擦得亮滑，头发梳得很整齐。 “方洛，你来了。” 李坚和方立成正在商量着依托现在[王城网吧]的气氛开一家纯游戏主题的网吧，现在上网的大部分人群都是玩游戏，抓住这一特点，营造一个更加规范和专业的环境是一个不错的噱头。 “你们拿主意，敲定了跟我说一声，我没有意见。” 网吧和休闲中心当初是方洛想要在西邻建立起商业帝国的根基，但是随着严老留给自己的五百万和深澜电子的成立，方洛的重心已经在无形之中偏移了，正如当初方洛办起休闲中心是为了培养和锻炼张钫一样，此时的网吧同样是给李坚和方立成一个磨练和成长的机会，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舞台将是在深澜电子。 回到家，方大勇难得空闲地在家做饭，以纯西邻四家服装店的店主都已经能独当一面，近来石秀也闲了下来，不必跟以前一样忙前忙后。 银通公司在五月底的工程评估上众望所归地拿到了优秀，极大地鼓舞了公司的士气，而西邻市zf的不少工程也有意让银通来做。 “闲下来还真是不习惯啊。” 方大勇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眼睛有血丝，方洛看到有些心疼，劝他这阵子多休息一点，别太累了。 “明天我和你妈回花山住一阵子，算是给自己放个假，你苏伯伯那边也是，公司现在人手充足，也不像开年的时候那么被动。” 石秀有些担心地问方洛：“儿子，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吧？” 方洛巴不得老爸老妈能找个时间去玩一玩，这么久以来，两个人一直为自己操劳，失去了太多属于他们的时间，忙道：“能有什么问题，你们放心地回去吧。” …… …… 六月底，二中的香樟树浓绿得沁人。 填报志愿结束后，高三的学生离开了，校园里显得比以往冷清了许多，操场里再也看不到高三年级学生的影子，而那些图书馆边，饭堂边捧着书啃英文单词的场景也不复存在，或许得等到来年，高二的后辈才会复制。 然而，复制的东西，终究不比原来的东西。 期考越来越近，方洛这几天一直关注邕城那边江文州的最后成果怎么样了，有必要的话方洛得赶过去。 但是陆金竹告诉他进展很顺利，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周末的话应该得出最终的成品，方洛可以周末过来把把关。 周四的早上，杨维和蔡明俊两人找到了方洛。 “季承礼被打了，田野干的。” 方洛吃了一惊：“怎么回事？季承礼虽说有些小毛病，但是犯不着惹田野，那小子属小猫性格，温顺得很。” 蔡明俊一脸焦急，回答：“前天我和他找了田野，原本想问他什么时候在坐庄，你知道，输了那么多钱，我们心里都有些不舒服，谁料季承礼吃了哪门子的火气，竟然跟田野吵了起来，早上来的时候，田野的手下在校门口就把季承礼这个蠢蛋打了，现在还在校医务室包扎伤口呢，门卫当时不敢阻拦，现在也没有人敢指证是田野做的。” 方洛心里骂了一下季承礼，话说当初王子鸣在的时候，也没见他嚣张，如今王子鸣都消失很久了，现在这家伙却跟野牛似的。 “没有证据，我们根本拿田野没办法，以前他在外面没有人帮他，现在不同，外面一些流氓小混混都站在他一边，动他比以前难很多了。” 杨维分析完，蔡明俊就急道：“那总不能让季承礼白白被打吧。” 方洛想了想，摇头说：“季承礼的事先放一放，田野现在有些做得过头了，学校不是黑社会，他这样简直是给自己找麻烦，等一阵子，他的火焰会烧到他自己的。” 周末的时候，苏珊儿想找方洛去家里吃饭，苏明春和柳如梦也回了花山，她一个人在家有些孤单，但是方洛要去邕城，在电话拒绝了她的好意。 七月的邕城跟火焰山一样，热浪在街头一潮接着一潮，让人们都有些受不了，风扇吹出来的风都是热的，稍微动一下都能出汗。相对大街上的人迹鲜至，商场里则是人挤人，因为商场里的空调是免费出。 江文州那边有空调，因此方洛到达的时候还好没有被邕城的燥热继续折磨，不然他会被蒸得一点油水都没有。 陆金竹原本是去接方洛的，但是北京那边的德州仪器驻京代理商有事情急需他前去商谈，因此他赶了飞机去北京。 江文州五个人都是光着膀子，看到方洛进门，都十分兴奋，拿出样品给他看。 银灰色的MP3如同半张银行卡般大小，约一公分厚，按键的设计十分巧妙，整体流线感十足。淡蓝色的屏幕很吸引人，操作界面虽然比以后的魅族差了一点，但是方洛仍然很满意，特别是它的音质听起来十分舒适。 “拿去评测了吗？稳定性如何？” 江文州搓着手，笑道：“还没有呢，这不等你给这款机子起个名嘛。” 方洛拿着银灰色的小东西在手里上下翻，想了想，说：“叫魅影吧，至于型号就暂定为SL1，你们看怎么样？” “魅影？不错，好听，而且容易上口。” 方洛也是高兴，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明天你们拿去评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尽快投入生产，魅影能不能一炮而红，就看这个夏天了。” 从邕城赶回西邻，没想到刚下车就接到了杨维的电话，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很急。 “方洛你快点来学校，有急事。” 方洛马不停蹄地打的去二中，刚下车，远远就能看到校门口聚集了一帮子人，密密麻麻的，人影攒动。 对峙的双方人数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方洛在人群中看到了傅秋白，他的旁边是王楷等人，田野和他一起，在他们身后是一些奇装异服的社会不良分子。 因为是周末，二中的校门口根本没有人经过，傅秋白早就离开了二中，因此根本不需要担心所谓的影响，而田野这阵子已经嚣张得不像话，哪里在意地点是在哪里。 杨维和蔡明俊被他们堵在门口，杨维的身后站着几个人，看样子不像是学生，应该是杨维在社会上的朋友。 方洛过去的时候，傅秋白眼睛顿时雪亮，看到了方洛，眼角闪过一丝恶毒。 “说曹操曹操就到。” 方洛见到这么多人，心里倒不怕，而是担心杨维，这家伙一般都沉稳得像个大智若愚的闷骚男，什么都难不倒他。 “方洛，你认识一个叫做陆金竹的人？” 杨维的问题让方洛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此时陆金竹怎么会出现在这件事中，看着一群人正神经兮兮地看着他，良久才点头：“认识。” 傅秋白刚才以为杨维的朋友是在吹牛，陆金竹这个人或许很多人都不认识，但是自从白人街被zf取缔之后，在西邻的地下世界一直流传着一个传闻：白人街倒了，西邻却还有一个陆金竹。 看到方洛不是装大蒜，傅秋白记恨之余，心里闪过一丝无奈，转头对田野说：“对不起，我走了，就当我没来过。” 田野不知道形势怎么说倒就倒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次机会自己不容当出头鸟就可以教训杨维这跟刺，田野有些不甘心。 “傅秋白，你什么意思？” 傅秋白定住身子，回头对田野说：“陆金竹不是我能惹的，你最好老实一点，就你这帮人，根本不是人家的菜。” 杨维看到傅秋白走得远了，才对方洛说：“唐子说见过你和陆金竹在一起，我不信，所以叫你来，好在你认识他，不然我今天可能要倒霉了。” 方洛问了才知道究竟什么事情。 原来蔡明俊实在咽不下季承礼被打的事情，周五的时候偷偷跟田野手下一个人动起手来，田野现在不比以前，哪里受得了气放、，趁杨维和蔡明俊周末来学校踢球，直接拉人在门口赌注两人，正好傅秋白周末回西邻经过二中，也参与了进来，想来傅秋白被迫离开二中，这里面也有杨维的‘功劳’。 唐子就是杨维身后的年轻人，在西邻有点实力，但是西邻的地痞黑势力被zf打压过后都分布零星，没有凝聚力，说白了，话语权还是不比拳头的实力，因此依附田野的地痞才那么大胆地拦住杨维。 傅秋白一走，地痞也走了，只剩下田野和他的篮球校队手下站在校门口。 看着杨维方洛等人离去的背影，一个人忍不住插嘴道：“老大，就这么让他们走了？**，昨天我不是白白被蔡明俊那个混蛋打了？” 田野目光中有怒火，傅秋白这个软蛋，这么好的一次机会竟然临阵脱逃。 他不知道什么陆金竹，他的智商还没有夸张到能明白当初西邻白人街存在时黑势力的影响力和破坏力。 “跟上他们，找个地方给他们一点颜色，**，忍了快一年，是女人都生出**斤重的孩子，我却他**的只憋出一肚子火。” 143 冲突 class="width">当田野十几号人将方洛和杨维堵在小胡同里的时候，天色有些阴暗，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空气十分的燥热，地面上蒸腾而起的热气特别容易使人心烦意乱。-====- “田野，你什么意思？” 狭窄的巷子里最多能容得下三人并行，田野从人群后挤到最前面，眼里藏不住的嫉妒和怒色。 “什么意思？杨维，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你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别忘了，我爸是市委书记，而你爸只是个市长，说来我应该比你有优越感，可他**的为什么每一次你见到我总是一副不屑一顾地表情，你说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第一次到市委大院的时候，我认为你有本事，所以跟你做朋友，但是你呢，你一直把我当脓包看，可我是脓包吗？不是，我他**的不是脓包，你看看今天，你不是照样被我堵在这里，你不是比我牛吗？好，你牛给我看！牛啊。” 面部表情已经夸张得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田野脸色通红，手指着杨维，面几乎贴着杨维的脸，口水横飞。 “田野，你疯了，别做傻事。” “去你**，别跟我说教，我最讨厌这一套。”田野愤怒靠近杨维几分，“你怕了吗，你怕了，对吧？你的心里应该很紧张吧，不用担心，这个胡同我清楚，就算你喊上半天都没人听到的，你尽管喊，我今天给你机会，让你喊个够。” 田野说得没错，这条胡同方围数百米都没有人迹，杨维有些后悔刚才让唐子等几个人先走了，然后自己和方洛为了操近道回市委大院才走的这条胡同，往常他就是走着一条路，从来也没想过会遇上现在这种事。 方洛有些不理解田野这个时候的暴怒从何而来，显然不是和刚才傅秋白的临阵脱逃有关系。 “老大，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废了他们。” 田野的手下显得已经忍不住了。 田野伸出手，狂笑道：“急什么，我已经很久没有现在这种成就感了，杨维杨大公子也有今天，我要慢慢看他如何哭。” 其实从二中校门口方洛的出现，田野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都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是田野却等不下去了，再说了，他也不是君子，从当初三羊湖秋游方洛从自己的身边将谢缙抢走起，他就已经暗暗决定要把这个面子挣回来，只是那个时候他认为方洛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甲，根本不值得自己重视，但是一次次的失败让他越来越控制不住掩藏在心底的怒气，傅秋白竟然被这个小子逼走了，就连谢缙也走了，无声无息，而苏珊儿就因为这个家伙的一句话就将自己看得一文不值，方洛，他凭什么可以这样做，他是上帝吗，他可以阻拦别人的喜怒哀乐吗？田野想到这一点，就无比怨毒地联想起来，其实方洛之所以这么放肆，全都是因为杨维在背后，正是杨维这个让自己丢尽了颜面的家伙使得自己的生活从一开始就变了，变得有些难堪。 田野脸上此时闪现着怒气和堵住两人的得意，两种截然不同的神色在他的脸上得到最完美的诠释，十分滑稽可笑。 杨维沉着脸，说：“田野，你让开！” “让开？哈哈，杨维，你凭什么叫我给你让开？” “就凭这个！” 嘭！ 田野的脸在这个时候被杨维悄无声息的一拳狠狠击中，他的脸在那一刹那往后一倾斜，一股血红色从他的鼻子，嘴里向上一喷。 “啊……” 田野的叫声刚落下，杨维就马上抡起一脚向旁边的人踹了过去，同时大喊：“方洛，跟在我后面。” 情况发生得实在太突然了，两秒钟都有些多。 方洛看到杨维的一拳，心里立刻就明白过来。 今天这一关无论如何是过不了了。 田野既然敢堂而皇之地拦住两人，而且看他的言行，可知已经无法跟他讲道理，再说了，道理这玩意有时候其实就是个屁。 狭小的胡同根本就容不得多人一起混乱，杨维踹出一脚，方洛的动作也不慢，立刻俯身从地上拾起一块砖头。 田野这边的人见方洛抓着砖头，一下也有些怵。 杨维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想趁着这股气势冲出去，却不料此时田野从地上翻起身，从墙角边抓起一根木棍，不假思索，冲着方洛抡了过去。 风声很刺耳，方洛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杨维却看到，只见他一个侧扑，冲着方洛的方向冲了过去。 嘭！ 这次不同于刚才杨维给田野那一拳，声音显得沉闷多了，方洛的眼前呈现出的画面是杨维一双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表情。 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了出来。 “**大爷！” 血将方洛残存的理智全部泯灭得一干二净，他挥着砖头朝着田野的肩膀狠狠砸了过去。 “老大！” 方洛看到田野的身子跟着杨维在慢慢坠落，动作不快，但是很清晰，然后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上传来无数的疼痛。 阳光的光芒很耀眼！ 方洛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缩在地上，那一丝丝令眼睛刺目的光线从无数个晃动中的身影射了下来。 很温暖！ …… …… 方洛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石秀一张挂着泪花的脸，一旁是面色沉重的方大勇。 “老妈，老爸。” “儿子，你醒了？你醒了！医生，你快来，我儿子醒了！儿子，还疼吗？” 方洛听到石秀的声音从惊喜到焦急再到担忧，心里一暖，咧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轻声道：“老妈，我没事。” 石秀一怒，急道：“还没事，都晕了两天两夜了，还说没事。” 这时医生进来，看到方洛苏醒过来，对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好一会儿，他才对方大勇和石秀说：“没事了，也没造成什么后遗症，休息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石秀送医生出去，方大勇帮忙方洛拉了一下被子，本来想板着脸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又不好忍心那样做，只好平静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洛知道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想起杨维跟着自己，连忙问：“我那个同学呢？” “你是说杨维吧？他没事了，已经转去别的医院了。” 杨维被田野的一个闷棍击中，倒地比方洛快，身子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但是早上的时候就醒了，杨在天已经将他转移到了西邻第三医院进行继续治疗。 听到杨维没事，方洛也就放了心。 就在石秀想追问方洛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病房的门一下子被撞开了，紧接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进来。 “方洛，你醒了？怎么样，还疼吗？” 苏珊儿刚才在走廊，正好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听到方洛醒了，赶紧跑进来，脸上满是焦虑之色。 “珊儿，你怎么跟我妈一个语气？” “这孩子。”石秀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苏珊儿则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他这时候还能开玩笑，那应该是没多大问题了， 玩笑开过了之后，方洛经不住三个人的逼问，拐着弯把事情的大概说了一遍，至于田野和杨维的身份都没有说出来。 因为冲突的时间是周末，因此二中校方第一时间没有得到消息，而事情也在最小范围内被控制了下来。 方洛醒来的时候是礼拜一中午，下午的时候，杨在天和几个领导模样的人来到病房看望了方洛，三个人倒没有追问事情，杨在天而是安慰了方洛几句，让他好好养病，不要背什么思想包袱。 杨在天一走，立刻，学校的领导就来了，带队的是李副校长，而李副校长跟傅秋白有亲戚关系，傅天明倒台和傅秋白的离开让他这一段时间沉寂了很久，这次终于让他逮到一次机会，在紧急召开的会议上，他就提出了开除方洛的建议。 田野是市委书记的儿子，杨维是市长的儿子，两个人的身份背景都不简单，唯独方洛在二中的背景资料里无足轻重。 由于冲突的具体原因及过程二中校方根本无法知道，方洛和杨维到倒在医院里，而田野也倒在医院里，这个局势十分的诡异。 李副校长带队进了病房，从他的话里，方洛可以隐约听出来，他是想让自己想田野道歉，至于道歉后会做出什么相应处罚，学校暂未得出结论。 方洛再傻蛋也不会向田野道歉，就因为他是市委书记的儿子？矛盾冲突可全都是他一手挑起的，方洛和杨维纯属是自卫。 李副校长看到方洛竟然拒绝，忍着气在病房里跺脚，最后轻拂着袖子回去了。 空落落的病房里，方洛靠在病床上，拿出手机拨通了邕城的电话，陆金竹接的。 “竹叔，你看这段时间能不能给魅影拉几个强有力的认证，譬如什么免检产品，优质产品等等，反正符合我们产品的头衔你能安多少就安多少，假期快要到了，你看哪个方面的宣传没到位，尽快在这几天将它落实完毕。” 陆金竹在电话那边爽朗地说好，德州仪器跟深澜电子的成功合作让他十分兴奋，因此话语里无不透露出着愉悦。 心头的事情落下，方洛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田野，你的智商真的是越来越低了。” 礼拜一方洛三个人没有去学校的事情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但是周二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传播说方洛将田野打成重伤住院，二中这个小圈子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蔡明俊和季承礼两个人听到这个传闻的时候心里都吃了一惊，方洛和杨维前一阵子就有办田野的打算，如今这个传闻不正是印证了之前的打算吗？ 但是田野是谁？ 田书记的宝贝儿子，方洛将他打成重伤，那还了得？ 还没到中午的时间，就有传播说方洛将被勒令退学，更有甚者则说方洛已经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不管二中的漩涡转得多厉害，故事的主人公都没有现身说法，这样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神秘和扑朔迷离。 …… …… 田野躺在市第三医院的病房里，床边是他的母亲，一个气质和风度俱佳的中年女人，田林则是站在窗边。 第三医院是西邻最好的医院，拥有最好的医疗设备和优雅的住院环境。从十四楼的窗户往下看，田林看到许多的人从大门口来来往往，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漠然，似乎对医院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排斥感。 “老田，这个方洛太不像话了，竟然用砖头行使暴力，这眼里还有没有法律？” 田野斜眼看着父亲的背影，其实从小到大，他对自己这个父亲一直很敬畏，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怕的就是惹他大发雷霆。 “爸，对不起，给你惹麻烦了。” 田野这个时候懂得以退为进，首先博得田林的好感，这样才能让他不会震怒，其实田野的心里还是没有底气，毕竟都是自己先挑起事端的。 他**从小惯着田野，听他这话，对方洛的反感更甚：“老田，你倒是说句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让我们儿子就这么委屈地躺在这里，而凶手依然安然无恙？” 田林转过身，看着两人，说：“杨在天的儿子就在隔壁。” 这一句话让田野眼皮子忍不住跳了一下，他低下头，不敢看田林，而中年女人一愣，问：“杨在天的儿子在隔壁，你什么意思？” 田林看着田野，久久才说：“回头再说吧。” 说完他走了出去，在走廊里和杨在天正巧碰了个面，两人只是点了点头，没有交流。 如今西邻官场快到了换届的时候，私底下有传言说田林这个沉闷书记将要离开，而杨在天上位，成为西邻真正的父母官。 但是事情没有到那一步，谁都不清楚结局会是什么样。 二中的会议开得很频繁，对于冲突事件，田林和杨在天根本就没有插手，这让二中的校领导很为难，这办也不是，不办也不是。 田野第一个回到了二中，这让许多人以为方洛和杨维完了。 但是当天下午，方洛和杨维也回到了二中。 此时距离期末考试已经越来越近，为了避免这件事给考试带来太大的波及，校领导研究决定尽快对这次冲突事件进行处理。 李副校长关于开除方洛的决议得到很多人的支持，毕竟杨维和田野不是在场的人能动得了，唯有方洛可以，他动了手，虽然他的学习很优秀，但是二中是个讲纪律的地方，不能因为学习优秀就能纵容违纪的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二中准备召开全校大会对这次冲突事件进行处理时，市公安局却突然将当初在胡同里对方洛大打出手的几个校篮球队学生抓了起来，而这几个人最后供认了其实是田野指使他们在胡同里拦截方洛和杨维，并且出手打人的事情。 这个转变很突然，二中校方根本没有预料到。 方洛出手伤人了，但是按照被抓的几个学生口述，他这应算是自卫。 “自卫？儿子都伤成什么样了，还自卫？这简直太不可理喻了。”田野的母亲坐在客厅里，对于得到的消息感到十分不满。 “老田你也真是的，你好歹也是西邻的市委书记，难道在儿子这件事情上就不能强硬一点吗？” “够了！” 田林将茶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震得田野的母亲不敢再说话，而田野则是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发话。 “田野拉人寻衅，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杨维先打了田野，但是这是两码事，孰对孰错还用说吗？你以为杨维是杨在天的儿子所以没事，而方洛没有关系就应该被处理吗？这是什么道理？搞官场那一套？” 田野的母亲表面上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却想：这不是废话吗，一个市委书记的儿子被打了，难道一个普通家孩子不应该受惩罚？ 田林叹了一口气，说：“有一点你们永远想不到，省委石副书记其实是方洛的外公。” 田野听到这一句话完全愣住了，而他的母亲则是大脑短路，已经没有了意识，根本无法思考。 几天后，冲突事件的处理很简单，三个人都是记了大过，而传言中方洛被开除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他依然能踏进二中的大门。 苏珊儿这几天担心得要死，她很害怕方洛因此被开除，那样的话，方洛肯定会难过死的，最后得到消息后她才放心下来。 苏明春不知道方洛的姥爷是石之水，这几天一直瞒着方大勇夫妇在市里跑关系，看能不能找人拉方洛一把，结果没找到，方洛却安然无恙。 像大幕一样拉得很大的事件却很低调地落幕，给二中留下了一个十分神秘的谈资，因为没人看懂这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 而此时，期末考试如期而来。 方洛考得十分轻松，完全不像是犯了大错误的学生惶惶不可终日，他甚至能在提前交卷的时候还能微笑着和熟悉的人眨眼。 考完最后一天，方洛的手机响了，他站在校门口，听到电话里传来姥爷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小洛，是时候考虑一下我的意见了。” 144 魅影十足 144 魅影十足 放假后的二中校园显得十分空旷，烈日暴晒下，那些校道里的树荫显得分外可爱，偶尔一阵轻风拂来，让人心情不由得舒缓许多。 操场的台阶因无人打扫，上面多了一层薄薄的落叶，路边香樟树枝繁叶茂，在台阶上打出一片很大的阴影，着实是不错的乘凉地方。 谢缙撑着下巴坐在树荫下，她将单肩包抱在怀里，今天她没有绑着马尾辫，而是将头发松下来，因为这天实在有点热。 此时，身后扑通一声。 她转过身，看到后面不远处的假山池边，两个三四岁左右的小孩正在往里面丢石子，一个小女孩显然是被水溅到了，捂着脸擦拭着，而旁边的小男孩则是高兴地抓着另一个石子继续往里面丢。 “不跟你玩了，我要回家。” 小男孩将手中的石子让旁边一扔，上前抓住小女孩的手，奶声地说：“我不扔了，我们去那边玩吧。” 小女孩大眼睛一转，一会儿点头说：“好。” 看到两个小孩手牵手离开的背影，谢缙有些会心地笑了出来，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想起了和方洛在一起的时候。 脑海里浮现出方洛清秀的脸，谢缙似乎想笑，却又忽然笑不出来。 坐了一会儿，她站起身，先是沿着操场边通向围城那边的校道一路走过去，然后站在围城外摸了一下那红色的砖墙，感觉到上面的热度，最后走进去，站在了六班教室的窗外。 谢缙的位置自她转学之后一直都是空着，没有人搬去哪里，而重点班的座位一般也很少变化，她目光横移，最后落在方洛的桌子上。 此时阳光堪堪爬过教室的窗户，正好洒在方洛的书桌上，木制的桌面被长期摩擦，有一层淡淡的滑光。 “你上课的时候应该还经常开小差吧。” 谢缙不禁在大脑里勾勒出方洛上课时候不听课的表情，那些表情有呆滞的、出神的、神采飞扬的，甚至还有害羞的神情。 “方洛，你真是个混蛋。” 轻轻冲着方洛位置的方向说了这一句话的谢缙转身出了围城。 她站在校门口的报刊栏处，看着通往海堤路长长的两百米下坡路，心里不自觉地想起那些曾经和方洛一起下学走过的路，虽然次数很少，但却历历在目。 狮山公园人很多，暑假来了，家长们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前来游玩放松，在曾经吃过蛋糕、放过烟花的草坪，谢缙只见到一处假山池，原来的草坪已经荡然无存。 “方洛，景物都变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你也变了，不然，为什么我为了你转学去七中，而你却留在了二中？” …… …… 邕城的街头，方洛和陆金竹在人群中逆向而行。 “方洛，如今魅影的评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经过江文州五个人多次的改进和对其播放稳定性加强，如今已经正式投入了上产线，接下来该让它面市了。” 魅影在接受评测的时候正逢方洛进行期末考试，主要的工作都是由陆金竹来组织，而这一点陆金竹做得很出色。 从邕城回西邻后，方洛第一次听说了陆金竹过往的事迹，对于他以前混迹黑道的事实有些难以预料，实在想不到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男人竟然是西邻过去许多人闻风丧胆的厉害角色。 以前方洛一直觉得每个人都难以启齿的过往，或悲或喜，不应深触，但是随着接触和共事的时间越久，方洛开始慢慢觉得陆金竹仿佛是两面性格一般，给人一种十分难以捉摸的感觉。 “恩，过几天在电子科技广场将有一次暑期电子产品大览的活动，我们要通过那一次的展览将前段时间造势十分成功的魅影成功推出去，给人们一个惊喜。” 陆金竹微微一笑，说：“呵，那将是怎样的惊喜？” “恩，起码比苹果还要大。” 两人驱车去了科苑大道的电子厂，盛名电子厂被深澜电子收购后依然沿用原来的名字，方洛没有对其进行更改。 中午时分，厂里的工人们陆续着从车间里出来，赶往饭堂吃饭。 黑色的奔驰轿车无声无息地停靠着厂子的办公室楼下，方洛刚下来就听到二楼有人在低声地议论，声音不大，但是方洛却能刚好听见。 “耿厂长，虽然你们厂现在换了娘，从公家变成了私人性质，但是这一点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影响，你只要将车间里的设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梁换柱，你老婆的病，你孩子的升学问题都好办，而且你放心，我提供的设备就算是工作经验很足的老工人也不一定能瞧得出来，你想想，毫不费力就能拿到二十万，多么好的事，耿厂长可要考虑清楚。” 听得出来，说话的声音是一个中年男子，浑厚，同时透着一股邪佞，方洛听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震撼，对于傅天明那样侵吞国家财产有耳闻也亲身经历过，但是拿着假冒产品来换掉车间里的机械，方洛倒是第一次听到。 不知道说话的人脑子不好还是故意让别人听到他和耿国志的对话，声音的音量控制的不高不低，不至于太明显，也不至于太小声而让人听不到。 此时办公室里的耿国志脸色微红，对于眼前这个拿着老婆和孩子问题来刺激他的中年男子，他是即恨又怒。 “庞富斌，你请回吧，这样的事情我耿国志是绝对干不出来，那是要遭全厂数百工人吐口水戳脊梁骨的。” 庞福斌见耿国志态度很坚决，嚷嚷了几句也就下了楼，在楼下他正好和方洛陆金竹两个擦身而过，面色颇有些不屑的神态，看到方洛只是个小孩，也没太注意，倒是将目光锁定在了陆金竹的身上，显然他对陆金竹注意力稍微有些重。 方洛和陆金竹的突然先出现让耿国志有些始料不及，虽然这几天就接到了可能要对产品进行大批量生产的通知，但是他没想到方洛和陆金竹两个人没事先打电话过来却提前来厂里视察。 “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 方洛笑着回答：“自然是好事，耿厂长，现在魅影的生产可顺利？” “很顺利，工人们都很拼命，怎么了？” 陆金竹看了一眼方洛，对耿国志说：“耿厂长，可能现在魅影的生产总量要扩大一倍。” 扩大一倍？ 说实在话，耿国志当了将近十年的电子厂，如今深澜电子一下子就如此大批量生产产品，他心里觉得很不踏实，认为总公司有些急功近利。 而如果再扩大一倍，耿国志有些无法想象，如果市场反映不好，那么这些产品最后可能变成脸废铁都不如的垃圾。 “这个是不是太快了点，市场的效益还没有见到影儿，冒然扩大生产量，会不会有些太儿戏了。” 这个疑问陆金竹也曾跟方洛提出来，但是方洛却浑然不在意。 他说：“耿厂长，我们的产品不是那种在市场上存在相对制约且有竞争的产品，而是头一款微MP3，如果现在不加班加点生产，我怕到时候电子厂会忙得手忙脚乱。” 前一世的记忆告诉方洛，2001年到2003年期间，MP3是市场上最火爆的电子产品，有些上柜甚至是买脱销，根本是供不应求。 耿国志和陆金竹没有方洛大脑里十年的记忆，不过他们却尊重方洛的意见。 “扩大生产量，工人们的积极性会提高很多。” 现如今工厂提供的待遇都是基本工资外加加班费用或者计件奖金的总和，提高生产量，可想而知工人们的加班时间将会很长，这一样来不仅保证深澜电子的货物不会短缺，也能让工人的效益达到最好。 三人对魅影一些投入生产的事宜讨论完毕后，方洛找了个机会对耿国志说：“耿厂长，你的夫人得了什么病，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耿国志听这话，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想必刚才庞福斌和自己的谈话被方洛听到了。他老脸有些挂不住，但是一会儿还是很坦诚地说：“我爱人得了一种需要进行长期治疗的杂症，而我儿子户口的问题一直没有办好，高中入学的手续还没有办下来。” 方洛仔细询问知道了具体情况，思索了一下，说：“耿厂长，刚才你的话我听到了，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听的，对于你拒绝庞福斌的勇气和严格律己，我代表深澜电子向你表示深深的钦佩，这样吧，你夫人住院接受治疗的费用都算在深澜电子上，而你儿子的入学问题我有办法替你解决。” 耿国志心头最大的两件事就是妻子的病和儿子的入学问题，这两件事一直以来都令他寝食难安，如今听方洛竟然提出帮忙，心里有些抑制不住地感动。 “方总，我……” 方洛和耿国志面对面地站着，笑着说：“耿厂长，我所求不多，只希望你能带领盛名电子厂创造出一个辉煌。” “方总你放心，我耿国志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我定会做到的。” 从电子厂出来的时候，陆金竹在车上笑着问方洛：“耿国志儿子的入学问题你打算怎么解决，要知道邕城的户口可不是说能解决就能随便解决的。” 这个事实方洛清楚，但是在方洛记忆中，邕城对于外来务工人员的户口问题在2002年就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调整。 耿国志从一个小工人当到厂长，但是他的户口还归属原籍，而他的儿子的户籍自然随他，虽然他已经贵为一长之长，但是户口的问题却不是说能解决就能轻松办得到。 “外地人户籍管理一直是邕城政府头疼的一个问题，是时候做出相应的调整了。” 陆金竹对于方洛这句似感慨又似惋惜的话听得不太明白，但是他性子不是那种主动盘根问底之人，心里虽有疑惑，但是还能忍着没问。 七月中旬，邕城的酷暑天气席卷了整个城市。 十九日，电子科技广场前的展览现场人山人海，一些电子产品的发烧友和爱好者都齐聚一堂，对电子科技广场摆出的电子产品报以苛刻的眼光。 “方洛，我好想有点紧张。” 江文州西装革履地站在展台前，对一旁经过的方洛笑着说了一句，在他身后是光头等四个同样打扮得很整齐的家伙。 虽然对于魅影信心十足，但是到了真正考验的一刻，江文州五个人还是觉得心里有一些不踏实，总觉得似乎产品还没有达到最理想的状态。 “没事，我也是装作不紧张。” 方洛这一句话立刻使得五个人笑了出来，紧张的气氛也缓解了不少。 “正常发挥，该怎么讲解就怎么讲解，只要不是吹牛胡扯把我们的MP3吹说是原子弹就成，还有，要保持信心，相信自己，我们的产品肯定行。” 陆金竹站在一旁，心里有些暗暗佩服方洛年纪轻轻，在这个场面竟然能如此有大将风度，张弛有度。 展览会在下午的时候正式进行，随着现场主持人的解说，一些产品开始被人们所关注，类似于手机，电脑主板之类的东西都很热门。 准备到魅影的时候，方洛离开了人群。 陆金竹不知道这个关键时候他离开做什么。 半个小时后，方洛才晃晃悠悠地抓着一杯奶茶走回了展览区，这时深澜电子的展览台前围满了密密麻麻一堆人。 陆金竹从一旁挤过来，问：“刚才去哪儿了？” “口渴，去找喝的东西。” “那太可惜了，你刚才错过了魅影火爆的场面。” 方洛深吸了一口奶香味俱全的奶茶，吞咽下去，笑着说：“我能想象得到，所以我才信心满满地离开一会儿。” 这时，一对小情侣从方洛身边经过，因为人太挤，不小心碰到了奶茶，一些液体溅到了男生身上。 “你怎么回事，太不小心了吧。” 方洛有些不好意思地跟两人说对不起。 男生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趋势，手中捧着刚才展览台现场交易买来的一台魅影SL1，既骄傲又不屑地说道：“如果刚才奶茶洒到我刚买的MP3上，你说‘对不起’有用吗？” “哦，那可能没有。” “怎么叫可能没有，那是根本就没有，你知道这一款机子多少钱吗？1666元，八百杯奶茶都赔不起。” 男生一旁的女生见男朋友似乎有些过了，想拽着他走人，别计较太多，但是男生显然是刚买了MP3，心里有些膨胀的厉害。 “八百杯奶茶确实赔不起。为了表示抱歉，我可以很友好地提醒你，你应该将MP3倒着拿，因为它的播放键和快进快退键和耳塞插口位置会影响你的正常使用，同时套上保护袋后可以更加方便地控制。” 男生奇怪地照做，发现方洛的话很对。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这款机子刚刚出来，这是第一次展览。” “因为正是他想出了这一款机子。”江文州从人群中挤过来，堆起一个很迷人的微笑，对着疑问的男生认真地说。 …… …… 电子科技广场的展览持续了四天，四天时间，魅影从第一天起始终霸占了最火热的讨论主题，现场详询的人人挤人，人问人。 与此同时，魅影SL1正式在全市各大电子柜台上柜销售，售价为1666元，购买即赠送价值580元的录音FM线控。 这个价格方洛是通过前世第一款微硬盘MP3的价格和所处时代因素定出的价格。在2001年，这个价格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应该算是比较昂贵，但是邕城的消费人群仍然十分可观，魅影面市一周，据各大柜台销售回馈，已经累计售出了九千台。 不仅江文州等人，就连陆金竹都预料不到魅影竟能如此火爆，原本他以为邕城能售出一万台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但是依如今的火爆氛围，一万台的销售量有点低估了。 在魅影火暴销售的同时，盛名电子厂的生产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有耿国志坐镇，生产过程十分平稳。 前几天，耿国志的儿子入学问题得到了解决，方洛就外来人员子女入学问题跟石林侧面反应了一下，石林作为邕城市委常委，早就对这一方面关注了很久，正巧方洛提出的问题很典型，没几天常委会议也对这个问题提出了解决方案。 方洛和石林探讨问题的时候，石之水偶然听到了，他心里有些惊讶方洛对于这些问题的理解竟然十分深刻，而且蜻蜓点水般提出的建议也十分中肯。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潜质。 石之水当过组织部长，对方洛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用一种考核的眼光来看待他，要不是上次方洛已经对他说无意入官场的想法，或许石之水又心塑造一番。 七月底，魅影在邕城的销售已经突破了两万台，而且销售势态持续不减，这个时候，方洛果断让销售部的销售代表开始奔赴北西省其他各市进行销售代理等诸多销售事宜，争取在暑假这一段黄金时段让魅影成功霸占北西省的MP3市场。 从办公室十七楼办公室落地窗往下看，民族大道上车辆来往不息，行人们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绿灯，而不远处的巨大电子广告屏幕上赫然播放着魅影的广告短片。 方洛低低呷了一口茶，轻轻地长声哼起爷爷小时候经常在大院子教他的一段京剧唱词：“子龙常山将，盖世英雄冠九州，长板坡，救阿斗，杀得曹军个~个~愁！” 145 谁的眼泪迷人眼 class="width">因为魅影的持续畅销，方洛连着一段时间都呆在邕城，每天由李玉琳接上下班，在省委大院和公司做两点一线的简单活动。 “小洛，听你舅舅说，你都开公司了？” 李玉琳早上的时候送方洛往民族大道的方向走，半路上的时候忽然想起昨晚石林跟她说的方洛的事情，随口问了一下。 方洛点头：“舅娘，你可得帮我暂时保密一下，我大学前不想我爸我妈知道我花学习的时间在外面开公司。” 李玉琳浅笑一下，点头：“放心吧，你这个忙舅娘可以帮得到，毕竟你上次送了我两本张艺谋的签名笔记本。” 到公司楼下，方洛让李玉琳等了一下，上楼拿了一台魅影给李玉琳。 “这款MP3最近很火，我们单位不少小姑娘上班都有偷偷用来听歌，听说价格还不便宜，方洛你花那么多钱买给我，还不如自己留着呢。” 方洛不由一笑，说：“舅娘，刚才你不是刚问我吗，这MP3就是我公司的产品，楼上还有很多呢。” “你是说你开的公司就是卖这个玩意？” 方洛点头。 魅影在邕城的火爆不亚于最近国足在十强赛上的强势表现，李玉琳以为方洛只是小打小闹般开个不起眼的公司，反正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能折腾出什么能耐出来，但是方洛这一手着实让她惊得不小。 “小洛，你可真让你舅娘大吃了一惊。” 方洛挠挠头，说：“平时总是让你帮忙往西邻稍东西，怎么也得回报你一下。” 李玉琳将MP3放在副驾驶座上，笑着对方洛说：“恩，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以后应该多找我帮忙。” “为什么？” “因为帮你忙真的是太值了，一本万利，这台MP3就是例子。” 方洛知道李玉琳喜欢开玩笑，在楼下和她说说笑笑了一会就上了楼。 早上的办公室里空空荡荡的，公关部的人和销售部的销售代表前几天就奔往了北西省其他市区为魅影打开更大的销售渠道。 “方洛，你来了，快过来。” 陆金竹正在办公室里，看到方洛来了，叫了一下他，陆金竹是个很自律的人，早上起得很早，上班从未有过迟到现象，绝对是一个活着的榜样。 方洛进了他的办公室，看到他的电脑屏幕上最显眼位置显示着一条新闻。 “深澜电子欺骗消费者，以次充好，以假充真。” 这条新闻在网上传得很快，北西省各大门户论坛都已经在相互转载，点击量十分大，跟帖回帖的数目同样不少。 “终于有蚂蚱跳出来拦路了。” 对于这样负面甚至是打击性的新闻，陆金竹有些奇怪方洛竟然能笑得出来。 “竹叔，这个市场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烂好人，像深澜电子最近如此火箭般的蹿升，肯定有不少人眼红，也肯定会使绊子让我们不好走，这是市场规律。” 陆金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有些担心在魅影如此火爆的阶段，爆出这样的消息会让深澜电子的步子迈得不再那么坚实，甚至有可能因此而一蹶不振。 “不见得，这条新闻没准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陆金竹很奇怪：“好事？” 方洛点头，搬来椅子坐在窗边，咬着笔头回答：“没错，这是别人扔给我们的一根拦路杆，我们其实不需要把这根杆拿掉，而是顺着杆爬上去。” 看到陆金竹没完全听懂，方洛继续说道：“对于魅影的研制过程你和我一样了解，而且盛名的生产线你也亲眼见过，所谓的以次充好，以假充真无非是其他眼红之人炮制出来的闹剧，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们既然往我们眼里塞沙子，那我们也帮他们一下。” 方洛这么一说，陆金竹更加糊涂了。 “竹叔，这样，你去跟网站论坛的斑竹或者编辑沟通协调一下，能不能让这条标题放到更显眼的位置，让更多人看到。” “这不是那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方洛摇头，笑道：“不见得，这个时代缺乏一种叫做炒作的时髦手段，那就让我借这个机会好好炒一下魅影。” 陆金竹虽不知方洛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办事却不含糊，才到中午，各个网站论坛的显眼位置都出现了这条新闻，一时之间，网上的批评声如潮。 “等几天。” “等几天？只要一天我们没有做出回应，这样的新闻对魅影的影响简直是打击性的，难道你就不怕消费者不买我们的产品了吗？” 方洛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坐在窗边，笑着说：“竹叔，让新闻在上面挂几天，但并不代表我们束手待毙，这样，你和电视台的相关人员联系一下，我打算弄一个现场的验机过程，最好能一一针对新闻上所列出魅影的几大所谓以次充好以假充真问题给出最有力的回击，并且聘请公证人员现场监督，保证我们不是弄虚作假，我要让事实出现所有人的面前，彻底地耳光狠狠地扇回去。” 听到这里，陆金竹终于明白方洛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笑着点头出了公司，着手准备验机的事宜。 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晒太阳的方洛接到了方大勇的电话。 “儿子，是不是你姥爷家的饭比我们家的香啊，怎么都不舍得回来了？” 方洛笑道：“老爸，哪能这么说呢，你也知道，我最欣赏你的厨艺了，你做得菜那可是五星级大酒店大厨水平，我身在邕城，嘴巴可是天天惦记着你做的菜。”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方大勇爽朗的笑声。 “不回来也没事，过两天我和你妈正好去邕城，可能的话要长住了。” “什么？”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方洛有些应接不暇。 “你苏伯伯想把分公司开在邕城，我将负责邕城这一边，你妈这几天都在准备东西，有时间你也回来一趟收拾一下，看需要捡什么东西。” 苏明春的银通公司这么快就要扩张，看来西潮高速公路的圆满完成带来的正面影响十分大，不然一向沉稳有加的他不会这么急着扩张。 给陆金竹留了一电话，方洛就赶回了西邻。 西邻的天气和邕城一般闷热，大街小巷似乎都在蒸笼里烹烤着，连平日里最精神的香樟树也在烈日暴晒下有些慵懒无力。 回到家，方洛就看到家里已经被石秀收拾得井井有条。 “这是要整体搬迁吗？” 石秀点头，说：“中午和你姥爷姥姥商量过了，我们过去暂时住在桃源路的老房子，说是老房子，其实也没多少年，还崭新着呢，面积也比这里大，还是小区，环境很不错。” “那我开学了怎么办？” 石秀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舅娘没跟你说吗？中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她，她说这件事她来办理，我以为她跟你通气过了。” 石秀连忙打电话往邕城，说了一通，然后把话筒递给了方洛。 “方洛，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理的差不多，我这边太忙，忘记告诉你了，这一次可千万别让你舅娘失望了啊。” 上一次原本办好的转学手续没想到最后方大勇想要留下来帮苏明春重整银通公司中途而废，这一次李玉琳通过关系办理好，心里期盼着方洛别又在中途跳票。 “七中？” “当然，不是七中，我哪敢轻易帮你办理转学手续。” 既然什么都办好了，方洛也没有好说的。 挂了电话，方洛帮忙石秀一起将哪些有用的东西打包，而那些不需要搬但是仍然还有用的东西则是搬到新房子那边去。 虽然方大勇从水利院的设计部门主任辞了职，但是当初的集资房名额都还在，如今房子已经封顶大吉，钱也交完，就等装修入住了。 晚上的时候，方洛将杨维约了出来。 金都大酒店的大堂经理显然记得这两个家伙，不再像上次一惊一乍地以为两个人故意学大人玩城府。 “我x，这次是真是假？” 方洛苦笑：“我还真分不清楚，不过真的几率应该比较大。” 杨维看着方洛，也是苦笑地将半杯酒闷了下去，龇牙叹道：“我说方洛，你小子怎么是天生跑来跑去的命，从高一和你认识到现在，你说你哪个周末是安安稳稳在西邻呆着，不是跑花山就是奔邕城，你不觉得累吗？” 如果换做前世，方洛或许会点头同意杨维这句话。但是这一世他决然不会，因为这条路是他选择的，也走得心安理得。 “为了以后咱俩以后不至于因为身份差异太多而不能现在一样同席共饮，我不得不累一点，苦一点。” 杨维没好气地翻了一白眼，说：“少来这一套，未来太远，追究这个有屁用，还是整点现实有用的，再说了，难道以后我一不小心成了暴发户就不认你这个兄弟了？” 方洛抿了一口，嘿嘿笑道：“防范万一，做好准备，你不成暴发户，我也可以称暴发户，到那时你主政，我行商，咱两还是兄弟。” “那也不至于现在就下海，你他**想成为比尔盖茨啊。” 方洛自认比尔盖茨的高度是达不到了，李嘉诚也基本没有希望，但是起码能不想上一世那样庸庸无为。 酒席一直到凌晨才结束，杨维来的时候是开杨在天的奥迪座驾来的，方洛哪敢让差不多一斤多二锅头下肚的他开上去，连忙伸手拉下一辆的士跟司机说目的地是市委大院二号楼。 的士走了，方洛回身看了一下停在金都大酒店停车场里的西邻二把手座驾，跟大堂经理说明天再来取车。 经理一看车牌哪敢说你们不能停在这里过夜之类的客气话，只能点头说好。 回到家的时候方大勇和石秀都还没睡，在客厅里商量着这次搬家的其他事情，看到方洛一身酒气进门，石秀连忙去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这孩子，怎么喝那么多！” 方洛坐在沙发上，神志还清醒着，只是脑子有些飘，喝一杯凉水入喉，那股回荡在胸口的闷气才消去一点。 “没事，跟同学道别，情不自禁就多喝了一点。” 听到道别，方大勇说：“对了，老苏说要后天在金都大酒店摆席，咱两家聚一聚，这一年的事情很多，都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吃个饭。” 石秀一边替方洛擦额头，一边点头说好。 方洛这个时候情不自禁想到了苏珊儿，苏大小姐应该有些难过吧，不知为什么，方洛想起了她生日那晚在梦中那一句呓语： “你喜欢我吗？” 当初不去邕城留在西邻，方洛能清晰感觉到苏大小姐的高兴，尤其这一个学期两个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方洛突然在这一刻有一些舍不得。 难道自己舍不得苏珊儿？ 方洛忍不住扪心自问，从小到大的十几年的相处，方洛对苏大小姐的感情一直是亲情大于所谓的爱情，但是这一刻，在酒精的作用下，方洛居然有些分不清楚。 这一夜，方洛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在梦里，他看到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往邕城的路上，沥青路一望无际，但是路上却没有车辆和行人，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天地之间阴暗一片，远处天边似有闪电划空而过。 过了一个转弯，方洛看到迎面驶来一辆敞篷车，天太阴，看不清车上的人，忽然一个闪电亮起，将车上之人照得通亮。 苏珊儿！ 方洛看到她转过一张十分漠然的脸，一双眼睛中写满了冷淡和陌生的神色，方洛张开嘴巴想跟她打一声招呼，却发现喊不出来，越是想大声，喉咙好像堵了什么东西，始终叫不出来，像个哑巴一样。 一个眨眼，方洛眼睁睁地看见苏珊儿消失在天地之间。 方洛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空调大开的环境下，自己竟是一身冷汗。 他坐在床头想了一下才去浴室淋了了冷水澡，返回房间的时候看到客厅电视正上方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五点，再看窗外，似乎能看到天空泛起鱼肚白。 第二天方大勇和石秀打算回花山，方洛临走之前提醒杨维去金都大酒店提车，没想到这小子昨晚到家后让杨在天自己去拿回来了。 杨在天显然不会自己去，而是让他的专属司机去提，也不清楚当他知道杨维开着他的座驾跟自己去酒店大吃大喝，心里是怎么想？ 好久没回花山，花山的大街已经变得让方洛有些不认识，当初略显破烂不堪的街道如今已是焕然一新，横幅和琳琅满目的商店到处都是。 方洛给方子琪准备了一台魅影，耳塞是专门处理过的，不会因为有些大而撑到她的小耳朵，而在MP3里，方洛专门下载了一些方子琪这个年纪喜欢听的歌，并下载了一些很初级的英语段子。 得知方洛要离开西邻，小丫头很伤心，拿着MP3躲在杨蕙如的怀里不想出来，就算方洛想抱她都不行。 方大磊安慰了小丫头几句，然后和方洛在一旁谈论餐馆的事情，风雨餐馆现在已经成为了花山餐饮业旗舰型的餐馆，生意十分兴隆。 “小洛，你说我把餐馆开到邕城能不能吃得开？” “邕城？”方洛有些吃惊二伯这个想法。 方大磊点头，说：“风雨餐馆之所以能达到这么好的形势，说白了，其实不是花山古城的效应，而是人们本身的需求，我相信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我这个风雨餐馆不变质，那么都能火下去。”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方洛点了点头，笑道：“二伯，我认为可行。” “是吗？”方大磊眉开眼笑，看了一眼躲在妻子怀了的方子琪，乐了乐，“小琪这丫头也应该去接受更好的教育环境，还有，我去了邕城，她也就不必像现在这么一副伤心落魄的样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方大勇建议方泉德一起去邕城，好有个照顾，但是老爷子却拒绝了，他现在兼职花山古城的公益导游，正做得乐此不疲，而且花山古城是他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心里始终舍不得放不下。 好在还有方奇夫妇在花山打理着有间客栈，方泉德也不至于一个人孤苦零丁，方大勇和方大磊坚持无果之后也不勉强。 方大勇一家三口从花山回来后的当天晚上，苏明春在金都大酒店订下了一个包厢，等方大勇一家人到达的时候，时间正好。 方洛奇怪苏珊儿并不在。 柳如梦看出了方洛的疑虑，笑了笑，说：“珊儿在跟她爸置气呢，这时候应该在楼顶一个人生气。” 石秀问怎么了这是，苏明春无奈地笑着说：“还不是因为我让大勇去邕城执掌分公司，她认为是我将方洛逼去邕城的。” 石秀呵呵一笑，推了一下方洛。 方洛在四人的笑声中出了包厢，不走电梯而是顺着楼梯一阵小跑上了楼顶。 夏日的夜晚很凉爽，从金都大酒店的楼顶可以俯瞰半个西邻城，黑夜里的星星灯火如同星辰一般映入眼帘。 苏珊儿抱着肩膀站在楼顶边，灯火将她的侧脸照得如同梦境中的珍珠翡翠。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苏珊儿轻轻回过头，正好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方洛，她的眼泪这个时候终于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146 丽江行 class="width">夏日星空的夜晚繁星点点。 苏珊儿一张梨花般的俏脸在灯火的照映下瞧得特别清楚，两行清泪沿着脸颊缓缓地流下来，有如细珠，衬着夜光透着丝亮。 “方洛，你…你怎么上来了？” 苏珊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流泪的样子被方洛看个一清二楚，急忙转过头去，将泪水狠狠一擦，吸了一下鼻子，才慢慢转过头来。 方洛背着灯光，看着苏珊儿一张倔强的面庞，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地难受，无来由，也无从适从。 “我来看看你。” 看不得女孩子哭，也特别看不下女孩子哭过之后在自己面前坚强的样子，方洛只觉得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或者说真的做错了什么。 苏珊儿是个细心的女孩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方洛脸上一闪而过的忧郁神情，心头微微一震，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咧出一个勉强的笑，说：“我又不是想不开，难道你还担心我寻短见啊？” 方洛看着她，轻轻摇摇头，伸出手，说：“走，下楼。” 苏明春一个晚上都在和方大勇对银通公司的未来进行一系列的探讨，作为旁听之人，方洛可以从两人嘴里依稀的构想看到他们所塑造的蓝图。 经过西超高速的工程后，方大勇已经放弃了去邕城教书的志向，一心扑在银通公司上。 石秀和柳如梦两个女人好久不见，听着男人在一旁谈事情，也是悄悄低着头在一旁聊一些家常琐事。 苏珊儿抢过方洛的手机在一旁玩俄罗斯砖块，留他在一旁无所事事。 过了一会儿，方洛被苏珊儿一推，她将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方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苏珊儿摇头说：“我没有用你的手机打出去过电话，是不是找你的？” 按下了接听键，方洛将耳机放到耳边。 “方洛，我是许维维，这个月六号出发，你能腾出时间？再晚一点的话我可能凑不出时间去丽江了。” 虽然不知道许维维晚一点时间为什么没有时间，但是方洛想了想还是说：“好的。” 方大勇和苏明春越说越起劲，两个女人怕让两个孩子闷着，石秀于是让方洛先把苏珊儿送回家。 从金都大酒店出来，方洛开着石秀的大众高尔夫送苏珊儿回家。 “方洛，你还会开车？” “恩，学过，没拿证而已。” 说到这，方洛觉得确实该去将驾驶证考了，不然以后正想考的时候总是抽不出时间。 苏珊儿系好安全带，想了想，对方洛说：“要不我去酒吧喝一杯吧，现在回家太早了，又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 方洛想苏珊儿的家和苏荷酒吧离得并不是太远，于是点点头。 将车停在苏珊儿家楼下，去酒吧之前方洛给石秀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来取。 好久没来酒吧，进门的时候发现装饰有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原来一些较为低沉的灯光此时变得相对柔和了，少了些阴柔的气氛，倒多了一丝温暖的气息。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碰过一杯之后，苏珊儿笑着说：“方洛，你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说转学去七中，最后又留下来吧？” 方洛转头看了一下角落里唱歌的男孩，用手指轻轻敲着酒杯，说：“应该不会了。” 寒假的时候方大勇为了帮苏明春留在西邻，如今银通公司蒸蒸日上，方大勇又要赶往邕城主持分公司的工作，方洛想了想，似乎没有理由留在西邻，而且深澜电子总部位于邕城，方洛更需要呆在那里。 苏珊儿低头，想了好一会儿，才堆起笑，说：“谢谢你，同时也谢谢方叔叔，石阿姨，其实我知道这个学期你们全家留下来是为了帮我家度过难关的。” 想起方洛带着自己去汶里问那个优雅的女人要报表的时候，苏珊儿忽然明白过来，其实方洛并不是想象中的对自己毫不在乎。-====- 自己究竟是该满足，还是不满足？ 苏珊儿在心里一直迟迟拿不定主意，她有时候觉得方洛根本不在乎自己，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只是不起眼的经历，而他喜欢的女孩却只和他相处了不到一个学期，这让她在心里有些失落，有些低沉，有些不甘。 但是有时候苏珊儿回过头又想，自己毕竟和方洛一起两小无猜地度过了十六年的时光，似乎应该可以心满意足了。 可是，为什么得知方洛要离开的时候，自己却发现整个世界要轰塌一样？ 从很小的时候，苏珊儿都是一个无忧无虑地快乐小女孩，即使上了初中，上了高中，她依然快乐着，但是直到这一天，她才发觉，快乐的根源在于方洛。不管自己高兴，或者短时间的悲伤，方洛总是在自己的身边，如果他离开了，自己还会觉得快乐吗？ 苏珊儿在心里这样快速地想着，她看不到方洛的神情，她只知道灌倒嘴巴里的酒有一种催人释放的魔力。 她从来不想让方洛看到她悲伤的一面，如果那样，方洛也会不高兴，所以她要高高兴兴的，在方洛的眼里一直是那个样子。 “不用客气，你能快乐，我就满足了。” 酒吧里温和的灯光流转，方洛径自往肚子里到了一杯酒，对苏珊儿说道，说完的时候，他发觉内心有一种摸不着的东西在慢慢流逝。 …… …… 八月六号，苏珊儿一家在水利院送别方洛离去，石秀透过后视镜看着住了十几年的老房子渐渐变得渺小，眼泪忍也忍不住。 离开的时候方洛给许维维挂了一个电话，让她去丽江的时候直接来邕城找自己，两人从邕城一起去。 从西邻到邕城的路很平整，石秀和方大勇在前排不厌其烦地回忆着过去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声音安稳。 方洛听着音乐，靠在窗边，看着路边的蓝色路牌从眼前一闪而过，光秃秃的桉树树干笔挺地竖立在路两旁，在他眼里不断地闪现。 离开是个很深沉的词语。 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离开，这次离开，方洛竟然找不到再回西邻的理由，心里似乎找到一丝隐约的理由，但是却十分模糊，根本没有坚定地现出模样。 “方洛…方洛？” 石秀喊了好几声，方洛才摘下耳塞。 “要不要在路边的休息区停一下？” 从后视镜里看到方洛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石秀以为他晕车，于是关心地问。 方洛摇摇头，让她继续开。 闭眼睡去，等再醒过来的时候，邕城的街道已经出现在视线里，方洛摇下一半车窗发现外面的热浪一阵接一阵地扑进来，赶紧关上。 “这天要下雨了。”方大勇抬头看着天空说了一声。 西邻艳阳高照，才几个小时的车程，到了邕城这一边，头顶已是阴沉一片，黑压压的云层压得很低。 桃源路平行于民族大道，竹溪苑在医科大附属医院边上，地靠邕城最大的人工湖—南湖，环境十分清雅。 石林在上班，石之水不在邕城，李玉琳和方洛的姥姥在小区门口等方大勇一家，当晚石林从省委大院赶过来，一家人在新家欢乐地吃了一餐饭。 大雨过后，第二天方洛还在床上赖床，手机就响了起来。 “东西准备好没有，飞机票我都买好了。” 方洛走到窗边往外看雨后格外漂亮南湖及其一旁的南湖公园，忍不住大吃一惊的说：“这么快。” 许维维在电话里回答：“我在网上查询了一下丽江的天气，这几天气温正好合适，晚几天的话可能会冷一点。” 电话里说了一会，方洛就起床准备东西。 石秀听他说要去云南玩，担心地问跟谁去，方洛不方便说跟一个女生去，只能说是和几个西邻的同学一起过去，石秀才放了心。方大勇早早起来就去新公司，在电话里得知方洛要去云南，也没有阻拦，只是提醒他一路上注意安全。 飞机是晚上七点，收拾好东西，方洛赶去了公司一趟，陆金竹在办公室，看到方洛，高兴地拉着他看网上正在热传的关于‘深澜电子有力回击不实报道’的事情经过，而方洛想出的验机视频更是在网上被许多MP3发烧友广为吹捧。 “这个视频让我们深澜电子好好出了一口气。” 方洛笑着对陆金竹说：“竹叔，其实我们争到的不只是这一口气，而是上百万的广告宣传费。” 陆金竹一想，立刻明白方洛的意思，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竖着手指说：“说得对！” 诚然，当初在网上爆出的关于深澜电子产品不合格等负面影响确实让深澜电子遭受到了一定的信誉打击，但是否极泰来，方洛忍了几天后的验机视频让这种负面影响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在无形之中对魅影的宣传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因为赶着坐飞机，方洛没有在公司呆很久，和陆金竹商量了一下关于如何加强盛名电子厂的安全保密工作后才离开。 从邕城去吴圩机场需要一个小时，登机牌需要提前半个小时领取，因此方洛和许维维下午四点就从邕城市区登上了赶往机场的快班。 “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许维维背了一个大大的旅行包，看样子像是长途远行一样。 快班上人不多，她将包放在隔壁的座位上，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笑着说：“这才叫做旅游。” 方洛回头看了自己的包，发现除了石秀准备的好几套衣服，什么都没有，反观许维维，相机、相机脚架、水杯、帽子、防晒霜、氧气瓶等等，几乎这一场丽江之行不是旅游，而是要打一场战争。 到吴圩机场的时候夕阳已远去，天边泛起晕红，两人领了登机牌，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室里，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 当手机里的声音响起来时，方洛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方洛以为，其实人和人有时候很近，但是越是那样想的时候却越来越远，而在不经意间以为两个人已经很远的时候，命运却他**的喜欢开起了玩笑。 已经消失了太久太久的谢缙突然打电话给他，方洛一时之间竟茫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在哪里？” 广播通知登记，候机大厅里忽然乱糟糟一片，方洛转头透过玻璃看着从远处驶来的机场大巴，说：“机场。” “哦。” 听到电话那头谢缙无足轻重的一个词，方洛忽然笑了出来，他对着话筒说：“我要去丽江了，再见。” 挂掉电话的时候，方洛感觉到有一些放松。 许维维奇怪方洛刚才表情的变化，问了一句：“谁？” “谢缙。” 听到这个名字，许维维果断停止了继续追问的想法，背起包，说：“走吧，飞机不等人，如果想回去还来得及。” 方洛抓起包，不解地说：“我为什么要回去？丽江，呀呀个呸的，我早就想去了，错过了这次，下次指不定猴年马月。” 按号入座后，方洛关掉了手机，许维维的位置本来是靠走廊，但是她想靠窗，方洛只好让给了她。 飞机起飞后的那一段时间失重很明显，许维维明显脸色不对，方洛赶紧让她不要看窗外，闭上眼睛。 进入对流层，许维维就马不停蹄地拿出相机对着下面的陆地一阵猛拍，根本没了刚才的虚弱样子，夏日的夜晚来得慢，那些被霞光照射的地表着实有一番奇异的美。 飞机抵达昆明的时候将近十点，飞机场就坐落在市区，方洛两人顺利地在机场外拦下的士奔向了酒店。 昆明是个特别的城市，或许是地域关系，夜晚来得格外的缓慢，晚上八点多，城市上空依然一片昏黄之色，那是一种寂静的格调。 放下东西之后，方洛和许维维两个人走在街上，感觉不到燥热，只有清凉之意。 昆明是个节奏缓慢地城市，在街上偶尔见到的的本地人都在以一种外来人十分疑惑目光慢慢走着步子。晚上十点多，绝大多数的店铺都开始打烊，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冒着光的车子在埋头穿梭。 “这是没有的城市。” 许维维坐在建新园颇有古风的椅子木桌上，吃着一碗40大洋的过桥米线，抬头看了一眼窗外迷离的路灯，说道。 方洛倒是知道昆明四季如春，却第一次听说这是一个没有的城市。 “这个城市的过桥米线真贵。” 拍着肚子的方洛在天桥上有些感慨，回想一下刚才叠得差不多跟人高的配菜，他就觉得自己真是太**了。 两人在昆明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登上了前往丽江的大班。 因为是暑假，车上也能随处看到一些学生模样打扮的游客，有些人是单独行动，也有些是组队前往，大家来自五湖四海，没一会儿车上就响起一片热烈的讨论声。 许维维戴着鸭舌帽，用方洛的MP3在听音乐，这时一个前排的男孩转过头，礼貌地跟许维维做了一番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费立春，川大材化系的，没想到路上有幸和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同路，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不得不说，这个搭讪的套路实在太俗套，旁边讨论的人也斜眼看了过来，虽然不少人都有些惊艳许维维的美，但是他们都只是含蓄地隐于心间，没有表达出来。 许维维似乎没听到，依然低着头听着音乐。 费立春呵呵笑了一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跟坐在许维维一旁的方洛聊了起来，一点儿也没有不自然。 方洛虽然不想跟他扯蛋，但是无奈这家伙实在太过于热情。 车子过大理的时候停了一下，所有人都得到了半个小时的活动时间。 费立春下车的时候想趁此机会和许维维说上话，没想到许维维似乎有预料，一下车揽住方洛的胳膊，腻声地说：“我要吃果楠，不让我吃的话今晚我开两间单人间。” 这话一出，费立春脸色忍不住一变。 方洛的内心活动一点也不比费立春差，只是没有在表面显现出来，心说维维姐你这招实在太毒了。 果楠类似于话梅一类的食品，停车的地方路边特产店就有，方洛指着那玩意，问：“你不会真的让我去给你买吧。” 许维维把帽子摘下来，捋了一下刘海，嫣然一笑，反问：“为什么不是真的呢？” 冲着她竖了拇指，方洛进去给她买了果楠。 休息好上车的时候费立春有些不善地看着方洛，似乎有隐隐鄙视方洛在刚才聊天的时候没有挑明他和许维维的关系，竟然还装作聊得火热，感情是以为方洛在玩他。 方洛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不过对于前面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川大学生，方洛不屑于理会他，因为接下来方洛就看到他跟同车的另一个女孩聊得火热，还动手动脚起来。 车子出了大理，沿路都可看到白族独特的建筑，大理以白族居多，世居于洱海边，其建筑多以白墙为主，其上着色许多彩绘，形式多种多样，寓意各不相同。 方洛在许维维透着车窗照相的时候跟她讲述白族的民俗婚俗，一些奇特的风俗惹得她频繁回头看方洛。 其实这些风俗是方洛前一世跟团到丽江旅游的时候听导游解说的，因此记得较为深刻。 清晨从昆明出发，一路北上，路径大理，几近深夜，车子才在凉意逼人的暮色里抵达丽江。方洛靠着车窗，望着灯火阑珊的城市，叫醒沉睡中的许维维，对她说：“我们到了。” …… 下一章，方洛不再是男孩了。 147 一米阳光 class="width">车子在新城区停靠，从车窗望去，尽是迷离的灯光，夜深，这种感觉反而更甚了，那昏黄的灯光照得人忍不住从内心深处升起一种孤寂感。 下车的时候，一阵清风袭来，有些凉意。 许维维想翻包找出外套，方洛见势脱下身上的外套，笑着说：“穿我的吧，如果不在意我的体味的话。” 许维维放下包，睡眼惺忪地穿上方洛的外套，然后小手一招：“找睡觉的地方，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冷。” 子夜时分的丽江依然很热闹，路边有人在唱歌，方洛和许维维驻足停了一会，发现没听明白，似乎是丽江传统的地方歌曲。 到达预定的酒店时已经是凌晨一点，街上的雾气很重。 许维维领了房卡就回房间睡觉了，看得出来，她很困，赶了一天的路，又加上丽江算半高原地区，比北西省缺氧，头晕很正常。 两人的房间是相对的，方洛洗了澡之后确定许维维的房间已经锁上了，才放心地披上外套出了酒店。 前台的服务员是一个笑容甜美的姑娘，方洛一问之下原来是纳西族的。 “一米阳光在哪里？” 姑娘愣了一下，一会摇摇头：“晚上哪能看到一米阳光，胖金哥是不是开玩笑，而且丽江这里玉龙雪山常年云雾缭绕，很难看到一米阳光。” 胖金哥是纳西族的一种称谓。 纳西族女孩的回答让方洛一愣，前世看过的那部《一米阳光》里就出现过一米阳光，似乎在玉龙雪山那边。 原来还要看天气。 问清楚了古城的位置，方洛在门口搭上了一辆的士，开车的师傅很热情，听方洛的口音像沿海一带的，于是好客地跟他聊起年轻时候去过海边的经历。 丽江号称艳遇之都，自然有其独特的魅力。 车子在四方街停住，方洛下车的时候发现即使是凌晨两点，古城里依然人声鼎沸，酒吧一条街拥挤人缝里里投射过来的灯火让人目不暇接。 有买花的女孩站在街头，看到方洛一个人，以为他是来酒吧消遣的人，微笑着对他说：“先生买一束花吧，送给你心仪的女孩，你会有一个愉快的夜晚的。” 方洛摇摇头，谢过她的好意。 过了酒吧一条街，五一街的巷子悠长寂静，路灯稀稀疏疏，潺潺小河的流水声像是在心间流淌，十分畅意。 四方客栈是方洛看到的第一家客栈，像这种复古式的酒店在丽江古城里比比皆是，价格不贵，里面的装饰也是遵照了古城里的风格，低调，不奢华。 方洛虽然面嫩，但还是上前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谈起想在丽江古城里开客栈的想法，不知道是古城里的人好客或是竞争压力低，老板很热情地跟方洛详细谈论了开客栈需要注意的问题，并且告诉了他一些吸引客人的小诀窍。 在四方客栈呆了半个多小时，从谈话中，方洛才知道，原来老板根本就不是本地人，而是外来的淘金客，租了当地人的房子做起了客栈，四方客栈在丽江古城里有好几家分店，生意不算大火，但是也不差。 而像他这样的外来人，在丽江很多。 这一次交谈没有让方洛失望，他从热忱的老板口中得到了很多吸引客人的妙招，而这些妙招等回到了邕城，方洛好好将之拟成一个意见，给方明参考参考。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凌晨…，纳西族的姑娘换班了，上夜班的是一个较为年长的女人，方洛冲她笑了笑，提着房卡上了楼。 第二天方洛是被许维维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睡眠不够，方洛迷迷糊糊地起身去开门，门一开，只听见许维维惊叫了一声。 “方洛，你怎么没穿衣服！” 方洛昨晚回来洗澡之后因为太困了，根本就没有穿衣服，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许维维这么一说，方洛觉得裤裆处凉凉的，低头一看，脸一热，赶紧转身回去套上衣服，半天才走到门口，问：“什么事？” “你没睡够吗，眼睛怎么红红的，该吃早餐了，都快十一点了。” 女孩子虽然没有嗜睡的习惯，但许维维昨天一来太累，二来丽江这个地方的气温特别适合睡懒觉，因此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十点钟。 “哦，该吃早餐了。” 方洛折身回去刷牙洗脸，许维维跟着她进了房间，坐在床上，无聊的按着电视的遥控器，摇晃着双腿。 “方洛，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挺讲究的，房间这么干净。” 方洛没听清楚，嘴巴含着泡沫伸出头来看着她：“你说什么？” 许维维站起来，走到浴室的门口，靠在门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方洛刷牙，笑着说：“我是说你住的房间很干净。” “难道你的很乱吗？” 许维维瞪着大眼睛，点点头，有些委屈地说：“在家的时候讲究，住酒店的时候房间一般乱得不成样子。” 方洛含着水吐了一口，奇怪地问：“难道这都是美女的习性？” 前一世，方洛大学的时候也曾跟玩得不错的女孩一起去外面玩，当然是几男几女的组合，那时方洛发现，美女的房间真的不敢让人恭维，衣服满房间都是。 许维维嘟着嘴想了一下，说：“我这个你口中的美女暂时是这样子，至于其他美女，我不清楚。” 洗漱完毕下楼在酒店外驻足了一下，方洛折身回酒店跟白日值班的纳西族女孩问附近哪里有特色的早餐。 丽江白天的紫外线还是比较厉害的，许维维涂了防晒霜，带上鸭舌帽，将头发散下来，站在门口，神秀玉立，令不少人频频侧目。 “一来就勾搭上女孩，方洛，你的魅力不小嘛。” 许维维笑得令人炫目，让方洛有一些恍惚。 “哈哈，看来我的魅力比你还大，走吧，方老板。”许维维拍醒方洛。 两人沿着酒店所在的路一直向南走，过了十字路口再往东走，远远就能看见四方街，暑假期间，前来旅游的人特别多。 四方街一家农业银行对面的纳西烤肉店人相对较少，酒店的纳西姑娘也推荐了这一家，方洛和许维维想吃一吃。 五花肉做的烤肉，猪皮金黄松脆，肥肉不腻，瘦肉嫩，而且极脆，醮了当地的辣椒粉吃起来特别的开口，许维维一边吃一边吹着气，细汗从她的额头渗出来，但是她却不理会，照样吃得很带劲。 解决了肚子后，两人在四方街的长椅上休息。 两人正前方就是巨大的水车，慢慢转动舀起的水在阳光下像珍珠一般从水车上弹下来，许维维靠在椅子上，对着它们咔嚓了一声。 “方洛，这里真漂亮。” 方洛转头看了一眼许维维，发现她的黑色眼眸里装满了这个城市，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特别动人。 方洛低声说：“很久以前，我曾有过一个梦想，那就是攒够一笔钱，和心爱的人坐着火车从四季分明的西邻出发，杀向这高原之上的丽江，在古城里住下，永不回头。 八百街巷，八百风景。 两个人在晨辉雨露中醒来，带着相机，沿着溪水潺潺的石板路，走过水车，拐过狭小三岔路口或是十字巷道，聆听着纳西老人扛着簸箕，踩着石板轻轻吱呀的声响，陷进苏醒的古城里。 或是午间，端坐在临街的阁楼上，泯着茶，看行人如织。 又或黄昏，坐于山顶，俯视古城，将古城的光数成线，听着某条深巷某个阁楼里传出的空灵歌声，和夜晚说一声好。 而子夜，当酒吧里气息狂热而骚动，纸醉金迷，奢靡，滚动的啤酒味飘逸而出之时，在人迹寻寻的路上，买上一朵花，送给心爱的女子，看她笑妍如花。” 方洛的声音很低，有水声作伴，格外空灵。 许维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似是从未了解他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内心深处那一股无奈被无形地放大。 “维维姐，你听说过一米阳光吗？” 许维维收好手中的相机，缓缓地摇头。 “云南丽江玉龙雪山山顶终年云雾缭绕，即使是在最晴朗的天气，阳光也很难穿透云层，传说每年秋分是日月**同辉同映的日子，只有在特别偶然的时刻，才能看到有一米长的阳光照在山顶，那场面非常宁静，非常壮美。而神灵会在那天赐予人间最完美的爱情阳光。如果有情侣可以沐浴到这短暂而可贵的阳光，就可以得到永久的爱情。对于一个人的一生来说，真正灿烂、终生难忘的爱情一闪即逝，正如一米阳光般短暂！一辈子无法成就的永恒，或许在某一点便凝成；一辈子无法拥有的灿烂，或许只在那一米之内。” 方洛说完这个传说，站起来，领着许维维走进了酒吧一条街，白天的酒吧没有夜晚那样疯狂，显得相对内敛，酒吧里有女子坐在椅子上轻轻低唱，旋律低沉的吉他声破空而出。 沿着河，随着人流一步一步地走着，方洛给许维维讲述了一个叫做金正武和伊川夏和伊爱源的爱情故事。 丽江，上海以及温哥华，时而是淙淙流水的云南小城，夕阳西下的卵石小路，古旧诗意的色老木楼，丽江的柔软时光，使人迷醉；时而是摩天大厦的现代都市，玻璃钢混凝土，高层，坚硬，冰冷，还有灯红酒绿的夜上海，细节完美主义的酒吧，以及散发着异域绚烂色彩的温哥华，那从方洛口中细细道来的缠绵之意让许维维只觉得听得痴了。 这个故事直到2004年才被人很多人直到，也是《一米阳光》这部电视剧让更多人的了解喜欢上丽江。 这个故事很长，方洛却说得很简洁，然而简洁却有另一种独特的感受，许维维虽未看过电视剧，却能从方洛这短暂的讲述中听出了很多很多。 “方洛，我在网上，在图书馆查阅了很多丽江的资料，为什么我却没听说过这个故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方洛额头忍不住冒出几滴细汗，许维维总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这让好不容易拿重生的阅历出来显摆的方洛颇有压力，他顿了顿，笑着说：“其实这是我瞎编出来的。” 许维维自然不相信，缠着方洛说到底从哪里听来的，不得不说，执着的女孩子其实也很可怕。 最后无奈，方洛说：“还记得《梦回花山》吗？那个剧本是我写的，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构思了《一米阳光》。” 方洛无耻地剽窃了后人的劳动成果，在丽江古城的小巷子里，许维维愣在当地，看着方洛，许久才说：“这个剧本拍出来，肯定会感动很多人的。” 许维维这句话让方洛灵机一动，对啊，这个剧本确实不错，虽然方洛重生了，也知道很多大片，看过很多，但是以国内的技术水平能拍出的片子却寥寥无几，而且方洛对于《一米阳光》非常喜爱，因此才记得如此清楚，如果让他写一部《指环王》的剧本出来，估计比考试拿满分还难。 方洛暗暗将这个注意记了下来。 过了酒吧一条街，两人沿着小巷子向古城的制高点—万古楼行进，巷子里有不少游客围在木楼的许多手工艺品店里参选着精致的小玩意。 行至一处有好风景的地儿，方洛帮着许维维架相机脚架，而许维维则是认真的抓拍着镜头里每一个有美存在的地方。 从最高点俯瞰古城全貌，那些灰墙白瓦在阳光下特别宁静。 两人坐在上面看着日光越来越暗。 “我肚子饿了。” 许维维摸着肚子，转头对方洛说。 方洛一跃而起，笑着说：“找吃的去。” 沿着巷子一路直下，行至一个转弯的时候，许维维忽然停住了，方洛奇怪地看着她拿出相机，朝着背后的路，驻足了很久，最后拍下了一张照片。 快门响起的那一刻，方洛看到一个小孩子正沿着巷子往上走，阳光从正前方打下来，巷子里的石板路反射起一丝淡淡的光芒，而石板路旁边的景象则是陷入低暗之中，光影交错间，别有一番光景。 “巷子朝上，石板路，日光淡，人如璃。” 许维维点头，说：“说得真好，我喜欢。” 这时，忽然一阵空灵喜人的音乐响起。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寂寞的夜和谁说话，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伤心的泪儿谁来擦，嘀嗒嘀嗒嘀嗒嘀嗒，整理好心情再出发，嘀嗒嘀嗒嘀嗒嘀嗒，还会有人把你牵挂。” 侃侃的《嘀嗒》！ 简单的旋律，恬美的歌声，朴素的歌词，非常好听！她的歌声能把人从吵杂的生活里带到一个万般纯净的梦境里，给人安逸之感，歌声仿佛把人置身于一个避风的港湾，一个让心放松的地方。 许维维又一次停住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轻轻蔓延了下来，她抬起头，看着方洛，轻轻地说：“方洛，我好喜欢这里。” 方洛也被这音乐感动了，忍不住点点头，此时他想起前世，这一世，觉得这歌声赋予了生命太多太多的灵性和情感，动人心扉。 两人顺着歌声找到了一家音乐店，在店里刻了一张光碟，听着一个女孩子的店主讲述古城和这首歌，好久才离开。 下到四方街，广场中央的火把已经点燃起来，不少人已经为这火堆跳起了舞蹈，许维维将相机往身前一挂，脚架放在一旁，拉着方洛进了跳舞的人群里，学着其他人将手背在身后，围着火堆有节奏地踮着脚舞动起来。 火堆照映了许多人的脸庞，这时天边已经暗了下去，欢快的歌声响了起来。 方洛抓着许维维的手，转头的时候发现她也看过来，朝自己嫣然一笑，眼眸明亮。 “方洛，我很想这个舞蹈一直跳下去，没有尽头。” 声音实在太吵，方洛大声反问：“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 “什么？” “我说你是傻蛋，傻瓜，王八蛋。” …… …… 跳得一身汗的许维维有些腿脚虚脱地依靠着方洛坐在椅子上，刚才两人已经在大石桥边吃了黄豆面，此时有些走不动。 “方洛，时间过得好快，这么快就到晚上了。” 方洛笑着说：“有吗，我怎么觉得很慢，你看我们今天走了很多地方，说了很多故事，说得我口干舌燥。” 许维维立起身子，跑到一旁买来一瓶水，递给了方洛。 “奖励你的。” 此时，华灯初上，古城在夜色里格外的安详，人们的声音根本阻挡不了它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娟秀味，像极了一个沿着河边踱步的纳西女子。 远处酒吧开始热闹起来，三三两两的男孩女孩相互簇拥着进进出出。 许维维忽然想起方洛中午的时候给她讲过的《一米阳光》，不由得出神，久久才柔声说道：“我忽然发现丽江这座城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小说第一章和最后一章，总是充满开始和结束的味道，方洛，你说呢？” …… 我有罪，前戏写着写着就写多了，始料不及，下一章才能蜕变了，恩，大家可以尽情地鄙视我，鞠躬退场。 148 不疼 class="width">丽江的夜晚充斥着流离、狂野及宁静三种截然不同的异样风格，没有格格不入的排斥，却也没有雨水交融般互补。<<>> 方洛在街边的布店给苏珊儿买了一条蓝白色的百褶裙，这是苏大小姐昨日得知方洛来了丽江后特意打电话吩咐的。 “好看吗？” 许维维穿着裙子出现在方洛的眼前，苏珊儿和许维维身材相差无多，刚才抓在手里倒也没觉得裙子亮点在哪里，哪想到许维维穿上，却平添了许多灵动。 “就这件了。” 包好裙子结了帐，方洛迈脚出门，却感觉许维维没有出来，回头一看，却见她抿着嘴唇，似乎是思考了很久，看着方洛的眼睛，说：“不打算给我买一件吗？” “你也想要？” 许维维笑了一下：“为什么不呢？” 方洛不笨，他的眼力也很好，一下子就能捕捉到了许维维的笑似乎是那么的勉强，语气似嘲。 一个错愕之后，方洛挠了挠头，走进店里，对比了好几件后拿出一件浅红镶祖母绿色的裙子，放至许维维身前，说：“你的衣服是白色，且身材修长，配上这件裙子，看上去既能衬出身姿，又能红白搭配，不至于太艳丽，别有一番风情。” 许维维听着方洛似乎很懂般瞎讲，知道他是故意讨自己高兴，心里虽有一丝难言的情绪，却仍摆出笑容，拿着裙子去了试衣间。 “我刚才说得不是太烂吧？” 布店的老板娘是个年纪约三十许的姑娘，从面部轮廓隐约可判断出她应该是本地人，可能是一个纳西族的姑娘。 她操着并不熟练的普通话回答：“胖金哥说得很好啊，你的女朋友应该会很幸福的，因为你懂得欣赏她。” 又一声胖金哥，果然是纳西族姑娘。 方洛摇摇头，笑着说：“她不是我女朋友，是我的学姐。” 纳西族老板娘不相信似的瞪大了眼睛，想从方洛的表情看出他在撒谎，但是方洛却接着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情侣。” 许维维穿上裙子，走出来，正好听到方洛的这句解释，整个人愣在了当地。 方洛看到纳西族姑娘的眼光瞄向后面，跟着转过头，看到许维维就站在他的背后，方洛能清楚地看到许维维脸上的僵化的笑容。 “怎么了？” 许维维瞬间回过神，强装笑脸，问：“还行吧？” 方洛从头到脚打量着她，觉得刚才自己那番扯淡其实也不是不无道理，许维维的身材配上这条裙子确实很漂亮。 “恩，像白娘子，跟画中人似的。” 许维维转身，低声地叹了一句：“可惜你不是许仙。” 出了布店，巷子里的人有些少了，这个时候古城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酒吧一条街，那里此时的活动十分的火爆。 远远的，就听到了乐队嘶喊的声音。 “我口渴了。” 方洛看着不远处的酒吧一条街，看着许维维的头也正望着那边，眼神之中有憧憬和冲动，遂问道：“那喝一杯去？” 许维维点点头。 也许是受了白天方洛讲的故事感染，许维维特意拉着方洛进了一米阳光的酒吧。 吧台上有乐队在演奏着许巍的歌曲，略微嘶哑的声音将那种少年的不知愁味道演绎地很彻底，酒吧里的气氛偏向于宁静。 选了靠窗的位置，窗外就是街，路灯在河面上反射起来的光穿过络绎不绝的人群，打在绘制有字样的玻璃上，摇曳不止。 许维维托着下巴看着窗外路过的人，有匆匆而过的，有缓慢踱着步子打量着的，她从里面看出去，外面的人也透着玻璃从外看着她。 “多么奇妙的机遇。” 方洛发现许维维今天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好像是变得忧郁了，特别容易感慨，不知道是不是丽江这个地方的缘故。 许维维将头转回来，问方洛：“如果没有当初混合考试，方洛，你说我们会认识吗？” 方洛将菜单还给服务员，顺着许维维的意思，笑着回答：“也许不会，也许会，这很难说，有时候相遇早了和相遇晚了，情况会有所不同。” “有所不同？” 许维维轻轻低吟了一下，一会儿才说：“那我问你，如果我比谢缙最先和你相遇，情况是不是也会和现在不一样？” 酒吧里的歌声陡然提高了许多，方洛在歌声中反而将许维维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维维姐，你怎么了？” “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方洛不明其意：“什么情况？” “如果我和你最先认识，你会不会喜欢上的是我，而不是谢缙？” 方洛猛然抬头，身子忍不住往后一靠，心头十分震惊许维维的话。 “维维姐，这和先后没有关系。” 许维维摇摇头，看着方洛：“有关系，如果我和你最先相遇，我不会再喜欢上另外别的男孩，所以我想问你，你是不是也一样？” 服务员端上了酒，打断了两个人有些微妙的对话。 方洛喝了一口，心里有些不对劲，胸口有些跳得急剧。 “方洛，不要回避我的问题。” “维维姐，我把你看成是我的姐姐。” 许维维的眼睛在灯光中有些朦胧，语气低缓，久久道：“是吗？可是，方洛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酒吧里的歌这时候变了，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一个长发女孩站在吧台上，双手抓着话筒，在熟悉的旋律中缓缓唱起了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 该死的歌。 方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吧台的方向，然后转过身来，看着迷离灯光中许维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说：“维维姐，你…我……” 许维维的表白如此突然，突然得让方洛一时之间难以适从。长久以来，他以为许维维只是把自己当做一个弟弟般看待，无拘无束，少了所谓感情的羁绊，能海阔天空地畅天论地，可以一起追求同样感兴趣的东西。 但是许维维说她喜欢自己？！ 方洛想起第一次遇见许维维的场景，在那个模拟考的晨间，214班教室的细雨中，一个长发的女孩对出了《听雨》的诗句。 从那时起，两人并不常见，但是每一次见面，方洛都觉得很舒服，如春风拂面，许维维的独立自主，她的乐观坚强，张扬而不前卫的性格深深吸引着方洛，有时候他会常想，有维维姐这样陪着，其实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但是方洛一直忽视他一条他视为圭臬的格言，那就是这生活是狗*养的，这个青春也是狗*养的。 正是在丽江这个远离了西邻的城市，许维维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樊篱，在音乐迷人的酒吧里，坦白她喜欢自己。 许维维的眼神一黯，她伸出手，打断了方洛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我知道了。” 方洛闷头喝了一口，虽然酒的度数不高，和在西邻跟杨维喝的二锅头相差万里，但是他仍然觉得胸口有一股火在燃烧。 许维维好像是第一次喝酒，半杯下肚，急忙用手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眼角似乎冒出了晶莹的泪花。 “维维姐，你别这样。” 许维维直起身，说：“方洛，难道我连喝酒的权利都没有吗？” 一直以来，方洛觉得自己这个重生人士在面对挫折、困难时，总能轻松自如，因为自己有一个厉害的金手指，那就是重生，然而纵是这样，在如今这个局面，面对许维维悲伤的反问，方洛竟然无言以对。 “你不高兴，我也不快乐，这酒喝着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吧。” 出乎方洛的预料，许维维拿起外套，站起了身。出了酒吧，石板路的街道似乎沾着一层水汽，湿哒哒的。 “哥哥，买只花送给姐姐吧，姐姐这么漂亮，送给她花，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捧着花的小女孩站在街的正中央，拦住了方洛，方洛愣在当地，心情反而更乱了。 许维维低下头，跟小女孩买了一枝花，笑着对她说：“哥哥不买，姐姐买给自己好了。” 两人相对无言地回到了酒店，许维维拿了房卡直接上了楼，而方洛则是留在大厅里，此时值班的纳西族女孩看到两人的脸色不对，关心地问：“和女朋友吵架了？” 方洛摇头。 “女朋友和你吵架了？” “这有区别吗？” 女孩微微一笑，说：“怎么没有呢，前者可能是女朋友惹你不高兴了，而后者则是你惹她不高兴了，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个男朋友，你应该主动向她道歉，因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哦。” 方洛笑着谢过女孩的好意提醒，虽然这并无实质的作用。 回到房间，方洛在浴室里洗澡，热水洒在身上的感觉有些感觉不出来，他抓着头靠在玻璃上，满脑子都是许维维刚才在酒吧里对自己说的那四个字。 洗过澡之后，方洛坐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想了想，最后还是披上衣服打开门想去敲许维维的门，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没想到门一开，正好看到许维维打开了门。 两人都有些尴尬地保持着打开门的姿态，你看我，我看你。 “恩，我想问问维维姐你……你没事吧，我是说……刚才那酒味道并不是很好，女孩子……喝酒不好，你……” 许维维阖上门，走到方洛的门前，低头复抬起，捋着头发笑着回答：“谢谢你，我没事的，刚才的酒确实不好喝。” 两人相视笑了笑。 “我可以进你房间坐一下吗，我想跟你说说话。” 方洛愣了一下，立刻给她让出位置：“好。” 一缕清香在方洛的鼻尖绕了绕，许维维进到了房间，她转身对正在关门的方洛说：“方洛，你可以不叫我维维姐吗，叫我维维。” 方洛想了想，点头喊了声：“维维。” 许维维浅笑，也许是刚洗过澡，脸上的好晕犹存，这浅然一笑竟让方洛心脏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她坐在床上，打开电视，将频道转到北西省卫视。 “才来两天，竟然有些想念西邻。” 方洛没跟她坐一块，而是靠着墙壁，转头能从落地的门窗看到远处灯火缭绕的古城。 “方洛，你怕我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样问？” 许维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说：“那为什么离那么远，坐到这里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方洛讪讪一笑，走过去坐下，和她并肩坐着。 “这样才对，我不希望刚才的话让我们两个人之间产生什么隔阂，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出来玩，如果心情不好，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你说是吗？” 方洛心里对许维维的话感到由衷的钦佩，觉得自己真的是有些太弱了，竟然担心让一个女孩子伤心而畏手畏脚。 “维维姐，啊不，维维，刚才如果我的话说得不对，你真的别忘心里去，我这个人都是豆腐脑，脑子里都是浆糊，不会说话。” 方洛的自我比喻让许维维噗嗤一笑。 “那就是说你是傻蛋咯？” “其实就是那个意思。” “方洛是傻蛋。” “呵呵。” “傻蛋，大傻蛋，方洛是彻头彻尾的大傻蛋。” 许维维说着说着竟自己哈哈笑了起来，方洛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笑声彻底打破了两人心底之间刚刚蒙上的隔阂，一下子，两个人就有些乐此不疲地在千里之外的丽江谈论起西邻的趣事，说到好笑时，许维维也不顾形象地挠方洛，因为他说的笑话真的是太好笑了。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晚间新闻的声音响起。 许维维的笑忽然停住，她看了看电视里的时间，缓缓地站起来，背对着方洛，说：“我要回去了。” 许维维的变化实在太快，方洛坐在床上，从背后看着她略显寂寞的背影，良久才站起来，说：“好。” 从床边到门口的距离，许维维走了不快不慢，最后，她的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方洛，说：“方洛，你可以吻我吗，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新闻里的声音是那么的小，方洛只觉得心间的有一种东西在爆裂，他有些不敢看许维维的眼，他真的害怕，这一吻之后，一切将消失得干干净净，自己和许维维的过往，哪怕是将来，都将化为乌有。 但是他能拒绝吗？ 方洛找不到一丝拒绝的理由，而且在心里深处，在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舍不得许维维回去。 许维维内心的酸楚无限扩大，她鼓起勇气提出的这个要求仿佛把内心所有的希望都抽空了，如果方洛吻了她，那么以后两个人就只能是朋友？ 电视的声音变小了，方洛上前，两只手握住了许维维的细腰，低头凑到她的面前，灯光照不到她，方洛看不到她的表情。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方洛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嘴唇碰上了两片柔软到极致的东西，仿佛是轻轻波荡的水一般，一股从唇间传来的淡淡清香十分勾人。 方洛握住自己的腰的一刻，许维维感觉自己好像触电了一般。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她的腰被方洛握着，胸口的气忽然喘不上来，仿佛窒息一般，鼻尖传来方洛的异性独特的气味。 眼前被方洛的身影占满，她看不清方洛的眼睛，但能感觉到他在一步一步逼近自己，她立刻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半个世纪般长久，嘴唇好像被什么东西撬开，滑腻滑腻的，等了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舌头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忽然间，整个大脑轰然作响，整个人的身子情不自禁地绷紧，不由得垫起了脚尖。 方洛的舌头绕过许维维的牙齿，和她的舌头绕在了一起。 这是他这辈子的初吻，奶栗子味道的清香让方洛留恋不已。 许维维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了，原来接吻是这么美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飘荡中意识到，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和方洛的唯一一个吻。 她的内心突然感到一阵无止境的悲伤。 方洛，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许维维原本悬在空中的手忽然紧紧抱住了方洛，她不知道如何接吻，她只是学着方洛刚才的动作尽情地回应着他的吻，她只是希望这个时刻能变得长久一点。 方洛明显感觉到了许维维的变化，在一阵天玄地暗的热烈中，方洛忽然想起了过往和许维维相处的每一幕，那些珍贵的画面瞬间占满了他的大脑。 原来自己是那么在意！！ 原来自己是在乎维维姐的！！！ 原来自己喜欢她！！！！ 这个时候，内心里一个影子对自己说，你喜欢的是谢缙，不是许维维，你不能喜欢两个人，不能喜欢！ 忽然间，又一个方洛跳出来，对这个影子说：“喜欢就喜欢，藏在心底，这跟懦夫有什么区别？喜欢一个，喜欢两个，有什么错？ 突然间，方洛原本握着许维维的双手扣到她的背后，有些野蛮地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拉，嘴唇狠狠地压了下去。 许维维嘤咛的叫了一声，瞪大眼睛看着方洛。 长久的吻像是抽干了两个人的精力，当分开的时候，方洛捧着许维维的脸，看着她明亮的眼眸，认真地说：“维维姐，我也喜欢你。” 容不得许维维的任何反问，方洛再一次抱紧了她，两个人的嘴唇再一次合在一起。 这时，灯灭了，电视的亮光忽闪忽闪，窗户投来的灯火十分温暖。 方洛抱着许维维倒在床上，她的长发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纤细的身子动了动，脖颈锁骨裸露出来的肌肤柔嫩似水。 许维维抓着方洛的手，颤颤巍巍地放在她自己的胸前。 方洛能感应到她的心跳，那胸前的坚挺的玉兔盈盈可握之间似乎在颤抖。 “方洛，吻我。” 方洛已经分不清楚洒在床前女孩一张仿佛仙子的脸上是月光还是远处古城照射而来的灯光，他轻轻地压在她柔软的身子上，闻着轻微若蚊的喘气声，深情地吻了下去。 许维维满足地呻吟了一声，胸前被方洛的手侵覆着。 她抬起右腿，紧紧地缠绕住他，两只手在他后背似轻似重地划着。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许维维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身子总是不由自主地想靠得跟方洛更近一点，她的左手伸进他的衣服内，右手则用力揽住了他的头。 “方洛……” 两个人的唇刚分开，许维维这一声像缠绕一般的声音让方洛心头一颤。 闭上眼的许维维脸色在夜色里看不清楚，但是方洛却能感觉的出来，她的脸像是在燃烧一般，嘴里吐出的热气吹在他的脖颈，有些痒，又有些醉。 方洛一只手撑在床头，一只手沿着许维维的胸前一路直下。 她的小肚十分平滑，像奶油一般，方洛右手指在她的肚脐轻轻刮了一下，惹得许维维挺起胸膛满足地轻吟了一下。 方洛的手顺利通过了她的小肚，当他准备把手伸进那一片萋萋之地时，许维维原本活动在方洛后背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方洛奇怪地看着她，轻轻问：“怎么了？” 许维维睁开眼睛，眨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温柔一点。” 方洛笑着用唇覆上了她此刻可爱到了极致的嘴唇，那只手则是轻轻地掀起轻薄的内裤，终于到达了那目的。 草丛好像站着露珠，方洛的拇指感觉到凉意。 他往前轻轻一探，在那柔软的草丛之下，触碰到了温润的土地。 轻轻地一碰。 许维维像是触电了一般，深深地发出一声长长的呻吟。 她的眼睛闭得更紧了，大脑里有什么的东西好像要爆炸一般，她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身子柔软得渐渐失去了力气。 方洛用腿支撑着，另一只手轻轻除去了许维维的衣裳，温和光芒之下，一具完美到了极点的胴t毫无保留地出现在方洛的眼前。 许维维能清晰感觉身下方洛的手停止了动作，轻舒了一口气，有些笨拙地帮他解开衣服的扣子。 当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时，许维维感觉到方洛身上温热的提问，从脚尖到胸口，都是他的温度。 方洛在她胸前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身子轻轻往前一送。 滑腻的感觉瞬间包拢着方洛的感觉，然而轻轻往前前进的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了阻力，许维维此时咬着嘴唇，额头似乎冒出了细汗。 方洛放慢下来，身子压在她身上，再次轻轻吻着她，一只手在她胸前轻轻蠕动，慢慢地触摸着每一个神经。 许维维呼出的热气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低沉，婉转。 方洛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臀稍微一用力，身子向前一倾，整个身子由着惯性像是提了挡的车子，加了速。 “嗯……” 方洛觉得身子忽然一轻，整个大脑仿佛沉浸在一片温暖的大海之中，周边被无数的海水轻轻地抚摸着。 “疼吗？” 许维维睁开双眼，看见近在咫尺的方洛正温柔地看着自己，他眼中的暖意击中了她，她忽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不久前一连串内心的酸楚，她忽然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眼泪情不自禁流泪下来。 149 观音峡的暖日 class="width">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得人暖洋洋的。~~~~ 许维维在被日光洒得满满的床上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睁开了眼，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眼睛，感觉到从窗户外吹来一阵清凉的风。 她忽然感觉大腿触碰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许维维转头，看到方洛正闭着眼躺在一旁，浓黑的睫毛被风吹得一眨一眨的，他熟睡的样子像个孩子，她抓起几根头发在方洛的鼻尖挠了一下，看到方洛像只小猫一样拿手拍开，然后有沉沉睡了过去。 许维维低声笑了一下，心中瞬间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她把枕头挪了一下，和方洛靠得很近，双手垫着头满脸笑容地依偎在他身边，瞪大眼睛看着他，舍不得眨一下。 呼吸着从方洛鼻尖呼出的热气，许维维睁大眼睛地拿手指轻轻在他的脸颊上刮动，从耳际到脖颈，再绕回鼻子。 许维维有些后悔昨晚没有带相机来方洛的房间，不然这个时候就能把方洛的样子照下来。 想起昨晚的疯狂，她的脸迅速蒙上了一阵红潮，身体有些抑制不住地异样，伸腿轻轻地碰了一下方洛。 这时，她忽然看见方洛睁开了眼。 阳光明媚的房间中，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自己，眼神中看不到任何一丝神情，静静地，不出声。 许维维忽然有些心虚，她无法判断出方洛此时此刻究竟是什么样一种心情，会不会后悔了，然后在心里用另种眼光看着自己。 越想越害怕，她的腿不禁往后缩了一下。 突然，许维维只觉得自己的腰被方洛一把抱住了，然后自己整个身子被他顺势一转，躺在了他的身下。 “维维姐，你好漂亮！” 许维维的心情有一种仿佛是从半空中直截落在地上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踏实，不再害怕，不再担忧。 “哼，你又叫我维维姐。” 方洛笑着说：“谁让你**我。” 许维维脸更红了，但是还是反驳道：“你胡说，我哪里有……**你。” 方洛用左手很温柔地帮她梳理额前的刘海，分到耳朵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那额头下面是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双眸。 “没有？” 许维维刚想说没有，却忽然感觉到下身似乎被一个硬实的东西抵住了，那如蜻蜓点水般接触的**感觉就像是三四月的春雨般，在整个身子的每一次四处传递着，细细的，腻腻的。 “没……有。” 方洛看到许维维倔强的样子，嘴巴微微撅着的样子十分可爱，忍不住神情地吻了上去，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嗯……” 许维维还没来得及回味方洛的这个吻，身体就感觉到方洛进入了自己的身子。 这个时候，她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昨晚的场景，方洛的疯狂，他的低声呻吟，他坚实的胸膛都像是汗水一般，侵入了自己的皮肤。 在一阵天晕地暗中，她感觉到了他的温柔，原本绷紧的身子一下子要融化了，消融在他的笑容里。 窗外的日光越来越刺眼，窗帘在轻轻摇摆着，半开着的窗户传来外面车子来来往往的声音，和屋子里的低吟声完美地混合在一起。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两个人从疯狂中安静了下来，方洛双手撑在床上，汗水顺着他的眉毛滴在了许维维的脸颊上。 嘀嗒。 红潮布满了许维维的脸颊，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喘气的方洛，良久才轻轻眨了一下，双手抵在方洛的胸口，用食指在他的胸前划了一个爱心。 “维维姐。” “都跟你说了不要叫我维维姐，叫我维维。” 许维维佯装生气地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撅起嘴巴，不高兴地说道。 方洛呵呵一笑，轻轻地出了她的身子，深情地看着他，说：“维维！” 分开的感觉也是那么美妙，许维维收了一下身子，用手摸着方洛的身子，替他抹去少许的细汗。<<>> 过了一会儿，许维维咯咯笑了一下，突然掀开被子，跳下床，说：“我去洗澡。” 方洛的眼前一闪，只看见一具完美的身子闪进了浴室，掩上的门后响起了水声，许维维的身影打在门上，若隐若现。 他突然轻笑了起来，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倒在了床上，枕头依稀传来许维维的体香，他满足地吸允了一下。 水声越来越大，淅淅沥沥的。 “方洛。” 方洛抬起头，看向浴室，回答：“嗯？” 许维维将头探出浴室，细细地水滴沿着她的发髻留了下来，她想用手分开，却发现自己的好像要*光乍泄，赶紧缩了回去，笑着说：“帮我拿衣服过来。” 衣服？ 方洛转头看了一下，看到许维维的衣服正散落在床头的椅子上，想了想，从床上站起来起来，作势去拿衣服，然而下了地后，他却一溜烟直奔浴室。 “啊……” 许维维被方洛吓了一跳，门都来不及关，就被他闯了进来。 她用双手盖住胸前，却发现身下无物可遮，连忙分手去挡，显得有一些忙乱。 方洛关上门，笑着看着她，伸手捧著她的脸，说：“维维，你怕我吗？” 许维维看着他，半晌绽然一笑，伸开双手紧紧抱住了方洛。 “我才不怕你呢。” 两人都光着身子，这么火热的接触，方洛的感觉马上就来了，许维维意识到方洛的异样，脸一红，在他耳边轻轻说：“方洛，我感觉有点疼了。” 许维维这么一说，方洛立刻明白，她初瓜破蒂，疼痛是在所难免，方洛没有勉强，而是打开喷头，在她后背轻轻摩擦着。 “我帮你洗澡。” 许维维推开方洛，嘻嘻一笑，说：“我才不要呢，痒死了。” 方洛哪里信她，也不给她反抗的机会，找准机会挠她，顿时，浴室里响起一阵轻快地叫声，夹杂着水声，十分惬意。 两人在浴室里洗完了澡，擦拭干净回到床上，许维维去把窗帘拉了上来，这样一来，阳光就不显得那么明亮了。 “方洛，你饿了没有，我下去帮你买早餐。” 方洛吹干头发，躺在床上，摇着头看着赤luo着身子的许维维在吹头发，热气从她的发间吹来，同时也出来了她身上的清香。 “不饿。” 许维维停下动作，看到方洛正在看着自己的身子，脸一红，将吹风筒放在桌子上，钻进了被窝里，小手在他的腰部轻轻拧了一下：“不准乱看。” 方洛做委屈样：“都看了好久，现在又不给看，你欺负我。” 许维维难得看见方洛这个样子，噗嗤笑了出来，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着安慰道：“弟弟乖啊，姐姐下去给你买吃的。” 方洛一把搂住准备起身的许维维，他忽然想起从邕城飞去昆明的前一天，许维维曾经跟他说她以后没有时间里。 没有时间了？ 这是什么意思，联想到昨晚和前天许维维的异常反应，方洛忽然觉得许维维好像要离开一般。 许维维看出了方洛眼中的疑惑和不安，反手抱住了他，脸颊抵在他的胸口，笑着说：“我会回来的。” “你要去哪里？” 这句似乎是双重疑问的问题，许维维竟听了出来。 “上海，方洛，我收到复旦的通知书，同时我也收到了《微微叹》的面试通知，八月中旬我就要去上海，也许直到开学，我都不会回来了。” 果然，许维维还是要走了。 “方洛，你后悔昨晚的事情吗？” 方洛睁着眼看着许维维，坚定地摇摇头，说：“许维维，维维姐，维维，直到昨晚我才发现我是喜欢你的，既然我喜欢你，为什么我会后悔？” 许维维看着他，问：“那谢缙呢？” 安静的房间里忽然陷入死寂之中，方洛忽然发觉，是的，还有谢缙，他还喜欢着谢缙，他想起上飞机之前那个让他心慌意乱的电话。 看到方洛的表情，许维维反倒笑了出来。 “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如果你现在说不喜欢谢缙，那么我就知道你那是撒谎，因为谢缙真的很出色。” “可是？” 方洛忽然说不出话来。 “可是什么？可是因为我而陷入不安吗？因为我的出现而破坏了你和谢缙之间的感情吗？还是因为我让你不得不做出抉择？” 方洛看着她，她说对了。 许维维摇摇头，说：“方洛，我根本不要求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喜欢谢缙一样喜欢我，我就知足了。” 方洛猛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许维维头低了下去：“过完了夏天，我就要去上海了，我们的距离拉开了上千公里，我之前一直害怕如果我离开之前不告诉你我的心，或许我会后悔一辈子，但是我却又担心，你可能根本不喜欢我，而我只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然而到现在，我却又发现，我有点舍不得离开你了，方洛，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变了很多，让我知道，原来我可以这么喜欢一个人，像是初雪融化一般。” 许维维的情话不华丽，但是却击中了方洛的心。 许维维抬起头，笑着看着方洛，说：“虽然我去了上海，我们会分开，但是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是吗？而且，在丽江的这几天，你是属于我的，不是吗？” 方洛感动地拥著她，点头回答：“是的，是的。” 从未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对方洛说出这般神情的话，他第一次觉得不枉此生的感觉。 轱辘一声。 方洛的肚子不争气地响了一下，许维维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坏坏地笑了起来，说：“羞不羞，刚刚还说不饿，原来都是骗人的。” 方洛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刚刚才饿的。” 方洛看着许维维穿完衣服，坐在桌前安静地梳头发，那样子像个新婚的小媳妇一般，一张脸展现出逼人的美。 许维维去楼下带回了早餐，两人在房间里吃完之后略微休息一下，然后下楼退了房。 上班的纳西族女孩看出了许维维的变化，在一旁怯怯低笑，许维维没有看见，但是方洛却看见了，不好意思地问她去香格里拉需要注意什么，以缓解尴尬。 女孩很热情地给两人介绍了一些需要注意的要点。 两人离开丽江，越过虎跳峡，沿着滇藏公路一路向北，朝着香格里拉进发。 英国作家希尔顿在《消失的地平线》里说过：“太阳最早照耀的地方，是东方的建塘，人间最舒胜的地方，是**河畔的香格里拉。” 离香格里拉越近，高原反应也越来越明显，许维维的身子虽然平时看着很健康，但是对于上了高原感觉却呼吸难受，好在有事先准备的氧气瓶，也不至于在车上吐出来。 穿过崇山峻岭，穿过云雾缭绕的山涧公路，在午后的时分，两人抵达了人间仙境的香格里拉，广阔的草甸子连着森林，时有马儿出没。 方洛在车上给许维维讲述着藏民的一些民风习俗，例如一户人家的房顶上插着三根旗子表示这家很有低位、献哈达是藏族表示对客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敬意、服饰。藏民服饰的特点是长袖、宽腰、大襟。妇女冬穿长袖长袍，夏着无袖长袍，内穿各种颜色与花纹的衬衣，腰前系一块彩色花纹的围裙等等。 许维维坚强地克服高原反应，一边听着方洛的讲解，一边拿着相机对着窗外慢慢闪过的藏民村落拍摄。 香格里拉的国家地质公园开放了一半，方洛和许维维坐着车子在里面绕了一圈，拍了很多相片，晚上的时候在香格里拉，两人去藏民家里，品尝了青稞酒，然后和扎西一起跳了舞。 “方洛，我好像醉了。” 在酒店里，许维维卷缩在方洛的怀里，痴痴地说。 高原反应并没有消退，方洛抚摸着她的头，笑着说：“我也醉了，对了，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许维维掐了方洛的腰，说：“不要以为我真醉了，乱说话就要受到惩罚。” …… 天亮的时候，两人乘车沿着滇藏公路回到了丽江，十分幸运的是，玉龙雪山竟然没有被云雾蒙住，两个人去了玉龙雪山，乘着缆车听着向导讲解了关于玉龙雪山的传说，到了山腰，许维维想起方洛说过的故事，寻找半天，却没有发现传说中的一米阳光。 两人在黄昏之中去纳西族东巴万神园，在那里，两人感受了纳西族文化的一番洗礼。 当晚，换了酒店的方洛被许维维拉着去了酒吧，前天许维维是心里难受，但是这一天却是心情舒畅，于是两人喝了很多酒。 酒后，酒店，漏*点。 有时候，越是短暂，有些东西越是难以磨灭。 清晨，许维维趁方洛还在熟睡的时候就起来了，轻轻洗漱之后，她拿着相机出了门，天蒙蒙亮，太阳还没有起来，古城里人迹鲜至，她顺着河水向古城的深处，向着万古楼前进。 虽然得到了去《微微叹》面试的机会，但是许维维却始终寻找不到一张令自己满意的照片去面试，她之所以来丽江，除了很大原因是向方洛表白，另一个原因则是来丽江抓下一张满意的照片。 露珠还挂在枝叶上，偶尔有人在巷子里走动，鞋子和石板路发出的嗒嗒声听起来十分的空旷。 许维维坐在万古楼边上，看着远处的天边从鱼肚白变成浅红色，再到深红色，紧接着，一轮巨大的圆球从远处的山头，跳了出来。 透过古城密密麻麻的屋檐，许维维拿起相机，久久，咔嚓了一声。 当光线洒下，整个古城仿佛活过来一般，那些沉寂在安静中的声音开始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紧接着，许维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维维！” 她低下头，看到古老的木楼和木楼的交壤处，略微潮湿的石板路上，穿着白色衬衫的方洛定定地站在转角的地方，晨曦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透过他的头发，照亮了他的双眸，在温日下，他突然一刹那的笑容让许维维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那笑容中包含了幸福、温暖、关爱，还有一种不经意遇见的怦然心动。 许维维愣住了，突然，她举起相机，对着青灰色屋檐下的男孩对准了焦点，在光线的抖动中，按下了快门。 “我有了满意的照片，这张照片的名字叫做，遇见。” 其实方洛在许维维起来后就醒了，他跟着她沿着小巷一路走来，他知道她想拍摄漂亮的相片，但是当他看到朝阳之下的许维维无比动人，他忍不住喊了出来。 “方洛，我要吃过桥米线。” “可是古城里有吗？” “你不找怎么知道没有？” 方洛伸手接住从楼梯下跳下来的许维维，笑着说：“好，我的任务就是帮维维大人寻找该死的过桥米线，跨上马，接过旗，我们蹬蹬蹬找米线去。“ 许维维听着方洛装腔作势的呐喊声，轻轻一笑，双手揽住方洛的胳膊，亦步亦趋地摇着她顺着巷子，逆着水流的方向，大踏步走。 …… …… 连续几天，方洛和许维维去了泸沽湖、木府、玉水寨、五凤楼、束河古镇、云杉坪等等丽江著名的景点。 最后一天，两人在观音峡遇见了在昆明一起来的费立春，费立春单身一个人在挂有风铃的地方站着，看到方洛和许维维，微微有些吃惊。 许维维想起在车上那一次搭讪和下车后戏弄他的场景，突然灵机一动，神情地挽住方洛的胳膊，腻声地说：“亲爱的，今晚我们一张被子还是两张呢？” 费立春顿时目瞪口呆，刹那间，从观音峡顶打下来的日光出奇地温暖。 …… 许维维不是女主，但胜似女主，以上。 150 彼闻声 此见人 class="width">五天的丽江之行在夜色中落下帷幕。 许维维站在邕城机场的门口，背着大大的旅行包，为方洛整理了一下衣领，那表情像一个小媳妇一般，认真，执着。 “方洛，我走了，谢谢你陪我一起去丽江，即使我们以后不再见面，我依然会记得这美好的五天。” 方洛抓起她的手，笑着说：“别说不吉利的话，我们会见面的。” 说这话的时候，方洛忽然想起前一世看过的一部电影——《最炎热的国度》，他情不自禁联想起威廉和莎拉在经过疯狂美好墨西哥的时光后分道扬镳，突然，脑海里蹦出一个该死的可能，这种结局会不会他**的会复制在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方洛很坚定地认为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不是威廉。 机场的灯光十分昏黄，许维维坐着‘北O’8开头的车子走了，方洛看着冒着灰白色尾气的车子从天桥上消失，心中升起无限杂念。 陆金竹到达机场的时候看到方洛有些落寞的样子，也没好立刻打扰他，而是将车子停在旁边，知道方洛发现他。 “竹叔，来了怎么也不吱声？” 陆金竹手握着方向盘，有节奏地敲打着，笑着说：“看你好像在想事情，不好意思吱声。” 方洛不以为意陆金竹的打趣，开门上去。 从阴凉的丽江一下落到闷热难耐的邕城，这种快速地转换带来的不适应感直到方洛将车窗挂上开了空调后才慢慢退去。 “魅影的销售趋势越来越好，方洛，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丽江的五天，陆金竹希望方洛可以好好地玩，没有打电话给他，等他回到邕城才告知深澜电子最近的情况。 方洛的大脑略微运转了一下，想起前一世MP3的发展到2003年底是一个瓶颈阶段，已经使出浑身解数的各大厂商一时间不得不放慢了产品投放速度，甚至有人预测在经历了7彩背光、大容量、微盘、冷光源屏幕、等一系列技术变革之后，MP3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如今方洛已经将这个阶段提前了两年，因此在未来两年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魅影系列应该持续畅销。 但是想要创立电子商业帝国，那么方洛不能靠吃老本就能拼搏出来，要有创新，有大胆地进去才能触摸得到。 “如今深澜电子可以趁着魅影的火热继续把销售面拓宽，可以依据市场的需求适应地调整价格，让更多的消费者都能接受。至于下一步，我想是时候对新的MP3进行研制了。” 陆金竹扭头看了一眼方洛，惊道：“新的类型？” 方洛点头。 前一世2003年，MP3进入了冷冻期，人们认为MP3将和以前的磁带机一样进入了卡壳时期，难有突破。 但是，当2004年第一款闪存式彩屏MP3发布后，MP3产品彻底进入一个崭新的音画时代。与此同时整个产业好像跨越了寒冬的的封锁，一下子恢复了正常的血液循环，业界的天空也迅速变得晴朗起来。 陆金竹有些不解：“彩屏不会成为华而不实的东西吧？” 想想前世当MP3彩屏技术刚刚诞生时，由于看不清新技术的前途，许多人提出了彩屏并不实用，不过是种噱头罢了的说法，也难怪陆金竹也抱有这种想法。 对此，方洛没有反驳，但是他却不会因为这种怀疑态度而放弃对MP3的改进，因为前一世的事实证明从彩屏产品的市场影响力来看，它正以惊人的速度改变着整个MP3产业，而改变的速度是惊人的，是具有跨时代意义的。 “究竟是否是华而不实，还是新的潜力股，终究要看市场反应，而且等到魅影被人们所习惯和厌倦后，没有吸引人的新产品面市，深澜电子可能会陷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可不是威人耸听。<<>>” 陆金竹见惯了方洛的惊人之语，再次听他这么说，心里虽然微有震撼，但也能控制住脸上的表情。 “方洛，那你打算怎么进行新产品的研制？有一句丑话我不得不说在前面，江文州的五个人小组还不足以有这个水平。” 方洛惊讶地看向陆金竹。 陆金竹没有回头，专心地看着路，不带任何感**彩解释道：“你也别这么看着我，我并不是说江文州五个人不好，只是觉得如果要致力研制出令人眼前一亮的彩屏产品，江文州五个人还没有那个实力，说来说去，他们所处的格局太小，看事情还太片面，这不是技术和能力的问题，而是阅历和经验。” 方洛仔细地消化着陆金竹的话。 确实，方洛当初想要开发微硬盘MP3时，有幸运的成分在里头，因为他知道微硬盘的构成和工作原理，但是对于彩屏这个新鲜的东西，他没有接触过，也没有仔细研究过，江文州水平不错，但是依五个人的眼界，难保在没有任何技术和方向指引的情况下，他们会弄出什么样的东西，而且需要多少时间。 这是个未知数。 “竹叔，你说对，这样吧，对于新的研制小组由你来负责招募，江文州五个人就跟在小组里一起研制，这对他们有好处，只有经过不断地学习和动手实践，他们才能挑起大梁。” 陆金竹笑着点头应了下来。 车子在桃源路的新家停下来，陆金竹知道方洛会开车，而且自己住的地方和公司很久，有意把车子留给方洛，却被方洛拒绝了。 “在深澜电子，我就是个甩手的掌柜，其实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去办，车子你用吧，况且我会开，但是没有驾驶证，也不安全。” 陆金竹觉得有道理，开车走了。 方洛敲了半天的门发现没人开，刚住进新家，钥匙还没来得及配，方洛从楼梯上跑下来抬头一看，发现家里的没开灯。 老爸老妈不在家？ 正当方洛要打方大勇的手机时，一辆车子停在了他的跟前。 “小洛，上车。” 方洛看到竟然是李玉琳。 “舅娘，你怎么在这？” 李玉琳调好头，看了看表，说：“等下再跟你说，上车，今天是你舅舅生日，你爸你妈都在大院那边，等会我们一起去邕城饭店。” 石林生日？ 从丽江回来的时候方洛光顾着和许维维聊天，忘记跟方大勇和石秀说今天要回来，没想到到家就被李玉琳碰个正着。 “对了，舅娘，你怎么那么巧在这里？” 李玉琳解释道：“你爸把手机落在家里，你妈担心你可能今天回来，本想自己回来，但是我正好加班回来经过，所以过来看一下，没想到你真的回来了。” 两人到达省委大院的时候还没到晚上八点，方洛的姥姥担心方洛刚下飞快肚子饿，特意给他重新煮了绿豆粥解解热。 石之水让方洛吃过之后去洗个澡，洗完大家就可以去饭店。 方洛提着背包，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玉琳说：“舅娘，我包里的衣服都是换下来没洗过的，我没衣服换。” 李玉琳一愣，去房间里拿了石林一套黑色的西装和白色衬衫丢给方洛。 “啊，要我穿西装？” 石秀这个时候过来，笑着对他说：“儿子，今晚的场合穿休闲的衣服不合适，我看你就穿你舅舅这一套吧，你俩的身材相差无几，刚好合适。” 方洛从未穿过西装，太过于正式的装饰让他有些不舒服。 不过没有衣服换，方洛也找不出好的办法。 洗过澡，穿着西装下了楼，一大家子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他。 李玉琳笑着说：“我们家小洛简直是一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石林的衣服套在你身上，显得特别精神，恩，小伙子很帅气。” 石秀和方大勇第一次见到方洛穿这么正式的衣服，眼前顿时为之一亮。 因为量身裁制的衣服，料子和款型较店里买的有些出入，且好了不少，看起来特别的舒适和优雅。 石之水点了点头，说：“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出发吧。” 邕城饭店是邕城最先一批获得五星级的饭店，经过多年的经营，内部装潢和外部装修都十分讲究。 三部车子停在饭店前的院子里，此时已经停泊了不少车子，从车牌来看，不少都是政府车牌，一些不是政府牌子的车牌号码也相当特殊。 虽然石之水主张简约为上，但是饭店还是特意给石林划出了整间四楼作为此次宴会的场所，不过灯光和布局还算内敛，不奢华。 石林作为邕城市委常委，且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能参加宴会的人自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些人在电视上也能常常看到。 方大勇第一次参加这种高规格的私人聚会，忍不住在一旁低声说：“爸带我们来，会不会是有什么深处的意思？” 石秀摇头，表示也不知道，过往逢石林生日，石之水都不主张过，但是今年却出乎意料地举办，而且排场还不小。 虽然宴会很多地位崇高的政府官员，但是这种场合，他们都是带着家属一同前来，因此方大勇和石秀也没有显得很谨慎，没一下子就碰到了一个见过面的熟人聊了起来，聊过后才知道这人竟是邕城检察院领导的女儿。 方洛陪同着石之水和石林跟到场的每一个人简单地打了一遍招呼。 “小洛，姥爷知道你心智成熟得快，这个场合说白了也算是姥爷给你开的阳光大道，上次你说要靠我这棵大树，现在我就提供阴凉给你乘凉，至于你能呆多久，只能看你的本事了，记住：让人记住你是省委副书记的外甥远远不比‘我叫方洛’来得有分量，前者是荫庇，后者则是实力，你明白吗？” 方洛点头。 石林在一旁听见爷俩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爸，你这是怎么了，小洛还在上高中呢，你就教他这些。” 石之水看了他一眼，说：“石林，这不是什么真理格言，但是却比真理格言要有用，你能当上副市长，虽然有我的少部分关系，但是绝大部分原因是你有这个本事，这一点不容忽视，也很重要。记住一点，在这个社会，实力才是立身之道，我不可能一直为你们遮风挡雨，有时候风雨会是最好的历练。” 石林难得听到石之水这么严肃，也认真地聆听。 “老石，又在给后辈灌输经验呢？” 这时，从背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颇为沉稳。 石之水听声音就知道是何人，转过身，笑着说：“老王你这是在取笑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教条说得多，经验一条都没有。” 方洛看到来人是一个年纪和姥爷相仿的老人，国字脸，胡子花白，有一点山羊胡的模样，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王开全，北西省纪检委书记。 他看到石林，点点头，笑着说：“石林，这生日一过，你也差不多奔四了，努力往上走几步，不然老石舍不得退下来呀。” 虽然这里面有说笑的成分，但是石林却也不敢马虎，笑着回答：“王书记开玩笑了，我现在趁着年轻，多位老百姓做点实事，至于怎么走，往哪里走，都是组织上的事情，我只需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王开全呵呵一笑，略微点点头。这时他看到石林身边的方洛，小伙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显得很帅气，看样子是小字辈的，不过他没有没太在意，和石之水前谈了几句，就走到一旁去了。 接下来，陆续有一些人主动上来跟石林碰杯，石之水和方洛在他一旁，显得十分不协调，但是却十分引人注目。 不少人开始装作私聊，然后浅尝辄止地问石之水一旁的男孩是谁，蜻蜓点水，并不深入。 像这样的场合，并不是所有官场里的人都会到场，既然是私人聚会，那么平日里一些因政见不同而各执异念的人自然不会到现场，但是即便是这样，一些消息还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传出去，因此一些言语都是很讲究，不能随便说错话。 官场有时候像一堵墙，外人难窥其貌，然后有时候却无孔不入。 一会儿，石林和邕城的建委的一个副局长聊到如何对拆迁问题进行妥善处理的问题，方洛在一旁恰如其分地且很巧妙地提出了可以根据走访和搜集民众对于拆迁的看法依据相关法律法规拟定拆迁补偿地方草案，在保障拆迁户权益和政府的职能之间取得平衡。 方洛的一句话让那位四十多岁的局长瞪大了眼睛，他看着方洛，然后十分不解地看着石林，眼光带着不可思议。 石林笑着说：“我外甥平时喜欢看新闻，孩子嘛，想得跟我们不一样，你就当是玩笑话，别太当真。” 这位局长心里去不是这么像，方洛说的并不无道理，而且他的这个建议如果执行，没准能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心里猜疑石副市长带着外甥在一旁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有意通过别人的口传出这个消息？ 石之水虽然在一旁和外人说话，但却关注着这一边的动态。 等那位局长离开后，石之水走过来，笑着说：“小洛，不愧姥爷对你一番期望，不错，你理解得很快。” 石之水说得没错，以后在商海里打混，如果仅倚仗着他的关系是明显不够的，因为别人虽然表面给你面子，但是私底下并不见得会买你的仗，只有你有这个实力，别人才会真正的尊重你，与你合作。 此时此刻，石之水给了方洛打开了另一扇大门，那就是扩大他的关系网。 私人聚会是一个很好的笼络关系和打印象分的机会，因为年纪局限，方洛还不足以和参加聚会的这些高官拉拢关系，但是却能依靠自己的独特见解博得他们的印象分，在错综复杂的官场里，一个独特的见解，一句精辟的说辞，一个别出心裁行之有效的建议都是让别人在心里记住你的最佳方式，然后在日后为你打开方便之门。 而这方式，正是石之水需要方洛学会的。 “林子？生日快乐啊。” 石林看到拿着酒杯走过来的人，脸上立刻浮现出喜意，高兴地说道：“叶哥，谢谢，我以为你忙，过不来呢。” 来人年纪和石林相仿，长相却较石林俊朗许多，眉毛有一种威而不怒的气势，整个人看起来器宇轩昂。 石林拉着来人，给石之水介绍到：“爸，这是我在党校的同学，叶岚成，城南区区党委书记。” 叶岚成略微恭敬地和石之水握了握手。 “你们慢慢聊，我去那边和老家伙们说说话。” 方洛本来想和石之水过去，但是听到叶岚成这三个字，心里有一些奇怪的感觉，听他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却一下子没想起来，于是便留在了石林的身边。 “叶哥，怎么样，最近一有空还回西邻？” 叶岚成摇头笑着说：“不了，女儿已经转学到市七中，西邻的房子也已经买了，我想回也没有去处，你嫂子这些年一直随我在邕城，倒是以前我那女儿在西邻读书，之前念着她，所以常回去。” 这个时候，方洛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究竟在哪里听过。 在西邻打电话到谢家家的时候，话筒里的声音正是这个声音，而他，就是谢家的父亲，方洛想不到，两个人的见面竟是这种场合。 151 我想听他喝醉了说真话 class="width">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align="center"> 《重生之流年》151 我想听他喝醉了说真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2 炎夏 class="width">知了的叫声仿佛要蔓延至整个夏天。 方洛从西邻回到邕城的第二天，当他还在床上的时候，窗外的知了绵绵不息的声音让他立刻从迷糊中觉醒过来，然后那种夏日里特有的闷热感觉开始在大脑里形成，久久挥之不去。 方洛已经不记得哪个夏天最炎热了，印象里，似乎每一个准备到来的夏天都是最炎热的，那种被太阳烘烤汗水渗湿了衣裳的感觉就像金属刮过金属的咿呀声，瞬间可以让人鸡皮顿起，然而当最炎热的夏天过去之后，他往往就忘记了过去的这个夏天其实恨炎热。 西邻的夏天似乎也很热，不然为什么当苏珊儿在车站送他上车的时候，方洛的脑海里一直不停嗡嗡地响，仿佛这个夏天要颠倒过来一般。 “方洛，记得常回来啊。” 车站人潮拥挤中，这一句话很轻，却又很响。 自从在丽江坦诚面对自己的内心后，方洛觉得自己似乎像不舍得许维维一样舍不得苏珊儿，这种内心的矛盾很奇怪，来得很突然。 苏大小姐站在车站门口翘着身子朝车里的方洛摇手作别，方洛本来想努力挤出微笑和她作别，但是浮在脸上的却只有无奈。 车子发动后，方洛从座位站起来，回头张望，看见她摇了很久的手，最后才落寞地转过身消失人群里，那个背影让方洛想起了前一世自己似乎也曾那样遥望着谢缙离去，始终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或者在既定的未来来临之前做出什么。 什么都没有。 天空依然蔚蓝，只是阳光太过于明媚，让人不舒服。 “儿子，起来没有，吃东西，看你懒成什么样子，太阳都晒到**了，还睡？” 石秀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打破了房间里的奇怪气氛，方洛挣扎起来穿上衣服，洗漱之后发现老爸没在家。 “别看了，你爸早上说是去跟他的老同学吃饭，估计今晚也不回来了。” 方洛咽了一口饭，奇怪地说：“老爸似乎变了。” 石秀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以前你爸总是埋头在办公室里搞研究，人情交道这方面接触得少，但是自从去你苏伯伯的公司后，整个人就变了，变得现实多了，哎，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洛给她夹了一棵青菜，笑着说：“妈，瞧你唉声叹气的，老爸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变了，又能变到哪里去，你担心得多余了吧。” “也是，你看我这脑子，没事竟多想。” 方洛吃饱了之后，打算出门去公司逛一下，看看陆金竹对招聘设计师有什么进展，但是出门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问：“妈，你在西邻的店盘出去了？” 石秀停下手中的动作，奇怪地看着他，摇头回答：“没有啊，怎么了？” “那你没有什么打算？我的意思是说在西邻也开分店？” “这个倒没有，西邻四家店的收入其实已经很可观了，再说我对服装行业的兴趣也不是很大，这几天和你舅娘合计着把手中的资金投出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至于要做什么现在还没有数儿，回头跟你爸商量再说。-====-” 石秀将桌子擦干净，说道。 方洛知道其实老妈有打算开一间分店的，不过邕城的服装市场所谈不上饱和，但是想从中谋取大利益已经很难，比较没有特卖店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以舅娘李玉琳在邕城的人脉关系，自然看出这一点，所以肯定在暗中劝说了老妈。 “回头也告诉我，我参加讨论。” 这将近一年多来，方洛的变化在石秀的眼里是很明显的，对于他此刻说的话中透出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奇怪，反倒是认为他说的有道理。 …… 正午，日光从正头顶上上打下来，满街道的香樟树椭圆的树影一个连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地整齐。 方洛在公车站牌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等到车。 看到树影其实不小，有风打街头吹来，倒也有些清凉之意，方洛决定沿着树影慢慢走过去。 这时，手机响起，方洛看到号码，抬头从树梢朝着阳光看了上去，接起电话，忍住内心的异样情绪，说：“我已经在邕城了。”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很久，谢缙才慢慢说道：“我在西邻。” 听到这一句话，方洛真的有一种把电话掐掉的冲动，然后冲着天空狠狠地竖一个手指，骂一骂这狗*养的老天，怎么整得跟琼瑶剧一样。 这种戏剧性的桥段让方洛很无语。 “你什么时候回邕城？” 电话那一端的谢缙又是一阵沉默，许久说：“可能要呆到开学。” 方洛一愣，仔细一盘算，竟发现还有不到十天的时间就要开学了，因为已经报名了考驾照，而且深澜电子现在正值关键时期，方洛想回西邻却也是没有时间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西邻？” 方洛回答：“不回了。” 那一头依然是沉默半刻，最后只回答了一声：“哦。” 方洛不知道谢缙此时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但是方洛却清楚地从话筒里听出了一丝那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冷漠感。 在这个炎热的夏天，方洛忽然从谢缙的话里猜不出她到底怎么了，两个人似乎出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隔阂，说不清楚从何而来。 空气中真的有一种冷意飘荡。 方洛想说什么，竟发现谢缙已经挂了电话。 “是我冷淡了，还是她冷漠了？” 这个声音忽然在内心深处响起，上一次在机场的时候，谢缙的电话来得是那么的难以预料，方洛当时有一些埋怨她过了那么久才联系自己而有些冲动地挂了电话，谁料今天当相同的场景来临，谢缙却先挂了电话，难道她也在埋怨自己吗？ 按说重生的人是开着金手指的小超人，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看得开，但是方洛在谢缙面前还是没有做到那种完全不在意的地步，难道这就是内心越是喜欢，表面反而会更加敏感？ “方洛，你还真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方洛踢了脚下一个石子，想拨电话回去，却发现谢缙已经关机了。 他愣在当地，完全迷茫了。 …… 有些迷糊地到了公司，发现陆金竹不在公司，方洛和销售部的几个人谈了谈魅影在北西省的销售情况。 北西省十来个市及地区，按照深澜电子如今寥寥几个销售人员，有些捉襟见肘。 方洛寻思着是时候扩大销售队伍了，既然有了当打的产品，那么应该趁势追击，让魅影的影响力最大化地遍及到每一个角落。 因为魅影的崛起，一些大的电子公司也加快对微硬盘MP3的开发，而例如上海一家明达电子公司也生产出了微硬盘MP3，其质量及稳定性尚未得知，但是竞争力已经悄然而来。 “方总，我想有必要把我们的产品推广到外省，现在是一个天赐的良机，我们的设计研发领先别人很多，如果等到别人的产品面世，那么市场的份额就会越来越少，我们深澜电子也陷入被夹击之境。” 其实方洛并不是没有想过让魅影走出北西省，但是鉴于深澜电子还只是一只呱呱落地的雏鹰，在北西省根基未闻，生产能力还没有达到远销省外的能力，一但勉强出去，很有可能铺得太广，反而钓不到大鱼。 当然，这个考虑是在方洛去丽江之前产生的。 陆金竹在众人聊得起劲的时候走进办公室的，看到方洛也在，笑着说：“方洛，告诉你两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一个？” 方洛笑笑，说：“都行。” 陆金竹摇头：“不行，至少说一个。” “那好吧，先说稍微好一点的消息。” 陆金竹哈哈一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方洛，方洛拿过来一看，竟然发现周文凯和深澜电子签订了劳动合同。 “竹叔？你是怎么办到的？” 陆金竹坐下来喝了一口水，说：“其实我说我是深澜电子的，然后周工就和我谈合同的事情了，没想到他比我还急。” 周文凯是业内公认的设计大师，对MP3的发展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他正是这个领域的奠基人。 “不是吧，我们深澜电子还没达到那个地步。” 陆金竹也奇怪：“我也不清楚，但是他一听说深澜电子的总经理是你，就直接答应和我们签订合同。” 方洛有些奇怪，不过想知道原因，也只能等到这位周大设计师来公司后问过之后才能知道了。 “那另一个好消息呢？” 陆金竹看了销售部的其他人，嘿嘿一笑，说：“这个消息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你们知道以前盛名电子厂的生产量是多少吗？” 方洛以前收购盛名之前倒是调查过，按照现有的机械设备和人员调配能力，算上技术的因素，以魅影为例，一个的月生产量最多不超过两万台。 这个问题销售部的几个人根本不知道，要说如何把产品卖到客户的手中他们是个中能手，但是对产品的供给能力，他们还不是太清楚。 陆金竹似乎是吊足了胃口，看到众人都是一副不知道的表情，笑道：“方洛你不在的期间，有一家电子厂因为倒闭将部分设备贱卖，当时因为价格不是很高，我擅自主张批示买了下来，经过盛名工作人员的改进之后，这些设备也投入了运转当中去，如今盛名的生产量已经达到了月五万台。 五万台 如果生产出来的产品能全部脱销，以产品的零售价计算，那么一个月的产脂将达到惊人的九千万，扣去成本，那么利润可以达到两至三千万 “竹叔，这真的是太好了，刚才我们还在说以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还没有办法把没有推向省外，现在有了这个生产能力，那么我们的产品走出北西省不再是奢望。” 生产量翻倍，这个消息让方洛顿时来了漏*点，在办公室里，他和陆金竹就成立外办事处的事情一直探讨到了傍晚。 方洛打电话回家跟石秀不回家吃饭了，饭后和陆金竹在一家名为金筷子的餐馆一边吃饭一边继续讨论着。 “竹叔，看来我们的广告还要加大力度，想要走得更远，那么在宣传上是必须要下大成本的。” 陆金竹知道这年头广告的力量是十分巨大的，一个普通的药品如果经过炒作和电视广告宣传，可能一夜之间脱销，声名远扬。 “恩，既然要做大，那么我建议去央视进行广告投标。” “央视？” 陆金竹点头，“中央电视台的影响力现在是任何一家地方电视台都无法比拟的，他的覆盖面和收视率一直都是遥遥领先，我们只要在央视拿下某一个黄金档的广告档位，那么魅影肯定红遍大江南北。” 说实话，也许是重生的缘故，方洛对于电视的广告有一些抵触，前一世的人们已经对电视上频繁的虚假广告产生了抵触情绪，而且也十分反感播放电视剧的时候插播没完没了的广告。 殊不知，2001年，这样的负面情绪还没有彻底的显现出来。经过陆金竹的提醒，方洛迅速将错误的思维纠正过来。 “好，竹叔，可能又要麻烦你去跑这个事情了，正好你可以顺便去跟德州仪器签订新的订单，如今盛名的生产能力不同往昔，咱们的需求量也要跟着翻倍。” 陆金竹喝了酒之后脸色有些微红，似乎有激动地成份在里面。 “这个没问题，可是方洛，你有没有想过不用继续读书了，辍学算了，一心一意把深澜电子发展起来，读书读书，还不是为以后拼搏，你现在就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何必舍本求末呢？” 方洛听完微微一笑，说：“竹叔，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但是我追求的并不是只有事业上的成功，很多东西可能出了校园就再也找不到，我只不过有些贪心地想两者都想要。” “哈哈，看来严老说得很对，你不是一个用常理来看待的人，恩，放心吧，深澜电子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的。” 方洛和他碰了满满的一杯，然后一灌到底。 暑假的后十几天，方洛通过了考试，顺利地拿到了驾驶证，而此时，新学期也即将来临。 …… 153 收线 class="width">七中建校近百年，门口的大榕树几经沧桑依旧是枝繁叶茂，清晨的太阳虽有些炎热，但是巨大的树荫仍是给人提供了一处极为阴凉的乘凉好去处。 “方洛，我念高一的时候这棵树被雷劈过，那时我以为它活不成了，但是没想到如今它又回复了原貌。” 九月的第一天是开学注册的日子，李玉琳带着方洛来二中交学费，一下车，就指着大榕树感慨道。 方洛看了粗壮的树干一眼，觉得起码有六七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这时一些似乎是高一新生的男孩正围在一起抱树干，不时感叹它的巨大。 七中在南湖边的青山路上，位于邕城的东南，交通十分便捷，附近的琅东正在进行整体大开发，商业氛围逐渐突显。 早上，学校门口不大的位置已经停满了车子，而青山路两侧更是停泊了各式各样颜色各异的小车，差不多将整条街堵得水泄不通。 李玉琳的宝来在众多车子中根本不显眼，停在她前面的车子是一辆奥迪A6，黑色的车身配上白色的银边，看起来十分沉稳。 李玉琳的声音刚落，方洛就看到从A6上下了一个背影十分熟悉的人，那人似乎听得李玉琳的感慨，也是回身看了一下，竟愣住了。 傅秋白觉得自己似乎碰上方洛后，整个生活都乱套了，当初在西邻二中的威风八面被他在无形之中打得七零八乱，老爸倒台，仰仗母亲的背景转学七中，刚有点影响力，却不料在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就碰上了方洛。 难道这家伙属阴间的吗？他**的真就阴魂不散了。 方洛倒没有比傅秋白吃惊，因为在生日聚会上杨维就告诉了他这个事，他只是吃惊竟然这么早也那么巧就碰上了老同学。 “好久不见。” 方洛的声音不咸不淡，根本听不出任何的嘲弄之意，更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 傅秋白吃不准方洛到底什么意思，小声哼了一下算是回应，过了一会儿疑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洛指了指二中，笑着说：“刚转过来。” 傅秋白的眼皮一跳，想就此扭头离开，却不料他身后的中年女人亲切地凑上来，笑着说：“这位同学，你和我家秋白认识呀？” 方洛从女人的面部特征一眼就看出来她就是傅秋白的母亲，傅秋白随了她老**基因，鼻子和嘴巴有些神似。 “是的，阿姨，我是傅秋白在西邻二中的老同学。” “是嘛？那你叫什么名字？” 方洛看着傅秋白，心想我要是告诉她自己的名字，这个女人会不会现场发飙，把自己当做她丈夫被党纪处分的罪魁祸首，然后尖声大骂？ 傅秋白吃不准自己母亲的脾气，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她往校门口走。 “妈，我们快点走，人一多就不好排队了。” 中年女人嗯了一下，倒有些不情愿地回头跟方洛说有空来家里玩玩。 “老同学？”李玉琳疑惑地问了一句。 方洛看着傅秋白和他**的背影，有些唏嘘地回答：“是的，不过也是老冤家。” 李玉琳不知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也没有细问，在她看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争风吃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方洛的转学手续在新学期的第一天需要到教务处办理，因此和前来缴费的学生人群不是一起的。 教务处在球场边上，绿树掩映之下一栋三层小楼粉刷得很白的墙让人远远一看就看得很清楚，李玉琳带着方洛走了进去。 将“转学证”和相关材料交上去办理妥当之后，李玉琳准备带着方洛去交学费，不料刚出门口就听到一个声音。 “李主任，等一下。” 李玉琳是邕城对外宣传办公室副主任，不过别人都喜欢叫李主任，挂着个‘副’字总归觉得念着不好听。 李玉琳停下脚步，看到一个大概四十岁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从教务处的最里面办公室满脸堆笑地走出来。 “郝老师，有事吗？” 郝福利看到方洛在一旁，讪讪笑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笑着，然后说：“没事，看到李主任来，就想跟你打声招呼，你忙你的，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玉琳看他欲言又止，也不勉强，带着方洛去了设立在教室的窗口收费处。 方洛的转学之所以很顺利，这里面很大成分有李玉琳的缘故，当初她去七中办理方洛的转学手续，教务处看过了方洛在二中的学习情况后就直接开出了“接收证”，要是换成别人，或许还有可能收取转校费。 因为之前的档案等都已经在开学之前办理完毕，因此交完费后，方洛就正式成了七中的新学生。 “舅娘你先回去吧，我想在七中走一走。” 李玉琳看了看表，点头说：“也好，记得早点回家。” 七中的校园很大，比西邻二中要大一倍不止，光是那竖立在阳光下的体育馆就相当西邻二中一个操场大小。 邕城又称绿城，七中校园里的绿化率大得惊人，虽然骄阳在头，但是走在校园的角落里，随处都有树荫遮蔽，也不觉得如何炎热。 高一的新生在家长陪同下怀着欢悦的心情对七中的许多地方指指点点，在他们还在初中甚至是小学的时候，七中就已经像一座散发着某种神秘光环的迷乐园，充满了太多的传说。<<>> 路过图书馆的时候，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 走到一处阴凉之地，方洛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有些奇怪地接了起来。 “尊进的客户您好，这里是西邻营业厅，请问你在开学之初需要本营业厅为你服务什么吗？” 手机那头传来一句标准流利的普通话。 方洛听完，忍不住笑了出来，对着话筒轻骂道：“服务你妹，你小子也配手机了？真是**啊，老爹没知道吧。” 那头的杨维气场一弱，有些不服地问：“方洛，我可是变了音调的，你爷爷的，竟然都能听出来了，太假了吧？” 方洛哈哈一笑，说：“杨大公子的声音再变也还是你的声音，怎么，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打电话咨询一下，北西省最有名的中学是不是也和别的学校同时开学，还是另有安排。” 方洛没好气地说：“我怎么感觉一股酸酸的气息扑鼻。” 杨维哈哈一笑，说：“好吧，其实是苏珊儿让我打电话给你，现在我把手机给他，你小子要好好说话哦。” “喂，方洛吗？” 苏珊儿的声音有一丝怯怯感，这不像苏大小姐的脾气，方洛似乎想象到西邻那边，苏珊儿正双手捧着手机凑到耳边，认真聆听的样子。 方洛呵呵一笑，“好像不是。” 这一句话方洛故意换了音调说，美声加娘娘腔。 这时，话筒里传来很低的声音，好像苏珊儿拿开手机转过脸去问杨维。 “杨同学，声音不想方洛呀。” 这时，杨维的声音响起：“怎么可能，肯定是那小子，他是不是换了声音跟你说话。” “恩。” “得了，这小子故意的，你把电话给我，我教育教育他。” 方洛听到杨维的声音响起，笑了笑说：“还是把手机给珊儿吧，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激动。” 过了一会儿，苏珊儿的声音响起：“方洛，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贝，方洛挠了挠耳朵，才把手机放回耳边，心说无敌美*女苏大小姐的风采终于回来了。 “呵呵，这才是我认识的珊儿。” 也许是方洛的话触动了苏珊儿，她忽然降低了声音，有些关切地问：“方洛，习惯七中的氛围吗？” “还没开学，只是交学费而已。” “哦，那你交完学费了吗？” 方洛点头，“交了，你呢？” 苏珊儿回答：“我也交了，后天就要上课了，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就高二了，再过一年就是高三，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怎么样。” 苏珊儿此时已经是艺术生，一心一意为进中戏而努力，学习之余的艺术课应该很艰苦吧。 方洛知道已经改变苏珊儿的决定，当初张艺谋的一句话已经点燃了她的斗志和希望，希望接下来的两年，她能完成她的梦想。 “我们会一直快乐下去的。” 苏珊儿：“真的吗？” “当然。” “方洛，你还记得欠我一样愿望吗？” 方洛不知道苏大小姐怎么提起这茬，说：“记得，怎么了？” “那到时候你能完成吗？不管多么艰难。” “好。” 沉默了良久，苏珊儿在那头重重地恩了一声，然后把手机交给了杨维。 “苏珊儿好像哭了，方洛，虽然我们是兄弟，但是有时候我觉得对苏珊儿来说太不公平了，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十几年的感情，怎么到了现在却要人各一方？” 方洛顿时无言以对。 “我知道你喜欢谢缙，可是当初她不辞而别，整整一个学期，难道你就不能接受苏珊儿？要知道，你们一起喝过酒，一起唱过歌，一起拍过最感人的电影，难道这一次又一次的一起都不能打动你吗？” 杨维难得一见的诘问让方洛立在当地。 是的，当初谢缙的不辞而别，方洛难过了很长一阵子，还好有严老的安慰才振作了出来，在西邻的最后一个学期，方洛过得很开心很充实，他跟张艺谋拍过电影，创办了休闲中心，开起了西邻最好的网吧，甚至在西邻的时候就将深澜电子建立了起来，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西邻的最后一个学期，方洛完成了一个巨大的洗礼，从当初抱有雄心大志的少年一下子鱼跃至一个已经站在高速起跑线上的准成功者。 回顾这一个学期，似乎每一个成功的背后，都有苏珊儿在背后，她关心过自己，她也跟自己赌气，也曾伤心地挽留自己，不管怎么样，这个在二中出众的女孩子用她最纯真最原始的热情来面对自己，从不伪装自己的感情，她总是一个人坚强而孤独地走着，而自己因为要去追随谢缙而一次次错过了。 方洛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开始正式苏大小姐在自己重生以来占据过的每一个地位，她的影子，她的笑声，她的毫不伪装都是那么的闪亮。 “谢谢你杨维，我明白。” 杨维无从知道方洛明白了什么，作为最好的兄弟，他该说的已经说了，再多说就有些显得矫情造作，他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有空记得常回来。” 手机挂断的声音又一次在方洛的耳机回荡，让方洛想起了不久前谢缙挂掉的那个电话，嘟嘟嘟的声音也是这样。 “爸爸，那个水池好漂亮，我们家什么时候也建一个？” 一个好像是初中部新生的女孩看见图书馆门前一尊泥石鱼嘴里**出四溅的水花，有些手舞足蹈地跟她的父亲要求着。 小女孩的声音带着童稚，声音跟水声很融合，在炎热的太阳下让人心生喜意。 方洛看了她一眼，笑着沿着绿荫道朝着门口走，后天就是开学的日子，今天还需要去公司跟陆金竹商量一下如何设立对外办事处的事宜。 出到校门的时候，也许是正午的缘故，早上停泊的许多车子一下子走了很多，青山路给人感觉忽然豁然开朗。 方洛伸手拦下的士直奔电力大厦。 陆金竹去首都咨询央视的广告投标，和德州仪器签订了新的订单后就直接飞回邕城就深澜电子对外办事处的创建进行了一系列的准备。 因为是周末，公司只有陆金竹一个人，方洛打开门进去后看见他俯首在办公室上奋笔疾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用上了老花镜。 泡了两杯茶，方洛进了陆金竹的办公室。 “竹叔，先喝杯茶。” 陆金竹抬头，看到方洛，显得有些惊奇，笑着说道：“今天不是开学的日子吗，怎么有空来办公室？” 方洛将杯子放在他面前，坐在他的桌边，喝了一口，回答：“只是交学费，后天才正式上课。” 陆金竹点点头，摘下老花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些陶醉地靠在椅子上，极其放松地舒了一口气说：“还是学生好，记得前天我还劝你辍学呢，现在想起来真是有点想当然了，其实学习有学习的好，趁着年轻多学一点也不是坏事。” 方洛看见他劳累的样子，心里过意不去，说：“竹叔，上次跟你商量的招聘一个副总助理协助你，有什么进展？” 陆金竹一愣，拍了一下额头，笑道：“你看我，忙得都忘了，有时间我就让人事部去招聘一个。” “可是咱们深澜电子还没有人事部呢。”方洛笑着看着他。 陆金竹又是一愣：“恩？哈哈，我这脑子还真的不好使了。” 不过陆金竹提到人事部，方洛觉得确实有必要成立这个部门，不然招聘的事情总是让陆金竹一个人去跑，他身上还兼顾着很多事情，毕竟不是孙悟空，哪里分得出那么多身。 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商量了一下对外办事处的筹办事宜，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一条条打在墙上，像层层的波浪。 “方洛，周文凯下周就过来，你找个时间来公司接见他吧，人家是冲着你来的，不要落了人家兴致。” 其实不用陆金竹提醒，方洛自然会记住。 回到家，方大勇在客厅里看电视，桌子边放着银通邕城分公司的简介，硬纸皮的浅绿色封面设计得颇有亮点。 “爸，你都来邕城半个多月了，公司怎么还没揽到一单活？” 方大勇翘起二郎腿，笑着说：“你懂什么，现在是厚积薄发阶段，业主都还在观望中，银通当初只是在西邻出名，到了邕城，人家不一定买账，我只能慢慢等，不过现在就有一单大工程，做得好了可以一炮打响银通的招牌，以后的发展就好多了。” 石秀从厨房端出一叠雪梨，说：“该不会是你那个老同学帮的忙吧？” 方大勇拿起一片咬了一口，点头说：“你说对了，就是老姚签的线，这个工程需要银通垫十万块钱的风险抵押金，等工程完成一半的时候业主就会支付工程款的百分之五十。” 方洛对于工程不是很大了解，不过听说先要垫十万块钱，心里就留了一个神，问道：“那这十万块钱是支付给谁？” 方大勇回答：“自然是业主。” “那合同立了没有？” 方大勇顿了一下，说：“老姚说现在的行情是先把工程做完，到时候再一次性签订合同支付工程款。” 老姚正是方大勇在石林的生日私人聚会上认识的老同学，在建设局任基建部门主任，前两天和方大勇吃饭的时候就有意介绍一个勘察工程给银通做。方大勇自银通分公司在邕城开起来后就一直为找不到工程而头疼，听老姚一说，自然来了兴趣，两人几杯下肚，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会不会是个骗局？”石秀坐在一旁，警觉地随口一问。 方大勇拿眼横了她一下，有些不服气地说：“老姚是我大学同学，就这个关系，他还能骗到我头上来啊？” 方洛摇头：“爸，你可别小瞧了这个世道，如果你的老同学本来就跟业主是一伙，到后来装无辜人，你又能怎么样？” 前一世的新闻报道里不少报道出这样的事情，一些官员和空壳子公司联合欺骗工程公司的所谓风险抵押金，事后空壳子公司拍屁股走人，官员装无辜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殊不知两者早在私底下瓜分了抵押金，工程公司只能自认倒霉。 方洛的话让方大勇面色一凝，他摇摇头：“老姚不是那种人，再说他在建设局的职位不低，犯不着做这种事情。” 方洛笑道：“爸，我也没说就是，我是让你多留个心眼。” 方大勇在清水衙门呆久了，对于社会上的人情世故懂得不比那些浸yin多年的个中老手精明和达练，别人或许就是因为他这一点而有意吃他。 方洛见方大勇不像刚才那样信心满志，便有些放心洗澡回了房间，打开台灯，方洛站在窗边打通了张钫的电话。 张钫好久没见方洛联系他，大晚上的打电话，有些激动地说：“方洛，找我什么事？” 方洛微微一笑，说：“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 “那肯定行，可是我知道你可不是那种没事想找我聊聊的那种人，什么事你就直说，要不要我先跟你回报一下休闲中心八月份的情况？” 方洛拒绝地说：“不用了，张钫，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想让你放弃休闲中心的一切事情，到邕城来帮我。” 张钫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方洛，出了什么事情？” 张钫以为方洛出了意外，语气有些严肃，隐隐中有担忧。 方洛笑着缓解他的担忧，说：“不是坏事，是好事，你知道最近很流行的魅影MP3吗？” “知道，我上周就买了一台，你还别说，挺好用的，比我以前用磁带听歌方便多了，而且易于携带，歌曲可以自己选择补充，不像CD或者磁带，都是固定的歌曲。” 方洛倒没想到张钫也买了魅影。 “呵呵，其实这个东西就是我弄出来的。” 那头又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一个很大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方洛，你说什么，你说魅影是你的东西？” 方洛大概跟他说了深澜电子的情况，说得张钫在那一头心脏有些控制不住地跳动。 “张钫，现在深澜电子人手有些不够，你放下手中的休闲中心，过来帮我。” 张钫迟疑了一下，说：“可是现在休闲中心正走上正轨，而且发展趋势十分良好，我担心我这么一走，它会……” 一个健身休闲中心的价值无法跟如今可能要红遍大江南北的魅影相比，前者的市场仅局限在西邻，而后者的市场则是全国，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当初我让你弄休闲中心，其意根本就不是让你往这方面发展，现在才是我的用意所在，你明白吗？” 张钫回答：“我明白，那休闲中心你是什么打算？” 方洛很欣赏张钫一点，那就是从来不会犹豫再三，懂得孰轻孰重，不在一个事情上死脑筋，关键时候果断绝厉。 “休闲中心就暂时让庞辉打理，你交接完毕之后直接来邕城，对了，你的学业打算怎么办？” 张钫：“其实我早就不去上课了，这一点不用考虑。” “那好，尽快过来。” 挂了电话，方洛又把电话打给了李坚和方立成。 “方洛，你说什么？你说要我们把网吧全部盘出去？方洛你知不知道[王城网吧]现在值多少钱？” 方洛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满城灯火之下波光粼粼的南湖，似乎有风扑打在湖面上，然后从窗户里吹了进来。 “值多少钱都放弃，现在是计算失小城顾大城的时候，网吧的潜在价值已经被榨干，你们现在其实就是坐山吃山而已，我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就给你们去办。” 深澜电子的未来是难以估计的，而网吧的未来已经难以提升，而现在深澜电子的资金周转并不是很好，产品销售出去，但是资金回笼的速度却慢了半拍，现在是扩张的节骨眼，方洛也有意通过将几家网吧兑现后补充公司的流动资金额。 经过一番解释，两个人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同意了方洛的决定。 方洛能理解两个人的恋恋不舍，[王城网吧]可以说是两个人从无到有的最直接见证，里面倾注了他们很多的感情和精力，现在一下子跟它说再见，心里头自然有些舍不得，这是人之常情。 张钫的性子注定他是个做大事的人，对外办事处很适合他，不过鉴于他现在的年纪还不适合一下子挑起重担，更加成熟稳重的李坚倒是更适合，方洛有意让张钫先配合李坚，直到张钫能独立成长起来才肯让他独当一面。 销售部需要八面玲珑的人才，方立成在西邻半年的磨练让他在人际沟通方面显得更加如鱼得水，他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对于销售这一行，肯定是没有问题，销售部的扩张势在必得，而方立成的到来可谓是如虎添翼。 对当初在西邻培植起来的三个人做好了分工部署，方洛想了想，最后还是拨通了方明的电话。 “小洛，你可好久没联系我了，听说你和叔叔阿姨全家搬去邕城了？” 方洛回答：“是的，有半个月了。” 方明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咳嗽过多的原因，“有时间记得回花山看一下老爷子，前几天我打电话回去，他还惦记你呢。” “我知道的，二哥，我想跟商量件事。” 方明听方洛的声音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也打起精神，问：“你说，什么事？” “你能不能放下手中的事情，来邕城帮我？” 方洛将实际情况跟方明说完之后，半晌，那头的方明回应道：“小洛，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还是希望把有间客栈做起来，记得当初我跟你说的吗？我要让有间客栈走出北西省，这是我的愿望，我想把它完成。有间客栈是我们兄弟俩奋斗的第一个事业，无论如何，我也要将它做到让更多人知道，因为这里面有我太多的记忆，人才这个社会从来不缺，因此你不需要为了照顾我而让我进深澜电子，我有自己的打算，而且我现在做得很开心，别忘了，我还要让你的卡上打去一千万呢。” 方明的声音通过无限波从很远的距离直达方洛的耳中，方洛的目光锁定在远处耸立的高楼，那些灯光闪亮了他的眼，他有些感动地说：“好的，二哥，我等你的一千万。” 154 可以借你手机一用吗 class="width">正式开学的日子如期而至。~~~~ 方洛坐着公车沿着桃源路绕着南湖走了半圈，然后在医科大的大门口绕上了青山路，车窗外，清晨的阳光明媚动人。 交费的当天就领了校服，是白色衬衫和天蓝色的牛仔裤，方洛穿起来其实跟在西邻二中的校服都差不多，都是同一种格调的搭配。 公车上的议论声很大，以学生居多，而且4路车的只经过七中一所学校，因此车上的学生自然都是七中的。 方洛家门口的公车站属于线路的后半段，他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座位，只能站着，车厢里很拥挤，一些女生甚至都是面红心跳地抓着书包站在车厢中间手足无措，因为根本没有扶手可以让她们找到支撑。 到了七中的站，后门一开，哗啦作响，许多人人一下子就冲了下去，这么一来车厢略显得空荡起来。 方洛等其他人差不多下去了才下车，这时他旁边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红着脸跟在他背后，说了一声谢谢。 方洛回头看了她一眼，发现似乎是一个高一新生，略显青涩，下了车之后忍不住拿眼瞄着学校，满目的好奇和神往之色。 “不客气。” 刚才在车上的时候这个女生被许多人挤得实在没有地方站稳，方洛横着手抓着扶手给她腾出了一点空间，不然她此时的鞋子会有很多印子。 女孩红着脸，看了一眼方洛，想说什么，不过看到不远处有认识的同学走过来，面色一喜，快步超过方洛，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回头向方洛轻轻点了点头，面带微笑。 方洛也不以为意，提了提书包，抬头看了一眼大门左侧挂着的牌子“邕城第七中学”，心中暗念：“七中，我来了。” 学校保卫室的几个门卫和几个好像学生会的学生一起执勤，看到哪个学生没有穿校服来的会上前查问，然后登记。 过了大门走不远就是一栋两层建筑，带着独特的哥特式风格，墙以白色为主，局部涂染藏青色及天青色，看起来有些神秘。 德胜楼是七中十分有名的建筑，抗日时期这里原本是医院住址，后来建校后只独存这一栋建筑，伴随着七中走过了漫长的岁月，一楼的内壁现在依然保存着那个年代的印记，十分的宝贵。 七中的学生每天从大门进来后看一眼德胜楼，会情不自禁产生一种庄严感，那种感觉很奇妙，似乎觉得自己其实也是一个见证者，然后在它的庇护下，扮演着另一种身份的探索者。 德胜楼的左侧是长长的校道，直通尽头的操场，两旁坐落着两栋教学楼的试验科技楼以及图书馆。 方洛所在的高二171班就在这一条校道上，和前两天去过的教务处隔了一个水池，水池载满了荷花。 教学楼不高，七中的格局多以低层建筑为主，大多都是三四层的楼房，看着有些年代，但是从里面这里走出去的精英遍布了大江南北。 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方洛跟在一群细声聊着暑假玩了什么的女生后面，慢慢踱步，早上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闻起来心旷神怡。 忽然，口袋有震动。<<>> 方洛拿出手机，发现打来电话的是6金竹。 “喂，竹叔，这么早找我有事？” 6金竹：“方洛，周文凯今天从广州那边过来，估计下午到达机场，放学的时候我到你学校门口搭你一块儿去接他吧。” 周文凯来得很快，方洛对他很好奇，难道是严老的朋友？不过无论怎么样，自己是一定要亲自去接他的，不然显得不够真诚。 “好的，下午你可以提前来，最后一节课听说是自习，我可以提前走。” 6金竹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把手机放回口袋，方洛琢磨着周文凯一来，公司就要正式进入新型mp3的研制当中去，不知道江文州等人会不会在这次大好的机会面前迅速成长起来。 脑子里装着对深澜电子的蓝图勾画，方洛却没注意看清前面路，差点和前方的花坛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嘻嘻。” 几个从他旁边路过的女生都掩嘴笑了起来。 方洛强装镇定把脚放在花坛上装作系鞋带的样子，不去看周围人的表情。 “这位同学，可以借你手机一用吗？” 方洛低着头，看到右侧站着一个人，洗得很干净的白色匡威平板鞋脚跟处露出细白的脚踝，方洛似乎能看到浅青色的血管。 这个声音竟然十分动听。 方洛抬起头，看到一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女孩正俏丽地站在自己的身侧，纤纤细手正伸向自己，一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楚楚动人，她的嘴巴，虽不小巧，但是却格外俏皮，仿佛微微壑动之间就能散发出令人陶醉的感觉。 方洛看着她，以为她认错人了。 女孩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洛，又说：“我刚才说话不清楚吗？” 方洛摇头：“倒不是，不过我不认识你。” “我知道，假如我认识你，我还有必要这么礼貌的问你？” 女孩略显霸道的回答让方洛有些无语，话说漂亮的姑娘脾性总是令人很难捉摸，眼前的这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方洛整理书包，笑着说：“对不起，既然我们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把手机拿给你？” 女孩把手插进裤袋里，站直了身子，看了看周围，然后把头扭回来，一字一句地问：“我是很有礼貌地跟你借，不是拿，ok？” 这条校道的其中众多校道的其中一条，又有花坛和绿树掩映，倒也没有太多的人上来围观，偶尔有人看到，却只是匆匆奔着教室去。 因为马上要上课了。 新学期的第一天，方洛对于遇到一个如此漂亮的女生倒没有显得太多的震惊，七中是什么地方他很清楚，但是他想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要跟自己借手机？ “好吧。”方洛耸肩，“你起码说个理由。” 女孩有些不可思议地笑了出来，对方洛说：“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方洛也笑了：“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女孩收住笑，仔细看着方洛，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辨别他有没有在撒谎，不过片刻之后她的脸上浮起了疑色。 “你真的不认识我？” 方洛很无奈：“你很有名吗？” 女孩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抱在胸前，点头说道：“好吧，你真的不认识我，其实我的手机没电了，我正好需要打电话，刚才见到你在接电话，所以……” 方洛看着他，一会儿道：“早说嘛，给你，不过我昨天忘记充电了，好像也没有多少电。” 女孩很大方地拿过方洛的手机，走到一旁，打起了电话。 这时从校门口走过来一群男生，从言行举止来看，似乎是喜欢挑事端的分子，不过他们看到女孩在方洛的一旁打手机，脸上布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然后匆匆离去。 眼看快要上课，女孩才停止了对话，把手机还给了方洛。 “打完了？” 她摇摇头：“不是，没电了。” 方洛郁闷地按了一下，真的是没电了，还好6金竹的电话打的早，不然周文凯要来邕城的消息方洛肯定不得而知。 “你的手机电池也太不经用了吧，我才打了五分钟。” 女孩一副意犹未尽的神色，看得方洛只能苦笑，感情她还指望着自己把电池充满了好让她打到没电，打上几个小时才满足？ “姑娘，我这里可不是电话超市，ok？” 方洛拿着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放进口袋，想转身去教室，马上就要上课了，他可不想转学的第一天就迟到。 “哎，你干嘛去？” 方洛回过身，奇怪地回答：“上课，难道你不是？” “我是啊，可是我还没谢你呢，你怎么就走了？” 对于这个思维古灵精怪的女孩，方洛头有点大，不过他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我不需要，你好，再见。” 方洛转身，举起手背对着她摇了摇手。 女孩愣在原地好几秒，看到方洛马上要消失在花坛后面，立刻右手捂在嘴边，大声喊道：“我叫甘清泉，我一定会还你这个人情的。” 方洛听到了她的喊声，但是没有回头，只当做是玩笑话。 171班在四栋的二楼最中间位置，方洛拐上楼梯沿着走廊经过了三个教室，才在门口突出来的门牌找到171班。 这时早读的铃声正好响起，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戴眼镜男人站在讲台上，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方洛，走了出来。 “你是方洛吧？” 方洛点头：“我是。” “恩，我是171的班主任任应光，跟我来，让你跟大家认识一下。” 全班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看着任应光从走廊走进教室，不少人则伸出头想看门口走廊外的方洛。 “这个学期我们将有一个新同学和大家一起为了梦想而努力，现在就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新同学。” 掌声很热烈，方洛走进去，站在讲台上，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锁定在他的身上。 “现在是我的时间吗？”方洛站了一会，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一旁的任应光问道。 这个声音其实不小，前排的同学都听到了，他们看到任应光显然对于方洛这句话发愣的神情而哄笑起来。 “哦，是你的。” 任应光推了推眼镜说道。 方洛这才把头转向教室正前方，面对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同学，他想了想，说：“大家好，我叫方洛，方是，方洛的方，洛是，方洛的洛。” 这个自我介绍风格要过几年之后才会出现，因此略显俗套的语气却让台下的人很受用，大家都笑了起来，显然觉得方洛很幽默。 任应光撇头看了一眼方洛，心里有些惊奇，方洛在西邻二中的学习成绩他知道，他原本以为方洛可能是一个书卷子气较重的男孩子，不料竟是这般活脱。 大家的笑声渐渐熄灭，不少人开始期望方洛接下来还会语出惊人，侃侃幽默，调节一下课堂的气氛。 然而方洛咧嘴一笑，说：“我的介绍完毕，谢谢大家。” 所有人都在方洛的鞠躬中愣住了，好久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鼓掌，然后整个教室顿时响起了掌声。 不得不说，大家对于方洛这个出其不意，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给吸引住了。 任应光再一次推了推眼镜，看着方洛，指着教室后排靠门的位置说道：“方洛同学就先和雷子山同学坐一块，如果有需要在另行调换。” 方洛点点头，从第一排和第二排之间的走道走到了最后面的桌子。 雷子山给方洛拉了拉椅子，方洛笑着想跟他说谢谢，不料刚要坐下去的时候眼角扫到了雷子山往后拉椅子想让自己做空的小动作，方洛停住身子，转头依然微笑，不紧不慢，压低了声音说：“这个欢迎方式已经过时了。” 然后在雷子山的错愕中，方洛大大方方地坐了下去。 任应光一开始还担心雷子山会给方洛出难题，因为雷子山是171甚至是年纪有名的捣蛋分子，不过看情形两人似乎挺友好，他也就放心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新的学期开始了，我希望大家把心思从暑假中都收回来，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玩的时候就尽情地玩，现在是学习的时候，所以大家也应该拿出玩的那种兴趣投入过学习当中去。” 任应光的说辞不煽情，但是却能调动所有人的热情。 确实，七中优秀的传统历史无形之中也在激烈着每一个跨进七中学校的学生不得不以高昂地斗志去面对残酷的高考，这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逃过的战争，只有拼尽全力才能赢得下来，七中作为最激烈的阵地，因此每一个人都知道担子上的压力。 方洛坐在教室的最后面，听着任应光继续在讲台上对全班的同学进行思想激励，他扭头看向窗外，雷子光的头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把头往后一靠，然后看见了新学期的阳光竟然可以从树荫之间射了过来。 这时，任应光的声音在明媚的阳光中显得特别的悠远。 “我们一定能笑着走到最后” 155 明天 class="width">155明天 任应光离开教室后，坐在第二组最后一排的男生转身轻轻冲着方洛喊道：“嘿，你认识甘清泉？” 早读的声音有些吵，方洛起初没有听见，男生喊了两次方洛才听到。~~~~ “甘清泉？” 方洛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生见到方洛似乎一副装蒜的神情，又道：“就是早上在花坛边和你在一起的女生，她叫甘清泉，你们是朋友吗？” 他这么一说，方洛立刻想起来，刚从自我介绍回过神来的他想起好像把自己手机打到没电的女孩好像冲自己喊了这三个字。 雷子光听到男生说道甘清泉三个字，有些奇怪地看向方洛，又听得他说方洛早上和甘清泉在一起，眼光更是变得奇怪。 方洛看到两个人好像十分想知道自己到底和甘清泉认不认识的模样，摇头说：“只是第一次见面。” 男生不相信地说：“不可能，甘清泉可不会和一个陌生人聊天聊得那么久。” 方洛笑道：“难道你跟踪她？不然怎么知道她和我聊了多久？” 男生面色一囧，愣了一下说：“哦，不是的，我只是碰巧路过的时候看到，不过别人说你们呆在一起很久。” 方洛从书包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的一本英语读物放在桌子上，转头看了男生一眼，说：“人云亦云，你也信？” 男生从一开始的主动变得极为被动，终于是怔怔地转过头去继续读书。 雷子光倒是很好奇，他碰了碰方洛，冷着声说：“你真的和甘清泉不认识？” 面对这个刚来就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的同桌，方洛倒没有太大的恶感，不过他十分听不惯雷子光语气中的自以为是感。 “你问这个又是为哪般？” 雷子光听方洛这么一说，没好气地扭头过去睡觉，不再理会方洛。 教室里的读书声十分凌乱，方洛扭头看着窗外和西邻二中截然不同的风景，心想这个甘清泉究竟是什么人物，一个女生竟然在七中如此有名。 这个疑虑还没在大脑里回旋多久，下课的铃声顿时响了起来。 方洛坐在座位上整理了一下文具，没过一会就感觉到走廊外一阵骚动，奇怪地抬头看了一眼，竟发现教室的前门，一个漂亮的女生竟在往里四处张望，而这个女生正是早上遇到的甘清泉。 甘清泉看了一下，立刻看到了教室的最后方的方洛。 她从前门消失，然后在很多人的目光中沿着走廊走到了后门。 “你叫方洛？” 甘清泉的声音像是春雨声，有一种很潮湿的感觉，听得人软软的，好像是雨水渗进松软的土里，十分幽绵。 “恩。” 方洛十分不习惯一个女孩子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像女王一样直面地问自己的名字，语气之中甚至没有令人回旋的余地。 甘清泉没听出方洛的回答之中那一丝不舒服的语气，而是将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伸，说：“这是我借来的充电器，早上把你的手机电池打没了，所以我去找了一下。” 方洛看到她手中的直充，有些一愣：“你怎么这么快就找到充电器了。” 甘清泉看到方洛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还算不错的事情，甜甜一笑，说：“因为我是甘清泉。” 这时教室里很多人都转过身来看向方洛这个方向，走廊外也有不少学生从门口这个狭小的空间往里抬头张望，原本还在睡觉之中的雷子光正襟危坐地坐在一边，瞧向方洛的目光带着不可思议。 “谢谢。” 方洛正愁等到中午的时候再给手机充电有些久，没想到甘清泉竟然找到充电器，毫不掩饰感激之情。 “不客气。” 甘清泉看到方洛用直充充电器和手机连接好，笑着说。 但是方洛将手机和充电器连接后却无奈地发现，教室里根本没有电源插口，唯一的一个插口在教室前方，那个位置任课老师一眼就能看到，以七中的校规是不能在教室里随意使用教室的插口。 “怎么了？” 甘清泉奇怪地问。 方洛看着她，苦笑，说：“没地方充电。” 甘清泉看了看周围，发现还真没有插口，想了想，说：“那你把手机给我吧，我找地方给你充电，怎么样？” 这话一说，雷子光面露震色。 方洛想想自己有充电器也不顶用，或许甘清泉可以找地方，也没有在意在一旁面色一改又改的雷子光，以及旁边已经下巴快丢了的围观人群。 “也好，谢谢啊。” 甘清泉从方洛的手中拿过手机和充电器，扬了扬，笑着说：“不客气，对了，充多久才会满？” “八个小时，不过你不用充满，能用到下午就行。” 甘清泉点头：“那好吧，两节课之后我拿来给你。” “好。” 甘清泉转身，原本在一旁围观的人立刻分出一条路，她面不改色地从让出来的路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她这么一走，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方洛的身上。 “你真的和甘清泉不认识？” 坐在方洛一旁的男生坐回座位上，侧着身子，单手托在桌子上，一只手撑在膝盖上，脸上写满了‘我不信’的表情。 方洛笑着说：“我说这位同学，我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我不认识她，刚才是我和甘清泉的第二面，这个回答够了吗？” 男生看到方洛不像是说谎，似是点头又似是摇头，说：“好吧，对了，我叫孙磊，你可以叫我磊子。” 方洛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的话。 这时距离上课还有大概二十分钟的时间，因为开学第一天的早操没有做，因此时间较为充裕，此时，一个女生走上讲台上，说：“现在请几个人跟我去领课本，最好是男生。” 孙磊举手叫道：“班长大人，我去。” 讲台上的女生点头：“好，孙磊，你算一个。” 孙磊笑了一下，对方洛说：“方洛，你也去吧，去领书可以见到很多漂亮的女生哦。” 方洛对于这样的机会不感冒，他刚想拒绝，台上的女班长的声音响起：“方洛同学，鉴于你是新来的，你就跟大家一起去领书吧，彼此熟悉一下。” 孙磊嘿嘿一笑，伸手拍了他一下，说：“既然李静发话了，你可不能拒绝啊。” 原来女班长叫李静，名字倒是很文静，但是和讲台上她的样貌却有着不小的差距，讲台上的李静身子似乎较为敦实，像是练过篮球的样子，面貌不算很出众，但是一双眼睛倒是闪闪有泽。 既然意义已经上升到了沟通问题，方洛自然不能拒绝。 “好。” 没一会儿，去领课本的人定了下来，李静带队，一行人直奔图书馆，新学期的课本都在图书馆。 四栋距离图书馆较远，需要绕过水池，然后跨过半个操场才到。此时前往图书馆领课本的人络绎不绝，诚如孙磊说的，一路之上确实见到不少清秀的女孩子，不少女生好像画了浅妆，更显亮丽。 孙磊有点像陈子清，是个不安分的家伙，见到女生总忍不住评头论足一般，好像他对于七中的女孩子都如数家珍一般。 见方洛的表情对于自己的解剖有些不屑一顾，孙磊急了，说道：“方洛，我对女孩子的眼光是相当独特的，刚才经过的那几个女生可是文科班的，在年级也算得上出名，不过当然了，在七中，只有一个女生才是挡住无愧的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孙磊这一句惹得方洛心头一跳。 孙磊当然不会知道方洛此时的感受，继续说道：“你知道吗？上个学期从西邻来一个转学生，对了，方洛你也是西邻来的吧？” 方洛点头，心跳的速度有些加快。 “她叫谢缙，方洛，你知道她吗？” 我知道她吗？ 方洛在心里对自己问了一遍。 孙磊似乎压根没给方洛回答的机会，继续说：“要说谢缙，不得不让人佩服，像她这么漂亮的女生竟然在七中就能将原来稳居年级第一的周舟挤到了第二的位置，你说厉害不厉害？而且她一来七中就创下了一个记录，据说是第一周她收到的情书就多达一百四十六封，你猜怎么着，她都丢进了垃圾桶，哈哈，那些自认能博美人一笑的男生想必是费尽了心思将情书写得龙飞凤舞，不料谢缙根本不看。” 原来你还是那么出色。方洛的目光落在远处映入眼帘的图书馆，不知道为什么，那白色的外表让他想起了白鸽。 “也不知道我们等下去领课本的时候能不能碰上谢缙。” 听语气，孙磊倒是很希望遇到谢缙，好跟方洛继续吹嘘一下她的样貌，一个学习很厉害的女生如果长相同样出色，那么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吹捧对象。 方洛心里倒有些能遇上谢缙。 从西邻而来，其实心底最期盼的事情不正是能和她相遇吗？ “孙磊，你小子就白日做梦吧，谢缙可不是像你这样喜欢抛头露面的人，她才不会亲自来图书馆领课本呢。” 前面一个男生转过头，对孙磊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孙磊很想反驳这个男生的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其实人家说的一点都没错，谢缙虽然转学七中之后让很多人都惊艳不已，但是她却是一个十分低调的人，很少出现在这样有些出风头的场合。 图书馆很大，领课本的人虽然多，但是却不显得凌乱和拥挤，171班在李静的组织下领到了所有的课本。 回到教室，发完课本之后，还没来得及闻一闻书香，上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第一课是任应光的数学课，虽然方洛是新转学而来的，但是任应光并没有为了照顾他而改变自己的教学风格，上课的时候根本不按照课本上的知识点顺序来讲课，而是带有启发性地跳跃传授。 数学课是方洛最拿手的一门课，从任应光的讲课中，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这种讲课方式对于知识点的吸收相当有帮助。 邕城七中在北西省首屈一指，看来不是随口说说那般，确有真材实料。 虽然方洛对于整个高中的数学都前后复习了一遍，但是整整两节课，他都很认真地听任应光在讲台上生动且细致地把对双曲线方程求解的方式传授给大家。 两节课很快过去，方洛在课本上圈了一些重点，下课铃声响起，任应光拍拍手，吹了一下手中的粉笔灰，笑着说：“以后我们的讲课速度将要有所提升，希望大家课后做好预习，还有，下周七中将有一次数学竞赛，有哪位同学希望通过竞赛对自己的水平检验一下，可以到我办公室报名，不顾这次数学竞赛是三个年级一起进行，因此知识点很广，当然，我也不指望大家能赢得了高三的学生，但是重在参与嘛。” 任应光说完笑着拿着讲义走出教室，一会儿又折回来，走到教室的最后面，对方洛说：“方洛，怎么样，习惯我的讲课方式吗？” “恩，还行。” “那就好，我还担心你跟不上速度呢。” 任应光看了一眼教室，最后出了教室。 等他一走，教室里才彻底放开，谈笑声和打闹声响了起来，一些男生则是向一些女生索要各式各样的皮纸来包课本。 甘清泉来的时候，教室里包课本的人很多。 “方洛，给你手机。” 方洛没想到甘清泉竟然真的找到地方给手机充电，打开手机后发现有了俩格的电量，笑着对她说：“不赖嘛。” 甘清泉微微抬头，一点儿自得。 “对了，方洛，你的课本在哪里？” 方洛翻开书桌，奇怪地问：“你问这干什么？” 甘清泉用头点着171班教室里众人都在忙着包课本，说：“我带来的纸有些多，这样吧，我帮你包一下。” 方洛摇摇头：“不需要了，又不是文物，课本是用来经常翻阅的，如果担心损坏到它而包起来，这不是变相着逼自己偷懒？” 甘清泉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其实女孩子喜欢把崭新的课本包得漂漂亮亮是人之常情，她没想到方洛却那样说，说得也还有一番道理。 “好吧，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包了。” 说完，甘清泉没有离开的样子。 方洛从开始就一直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好心去找充电器，还要找地方给手机充电，难道就是因为早上借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下电话？ 甘清泉靠在门口，看着方洛坐在位子上削铅笔，想了想说：“方洛，这周末我家开一个party，你来吗？” 方洛笑了笑，说：“我才和你认识不到一天，还没有熟到那程度吧？” 甘清泉反驳道：“怎么没有，你既然能把手机借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难道我就不能请你去参加party，不要忘了，这可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呵呵，谢谢你的好意。” “方洛，就当是感谢你借手机给我的一个回报。” 方洛有些好笑甘清泉的逻辑思维，刚想要拒绝他，孙磊在一旁讨好地说道：“甘大小姐，我能不能也参加啊？” 甘清泉看了孙磊一眼，说：“你是谁？” “我是方洛的好朋友。” 甘清泉想了想，说：“好啊，当然，你能拉方洛一块去的话。” “没问题，大小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说服方洛去的。” 甘清泉看了方洛一眼，不好再出口要求他，倒是对于孙磊的话不虞有假，以为两人是好朋友，一番磋商之后会答应去的。 她一走，方洛无奈地对孙磊说：“你倒脸皮厚。” 孙磊一点也不介意方洛这么一说，凑近道：“方洛，你知道甘清泉在七中的地位吗？如果说谢缙是七中最不可思议的女生，那么甘清泉则是七中最令人瞩目的女生，为什么？因为她是甘清泉呀。” 日，这话就当没说。 方洛初来七中，哪里知道甘清泉为什么之所以被称为甘清泉的原因。 “去吧，这么好一个机会，错过了你会很后悔的，你可不知道，能去参加party的人可不是泛泛之辈，七中一些小有名气的才子想去都不行，就算上学期年级第四的范理华想去甘清泉愣是没同意，你说你多大的面子？” 方洛不知道自己这个面子怎么凭空出来，难道真的是一个手机惹出来的祸？ “方洛，你刚来七中，如果想要融入到这个圈子里来，甘清泉是一个很好的指引人，相信我，去对你的好处绝对比你不去的好处大不止百倍。” 孙磊的磨嘴皮子的能力不是常人能比，又劝了几句之后，方洛心想不管是不是祸，就去一次吧。 “太好了，你真是我哥。” 孙磊有些忘情，样子恨不得抱住方洛亲上一口。 方洛恶心他的样子，转头去看书，免得被他嘴脸呛到。 自始自终，雷子光都在一旁冷眼看着两人的对话，直到方洛转回头，才低声说了一句：“他说的倒没错，去比不去好。” 方洛有些惊奇从早上以来一直扮酷的同桌竟然在这个时候这样说。 不过雷子光说完之后又趴在桌子上睡觉，刚才数学课的时候他就一直睡着，任应光瞧见了也没多大的反应，似乎已经习惯他如此，抑或是懒得管他，反正他坐在最后一排，影响不到其他同学就行。 不过听得出来，雷子光对于甘清泉这个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光凭臆想难以知晓的。 熬过了最后两节课，方洛背着书包在校门外的公车站牌等车的时候，甘清泉骑着一辆银色的公主车停在他的面前。 “方洛，你家住哪，我载你一程。” “不用了。” 此时公车站牌聚集了许多的七中学生，男男女女都情不自禁将目光锁定在了方洛的身上，他们实在想不到甘清泉竟然会主动提出要送一个人回家。 不过方洛的回答却让众人大跌眼镜。 竟然有人拒绝甘清泉的要求？ 十六岁的少男少女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攀比的心思，当然，也有一丝清高，看到方洛的反应，不少人觉得他是故意的，装清高，好博得甘清泉的另眼相看。 其实他们又哪能知道，方洛第一天来其中，莫名其妙和甘清泉染上瓜葛，这个漂亮的小女生好像认定自己的恩人一样，好吧，似乎借个手机在她眼里就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 看到别人略微鄙视的眼神，方洛心说这叫什么事呀。 甘清泉不以为意，继续说道：“你看这么多人，下一趟公车来你也要排队好久，前面的青山路口站牌有不少车从别的路经过，你去哪里搭车刚方便一点，我载你过去，怎么样？” 她的话不无道理，放学时分，等车的学生里三层外三层，而且大热天，都是热得紧，人群之中隐约有汗味。 方洛想了想，说：“那好吧。” 登上甘清泉的公主车，一下子，方洛的背后就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目光，这里面有多少有嫉妒的成分，方洛分辨不出来，他只觉得，似乎整个站台等车的学生都看了过来。 因为是下坡路，自行车走得较快。 方洛刚坐稳，忽然之间，眼角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立刻扭头去寻找，但是出现在眼前的都是白色和天蓝色牛仔裤的人群，哪里还有刚才那一种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错觉吧。 方洛在心里安慰自己，不过心跳却莫名地加速，他又一次扭头回去看，但是自行车已经下到了坡低，那站台已经很远了，人群也变得模糊。 “你在看什么？” 方洛摇头，一会儿才说：“没什么。” 甘清泉听不出方洛语气的不同，笑着说：“方洛，听说你是转学来的？” “恩。” 方洛有些奇怪她的消息倒是挺灵通，不过想起孙磊对她的评价，也不再疑惑，只是他不知道，甘清泉究竟哪里与众不同，或者说她为什么在七中这么引人瞩目。 车子下了坡，到医科大的门口站牌下停了下来。 “我没有骗你吧，这里等车的人比较少，要是在门口等的话，要很久才能上车，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时间呢。” 此时的站牌没有多少人，医科大的学生也寥寥无几。 “谢谢你。” 甘清泉一只脚蹬在地上，笑着对方洛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此时站牌下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看到两人，在一旁有些打趣地道：“啧啧，现在的中学生真是幸福，放个学还能亲亲我我。” 声音不小，两人都听到了，方洛没有在意，其实前一世读大学的时候，这种事情自己也没少做过，将心比心，能理解。 但是甘清泉哪里听得下去，她杏目一瞪，冲几个人说：“什么叫亲亲我我，你们难道没看到我们这是纯洁的同学关系吗？再说了，如果这也算亲亲我我，那你们现在在大学里做的那些事又叫什么？男盗女娼？” 一句话听得几个男生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显然想不到一个高中女生嘴巴竟然这么毒辣，而方洛在一旁则有些汗颜。 这个甘清泉还真不是一般啊。 “方洛，别理他们，你家住哪？” “桃源路。” “不远，17路车也经过，你看，正好，车子来了，你快上车吧。” 方洛上车后，甘清泉跟他摇了摇手然后沿着反方向走了。 看到她离去的身影，方洛笑了笑，这个姑娘这哪里是顺路，纯属是为了送自己到站牌这里故意载自己的。 回到家，方大勇也在，似乎新公司成立后，方大勇在家的时间特别多，不像西邻的时候整天忙得不见人影。 “儿子你回来正好，你帮我看看，银通新的形象logo怎么样？” 方洛拿过来一看，发现是用花山的古城为素材，做成一个碉堡的样子，银通两个字写在碉堡的顶端，寓意更上一层楼。 “为什么想到要换？” 方大勇回答：“公司新来了一位副总，觉得以前的形象有些老气，应该改变一下，起码能体现出银通现在的形象。” 方洛奇怪：“副总？爸，那你又有一个同级？” “这孩子，听你语气怎么有些怪怪的，同级怎么了，都是为了银通好，难道他还能把我挤下去不成？” 或许是想太多，方洛也觉得老爸说的对，一个公司注入新血液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周文凯即将加入深澜电子一样，这是职场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只是问问而已。” 两人说了一会话，石秀进门，看到方洛就说道：“儿子回来了，打电话回西邻，刚才我出门买菜之前珊儿打电话过来，也不知道什么事，她没说，你打回去问问。” 方洛闻言拿起电话拨通了苏珊儿家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有人接，正是苏珊儿。 “珊儿，你找我？” 苏珊儿的声音有一些狡黠，“是的，方洛，你猜我找你什么事？” 方洛一愣，继而笑出来：“我又不是神仙，猜不出来，你给个参考。” “好，明天。” “明天？” 方洛想了好久，却怎么想都想不出来，明天是九月三日，这又是什么日子？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像是穿过了遥远的距离，苏珊儿的语调忽然一变，无限温柔地说：“真是木头，明天是你生日啊。方洛，提前预祝你……生日快乐” …… 156 一封来自西邻的信 156 一封来自西邻的信 方洛从未在意过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似乎这个日子已经随着他的重生变得十分遥远，在他的脑海里，生日排得很靠后，在它之前有很多东西需要去追求，例如爱情，例如上辈子庸庸无为的遗憾，例如璀璨的将来，等等等。 “方洛，你怎么不说话？” 苏珊儿在电话那头有些焦急，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话惹到了方洛，因为她等了好久，方洛都没有回话，显然电话也没挂断。 方洛回过神来，笑着说：“我在感动呢。” “骗人，我挂咯。” 其实一点也不骗人，石秀和方大勇或许会记得方洛的生日，但是多年的习惯，他们是不会当面跟方洛说生日快乐的，而唯独苏大小姐这个时候记得自己的生日，而且专门打电话祝福自己，即便两人隔了上百公里的距离。 方洛抓着话筒久久没放回去，他真的感动了。 石秀见他也不说话，奇怪地问：“儿子，你怎么不说话，珊儿说了什么？” 方大勇也好奇地转过头看向方洛。 方洛轻轻放下电话，笑着说：“明天是我生日，珊儿提前祝我生日快乐。” 石秀和方大勇两个人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明天真的就到方洛的生日了。 “这小妮子倒是细心，我这个当**差点忘记了，她却还记得，儿子，那你刚才怎么没谢谢她？” 方洛坐下来，说：“她说完就挂了。” 石秀叹了一声，转身去厨房置备午饭。 方大勇坐直身子，说：“儿子，明天生**想怎么过？” 说真的，从小到大方洛都没有真正过过一次生日，一般生日的那一天，方大勇夫妇点上一根蜡烛吃个丰盛的晚饭就算是庆生了。 “爸，不需要了。” 方大勇看着他，见他真的不想过生日的样子，也没继续说什么，其实现在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以前夫妇两觉得生日其实也没多大意义，置办一次生日聚会需要花费不少，而且人情需要打理，十分之繁琐。但是随着方大勇担任银通的副总，石秀在西邻拥有了四家销售十分火爆的服装店，这种烦恼已经渐渐减小，然而方洛却和以前一样。 下午到学校的时候，方洛的脑子里都是在想着苏大小姐，这种奇怪的想法很奇妙，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或者说从未想现在如此强烈地想念苏珊儿。 他忽然想起交费那一天，杨维告诉他，苏珊儿哭了。想到这一点，方洛的心忽然一阵绞痛，突如其来。 “方洛，你不舒服吗？” 下午第一节课，语文老师看着花名册，念着方洛的名字奇怪地看向他，此时方洛的脸色十分难看，好像中暑一般。 方洛抬起头，摇头说：“我很好，老师。” 语文老师也没有再追问。 孙磊此时从困困欲睡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方洛，觉得他的脸色十分难堪，倒不是因为酷暑的原因，因为他的表情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方洛，你没事吧？” “没事。” 说完，方洛的脑海忽然浮现起那些深埋在印象深处的片段，从小时候一直缓缓回放，是关于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的故事，男孩的名字叫方洛，而女孩的名字叫苏珊儿。 “方洛，你教我爬树嘛，我不会告诉阿姨的。” 爬在树上的方洛摇头：“不要，女孩子爬树不好，我妈说了，女孩子爬树的话会长尾巴的，到时候你就变成野人了，我可不想娶长尾巴的苏珊儿。” 树下的苏珊儿低下头：“好吧，我不学了，方洛你说话要算数啊。” …… 上小学，有一天下起了磅礴大雨，两家大人都很忙，根本没时候见去接两人，苏珊儿站在学校的门口，对方洛说：“我这里有雨衣，方洛你拿去用吧。” 小方洛看着苏珊儿手中的雨衣，摇摇头说：“那你怎么回去？” 苏珊儿狡黠一笑说：“很简单啊，老师说她送我回去。” 方洛相信了她的话，穿着雨衣回了家。 回到家后，他站在窗口观雨的时候，看到大院里一个消瘦的身影在大雨中奔跑着，步子有些低沉。 …… 初中的时候，两人并不同一个学校，方洛因为学习成绩差，经常被留堂罚站，回家都很晚，苏珊儿无意中知道了这件事。 从某一天起，苏珊儿从西邻另一端的学校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去方洛的学校，为了等他一起回家。 四中的很多学生开始关注起这个笑靥如花的漂亮女孩，但是他们有一天却发现，她等的人却是四中有名的差生，方洛。 终于有一天，方洛说：“不用你等我，我会自己回去。” 苏珊儿笑着说：“不，我就喜欢等。” “为什么？” “因为你是方洛呀。” ……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沉没在逝去的岁月里细小得似乎早已经忘记的时光如今却如同插上了一双记忆的翅膀，在方洛的脑海里盘旋。 方洛坐在座位上，缓缓将头低在桌子上。 雷子光奇怪地看着他，下一刻，他看到方洛忽然站了起来。 “老师，我可以去医务室一下吗？” 语文老师愣了愣，久久才点头，说：“去吧，如果身体不舒服，多注意休息。” “谢谢老师。” 方洛是跑着出教室的，171班靠西侧的教室不少学生在这天下午看到了一个男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走廊，然后啪啪的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那声音似乎带着说不上的惆怅之意。 方洛没有去医务室，而是沿着校道一路跑到了操场。 绿色的草皮映入眼帘，方洛双手支在膝盖上低腰喘着气，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滴在了水泥地板上，溅起几丝灰尘。 掏出了手机，按下了一组号码。 方洛直起身，靠在一旁的香樟树上，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见头顶有明媚的阳光穿透了密密麻麻的香樟树叶，照得他的眼睛花花的。 “方洛？” 方洛顿时来了精神。 “杨维，你现在把手机给苏珊儿，我有话跟她说。” “现在是上课时间” 方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不管上课还是下课，你把手机给她。” 一会儿杨维的声音传来：“咦，奇怪，苏珊儿请假了，下午没来上课。” 没去上课？ 方洛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苏珊儿不是那种无故请假不去上学的人，即便刮风下再大的雨她都会坐在教室里，从小都是这样。 “会不会是上艺术课？” 杨维回答：“不可能，今天根本没有艺术生的课。” “那……” “方洛你别急，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杨维的声音传来：“苏珊儿请了一节课的假，等下就回来了，你别担心，她一回来我就打电话给你。” 方洛嗯了一声，然后怅然若失地挂断电话。 操场里有别的班级在上体育课，骄阳在头顶肆无忌惮地烘烤着地表，远远能看见一片热气氤氲而起，远处的人也变得浮动起来。 空气中有一种爆破的声音，是属于夏天独有的声音。 方洛坐在台阶上，看着球场里有人在踢球，他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看手机，等待杨维的来电，但是却没等到。 一节课他**的怎么那么久？ 方洛甚至有些恼怒地想到。 此时，方洛的脑海里忽然十分想念苏珊儿的声音，虽然他十六岁之前已经听够了她的声音，但是在这一天，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听她的声音，哪怕一句也行。 “方洛，你怎么在这里？” 甘清泉穿着短袖的白色T恤站在方洛背后的香樟树下，汗水打湿了她的刘海，她的面颊红扑扑的。 方洛随口回答：“想吹吹风。” “教室里的风扇难道不够大吗？这操场的哪里有什么风，有也是热风。”甘清泉十分不解方洛的回答。 “只要是风，什么风重要吗？” 甘清泉虽然和方洛只见过四次面，但是她却第一次见到方洛这幅表情，坐在他的身边，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给人煮了，脸色那么难看？” 方洛拿出手机又看了一下，没见来电显示，也没有短信，心情不由得烦躁起来，回答：“不是。” 甘清泉见势不再说话，其实骄傲如她何时遇到这样的冷水，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努着嘴站在一旁看着操场。 下课的铃声响起，上课的铃声又响起。 “你刚才是不是逃课？” 甘清泉终于忍不住问，方洛两节课都不回教室，明显是旷课，她查过了，171班今天下午不可能有体育课，也不可能有休息时间。 下课的十分钟方洛等了好久都没有接到杨维的电话，甘清泉这么一说，他忽然站起身，说：“我要回去上课了。” 随后大踏步地回了教室，留下甘清泉站在香樟树下，面色跳动。 回到教室的方洛将手机调成静音，但即便如此，整整第二节课方洛始终都没有看到杨维的字样显示在手机的屏幕上。 孙磊整节课都看清了方洛的异样，虽然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但是看到方洛的表情像是谁人欠了他五百万一样，哪里又敢出声。 第二节下课，方洛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早上的时候答应陆金竹跟他一起去机场迎接周文凯，这关系到深澜电子的未来蓝图，虽然方洛心情有些低落，但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 孙磊没想到方洛竟然不上最后一节课就开溜。 然而等方洛出了教室大概五分钟后，生活委员就从外面进来，一进教室就大声喊道：“方洛，有你的信。” 孙磊心说方洛这厮都跑哪里了，哪里还能接到信。他自作主张上去问生活委员拿过了给方洛的信，然后飞奔着出了教室。 出了教学楼，远远看到方洛背着书包走向校外的背影。 七中的管理虽然很严格，但是平日里进出学校大门的人还是很多的，方洛背着书包一点儿心惊胆颤的感觉都没有，几乎是面不改色地从门卫的眼皮下走了出去。 学校的门卫也有些愣了，分不清楚方洛究竟是逃课还是根本就不是七中的学生，因为这年头这么赤luo裸光明正大地逃课学生，几乎没有。 孙磊追到门口，正好看到方洛上了黑色的奔驰。 “方洛？？” 孙磊扬了扬手中的信，一时之间，声音有些微弱。 方洛要下车窗，看到了他。 “什么事？” 孙磊走过去，将手中的信交给了他，“这有你的一封信，我看你走了，所以从生活委员那里要了过来，然后追过来了。” 方洛随手将信塞进书包里，笑着说：“谢谢。” 孙磊心里对于方洛竟然坐奔驰震惊得回不过神来，话说这年头买一辆奔驰那得多少钱？而方洛竟然有奔驰坐，而且看样子，似乎那个开车的中年人好像对他有些尊敬。 “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有点事。” 孙磊忽然点头：“恩，你忙，我没有事，你去吧，我没有事情的。” 透过镜子，陆金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还没走，一直看过来的孙磊，问：“你的这个同学挺有意思的。” 方洛笑笑，说：“脸皮有点厚，但是心眼不错。” 陆金竹笑笑，然后专心看前方的路，对于他来说，孙磊不是他需要关注的，方洛的同学那么多，一两个有意思的人实属正常。 “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像不怎么样。” 方洛将空调的风头转到一边，说：“竹叔，我没事。” 陆金竹没有追问。 吴圩机场位于邕城的正南方，和昆明机场就设立在市区不一样，吴圩机场距离市区有二十八公里，好在有机场高速路一路直达，慢的话半个小时也就到了。 周文凯的班机是五点半抵达，方洛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才五点二十分。 “我去弄个牌子，周文凯没见过我俩。” 方洛点头，陆金竹离开后，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发现蓝色的屏幕依然是冰冷的时钟界面，没有任何来电和短信。 这时，大厅里响起了周文凯所乘坐班机抵达的消息。 陆金竹举着牌子站在出口。 一会儿，人流汇出来，方洛两人身侧也有不少举着牌子等人，每个人都将牌子举得高高的，深怕等的人没看到而错过了。 周文凯穿得很简单，白色T恤和卡其色的长裤，一双皮鞋不至于太油亮，但是擦得干净，脸色时刻都挂在笑容，让人初见觉得很亲切。 “你就是方洛吧，恩，看起来真年轻。” 方洛点头，很有礼貌地请他上了车，不料周文凯却说：“刚来到邕城，飞机上的空气闻够了，这刚下飞机，你总得让我呼吸个够吧。” 陆金竹呵呵一笑，说：“周老，飞机场的空气似乎带着飞机的尾气呀。” 这时，正好有一架飞机从头顶划空而过，在蔚蓝的天空留下一条长长的白色尾巴，呜呜的声音趁着机场大厅里传来的吵闹，却极为耐听。 “邕城的空气不错，尾气怎么了，它也吹不到底下。” 寥寥几句，方洛就判断出这个周文凯老先生性格有些类似老顽童，童贞之中却不是对生活乐观的态度。 三人站在飞机场门口聊了几句，然后上车回市区。 方洛坐在第二排和周老坐一起，虽然方洛很像知道他为什么宁愿选择深澜电子，但是老爷子似乎并不扯这一茬，而是把话题聊到了邕城的人情风俗上。 “方洛，你今年多大？” “明天十六。” 周文凯呵呵一笑，说：“那我来得很巧啊。” 方洛笑着说：“其实周老能来深澜电子，已经是我生日的最大礼物了。” “也不能这样说嘛，如果深澜电子没有吸引我的地方，我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来啊。你以为我是慈善专家？” 陆金竹在前面开车，听到这一句也笑了出来。 车子到达邕城时正逢下班高峰期，车子堵在下高速的十字路口一直出不去，陆金竹有些着急，担心这会让周老心里有疙瘩，初来乍到就碰到这么个事。 方洛此时心里有些飞到了西邻，他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杨维一直没有打自己的手机，难道苏珊儿出了什么事？ 周文凯看到两人的表情，以为担心自己，笑着开脱说：“呵呵，看来邕城的发展挺快的嘛，几年前我来得时候车子都没这么多，看来我是来对了，经济发展的速度其实有时候也看在路上的车有多少，虽然不准确，但也是一个侧面反应。” 陆金竹笑着回应，而方洛显然没回过神来。 周文凯看到方洛的表情一下子就知道他有心事，想起过世的老朋友生前对自己说过的一些话，心里顿时透亮，他等了一下，说：“人老了，一坐飞机就容易犯困，这样吧，我先去酒店休息几天，方洛你先忙你的学业。” “这个怎么可以？” 方洛这时立刻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 周文凯哈哈一笑，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你有时间，我这把老骨头也经受不起啊，哈哈，我这几天就在邕城随便走走，当是散散心，工作的事情过几天再谈。” 方洛见勉强不了，也只好答应。 送周老去酒店后，陆金竹送方洛到了家门口。 “你真的没事吗？” 方洛笑了笑，说：“竹叔，没事。” 陆金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开车走了。 此时的天光大作，原本埋入云层的暮光忽然像回光返照一样从云层里射下来，万丈霞光，映红了半边天。 方洛忽然记起下午的时候孙磊给自己一封信，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一看来信地址，顿时愣住了。 西邻第二中学高二零五班。 157 告白 157 告白 亲爱的方洛： 见信安好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有没有感到吃惊？呵呵，希望你不要被吓到就行了，当然，我好像被自己吓到了。（更新最快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夏天好热好烦躁，让人心情总是莫名的惆怅，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惆怅，只是觉得每一天坐在教室里听着外面树上知了的声音而感到空洞，还有迷茫。 突然想问你：方洛，你在七中快乐吗？ 我们大家都很想你，许知远昨天从六班跑来五班问我你在邕城怎么样，还有李开山，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害羞得像个姑娘，还有，陈子清是你的徒弟？他每次见到我都问他师父在邕城是不是又收了徒弟。 杨维每天都去走廊你们聊天的地方站上一会儿，虽然夏天的太阳很晒，但是他却不在乎这一点，我笑他傻，但是他没有理睬我。 方洛，邕城的香樟树是不是和西邻一样茂密？那些从头顶上飘洒下来的日光是不是也和西邻一样让人炫目。 对了，邕城的马路边没有那些成排成双的桉树吧，我忽然想起去年你每天载我回家的场景了，那些时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一样。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早上起床后我竟然跑去水林院，本来想喊你一起去学校交费的，可是我到了水利院后才想起来你已经走了，你说，我是不是很笨？连这些事情都记不住，一直以为你还在西邻呢。 我想起了去年的今天，那天我看到你一个人站在二中的校门口，抬头看着校牌，那样子好像对二中充满了无尽的怨恨，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安上择校生的头衔，但是那个时候我却有些庆幸我又和你在同一个学校了，初中的时候你在四中，我在七中，距离好远，你还记得我每次放学去四中等你吗？那时候你总是被老师罚站，有时我站在你的教室门口想，如果我和你都在四中，或许我就可以帮到你，而你也就不会被留堂了。然而一直到高中，这个愿望才终于实现。 那时候我去和班主任说我要调去九班，但是她说分班是按入学的学习成绩安排的，不能随意调换，我听了好难过，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在同一个班级，因为我怕你又因为捣乱被老师惩罚的，如果我在的话，你就不会被罚站了，不是吗？ 哎呀，我在写信被同桌看到了，她刚才神秘兮兮地问我是不是在写情书，真是的，她总是这样敏感。 现在好了，她终于写作业去了，这一节课是自习课，别人都在写作业，但是我却在给你写信，是不是有些不务正业？ 嗯，不管了，反正信是写给你的，不务正业也不要紧。 写到这里我好像忘记提起叔叔阿姨了，他们还好吧，叔叔在邕城有没有忙得天昏地暗，我爸真是的，让叔叔挑这么重的担子，他却自己一个在公司里享福，有机会我一定狠狠教育批评他，谁让他让叔叔去了邕城。 对了，上次在金都大酒店吃饭的时候，我可没有哭啊，不许你认为我是在哭，你也知道当时风大，有沙子吹进我眼睛了嘛。 那晚上我在酒店走廊里遇到了一个好像是大堂经理的人，他跟我说你和杨维好像去过金都大酒店，还说你们喝酒好凶。你能喝白酒？什么时候学会的，听我爸说那种酒喝多了容易伤身，你以后不许喝太多。 嘻嘻，说到喝酒，好像我喝得比你厉害，我生日的时候喝醉了吧，听杨维说是你送我回家的，我有没有说醉话？我想那天我的样子一定难看死了，哼，你都不劝我少喝一点，你明知道女孩子喝酒了形象不好的。不过还是谢谢你放在窗边的开水，那天半夜我醒来的时候以为你还在呢，可是我打开了家里所有的灯却没有发现你。 方洛，你知道吗，那夜我吐了，平生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喝酒的时候你在场，我当时想有方洛在，喝多一点没事的，反正你一定会照顾我的。 那天吃饭的时候，阿姨说让你好好照顾我，我想问：如果阿姨不逼迫你，你会那样做吗？ 好啦，不逼你说假话，在我面前，你好像总是想法设法地为了想让我高兴而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不要以为我笨而不知道。 刚才教室里一阵骚乱，好像是教室外面有风筝掉在篮球场上，六班有人去捡了，我们班的男生有些后悔怎么没动手快一点。 外面的太阳好大，教室里的风扇吹得好响，咿呀咿呀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烦躁的气息。 好烦啊，这个学期的艺术课好多，老师让我每天放学都要去补课，因为整个高一年级的课都落下了，我不得不重新学。别人总以为艺术生很轻松，但是我却发现我比别人都要辛苦，我妈昨天还问我要不放弃考中戏，但是我告诉她我一定要考中戏。 《梦回花山》给我打开了一扇门，我想我找到了未来的方向，演戏虽然有点苦，但是看到自己在屏幕上的角色能让别人感动，深思，甚至是有所改变，我会觉得很高兴，这种成就感真的很让人兴奋。可惜你不考中戏，张艺谋导演跟我说你的天赋比我高多了，领悟能力和表演天赋让他大吃一惊，如果大学我们还在一个学校，那该多好。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中戏，听说明年要去北京面试，心里好有压力。 开学的前一天我回花山了，花山变化好快，人也比以前多了，我在西邻还从未见过外国人呢，但是在花山就见到好几个，他们的样子和电视上不太像，不过我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好有意思。 方爷爷现在好忙，我回去的时候看到他在别人当导游，不过我见他很开心，以前去老宅的时候，他总是板着脸训你和方明哥，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是我一直觉得他很严格，甚至是古板，但没想到在花山的老街小巷子里，他给别人讲解的时候笑得好开心，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的他。 方伯伯准备要搬家了吗？小琪说她要去邕城了，真羡慕她，小丫头一直喜欢你胜过我，也不知道你哪里好了。 花山的风雨亭比以前漂亮了，政府把它装修了一遍，不过我却不怎么喜欢，还是我们小时候见到的那个挂满灯笼的亭子漂亮，有机会我们一起去挂灯笼吧，过年，还有上次演戏的时候还没过瘾呢。 好像从邕城回到西邻，再回花山，花不了多少时间的。 当然，如果你有空的话。 方洛，方明哥不久前打电话给我，他说现在有间客栈已经发展到别的城市了，规模也越来越大，我真的想不到真的有这么一天，当初我们三个坐在风雨亭里看夕阳的时候，有间客栈还没看开起来，现在不到半年就如此成功，我真的很佩服你，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要开这样的客栈的？ 方洛，你或许不知道，你的变化好大，变得我快不认识了，小时候你那么调皮捣蛋，虽然有时候偶尔考试拿双百，但是却改变不了你的性格，但是如今我却看不到小时候甚至是初中的那个你，你就像变了一个人，和原来截然不同。 二中从来没有一个择校生能考进年级前十，但你做到了，而且还是年纪第二；我记得你初中的作文都没及格过，但是你却能在省一级的杂志发表文章，而且写得很好；对了，我还记得你在学校主席台上说的那些话，当时我震惊了，你怎么可能会说出那些话，但是你却说了，而且说得那么漂亮，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替你高兴，因为你变得优秀了，变得和初中被人瞧不起的方洛截然相反，变得备受瞩目。 可是有时候我却觉得有些难过，因为你已经变了，和小时候那个捣蛋欺负我的方洛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你，或者说，你是否能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那些事情？记得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然后你背着我走了整个公园，只因为我的脚走路的时候会疼？记得小学的时候我被张鹏欺负，然后你宁愿被老师责备也要把张鹏打得他不敢再欺负我？还记得初中的时候你为了不让我等你太久专门骗老师说你生病然后跑出来在半路拦住我，为的只是让我少走一段路，你还记得从四中到公车站牌的那段距离吧，其实不到五百米。 如果你记得，那该多好。 我知道你喜欢谢缙，我依然记得那个早晨，在新华书店，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塞给你的场景，她的笑容让我心慌，那个时候我甚至不知道我在慌张什么，我只知道我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的笑容，因为她实在比我出色得太多太多，每一个男生好像都会喜欢上他，那是我就想，方洛或许有一天会喜欢上谢缙。 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身边陪着我，哪怕是你欺负我，对我耍赖，让我帮你写作业，帮你隐瞒你做过的坏事，甚至是让我回家偷我爸的钱给你去游戏厅玩游戏，我还是很乐意，因为你是方洛。 我始终记得张鹏站在二中的车棚面前拦住我们的画面，那个画面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是那么的鲜明。那个清晨围观人群的目光让我有一种委屈得想要哭出来的冲动，而你推着自行车离去的背影一度让我感到害怕，我害怕你就那么丢下我，将我留在那个被围观的人群里，无依无靠。好在你转身回来，拉着我的手逃离了那个连目光都让人疼的地方，你的手是那么的温暖，是那么的坚实，当时肯定有很多人从教室看我们，二中从来没有人敢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手一起上学，但是你却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在意，而当你对我说我爸一定会没有事的时候，你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我也相信，我爸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一度认为：那一天将是我人生最美好的一天，因为你牵了我的手，然后会一直牵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但是我发现这好像只是我的美好愿望。 方洛，有一个疑问我忍了很久一直没敢问你，你是不是用了什么办法帮了我爸爸，以前我不敢想，也不会去想，但是现在已经变得不一样的你让我不得不这样去想。因为当初我们和杨维去汶里古城所问那个漂亮女人要报表的时候，你表现得是那么的深沉。 当然，你不说也没关系。 好像又扯远了，真是讨厌。 还记不记得我们学校去三羊湖秋游回来我很生气，那一阵子都没有理你。其实那是因为你去帮助谢缙，那个时候田野也在，但是你在不认识谢缙的情况下竟然就去帮忙了，你真的以为你是汤姆克鲁兹呀。（埃兰路注：汤姆克鲁兹饰演的一部电影里的一个桥段，他装作认识mm的情况下把搭讪的人赶跑，至于哪部电影，一时记不起来了，汗） 我真的不希望你去帮忙，如果田野和谢缙在一起，你就不会再喜欢谢缙了，我这样想是不是有一点自私？ 可是我实实在在这么想过。 从那时候起，我能感觉到你在渐渐地远离了我，虽然我们两个一起上学，一起骑着车穿过光线分明的桉树回家，但是你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为了我而找人打架的方洛了。 你如愿进了重点班，如愿和谢缙在同一个班，而在考试的前一阵子，我每天睡不到五个小时，挤出来的时间都是在看书做题，甚至我刷牙的时候还要拿着小本子复习公式，那时候的我一心只想着也进重点班，和你在一起，而不是落在你的身后。 但是你进了六班，而我却进了五班。 而虽然我进了五班，但是那时候我还是安慰自己，没关系，起码还在你的旁边。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 五班和六班回花山旅游的那两天，我以为在有我们无数儿时快乐记忆的古城，你应该会想起从前的快乐而想起我们年少时的美好，然后会忘记谢缙。 但是那个阴沉的下午，当你从山上背着谢缙下山，你的班主任对你怒吼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的想法是那么可笑，我曾想过，假如在你背后的是我，哪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但是假设和希望是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就如同元旦晚会上的表演一样，我原本以为我的舞蹈可以让你重新审视我，用崭新的眼光看待我，但是你和谢缙的一首歌却把我所有的愿望都熄灭了，那晚的灯光下，你们两个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而我只是在一旁远远看着你们，感受你们无人比敌光环的灰姑娘。 那晚，我一个人走在校园里，脑海里想得都是你和谢缙在那个时候会在哪里高兴地庆祝，你们可能牵着手，又或者拥抱在一起，而你却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有多么地难过，多么的落寞和孤单，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 再到后来你说你要离开西邻，我真的要崩溃了，就算你和谢缙在一起，我起码还能看到你，看到你笑，看到你和杨维一起聊天或者严肃探讨事情的样子，因为你还在西邻，可是你为什么却要离开西邻？ 当我得知寒假过后你没离开西邻，而谢缙却离开，你不知道我有多么高兴，我曾感谢老天爷把你有还给了我。 上一个学期，我们一起去汶里勇敢地为揭发傅天明而努力，我们一起拍过电影，而你为了我打了张鹏，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设定好的一样。 可是到了最后的最后，你还是离开了。 方洛，你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就像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一样，我们以往的十六个春秋就像既定俗成的仪式，然后我们就这么过来了，没有轰轰烈烈，没有起起伏伏，平淡之中偶尔能回忆起一些小甜蜜，那也是仅此而已，你或许忘了，而我却始终没有忘记。 有人说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成熟得早，或许正因为是这样，我反而记得更清楚，我经常梦起那些孩提时的往事，然后在梦里总不经意地把你刻画得很美好，然后像大人一般过家家，一切都真的很美好。 你说梦能被自己控制吗？ 但是我却做到了。 如果我们六岁和十六岁的距离隔了整整十年，那么现在，在距离邕城一百公里之外的西邻，我坐在教室里要对你说：方洛，我喜欢你。 不管十年的距离和一百公里的距离如何比较，哪个更深刻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六岁，有可能是七岁，我就已经喜欢你，而现在，这种感觉从未强烈过，即便你在一百公里之外的邕城，即便我们一年都有可能见不上一次面，即便我们将来没有一丝来往，我依然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在我十六岁的生命里，为了你，我曾经哭过，曾经难过过，也曾经笑过，快乐过。然而当我鼓起勇气正视我内心的时候，我已经错过了我们在一起的机会，但是当这个炎热的夏天扑面而来，未来越发遥远的时候，我不想在错过了花满枝桠的昨日，又错过了今朝，然后再次错过你。 方洛，我喜欢你 方洛，祝你生日快乐 苏珊儿 2001年9月2日 …… 写流年这本书，我从未想过塑造苏大小姐这个角色，我只想着一个女主角，那就是谢缙，但是后来却鬼使神差地写了出来，然后的然后，忽然喜欢她，于是很久以前就想好了有这一封告白信。 这一章写得很辛苦，因为没写过，写得过程有一些小难过，不为了什么，看在这一章的份上，大家多多支持，拜谢。 158 此去经年，你我同行（有情人终成眷属，求订阅） 158 此去经年，你我同行（有情人终成眷属，求订阅） 九月三日。 天空一片瓦蓝，苏珊儿走在海堤路上，偶尔抬头，那些从树枝缝隙洒下来的日光将她的眼照得有些眩，而路上不时吹起一阵凉风。 中午放学的人群大多沿着海堤路的另一个方向走，而她走另一个方向。 自从搬家后，苏珊儿就不再骑自行车上学，而是每天坐着公车穿过半个城市，反复着家和学校的循环。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走到公车站牌的时候却不想回家，在公车站牌的椅子上坐了一会，苏珊儿背着书包沿着海堤路往东走。 “苏珊儿，要不要载你回去？” 一个五班的女孩看到苏珊儿走路，好心地停下车问她。 苏珊儿笑着摇摇头：“谢谢你，不用了，我想走一走。” 那个女生也没继续说什么，骑着车走了。 路上的按树叶很多，环卫工人早上打扫过后，没到中午又积了一地，往前看去，都是枯黄一片，偶尔能从黄色中看到丁点的绿色。 苏珊儿走到临江边上，此时的二桥人流很多，车子的轰鸣声和人群的吵闹声听得是十分清楚，她想了想，本来要过桥的想法迅速灭了下去。 她决定沿着临江边往南散步，此时河边的棕榈树的树荫令人很凉爽。 “也不知道方洛收到信没有？” 苏珊儿心里有些不安分地想了想，一想起前天寄给方洛那一沓厚厚的信，她的脸有些控制不住地红了。 上课写信，苏珊儿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更别提写一封告白信。 如果方洛看到了信，他会怎么想呢？ 苏珊儿开始有些担心方洛会不会不会理自己了？ 不过马上，苏珊儿又放下心来，其实写那封信之后，她已经做好了迎接所有可能的心里准备，就算方洛无动于衷，她也认了，毕竟自己把埋藏在内心的感情说了出来。 这个情意一直折磨着她，很多时候她都想当着方洛的面说出来，但是很多时候话还没到嘴边心已经放弃了，她实在不想因为脱口而出的表白破坏了自己和方洛保持了多年的关系。 哎。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方洛简直就是个木头。 或者说他心里只有谢缙，自己或许真的如他很久之前说的一样，只是一个妹妹吧，不对，自己明明比他大两个月，这个家伙，总是装老城。 海堤路到了二桥往南走五百米是临江公园，公园不大，但是环境却不错，早上或傍晚的时候经常有老人在此活动，是一个静心的好去处。 苏珊儿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就走到了公园门口，在门口的凉饮店喝了一杯凉茶，她背着书包走进了公园。 中午时分，公园里四下里没有什么人，她走进去的时候显得有些清静。 公园的长椅有落叶，苏珊儿用手拿掉，然后坐了上去，头顶有鸟儿在清鸣，时不时扑打着叶子，光线有些跳动。 苏珊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水晶球。 正是方洛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水晶球。 苏珊儿把盒子放在一旁，然后双手捧着水晶球，举起来挡住了阳光，此时，双手传来淡淡的温润感。 “方洛，这可是你送我的唯一礼物，我可是都随身带着呢。” 将水晶球放到膝盖上，苏珊儿抚摸着它，喃喃地道：“好希望你是一个魔力之球，让方洛现在就出现在我身边。” 水晶球里的雪花在慢慢地蠕动，略微光洁的球面反射出苏珊儿一张显得柔弱却异常漂亮的面容。 就这样捧着水晶球坐了五分钟，苏珊儿才收了起来，她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死的方洛，难道人家的信写得还不明白吗？怎么也不打一个电话过来？” 她微微有些生气地从书包里拿出数学课本和作业本，趴在椅子上坐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可是刚写了一点，苏珊儿又坐直了身子。 她将手中的笔往本子上一丢，不写了。 坐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低身子去拿起笔继续写，可是却发现怎么都写不出来，本来很简单的题目却变得十分困难，她百思却找不到解题的方法。 “哼，连你也跟我过不去。” 苏珊儿赌气地将课本和作业本一股脑地抓起来塞进书包里，拉上拉链，靠在椅子上自己跟自己生气。 不过仔细想了一会儿，苏珊儿还是压住了胸中的烦躁感，她觉得自己这样下去不好，应该努力地朝前看。 她站起来，背着书包走出公园。 “也不知道方洛现在在干什么？” 因为四下无人，苏珊儿倒也没有压着声音，自言自语的音量有些大。 “我在等你呢。” 苏珊儿身形一顿，她抬起头，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惊喜，朝前看了一眼，发现公园门口却空空如也，什么人都没有？ 刚才不是方洛的声音吗？ 难道我听错了？还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苏珊儿站在原地想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心想应该是的，方洛这个时候怎么会在西邻，刚开学，他不可能回来的。 “傻丫头，你看哪里呢？” 是方洛的声音 苏珊儿闻声猛地抬头转向右侧，看见方洛站在棕榈树下正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方洛？” 苏珊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突然害怕这真的是自己的幻觉，如果是，她宁愿这幻觉能长久一点。 “好吧，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方洛，自小在水利院长大，有一个小跟班，她的名字叫苏珊儿，至于她嘛，你应该比我了解。” 方洛有些纨绔的声音中同样带着一丝颤抖。 这个声音，这个说法的方式，这个在梦里出现了很多次的面庞，不是方洛会是谁？苏珊儿整个心跳似乎在这一刻停止。 她刚想跑过去，但是脚刚抬出去，立刻收了回来，双手一叉腰，没好气地说道：“为什么我在太阳下晒着，你却在树下躲着，方洛，你给我走过来。” 方洛看着太阳底下突然发难的苏珊儿，忍不住拿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苏大小姐还一如从前‘泼辣’啊。 方洛走出来，走到苏珊儿的面前。 苏珊儿看到从树荫下的方洛朝自己走过来，插在腰间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放了下来，她抬头看着方洛，发现他好像变高了，自己似乎需要抬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需要抬头才能看到他浓密的眉毛。 “真是木头，让你过来你就真的过来了，大太阳有什么好晒的。” 苏珊儿的声音突然一变，变得有些埋怨起来，不过淡淡埋怨声中的关怀却又是那么的明显和浓烈。 “我想和你走得近一点，不然我知道你是不是在叫我。” 方洛伸手去拨动苏珊儿额前的刘海，她的头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带着一丝淡淡的紫红色，特别的好看。 苏珊儿被方洛这个温柔的动作一下子吓到了，她几乎还没来得及脸红，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忽然被一扯，然后下一刻，自己脸蛋就贴住了方洛的胸膛，真切感觉到了方洛的心跳。 九月的阳光很毒辣，照得人热烘烘的。 但是此时此刻，苏珊儿感觉不到自己的脸的热度是来自这该死的天气还是方洛的体温，她只觉得天地好像旋转了。 方洛拥住苏珊儿，闻着她发梢淡淡的清香，在她耳边轻轻说：“傻丫头，你的信我收到了，以后不许你哭了，我舍不得看你掉眼泪的样子。” 这一句话实在太温暖，苏珊儿差点忍不住流眼泪。 这就是幸福来敲门吗？ 苏珊儿双手这个时候反抱住了方洛的身子，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大门口有没有人在看着两人，就算有，她也不在乎，因为有方洛在呢。 “好。” 苏珊儿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淌了下来。 这一天，这一刻，这一个拥抱。她等了太久太久，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方洛哪一天拥抱自己会是什么场景，好像是在学校的操场角落，好像在电影院里，又好像在花山的小巷子里，但是她却料想不到当她以为此生不可能和方洛拥抱的这一天，他就像从天而降的天神，在公园的门口抱住了自己。 苏珊儿的眼泪打湿了方洛的衬衫，他感觉到了。 他轻轻撑开苏珊儿的身子，从口袋里拿出纸巾，笑着刮了她鼻子一下，说：“就知道你还会流眼泪，像个小花猫一样，难看死了。” 苏珊儿接过纸巾，撅起嘴，忽然转身：“既然难看，那你就别看了。” 方洛立刻抓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身子，从她手中拿过纸巾，温柔地说：“傻丫头，在我眼里，你都是漂亮的。” 纸巾轻轻沿着鼻子两侧将泪痕擦拭，方洛嘴里吐出的热气打在了苏珊儿的面颊上，她的脸又忍不住红了，眼睛眨了一眨，像个小孩子一样问道：“真的吗？” 方洛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苏珊儿难得见到方洛没有开玩笑，而是极其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问题，心里顿时一暖，她真的很喜欢这个时候认真的方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我口渴了。” 方洛正好擦完，奇怪地说道：“你不是刚喝了一杯凉茶吗？” 苏珊儿一愣，问：“你看到了？” 方洛回答：“放学的时候我就站在门口了，一直跟着你到这里，你说我看见没有？” “那你怎么没喊我？” “呵呵，我想看看你去哪里，放学也不回家。” “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啊，居然跟踪我。”苏珊儿说完，拉着方洛走到了用大片树荫的棕榈下，站在太阳底下确实很热，她看到了方洛的额头已经冒出了细珠，立刻拿出手巾帮他擦了一下。 方洛抓住她的手，说：“不热。” 苏珊儿白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还吹牛，看你都出汗成什么样子了，衣服都湿了。” 方洛顿时无奈，说：“那不是你的泪水吗？” “哪里是了，我刚才有哭了吗？那是我额头刚才出汗了好不好？” 苏珊倔强的时候喜欢撅着嘴，红润的嘴唇很可爱得露出一小块，鼻尖拧出一个小小的波皱，然后眼睛一眨一眨的，简直俏皮到了极点。 方洛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蓦然一暖。 这一场重生，方洛一直在追逐着谢缙的脚步，想把上一世的遗憾一个一个地踢走，但是他却始终忽略了一个女孩子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从未离开过，她关心自己，她帮助自己，她喜欢自己。 直到昨天，方洛才恍然发现这一点，他重生了，然而过去的一年他却被这一场重生带来的震撼给蒙蔽了双眼，他只顾着运用拥有的金手指去追寻那些过去飘渺的东西，只是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却看不到苏珊儿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不离不弃。 在这无涯的一生里，没人敢说能永远爱着谁。 但是方洛知道，苏大小姐可以做到这一点，这种自信来自于前一世，两世为人，两世被同一个女孩喜欢，这应该是上天对自己最好的眷顾，比重生还好。 其实并不是得到你喜欢的人就是爱情，而爱情也不是有一个人很喜欢你的人一直喜欢着你，爱情其实是两个人一起彼此合适，两人的生活合二为一，水火交融。 当方洛拥抱苏珊儿的那一刻，他知道，苏大小姐注定是陪着自己走下去的那一个人，这一点任谁都别想改变。 “恩，是的，你出汗了，走，我们喝奶茶去。” 苏珊儿绷着的脸忽然绽开，像艳阳之下最娇嫩的花朵，光彩照人。 两个人坐着公车驶过临江，在距离水利院还有三站路的站下了车，然后两人极为默契地走到了当初一起来过的‘一盏茶’奶茶店。 “我还要喝巧克力奶茶。” 方洛点头，让她坐在路边树下的石倚上，然后穿过马路走进了奶茶店。 “一杯巧克力奶茶，一杯椰果奶茶。” 买奶茶的女孩看到方洛，顺着他的眼光看到了马路对面的苏珊儿，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你来了，你的女朋友还是那么漂亮。” 方洛有些惊讶女孩竟然记得很久以前的事情，他笑着说：“谢谢。” 走过马路，苏珊儿看着方洛，指着奶茶店的方向，奇怪地说：“好像去年我们在这里买奶茶的时候她们就笑了，今天又是笑什么？” 方洛将冰凉的奶茶刮了一下她的脸，回答：“她们在羡慕你漂亮。” “胡说。”苏珊儿从方洛的手中抢过奶茶，笑着说。 此时马路上有学生的人群骑着自行车在来回穿行，方洛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钟，马上就要上下午课。 “珊儿，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记得去年我们差一场电影没有看。” 苏珊儿一边吸允奶茶，一变睁着大眼睛看着方洛，一会儿满足地咽下去后，才松开嘴，说：“好啊，方洛，你今天请假了吗？” 方洛果断摇头，早上他一起来就直奔车站回西邻，根本没想过要去请假。 “那公平了，我下午也不想去上课。” 方洛咕噜得喝了一口满满的奶茶，然后笑着牵过苏珊儿的手，走在香樟树的树荫之下，在车水马龙之中，朝着电影院前行。 去年装修的电影院如今已经对外营业，方洛和苏珊儿坐在电影院的二楼看着侯孝贤的《蔷薇的名字》，电影屏幕的灯光无限放大了两个十六岁的孩子明亮的眼眸。 从电影院出来，万丈霞光映红了天边，苏珊儿挽着方洛的胳膊，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地走在临江边，晚风徐徐吹来，将西邻的黄昏吹得无比生动。 “方洛，你说，如果这夕阳永远不沉，我们会不会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方洛摸了摸她的头，回答：“即便没有如果，我们也会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苏珊儿松开方洛的胳膊，站到他面前，瞪大眼睛打量着他，最后盯住他的眼睛，似乎是想看他有没有在说谎，一会儿终于说道：“我相信你。” 然后，她又像一只蝴蝶一样跳回方洛的身边，再次揽住方洛的胳膊。 从江边路过的人都用惊讶地目光看着这两个人，心里都在诧异着两个人看起来是如此的般配。 也不知道苏珊儿的心里又想到了哪里，她突然问：“如果我爸我妈，或者说方叔叔石阿姨看到我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会是什么表情？” 方洛闻言微微一笑，说：“我老妈恨不得让我把你娶回家了，难道你以为她会反对吗？” 想起石秀从小就一直宠着自己，苏珊儿心头像是灌了蜜似的，说道：“方洛，你终于承认这一点了。” 方洛拉着她坐在河边的草坪之上，说：“珊儿，谢谢你写给我的信，以前是我太笨，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苏珊儿的笑脸仿佛收不住一样地蔓延开来，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反问：“那谢缙呢？” 方洛忽然一愣。 不过苏珊儿却没有停下笑声，她而是靠在方洛的肩膀上，说：“你不用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你在我身边，不是吗？” 方洛点点头。 “方洛，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愿望吗？” “恩，记得。” 苏珊儿看着霞光在临江平静地河面反射点光芒，无限柔情地说：“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完这一生，不离不弃。” 方洛忽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强忍着没让它留下来，他回头，将苏珊儿拥得紧紧地，坚定地回答：“我会的。” …… 这一章写完，真正的**也不远了。 159 初吻 159 初吻 “方洛，我脚疼。” 苏珊儿站起来，皱眉说道。 方洛有些紧张紧张地站起来，然后又弯下腰想要看她的脚，苏珊儿见赶紧状拉住他，语气有一些倔强地说：“不要” “恩？” “我要你背我回去。” 此时天开始暗下来，天边的霞光日渐消退，反倒是城里的灯光打在飘在上空的云团之上，有一些浅白色。 从临江边回苏珊儿家，至少要半个小时。 “我不回家，去水利院。” 苏珊儿将鞋子脱掉，露出白净的双脚。 “凉爽多了。” 方洛瞪大眼睛看着她，哪里看出来她脚疼的样子。 “怎么？不愿意吗？” 方洛摇摇头，苏大小姐的脾气他已经摸得很透了，千万不能反驳，更不能逆着她的意思，一定要顺着，不管是错是对。 “愿意，上来吧，以前是坐机械车，现在是人力车。” 苏珊儿掩嘴一笑，将书包挂在方洛的身前，然后右手提着鞋子，身子顺着方洛蹲下来的动作上了他的背。 背着苏珊儿走过车水马龙的西邻大桥，无数的目光聚焦在两人的身上，苏珊儿的头搁在方洛的肩膀上，一点儿也没有在意那些目光，她只是笑着和方洛聊着那些被风吹远了的记忆和趣事。 年少的时候，谁曾做过疯狂的事？ 或许那时候觉得很疯狂，很出格，但是若干年后，当回想起来的时候，也许最念念不忘或最美好的事情，便是那些年少懵懂时做过最出格的事。 方洛背着苏大小姐，身轻如燕。 他想起了《我的野蛮女友》里的全智贤，不知怎的，方洛觉得苏大小姐真的有一些野蛮女友的潜质。 “你在笑什么？” 苏珊儿看到方洛咧起嘴角，好奇地问， 方洛停住笑，认真地说：“珊儿，我感觉你肚子好像饿了。” 苏珊儿闻言顿时脸红了，虽然在夜色的掩映着下根本看不出，但是她这一刻的表情却显得格外的动人。 肚子和方洛身体的接触自然不比身体其他部位接触明显，方洛既然能感觉到自己肚子的感应，那其他地方呢？ 想到这，苏珊儿的脸更红了。 两人回到水利院门口，不偏不巧遇到张鹏骑着他的山地车冲了进来，在门口划了一个十分潇洒地半圈。 自从上次的田野事件后，张鹏对方洛的态度有些讳莫如深。 打人事件是一个开端，如果时间再往前推移，那么很久以前方洛在车棚将苏珊儿拉走也算的话，那么张鹏发现其实自己对上方洛，几乎是被轰成渣的份儿。 所以当他看到方洛背着苏珊儿走进大院的时候，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老老实实地骑着车进了大院。 “张鹏好像怕你哦。” 方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说：“那不是更好吗，免得他没事骚扰你，上次他乱传谣言已经很过分了。” 苏珊儿心里一甜，说：“还耿耿于怀呢？” “当然。”方洛现在想起来还有一些不舒服，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况且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更重要了。 到了门口，苏珊儿下来，穿好鞋，跟着方洛进了许久没人迹的房子。 方洛让苏珊儿在家里呆着，自己一个跑到外面的超市买了冷冻的食物，回来后两人在厨房里忙活了半天。 看得出来，苏珊儿是一点儿也不会厨艺，给方洛搭手都是手忙脚乱，弄了不少乌龙。 等饭菜上桌后，苏珊儿低头闻了一下，担忧地说：“方洛，能吃吗？” 方洛摇摇头：“不知道，刚才在青菜里你到底是放了淀粉还是盐？” “应该是盐吧。” 方洛夹了一块，放进嘴里没咬几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又问道：“你确定吗？” 苏珊儿本来想夹的一块尝尝的，听方洛这话，立刻变得犹豫起来，“好像又是淀粉？怎么了，很难吃吗？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看到苏大小姐一副担心的模样，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 淀粉和食盐放进去的效果一眼就能瞧得出来，方洛有意捉弄一下苏珊儿，没想到她竟然就当真了。 “方洛，你太可恶了。” 不老实地吃完饭，苏珊儿主动抢下了洗碗的任务，方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话说有很多年方洛没有这样静下心来看电视剧，前一世是被电视剧给吓怕了，而现在是没事消磨时间倒又翻出来看看。 苏珊儿洗好了碗，发现电视里播放的正是她喜欢的电视剧，立刻蹭到方洛旁边一起看。 或许是今天的感情突破让苏珊儿完全没有了心理防备，她就像个小媳妇一样依偎在方洛的怀里，睁着大眼睛舒服地看电视。 虽然电视不是方洛喜欢的类型，但是他还是陪着苏珊儿一起看。 话说回来，两个人坐在一起的一边看着电视的感觉很好，心情很放松，就算外面是狂风暴雨，却不能打破这个房间里的安静和温馨。 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九点钟。 电视剧结束，苏珊儿忽然想起来，一下子从方洛的怀里跳起来，脸色十分地差，一脸懊恼地表情：“坏了坏了，我刚才竟然忘了，方洛，今天可是你的生日，中午的时候我明明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下午就忘了，蛋糕没有买。” 看着苏珊儿手忙脚乱穿鞋要出门的样子，方洛忙说：“不用的，珊儿，生日只是个仪式，没必要那么讲究。” 苏珊儿却摇摇头：“我记得从小到大你都没有过过一次像样的生日，这次一定要过，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嘭 关门声让方洛有些无奈地笑了出来，不过马上又感觉满腔的幸福，珊儿竟然还记得自己从小都没有过过生日。 方洛坐下来，给邕城的家里打了电话。 “儿子，你在哪里，怎么打你手机都不接？” 石秀的声音有些焦急，也没注意来电显示是西邻家里的电话号码，中午的时候学校的老师就打电话到家里来，说方洛没有去上课，石秀打电话给他，发现手机是通了，但是却没人接，担心了一个下午，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洛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有好多个未接电话，不过他到了西邻之后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也难怪听不到。 “妈，我在西邻。” “西邻？你回西邻干什么？” 方洛回答：“今天我生日，珊儿和我过生日。”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洛看向窗外，窗外灯火辉煌，也不知道苏珊儿去了哪里买蛋糕，现在到了没用？ 石秀听到这个回答，先是愣了一会儿，才说：“那你明天回不回来上课？你不知道你舅娘有多急，她以为你又跑了呢。” “回，我明早一大早就回去。” “恩，那就好。对了，给珊儿问个好，这丫头这么懂事。” 方洛笑着说好。 方大勇等妻子唠叨了一遍才拿过电话，对方洛说：“下次去哪里跟我和你妈说一声，都这么大了，也该懂得凡事考虑周全，让我们别为你担忧。” 早上的时候方洛脑子里装的都是苏珊儿，脑筋有些短路了，现在想来确实有些冲动，没有想周全。 “爸，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跟你们说的。” “恩，对了，你班主任打电话过来问你去了哪里，儿子，你打算让老爸怎么给你开脱？这种事情我比较不擅长。” 方大勇这句玩笑话让方洛愣了好久，许久才忍不住笑出来：“爸，你来决定吧，顺便锻炼锻炼你的能力。” 话筒那边笑了一下，然后说：“好了，记得早点睡，明天回来的时候打个电话。” 挂了电话，方洛本来想给杨维打个电话说自己回西邻了，但是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有和苏大小姐一起的机会，想了想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以后和杨大公子聚会的机会还多的是。 苏珊儿提着蛋糕敲门的时候心里有些庆幸，这块蛋糕是她跑了好几家蛋糕店才买到的最后一块，如果自己出门晚了，可能就连这最后的一块也没有了。 门打开，方洛的身影让她心里顿时变得无比踏实。 当方洛打开门的一刻，她忽然觉得两个人这样简单的期待和等待真的很甜蜜，虽然没有大起大落，但是平平淡淡，有时候也最真。 插好了蜡烛，点燃，关上灯。 烛火映红了两个人的脸，火光跳跃，苏珊儿对方洛说：“许愿吧。” 方洛点头，双手合十交紧，闭上眼。 这时方洛能清晰地感觉得到烛火的热度，那种忽然靠近又忽然飘远的热度在他的脸上扫来扫去，他甚至能感觉得到苏珊儿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自己的俏皮样。 这是我的生日吗？ 方洛在心里问自己，这个生日让他有一种错觉，它很不真实，就像今天从邕城毫无顾忌地跑回来和苏珊儿在一起一样，这种温暖让方洛产生一种幸福似乎很短暂的念头，很突兀，却令人心悸。 该许什么愿？ 没有任何经验的方洛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心里有太多的希冀，有太多的愿望，但是当真正要许愿的时候，他忽然不知道许什么，或者说许哪一个愿。 苏珊儿看见方洛闭眼许久都没有睁开，等了好一下，才关心地问：“方洛，还没许好吗？” 这个声音像是穿越了很远很远，方洛的心忽然安静下来，他忽然舍弃了那些太遥远的愿望，其实路终究是一步一个调子地走，眼前的东西是最为珍贵，好高骛远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希望苏大小姐永远快乐。 方洛许完这个愿，睁开眼，看着她，笑着说：“好了。” “那吹蜡烛吧。” 方洛低头，屏住呼吸，然后张口将插在蛋糕上的蜡烛全部熄灭，顿时房间陷入了黑暗之中，许久，外面的灯光才把房间照亮了些许。 也许是没有灯光的缘故，苏珊儿突然有一股勇气，张开双手轻轻抱住方洛，在他耳边说：“方洛，生日快乐。” 热度忽然升温，方洛能清晰感觉到苏大小姐身子传来的热度，散发着无限青春魅力的青春身体使得他有一些恍惚。 “谢谢你，珊儿。” 苏珊儿松开方洛，拿手抵住他的嘴巴，说：“方洛，我不要你谢谢我，我不需要，我只希望你能明白就行。” “恩，我明白。” 方洛很明白，他之所以没有请假就从邕城赶回西邻，之所以看到那封信就义无反顾地回西邻，这些都是因为方洛明白：苏珊儿是真的对自己好。 自己背着她走过人潮拥挤的大街，她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自己在公园的门口拥住她，她没有反抗，也不顾别人的眼光，自己的生日她从来都记得，从未忘记，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苏珊儿，而自己是方洛，如果换了别人，她绝无可能会这样做，而这种情感，是经过十六年的沉淀然后一步步挥发出来，越发沉香。 昏亮之中，两人面对面地站着，空气好像停住了流动。 忽然，方洛只觉得眼前一眨，然后嘴唇被什么东西轻轻一碰，十分**。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但是方洛却能感觉得十分清晰，苏珊儿嘴尖的清凉之意和香气像是这个夏天最好喝的奶茶，令他有些陶醉。 “方洛，这是我的初吻哦。” 方洛轻轻笑了出来，因为苏珊儿已经羞得再次拥住了自己，胸膛能感觉到她面颊的热度，很轻柔。 两人就这样抱着，站着，却没有下一步。 苏珊儿以为拥住了方洛就拥有了永远，对于方洛的怀抱，她有一种依赖感，虽然天气有些热，但是倒在方洛的感觉却让她十分地踏实。 虽然方洛自认不是柳下惠，但是对于苏大小姐，此时此刻，方洛却是喜爱大于**，他抱着苏珊儿，心里感到无限地满足。 没有灯光，房间里能清晰地听到时针跳动的声音。 方洛不知道此时是几点钟，他只知道，就算现在距离世界末日还有五分钟，他也宁愿不松开手。 “哎呀，又忘记吃蛋糕了。” 苏大小姐从来都是那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方洛无奈地任她挣脱自己的怀抱去把房间的灯打开。 她的脸十分红润，像红苹果，她整理头发的动作使得她更显得妩媚，方洛心里微微吃惊，十六岁的珊儿已经有了这等魅力。 “大寿星，别看我了，快分蛋糕，我嘴巴馋了。” 方洛点头，低下身子将蜡烛拿掉，然后拿着塑料叉子将蛋糕一分为二，拿起大大块的递给苏珊儿。 “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呀？” “傻蛋，谁跟你说蛋糕就一定要吃完的？” 苏珊儿不明其意。 方洛忍着笑，趁她不注意，一边大口吃着，然后突然抓起一块抹到了她的脸上。 “啊方洛你好坏，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受到偷袭的苏珊儿哪里忍得了，立刻抓起手中的蛋糕也想去涂方洛，却让方洛提前判断给逃开了。 “不许躲，我要报仇。”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苏珊儿显然运动天赋比方洛差了一大截，往往就在准备抹上去的时候却被方洛最后时刻轻轻躲开了。 “方洛你欺负我，啊你又偷袭我。” 不知不觉，苏珊儿没有成功一次，却让方洛反击了好几次，没一会儿，苏珊儿的脸上都沾满了白色的奶油。 等到她一张脸只有眼睛没有奶油的时候，她索性也不追方洛了，而是坐在椅子上，把蛋糕放在桌子上，“不玩了，你都不配合。” 看见苏珊儿一副委屈的样子，方洛停下来，蹲在她的面前，替她把脸上的奶油刮去，轻轻地说：“不要生气了，谁让你这么笨的。” 苏珊儿撅着嘴：“是吗？” 方洛原本想点头，不过好像苏大小姐真伤心了，最后摇头，“也不是。” “那是什么？” 方洛：“额……” 此刻，方洛绝不会看到苏珊儿另一只手此时正摸向桌子上的蛋糕，等刀方洛不注意的时候，狠狠地在他脸上抹了一大块。 “你才笨呢，大傻蛋，这都看不出来，哈哈。” 方洛想不到苏珊儿竟然用计谋偷袭自己，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苏珊儿看到方洛一张小花猫的脸，笑得更甚了，“大傻蛋。” 或许是她笑得太过于得意，也没发现此时方洛也抓着一块蛋糕毫无预料地在她的右脸颊擦了过去。 “小傻蛋” “啊方洛，你……” “哈哈，公平了，大傻蛋VS小傻蛋，不分胜负。” 两人互相打闹着，最后累得坐在沙发上，彼此都喘着气，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 这时时钟拨到了11点，老式的挂钟敲响了钟声，苏珊儿看着墙上的钟，沉默了一下，对方洛说：“我要回家了。” 方洛转身去拿干净的毛巾给她擦干净。 苏珊儿不是许维维那样个性张扬，她骨子里其实还是个矜持的姑娘，虽然表面有些活泼，但是和方洛拥抱，并且吻了方洛，这都已经是很疯狂的事情。 方洛了解苏珊儿，替她擦干净后，方洛送她回了家。 到家后，苏珊儿走到窗户边，看着方洛一步一回头地朝自己招手，那样子像极了《梦回花山》里言子周离开魏清的那一刻，不过她的心里涌起的不是失落，而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还有止不住幸福感。 160 甘清列 160 甘清列 入夜后的西邻清爽宜人。（手机站 浅白色的窗帘被风带起一个角，有意无意地擦着窗沿，时不时发出细声的轻响，很有节奏感，就像有人在合着风的旋律敲打闷而不脆的鼓。 就在这些声音中，方洛沉沉睡去。 梦里，他似乎能闻到客厅里传来的奶油气息，还有夹杂这苏珊儿柔软身子上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体香，撩动起他心底最柔软的神经。 第二天早上，方洛难得的自然醒了过来，他翻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多，此时，窗外已经泛起亮光，远处山峦有晨曦的光芒。 方洛起床洗漱之后等了一会儿，确定苏珊儿起床准备出门上学的时候拨通了她家的电话。 “喂？” 是柳如梦的声音。 “伯母，我是小洛，珊儿出门了没有？” 柳如梦愣了一下，不知道方洛怎么会想到大早上的打电话过来，奇怪地把话筒交给此时正在穿鞋的苏珊儿。 “你醒了？”苏珊儿转头看到母亲进了厨房，放低了声音，“方洛，老实交代，有没有想我？” 方洛呵呵一笑，说：“想。” 苏珊儿清爽地笑了出来，一会儿问：“这么早打电话给我不会是为了说这个吧？” “是，但也不全是。”方洛将东西都收拾完毕，转身看了家里的摆设，心里有些不舍，“珊儿，我要回邕城了。” 虽然苏珊儿知道方洛迟早要回去，但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些难过，“那你周末能回来吗？” 方洛很无奈地说：“珊儿，对不起，这周可能不行，我有事情要做。” 周文凯到了邕城，虽然他老人家想先休息静静心，但是深澜电子却不能坐等，很多前期工作都要事先准备好，而且方洛记起来周末要去甘清泉的party，实在挤不出时间。 苏珊儿笑了笑，说：“没关系，方洛，你不需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因为我而耽误你的计划，不过每天晚上你都要打电话给我，不然我可要生气不理你。” “好，我一定会的。” 苏珊儿的性子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孩子，虽然在这之前她也曾有过很多伤心的时候，但是在方洛面前，她一直想始终保持着笑脸，因为那样方洛才没有压力，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方洛。 “那我上学去了，等下到了教室我拿杨维的手机和你发信息。” 方洛脑海里立刻浮现起杨维坐在座位上一脸无奈地把手机给苏珊儿的场景，忍不住会心一笑。 上了快班后方洛给家里打了电话，方大勇早早出门了，是石秀接的，她让方洛回到邕城先去学校，中午的时候回家。 快班在清晨的阳光中一路奔向邕城。 苏珊儿发短信的速度很快，大多时候都是方洛在看，苏大小姐发了好几条信息他才回得一条。 “方洛，你说这样发短信，杨维会不会生气呀？” “你几点到邕城？到了学校会不会被老师批评？” “等下要去上艺术课，数学作业中午要留在学校做完了，真的好多，你能不能帮我做？” 方洛笑着看过，扭头看向车窗外绿色的秧苗迎风摆动，掀起一层层绿浪，电线杆上有鸟儿在停留，远处村落升起了炊烟。 …… …… 到了七中，门卫拦下了方洛。 “你的校徽呢，哪个班的？现在都几点了，现在才来？” 七中的门卫有些强横，很多学生都不太喜欢，有时候有个别人迟到，门卫往往顶着比教导主任还大的架子训斥迟到的学生。 “我没有校徽，171班。” 方洛很自觉地在桌子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无视他，走了进去。 此时，德胜楼沐浴在阳光之下，天青色的墙面和绿树相互映衬，显得十分的协调，偶尔有人从楼前经过，会不自觉地抬头看一眼哥特式的楼顶。 方洛走上楼梯，从长长的走廊走向171班的教室。 此时正在上课的学生从教室里看出来，阳光将他们的眼睛晃得厉害，在那片黄白的光芒之中，方洛挺直着身子坚定地走过，分割了无数的目光。 “报告” 方洛站在171教室的后门，朝着正在上课的老师响亮地喊了一下。 这节课是语文课，任课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姓蔡的女老师，她低下老花镜看了教授后门的方洛，奇怪地看着他，她实在想不到，在七中，竟然有学生这么放肆，都上到第二节课了才姗姗来迟。 “进来吧。” 蔡老师没好气地应了一声，然后推了推她那副用绳子绑起来的老花镜，继续讲课。 方洛直接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雷子光这节课难得没有睡觉，把放在方洛位置上的课本往回挪，拿眼斜看着他，倒也没有说一句话。 孙磊可不像雷子光那样镇定，他是一个好奇心十分强烈的人，方洛没有请假，没有跟班主任打过一声招呼，竟然旷课了整整一天，他十分想知道到底方洛去了哪里。 不过孙磊虽然心急，但是有时候说话也有点技巧分寸。 “方洛，昨天甘清泉来找你，不过我跟她说你生病了。” 方洛笑了笑，说：“倒是好借口。” “上课不要说悄悄话，有什么话下课再说，现在是上课时间” 蔡老师表面上虽然让方洛很顺利地进了教室，但是却盯上了他，看到他才坐下来没多久，孙磊就和他说悄悄话，不免有些生气。 此时教室里一听老师这句话，都情不自禁回头看向了后面。 孙磊伸着舌头缩了回去，而面对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方洛却十分镇定地从书堆里抽出语文课本，装出十分认真的样子。 下课的时候，方洛收到苏大小姐的短信，问他到了没有，方洛走到走廊外面给她回了短信。 “咦，你今天来了？” 甘清泉的声音永远像泉水一样，不紧不慢，却十分的动听，有如磁铁。 方洛回答：“恩，病好了，自然来上课。” 这一天是周四，距离周末不远，甘清泉问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周末去我家参加party吗？” 这个事情其实前几天孙磊一口应承下来，方洛也同意了，遂点点头。 “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不答应呢。” 甘清泉喜滋滋地走了，留下一群人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方洛，此时他们都在想，到底这个刚转学来的新生纠结是什么来头，竟然博得甘大小姐的一笑。 放学的时候，方洛挤在校门口的公车站等车，甘清泉到没有想上次那样很拉风地将自己载去医科大门口的站牌，而是和一个男生一起离开了。 方洛眼睛尖，觉得那个男生和甘清泉挺般配，都是长相出众，而且两人并驾齐驱，有说有笑，看似十分融洽。 念到此，方洛忍不住有些疑惑，这个甘清泉为何无缘无故地叫上自己去她家参加party？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曾经借手机给她打过一回？ …… …… 午饭的时候，方大勇回来得迟，石秀和方洛在家里就她想投资开咖啡店的想法进行了一番详尽地讨论，这个想法石秀早先就跟方大勇提过了，他没有意见，因为李玉琳选择的地址实在太好了，就在南湖边的沃顿大酒店旁边，那一块的商业气息十分浓重，许多写字楼都坐落在那里，而且距离民族大道有一定的距离，吵闹声并不强烈，环境很好，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都能凭窗看到景色秀丽的南湖。 2001年的咖啡行业在邕城不算火热，但也不算清冷，不少白领下班时间或者周末休闲的时候会约上几个好友一起驱车去咖啡厅喝上几杯咖啡，吹吹空调，听听舒缓的蓝调音乐，十分的舒畅。 “儿子，你舅娘说了，咖啡店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是轻松，而且现在是个不错的投资时期，琅东这一块现在发展十分的迅猛，商业价值渐渐升温，你舅娘的朋友有意把沃顿大酒店旁边哪一栋二层小楼往外出租，假以时日，那个地方肯定十分繁华，这是一次不错投资的机会，你觉得怎么样？” 李玉琳的朋友移民加拿大，但却舍不得卖掉在邕城的房产，因此想暂时租出去，房租可以由李玉琳转账，李玉琳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跟石秀商量，两人思前想后觉得这个地段开一家咖啡厅最合适。 未来十年，琅东是邕城的重点投资开发区域，东盟中心和民歌节的会场届时都将坐落于这一片区域，而邕城最高的建筑——地王国际大厦也正在施工中，一些大型企业的办公中心在未来几年也都迁于此，对于这块地方的商业价值，这一点，方洛心知肚明。 十年太远，未来两年都十分之高。 “妈，舅娘的眼光还能差到哪里去。” 石秀一想也是，李玉琳的眼光确实很刁，她一个朋友从单位里辞了工作，想要在家附近开个服装店，结果李玉琳建议她开文具店，最后文具店大火，已经在邕城开了好几家分店。 “恩，我这几天跑一跑。” 方大勇一进门，见到两人都等着他，说：“怎么不吃饭，等我干什么，刚才我吃过了，你们吃吧。” 石秀说：“吃了也不打个电话回来。” “我倒是想打，但是没有机会，今天老姚和业主请我吃饭，说是谈工程的事情，席间根本就不容我有机会说话，就是猛地灌我酒。” 方洛问：“那都说了什么？” 方大勇喝了石秀给他的水，一会儿才说：“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催促着赶快进场开工呗，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抵押金反而升了，要二十万，我说去现场看看，他们就左顾言其他，我的心里有些不踏实。” 方洛的心立刻警觉，场地都愿意让看，这个工程从何说起？ 石秀担忧地说：“你别不是喝多了应了人家什么事情吧？” “这倒没有，我有分寸。” “那就好。”石秀最担心方大勇喝多了跟人家定了什么协议，男人一上酒桌，那豪气根本就挡不住，很多事情都不过脑就糊里糊涂答应。 方洛留了心，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午休。 起床后去学校之前，方洛跟方大勇说这个工程无论如何都要先签了合同，不管是什么人搭线，这程序始终都要走，有了法律效力的文件，以后无论出什么事情都好说。 方大勇放下报纸点头说好。 去学校的路上，方洛在公车上碰到了雷子光。 说来转学后方洛和雷子光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而且对方似乎一直在拿架子，方洛对于这种人没有多大沟通的**。 不过在公车上这么凑巧碰上了，一句话也不打招呼倒显得方洛太小气。 “明天我也去甘清泉家。” 雷子光没等方洛先说，反倒先开口，看到方洛没说话，继续说道：“好吧，我是去甘清列的家。” “甘清列？” 雷子光奇怪地看着方洛：“他是甘清泉的哥，你不认识？” 甘清列？ 方洛没听甘清泉说过。 “哦，第一次听说。” 雷子光看到真的不认识甘清列，奇怪地问：“你不认识甘清列，那为什么甘清泉这么缠着你。” 雷子光说话倒没有拐弯抹角，直来直去，说得很直接。 “我也很纳闷，难道是一见钟情？” 雷子光听到方洛一脸疑惑的模样，且不想是故意装出来的疑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你倒想得美。” 方洛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和甘清泉有说有笑离去的男生，也觉得自己的这个猜测有些自作多情了。 “你是邕城的？” 昨天方洛的旷课引起了171的关注，很多人都在暗地里讨论这个转学生，虽然不知道他的学习成绩怎么样，但是对于他从哪里来却很好奇。 “不是，我从西邻来。” “西邻？” 雷子光轻念了一下，忽而一问：“那你认识谢缙吗？” 方洛不知道他为什么扯到这个事情，奇怪地点头：“怎么了？” 雷子光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想起来随便问问，或许明晚你们两个老同学可能会碰面。” …… 明天7K （） 161 你转学了？ 161你转学了？ 周五的早读课，任应光把方洛叫到了走廊外。 教室里很多人都转头往外看，学生被老师叫到走廊外面接受教育的例子在二中虽然不少，但是像方洛这样转学来不到一周就被叫出去的，确实很特别。 不过，谁让他那么拽，开学不到一周就敢旷课，而且旷了一天。 教学楼的每一个楼层其实差不多就是一个小圈子，走廊成了大家平时交流沟通和认识的平台，171往楼梯方向的两个教室这几天也都知道方洛这个转学生竟然旷课了一天，而学校竟然没有做出处罚决定，这让许多人都很好奇。 这时候，靠近171班的教室不少学生看到任应光和方洛站在走廊外，不少人停下早读，窃窃私语。 “看到没，隔壁班那个刚转学来的帅气男生被他们班主任抓小辫子了，听说他前天没来学校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昨天早上他还迟到了一节课呢，好神奇，真是太有个性了。” “切，你们不知道了吧，人家刚转学来第一天，甘清泉就主动投怀送抱了，你说是不是更神奇？” “呀，这么厉害，他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很有背景啊？甘清泉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会主动示好，真令人惊讶。”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相互讨论着，完全是凭着主观来臆断。 走廊外，任应光看着方洛，说：“昨天太忙，所以没找你，今天叫你出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情，我只是想跟你谈一谈。” 方洛点头，任应光的脾气不错，没有因为自己的无视纪律而大发雷霆或者板着脸一上来就教育一番。 “我打电话到你家，你爸说你生病了，既然生病我也不追究无故旷课的事情，但是昨天你那么晚才来，语文组的蔡老师很有意见，去我们数学组跟我反应了情况，蔡老师是老资格的老师，对特立独行的学生有些偏见，你以后注意一点，虽然你在西邻二中的学习成绩很好，但是这里毕竟是七中，不是二中，虽然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样的说法有些夸张，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谦虚一点。” 蔡老师昨天上课结束后，觉得有必要和任应光说一说方洛迟到的事情，于是去了数学组反应，一说之后没收住，话题一下子就上升到了方洛态度不端正，藐视老师威严的高度，在数学组里一时引起哗然大*，好在任应光好言劝阻之下才平息，不过方洛给不少老师的第一印象不好还是在暗地里传了开来。 “谢谢老师提醒，我会做到的。” 任应光点点头，对于方洛端正的态度很满意，他不像雷子光那样死撑着脸不言不语，完全和老师作对的样子。 “听说178班的甘清泉这几天经常来找你？” 方洛看了一眼任应光，发现他不是那种怀着担心学生早恋而提前制止然后苦口婆心劝说的姿态，遂点头，回答：“上次把手机借给她打了一次，然后她一直找机会感谢我，恩，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 任应光无奈一笑：“我都还没手机，你却已经有了。对了，听说你数学不错，要不要考虑参加学校的数学竞赛？” 方洛原本对于这种竞赛没有兴趣，但是看到任应光一副很期待的样子，而且这两天确实有些出风头，印象分不是十分高，总得找个途径挽回一点，回答：“好，但是我怕给你，给我们班丢脸。” 任应光一愣，继而一笑，说：“重在参与，锻炼锻炼是好事，丢脸不丢脸，那不是你该关心的东西，恩，下午我有课，给你一些题目做。” 两人的谈话以任应光的笑声结束，这个场景让教室里探头想看方洛如何被骂个狗血淋头的人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震惊。 这个方洛还真是不得了，老班难道没有痛下杀手？ “嘿，你们都说了什么？” 孙磊等方洛回来，立刻忍不住靠过来问。 “你想知道？” “废话，那是当然。”孙磊的表情更加迫切。 方洛打开课本，微微一笑，说：“好，那你也旷课一天，你会知道老师会跟你说什么。” 雷子光听到这个答案，靠在墙角低声笑了出来。 孙磊知道方洛不会告诉他，有些失望，不过马上来了精神，又说：“方洛，今晚是我去你家那等你，还是你去我家找我，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甘清泉的家？” 方洛转头看雷子光，问：“你不是也去吗？搭个伴？” 雷子光耸肩：“也行，无所谓。” 早读课结束后，甘清泉来171班通知方洛晚上prty八点开始，让他最好七点半就到，顺便把地址告诉了他。 …… …… 下午放学，回到家的方洛发现石秀和方大勇都不在家，打电话给老爸，得到的回答是跟业主吃饭，而石秀则和李玉琳去谈那一栋位于沃顿大酒店旁边的二层小楼租赁的事宜。 洗了澡，方洛在冰箱里找到储备的食物随便弄了一下晚饭。 吃过之后，时间尚早，方洛从书包里拿出任应光给他的试题粗略看了一遍，发现竟然有几道题难住了他。 方洛重生后对数学的兴趣最大，而且下功夫也最多，看到有难题，立刻来了兴趣，拿笔坐在沙发上认真地解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方洛的手机响了。 “竹叔，有事？” 陆金竹这几天忙得天昏地暗，既要安排周文凯在邕城的一切事宜，又要顾着深澜电子设计小组的筹备工作及相关技术提供，还要和位于首都的德州电子就新推出的微处理器产品进行磋商，有意购买，届时在新的产品上使用。与此同时，还要对方洛从西邻调来的张钫、李坚及方立成三个人的去处安排，而且还要寻找新的公司地点，位于电力大厦七楼的公司已经满足不了现在的办公需求。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的邕城开始从白日的喧嚣转入一种相对安静的状态，笑道：“没什么大事，周老想明天去青秀山，看你有没有空，陪他一块儿去。” “这个可以，明早你过来接我。” 周文凯来邕城好几天，在大街小巷逛荡了几天，心血来潮，想去青秀山看一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那里可以俯瞰邕城，可以极大舒慰心情。 挂了陆金竹的电话，家里的电话响了。 “方洛，半个小时后在南湖公园门口见面，我已经通知雷子光了，你快点，别迟到啊，没有你，甘大小姐可不给我去的。” 方洛说好。 南湖公园就在方洛家所在小区不远，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因此他也不着急出门，而是继续窝在沙发上做题。 出门的时候，方洛收到了一条短信。 “方洛，你是不是来七中了？” 发信人是谢缙 转学之后方洛一直没有跟谢缙说自己转学七中的事，一则是心里确实有一些赌气，虽然这样子看起了极为不成熟，但是他不想故作成熟而逃避这一点，人不是木头，不能没有情绪波动，即便再心胸宽怀，有时候难免都会有自己不受控制的时候。二来，方洛的重心都放在苏大小姐身上，特别是开学那一天杨维说苏珊儿打电话哭了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过来，自己这一世的重活其实并不只是为了谢缙，身边依然有值得珍惜的人。 “是的，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 方洛不知道谢缙怎么知道自己的，他的大脑一闪，忽然想起正式开学的第一天，甘清泉载着他离开校门口的公车站牌时，他似乎看到了谢缙的身影，只是人太多，再回头的时候发现根本找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认错人了。 一直到了公园门口，谢缙一直没有回复。 “正主终于来了，咱们打的过去吧。”孙磊穿了干净的衬衫，把短发休整得很得体，似乎还打了发蜡，相对而言，雷子光就显得随便多了，穿着胸前印有骷髅头的t恤，头发像是许多天都没用梳子梳过一样，显得不修边幅。 三人上了车，孙磊跟司机报了地址。 碧清园位于甬江路，是个突入邕江而形成的半岛小区，建筑大多以别墅群为主，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 在小区门口下车，甘清泉早就等候，此时一些被她邀请的七中学生和应该是外校的学生在门口轻声聊天着。 “你终于来了，你再不来，我这些同学都要把我丢进邕江喂鱼了。” 甘清泉穿着白色的公主套裙，两鬓的头发捋到脑后束成长长的辫子，额头光洁，略施彩粉的眼睛清澈动人，整个人真的有一种公主的气质。 这时，一个男生凑过来，对甘清泉说：“我说小甘妹妹，这是谁啊，这么大架子，大家为了他都在这里等上一刻钟了。” 说话的男生身形修长，从他的衬衫可以判断，他的家世应该不低，而且他的相貌也很出众，只是在他脸上浮现的神情却不让人感到舒服。 甘清泉笑着介绍：“猛子哥，这个就是方洛，上次正是借他的手机打电话给你的，还记得吗？” 男生叫刘猛，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洛，一会才说：“不记得，不过长得还不赖，其他倒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嘛。” 这一番话显得有一些轻视，孙磊知道像甘清泉这样的人认识的朋友自然都是达官权贵的子弟，但是这一番话在像他这样来自平民家族的孩子听来却十分的刺耳。 方洛对于太子党，对于**，对于富人家子弟已经提不起那种被鄙视后还要做出一番反击的兴趣，而且反击显得很没有意义。他只觉得这些人应该学一学杨维，人家正统的官二代一副平易近人的姿态，好毫不拿捏架子，没有趁着父辈荫庇而四处显摆。 话说回来，其实这些风光不是他们自己挣来的，而是他们父辈赋予的。 雷子光对刘猛说：“那按你的意思，穿一身马萨玛索的衬衫就显得身份特殊、高贵，然后想我们这样穿着地摊货的人就一无是处？是不是这样，刘猛？” 刘猛明显就是这个意思，但是看到雷子光，他倒不愿意承认。 甘清泉见到大家刚见面就刀光剑影，顺势和稀泥地说：“猛子哥，我哥还等你呢，你快进去吧，方洛，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小区不大，一行人大部分人都开车来，方洛三人坐了停靠小区里门口的免费小型公交车进去，甘清泉陪着三个人。 邕江边，一栋三层楼的白色房子独立地坐落在绿树之下，旁边的花园有树枝伸出来。 “到了，那就是我家，不过我父母都不在这里住，他们住在科技广场那一边的房子，这边一般都是我和我哥周末才过来住。” 孙磊忘记了刘猛带来的不快，笑着说：“甘大小姐，你家有多少房产啊？” 甘清泉一副思索的样子，回答：“我也不清楚，我爸好像在邕城不少地方都买了房子，但是我很好去。” 来七中后，方洛很少去了解别人的家世，深澜电子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虽然有陆金竹在执掌，但是有时候他都会插手帮忙。 不过方洛倒有些震惊甘清泉的家世，这个小区的独栋别墅价值至少是两百万，更别说是毗邻邕江边，在2001年，这个价位的房子在邕城已经算是豪宅，而听甘清泉所说，她家在邕城还有不好房产，那么估算起来，她家确实非常殷实。 此时门口停了不少车，四人下车后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绕着花园的石板路绕道走到了后面的泳池。 泳池的水呈天蓝色，不少男孩女孩在池边笑着聊天，甘清泉站在泳池边，朝二楼的窗口喊了一句：“甘清列，你快下来。” 甘清列是甘清泉的亲哥，但是从小甘清泉就没喊过他一声‘哥哥’，一直都是喊全名，直来直去，好多年都没有改。 二楼露出一个头，方洛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有些面熟。 一会儿，下来一个身高和方洛无异的男孩，笑容很灿烂，他的笑似乎都没有停住过，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和他热情打招呼。 “你就是方洛吧，欢迎欢迎，第一次来不要客气，以后常来就会适应，大厅里有水果，都是管饱不管好吃哦。” 听其言，观其行，甘清列没有一丝纨绔子弟的痕迹，而且和刘猛那种说话忍不住炫耀和挖苦人的人相比，他则更为亲切，让人感觉人来熟。 方洛看着甘清列，忽然想起来，他正是那天放学和甘清泉一起有说有笑走的家伙。 …… 等会去加班，晚上的三千字不知道能不能写得出来，惆怅。 （） 162 真心话大冒险 162 真心话大冒险 “小列，谢缙来了没有？” 刘猛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站在甘清列的旁边，看了方洛几个人一眼，把目光从雷子光身上收回来，认真地问。（更新最快 甘清列脸上的笑容立刻一收，无奈地回答：“她不来。” “不来？” 刘猛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又说：“那你打电话了没有？” 甘清列摇摇头：“电话她肯定不接，我是发短信，不过没收到回信。” 甘清泉看到哥哥有些失望的表情，笑着开劝导：“甘清列，如果美女那么容易上手，那还叫美女吗？我指的是像谢缙那样的美女。” 刘猛点头：“恩，小甘妹妹说在点上，小列，你也别太灰心，谢缙是七中最漂亮的天鹅，就算癞蛤蟆们再怎么厉害也咬不到一口的，你的机会最大。” 说完，刘猛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方洛三个人身上扫。 甘清泉知道刘猛这个人，喜欢拿自己的身份来欺压别人，对所谓的贫富差距津津乐道，虽然她对他印象不佳，但是甘刘两家是世交，她也不能把刘猛怎么样。 “甘清列，你和猛子哥聊天，我带我同学去那边。” 甘清列点头。 水池的另一侧是七中学生所在的地方，像刘猛这样已经上了大学的圈子七他们自然插不进去，当然，甘清列例外。 有人认得方洛，悄声地说：“那不就是开学便旷了一天课的转学生方洛吗？” 有些女生没见过方洛，但听说过他，待看清他的模样后，忍不住笑道：“甘清泉好快的速度，这么秀气的男生果然不多见呀。” 女生之间说话虽尖了点，但是彼此都能知道其意不恶。 几人嘻嘻笑了起来。 雷子光看到一个熟人，和方洛说了一声，然后离开，孙磊脸皮厚，虽然刚才被刘猛用话暗地里伤了一下，但是他战斗力依然坚挺，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就凑上去加入了她们的话题。 “朋友果然是用来出卖的。” 甘清泉看着孙磊离去的背影，笑着说。 方洛苦笑了一下，这时几个男孩女孩凑到了两人的身边。 “甘清泉，这是谁呀，给我们介绍介绍？” 说话的是一个很高挑的女孩，留着长发，一对眉毛很长，像柳叶，颧骨很高，整个人骨感十足。 “刘诗韵，怎么，看见帅哥就心动了？” 方洛看到几个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方洛，刚转学来七中。” 刘诗韵看了他一眼，听得他的声音还蛮好听，对甘清泉说：“是呀是呀，怎么，甘大小姐愿意割舍吗？” 甘清泉咯咯一笑，说：“刘诗韵，什么时候方洛是我的了，你说是不是方洛？”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方洛自然能揣测出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妥当，于是笑着说：“我来七中的时候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话不算实话，但是却符合现在的情况。 方洛不想一来七中就陷入这些个风言风语当中去，最好把自己的情况实打实地说，把在谣言可能将起的时候把它扼杀在萌芽之中。 几个人闻言都一愣。 甘清泉笑着说：“真的假的？” “我可没有说谎话的习惯。”方洛回答。 刘诗韵有一些失望，但是掩饰得很好，她看了看方洛，一会儿说：“等下玩游戏的时候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几个女生听到游戏，均坏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话题便从方洛的身上移开了，转移到了谢缙的身上。 “甘清泉，你哥上个学期不是追谢缙吗，怎么现在还没有结果？” 甘清泉回头看了一眼房子那边的甘清列，说：“我也不知道，按理说他这个人挺不错的，但是谢缙好像对他不感冒。” “不是吧？”刘诗韵作惊讶状，“你哥那么优秀的人，谢缙还不感冒，她到底怎么想，七中难道还有比你哥还要出色的人？” “就是，清列哥可是高二年级的天才，老师们都说他肯定考得上清华，去年的全国奥数他可是拿了一等奖。” 一个女生显然是为甘清列抱不平。 虽然方洛刚才听到刘猛谈起谢缙，但是按刘诗韵的话说，甘清列已经追求谢缙长达半个学期，这个事情让方洛心里有些难受。 好在谢缙没有答应。 但是甘清列确实很优秀，连方洛第一次见到他都有些钦佩，他有些担心谢缙会不会有所松动，此时此刻，对谢缙那一丝埋怨已经消失的灰飞烟灭，全部替代成了不安。 “方洛，你不也是从西邻二中来吗，你知不知道谢缙以前在二中的时候有没有喜欢的人？” 甘清泉的问题让方洛措手不及。 “有。” 这个问题要是随便回答可能会引起轩然大*，但是方洛很果断地选择不回避了这个问题，谢缙过去喜欢的人不正是自己？ “真的？” 刘诗韵对于方洛的答案表现得十分惊奇，其实她十分想知道谢缙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三头六臂还是貌若潘安，不然她为什么对甘清列一副熟视无睹的表现。 “呵呵，你可以自己问她。” 在这个场合，方洛不愿意畏首畏尾，不是他愿意沾惹麻烦，而是他担心有一天谢缙会被别人牵过手，这是方洛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要有所行动。 “好吧，我换个方式问，你认识那个人吗？” 方洛笑着说：“很熟。” 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问：“那你说说那个人到底怎么样？” “额，有点木讷，有点聪明，有点好看，有点高，恩，对了，还有点神经质。”方洛想了想，坦然说道。 方洛从未有机会这样正视自己，这算是自我定位吧。 他自认为这个概述**不离十。 刘诗韵眉头一皱，显然，她无法勾勒出方洛所说的这个人究竟有何能耐能够成为谢缙的男朋友，这些特点，说实在话，说成优点都有些不够格。 甘清泉笑了出来：“方洛，我怎么发现你好像在说自己。” 方洛的心一跳，我x，这丫头的嗅觉还真不是一般的灵，也不知道是瞎猜的还是有意拿自己开玩笑。 “我倒希望是他。” 几个男生都白了他几眼，那样子似乎再说，你要是他，那我们更适合。 七中的学生有一种优越感，虽然大多时候不会那么放肆和外现，但是这种优越感在该需要释放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眼前这几个男生正是这样的反应。 几个人在泳池边聊了一会儿，聚会开始进入主题。 这里除了方洛和孙磊还有雷子光，其余人之前都来过，对聚会的内容都熟悉，其实中学生能玩的玩意不多，而且这个时代思想开放程度远没有十年后那么放肆，因此分成两队玩两只小蜜蜂输的一方喝酒，或者对诗歌，在场的很多都是七中有名的诗人和才子，虽然平时显得略微矜持，但是在女生面前争输赢的时候却十分豪迈。 方洛对于这些活动不感兴趣，他想起雷子光说来参加聚会对这个圈子了解有帮助，但是自从进来后方洛就发现雷子光不见人影了，连之前的刘猛等人都不见。 而这个圈子难道都是在玩一些不入流的游戏？ 聚会不热闹，到处透着一股文邹邹的气息。 从聚会开始，甘清泉都在一旁高兴地指挥着，调动现场气氛，看得出来，她十分受众人的推崇，好像就是公主一般。 两个小时候，不少人酒都喝多了。 刘诗韵等几个男生把桌子上的酒喝下去之后，她冲着甘清泉使了一个眼色，甘清泉心领神会，大声说：“好了，接下来是真心话大冒险。” 话声一落，掌声响起。 说来说去，男生和女生之所以这么热衷参加聚会，其实还是激素分泌过多的原因，男生想在聚会上有机会和钟情的女生相处的机会，而女生则是希望找机会和心仪的男生说话、沟通、或者找机会展现自己。 真心话是一个十分暧昧的活动，特别是酒精的作用下。 泳池的水面反射着离乱的灯光，一群人分坐在草坪上。 方洛发现雷子光和刘猛都不在，甘清列在旁边笑着站了一会也消失了，草坪上的人差不多只有中学生。 甘清泉看到方洛的目光在搜索，说道：“不用看了，雷子光和猛子哥他们在二楼，每次他们都在在二楼玩游戏，甘清列不给我上去，也不知道玩什么游戏，方洛，你想去？” 方洛想了想，摇摇头，他不愿意跟刘猛这样的人有什么交集。 “方洛，别发愣了，我们要开始咯。” 这时现场分成了不少队伍，方洛发现刘诗韵，甘清泉，还有一个女生和两个男生跟自己一伙，几人跃跃欲试。 方洛从未玩过这个游戏，结果第一个就被点名了。 刘诗韵看着他，笑着问：“如果让你kiss现场的某一位异性，你会选择谁，为什么？” 甘清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刘诗韵，方洛一愣，问：“我可以回答都不选择吗？” 两个男生立刻起哄：“可以，不过要学甘清泉的声音唱一首歌，两个你选择吧。” （） 163 圈子 163圈子 真心话大冒险其实在方洛看来相当于一个另类的表达暧昧的手段，特别是在这种都是男孩女孩的场合下。（） 方洛对于两个提议都有些为难，必须要选择，这跟都不选择同样头疼。 “我选择喝酒吧，多少都行。” 选择任何一个，都是间接给人感觉搞暧昧的表现，方洛对于这种方式没有丝毫兴趣，所谓的真话在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反而不是真话。 “不行” 刘诗韵附和男生的反对，说：“方洛，你不能破坏规则，必须要选择一个回答。” 甘清泉看到方洛的为难样子，出声道：“方洛，不需要勉强，这样吧，你就选我，恩，是我让你这么选的，这也算是规则之一哦。” 刘诗韵瞪大眼睛看向甘清泉，“清泉你？” 两个男生也都十分震惊，他们想不到这个时候甘清泉竟然会为方洛出面。 方洛看着众人的表情，顺着甘清泉话无奈地点头：“好吧，我就选甘清泉。” 刘诗韵对于方洛的回答有些失望，这还哪里是真心话大冒险，反而演变成了一出无奈的苦情戏，这让他她顿时觉得无趣。 接下来方洛很幸运，当然，他掌握了一些技巧，所以一直都没有被点中，反而是另外两个男生频频被点名。 到了十点的时候，不少男生下泳池游泳，因为常来，因此男孩女孩之间倒也没有太多的拘谨感，即便有，在酒精和真心话大冒险的催化下，也消失殆尽。 “我想去趟厕所，怎么走？” 方洛问了坐在泳池边和刘诗韵打牌的甘清泉。 “房间走廊的左边，一直走就看到了。” 甘清泉头也不回地用***的小手朝别墅的一楼指了指，然后继续打牌。 方洛跨过草坪，推开玻璃门进了房子。 一楼很安静，从二楼顶上悬挂下来的水晶灯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也十分明亮，方洛绕过沙发和跑步机，进了厕所。 洗手的时候，他听见楼上传来几句粗口，像是谩骂。 从厕所出来，方洛奇怪地顺着楼梯走了上去，此时二楼一间房间传来较为昏暗的灯光，人影攒动。 方洛完全走上二楼，靠近了房间门口，此时甘清列站在门口，一脸微笑地围观。 走近了一点，方洛的眼睛忍不住狠狠跳了一下。 此时，不大的房间里站满了不少人，桌子上堆满了钱，没错，是百元大钞。 雷子光面对着门坐，他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了房间外的方洛，他看到方洛面上的惊讶和一种他读不懂的神情，微微一笑，然后继续低头看牌。 此时，方洛的内心无法平息，雷子光说的圈子难道就是眼前这个圈子？ 不管是前世和今生，方洛都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些富二代的圈子，杨维是官二代，但是他的行为举止却和常人无异，在方洛看来，那些家里钱多得闷骚的二代子弟应该是在夜晚的大街上飙车、在酒吧里凭借着傲人不俗的家世去钓一钓那些处世不深的女孩子，品尝夜晚和酒精的刺激，或者故作深沉地和一些深处交际圈里的交际花打情骂俏，再不济也是会一群人跳跳舞，玩一玩高雅一点的情调。 但是眼前的场景彻底颠覆了方洛的看法。 他突然想起后世那些出门怒马鲜衣，收藏无数跑车，结婚的时候轰动网络的真正富二代出没澳门赌场然后倾家荡产的新闻。 有些东西，其实真的有共同点，而且都是建立在人的本性上。 看着桌子上那一堆扎眼的钱，还有围观下注的人急切和焦虑或者期盼的神情，不得不说，所有人急红了眼的表情让方洛震撼了。 他转身下了楼。 或许这些不把钱当回事的有钱人家孩子永远不会理解这一张张百元挣来的艰辛，而方洛也不会大义凛然用高尚情操去劝阻，他只能选择眼不见为净。 走到一楼，甘清列在二楼的阳台站住，笑着对方洛说：“你的左边的橱柜有酒，不介意帮我开一罐吧？” 说完甘清列走了下来。 方洛知道他有话跟自己说，遂打开橱柜，拿出两罐冰镇的啤酒。 “谢谢。” 甘清泉接过方洛打开的酒，坐在一旁的沙发，笑着说：“听说你是从西邻来的？” 方洛也坐了下来，点点头。 甘清泉点点头，和方洛碰了一下，“欢迎来到邕城。” 方洛扬了扬酒罐子，算是回应。 此时，二楼有人探出头来，看到甘清列和方洛在一楼说话，想了想还是问道：“甘清列，你要不要上来？” 甘清列摇摇头，笑着说：“你们继续吧。” 待那人进去之后，甘清泉看向方洛，笑着问：“是不是有些吃惊？” “有点。” 甘清泉把罐子放在一边的玻璃茶几上，将身子靠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此时房间里的空调温度适中，感觉不到炎热。 “说实话，你的反应听让我吃惊的，以前别人看到刘猛他们这伙人都大吃了一惊，不过那些人都十分好奇，最后，那些人成了你刚才看到某些人。” 方洛耸耸肩：“或许我比别人比较没心没肺吧，对那些玩意不感兴趣，提不起你所说的好奇心。” 甘清列呵呵一笑，“说的不错，挺带范儿的。” 甘清泉和刘诗韵玩牌，发觉方洛去厕所久久都没有出来，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于是走进房子瞧一瞧，看到他正和甘清列在聊天。 “聊什么呢？我能掺和不？” 甘清列从小对自己这个妹妹宠溺躲过于管教，无奈地笑着说：“你的嘴巴长在你身上，你要开口我可管不了。” “甘清列，我有你说的那么蛮横吗，哪次我不是很有礼貌的事先征询一下才发言的？” “哈哈，这是第一次吧。” 虽然甘清列一语说中，但是甘清泉哪里承认。 俩个人说话的时候，方洛忽然不想说话，说实在话，他十分不习惯这个prty，虽然彩灯渲染的氛围很到位，有美女，有帅哥，也有优雅的音乐，但是方洛却始终怀念和杨维去金都大酒店大口大口碰二锅头的场景。 甘清泉看到自己的到来让方洛沉寂下来，有意扯开话题，把他调动起来。 “方洛，你刚才说谢缙有男朋友，到底是在搪塞，或是故意散布谣言，你别不是喜欢谢晋吧。” 方洛仰头喝了一口酒，差点被呛到，但还是忍了下来。 “我倒成了碎舌头的人了。” 甘清列听清了方洛语气中的自嘲，但是他关注的重点不在这里，而是关于谢缙有男朋友地细节上，他直起身子，双手托在膝盖上，问：“方洛，这是真的？” 他话语里十分真诚，这让方洛忍不住拿甘清列和田野比较，相对于甘清列，田野就像是一个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然后撕破嘴脸摆出一副我得不到你也休想得到的姿态的人，然后破罐子破摔，而甘清列则显得优雅大方许多，对于谢缙的话题一点儿也不藏掖，直言相问。 气场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方洛虽然知道谢缙肯定不能让甘清列抢走，但是此刻甘清列的表现似乎把方洛压了下去。 惺惺相惜这种狗血的情调方洛从未在和别人谈论一个同样喜欢的女孩子的场景中滋生，显然，此刻方洛对于甘清列有一些折服。 这说来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或许是刚才甘清列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洒脱让他不由得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他不避讳刘猛和雷子光等人在自己家赌博的事实，而且他也没有刻意对方洛解释什么，而是把话题巧妙地转到了方洛的选择上，这很高明，能让人情绪松动。 方洛笑了出来，说：“我说真的，甘清泉不信，我说不是真的，你们可能又疑神疑鬼，好吧，我只能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甘清泉无语：“什么叫不太清楚。” “呵呵，你说像谢缙那样的人，如果有喜欢的人，那她在学校里会是什么样的一种表现？” 甘清列听了点点头：“据我所知，谢缙自从转来七中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见她传出什么男朋友之类的绯闻，正因为如此我才追她。” “得了吧，追了一个学期连说几句话的机会都没捞着，战斗力太渣了。” 刚才还鼓励甘清列不要放弃，现在话头一转，又成了挖苦，甘清泉的转变让方洛真的有点看不透他们这一对兄妹。 “其实……” 甘清列顿感无奈，发现真的无言以对。 “算了，不说你了，方洛，说一说你吧，我到现在还没有问你怎么要转学来七中？” “我爸工作调动的缘故。” 甘清列插话道：“可是七中可不是想转就转的，虽然明面上说成绩好一切都好商量，但是私底下没有一些表示还是有些阻碍的，你爸是做什么的？” 方洛回答：“转学的事宜是亲戚帮办理的，我爸就是一个小公司的头目。” “哦。”甘清列支了一声，然后不再继续问，而甘清列却十分好奇：“可听孙磊说，开学的时候你放学有宝马接送？” 宝马接送？ 方洛楞了一下，才想起那天和陆金竹去机场接周文凯然后孙磊跑出来送信的事，孙磊这家伙明显是想歪了。 “那是我一个叔叔，其实我爸顶多能买得起那辆车的一个轮子，恩，或许再多一点，两个吧。” 这个笑话让甘清列笑了出来，他很欣赏方洛的从容不迫，时不时能飙出一两句笑点正合适的冷笑话。 “那前天你为什么旷课？” 其实这个问题才是甘清泉想问的，转学生上课不到一天公然旷课，而且是一整天，这让甘清泉十分想不通，不止她想不通，很多人都想不通。 要知道七中不是一般的学校，铁一般的纪律让许多人对迟到都噤若寒蝉，更何况旷课。 “生病了。” 方大勇跟任应光的借口就是生病住院，虽然拿不出病假单，但是任应光倒也没有认为家长竟然会帮着孩子开脱。 三个人就这样在一楼随意聊了一些，一会儿之后刘诗韵走进来，让大伙都出去唱歌，而在二楼进行金钱战争的人也结束了战斗，下楼。 没一会儿，草坪上响起了歌声。 不知道为什么，方洛始终找不到切入点融入草坪上肆意欢乐唱歌或是跳舞的人群，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西邻的电话。 “方洛，你那边怎么那么吵？” 苏珊儿接到方洛的电话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点，奇怪地问。 “我在朋友家玩呢。” “那怎么还打电话给我？” 方洛笑着回答：“没有归属感，他们玩他们的，我只在一边看着，然后想你了，然后就打电话给你。” 曾几何时，前一世的方洛经历过很多酒席，常言道借酒能消愁，但是他却在每次大醉的时候特别容易想起中学时代那个留着马尾辫如同星辰的女孩，但是始终没有打电话哪怕是问候一声。 但是这一天，方洛虽然喝得不多，但是酒意却毫无准备地涌了上来，他脑海里跳出来的是苏大小姐在生日那晚拥住自己的动人面庞，如此的清晰，甚至令他心神一颤，这一刻，他心里忽然想听到苏珊儿的声音。 苏珊儿在那头沉默了一下，轻声地问：“方洛，你喝多了？” “没事，我没醉。” “真的没事吗？” 方洛听得苏大小姐语气之中透露着紧张，忍不住笑了出来：“珊儿，我真没事，要不我给你唱《两只小蝴蝶》？” 苏珊儿：“不要，你唱了那才叫真的有事。” “呵呵，你准备睡了没？” “恩，准备了，挂完电话我就去睡，明天是周末，终于可以睡一个懒觉了，每天都起得早早地提前去温习前一天拉下的功课，真是累死了。” 自从苏珊儿成了艺术生之后，她在上艺术课同时落下的文化课一般都得自己挤出时间来复习，老师是不可能额外抽出时间对她进行辅导。 方洛知道已经无法改变苏珊儿的决定，知道她非中戏不考，但还是忍不住心疼她每天把自己弄得那么辛苦，那么累。 “那你现在就去睡吧，晚了不好。” 苏珊儿却不答应：“不急，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呵呵，怎么？听了十六年还没有够呢？” “不够，我还要听上四个十六年，不对，五个十六年，恩，好像还是不够，方洛，下辈子我们还认识好不好？” 从小到大，苏珊小姐都是活泼如同一团火，但是这短短一周，她有些变得与众不同，虽然她的情话不是很缠绵，但是在方洛听起来，却是十分的动人，仿佛生命的召唤，让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好，到那时候让我主动追你。” “嘻嘻，方洛，我正想准备这句呢，你却提前说了，好吧，我都忍不住表扬一下你，果然有进步，这样吧，为了奖励一下你，我明天去邕城看你吧，欢迎吗？” 方洛看着草坪上玩得很疯地人群，脸上浮起笑容：“我敢不欢迎吗？” “不行，你这个回答明显不够真诚，换一个。” “额，好吧，珊儿，我激动得鼻血都流了，要不你现在就来吧，明天太遥远，从现在到明天，有十几个小时呢，太漫长，估计我的鼻血都流干了。” 苏珊儿虽然听过方洛很多打趣的话，但是听到这样有些夸张的答案，她仍然是十分欣喜。 “好，那你现在就去车站等我。” “我直接去半路劫车算了，你上车的时候把车牌号告诉我就行。”方洛的笑意更胜了，对于这样和苏珊儿毫无顾忌地说情话，真的有一种很充实的幸福感。 苏珊儿打了一个呵欠，才有些无奈地回答：“好了，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睡觉咯，晚安，方洛。” “晚安。” 放下电话，孙磊从旁边窜出来，此时他的额头上都挂满了汗珠，想来这家伙刚才没少疯玩，也不知道和多少个女孩子联系上了纯洁的友情。 “方洛，你怎么都不加入？一个人在这里打电话。” 方洛看到甘清泉这时候也朝自己看过来，冲她点点头，回答孙磊：“我这个人比较无趣，不太喜欢热闹。” 或许是重生的关系，在陌生的环境，有了两世心态的方洛真的无法融入甘清泉他们这些七中的小圈子里去，而她们圈里圈外更深层的内幕他也没有兴趣了解剖析，然后借此在七中这个新的环境博得一个出名的机会，他不需要，也不想。 至于雷子光和刘猛等人的金钱战争，方洛更是抵触。 孙磊没有认真听，随便哦了一声，然后又闪到一边和经过的女孩子聊人生理想。 聚会渐近尾声，甘清泉走到他身边，问：“方洛，是不是觉得这个聚会很无趣？” 方洛摇摇头：“不是，是我本身无趣，和聚会无关。” “好吧，下次我会跟甘清列商量弄一个特别一点的，说实在话，在家里很多方面都不太方便，放不开也正常。” 方洛倒真没想到甘清泉这么执着，只能说：“那我拭目以待。” 刘猛好像输了，在人群中拼命地灌酒，而雷子光则一脸笑容。 散伙的时候甘清泉送三个人到了小区门口，此时其他开车来的人都陆陆续续走了，而一些实在醉得不省人事的就留在别墅里过夜。 “不用送了。” 方洛拦下一辆的士，打开窗招手对甘清泉说。 …… 明天去外地，今晚得加班加点把明天的一章码出来，不会断更的。 （） 164 你是我的骄傲 164 你是我的骄傲 青秀山又名青山，泰青岭，因林木青翠，山势秀拔而得名。（ w w w..c o m） 晨曦之中，周文凯和方洛站在青山塔之下，清晨的风有点儿大，从邕江边袭来，清风吹过，山间的林木发出海涛般的声浪，形成青山著名一景――青山松涛。 “青山四时常不老，游子天崖觉春好，我携春色上山来，山花片片迎春开。” 周文凯眯着眼笑着念出了这首关于青秀山的诗，虽然诗是描述春天的风景，但是青秀山公园四季如春，繁花似锦，倒也恰当。 方洛站在他身旁，聆听着清风之中的林涛声，心神顿时舒宁。 “方洛，知道这座塔什么时候修建的吗？” “万历年间。” 方洛上大学的时候曾多次来这里，因此对于这些相关历史熟记于心。 周文凯赞赏地看来他一眼，说：“不错，我们走吧，上楼顶去看看，好多年没来邕城，想当年凭塔一望，是何等惬意。” 青山塔高60米，共207级台阶。 方洛想不到老爷子身子骨十分健硕，虽不是健步如飞，但是不吃力，中间几乎不停下来休息，而是一路蹬上了塔顶。 两人到了塔顶，清风吹来，疲倦似乎一下子都被吹走。 周文凯扶栏而立，山腰处掩映于绿树之下的天池和瑶池两个人工湖，远远望去，像两个明亮的珍珠，藏于青山碧林之间，清晨的水雾散得差不多，微风在湖面割出无数的波痕。 站在青山塔可以俯瞰邕城方圆近十公里的城区，方洛第一次在晨间俯瞰邕城，以前是时间不对，因此难得地感觉到清晨中邕城宁静非常，让人十分舒畅。 “当年我和子周就是在这里畅想着等我们两个人老了以后再回来看一眼，没想到时间催人老，这倥偬的一生就这么过去了，而如今我还在，子周却先我而去。” 这是周文凯下飞机后第一次提和严老有关联的事情。 方洛婉言劝道：“严老肯定是希望来的，只是人生难测，不过老爷子你不需要失望，没准他现在就和我们同行。” 周文凯笑了笑，说：“这种安慰话都是不错，方洛，其实说实话，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不相信子周口中的你。” “呵呵，严老对我谬赞了。” 周文凯摇摇手，把落在两座人工湖上的目光收回来，看着方洛说：“是赞是批我能分辨得出来，方洛我问你，深澜电子的优势是什么？” “朝气，团结，发展思路明确。” 如今的深澜电子确实很朝气，方洛偶尔去公司一趟，接触到的员工十分地有拼劲，也许是因为魅影强势的异军突起让所有人都信心满满，而大家也都忍不住自发地拧成一股绳，都想多留一滴汗，看看魅影究竟能走多远。 至于发展思路，这一点方洛心里最有数，因为MP3未来十年的发展他都见证了，至于什么时候蓬勃发展，什么时候遇上瓶颈，什么时候该寻求新思路突破，而什么时候改革变新他都一清二楚。 “恩，很好，点得很准。” 虽然严子周对方洛的评价很高，但周文凯认为总归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有真正见过打过交道才能知道方洛真正有几两重。 “虽然我只是搞理论技术，但是在我看来，深澜电子还缺少一个出色的经营团队对魅影的包装和宣传，如今的公关部有拼劲，但是开拓力不足，魅影至少不应该只拥有现在的成绩和知名度。” 方洛笑着点头，这一点他也曾想过，但是总是抽不出时间来开会讨论，或者有时间的时候他又被其他事情分了神，一时给忘了。 “这一点我们正在改进，具体的工作也即将开展。” 周文凯点头，又说：“江文州几个人我前几天接触了一下，听说他们是北西大的学生，北西大在电子行业的水平还是公认的，这样吧，让他们跟着我，新的产品就让我带着他们一起研制。” 方洛早就安排好了江文州五个人的分工细节，原本就是让他们跟着周文凯，现在周老不反对自然最好。 当第一缕阳光冒出远处的山头，原本还在轻雾之中的邕城恍如拨开云雾见青天，那些白色的建筑和玻璃在阳光之下十分耀眼。 “走吧。” 从青山下来，周文凯在青秀山门口没有上陆金竹的车，而是一个人沿着青山路过了邕江大桥，他自称去河的那边找找老友。 方洛和陆金竹只好回了公司，虽然是周末，但是公司依然上班，方洛和陆金竹对员工十分体恤，加班费较其他行业高出很多，因此每个人加班的时候都很积极。 关上办公室的门，方洛把周文凯对公关部的看法告诉了陆金竹。 “经营团队？” 方洛点头，“是的，当初我们的公关部只是因为宣传需要临时组建起来的，在魅影上市之初尚可以满足需求，但是现在公司的思路要拓展上升到新的高度，公关部必须相应的进行重组。就拿上次你去央视对广告招标一样，如果有出色的经营团队，这些事情可以让他们负责，而不必让你跑一趟，统筹方法在工作上是十分重要和有效率的。” 一个成熟出色的精英团队可以收集经营信息，掌握市场动态，深入调查研究，为集团决策提供依据、开拓市场，及时了解新技术、新项目、新思路；对外联络，寻找合作项目，引入资金，开发新的经营市场；对新项目进行可行性分析工作，提交新项目可行性分析报告，并对新项目进行经营策划、投资分析等、进行企业经营策划、投资策划等方面的工作、对外联系、联络、接待以及公关工作、业务洽谈，负责办理有关合同、协议、契约等文书手续，负责集团法律文书及法律事务工作、协助做好内部管理、监控等工作、协助综合部、财务部及各个中心完成集团交办的各项工作任务。 虽然深澜电子现在还属于嗷嗷待敷的新兴企业，但是从战略思考，建立人力资源管理体系是必经之路，这是现代企业管理的一个重要环节，方洛有意从无到有，一步步健全体系，为日后更加规范的企业打下基础。 “至于人选，竹叔，你看能不能和一些猎头公司接触，物色一个出色的人选来带领这个团队，魄力、开拓以及敏锐的洞察力是首选，如果有好的人选，就算是高价也要挖过来，我们应该把目光放得更长远一点。” 陆金竹听方洛说得头头是道，脑子虽然有点乱，但是还是记住了最后面的一点。 两人在办公室里筹划了一下，然后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是张钫、李坚及方立成三个人。 方洛对三个人招手，让他们推门进来。 在西邻的时候，方洛都是甩手不管休闲中心和网吧的事宜，因此张钫三个人很难见到上方洛一面，许久未见，三个人都显得有些激动。 “方洛，啊…不，方总。” 李坚和方立成不像张钫和方洛的关系较为熟稔，因此在称呼上显得小心翼翼，跟方洛道了好然后又和陆金竹打招呼。 说起来，他们两人真的很吃惊如今在邕城被传得疯狂的魅影竟然是方洛创立的深澜电子的产品，这让他们两个对于方洛的神秘感更加浓厚。 反倒是张钫知道方洛这个家伙似乎总有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魔力，化腐朽为神奇，就譬如慧眼如炬地创建休闲中心，据庞辉回报，现在西邻的两家休闲中心吸收的会员已经达到了三万人，在一个城区人口不足五十万的小城，这个数目十分的恐怖。 “你们不要这么拘谨，我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你们拘谨，我也有压力，就还想西邻那样畅所欲谈吧，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的过一个诸葛亮。” 李坚和方立成两人听完呵呵一笑，也放松了不少。 人到齐，北西省对外办事处的筹备会议便正式开始，张钫对于配合李坚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其实来到深澜电子的这几天，他对于李坚的为人已经了解得差不多，心里也挺佩服他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因此张钫并不因为屈身于他之下而感到不快，再说了，方洛已经私底下对他说办事处这一块以后上位的是自己，他现在想的更多的是如何学习熟悉这一个领域，等到真正接替的时候能名副其实地揽下这个重任。 方立成的去处原本是销售部，但是方洛有成立运营团队的想法之后，觉得他这么一个交际能力出众的人最适合的就是呆在运营团队里。 安排了部署后，会议也跟着结束。 陆金竹接到电话，跟前来谈新公司地址的租赁公司人员去了会议室。 方洛坐在自己不常办公的办公室里，站在窗边喝了一口自己泡地茶，香气氤氲，空调的气温正好适中，方洛看着民族大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思绪一下子走得很远，他在脑海里勾画出了深澜电子更为宏大的版图。 忽然，手机震动的声音惊醒了方洛。 一看来电显示是邕城本地的电话号码，方洛接了起来。 “方洛，我到车站了。” 苏珊儿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话筒里还能依稀听到车站人来人往吵杂的声响。 方洛这才想起昨晚苏大小姐说要来邕城的事情，早上的事情紧接得太密集，他一下子也没记起来。 “你在车站等我，我马上到。” 陆金竹中午要在办公室加班，方洛跟他拿了车钥匙。 开着车子去车站路上的时候，方洛觉得似乎应该配一辆车，虽然现在还在上学，但是有时候也不好总跟陆金竹共用一辆车。 方明定时打到他账户上的钱支付得起新车，因此方洛也不打算从公司的账户上划账。 因为是周末，因此车站的客流量比往日要大，方洛将车子停在车站外面的泊车位，下车之后在车站的门口看到了苏珊儿。 一袭白裙的苏珊儿在人来人往中格外的瞩目。 方洛走到她后面，站在左边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右肩膀。 苏珊儿朝右一看，发现没有人，方洛呵呵一笑说：“傻蛋，在这边。” 她回头看到方洛一脸笑容灿烂地站在自己的身侧，惊奇地说：“你来得好快，我好像打电话才过了不到十分钟。” 车站在环城高速上，从民族大道上快环很方便，方洛一路时速都是过百，不快才怪。 “十分钟很久了好吧，你看你，是不是没睡好觉，有一点黑眼圈。” 方洛这么一说，苏珊儿神情一紧，摸了摸眼圈的部位，不安地问：“真的吗？可能是因为今天要来邕城，因此我早早就醒了，怎么睡都睡不着，方洛，是不是很难看？” “怎么会难看？你没看别人都看着你吗，知道为什么不，那是因为你漂亮。” 苏珊儿嘻嘻一笑，揽着方洛的胳膊，一会儿眉头一皱，说：“虽然有骗人的嫌疑，但是我喜欢听，对了，我早餐都没吃，肚子饿了” 方洛看着她，有些生气地说：“怎么回事，早餐都不吃，这怎么行？” 苏珊儿看到方洛好像真的有点生气，解释道：“我也是想快点见到你。”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苏珊儿把头低下去，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方洛听过之后，心里蓦然一暖，苏大小姐为了早一点来到邕城，竟然宁愿不吃早餐。 方洛虽然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感动。 “走，我带你去吃邕城最好吃的小吃。” 苏珊儿抬头，偷偷窃笑了起来，心想果然装委屈能让方洛无法生气。 不过她刚想招手打的，方洛眼尖，一下子把她的手按了下去：“不用打车，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苏珊儿虽然没坐过奔驰，但是却见过，也知道这款车子很贵，就算她爸苏明春也不一定舍得买。 “方洛，这车你怎么弄来的？” 现如今已经确定了和苏珊儿的关系，那么方洛就不想隐瞒什么，而且她不像父母那样会拿着成绩来要求方洛。 “这是严老留给我的。” 接下来，方洛把深澜电子的一切全盘告诉了苏珊儿。 苏珊儿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方洛，一脸的震惊，久久才道：“方洛，你是说你现在是深澜电子的老总？” 虽然听得怪怪的，但是方洛还是点头：“恩。” 方洛的回答让苏珊儿陷入一阵沉默之中，方洛专心开着车，一会儿才发现苏大小姐的异样反应，奇怪地问：“怎么了？” 苏珊儿双手交在一起，低声地说：“方洛，你现在变得很了不起了，我是不是落后你很多了？我有些害怕有一天我会跟丢你。” 诚然，方洛的变化是神速的，他已经和当初在水利大院那个喜欢流鼻涕的方洛，甚至是在西邻二中崭露头角的方洛有了很大的差别，苏珊儿心里难免有一丝落寞感。 此时已经下了快环，方洛把车子停靠在路边。 “珊儿，如果你不喜欢现在的我，那我可以变回原来的我。” 苏珊儿猛然抬头，继而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方洛，我只是觉得自己好笨，和你相差越来越远，有时候我想，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有时候你可以为我感到骄傲，可能是因为我在平时的一些令人赞叹的事情，也可能事未来某一天我在演艺圈的成就，但是到现在我才发现，你走得好快，已经不需要为我而感到骄傲。” 在方洛印象中一直都是如同骄傲公主一般的苏珊儿难得低着头，说话的时候难掩一股淡淡的惆怅，甚至方洛还听出了一丝令人心疼的自卑。 “珊儿，看着我。” 方洛转头看着她，认真地说。 苏珊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又马上低下头，此时车外呼啸而过的车声有些刺耳。 方洛伸出手捧着苏珊儿的脸，摆向自己的方向，低下头，凑到离她很近的地方，一字一语地说：“珊儿，其实我想说，我一直都在为你感到骄傲，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地方，你都是最棒的，也许你不知道，从小到大，我一直很羡慕你，因为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快快乐乐，没有忧愁，快乐得像一个公主，别人都喜欢和你做朋友，别人都愿意跟你说话聊天，你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那就是能人感到快乐，你的笑容可以感染别人，你的笑容就像阳光底下最灿烂的花朵，那最纯真的花蕊，那就是你善良的内心。” 苏珊儿抬起头，看着方洛，眼神游动。 方洛继续说：“不论我走得多远，走得多块，但是我每走一步，我都会庆幸有你陪着我，因为你让我对未来充满信心，即使哪一天我一蹶不振，变得一无所有，但是我依然拥有你，你可以让我快乐，金钱和物质并不是快乐的主要来源，人与人最融合的相处也能让人感到最切实的快乐，而这切实的快乐，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的变化而改变什么，我喜欢无论什么时候都开开心心的你，因为你是苏珊儿，独一无二的苏珊儿，是我永远的骄傲。” 方洛坚定的声音很有力的击中了苏珊儿的内心，她忽然忍不住张开双手抱住了方洛，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坚强地不让眼泪留下来。 “方洛，真的，我突然觉得好高兴，哼，放心吧，我会永远做个快乐的苏珊儿，因为有一个叫方洛的傻小子说我是他的骄傲，我不能让他失望。” （） 165 梧桐树下的影子 165梧桐树下的影子 中山街是邕城有名的小吃一条街。（ 当琅东片区还在热火朝天地进行大开发之时，邕城的重心依旧集中在朝阳这一块，这一片是市中心，同时也是商业圈所在地，是许多商人的聚宝盆。 虽然中山街最热闹的时节是夜晚时分，但是白日里仍然人声鼎沸。 那些渐渐在风雨中侵蚀了表面的古老的建筑没有阻挡得了人们的热情，在建筑的一楼，老邕城人眼里已经存在了有很长年月的小吃老店排满了人。 “方洛，好多人啊。” 苏珊儿第一次来中山街，她以前来邕城，顶多也就是在朝阳广场那一边看一看喷泉闻闻花香，这一边从未来过，对于这么多人有些吃惊。 正值中午，又逢周末，人多是很正常。 方洛好不容易排队要了两份别人嘴里所说的邕城最正宗的老友粉，给苏珊儿端了一盆，给她加了作料。 九月份的邕城像是架在火堆上烹烤的煎饼一样，热得人微微一动就出汗。 老友粉是煮过的，和烫粉不一样，十分地烫嘴，苏珊儿吃一小口就出了一头的汗，方洛拿纸给她。 “慢点，没人催你。” 苏珊儿抬头，笑着说：“好吃。” 邕城街头随处可见的老友粉店其实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味道并不纯正，方洛也是问过了邻居家的老大爷才知道中山街有这一家。 此时店里人很多，头顶上只有一顶风扇在呜呜地转着。 “好吃就慢慢吃。” 两人坐在靠路边的桌子，方洛给苏珊儿让出了一个地方，因为此时有风吹来，有些凉意喜人。 “咦，方洛，你在这里呀。” 孙磊和一个女生站在路边，一脸的惊奇，女生方洛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在甘清泉家里举办的那次聚会见过。 不过看到女孩和孙磊之间的距离，方洛有些佩服这小子追女孩子的速度和手段。 苏珊儿停下来擦汗，好奇地问：“方洛，他们是？” 孙磊开始以为苏珊儿只是坐在方洛一边的漂亮女孩，他本没有将两人想到一块，但是苏珊儿开口，情形就一下子明了。 “孙磊，我的新同学。” 方洛看着女孩，却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是班级都不清楚，放在在半空中的手忍不住停滞下来。 孙磊反应很快，笑着说：“孙悦如，六班的。” 方洛对她点点头，然后指着苏珊儿给他们两人，说：“苏珊儿，我女朋友。” 这一声女朋友喊得是那么的果断和自然。 苏珊儿甚至愣住了。 而孙磊和孙悦如的脸更是出奇地耐人寻味，孙磊完全傻掉了，他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个女孩是方洛的女朋友。 苏月如和甘清泉同一班，对甘清泉开学后经常找方洛的事情更是清楚地很，班里也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她对方洛有好感，可是如今方洛竟然毫不忌讳地承认他有了女朋友，这真的是太令人吃惊。 “呵呵，怎么了？” 孙磊看了苏珊儿一眼，摇头说：“没什么。” 孙悦如这时候把目光停留在苏珊儿的脸上，这一刻，她潜意识地将苏珊儿和甘清泉作了一番比较。 但是孙悦如却惊奇地发现，如果单纯地将甘清泉和眼前这个叫做苏珊儿的女孩在相貌上做个比较的话，两人伯仲之间，竟难分上下。 “你们吃了吗？”方洛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笑着问。 孙磊看了孙悦如一眼，笑着答道：“吃过了，正准备去百货大楼逛一下呢，你们两个要不要一起呀？” 方洛想了想，转头对苏珊儿说：“珊儿，一起去吗？” 苏珊儿见到孙磊这个方洛的新同学，心里也有些期待从他的口中了解一些方洛在七中的事情，毕竟有一些事情她也不好直接开口问方洛。 “好啊。” 吃完了粉，四个人便穿过中山街，因为路程不远，方洛也不打算开车过去，而是走着朝阳路去百货大楼。 天气太热，方洛在路边的冷饮店买了四杯奶茶。 百货大楼里的空调十分清爽，四个人进去后便发现全身的毛发好像刹那崩开了，异常地舒坦。 周末百货大楼的人最多，大部分人只是来逛一逛，大热天地一边逛一边吹空调说起来本就十分惬意，何乐不为。 孙磊和孙悦如本意就是打算走走看一看，百货大楼的商品价格都不菲，两个人都还只是学生，平时家长给的零花钱也都不富余，想要攒起来买一件东西都是前思后虑半天才能下定决心，除非碰到十分满意的。 苏珊儿起初只是跟方洛来而已，去什么地方不重要，但是当四个人走到电子产品的专柜时，苏珊儿被一款索尼的磁带机吸引了。 “方洛，我在杂志上就看到这一款，可惜在西邻买不到，我原来用的那个松下机子已经坏了，我现在每天都没法听英语。” 专柜服务员看到苏珊儿的表情，立即热情地上前介绍。 “***，我们这款机子现在卖得很火，有自动录音功能，而且自带收音机，是一款多功能于一用的机子，性价比十分高，要不要考虑买一台？你可以试听一下的，如果满意，我们这里现在打八五折哦。” 服务员的小姐似乎有一种魔力，苏珊儿心一动，看着方洛，征询道：“方洛，你觉得怎么样？我现在真的需要提高英语听力和语感。” 苏珊儿这么一说，服务员知道希望很大，热情更加高涨，继续说道：“不是我骗你，***，这一款机子在暑假卖得特别火，都是一些家长买来给孩子学习英语的，一些家长甚至还买好几台呢。” 孙磊和孙悦如听得也都有一些心动，但是像这款索尼的机子售价起码达到四百多，这样的高价他们的零花钱远远买不了。 方洛听服务员鼓吹，微微一笑，对苏珊儿说：“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连续走过了几个专卖磁带机的柜台，方洛停在了p3的专柜前，2001年的p3市场虽然不是很火爆，但是还是有好几款机型霸占了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当然，在这些柜台里，摆在最显眼位置的自然是魅影，因为暑假前后强大宣传的攻势和微硬盘的噱头，魅影席卷了这个夏天电子产品的风头。 透过玻璃，魅影银灰色的机身反射出从专柜玻璃台顶部打下去的灯光，流线感十足，浓重的仿金属味道扑入眼帘，让人忍不住一下子就喜欢上它。 “方洛，这是p3，好贵的。” 苏珊儿当然听说过这个东西，杨维就买了一台，苏珊儿曾经霸占过来听过好几回，音质要比磁带机出色得多，而且又小巧灵便。 不过售价1368元的标签让苏珊儿有些咋舌。 原本魅影的价格是在一千六的幅度，但是伴着市场的火热度下降，而且因为魅影火爆的推出，其他电子公司推出竞争机子也不得不让逼迫魅影的价格成抛物线形状下降，这是市场规律。 “拿这一款出来看一看。” 方洛第一次购买自己产生的产品，心里有些奇怪。 专柜小姐很热情地给四人每人一台试听。 也许是耳塞的缘故，方洛听起来不是太好，但是苏珊儿和孙磊还有孙悦如越是觉得魅影的音质真的是太出色了。 “价格贵就是不一样。” 孙磊摘下耳塞，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能那一副森海塞尔的耳塞来试一试吗？” 专柜小姐看方洛好像懂得一些门道，也不打马虎，拿出来一副经常给人试用的森海塞尔500，这是一款是经典的型号。 方洛谢了一声，然后塞进去听了一会儿，才把耳塞递给苏珊儿，“你听一听。” 苏珊儿疑惑地接过来，一听，发现音质竟然跟刚才的有不小的差距，虽然她不是学声乐这一方面，但是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低频中频高频体现得十分明显，而这一些，在普通的耳塞上就区别不出来。 “真的很棒，比刚才更加清楚了。” 苏珊儿听完给孙磊两人试听。 专柜小姐在一旁耐心地讲解，从魅影的好处侃到森海塞尔在国内的发展历程，显得十分专业。 方洛对苏珊儿说：“买一台？” 苏珊儿虽然心里很喜欢眼前这一款p3，还有耳塞，但是价格却让她退却了，这么贵，她不敢想象。 方洛有意给她买，遂对专柜小姐说：“如果买三台的话能不能优惠一点？” “三台？”专柜小姐起初是摇头，但是在方洛的一再坚持下，终于答应按每台1268的价格卖给他，同时，方洛还要了三副森海塞尔的耳塞。 孙磊瞪大了眼睛，三台，那得多少钱？ 方洛让三个人在柜台这里等一下，他拿着票去收银处交钱。 三台p3，三台耳塞，方洛给苏珊儿，孙磊，孙悦如每人一套。 “这，怎么行呢，方洛，太贵重了，我不敢要。” 孙磊虽然脸皮厚，但是他懂得一些东西的取舍，平时开开玩笑，趁机捞一些小便宜他能干得出来，但是要他收下价值近两千块钱的东西，他的脸皮却厚不起来。 孙悦如被方洛的行为甚至吓傻了。 方洛原本有意给苏珊儿买，但是一想孙磊和孙悦如一起来，倒也不能冷落了三人，方洛不是在装什么慈善家，也不是故意彰显有钱，他没有想到这一环节，只是认为这个人情送得合情合理。 推脱了好久，孙磊和孙悦如才忐忑不安地收下了东西。 苏珊儿心里甜甜的，她知道魅影是方洛生产出来的，但是她却没想过要通过自己和他的关系得到什么，她只是有些高兴方洛的细心。 四个人在商场里从一楼逛到了六楼，再从六楼逛到了一楼。 女生逛街图的是新鲜，男孩子逛街，图的就是女孩子的快乐，这一点，方洛和孙磊真切地感觉到了。 出了百货大楼，孙悦如和苏珊儿已经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苏珊儿知道他是去拿车，但是孙磊和孙悦如却不知道，直到一辆黑色奔出轿车停在三人眼前，方洛从车里招手让他们上车的时候，两个人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 半个小时后，民族大道和古城路的十字路口‘畅想咖啡’二楼。 苏珊儿笑着对靠窗而坐方洛说：“今天怎么了，你那两个同学估计都会想不过来，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方洛喝了一口咖啡，二楼的冷气很足，也不觉得热。 “又不是故意装的，自然而然的事情。” 苏珊儿浅笑着点头说：“也是。” 本来方洛和苏珊儿一起吃粉的时候就碰到了孙磊和孙悦如两个人，两个人邀请他不好拒绝，购买p3的时候既然打算给苏珊儿买，方洛顺便买了两台送给两人，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在装阔，但是方洛却不这么认为，就像甘清泉等人靠父辈的殷实来举办聚会一样，方洛只不过是做着他有能力的事情，至于开车送两人回家，反正是顺路，如果借口说有事让两人坐公车回去然后方洛和苏珊儿折身回去开车回家，那反而显得十分做作。 拿车还给陆金竹，方洛和苏珊儿回到了桃源路。 石秀昨天和李玉琳去跟移民加拿大的朋友谈得很成功，今天她在家里和李玉琳一起策划方案，看到方洛回来心说正好，但是她却没想到苏珊儿竟跟在方洛的身后。 “阿姨，舅娘。” 苏珊儿见过李玉琳一次，因此记得，称呼起来一点儿也不矜持。 “珊儿？”石秀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苏珊儿跟前，不敢置信，“来了怎么不跟阿姨说一声，方洛是不是带你哪里疯玩了？大热天的，女孩子主要保养一点，来来，过来坐，阿姨给你倒水。” 这个场景方洛似曾相识，不知道为什么，石秀对于苏珊儿的喜爱胜过于方洛，这让他很郁闷。 苏珊儿从小就习惯了石秀的宠爱，跟她也很熟，像一对母女。 三个女人一台戏，方洛回到家后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发现没有机会插嘴，只好回了房间，留下三个人在客厅里说着话。 晚饭的时候方大勇回来，看到苏珊儿来了十分高兴，亲自去买菜回来下厨，李玉琳也留在这边吃饭。 “珊儿，晚上就不回去了，我跟你爸你妈打电话，今晚在邕城住下，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苏珊儿笑着对石秀说：“好。” 吃晚饭，方洛要带苏珊儿出门，石秀让他带着苏珊儿去南湖公园散步，但是方洛带这苏珊儿直接去了公司。 买了p3，不拷贝英语的素材进去，那有跟没有没什么差别。 苏珊儿对于深澜电子的公司很好奇，但是却没有冒然随便乱问，而是托着下巴看着方洛用办公室的电脑在网上下载一些对学习英语有帮助的哥和听力p3。 因为2001年互联网还没有十年后那样发达，因此方洛想要下载的素材在国内的论坛和门户网站难以找到，没有办法，他只好去国外的网站下，好在他的英语不错，没有费太大力气就下了一系列的素材。 苏珊儿坐在他一边，羡慕地笑着说：“方洛，没想到你英语竟然这么好。” “你忘记了，去年我和你打赌关于三羊湖的赌注，我可是英语过百的。” 苏珊儿呵呵一笑，想起了去年的事情，嘴角浮起笑容，一年不见，很多事情变化得真的令人无法想象。 下载好了东西，方洛在办公室里教苏珊儿熟悉如何去外网下载学习资料，虽然二中有微机课程，但是学校里的机房都不联网，因此苏珊儿也不懂。 苏珊儿脑筋活络得很，方洛没教一会儿她就懂了。 “方洛，听说现在有一种叫做qq的东西，你知道吗？” 方洛一愣，qq？ “恩，知道，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珊儿回答说：“我们班有一些人家里有电脑，他们下课的时候总是讨论关于qq的事情，说什么昨天和一个黑龙江的人聊天了，然后今天和一个香港的陌生人聊天了，听起来十分神奇，因为我不知道，所以想问问。” 企鹅的影响力在2001年还没有体现出来，但是十年后的互联网，绝大部分国人都离不开qq，它的影响力可谓是深入到了很多人的生活领域，变得必不可少。 方洛给苏珊儿申请了一个号，然后也给自己申请了一个号。 相互加为好友。 方洛指着qq窗口上的企鹅头像对苏珊儿说：“这个就是我了，如果你以后上网的话见到这个头像亮着的话，说明我也在登录，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通过网络聊天。” “这样也可以？” 苏珊儿看着qq界面，好奇地问。 方洛给她演示了一遍，苏大小姐看懂了之后忍不住说：“真的好神奇，这样一来，世界真的变得很小，每个人的距离都拉近了。” 苏珊儿的话是无意的，但是方洛却愣住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之前从未想过的方法，之前他没有想到是因为他没有经常使用网络，但是今天苏珊儿的一句话却点亮了他。 …… …… 因为时间的缘故，两人在公司了呆了一个多小时就回去了，从民族大道折向桃源路需要经过一片小区，这里小区因为种着许多的梧桐树而被称为梧桐小区。 当方洛和苏珊儿两人从小区外的马路上走过时，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影子在路上好像随时被分割成一片片。 就在这时，梧桐小区靠路的一栋楼上，站在三楼阳台的谢缙看着即将消失在马路尽头的两个影子，眼眸里闪过什么东西，久久没有反应。 …… 表达能力如渣一般的作者曾说过，这书没有悲剧，因此各位大大就放心吧，现在郁闷一点点，以后会更加爽，不是吗？ [..c] （） 166 你还在读书吧 166 你还在读书吧 九月的天空如同洗过一般，瓦亮得令人心头莫名一颤。（） 新学期的第二周，纵是七中这样的省重点中学，开学的新鲜味依然还没有因为正前方繁重的学业而被压得细嗅不到一丝痕迹，不少女生和男生在上学的路上依然很热情地议论着过去的一周发生了什么趣事，什么怪事值得大谈特谈。 虽然方洛跟甘清列和甘清泉说过对于谢缙的感情问题保密一下，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晚上参加聚会的人不少，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缄口不谈的程度。 “听说谢缙在西邻二中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 “是吗？怪不得她来了七中之后就不搭理那些讨好的男生，原来她已经心有所属，但是这是真的吗？哪个男生这么厉害，竟然能入她的法眼？” “不清楚，不过看谢缙的表现应该**不离十。” “那真的是太可惜，我倒真的想看那个男生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两个女生在方洛左边低声地讨论着，让他听得很不是滋味。 此时公车里虽然人很多，但却是出奇地安静，不少人都是侧耳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谢缙。 公车的声音这时忽然发出到站的声音。 方洛快步从车上下来，跟在学生的人群中走进七中的大门。 “方洛，等等。” 甘清泉推着自行车走到方洛的身边，有些无奈地说：“不是我传出去的。” 方洛知道她指的是谢缙的传闻，回应道：“我知道，是我自己多嘴，和你没关系。” 这个语气让甘清泉有些错愕，方洛说话的时候好像十分心烦，他跟谢缙又没有什么关系，听着却好像很自责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但是估计也不会有人说是你说出来的。” 方洛摇摇头，他不是在意这个，他当初只是因为甘清列的存在而感到一丝担忧，所以才将谢缙有喜欢的人的事情说出来，本想着是打消甘清列的追求谢缙的想法，但是却忽略了另一点，因为这样一来，谢缙原本安静的生活已经受到了影响。 “我先走了。” 甘清泉愣在原地，看着方洛背着书包消失在人流里。 这时候，孙悦如正好从门口过来，她没有看到方洛，但是看到甘清泉站在那里，于是凑上来和甘清泉一起走。 等甘清泉把车子放好后，孙悦如于是将昨天遇到的事情告诉了甘清泉。 孙悦如虽然收下了方洛送给她的魅影，但是强大的好奇感还是令她忍不住告诉了昨天方洛令人吃惊的一面。 甘清泉惊愕地抬头看着她：“你是说真的？” 孙悦如从书包里拿出MP3，扬了扬，说：“我骗你做什么。” 甘清泉彻底糊涂了，她有些看不明白方洛，心里似乎抓到一丝什么线索，但是连不成一条清晰的思路。 “走吧。” 甘清泉突然间觉得，好像自己的精力过多地放在方洛身上了，这有点不正常。 …… 早读课的时候，任应光难得地出现在教室后门，将方洛交到了走廊外。 “方洛，我给你的试卷做得怎么样？” 方洛如实回答：“做了一点，没做完。” 任应光听完有些失望，他以为方洛是被题目的难度难倒了，他从方洛在西邻二中的成绩知道方洛的数学学得不错，本想让他参加数学竞赛磨练磨练，提高一下水平，但是如今这个想法看来要泡汤了。 “恩，没事，把会做的题目做一下，将相应的知识点掌握，下午的竞赛好好发挥，就当是一次体验，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方洛听得出任应光话里的意思，但是他懒得解释什么。 “谢谢老师。” 回到教室，雷子光转头看任应光走远了，对方洛说：“周五晚上的事情你在二楼都看到了吧？” “抱歉，你说的那个圈子我没有兴趣。” 雷子光嘿嘿一笑，说：“别急着下定论，圈子并不是靠一个节目或者吸引人的活动就能形成的，你只是看到了冰山的一角。” “是吗？”方洛依然没有看他，翻出语文课本，“但是我依然没有兴趣。” 雷子光看得出来方洛今天的心情不好，也不想自讨没趣，转过头去睡觉。 教室里的朗读声让方洛有些心烦意躁。 虽然在今天之前，方洛觉得日子很舒坦，深澜电子逐步走上正轨，父母也在慢慢地往更好的方向发展，自己和苏珊儿的关系也恢复到了儿时那种亲密无间地步，方洛有时候想，或许这样的状态在七中面对谢缙的时候，应该是最完美的吧。 作为重生之人，如果因为和苏珊儿的关系而对谢缙犹犹豫豫或者觉得脚踏两只船是不理智的，那样的话，方洛真的会认为自己是个傻蛋。 所谓的纯情，在方洛面前，特别是在多出十年记忆面前，软弱得毫无力气。 但是就在方洛想要一个最完美的姿态去面对谢缙的时候，甘清列的意外出现打破了这种状态。 方洛有些无奈，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甘清列的竞争而感到压力，然后那晚上毫不考虑地就说出了谢缙有喜欢的人这样不过脑的事情。 一直以来，他只是希望谢缙能自始至终都像西邻的那个谢缙一样，有些骄傲，有些高贵地行走在七中这个备受瞩目的重点中学里，直到自己的出现。 但是，一个学期前她的不告而别让方洛内心产生了一丝裂痕，这样的裂痕起初的时候很微小，微不足道，但是随着时间的累积，方洛却发现，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她的消息，没有听到她那清脆的声音，他心虚了。 终究而论，方洛的内心始终觉得自己只是个小人物。 用小人物的心理去看，他害怕谢缙真的从手中溜走，像前世一样。 设想当中，在七中，方洛应该是披着最令人瞩目的光坏出现在谢缙的面前，然后当面对她说去年写给她的那封信的回应语：“我来了” 那样的场景应该最完美不过的。 但是这样的设想却因为一系列变化给搅得破碎无比，方洛已经找不到方法去实现这个出现在无数对未来的勾画里。 当方洛发现传闻似乎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速度在七中这个偌大的校园里扩散的时候，方洛忽然觉得，自己和谢缙越来越远。 “对不起。” 方洛给谢缙发了一个短信，虽然他知道此时的谢缙在哪里，但是他此时此刻能传递得最快的就是短信。 和方洛想象的一样，手机直到下课都没收到任何一个信息，哪怕是垃圾短信。 孙磊熬过了早读课，刚想跟方洛说话，方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洛精神一振，以为是谢缙，但是一看竟然是陆金竹。 “方洛，没影响到你上课吧？” 方洛走到走廊，回答：“没有，什么事，竹叔？” 陆金竹在那边的语气有些沉重，“方洛，早上有人来我们公司了，来头很大，北投公司，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消息，或者是一个坏消息。” 方洛顿时打起精神，认真地说道：“竹叔，你慢慢说，究竟是什么事情？” “你知道，我们的魅影现在已经打出了声势，驻外办事处现在已经成立，经过招兵买马，假以时日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但是今天早上，北投公司的来意很直接，想收购吞并深澜电子。” 购并？ 说实话，方洛被这个消息震住了。 北投公司方洛十分清楚，作为北西省最大的投资公司，且又是国有企业，北投在许多行业领域都有涉及，而且影响力十分大。 深澜电子如今根本就只是一个小企业，根本不可能进入北投这样大型企业的视线，但是北投却找上门来了，而且来意不善。 购并深澜电子，北投的算盘十分高明。 明眼人都知道现在的深澜电子依托魅影在邕城搞得红红火火，魅影更是作为微硬盘MP3的旗帜率先打入市场，深澜电子的潜在价值也跟着日日攀升，在这个节骨眼上收购深澜电子，再注入巨资进行大规模的投资，那么魅影的市场价值也将水涨船高，到时候利益就跟天上下雨一般。 陆金竹听不到方洛的回答，说：“这次来的是他们的副总，跟我谈论了关于收购后的利益分配，看得出来，他们的决心很大。” 方洛问：“他们现在还在公司？” “不，已经走了，我跟他们说深澜电子的管理者不是我，然后他们就走了，不过说中午他们的老总可能亲自来。” 北投的老总，这个级别的人物方洛以前压根没见过，如果按行政级别而论，北投属于正厅级企业，老总的行政级别也是副厅级，和石林是同级别。 虽然2009年大多数地方取消了国企老总的行政级别，但是现在不是2009年，国企的老总的行政级别依然是一个很瞩目的存在。 “老总？” 方洛有些吃惊，一个还在悄然发展的深澜电子竟被北投这样的大企业盯上了，而且上门的竟然是老总，这样的待遇他有些不敢相信。 陆金竹：“是的，他们的副总刚走，我这不就打电话给你，方洛，要不中午放学我却接你过来吧，说实话，对于公司的运营我有一些经验，但是对于来头这么大的企业，特别是谈论收购的事情，我有些吃不准，而且也没谱。” 当初陆金竹跟着方洛是因为严老的交代，原本对于跟着方洛有些不以为然，但是这半年来的相处，陆金竹已经渐渐将当初的怀疑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遇到棘手的事情，他第一时间想到就是找方洛拿意见，一点儿不因为他的年龄而感到不可思议，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好，放学你过来吧。” 方洛打电话的时候，甘清泉站在他的旁边。 “方洛，能问你事吗？”甘清泉等他挂了电话，才问道。 方洛看着她，点头，“什么事？” “听孙悦如说你似乎很有钱，是吗？” 方洛不知道甘清泉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因为他无法以拜金女的眼光来看待甘清泉，这个实在太扯淡。 “这个重要吗？” 甘清泉笑着问：“对我来说不重要，但是对你来说可能重要。” 方洛疑惑，“怎么讲？” 甘清泉回答：“怎么说呢，我可能是一个烂好人吧，喜欢帮助人。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叔叔开的是宝马吗，我想他的事业应该不简单吧，如果可以的话，我爸或许可以在事业上对他有一些帮助。” 甘清泉不等方洛问，继续说：“我爸有一点本事，可以做到这一点，如果你叔叔想要把事业做大，我爸是个不错的选择。” 方洛有些好笑地问：“甘清泉，你是不是以前也这么做过，像现在跟我说的一样。” 甘清泉点头：“对啊，刘猛你还记得吗，他表哥现在经营一家制作玩具公司，现在十分有钱，当初就是我爸帮的忙。” 方洛想不到甘清泉看起来一个似乎有些蛮横的女生，竟然是那种雷锋式的人物。 “谢谢，不过我想我不需要。” 方洛的事情倒不需要甘清泉她老爹的帮忙，不管他能不能帮。 甘清泉倒也没有因为方洛的拒绝感到沮丧，只是笑着说：“如果哪一天想清楚了，可以继续找我的，时效属于长期性的。” 快上课的时候，方洛回到教室，孙磊终于逮到机会问方洛：“方洛，那个苏珊儿在那个班级啊，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昨天他就想问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问，早读的时候也没机会。 方洛随口应道：“不是我们学校的。” “那是哪个学校？” “西邻二中。” 孙磊听到这个回答立刻安静了下来，他记得在甘清泉家聚会的那天晚上，方洛曾说过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当时孙磊以为方洛应该是谢缙的追随者之一，把谢缙当成潜意识里的女朋友，因为谢缙也是来自西邻二中，方洛可能是跟随她来的，但是见到苏珊儿后，他才打消了这个想法。 早上的课方洛没有认真地听，脑子里都是在想着中午的时候如何应付北投的收购。 任应光早上有课，原来他对于方洛抱有一点希望能在数学竞赛中一鸣惊人，但是看到他上课有些心不在焉，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应该找个时间跟他聊聊，因为上次的旷课事件让任应光对方洛的印象打了一些不好的印象。 当下课的铃声响起，方洛立刻背着书包从后门溜了出去，速度很快，他不想跟许多人挤拥堵的楼梯。 校门口，陆金竹早已等候。 去公司的路上，陆金竹将北投的副总今早上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方洛。 “怎么之前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止方洛奇怪，陆金竹对这个也想不明白。 “难道是周老到来的缘故？” 方洛想了想，觉得有可能，周文凯在行业里的成就和名声十分大，他来到邕城的消息自然不是什么秘密，而他加入深澜电子应该是像北投这样的大企业关注的原因吧。 思来想去，方洛觉得只有这个说法说得过去。 在2001年到2005年这四年是MP3等电子产品最火热的时间段，信息的共享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想必有人预见到了这一点，因此认为深蓝电子在吸收周文凯之后应该有一番大动作，就像半年前令人吃惊地推出第一款微硬盘MP3——魅影一样。 公司的楼下吃过了饭，方洛两人乘坐电梯到了七楼。 下班时间，公司里没有人，陆金竹开门的时候问：“方洛，对于北投这样的企业对深澜电子进行收购，你打算持什么态度？” 从早上到现在，陆金竹最想问的就是这一句话。 方洛的回答很快：“深澜电子觉不能被收购。” 笑话，深澜电子是方洛重生后第一个注入了心血的事业阶段，他不想精心打造的电子商业帝国在还没成型的时候就被别人撬掉。 两人在办公室里合计了一会儿，陆金竹的手机响起。 “他们来了。” 在会议室里，当甘明辉看到深澜电子的总经理竟然是一个年纪不过十七岁的男孩时，说实话，他以为这是陆金竹精心故意准备的。 “陆总？这就是你们深澜电子的诚意吗？” 甘明辉的声音很浑厚，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洒脱和写意。 陆金竹无奈一笑，说：“你误会了。” 陆金竹的话一落，方洛毫无预料地说道：“对不起，甘总，深澜电子有自己的经营方向和发展思路，而且正在健全更加高效的管理模式，在保持整体产品结构的不动的情况下，我们将会致力研究、设计、开发和工艺改进，推进产品的优化，并且对工厂的资产进行补充和调整，使其达到最佳经济模式，我不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投为什么要收购深澜电子？难道是功利性动机、效率性动机、还是战略性动机，深澜电子又不是上市公司，你们似乎要走冤枉路了。” 有一句话叫做反客为主。 方洛现在体现的正是这一句话的精髓，提前将对方的意图给对方剖析一遍，方洛的想法就是堵死对方可能的说辞，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对方再如何舌灿兰花，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甘明辉的表情很精彩，半晌后，他忽然笑着问：“方洛？你还在读书吧？在哪个学校？” 按方洛原本的预想，作为正厅级企业，如果北投硬着来的话，方洛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要让石之水出面，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甘总的话却完全不提收购的事情，而是问自己在哪里上学？ 方洛有些错愕，一会儿回答：“七中。” 甘明辉站起来，对方洛点头道：“七中下午有数学竞赛，我想能说出刚才一番十分精彩言论的你应该会参加吧，好好加油。” 等甘明辉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洛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七中下午有数学竞赛？” 甘明辉回头，笑着回答：“因为我女儿也在七中，她下午也要参加，现在估计还在努力复习呢，不过你比她聪明多了。” …… 不少读者为谢缙的戏份少而抱怨，但是我不得不说，因为之前不少人的抱怨，我不得不把苏珊儿的逆袭提前了，结果造成了感情基调积累不够，给人十分仓促和突兀的感觉。而如今为了方洛和谢缙更加轰动的相见，我这次要坚持装一回大爷，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写，把前戏烘托得充足一点，不会因为你们的要求而匆忙让两人相见，抱歉。不过，相见也不远了。 （） 167 误会 167误会 “甘总，不吃深澜电子这块蛋糕了？”一个随行的中年男子给甘明辉打开车门，好奇地问道。 甘明辉坐进车子里，笑着回答：“吃，不过等它肥了再吃，说实话，我倒也想知道这个方洛能把这块蛋糕做得多大。” 车队缓慢地离开电力大厦，甘明辉透过车窗看向外表装饰着深蓝色玻璃的大楼，脑海里不停地会想着刚才方洛在办公室里那一段话。 天才吗？ 甘明辉自嘲地笑了笑，想他以四十一岁的年纪就当上北投公司第一把手，这样的履历不说不灿烂，但是他仍然对方洛刚才在会议室里那种像是洗练了年华才具备的凝练和沉稳而感到吃惊。 十七岁，那些被风吹过的青春，那时候，自己又在做什么？ ……… 直到甘明辉离开了好久，方洛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会不会就是甘清泉的老爹？因为刚才甘明辉说了他女儿也在七中念书，联想到早上甘清泉无由来跟方洛自称烂好人帮自己叔叔的事情，他不免将两者联想到了一块。 “他们走了。” 陆金竹站在窗口，看着三辆黑色的别克缓缓离开，终于如释负重地说道。 说实话，刚才他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压着，倒不是他对甘明辉有任何惧怕感，而是担心方洛面对这场的场面能不能翻云覆雨。 还好，方洛干得不错。 “我刚才没有说得太过头吧。” 方洛说完竟也笑了出来，刚才他的真的有一种掌控现场气氛的感觉，仿佛整间会议室都被他操纵着，什么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恰如其分。” 陆金竹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过，方洛，北投可不是那种一击不中就偃旗息鼓的主儿，而且甘明辉这个人之所以能当上北投这一个正厅级企业的老总，靠得可不是裙带关系和钻营的本事，而是实打实的魄力和经营能力，我猜想他是不会放过深澜电子这块肥（肉），深澜电子的未来，可能他比我还要清楚，想得还要远，这个人，很危险。” 方洛转头看着陆金竹，说：“后面有狼追着走，我们跑得更快，不是吗？” 这个时候陆金竹想不到方洛还能这样坦然自若，竟然还能开玩笑。 “好吧，或许你说得有道理，那就让这匹狼来得更凶猛一些吧。” …… 下午。 七中的校门口拉起了横幅，“热烈庆祝邕城七中第二十三届数学竞赛隆重举行”。 七中的数学竞赛水平之高，令其他学校的学生都望尘莫及，而出题的老师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找一些很偏很难的题目让参加竞赛的学生抓破脑袋瓜。 方洛从奔驰下来，陆金竹笑着说：“为了给北投一个下马威，方洛，要不，你拿个数学竞赛一等奖回来吧，给甘明辉一个惊喜，我看他对你的好奇心很胜。” 一等奖 这个难度比方洛想要拿年级总分第一还要难，因为想要争取年级第一，竞争对手还局限在本年级之内，但是即将举行的数学竞赛对手可是来自七中所有的年级，高三的学生也都是学成精的人物，方洛想要拿下一等奖，意味着他要把那些高三的学生全部挑落。 这个难度可想而知。 “如果今天上帝午休的话，或许我有这个可能做到。” 方洛说完这句话，背着书包进了七中。 不少人看到方洛从车里出来，却没有显得太意外，因为七中的学生有很多一部分家里的条件十分优越，小车接送上下学的事情在七中随时可见，因而方洛并不显得另类独行。 下午第一节课，方洛把任应光给他的那套试题重新看了一遍，发现除了几道题目涉及的内容点比较深之外，其余都被方洛轻松击破。 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下课溜得快，另一个就是老师在讲台上面上课的时候，你在下面只要不是大声喧哗或者睡觉打呼噜，他一般都不能阻止你想要做什么。 整节课，方洛在草稿上计算得密密麻麻，孙磊知道他要为最后两节课进行的数学竞赛做准备，也没有打扰他。 虽然知道竞赛题目都是出奇的难，但是在德胜楼的大礼堂教室里，参加数学竞赛的人还是多得不可思议。 方洛和同班一个同学走到礼堂后门的时候，看到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忍不住吓了一跳。 “七中的学生都是疯子，你要清楚这一点。” 确实，像七中这样网罗了许多学习精英的学校，来自各方的学生或多或少对于自己的数学水平自信，因此都想和别人竞争一下。 按号入座，方洛愕然发现，坐在前方的竟是傅秋白。 在方洛的印象里，一直以来，傅秋白是那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带着一丝流氓味，和人一言不合就会往将对方死里整的人，这种人的学习在偏见之中往往会被忽略，甚至是被无限看低。 因此当傅秋白拿着齐全的文具坐在方洛的面前时，他有些错愕。 傅秋白也看到了方洛，而且很不巧发现，这家伙就坐在自己的后面。 如果用冤家路窄来形容的话，那么这个词在傅秋白和方洛两个人的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不用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我进七中不是走的后门。” 傅秋白发现怎么逃避似乎都躲不开方洛这个扫把星，很是无奈。 听得出来，傅秋白的语气已经不像是西邻二中那样话中带刺，流（露）着一种落寞和无力感，方洛也没拿话呛他，而是说：“那你比我好多了，当初我进二中是捐了择校费的。” 傅秋白坐下来，背对着方洛，说：“我对以前的往事不感兴趣，我只想看着眼前，就比如这次竞赛，我倒希望你不要输得太惨。”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刻薄，但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咬牙切齿的刺痛感，傅秋白给方洛的感觉反而是释怀了什么，变得有些淡然。 方洛点头，拿出钢笔吸墨：“是吗？不过你怎么赢得了我。” 这时，距离竞赛开始很近了。 德胜楼的一楼大礼堂十分大，方洛抬头望去，发现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远处有几个老师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这次竞赛，谢缙应该会参加。 想起上周五因为自己的嘴误给她造成的影响，方洛有些心虚地张望，似乎想从茫茫的人头里寻找那一个印象深刻的马尾辫。 但是事与愿违，方洛看到的都是一个又一个马尾辫。 铛铛铛 考试开始的钟声很清脆，不是那种电子铃声，显得十分悠扬。 试卷发到方洛的手中，此前他已经听到了礼堂里响起的一阵阵弟弟嘘声和呼气声。 方洛大致浏览了一圈，心里暗暗吃惊，这哪个混蛋老师出的题目，难度竟然比人应该给自己的那一份题目集锦中最难的题目还要难上几分。 整张试卷的总分是一百分。 方洛的思路很明确，那就是把有把握和可能拿分的题目攻克下来，至于其他没有把握的题目先放一放。 谁知道这样一来，即使心里有把握的题目，方洛还是算了足足有四分之三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半钟头。 看着只做出了五十来分的题目，方洛有些（欲）哭无泪。 这老师是不是更年期犯了，出这么变态的题目摧残学生自信心。 但是抱怨是没有用的，最后半个小时，方洛最终把一道九分的答题解了出来，而随着这一题做完，考试的时间也到了。 靠。 方洛交卷的时候有些气馁地在心里骂了一声。 想自己以前数学考试都将近满分，这一次竞赛竟然只做了一般分数的题目，这个对比真的让人生出无奈感。 “方洛，考得怎么样？” 171班和方洛一起来参加竞赛的同学走过来问。 方洛摇摇头：“只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可能都不及格。” 他的同学瞪大了眼睛：“什么，你说你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天啊，我就做了一题，其他完全是只写了个解字。” 两个小时只写了一题 方洛想看他是不是忽悠自己，但是对方却说：“你不知道，去年的数学竞赛全校就没有一个人及格，最高分也才56分，你做了一半多的题目，如果及格，肯定轰动整个七中。” 傅秋白此时收拾好文具，走的时候经过，不咸不淡地说：“他说的没错，希望你刚才说的做了一半题目都是瞎蒙的，不然我很难想象你能做得了一半。” 傅秋白离去的背影让方洛错愕，而更加错愕的是，在远处的门口，他看到了令他心跳忽然加速的熟悉无比的身影。 如果仅仅一个女孩的侧面能让人联想到她的整个面貌，那么说明这个女孩肯定十分漂亮，或者奇丑无比。而此时，方洛看到那个微微扬起的马尾辫，立刻在脑海里想起了那个在西邻二中如同天鹅一般的女孩。 他从后门口追了出去，这个时候，方洛想当面跟谢缙说一声对不起，给她造成的影响和伤害，他希望能真诚地道歉。 但是冲到门口，方洛却发现，在木棉树之下，甘清列和谢缙一块儿走远了。 方洛呆住了半晌，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谢缙的手机。 但是很久之后，伴随着嘟嘟的声音，方洛抓着手机的右手终于垂了下来，然后无奈地掐断了电话，更为无奈的是，这个时候，手机竟然没电了。 她没有接然后自己的手机没电了 方洛觉得当无奈接踵而至的时候，它是可以累加的。 “方洛，走吧。” 同学的召唤将方洛从失神中拉了回来，他转身，心情复杂地朝着另一个方向前行。 就在此时，他背后很远处的人群里，热烈的讨论声中，谢缙觉得手机刚才好像响了，她掏出手机，待看清屏幕上显现出来的号码，她的表情忽然一顿，然后在所有人的不解中，她慌忙转身，然而透过人群，视线穿越了德胜楼门前的那一排排木棉树，她却找不到方洛的身影。 “怎么了？” 甘清列考试的时候就坐在谢缙的旁边，很惊讶地看到她竟然解出了很多道题，而自己才堪堪写了不到三分之一。 趁着考试结束，他礼貌且真挚地向谢缙请教，难得的是，平日里很少说话的谢缙竟然仔细地回答了自己的疑惑。 就在甘清列高兴自己能和谢缙有语言上的交流时，他却发现了谢缙的这突如其来的失态。 虽然甘清列猜测不出刚才打电话给谢缙的是谁，但是从谢缙的表情和反应，那个人对于她很重要，而顺着谢缙的目光，甘清列却看不到什么。 谢缙抿着嘴唇，像是忍住了某一种情绪，回拨了显示的号码。 然而在无限的期待中，谢缙听到的却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关机了 方洛为什么关机？ 谢缙收起手机，转身看着四周，她有一种直觉，刚才方洛应该就在附近，不然他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这时不少人都看出了谢缙的异样，奇怪地看着她。 “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甘清列努力让自己的话显得自然一点。 然而谢缙最后却摇摇头，低下头，抓紧了手中的手机，一个人默默地往前走，在别人的瞩目中，显得异常孤独。 …… 方洛让同班的同学把文具带回教室，然后直接出了校门。 数学竞赛占用了下午的最后两节课，竞赛结束，下午的课也同时上完，因此方洛和其他放学的学生挤上了公车。 晚霞透过公车的玻璃，打在另一面车厢上，红彤彤的。 数学竞赛的时候，方洛的心里时不时在回想着中午在会议室里的事情，北投的突然发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方洛不是完全不知道商场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的残酷（性），但是他一直觉得，那些东西距离自己很遥远，所以他才大刀阔斧地对深澜电子注入自己的理念，植入自己一些影子。 但是在这个信息共享的社会，有竞争，必然有淘汰。 深澜电子推出的魅影将一些过气和落后的P3打入不可复活的绝底深渊，掀起的热潮不仅让人们对微硬盘P3产生强烈的兴趣，掀起的更是别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市场经济，太少的人讲究和和气气的竞争，太多的人都是刀光剑影的你死我夺，激烈而且惨烈，这是适者生存的必然（性），也是推进经济快速发展的重大因素。 北投作为一直高高在天的雄鹰，它时刻在俯视着一切冒出来的猎物，不是捕杀就是将之驯养为一只小雄鹰。 此时，深澜电子就是一只刚从（鸡）窝里捧出来的雏（鸡），刚从蹒跚学步中站稳身子，然后就进入了北投的视线。 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方洛不希望深澜电子和自己成为别人的猎物，这样的滋味很难受，一来他不想一腔热血去缔造的电子商业帝国被别人一口吞噬，二来他更加不希望深澜电子被同化然后被惯上别人的标签，从而失去了自我。 虽然被北投购并后，深澜电子得到的机会和发展空间都是此时都难以想象的，但是方洛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他是个重生过来弥补遗憾的人，他需要的不是那种金钱的充斥感，他需要的是一种从无到有的充实感，他希望重生后一些以后能被人称赞或者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影响的事情让他觉得这一重生不是碌碌无为。 带着这种情绪，方洛没有在桃源路的站牌下车，而是跟着公车一直朝着朝阳方向行驶。 新民路，省委大院。 石之水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听着广播，方洛给他倒了一杯咖啡，夕阳柔和的光线透过省委大院里参天的大榕树打在阳台须臾大的空间。 石之水抿了一口，笑着说道：“我这个老古董还真是喝不惯咖啡的苦味，还是茶味的茗香让人回味啊。” “那我去给您泡一壶。” 石之水伸出手摇了摇：“不必了，我看你难得来一趟，肯定是找我有事，你说吧。” 方洛知道姥爷这种老得快成精的人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小九九，也不藏着掖着，说：“北投看上深澜电子了，我怕他们剑走偏锋。” “北投？”石之水将手中的杯子放在石桌上，“甘明辉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次怎么就看上深澜电子了？” 石之水的语气透（露）着不解。 不过方洛听来怎么觉得姥爷似乎对深澜电子看得跟蚂蚁一样，可是蚂蚁再小，它也是有（肉）的呀。 “看你那样子，怎么？难道我说甘明辉高看了深澜电子也不行？” 石之水笑着扫了方洛一眼，说道。 方洛偷汗了一把，解释道：“姥爷，现在可不是甘明辉高看还是小瞧的问题，而是深澜电子会不会被潜规则的问题。” 在石之水面前，方洛永远不需要拐弯抹角地说话，他大抵清楚石之水的（性）子，而自己表现出来的某些方面石之水也一清二楚，两人因此没必要兜圈子。 石之水没好气道：“笑话，你还真把深澜电子当成宝了，北投是什么级别，他甘明辉再不济也不会把你给潜规则，除非你能把深澜带出一年利润七八千万的地步。” 这话说得倒是，方洛嘿嘿一笑，也不说话。 石之水知道他此次来是为了探口风，最后松口说：“如今省里有意要加大市场经济的推进速度，改革和深化经济体制，省里的意思是让国企需要作为带头模范，加快国有向私有的改制步伐。北投这次是寻求合理和快速的经济模式，所以才有了向外扩张的意图，你也别太担心，北投的步伐再快，再大，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过程，深澜电子你暂且放心经营，如果真能一年达到七八千万的利润，我也会想办法让它安稳走下去的。” 168 有人及格了 168 有人及格了 在省委大院吃完饭，石林送方洛回家。 徐徐的晚饭在整个南湖湖面打了一个圈，吹得人有些畅意。 “怎么样，在七中还习惯吧？” 方洛将手放在车窗上，倚着身子点了一下头，说：“还行，没人看我不顺眼然后想要找我麻烦，我也没看谁不顺眼想要揍他。” 石林呵呵一笑，方洛的回答虽然有些不按常理，但是他已经习惯了方洛这样经常性的语出惊人。 “小洛，下一周末是我老同学的聚会，你舅娘下周末要去潮州出差，你有时间吗，跟我一道去。” 石林和李玉琳无子嗣，大多时间也隐约将方洛看成自己的孩子。 这次同学会要求带家属，方洛知道石林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转过头，回答：“好。” 黑色帕萨特抵达小区门口，石林给石秀打了个电话说不进去坐了，放方洛下车，然后驱车返回省委大院。 方大勇在客厅里看报纸，见到方洛开门进来，说：“儿子，你回来得正好，快，过来坐，我想跟你拿点意见，是这样的，现在我面对两个选择，一个是政府的工程，工程量很大，但是工程款收回的速度可能不及时，甚至拖上几年都有可能，另一个是私人的工程，工程款倒是能按时结算，但是要求多，态度不是很好。你说我该选择哪一个？” 石秀从厨房里端出水果，奇怪地问：“上次不是说你老同学给你介绍工程了吗？怎么，改变了？” 方大勇摇头：“不提了，什么老同学，完全把我当肥羊来宰，好在我多了心眼，没跟他继续纠缠，他那样做迟早要出事。” 方洛咬了一个苹果，果断地说：“政府的工程。” “可是工程款回笼不及时，公司举步维艰。” 方洛继续说：“那让苏伯伯从西邻那边帮忙，爸，政府的工程虽然一时半会难以见到效益，但这却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做得好，那么邕城以后不少工程银通拿到的希望就比别人要大，要看得远一点，不必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放弃这么一条大鱼。” 石秀笑着拿手在方洛头上挠了挠，说：“你看儿子说得有板有眼，你难道还不会看？” 方大勇放下报纸，叹口气说：“我当然也是倾向于政府这一块的工程，但是邕城这边的分公司没有效益，员工的基本权益得不到保障，人心有些飘浮。” 这倒是事实，做工程，特别是勘察这一块，大多以工程的合同价百分比拿提成，你说工程做完了，但是工程款收不回来，谈什么提成。 石秀想了一下，说：“要不我把开咖啡店的钱先打到公司账上，缓解一下？” 方大勇摇头：“你这是干什么，公司的账目来源都要有严格的控制，再说了，你所说的办法其实并不能从根本解决事情。” 方大勇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不想让妻子放弃她的追求。 这时，方洛出口道：“爸，我倒有一个办法。” 方大勇和石秀看着他。 “我同学的亲戚是开公司的，最近想在琅西菜市场那边建一个公司楼，好像现在勘察设计施工单位都没有定下来。” 方洛信口雌黄，其实是深澜电子准备在那里其一栋办公楼。 2001年邕城琅和西琅东进行整体大开发，房地产的热潮才掀起了一点儿波浪，而且有政府地大力支持，原本是荒郊野岭的琅东开始改头换貌。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深澜电子位于电力大厦七楼的办公地点已经显得有些狭小，这一阵子陆金竹除了忙碌公司的事外，也顺便寻找新的办公地点，但是邕城的老城区像样的办公地点位置好，但是面积却不令人满意，而面积足够大的但是位置却差强人意。 想起十年后邕城甚至是整个神州大地狂热的房地产行业，方洛觉得既然现在政府鼓励开发，那么方洛觉得不如玩大的，投资圈块地建起办公楼，也算是长远投资。 “儿子，你能联系得到？” 方洛笑道：“我试试看吧，要不这样吧，爸，你把你名片给我，我明天去学校让我同学拿回去试一试。” 方大勇点头，给了他一张名片。 方洛收好，洗了个澡回房。 看了一会儿书，方洛忽然想起手机没电了，充电开机，发现手机并没有收到短信，连骚扰的垃圾短信都没有。 想起下午谢缙和甘清列离去的背影，方洛有些心烦。 也许是因为中午和甘明辉的短暂谈判抽干了方洛的精神，他趴在桌子上看了一会儿书就趴在上面沉沉睡了过去。 这晚，方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他很清晰地看着自己从西邻一路赶到邕城，然后在七中却无法找到谢缙的身影，然而某一天，当他从校门口走过的时候，谢缙迎面而来，他欣喜地想上前跟她打招呼，但是她只是疑惑地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匆匆走到身后。方洛回头，看到一个长相十分出众的男生拉着谢缙的手从七中的门口消失，慢慢的。 缓慢睁开眼，方洛动了动身子，竖起身子。 此时，窗外的邕城仍然灯火辉煌，和西邻入夜的沉寂不同，邕城这座城市永远不会因为夜晚的到来而陷入绝对的沉寂当中去，在某一个角落，喧闹和奢靡依然在延续着。 方洛知道自己刚才做了梦，他记得内容，甚至能回味到刚才梦里自己在校门口和谢缙擦肩而过的痛楚，觉得心里很难受。 夜里的凉意让人有些受不了。 方洛躺到床上，却有点睡不着，他翻开手机，想给谢缙打一个电话，但是看看时间，发现已经凌晨两点，拇指按在拨号键上，久久未按。 …… 星期二的清晨，方洛早早地就在公车上给陆金竹打了电话。 深澜电子这两个月的销售十分喜人，照此下去，整个01年度的产值可能达到六千多万，当然，扣去成本和运营费用，利润则低了许多，不过这样的成绩依然很不错。 琅西现在的地皮价格不贵，但是深澜电子的银行账目却也无法承担得起，方洛的意思是向银行贷款。 然后勘察和设计的结果出来，报建审批程序下来，马上联系施工方进场施工，方洛希望能在明年八月之前将公司全部搬进去。 现在的盛名电子厂在科苑大道那一边，对于产品的流通有一些阻碍，方洛希望把电子厂和公司一同迁到新的地址。 陆金竹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一直没提出来，难得方洛也有这个想法，回应马上去办。 下公车之前，方洛将方大勇的联系方式给了陆金竹。 “方洛，这不是你爸吗？” 方洛回答：“是的，地拿下后，就让银通进场进行勘察，至于预算，你就让他们按国标计算，折扣就不用打了。” 陆金竹爽快地回答：“好。” …… 七中数学组的老师差不多都是一群极其变态的人，在礼拜一下午的数学竞赛上给二中的数学高手来了一个棒头击，虽知道结果一塌糊涂，但是还是乐此不疲地加班批改试卷。 在一大堆惨不忍睹的试卷上打上红色的打叉，有时候比让一个学生罚站还要舒服。当然，如果看到有学生把一道及其难的题目解答出来，那么这种快感堪比让自己的学生拥有华罗庚的本事。 正因为老师们的拼命，分数在当晚就统计完毕。 其实其中的数学组人数批改参加竞赛的全部卷子，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是在统计的时候比较啰嗦一点。 这天早晨，不知道谁消息灵通，竟然传闻有人在这次数学竞赛及格了。 七中的数学竞赛和高考的难度不同，说是竞赛，其实就是老师们用最难的题目来考核个别尖子生的手段。 七中举办了多次数学竞赛，题目一年一个样，花样繁多，难度也是让人咋舌。不少题目就算有了答案，有的学生都看不懂。因此多届竞赛几乎都没有人及格，因为想要拿到及格，不仅需要学生具备相当广泛的知识储备、严谨的解题思维，又要有融会贯通的本事。这一点对于高三学生来讲倒有可能，但是对于高中课程都没学完的高一高二年级来说，这一点无异于登天。 因此当传闻开始流传的时候，高三年级就开始议论谁最有可能及格了。而在高一高二年级则是没有人去探讨这一点，觉得都没有必要。 而数学竞赛已经连续四年没人拿到及格了，仿佛那六十分就像海市蜃楼一般，看得到，却始终摸不到。 但是这一天，171班的学生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事情。 任应光虽然是班主任，也经常在早读的时候来教室视察一下学生的积极性，但是他却很少在非开学阶段的早读课打断了早读。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任应光面色红润，他拿眼环绕了一圈教室，笑着开口说道：“有一个好消息要跟大家宣布，这一届的数学竞赛有两个人得到及格，而其中一个就在我们班。” 169 视线 视线 苏霍莫林斯基说过：“读和写是学生最必要的两种学习方法，也是通向周围世界的两扇窗口。” 这一句名言挂在171班教室的左墙上，每天被学生在抬头的时候看到，经久不变。 任应光把消息高兴地宣布后，忍不住拿眼扫了一下墙上的名言。 身在七中这所省重点中学，这里的学生拥有着别人都无法预知的璀璨将来，而他们也正在通过不懈的努力逐渐奔向广阔的世界。 任应光有些感慨，作为班主任，能看到才华横溢的学生从自己的手下走出去，能在学生时代作为他或她的老师，这或许也是一种作为人民教师的幸福。 “老师，谁啊？” 看着任应光满足的微笑，前排的同学忍不住问道。 其实171班参加数学竞赛就两个人，方洛和李泽洲，李泽洲是数学代表，数学成绩在班里一直都是名列前茅，不少人开始把目光落在他身上。 李泽洲被聚焦二来的目光感到很无奈，他才做了不到三道题，怎么可能及格？ 方洛转学七中以来除了旷课事件和甘清泉‘纠缠’事件之外，其他方面都是默默无闻，没人知道他的学习怎么样，因此没人认为他考了及格。 一直以来，雷子光虽然作为方洛的同桌，但是由于心中傲气所累，对方洛的学习从未关注过，但是偶尔上课的时候看到他类似在语文课上看物理，然后物理课的时候看化学这样奇特的表现感到匪夷所思，以为他是那种得陇望蜀，或者是拣芝麻丢西瓜的心里状况，心里对他有一些细微的看不起，但是这一天，当任应光说数学竞赛171班有一个及格的消息后，雷子光的心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预感，他认为李泽洲不可能是及格的那一个人。 在水平已经有了明显梯次的七中，李泽洲虽然是171班的数学代表，但是他的水平在这种难度极高的竞赛之中，再如何超水平发挥都不可能将其他班水平与他相差无几的同学抛在身后，而且在有重点班的牛人一大堆存在的情况下。 还有一个情况无法忽略，那就是七中高三的学生也参加了竞赛，正是这一个最关键的原因，雷子光如何都不相信李泽洲能及格。 把情况分析清楚，剩下的结果让雷子光有些诧异。 方洛及格了？ 雷子光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抬起头看向方洛，看到这个家伙竟然在画画 “方洛” 任应光充满欣赏和赞扬的声音穿过了教室狭窄的空间，落入每一个人的耳里，然后所有人都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往后张望。 方洛这时刚把深澜电子新地址的大概位置画出来，听到班主任好像叫到自己的名字，抬头看到无数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这里，以为任应光有什么问题要提问，不明所以地站了起来：“恩？” 方洛的这个反应不仅任应光，连教室里其他人都愣了。 方洛不解大家的反应，又问：“老师你叫我？” 这个时候，旁边的孙磊真的有一种想拿脑袋撞到墙上的冲动，他真搞不懂方洛这个上课明显不认真的家伙数学竞赛竟然能及格 孙磊用手微微挡住嘴巴，低声说：“方洛，老师说你数学竞赛及格了。” 方洛看了一眼孙磊，明白原来是这样，转头对任应光说：“噢，我知道了。” 任应光哭笑不得，摆摆手让方洛坐下来。 其他同学见到方洛多变的反应，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任应光让大家继续早读，然后单独将方洛叫了出来。 “干得好，昨天是不是跟我开玩笑的？不过就算我给你的试题你全做全了，这次竞赛想要及格也是十分难的。”任应光笑着看着方洛。 在任应光看来，这个叫做方洛的转学生很奇怪，说他吊儿郎当没个学习的样子，但是看他在西邻二中的学习成绩却十分出色，而且这一次的数学竞赛竟然及格了，纵观整个七中，除了那个优秀得一塌糊涂的学生，也只有方洛做到。而如果说方洛是雷子光那种总喜欢和老师对着干的学生，但上课的时候他都是安安分分听课，没有在课堂上睡觉，也没有刻意捣乱阻碍课堂秩序。 方洛这个时候也不想实话实说任应光给自己的试题真的没做，不过既然竞赛及格了，任应光想必对这种事情肯定既往不咎。 “继续加油，好了，你回去早读吧。” 任应光看到方洛没有因为这次竞赛难度极大得到及格这样十分瞩目且了不起的事情感到一丝得意之色，反倒有些心不在焉，心里虽然奇怪，但是觉得还不是时候对他进行思想教育，时机不对，了解不够都是原因。 等任应光离开走廊，教室里立刻疯狂了。 七中的数学竞赛都是变态的难，这几年都没人及格，而方洛作为一个转学生，来到171班不到一周就打破了这个奇怪的魔咒。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方洛，你怎么做到的？” 孙磊作为位置最好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将这个问题抛了出来。 前面几个女生也都回过头来，说实话，平日里方洛根本就是那种低调得让人几乎要遗忘的人，虽然长得耐看，但是在学习为第一的年代，长相不能和满分的学习成绩相提并论。 方洛将刚才画好的草图收起来，回答：“我只是把知道的写出来。” “就这样？” 方洛反驳：“那不然要怎么样？” 孙磊和几个靠的近的人为之一顿，这不是废话嘛，可是这些题目那么难，谁会呀？ 其余人以为方洛是不想把自己的学习方法说出来，有些无趣地转过身去继续读书，只是读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和旁边的人议论几句。 早读下课，广播响起来。 周一有细雨，升旗仪式被迫推迟一天。 七中的操场位于学校靠近青山路的一侧，围墙不高，人走得近了能清晰听到路外的车经过的声响。 清一色的天蓝色衬衫和牛仔裤，整个操场看起来十分壮观。 方洛和孙磊走在人群之中，雷子光在他们身后几步，因为人比较拥挤，他想跟方洛两人并排走，但是却被人群阻隔了。 “雷子光，这周继续？” 一个男生快速和雷子光并排前行，怪笑着问。 雷子光听声音知道是谁，笑着说：“梁尓兵，没想到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啊，我奉陪，周末。” …… 刘诗韵和甘清泉混在人群里，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太厉害还是方洛在人群中十分容易辨认出来，她一下子就看到了方洛。 “甘清泉，你看，方洛在那边，走，我们过去。” 两个不论是相貌还是身材都十分引人注目的女生想要赶路，旁边或者路过的男生都十分乐意地让开了道。 孙磊眼尖，看到两个女生朝这边走来，拿胳膊推了一下方洛。 “甘清泉过来了。” 方洛停步，看到甘清泉和刘诗韵斜地里走了过来。 “方洛，这周末你有空吗？” 话是刘诗韵说的，说话的时候，她的脸上都是期盼之色。 甘清泉从孙悦如的嘴里得知方洛已经有了女朋友，这两天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她知道自己对方洛的好感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但是心里仍然有一些难受，她看到刘诗韵一点儿也不隐藏对方洛的好感，有些羡慕，原来有时候，不知道也是一种幸福。 方洛奇怪地看着甘清泉。 甘清泉笑道：“我哥生日，地点还在老地方，不知道有没有空？我们的刘大小姐想要约你哦，给个面子吧。” 刘诗韵不知道甘清泉怎么会跳出这一句直白的话，偷偷掐了一下她。 方洛看见了刘诗韵的小动作，心中明亮，回答：“到时候看吧，可能没有时间。” 刘诗韵见方洛没有完全拒绝，不禁有些高兴，继续道：“那你什么时候确定有空？我们到时候再联系你。” 方洛知道她误会了，自己刚才并不是留了余地，而是觉得既然是甘清列的生日，不去有点不够诚意。 “谢谢你的好意，我到时候会跟甘清列说的。” 刘诗韵表情一顿，看了看甘清泉，失望地哦了一声。 就在此时，操场不远处，谢缙站在181班的前方，因为操场里的人还稀稀拉拉，没有按班级站好队，一些人还在教室里没有出来。 她将方洛和刘诗韵以及甘清泉在一起说话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刘诗韵高兴的神色她看得一清二楚，那种表情她能感觉得出来，如果不是喜欢，脸上是不会冒出那种表情的。 谢缙看见刘诗韵和甘清泉两个相貌出色的女孩围在方洛的身侧，忽然想起那晚在阳台之上看到方洛和一个女孩子从自家楼下经过的背影，内心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紧，有些抽得难受。 甘清列远远看到谢缙，想过来打声招呼，走得近了却发现谢缙脸色好像不对，忙问：“谢缙，你怎么了？不舒服。” 谢缙将目光收回来，这时方洛拒绝刘诗韵的场面她错过了。 “没事，谢谢你。” 甘清列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甘清泉和方洛在一起的画面，笑着说：“对了，我妹旁边那个男生也是来自西邻二中，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吗？ 谢缙忍不住扪心自问。 多少个日日夜夜，在邕城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里，她站在阳台上，透过密密麻麻的梧桐叶遥望西邻，心里想的全是那个喜欢欺负人有着干净笑容的男孩子。 这个时候，这个男孩子就在自己不远处，自己认识吗？ 谢缙有些恍惚，她转过头，不想朝那个方向看，心情十分失落，虽然有些微微生气，但是终究还是忍不住回头想看一眼方洛，然而却发现视线被越来越多的人影挡住了。 整个升旗仪式，谢缙都心不在焉，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身体流失出去，是那么的不舍和失落。 最后时刻，高三年级主任站在主席台上对着话筒说：“今年的数学竞赛出现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多年没有及格的现象被打破了，而且是两个人，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个人都来自高二年级，而且更为巧合的是，他们都从西邻转学而来，现在让大家将掌声献给他们，高二181班，谢缙，高二171班，方洛。” 这时，阳光从主席台的树梢飘了下来，晃进了谢缙的眼眸，她听清楚了这一段话，一时之间，愣了。 …… 没能写出大章，抱歉，慢慢酝酿吧，自己汗一个。M 你正在阅读169视线,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重生之流年书页，如你喜欢本书请收藏！手机上网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更新书签 170渡过难关 170渡过难关 虽然有预感，但是听到和自己在数学竞赛上拿到及格成绩的人是谢缙，方洛站在人群里，心里感到一丝甜蜜。 在这个陌生的校园里，能有人和你一样在享受着某一份相同的荣誉，而且这个人又是你喜欢的人的时候，方洛的嘴角边忍不住浮起漂亮弧度的滋味，仿佛雨后天边放晴，五彩斑斓的彩虹悬挂天空，心里喜滋滋的。 虽然181班和171班隔了十个班，但是方洛仍然踮起脚尖朝着那个方向望过去，他想在人群里寻找那一束高耸的马尾辫。 这一刻，谢缙会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转过头来吗？ “开会期间，不要东张西望。” 任应光站在班级队伍的最后面，笑着拍了一下方洛。 对于刚才高三年级主任念出方洛的班级，任应光心里十分高兴，好像是他自己被认可了一般，然而看到方洛却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这份荣誉，反而是四处张望，任应光忍不住笑着制止他。 班主任在后面，方洛也没敢太放肆。 此时，隔壁班不少人知道171班新转学而来的学第二天久旷课了一整天，当高三年级主任念出方洛的名字时，很多人都惊讶得差点下巴都合不上。 这个世道真是太新奇了。 难道是越有个性学习成绩往往会特别惊人？ 散会的时候，不少人从方洛的身边经过，在悄悄地对他指指点点，旷课的事件让方洛成为了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和甘清泉在一起的事件更是让不少对甘清泉这个七中的公主关注的人对方洛无比熟悉。 在学习成绩几乎代表了一切的年代，即便你犯过错，只要你在学习上拥有傲人的资格，那么别人依然会羡慕和称赞。 在这样的目光中，方洛很坦然。 反倒是孙磊被不断的目光骚扰得有些受不了，“方洛，你刚来七中，应该注意点影响，不要闹出旷课事件，且和甘大小姐闹出绯闻后，就在节骨眼上在竞赛上出这么大的风头，树大招风呀。” 没看出来，孙磊还是挺幽默的。 方洛笑着反问：“那我该怎么办？” 孙磊严肃地回答：“我觉得你应该在接下来的月考中拿下年级第一，那样就天下无敌，恩，最大的书一般风都无法吹倒。” 雷子光从两人身后赶上来，拍了一下孙磊的肩膀，大笑道：“小磊子，你眼里把谢缙放在哪里啊？她可是七中公认不起方洛，而是英雄都他**地难过美人关。” 孙磊眼睛一亮，问：“方洛，你该不会和谢缙以前在西邻二中争着年级第一吧。” 年级第一？ 回想过去的一年，在二中，谁人的风采能胜过谢缙，人们拿她相评比的只有那个历史上出类拔萃的林微因，自己根本没有份，如果没有这一场重生，或许方洛只能在更加遥远的距离之外仰望着她，哪有今天和她一同摆列在邕城七中最高的荣誉榜上。 想着这一路，自己拼了命地复习，在拥有前一世的记忆情况下，却也没有那一次获得年级第一，谢缙的存在，让方洛始终没有达到征服她的那一刻，不论是哪一方面。 “我以前是个差生。” 说完这一句话，方洛苦笑着一马当先走回了教室。 整个早上，七中的校园里传诵的都是两个来自西邻二中的学生拿到了数学竞赛多年没有人达到的及格成绩的事迹，沸沸扬扬。 第三节课下课，方洛趴在桌子上睡觉，门口有人叫住了他。 声音很熟悉，方洛起身，竟发现是傅秋白。 傅秋白依然和在西邻二中一样，在七中普遍都是穿着校服的情况下，他依然穿着样式精致价格不菲的名牌衬衫，站在门外，那样的与众不同。 “不介意的话，出来一下。” 方洛走出去，和他并排站在走廊的围栏边上。 “认识甘清列？” “有点交情。” 傅秋白点头，似是想了很久才说道：“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实在不行的话，如果他有什么活动要求你，带上我。” 方洛奇怪地看着他。 傅秋白嘴巴一吸，像是解释般道：“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对美女有兴趣。” 这句话解释得不明不白，方洛根本不知道傅秋白想要表达什么，不过从傅秋白的神情和语气来看，他似乎是认真的。 “没问题。” 傅秋白离去后，方洛始终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找上自己提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也没有达到这个程度。 在西邻二中，方洛之于傅秋白是那种恨不得按在地上痛打几拳的人，特别在傅天明出了那档子事后，傅秋白没道理这么乖顺。 难道是转学了，人变性了？ “谁啊？” 雷子光从厕所回来，看到傅秋白那一身引人注目的白色衬衫，眼光微亮，似是思索了半天后才问方洛。 “西邻来的一个同学。” 雷子光收回目光，说：“你们西邻二中来的人一个比一个有个性，真是服了。” …… 因为北投公司的触探，方洛对深澜电子的关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下课了他就赶往公司，和陆金竹拿意见，处理一些棘手的问题。 由于公司新的办公楼离落成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且公司的规模在逐渐壮大，陆金竹和物业联系沟通之后，将六楼也租了下来，这样一来，深澜电子便占据了整栋大厦的六七两层楼，办公面积比以往大了一倍。 坐在办公室里，听着门外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方洛能感觉到深澜电子这一艘轻舟正在乘风破浪朝前方驰骋，披荆斩棘，破风斩浪。 咚咚咚 敲门声响了起来。 方洛示意：“进来。” 前台的小林抱着一撩类似书的东西，笑着说：“方总，有你的快递。“ 方洛奇怪地让她拿进来，等小林离去之后，方洛正准备拆开封包得十分完好的快递，手机响了起来。 “方洛，东西收到没有？“ 方洛转头看着桌子上的快递，心说不会这么巧吧。 “舅娘，是你给我订的快递？” 李玉琳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怎么样，吓了一跳吧，你上次在阳台和你姥爷的对话我听到了，现在国外新出的一些电子技术领域的杂志我正好有渠道弄到几本，然后就都寄给你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剪开包装绳，呈现出来的果然是英文版的书籍。 方洛笑着说：“舅娘，你也不怕我看不懂。” 李玉琳：“至于你看懂不懂，这种事情我可管不着，反正我是好人做到了份上，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的了。” 挂下电话，方洛若有所思地随意翻开了几本杂志书籍，因为有不错的英文底子，方洛能熟练地翻阅着。 半个小时后，方洛放下手中的一本名为《GIZAG》的电子杂志，这本来自欧洲的杂志在电子设计研究领域十分有成就，对一些极端的电子技术有非凡的研究成果，特别在解码芯片这方面的研究起码比国内领先了很多。 方洛将这本杂志涉及到的解码芯片的段落翻译成了中文，然后通过传真发给了位于城市另一端设计室的江文州那里。 周文凯带队，跟着几个小伙子在实验室那边奋战，方洛给老爷子打了一个电话，对于和严老是同一辈且又是至交的周文凯，方洛不得不给予他绝对的尊敬和礼貌。 “方洛，你在公司？” “恩。” 公司的座机电话能显示出来，因此周文凯一眼就想到了。 周文凯说：“前几天我听陆金竹说北投有意收购深澜电子，你做得不错，没有因为北投这样的大企业介入而乱了阵脚，深澜电子的前途是不可限量的，如果中途易主，那么遗憾将十分巨大，没有谁比我清楚彩屏对于P3革新的力量是如何巨大，如果深澜电子率先推出第一款彩屏P3，那么市场的反应竟是排山倒海，方洛，深澜电子你要守住。” 其实周文凯说错了一点，对于P3的影响和彩屏即将掀起的热潮，方洛自信比他要懂得多，因为他切切实实经历了一回。 “我明白。” 周文凯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去看方洛传过去的传真。 …… 晚上，得知方洛数学竞赛及格的消息，方大勇起初还有些不高兴，在他的想法里，如果仅仅是及格，那距离满分还十分遥远，这样的成绩只能说是很糟糕，特别在是七中这样高手如云的学校里。 “你这个人真是的，不了解情况就乱摆脸色。” 方大勇疑惑：“怎么了，及格很了不起吗？” “李玉琳可是跟我说了，七中这几年的数学竞赛都没有人及格过，今年儿子及格了，你说了不起吗？” 方大勇一愣，转头看向方洛，目光充满了疑惑。 “老爸，其实和我及格的还有一个，我分数比她低。” 谢缙的分数是81分，而方洛则是76分，差了五分，别看这五分，只拿到五分的人数据说占了参加竞赛人数的百分之十七，可想而知这五分的含金量。 方洛这么一说，方大勇的脑筋就转弯过来了，忍不住浮起笑容：“好，好，做得不错，儿子，你没有让我失望。” 竞赛的事情告一段落，方洛想起早上给陆金竹打的电话，遂问道：“爸，我把你的名片给我同学了，有什么消息没？” 一提到此，方大勇顿时显得眉飞风舞：“有了没想到你同学的那个亲戚这么大气，把一百多万的勘察项目都给了银通做，而且按国标来结算，呵呵，这样的业主不多见啊。” 方大勇这话一出，方洛心里就定了下来，银通公司邕城分公司的困难因该就此度过去了。U 你正在阅读170 渡过难关,如有错误,请及时联系我们纠正！ 返回:重生之流年书页，如你喜欢本书请收藏！手机上网推荐您使用QQ浏览器 更新书签 171 刹那芳华 171刹那芳华 一个人忙起来的时候，很多事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给忽略了 因为深澜电子的对外办事处正式成立，加上公司的运营团队正式筹建完毕已经开展工作，而且实验室那一边的周文凯时不时打电话和方洛对一些技术上进行沟通，从周三到周五，方洛几乎每一个时刻的神经都是绷得紧紧的。 好不容易闲下来，他又不得不应付着北投那边如春雨般细无声地试探。 “喂，方洛，起来了。” 孙磊推醒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方洛。 方洛从迷糊中睁开眼，发现教室里已经是空荡荡，下午时分特有的柔和光线充满了偌大的教室，有一种别致的宁静感。 “什么事？” 孙磊用手指着书包：“放学了。” “放学？”方洛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放学有十分钟了。 往常即便是放学半个小时，教室里都会有人留下来学习，但是今天却有些奇怪，人走得干干净净。 孙磊似乎看出了方洛的疑惑，说：“明天是周末，大家都走*了。” 周末？ 方洛伸出手揉了揉两眼之间的鼻梁，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这几天真的是忙得太过离谱，连今天是周五都不知道。 “方洛，你最近怎么了，每天都是精神不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下午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你竟然趴在桌子上睡觉，老班估计是念你竞赛的时候给我们班级争了光，所以睁只眼闭只眼没有说什么，但是这样下去影响不好。” 中午在公司处理了不少事情，加上连续几天都没有好好地午休，下午的时候方洛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下午竟然还有数学课，好在不是语文课，不然上次还没有消停的蔡老师难免又要上纲上线。 “没事，昨晚没有休息好而已。” 两人下了楼，在楼梯口发现甘清泉和刘诗韵两人分别骑着公主车撑着脚在花圃旁玩手机。 “方洛，怎么样，你跟甘清列说了没有？” 甘清泉看到方洛从楼上下来，收起手机，认真地问。 “什么？”方洛奇怪地问。 甘清泉看了一眼刘诗韵，刘诗韵性子急，出口说：“今晚是甘清列的生日，怎么，他没跟你通知吗？” 她这么一说，方洛想起来了，周二的时候在操场上两人就为了这事找过自己，不过这段时间太忙，他给忘记了。 “哦，没有。” 刘诗韵眉头一皱：“没有？为什么？” 甘清列的朋友太多，很多人都顾不上通知，加上方洛和他只见过一次面，交情算不上特别深，但是甘清列在两人面前特意提起过希望方洛来，刘诗韵以为甘清列已经通知了，谁知道方洛竟然不知道。 “我哥没通知你？” 方洛这是第一次听到甘清泉称呼甘清列为哥。 刘诗韵知道，一般甘清泉对甘清列十分不满的时候，就会改口称呼他为哥。 方洛摇摇头。 孙磊在一旁听大概知道什么回事，有些弱弱地插嘴说道：“甘清列今天下午来过我们班，不过那时候方洛在睡觉，他没好意思把方洛叫醒，就让我代为通知，不过我刚才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 甘清泉和刘诗韵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 “孙磊同学，不要因为了孙悦如就重色轻友好不好，方洛可是这一次数学竞赛的风云人物，你难道就忍心让他错过这一次双龙会吗？” 孙磊嘿嘿笑了一下，问：“对了，你说什么双龙会？” 甘清泉看着方洛，一会儿解释道：“据说甘清列那个家伙约到了谢缙去参加生日晚会，你说如果方洛也去的话，那是不是双龙会？” 双龙会这一个很俗不可耐的名词也不知道是那个人传出来的，意为七中数学竞赛获得及格成绩的两个人的见面。 听到这句话，方洛有些惊奇地转头去看刘诗韵。 刘诗韵看到方洛的反应，心里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点点头，说：“是的，据说是谢缙亲自主动跟甘清列说去的，我到现在还在奇怪，为什么谢缙那么骄傲的一个女生竟然这个时候主动要求去参加甘清列的生日聚会，难道说是她喜欢甘清列了？不可能啊，过去一个学期甘清列可没少下功夫，都没见她有所反应，这一次倒是真的奇怪了。” 甘清泉也很疑惑，不过她倒没想太多，说：“就算多么骄傲，谢缙也还是一个食人烟的女生好不好，刘诗韵你这个人就是喜欢八卦，多简单的事让你说的好像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 方洛想起上一次数学竞赛后谢缙和甘清列走在一起的场景，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有些莫名的难受。 “方洛，你发什么呆，回家准备一下，需要我去接你吗？” 方洛看着甘清泉，想了一下，说：“我自己过去，不用接我。” 无论如何，方洛都要去，过往十年的魂牵梦萦不能就此松开了思念的绳索，他不会让甘清列牵过谢缙的手，自己才可以。 孙磊要和孙悦如去看电影，因此对于没有被邀请参加生日聚会没有一点意见。 方洛在公车上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怎么样，方洛，今晚的事情？” 是傅秋白。 方洛将手机从右耳换到左耳，然后用右手推开车窗，让风吹进来，回答道：“我去，怎么联系你？” 傅秋白：“我开车去接你，你家在哪里？” 对于傅秋白的家世，方洛清楚，虽然傅天明犯了错误，但是其家族的财力还是不容小嘘，上次从傅秋白母亲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得出来，特别是她脖颈的链子，价格让人咋舌。 “桃源路望园小区。” 傅秋白回答：“好，七点钟我在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方洛靠在椅子上，看着九月邕城如同洗过一般的天空，心里在反复想起在学校里刘诗韵关于谢缙的那一段话。 她为什么要主动去参加甘清列的生日聚会？ 在方洛的印象里，谢缙永远是那种冰冷若谷的女孩子，远远地观望，近一步就好像跨越了雷池一般，她的性子如同高山之上永不融化的积雪，不可能主动地提出某一个要求，特别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 难道她喜欢甘清列？ 青山路两旁高耸的梧桐树分割了落日的残光，一片片错综地落入方洛的眼睛，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一错而过的音像店里响起了梁咏琪的《花火》，干净到极致的曲调像是穿透了这九月闷热的街道，轻盈地传入方洛的耳朵里。 方洛想起了花山那一次秋游，他背着谢缙走过了曲长的山路，一遍又一遍地听着她在他耳边不停地呢喃着那些琐碎却有有趣的小事。 他想起了西邻狮山公园绿树之下那轻轻的一吻，那个生日的傍晚，夕阳好像是画里最繁华的花朵，明媚不可方物。 他想起了谢缙家那晚像是刻到骨子里难以忘却的记忆，她坐在沙发上一眼泪花地让自己不要走，躺在床上轻轻拥住自己的体香，站在房门口含着眼泪俏盈盈地笑着看自己，捂着嘴巴，一脸的幸福样。 太多的画面像是不经过调动就如潮水般在方洛的脑海里不停的闪现而过，将那些似乎遗忘得太久了片段一次又一次地串联起来，形成一个鲜明的画面，画里，谢缙那一张让人心神一颤的面容清晰可见。 这一些难道都是如烟花那般一闪而过假象而已吗？ 方洛忽然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他真的害怕了。 梦想是假，现实是真，这一场重生只是一个发生在过去幻想里的虚假，仅此而已，没有成功，没有遗憾已经弥补，自己更没有曾牵过谁的手。 这只是自己的梦。 不是吗？ 是吗？ 忽然，一阵晃动。 方洛的身子情不自禁地和椅子来了一个激烈的碰撞，他的后背有些生疼，车厢里不少人抱怨开车的师傅怎么回事。 疼痛将方洛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到车厢里怀旧的格局，车窗外邕城那种十年前才有的低矮建筑，满大街的梧桐树。 这不是幻想 方洛下了车，站在公车站牌下，深吸了一口气，朝着望园小区走去。 这一世，决不能有遗憾 …… 每逢周末，石秀总是会置备丰盛的晚餐，比平常的四菜一汤要多四个菜，方大勇曾说过她这是浪费，但是石秀的回答是好日子就要懂得享受，该奢侈的时候小小奢侈一把，奢简相互结合，生活才有滋有味。 进了门，方洛就闻到了美妙的莲藕汤香味。 “儿子，放学了，快去洗手，你爸快要回来了，马上就可以开饭。” 话刚说完，门响了起来。 方大勇几乎是紧挨着方洛的后脚进门的，一进来就舍不得洗手就去偷夹一块红烧肉，被从厨房里出来的石秀看见，把他的手拍掉。 “先洗手，脏死了。” 方大勇嘿嘿一笑，对着从卫生间出来的方洛说：“儿子，前几天你同学亲戚的那个工程已经开工了，非常顺利，而且场地地层很简单，外业进度十分快，过不了一个月外业和内业就可以完成，这一次你真的帮了你爸我一个大忙，你说，想要什么奖励，老爸都满足你。” 方洛坐下来，笑着说：“爸，我不要什么奖励，只是有些担心过不了多久，你就要被老妈落下了了。” 石秀的咖啡店正是开起来，资金从西邻的四家专卖店挪的，因为资金充裕，加上地段好，咖啡店的生意出乎意料地好，方洛和陆金竹曾去过一次，中午时间都要差点排队才有位置。没办法，那一片地段的写字楼太多，潜在的白领客源量十分巨大。 方大勇哈哈一笑，说：“儿子你就不懂了，你妈哪个是文人的生意，你老爸这个是流氓的生意，不可相比，而且流氓做起生意要方便得多，而且能走的后门也不少，现在相比较有些为时尚早。” 这话说得不错，工程勘察这一块蛋糕市场极大，邕城现在身在大肆兴建建筑，无论是民用建筑还是市政道路、桥涵、管道，甚至连起个景观亭都要进行勘察，而这一行里，关系硬，门路多的人反而吃得更多，要是按照文人书生那一套方式来做，虽不说要喝西北风，但想要做大是不可能的。 方大勇自从离开水利院后，性子也圆滑了许多，脾性也有些豁达，把世道看得很准。 “瞧你这嘴巴，什么都是你说得对，我就不信了，将来我开上一百家分店，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银通公司？” 石秀有些不服气，给方大勇乘汤的时候反驳了一句。 方大勇看着石秀笑而不语。 吃晚饭洗过澡，方洛跟两人说出门，方大勇和石秀对于方洛的管束没有那些望子成龙的家长一样十分的苛刻，知道他现在需要在新的环境里建立友谊圈，也不反对，反而是持支持的态度。 “儿子，晚上不要玩得太晚，明早我们去你姥爷家，你舅舅找你有事。” 方洛记得石林上次跟他说的同学聚会的事，点点头说好。 下楼，远远地就看见了小区门口停靠着一辆红色的宝马。 傅秋白将车窗打开，看了看表，对方洛说：“很准时。” 方洛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室。 “我一直都是这样。” 傅秋白开车很稳，从一档一路换到五档都没有一丝油门哄得十分响的感觉，而且车子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震动。 或者是两人在西邻二中的关系所致，车子上了江北大道后，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从开学再一次见到傅秋白，方洛心里就有些奇怪这家伙的暴烈性子竟然消失得看不到一丝痕迹，而且方洛在七中的这一段时间，一点儿也听不到傅秋白的不良传闻，他所在的班级也没有爆出什么傅秋白的不好事情。 难道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车子从江北大桥地下呼啸而过的时候，傅秋白开口了。 “最近有没有回西邻？” 方洛此时正看着车窗外在晚霞照映之下十分漂亮的邕江，听到傅秋白的问题，他转过头，说：“有，不过没有遇到王楷那帮混蛋小子。” 傅秋白对着这个回答轻轻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方洛奇怪他的反应，觉得自己刚才的回答似乎有些不妥。 “呵呵，你不需要改口，我和王楷以前不正是混蛋吗？” 方洛忽然有些享受车厢里的这种气氛，他也笑了起来：“还好，我也是混蛋，不过跟你们不是同一个级别而已。” 傅秋白看过来，方洛也看着他，下一刻，两人会心一笑。 …… 方洛指路，傅秋白驾驶，红色的宝马在车辆稀少的江北大道一路奔驰着，不到十分钟就拐上了碧清园所在甬江路。 此时，小区门口停靠了不少车子，都是来参加甘清列的生日聚会，大家在门口不是等待自己的同伴，就是相互停车打招呼，反而都没有进入小区。 碧清园是刚推出的楼盘，里面的大部分别墅都还在进行装修，只有寥寥几家例如甘清泉一家已经入住，因此园子里还没有太多的人。 甘清泉站在门口招呼着这票子人，心里倒有些埋怨主角竟然跑出去接人了。 红色的宝马停靠，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2001年，邕城在路上跑的宝马没有多少辆，拥有一辆宝马，那真真的是有钱人，和夏利大众本田这类型的车不是一个档次。 傅秋白从车上下来，方洛也跟着下来。 两个人一下子成为所有人的关注点，甘清泉走过来，看着傅秋白，对方洛说：“这是你朋友？” 方洛看了一眼傅秋白，说：“177班，傅秋白，我在西邻二中的老同学。” 傅秋白很礼貌地和甘清泉打了招呼。 甘清泉奇怪地打量着傅秋白，七中177班？家里有这样地车子，但是平日里在学校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看来傅秋白十分低调。 刘诗韵这时候看到方洛来了，笑着跑过来。 “你哥呢？” 甘清泉没好气地回答：“不在这里。” 傅秋白奇怪地问：“今晚不是他生日吗，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还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去接谢缙谢大美女啦。”刘诗韵在一旁对着红色的宝马细细打量，一会儿笑着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方洛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傅秋白看着方洛，眼神闪烁这奇异的光芒。 就在这时，远远地，一辆黑色的车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帘。 车上，谢缙端坐着，透过挡风玻璃，她看到了远远人群里那一个熟悉的人影。 不知道为什么，当谢缙看到方洛旁边的甘清泉和笑得十分开心的刘诗韵，心里就好像有刀割一般。 在七中整整一个学期，无数男生的情书让谢缙有些心烦，她根本就不想收这些情书，也懒得看，因为她一直以为，在西邻，有一个笑得坏坏的男孩子还在等待着自己，她的心里装的都是他，其他人根本不重要。 七中这所更为出色的学校里，谢缙就像一个被束之高阁的人，她感到陌生而且孤独，她曾希望方洛像当初他说的一样转学来，那样她就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然而当梦想真的实现的时候，谢缙发现，当初那个让自己莫名心跳的男孩身边多了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而他却没有来找过自己，哪怕一次。 远处刘诗韵的笑容在进一步刺痛谢缙。 车子停下，她下车，没有一丝犹豫，朝着方洛走去。 西邻二中那一年无数美丽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盘旋着，她看到方洛的面颊在一步一步拉近，她看到他看向自己，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一下子让她的心脏跳动起来。 甘清列站在车的门口，甚至没有去关车门，而是奇怪，甚至是冷冷地看着谢缙的背影。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谢缙，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谢缙这是要干什么，她的举动实在太反常了。 甘清泉和刘诗韵不再说话，而是看着走过来的谢缙。 傅秋白很自觉地退到一边。 残阳的霞光没入了楼与楼之间的阴影里，小区门口像是被定格了的画面一般，谢缙的步子越走越快，重重地敲击这地面，她脑海里关于那些西邻的印象在飞速的翻转着，像是怀旧的歌曲，刺痛着她。 她终于站在了方洛的面前。 这一刻，风停了，空气停止了流动。 谢缙手心狠狠的蜷着，眼泪在眼眶里剧烈地打转，她想起很久以前那个明媚清晨她醒来看到的那一张纸条。 这一刻，她终于控制不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有些倔强含着嘴唇，然后凄凄地对方洛说：“方洛，你不要我了吗？” 声音如细风吹过，轻柔地仿若要撕人心碎。 [] 78546523456412357 172章 承诺 假如记忆能插上翅膀，那么方洛无法控制自己的记忆会回溯到什么时候. 一年前？ 还是上一世？ 此时此刻，听着谢缙像是穿透了这个该死夏天灼热空气清冽且如同平地一声雷得言语，方洛的思绪再也无法受控制，一下子如同脱了缰绳的骏马，在过往那些如同柳絮纷飞的青葱岁月里肆意奔驰. 十年前，一个卑微的少年站在西邻二中南楼的甬道下，透过人群，看着从远处围城走来的女孩，他的脑海里忽然奇怪的浮现起十年后的场景，他有些懊恼的想象着，十年后的他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坐公车穿梭在陌生的城市，直到有一天，他为了阻挡窗外的风有些肆虐的传今车里，伸出手去拉上窗，然后他愕然发现，此时车窗下飞驰而过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敞开的车窗里浮现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孩子，她留着高耸的马尾辫，高洁的额头，坚挺的鼻梁，一双不加修饰却最动人的嘴唇让人心神忍不住为之一动，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像流云一般，从眼前一闪而过. 是的，那一世的少年站在甬道里看着女孩从眼前走过，心里无奈地发现，即使当离得最近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却依然那么遥远，远得无法企及. 假如记忆能插上翅膀，那么方洛无法控制自己的记忆会回溯到什么时候. 一年前？ 还是上一世？ 此时此刻，听着谢缙像是穿透了这个该死夏天灼热空气清冽且如同平地一声雷得言语，方洛的思绪再也无法受控制，一下子如同脱了缰绳的骏马，在过往那些如同柳絮纷飞的青葱岁月里肆意奔驰. 十年前，一个卑微的少年站在西邻二中南楼的甬道下，透过人群，看着从远处围城走来的女孩，他的脑海里忽然奇怪的浮现起十年后的场景，他有些懊恼的想象着，十年后的他或许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坐公车穿梭在陌生的城市，直到有一天，他为了阻挡窗外的风有些肆虐的传今车里，伸出手去拉上窗，然后他愕然发现，此时车窗下飞驰而过一辆崭新的保时捷911，敞开的车窗里浮现着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女孩子，她留着高耸的马尾辫，高洁的额头，坚挺的鼻梁，一双不加修饰却最动人的嘴唇让人心神忍不住为之一动，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天鹅，像流云一般，从眼前一闪而过. 是的，那一世的少年站在甬道里看着女孩从眼前走过，心里无奈地发现，即使当离得最近的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却依然那么遥远，远得无法企及. 然后的然后，方洛进了重点班，他坐在教室的后面，每天都能从光线充足的教室里撑着手假装认真听课，然后肆无忌惮的从背后看着谢缙，就像他放出站在南楼的甬道里张望一样，心里依然忐忑. 知道图书馆那一个早晨. 大雨磅礴中，谢缙像一个遗失了玩具的小女孩，有些羸弱有些无助的偷偷地诉说这一只兔子的喜怒悲哀，最后，方洛给她描绘这一个叫做幸福的东西. 幸福是东西，方洛始终认为，有时候，那只是个混账东西. 因为当幸福来临的时候，当方洛以为自己能可以长久地和谢缙呼吸着统一个教室里空气的时候，他却要转学了. 她站在围城的教室走廊下，透露着舍不得的意味，这个意味第一次让方洛有一种幸福灌满胸间的充实感，他一只以为，这一辈子，今生前世的遗憾只会延续，不会弥补，但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孩却打破了这该死的思维桎梏，伸出了手. 花山游，方洛背着她从山上走下来，走到五六班所有人的面前，蒙慧的怒吼声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混蛋方洛陪着谢缙走过了漫长的山路，走过了两个人最长远的隔阂，真正走到了一起. 狮山公园里，方洛看着最心爱女孩的脸颊，毫无顾忌的吻了上去，不管她是喜是怒，他觉得，少年的冲动是无罪的. 谢缙家里，方洛心跳加速地度过了每一颗，知道最后一刻，当谢缙甜美地睡着在自己的怀里，那如同天然雕塑的完美面庞忽然变得亲切无比，那一刻，方洛已经将前世那些所谓的卑微和遗憾都踢得远远的，因为，这一世的重生，他牵到了谢缙的手. 美好的记忆就像是可口的咖啡，让人心神一荡 重生的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方洛经历了和谢缙最美好的西邻二中之旅，但是却在最后阴差阳错地擦肩而过，他不知道为什么谢缙在没有一句道别的情况下就离开了西邻二中，转学去了星光璀璨的扈城七中。 他曾怀疑过，曾懊恼过，也曾生气过。 因为他在意了，所以并不因为是重生之人而显得如同经历了数十年风风雨雨的老人一样对谢缙的离去而感慨大方。 他努力地追逐这生命赐予他的第二次机会。然而当他杀到扈城七中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似乎比自己要出色的男孩子出现在了谢缙的身边，他给她打电话，发短信，但是音信全无。 时间能改变一些曾经信誓旦旦的诺言，方洛曾一度这样想着。 特别是从刘韵诗的嘴里听到谢缙竟然主动要求去甘清列的生日聚会时，方洛第一次感到彻底的心慌。 即便在傅秋白面前，方洛可以镇定自若地装作没事人，可以和甘清泉随意聊天，但是当黑色的奔驰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方洛有些控制不住地慌张了。 他看到谢缙下车，走向自己。 他以为她会冷漠地质问自己，冷漠地无视自己，甚至冷漠地从自己身侧经过，只是经过，没有任何言语太多的可能性在他的脑海里盘旋，因为他从未想过，一直都是清冷的谢缙会做出如何骇世惊人的事情，那不是她的性格。 但是方洛却大错特错。 “方洛，你不要我了吗？” 这一句简直是刺穿力百分之百的话一下子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方洛所有脆弱的心理防线，直达他的心间。 谢缙的手颤抖着，两行清泪划过脸颊，让方洛更加慌张。 他伸出手，轻轻地将泪水从谢缙的脸上擦拭，小心翼翼，又格外认真。 远处，甘清列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看着方洛的动作，脑海里闪现出了无数个不可能的疑惑，还有无数的可能性。 当放学时分，谢缙站在他的教室门口问他：“我可以去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吗？” 那一刻，甘清列以为太阳真的他娘的从西边出来了。 一个学期细心且无微不至地付出，他以为这个周末得到了最完美的回报，他听到身后教室里从吵闹一下子冷场到极致的寂静，所有人都愣住了。 刚才在车上，甘清列看到谢缙一路无语，神情有些慌张，以为她对生日聚会这种场面有些不适应，没往心里去，但是到停车，他看到谢缙匆匆下车，走到方洛面前时，他才觉得，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小区门口太过安静了，安静的即使距离十分之远甘清列还是听到了谢缙这一句石破天惊有如撕碎了空气纽带的话。 他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主动要求来自己生日聚会，不是为了自己。 小区门口的刘诗韵瞪大了眼睛，她想过很多可能，但是却没有想过如今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场面，谢缙认识方洛，而且关系还如此不简单。 甘清泉记得当时笑着说方洛是不是说自己，她也没想到，她当初的玩笑话竟然是真的。 现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谢缙的绯闻里徘徊过，也曾添油加醋地给火浇油，但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男主角竟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傅秋白站在人群里，看着两个如同星辰一般的男孩女孩，站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显得是那么的般配，他低下头，抹着鼻子笑了一下。 从谢缙下车，走到方洛的面前，说出那一句令所有人心神为之一颤的话，整个过程十分短暂，短暂的让人好像没看仔细，没听明白。 霞光依然笼罩在天穹之上，方洛伸出两只手轻轻地分开谢缙脸上的泪珠，心中的那一丝忐忑和不安忽然灰飞烟灭，他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说：“一个叫混蛋的方洛，永远都不会丢下你这只大熊猫的。”. .... 最近一个月我会很忙很忙，因为公司人手不够，我一个人单挑一条路的工程，时间很紧张，更新量可能不如上一个月了，不好意思. [] 78546523456412357 173 似是故人来 没人能听懂大熊猫是什么意思，但是所有人都看清了谢缙的表情。 甘清泉和刘诗韵和方洛离得最近，也是将谢缙的表情看得最清楚，谢缙本来梨花带雨般动人的面庞忽然绽然一笑，这一笑如除雪初融，让两个女孩心里也是莫名一跳。 只听得她轻骂了一声：“混蛋。”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去丽江登机之前的那个电话，方洛挂掉之后就有些后悔了，但是他最后也没细想，直到在甘清泉家爆出谢缙有了喜欢的人后，当这一件事在七中像是洪水猛兽一样传遍的时候，他觉得谢缙应该会恨自己的。 特别是数学竞赛之后方洛打电话给她她没接。 抹去了泪珠的谢缙眼眸子清亮，她说：“是吗，我以为是你不理我了呢。” 原来这样。 方洛这才明白过来，所有的猜忌其实只是单方面的想法。 “好久没见，谢同学。” 傅秋白看到现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方洛和谢缙的身上，而且不少人目光中所流露的神色都迥异不同，现场的气氛似乎要陷入一种僵局之中，傅秋白果断打破了这个氛围。 谢缙把视线离开方洛，看到傅秋白，有些奇怪，不过她向来都不是一个以有色眼镜来看待别人的女孩子，很有礼貌地点头说：“好久不见。” “都是好久不见，但也不要这么煽情吧，走，正事要紧。” 雷子光不知道从哪个人群堆里走出来，揽着方洛和傅秋白的肩膀就要往小区里走，甘清泉一下子回应过来，也是笑着说：“对，进去再说。”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谢缙，再看远处的甘清列，心里叹了一口气。 很多人虽然对刚才的一幕还犹自震撼，但是大多人都是七中的骄子，也至于将心中所想所思都表露在脸上。 谢缙看到看到从一边杀出来的雷子光半推半就地将方洛和傅秋白拉进小区，先是一愣，然后心里就明白了过来。 确实，她刚才的反应确实太出人意料，或者说，是太过‘放肆’了，这和她平日里在七中所表现出来的冰冷一面截然相反。 长达半年的音信全无，当看到方洛出现在七中的校园里，谢缙起初有些窃喜，认为方洛这个混蛋是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七中，他应该会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方洛来到七中却没有找她，而是跟其他女孩子聊得火热，这让谢缙十分失望，特别是那晚她站在阳台想给方洛打电话问他为什么不来找自己时，却看到梧桐树院落外的马路上，他和另一个女孩子走在路灯下的长长背影。 误会有时候是因为不主动而造成的，在谢缙十六岁的人生字典里，主动这个字眼很少很少，但是当她明知道方洛就近在身边而两人却形同陌人时，她觉得也需要主动一把，因为她不想错过。 雷子光看着像粗人，但是心思却细腻无比，知道方洛和谢缙即使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误会要冰释前嫌，但是绝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因为这是甘清列的生日聚会，不是方洛的。 “对不起。” 谢缙站在原地，等到甘清列走得近了，认真地说。 甘清列苦笑着摇摇头，他怎么也想不到，骄傲的谢缙竟然会跟他说对不起。 这个三个字太过沉重。 不是因为难过，他只是觉得，这三个字在这个时候有一种对命运的捉弄，有些东西，例如感情，拼得还是最早的遇见。 “其实你说与不说，我都应该看得出来，只是我这个人总是宁愿往最好的方面去想，而不愿触碰最可能也最残酷的现实。” 谢缙和他走在一起，没有再说话。 天幕被乍然而亮的路灯给闪得有些模糊，甘清列踢着路上的小碎石，十分好奇方洛和谢缙之间的故事。 “当初你来七中，为什么方洛没有来？” 谢缙想了想，笑着说：“其实当初方洛跟我说他要转学来七中，然后我才转来的，只是没想到，后来我来了，他却没来。” 甘清列砸吧着嘴唇，说：“很戏剧性。” 谢缙没有接过话。 此时，方洛转过头，看到两人落在人群的最后面，心里悬着的一颗石头才稍微落了下来，他担心甘清列会勃然大怒，但是显然，他不是田野那种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心里却异常阴暗的货色。 “别看了，甘清列不是那种小心眼的家伙，我对他了解得很，不过我实在想不到，谢缙竟然喜欢的人是你。” 雷子光脸上依然堆着笑容，不过双手已经离开了方洛和傅秋白的肩膀。 “没有什么想不到，开学我看到方洛的时候就知道这家伙为了什么而来。” 傅秋白的话虽然有些讽刺的意味，但是确实善意的像是好朋友那种落井下石般，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刺耳。 “那我实在眼拙了。” “傅秋白。” “雷子光。“ 傅秋白一看雷子光就知道他是那种十分豪爽之人，有心结交，不过也玩那些虚的把式，很诚恳且简洁的报上自己的大名。 雷子光也很直接。 “傅秋白，宝马320，我的乖乖，你家还真不是一般有钱。” 傅秋白看了一旁和甘清泉说话的方洛一眼，笑着摇头说：“车子不代表什么，没准我是装大租来的也不一定。” 雷子光哈哈一笑，说：“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样性子的人，对了，你喜欢试试手气把钱包里的东西不当回事吗？” 傅秋白不笨，立刻知道了雷子光什么意思，笑着摇头：“没有。” 雷子光讪讪一笑，也没继续说什么。 此时，落在所人后面的谢缙和甘清列此时的话题已经说到了西邻二中的元旦晚会。 甘清列看着身边的女孩，心里再一次叹了一口气，低头笑着说：“真的很意外，原来谢缙也会有这么多话的时候。” 方洛，这个词汇在谢缙的嘴里像是最高频率的主体，不停的贯穿在那个穿越了整个夏天和冬天发生在西邻二中有关于方洛的事件。 谢缙有些微微一愣，然后低笑了起来。 …… 盛夏的夜晚，邕江边的别墅，微风习习，迷离的灯光将所有人都惹醉了。 甘清列一个人站在二楼的窗台，看着水池边长椅上并肩而坐的方洛和谢缙，抬头看着江那边衍射过来的灯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刘诗韵和甘清泉上了楼，走到他的身后。 “哥，方洛有女朋友。” 甘清泉的话让甘清列奇怪地转过身。 刘诗韵点头：“他亲自承认，那个女孩叫苏珊儿，很漂亮，西邻二中的，上次孙悦如和孙磊就和他们两个一起逛过街。” 甘清列笑了笑，说：“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虽然我心情有些低落，但是也不需要编造这样的事情来欺骗我。” “清列哥，她们说的是真的。” 孙悦如从口袋里带着随身携带的p3递给他，“这是方洛送给我和孙磊的，你说这款机子我怎么可能买得起。” 甘清列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手中的p3，再看方洛。 “你们什么意思？” 刘诗韵想了想，说：“甘清列，要不你把这个事告诉谢缙吧，虽然我看方洛不是那种伪君子，但是我觉得他有了苏珊儿，谢缙应该是你的。” 甘清泉听了刘诗韵这话，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觉得似乎也有道理。 甘清列看到三个女孩子认真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说：“看来你们三个电视剧真的是看多了，你们以为这是拍电视呢，我跟谢缙说了她就放弃离开方洛？没准她本身就知道这件事呢？不然刚才在门口她怎么会那么失态说了那一句话，难道你们不认为她这是放下姿态追求方洛吗？” “可是。” 甘清列打住了孙悦如，说：“好了，你们别说了，我比你们明白，毕竟我身在其中，知道比你们多，而且你们不知道，刚才我和谢缙一起聊天的时候，她话语行间对于方洛的喜欢达到了什么程度，或许你们完全想象不到。” 甘清列笑着离开窗台，走下楼梯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对了，你们三个别不是因为喜欢方洛，心里因为谢缙也喜欢方洛而不舒服吧。” 说完，甘清列哈哈一笑，消失在楼梯的转角，留下三个女孩你看我，我看你，生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这个甘清列，真是傻蛋。” 刘诗韵踩脚轻骂了一句。 …… “方洛，为什么当初没有转来七中，不是说的好好的吗？” 方洛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笑着回答：“我爸我妈留了下来，本来我就不想离开西邻，因为你在西邻。” 谢缙坐得很随意，白色的裙摆被微风吹起一角，她拿手收了一下，轻哼道：“那你怎么没有通知我？” 方洛哭笑不得：“那个时候你来了邕城，家里的电话没人接。” “啊，对哦，我忘记了。” 聪慧的谢缙竟然这一点也忘记了，方洛对此无可奈何。 “你收到我的信了吗？” 当初方洛伤心时曾写了一封信给谢缙，那段时间严老还在世，也正是严老让方洛度过了难过和迷茫的时段。 “没有啊。” 方洛心想那看来投递不到，在中途那个地方已落了，因为信件并没退回二中。 两人坐在椅子上彼此聊着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说到一些彼此误会的事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还没有到凌晨，甘清列的生日聚会陆陆续续有一些人来。 十点钟的时候，方洛和谢缙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水塘另一边的一楼，却不料门口一阵热闹声响。 “雷子光，我来了，你在哪里，快滚出来迎接。” 说话的是一个比较矮小的男生，声音十分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雷子光从二楼下来，甘清列这时也从一楼的房间里出来，看到了来人。 “梁尓兵，你怎么现在才来，不是怕了吧？” 叫做梁尓兵的男生冷冷一笑，反击道：“雷子光，你别得意，我怎么会怕你，就怕你等下输了哭都没地方。” “每次都是这么冲，空气都能点燃了。”甘清列笑着说。 梁尓兵笑着拍了一下他，说：“甘清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就是这样了，不然怎么和刘猛混得来，是吧？” 甘清列笑着点头，也不说什么，就在这时，他看到了梁尓兵身后还有人，心里有些奇怪，待看到来人后，心里忍不住一跳。 方洛这时候也看到了来人，微微吃惊，门口，一个清俊的男生一脸阴冷地挽着一个女孩子走了进来，方洛吃惊的不是男孩子帅得不像样的面庞，而是他身边的女孩子竟然是当初从西邻二中离开了的兰薇。 也在这时，一楼大厅里的傅秋白看到了门口的男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78546523456412357 174 变数 174变数 在场很多人都不认识梁尓兵身后出现的男孩女孩。1, 甘清泉和刘诗韵还有孙悦如从楼梯上下来，正好看到了梁尓兵身后那一张阴俊得有些离谱的男孩，眉头皱了起来。 “是林关关。”孙悦如惊奇地低呼了一声。 刘诗韵这时候用手拉住了孙悦如的手，不让她作出更大的反应。 三人悄悄走到甘清列的身后，冷眼旁观着这一对不速之客。 虽然被很多人拿着警惕的目光打量着，但是林关关自始至终都挂着淡然自若的笑脸，似乎别人都不是在看着他。 而他身边的兰薇却显得有些局促。 不过方洛和谢缙站在甘清列的身侧，她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看到方洛和谢缙，兰薇顿时愣了。 “方洛？” 林关关觉得自己抓着的兰薇的手有一些颤抖，奇怪地转过头去看方洛。 虽说没有他乡遇故知那种畅快，但是毕竟是西邻二中出来的，在邕城这个大城市里，能再次见面，本身就是一种缘分。 方洛轻笑道：“好久没见。” 兰薇看到了方洛身边的谢缙，看到两个人的手似乎捧在一起，心里顿时明亮，随机闪过一丝怅然，不过马上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微微，这是谁？不介绍介绍？” 说这话的时候，林关关并没有太多在意方洛，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谢缙那一张天使般完美的脸颊上。 兰薇没注意到这一点，有些热情地指着方洛说：“方洛，我在西邻二中的同学，他旁边的是谢缙，以前也是西邻二中的。” 林关关将神色控制的很得体，并没有继续把目光锁定在谢缙的身上，笑着对方洛说：“很高兴见到你，我叫林关关，十八中的。” 这一句话爆出来后，现场忍不住一阵低呼。 有人私底下细声地说道：“原来他就是十八中的林关关，怪不得气势这么逼人。” “是啊，我刚才还想是谁来呢，原来是他。” 谈论声不大，但是方洛却捕捉到了。 他初来邕城，并不知道林关关是何许人，而且这偌大的邕城，在本身就不大的圈子里，竟然有人的名头竟这么大，连七中的学生都这么一惊一乍。 甘清列作为主人，自然招呼着几人进去。 这时，雷子光凑到方洛的身边细声地说：“林关关这个人不简单，你要小心一点，当然，我不是觉得你比他差，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情是难以预料的。” 这个提醒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雷子光还想说，却被梁尓兵拉上了二楼。 林关关进了一楼大厅后并没有显得特别的引人注目，反而是和一些本身就认识的七中学生在角落里笑着聊天。 兰薇这才有时间和方洛站在一起。 谢缙知道两人有话说，没有继续呆在方洛的身边，而且她的个性自然也不会呆在方洛的身边听两人的话。 “谢缙还是那么的骄傲，一点儿也不担心我和你聊天。” 方洛看了一眼走到水池边被池光反射得异常动人的谢缙，扯动嘴角，笑了起来：“你多想了。” “是吗？”兰薇狡黠一笑，也不继续就谢缙的话题穷追猛打。 “对了，方洛，你怎么来邕城了？” 对于转学的事情，方洛没有隐瞒，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 兰薇呵呵一笑，说：“看来从西邻二中来邕城的人不少嘛，谢缙，我，然后到你，已经三个人了。” 方洛补充：“还有傅秋白，今晚他也在这里。” 兰薇闻言脸色忽然一变，问：“你说什么，傅秋白也在这里？” “是的。”方洛回头看了几眼，却奇怪地发现这小子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刚才好像还在一楼呢。 兰薇别过头看了一眼一楼另一处角落里和人低声笑语的林关关，心里始终觉得不踏实，对方洛说：“他在哪里，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方洛虽然知道兰薇和傅秋白有些交情，似乎是同一个大院长大的，傅天明倒台后，兰薇的家也受到相应的波折，但是方洛却有些看不明白兰薇刚才的紧张之感从何而来，显得十分突然和莫名其妙。 “在外面吧。” 兰薇点头了一下，跟方洛说等一下再聊，就急冲冲去了外面的草坪。 方洛奇怪地转头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被她摊开的白色窗帘被风儿轻轻一弹，像软质的弹簧一样，来回摆弄着。 就在兰薇的后脚踏过门，一道身影撞入了方洛的眼帘。 方洛看到的这个身影如同一只充满了愤怒的猎豹，冲着它的猎物展开了最猛烈的攻势，在空中划过一个经验的弧度。 原本林关关所在的角落一下子就像是被巨石砸下后的水面，波澜横涟，气氛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目光所及之处，方洛只见到林关关的身子像是转完了的陀螺，刹那间坠了下去。 下一刻，一楼里不大的空间里立刻响起了一阵低呼声，有怒骂，也有喊闹声，也有女生的惊叫声。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没人有所准备，就连林关关也是一样。 一楼的吵闹惊醒了二楼正在进行金钱战争的一群人，梁尓兵冲到阳台边，看到林关关倒在地上，大呼一声，从二楼冲了下来，几个像是他小弟的人物也冲了下来。 方洛看不清是谁袭击了林关关，这时兰薇从室外冲进来，看到角落的场景，忍住不捂住嘴巴惊呼起来。 林关关倒在地上，一点儿也不慌张，只是笑着看着坐在他身上的人，那只扬起即将落下的拳头被梁尓兵架住了。 “傅秋白，你是个失败者，以前是，现在也是。” 说完，林关关气定神闲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即便嘴角渗出了鲜血，别人依然无法从他身上看到一丝狼狈之色。 反倒是被梁尓兵愤怒地拦住的傅秋白冲着林关关吐了一记口水，一脸狼狈且愤懑不止地说：“林关关，你他不是东西。” 这一刻，方洛的脑袋明显觉得信息量不足。 …… 头疼，写这仅有2k的章节就花了好长时间，不想硬撑下去，大家将就着看吧。 -- 175 拼爹 175拼爹 即便是隆冬过后的春天，男孩子们的荷尔蒙激素依然像羞涩的花蕊，躲在含苞待放的花瓣里，被包得的紧紧实实只有等到了夏天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那些冲动的血脉贲张才会在不经意间像泉水一样井喷而出。 这一刻的傅秋白急红了眼，脸上挂满了不忿和熊熊的烈火，然而他却无法挣脱得了梁尓兵的控制。 一楼的大厅死寂一般的安静，林关关像个得胜的绅士一样坐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下身后围观的人群，咧出一个笑容，笑着说道：“都散了吧，我和傅秋白只不过开个玩笑，打扰了大家的雅兴，实在不好意思。” 甘清列是这栋房子的主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要出面主持一下。 “傅秋白？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解决，动手动脚，不是落了下乘吗？” 傅秋白似乎也是气过了头，又似刚才那一拳和口水已经将心中的不忿都宣泄完毕，看到被这么多人围观，面上有些挂不住，猛地挣脱开梁尓兵的钳制，径自坐在一旁。 梁尓兵有些敌意地看着傅秋白坐下去，其实也做好了准备，如果傅秋白不知好歹再次冲过去，他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甘清列心里舒了一口气。 “好了，有什么事情大家好好坐下来谈，没必要大动干戈。” 兰薇挤开人群，看了一眼另一头的低头的傅秋白，走到林关关的身边，蹲下身去，递给他一张纸巾，关怀地问：“没事吧。” 林关关接过纸巾，笑着摇摇头。 兰薇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时候围观的人也不好继续站着看着已经停止下来的争端，都假装有事各自流散到别的地方，将一楼的位置留给了需要解决争端的两人。 方洛没有走出去，傅秋白虽然虽不得上是好朋友，但是既然认识，而且关系也不似以前的敌对状态，出了事情，他觉得自己应该留下来。 然而本来应该提出问题然后解决问题的场面，却因为傅秋白忽然站起来而变得十分诡异。 “我走了。” 傅秋白的话就像他刚才从人群中冲向林关关一样出人意料，没人能揣测得出他此时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有人都抬头看着一站而起的傅秋白，显然没有回过神来。 梁尓兵率先站了起来，不分地道：“事情还没有解决，就想走？没那么简单吧。” 傅秋白转回半个头，冷冷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梁尓兵支吾了一下，他确实不知道林关关和傅秋白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是林关关是他的死党，被这么不明不白打了，他那里咽得下气。 “把事情解决清楚，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傅秋白转过头去十分无奈地笑了笑，半晌缓缓地摇着头，好像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梁尓兵见他那里是做错事一样，好像是兴师问罪的，错在林关关，而他没半毛钱关系。 “怎么，难道我说得不对？” “方洛，你帮我解决，我先走了，过后再谢你。” 傅秋白站在门口说着，然后不顾梁尓兵的诘难，大喇喇地离开了别墅，饶是在七中威风八面的梁尓兵竟有些愣了。 这小子难道不知道我梁尓兵的厉害吗？ 不过傅秋白最后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将目光立刻锁定在了方洛的身上。 方洛原本站在一旁，结果傅秋白不清不楚就把事情丢给了自己，然后自个儿溜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傅秋白走后，林关关这才正眼打量着方洛，似乎想从他的神情捕捉到一丝痕迹。 甘清列对傅秋白不熟，算来这是两人第一次正视接触，傅秋白把屁股丢给方洛擦，那么肯定事出有因。 “方洛，你知道事情的始末？” 方洛哭笑不得，耸耸肩，无奈的说：“完全不知。” “那……？”甘清列有些糊涂了，事情似乎有些曲折难料了。 林关关这时候伸出手，打断说道：“算了，其实并不是什么事情，甘清列你也不用管了，刚才的事情就当没发生一样，大家继续玩吧。” 梁尓兵却不干了，自己把林关关喊来一起玩，酒还没喝就给人打了，这事传出去着实对他的声誉有很大的影响。 “不行，方洛，你叫方洛是吧，傅秋白滚了，你就来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雷子光在楼上看不下去了，走下来拽住梁尓兵的胳膊，有息事宁人的意味说道：“方洛说了不知道，你这样把矛头对到他头上不合适吧？” “没你什么事，雷子光，别看我平日对你和和气气，那是因为咱俩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的事情和你没关系，别掺和进来，不然到时候我撕破脸皮，大家都没好处。” 雷子光是什么人，虽然平日里默默无声，但是在七中却也是横着走得主儿，在那么多人面前落了面子，骨子里的倔强一下子浮了上来，不禁冷笑道：“行啊，梁尓兵，仗着你爸是市局副局长就得瑟是吧，老实告诉你，我不吃你这一套。” 刚才在赌桌上两人就没少你来我往斗来斗去，现在借着傅秋白的事情，火药味顿时蹬蹬地就上去了。 方洛看到雷子光替自己出面，看事情似乎变得越发收不回来，笑着劝阻道：“你们两个冷静一下，都让一步。” 雷子光看着方洛，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但是梁尓兵明显已经是气火中烧，根本就没有理会方洛的劝阻，冷哼道：“方洛，不要以为一个数学竞赛得了及格就厉害哄哄，七中不是你想就能玩得转的，傅秋白的事情你还是少管为妙，西邻那样小城来的书呆子，还是找个地方写你的作业去吧。” 不得不说，梁尓兵寒碜意味太过直白，甚至是有些膈应人。 不过方洛倒没往心里去，这种年少争一口气的冲动已经随着重生变得弱了很多。 然而方洛的低笑不回应反而助长了梁尓兵埋藏在心里一丝在学习上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不服心里，低声念道：“且，学习好有个屁用，我老爸是市局副局长，你爸又是个什么职务？” …… 琐事像约好了一样排队而来，各种无奈，各种纠结，各种不忿，更新也是各种阵痛。 [] 176 我也是 176我也是 权力是一个很玩味的东西。 2001年，在互拼家世和背景的大氛围还没有像十年后那一言不合就**‘我爹是某某某’浓烈情况下，拼爹其实是一种很含蓄的掰手腕方式，而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两个智商已经退化到了只知其父，不知他人情况下的少年之间。 梁尓兵自小在其父不断追求权力的阴影下成长，对其父的荣辱兴衰感同身受，虽没有其父那般老练，却也窥得一二，深谙以权压人之道。 当一个人习惯将“我爸是市局局长”挂在嘴边的时候，总有一天，在即便不知前方深潭还是泥沼的情况下，这一句话总会像是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般蹦口而出。 梁尓兵清楚甘清列父亲的身份，知道林关关身后的背景，但是他却想也不想就忽视了方洛背后是否有一个在邕城这所集中了北西省权力的枢纽呼云唤雨的人物就大脑自动将其父搬出来作为一个震慑和浇灭对手气焰的手段。 北西的大人物就那么几个人，所谓的太子哥官小姐用手就能数得过来，梁尓兵认识的太子哥没几个，林关关算是一个，其他不是太过于低调就是根本就不在七中就读，或者不在同一个圈子里，因此他对方洛一开始就显得有恃无恐。 因为有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林关关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有了他存在，即便对面来的是市委书记的公子，他也一样敢红起脸破口大骂。 方洛看着梁尓兵耸着身子拐着腿双手叉腰的姿势，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但是表面却控制得很好。 拼爹，方洛确实比不过，方大勇十数年都把精力奉献给了水利院，在那样一所以科研为主单位里，想要谋求一份挥斥方遒的权力，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石林和石之水都在邕城这一所权利枢纽之中担任要职，特别是石之水，虽没有达到那种动一动就能让整个北西官场抖一抖的地步，但是省委三号人物毕竟不是一个科级级别的官员所能比拟的。 但是经历了太多后世拼爹新闻层出不穷的大潮，在这样一种只是中学生为了争一口气而搬出老爹的情况下，如果方洛搬出石林的话，那么就落了下乘。 扮猪吃老虎那样的情节只出现在小说里，现实虽有时比小说还夸张，但是在方洛而言，那样情况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 抛却石林一个市委常委对市局副局长有绝对权力上的优势，方洛也确实从未想过打着石林或者石之水的名号为自己谋取所谓的名声和虚荣感，名声是个虚的玩意，虚荣感是个累赘，而实力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爸不是市局局长，我也不是局长公子，但是现在你却输给我。” 这一句话说的不愠不火，而且方洛的声音就像是无足轻重的吞吐一般，毫无轻重之分，却让人忍不住感觉到了与众不同。 梁尓兵像是听错了一般，侧着耳，辨别了半天，嗤之以鼻地看着方洛，然后转头看着甘清列，然后看着沙发上坐着十分悠闲的林关关，最后笑了出来。 “你们听到没有，竟然有人我会输给他？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此时聚集在一楼的人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在二楼的金钱桌子上，要不就是在花园里、泳池边。 甘清泉刘诗韵孙悦如三个人和甘清列站在一起，雷子光和梁尓兵隔得不远，林关关坐在沙发上，一旁的是兰薇，而此时，谢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角落里，静静地，没有一个人发觉她的存在。 梁尓兵的话笑点十分之小，现场只有他一个人在笑。 林关关在兰薇耳边低语了几句，兰薇也是嘴巴轻阖，像是回答着什么，待到林关关再次回头的时候，看方洛的眼神有了明显的不同。 梁尓兵似乎一个人笑得十分寂寞，顺势奚落道：“好吧，我就假装输一回，我倒是想听听，我爸是市局局长，你爸是干什么的，让我感觉一下输给你的滋味。” 方洛看着梁尓兵脸上布满了似乎意味市局局长就是天一般的自傲神色，淡淡笑道：“其实很简单，如果我有一个市委书记的心，而你只是有一个市局局长儿子的心，这一点，你已经输了。” 话毕，沙发上的林关关手指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再看向方洛的眼神较刚才变得更加的与众不同。 林关关心里有些震撼，似乎听到方洛说越多的话，他心里的震撼都在一步一步地攀升，眼前这个似乎总是笑着的家伙总有一种让人看不懂的神秘。 有些人一看就能让人震撼他的惊艳，譬如谢缙，林关关进门看到方洛身边的谢缙时，那种惊艳之感十分浓烈，而有的人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方洛就是这一种人，直到此刻，林关关才稍微想明白，为什么他进门的时候，谢缙的身边会是这样一个乍看起来没有任何值得高看的男孩。 然而刚才方洛的那一句话，已经在气势上完全胜过了梁尓兵。 甘清列心里既有惊叹，也忍不住浮起一丝无奈之感，这个方洛真的是像浮沉的明珠，一直都藏着，躲着，避讳着。 梁尓兵惊讶的嘴脸正前方，谢缙站在黑暗角落里咧出了一个笑容。 而另一头，雷子光本来以为方洛会说出他叔叔或者七大姑六大婆是什么高官之类俗不可耐的话来和梁尓兵一决高低，却不料他来这么一句不咸不淡，却气势恢宏的话。 梁尓兵本来想反口讽刺几句，但是在现场有林关关甘清列这样脑子和见识都十分出色的人存在情况下，对于方洛这么一句似乎没有一丝漏洞可以反击的话，他张开嘴巴却发现即使说出几句言不由衷的反驳也显得苍白无力。 “哼，那你就做你地市委书记白日大梦吧。” 梁尓兵甩头，丢下一个自认为很帅的背影上了二楼。 林关关看着他的背影，低下了头去绑鞋带，心里闪过几丝奇妙的想法，甘清列则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气氛，拍手说道：“都是误会，别往心里去，我看时间不早了，是时候响起音乐了。” 甘清泉拉着刘诗韵和孙悦如跑到花园里寻找今晚特地请来打碟的专业人士活跃气氛。没一会，别墅里响起了欢快的音乐，生日聚会开始驶入正题。 …… …… 经过了蛋糕大战之后，聚会的气氛达到了最**。 方洛和谢缙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看着众人在嘻嘻，在疯闹着，雷子光也摆脱了往日一副装着很深沉的姿态，上前拉着方洛到人群中跳舞。 方洛抗拒不过，被拖了进去，只好跟着别人随着欢快的音乐舞动着身姿。 没人敢上前邀请谢缙，七中第一美女的头衔让人背负着难以言喻的包袱，如果没有谢缙和方洛在小区门口的一出惊人的相认场面，或许甘清列会考虑上前邀请谢缙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孩步入舞场，但是现在他纵然有这个想法，却无法实施。 谢缙看着方洛在人群中别扭的身影，忍不住笑了出来。 印象中，方洛这个家伙总是像一个老气横秋的人一样总是在自己的身边晃悠着，像个神棍一样，然而现在难得见到他出丑的机会，谢缙心里觉得很好玩。 “呵呵，甘清列其实做演员，不过舞蹈剧肯定不适合他。” 林关关端着一个酒杯，坐在方洛刚才坐过的地方，扭头看了一眼谢缙，不停留片刻然后转回去，突然道，他以为谢缙刚才之所以笑，是因为这个时候甘清列正在被人画得跟小花猫一样在人群中跳着滑稽的舞蹈。 这一句话将谢缙的目光收了回来，她看到林关关一张妖艳得有些夸张的侧脸，扭过头去，不冷不热地说：“文过饰非。” 林关关呵呵一笑，说：“哦？我倒想知道哪里说错了。” “未来不是用嘴来说是不适合，特别是别人的。” 说完这句话，谢缙站了起来，走到一边摆有水果的桌子，捡起了一个雪梨，很认真地用刀削了起来。 被这么冷落，林关关只是低头笑了笑，也没穷追猛打，而是走到一旁和兰薇跟梁尓兵碰杯，梁尓兵因为林关关在场，玩得很顺兴，似乎刚才和方洛的不愉快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方洛跳了一会，别扭的舞姿总是和别人格格不入，脚被不少人踩了好几次，他觉得再待下去今晚指定是走不回去了，果断挤出了人群，去发现谢缙不在椅子上。 刚想转头去寻找，眼前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臂，五根纤细白嫩的手指正握着一个被削得十分整齐的雪梨。 然后飘来熟悉的声音：“给你，赏给跳舞高手的奖励。” 听到这话，方洛额头忍不住冒出了几丝细汗，这个奖励果然特别。 看到方洛哭笑不得的神情，谢缙难得地掩嘴笑了起来，却让远处的林关关抓着酒杯的力度忍不住加强了少许。 聚会持续很久，不过快一点钟的时候谢缙就和方洛离开了。 因为十二点半的时候谢缙接了一次电话，方洛听到她对电话那头应着：“妈，我马上就回去，不是去哪里，有同学过生日，恩，我现在就回去。” 方洛知道谢水楠不放心谢缙一个女孩子玩这么晚还不回家。 甘清列知道挽留不住谢缙，送方洛和谢缙出了小区门口。 “生日快乐。” 清冷的大门口，无人，有凉风拂面而过。 甘清列有些吃惊两人的默契，看到两人显然有些吃惊同调的祝福后相视一笑的样子，心里涌起一丝羡慕和淡淡的伤神，不过面上却笑着回应：“谢谢。” 傅秋白回去了，方洛自然搭不了顺风车，和谢缙走到路边拦下一辆的士。 车上，谢缙看到方洛看向窗外的侧脸，像是想起什么东西，很认真地对方洛说：“我很讨厌林关关的眼神。” 方洛诧异地回过头，不过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这一句话的潜台词，伸出手压住谢缙细嫩的右手，心里涌起无限的满足感，笑着说：“我也是。” [..c] 177 小世界 177小世界 夜凉如水。 车窗外的城市在洗涤着白日里的喧哗，换上一种相对内敛的奢华，静静地在昭示着它的崛起，璀璨的霓虹灯火在黑夜中格外迷离。 风从车窗外四溢而进，吹散了谢缙一头长发，吹到方洛的面颊，发梢撩拨着他的鼻子，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扑鼻而入。 “你家住哪里？” 方洛轻轻拨开谢缙的细发，轻声问道。 谢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路竟，明白方洛这是要送自己回去，将头转回来，想了想后回答：“梧桐小区。” 方洛点头，对司机说：“师傅，去梧桐小区。” 的士司机说了一声：“好。” 因为凌晨，路上的车子十分稀少，车子碾压而过的声音在空荡的长街十分清晰，往往是刚落入耳朵就飘到了身后。 虽然方洛没听说过梧桐小区，但是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对这里有些熟悉，似乎来过。 谢缙下车后走在前面，给了车钱，方洛追了上去。 虽然是九月，但是白昼温差极大，凌晨的气温有些凉的逼人。 “冷不冷？” 谢缙笑着摇摇头。 车子并不在小区的门口停，而是距离门口有足足两百米的距离，方洛追上谢缙，和她并肩而行。 刚打扫过的街道飘着几片梧桐叶，被风吹动着，在昏黄路灯下，有些萧瑟之感。 “方洛，我到了。” 过了一会儿，谢缙停下步子，指着近在眼前的小区大门，转头对方洛说道。 方洛抬头看着头顶在黑夜里看不清全貌的梧桐树，再低头看着眼前的街道，忽然想起当初就曾和苏珊儿走过这条街道，只是不知道谢缙看到了没有。 “带钥匙了没有？” 方洛没头没脑地问。 谢缙浅笑，颔首回答：“带了，你回去吧，注意小心一点。” 方洛点头。 就在谢缙要转头进小区的时候，远处行驶而来的车灯对着两人忽然闪了一下，毫无预料，很突然。 车子在两人停下，黑色丰田凯美瑞。 方洛看到车子，心里不由得跳了一下。 车门打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的谢水楠走下车，诧异地看着两人。 “小缙，这么晚你去了哪里？我到处去找你都找不到。” 谢缙也有些吃惊母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答道：“我刚才在电话里跟你解释了，我去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 谢水楠有意无意地瞄了方洛一眼，疑道：“生日聚会？” “恩。” “那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不能在外面呆到超过12点？” 谢缙被谢水楠的目光打量的无法聚焦，只能低下头，声音忍不住低了下去：“记得。” 谢水楠的声音透露着一丝严厉：“但是这一次你违反了，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谢缙没有回答，定定地站着。 方洛看到谢缙在谢水楠有些放不开，仿佛做错事的小女孩，有委屈却无法抒发，好像心里堵着一块东西，吞吐都不是。 “阿姨，这件事不怪谢缙，是我拉着她呆这么晚。” 谢水楠不理，而是对谢缙说：“上车。” 谢缙看了一眼方洛，走到谢水楠的身后时，偷偷对方洛摇摇头，那意思仿佛是让他不要解释。 听到车门响起，谢水楠这才看向方洛，毫无表情地问：“你……你叫方洛是吧，我记得你好像在西邻二中，怎么在邕城？” 这种场合，方洛作为一个拥有十年记忆的未来人士，生活历练比他这个年纪上的男孩都要成熟豁达得多，面对谢缙的母亲，他反而没有那种压迫感，或许是经历当初的惊艳之后，随着时间的累积，那种来自谢水楠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小，但是鉴于谢水楠是谢缙的母亲，方洛要摆出起码的尊重。 “是的，不过我这个学期转来了邕城七中。” “转学？”听到这个答案，谢水楠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当初谢缙转学七中校方看中的是她出色的学习成绩，而方洛难道也是依靠这一点？ 不过谢水楠将心中的疑虑隐藏得很好。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把小缙送回来，不过希望不会有下一次了。” 说完，谢水楠上了车，关上门，开进了小区，只留下两排亮着红色的尾灯在黑夜里刺激着方洛的双眼。 依刚才的话，谢水楠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不希望方洛和谢缙走得很近，‘不会有下一次’意味着两人最好都没见面。 但是邕城七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特别是方洛和谢缙已经将误会化解了以后，谢水楠想要阻止两人在一起的想法似乎有些想当然了，难道她守在学校里不成？ 方洛走到路口，手机震动，是短信。 “我妈就这样，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晚安哦，混蛋方洛。” 想象着谢缙在发这一条短信时应该是靠在车椅上上偷偷的笑的表情，笼罩在方洛心中的乌云瞬间灰飞烟灭。 “晚安，大熊猫。” 发完这一条短信，方洛笑着拦下一辆经过的的士，直奔望园小区。 …… …… 周末的清晨醒来，窗外知了的叫声似乎比任何一天都要响亮，仿佛要响彻整个夏天。 方洛起床后看看时间，将近正午，他挠了挠蓬乱的头发，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没有睡得这么久了。 方大勇和石秀都出了门，石秀临出门之前做了早餐。 洗了一个澡，方洛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蜷曲着双腿缩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方洛从沙发上跳起来，顾不上穿鞋子，冲进了卧室，趴在床上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许维维。 “维维姐？” 方洛有些想不到，自从丽江之行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自己的许维维竟然在这个周末给自己来了电话。 “死方洛，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维维姐，叫我维维。” 方洛嘿嘿一笑，这点确实忘记，不得不重新喊了一声‘维维’。 电话那头，许维维这才放过方洛，想了想说：“方洛，我进了林知微的杂志社，正式职工，摄影版块编辑。” 许多应届毕业生争破了头都想进《微微叹》，但是谁人又能想象得到，许维维一个刚刚大一的新生竟然就先人一步，成了杂志的正式员工。 “那你的学习怎么办？” 许维维回答：“知微姐给了我很大的特权，周末到公司上班，其他时间可以通过互联网进行图片编辑，再通过邮箱和杂志进行联系。” 方洛一愣：“林知微？” 许维维：“恩，知微姐真的很优秀，跟她一比我觉得我自己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 方洛问：“那你现在在公司上班？” “恩，面对电脑太久，眼睛有些累，这不跑到外面泡一杯咖啡，然后想到打你电话，从丽江回来之后你都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以为你把我忘记了呢。” 方洛一听之后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确实，丽江之行后，进到七中这个新环境后，加上苏大小姐的表白，方洛忘了给已经去上海的许维维打一个电话报一声问候。 “没有，怎么会，我只是……忘了。” 电话那头许维维发来几声清脆的笑声：“方洛，你这个人有一个好处就是不会撒谎，连说好听的谎话哄我都不会，真笨。” 方洛微汗：“说实话也有错？” 许维维停住笑，说：“没有错，反正我就喜欢这一点，好了，我该回去工作了，以后记得给我打电话。” 方洛：“恩，我会的。” 折回客厅看电视，方洛坐了一会儿，家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小洛，你姥爷让你过来跟他下棋，他今天没事空闲得很，你现在就过来吧，中午饭快做好了，顺便带换洗的衣服过来，今晚跟我去参加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的事情石林前几天就说过了，方洛放下电话，收拾了一套合体略微正式的衣服出了门。 石之水再过两年就到了内退的年龄，因此这几年他心知往上走无望，心态放得很平和，工作之余下棋自娱。 方洛的棋艺不差，但是在石之水这个老头子面前，终究是差了几分火候。 “年轻人一般都急功近利，太浮，沉不住心，不过小洛你这一点做得很好，一盘棋下来下得很稳，没有这些缺点，不过还是因为经验不足，吃了不少亏，哈哈，看来我这个老头子活了一大把也是有好处的。” 石之水哈哈一笑，站起来，说：“走，吃饭去。” 李玉琳不在家，午饭是由姥姥准备的，以前李玉琳在的时候都是由她张罗，而这一次方洛难得一次迟到姥姥弄的午饭，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恩，好吃。” 陈莲香拿手拍着方洛的后背，温柔地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这孩子，吃个饭毛毛躁躁的。” 方洛抬起头，和石之水的目光撞在一起，都有些忍俊不禁。 午饭之后石之水午休，陈香莲出门和老姐妹唠家常，石林则去市政府临时处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方洛在省委大院里的香樟树下乘凉。 大院里很大，从新民路延伸到古城路，夹在民主路和望东路之间。 中午的时候大院里静悄悄的，树下很凉爽，方洛躺在石倚上没一会儿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方洛觉得鼻子好像什么东西撩拨，十分痒，顿时升起想打喷嚏的冲动，十分难受。 “嘻嘻。” 忽然一阵笑声让方洛从迷糊之中醒了过来，张开眼，看到一身白色公主裙的甘清泉站在自己的身旁，手里握着一根细草。 “你终于醒啦。” 方洛坐起来，奇怪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甘清泉反问：“我还想问你呢，你又怎么在这里？” “对了，我为什么在这里？” 甘清泉噗嗤一笑，说：“方洛，你不会是昨晚迷糊了，跑到省委大院里睡觉了吧？” 这时，三号楼走出两个人，正是石林和甘明辉。 “小洛，过来。” “清泉，过来。” 听到方洛的名字，甘明辉一愣，待看清方洛正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方洛，转头问石林：“石林，方洛是你的……？” 石林对于甘明辉认识方洛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回答：“外甥。” 甘明辉又愣了一下，缓缓才点头：“我明白了。” 石林诧异：“你明白什么？” “等下再说。” 虽然方洛已经猜出了大概，但是当甘明辉指着甘清泉对石林说是他女儿时，方洛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些惊讶，原来这丫头的老爹真的是甘明辉。 “甘叔叔好。” 虽然方洛和甘明辉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且第一次称呼也不是这个，但是在石林面前，方洛还是把该尽的礼貌做足。 甘明辉呵呵一笑：“你好。” …… …… 石林的同学聚会并不是那种学生群体选在夜晚进行，而是定在下午时间，喝喝午后茶，聊上一两个小时的天，正好可以吃晚饭。 甘明辉和石林坐他的比克车，因为方洛有驾照，而且石林也知道他的车技不错，因此同意他开着帕萨特和甘清泉一起。 “石林，刚才你问我明白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明白？” 石林坐在副驾驶座，忽然笑了起来，说：“老甘，你什么时候有了喜欢跟我玩绕弯子的习惯，我真不知道你说什么。” 甘明辉看着通过后视镜看着紧跟在后的帕萨特，说：“深澜电子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才做的风风火火？” “深澜电子？” 深澜电子的事情方洛从来没有和石林商讨过，反倒是石之水给了他不少意见，而石林最近的工作很忙，哪里有时间去关注方洛最近在折腾什么事情，因此甘明辉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甘明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难道你不知道深澜电子其实是方洛说了算吗？” “你说什么？”石林吓了一跳。 深澜电子最近的势头很猛，作为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这一点石林肯定知晓，但是他哪里能想象得到深澜电子的背后有方洛的影子，而且这话从甘明辉的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会跑到哪里去了。 “看你的反应，你真的不知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方洛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孩子怎么能将一家现在资产起码达到了五千万的私人企业搞得这么红火？” 五千万？石林心里跳了一下，方洛比其他男孩子要优秀得多的事实他知道，不过再优秀也不可能折腾出这么一大单的深澜电子出来。 “你的意思是说老爷子？” 甘明辉想了想，摇摇头：“石书记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对商业根本没太大的热忱，不可能涉及到里面。” 石林想了想也是点头同意甘明辉的说法。 两人说了一番深澜电子的事情也得不出什么实质性的结论，反观另一辆车上的方洛和甘清泉则精彩多了。 “原来你的舅舅是副市长，那你姥爷不正是省里那个石书记？” 方洛笑着回答：“这好像没有什么值得炫耀吧。” 甘清泉转过头看着他，怀着奇异的目光看着他，良久才说：“是吗？方洛，我真的有点看不懂你，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如果昨晚你对梁尓兵说你舅舅是副市长，梁尓兵肯定就嫣儿，更别说搬出你姥爷。” “比这个没有什么意义，我是我，我舅是我舅，而我姥爷也只是我姥爷，难道我考试他们能帮我考？” 方洛的回答很有道理，甘清泉想了一下曲着嘴说：“说得也对，不过你这个人也太低调了，有这么好的背景，竟然藏得这么深。” 或许甘清泉成长的背景是和权力利益息息相关，潜意识里会对权力这种东西有一种莫名的推崇，也会倾向于拿权势来比较。 但是方洛知道，如果自己承蒙父辈祖辈的荫庇和那些顽固子弟争风吃醋，那么以石之水的性格，自己可能再也不受他待见。而且，自己是一个重生之人，在拥有金手指和丰富人生阅历的情况下，方洛知道该如何取舍，如何拿捏最为合适。 “不说这个，你哥怎么没来，你爸就带你一个？” 听到这话，甘清泉把嘴歪到一边，说：“甘清列那个家伙才不喜欢这种场合呢，他说官场味太重，没兴趣，我爸也拿他没办法。” 方洛呵呵笑了起来，甘清列这家伙挺有意思的。 前方的别克带路，没一会儿，两辆车就过了南湖大桥，在沃顿大酒店旁边的停车场停了下来。 此时正逢午后，阳光弱了一点，没有正午时分那样让人热得难受。 四个人走了一会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口，方洛抬头，看到牌子就愣了：江南路1817号 方洛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石林和甘明辉来的这家咖啡店正是老妈石秀前一阵子刚开张的咖啡店。 石林知晓石秀开了一家咖啡店，但是怎么想也想不到回是同学指定的这一家。 石秀不在店里，方洛也不好跟服务员打听老板在哪里，而是跟着石林和甘明辉上了三楼。 三楼不像二楼那样许多桌子整齐有序地排在整个空间，而是有规律地分成了好几个隐约私密的空间，十分适合一群人喝茶聊天，既舒心，也不会打扰到旁边的人。 三楼靠窗边的一块面积约为二十平米的空间有绿色的翠竹映衬，令人心情十分舒适。 就在这时，方洛竟然看到谢缙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在她的旁边，居然是昨晚在甘清泉生日聚会上遇到的林关关。 [..c] 178 你来说说 178你来说说 四个人的到来打破了原本的氛围。 这时，几个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迎接石林和甘明辉。 石林是邕城副市长，又是常委，身份自然特殊，而他身边的甘明辉是北投的掌舵人，行政级别和石林也是同级，也是重量级人物。 “老石，老甘，这个不公平啊，为什么总是领导最后来？”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前额有些稍微秃的中年人，他的身子发福，一脸的油光，整个人看起来喜感十足。 石林笑了笑说：“老张，你就别膈应我们两个了，我们哪里是什么领导，大领导就在旁边坐着呢。” 甘明辉也是笑笑，应道：“是啊，老林都没发话，我们算哪门子领导，是吧，老林，别老总绷着脸，这次是同学会，又不是常委会。” 被称为老林的中年人一脸的威严，坐在椅子上，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不过听着甘明辉这句话，他总算摇着头无奈笑了一下，有些不自然，那样子看得出来，他平时很少笑，整个面部表情和嘴巴协调不到一块儿。 “你这性子总是改不过来，还是领导呢，一点儿正经的样儿都没有。” 中年人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甘明辉承认地点头，笑着回应道：“你别说，我就没把自己当领导看，你看门外我那辆别克，不少人跟我说，这车哪是北投老总的座驾，太寒碜，但我就是喜欢，坐久了，习惯了，我踏实。” 叶岚成招揽着众人坐下来说话，迎着甘明辉的话说：“得了，老甘你就被逮人就吹嘘你清廉，我们都知道，行了吧。” 大人落了座，方洛和甘清泉自然走到一边，和谢缙，林关关坐一块儿。 从上到三楼见到谢缙的那一刻，方洛就注意到了，林关关一直在谢缙旁边十分绅士且行为举止得体地比划着，似乎是讲什么笑话，然而谢缙却是一副皱着眉头隐忍不发的表情，虽然很隐蔽，但是方洛却看了出来。 “今天太阳不错啊。” 方洛走到两人身前的地方，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打断了林关关的表演。 在此之前，林关关一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谢缙身上，方洛忽然地出现让他有些吃惊，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场合，方洛怎么会出现？ 谢缙也是，好奇地看着方洛。 看到两人像是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方洛把头转向甘清泉，问：“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错吗，今天的太阳确实不错。” 甘清泉坐下来，从服务员那接过咖啡，往咖啡里加了一勺糖，点头笑着向谢缙和林关关打招呼，回过头来，说：“恩，确实很不错。” 甘清泉的身份林关关知道，她出现在这个场合没有什么奇怪，但是方洛的出现却是让他摸不清怎么回事。 “方洛，过来见过这些叔叔阿姨。” 就在这时，石林转过身对方洛说。 听到着，方洛站起来，站在了石林的一旁。 原本坐着的人都抬头看向方洛。 “我外甥，九月份刚来七中，没啥优点，就脑子鬼一点。”石林介绍完毕方洛，指着一旁的林道元说：“这是我大学的班长，叫林叔叔。” “林叔叔好。”方洛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声。 林道元面对同僚或者这些老同学的时候或许会显得严肃一点，但是对小一辈却是显得亲和不少，点头对方洛说：“你好。” 石林的介绍是按座位的顺序来的，下一个是叶岚成。 叶岚成方洛自然熟悉不过，当初在西邻的时候自己曾打电话到谢家，当时接电话的正是他，那也是方洛和叶岚成的第一次对话，虽然寥寥几句，但是却让方洛一下子记住了叶岚成的声音。 而叶岚成自从上次在石林的生日上见过一次方洛后，总觉得他的声音在哪里听过，后来从石林那里得知方洛从西邻来，心里的疑虑便更深了。 “方洛，你和小缙认识？” 叶岚成直截问道。 方洛心里跳了一下，知道叶岚成可能已经怀疑当初打到他家的那个电话是自己，不过方洛并没有慌张，而是马上平复心里的一丝松动，笑着回答：“我们以前在西邻二中是同一个班的同学。” 叶岚成看了一眼谢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我们’这两个字，林关关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没有一丝征兆。 接下来，石林把方洛介绍全部到场的老同学认识。 这一次同学会只来了一撮人，也是当时大学关系最好的一群人，如今二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岁月已然在额头上留下痕迹。 现场所有人当中最有成就的无非是林道元，他是林关关的父亲，四十岁就跻身副部级，北西省副省长，乃北西省最为闪亮的一颗政治新星。 不过就算有林道元这么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存在，当年的74届学生却没有太大的谦卑之心，成就最低戴眼镜胖子，他依然是大家的开心果，一番轻松的聊天起到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一些荤段子更是引得大家都是笑声连连。 大人们在一旁聊着政治，聊着二十年前的校园生涯，而这一头，五个后辈则是聊着自己的校园趣事。 谢缙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厕所，回来的时候很自然地靠着方洛就坐，反而没有坐回刚才和林关关比较靠近的位置，这个举动让林关关皱起了眉头。 “方洛，你以前是西邻二中的？” 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男孩，名叫戴胜飞，他老爸是城北区区党委书记。 方洛点头：“是的。” “我们班的傅秋白以前是西邻二中的，你认识他吗？” 戴胜飞哪里清楚傅秋白和林关关的过节，这一句话蹦出来，惹得甘清泉立刻拿眼瞄向林关关，发现他却不为所动。 方洛不用看林关关也知道这个家伙肯定是一副镇定的样子，这一点在甘清列的生日聚会上已经见识过一次了。 “我们是朋友。” 朋友的定义很奇妙，纵使傅秋白和方洛在西邻二中因为种种冲突而闹过不愉快，但是按方洛的看法，十六岁的男孩子在青春期，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恨，也没有绝对的爱，这些所谓的爱恨，其实是不成熟的。因此当在邕城和傅秋白不期而遇，当往日的过节随风而散，方洛把傅秋白看成一个朋友。 “但是我听说你以前和傅秋白不对眼吧。” 林关关突然冒出一句。 “呵呵，那是以前的事情，很多东西很容易改变的，发生的事情不会变，但是人却会变，不是吗？” 林关关笑笑，说：“我倒希望如此。”说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一旁的谢缙。 谢缙假装看不到，低头去拿勺子搅拌咖啡，顺便给方洛加了半勺糖，然后帮他搅拌着，动作自然，一点儿也没在意旁边有人等着目光看着她。 戴胜飞没有去参加昨晚的甘清列生日聚会，没有见到在小区门口谢缙和方洛的一出惊人相识的场面，因此看到七中所有男生都梦寐已久的女神竟然像一个温顺的女朋友一样给方洛加糖，嘴巴顿时张呈一个字型。 林关关心里不舒服，借机去了一趟厕所。 甘清泉埋头到方洛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不要被林关关的表现迷惑，他这个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你小心一点，不要招惹他。” 想了一会儿，甘清泉继续说道：“林关关是个占有欲十分强烈的人，在他面前谢缙的动作这么暧昧，小心他给你上眼药。” 谢缙性子高傲，自然不会趋首去听两人说了什么，不过看到方洛听了一半转过头来看自己，也是好奇心大盛，偷偷拉扯方洛的衣角，问：“甘清泉说什么？” 方洛笑着说：“她说你的动作太过于暧昧了。” 一句话惹得谢缙的脸腾得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样子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戴胜飞将两人说话的神情看在眼里，看到谢缙脸红的样子，一时之间傻了，他到现在仍有些不相信，谢缙竟然会有如此反应。 在林关关上厕所的时间里，一侧的大人们的话题不知不觉就扯到了政治话题上。 戴景鹏身为城北区党委书记，和叶岚成算是同级，虽是旧同窗，但是一些政见却截然相反：“老叶，改革开放30年的发展历程表明，民营经济的崛起是导致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重要原因之一，但是不能否认的一点是，国有企业是国家的根基，国家的大方向仍在国有企业这一块，这是基调，也是大势所趋。” 叶岚成笑着摇头说：“老戴，正如你前半句说的，民营经济的崛起是导致中国经济增长奇迹的重要原因之一，98年的经济危机之后，国家本应利用此次机会深化体制性改革，加快调整产业结构，带动更多的社会投资，但是国家的投资方针却偏向国有企业，这是不科学的，因为从长期角度看，中国经济增长仍要依靠工业、依靠中小企业共同发展。” 甘明辉看着两个人针对国有和私有这一个话题上各持一词，笑着不发言，脑海里不知的忽然想起当初在深澜电子听到方洛说的那一番说辞，心里一动，打断了两人，笑着说：“这种场合，两位就不要太较真，我倒是有一个建议，不如让孩子们说说到底什么好，或许不成熟，但是他们的眼光没准比我们有独到之处，是吧？恩，方洛，你来跟叔叔阿姨们说说，你对国有企业和私有企业的看法？” [..c] 179 大见解 179大见解 国进民退 这个2002年才提出的词语正好吻合叶岚成和戴景鹏此时讨论的话题，而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冲击，随着政府刺激经济计划的出台，它在瞬间被放大，成为社会热议的焦点。 经历了2009年一季度国家贷款规模高达4万多亿的大潮后，纵观十年市场经济的变迁，方洛觉得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答案。 他站起来，看着在场和石林同辈在邕城政坛里或者商海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慌不乱，慢慢道来：“98年，国家遭遇亚洲金融危机的冲击，国有企业大量出现亏损、倒闭和职工下岗的情况，由于国有经济当时所占比重还比较高，所以引起了全社会的普遍关注。随后，中央提出了国企三年改革脱困的计划，一个重要的指导思想就是‘抓大放小’，国有经济收缩到垄断行业和更具优势的竞争领域，形成了一种被称为‘国退民进’的格局，这里的‘国’指的是国有企业，而‘民’是指私营企业，但是这种格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是随着市场经济的变化而波动，可以预见得到，在未来几年，国家将在基础设施建设类加大投资力度，例如铁路建设投资，在这领域，国有企业占依然占据着大头，私企占的份额少得惊人，而受金融体制影响，国有企业一直受到优待，特别是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更为显著，为了应对经济过热、通货膨胀，监管部门对金融机构贷款规模加以限制，以民营企业为主体的中小企业受到金融收缩的影响最显著。而随着为了应付金融危机、经济下滑，政府可能要实现松宽信贷政策，这一宽松，大部分地贷款却都流向了例如铁路、公路、机场等大型项目上，至于私营企业则显得更加羸弱，因为贷款无法向他们流通。这就导致了另一种格局，那就是‘国进民退’” “我们国家的工业基础尚薄弱，可以想象得到，未来几年甚至几十年，产业振兴规划必然被列入一个长远的目标之内，而这个规划也代表了国家的政策，一般来讲，政府的产业政策往往是银行贷款投向的指挥棒，如此明示的政策偏好，将使金融资源进一步向国企集中，民营企业在这些领域恐怕很难有长大的未来，因此，未来几年，市场经济的格局将演变为‘国进民退’。” “不过无论是‘国进民退’还是‘国退民进’，都是市场经济的中市场主体竞争的必然结果，是市场经济的正常现象。国进民退了应该说是与建立和完善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基本制度相一致的，符合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目标。” 最后一句话说毕，林关关从厕所走了出来，看到方洛站在人群中间一副自然洒脱的神情，顿时一脸茫然。 不过下一刻，他竟然看到自己那个几乎很少夸誉人的老爸竟然鼓起了掌，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却如同雷声一般，响彻了他的耳膜。 林道元点头，说：“国进民退？恩，说的好。” 石林诧异地回头看着方洛，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已经完全短路了，纵使他见过了不少大世面，也经历了太多的奇妙谈论，但是没有那一次像今天这样令他震惊，因为这番话是从一个只有十六岁的男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在方洛说话之前，甘明辉其实只是抱着一种想对方洛加深了解的目的让他起来随便说一说，毕竟当初在深澜电子方洛对于市场垄断的一番独特看法让他眼前一亮，过后他自然想过方洛可能是事先准备好了，因此这一次他想看到方洛如何在这样一种环境下临场发挥。 但是甘明辉无论都想不到，在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混乱市场经济下，方洛竟然能一眼指出了最关键的一点，那就是国进民退这一个蕴含内容十分广泛的词汇，而且眼光之独到，见解之犀利，更是让他大吃一惊。 现场的大多人都是侵yin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对于市场经济的一套也都认识得很深，但是却从来没有人想到方洛刚才所说的这么一个似乎触摸到却始终没有捅破的格局，没错，那就是国进民退还是国退民进。 林道元看了一眼石林，再看从厕所走回来的林关关，沉着声说：“石林，你老石家可真的是后浪推前浪啊。” 石林拉着方洛示意他坐回去，心里依然跳得厉害，刚才就好像石之水在发表讲话一样让他有一种受气氛感染的感觉。 “小孩子随便讲的，方洛对政治也是一知半解。” 叶岚成斜着眼看着坐回去的方洛，笑着说：“石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刚才那一番话可不是一知半解能说得上来的，看来石书记没少下功夫吧？” 石之水有没有下功夫，石林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方洛十天半个月都不来省委大院一趟，而且听石之水曾私底下跟自己说过，方洛志不在官场。 “呵呵，刚才我也说过，方洛的脑子鬼精，应该是看的书看多了，见解自然另类一点，和我爸没有关系。” 石林是实话实说，但是别人却以为他在掩饰什么，不过大家也都没有计较下去，而是针对方洛刚才说的观点继续探讨。 林关关坐下来，问了一下戴胜飞刚才怎么回事。 戴胜飞低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乎，惹得林关关眼睛射出不可思议的目光。 甘清泉笑着掖了一下坐下来的方洛，说：“我说方洛，你这人是不是属木头的，不敲打一下就不愿意开窍，总是收着装低调。” 方洛端起咖啡浅喝了一口，同样是笑着回答：“哪有，我也是苦于没有机会开窍。” 甘清泉笑着不再理他，转头对谢缙说：“谢缙，你得多敲打敲打方洛，不然我怎么看他都好像一副十分满足现状的样子，这样子可不好，他脑袋瓜子好，现在不用一用，以后就生锈了，那就太可惜了。” 谢缙看到甘清泉一副十分惋惜的小女孩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回答：“好的，我会的。” 这一句话说得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戴胜飞将刚才林关关去厕所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这时，林关关正好也听到了谢缙这一句话，心里老大不舒服。 父亲虽贵为副省长，但是林关关对于政治上的东西却是知之甚少，他虽然想在谢缙面前表现得比方洛有能耐，但是在这一点上却束手无策，也只能呆坐着。 日落西边，茶味也趋于淡。 甘明辉站起来，说：“走吧，西苑酒店，好久没有吃一顿大餐了，趁我们的副省长在，怎么地也要吃一顿。” 叶岚成跟着起来，笑着说：“老甘啊，你就别装可怜了，这里在座所有人，还不是你的条件最好，看清泉就知道了，不过还别说，女孩子家富养就是好，男孩子就要穷样，这样才懂得奋斗的价值。” 戴景鹏看了一眼谢缙，说：“老林，你不会也在说你家女娃吧？” 此话一落，众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时候一干人下楼梯，方洛五个人缀在其后。 下楼的时候，方洛竟然看到了进门来的石秀，石秀也一眼看到了方洛，然后也看到了石林，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石秀看到方洛身旁的谢缙，眼看立刻为之一亮，倒不是觉得谢缙长得太过于漂亮给予她一种惊艳的感觉，而是她看到了谢缙走早方洛旁边显示出的一种较为亲密样子，似乎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石林没有注意到石秀，直接出了咖啡店，石秀也没拦下方洛问什么，而是冲他挤了一个眼，本来想跟老妈打招呼的方洛只好无奈地回应了一下，然后随着人群出了咖啡店。 停车场里几十号人各自坐上了车。 方洛本想开着石林的帕萨特搭着谢缙和甘清泉一路，但是甘明辉却将他喊到了别克车上，反而是让石林和甘清泉一道，而谢缙只能跟着叶岚成坐上了黑色的奥迪A4。 “看不出来，叶岚成的宝贝女儿都被你小子勾上了，来之前我还想把我家清泉介绍给你呢。” 一上车，甘明辉的话就让方洛吓了一跳。 甘明辉专心地倒车，然后扭头看了一下方洛吃惊的样子，笑着说：“怎么了，难道把我看成老古董不成，和你们这一辈人有很大的代沟？” 方洛回答：“一开始认为，不过现在不了。” 甘明辉哈哈一笑，“别把我们这一辈看得和你们这一辈有差别，谁没有年轻的时候，我也曾十六七岁过。” 车子驶上车水马龙的民族大道，时逢周末，路上的车子比往日多了不少。 西去的落日照得整个城市有些沉静，车子和马路的接触声听得格外清晰，甘明辉开了一会车，收起笑容，郑重地问道：“方洛，有没有想到以后来北投？” …… 我对政治的了解简直是渣啊… [] 马上下载： 180 冷场 180冷场 如果时光定格在重生之前那一世，如果甘明辉这样向自己抛出橄榄枝，方洛会义无反顾地点头应承下来。 但是显而易见，上一世，甘明辉是不会说出这一句话的，不为其他，因为方洛根本不可能入他的法眼。 说来说去，这个市场经济大氛围下的一切你来我往的利益冲突，讲究的还是实力。 没有实力，就如同一只缺了利爪的雄鹰，或许有壮志，却无法付诸于行动，残酷的现实掣肘着每一个空有大理想却没有实力去实现的人。 这一世的异军突起，方洛知道，自己依靠的是什么，也知道应该利用什么，如今摆在他面前的虽不至于是一马平川的大好将来，但也是广袤得令人神往的未来，这一点方洛比任何人都清楚。 “甘叔叔，等到我大学毕业，那还得好多年呢。” 方洛的声音透着笑意，不做作，但也不绝对的真诚。 虽然还只岁的年龄，但是在面对甘明辉这样无论是识人还是观人都已经达到了妖孽程度的人物，方洛没有必要摆出一副真诚的姿态，如果赤裸的拒绝，那是不礼貌，而打马虎式的敷衍应承，那也是不礼貌，唯有中庸之道才是正道。 按岁的男孩，应该是叛逆期，棱角尚属分明，个性新颖另类，对于事物大多是爱恨分明，但是方洛却反其道而行之。 甘明辉是什么人物，方洛肯定不像石林那样身居体制内了解得细致，但是面对一家资产雄厚且见识目光都卓越的国企老总，方洛不得不摆出一副能推就推的姿态，这不是敷衍，而是圆滑的深层表现，只有把棱角磨平，别人才无法被割到，彼此也不会又不愉快。 甘明辉打了右转的方向灯，跟上前方的奥迪A4，转过头来笑着说：“哈哈，那我等你毕业了再招揽。” 方洛笑笑，没有回应。 接下来的时间，甘明辉针对深澜电子的一些经营策略向方洛提问，而方洛对此讳莫如深，这并不是什么商业机密，但是却是方洛重生后变得生猛的一个间接说明，在这一点上，方洛不想过分地将深澜电子的成长抖露出来，现在方洛需要的不是聚光灯，而是一个相对平稳宁静的成长空间，不仅是他，深澜电子也是。 说实话，从那天方洛在深澜电子的会议厅里抛出那一段话对垄断的深刻认知后，甘明辉就对方洛产生了浓烈的兴趣。 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孩子竟然能掌控得了一家资产达五千万的大型企业，这不得不令人深思。 从甘清泉和甘清列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方洛的事情，甘明辉开始有些相信方洛属于那一种天生的天才分子，在为人处世和对市场地把握都惊人的老辣。 正是因为这一点，心中有了爱才惜才念想的甘明辉想更深入地了解方洛，去剖析这个男孩的内心世界，看过了太多伤仲永的事情，对于江郎才尽悲剧的不忍心，甘明辉希望自己能在方洛朝着美好前途大踏步的路途上拉他一把，以免他因为年轻不懂得在这个人心叵测和危机重重的大潮流里搏杀而迷失了方向。 但是甘明辉如何都想不到，此时方洛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个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这个见证了太多时政大事和经济大事的灵魂在面对如今尚在起步阶段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显得有些游刃有余。 …… …… 从南湖边前往西园饭店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邕城的周末下午车反而比往常少，只有晚上才多起来。 下了中兴大桥，映入眼帘是一片绿意葱葱的香樟树林，绿色之中，几处白色的院落错落相致，在暮色之下别有一份恬静。 西苑饭店是邕城比较有名的饭店，属于政府接待指定的饭店，规格较高，但是也有少部分地方对外经营。 几辆车停靠在树下，饭店立刻迎出一名中年的值班经理。 唐风在很早之前就得知林副省长要来西苑饭店吃饭，也知道他一行人都是同学关系，也曾叮嘱过要是有对外经营的规格，不许私自挪用接待尊客的规格，搞特殊化。 在唐风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圆拱门的竹园进了一处三层的白色小楼。 二楼大厅摆着屏风，木质墙上雕栏玉柱，古意盎然。 唐风看到入座的人，心里有些暗暗吃惊，石林、甘明辉、叶岚成、戴景鹏都是邕城的权贵人物，算上林副省长，这个当年的班级该是如何的出众？ “小唐是吧？这菜就由你来安排吧，不要铺张，合适就行了。” 林道元背对着屏风，将菜单递给唐风。 唐风笑笑说好然后退下。 因为人比较多，只好分成两桌，孩子们在一块儿，林道元这等大人又自成一桌。 或许是下午在咖啡店里聊的气氛不错，入了饭桌，气氛也随着跟来了，纵是彼此身份相差悬殊不等，但是大家却没尊卑的观念，而是热情浓烈，以同窗缅怀那二十年前的学校年华，气氛好不热烈。 等菜上来，面对一桌不是山珍海味，却比山珍海味要令人嘴馋的饭菜，方洛只觉得自己肚子里开始产生浓烈的反应。 吃饭是头等大事，虽然有甘清泉和谢缙这等美女在侧，但是方洛却没有太多地讲究，吃饭样子有些粗狂，但是却也十分可爱。 谢缙看着方洛狼吞虎咽的神情，噗嗤一笑，放下手中的筷子，从袋子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笑着说：“慢点，没人跟你抢，好像几天饿肚子一样。” 甘清泉和谢缙似乎有些熟络，也伸出手去跟她要纸巾，接过来之后也是点头说道：“方洛，我们两个女孩子，食量不大，这满满一大桌多的是，你着什么急呀？” 方洛轻轻擦了一下唇角的油渍，嘿嘿一笑，说：“我不是怕你们跟我抢，而是觉得这样吃才舒服。” 林关关语调怪异地说了一句：“暴饮暴食容易折寿哦。” 饭桌上冒出这样一句话，显然是十分不合时宜的，甘清泉有些不满意地看了林关关一眼，却发现他低头舀着躺，对自己的目光熟视无睹。 方洛却一点儿不在意，回答：“如果人生六十足以，七十难免鸡肋。” 戴胜飞抬起头，扶了一下眼睛，竖起大拇指对方洛赞道：“不错，我觉得也是这样，人生潇洒致意就够了。” 说完这一句话，戴胜飞的脸色忽然一变，很隐蔽。 戴胜飞低下头去看了一下桌子底下鞋子上的脚印，心里顿时一阵奇怪，不明白林关关为什么忽然踩自己一脚，刚才并没有说错什么呀？ 不过林关关的为人戴胜飞了解得紧，既然他这么踩自己，必然是自己有什么话说错了，所以他才制止。 途中，戴胜飞去了一趟厕所，解决好后正准备洗手，林关关进来了。 “别附和方洛，跟他对着来。” 说完，林关关进了隔间。 一阵清晰的水声，戴胜飞伸出手愣住了，水龙头的水无情地留着。 林关关这是什么意思？ 直到林关关挤着他洗手的时候还想不明白，但是林关关却也没有点明，刚才那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言语，只是使了一个眼神，诡异得很。 戴胜飞满怀心事地回到座位上，看到方洛和谢缙在低头笑着说什么，然后不经意转头看到林关关看向谢缙的浓烈目光，立刻明白了过来。 原来林关关这家伙喜欢谢缙 怪不得刚才在咖啡店的时候他看方洛的目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嫉妒方洛和谢缙走得很近，聊得不亦乐乎。 想想当方洛还没有来的时候，林关关使出了浑身解数和谢缙聊天却只换回谢大美女几句无足轻重的‘哦’后，戴胜飞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林关关这是在挑战极限，谢缙是什么样的人，林关关纵使可以仰仗他父亲强大的背景博得一丝被关注的目光，但是这有什么用，方洛的姥爷还是专职副书记呢。 当然，像谢缙这有个性十足的女孩子，自然不会以家世来评断一个人的优秀与否，这是肤浅的准则，只有拜金女才会那样做。 想到方洛和谢缙在七中的数学竞赛上双双拿到及格的成绩，再看两人此刻亲密无间的神情，戴胜飞无奈地发现，林关关此时的心思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是，戴胜飞知道，林关关是达不到目标誓不罢休的人，心里隐隐担心现在这样不错的氛围会被打破。 此刻，五个人的另一侧，林道元众人已经推酒数杯，说话的方向标也从起初的严谨一下子跳跃到了夸张的程度。 酒是个能让人放飞思想的东西。 戴景鹏一改平日里一副严肃刻板的样子，面对二十来年的老同学，再加上几杯酒下肚，整个人说话开始不着边际。 “老甘，你家的公子多大年纪了？” 甘明辉笑笑回答：“问这个做什么，怎么，打算把你家的女儿许配给他不成？” 戴景鹏摆摆手，笑着说：“胡闹，我哪里有什么女儿，胖儿子倒有一个，不过我看你家清泉长得那么漂亮，怎么，要不要定下来？” 甘明辉耸耸肩，回答：“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顶用，不然你以为当初老叶怎么能娶到谢水楠，是吧？” 也许是大家都喝开了，气氛十分融洽，但是甘明辉在酒后突然来这么一句话，整个场子忽然冷了下来，每一个人接话。 林道元和叶岚成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然后瞬间恢复如初。 181共进退 共进退 谢缙听到谢水楠这三个字，奇怪地抬头朝这一边看过来因为叶岚成是背对着她，因此她着不到叶岚成的表情，不过她却能看到林道元表面闪而过的不快。 对于自己的母亲，谢缙对她了解不多，除了知道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之外，其他的事情所知甚少，就连她和父亲叶岚成的怎么结合在一起都不知道，谢缙的性格决然是不会亲自去问谢水楠，因为很有可能谢水楠会甩出一句‘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将这种心血来潮的冲动给浇灭，而另一种可能则是叶岚成虽然很疼爱白己，但是他在家里的总是沉默寡言，似乎整个身心都在他奋斗的岗位上，对于他和母亲的事情也很少提及。 叶岚成和谢水楠在这个家里似乎扮演着一对冷静的对手，安静，沉默，且相安事。 随着年纪的日渐长大，谢缙从两个人身上似乎琢磨到什么，联想到什么，但是实在平静的家庭让她只能将猜测徘徊在脑海里，从未有实质性地追问。 然而甘明辉的一句话将这种一直深埋在她内心的疑问悬了起来。 这时，整个二楼静得出奇，方洛好奇地转头着着那一连，甘清泉和戴胜飞也适时地停止了言语，林关关靠在座位上，闭着眼。 戴景鹏看到冷场，错愕了一下，着到孩子们一副好奇的神情看过来，立刻醒悟过来，呵呵一笑到；“老甘，过去的东西提它做什么，自罚一杯” 甘明辉也是喝多了一点，说着也话有些不过脑，一时说漏了嘴，戴景鹏这么一说，再看观场的情况，他也知到自己刚才的话说错了，立刻哈哈一笑，抓起酒杯，环视一圈，装作胡言乱语道；“自罚一杯，你们看我这嘴巴，喝多了就容易跑火车。” 说完头一仰，一杯酒下肚。 关于叶岚成、林道元还有谢水楠的事情，在场的人也都知道一点，不过这都发生在学校那会儿的事儿了，隔了二十来年，按说印象应该淡弱，但是这一聚会，原本应该淡忘在这匆匆韶华里的记忆却不期而遇地一涌而来。 石林看着叶岚成和林道元两人闷着不做声坐着，眼光落在桌面上，均对甘明辉的圆场熟视无睹，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站起来，笑道：“老叶，来来，我们哥两干一杯，刚才你说国家经济增长仍要依靠工业、依靠中小企业共同发展，我很认同啊，就拿你城北区最近的招商引资可以看得出来，你们的重心是大力鼓励私有企业发展，这很好。” 石林的地位在现场的地位直逼林道元，他不仅是单单一个分管经济的副市长而已，在这一届的政府班子里，现任市长季冬成下一届很有可能挪到市委书记的位置，而空出来的市长位置，石林的希望十分大，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这几年为色城经济作出的杰出贡献，更重要的是，石之水过几年就要退下去，各方势力需要平衡，石林也有一种被慢慢推上色城市长位置的势态。 因此在现场不少人眼里看来，石林无疑已经就是色蜮这个省会城市的市长了，说话的分量自然中很多。 叶岚成和石林的关系十分好，咧出一个笑，端起酒杯和他一碰，然后一干而尽o 都说领导喝酒都是半推半就，划水居多，但是如今这个场合都是昔日的同窗好友，自然不会将平日里那一套搬上来，该喝的一杯不能少。 度数不低的茅台下肚，喉咙就像走火一样，叶岚成呲牙畅了一口气，整个人好像是顿时清醒一半，笑道：“老石，你这个分管经济的，得多带带我才行。” 石林立马点下头；“这是自然，你我都是色城人，家乡的发展自然都系在你我的心间，在场的老同学也都是，其实到我们这步年纪，心里挂得最多的还是工作。” 两人打断冷场的气氛，打来了话匣子，立刻引起了共呜。 林道元选这笑了出来，说：“石林，怎么听着像是石书记做报告一样，还这部年纪了都，这跨度也太快了吧。 林道元的一番话直立刻让原本冷场的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石林摇摇头，笑着回答：“老林，你还别说不是，谁不知道，你林副省长是省直机关里干劲最足的，人这一操劳，皱纹就出来，这年纪就蹭蹭上去了。” 谈到工作的事情，一桌子人热情有上来了，或许借着酒精的缘故，谈着谈着，戴景鹏和甘明辉因为某以谢事情激动地喊了起来，全然没有平时从容有度的领导形象。 方洛看到气氛转换得如此之快，心里隐隐佩服这些老油子对于场合的拿捏十分老道，就连平日里有些少言的石林也能侃侃而谈。 谢缙转过头，看到方洛的脸色，问：“看什么呢。” 方洛回过头，笑着说：“在看领导们如何撕掉伪装吵架。 这时戴景鹏和甘明辉已经完全放开了手脚，为了收入补偿需求曲线的问题争得面红耳赤，完全没有往日的镇定样子。 旁边的人都在笑着听两个人口水声，一点也没有上前劝阻的架势。 谢缙知道这是叔叔辈们彼此难得的开杯畅论时间，暗暗拉了一下方洛的衣襟，方洛低头看了一眼洁白的纤手，抬头看向谢缙。 “我想到外面去。” 声音很小，但是方洛听得很清楚，然后他点了点头。 虽然二楼的冷气开得很足，但是洒气却很浓，让连甘清泉也忍不住偷偷扇掉身前的空气，仿佛要摆脱这弥漫在空气中的不良物质。 谢缙站起来在叶岚成耳边轻言了几句，叶岚成听完点头。 此时二楼的焦点都在甘明辉和戴景鹏两人身上，对于谢缙的出去，太多数人都没在意，但是方洛起身的时候，林道元和石林的目光扫了过拳。 林道元先是看着谢衢出门，再看到方洛站起来，看到林关关在一旁似乎生闷气的模样，心里大概想到了什么，眉头忍不住皱了起采。 正好着时候石林向林道元这边看过来，看到了他的反应，立刻对方 洛招手。 方洛也正好要跟石林支言一声，看到他冲自己招手，走了过去。 “出去记得回来，先别回去，回来接我，我这样子开不了车。” 方洛一愣，不知道为什么舅舅这个时候要说这样的话，很明显，他 此刻还很清醒。 不过石林这样子确实不适合开车，方洛刚才想跟谢缙一起沿着邕江走回去，夏日的河边凉风习习，散步是不错的事情。 “我明白了。 方洛走出去的时候，林关关有些懊恼地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扔，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惹得林道元看了过来。 甘清泉大概知道林关关这么反应的原因，而戴胜飞更加知道，不过他心里却有些高兴，平日里林关关仗着身子娇贵，经常欺负自己，难得看得他吃疼，这实在是很舒服的事情。 石林看着方洛走出去的身影，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家伙总是出人意料的给人惊喜，就像这叶岚成的宝贝女儿好像和他走得很近，殊不知，谢缙这个天之骄女已经被林道元看成是家的儿媳了，现如今要怪只能怪林关关这个纨绔太不争气。 不过事情总有两面，林道元为官不错，但是在家庭教育上对林关关有些纵容了，这可能芝是平日工作繁忙，对于林关关疏于教育，让林关关成了现在只知道装城府和动辄就与人置气等不成熟的模祥。 石林和叶岚成相碰了半杯的茅台，不再去想这事。 西苑饭店的院子很大，谢缙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方洛走了下来，影影绰绰的树影因为风起了，在地上胡乱地招摇。 “天黑了。” 方洛被谢缙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奇怪，应道：“早就黑了呀。” 谢缙摇头，说：“我没有说这个……不说了，我们走吧。” 似乎和谢缙分开得越久，方洛对她的了解就越加少，仿佛这时间在慢慢结上一层灰尘，将原本已经敞开心靡的女孩又掩藏回去。 不过方洛知道，从西部半年的分开到昨晚的相聚，这么长的时间，无论是谢缙还是自己，都已经有所改变，不能用原来的思维来考虑问题。 两人沿着鹅卵石销袍的小道出了西苑饭店。 此时华灯照亮了平静的河面，邕江就像一条剔透的玉带从这个城市缓缓盘旋而过，不留一点儿痕迹。 谢缙想坐下来，江南大道一路过去绿化做得很好，一排木椅面江而建，是十不错的体憩地点。 方洛抢先帮她擦了一下椅子。 谢缙看了一下方洛，一会儿才坐下来。 “我妈认识林关关，今晚我爸的聚会是她让我来的。 昨晚谢水楠半路杀出来拦住方洛和谢缙，最后时刻说的那一句话仍然让方洛记忆犹新，不过当谢缙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方洛这才真正认识到，谢水楠是那一种说到就要做到的类型，而昨晚的话也不是一十家长为了防止孩子早恋而胡乱说出来的责备言语。 虽说现在不流行父母包办婚姻这种旧时代的模式，但是在如今的时代，高官子弟结合是很常见的，而主要的原因则是通过父母牵线、不是包办，在性质上却也差不多。 方洛自认没有林道元那样如日中天的父亲，他也不奢求这一点，但是他想不明白的是，难道谢水楠看不出来林关关本质就是十纨绔，哪里配得得上她的女儿？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想想，毕竟每个人的看法不同，你站在你自己的立场上着问题，别人站在别人的立场着问题，这其中的差异是十分大的。 谢缙坐下来，看到方洛在一旁像是想问题，突然说了一句：“我才不喜欢林关关这样的人呢。 方洛还在想谢水楠的出发点呢，忽然听到这一句话，心里原先的一些郁闷立刻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比你还不喜欢，或者说是讨厌。 “不过我妈却P很喜欢他。”谢缙低下头说道。 刚才在二楼上林道元和叶岚成因为谢水楠而陷入沉默的奇怪场景这时又涌入了方洛的脑海，到底谢水楠在两人之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她喜欢林关关？ 方洛甚至想到了一世狗血的事情，不过也只在心里默默推测而巳，并没有当着谢缙的面说出来。 夜晚的灯容易让人沉醉，两人聊了一下，原本还在江边散步乘凉的人就走得差不多了，灯光从江的那一边射过来，将半个灯火辉煌的邕城映在身后。 “方洛，你还记得当初在西部，在我家，你说过的话吗？” 或许是人稀少的缘故，原本有些矜持的谢缙轻轻靠在方洛的肩膀上，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轻轻问道。 方洛的手很自然的挽过来，扶住了谢缙的肩膀，很轻柔，她头顶的 梢摩擦着方洛的左脸，细柔之中带着一丝清香。 “记得。” 西邻仲夏那一夜，给予了方洛太多难以磨灭的记忆，他不可能忘记。 “我妈太强势了，我有些担心我有一天突然不敢和她对着干。” 方洛转过头看着邕江，笑了出来，说：“没关示，我和你跟她对着干，两个人难道还怕一个人吗？” 谢缙坐直身子，看着方洛，目光明亮，问：“真的？” 方洛点头，嘿嘿一笑，道：“和媳妇共进退，这是应该的。 方洛这一句话说得极显流氓，谢缙听到‘媳妇’这十词，脸腾地就红了，整个人恩不住把头转到一旁去，有些气结地说：“胡说什么呀，谁是你媳妇？” “不是吗？哦，那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谢缙又转过头来，赌气道：“你，你怎吗说话不算话呢？” 方洛摊手，无奈道：“我当然说算话．但是你指的是哪一句话？” 谢缙这才明白中了方洛设下的圈子，忍不住拿拳头捶他。 方洛一下子就抓住了谢缙的拳头，粉嫩的小手握在手里十分的滑嫩，那种轻盈若丝的滑腻让人不忍抚摸。 曾几何时，方洛和谢缙也有这样的亲昵的动作，但是半年的分离让两人淡漠了许多，好在再多的阻碍都不可能阻挡当年香樟村下建立起来的小情感。 “放心，我会永远陪着你身旁，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退缩。” 欠六干宇，这周补上，实在写不出万字，这几天每天睡眠就没超过六个小时，一十字，累，大家放心好了，这书不会TJ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182 等我 182 等我 这个私人性质的聚会并没有持续很久，虽是周末，但是大多数人都养成了良好的作息习惯，例如石林就很少凌晨一点以后不回家，倒不是说石之水对他的束约太重，而是他已经养成了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就像生物钟一样。 一群人都差不多喝得有些过了，站起来走路都是晃晃踉跄，喝得最多的是甘明辉，因为之前口误，大家都有意揶揄他，谁料他来者不拒，喝了很多，散会时，甘清泉废了老大力气才扶他上车。 “清泉，你爸我是不可能喝醉的，你不知道，我现在在装给他们这帮家伙看，其实我还清醒得很，谁醉了，谁还没醉，我都看得出来。” 甘清泉有些无奈地关好车门，点头，说：“是是是，我知道了，我明白。” 这时候方洛和石林从一旁经过，甘明辉眼睛一亮，伸手拦住两人，喊道：“石林，你小子今天不地道，走路都还这么稳，肯定划水。” 石林笑了一下，将甘明辉的手拿开，没好气地说道：“老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酒量不行非要半杯半杯地干，你以为你酒神？反正我是比不了你，但是你说我划水就不厚道了，你也看到，我那次该喝的不喝？” 甘明辉真的喝多了，石林这么一解释下来，他倒也没话反驳，仿佛就不知道刚才说过了什么，把话题往方洛身上移。 “方洛，还记得我在车上跟你说的事情没有？” 方洛微汗，甘明辉都喝成这样了，竟还记得从咖啡店来西苑饭店的路上说过的话，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没忘记。” 甘明辉点头，打了一个酒嗝，说：“没忘记就好，没忘记就好。” 甘清泉这时候已经发动了车子，然后和方洛和石林告了辞。 “什么事情？”石林很好奇甘明辉和方洛说了什么，下午从咖啡店出来甘明辉非要和方洛坐一辆车，这让石林有些好奇。 方洛打开车门，说道：“也没什么，甘叔叔希望我毕业后去北投。” “去北投？”石林原本要打开车门的动作一滞，“你现在才多大，高中都没念完，还有大学四年，如果算上读研，都不知道要多少年，他甘明辉现在就开始预定要你，也太夸张了一点。” 方洛笑笑：“可能是甘叔叔开玩笑的吧。” 甘明辉自然没有开玩笑，方洛清楚这一点，但是对于自己渐渐被拉入不愿涉及的漩涡中心，方洛心里有些微微抵触。 石林系好安全带，摇头道：“甘明辉这个人很少开玩笑，他是个做事很有手段的人，从来都是计划周全，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谨慎，不要因为他现在就像是开玩笑地给你抛橄榄枝就以为他是说着玩而已，其实你错了，他这个人的眼光狠毒，不然北投也不会从十年前濒临倒闭的状态鲤鱼跃龙门，达到如今的高度。” 知道石林还没醉，方洛只好认真地点头：“我知道了。” 因为是私人性质，而且放得很开，不少人都醉得不省人事，在饭店的停车场，几乎所有人开始打电话通知司机来开车。 叶岚成开着谢水楠的凯美瑞来，不过如今他也醉得不清，谢缙一个女孩子扶着他有些吃力，原本想打电话让谢水楠来接，但是叶岚成却拦住了他。 林道元和林关关从旁边经过，林关关看到如此情景，走上前礼貌地对叶岚成说：“叶叔叔，要不跟我们的车回去吧，你喝成这个样子，不适合开车。” 说完林关关看了一眼谢缙，谢缙不会开车，这一点他清楚。 林道元站在一旁，一会儿说：“叶岚成，你都这个样子了，让小缙怎么送你回去，上我的车。” 叶岚成扶着车头，摇摇手。 方洛倒好车，开出来，看到四个人，停了下来。 “叶叔叔，你还好吧。” 叶岚成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说：“没事。” 说完，他对林道元说：“林道元，不用麻烦你了，我跟石林的车回去，省委大院那方向正好和我同路。” 林道元没有喝醉，因为他的身份太过于特殊，当初念书的时候也是不善于喜乐的人，而且上位以来养成的一种沉稳姿态让人不好接触，即使是老同学，却很少有人和他碰酒。 憋了好久才说的客气话却被毫不领情地推了回来，林道元面上虽没有表示出什么，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只好点头，没说什么，上了车。 林关关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和谢缙好好相处的机会，却被方洛的介入给无情地击碎了，这让他十分不爽。 “还站着干什么，走。” 林道元的声音很平和，但是听在林关关的耳里却有一种夹杂着怒火的严厉。 黑色的奥迪A6消失在夜幕之下，叶岚成敲了敲车玻璃，说：“不介意我挤一挤吧，反正你车上还有位置。” 石林腾出位置，说：“介意也没办法，不然你怎么回去。” 叶岚成嘿嘿一笑，径自坐上了第二排，和石林并坐。 “小缙，上车。” 谢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看了一眼方洛，然后上了车。 车子很平稳地使出西苑饭店毫不奢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的大门，驶上了来往车辆稀疏的江南大道。 方洛通过倒车镜看到叶岚成也正在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自然，似乎被他在审视着一般。方洛情不自禁想起了西邻那一夜，电话里因为听到叶岚成的声音而陷入一种略微紧张的状态当中，现在他也隐约陷入那种熟悉的感觉当中去。 夜风吹进来，将车内的酒气吹得一干二净。 “方洛，你对经济很有兴趣？” 叶岚成突然问道。 前方是十字路口，方洛踩下刹车，回头看了叶岚成一眼，笑着说：“有一点，不过认识都还很肤浅。” 叶岚成摇摇头，说：“肤浅不肤浅你那说了算，俗话说旁观者清，你身在其中，没有看透而已。” 石林这时候插话道：“老叶，方洛还是一个中学生，能有多少了解。” 叶岚成看了石林一眼，目光似有不解，好久才说：“石林，难道你认为刚才吃饭的时候方洛一番国进民退或者国退民进的看法只是随便编织的粗俗见解？” 石林作为分管经济的市长，对于如今国企和私企的合作和矛盾自然了解不浅，他当然知道方洛的见解可谓是深入浅出地剖析了现阶段很突出的问题，这显然不是一个中学生能做到的。 从甘明辉的口中得知深澜电子是方洛搞出来的公司，说实话，石林十分惊讶，甚至是难以置信，要不是甘明辉说出来，他都不会相信。不过想到这一段时间老爷子经常和方洛在二楼书房里深谈的事情，他也开始相信。 不过就算方洛超越了一个中学生的范畴在其他领域做得风生水起，但是在石林的眼里，方洛始终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会骄傲自满，不管石之水对方洛的栽培达到了什么程度，石林也有必要在必要时间敲打一下方洛，让他不要陷入自满的状态中去。 “他还是个孩子。”石林说道。 “孩子？”叶岚成笑了出来，从背后看着方洛的身影，此时绿灯亮，方洛挂档踩油门等一系列熟练老城的动作无一不让他难以把孩子这个词和方洛联系在一起。 “石林，你知道吗，方洛这小子在西邻的时候就打电话到家里找小缙，当时我就很惊讶，因为从来就没有那个男孩子敢打电话到家里来，方洛是第一个，而且当时他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因为我是谢缙的父亲而有所退缩，你说他像个孩子吗？” 这话说完，谢缙奇怪地看向方洛，目光奇异，仿佛在问：有这一回事？ 方洛向他眨了一个眼神。 “还有一件事。”叶岚成稍微坐着了身子，“就在暑假的时候，一封被退回来的信不知道怎么的出现在了我家的邮递箱里，当时我看时间距离有几个月，信是给小缙的，从西邻二中寄来，我当时拆开一看，你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吗？” 方洛心里巨震，原来谢缙没有收到信。 叶岚成目光奇怪地锁在方洛的身上，问：“方洛，信是你写的吧？” 方洛通过倒车镜看着叶岚成，没有马上回答。 “上面就写了两个字。” 这句话已经说明了问题，这封信果真到了叶岚成的手里。 “是的。” 谢缙回过头，微微不满地说：“爸，你怎么偷看我的信？” 叶岚成老脸一红，说：“我当时看时间过了很久，而且被压在报纸下面，皱巴巴的，也没太往心里去，以为是那个男孩子写的情书而已。” 石林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问：“写着哪两个字？” “舅舅。”这次是方洛开始坐不住了，自己写给谢缙的信怎么能成为两个家长挂在嘴边的话题。 叶岚成看着方洛，再看石林，哈哈一笑，说：“两个字，等我。” 最后两个字掷地有声，仿佛是黑夜里最有分量的声音，落在谢缙的耳膜里，如同万分的压力，她转过头，目光熠熠地看着此时有些不好意思的方洛，他的侧脸在霓虹之下，显得如刀削般，异常有神。 …… 因为工作的原因更新很让人无语，但是还有不少书友给流年这本书投月票，打赏，埃兰路只能说两个字，谢谢 183 有关梦想和重生 183 有关梦想和重生 车子驶过邕江大桥，像一只低沉的野兽在夜里穿梭，终在梧桐小区停了下来。 叶岚成推开车门，回头对石林说：“老石，找个时间大家一起喝喝茶，说实话，我真的有很多东西想跟你说说。” 说完，叶岚成眼光似是无意地扫到前座的方洛，补充道：“如果时间允许的话，让孩子们也出来，学习再苦也要放松一下，对不对？” 石林点头含笑：“好。” 见到父亲下了车，谢缙立刻下来搀扶他。 “石叔叔，谢谢你们送我们回来。” 谢缙的笑容很甜，和她在学校那种清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不同，也许是朦胧夜色的衬托，更显一丝妩媚，却不掺杂任何一丝杂质。 石林看着背对路灯朝自己展颜一笑的脸颊，不知为何想到了谢水楠，想起了当初在大学期间那一段风花雪月。 “嗯，一路上小心。” 石林转回头，压下心里对于往事的回忆，看了看表，对方洛说：“我们回去吧。” 方洛回头看了一眼小区门口的父女两人，见到谢缙在这个时候回头，趁着叶岚成没注意，朝自己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轻笑着转头和叶岚成进了小区。 方洛心里一定，发动了车。 后视镜里小区的门口越来越模糊，镜子里的两个人也趋于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石林依然清醒着，看到方洛不时看着后视镜，心里洞然，微微一笑，说：“别看了，人家都快进门了。” 心事被发现，方洛倒没觉得很尴尬，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石林半躺着，将窗开了一半，夜里微凉的风扑打着他的脸，让他愈发清醒，仿佛酒气已经消失殆尽。 “小洛，深澜电子是你弄出来的？” 说实话，直到此刻，石林还是对于这个既定的事实有些无法理解，虽然方大勇和石秀自从去年带着方洛来到省委大院冰释前嫌，从那刻起，石林也没发现方洛的特别之处，充其量他也只是性子有些难言的老成，剩下的就是脑袋瓜特别活络。但是一年时间不到，这一年来在邕城风生水起有一飞冲天之势的深澜电子竟然是方洛一手鼓弄起来的，这个令人难以预料的结果让石林心里又如同波涛一样澎湃。 过了千禧年，电子产品逐渐被人们所热衷，从当初的DVD，到如今的MP3，电子产品在进行着一个时代革新的过程，虽然过程有些阵痛，但是却不能否认，电子化信息化的朝代如潮水一般用来，石林对这个趋势有充分的了解，但是他想不到，在这一个大潮前，率先分得第一杯羹的竟然是方洛。 作为邕城经济的半个掌舵人，石林知道MP3正在以一种迅猛的姿势冲击着现有的市场，呈现出一种蓬勃向上的趋势。 仅以国内为数不多的几家大公司而言，偏于一隅的深澜电子就像一棵坚韧的树苗，正在茁壮成长，在北西这一块相比其他沿海各发达省份而言或许有些弱小，但是在省内发展的态势却十分良好。 假以时日，深澜电子比肩其他国内大公司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以如此推理，那么深澜电子是了不起的，而站在它背后的人更加了不起，只是当这个人和方洛等同在一起的时候，石林有些头大。 车子的轰鸣声很低沉，路灯的灯光迷离，也许是刚才谢缙回头对他招手的姿势让他心有些甜蜜，对于石林的问题回答得很直接：“恩。” 现如今，李玉琳，石之水都知道了深澜电子乃方洛所有，唯有石林平日里忙于公务，很少过问，因此不知道很正常，方洛觉得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什么，想必在去西苑饭店的路上甘明辉已经全盘托出了有关他的事情。 而且说实话，深澜电子其实在未来很大程度上都要借石林之手扩张，虽然在北西的发展很顺利，但是局限于北西是不够的，石林在市场方面的眼光很独特，邕城这几年的经济在他的掌控下快速发展，一些新兴的产业逐渐占据十分大的市场份额，呈现出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局势，而这一切都和石林有关。 “什么时候的事？” 石林说完把窗户关了起来，让方洛打开空调。 方洛回答：“暑假，转学七中之前。“ 石林陷入沉思之中，“那次你跟我去盛名电子厂，是不是也是为了深澜电子？” 方洛点头。 “老爷子怎么看？” 车子从民族大道拐上新民路，远处省委大院的大门近在眼前。 方洛知道石林对自己这么小年纪就在外搞这么大一个公司，心里自然是担忧，而且方洛现在还在校学习，纵使精力再无限，也不能做到两头兼顾。 今晚的石林和以往那个豁朗健谈的他有点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这此同学聚会让他心里藏着什么东西，问方洛的时候语气有点严肃。 方洛倒没觉得什么，笑着回答：“姥爷没反对，但也没支持。” 石林听完点点头，这才像是石之水的风格，如果支持，也绝不会明着说出来，或许让人私底下帮衬一下，绝对是润物细无声的。 石林推了推眼皮，感觉显得有点累，说：“这个事明天我再跟你详谈吧，小洛，你在外面开公司的事情我就先替你保密，你爸你妈那边暂时别让他们知道，你爸那个人自己拼着干事业，其实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你，你要好好学习，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全家虽不指望你一定要考上清华北大，但也起码要上好点的学校，未来的路还很长，打下好的基础，终究是没错的。” 方洛点头，虚心地听取石林的教育。 泊车的时候，石林先下车呼吸新鲜的空气，看着方洛熟悉地倒车入库，脑海里有一种错觉，这孩子的前途真的难以估计。 “你和谢缙是什么关系？” 方洛下车还没把钥匙递给石林，就被他这一句话吓了一跳。 如果石林笑着打趣说方洛和谢缙关系不简单或者很亲密之类的话，他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石林而是问两人之间的关系，这表明切入点很直接，跳过了有关暧昧等无足轻重的题外话。 方洛苦笑：“同学关系，你信吗？” 石林结果车钥匙，转身，轻笑了一下：“你们本来就是同学关系，我现在才明白，当初你执意留在西邻其实不是简单的和你爸你妈一起，其实是为了她吧。” 不得不承认，石林看得很准，从当初方洛和他去科园大道对盛名电子厂那一块的考察就能推测出方洛和深澜电子的关系，如今有能从他有限的自己和谢缙的交流能联想到半年前自己留在西邻的原因。 “舅舅，这都是孩子们的事情。”方洛不从正面回答，而是笑着错开。 石林呵呵一笑，回答：“以前我确实把你当成一个孩子，不过现在却不了，你的变化太快了，这或许和我十几年里对你不熟悉的关系。” 话落当下，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以为是谢缙的电话，掏出手机却发现是石秀打来的。 方洛接过来，说：“妈，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 电话那头，石秀关心地回答：“你和你舅去那么久，中间一个电话都没打回来，我哪放心得下，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姥爷家，刚到。” 石秀恩了一声，说：“那你现在回家，我给你煮了宵夜。” 夜深，院里静悄悄的，电话的声音扩散出来，石林显然听到了石秀电话里的声音，对方洛说：“你把车开回去吧，早上过来的时候一并开过来。” 方洛对电话里那头的石秀说好，然后接过了石林丢过来的钥匙。 挂了电话，想到姥爷和姥姥都睡下了，方洛也不进去，而是去车库将车子提出来，在夜色掩映之下，溜出了省委大院。 路上空荡荡的，只有路灯的光线在照耀着，风很大，路边的香樟树被吹得东倒西歪，顿时影影绰绰。 黑色的帕萨特‘呼’的从这些影子中一闪而过。 过了民族大道上的天桥，前方便是桃源路，教育路与之交叉，红灯亮起，方洛很自觉地停车下来，然后电话响了。 “到家没有？” 谢缙的声音很温和，比往常任何一个时刻都要柔软，像是温温尔雅细水从指间划过的那种柔腻，令人心神一下子松弛下来，十分地舒畅。 方洛笑着回应：“没有，还在路上。” 谢缙奇道：“这么晚了还没到，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是，我刚从省委大院出来，我妈让我回家，还有两个路口就到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对了，我真没想到，我爸和你舅是老同学呢。” 谢缙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时候语气中总洋溢着一丝兴奋。 方洛挂档往前开，用肩膀和左脸夹着手机，动作有些不自然地回答：“是吗，我早就知道了呢。” “什么时候？” “我舅生日的时候，那时候我听出了他的声音，和我我当初在西邻打电话到你家然后你爸接的声音一模一样。” 谢缙在电话那头低低一笑，说：“傻蛋，从没有男孩子打电话到我家，你是第一个呢，我爸也很好奇呢，刚才回家的路上一直向我问起你，看得出来，他好像对你很有兴趣，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方洛心说没有啊，两人之前就没有说过话，从何而来的事情。 “好像没有，不过可能是因为我长得不赖的缘故吧。” 谢缙轻呸了一声：“臭美。” 这一声略带戏谑的轻骂让方洛心头一热，特别是谢缙那种暖暖的声线让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感动，仿佛两人的距离在这一刻拉得很近很近，没有了距离，没有了一丝杂质阻挡，两个人是浑然一体的。 车内的收音机播放着低缓的音乐，有一种空荡的感觉，方洛深呼了一口气，对着手机轻轻道：“大熊猫，我想见你了。” 谢缙一愣，回答：“我们不是刚见过吗？” 方洛回答：“是的，可是我忽然觉得我们好像有分开太久了。” 手机另一端是一阵沉默，谢缙的声音良久之后才传来，她的声音和风融为一体：“方洛，这算是情话吗？” 方洛不知她是何意，迟钝了一下道：“是的。” “虽然说得很没有水平，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 方洛能清晰听到谢缙语气中那一种满足的感觉，他能想象到此刻，谢缙正靠在床边，看着窗外梧桐在月色下摆动，然后轻笑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回答的场景。 过了红绿灯不久，桃源路路两旁的KTV和夜总会陆续出来一些人，有浓妆艳抹的女子，也有大肚便便的中年男子，在他们身后，是霓虹闪烁的沧澜，透着浮华的空虚。 方洛从这些黑夜里的灯火缓缓驶过，听着谢缙在电话头轻盈的言语，心境有说不出的惬意，这种感觉让他很感谢上天，因为重生，他才有机会体会到这一刻拥有充实和满足的机会，上一世那种在霓虹闪烁街头彷徨的情景让他感到心痛，在一事无成的时候，人总会觉得这个世界是不现实的，到哪里都没家的感觉，而一路而来追逐的归属感却飘渺如梦想，让人抓不着，见不到。 有因才有果。 许多人在抱怨机会时不待我也的时候，却不知道，其实在很多年前，如果再努力一点，再勤奋一点，或许境况会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大多人却抱着就这样吧的心态这么过来，到最后再也提不起有关于梦想的话题。 遗憾不重要，重要的是失去了对梦想的追求。 每一个人都有回不去的过往，有时候只能在臆想或者梦里方能再重头来一遍，将失去的争取回来。 方洛知道自己现在走在每一条路上的弥足珍贵，就好像一个刚从地狱般战场回到人间的士兵，充满宁静和和平的怀境，有时候让人脆弱地想哭。 他驱车从似曾相识的彷徨一穿而过，转眼就看到了家的方向。 …… 还有2万6，今天可能就这一更，吃酒去了。 184 海堤路，那年按树下 184海堤路，那年按树下 小区里非常静，夏季的夜晚能听到虫子藏在某个角落里低沉的鸣叫着，充盈着安逸和宁静的协调。 不远处的市中心此时仍灯火辉煌，但是小区里去只能看到依稀几处从窗户射来的灯光，大多数人已然进入了梦乡。 方洛抬头看见家里客厅的灯还在亮着，心里一暖，加快脚步冲上了楼梯。 石秀正想再打电话给方洛，问他到哪里了，话筒刚抓起来，开门声就响起了。 开门的那一刹那，听着谢缙在电话那头最后时刻甜甜的一句‘晚安’，方洛有些舍不得地挂掉了她的电话。 石秀给方洛准备了脱鞋，问：“肚子饿了没有？” 方洛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本来不饿，不过一听说老妈你煮好了夜宵，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几下。” 石秀笑着拍了他一下，说：“贫嘴。” 宵夜并不丰盛，是绿豆汤和八宝粥，温度适中。 方洛端着碗狼吞虎咽，惹得石秀道：“别急儿子，慢点吃，没有我再去弄一点。” “够了，老妈，我只是觉得你做的夜宵太好吃了好吃，所以情不自禁狼吞虎咽。”方洛从碗后面探出一张吃饱而满足的脸，笑着说。 “越来越会说话了，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女孩子的欢喜。” 说到这，石秀忽然记起下午在咖啡店里遇上的情景，想了想，问道：“下午你和你舅那么多人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怎么没告诉我。” 方洛回答：“我也是到了才知道，怎么，老妈你不是因为没有给你儿子打折而后悔吧。” 石秀噗嗤一笑，收拾碗筷，说：“少臭美，我只是想你舅怎么之前也不跟我打个招呼，让我腾出好一点的位置。” 其实下午喝咖啡的地方已经算很不错了，格局布设都很有情调，清新淡雅的风格也令人感到很舒适，仿佛回归了大自然，心境平和。 “对了，你下楼的时候和你走一块的女孩子是谁？” 石秀忽然想到下楼梯时看到的那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子，而且当时她和方洛并肩下楼，关系有点亲密。 方洛知道老妈肯定会问这一点，顺势回答：“舅舅老同学的女儿，和我是同学。” “仅仅是同学关系？” 方洛微汗，看着石秀从厨房探出头很不相信询问的表情，苦笑道：“妈，那你想我们是什么关系？” 石秀擦手从厨房走出来，坐到方洛一旁，认真地看着他，一会儿才说：“儿子，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女孩子了吧。” 这句话把方洛吓了一跳。 虽然早恋的问题在学校，在家长之间都是十分忌讳的问题，大多数人都是闻此色变，特别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十分反对自己的孩子在读书的时候陷入这种不成熟的情感当中去，误己误人，又影响学习。但是对于石秀和方大勇而言，或许是小时候有苏珊儿存在的原因，两人在这个问题上一般都不计较，甚至在西邻的时候还撮合两个青梅竹马的孩子走到一块儿。因此在这个话题上，石秀一点儿忌讳都没有。 方洛有点佩服老妈眼光之毒辣，光从两个人走在一起就能联想到方洛喜欢上谢缙的高度上。 不过换句话说，在面对谢缙这样出众的女孩子，无论是哪个男孩，或许都会情不自禁喜欢上她，即使在没有认真了解之前，最起码的一见钟情都会有，因为谢缙实在是那种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想看第二眼，然后心里微微跳动的女孩子。 “妈，你以为拍电视剧呢。” 方洛有点漫不经心地歪掉石秀的问题，如果正面回答很容易被她从中察觉到什么。 石秀似乎也没有一直纠结在刚才的问题上，而是幽幽问了句：“儿子，最近你有打电话给珊儿吗？” 方洛一愣，回答：“没，不是准备数学竞赛嘛，没打。” “那明天有空的话跟她联系联系，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这话不言而喻，石秀隐隐中已经把苏珊儿看成了自家媳妇一般，看到方洛和其他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有些担心方洛会因为环境地改变而改变。 “好。” 这个回答方洛倒是回答得很干脆，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诚然，方洛认为确实打个电话给苏大小姐，虽然这几天都有通短信，但是浮现在冰冷的语言有时候难以传达真实的情感。 …… …… 清晨的阳光十分地明亮，方洛自然醒过来，看了看时间，正好是九点钟。 下床走到阳台，凭栏可以眺望不远处的南湖，它在清晨的阳光之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这片土地上。 石秀大早就出门了，咖啡店刚开张，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打理，而方大勇周末去了一趟潮州，等到下周周三才能回来。 匆匆洗漱吃过早餐，方洛复习了一下历年的奥数题目。 因为在西邻的时候已经系统地将高中三年的知识都复习完了，一些基本的概念和要点都熟记于心。但是在七中这一次的数学竞赛上虽然得到了及格，但是方洛还是看到了自己许多的不足，如今他的基础已经巩固得差不多了，需要拿一些刁钻的难题来提升对于知识点和思维的发散进行激发。 一个小时后，方洛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些艰难得重新核对自己刚才研究的四道题目。 即便是重生之后，方洛亦然没有达到那种不把奥数题目放在眼里逆天的程度，相反，奥数的题目反而更像是一次考验，有时候让方洛心灰意冷。艰难晦涩的题目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生并没有改变上一世自己学习本就不出众的事实，现在，他所能仰仗的是勤奋和熟能生巧才能领先于他人。 把题目反复推敲直到吃透之后，方洛抓起了一个雪梨惬意得蜷缩在沙视。 期间方洛给苏珊儿打了一个电话，苏大小姐对于方洛的电话十分高兴，一直在那头不停地讲，方洛反而沦为了一个忠实的听众。 不过即便是这样，方洛依然感到很充足，因为他知道，苏珊儿本来就是这样的女孩子，她的热情，她的活泼让人感到很舒适，而不会因为她的侃侃而谈会有所厌烦，反而会因为她语气中那种洋溢着对生活充满了生机的态度而情不自禁陷入其中，被她感染。 挂掉电话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到了十一点。 电话刚挂，手机就响了起来。 石之水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很浑厚，磁性很足。 “小洛，中午过来吃饭，你妈等下下班了也过来，你姥姥给你做了最喜欢吃的红烧排骨和豆腐鱼。” 方洛记起要拿车过去给石林，说：“我现在就过去。” 下楼拿车的时候，发现没有多少油，方洛想到附近有一个加油站，决定先去加油，然后再拐上民族大道去省委大院。 周末中午，不像往日下班高峰，因此红绿灯没有等得太久。 最近的加油站就在南湖边，在绿树掩映之下，别有一番洞天。 因为石林的帕萨特挂的是政府车牌，而且序号不低，一看就知道是领导的车，因此加油的时候服务员显得有些拘谨，不过后来看到开车的是一个年龄不过十八岁的男孩，有些愣住了。 而就在此时，方洛竟也愣住了。 目光所及之处是易捷商店，而站在商店门口，一个带着黑色鸭舌帽，身穿加油站工作服的人正好转过身，和方洛两目相对。 方洛忽然想起当初在西邻二中大门外的海堤路那一个不停有按树叶落下的下午，王子鸣在街边，眼神依然流露着桀骜不驯的他和自己作别，那时候，方洛没有告诉他，其实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也要前往邕城。 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那种冥冥之中的注定根本无法避开，就像方洛当初曾想得那样，在这场无涯的人生里，有些人，迟早有一天会再遇上，而有些友情，始终不会变质。 而这一切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印证。 王子鸣站在商店的门口，从树荫至少透射下来的阳光让他感到轻微的刺眼，他好像看到光芒之中，一个很熟悉的面孔就在不远处，眼神明亮。 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半年年，可以让桉树从小苗长成密布街道两旁的郁郁葱葱，也可以让成长中的少年长出浓密的胡渣，变得和以往不同，也可以让一段感情聚聚合合。但是王子鸣却觉得，半年的时间好像没有任何知觉，好像一眨眼，昨天是半年前，而今天，便是半年之后。 “好久不见。” 方洛下车，走到他的面前，看着这张有些陌生，但是眼神却熟悉得一塌糊涂的面孔，笑着说出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王子鸣忽然咧出一个笑容，看着方洛没有任何变化的相貌，说：“好久不见。” “要不要打一架？” 王子鸣有些错愕，不过马上反应过来，笑容更胜，很为难地说：“没有好的地方，这里影响不好。” 说到这，两个人来了一个熊抱，惹得刚才给方洛加油的大姐有些不明所以。 或许环境变了，遭遇变了，但是王子鸣他本身却没有变，方洛从他的眼神和两句话就能悟到这一点，所以他心里很窃喜，窃喜邕城不期而遇，王子鸣还是西林的那个王子鸣。 “混得不错，车子很油亮。” 方洛摇头，回答：“我要是开车挂政府牌，不是找死嘛，这是我舅的，我给他跑腿加油。” 王子鸣转身和大姐说了几句，方洛看到大姐朝他看了一眼，然后半天才点头。 “到一边去说。” 方洛将车开到一旁，两人靠着花圃坐了下来，王子鸣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三五，很自然地递给方洛一支，递到方洛的面前才恍惚过来，笑着又收了回去。 “忘记你不好这一口。” 王子鸣的动作很娴熟，特意在方洛面前吐了一个烟圈。 “怎么在邕城？” 方洛回答：“转学，邕城七中。” 王子鸣愣了一下，笑着点头道：“不错，又前进了一步。” “你呢，这半年怎么样？” “还行，什么都干过，加油站的工作是第六份了，说实话，我挺喜欢新鲜感的，虽然累点，但是还好不会觉得不开心。” 方洛想起前一世王子鸣后来考上不错的学校，心念一动，问：“不想过要回学校去继续啃书本？” 王子鸣错愕地看着方洛，一会儿苦笑道：“方洛，你认为我是那块料吗？” 方洛摇头回答：“我认为，别人认为都无关紧要，你认为就行。” 王子鸣弹了一下烟灰，说：“半年没见，你还是那么啰嗦，满口说教，说实话，我不喜欢学校那种压抑的感觉，自由自在多好，就像现在，可以坐在路边抽一口烟，把烦恼都统统丢到一边去。” “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介入到白人街的事情，没有把那本黑色的笔记本就给杨在天，或许王子鸣人生的轨迹不会偏差到如今这个岔道上，没准此时他正坐在教室里，享受着一个尖子生的待遇，对未来充满憧憬地记笔记，写着作业。 但是过去的东西纵使再如何遗憾和不甘，它都不能更改，在这个时候，方洛想知道王子鸣如何打算。 “慢慢筹钱，然后开一家饭店。” 说完，王子鸣将快烧完的烟头往旁边的垃圾桶一丢，有些自嘲地说道：“是不是很没追求？” “扯淡，蚊子再小也是肉，口渴了想喝一瓶三块五的红牛也是追求，追求不分高低。”方洛心里有些微痛。 时间的车轴总是无情地碾压了很多昔日的亲密无间，然后撵出了一个又一个被岁月之刃摧残的自我催眠，变得不自信。 王子鸣呵呵一笑，说：“虽然还是说教，不过听起来很舒服，方洛，你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别人或许说的冠冕堂皇，但是从你口中说出来，却像插科打诨一样自然而然，没有一点儿做作。” 方洛回答：“跟你没必要，因为我了解你。” 这句话让王子鸣心头一热，虽然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的东西，他忽然胸口感到有一种东西在膨胀。 “方洛，别太得寸进尺，别忘了，我还恨你呢。” 王子鸣笑着说出这一句话，看到方洛有些错愕的神情，终于忍不住，笑声刹那提高了几个分贝，成了哈哈一笑。 方洛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家伙在开玩笑。 诚然，如果王子鸣还恨自己，那么当初他就不会和自己在海堤路告别，也不会说那些话，也不会想现在这样席地而坐，聚首惬谈。 “有没有打算跟我一起干大事？” 方洛不再理会王子鸣的笑声，认真地问。 王子鸣奇怪地停住笑，说：“大事？” “是的。” “别告诉我一起蒙着丝袜抢银行，我可没有那个兴趣，人生还很美好。” 许久不见，王子鸣的本色还是没有变化，时不时跑出几句幽默的话。 方洛摇头，说：“抢银行技术难度太大，而且也没几个钱，王子鸣，我是认真地，没有和你开玩笑。” 王子鸣显然有些吃不准方洛这句话的真假，什么叫做抢银行没几个钱，难道几百万，几千万不是钱？ 他看着停在旁边的黑色帕萨特，心里似乎想到什么，道：“。” 方洛点头，说：“还记得张钫吗？他现在就跟我，跟你也不绕圈子，省的你又说我卖关子摆架子，深澜电子听说过吗？” 王子鸣点头：“知道。” “那就好，我就是深澜电子的老板。” 王子鸣闻言吃了一惊，深澜电子他清楚，夏天在邕城刮起的那一阵MP3狂潮就是深澜电子一手促成的，而且现在的深澜电子已经隐隐有成为邕城电子大鳄的趋势，上升势头十分迅捷。 “你是说真的？” 王子鸣怀疑不奇怪，因为他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半年前在西邻二中没有显现出任何一丝商业奇才的潜质，起码张钫都比他强，但是半年后，他已经是深澜电子的幕后老板了，这个角色的转变是在令人咋舌。 方洛知道要让王子鸣一下子相信是不现实的，“你信与不信先放在一边，你先回答我前面的那个问题，想不想和我一起干大事？” “为什么要让我和你一起做？” “因为我们是兄弟，而且我觉得你有那个能力。” 王子鸣虽然不像张钫那样在高中阶段就显现出了不俗的经商头脑，也没有李坚那样有技术做后盾，但是他坚忍不拔的性格却同样是一种特质，成熟的商人，不屈不挠是必不可少的。 任人唯贤。 方洛并不打算因为王子鸣是自己的朋友就像基础友情而帮助他，将他拉入深澜电子，而是他认为王子鸣适合深澜电子，认为他有能力在深澜电子干出一番事业，在这点上，方洛首先看重的是能力，友情是排在第二位的。 “我考虑一下，因为我还想开饭店呢。” 王子鸣的笑容带着歉意，方洛知道他因为没有立刻应承下来而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方洛能理解。 电话响起，石林的号码。 “这样吧，我下午过来找你，我现在要赶去我姥爷家吃饭。” 王子鸣站起来，笑着说：“好。” 185 着想 185着想 预防下午从省委大院过来的时候找不到王子鸣，方洛离开加油站的时候特地给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称到时候见不到人就打这号码。 等一切商量完毕之后，方洛才驱车离开加油站，哄着油门上了民族大道。 王子鸣站在花圃边，看着帕萨特车尾那一个数字显眼的车牌，心里感慨万千。 时间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暂不论方洛是不是深澜电子的老板，半年多的时间，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了，半年前的方洛是个有着出人意料见解的家伙，带着让人住摸不透的笑容，而如今，从言语间，已经深刻体会到他的精明，而这种精明竟也能在谈话间被掩藏的一干二净，说话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成竹在握的气势。 一个还只是高二的学生竟然成为一家省级知名企业的老板，说出去肯定让很多人吓掉大牙，十六岁的孩子，说难听点，或许就连财务报表都看不懂，更别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是方洛却做到了。 王子鸣不知道方洛怎么在这短短的半年里办到的，但是他有一种直觉，方洛确实是可以做到的那种人，虽然这种直觉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只是一种心理直觉，但是王子鸣知道自己不会看错方洛。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方洛可以有大魄力将那本记载这白人街很多内幕的小本子交给杨在天的原因，这小子总是干出一些让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王子鸣，还发什么呆，快过来帮忙，快半个小时还在哪里偷懒，你以为老板请你来是享受生活的吗？太不像话了，快干活”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从易捷商店里走出来，他的身子骨很瘦，一张脸和身子很协调地一般狭小，让人一眼看上去就能觉到此人是属于那种心气狭隘之人。 郭阳刚才见到王子鸣和一个开着政府车的男孩子一起聊天，以为王子鸣这家伙有什么深厚背景，后来看到开车的男孩扬长而去，心里的疑惑尽去，认为只是认识而已，想到王子鸣这家伙因为和男孩子说话竟然长达半个多小时没有干活，郭阳心里十分不舒服。 王子鸣虽然刚才和方洛口里说的轻松惬意，但其实这份加油站的工作得来不易，加上受到郭阳平日的排挤和挤兑，他一直是忍气吞声地继续干着这份活。 郭阳看到王子鸣没有回答自己的话就去帮忙，心里气不过，话到嘴边就变成尖酸刻薄：“什么人，年纪轻轻不读书出来混，活该沦落成现在不三不四的模样，呸” …… …… 石秀早上去了咖啡店对账，因为生意不错，而且经常是满座状态，她有意打算将三楼也腾出来，扩大店里的规模，增加桌位。 西邻的服装店利润已经无法提高，两个多月来每个月利润一直在三到四万之间徘徊，石秀早上在店里大致算了一下，与其守着这四万块钱的利润，不如将服装店转手出去，在现在咖啡店很受欢迎的热潮下开一家分店。 因为李玉琳出差，石秀想到能商量的人好像只有方洛。 进了省委大院，她正好从镜子里看到了帕萨特。 停好车，没进门之前，石秀拉住方洛到一边，问：“儿子，你说我把西邻的服装店都盘出去，在这边又开一家咖啡店，你觉得怎么样？” 方洛奇怪石秀怎么想到开分店，西邻的服装店一直销售不错，虽然现在涌现出不少性质类似的店铺，但是利润也都还行，不出现亏损。 “西邻的店赚的钱不够多吗？” 石秀回答：“不少，但是因为西邻和邕城的距离实在太远，而且我又难得回去一次，你李阿姨私下跟我说过，四家服装店的店主靠不住，这样下去，大家或许都闹得不欢而散呢，而且你想现在很多人都看到服装的暴利，都争破了脑袋往这里面钻，利益的空间在一步一步被缩小，我早上的时候算了一下，发现咖啡店的利润比服装店要好多了，而且管理方面比较规范，不容易出现问题，再说了，就在邕城，也不用我多操心。” 方洛问：“老妈，那你对咖啡店这领域了解有多深，你现在的店开起来还没一个月呢，就急着想开分店，似乎不太妥吧。” 石秀摇头：“按部就班的东西我也知道，但是特殊事件特殊对待，我现在这家咖啡店生意十分红火，当然，这里面不单单是因为地段好的原因，更有一部分原因是在环境地塑造上，加上价格相对于其他同等地段的店要低了百分之十。我跟你说，我和你舅娘当初考察场地的时候不只是看了现在店所在的地段，还有几个地段我们也去看了，有一个地方交通人流里和潜在的客户一点儿也不差，只是当初你舅娘的朋友要出国，价格开得也较低，所以我就选择了这里，前天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当初那个地方还没有租出去，我现在想着把服装店盘出去，把钱全投进去。” 听着石秀将事情一句一句道来，方洛有些惊讶，老**改变真的很让人吃惊，当初对在图书馆的工作是否要辞掉还犹豫上半个月，而现在动辄几十万元的投资却眼皮子都不眨一下，言语间充满了果断杀伐的意味。 “要不要等下跟姥爷舅舅等人合计一下？” 石秀点头：“这个是自然的，我只是事先问你的意见，你脑袋灵，帮我分析分析，我的主意没有太离谱吧。” 方洛笑道：“老妈，刚才你的语气可是活脱脱一个女强人的语调，怎么现在又降了下来，其实这种东西你认为可行就去办，当然，在我看来，你的想法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在扩张之前，对那个地段进行一个市场调查。” “嗯，这点我记下了。” 两人在门口低语的场景被陈香莲看到了，站在门口笑着道：“母子俩在嘀咕什么呢，都到进门口了，还在门外面说悄悄话，害不害臊？” “妈，看你说的什么话。” 陈香莲对于石秀几乎是溺爱，虽然年纪长了，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因此说话也不需要注意什么。 石秀拉着方洛进门。 石之水在二楼看报纸，石林在看电视，后者看到两人进门，笑着说：“小洛，老爷子一直问你到了没有，你现在上去跟他说会话。” 方洛不知道姥爷找自己什么事，不过还是上了二楼。 二楼的书房正对着树林，入眼皆是绿意盎然。石之水做在藤椅上，带着老花镜，一边摇晃着一边看。 “小洛来了，快，过来，到我这边来坐。” 书房和阳台连同，因此空间很大，方洛走过去，坐在一旁，斜眼看到石之水看的是人民日报。 “昨晚玩得还好吧？” 方洛点头，其实像石林这种年纪的同学聚会，带孩子去纯属是为了增加带动氛围，当然能让孩子们彼此认识也是好事。 “听你舅舅说你昨晚对政治说了一番高谈见解？” 方洛知道他指的是关于那一番国退民进的说法，其实这种说法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如今这个年代，矛盾还未加剧的情况下，这种说法有时候被一些思维固守的人看来，是极为极端的。 “其实我也是结合一些实际情况，加上从报纸期刊上的看到的一些比较犀利先进的评论杂谈随口说来的。” 石之水放下报纸，将眼镜放在桌子上，站起来背对着方洛，一会儿说：“小洛，其实你说的没错，现在很多人都看不清我们现如今的状况，以为国进民退是就是积极的，而国退民进就是负面的，其实这都是不成熟的看法，要根据特殊时期的情况去分析，98年的金融危机的影响还存在，当初‘抓大放小’是为了让国有经济收缩到垄断行业和更具优势的竞争领域，但是现在经济呈现出一种百花齐放的状态，私有企业也如春笋般应运而生，首先要做的是协调好‘大小’之间的关系，而不是去争论孰大孰小，孰利孰弊。用当年邓公的话说，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如今省里对于国有企业的扶持和对私营企业的扶持存在一定的分歧，而如今你的深澜电子崛起是一个不错的信号，电子产业在北西本来就是薄弱，相比于其他沿海地区，我们落后很多，但是随着深澜电子的横空出世，这一局面得到了部分改善。换一句话说，深澜电子代表的私营企业正给一向骄傲的国有企业，例如北投来了一个敲警钟，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思进取，不求变，肯定是被反超的。如今整个北西省的私营企业数量已经初具规模，数量也十分客观，但是在在金融放贷上，一些政策的限制，暂时无法照顾到这些企业，而如果你的深澜电子能在这个阶段一飞冲天，得到市里，省里的认同，那么届时这种局面将得到改观。 从长期角度看，中国经济增长仍要依靠工业、依靠中小企业共同发展。你说的一点没错，如果我们只依靠国有企业支撑，那么我们只会走上一条固步自封的道路，有竞争是好事，不能因为竞争触及到了国有企业的利益就打压他，这是不明智的，如今省里有一部分意见是张开怀抱对私有企业进行扶持，如今双方有些僵持不下，我也不跟你卖关子，如果你的深澜电子能在行业内做出一番大作为，那么肯定有少部分人会偏向于私营企业，那么到时候政策和策略就还产生倾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方洛点头，姥爷这一番话虽然官面的东西很多，但是方洛清楚，在2000和2001年，整个北西省对于私有企业的持怀疑和观望态度，导致了萌芽的私营企业大多胎死腹中，反观隔壁的广东省，因为大力支持和鼓励私营企业，十年后，北西和广东不管在实力还是人民生活水平都相差了很远。只是方洛没想到的是，因为深澜电子的出现，隐约之中，这种格局陷入了一种微妙之中。 私有企业不是洪水猛兽，要正确地看待，方能使其发挥出惊人的能量。 “我明白，你放心吧，深澜电子会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 石之水微笑地点头，说：“好，我相信你。” 接下来，两人针对深澜电子现阶段的发展思路作了一番探讨，虽然石之水是专职副书记，但是对于经济方面的见解却让重生后的方洛有些汗颜，因为石之水一些眼光确实比方洛要高明很多。 “好了，吃饭去吧，不然你姥姥等下又要骂我不让你吃饭呢。” 方洛呵呵一笑，跟在他后面下了楼。 午饭标准的四菜一汤，但是在陈香莲的手艺之下，饭菜十分可口。 吃饭的时候，石秀把来的路上想好的想法说了出来，石之水听完没有发话，反倒是石林说道：“姐，你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你又不是那种搏命的商人，这么急着扩张似乎不明智。” 石秀摇头，说：“这和搏命不搏命是两码事，而是眼前有机会摆在眼前，要不要去抓住的问题。” 石林点头，道：“那你要看这个机会是有利于发展还是会制约你的发展。” “所以小洛让我进行一次前期的市场调差，我现在要根据扩展的思路针对性地指定专业的调查问卷。” 这话一完，石之水的目光落在方洛身上，“小洛，你的意思是支持你母亲？” 其实刚才石秀和自己说完之后，方洛一直在思索着，如果换做别的人，或许他会犹豫，但是石秀却不一样，在邕城，咖啡店很多，但是做到开业半个月依然保持百分之就是的上座率，石秀是第一人，这里面的原因总结起来有很多，但总的来说，那就是石秀对如何吸引客人确实有一人行之有效的方法。正因为这个，所以方洛觉得就算是再开一家，石秀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和市场打一场攻坚战，看能不能盈利，石秀在这方面做得不赖，正如她说的，西邻的服装店现如今管理越来越麻烦，还要分出精力去管，既费力又得不偿失，不如把资金回笼，一起在邕城运作。 “是的。” 方洛给出了一个认真的回答。 石林还想说什么，不过石之水插话道：“既然小洛说可行，那秀儿你进行一次细致的市场调查，行的话我个人是投赞成票的。” 石秀微微一笑，“爸，谢谢你。” 石林看了一眼方洛，再看一旁对未来跃跃欲试的石秀，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想这母子俩都变了，先是方洛一不留神就陶腾出了一个深澜电子，假以时日，石秀说不准真能在咖啡行业闯出一番天地。 饭后，方洛和石之水在书房里下棋。 “小洛，如果锋芒太胜的话，注意收敛一下。” 方洛点头：“我明白。” 石之水跳马将军，看了一眼棋盘，又说道：“深澜电子可以大踏步地走，但是你本人最好能藏在幕后，毕竟你才十六岁，太多的暴露在前面，会让深澜电子陷入一种公关危机，不要想着别人拿天才的目光来看你，他们先是会咀嚼着你背后到底有什么在支撑，毕竟没人会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到底能做什么。” “姥爷，我可几乎是甩手掌柜，而且我的学习其实也挺忙的。” 石之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念想一转，回到学习上：“七中这次数学竞赛你的表现不错，你如今高二，明年就高三，想好要考哪里没有？” 这个问题尚是石之水第一个人提出来，之前都没有人问过他的想法，因为毕竟还很远，但是石之水却问了。 “还没想好呢。” “之前你说无意当官，那么摆在眼前的最好的选择就是上海了，作为经济中心，上海的氛围、财富、理念都是朝前的，想要深澜电子走得更远更稳妥，你最好去漩涡中走一圈，这对你的成长和增加眼界有好处。” 上海，有方洛不少回忆。 大学期间，杜子腾带他去过上海，那个号称东方之珠的繁华之都，想到杜子腾，方洛重生之后第一次又去上海看一看十年前的他究竟是什么摸样。 而且现如今许维维在上海，而西邻二中那个历史上最为璀璨的女孩，林知微也在上海，与之的还有她一手创立的《微微叹》杂志。 “我会考虑的。” 石之水点头，不再言语，没一会儿，方洛终于被石之水的连环马给将死。 “明天是新的一周，下午好好休息。” …… …… 从省委大院出来，石秀开着车送方洛回家，然后她又马不停蹄地去咖啡店里。 方洛回到家睡了个午觉，起来的时候搭车去了公司。 周末，陆金竹在公司加班，整个人的气色显得有些不错。 严老过世后，陆金竹就一直呆在方洛的身边，但是对于陆金竹的生活，方洛却知之甚少，没听他说过家庭，妻子，孩子从未听他提起，甚至方洛曾一度认为，陆金竹还是单身，不然为什么每个周末，他都会在办公室加班，十分地拼命。 “方洛你来的正好，我刚收到一个好消息，你猜是什么？” 方洛看到陆金竹桌子上的杯子是空的，给他倒满水，递给他，笑着说：“竹叔，你这不是在为难我吗，我哪里能猜得出来，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就算是，我也分别不出是哪一个，因为我可不确定你是不是只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陆金竹闻言哈哈一笑，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确实不止一个好消息，好吧，我就不绕圈子了，方洛，我们深澜电子在央视的广告中标了，虽然不是黄金时段，但是位置和时间都很好。” “真的？” 这个消息对方洛来说十分地好，深澜电子想要打出北西省，光靠胜利的电视台宣传，效果肯定不比央视这个大鳄相比，央视面对的是全国的观众，广告的分量不可谓不重，想当年一些籍籍无名的酒上了央视之后，销售立刻大好，即使它本身的质量并不见得有多优秀，但是却依然畅销无比，而这就是央视广告的效果。 陆金竹笑道：“那肯定，我骗你干什么，我也是刚才得到的消息。” 方洛说：“那就好，那就好，我昨天刚和周老通了电话，新的彩屏MP3研制设计已接近尾声，部分方明的测试十分令人满意，不久就可以投入生产，可以预见到，到时候深澜电子推出的彩屏MP3肯定能一下子打开全国的市场，而这个广告位的到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太及时了。” 陆金竹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好消息，李坚和张钫两个人已经将省外对外办事处筹备完毕，已经着手开展工作了。”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让方洛有些应接不暇，虽然这些消息有一半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内，但是当他们真正实现的时候，那种感觉很美妙。 “竹叔，我有一个建议，你看行不行？” 陆金竹点头：“你说。” “我想等彩屏MP3上市之后，不管销售好与坏，我想到时候咱们深澜电子找个时间，一起出国旅游一下。” “出国？旅游？” 方洛点头：“所谓动静结合，深蓝电子这半年来，每个人都很努力，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我想既然作为公司的管理层，我们应该更加人性化一点，优化公司的一些制度，虽然我们是私营企业，但是我们也将要有我们自己的企业文化，员工和我们一样，都是深蓝人，受到的待遇都是平等的。其实出国旅游我还带有了一点儿私心，因为我打算让大家顺便去参观人家国外的公司，顺道考察学习借鉴一下。” 陆金竹的眼光一亮：“你说的很对，我们不是资本家，而且出国考察确实是一次不错的提高办法。” …… 真的不习惯半夜码字，敲了6K，脑袋重得要死，先睡了，还有1万五，明天搞定，顺便祝大家五一快乐 186 原来这样 原来这样 深澜电子实行一周双休制度，但是下午上班时间的时候，方洛竟然发现不少人来加班，尤其以运营团队的人最齐。b 钟鸣是陆金竹从一家销售公司挖来的职业经理人，对企业运营和开拓市场有着独到的眼光和嗅觉，他今年四十三岁，生就一副福相，身子微胖，嘴角时常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的心情。 当初方洛和陆金竹无意中开玩笑称呼运营团队就是深澜电子的特工队，只是没想到后来怎么一传十十传百，在公司内部，大家也都称呼钟鸣为特工队队长，他本人对于这个称谓倒也乐享其成，觉得十分有趣。 “方总，你也在啊。” 运营团队人数不多，但是除了钟鸣，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方洛，因为方洛开学后很少来公司一趟，这些人听说公司的老总是个很年轻的家伙，起初还不相信，但是如今一看，都有些吓了一跳，就方洛这面相，哪里有超过十八岁。 钟鸣第一次在总经理办公室看到和陆金竹坐在一起的方洛时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想不到，如今在外面声势冲天的深澜高的掌舵人竟是一个十七岁不到的少年，在最开始，他以为方洛可能是邕城这处北西政治中心某一个官大佬的后辈，对深澜电子只是抱着玩一玩的态度，但是接下来方洛的每一句话都将这个猜测击碎，钟鸣第一见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说话的时候隐约间带着挥斥方遒的魄力，他对市场的洞察力，对未来市场的大概走向，对电子行业发展的步调和可能遇到的问题十分敏锐，可谓到了细致入微的地步，钟鸣甚至有一种错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眼光或许在他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出乎钟鸣意料的是，方洛却没有因为懂得很多而沾沾自喜，反而对自己十分地尊重。 “周末不用上课，我过来看一看，老是在家看那些唧唧歪歪的电视剧，没意思。” 钟鸣听罢微微一笑，而他旁边一起加班的特工队员心里则暗暗吃惊，方洛还真是与众不同，说话一点儿也不像十七岁，调侃之间轻松写意无比。 “你们忙吧，我等下就走，不影响你们工作。” 看着钟鸣领着人进了办公室，方洛转头问陆金竹：“竹叔，类似钟鸣他们周末加班有加班费吗？” 陆金竹摇摇头：“现在来加班的都是自发性的，公司没有针对这一点提供加班费，方洛，你看是不是…？” 方洛点头：“这是要肯定的，以为人本方能集大成，深澜电子能拥有这么好的员工，是我们的福气，在个人待遇问题，我们要提供尽可能好。” “好，我回头办这个事情，对了，方洛你今天来公司不是专门为了跟我提加薪和旅游的事情吧？” 方洛这时候才想起来办公室的目的，遂出口道：“竹叔，我想买辆车，但是对车市的行情不熟悉，你看有没有认识的朋友，给我提点意见。” “买车？”陆金竹有些奇怪，“严老留下的那辆S350就是给你的，为什么还要再买？” 方洛靠着桌子，屁股坐了上去，笑着说：“竹叔，那辆车子你在用，而平时我也不需要，只是可能有时候需要跑远的地方用得上，但是我来你这把车子拿走，你这里肯定不方便，我琢磨觉得自己买辆车。” 陆金竹想了一想，说：“我倒是认识一个朋友做汽车销售这方面的，等下我打电话跟他说一下，你打算买什么样子的车？” “沃尔沃。” 陆金竹对车不甚了解，但也听说过沃尔沃这个牌子，迟疑了一下，问：“好，我到时候把这个要求一并跟我那朋友说，不过周末还难以从公司划账。” 方洛摇摇头，说：“竹叔，我不打算从公司里取钱来买车，我自己掏钱买。” “你哪来那么多钱？” 说完这话，陆金竹才记起来，出去当初严老给方洛留下的那五百万，这一两个月，方洛在西邻的产业脱手之后，注入公司的账目达到了八百万之多。 “我有小金库嘛。”方洛想到有间客栈，方明每隔一段时间给自己的银行账户上打钱，上一次去银行看了一下，数目已达两百多万。 换做别人，两百多万的百万富翁或许会乐上几天，但是方洛很平静，这是基于深澜电子这个即将壮大的庞然大物之上，当从西邻跳出来，方洛才发现，其实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说法很正确，大格局应运而生大事业，如果呆在西邻那个一隅之地，方洛的眼光起码在短时间内只会放在休闲中心和网吧这样快餐式的产业上，目光跳不出来看更为宽大的世界。 陆金竹想起当初在医院的走廊和方洛说过的那一番话，那时候，他以为看透了方洛，觉得他只不过是靠着聪明伶俐得到了严老的博爱，但是这一路走来，当方洛整个人在陆金竹的脑海里无限丰富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看不透方洛了，起码他看不透方洛在无形之间就能从西邻抽调来八百万的资金，这是令他吃惊也是震撼的。 “得了，知道你后招很多，明天我看如果有回信的话，我到时候打电话给你，争取快点提车，我朋友的眼光不错，这点你可以放心。” 方洛自然是会放心，陆金竹办事一向十分稳妥。 “等下我有个事，竹叔，我拿车出去一下。” “好。” 离开电力大厦，方洛直奔南湖。 刚才在办公室说到买车并不是方洛一时冲动而产生的想法，其实买车的想法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石秀和方大勇共用一辆车，这辆大众菠萝方洛一般很少用得到，但是有事情去省委大院却很麻烦，石林的帕萨特自己不可能是自己的坐骑，唯有自己买一辆才行。 至于想要买沃尔沃，方洛看重的是它的稳重感，相比于奔驰宝马这样十分夺人眼球的车子，沃尔沃虽然价格不是很贵，但是却胜在低调之中拥有一份奢华。 当方洛将车子停在加油站王子鸣的面前时，王子鸣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方洛打开窗子，他才明白过来。 “靠，你这是搞车展呢，早上帕萨特，到了下午就换成奔驰了，得，有出息了都。” 王子鸣回头看周阳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坐进了副驾驶座上。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我这个人你明白，说话有时候很实际，不会因为我们是朋友而说的很客气，我并不是因为要帮助你，或者看到你在加油站这种地方上班而产出同情心才让你跟我一起做事，我是希望你能帮助我，当然，如果你干得不好，我随时都可以炒了你，才不管你王子鸣和我是哥们。” “还是和西邻一样咄咄逼人啊。”王子鸣掏出烟，突然笑出来，想到自己现在在车里，指了指烟：“不介意吧。” 方洛摇头：“没关系。” 王子鸣点燃了烟，深呼出一口烟，吸了吸鼻子，说：“方洛，你老实跟我说，在深澜电子，我能干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王子鸣一个中午的时间，从方洛的突然出现，再到他提出的想法，王子鸣一直在反复扪心自问，自己究竟能干什么，或者说，自己合适深澜电子吗？ 并不是满大街随便抓住一个人就是经商的天才或者是做官的好苗，社会是通过筛选来一步一步发现精英，这是优胜劣汰，和自然法则一样。王子鸣虽不至于妄自菲薄，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本事，因此他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洛笃定自己去深澜电子可以成功，他想过将心比心换到方洛的位子上想，但是却无奈地发现，他根本就不是方洛，而方洛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王子鸣根本不知道。 方洛靠在车座上，看了王子鸣一眼，随即道：“当初卞和在荆山发现和氏璧的时候也不知道这块石头有什么用，但是后来文王经过精心雕磨，把它铸就成了传世的美玉，更是无价之宝。” 王子鸣乐呵呵地说道：“方洛，你这个人挺适合说道的，好吧，你的意思是你可能是伯乐，而我有可能是千里马？” “为什么不呢？” 没有谁知道自己最大的成就是什么，或许可能一事无成，也有可能做出一番让人惊讶的丰功伟业，但是在某一个时间段，谁也无法保证自己以后就是混混噩噩，或者风光无限，这本就是人生，有时候，一个机遇，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便可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好，冲着你这一句话，我跟你干，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别希望我会因为你现在帮助我我就感谢你，我们的账还没完。” 方洛很想给王子鸣一脚，都这个时候了还提这等芝麻破事坏了如今的气氛，“得了，小肚鸡肠，我也不敢忘。” 王子鸣丢掉烟头，说：“我去辞职，你等我一下。” 在加油站工作了一个月，王子鸣虽然备受周阳的白眼和奚落，但是他还是很感谢能在这里工作过，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这里遇上方洛。 周阳坐在收银台的位置瞧着二郎腿看着挂在墙壁上的电视，下午时分前来加油买东西的客人少之又少，他只能这样打发时间。 这时门声响起。 周阳放下腿，本能地说：“欢饮光临。” 但是下一刻，他看到进来的不是什么客人，而是王子鸣时，他的心头不由得一阵厌烦，不耐地说：“外面的事情做完了？东跑西跑的，浪费时间。” 王子鸣不知道这个三十多少的男人为什么总是一副苦瓜脸，好像每个人都欠他似的，上班没见过他一本正经笑过，只有加油站的上面人偶尔下来检查的时候，才会看见他那言不由衷的赔笑。 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子鸣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嘴上却说：“周师傅，我是想跟你辞职的。” 周阳是加油站的负责人，一切事情皆由他掌管，但是王子鸣不习惯叫他经理，而是以师傅称呼。 “什么？” 挂壁上的电视声音有些大，周阳没听清楚王子鸣的话，心里有些不对劲。 “我是说，我要辞职。” 王子鸣一句一字的话一个不差地落入周阳的耳膜，跳动得厉害。 周阳张开着嘴巴，然后一下子合了起来，他心里有些吃惊，没有任何预兆，王子鸣这个小子就要辞职，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想清楚了没有？ 王子鸣清楚周阳内心的想法，自己辞职后，加油站一时之间也难以找到人员进行补充，而且周阳这个人平常的乐趣就是奚落自己，自己这么一走，他的生活肯定会失去某一种乐趣，虽然这听起来很夸张，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是的，我想清楚了。” 周阳很犯难，诚然，这个时候再招人有些难度，而且王子鸣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上班的时候很勤奋，也机灵，现在哪里去找这么好的一个员工。 “王子鸣，你看，这个月还没到月底，你看能不能做到月底？” 王子鸣摇头：“对不起师傅，我干不来，我来一是为了跟你辞职，二则是想那这个月的工资，我知道没有做完一个月，因此半个月的工资就行。” 周阳听到这眼睛一亮，好像逮到了什么机会，几乎是一下子就沉下了脸，说道：“王子鸣，根据公司的规章制度，没有干满一个自然月，工资是不能够发放的，所以想拿工资，你最好做到月底结束。” 王子鸣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制度，想来是周阳随口胡诌的，因为当初面试的时候就有说过，按天结算。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王子鸣也不想和周阳计较太多，而且周阳背后打的主意他也心知肚明，无非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变相地威胁自己，让自己做到月底，好让他有时间去招人。 王子鸣自认这将近一个月干得不错，没有出错。 “师傅，如果你要那这个作为借口，那我没有办法，我现在只有一个目的了，那就是辞职，我不干了。” 周阳没想到王子鸣竟然不在乎工资，脱口道：“你想清楚了吗？” 王子鸣不想跟他啰嗦，点头，然后走人。 走之前，王子鸣去和另外几个大姐告别，这一段时间虽然不长，但是王子鸣得到几个人的帮助不少，他打心里感激她们。 “好像不太顺利。” 方洛看到周阳站在门口，神色难料地看着王子鸣离开。 王子鸣无奈笑道：“周剥皮不给我发工资，不过我也懒得计较这点，他那个人有些变态，我不会遂他的意。” “方洛，我现在是身为分文，你可要大发慈悲啊。” 方洛点火，笑着没理他，好久没见，王子鸣有些一改以前酷酷的样子，变得有些圆滑了许多，十句话有三四句很能逗人乐。 两人打算去喝咖啡，起初方洛想去石秀的店，但是担心她看到自己开着的不是石林的车，她问起来不好交代，投其他地方。 虽然现在深澜电子已经越发成熟和壮大，但是骨子里，方洛还没有那种成功人士的觉悟，在他看来，自己的身份依然没有改变，无论是方大勇还是石秀的眼里，自己始终都还是个孩子，他也不想因为深澜电子而造成自己和父母之间的关系，更不想方大勇和石秀因为深澜电子导致自己的学习和现实产生不必要的矛盾。 省政府旁边的珠翠路绿树成群，一路停靠着很多车，因为这条路是邕城有名的咖啡一条街，不仅如此，还有不少酒吧。 停好车，两人走进了一间名为1845的咖啡店。 门面的缘故，咖啡内部的布局显得有些紧凑，桌子和桌子之间的空间显得有些狭小，来人往有些不方便，这条路的咖啡店大都这样，不过纵是如此，客人还是不少。 一楼稍微对着空调的位置，王子鸣拖着下巴透过落地窗看着窗外牵着小狗走过的女人，笑着说：“我想过很多次这样的场景，就这样坐在气温舒适的咖啡店，从里面看着外面，喝着一杯掺着糖的拿铁，笑着看着外面串流的人群。” “不过我却始终没有找到对的时间，而时间对了，却没有那种心境了，方洛，你说是不是很无奈。” 方洛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拥有额外十年人生经历，可是对生活的琢磨比之王子鸣，好像还有不足。 “别说得跟生活苦大深仇似的。” 王子鸣呵呵一笑，把话题支开，问：“上次还没有问你，怎么想到要转学七中，西邻二中不是很好吗，怎么说谢缙还在二中呢，你就舍得离开？” 方洛靠这椅子，笑着看着王子鸣，说：“谢缙转到七中了。” 王子鸣闻言抬头，笑得很灿烂：“原来是这样，我说你小子没事跑来七中干什么，原来是追美总动员啊。” ，，，， 187 压力 187压力 方洛没有跟王子鸣细细说自己和谢缙在西邻和邕城这两座城市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分分离离，仿佛上天让两个人在最初时候擦肩而过，等到最后才能相见。b 这种久后重逢的喜悦与小幸福，方洛一个人体会足可，没必要跟王子鸣说。 “可以这么说吧。” 在西邻二中，杨维，王子鸣这一帮人都知道方洛喜欢谢缙，当然，其实每一个西邻二中的男生都喜欢谢缙，只是有人深埋于心，有人表露于外而已。田野作为西邻二中名符其实的太子爷，和方洛的竞争最后却以方洛胜出，这其中的较量其实已经不值得去追究，方洛亦不想去回忆那些让荷尔蒙主宰的岁月，他只知道，现在，谢缙依然在自己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王子鸣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抬起头，正对着他的空调风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得轻微浮动，他的眼神有些令人不解。 “方洛，以前我认为杨维是个特有能耐的人，然后认为你只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一个不错的家伙，或许会一鸣惊人，但是永远都在活在杨维的光环里面。” 说到这里，王子鸣止住了声。 方洛看着他，没有出口发问，而是安静地听他的下文。 咖啡店的下午放着悠扬的电子乐，清冷的空调气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玻璃外面是炎热的热浪，王子鸣拿手按在玻璃上，体会着冷与热的碰撞，一会儿继续说道：“自以为是其实是很致命的错误。” 他抬起头：“我以前就是这样。” 固执如王子鸣在这一刻承认了他的错误，这原本很值得骄傲的事情在方洛看来却没有一点可以欣喜的**。 在西邻二中，方洛钦佩的人有两个，除了杨维，就是眼前的王子鸣。 杨维的低调和大气让方洛佩服，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老爸是西邻市长而像田野一样自私隐忍而后爆发，也不想当初的傅秋白一样出尽风头，他更像是躲在幕后思维清晰的主将，把一切都看得通透。 而王子鸣虽没有显赫的家世，更且来自动乱的白人街，但是即便在那个本就是黑白颠倒的环境之下，他还能保持这一个固执而纯白的心，倔强而不拘于世俗，争强好斗，却能分清利弊，或许是方洛知道了王子鸣十年后的样子，因此看着他即便因自己的到来打乱了人生的轨迹依然能保持自我，没有像其他童年有创伤或者成长的环境不如意的男孩一般自暴自弃，这份纯真便值得方洛钦佩。 “你在逃避。” 方洛毫无顾忌，面对王子鸣，想要和他真正地交心，说那些虚假的话都是于事无补，他像一块石头，又硬又棱角分明。只有想刀一样的话才能击碎他的防线。 王子鸣呵呵一笑，说：“方洛，你现在的眼神真的很像我以前的老大，说话的时候眼神深邃，好像什么他都能了然于胸。” 方洛不由一笑：“我可驾驭不了你。”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忧郁这玩意真的不适合我，偶尔跟兄弟说几句就够了，反正憋在心里也是憋，说几句腾出空间，心里也舒坦一些。明天我是不是就要去上班了？” “可以。” “可是我没有像样的衣服，都是工作装，要不等下你陪我去买一套衣服吧。” 此时王子鸣穿着的正是加油站的工作服，深蓝色，胸口别有标志，头顶着鸭舌帽，整个人倒也精神。 方洛本来说深澜电子不讲究这个东西，但是想了想也没拒绝。 就在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的时候，咖啡店的门被推开了。几个男孩女孩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个男孩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面对着大门方向的王子鸣。 “咦，这不是牛人王吗？哟，不错，蛮有情调的，下午不上班？竟然有时间来咖啡里玩小资啊。” 来人的声音很尖，像公鸡鸣叫般沙哑，方洛以声辨认，脑海里率先勾勒出一个瘦高嘴巴细而窄颧骨高的男孩，再细致一点的话，应该是那种嘴角带着不屑一顾笑容的家伙。 然而方洛转头，却看到一个面容像个姑娘般的家伙站在桌子不远处，身后几个打扮得稍微妖艳的女孩子正往这边敲过来，目光中带着一丝嘲笑。 王子鸣很能隐忍，此时他的手都在抖了，但是嘴上的话却说得收发自如：“自然比不过你史大少这般有情调，左拥右抱，好生潇洒。” 史玉延似乎见惯了王子鸣这般忍让，哈哈一笑，径自坐在旁边的桌子，招呼服务员过来：“上最好的咖啡，快点。” 服务员似乎认得史玉延，微笑着说好。 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都坐了下来，几个女生你一言我一言地私底下细语，想问史玉延怎么和眼前这个穿着洗得发旧工作服的家伙认识，真是太掉价了。 方洛除了回头看了史玉延一眼就再也没回头，而是背对着他。 “王子鸣，好久没见，你还是那么没出息啊，说什么三个月后让我刮目相看，可是这都过去四个月了，难道你就穿着这套傻不垃圾的衣服坐在这间完全不符合你身份的咖啡店里向我展示你的成功？” “对了，我记得当初你说过，我是蠢货，你是潜龙，我怎么觉得这话从你骄傲的王子鸣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不对劲呢？” “他是狗急跳墙吧。” 这时候，一个和史玉延同来，显然和王子鸣有过节的男生插嘴道。 这一句话让几个女生都哧哧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王子鸣这时不怒反笑，回应道：“史玉延，四个月不见，你的口舌见长，当初被我骂得恨不得找个洞钻，没想到现在句句刀光剑影，挺有水平的。” “谢谢夸奖，你也别转移话题，说吧，我今天就想看到你如何在面前显摆你的成功。” 这话似乎戳到了王子鸣的痛楚，他的左后一下子握紧，被方洛看到了。 从史玉延进门发话到现在，方洛大致猜测得到王子鸣当初来到邕城肯定是和他发生了冲突，而两人冲动之下为了争口气，彼此赌三个月后两人的成就，而三个月过去了，王子鸣一事无成，被史玉延恰好见到，于是反唇相讥。 这种狗血般的故事就这样发生在了方洛的面前。 史玉延看到王子鸣一副恼羞却无计可施的样子，心里乐开了怀，比泡到最骄傲的妞还要得意。 “王子鸣，我看你就是一个小流氓，还想跟我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就凭我姑父的能耐，你难以翻天，想要赢我，做梦去吧。” 史玉延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周围的客人听到都忍不住皱眉，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抱着不关己事高高挂起的态度，也没在意。 王子鸣的忍耐似乎快要到极限了，他可以一个人面对史玉延几个纨绔子弟的奚落，但是他却不能接受在方洛的面前受到这种不屈。 而方洛低头喝着咖啡，却不打算插嘴，像这种情况，如果冒然插嘴，可能适得其反，事情得不到解决，反而伤了王子鸣的自尊。 对于王子鸣如今的反应，史玉延很受用，他端起服务员端上来的咖啡，惬意的抿了一口，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微眯，说：“王子鸣，不是我落井下石，看你现在这般模样，就算再给你半年也一样没出息，不过我知道你是个不服输的人，这样吧，我大方施舍一次机会，咱们再比过一次，只要半年后你能超过我，我把今天说的话都吞回去，喊你一声爷爷，怎么样，敢不敢？” 史玉延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落井下石，可是他看到王子鸣如今这般依然落魄的田地，心里舒畅之余忍不住又想在王子鸣的伤疤上撒盐，赌注玩得太小没挑战，成就感也不强，玩就玩大的，他笃定王子鸣再怎么扑腾都不可能在半年时间之内超过自己，因为他现在从他姑父那里讨到了一个副经理的职务，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 啪 一击清脆的响声。 王子鸣将杯子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忽然从隐忍的怒火中转变，脸上堆起别人无法揣测的笑容，说：“好主意，我跟。” 话一出，史玉延，和他身后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王子鸣这个反应真的是出乎他们的预料，都这样的地步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和史玉延玩这个游戏，难道他脑袋被门板夹了吗，看不出来其实史玉延已经稳操胜券。 “别慌得快掉下巴了呀，说句话。” 王子鸣慢慢蹦出这一句话。 方洛这时候适时地转过头，对着史玉延笑道：“好，我给你们作证。” 史玉延刚才没注意方洛转头，现在见到他转过头来，第一次注意王子鸣的这个朋友，长得耐看不算，而且一句话便让人感到一种从容豁达的气魄。 “你……你是谁？” 方洛自我介绍道：“我叫方洛，王子鸣的朋友。” 史玉延也不是十足的蠢蛋，见到王子鸣的朋友突然之间这么信心满满，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鼓，不过心头一想，就算王子鸣能得到什么帮助，在半年之内也不可能赢得了自己，因为自己不仅有姑父这个后台，还有一个关系很硬的人撑腰。 想到这，史玉延也不再担心，讥笑道：“好，你们果然有种，要是我史玉延不敢跟这个注，我就是猪。” 方洛呵呵一笑，“说猪还为时太早，半年自会见分晓。” 说完，方洛给王子鸣打了一个眼神。 王子鸣会意，起身离桌。 结账出道门口，方洛感觉热浪如水一般渗到了衣服里面，有些难受，抬手挡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回头看了一眼咖啡店里一副稳操胜券的史玉延众人，笑道：“有没有压力？” 王子鸣做着方洛一样的动作，挡住太阳，撇嘴道：“很大。” “很好，那我们赢了。” 王子鸣苦笑：“你小子可别没到半年就炒了我。” 方洛掏出钥匙，走到树荫之下，“这个难说。” 王子鸣：“……” ，，，， 188 背影 188背影 华润商城坐落在西城路，这里是新老城区的交替地块，平日里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密集，潜在客流量很大。 方洛和王子鸣驱车来到商城门口，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平日里和车子打交道很多，一见到奔驰S350，心想这么贵重的车，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谁料门一开，下来两个似乎乳臭未干的男孩。 工作人员愣着看两人走出去，忍不住回头去看后排的车座，发现没人，心里震惊不已，半晌才想起来，或许这是哪家大老板的公子。 华润是新进驻的商城，刚开业，前来凑热闹的比有购买意愿的人还要多。 方洛和王子鸣两人也不在一楼滞留，而是直接乘坐电梯上了六楼。 六楼主要销售男装，一些较为知名的品牌均在这里扎根，例如马萨玛索，范思哲等等，当然，大范围的名牌在一起的现象还是不可能存在，因为时代局限，一些品牌还没被大众所周知。 “你口袋够鼓吗？” 王子鸣望着眼前装潢大气华贵的店铺，扭头问方洛。 方洛丢了一个白眼过去：“我是刷卡。” “哦，我忘了，像我这种口袋里钱永远比银行卡多的人确实没这种觉悟。” “得了吧你，又在间接挖苦我。” 王子鸣露出洁白的牙齿，“方洛，你这家伙太精明，这都被你听出来。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的特长。” 方洛迈步走进BURBERRY的店铺，不理王子鸣的啰嗦。 王子鸣耸肩跟着他走了进去。 “两位下午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一个笑容甜美的女孩给两人问好，白衬衫黑色齐膝盖的裙子，脖颈间围着粉色领结，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得漂亮。 方洛对她报以一个微笑，说：“我们自己先看看。” 导购小姐道：“好，两位请慢看。” 虽然从表面着装判断，方洛只是一个穿着国内普通品牌服饰的男孩，而王子鸣更是顶着一身蓝色的工作装十分普通的男孩，一看就不像是需要或者有能力购买这个店铺里任何一件服装的样子，但是导购小姐还是百分之百地耐心和热情。 王子鸣原先还想过可能被她抛以冷眼，但是她的反应却截然相反，这让王子鸣心里十分地舒服。他虽然不知道BURBERRY是什么牌子，但是从门面和一眼看过去的衣服光泽来看，肯定不便宜，他从西邻来邕城，经历过不少起伏，也阴差阳错和史玉延斗气争斗，一路以来受到白眼，挨过奚落，遭过不公，十七岁的少年，心智再如何成熟，在面对这个社会最大化的不甘前，总会有情绪上的不忿。但是难得在这家店铺里受到平等的对待，即使导购小姐是处于工作上的礼貌需要，这已经让他很感激。 “别看了，人家年纪比你大。” 方洛的话让王子鸣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哑然一笑：“你小子开什么玩笑。” 方洛扭头过去看衣服，好像没听见他的话。 此时店里没几个人，周末的下午，整个城市显得昏昏沉沉的，像是抽走什么东西，特别没有精神，商场里也是一样。 “可以试穿这一件吗？” 方洛看到一件蓝色的衬衫，摸起来柔软，领口是那种对开式的，稍稍高一点，版型很不错。 导购小姐走过来，微笑着说：“当然可以，请问您穿什么尺码的？” 方洛转头，“多少尺码？” 王子鸣回答：“不知道。” 导购小姐听王子鸣回答得很利索，顿时笑了出来，说：“那平时穿多长的知道吗？” 王子鸣点头：“就这件的长度。” “那就试这一件吧。” 导购小姐给王子鸣领路去了试衣间，方洛则留在原地看其他的款式。 BURBERRY一直是个较为实用的牌子，早在维多利亚后期和爱德华七世初期，几乎为所有户外运动生产专门的防水服和猎装。后来，该品牌成功转型为时尚品牌，带有浓郁苏格兰风情，如今被很多青年白领追捧，以为英伦风格十足，很潮。 王子鸣的身形属于消瘦型的，而且人平时很酷，英伦风格的BURBERRY十分适合他，当然，方洛更偏向于这个品牌工作装的款式，而非时尚休闲。 方洛看中了几件衬衫，刚想王子鸣应该穿得合适，就听到王子鸣的声音在远处的镜子那里响起。 “你过来看看，穿这样上班合适吗？” 方洛抬头，目光一下子就愣住了，一直以来看惯了王子鸣穿着稀稀拉拉的衣服，例如球服，嘻哈等服装，整个人觉得没什么，但是没想到一换上西装革履，整个人的给人感觉似乎一下子就感性了很多，那种从眉角和嘴角传递而来的认真和沉稳显得十分可贵，就像是一种稀有的特质，平时没发现，突然出现就会觉得十分惊艳。 此时王子鸣穿的裤子是导购小姐给他搭配的，因为蓝色工作服和蓝色的衬衫搭配不协调，她给他推荐了一条十分匹配的裤子。 “要不要再来一条领带？” 王子鸣显然有些不习惯穿衬衫，笑得有些不舒服：“需要那么正式吗？” 方洛点头：“工作，就需要正式。但，你年纪还不够。” 导购小姐看两个人说话有意思，从话里也听出一些信息，有些奇怪地问：“你们这么小就工作了？” 王子鸣看着方洛，心说这小子已经是大老板，不奇怪。不过嘴上却回答：“你也很年轻，不也工作了吗？” 这一句话说得很漂亮，隐约之中有将导购小姐的年龄层次往两个人的层次拉，听起来十分地惬意。 果不其然，导购小姐笑着说：“我比你们大很多，不年轻了。” “年轻不是看长相，而是心态。” 方洛此时忽然瞪大了眼睛看向王子鸣，没发现，这家伙有时候竟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这完全不符合他平时的风格。 “呵呵，人小，但嘴巴挺甜的。” 导购小姐笑着回应，然后给王子鸣推荐了几件和衬衫匹配的裤子，示意他可以试穿对比一下。 王子鸣倒也顺从地听取她的意见，一条接一条地轮换试穿，然后接受两人审视的目光。 “都挺好的。” 方洛摸着鼻子说。 导购小姐笑着回答：“当然了，我们店里的裤子无论是质量还是版型，都是很好的，很受上班族追捧呢，当然，价格是贵一点。” “你的看法呢？” 王子鸣回答：“反正比我刚才的工作服好多了。” 方洛点头：“好吧，这几条裤子都要了，你再试穿这两件衬衫。” 导购小姐听到这忽然“啊”了一声，说：“都要？” 在她看来，方洛和王子鸣最多会买那件衬衫，撑死了或许会搭一条裤子，因为这些裤子价格都不便宜，听两人说话，好像是早早入了社会参加工作的人，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积蓄。 “是啊，需要这么多吗？够换就行了。” 方洛微笑：“很需要。” 王子鸣知道方洛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只好点头进去换衣服。 导购小姐犹豫道：“可是这些裤子……” “我知道，我可以刷卡。” 这些裤子价格不菲，几件算下来，加上刚才的衬衫，起码四千多，这可是不小的数目，导购小姐认为方洛身上不会带这么多钱的。 “啊，哦，好。” 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如果眼前把四千多块钱随随便便拿出来买衣服，那这个男孩并不是她想象的那种朝九晚五上班的男孩，或许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因为从他进门以来，他脸上的自信一点儿也没减落过。 王子鸣试穿出的衣服都很合身，而且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和进门的时候判若两人，就连其他导购小姐也奇怪，这转变实在太大了。 刷卡的时候收银员的小姐很奇怪地看着两个人，在这种较为奢侈的店里冒出两个年纪还在上高中的男孩，谁人都会觉得奇怪。 好在刷卡很顺利，不然她会以为两个人是来捣蛋的。 熨好打包好衣服，导购小姐满脸微笑地将两人送到门口，说：“欢迎下次再来。” 王子鸣提着包裹，转过身，对她报以微笑：“我会的。” 因为在店里已经换上了一套衣服，王子鸣出门的时候已经不是进门那个穿着工作服的家伙，变得阳光无比。 导购小姐一愣，她是首次听到客人这样肯定的回答。 “好的。” 方洛提着王子鸣刚才的工作服，笑着对他说：“怎么，还恋恋不舍吗？” 这时两人都走出很远了，因此方洛没有刻意放低声音。 王子鸣一顿，笑道：“去你的，说什么呢。” 两人接下来在四楼的鞋店里买了两双鞋，一双皮鞋，一双板鞋，搭配刚才的裤子衣服都很合身。 走出来的时候，王子鸣不好意思地说：“方洛，我像不像吃软饭的？” 方洛顿时一愣，许久没反应过来，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呸” 下一刻，方洛毫不犹豫地甩出这个词，惹得王子鸣哈哈大笑。 就在王子鸣大声放笑的一刻，方洛的眼睛落在了商场的一楼出口处，整人定住了，因为整个商场中间是天井，因此在三楼很容易看到整个一楼。 此时，方洛看到谢缙一个人从一楼的大厅走出去，留给他一个俏丽的背影。 189 你打电话的地方 189你打电话的地方 不知道有没有人有过这样的一种感觉。 追求的女孩子有一天变成女朋友，走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不会觉得她的妩媚动人之处，但是场景忽然转变，她站在人群里，而你站在人群之外，隔着呼之可闻的距离，你看见她，她却不知道你在看着她，你会发现，此时她有一种更加令人心神一颤的特质。 人易伪饰的动物，但也是最能将本质展现无遗的动物。 从华润商场的三楼看下去，方洛一眼就看见了谢缙，也一眼在人群之中发现了她那种出淤泥而不染卓越的气质。 在西邻二中，方洛依靠香樟树下的只言片语，依靠夕阳下一起并肩而走的温情一步步走到一起，然而方洛却从没有试着远远看着谢缙，前世那一种隔视是卑微的，但是这一世，当重生这种难以预料的事情丢到方洛的头上，他鼓起勇气走近谢缙，却也失去了那一种在一起时远观的机会。 这一刻，方洛拥有了这个机会。 人潮人涌的商场门口，夏天五花六色的服彩却挡不住方洛的眼睛，好像冥冥之中有一个种引力在吸引着方洛，而使他亦能在人潮汹涌中，一眼看见了谢缙。 一身洁白裙子的谢缙就像聚光灯下的天鹅，即使灯光的范围很广，但还是有不少人情不自禁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无论是在西邻二中还是邕城七中，太多人看到的都是恬静而且有些冷傲的谢缙，但是谁人何曾见到她此时正听着音乐，摆着小手行进于人群之中，脸上浮现着令人心神一颤的快乐笑容。 长长的黑色耳塞线有如流动一般，随着她身子的摆动而轻轻摇曳着，更添一副无限的魅力。 “是谁？” 王子鸣见到方洛的反应，朝门口一看，却发现除了密集的人，还是人。 方洛手伸进口袋，说：“谢缙。” “谢缙？” 王子鸣踮起脚，使劲地看着一楼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一副要把所有人都看穿的模样，想从人群中发现谢缙。 “她出去了。” 王子鸣抢过方洛手中的包，急道：“那你还不冲出去？” 方洛点头，问：“你会开车吗？” 王子鸣摇头：“不会。” “那我不能送你回去了。” “废话，你当我需要你这个保姆时时刻刻陪在身边才开心舒服啊，你还是快滚蛋吧，再不追下去就让谢缙给跑了。” 说到‘跑了’这个字眼，王子鸣的尾音很重。 当初从西邻来邕城之前的暑假，他其实已经从某些渠道知道谢缙可能要转学七中，而王子鸣当时因为白人街黑色笔记本的事情没跟方洛说，且又因为是可能。如今的情况，王子鸣不知道谢缙和方洛的关系，但是此时见到方洛的表情，他便知道自己不能缠着方洛在自己的身边。 “好，那我走了，你自己回去，明天记得上班。” “好。” 方洛没有进电梯，而是走楼梯。 楼梯的人很少，大多数人宁愿走电梯都不走楼梯，大热天的，坐电梯还能吹空调，楼梯里却热烘烘的。 一进楼梯，方洛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谢缙的手机。 楼梯里空荡无比，谢缙的声音清晰传来。 “方洛，怎么想到打电话给我？” 听得出来，谢缙的心情很好，虽然方洛不知道她为什么而高兴，但是却也受到她情绪的感染，心里那一丝着急也灰飞烟灭，整个人反而静下来。 “今天天气不错，试一试信号好不好。” “啊？就为了这个？” 方洛走出楼梯，举步朝着大门口走去，西去的落日余晖开始洒在路两边建筑的蓝色玻璃上，反射下来，刺得他眼睛有些恍惚。 此时，他走出门口，站在台阶之上，面前西城路车来车往的，打着伞或者拿着包挡阳光的行人奇怪地看着站在台阶之上一脸笑意的方洛。 “这只是一小部分原因。” 说完这一句话，方洛耳朵听到右侧传来清晰的歌声，同时，手机里也传来同样的歌声。 方洛转身向右，跳下台阶的时候，他远远看到了远处公车站牌下的白色身影。 谢缙站在公车站牌之下，阳光从她身侧一洒而过，淡淡的柔光打在她的细发，整个人就好像沐浴在柔光之中，那一抹靓丽的侧影在方洛的眼中无限扩大。 “那另一部分原因呢。” “你是不是要上公车？我听到公车进站的声音了，你不要上公车，不然信号会不好的。” 这一刹那的理由简直是烂俗到死，公车上怎么会没有信号。 谢缙似乎也不是一意要坐公车，轻盈地转身，也不怀疑方洛的话，朝着路的尽头走去，从人群的缝隙里，方洛看到了耳塞线的跳动。 “说吧，我在听呢。” 此时谢缙经过民歌广场，广场中心巨大的喷泉有水花从空中洋洋洒洒飘下，周末，有不少市民自发地聚在一起唱着山歌，一旁，小孩子在嬉戏着。 谢缙走过喷泉，她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抓着手机。 一旁的小孩子见到她这个样子，纷纷跑过来，溅起的水花让她轻轻喊了一声，小跑着逃开小孩子们的追逐。 刚踏上广场的方洛正好看到这一幕，也凑巧地拿出他一直随着携带的相机抓拍下了这一幕。 “晚一点再告诉你。” “为什么？” 谢缙轻轻拍掉身上的水珠，弹了几下发梢的水珠，奇怪地问。 方洛并没有朝着谢缙走过去，而是和她并行走着，看到她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身子突然顿了一下，和声音配合的十分协调。 这一句‘为什么’似是有撒娇的意味，听得方洛终于笑了出来。 “方洛，你笑什么？不许笑。” 方洛笑得更加肆无忌惮，好在广场上十分热闹，丝毫不用担心因为笑声被谢缙发现，而他此时更因为能看到谢缙一个人站在广场中心跺脚的姿势而心里充盈甜蜜。 “你……再不说，我可要挂电话了。” 方洛这时止住笑声，轻声说道：“因为我想见你了。” 从认识至今，谢缙可以接受方洛坏坏的调侃，可以接受他一副很沉稳的样子和她说话，这些她都能做到应付自如，但是她却无法在方洛坏坏的调侃过后突然换上特别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话。 谢缙这时走到广场的边缘，听到这一句话，停了下来，站在广场的边上，她的前面是一条被改造利用的城河。 一段沉默之后，她开口道：“昨晚你也这儿说，但是却没见你有什么反应呢。” 方洛笑道：“那你想要什么反应？” 谢缙反问：“你认为呢？” 方洛：“我知道了。” 谢缙走下台阶，沿着城河朝民族大道的方向，此时河边的行人越加减少，从西城路到民族大道，黄昏，河风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你知道什么？” 方洛和她并排沿着河走，河宽不足五十米，两个人距离得很近，但是谢缙此时右耳带着耳塞，左耳正听电话，根本没留意此时方洛正在她的右侧。 “秘密。” 西城路、广场这一片没有和民族大道一样一路种着香樟树和木棉树，而是沿河栽植着垂柳，绿叶扶水面，风儿一起，静谧的河面立刻浮现几丝涟漪。 夕阳的强度在逐渐减弱，因为有风，空气中也不再浮动着那种浮躁的因子。 谢缙似乎对方洛的这样的回答司空见惯了，难得一见地撅着嘴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方洛，你就不能直接一点吗？” 方洛轻轻避开迎面而来的行人，斜眼看着谢缙停在一个小女孩前面。 小女孩手里抓着气球，几根线绑在她的手中，或许是她小手太忙没有忙得过来，又或许是风儿太大，一个气球挣脱了她的控制。 谢缙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了那只气球，蹲下来，将气球还给小女孩。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好看。” 谢缙甜甜一笑，对着手机，也是对着女孩说：“可是有人不知道哦。” 方洛闻声轻轻一笑，回答：“大熊猫也会在意这一点吗？” 谢缙奇怪地回答：“为什么不呢？” “因为我以为你不会在意。” “乱说，我也在意的，方洛，不要把人家想象得太美好，好吗，就像当初在西邻二中一样，只有你愿意和我真心的交流，人家也希望能好好地敞开心怀说心里话，而不是被看成动物园里的孔雀一样，那样很孤单的。” “好。” 谢缙的有感而发来的并不让给方洛感到疑惑，因为他了解她。 就像刚才她一路从商场出来，到现在帮助小女孩抓回气球，谢缙在改变着，而这个改变方洛从头看到了尾。 两人的前方有一条景观拱桥，跨河而过。 谢缙转弯，上了桥，方洛疾步向前，也拐上了桥。 “秘密准备揭晓了。” 谢缙没有注意前方，奇怪道：“什么秘密？” 方洛回答：“实现刚才我跟你说的话的秘密，我想见你。” 这时，广场的大群的鸽子忽然冲天而起，在远处的高楼之间环绕，空气中扑面传来一阵依依呀呀的声音，令人觉得心境忍不住收到影响，异常的平和和柔软。 谢缙忽然希望这时候方洛能在自己的身边，可以背着夕阳鸽子在这个城市的上空自由自在地飞翔。 “方洛，你在哪里？” 这时，一个既是从手机传来，也是空气中传来的声音传来：“我在你电话的地方。” 谢缙单手抓着手机，心神一颤，低下头，愕然发现方洛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右手抓着手机，微笑地看着自己。 …… 码这章之前打电话给老妈，听着她唠叨，觉得莫名的幸福，希望她永远健康，快乐，同是也祝所有书友的母亲，永远安康。 190 我不会为难方洛的 190我不会为难方洛的 万丈霞光笼罩在这静谧的天地间，淡淡的光晕随着从远处山涧四射而下的光线流动，时远时近。 方洛和谢缙坐在广场的喷泉旁，面朝西。 潺潺的水声在两人的身后响起，混合着孩童们的嬉闹声。 邕城的黄昏和西邻的黄昏有很大的区别，以前，当方洛从七中那条长长的校道走上海堤路的时候，他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黄昏的霞光是躲在那些密密麻麻天线的背后，背景里同时还印刻着年代久远的房子，斑驳而长满青藤，然后被枝繁叶茂的桉树半遮半掩。而在邕城这座北西的省会城市，从广场向西看去，远处的山峦模糊而梦幻，从天边射过来的光并没有全部投射过来，大多被这个城市拔高而起高大建筑表层的玻璃反射过滤掉，只余一些从高楼之间洒下来，温和而动人。 西邻的黄昏宁静而安详，而在邕城的每个角落，总会听见这个城市变迁的声音，有来自远处正在施工的建筑，也有立交桥上呼啸而过的汽车，路上的行人忙碌而匆匆。 但在广场这一隅，此刻却有一种异样的安静。 闻着身侧谢缙发梢飘过来的发香和她淡淡动人的体香，方洛忽然置身于一种忘我的境地中区，仿佛这一刻外部的喧闹和热火朝天都和他无关。 一个念头在方洛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可以变成永远，没有尽头。 重生以来，最大的遗憾已经被他狠狠地踩碎，此时，有谢缙坐在他的身边，方洛觉得已经很满足，其他的东西，似乎已经变得微不足道。 “你怎么在这里？” 谢缙的眼眸有一种动人令人一颤的神色。 方洛回答：“这叫心有灵犀。” “吹牛。” 方洛呵呵一笑，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相机，这个相机是方洛通过李玉琳从国外带回来的数码相机，新产品，性能不错。 调出刚才谢缙喷泉下轻盈一跳的照片，递给她。 “你刚才跟着我？” 谢缙不可思议地看向方洛，相机的相片已经说明了问题。 方洛回答：“其实我在商场里就看到你了，但是你走得太快，我追不上，只好跟在后面，不过也好，难得拍到这个样子的大熊猫。” 谢缙浅浅一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方洛低吟：“今天确实是很高兴。” “能说给我听吗？” “好，不过现在不是好时候，以后我再告诉你吧。” 方洛也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两人坐在喷泉知道最后一片霞光消失才离开。 离开广场的时候谢缙给谢水楠拨了一个电话，说晚上不回去吃饭。 方洛听到谢水楠问谢缙和谁在一起，谢缙没有隐瞒，说是和方洛，结果那头沉默了一下低低说了一句：“早点回来。” 挂掉电话的谢缙有些喜滋滋地对方洛说：“我想吃牛排了。” 方洛竖起两根手指，往前一甩：“出发。” …… …… 吃过牛排，捧着奶茶，方洛原先想送谢缙回去，因为两人吃牛排的西餐厅和华润商场不远，方洛想顺路过去取车。 但是这个想法还没出口，谢缙就被谢水楠一个电话坐上了的士。 看着谢缙从的士的窗户里伸出头来朝自己挥手的模样，方洛哭笑不得，谢水楠似乎把自己看成了凶水猛兽，如今还没过晚上八点半就这么急着让谢缙回去，难道她怕自己会吃了谢缙不成吗？ 谢缙乘坐的的士在华灯下消失，方洛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儿子，什么时候回来？吃过饭没有？” 石秀的声音透露着关怀。 听到这个声音，方洛忽然觉得，其实谢水楠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恶，她或许担心的不是自己会把谢缙怎么样，而是出于一个母亲的心态，让女儿早点回家。 方洛：“现在就回去，妈，我想喝绿豆粥。” 石秀道：“早就准备好了，快回来，心。” 方洛说好，挂掉电话，走向停车场。 …… …… “昨天你有没有看新闻，深澜电子即将推出第一款彩屏的MP3，哗，真的好期待，我真想看一看彩屏MP3究竟怎么样呢，希望不要太贵。” 通往二中的青山路，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女生下车推着车上坡，一脸期待地和与她同行的女生说。 另一个女生则说：“我也看了，深澜电子真是给我们北西挣了一口气哩，好像国内其他大公司都推出这个产品呢。” 方洛此时正好下公车，从两人的身旁经过，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微微一笑。 昨晚他拿车回去给陆金竹就得到一个好消息，由周文凯带队的研发小组终于制作出了彩屏MP3的概念机，经过反复地测试后，性能十分出色。 连夜召开新闻会让深澜电子一下子成了媒体争相关注的焦点。 方洛这个甩手掌柜也是送车回到公司的时候才得到消息，昨晚在公司，周文凯及手下的研究小组成员都悉数在场，进行了小规模的庆祝活动。 周文凯在庆祝会上问方洛给新产品怎么命名。 方洛毫不犹豫地回答：沧澜一号（CL001）。 魅影是硬盘式MP3的型号，彩屏MP3的问世显然是将这一领域的步子往前迈了一大步，方洛自然不希望沿用过去的型号来命名新款MP3，这是一个历史的革新阶段，对于新的型号，方洛其实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沧澜一号。 这是方洛当初创建深澜电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到的一个名称，这代表着一个崭新的，也是深澜否能飞速崛起的关键，名字越大气越好。 因为深澜电子的新闻，周一的二中校园都被新推出的MP3新闻所充斥，就连那些周一喜欢聚在一起谈论过去周末欧洲五大联赛足球赛事的男生也加入了彩屏MP3的讨论之中去，好不热闹。 正是因为这个讨论，风头微微盖过了谢缙在甘清列生日聚会上的惊人的表白事件。 当然，作为七中高高在上的女神，谢缙的表白事件还是传得很迅速，中午放学的时候，此事的风头又占据了鳌头。 第二节课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谢缙在甘清列的生日聚会前向在数学竞赛上也得到及格成绩的转学生方洛表白了。 谢缙表白了 这个新闻无疑是她转学邕城七中以来最为轰动的，没有之一。 无论当初七中校园里从西邻转来一个来十分漂亮的女生，还是谢缙初到七中就占据了年级第一，抑或是上周谢缙有喜欢的人的传闻，都不比周一的表白传闻来得轰动。 早操的时候，方洛自然成为了焦点。 一路之上，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一些女生更是毫不掩饰地拿着审读的眼光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身上发掘出谢缙中意他的闪光点。 而一些男生则是微微不满，甚至愤愤不平地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方洛。 谢缙在七中的受欢迎程度不言而喻，和方洛一同去孙磊最后灰溜溜地和方洛分开，没有办法，他实在承受不起那些从旁边经过扫过来的敌视目光，因为实在太多了。 上台领取数学竞赛奖状的方洛和谢缙在主席台后面的花圃碰面。 “似乎情况不妙。” 谢缙知道方洛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对于周五晚上那一句憋了很久当着很多人说出来的话至今还有些心跳加速的感觉。 “是吗，似乎我没受到什么影响。” 方洛耸肩，谢缙这话说得倒一点不假，表白事件传开之后，大多数人根本不是把目光聚焦在谢缙的身上，而是将无数的目光锁定在了方洛这个之前名不经转的转学生身上，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竟然偷了谢大美女的心。 “不过，我喜欢当炮灰，那样你的压力就少一点。” 谢缙摇摇头，说：“我才不要呢，既然我敢当着那么多人说出那一句话，那我就已经猜到了今天的情况，如果说压力，我们就要两个人一起承受。” 谢缙和他靠得很近，说话之间仿佛口吐兰花，方洛觉得十分动听，他的心好似被融化了。 “现在有请谢缙和方洛两位同学上台领奖，让我们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祝贺他们。” 主席台的声音响起，距离两个人不是很远的年级主任回头喊道：“快上台去领奖。” 两人换上严肃的表情上台，给年级主任留下两道年轻的背影，身子肥硕的年级主任看着两人走上台，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是一对可爱的璧人。” “啊，主任，你说什么？” 一旁的任应光奇怪地看向高二年级主任，奇怪地问了一句。 “没什么。” 这一刻，随着方洛和谢缙地上台，早上因为已经被很多版本的流言洗礼的七中学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两人。 “他们两个也太严肃了吧。” 孙磊懊恼地对雷子光说道。 雷子光站在人群后面，笑着说：“孙磊，方洛这个家伙精得很呢，什么事都是让人大吃一惊，就像现在，你看不出两人的表情有什么不对，但是你又知道她们两个人在上台之前说过什么呢？” 孙磊听了一愣，确实，很多事情不是光从表面就能看出端倪的，就像当初出来七中的方洛哪里看得出来他会像今天这般备受瞩目，谁又能从他朴实的着装看出来他上下学竟有奔驰接送。又有人能看出上课完全不听讲例如经常干语文课复习物理或者化学课复习英语这样类似不合出常理事情的家伙竟然成为了七中学多年数学竞赛未曾及格的两个人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孙磊忽然想到了那一天在中山路遇到的那个方洛称之为女朋友的漂亮女孩，苏珊儿。 …… …… 升旗仪式结束后，刚想要从主席台上回教室的方洛被任应光留了下来. 谢缙不知道任应光是方洛的班主任，奇怪和有些担忧地看着方洛。 任应光知道谢缙，开玩笑地说：“谢缙同学不要担心，我不会为难方洛，你可以放心回去了。” 谢缙点头，走了几步，转头看，看到方洛跟在任应光后面，朝着图书馆的假山池走去。 191 林关关的信 解散的学生从方洛和任应光两人旁边走过，许多人都怀着不解的目光盯着方洛，不知道他为什么被老师留下来。 假山池在图书馆前，中间有小亭，蜿蜒的鹅卵石路从中一穿而过。 任应光踏进小亭，指着一旁的位子说：“坐。” 方洛闻言将奖状微微卷起，坐在一旁。 “不用东想西想，我找你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方洛微微一笑，回答：“老师，你也太过于未雨绸缪了，我心态很好，没乱想。” 任应光微微一愣，继而笑了出来：“那就好，以往我找学生聊心事，就有人话还没说就紧张得不得了，这不好。” 方洛不知道任应光留自己下来是为了什么，不过有可能是和谢缙有关系。 七中贵为省重点，对于学生的素质要求自然是极其严格的，像方洛和谢缙俩个人在校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得到。 任应光作为班主任，自然该过问一下事情，不管是真是假，将事情的喧嚣压下去是当务之急，不然影响到其他同学的正常学习。 “祝贺你拿到数学竞赛的奖项，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成绩，你做得很棒，这让我作为你的班主任，感到很欣慰。” 方洛这时候倒有些摸不着头脑，任应光不是为了谢缙的事情，那又是为了什么。 “最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任应光话题转得很快，说这句话的时候很轻，姿态摆得很低。 方洛疑道：“没有，老师为什么这么问？” “开学你旷课你父亲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语气有些古怪，我以为你家里出了什么事，据班干部及部分老师反应，你上课虽然很安分，但是注意力却不集中，所以我以为你为家里的事情烦恼。” 不得不说，任应光作为一个班主任，这种程度上对学生的关怀行为是很值得敬佩的。 但是方洛知道自己的事情，这根本和家里的事情没有一点关系，也不受任何外界影响，而是个人的习惯。 重生之后，方洛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循规蹈矩得分时候，而课堂上一些规矩也不必严守，随心率性而为就行了。 “谢谢老师关心，我的家里很好。” 任应光笑着点点头，坐在方洛的身边，此时从操场回教室的学生已经走得一个不剩，假山池一下子从热闹转变为安静。 “谢缙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任应光微笑地看着池面。 方洛心道终于来了，但是知道任应光还有下文，没有立马回应。 任应光收回目光，看到方洛一副淡定的表情，拍拍他的肩膀，继续说道：“好好把握，但是不要弄得太招摇，这里毕竟还是学校。” 千算万算，方洛却怎么也没想到任应光竟会说出这一番话来。 此时，他忽然想起蒙慧，那个在期中考试的时候鼓励自己语文课可以看物理的班主任，在西邻二中，她亦没有阻止自己对谢缙的追求，反而是变相地鼓励，如今，任应光的反应和她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任应光说得更明显。 看到方洛似乎有些惊讶的表情，任应光呵呵一笑，顺势说：“感情不是洪水猛兽，也不是毒药，如果要我来形容，它就像是一副催化剂，可以让人变得成熟，富有责任感，可以让人成长，方洛，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其余的话我无须多说你应该明白，好了，老师想说的话刚才都说了，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回去吧，快上课了。” 走回教室的路上，方洛还有些无法接受任应光刚才的言论，这不是一个班主任应有的口吻，更不符合这个视早恋为毒害的年代。 “老班找你什么事啊？” 自从有在甘清列家两次经历之后，雷子光和方洛之间已经没了刚开始的陌生和敌视，雷子光对方洛更多的是佩服和好奇。 方洛坐下来，拿出课本放在桌子上，心里还在回味着任应光的话，半晌才回答：“没什么事，好像又有什么事，我不清楚。” “不清楚？”孙磊凑头过来，奇怪的问，“他对你说了什么你总该知道吧，如果不清楚，你可以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 雷子光丢了一个白眼给孙磊，心说方洛的事情还要你来分析？ 方洛呼了一口气，脸上浮起笑容，对两人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上课了。” …… …… 谢缙所在的教室和171班位于七中的两端，要到171班所在的教学楼，需要跨过半大个校园才能到达。 第三节下课的时候，她想去方洛的教室问任应光有没有为难他，但是刚踏出教室的门，又犹豫了。 如今正是传言愈演愈烈的时刻，暂不论这个传言是不是属实，谢缙都不该这个时候去看方洛，这只会加剧传言的轰动性，而且以方洛的机灵和厚脸皮，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心里这么想，谢缙折身返回了座位。 “谢缙，有人找。” 刚坐下来，教室的门口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谢缙心里的第一反应以为是方洛，迅速抬头，却看到门口站的是戴胜飞。 戴胜飞谢缙见过一次，在上周她父亲叶岚成的同学聚会之上。 “谢缙同学，还记得我吗？” 戴胜飞这一天穿校服，整个人没有聚会那晚挺着大肚子的臃肿样子，他见到谢缙从教室里走出来，感到有些紧张。 “戴胜飞，我记得。” 戴胜飞脸上闪过兴奋，谢缙能记住自己，这已经令他感到跟高兴。 “有事吗？”谢缙奇怪地看着他。 戴胜飞这才恍悟过来自己这番来不是博得谢大美女的记忆，而是有事前来，微微有些紧张地说道：“哦，有有有，林关关让我带给你一封信，在这里，你看看。” 说完，他从校服的衣袋里掏出一封封口的信封，上面赫然写着“谢缙亲启”。 “林关关？” 谢缙有些奇怪且带有一丝排斥的神情接过信封。 戴胜飞知道方洛和谢缙在学校里穿得满天飞的传言，也知道林关关这一封信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只是个局外人，不想牵扯到里面，送完了信就已经完成任务，堆起笑和谢缙告辞。 送走戴胜飞，谢缙拿着信走回座位。 将信放在桌子上，谢缙并没有拆开，而是定定看着它。 如果是其他男生的信，谢缙十有**直接将信丢在教室的垃圾篓里，完全不当一回事，但是这封信是林关关写的，谢缙有一丝犹豫。 犹豫并不是因为林关关和其他男生不一样可以有特殊待遇，而是谢缙不清楚这封信有没有双方家长的意思。 谢水楠就不曾一次地跟谢缙提过要和林关关好好相处。 虽然两个孩子年龄均不足十八岁，但是谢水楠却从未担忧过年龄，有一次，她语重心长地对谢缙说：“感情不必等到十八岁或者二十岁之后才能去体会，这东西是自然而然的，就像女孩家到了一定年龄来奇妙的生理反应一样。” 女强人谢水楠的家庭教育让谢缙根本无法反驳。 谢缙小时候一直在西邻长大，即便叶岚成在邕城任职，谢水楠的事业中心在邕城，但谢缙很少回邕城，然而她却听谢水楠提过林关关这个人。 两个人小时候都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却从未见过面，相片也没有。 然而人生就是那么奇妙，在甘清列的生日聚会上，当谢缙知道那个眼神令人厌恶的男孩子竟是林关关时，她松了一口气。 想到这里，谢缙将信封丢进课桌里，想了想，又夹在书本里，让自己翻桌子的时候可以看不到。 同桌对于谢缙的反应感到很好奇，以前只要有情书，谢缙一律都是丢掉，但是这一次却有些反常。 “是那个方洛写的？” 如今几乎所有人的人都知道方洛的存在，也知道他和谢缙的传言。 谢缙楞了一下，看着同桌，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是。” 这下轮到谢缙的同桌心中震撼，不是方洛的信，谢缙竟然也收，而且收得十分隐蔽，难道她和方洛之间并不像现实传的那样？ 上课的时候，谢缙听得很认真，浑然不记得抽屉下面还有一封信。 …… …… 下课的铃声打响，雷子光跳起来，拉着方洛就往外走。 “什么事那么急啊，赶着投胎？” 雷子光摇头笑道：“扯淡，我活得好好的投什么胎，是深澜款MP3发布会，就在我们学校附近的展览馆，我们过去看看。” 方洛摇摇头。 “为什么？”雷子光很奇怪。 “我不去，你自己去吧。” 雷子光不知道方洛为什么不想去，不过也不好问，只好拉着孙磊象风一样溜了。 看着两人离开，方洛坐在座位上，有些无奈，新品发布会，原本方洛是出席的，但是展览馆就在七中旁边，到场的人群肯定有一大堆的七中学生，方洛不希望在这个场合出风头，只好和陆金竹说了难处，陆金竹知道方洛的处境，重新安排了一下。 在教室里呆了一会儿，看到人走得差不多完了，方洛才拎起书包离开。 拐过花圃，从德胜楼的下走过，当面向校门的时候，方洛一下子就看见偌大的校门口，林关关正拦住谢缙，激烈地说着什么。V 192 拒绝 192拒绝 如果仅以表面来看，林关关无疑是一个气质优雅的人。 素白色的衬衫修身合体，浅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板鞋清新宜雅，配上他秀气的面庞，无不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 但是方洛知道，如果仅仅从外表来评定林关关，那无疑是大错特错的。 这种感觉就像当初在西邻二中的花圃初见田野一样，当时田野优雅自如，说笑之间自有一番令人信服的风度，但是事实证明，藏得越深的人，演得也是越好。 此时，方洛距离校门不足百步。 林关关的声音有些大，惹得一些此时从校门离开的学生纷纷侧目。 周一七中传闻最厉害的当属方洛和谢缙两人之间的故事，自古有三人成虎，如今在人云亦云之后，七中绝大数学生都已经不再以为传闻只是传闻，而认为方谢的传闻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林关关在校门口这一阻拦，事情就变得更加有意思，也间接印证了传闻的真实性。 “我给你的信没收到吗？” 谢缙虽然被许多人报以好奇的目光，加上面对林关关咄咄逼人的质问，她仍显出一副十分镇定的模样，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仿佛亘古不变，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突遭，她都是淡然地站在一旁，不急也不慌。 “收到了。” 林关关急了，“那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谢缙脸色变得有些冷，“对不起，我没有看。” “你……” 林关关想过很多可能，却没想过，谢缙压根就没有看他的信。 “没看也没关系，我可以说给你听，等下我陪你去买公主裙，谢阿姨说你应该改变一下穿衣风格。” 一个男孩要陪女孩买衣服，而女孩愿意的话，那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是不一般。 距离两人越来越近的方洛心里一阵奇怪，林关关冒出来的这一句话什么意思，还牵扯到谢水楠？ 谢缙将身子往校门外一转，低低说了一声：“我没有空。” 林关关脸闪过一丝无奈，继续说道：“那下午放学吧，时间应该来得及。” “今天轮到我值日，也没有时间。” “我可以过来帮你，那样应该能挤出时间。” 谢缙虽然心里有些抵触，但是面对林关关，她不能像对待其他纠缠她的男生一样直接不理不睬直接走人，因为他是林关关。 “不用了。” 谢缙的冷淡在炎热的正午时分让林关关心里升起一丝烦躁，当然，这股烦躁却不是针对谢缙的，至于什么原因，他也搞不清楚。 “我有那么讨厌吗？” 林关关叹了一口气，双手插在裤袋里，说着一句话的时候，头略微低着，从一旁经过的女生都忍不住为这个侧影心动。 谢缙有些吃惊林关关此时此刻忽然的转变。 “我该走了。” 谢缙的脚刚迈出去，余光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我送你。” 方洛自然而然地插入两人之间隔离的空带，没有去看林关关，样子仿佛是不认识他一般。 林关关蓦然抬头，一眼撇到方洛的身影。 谢缙有些吃惊方洛这么巧经过，奇怪地问：“怎么才放学？” 方洛微微一笑，回答：“为了赶上这等英雄救美的时刻。” “油嘴滑舌。” 谢缙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些心暖。 “谢缙，难道阿姨的话你要违背吗？”林关关站在两人的身后，不服气地说道，口气中隐隐带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谢缙止住身子，看了方洛一眼，头也不回地说：“这是我和我**事情，我会处理好的，谢谢你提醒。” 如果笨到听不清楚这句话的潜台词，那么林关关枉为邕城有名的大少身份。 看到心动的女孩子和方洛肩并肩地站在自己几米开外，而且她对自己说话的时候是背对着自己，林关关心里在气恼的同时，也不由得升起一丝心灰意冷的感觉。 和那种纨绔花花公子不一样，林关关的家庭教育赋予了他一种干劲利落的风格，为人虽然有些腹黑，但是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对事而不对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忽然升起一丝对方洛的恨意。 如果说在甘清列的生日聚会上第一次的会面算是对方洛是重视，那么在父辈的同学聚会上，林关关对于方洛的感觉则上升到警觉和提防的程度，特别是谢缙眼里只有方洛而完全冷落自己之后，那种警惕立刻便成了一种嫉妒，一种自尊心受到挫伤的疼痛，让他在那晚忍不住升起一丝和方洛作对的冲动。 不过林关关有自己优秀的一面，而且他很清楚这一点，因此那晚之后，他打消了因为方洛而嫉妒的心，因为他有自信能追到谢缙。 但是事情的转折是令人措手不及的，特别在众目睽睽之下，谢缙和方洛就像是形成了默契一般，走在一起显得自然之极，没有一丝做作，两人的关系在瞬间仿佛铜墙铁壁一样，令林关关找不到破绽。 被压抑的妒意此刻又腾地冒了上来。 在没有遇到谢缙之前，林关关从未对这样一个女孩有一种特别强烈的占有感，同时也有一种情不自禁陷进去的冲动。 “那你今晚会来吧。” 林关关心里明白，如果把关系撕破，最不划算的其实是他自己。 “不知道。” 谢缙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一闪而过谢水楠冰冷的脸庞。 两人的对话，方洛始终背对着林关关，这并不是说方洛对于林关关有顾忌，而是不愿说话。 面对林关关这样自小在自信和荣耀中长大的孩子，如果方洛换上一种处处和他针锋相对的喋喋不休姿态，那么事情会变得很无趣。 纵使林关关不搬出林道元这座大山来压一压方洛，他一样会使用那些令人无法企及的优势来回击方洛，方洛并不怵这些，但方洛却不愿那样，因为那只会让这点儿破事变得没完没了永无止休。 不说一句话有时候比千言万语要强上万倍。 方洛：“我们走吧。” 谢缙点头。 林关关终于变色。 …… …… 校门口的公车站牌下，人稀少。 林关关站在路对面校门口，脸色阴晴不定。 “今晚他过生日，我妈让我跟他一起去买一件公主裙，真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买裙子还要他跟我去，我才不要呢，真是的。” 方洛举手报名：“那我陪你去。” 谢缙轻歪着头，笑道：“你？” 方洛点头，面带人畜无害的笑容。 谢缙笑着摇头。 方洛止住笑，看到谢缙打量着自己，疑惑地低头从脚瞧到胸口，最后抬起头，疑道：“不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如果我买了裙子，那我就得去参加他的生日聚会，但我不想去。” 方洛心突然一宽。 一直以来，谢缙的冷淡曾让方洛退缩过，不过那都是重生之前，重生之后，鼓起勇气和脱胎换骨的方洛得到了她的青睐，而这种青睐似乎是对他专属，不得不说，从正常人心理角度来讲，方洛满足了虚荣感。 当然，这种感觉真他娘的好。 “那我们去买别的东西。” 公车在两人面前停住，谢缙准备伸脚踏上去，被方洛的话打断。 方洛见势拉着她往前走。 展览馆位于朱槿路中段，和七中相隔了半条街。 转过青山路，方洛回头，看见林关关站在校门口，青山路自上而下呈坡，从方洛的视角看过去，似乎看到林关关渺视一般从上望下来，目光闪烁。 方洛低低一笑，和谢缙消失在街角。 展览馆门口人山人海。 深澜电子的这个发布会其实并不是单独地进行，周一，在展览馆也正好有一场电子产品展览会，深澜电子只是趁势加入而已。 但是现场的情况却让人不得不承认深澜电子的火爆程度。近千平的展区二十来个站台，人群几乎都聚集在深澜电子的台前，热闹非凡。 沧澜一号是一款非凡的产品，打破了陈规，给了人们全新的视觉感受，加企业重点打造的，受人们的欢迎是情理之中。 谢缙看到人群拥挤，对方洛说：“好像是深澜电子的新产品发布会，听说昨晚出了新产品，也不知道价格贵不贵。” 方洛微微一笑：“你也关注？” 谢缙点头：“当然了，我很久以前就想有一台MP3了。” “那我们过去试一试手气。” “手气？” 方洛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宣传牌。 深澜电子的发布会为了更加地吸引眼球，自然推出了一些吸引人的手段。例如现场可以抽奖，奖品便是新产品。 “机会太渺茫了。” 方洛笑着挤开一条人缝，领着谢缙往前面走，一边开路一边说：“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方立成此时在展台前忙碌，抬头看到方洛钻到人群前，忽然一愣，心想方总不是说忙不来了吗，怎么又出现了。不过下一刻，当他看到方洛身边一个绝色的女孩站在他的身旁时，忽然明白了一点。 方洛对谢缙说：“你抽一个。” 说完，方洛丢给方立成一个眼色，后者脑袋瓜一转，立刻觉悟。 谢缙排队抽到了一张单子，递给方洛，满脸希冀地说道：“你帮我看看，你的手气应该好一点。” 方洛刮开，没有第一时间谢缙看，而是眼睛一亮，递给了方立成，后者低头一看，然后装作回头去对照奖品单子，待回过头来的时候，一脸不可思议。 “你的手气真好，抽到了一等奖，新款的MP3哦。” 谢缙眼睛一亮，说：“真的吗？” 方立成递给她：“你自己看看。” 谢缙仔细一看，果真是一等奖，一张脸忽然绽放出兴奋的表情，对方洛说：“真的是一等奖呢，太好了，方洛，你也抽一张吧。” 方洛微笑着也抽了一张，不过刮开之后确实谢谢支持的字样。 “没关系，下次加油哦。” 看着谢缙明亮澈净的目光，方洛把刚才林关关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脑海里只有这一刻谢缙的笑脸。 VIP卷 193 VIP卷193 梧桐小区。 夕阳的柔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雪白的墙壁上，形成一道道格栅光。 谢缙站在镜子面前，目光有些黯淡，微微撅起的嘴巴一会儿又垂了下来，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小缙，好了没有？” 谢水楠的声音从房间外面响起，有催促的意味。 谢缙低头看着手中的裙子，细声地回答：“没有。” 外面没有再响起谢水楠的声音，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谢水楠看着谢缙的样子，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来，我来帮你换上，真是的，这么大一个孩子，还要妈妈帮换衣服。” 谢缙任凭谢水楠拿走手中的裙子，想了一下，终下决心说道：“妈，我今晚要复习物理，月模拟考就要到了。” 谢水楠动作迟疑了一下，不过也仅仅是一下，她手上的动作又继续。 “没关系，我们家的小缙那么厉害，少看一天也没关系的。” 谢缙转身，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看着谢水楠，认真地说道：“妈，少看一天也没关系吗？一直以来，你不习是不能松弛，要时刻绷着如同上膛的子弹一样吗？” 谢水楠笑了笑，回答：“是，我是这么说过，但是今晚的情况比较特殊，很多叔叔阿姨都没见过小缙，你从西邻回来，也该认识他们，他们都是妈妈和你爸爸的老同学或者好朋友，难得今晚小关的生日让那么多人聚在一起，你跟妈妈去一趟，和他们见见面。” “可是我并不想去。” 谢缙知道谢水楠的强势，也清楚以她的严厉，肯定少不了一番训斥，但是谢缙真的不想去参加林关关的生日聚会。 谢水楠心里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生气，而是说：“小缙就去一下，见过叔叔阿姨之后我就送你回来。” “妈？” 谢缙有些吃惊母亲的语气，这种难得的放低姿态和自己说话的情景，好似从来没有发生过，因此此刻显得十分的与众不同。 “小缙是不是不喜欢小关？” 面对谢水楠的目光，谢缙知道无论是撒谎还是故作解释都是无济于事的。 “恩。” 谢水楠站起来，将手中白色的公主裙递给谢缙，说：“不说这个了，我在外面等你，换好了衣服我们就出发，你爸也快回来了。” 谢缙接过裙子，白色的连体裙是谢水楠买的，自从谢缙长大以后，谢水楠就从未给她买过衣服，但是这一件衣服却非常合身得体。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无奈和神伤。 …… …… 省委大院，三号楼。 石林在接电话，李玉琳给她准备更换的衣服，方洛进门的时候石之水正好从二楼走下来。 “小洛，吃过饭了吗？” 方洛摇摇头，笑着说：“姥爷，我的肚子可全是为蛋糕候着，不能填满。” 陈香莲笑着轻骂道：“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蛋糕那种高热量的东西哪能当饭吃，小心身子变了形。” 这时石林挂了电话，接话道：“小洛，吃点东西，蛋糕估计需要等到凌晨才会切，你的肚子哪能受得住。” 石秀和方大勇都不在家，放学到家后方洛就接到石林的电话，说让他一道去参加林关关的生日聚会，挂完电话他便出了门。 看着方洛吃饭的样子，陈香莲关心地问：“你妈是不是又不在家，看你吃饭的模样，出来的时候肯定是饿肚子了。” 方洛抬头，回答：“她比姥爷还忙呢。” “这丫头，有什么好忙的，孩子饿了都不管，怎么当**，不行，回头我跟她说说，大勇一个人在外面忙也就算了，她也要忙。” 虽然知道姥姥是气话，不是真的生气，但是听在方洛的耳里却十分的温馨。 前一世，就算方洛在邕城读大学，他也依然没有见过姥爷姥姥等人，因为那时候父母和姥爷家的关系没有得到解决，一直隔绝着。那时候方洛就想，明明在同一个城市，却无法相见，那种无奈和感伤真的让人压抑。 好在这一切都不复存在。 “姥姥，跟我妈没关系，要知道，我的手艺也很不错的呢，我只是怕赶不上时间，所以就跑过来了。” 陈香莲点头，不再去想石秀的事，而是看着方洛低头刨饭的模样，和蔼地笑着说：“慢点，小心噎着。” 在一旁的李玉琳看到这个场景，目光之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不过下一刻又立刻恢复过来，看向方洛的眼神充满了温柔。 石林在她一旁，知道她在想什么，悄悄握着她的手，笑着看着她。 两人对视，心中洞明。 …… …… 夏威夷大酒店。 林关关穿着整齐干净黑白相间的晚礼服，别着浅红色的领带，叫上光亮的皮鞋估计就连苍蝇趴在上面都要滑倒。 此时二楼的大厅已经来了不少的宾客，聚会还没开始，大家都凑在一起，和认识的朋友低声地聊天。 张婷走到林关关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别着急，她会来的。” 林关关没有回头，而是说：“妈，可是中午的时候我去她学校找她，她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想来。” 张婷微微一笑，说：“傻孩子，谢缙不想来，但是你谢阿姨呢？” 林关关转过身，看着张婷，问：“你的意思谢缙会来？” 看着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儿子，看着他英俊的面颊，心想这应该是很多女孩子为之疯狂才对，而那个叫谢缙的女孩却无动于衷，张婷心里有些无奈，这不仅牵涉到谢缙，也关联到谢水楠，还有自己的丈夫，林道元。 张婷和谢水楠是同乡，大学时是她的师妹，后来嫁给了林道元，多年来两人彼此都忙，很少有空聚在一起。 “会的，放心好了。” 张婷将心中的一丝无奈和烦躁驱赶掉，帮林关关了领带，信心满满地回答。 …… …… 从梧桐小区出来，要避免晚上下班高峰期，需拐上快环，那样到酒店的路程虽远了，但是时间却大大缩短了很多。 “今天小缙穿得真漂亮。” 叶岚成坐在后排，看着副驾驶座的谢缙，笑着称赞道。 谢缙转过头，看着父亲令人心暖的笑容，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对他说：“爸，你说过的话算数吗？” 叶岚成一愣，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笑得更加开心：“怎么不算数呢，肯定算数，小缙放心好了。” 谢缙听到这一句话，喜滋滋地转过头去，一扫刚才从家里出来的沉闷。 谢水楠通过后视镜看向叶岚成，恰好也看到他也看过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告诉我一下。” 谢缙摇头，说：“这是秘密。” 叶岚成听到这话，满意地闭上眼，仿佛是睡过去了一般，上班一天，太多的事务和责任压在他身上，他累了。 谢水楠继续专心致志地开车，但是眼眸之中却流露出一种憔悴的神色，一闪而逝。 …… …… “小洛，今天深澜电子的新产品会很成功，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问这话的不是石林，而是李玉琳。 方洛摸着吃饱的肚子，笑着回答：“舅娘，说实话，下一步该怎么做，我确实不清楚，现在公司的人才很多，我对具体落实到实处的东西了解浅薄，这些事情就让他们去操劳，我只负责深澜电子安稳地不走偏方向就行了。” 石林呵呵一笑，说：“小洛越来越有成功人士的模样了，就连说话都有板有眼。” 李玉琳轻白了他一眼，说道：“真是的，小洛现在本来就是成功人士了，现在能达到小洛这步成就的人有几个，再说了，他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呢。” 石林哈哈一笑，点头道：“也是也是。” 因为从新民路到夏威夷酒店的路程本就不远，三人说了没几句话就能看到永城路上金碧辉煌的酒店。 “老林大手笔啊。” 李玉琳有点抵触地说道：“林副省长倒是一点儿也不顾及影响。” 石林笑道：“老林的为人省里谁人不知道，况且这个生日聚会本就不是以他的名义举行的，况且是张婷在背后张罗，任谁也不会说老林的不是。” “听说张婷的公司已经上市了？不是说政府机关的亲属不能经商吗？” 石林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回答：“张婷在老林在政界摸爬滚打时就已经是小有成就，难道为了你那句话要辞职不干吗？有些规程制度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李玉琳点头。 此时，帕萨特在酒店的停车场停靠，后面一辆黑色的凯美瑞正好驶过来，停在旁边。 两车的人同时下车。 “石林？” “老叶？” 而方洛也看到了一身白色裙子恍如人世间最纯洁的精灵般的谢缙，她像一个公主从车子上优雅地走下来，精美的面颊让人砰然一动。 谢缙双手提着有些长的裙子，也看到了方洛，脸上一闪而过不可置信的神色。 194 分水岭 194分水岭 林关关即期待又担心地站在酒店一楼的入口处。 张婷劝了他不要太着急，可是林关关还是忍不住走到门口张望。 宾客门差不多来齐了，但是谢缙却迟迟不来，就连谢水楠都没有出现，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林关关刚想转身让母亲给谢水楠打电话问一下，然而未转身，他就看到了一抹白色清新脱俗到极致的身影。 正是谢缙 有时候一个人在激动或者震撼的情况下，对于美的东西，内心深处总是会感到词穷，而无论用什么至善至美的词汇都无法形容前面的美。 林关关这个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 然而面对眼前如仙女一般的谢缙，心跳加速的下一刻，林关关也看到了一个他不希望看到甚至不愿看到的人。 方洛 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自己想和谢缙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家伙总是会出现在谢缙的身旁，就像幽灵一样，无处不在，难以提防。 “生日快乐” 既然是客，方洛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而且自己和林关关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充其量只是少年之间磕磕绊绊的怄气，对于这一点，方洛看得很开。 谢缙倒惊讶于方洛的反应。 林关关无奈地伸出手和方洛已经伸在空中的手握在一起，因为在他身后，谢水楠，叶岚成，石林及李玉琳都在看着，他不想落得小心眼的形象。 只是握手的时候，林关关不免加大了劲，不过方洛早料到这一点，很轻松地摆脱了林关关的纠缠，微笑着越过他，走进酒店。 有谢水楠在身后，谢缙知道就算自己对林关关再如何讨厌再怎样厌烦，这个时候都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一些礼节性的问候还是要说的。 “生日快乐。” 林关关见到方洛和谢缙同时出现在酒店的门口，本来满怀希望，此时内心却空落落的，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只好勉强地笑着回答：“谢谢。” 后面四个长辈有人看出一些端倪，不过碍着场面，也没人说什么。 谢水楠封了一个很大的红包给林关关，低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林关关两眼迅速亮了起来。 虽然只是细微的变化，但是石林和叶岚成这种官场上久经沙场的老油条来说，哪里会看不见，两人对视，没有说话。 …… 随着石副市长和叶书记的到场，生日宴会的嘉宾也都来齐。 作为生日的主角，林关关在开始的时候上台做了一番感谢致辞，别看他平日里纨绔风气很重，但是文采和口才却是出众，几分钟之内让来场有头有脸的客人都笑了起来，不少人也都鼓掌，称赞他的落落大方和才气。 致辞结束后，被张婷请来的乐队在一楼的大厅演奏起了悠扬的爵士音乐。 因为来之前已经把肚子填饱了，因此对于整座一楼准备的自助餐和香槟，方洛是空有口水却无法实施有效的行动。 “你小子竟然来了？” 方洛转头，看到戴胜飞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身后。 “我是白骨精呢还是牛魔王？这种场合我不能来？再说了，这里又不是该死的天庭，就算是妖怪，也都有存在的地方。” 戴胜飞哪里听得出方洛的冷笑话，说道：“你和谢缙的传闻如今传得沸沸扬扬，林关关虽然装作不知道，但是心里肯定恨得要死，如今你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他当场让你难堪，下不了台？” 都说智商和头脑和身体成正比，听完这句话，方洛终于得到证实。 老爹作为一个城区的区委书记，然而戴胜飞却没有从他老爹的身上学到一些察言寡色的本领。 在这种场合，如果林关关冒然对方洛开战，显然是愚蠢之举。 试想，在如此隆重和显贵的场合，到场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同辈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林关关此时就像是被放在显微镜下的小白兔，任何一个动作或者一句话，都可能被反复揣摩和观察，他哪怕再对方洛憎恨和嫉妒，都不可能做出一些过激的行为。 因为那种影响是十分负面的。 或许在场的很多人不知道方洛的真实背景，但是林关关知道，他老爹虽然贵为北西省副省长，但是方洛的背后却站着石之水。 在很多人看来，孩子们这些摆不上台面争风吃醋的事情根本不会进入大人们需要费脑和掰手腕的范围之内，但是再疏远再小的事，毕竟还是自家的孩子，总是要顾及的。 “放心吧，林关关是聪明人，不会那样做的。” 方洛清楚，眼下林关关最想做的就是在这种热闹而高规格的场合想法设法赢得谢缙的好感，这才是最关键的，他才不会笨到来为难自己。 戴胜飞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多，低着头无奈地说：“好吧，你们都是高手，我只是把心中想要说的说出来，剩下至于怎么样，你们看着办吧。” 这一句话让方洛对戴胜飞另眼相看，这个家伙并没有官二代那些恶俗习性，倒是一副难得的热心肠。 “放心吧，今晚是个开心的日子，好好享受。”方洛拍了拍戴胜飞的肩膀，然后一个人溜到旁边去找新鲜的东西去了。 看到方洛离去的背影，戴胜飞站在当地，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本来事情就很麻烦，却装得什么事都没有，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本身就是，如果不是装，那这个家伙真是了得，怪不得谢缙会喜欢他。” “喂，你在说什么？” 梁尓兵突然的出现让戴胜飞吓了一跳。 “没什么，你怎么在这里？” 梁尓兵作为林关关的朋友，加上父亲梁光曾经是林道元在邕城当市委书记时的老下属，因此受邀参加宴会是情理之中。 “我是来看热闹的。” 戴胜飞一阵奇怪，问：“什么热闹？” 梁尓兵笑着，故作高深地说：“你等下就知道了。” …… 与其说是林关关的生日宴会，更确切地说，这应该是官场里的人互相找机会套近乎的聚会。 作为北西省最闪亮的政治新星，林道元头上的光环被很多人看在眼里，不管是妒忌还是羡慕的，在没有出人头地压过他之前，这些人都只有认命的份儿。 而官场里蝇营狗苟尔虞我诈的那一套，放在那里都是应验的，像这种聚集了政治名流的宴会，自然是那些希望往上爬的官员最好的舞台，巴结，送礼，吹嘘或者拍马屁都可能赢得领导的关注和好感，对以后的仕途有着重大的帮助。 方洛虽不至于一眼看穿这种场合，但是有着十年经历的他却比其他人看得透彻。 政治是一道复杂的棋，在没有落子的本事之前，故作清高或者自我堕落，都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方洛从未想过在政界里出人头地，因此对于这种场合，能不接触就不接触，反正他在大人眼里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站在一楼靠北边的落地窗前，一轮硕大的圆月挂在天边，淡淡的月光从天像薄薄地雾一样笼罩下来，清风自远处来，给这炎热的夏日夜晚平添了几分清凉。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谢缙不知怎的站在方洛的背后。 方洛不回头，也能想象得出此时的她手挽着白色的裙角，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的身后，和自己一样，举头遥望着远处的圆月。 “故作清高，或者说装深沉呗。” 谢缙噗嗤一笑，走到方洛的身侧，一双明亮的双眸盯着方洛，一会儿才说道：“为什么你说话都是让人觉得你既不像是在假装而又不想是用一种反其道的方式来证明一些什么呢？” 多出十年的淡然在谢缙这等蕙质兰心的女孩面前，有时候是一种浅淡得看不见而摸不着的自我良好的表现。 方洛暗暗摸了一下冷汗，无奈地笑着说：“因为你太聪明，所以不得不使用一些投机取巧或者故作玄虚的话来赢得和你继续聊下去的资本。” 谢缙和方洛并肩站着，无视他刚才的话，轻轻地说：“真是个混蛋，都这时候了，说话还是让人这么费尽心思地去揣摩。” 方洛哈哈一笑，回答：“因为我的对手并不是一击就能击倒的家伙。” 谢缙知道他指的是林关关，虽然自己曾和他明着说过对林关关没有好感，但是谢缙也明白，以方洛的聪明，肯定能从母亲身上的举动了解一些端倪。 不过谢缙不愿解释这一点，因为说开了，有可能对两人都不好。 “我本来不想来这个宴会的，不过我妈答应我一会儿就可以离开，她不会管我的。” 说完这一句话，谢缙充满期待地看向方洛，正好也碰上了方洛明亮的眼睛。 …… 距离凌晨切蛋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林关关和几个朋友聊了几句之后，转身出了酒店。 当谢水楠告诉他谢缙早点回家的时候，林关关便从这一句话得到了谢阿姨的意思，而他被击退的自信心有恢复了过来。 面对谢缙这样出众的女孩子，那一些俗烂的套路显然是不适用的，因此林关关弄来了一辆自行车，想借此送谢缙回家。 虽然林道元的座驾或者张婷的凯迪拉克都很显眼，但是林关关明白，那样送谢缙回去，一来时间会过得很快，二来显得没有特别浪漫的情调。 自行车或许显得做作了一点，但是却能从另一面显现出林关关的认真和真诚，而这两点却是他想向谢缙展现的。 但是令林关关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当他推着自行车到门口正要去唤谢缙回家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一辆崭新沃尔沃里的方洛朝着谢缙招手。 谢缙站在台阶上，看到了林关关，也看到了方洛，然后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坐进了沃尔沃里。 然后下一刻，林关关像是一个大傻瓜一样扶着自行车看着方洛开车缓缓驶出夏威夷大酒店，在他一旁，张婷那辆霸气的凯迪拉克在夜色里格外的显眼。 195 相思湖畔 195相思湖畔 右镜里，林关关的身影在慢慢变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谢缙叹了一口气，坐直身子，幽幽地说。 方洛朝后视镜看了一眼，回答：“这没有过分不过分的说法，如果我是林关关，根本不会想到这一层。” “但你不是他。” 方洛点头：“所以我才明白他这一刻心里想着什么，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心只想着另辟蹊径讨得谢缙另眼相看的林关关此时此刻确实分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周遭的声音有如吵杂的音调，令他心烦意乱。 为什么？ 为什么方洛又出现？ 自小接受了良好家庭教育的他骨子里是一个高傲的人，他从未像此刻放低身段去路边借一辆自行车来博谢缙的欢心。 但是事情总是来得那么突然，来得那么难以预料，来得令人难以接受，恍如当头一棒，把所有美好的希望都砸碎。 当两个轮的破单车对上崭新的四轮车，林关关心里那一套返璞归真的想法瞬间崩塌，他知道，自己就是个蠢蛋。 远处的车尾灯正在模糊，消失，他将自行车赌气地往旁边一推，木然地走进酒店。 …… 沃尔沃在车辆稀少的江北大道高速行驶，晚风将方洛和谢缙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 方洛刚刚上手这一辆沃尔沃0，当陆金竹刚才将车子开过来的时候，他才第一次亲眼目睹。 谢缙看着方洛专注的样子，心里虽然疑惑他怎么弄来这一辆车，但却没有出口相问。 夜色迷人，轮胎和路面的摩擦声让谢缙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 当林关关推着自行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谢缙就已经想到，这应该是母亲所说的可以早回来，因为送自己回来的不是她，而是林关关。 虽然谢缙知道，现在谢水楠得知事情真相后肯定会生气，但是谢缙一点儿也不担心，因为，谢水楠自己先坏了规则。 自小聚少离多，谢水楠在谢缙的心目中，最大的印象只是一个严厉和不断给出高要求的母亲，她似乎总是站在至高点来规划谢缙未来的道路，从未想过谢缙的感受，仿佛她说的就是对的，是正确的。谢缙不清楚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是存在着一丝叛逆的因子，但是这一刻她却清楚，摆脱谢水楠的安排，心底有一种畅快感。 “我们这是去哪里？” 方洛看了看时间，说：“回家还在早，我带你去看一个风景。” 谢缙疑惑：“你也是才来邕城没多久，对这里很熟吗？” 方洛轻轻点头，却不做声。 这一世很少来邕城，但是前一世，这里却是方洛大学整个四年时光为之迷茫也为之彷徨的城市。 江北大道往西走，路灯渐渐少。 城市的最西边还处于未开发的状态，和前一世那种遍地都是房地产热火朝天的起楼房不一样，现在还保存这原有的地貌。 “什么地方？” 谢缙回头看着后面灯火辉煌的城市，问。 方洛笑道：“放心，不会把你拐走的。” 谢缙扭过头，对着车窗轻轻撅起嘴，用一个方洛听不到的音量说：“那样的话就好了。” 说完这一句话，谢缙的心里轻轻一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 因为声音太小，方洛没有听到。 车子沿着凸不平的水泥路停靠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方洛灭火，笑道：“到了，下车。” …… 我们偶尔因为看到一个被岁月吞噬了年轻时美貌的女人，会忍不住想，她年轻时该是多么的美丽呢？ 方洛想不到的是，当时光穿梭十年，当他再次站在湖边上时，他完全被眼前的情形震住了。 一面巨大的池水落在眼前，头顶的明月映射其中，两边茂密的芦苇在微风中像林海一样招摇，发出淅淅沙沙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仿佛春雨拂过心间。 微波起，仿佛能看到湖底，那一种干净至纯的视觉让人无论是烦躁还是彷徨，都能在瞬间得到洗涤净化。 月光澈亮，方洛能看到在远处乱石堆积的地方有一处小亭，这是前一世没有的。 方洛拉着谢缙的手，在凸不平的心翼翼地走着。 一直以来，方洛无论是待自己去哪里，他总是拽着自己的衣服，从未像现在这样拉着自己的手。 谢缙感到心跳加速，十分轻微。 前方忽然有一处河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方洛停下来，挽起袖子，蹲下身子，拍拍大腿，笑着说：“上来，我背你跳过去。” 谢缙看着眼前的河沟，想了想，伏在了方洛的背上。 “抓好咯。” 一阵助跑，方洛背着谢缙轻盈一跳，越过了河沟。 “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哥哥我在岸上走……” 方洛放下谢缙后扯着嗓子唱起了小时候听得最多的歌，奇声怪调惹得谢缙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想起了西邻花山之行时，方洛从山上背自己下来的情形，虽然下到山底被老师骂得狗血淋头，但是如果再重来一遍，谢缙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方洛上山。 “别唱了，好难听。” 方洛不以为意，反而唱的更大声。 谢缙拿方洛没办法，一个人提着裙子率先走向亭子。 木架结构，基础落在岩石上，看得出来，亭子有一段历史。 方洛停下唱歌，赶在谢缙之前也踏进了亭子。 从亭子往湖的方向看，在湖心，开始聚集一些蒙蒙的雾气，氤氲在月光之下，而湖面的月儿在浅雾之下轻轻摇曳，两者相映相称，有一丝说不出的美。 “知道这个湖的名字叫什么吗？” 谢缙回头，问：“叫什么？” “相思湖。” 前一世，方洛经常一个人坐公车穿过大半个城市，然后坐在湖边热火朝天的工地旁看着湖水，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一段日子，方洛总觉得人生好像寻不到方向，他不知道该如何努力，该如何寻找一个可以奋斗的动力。可以说，相思湖成了他整个大学期间最良好的倾听者，就在这座湖边，方洛第一次在无人的地方道出了中学时代无法实现的暗恋。 谢缙不知道相思湖相对于方洛意味着什么，但是听到这个湖名，脸微微泛起红晕。 “真好听的名字。” 方洛看着她，问：“只是好听而已吗？” 谢缙坐下来，扭头，笑着问：“你认为还有什么？” “好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或许方洛决计不是一个说故事的专家，因为他已经陷入了过往的记忆里，触景生情，他完全将自己带入了前一世的自己，在十年前的亭子里，讲述着多少年后那个在湖边思念一个触不可及女孩的故事。 “男孩站在街边，看着中学时代如星辰般的女孩从他身边走过，男孩鼓起勇气喊了她，但是女孩回头，却是一脸的漠然和冷淡。” 方洛说到这里，停了一会儿。 谢缙看着他，心里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方洛像一个完全看不透的人。 “我常认为真正的爱情，只能出现于没有心机的纯真少年时代。初恋仿如缺堤的洪流，来得凶去得快，转眼即逝，只有开不出果实的初恋方会永留心底。但是，暗恋算什么，苦果？还是一出永不谢幕的悲伤电影？” 说完方洛自嘲地笑了笑，俯身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扔进了湖里，泛起一阵涟漪。 “我以前是不是招人厌？” 方洛心头巨震，转头看向谢缙。 后者继续说：“听你刚才的故事，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以后真的会变成故事里的那个女孩，这或许是性格的必然。”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谢缙如此聪慧的女孩，大致猜到了方洛的意思。 只是，面对熟悉的环境，方洛忍不住触景生情，将角色对位了，而谢缙却想多了。 “还好，如果你自始自终都不认识我，我也还会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喜欢你，原因无他，因为你是谢缙。” 谢缙的眼睛忽然变得模糊，怔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方洛，你知道吗，这是你第一次亲口说，你喜欢我。” 方洛疑惑，“有吗？” “恩。” 谢缙轻轻靠在方洛的肩膀上，面对着皎洁月色下平静的湖面，柔声地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念了一首泰戈尔的诗，人家很喜欢听，你可不可以再念一首。” 闻着身侧传来淡淡的幽香，方洛润了润喉，朗声念道：“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你真是个混蛋，这种情况念这样的诗，一点情趣都没有。”谢缙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拍方洛的肩膀，嗔道。 方洛苦笑，无奈地说：“真的有蚊子啊。” 谢缙假装生气地扭过头，气道：“不理你。” 就在这时，方洛的手机响了，他看着屏幕，心里有些不安地接起来。 “恩，好，我知道了。” 谢缙听方洛的声音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方洛回答：“我舅打来的，他让我回酒店。” 196 方洛，我们谈一谈 196方洛，我们谈一谈 夏威夷大酒店。 从外面看，这座层数不多而且外表毫无任何奢华感的酒店今晚却聚集了整个邕城大半的政治人物。 方洛下车，给谢缙开门。 “你先进去，我等会儿进去。” 谢缙诧异地看着方洛，一会儿，坚定地说：“我们一起进去” 方洛看着她，心里涌起无奈，但更多的是幸福甜蜜。 石林在电话里让方洛回酒店，没有说明任何理由，但是方洛却知道，这和谢缙有关，因为只要自己回来了，谢缙就会回来。 虽然这个时候不知道石林基于什么样的压力让方洛间接送谢缙回来，但是方洛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违背石林的意愿。 或许此时整个一楼大厅心知肚明的人最期盼的是谢缙一个人回来就行了，至于方洛回不回，那没有任何关系。 因为这一点，因此方洛才想让她一个人先进去。 “好。” 方洛知道自己的内心已经毫无压力。 如果说他刚才让谢缙先进去是因为方洛不希望她在面对谢水楠的时候得到不公平待遇，那么现在方洛想得更多的是，不让谢缙一个人去面对。 像谢缙这样出众的女孩子，成绩优异，家庭环境优越，应该是很多人羡慕的对象，然而大多数人甚至她的父母都不知道，她内心深处的落寞和孤独，如果说这个世上此时此刻了解这一点的人，那么这个人非方洛莫属，西邻的相处让他得到了谢缙毫无保留的倾诉。 人生有很多不如意，很多遗憾，还有很多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但是如果这一世还要受到前一世的影响，那么方洛这一场重生无疑是失败的。 前一世因为心智、环境及面对的情况不同，他可能畏畏缩缩，不敢将内心最深处的叛逆和不羁表达出来，但是这一世却不同。 当思维跳跃一个空间，而且成熟十年，在看待眼前这个问题，方洛变得轻松，还有自如，想鱼儿重回大海。 谢缙从来就不是一颗棋子 在理清纷纷扰扰后，方洛清楚，在如今这个情况之下，自己应该义无反顾地站在谢缙身后，就算石林有意见，谢水楠反对，他也不会退缩。 …… 整座大厅依然热闹如方洛刚才离去一般，似乎从未有变化。 悠扬的音乐，低柔的灯光，举目之内尽是华贵。 此时整座大厅，聚集了很多一家三口，父母领着孩子在人群里彼此熟悉和恭维，发展和熟络关系。 林关关一个人站在林道元的背后，听着父亲和几个一看便知是高官达贵的中年男人在微笑着谈论事情。 他的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没有从刚才的事情恢复过来。 不过还在他今天是宴会的主角，不能甩手离去，因为这是现实不允许的，就算他此刻小宇宙爆发，他也要站在这里，原因无他，他是林关关，他的父亲是林道元，这一道既是荣耀，也是一层枷锁。 此时，一袭白裙的谢缙出现在门口，不少人眼尖的人都注意到了，看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秀气的男孩，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石林和李玉琳站在门口不远处，喊方洛过去。 林关关也看到了方洛和谢缙，不过他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的变化，不清楚他城府太过于深厚还是已经麻木了。 谢水楠拉着谢缙走到一旁，看了一眼方洛，问道：“怎么回去之前不跟我说一声？” 谢缙看着她，回答：“我回去，你不是答应了吗？” “可是……”谢水楠还想说什么，可是看见谢缙眼中那一丝倔强，她的内心深处忽然被猛击了一般，忽的松口说：“没事了，等下我送你回去。” “小缙，过来，老爸带你去看看我以前的朋友，他们都很希望见到你呢。” 叶岚成和谢水楠交换了一个眼色，带着谢水楠走到大厅的另一边，那一边，不少人都带着孩子在彼此交流。 “方洛，可以跟你谈谈吗？” 谢水楠站在石林三人的面前，挤出一个笑容对方洛说。 方洛奇怪地回头看着石林和李玉琳，有些搞不清楚谢水楠这是什么意思。 从西邻的第一次见面开始，谢水楠在方洛的眼里仿佛就是那种从很高的天空往下辨人观人的一类人，不会将方洛放在眼里，因为在她的眼里，当利益位于最高点的时候，她只会根据利益的最大化的时候，才会屈尊降位地和人心平气和地说话。 而眼前似乎就是这样的情况。 “你们谈，我们去那边。” 石林和李玉琳借机走开，方洛这下是不答应也没办法。 两人所处的地方处于大厅的西南角，有柱子挡住，而且靠窗，较中间热闹的气氛不同，显得有一些静。 和谢水楠寥寥几面，方洛从未见过他对自己如此客气。 “小洛，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称呼你？” 方洛心里大喊不妙，知道自己的警惕因为这一句话有所瓦解。 “阿姨客气了。” 谢水楠笑了笑，递给方洛一杯水：“最近天气比较热，喝点水压压火。” 如果谢水楠此时换做之前方洛见到的那种不屑或者不待见的神情和反应，方洛自信自己可以应付自如，但是此时此刻，她却没有，而且出乎人意料的客气。 “边走边说。” 谢水楠的步子很轻，她一身华贵的黑色晚礼服彰显出她无限的优雅和雍容。 “小洛今年十七岁？” 方洛稍微落后她半个身位，往门口的方向慢慢移动：“恩。” 谢水楠低头轻笑了一下，低声说道：“想一想，青春真是令人怀念的东西，带着一点让人仿佛品尝了儿时最想尝试的禁果滋味，那种酸中带甜的刺激确实可以支撑起整个少年时代的梦想，但是也只有经历过，彼此伤害过，无奈过，才会明白，有些东西，即便是坚持，也不一定能成功，小洛认为我说得有一丝道理吗？” “有道理，但是我却不大认同。” “哦？”谢水楠眼神闪过一丝奇异，“我倒想听听看。” 方洛双手端着水杯，似是沉湎，又似是展望，轻道：“身在这个浮华且快速变迁的年代，当有朝一日我们站在时代的最前沿，即便功成名就，那会不会在某一个时刻难以释怀年轻的时候错过或许是我们这一辈子最纯真也是最美好的东西呢？” 谢水楠身子定在酒店的门口，眼前瑰丽的夜景让人感到迷离，那些闪耀的霓虹灯像是见证着这个城市数不清的兴衰变迁，还有数不尽的悲欢离合。 “你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谢水楠将被子给了旁边的服务员，径自走下台阶。 方洛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不过也只能将被子给了服务员，然后跟上去。 酒店大门口有一池喷泉，水量不大，置于水里的彩灯将水的妩媚和晶莹反衬得淋漓尽致，谢水楠面对着慢慢涌起的水，笑着说：“当初在西邻我见到你的时候，季承礼的父亲对你评价很高，当时放学，小缙跟你在一起，说实话，我当时很惊讶，我第一感觉不是因小缙和一个出色的男孩子而感到高兴，而是莫名的担忧。” 听到这，方洛奇怪地抬头看着她。 谢水楠似是没有在意方洛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小缙转学到七中，但是那晚你突然出现，而且送小缙回家，第二天我就查清了你的底细，别问我是怎么查到的，只是光凭深澜电子面对北投的收购当中你能在和甘明辉的较量中不输下风，我当初内心的担忧就变成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害怕。” 方洛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震撼有多大，他觉得这一刻在谢水楠面前，似乎是被看透了一般。 “用天才来形容你，如果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我心里的害怕会减少几分，但是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天才，那问题来了，为什么小洛你能在十七岁这个年纪将深澜电子在北西生根发芽？” 微风袭来，方洛觉得自己的背后肯定是湿了。 谢水楠的目光投在流动的水面，继续说：“我自信见过很多少年天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在你这个年纪做出这一番让人震惊的成就，而且，我现在都无法估计，你未来的成就有多大，正因为我不知道，看不透你，所以我很害怕。” 方洛苦笑，说：“阿姨过滤了。” 谢水楠摇头，说：“我没有多虑，而且很清楚，我害怕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害怕小缙，你明白吗？” 方洛摇头。 “因为你表现太过于出色了，出色得让人不敢相信，这不是一个十七岁孩子应有的表现，纵使石书记站在你的背后，但是我清楚以他的脾性根本不会过多的插足深澜电子，而石林我更加了解，我和他是从中学一直到大学的老同学，他这个人最多是给你提一些建议，绝不会干涉你，理清了这一点，我很奇怪，深澜电子这艘即将踏上征程的航母，既不是天才也没有背景的你，究竟是怎么掌舵的？” 直到这一刻，方洛终于恍悟，心思缜密的谢水楠是在怀疑自己的异军突起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 重生以来，方洛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197 对话 197对话 古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 方洛不知道如果自己是从未来时空重生而来的事实五花大绑地摆在世人面前，那会是如何一种反应和轰动。 思想信息爆炸的年代，当时光机被无数心存幻想的人视为一个穿越时空的可行性图腾后，对于时间和空间探索**无限膨胀的人们来说，拥有重生身份的方洛将如同一只小白兔一样成为了所有人聚焦所在。 他无法想象那样悲惨的结局。 纵使情况不至于那么糟糕，但是人们的眼光却足可杀死方洛的一切热情，他不想被人们冠以怪物的称号，不愿也承受不起外来奇怪和审视的目光，那样只会让他觉得他只是游走在这个世界之外的奇怪生物，完全没有归属感。 这一场重生他极尽能力追求的只是一番重换光彩的人生，没有烦恼，没有遗憾，所以他拼命地融入这个于他而言曾经痛过也幸福过的世界。 他的追求很简单，只为拥有一掬哪怕碗大的幸福。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小心翼翼地隐藏着，害怕担心有一天被有心之人盯上，因为有一些事情根本是无法用嘴巴解释得清楚的。 这时，凉风从街角吹来，豁然吹醒了方洛。 看着眼前雍容的女人，方洛不由得笑了出来。 在此之前，方洛一直被谢水楠牵着鼻子走，一直在她的话里兜圈子，也因为她的怀疑而感到一丝惊心，然而方洛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 重生这种难以解释的东西如果说出来，或许就连相信时光隧道存在的人都难以置信，觉得方洛在扯淡，因为这根本无法从科学可以解释得通。 既然如此，方洛为什么紧张呢？ “阿姨，或许我来自未来，能预知未来的缘故呢。” 面对谢水楠这样精明的女人，撒谎或者转移话题都可能被她一眼看得出来，想通了重生这个荒谬的理论后，方洛反而镇定了起来，同时也为刚才的大惊小怪而感到好笑。 谢水楠转过身子，看了方洛几秒钟，忽然咧出一个奇怪的弧度，整张精致的脸庞浮现出好笑的表情。 “小洛，你的回答很有意思。” 方洛不可置否地耸肩道：“这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谢水楠显然对方洛的解释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反问道：“你的反常，石书记没有感到奇怪吗？” 这个问题让方洛感到有一些错愕。 对啊，姥爷是否也像谢水楠这般曾怀疑过自己呢？ 因为当方洛还在西邻的时候，石之水对他的事迹了解得一清二楚，就连他和方明一起陶腾松脂的事情都清楚，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里，方洛明显的反常难道不值得奇怪吗？ 谢水楠没有注意方洛的表情，而是自言自语接着道：“我猜到了，应该是严子周的缘故，对吧？” 谢水楠的推测让方洛仿佛眼前一亮，姥爷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将严子周看成了这一系列反常的导火索呢？ 方洛不知道，石之水的城府，以方洛现在的修为，完全看不透。 “我可一句都没有说，都是你自己的说的。” 既然谢水楠能将疑点转移，方洛也乐得顺水推舟。 “小洛，你觉得我是个合格的母亲吗？” 和谢水楠呆得越久，方洛越发现和她这样的人说话需要十分地提起注意力才行，因为她转移话题的能力让人有些应接不暇。 “阿姨是认真的吗？” 谢水楠将目光投在喷泉上，又问：“小洛了解小缙吗？” 方洛忍不住心喊“我的娘”，你这转移话题的能力也太强了吧，不过还是认真地回答：“很了解，我说的是实话。” 谢缙点头，说：“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因为从小缙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人了解她，她是不会向别人敞开心怀的，我很清楚这一点，但是你知道吗，我比你还了解她，因为我是她母亲，但是她对我却时刻防备着。” 说完这一句话，谢水楠的头微微低了下来。 方洛完全想不到谢水楠会跟他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当然，方洛还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谢水楠在作秀。 以方洛的眼界，却看不出谢水楠的真实内心。 “所以我方才会问小洛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谢水楠迅速从失神中恢复过来，笑着看向方洛，表情恍如方才。 方洛苦笑地应声：“阿姨这是在考我。” 谢水楠摇头：“不，小洛你很聪明，但是在这一点你上却错了，我没有考你，其实我是在考自己，和你没有关系。” 不得不说，和谢水楠说话很畅快，因为两个人彼此都不需要太多的废话，一句话便能涵括了许多内容，不需重复累赘。 “我有点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时间不早了，我该送小缙回家了。”谢水楠定了定神，往酒店大门走去。 方洛忽然转身问：“我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谢水楠转过身，笑得很亲和，做出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方洛微微收神，把刚才一个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疑惑吐了出来：“我不明白您为什么替谢缙害怕？我可不是什么大凶大恶之辈。” “我知道，但是我问你，你和小缙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吗？” 方洛一震，表示不解。 谢缙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回答道：“小洛，不否认，你是个让人惊讶的孩子，你的谈吐和见识都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而且你的背景和实力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如果在别人母亲眼里，你优秀得无可挑剔，但是在我看来，你的优秀和小缙的优秀是不同世界的，你们两个人在一起，是不合适的” 方洛心里终于落了一个石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谢水楠并不是厌恶自己，也不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达不到谢缙的高度，而是因为看不透自己，害怕自己的深不可测里带着不安全因素对谢缙造成伤害，也担心自己的未来因为学校之外的战场成就变得不确定，而这种不确定对谢缙可能带来无法预计的伤害。 诚然，一个多出十年阅历的人和一个还是花样年华的人在一起，谁都无法估计会摩擦出怎样的火花？ 而这种火花会不会可能造成引火自残呢？ 谢水楠之所以有这样一种担忧，是因为她不了解方洛，在谢缙转学邕城七中之前，她和谢缙是聚少离多，根本无法掌控事情会朝什么方向变化。 “说不合适是不是有些言之尚早呢，阿姨？” 谢水楠一直保持着优雅的笑容，回答道：“小洛觉得呢？” “我，我当然是持否定意见的。” “呵呵，小洛难道没有意识到你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而且别忘了，我可是谢缙的母亲？这样和我谈论两个孩子之间不成熟的感情，会不会显得很不合时宜呢？ 方洛心呼自己这个‘丈母娘’可真是言辞方面的高手，一下子就让自己毫无准备地处于被动的局面。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坚持下去已经变得不明智了，虽然方洛还想和她在关于自己和谢缙的问题上再‘探讨’。 “问吧，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这只能是最后一个问题。” 方洛知道谢水楠已经想结束这一次对话。 “阿姨觉得林关关适合谢缙？” 谢水楠转身登上酒店的台阶：“你觉得我有那么肤浅吗？” 一句话，让方洛愣在当地。 …… …… 宴会逐渐升温。 爵士乐已经变成了低沉的摇滚乐，父辈的大人们这时候都鼓励自己的孩子加入此时大厅中间的游戏人群中去。 林关关和梁尓兵两人靠得很近。 梁尓兵刚才一直呆在其父的身边，根本没有时机和林关关凑在一起，直到这一刻才有机会。 “什么？你说刚才方洛那小子开着沃尔沃把谢缙接走了？你不是跟你妈说好开她的凯迪拉克送谢缙回家吗？竟然失败了？” 梁尓兵和林关关关系不错，林关关在感情方面喜欢和他分享，方才谢水楠鼓励他送谢缙回家这样的事情到他那里不到十分钟就通过手机短信传给了梁尓兵。 林关关一副阴郁的表情，不冷不热地回答：“我他**怎么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方洛这家伙真是个千刀杀的程咬金，什么时候不好，却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你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尴尬，推着辆破单车，傻得要死。” “那接下去怎么办？” 林关关扭头看了一眼叶岚成身边一身白裙的谢缙，心中又涌出难以言喻的受挫感，只觉得心里像是堵了一道墙，难受得要命。 “不知道。” 梁尓兵知道林关关生闷气，也不在这个事情上继续绕下去，而是移开话题，反问道：“要不我们挫一挫方洛的锐气？” 林关关一愣，说：“行吗？” 梁尓兵笑道：“别忘了，我可是梁尓兵。” “方洛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梁尓兵知道林关关的担忧，方洛的姥爷和舅舅都是动一动脚可以邕城晃两晃的人物。 “装英雄逞能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做，而且那样也会让我们的老爹尴尬。” 林关关脸微微一变：“你的意思是？” 梁尓兵咧出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朝着林关关眨了眨眼睛，不再说话。 198 相逢 最新章节尽在最新章节尽在 98相逢 王子鸣站在办公室特有的巨大落地窗前，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将眼前的城市分化地越加模糊。 他所在的这一间办公室位于6金竹办公室的右侧，公司的员工经过的时候都能从透明的玻璃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无论是公司里资历深者或对深澜电子贡献很大的人，当看到这一刻的王子鸣，都不会生出此子为何能站在这一间办公室里的不忿和妒意。 没人能从窗前一身简单黑白打扮的王子鸣看出他的真实年龄其实还不足十八岁，所有人都在惊讶方总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简单到极致却杀伤力百分之百的家伙，他之于深澜电子就好像最好的润滑油一般，挥了巨大的作用。 虽然挂着的只是总经理助理的头衔，但是这一个月来，公司内部的人都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助理看待。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王子鸣的思绪，他回过神，笑着说道：“请进。” 运营团队机灵活泼的小茶忐忑不安地推门进来，看到王子鸣的笑容，心里顿时一松，继而说道：“王助理，上一个月的销售报表。” 王子鸣接过来看了一会，然后抬起头笑着说：“线性收入虽然没有达到预期的增幅比例，但是剩余收入得到了增值，这个很好，你把表放在这里，先回去吧。” 小茶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关门的时候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 王子鸣看到小姑娘的背影大概猜得出她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太在意，而是继续转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慢慢行驶在雨的车子。 一个月，这个时间对于不同的人来说，算快，也算慢。 但是对于王子鸣来说，这一个月好像在相互进行着两种程度地交接，似快，又似慢。 从方洛安排他进入深澜电子开始，一个月好像就在马不停蹄地学习、探索、吸收知识以及思维散过去了。王子鸣甚至忘了自己午到底有没有吃过饭，或者吃过了却忘记吃的是什么，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压力让他感到有一种时间飞逝的错觉。 然而对于新生活而言，王子鸣却觉得生活很慢很慢。 他忽然想起和史玉延的赌注。 生活都是被逼出来的，此时此刻，王子鸣认为自己被史玉延逼得心安理得，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当面感谢史玉延的推波助澜，因为没有史玉延的压力，他无法想象从一个陌生环境突然转换到一个更加陌生且无论是节奏还是理念都存在天壤般差距的氛围里能脱颖而出可以依靠什么。 一个多月的时间，王子鸣只是觉得似乎生活的步子走得太过缓慢，虽然自己已经奋地学习，但是他仍然感到一种进步缓慢的饥饿感，而深澜电子的企业理念也在深深地影响着他，进步让他觉：时间太慢。 赌注？ 王子鸣的脑海浮现起当初在咖啡店史玉延一副似乎要把自己打败成狼狈不堪的嘴脸，但是这个时候，王子鸣却已经失去了和史玉延赌一赌的。 似乎每一个时间段的人总会有一种和所处环境相匹配的心境，那可能包括委屈、不甘、奋图强或者颓废一蹶不振等等，王子鸣知道，在没有进入深澜电子在咖啡店里面对史玉延的冷言冷语时，他的内心确实很不服气，但是这一刻回想起来，他已经变得很淡然。 生活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改变了所有人。 王子鸣不知道自己的心境究竟有多成熟，他只知道，似乎从生下来，他就一直处在一种朝不保夕然后时刻都在为自己着想的境地，而这一种压抑和残酷的心里造就了他年少成熟的心态。 只有经历过困境和不甘的人才会对美好的生活抱有无法想象的憧憬和热爱之情。 王子鸣充分体验了这一点，因此从一种落魄而且动荡的生活状态一下子摇身得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工作和生活，因为他格外珍惜。 以王子鸣的个性，他不会当面感谢方洛，而且他知道，方洛也不在乎这一点。 咚咚咚 又一阵轻声的敲门。 “请进。” 张钫秀气的面庞出现在门后面，王子鸣先是一愣，然后笑得无比开心地说道：“够大牌的啊，我都来一个多月了，你小子也不现身尽一下地主之谊。” “我位卑言微，不敢随意请你这个总经理助理，怕被人说成拍须溜马之辈。” 王子鸣轻骂：“滚。” 说完，两个从西邻二只身南下邕城的少年拥在了一起。 “喝一杯去？” 张钫抬头打量着明亮的办公室，啧啧啧地叹了好几声，这才回答：“好啊，可是我没带钱包，劳烦助理大人破财了。” 王子鸣看了一下表，现距离下班也只有五分钟，招呼张钫坐下来。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刚下飞机就被6总拉去谈工作的事情，哎，我这少爷的身子都成了跑堂的命了。” 王子鸣给他倒了一杯水，笑着问：“上海之行是否顺利？” 张钫像是从沙漠回来的家伙一样，一口将水喝完，砸吧了一下嘴巴说道：“很顺利，因为央视的广告效应，我们在上海得到了过三千万的订单，6总上周特意飞到上海，就是为了这个事。” 三千万 王子鸣已经将自己视为一个深澜电子的人，听到这个数字，心里一阵沸腾，满脸微笑：“这下方洛应该睡觉都会笑。” 张钫将杯子放下来，摇头道：“那小子妖得很，我估摸着他可能还不满意呢，你说上海这么一个大都市，市场专柜那么多，还连通着长江三角洲，这点订单算不算有点太少了？” 王子鸣此时完全和当初在加油站打工的毛小子判若两人，他推着黑色的眼镜，笑着分析道：“上海虽然是大都市，但是竞争的激烈程度很大，而且央视的广告效应才刚刚产生，客户对我们的东西还处观望状态，要等一阵子才能知晓我们产品和别人差异在哪里，直到我们的优势确立之后，才能真正见分章。” 张钫若有所思的点头。 王子鸣又道：“而且我们这次选择上海，重点并不是订单的多少，而是将沧澜一号从制高点向较为落后的地方相成一条良好的宣传广告链，说到底，小城市才是我们的市场所在。” 张钫一直跟着李坚跑订单这一方面，倒也没想过王子鸣所说的关键所在。 “王助理，下班咯，要一起吃饭吗？” 小茶在门口伸出头，满脸可爱笑。 王子鸣笑着对她摇手：“谢谢，我有约了。” 小茶也不以为意，低笑着和其他同事离开。 张钫回头看了一眼玻璃外面离去几个女孩子相互打闹的背影，笑着说道：“娘的，小白脸就是受欢迎，太没天理了。” 王子鸣起身，骂道：“去你的。” …… …… 西斯餐厅。 张钫和王子鸣面对面靠窗而坐，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午时分，楼下整齐校服打扮的学生人流嬉闹地占满了整条街道，有说有笑，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当学生真不错，起码不用劳神心烦。” 王子鸣的目光落在那一张张充满青春气息的面庞，若有所思地回答：“是啊，其实我还真的挺怀念在二的日子。” 张钫开玩笑道：“打架的日子？” 王子鸣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说实话，打架其实也让人怀念。” 张钫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会儿才说：“对了，一直想问你，但是没好意思开口，当初你离开二，去了哪里？” 这时候服务员端上两份牛排。 “邕城。”王子鸣抓着叉子，转移话题笑道：“如果换做一个月前，我肯定像个白痴一样，连叉子和刀怎么使用都不会。” 张钫抹了一下嘴巴，笑道：“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机会可能就在某一个节点的两侧徘徊，谁都不懂什么时候降临到头上。” “说得这么深奥，都摇身成了化人了。” 张钫也不理会王子鸣的打击，而是回答：“我准备去参加成人考试。” 王子鸣忽然抬头看他。 张钫仿佛没有看见王子鸣奇异的眼神，低头认真地切着一片牛肉，说道：“这一阵子经常跑来跑去，终于觉自己肚子里的墨水实在太少了，要补充才行。” 王子鸣道：“和我像一块儿去了。” 张钫抬头看他，忽然笑了出来：“看来我们都被方洛这小子害了。” 王子鸣深刻明白眼前这个老同学话里的意思，也是点头应道：“方洛这小子似乎有什么魔力。” “对了，我这半个多月都在上海那边，方洛最近怎么样，我都没和他通电话。” 王子鸣转头看着窗外，一会儿说道：“忙着上课呢，不过倒是生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 “他被人打了。” 张钫一惊，身子差点要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王子鸣陷入一阵沉思当去，缓缓说道：“具体我不清楚，但是我想应该和谢缙有关。” 最新章节尽在最新章节尽在 199 一年又一年 199一年又一年 一年 重回到前世，方洛在这个崭新如新生婴儿的世界里呆了足足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斗转星移就像昨日黄昏一样，充满了太多了的意犹未尽。 人生有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充满了轮回，新始交替，变幻莫测。 如果让方洛站在这个重生时代浪潮的最前沿，他也无法确定他可以站得最高，望得更远，因为这个芸芸众生的世界太过于复杂，他这个沧海一粟之中的小浪花或许在某一个山崖下的海湾里泛起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浪花，但是之于整个海洋来说，他这是一朵小浪花。 因此做人在充满追求的时候也应拥有适时的满足感。 这不是将自己托住不去奋发争上游的理由，而是一种健康的生活态度。 大追求，大梦想至于我们之外还有美好的生活，事业和生活，这是两个相辅相成无法分割的结合体。 “在想什么呢，装得这么深沉？” 苏珊儿轻捏着一片树叶刮过方洛的眼睛和眉毛，嘟着嘴巴问道。 方洛坐在临江边上香樟树下的石倚上，眺望着河那边依稀可见的二中科技综合楼顶那个白色的圆球。 夕阳像一个大红苹果，就那么地挂在天边。 “我在想，为什么政府把婚姻的年龄卡得这么严呢，如果十六七岁就可以结婚，那该多好？” 苏珊儿差点掉下椅子，她蹲到方洛的面前，摸着他绑着绷带的脑袋瓜，用手帮他将长刘海往旁边一分，担忧地问：“是不是头痛了？” 方洛呵呵一笑，说：“都包成跟个粽子似的了，再说疼也疼过了，现在很好，我没事，珊儿你别这么大惊小怪，搞得我真智障了似的。” 苏珊儿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说：“那还说这么乱七八糟的话。” “早点结婚不好吗？古时候像我们这般年纪都已经是半大个孩子的爹和娘了，再过十几年，都能抱孙子了。” “那哪一样，时代不一样，人们的思维和思想成熟都有所不同，像现在发展这么快的时代，还没认知够就迈进婚姻殿堂，不是很仓促吗？” 方洛看着苏珊儿，笑道：“呀，没看出来，我们的苏大小姐还挺深邃的啊，说话也是有板有眼的。” 苏珊儿捏了一下方洛的胳膊，气道：“方洛，不许你嘲笑我。” 方洛举起双手，装作投降的样子：“我哪敢，真没有。” 此时，苏珊儿的手机响了，她看着屏幕，轻声对方洛说：“我妈打来的。” “喂，妈，恩，我和方洛在一起呢，恩？好的，我们现在回去。” 方洛伸了一个懒腰，看着落日在河边打下的一大片通红，笑道：“这样的生活真是舒坦啊，无忧无虑。” 苏珊儿收起电话，揽着他的胳膊，说：“走吧，方大公子，我老妈有请，速速回家吃饭，叔叔阿姨都在呢。” 方洛两手一掬：“有劳苏小姐带路。” 苏珊儿咯咯一笑，伸手拦住了一辆的士，两人在霞光之下消失在河边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林之下。 …… …… 自从受伤之后，方洛已经在西邻呆了半个多月。 三周之前，也就是林关关生日之后的周五，方洛在放学途中被一群骑着摩托车扛着棒球棒的小混混拦路抢钱，方洛没有给，然后被一群人乱棍砸伤。 这一起恶劣的打人事件在七中甚至是邕城造成了极大的反响。 当街殴打在校学生，而且导致伤者晕迷 这样的事情在邕城从未如此引起轰动过 据小道消息传出，当晚，邕城副市长石林竟拍着桌子责令市局一定严查事情，一定将犯罪嫌疑犯捉拿归案。 在七中这不大不小的圈子里，方洛受伤事件虽然是被勒索要钱的一般伤害事件，但还是有人发现了一些端倪，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不找，非找方洛，这中间肯定有阴谋。 这个阴谋论在人云亦云的发展下，越发不可收拾。 而和方洛最为不对头的，当属十八中的林关关。 有嚼舌头的人私底下都说是林大公子因报复谢缙投怀送抱了方洛而恼羞成怒，勾搭社会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对方洛进行报复。 而更不可靠的传言则是因为方洛的老爹因为工程上的纠纷惹到了邕城房地产大鳄的触须，大鳄忍无可忍找社会上的闲杂人士找方洛的麻烦，杀鸡儆猴。 不管是哪一种传言，在方洛住院的第二周都被无声地压了下去。 事情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像是硝烟一样，随着时间这个该死的北风吹到了很远的地方，不在盘旋。 方洛在邕城住了一周多的院就转移到了西邻。 医生说要留院观察至少三周，学是肯定上不了了。 转移当天，石之水来医院看望了方洛。 爷孙俩在病房里说了什么，没人知道，病房外的人只知道两人交谈了半个多钟头，最后石之水平静地离开，而醒来之后的方洛也是一副恬然的态度。 幕后肇事者是谁，说实话，方洛已经不在乎。 当初在被乱棒砸下来的时候，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娘的，难道又要重生穿越回去吗？ 不过还好，老天爷又把他拉了回来。 如果说一年前的再世为人让方洛格外珍惜这狗*养的青春，那么这一次的死里逃生，让方洛有一种彻底的踏实感。 当在一种绝望和无助的情况之下，醒来的时候发现眼前不是上一世那样冰冷的周遭和冷漠的人情，而是充满了浓浓亲情和友情时，那种充实感真的让人可以感动得落泪。 “小洛，吃菜，又在东想西想什么呢，等下吃晚饭和珊儿去老院子那边帮我拿窗帘回来，我上次买了放在那，忘记拿回来了。” 石秀给方洛夹了他最喜欢的红烧排骨，说道。 “恩，好的。” 柳如梦看着方洛看着苏珊儿点头答应的爽快劲，也是笑了起来。 苏明春和方大勇碰了一小杯酒，一口抿完说道：“珊儿，等下记得给方洛带路，这小子等下走回花山就麻烦了。” 这话刚落，一席的人都笑了起来。 方洛自醒来之后有些迷糊，这不是脑子的问题，而是从死神那里逃生之后，他经常在脑海里留恋这些过往的片段。 苏珊儿举起筷子答道：“放心老爸，明天我和方洛还有几个同学正好回花山，他才不会这么心急呢。” 石秀打趣道：“珊儿怎么知道方洛不急，难道你这么了解他？” “阿姨……” 看着苏珊儿忸怩的样子，石秀笑得很开心，连连说道：“好好，我不说了，你们两个的事我可不管。” 方洛一头冷汗，老妈这还叫不说，明显更厉害。 苏珊儿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处。 …… 吃完饭，方洛骑着苏珊儿那辆粉红色的捷安特载着苏珊儿驶向水利院。 十月的夜晚，晚风习习。 苏珊儿被背后抱着方洛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闻着他的心跳声，街道两边霓虹闪亮的街灯映红了她的脸。 一年之前，苏珊儿只是双手紧张得抓着方洛的衣服，跟着他上下学，她从未想过，当时光以一种无法触觉的速度消失的时候，她最终抓住了方洛。 “珊儿，听苏叔叔说你下个学期也要转学去七中？” 苏珊儿继续靠着方洛的背，恩了一声。 “手续都办好了没有？” “没有，七中的教务处说还要等今年的考试成绩再确定。” 方洛一愣，“为什么，你不是艺术生吗，文化课很重要？” 苏珊儿抬起头，肯定地说道：“当然了，七中好歹也是北西最好的中学，这一点要求很严的，艺术生也要考文化课的嘛。” 这倒也是。 自从得知女儿一心只想着报考中央戏剧学院后，苏明春一直张罗着如何让她接受更好的艺术培训，不巧的是，七中的艺术课程在北西省也是首屈一指，不少学生更是艺术考试过了文化课直接得到面试的优惠。 “对了，方洛，问你一件事，如果我去了七中，你会不会很尴尬？” 方洛不解：“为什么？” “因为谢缙啊” 方洛倒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苏珊儿看到方洛的表情，哈哈一笑，拿着手掐了一下方洛的腋下，由于痒，方洛差点抓不稳车头。 “珊儿，你……” 苏珊儿坐直身子，认真地笑说道：“方洛，我到了七中，不会主动找你的，放心好了，听说艺术课很多，我就算是想找你，估计也没时间。” 方洛觉得心里一阵感动，苏珊儿明显是不想让自己有压力才这样说的。 停下车，方洛笑着说：“傻丫头，你不找我，难道我就不找你吗？” “那谢缙怎么办？她那么骄傲，要是让她知道了，她应该会不理你了吧。” 方洛其实也不知道谢缙会是如何的反应，但是如果让他放弃苏珊儿那是不可能的，感情不是唯一的，而且和苏大小姐的感情经历了太多太多，有默契，有感动，也有深深彼此的了解，这种感觉是方洛难以割舍的。 红颜知己这种东西，放在方洛这一世重生里，只能滚蛋。 “放心吧，不会的。” 200 故乡 200故乡 风景，还是那片和多年前一样的风景。 一年前，方洛重生回这一世，和父亲方大勇搭着班车行驶在那条见证了父亲多年沉浮的破烂不堪的二级公路上，家乡花山的风景依然如同前一世般，不曾改变，仿佛沉睡了十年，任光阴飞逝，依旧夕颜不改。 这一世，离开西邻后再回花山，故乡依然如同小说里江南水乡那咿呀转动的水车旁等待远方归人的女子一般恬静，秀中带着一丝令人惆怅的美。 “怎么不说话了？” 电话里谢缙的声音有些奇怪。 方洛回过神，望着花山县城大门竖立起来的巨大彩门，笑着答道：“我在想，如果时光倒流，而我们却没有变化，看着多年前的风景，会是怎样的心情？” 自从方洛从邕城转会西邻休养之后，谢缙每天都会打两个电话‘骚扰’他，她对方洛最近的心境颇为了解。 “物是人非，应该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方洛倒没想过谢缙会这样想，自己这个从未来飞回来的家伙不正是经历着物是人非的情况吗，只是不同的是，这种物是人非带给人的不是无奈，而是幸福。 “那应该要看故事的主角是谁？” 谢缙轻轻一笑，回答：“恩，我明白了，如果是主角是一个叫做方洛的家伙，那应该是一件很倒霉的事情。” “回答正确，加100分。” 虽然两人相隔了上百公里，但是无线电却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到很近。 “方洛，我要挂了，我妈催我下楼，晚上再打给你，对了，今天她跟我问起你了，问你的情况好了没有？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谢水楠主动问自己的病情？ 方洛嘴角咧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是吗，我怎么觉得是水到渠成呢？” “自大的家伙，我真的挂了，拜拜” 挂掉谢缙的电话，班车上的服务员提醒车子正在入站，请乘客那好自己的行李，有秩序地下车。 “方洛，这里可是你的地盘，要请客呀？” 前方车厢，杨维、许知远、陈子清和李开山等人开心地嚷道。 这时，苏珊儿充分发挥了其大小姐的本质，双手叉腰，喝道：“怎么，没问过我这个花山本地人？你们就想**？” 杨维一愣，继而陪笑道：“那就有请苏大小姐开开恩？” 陈子清点头，“嗯哪，大小姐，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个三天没吃东西的外地人了，摆脱您了。” 苏珊儿噗嗤一笑，应道：“好了好了，服你们了，准了。” “耶” 几个牲口连忙背着行李窜下了车。 苏珊儿想伸手去扶方洛，被他拒绝了。 “我真的好了，又不是伤残人士，不需要这么高规格的待遇。” “哼，别人要这个待遇我还不给呢，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方洛笑笑，跟在她身后下车。 方明和方奇两人早早在车站等候，见到苏珊儿下车，便迎了上来。 “方明哥，方奇哥，你们怎么来了？” 方明笑道：“小洛回来，我们当然来接一下。” 方洛一阵苦笑，走下车，说道：“大哥，二哥，怎么以前我回花山都没见过你们这么积极热情过，这一次却换了样。” 方奇整个人变了很多，结婚的时候整个人看不出任何闪光的地方，但是接手花山有间客栈的工作后，整个人身上的利落劲儿一显无疑。 “看你说的，饿了没有，先去吃饭。” 方洛指了指前方，说：“我和同学一道来。” 方明走过来，和方洛轻轻拥抱，松开后笑道：“更好，我还愁凑不够一张大桌呢，走吧，花山县城最好的饭店。” 一听这话，许知远几个家伙更加乐了。 方明和方奇两人开车来，正好将一批人全部装完。 方奇的雪佛兰领先，方明开着不起眼的大众捷达紧随其后。 因为回到西邻的时候方明和方奇就去看过方洛，因此这次不算是方洛伤后三兄弟的再聚，因此病情并不是主要的话题。 “小洛，什么时候回邕城？” “国庆假期结束吧。” 这几天正值国庆，方大勇和石秀都丢下邕城的事情给手下人打理，一心陪着方洛在西邻这边休养，打算过完国庆黄金周后就回去。 “也好，花山的空气好，多待待。” …… …… 方大磊当初打算将酒店开到邕城去，但是后来被方泉德的一句“没有花山这个依托，就算是开到北京又有什么用”改变了主意，一心在扎在花山做大。 昨晚的时候就知道方洛要回来，方大磊早上的时候就张罗酒店里置备一些花山本地的山珍味，方洛伤后需要滋补身体，因此没少在这上面费心思。 “爸，方洛哥哥来了。” 方子琪远远看见方奇和方明的车子，一下子就嚷了起来。 方洛在车上看到她吓了一跳，他深知方子琪这个小丫头，虽然车子还在马路对面，但是小丫头可是不管路上有木有车照样穿过的，于是他率先下车穿过马路。 当方子琪冲进他的怀抱时，方洛才发觉，小丫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方洛哥哥，你说话不算数，说好回来看我的，可是都不回来，哼，我不想理你了。” 说完小丫头煞有其事地将头往旁边一扭，嘴巴撅得老高。 已经将她的脾性摸索的一干二净的方洛笑道：“真的不理我了？” “不理” 方洛伸手忽然挠了一下她腋下，顿时，小丫头立刻吓得跳了起来，娇笑不已，好一会儿又钻进方洛的怀里，腻味得不得了，苏珊儿过来说抱一抱她都不愿意。 陈子清看见这么粉嫩的小萝莉，一下子童心大发，说了一堆格林童话想逗小丫头开心，没想方子琪一脸鄙视地对他说：“你这些故事都是骗三岁小孩的吧，我才不笨呢。” 一席话，让陈子清目瞪口呆。 殊不知，小丫头已经被方洛一大群杂烩般的故事填满了小脑袋，对于什么格林童话早就不满足了。 “进来，坐车这么久，应该饿了吧，快快，洗手吃饭。” 方大磊此时已经是花山当地很有名的企业家，但是却仍是不拘于一格，对待任何人都是非常热情。 方洛放开方子琪，让她和一帮同学玩，走到杨维身边，笑道：“不会不习惯吧？” “靠，这么说我可不认识你。” 方洛哈哈一笑，狡黠地回答：“毕竟你爸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了，你这个公子爷身份抬升了不少，我怎么也得未雨绸缪多顾忌一点。” 杨维极为潇洒地喊了一句：“狗屁” 看着方洛的样子，杨维又没好气地补充道：“要不是前几天你在养伤，早把你拉出去灌醉几夜再说，要不然我看你现在说话还敢带刺？” “威胁，赤luo裸地威胁。” “知道就好，什么时候给小爷我弄一台沧澜一号？” “你给多少钱？” 杨维开口骂道：“你小子还跟我谈钱，太没人性了，那就两台吧，我看上一个姑娘了，正愁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方洛额头流汗，心说话果然还是要深思熟虑才能开口，不然不知道被坑到哪里去。 “没问题，不过不让我知道姑娘的名字，休想。” 杨维抬头看了一眼远处老城最顶处的亭子，低头笑道：“你不认识的，比我们小一届，和我同一个大院的。” “哦，原来是青梅竹马，我x，你丫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行，两台够不够，要不要再多弄几台？” 方洛打心里高兴杨维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以前杨维喜欢苏珊儿，只要不傻都能看出来，但是杨维知道自己也喜欢苏大小姐，所以一直克制着，也尽到了一个好朋友好哥们的所有职责，在方洛离开西邻的时候替他照顾苏珊儿，这种超乎了很多人都无法理解范畴的友谊让方洛深信，这辈子，杨维这个朋友值得交一辈子。 有时候成长环境铸就了一个人和别人的不同，就像方洛这样在单位大院长大的孩子无法体会杨维在机关大院长大的孩子是如何一种心境，矫情一点地说，杨维的寂寞是方洛无法能深刻体会的，像他这样在市委大院长大的孩子似乎总比别人了解一些什么，但是却没法说出来，在骄傲和压抑的坏境里，渐渐地变得难以捉摸。 方洛不知道杨维口里的那个女孩子怎么样，不过如果从杨维嘴里说出来，那说明这个女孩子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或许同样的成长环境可以让两个人能更好地设心处地沟通和交流，也就是所谓的共鸣。 “得了，知道你是大老板，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 方洛连连摆手，笑道：“你误会了，我这是关心心切，我怕人家小姑娘发现不了你小子的柔情似水，中途萌生退意怎么办？” 杨维明知道方洛是开玩笑，但还是笑着回答：“去你的，小茶不会的。” 小茶 原来那个女孩叫小茶，恩，很好听的名字。 “那什么时候结婚呢？” 杨维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但是方洛的话一落，忍不住全喷了出来。 201 人生如故 201人生如故 自方洛从邕城回到西邻养伤后，他总是时常冒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 苏珊儿拿着纸巾将桌子上的茶水擦干净，白了方洛一眼，对杨维说道：“你别理他，伤没好，脑子净乱想。” 杨维接过苏珊儿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巴，苦笑道：“方洛，你小子是不是故意要膈应我，这时候谈婚论嫁，你以为封建社会？” 方洛依然慢条斯理的模样。 “你就当我是调戏你吧。” 在养伤期间，方洛忽然想起上一世一个部门领导跟自己说过的关于爱情婚姻还有性的话题。 那个做了一辈子行政管理朋友少之又少的中年男人对自己说过：人这一生，性生命是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从十五六岁的身体发育形成阶段到普遍的六十岁性衰竭阶段，一个人的性生命在四十五年范围左右，如果一个人三十岁才开始恋爱，那么他的性生命也就三十年，反之，十五六岁恋爱，那么他的性生命可能达到四十五年。 性生命并不是纯粹的性，而是包含了许多方面，如果单单以性来作为定义性生命，其实是不确切的。 方洛记得，那个领导曾语重心长地对自己说：年轻的时候，努力去恋爱，去享受上天赋予我们的性生命，恋爱能让一个人成熟，也会让一个人知道什么是责任。 虽然方洛直至如今仍未完全赞成那个领导的话，但是养伤的这一段时间里，他时常想，是啊，错过了最纯真碰碰手都会脸红学生时代的朦胧恋爱，直到多年后面对尽是太多利益的感情时，或许会很后悔吧，因为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 并不生时代鼓励恋爱，而是在压抑不住的情愫迸发过程中，我们应该好好体会它，感受它，或者是难过，或者是快乐，即便是那样，我们的人生也完满了。 “方洛，那你什么时候娶大小姐啊？” 李开山这家伙坐在一边，咧着嘴，一张秀气的脸满是戏谑的调侃。 苏珊儿一听这话，羞也不是，恼也不是，依她的性格，或许应该用一句彪悍的话让李开山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但是她却没有。 不过为了尴尬，她站起来，做出一番去帮忙的样子，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步子明显变得慢了下来。 方洛看了一眼杨维和二中这帮最好的朋友，笑道：“我们年纪还” 众人忍不住嘘他。 “那你刚才还撺掇杨维那小子结婚，感情到你身上就不当回事了？” 方洛摇摇手，道：“错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结婚有年龄限制的，我有没有杨维他老爹那样强硬的背景，不到合法年龄，怎么结？” 杨维无奈骂道：“去你的，好像我老爹是那种恨不得要抱孙子然后给我开后门巴不得我立刻结婚生娃似的。” 众人听得杨维骂得好笑，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陈子清在方洛离开西邻二中之前和杨维不熟，但是方洛离开后，两个人迅速熟络起来，不过他却第一次知道杨维这小子有女朋友了。 “杨公子，什么时候带小茶妹妹出来给哥几个把把关？” “哈哈哈……” 席间又是一阵大笑。 方大磊和方明方奇三个人从楼下上来，看到这一帮学生谈得很开心，也是踊跃地加入话题，一时之间，大杂烩的聊天让时间过去得很快。 午饭过后，陈子清提议去古城游玩。 不过方洛中午有午休的习惯，而且这个时候古城里人很多，他伤愈之后需要清静，不宜去和人进行身体接触这样高难度的挑战。 “方洛需要安静地休息，你们自己去吧，晚上大家再聚一聚。” 苏珊儿心思细腻，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方大磊方明方奇三人也都担心方洛的身体，有苏珊儿开口，他们都点头有意让方洛不要去吵闹的地方去。 …… …… 老宅。 院子里的树越发的枝繁叶茂，想起小时候那可怜的树叶，这一晃十几年过去，它已然长得这般茁壮。 “将军” 方泉德沙哑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方洛右手拿起一个馬，左手摸着下巴，拿不定主意落子。 一旁看着方泉德一脸慈祥的笑容，还有一脸冥思苦想的方洛的苏珊儿心里忽然觉得这样的场景如果能变成永远，那应该是很幸福吧。 “爷爷，我认输。” 方泉德爽朗一笑，道：“小洛难得认输呀，哈哈。” 方洛挠头，呵呵一笑。 “行了，你休息一下，我还得出门去跟你隔壁的楚大爷去当导游呢，有什么事通知你大伯，我也就知道了。” 方洛站起来，点头。 方泉德离开后，苏珊儿跟方洛两个人躺在睡椅上，头上的浓密的树叶，知了的声音像是要唱破这漫长的夏天。 “方洛，真喜欢这样的生活。” “是啊。” 苏珊儿站起来，对他说：“要不我们不回去了？” “好啊。”方洛扭头看她，“当然，如果没人揪着我的耳朵让我回去上课的话。” 这一句话让苏珊儿讪讪地坐了下来，她撅着嘴巴靠在椅子上，“是啊，还要上课，哎呀，真是讨厌，不用上课多好。” 方洛笑笑，问：“珊儿要退缩了吗？ “才没有呢，我只是觉得要是有一段长长的时间放松，那该多好。” 可惜，现阶段，这种可能是不存在的。 学习是这个年代身上最深的枷锁，却也是最大的希望，通往未来，也通往人生。 “所以我们要快点长大，然后就有很多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苏珊儿点头，笑道：“方洛，你以后最想做什么事？” 这个问题苏珊儿问过一次。 “如果是三十岁以后我确实没想过，不过三十岁以前我已经想过了。” “什么？” “赚很多的钱，然后三十岁以后就去环球旅行。” 苏珊儿一脸失望：“啊，怎么这样？” 方洛奇怪，问：“怎么了？” 苏珊儿失望地说：“你以后去旅游了，那丢下我一个人啊？” 方洛哈哈一笑，抓着她的手说道：“傻蛋，你以后成了大明星，一年就演一部电影，然后剩下的时间跟我去旅行不就得了。” “行吗？” “没问题。” 演艺圈好比一个黑洞，呆得越深，越发现里面的黑暗，方洛当初也是因为这一点而拒绝了张艺谋的建议，但是对于苏大小姐的决定，他曾经想过干涉，但是最后放弃了，因为自己没有权利选择别人的未来，但是方洛可以让苏珊儿的未来变得纯真不受到污染。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让两人感到奇怪。 苏珊儿跳起来，走到门口。 一会儿后，苏珊儿回头：“方洛，找你的。” “谁？” “不知道。” 花山，苏珊儿不认识的人却认识自己，这会是谁？ 方洛站起来，走到门口，门外站着头发简短，一身洁白衬衫，浑身透着干净的黑子一脸有些局促的笑容。 “方洛，好久不见。” “黑子，好久不见。” 黑子看到苏珊儿，笑道：“能不能单独跟你说说话？” 苏珊儿见势走回院子里，叮嘱方洛记得回来休息。 老城住宅附近有一段比较安静的地段，人少。石板路只听得两个人的脚步声。 “苏珊儿比以前漂亮了。” 方洛知道，这种话一般都是调试气氛的开场白。 “谢谢。” “你的伤怎么样了？” 方洛抬头看着两旁光滑的墙面，想起邕城的事情，压下心中一丝不安，应道：“好多了，应该死不了人。” 这一句话让两人原本因为陌生而疏远的距离拉得近了一些。 “呵呵，你是个大福气的人，开玩笑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 黑子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方洛，说：“我这次找你，是感谢你将松脂的生意拨给我，我思来想去，觉得应该表示点什么，我是个俗人，别的也想不出来，只能这样子。” 不用看都知道信封里应该是数目不少的钱。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说道：“黑子，我不需要，你收回去吧。” 黑子点头，说：“我知道，张钫跟我说了，你的生意已经做得那么大了，我的这点小意思确实算不上什么，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过去我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过去的事情我不愿意再提，而且我想跟你说声谢谢，虽然有点矫情，但是你应该能明白。”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原本势不两立的人，到最后却演变成这样的场景。 “张钫很高兴你成为现在的样子。” 黑子呵呵一笑，见到方洛收下信封，说：“是啊，他以前怕我，现在却像个怕我在生意场上像个菜鸟，反过来严厉地提点我。” 方洛笑笑，说：“以后会更好的。”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 方洛扬起信封，说：“今晚我请客，记得赏光。” 黑子脸上焕发出一种喜意，似乎内心的忧虑和矜持都丢到爪哇国去了：“好，我一定会去的。” 202 沈西山 (b202沈西山 下午四点。b 阳光像潮水一般，在城市的每一个缝隙里蔓延开来。 方洛沿着两旁满是树阴的桃源路向公司的方向漫步。 自从受伤后，方洛不是躺在在床上，就是坐在椅子上，似乎想这样走很长一段路的事情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花山之行留下了很舒畅的回忆，有甜蜜的爱情，也有令人愉畅的友情。 当整个人的身心完全放松下来时，一些怨恨、不解和烦恼都会自动在面对优美的风景而自动过滤掉。 “方洛，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前方，戴胜飞一脸惊讶地看着方洛。 数来，似乎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见到这家伙了，似乎没过一天，他的脂肪都在加速堆积中，即便是这样炎热的夏天，他的额头却也没有汗水。 “早上的事情。” 今天是国庆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戴胜飞和几个哥们去了躺市中心的电玩城玩电动，等到玩累了一拨人都作鸟兽散时，他才一个人从朝阳路拐向七星路，却没想碰到因为养伤许久没见的方洛。 “你的伤怎么样了？” 方洛笑笑，回答：“这不是活碰乱跳嘛，当然没事了。” “也是。”戴胜飞摸着脑袋瓜笑了出来，“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还要请假吗？” “明天就去，落下太多课，不去的话，老师估计要杀上门了。” 虽然方洛已经不需要对落下的课程进行恶补，但是老师却不这么想，一个省重点的学生如果落后了一个月的课，不管怎样，都很难追上来的，毕竟竞争那么激烈。 明知方洛是开玩笑的说法，但是戴胜飞却笑得不是很顺畅。 “那个…你知道到底是谁伤了你吗？” 这个问题就像是瘟疫一样在七中，甚至是邕城几所中学广为流传，例如十八中。b 方洛被打这样轰动的事件在邕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发生了，即便有也被校方压得严严紧紧，哪里会在社会上造成这么大的反响。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戴胜飞却知道，方洛的舅舅可是邕城的副市长，据他老爹说，下一届市长很有可能就是石林，而且不能不考虑的是，石林的背后还站着一个石之水，这位北西省的三号人物可是轻易不动怒，但是方洛的事件却让老爷子勃然大怒，想想，惹上这样的人物，能有好果子吃吗？ 市局肯定第一时间进行立案侦破，结局应该早就出来了，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而已。 方洛却摇头：“不知道。” 戴胜飞一愣：“不知道？石副市长没告诉你，还是你骗我？” “戴胜飞，你觉得纠结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有必要吗？而且我又没有死翘翘，打我的那帮流氓也都被抓起来了，什么幕后黑手？那都是你们随意揣测出来，本来一件普通的事情，被传得那么夸张，一点意思都没有。” 好奇心能杀死人。 戴胜飞明显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死胖子，方洛唯有说话的时候将他引进走死胡同，口气拿捏的时候也冰冷一点。 “额，真的是这样吗？” 戴胜飞又摸了摸他硕大的脑袋瓜，估计心里在推翻了自己原先的推测。 方洛道：“我骗你做什么。” “可是……”戴胜飞靠近方洛，以致头顶的阳光没晒到他，“我听别人说，梁尓兵转学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正常事情，我之前不也是从西邻二中转来七中吗？” 特殊的时间，寻常的事情很有可能都会被放大，虽然方洛知道，这件事本身是不正常的，但是姥爷已经决定不让这件事造成不必要的影响，方洛尊重他的意见。 “这样啊。”戴胜飞叹了一口气，好像是为事情如此简单而抱不平，又似乎是因为事情如此收场而不快。 “难道你小子还希望我被人追着满城跑，不停地上演续集你才高兴是吧？” 戴胜飞嘿嘿一笑：“怎么会呢，方洛，那这样吧，我先走了，明天学校见啊。b” 看着戴胜飞越来越圆的身躯，方洛很奇怪，这家伙难道就不考虑减减肥？ …… 路过市中心的电子商城，方洛特意转进去逛了一圈。 养伤期间，陆金竹的电话却没断过。 沧澜一号自上市以来，经过前期的观望状态和市场反应后，很多人都很高兴地掏出钱包购买了这一款即大方得体，又实用且外形精致的电子产品。 据市场部对九月份的统计。 沧澜一号在同类电子产品的销量占据了近七成的份额，当然，这一数字仅局限在北西省范围内。 之前营销部在北西各城市打开的渠道在过去的一个月起到了显著的效果。 如果说之前的魅影让更多的人知道深澜电子的产品质量过关，品质过硬，效果俱佳特点的话，那么沧澜一号就彻底让代理商彻底地放下了心。 看看市场的反应就能知道如今这一款领先的产品的受欢迎度就能知道它的火爆和潜在的利润。 电子商城里每一个柜台的主打产品都是沧澜一号 其中设计小组对沧澜一号的改进版，升级版也都得到了消费者的追捧和好评。 看着趋之如骛的消费者，方洛忽然想起来，答应杨维这小子的两台沧澜一号还没有送出，还有苏珊儿那一台，甚至还有在上海的许维维，方洛有些紧张。 惹怒了这些个人，方洛的下场绝对是残酷的。 “竹叔。” 方洛站在商城的门口，给陆金竹打了电话。 “方洛，难得你给我打电话，你在哪里，还在休养？” 陆金竹的话里透着一丝疲惫，可以想象，在方洛不在的这段时间，而且又是沧澜一号面市最火热的阶段，他一个人需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方洛原本想让他帮给苏珊儿等人邮寄几台沧澜一号的想法顿时打消掉，自己等下到了公司再邮寄也行。 “没，我在市中心呢，看到我们的沧澜一号像是白菜一样供不应求，心里偷着乐呢。” 陆金竹哈哈一笑，说道：“这个比喻我喜欢。” “你现在在公司吗？我等下过去。” “在的。” “好，到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挂掉电话，方洛走出了商城。 人群很多，黄金周的效应在持续了一周之后，开始渐渐回落。 朝阳广场的人大都在赶回家的路上，公车很挤，方洛原本想坐一下公车，但是见人太多，只好放弃。 如今自己那辆沃尔沃放在公司，不方便提取，而打的的话，方洛对于的士的味道有一些不适应。 “要不要送你？” 这时，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在方洛的右侧响起，他转头，看到一个三十几许的男人摘下墨镜，从崭新的英菲迪尼里探出头，脸上的笑容很真诚。 搜索脑海里的记忆，方洛肯定，自己绝没有见过这个人。 但是男人却打开了车门。 “就当交个朋友。” 方洛从他的语气中感觉不出任何的意味，只有真诚和淡然。 “深澜电子很不错。” 这一句话，已经透露了眼前这个男人认识自己。 虽然自己算不上大人物，但是在邕城，知道自己是深澜电子的老总，没几个人。 英菲迪尼的车子内部很宽敞，方洛不懂车，但是能感觉得出来，在2001年开这样的车，不是有钱有权，那就是品味独特。 方洛相信，旁边这个男人起码是属于后者。 “方洛。” “沈西山。” 简单的自我介绍在车内完成。 沈西山？ 方洛想了想，却没有一丝的印象。 “去哪里？” “原本想去公司的，不过现在想去喝一杯咖啡。” 沈西山咧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好主意。” 方洛给他建议了老**咖啡店。 在邕城，石秀的咖啡店越来越有名气，沈西山听完之后笑了出来：“方洛，你果然是个奇特的人，你妈知道你这么照顾她的生意，应该感到很欣慰。” 方洛耸肩：“没办法，她养育了我那么多年，要回报的。” 车子在民族大道上飞奔。 阳光透过树影，被无限剪碎。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方洛笑道：“我想你应该会主动告诉我的。” “哈哈，有意思，和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舒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如今才十七岁，哎，真是后浪太汹涌，前浪要搁浅沙滩啊。” 沈西山的声音和他的年龄有着一种不协调的冲突，但却是很吸引人。 “年龄只是一个假象，自古就有甘罗十二岁任吕不韦侍从，又有十七岁散郎王子安，我算不得什么人物。” 沈西山呵呵一笑：“这个对比没有可比性。” 方洛也是一笑：“人们喜欢相比。” “没错，人和人是不同的，时代和成长环境不同，成就的大小也会不同。” 方洛到现在还摸不着沈西山主动接触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你刚才是偶然路过，还是等我？” 沈西山放慢速度，转头看着方洛，问：“真的不知道我这个人？” 方洛摇头。 沈西山哈哈一笑，说：“哎，混得不太好，真是失败啊。”b 203 思路 203思路 窗外是金黄的阳光，这是玻璃过滤后的颜色，光线照在街边的建筑围墙上，打出的阴影显得格外的孤独。 方洛放下手中的咖啡，思绪穿越了十年，回到了前一世。 那时周日的下午，他也会花几个小时坐在咖啡店靠玻璃的位置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写稿子，只是那时候觉得偌大个城市，自己却无法找到一丝归属感。 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追求的东西，越是无法得手。 方洛大学四年恍恍惚惚度过，毕业了也是奔波多地，当闲暇下来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么拼命却不知道追求的是什么，而心中苦苦的追求毕生都无法实现。 “想什么这么投入？” 双手托在桌面上的沈西山自有一副成熟稳重的感觉，让方洛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很不简单，起码不是他嘴上随便说说的混不成功那样的客气话。 方洛笑着摇头：“都是以前快要烂掉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哦？”沈西山来了精神，“你以前的经历很丰富吗？” “不丰富，但是谁没有年少难以忘怀的事情。” 沈西山呵呵一笑：“差点忘了我也曾年轻过。” 石秀今天在咖啡店里，看到儿子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年青人从门口进来，而且年青人的座驾不简单，这让她很奇怪。 不过石秀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打扰方洛，儿子有他私有的空间。 沈西山何等眼神，一眼就看到了石秀望过来的眼神，不过却也没有提醒方洛，而是说：“对于深澜电子，你觉得未来的路子怎么走才最好？” 方洛心道：来了 “沈大哥难道不觉得这样问太过直接吗？” 沈西山摇头笑道：“你这一声大哥让我觉得再直接的话都不要紧，而且你应该明白，我并没有任何的敌意，这点我倒可以厚脸皮说。” 方洛打心里对沈西山这个人很佩服，言语间把一切后路都考虑得仔细当当，完全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如果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对手，应该会很麻烦。 但是还好，如今的深澜电子还没有遇到大的对手，起码在北西。 当初石之水说过创立北西的品牌，这话里明显有袒护的意味，明星品牌，支柱品牌，这是方洛的假象，就算在北西涌现出如同北投这样的国企敌手，他也坚信，政府会从中斡旋地滴水不漏，而这样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方洛头疼。 “你倒吃得很准。” “哪里，和你说话，说的奔放一点才舒服，藏藏掖掖的没意思。” 方洛呵呵一笑，说：“好吧，深澜电子应该走国产跑品牌的老路子，一步一个脚印，这是我的设想。” 沈西山微微皱眉头，说：“没想过上市？” “暂时没有” 方洛的肯定让沈西山沉默了一下。 上市这个想法方洛之前曾经想过，因为他对上市的具体操作不是很了解，而且回想前世邕城一些大企业也没有上市，产值却是惊人的恐怖，因此方洛需要等深澜电子迈上一个大台阶之后，找专业的评估师来给出建议。 毕竟这方面不是他的强项。 “如果说我在这一方面能给你帮助，你会不会考虑？” 方洛看着沈西山，思索了一下，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西山一愣，明白方洛话里的意思，顿时傻笑了起来，一会儿才缓过来，摆手说道：“是啊，我现在也奇怪我为什么要插手，你说奇怪不奇怪。” 两人的谈话不长不短，一个小时正好。 外面的夕阳已经隐没在高楼背后，天边已经露出通红的颜色。 “好了，今天的聊天先到这，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再联系我，别担心，方洛，我并不是对深澜电子有兴趣，而是对你这个人很好奇，相信我。” 方洛看着卡片，浑然没注意沈西山付了账走人。 因为卡片上的公司让方洛终于想起来沈西山是何方高人。 仓德森投资有限公司 这个在邕城甚至是北西能和北投相提并论的公司一度在过去许多年成为全北西关注的焦点，因为它在完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投资邕城最南边也是最荒芜的地皮，谁料仅仅三年时间，价值竟成已数十倍地增长。 而当初力主这一建议的正是沈西山 “儿子，刚才那个人是谁？” 石秀让服务员将被子撤走，坐到方洛的对面，关心地问道。 方洛知道老妈一定会忍不住过来问的，将沈西山的名片递给了她。 “仓德森？沈西山？不就是那个电视上穿得沸沸扬扬的人？” 方洛苦笑，自己很少看电视，因此不得知沈西山这个人，当初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更是完全感到陌生，只有当看到名片的时候才恍悟过来。 “他找你做什么？” 方洛笑道：“老妈，如果我说他让我在学校帮他弟弟过学习这一关你信吗？” 石秀那手点了一下方洛的额头，温和地笑道：“好了，既然不想说我也不追问，怎样，现在跟我一道回家？你老爸今晚掌勺。” “如果我能举双脚的话，你应该能看到四肢同意的姿势。” “就知道贫嘴，走吧。” …… …… 省委大院三号楼，三楼书房。 石之水坐在书桌的椅子上，带着老花镜很专心地看着眼前的文案，而他的对面，赫然坐着北西副省长，林道元。 “恩，道元，放手去做，我支持你，秦书记那边你也通通气。” 林道元站起来，笑道：“石书记放心好了。” 两人商谈完，石之水挽留林道元下来吃晚饭，但是林道元却推却了。 送到门口，陈香莲看着离去的车子，问石之水：“林道元多年来都不曾来一趟，今儿个怎么想到来了？” “工作是一回事，其实也是为小洛的事情表个态。” 陈香莲一愣：“怎么扯到小洛的事上去了？” 石之水转身：“你不懂，吃饭吧。” 已经离开了省委大院的林道元坐在后座上，看着手中的材料，一颗心定了起来，如果今天不来，那么他和石之水之间肯定心存疙瘩，而这个疙瘩正是方洛。 虽说工作大事，方洛被打事情的算不上什么，但是人心是难测的。 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石之水眉头松开的样子，林道元心里也松了口气，也有些恼怒林关关做这样的事情真是太幼稚了。 …… …… 周邕城七中。 国庆虽然过去了，但是大多学生的心思还没转回来，听听路上大家伙热情洋溢地彼此谈论着假期的趣事就知道了。 石秀担心方洛坐公车不舒服，特意送他到了学校门口。 “妈，我都成特殊分子了，这样不太好吧。” 石秀挥挥手，让他进去：“儿子，你现在是伤病人士，听话，你老妈我现在最大，起码未来两周，你都得老老实实坐我车上学。” 方洛苦笑，老妈平时不发威还好，如果发威了，自己就算拉老爸过来帮忙也不顶用。 “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小心点。” 石秀等到方洛进了校门才驱车离开。 进了校门，旁边一个人立马闪了出来。 “方洛，刚才那是你妈妈吗？真年轻真漂亮。” 甘清泉一副活碰乱跳的样子，看起来这丫头国庆没少去蹦跶，肤色都黑了不少，不过整个人看起来反而更加阳光。 “假仁假义地称赞，有阴谋。” 甘清泉噗嗤一笑：“哪有你这样说话的，你妈妈本来就很年轻漂亮好不好，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要不要让她回来我们对峙一下，看她支持谁？” 和口齿伶俐的女孩子争一口气，那是相当吃亏的。 方洛选择举手投降，道：“说吧，我现在是伤残人士，可没有什么东西给你，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没带在身上。” 甘清泉白了他一眼，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呢，我可是一句要求的话都没说，你却一大堆推辞的，真是不够意思。” 方洛呵呵一笑：“那也得看场合。” 甘清泉伸出手：“好吧，我想要一台沧澜一号。” “什么？”方洛奇怪地看着她，心说这丫头难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怎么？不愿意吗？你看看，这可是你养伤期间我帮你做的笔记，我可是从孙磊那家伙嘴中知道你是个小财主，别说一台沧澜一号都付不起吧，我的笔迹可是很珍贵的哦。”说着她从书包里掏出了几本笔记本，上面分别写着数学、语文、物理、化学等字样。 方洛心中松了一口气，这丫头原来是打这主意。 虽然自己对于甘清泉的笔记并不需要，但是人家女孩子一番苦心，自己却不能不领情，不然自己以后有好受的。 而且，说实话，自己来邕城的期间，甘清泉对自己的帮助不少，自己回报一下很正常。 “好吧，那我就破一次财吧。” “真的？我本来就不抱希望，看来孙磊说的不假，你这家伙果然是小财主，哇哈哈，我赚到了。” 看着眼前这个小魔女，方洛一脸黑线，这不是坑爹吗？ 204 未来打算 204未来打算 经过走廊的时候，隔壁班所有人几乎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方洛从容地走到117班教室的后门。 “方洛回来了？” 这个疑问在很多人心中升起。 传言说方洛伤很重，都从邕城的医院转移到省外进行治疗，像被打这样的事情发生后，一般没有几个人会继续留在原来的学校继续念书，都选择转学，但是方洛却没有，而是恍如没事般回来了。 走进教室，刚坐下来，方洛只觉得前方的射来一道道足能杀死人的好奇目光。 抬起头，发现几乎是全班的同学都捧着课本转过头看向自己，目光之中有关切，有好奇，有不解，也有震惊。 虽然已经预想会有这样的状况，只是当真发生的时候，方洛还是觉得有点头大。 自己不是外星人，只不过是受了点伤，然后伤愈之后安全回来了，但是这些家伙被沸沸扬扬的传闻都迷惑了，以为自己真的惹了什么大恶的人，不可能再踏足七中。 “我想我脸上应该没有米粒，而我裤裆的拉链应该也是没有开，所以大家都不必这么奇怪地看着我，继续早读吧，老班就在后面，估计上到走廊了。” 这话一出，很多人都回头早读去了。 孙磊关心地说：“方洛，你真的没事了吗？” “废话，你看我缺胳膊少腿吗？” “这倒没有，我是指，你……” 一般头部受重击，多多少少会留下少许的后遗症，例如脑震荡会造成精神恍惚，注意力不集中等等。 方洛将课本摊在桌子上，没好气地说：“放心吧，起码我还记得你。” 孙磊继续问了几句，班主任任应光就走进了教室，看到方洛在，感到很吃惊，不过面上却没有很大的震动，而是走到方洛身边，右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压了一下，意味很明显，你小子没事就好。 方洛觉得任应光是那种很重视和学生沟通且容易得到学生爱戴的学生，并不会因为一些学生作了出格的事就会拿着一堆大道理来没完没了地‘教育’人。 方洛对他抱了一个微笑，然后开始念书。 任应光巡视了一番就走了，这时雷子光停止念书，凑到方洛的身边，用方洛仅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知道梁尓兵转学的事情了吗？” 这件事戴胜飞昨天已经跟方洛说过。 不过方洛却装作不知道，转头看着雷子光。 “我们圈子里的金钱战争已经停止了，因为梁尓兵在你出事后的第二天被林关关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据说两人差点大动干戈，我想这家伙应该完了。” 不得不承认，雷子光的消息来源很广，像林关关和梁尓兵大动干戈的事情都知道。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方洛清淡的回答让雷子光很诧异，他瞪着眼睛看了方洛老大一会，心中忽然有了些眉目，神秘地问道：“方洛，石书记是你外公吧？” “你的想象力太夸张了，想得太远了。” 雷子光点头，自言自语：“我明白了。” 方洛知道雷子光似乎猜出了姥爷和林道元应该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好在雷子光这个人不是那种乱嚼舌头的人，倒也不担心这家伙会对外乱传。 早读下课的时候，走廊外一阵骚动。 谢缙出现在教室后门的时候，方洛只觉得好像光线都被她的身影都给吸住了，就像黑洞一样。 “你怎么来了？” 谢缙习惯了别人狂热的目光和远远的指指点点，笑道：“难道我就不能来看看伤员？” 哎，现在一口气都能吃得下四碗饭，力能搏虎，怎么还是被当成伤员呢，苏珊儿，老妈，就连谢缙都是同样的看法。 方洛站起来，轻轻拽着她的衣服走到走廊外。 “怎么了？” 谢缙显然对于方洛将她拉到一边的举动有些不解。 方洛拿头扫了一下她背后的人群，苦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在走廊说话比在教室门口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引起轰动好多了吧。” 谢缙轻轻吐舌头，道：“我没想那么多呢。” 这时，一边的人都心中巨震不已。 乖乖咧，一向如同冰山上的莲花一样冷漠的谢缙竟然像个小女孩一样吐舌头，那莞尔一笑的神情可曾出现过？ 没有 现场所有人心中肯定，这个大美女今天的举动简直是颠覆了许多人心中的印象。 “怎么来了？” 谢缙靠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方洛，轻声道：“怎么，难道就不能过来看看你？打你手机不通，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方洛呵呵一笑，答道：“手机昨晚忘记充电，放在家里呢。” “怪不得，对了，中午放学送我回家。” “什么？”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和谢缙认识以来，她第一次要求自己送她回家，这代表什么？ “走了，你们班好远，再不回去就要迟到了。” 说完，谢缙轻摇手，然后在走廊上看热闹的人群中像株盛开的木棉花，纯白中带着一点娇红，动人至极。 …… …… 一个早上相安无事。 放学的时候，方洛背着书包走向谢缙班级所在的教学楼。 七中的教学楼错综，方洛需绕过载满荷花的水池，穿过图书馆才能看见白色的教学楼。 放学的人群像是流水一般，从各个班级的门口汇向校门口。 方洛早上一直没想通谢缙为什么让自己送她回家，直到走到教学楼下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过来。 一身十八中校服打扮的林关关正骑在一辆捷安特自行车上，单脚撑在地上，靠着花圃，头抬着，望向四楼。 这家伙在等谢缙。 原来这家伙在方洛受伤期间，只要逢放学，都会在提前翘课来七中等待谢缙放学，然后送她回家，风雨无阻。 虽然林关关深知，谢缙明显是喜欢方洛，但是他仍然心存侥幸，在方洛受伤期间，自己可以用真心打动她。 内心余留一丝倔强的骄傲告诉林关关，放弃了，就再也没有机会。 所以他不能放弃 而且作为林关关这样背景深厚的优秀男生，自尊心总是比别人强出很多，他也自然不愿意在和方洛这一场竞争中提前自动出局，这也是该死的虚荣心在作怪。 虽然自己受伤的事情和林关关有逃不开的干系，但是方洛明白，林关关并不是最关键的人物，说起来，他也只是个淘气得不到玩具的孩童一般，偶尔生气罢了。 事情要分两面来想，因此方洛和石之水达成了协议。 “好久不见” 林关关愕然回头，看到方洛站在面前。 “你……你怎么在这里？” 方洛呵呵一笑，回答：“林同学很喜欢开玩笑嘛，我自然是来上学的，当然会在这里，但是我却不明白，你来这里却是做什么？” “我……我只是等一个同学，额，好像他已经走了，那我也走了。” 方洛的突然出现打乱了林关关的打算，而且心中有一丝对方洛受伤的愧疚，他有些尴尬且忙乱地踩着自行车离开。 等到他消失在远处的树下，谢缙这才从楼上下来。 “他终于走了呢，烦死了，每天都来接我。” 许久不见，或许是电话里通话肆无忌惮的话让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方洛难得看到听到谢缙这般小女孩可爱的表情和言语。 “那我以后接你，你会不会也烦呢？” “你这人竟然说这样的话，我走了。” 谢缙迈开步子，假装不理方洛。 方洛大步跟上去，笑道：“我们的大熊猫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谢缙定住，看着方洛，笑道：“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出了校门，两人在拥挤的人群中登上了公车。 梧桐小区落满了叶子，没人打扫，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音，颇为动听。 谢缙和方洛聊着他在西邻和花山的事情，原本长长的一段距离，一下子便没了，转眼，小区大门近在眼前。 正当谢缙和方洛挥手作别，黑色的凯美瑞停在两人身侧。 谢水楠打开车窗，笑着对两人说：“放学了呢？” 谢缙看到母亲竟然中午回家出现在路上，微微感到吃惊，也有一丝担心，因为她此刻正和方洛一同回来。 “小缙先回家，我和方洛说一会儿话。” “妈……” 方洛不虞她担心，打开车门，对谢缙摇手：“下午见。” 谢缙有些奇怪方洛的反应，看到母亲的笑容似乎不减，心中怀着忐忑，一步一回头地进了小区。 “怎么样，伤得不严重吧？” “不严重，而且正好有机会偷懒了些许时间。” 谢水楠呵呵一笑，忽然问：“小洛想好考哪里的大学了吗？” 方洛闻言愕然看向她，不知道她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上，说实话，他还真没考虑清楚具体考去哪里，自己的成绩去清华可能有点悬。 “阿姨倒是难住我了，我没想清楚呢。” 谢缙一点也不在意，笑道：“还有时间，也不需急。” 两人在车上随便聊了几句，直到谢水楠驱车进了小区，方洛一直没弄明白，聊天过程中他明显感觉到谢水楠心情颇佳，她的好心情从何而来？ 难道和自己有关？ 205 欢送会 o5欢送会 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石秀送方洛上学几天，确定这小子活碰乱跳生龙活虎之后就彻底不搭理他，让他自己搭公车上学，美其名曰：锻炼。 没有了老**接送，方洛第一天就乘错了公车，好在半路的时候下车，才避免迟到。 “方洛，你怎么在这里？” 甘清泉和甘清列两人骑车从公车站牌经过，甘清泉奇怪地问。 方洛好久没见甘清列，冲他点头打招呼。 “乘错车了。” 甘清列：“方洛，该不会是没睡醒吧？” 方洛呵呵一笑，戏道：“不是，脑袋不好使了。” 提到这一茬，甘清列联想到一件事，遂问：“林关关那近还来学校骚扰谢缙？” 看来甘清列挺关注谢缙的，不过方洛清楚，他曾喜欢过谢缙，这种心理他能理解，笑着回答：“我一回来，他滚蛋了，最近没见影儿。” 两人在一旁聊着，却没有动身去学校的样子，甘清泉等了一会儿，催促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到学校再说，快要迟到了。” 甘清列这才想起来还要上学，招呼着方洛坐在甘清泉的后座一路杀向七。 方洛回来后就是七的月考试，相对于西邻二的月底摸底考试不一样，七选择在月进行。 因伤休养了一个月的方洛却让任课老师大吃了一惊。 班级第一名 这个成绩放到高二年级虽然排不上前二十名，但是依然有足够的震慑力，原因很简单，方洛缺了一个月的课和复习时间。 任应光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统计出来的排名，心里高兴之余有一点疑惑，方洛这个小子怎么回事，修了一个月的假还能考这么好，难道这是他自习的效果？ 想当初方洛出乎意料地通过了二数学竞赛的及格线，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就连任应光这个班主任都想不到，这个转学生似乎蕴藏着令人难以估计的能量，随时都可能带来不可思议的东西。就到 如果再严格要求，这小子能不能进入前十呢？ 任应光知道，前十，那就意味着清华这所高高在上的学府触手可得。 想起之前校园里流传的小道消息，说方洛和谢缙两人好上了，任应光拿出高二年级的成绩排名，看到谢缙高高挂在第一名的成绩，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凉气，谢缙这个学生真的是七多年来最出色的，各科的成绩都十分出色，整体实力十分强 如果传闻是真，方洛这个家伙会不会影响到谢缙？ 习惯未雨绸缪的任应光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 …… …… 下午放学，方洛送谢缙回家后，打的赶往公司，路上打电话回家称同学过生日，不回家吃饭了，石秀不疑其他，嘱咐他小心一点。 周老要离开了 这是昨天方洛得知的消息，震惊之余他打电话给周老想挽留他，无奈老爷子去意坚定，任方洛说什么都没用。 无法挽留，方洛希望周老离开之前风光一点。 原因无他，如今深澜电子引以为傲的沧澜一号可是出自老爷子之手，他这个总设计师是当之无愧的英雄。 6金竹得到方洛的授意后，在距离公司不远寻觅了一家环境不错的四星级酒店筹备了一个欢送会。 赶到公司的时候，现许多人此时都穿着整齐地等候着，方洛一头雾水，奇怪金竹怎么回事。 6金竹笑道：“正等你这个老总话呢。” 方洛苦笑：“出吧，让大家等久了。” 这话一出，众人轰然杀向酒店。 “竹叔，今晚的欢送会结束后，你安排一下周老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如果老爷子想参观邕城哪里的风景，我们两个人一起陪同。” 6金竹点头：“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放心吧，周老是我们深澜电子的大英雄，这点事情不用你吩咐我也会考虑到的。” 方洛点头，本想将几天前沈西山主动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他，但是眼看欢送会马上就要开始，只好打住，等下挑个时间再说也行。 从停车场取出沃尔沃，出来的时候，方洛竟看到王子鸣这家伙开着一辆银色的现代，笑道：“你小子的工资没这么低吧。” 王子鸣探出头，笑道：“这个…我是为了低调，你不知道，张钫那家伙更狠，就买了一辆奥拓，我这辆车还真不敢和他放在一起。” 沧澜一号的成功上市和在市场上不俗的反响，让公司的业绩一路飙升，方洛和6金竹考虑清楚之后，觉得给当初深澜的老一批员工大幅度地涨了工资，并相应提高了福利，方洛的意思很明显，金钱和人情必不可少，毕竟凝聚力不是靠吹出来的，也不是喊出来的。 到酒店之前，周老给方洛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不用去接他了，他和江州等人一起过来，最近周老一直和五人设计小组在一起，将所知的东西都传授给江州等人，虽然不知道他们能吸收多少。 停车进入酒店，方洛看到偌大的酒店里站满了许多人，没想到一年时间不到，深澜电子员工已经变得这么多了。 很多人不认识方洛，因此都没跟他打招呼。 而方洛心里也盘算着，新公司地址那边的工程进度应该要加快一点了。 “方总，周老到了。” 王子鸣在公共场合，对方洛的称呼是方总，而不是平日里随便喊的‘你小子’之类。 方洛急忙和6金竹迎出去。 周老面色红润，走路很稳，要不是他一头白，方洛会以为老爷子铁定没有七十岁的高龄。 “方总。” 周老在众人面前，也不倚老卖老，而是亲切地喊一声方总，他身后的江州等人也跟着周老一起像方洛问号示意。 “您来了，我们进去吧。” 方洛和周老并排进。 大厅里知道主角来了，顿时，掌声开始响了起来，热烈，绵绵不绝。 众人都知道这位慈祥的老爷子是深澜电子的资深总设计师，是他当初选择了深澜电子，从而也诞生了沧澜一号这一款让深澜电子一飞冲天的产品。 在场的所有员工对于周老的敬意自内心。 “谢谢。” 周老举着手，满脸笑容地和同行们打手势以示感谢。 等走到正间，王子鸣走到话筒边，字正腔圆地说：“现在有请我们总经理方总上台表演讲。” 啪啪啪 掌声，方洛看了一眼周老，上了台。 这时候，那些新来的员工看到总经理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都很吃惊。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上一次对着话筒讲话的时候，因该是检讨错误的时候。” 轰 方洛的第一句让众人都笑了起来。 “很感谢大家能来参加这个欢送会，外面灯火辉煌，我的心里却有一些伤感，如果一分钟可以变成一个小时或者一天那么久，那么我希望现在就马上改变，因为我很舍不得周老离开我们，离开我们深澜电子这个大家庭。是的，同时我也很感动，感动的是周老当初选择了深澜电子，是他让我对于深澜电子的未来充满了希望，是他给了我莫大的动力，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周老就是深澜伟大的奠基石。” 啪啪啪 掌声像潮水一般送给了周老。 方洛眼睛有些微润，继续道：“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我们不需要惋惜周老即将离开，而是可以回忆他和深澜电子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些美妙记忆，因为即使周老离开深澜电子，他的心依然和我们在一起，现在，我代表深澜电子，谨对周老说一声：谢谢” 又是掌声响起。 周老站在人群边缘上，看着方洛站在话筒前，越自如，越从容有度的样子，嘴角浮起了欣慰的笑容。 “来，让我们举起酒杯，敬周老一杯。” 方洛走下来，从王子鸣的手里拿过酒杯，高高举起，和众人一起喊着“敬周老一杯”，然后一口喝完。 接下来是周老言的时间。 只见他台，拨弄了一下话筒，正色道：“其实来邕城之前，说实话，我是还有一点犹豫，因素很多，但是这一刻，在我说这话的时候，这个犹豫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深澜电子的成长出乎我的意料，我很感谢大家为深澜电子做的每一份贡献，我离开并不意味着我会将身上的深澜电子人的标签撕掉，相反，我依然带着这个标签，直到我进到棺材为止，因为这是我人生一段美好的记忆，永远抹不掉，同时我也希望，在我合上眼的一刻，深澜电子走得更加远，谢谢” 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拼命地鼓掌欢送周老从台上下来。 言之后，欢送会正式开始。 深澜电子无论是技术部门还是行政部门等许多员工都一一上前和周老告别。 方洛端着酒杯站在人群外，看着周老的笑容在人群里闪现，心里开始考虑，周老走了之后，公司的下一步设计路线。 希望五人小组已经成长起来，未来的路还很远。 206 林柔 o6林柔 当员工们和周老碰杯道别的时候，方洛举着酒杯走到了6金竹的旁边。就到 如今方洛和6金竹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公司刚成立那段忙碌的时间还要少，方洛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越来越不称职了。 “竹叔，我想跟你说个事。” 6金竹让开身子，和方洛拐到一边，挡开热闹的氛围。 “什么事，看起来还不简单。” “是的。”方洛点头，沈西山的突然出现给方洛提了一个醒，虽然现在深澜电子还在一步一步地壮大，但是必须要未雨绸缪。 6金竹难得看见方洛这么严肃，将手的酒杯给了侍者，然后和他走到窗边。 “说吧，什么事？” 方洛将和沈西山的见面和谈话全盘托出，一点儿也不兜着掖着。 听完方洛的话，6金竹陷入沉默当去，他没有像方洛一样先考虑深澜电子的未来，而是问：“沈西山为什么要找你，难道像他说的那样，毫无目的？” “我也不大清楚，但是以沈西山的身份，这样哧啦啦地找我，已经算是降低了身份，看说起来有点说不过去。” 6金竹摇摇头，分析道：“我看未必，沈西山是商人，是商人就肯定有商人的一个共同的特性，那就是贪婪，这是不可避免的，只有利益才能让商人的眼睛亮起来，方洛，不要以为深澜电子现在只是一个小打小闹的小企业，别忘了，从来没有一家大公司成立之初就给人一家大公司的感觉，都是从小做到大，如果我猜错的话，沈西山和甘明辉是一个路子的，都是看出了深澜电子的未来，因此想插手一把。” “你是说他要吃掉我们？” 6金竹反问：“那你来解释，他和你谈论上市的目的何在？” 方洛顿时一结，诚然，公司上市，这其的绕绕弯弯，他完全不明白，这不是他的专业所在，就算他重生也不能高明到什么都懂。就到 6金竹见势解释道：“一家公司想要上市，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就是评估，企业上市是一项复杂的金融工程和系统化的工作，与传统的项目投资相比，也需要经过前期论证、组织实施和期后评价的过程；而且还要面临着是否在资本市场上市、在哪个市场上市、上市的路径选择。在不同的市场上市，企业应做的工作、渠道和风险都不同。只有经过企业的综合评估，才能确保拟上市企业在成本和风险可控的情况下进行正确的操作。对于企业而言，要组织动大量人员，调动各方面的力量和资源进行工作，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因此为了保证上市的成功，企业先会全面分析上述问题，全面研究、审慎拿出意见，在得到清晰的答案后才会全面启动上市团队的工作。” “评估完之后就是企业内部的重组，这里面牵涉的问题多大上百个，涉及到财务、税收、法律、公司治理、历史沿革等多个方面因素，一些问题在后期处理起来更是麻烦，起码以我们深澜电子现有的能力还无法处理。” “而重组之后就是上市了，这第三个环节就是聘相关介机构、进行股份制改造、审计及法律调查、券商辅导、行申报、行及上市。” “我说完这些，你听出来了没有，以我们现在的公司的体制，你认为能上市吗？” 方洛听得糊里糊涂，金融学简直是细入牛毛，想要精于某一项是十分的困难的。 “你是说沈西山有意将我绕进去，然后他出面帮忙，最后他趁机夺利？” 6金竹的脸色很平静，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沈西山这个人很不简单，起码从他和你的对话，我找不到任何一丝不轨的意图，这种人的想法我实在猜测不出来。就到” 方洛吸了一口冷气，，连6金竹这种和严老混了很多年的老人都猜不出来沈西山找自己的意图，那自己还玩个p。 说实话，方洛至于敢在邕城弄起深澜电子这么一个摊子，除了隐约倚仗姥爷和舅舅的官牌子力量外，剩下的就是6金竹这个强人。 严老当初把6金竹交给自己，那肯定有他的考虑，事实也证明，6金竹在商业这一块是个人才。 “竹叔，你觉得我们深澜电子的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问题正是方洛找6金竹的关键，沈西山是一个跳出来的炸弹，让方洛心有警惕，想要排除这个随时爆炸的炸弹，先要做的就是从自身着手。 “未来？” 6金竹看着方洛，想了一会儿，说：“那你的意思呢？” 方洛知道他心里有了想法，也猜出来自己心也有想法，担心逆了自己的意，所以让自己先说。 想起石之水当初的话，方洛回答：“对于商业这一块，我不是很懂，说得不准你也别在意，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将深澜电子做成咱们北西省的明星企业，至于上不上市不是关键，最关键的是别人提起深澜电子，先会说的是，哦，就是北西的深澜电子吗？没错，我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就像海尔电器一样，外国人提起这个牌子，总会说这是来自国的产品，想想，那应该是多么棒的一件事。” 当然，方洛的内心其实还有一个小九九，那就是将深澜电子弄成一个集团公司，然后自己以后就可以站着茅坑不管事，拿着钞票四处旅游。 “你的这个想法，很特别。” 6金竹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方洛，我的想法其实和你差不多，看看沧澜一号这个夏天的销售情况后，我们再坐下来具体讨论吧。” 方洛想想也是，时间还长，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快。 两人走回来，此时，宴会还在**。 江州等几个人从人群走出来，和方洛碰面。 “方总” 两个月前，或许这个称呼他们叫出来的时候很别扭，但是随着这么多事情生，几个人对方洛的看法已经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没有方洛，或许他们只是几个在北西大学里逃课在宿舍大牌的普普通通大学生，毕业了进入单位，然后平淡地过完余生。 但是方洛的出现改变了他们的人生方向。 “许久不见，怎么个个都大腹便便了，是不是设计的工作太轻松了？” 江州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再看其他人，都笑了起来：“方总开玩笑了，我们这都是吃饱吃撑的，好久没吃饱饭了，今晚这么多好吃的东西，能不抢着吃嘛。” 方洛哈哈一笑，道：“那你们争取多吃点。” 几个人在一起随便聊聊沧澜一号的设计过程，因为张钫过来，江州一众才离开。 离开时，李志坚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方洛说：“方洛，啊不，方总，我妈让我对你说谢谢。” 方洛一愣，这才想到李果阿姨，摇摇头，笑道：“这是你的本事，不需要。” 李志坚点头，然后离开。 张钫和王子鸣走过来，看着他整个人一点儿也没变化的方洛，都放了心，听说这家伙脑袋瓜被人开了瓢后，王子鸣恨不得拉袖子去找那帮兔崽子算账，好在市局出手快。 “好像比原来更帅了一点呢，我x。” 张钫依然没有和方洛存在上下级的觉悟，一直都是像当初的朋友一样，不管在什么场合。 方洛一点儿也不在意，笑着说：“你现在是这么说，可你知道我在医院脑袋上包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时多恐怖，我以为我是木乃伊呢。” 王子鸣笑道：“可惜我没操上相机去留个念。” “去你的。对了，听说你有女朋友了？” 王子鸣眼光一扫张钫，后者立马举手示意：“不是我说的，绝对不是，我和方洛这聚多离少，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方洛笑道：“这还能隐瞒啊，每天下班跑得比谁都快，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近走桃花运。” 王子鸣笑了笑，反而问方洛：“想不想知道是谁？” 方洛看着张钫，笑道：“不得了，这都整成悬疑了，要我猜，我可猜不出来，反正我可是听说最近公司不少姑娘疯疯癫癫的，心不在马啊。” “心不在焉吧。”张钫一头冷汗。 方洛点头：“我知道，我想看看这不是听不出来。” “你们就膈应我吧，不想听算了，当我没说。” 方洛伸手求饶，“别，别这么小气，就说出来吧，我们还真的想知道是谁把你个臭小子迷住了，你的眼界可不低呢。” “你见过。”王子鸣眨眨眼。 方洛一愣：“我见过？谁？老师吗？” 王子鸣收起眼镜，没好气地说：“我可不像你有那个口味，你还记得吗，在华润商城，我们去买衣服的时候。” 啊？ 方洛一听这话，终于想起来是谁。 原来是那个导购小姐。 “我x，你丫还真的行，这叫什么事啊，真想不到，服了，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王子鸣温柔地说道：“林柔。” 207 风雨欲来 207风雨欲来 三人聊了一下，传说中的林柔打来了电话，方洛和张钫想凑到王子鸣的耳边偷听，结果这小子脚下抹油，溜到外面去了。9 “这家伙，有了女人就忘了兄弟。” 张钫笑道。 方洛看着王子鸣的背影，觉得每个人真的总会在某一个时间段找到令自己觉得开心和归属感的那个人，而那就是人生。 张钫将空杯子给了侍者，又重新拿了两杯，将一杯给方洛。 “方洛，想跟你说件事。” “恩？” 方洛将目光从王子鸣身上收回来，看了一眼张钫，笑道：“怎么？难道你也骗到女朋友了，和王子鸣一起来吓我？” 张钫喝了一口，笑道：“这个你倒可以放心，没有干出一番大事业之前，个人的情感我是不会考虑的。” 这样的话听起来似乎很凛然，然而经过了太多经历的方洛却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借口，不过张钫正在兴头上，方洛也不好反驳他。 张钫继续说道：“是关于我表哥黑子的。” 方洛本来到嘴边的杯子放了下来，听张钫的下文。 “我的事情黑子知道的很清楚，虽然他现在的松脂生意还算好，但是他其实最想的是像我一样跟着你，但是我知道你和他存在过一些误会，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上次我回西邻的时候他无意中跟我说了这些，没有明说，但是有那个意思。” 对事业有责任心的人总想着往上走，这是必然，利益是一方面，个人的追求理念也是一方面的因素。 黑子虽然早期走了不少歪路，后来走上了正途，做了生意，自然想要在方面出人头地，给当初抱着否定眼光看他的人另眼相看。 每个人都想得到肯定，这是人性的一个必然。 松脂这条路子虽然现在还算新兴产业，而且新鲜，有搞头，但是现在在北西特别红火的深澜电子却是黑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最佳舞台，当然，这或许是黑子的内心想法而已。 方洛能理解得了黑子的这种心情，但是自己却不能帮他这个忙，因为自己不想被公司里的其他人留下任人唯用的印象，只要是自己认识的人都引进公司，这不是家族企业，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朋友的义气并不能帮助公司走得更远。 张钫和王子鸣都属于鬼才一级别的人，这是方洛多出来的十年经验来告诉他地，但是黑子方洛前一世没有接触过，而且有过案底的人，他心里虽然已经放下了当初花山菜市场的事情，但是心里总是有有一些不舒服。 “你放心，我这样说并是不要你把他也拉进深澜电子，我并不是不懂得大局的人，而且黑子也放弃了这个想法。” 张钫的进一步解释，这倒让方洛有些吃惊。 “没什么好奇怪的，黑子其实自尊心也强。不过最近他倒是遇到了一些问题，这也是我想找你谈谈的原因。” “出了什么问题？” 张钫说：“松脂是你和方明一手搞出来的，你在西邻的时候没有事，你离开西邻来邕城之后，有些人眼馋这一块蛋糕，开始陆续阻挠黑子的生意，开始还不明显，但是现在已经是明目张胆，而且很疯狂，差不多要短兵相接的地步，黑子不想用以前那一套办法解决，毕竟武力是解决不了本质的东西，好的制度才是关键，松脂不是垄断，谁做都可以，但是你要遵守业内的规则，不然背着人放刀子的事情，能有多大意思？” “竟有这事？” 方洛从西邻出来后就不知道这块的事儿，而且那时候自己都将重心放在有间客栈上，松脂的市场已经完全退了出来。 “放心吧，我有办法，你跟黑子说安心地做。” “好。” 张钫对方洛从来不怀疑，这家伙说能办得到的事情就肯定能办得到。 这时，张钫自觉走到一旁后，方洛拿出了手机。电话里没有存那个人的号码，方洛而是打电话问了杨维要的。 嘟嘟嘟。 方洛不确定他会不会还记得自己，或者选择忘记自己。 “喂？” 那头的声音很浑厚，给人一种感觉不到深浅的感觉。 “陆叔叔吗？我是方洛啊，还记得我吗？” “方洛？小洛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这可是头遭，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是陆竹，当初的西邻市委书记秘书，也是在夜总会里帮助方洛逃过刘爷手下辉哥等人出手打人的关键人物。 方洛心说还好他还记得自己。 “是这样的陆叔叔，我真有事情想求你帮忙，我朋友在花山那一带做松脂的生意，但是最近有人恶意破坏市场规则，你看能不能帮个忙？” 像方洛这样的晚辈自然是不会主动去找陆竹的，但是自从深澜电子的成功给予了方洛很大的信心，而且他不是那种拘于成规的人，有姥爷舅舅那样的人物摆在那里，有时候该利用一下就应该不要装矜持。 “你说花山的松脂的事情啊？正好，最近市里也对这个事情很重视，听说花山不少村民和外来的人发生了冲突，恩，市里最近也在寻求可行的解决办法，你放心吧，你提到的事情一定得到圆满地解决的。” 这么好，方洛本来还担心陆竹不方便用他的身份来干预一下，没想到事情如今变得已经很严重，已经惊动到了市里，听张钫的话，黑子应该不会冲动，那么事情就应该有的解决。 “那太好了，谢谢你啊陆叔叔。” 挂了电话，方洛给张钫一个放心的眼神。 后者笑着松了一口气。 …… 欢送会一直进行到凌晨才散。 解散之前，方洛决定给大伙放假一天，暑假以来，很多人都是不停地加班奋战，确实辛苦了，周老即将离开，方洛决定让所有人都休息一下。 散会的时候，方洛开着自己的座驾送周老去酒店。 周老来邕城后一直想找一间类似四合院的房子，休闲的时候可以种种花养养鸟，可惜直到离开，他还一直住在酒店里。 “时间过得真快呀，转眼就到了说分别的时候。” 周老的声音透着一股沧桑。 方洛心里也有一些难受，虽然他从十年后过来，经历了更多的悲欢离合，但是这一刻，他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 周老对于自己的帮助是无私，这点让方洛想回报却不知道用什么好的办法。 “您老其实可以留在这里，严老一直就在这里，有你陪着他，他应该会很高兴。” 周老笑着摇摇头，说道：“他有他婆娘陪着，我这糟老头就不凑热闹了，而且我的根也不在这里，归属感这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抓住的，你现在还小，不懂。” 方洛懂，他比任何人都懂，那种灵魂空空荡荡的感觉，找不到自己为了什么奋斗，不知道奋斗有什么用的感觉他也有过。 说实在话，多少人少小离乡求学奋斗，为的就是过上相对于过去更好的生活，但是在奋斗的过程中，当思乡心切的时候，那种背井离乡的凄凉感总会在某一个内心脆弱的时候占据上风，将人拉入一个思维的悲伤段。 到了这个时候，人的思维就很敏感。 总觉得人生好像少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那你什么时候走？” 方洛挽留的话却变成了这无奈的一句。 “可能明天，或者今晚，谁能说得请，分分合合，是一个未知数，就像现在，方洛，我们在一起，明天我们就分开了，可是未来某一天，我们又可能见面，这都很难说，因此不需要觉得难过。” 方洛怎么听着有遗言的感觉。 他希望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江文州几个人的天赋很高，学习东西的速度也很快，我知道你的脑海里装着很多千奇百怪的想法，只要你能够详细阐述出来，我想他们应该能办得到，只要你的要求不是造出原子弹就行。” 方洛听完忍不住会心一笑，说道：“其实这都是您这个老师带得好，想当初我去北西大忽悠他们几个加入深澜电子的时候，他们就连玩斗地主都笨得要死。” 也行是想起了当初自己只身去北西大拉人的奇妙想法，方洛在回忆的时候总觉得事情就是那么的奇妙。 那时候的江文州几个人空有心志，却没有舞台，而自己误打误撞就找到了他们，这种偶然回想起来，真的很奇妙。 周老摆摆手：“哎，别这么说，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你也就不要抬举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就算是你方洛的金口也没用。” 方洛从后视镜看到老爷子笑着的样子，也跟着笑了出来。 送老爷子回去之后，回公司放车的路上，方洛接到了苏珊儿的电话。 这么晚大小姐还不睡觉，方洛觉得十分奇怪，这小妮子一般都是按时作息，比生物钟还要生物钟。 “珊儿，有事吗？” 苏珊儿回答：“没有，就是今晚睡不着，就翻出手机给你打电话，怎么了，你那边的声音风声很大，你在开着车吗？” “恩，回公司的路上呢。” “这么晚了还回公司，方洛，你别太累了，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的我不是很懂，但是身体的本钱，你可要珍惜。” 方洛想到苏大小姐此时一定在那边认真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本正经的对自己苦口婆心地关心。恨不得坐到自己的身边敲打一下自己。 “放心，我知道的，我刚才送周老回酒店，等我回了公司，我也就回家了。” “周老？你上次说的那个帮你研究沧澜一号的周老？” “恩，老爷子决定要走了，公司开了一个欢送会。” 苏珊儿等了一下，说：“方洛，周老和严老都是你的贵人，你可一定要记得他们的恩情。” “恩，放心吧。我记住了。” 虽然重生了，但是严老和周老对自己这一生的影响十分大，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方洛都不会忘记两个人帮助过自己的每一点一滴。 “那我先睡咯，你也早点休息。” “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吧？” 苏珊儿一阵疑惑，“有吗？” 方洛嘿嘿一笑，“怎么没有，仔细想想。” 苏珊儿在电话里头沉默了一下，想是在思考，可是半晌却呢喃着声音说道：“方洛，我真记不起来，要不你提醒一下？” “难道你不觉得亲一个再睡觉吗？”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真是的。” 苏珊儿的声音充满了羞涩，虽然隔着无线电，但是方洛还是能清晰地感觉的出来，苏大小姐虽然表面开朗，但是有时间却很保守。 “不亲就算了，那我挂了？” 方洛假装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有些慢。 “等等，死方洛，谁说不亲了，不就是亲一个嘴嘛，又不是没亲过，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嘻嘻，再说了，只是在电话里头。” “嗯哪” 空调清凉的车厢内，苏珊儿电话里头这个轻轻的声音让方洛整个心顿时暖了起来，他开心地笑了出来。 只是苏大小姐说以前亲过？ 方洛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主动做这么亲昵的动作，苏珊儿很羞涩地说了一句：“晚安，挂了哦，明天再打给你。” 然后就挂了电话。 方洛回答：“好的。晚安。” 挂掉电话，还在回味珊儿刚才那个**声音的方洛驱车拐过路口，却看到了一个好似熟悉的背影，他停下车，看到竟然是兰薇，她一个人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街上晃荡？ 嘀嘀嘀 方洛按了三下喇叭。 一身黑色连体裙的兰薇剪掉了她的长发，齐肩的短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妩媚，只是当她转过身，方洛却看到她一脸的忧伤。 “方洛，你怎么在这里？” 兰薇抹掉眼泪，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方洛，而且如此的不是时候。 方洛打开车门，“上车再说。” 兰薇这时候才注意到，方洛竟然是开着车出现的，刚才她的心情低落，脑子里已经乱哄哄的，一时也没注意。 上了车，兰薇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着头开始不说话。 方洛这时候也不打算马上回去回公司，兰薇的奇异反应让他改变主意，而是将车靠在路边停了下来。 方洛没有打开车窗，而是开了空调。 夜晚的风虽然有些凉快，但是夏日的闷意还余留些许。 寂静的夜里，车子的发动机声音低沉而悠长，方洛转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内心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想当初在西邻二中，这个被无数人称之为‘薇薇姐’的女孩如今像一个受伤的小羔羊一样，神情低落，昔日的光彩已经无从寻觅。 每个人都有过去，只是方洛将过往和现实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头那种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一阵难受。 但是这个时候不是自己悲春伤秋的时候，因为旁边的女孩需要自己安慰，虽然方洛对这个东西不专业。 “这么晚了，在外面不安全，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兰薇低着头，轻轻摇了头，没有说话。 方洛知道她现在内心肯定是很痛苦，继续道：“那去喝点东西，吃点宵夜，这么晚还没睡，肚子一定不好受。” 依然摇头，方洛无奈。 对于女孩子，特别是不太熟悉的女孩子，方洛有点无从下手，因为稍不注意，可能就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好吧，那你慢慢想，先吃点东西再回家，还是我送你回家，我躺一会儿。” 说完，方洛靠在座椅上，假装眯着眼。 沉默经过十分钟后终于被打破。 兰薇咬着细弱的声音说道：“谢谢你方洛。” 方洛闭着眼躺着回答：“我可承受不起，什么都没做。” 也不知道这十分钟兰薇想了些什么，听到方洛这样回答，她抬起头，看了一旁闭眼休息的方洛，说道：“方洛，你回家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走你妹啊 方洛的心里顿时来气，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最先要做的是振作，而不是像失去了魂一样自暴自弃，这不是兰薇的性格，也不是方洛心里有些欣赏的那个西邻二中风光无限的薇薇姐。 与其被动等待，还不如自己主动。 方洛将车门锁住，车子一溜烟下了民族大道。 “你……方洛你要干什么？” 兰薇开不了门，发现方洛已经带着她到了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咖啡厅。 “下车。” 等兰薇下车，然后方洛下车拽着她的衣服走进了咖啡厅。 兰薇被方洛这样颇为野蛮的行为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点好了东西，等都上了桌子，方洛看着低着头的兰薇，心里的气顿时也都消了，叹了口气说道：“先吃点东西，这里的东西很不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来这里消灭它们，然后气就消了，心情也就好一点。” 这时候，沉默了好久的兰薇抬起头，说：“方洛你也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吗？” 方洛点头：“我又不是怪物，怎么可能心情都是艳阳天。” 这话倒是真，不过前面一句话就是为了劝说兰薇吃点东西而胡扯的，方洛看得出来，这丫头肯定没吃过东西，说话都要断气了。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让她这样，就算当初她父亲因为傅天明下台而找到牵连的时候也没见过她这么失落。 “哦。” 说完这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兰薇倒有些改变，低头吃了点东西，也行是肚子真饿了，她的胃口不错。 方洛自始自终都看着她吃，等吃完的时候问：“要不要再来一份？” “不了，谢谢。” 兰薇擦嘴摇头。 方洛点头，说：“你看，东西吃完了，事情呢终究要解决，不然今晚的心情肯定不好，而且明天的呢，后天的呢？总不能就这样耗着，我们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事情的时候总不能都让父母帮我们解决，对吧？所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说出来，没准我能帮帮忙。” 兰薇定眼看着方洛，半晌才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 方洛心里一阵无奈，你都这样了，我怎么回家。 “不急，我这会儿回去，我妈又得起来给我弄宵夜，太麻烦，等她睡着了我再偷偷回去，明天她准夸我懂事。” 兰薇憋着的脸终于绽放了一次，轻轻笑了出来。 “你们家真幸福。” “幸福不是等来的，而是去创造的，实话跟你说吧，我西邻二中刚入学的时候，我家很困难，我妈在图书馆上班，工资没几个，而我爸在水利院是闲职，更没几个子的工资，但是我妈始终都认为总有一天家里会好起来的，后来，他们都成功了。就像这成功的路一样，都是抱有信念去追求，就算是苦的时候，我们一家都没有唉声叹气，因为这就是日子，想要过得好，就要自己去拼搏，我的话你能明白吗？” 兰薇点头。 “我知道你说的对，但是有时候光有信念又能坚持多久？” 方洛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丫头终于松口了，只要能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不管方洛最后能不能帮上忙，兰薇的心理负担肯定会少一点。 “没有信念，就坚持不了。” 这话方洛说得一点不含糊。 兰薇转头看向窗外，外面只有方洛的沃尔沃孤零零地停泊。 “那车子是……” “我的。” 兰薇惊讶地转回头：“你的？这车子得多少钱啊，进口的车子一般都是很贵的，方洛你竟然说是你的？” 方洛点头。 兰薇陷入沉思当中，显然她没有想到，方洛开着的这辆车子竟然是他的。 “那你能帮我一次忙吗？我实在找不到人了。” 方洛摊开手，说道：“我们是朋友，为什么不呢？” “可是……”兰薇犹豫了一下，“这可不是小事，而且牵涉到钱的问题，我怕……” 兰薇的心理方洛大概能猜出一点，她应该是走投无路了，看到自己，并且确认自己有一辆车，认为有希望，但是两个人毕竟没有太好到那种可以接一大笔钱的地步，但是有担心事情得不到解决。 “放心吧，我会帮你的，你先把事情说出来，或许我也能为你参谋参谋。” 兰薇想了想，点头。 “从西邻来邕城后，我妈张罗开了一间服装店，因为积蓄不少，所以选择的铺面很大，当初想法是好的，规模大了，效益也就好，但是谁能想到，人生地不熟，而且又没有关系，生意从开始就不顺利，但是投出去的钱已经收不回来了，我妈这个人有点倔，不相信努力没有回报，跟别人借了钱周转，但是谁料借来的钱进去就像石沉大海，一点效果都没有，就这样，生意没好转起来，债主就上门了，可是我们家哪里还得了，那铺子想盘出去把债还了，可是都没人搭理。” “当初我，林关关追我的时候我没有理会他，虽然他的家世背景不错，但是后来家里的店实在撑不住了，他知道后就说他能解决店铺的问题，条件是让我做他的女朋友，那晚上甘清列的生**也见到了，但是林关关见到谢缙就像失了魂一样，当初答应我的条件都没有完成。” 方洛听到这里，觉得这他娘整得跟琼瑶剧似的。 想到甘清列生日那晚傅秋白的奇特反应，方洛不解地问：“那傅秋白那晚上为什么要打林关关？” 兰薇脸一红，说：“他是为了我。” 方洛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不找傅秋白，他家的条件很好，他应该可以帮你的。” 兰薇摇摇头：“不行的，我妈一直反对我再见傅秋白，她说我爸之所以那样全是拜傅天明所赐，不管什么样她都不想和傅家有任何来往。” 明白了，加强版的琼瑶剧。 “那现在缺口有多大？” 方洛想知道兰薇的服装店到底多**烦，心里好有一个底。 兰薇喝了一口咖啡，犹豫了一下说：“八万。” 方洛抓起桌子上的钥匙，作势要走地说：“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那我想没必要帮助你，因为你根本没有相信我。” 兰薇顿时急了，她站起来，摇摇头，说：“不是的，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剩下一部分我有办法，不用太麻烦你。” 方洛反问：“好，那你有什么办法？我倒想听听。” “我……可以去借。” “去哪里借？” “我……” 这时候，兰薇想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低下了头。 方洛坐下来，心里叹了一口气，像兰薇这样当初风光过的女孩子，如今到这个地步，转变已经让她有些难受了，不过心里一丝倔强还犹在，此时起了作用，所以她并不想欠太大的人情。 “到底多少？” “十五万。” 方洛心里咋舌，如果像兰薇说得那样的话，那么看来她母亲确实不是做生意的性子，这么快就投入这么多钱其实不明智的。 “把你的银行卡号告诉我。” 兰薇惊愕一抬头，她没想到方洛竟然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十五万 这不是小数目，方洛到底做了什么？竟然对这样一笔在别人眼里的大数目竟然不眨一下眼就答应了自己。 “愣着干什么？把卡号告诉我。” “哦，好。”兰薇有些不知所措地在方洛拿出的纸上写出了了银行卡号。 “恩，行了，眼看事情明天就可以解决，你也该回家睡觉了吧？”方洛心里有些佩服眼前这个女孩，想必刚才她去了很多地方借钱，只是碰壁。 兰薇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方洛，你的钱我一定会马上还的。” 方洛摆摆手：“钱我都还没打给你，别急着谢我。” 兰薇摇头：“那我谢谢你安慰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我今晚会怎么样？” 方洛呵呵一笑：“那我打了钱，你要怎么感谢我呢？以身相许？” 看到兰薇脸上恢复笑容，方洛开了玩笑。 兰薇脸一红，笑道：“你又不喜欢我，以身相许有什么用，谁不知道，你的心都在谢缙哪里，小心我告状。” 额，这叫什么事儿。 方洛抓抓头，笑道：“好吧，那把以身相许的对象换成傅秋白行了吧？” “你……” 方洛这话让兰薇顿时有些反应不暇。 明眼人就知道怎么回事，方洛心里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有了主意。 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 虽然中学时代的感情有些嫩了点，但是已经劝说杨维结婚的方洛心里想的哪里跟这个年代害怕感情暴露的人一样。 年少岂能不轻狂？ 傅秋白这家伙那晚上在甘清列的生日晚会上的出格表现正表现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没想到这家伙为了兰薇还真够疯狂的。 正是抓准了刚才兰薇听到傅秋白的名字的反应，方洛才想到要撮合这两个人的想法。 傅秋白难得为一个人这么疯狂，总比以前当纨绔调戏其他女生强了一百倍，既然两人都有意，何必不试一试。 当然，摆在两人眼前的障碍只有一个，那就是兰薇的母亲。 不过好在时间还有的是。 心中了有主意的方洛送完兰薇回家后就拨通了傅秋白的电话。 “我x，这么晚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电话那边傅秋白的声音很不友善。 方洛呵呵一笑，说：“有个事情很重要，你这个反应，以后你后悔了可别说我没有告诉过你。” “什么事说吧。” 显然，傅秋白打开了台灯，此时应该靠在床头，因为方洛听到了床头台灯打开的声音。 “关于兰薇的。” “兰薇？大晚上的你什么意思？” 方洛将刚才自己无意碰到兰薇的事情跟这家伙全部和盘托出。 “你借钱给兰薇？” 方洛反问：“难道她妈会要你家的钱？而且你家里给吗？” 傅秋白一阵词穷。 “现在我有一个办法能改变兰薇母亲对你的成见。” 傅秋白的语气突然有些激动：“是吗？是什么办法，快点说来听听。” “啧啧啧，刚才谁还一副不爽我打扰他的语气？” “靠，方洛难道也计较这一点吗？” 方洛无语，这些人难道都把自己看成妖怪了吗，难道自己已经达到了宠辱不惊，淡看云卷云舒的高深地步？ “还好，还好。这样，明天到学校你来我教室一趟，我跟你密谋密谋。” “密谋？靠，这个词太难听了点，搞得我们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得了吧，等到喝你们的喜酒时候，你小子别忘记了你说着一句话就行。” 傅秋白：“喜酒？？你这小子真够疯狂的。” …… 跟傅秋白通完电话，方洛直接给老妈打了电话，因为期间手机来电提醒她已经打了不下4个电话。 “妈，我今晚不回去了，去同学家。” 石秀一愣：“什么事弄得这么晚？” 方洛解释道：“有同学要离开邕城，我们玩得晚了点，不过你放心，明早我起来就给你打电话，随时接受你的检查。” 石秀说：“可是我给你做了宵夜。” “恩，放到冰箱里，我明晚吃，老妈你可别倒掉。” “这小子，想要体现孝心也不带这样的，这么晚了不回家一个电话也早点打。” 方洛自觉自己确实有点欠顾虑，陪笑道：“知道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还有下次啊？” 方洛：“额，有可能，可能而已。” “贫嘴，好了，你早点睡吧，明早还要上学呢，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我不放心你。” 十六七岁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期，但是方洛却早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因此听到石秀略微有些繁琐的嘱咐，方洛心里只有一个感觉。 那就是无尽的温暖。 “好的，晚安妈，我爱你。” 挂了电话，方洛靠在车上眯了一下眼，然后下车上了公司。 这么晚了，方洛不想老妈还在等自己，他宁愿在公司将就一晚也不愿老妈等得太晚，她白天在店里已经是忙前忙后，自己应该不要那么不懂事回家了还要让她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自己。 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孩子。 …… 第二天直接从公司去七中，出公司的时候还很早，整栋大楼除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几乎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方洛给石秀打了电话报平安。 到了学校门口，过了德胜楼，甘清泉就跳出来。 “方洛，谢谢你的沧澜一号，看不出来，你出手真的很阔绰啊，下次这样的好事多让我碰见就好了。” 方洛一阵无语，当我是冤大头来着。 “没门儿。” 回到教室后，本来说下课再来的，但是方洛没想到傅秋白早读还没开始就冲到了方洛的教室。 “喂，方洛，到底什么办法？” 雷子光看见傅秋白，奇怪地看着方洛走了出去。 “这么心急？” 傅秋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昨晚在电话里说还没意识过来，但是现在面对面，特别是方洛这个脑子里乱七八糟想法的家伙，一向自负和傲慢惯了的傅秋白有些坐立不安，虽然这些臭毛病他已经改了不少。 “去你的，爱说不说。” 傅秋白转头去看楼正朝教室赶的人群，身子趴在栏杆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是方洛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很急。 说不准，他昨晚被自己的电话吵醒后就没睡着过。 “说，怎么会不说呢？” 方洛笑着说道。 傅秋白转回头，表情认真地问：“方洛，你真的有办法？” “废话，你认为我是逗你玩的吗？你看我的表情像吗？” “不像，但是又像。” 方洛觉得这样下去时间消耗，屁事都谈不成。 “好吧，算我怕了你，是这样，兰薇的母亲开店，但是我问了一下这方面有经验的人，他们都说她的方式不合理，太急了，应该需要改变。” “改变？” 傅秋白对于做生意这一套完全不在行，挣钱他不行，但是花钱他倒是一把好手。 “恩。” 接下来，方洛抓紧时间对服装行业的一些讲究和需要注意的东西都一一告诉傅秋白，当然，英雄救美的点子方洛更是安排得妥妥当当，绝对让兰薇的母亲对傅秋白改观印象。 可是说了一大堆，傅秋白头倒是没少点，说完了他却来一句：“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不会啊。” 方洛拍了他一把，说：“靠，难道你不觉得我是在传授你方法嘛？” 傅秋白啊了一声，说：“你是要我去帮兰薇她妈？” “那不然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你家和她家的隔阂？英雄救美？现在摆在你眼前就是一条英雄救美计划，我可是为你考虑清楚了，你只需要坐享其成就可以了。” 傅秋白一脸难色：“可是我怕我不行，对这个东西，我真的不擅长。” 方洛：“那我可帮不了你，我告诉你怎么办，至于该怎么做，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方法，路线，我提供，剩下的你搞定，好了，就这样，快上课了，你回去想一想吧。” 早读一结束，傅秋白又跑过来了。 “娘的，豁出去了，我已经想清楚了，就照你说的办。” 方洛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去你的，对了方洛，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方洛：“什么事？” “你知道沈西山这个人吗？” 沈西山？ 方洛不知道他的名字怎么会从傅秋白的嘴巴里蹦出来？ “怎么了？” 傅秋白看了一眼方洛，像是看不明白方洛一样，一会儿才说：“昨晚他来我家，吃饭的时候提到你了。” 方洛心头一跳，“他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 方洛奇怪：“你不知道？” 傅秋白点头：“死的，他们吃完饭又去书房聊了有半个多钟头，我没听到。” 方洛不知道傅秋白嘴中的‘他们’说的是谁，显然不是傅天明，可是傅秋白搬来邕城没多久，他不能有继父才对。 傅秋白显然看出方洛的疑虑，说道：“他和我舅舅说的。” 208 发现 208发现 沈西山提到自己了？ 这个疑惑在早上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被方洛在脑海里无数次的循环，显然，他搞不清楚沈西山为什么要和傅秋白的舅舅提起自己。9 而且，傅秋白的舅舅是做什么的？ 这个问题方洛想问，但是傅秋白却言之不详，然后就兜着自己给他的注意跑了，一副忘恩负义的混蛋样。 “方洛，你和傅秋白很熟吗？” 上次的甘清列生日聚会，傅秋白开着宝马载方洛出现，当时雷子光看到了，他那不清方洛和傅秋白的关系。 看到傅秋白这次来找他，因此正好借机出口问一下。 方洛随口回答：“很熟，以前是敌人，现在是朋友，认识的过程还算有意思。” 敌人？朋友？ 难道就是传说中不打不相识？ “那方洛你知道他的舅舅是谁吗？” 雷子光的话让方洛一惊，雷子光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方洛也正想知道。 “谁？” “霍光” 霍光？ 方洛的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人，片刻，他忽然抬头，看着雷子光，目光中满是不可思议和震惊。 雷子光第一次见到方洛的震惊，似乎这种不该有的东西很少出现在方洛的身上，因为这小子似乎天塌下来都不怕，不管什么事一点儿也不担心。 “你知道他？” 废话，现在的霍光以方洛的背景或许还难以接触到，但是有了多出十年经历的方洛对霍光这个人确实印象深刻。 北西省的吸血大王 这个头衔可不是那种泛泛吹出来的，而是血一般的教训喊出来的。 十年后，在北西这个全国落后的省份，霍光却能杀进福布斯富豪榜前十位，可见他的财产是多么的惊人。 而他的财富都是通过无情的‘搜刮’而聚敛起来，北西不知道多少企业家倒在了霍光扩张的脚步之下。 霍光这个人的手段很简单，就是通过看似合理却十分不合理的手段吞并他想要拿下的企业进行资产扩大化。 北仓德森，南龙光德。 北西两大企业每年都在进行着内外部的竞争，但是这些年，仓德森已经越来越跟不上霍光的龙光德集团，原因无他，霍光的手段够狠。 传说霍光有中央的背景，地方不少人都对他畏手畏脚。 方洛想不到的是，霍光竟然是傅秋白的舅舅，怪不得这个家伙老爸倒台之后，他家还能屹立不倒，原来是有棵大树好乘凉。 只是仓德森和龙光德不是竞争对手吗？ 沈西山怎么去傅秋白家，并和霍光联系？ 这种事情应该瞒不住，难道他就没想过后果吗？ 放学的时候，方洛一直没想明白。 他坐在位子上，有些迷糊，别人都走完了，他还在坐着，他觉得似乎有什么暗流正向自己用来，他感觉到了，但是却无能为力。 “这么认真？难道要考清华？” 谢缙站在门口，背着小巧可爱的书包，头发分成两半沿着耳垂落下来，十分地清新，她微笑着看着方洛，出口打趣道。 方洛这才恍悟过来，原来放学了。 他站起来收拾东西，疑惑地说：“今天怎么来找我？” 谢缙回答：“因为你没有去找我。” “哦，我忘记了，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 昨晚没睡好是一方面，刚才想不明白霍光的事情也是一方面。 谢缙嘱咐方洛注意休息后笑道：“今天我妈让你去我家吃饭？” “什么？” 方洛手中的课本差点没抓稳掉到地上，显然，谢缙刚才的话让他十分的震动，谢水楠邀请自己去她家吃饭？ 鸿门宴吗？ 可是方洛觉得这不可能，最近，谢水楠对自己的态度较之原来明显是改变很大。 但是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请去吃饭？ “你爸在家吗？” 谢缙不知道方洛这个问题和吃饭有什么关系，她想了想回答：“在啊，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事，就是随便问问。” 有叶岚成在，方洛就能安心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谢水楠，方洛是比较害怕的。 对于女强人，方洛有一种精神上的压力，叶岚成这个猛人竟然能坚持了多年，那么方洛需要从他身上学习一点，以后面对谢水楠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被动。 当然，作为重生的人，方洛面对谢水楠并不是那种说话就结巴的人，而是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不仅因为谢水楠是谢缙的母亲，而且还因为，她好像能看透自己。 这种被透明的感觉很难受。 谢缙抬手看表，说：“走吧，我妈应该在门口等着了。” 让未来的丈母娘等太久，以后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经过了无数苦情片洗礼的方洛知道这一点，因此收拾东西的速度顿时增大了一倍。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黑色的凯美瑞已经像一只黑色的天鹅一样静悄悄地停靠在校门外的角落，显得很高傲。 “阿姨好。” 谢水楠依然一副女强人的打扮，笑着和方洛招呼：“小洛今天的脸上不太好，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这都能看出来…… 方洛笑着点头：“是的，睡得晚了一点。” 两人上车坐在后排，谢水楠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方洛说道：“年轻人要有充足的睡眠时间，你们这个阶段很重要，要集中精力花在学习上，状态不好可不行。” 谢缙听到母亲又像是老师一样唠唠叨叨，怕方洛听不惯，打断她说道：“妈，我们都懂得，你就不要再重复了。” 自从和方洛认识以来，一直以来对谢水楠都不怎么反对她的谢缙胆子越来越大，有时候可以反驳谢水楠的话。 这种改变原本是应该让谢水楠生气的，但是相反，她却十分高兴。 方洛隐隐感觉到这一点，觉得眼前这个未来丈母娘是在太深不可测了，完全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评断她。 “好好好，我罗嗦了，记得就好。” 谢水楠笑着自我检讨。 这让原本担心被说一通的谢缙感到吃惊。 “小洛，想好了打算考哪里了吗？” 上次谢水楠就问过这个问题了，方洛当时没有回答，这个时候她又问起，显然是想在谢缙面前得到确切的答案。 在方洛看来，谢水楠这个问题问得很巧妙。 与其说是她想知道，更应该说她想知道方洛在谢缙面前的答案是什么？ 方洛想了想，回答：“阿姨，我可能去上海。” 之前方洛想过首都，因为苏珊儿要考中戏。但是后来一想，如果深澜电子想要走得更远，上海作为一个大都市，深澜电子必须在这里迈步子，这很关键。 说完，方洛看了一眼谢缙。 这时，谢水楠的声音正好想起：“小缙，你呢？” 而这个问题很有意思。 谢水楠的问题看起来很简单，但是仔细一想就能看出来，她在对方洛和谢缙两人的选择做一个评估。 当然，也不排除，谢水楠想在两人同时在场地情况下解决掉两人可能都想过却没说出来的问题。 高考这个独木桥，有人走过去，可能往右走，而有的人则往左走，曾经要好的朋友可能分道扬镳，这不是没有可能。 谢缙心思玲珑，哪里不知道母亲的问题另有含义，她不用看方洛，就直接回答：“上海。” 这一句话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想和方洛去同一个地方。 然而得到答案的谢水楠却说了一句让方洛和谢缙都猜不懂的话：“你们现在才二年级，距离高考还很久，再仔细想想。” 反对吗？ 是反对两人去上海，还是反对两人的选择一样？ 方洛想知道答案，但是却不好意思直接问出来，而谢缙也想知道答案，可是她知道，这种场合，母亲显然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下去，这是她的性格。 果不其然，谢水楠立刻转开话题：“小洛有时间跟你姥爷说一说，就说我想和他一起喝个茶，不久，就半个小时。” 谢缙奇怪地看着方洛，她想不明白，一向以来极为自负的母亲竟然主动要求和别人一起喝茶，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方洛点头：“好的阿姨，我会跟我姥爷说的，不过我可不保证他有没有时间。” “没关系，你能说一声就行了。” 谢缙好奇地问：“方洛，你姥爷是谁呀？” 这个问题让谢水楠一愣，她问道：“小缙你不知道方洛的姥爷是谁？” 谢缙摇头。 谢水楠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方洛，目光闪过一丝奇异。 上次叶岚成带着谢缙参加老同学的聚会，虽然石林带着方洛去，但是以谢缙的性格，她是从来不会主动去问方洛和石林的关系，更不会想到，北西的石书记就是方洛的姥爷。 “小缙，方洛的姥爷是你爸的领导。” 官衔的大小对于谢缙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就像林关关的老爸是副省长一样，她一样不会因为那而对林关关另眼相看。 “哦，你都没告诉我呢。” 方洛笑道：“没必要说的嘛。” 接下来，三人随意地闲聊，而车子也不知不觉驶进了梧桐小区。 方洛第一次进到这个小区，以前在外面往里看的时候，觉得这里面的房屋建筑格局十分有范儿，带着一丝法式风格，而进到里面后，发现里面的建筑无形之中透露着一种华贵质感，十分厚重。 车子在一栋三层的小楼停下。 叶岚成显然是听到车子的声音了，带着围裙走到门口迎接。 “回来了？小洛呢？” 谢缙和叶岚成的关系十分好，比和谢水楠的关系显得更加亲密一点。 她有一些撒娇地说：“爸，你一点儿不关心我，我回来了你都不过问一下，方洛又跑不掉，你担心什么？” 说完这句话，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说错了，脸难得红了起来，惹得叶岚成一阵大笑，谢水楠也笑了起来。 倒是方洛感到一阵尴尬。 谢缙这话很是深意啊。 当然，这是她无意说的。 叶岚成帮谢缙取下书包，笑道：“我当然关心我的宝贝女儿啦，快进去洗手吧，吃饭了，今天有你最喜欢吃的意大利面。” 哇…… 在叶岚成完全一副小女孩心性的谢缙一阵小跑冲了进去。 谢水楠和方洛在最后面，她对方洛说：“你叶叔叔以前去过意大利，学过正宗的意大利面制作工艺，你等下要好好尝尝。” “好。” 意大利面方洛是听闻过，却没吃过，没想到今天有这个口福。 叶岚成一并拿过方洛的书包，笑道：“小洛不要拘谨，来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我和你舅舅可是穿着裤衩的兄弟呢。” “好的，叔叔。” 方洛进门之后打量客厅的装扮。 显然，这一家三口的眼光独到得让人咋舌，不奢华，但是质感十足的黑白装饰让人仿佛进到了简单的世界。 餐厅靠近花园。 这是独栋的别墅，每家都有院子和花园，叶岚成在院子里种了一棵木棉树，时间不对，枝条上的叶子少得可怜。 四菜一汤，很简单的午餐。 但是不得不承认，叶岚成的手艺可以和大饭店里的大厨一样媲美，就算是一根青菜，在他的手里做出来，味道让人只想赞叹。 方洛吃饭的时候从来不掩饰自己。 他吃的津津有味，扒了一大口饭，对叶岚成说：“叔叔，你的厨艺真的太棒了。” 叶岚成哈哈一笑：“好吃的话你经常来吃。” 谢水楠看到方洛的吃相，会心一笑，对他说：“慢点吃，不够的话你叶叔叔再去做。” “够了，额，不好意思，我的吃相是不是有点不雅。” 谢缙听完，朝着抬起头的方洛呵呵一笑，她拿着筷子指着方洛的最嘴边，示意有米粒粘在那里。 方洛弄下来，就听得谢水楠说道：“在家里，太讲究了反而不好。” 叶岚成点头，乐呵呵地说道：“我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去饭堂吃饭，那可是敲着饭盒打着赤脚冲去的，跟冲锋似的，光着膀子埋头吃好几量的饭，那米粒就跟好朋友一样，满嘴都是，那时候那里顾得上什么雅不雅，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他的话让一桌子人都笑了起来。 吃完饭，谢缙帮忙叶岚成去厨房洗碗。 谢水楠坐在客厅里，和方洛并排着看电视，电视里是北西新闻，里面正播放龙光德集团在潮州的建设。 一脸意气风发的霍光在镜头里接受接着采访的谈话显得落落大方，十分浑厚的声音透露着无限的自信。 谢水楠看得很认真，等到新闻切了之后，她才转头问方洛：“小洛知道这个人吗？” 方洛点头。 霍光，这个名字一直纠结了一早上，怎么能不知道。 谢水楠点头，说：“他是一个很成功的人，当然，只是事业上的而已。” 直到如今，方洛一直不知道谢水楠到底从事什么，十年的经历让他也没有想起北西有那个女商人很出名，方洛一直怀疑谢水楠公司是在省外，而不是在北西。 而听她这话，显然谢水楠对霍光很是了解。 试想，如果是省外的生意，那和霍光应该没有太多的交集，她怎么会对霍光如此熟悉，而且听她话，她对霍光的看法似乎不是很高。 “来我书房一趟。” 方洛跟在谢水楠身后上了楼梯。 上楼梯的时候，谢缙从厨房那头伸出头来，悄悄对方洛握了握拳头，那意思显然是为他加油。 方洛微笑着眨眼。 书房里很简单，和客厅的黑白简单装扮不一样的是，书房是清一色的白色，白色的书桌，白色的书架，就连窗帘都是那种类似白色的黄白。 书房的阳台很宽敞，上面摆设这围棋的桌子，四张木椅将桌子围起来，椅子上放着抱枕，显然，这里是一个娱乐的场地。 从书房的阳台望过去，一弯水池和大片的梧桐树映入眼帘，远景入眼，恍如浩瀚无限，令人心旷神怡。 “小洛随便坐。” 谢水楠坐在书桌前，带上眼镜，从桌子里拿出文件夹，很认真地翻阅着。 一会儿，她将文件夹递给了方洛。 方洛奇怪地接过来，低头一看，吓了一跳。 因为文件夹里一张关于龙光德未来战略目标上显然有深澜电子四个字样。 这是一份类似于调查的文件，没有章印。 但是方洛却不疑它的真实性，因为它是从谢水楠的手里给出来的。 龙光德并不是北投这样的国有企业，一些举动都牵涉得很广，办起事来手续很多，经过的道儿也很远，但是龙光德集团却不一样，它是私营性质的，根本不受国营企业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 而且龙光德集团的实力远在北投之上。 它想要做的事情，谁人能阻拦？ 方洛觉得自己把成*人的世界想得太简单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前一世年纪也不是太大，而且接触到的高层次东西太过于稀少，因此导致了他即便重生回十六岁，他的眼界依然没有得到提高。 霍光是个有野心的人，阻挡他的人，有谁能有好的结果？ “傅秋白是你的同学吧？” 方洛点头，虽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傅秋白的舅舅竟然是霍光。 谢水楠想了想，说：“你看看能不能找傅秋白认真的说一下，让霍光对你网开一面，据我所知，霍光对于他这个外甥还是很宠溺的。” 方洛觉得有一丝荒谬，兜来兜去，自己的未来竟然被掌握在傅秋白的手中，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轮回？ 依方洛的性格，被*控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很难受。 他很反感这种感觉。 自己这个重生者如果跳不过霍光这道坎，那么自己这一场重生就变得有些说不过去了，他摇摇头，对谢水楠说：“阿姨，我不想依靠别人。” 谢水楠笑了出来，对方洛说：“小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换做是别人，我当然不会这么说，但是霍光并不像别人，他的做事风格可是雷厉风行的，深澜电子的潜力很好，我不想看到它被霍光吞并，所以才跟你提醒。” 难道霍光这么难对付？ 方洛觉得找一下姥爷。 方洛倒想看看他这个书记如果都没有办法的话。 谢水楠似乎猜到了方洛所想，说道：“就算是石书记，或许也不一定能帮得到你。” 方洛一惊，他不相信。 一省的三把手，难道就管不了？ 难道霍光的背景这么强硬？ “这一点他昨天和沈西山摊牌了。” 这话让方洛再一次震惊，谢水楠连沈西山去找了霍光都知道？这也太妖了吧？ 方洛此时的疑惑越来越盛，他将早上的时候没有想明白地事情说了出来：“沈西山不是仓德森公司吗？而仓德森和龙光德是竞争对手，沈西山这么着霍光，难道不怕人……？” 谢水楠摇头：“不怕，因为他去找霍光，仓德森的人都知道。” 什么？ 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就是仓德森公司的。” 谢水楠是仓德森公司的？ 这话犹如一块巨石丢尽了一片原本就宁静的水潭，扰得水潭波光粼粼，没错，方洛的心就像水潭一样难以平静。 传说仓德森公司的董事长是一个女的。 而从接触谢水楠以来，她一直给方洛难以琢磨的感觉，难道她就是那位传说中的董事长？可是没道理啊，一个董事长就开一辆丰田凯美瑞？要是小公司倒还罢了，那可是仓德森公司啊，北西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阿姨你该不会是？” 谢水楠笑着看了一眼方洛，道：“你猜出来了？是不是觉得不太可能？” 方洛点头。 谢水楠站起来，站到阳台上，背对着方洛说：“有什么奇怪，十八年，这么长的时间，什么事情会没有可能？” “那沈西山上次找到我是不是你的意思？” 谢水楠走进来，重新做了回去，点头，但却摇头：“我没有授意，而是对西山说了这么一个情况，他去找你，完全是他的意思。” 从这话，方洛终于确定谢水楠就是传说中的仓德森董事长。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和这样的人物坐在一起说话，而且是平等的状态下。 谢水楠找沈西山说了自己的情况，虽然没有说明要干什么，但是沈西山何须人物，自然明白意思，所以他才找上自己。 但是或许就连沈西山都想不到的是，谢水楠根本就没有让沈西山去说服方洛将深澜市，然后通过旗下的产业与其重组，完成合并。 “我完全看不懂阿姨的意思。” 谢水楠低头翻阅着文件，说：“不懂没关系，但是你要看清如今的情况就行。” “什么情况？” 谢水楠抬头，将眼镜摘下来，说：“深澜电子在仓德森和龙光德之间的关系，你不选择仓德森，霍光肯定要吃你，他肯定看到了深澜电子的潜力。而你想要独立于两者之外生存去，难度很大。” 方洛还是不解，“难道北西省所有的公司都要被龙光德全部吃了不成？” “不会，霍光的眼光很刁，中小公司他看不上眼，大公司有些能动的他就吃下去，有些不能动他就不懂，关系这东西很复杂。”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谢水楠看着方洛，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让你安排我和石书记喝咖啡的原因。” 听这话，谢水楠似乎是想帮自己的意思，这点让方洛十分不解，以仓德森的实力，她完全不必要亲自插手，只许吩咐下去就行了。 “我想不通阿姨为什么要帮我？” “想知道？” “恩。” 谢水楠把眼镜放在桌子上，道：“很简单，我想看看你能走得多远。” “当然，这也是我考验你，或许这样说你觉得丢脸，但是方洛，既然你进入商界，这种情况你就要做好心理准备，有时候，尊严并不是最紧要的，重要的是信念，你能坚持到最后，你就是胜利者，而那时候，尊严才是最昂贵的。” 直到此刻，方洛大脑里一大堆疑问似乎有些解开了，但是却有很多没解开。 事情如潮般袭来，让方洛应接不暇。 譬如知道了谢水楠的身份后，他有些想不明白，当初谢水楠为什么要阻止谢缙和自己来往，反而将谢缙推向林关关。 当然，这并不是什么狗血之类的联姻，因为以谢水楠的眼光，肯定看得出林关关的本质，这不是什么难题。 但这样问题就来了。 她这样做的初衷是什么？ 还有，当初她在林关关生日那晚上说的担心又是那一种担心？ 因为以她的身份，害怕方洛成长得太快，超出了一般家庭难以想象的高度这样的疑虑根本就不存在，谢水楠仓德森董事长的身份这个显赫的身份就是一个很好的反驳利器。 最后，当初谢水楠问自己去哪里读书那个好心情从哪里来，关系到什么事情？ “小洛你也别想太多，现在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差，深澜电子现在不能乱，龙光德的动作一般都是很隐秘，一般人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你不需要说出去。” 方洛点头，此时，他还一直坚信着一定有办法让深澜过这个难关。 当然，方洛是绝不会如沈西山设想的那般投入仓德森旗下。 谢水楠的地盘，方洛绝不会插脚。 谢水楠的高度是方洛如今需要超越的，只要谢水楠一天杵在哪里，方洛的心里就有无穷的斗志，因为，想要娶谢缙，方洛的成就就一定要超过谢水楠。 这不是个人的自尊心在趋势，而是方洛的为人处事。 重来了还要生活在谢水楠的阴影之下，这不是丢了重生认识这个金字招牌的脸吗？ 两人在书房里聊了一下，方洛心里的问题没有问出来，而谢水楠也没有透露她下一步具体的想法。 “你和我妈说了什么？好久呢。” 在客厅和叶岚成随便聊了一些后，方洛就在谢缙的陪伴下离开了三层小楼。 在小区里，谢缙终于是没有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问方洛和谢水楠在书房里说了什么，几乎说了半个多小时之多，这显然和谢水楠以往的习惯不一样。 她可是直到，谢水楠很少和客人聊上半个小时之久。 就算那个十分优秀的沈西山也一样，母亲每次和他说法，吩咐的事一般十分钟内交代完毕，然后他就离开。 但是今天方洛却在她的书房里呆了半个小时之多。 “关于我们的婚事？” 虽然得知了不好的消息，但是方洛却没有因此没了心情，因为这一刻，谢缙正在他的旁边，这一点胜过千军万马。 谢缙愣了一下，一会儿才意识到方洛这小子竟然在开玩笑。 她红着脸没好气地掐了一下方洛的手臂。 “疼” 看着方洛龇牙咧嘴的样子，谢缙嘟着嘴说：“我都没有用力呢，哪里疼了。” 方洛摸着胸口，痛苦地说：“心疼。” “为什么心疼？” 谢缙不明白。 方洛松开手，说：“因为我媳妇竟然掐我，我太失望了，太伤心了，心疼，哎……” “越来越放肆了，以后不要说这种话，谁是你媳妇了，乱说话，小心我妈听到，她可不会放过你的。” 方洛心说我才不管呢，丈母娘现在明显是向着我，我怕个毛。 不过表面这话当然不能说出来，即便说出来了，谢缙也不一定信。 到了门口，方洛没有回家，而是打的直奔省委大院。 坐在出租车上，方洛想不明白，针对深澜电子，如果自己是霍光，会采取什么样的仿佛做到吧深澜部吃下去？ 集资合作然后一步步侵蚀资产？ 还是挖角，让深澜电子后继无力，然后反过来丢出诱饵？ 娘的，自己果然是个商业方面的渣啊。 有些后悔自己没有选择经济这一方面的专业，而是学了新闻学。 …… 十月初的邕城中午时分，太阳像是在烘烤着这片土地，水泥路面远远看着像是氤氲了一般，有热气在蒸腾。 方洛到省委大院三号楼的时候，石之水还没有中午休息。 他有个习惯，那即是睡之前看半个小时的书，这样的习惯坚持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变过。 “小洛来了？” 受伤后，方洛尚是第一次来三号楼。 陈香莲和李玉琳得知方洛来了，都出来看他，看他缺胳膊少腿了没有，当初方洛住院的时候，可急坏了两人。 好在方洛没有事，不然谁知道娘俩会疯成什么样。 “有事到书房去说。” 石之水看到方洛，就知道他有事情，不然不会赶在中午过来。 在书房里，方洛将龙光德和霍光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说的过程中，石之水都没有插话，而是静静听着。 知道听完，石之水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是市场经济，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是自然法则，小洛，陆书记在政期间，一直鼓励这个法则，咱们是沿海省份，但是相比于广东省，我们落后的实在太多了。这有历史的因素，也有改革方向的因素。陆书记想要在他任职期间改变一下咱们北西的落后面貌，因此十分鼓励私营企业的发展。” 这话一出，方洛吸了一口凉气。 原来陆书记支持，怪不得霍光这么嚣张。 “霍光这个人的手段确实不干净，但是他背后涉及的利益太复杂了，想要动他不是一时能做到的，而且他这个人也有些本事，龙光德是省里的纳税大户，还是龙头支柱。” 方洛想不到越到上面，关系的纵横更加厉害。 像石之水身在这个位置上，但是一旦关系太过复杂，他就算想要做什么，都要三思而行，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道理，为官者必然懂得。 “那谢水楠的要求你怎么看？” 石之水喝了一口茶，说道：“作为和龙光德并肩的企业，仓德森在谢水楠的掌管下，确实不错，我也希望见见她，看看什么样人的女人会让小洛这么疯狂。” 方洛一愣，遂明白过来，红着脸，有些不可思议地说：“姥爷，这你也知道？” 石之水笑着又押了一口茶，道：“你舅娘都知道了，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妈现在可是很头疼呢，听说西邻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小女孩，方洛，你的问题很麻烦呢。” 听到这话，方洛恨不得找一个缝钻进去。 谢缙的事情知道就罢了，连苏珊儿都知道。这样的事情一旦摆上台面，那将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方洛抓着头，有些不知所措。 石之水笑着说：“你还年轻，还有时间，有些事情看起来矛盾，其实并不然，希望你以后能解决得了。” 这话说得很深奥，方洛不明白。 以为分析起来，石之水的意思完全理解成几个意思，方洛哪里知道老爷子指的是哪一种。 见过了石之水，虽然问题没有得到解决，但是方洛也认清了如今的情况。 重生这一年来，从西邻花山的松脂开始，原本以为自己重生就能将这一世玩得风生水起，谁知道有些事情确实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自己不是上帝，这个世界也不是只是为自己为转。 当初在花山成立有间客栈的时候，方洛就曾异想天开，未来全球都有自己的连锁店，旅游到哪里及住到哪里，但是如今想来，自己果然是太过于想得美好了。 方洛不是天才，也不是机遇最好的人，这个地球的能人异士太多，每个领域都有杰出的人，自己在这个世界里，排上号吗？ 他不知道。他知道，如今的困境是当年他开办有间客栈那一天以来从未想过的。 在这个城市，有比他更为出色的人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如果哪一天一不小心，方洛重生一年来的成就就灰飞烟灭，这不是开玩笑，当你的光环越来越盛，必然吸引来更多的机会，陪伴的也是危机。 不够有一句话叫做车到山头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未雨绸缪和难以预知的未来，方洛倒不虞自己会倒。 而且他也会努力不会让自己付出的这些汗水付诸于东流水。 …… 下午上课的时候，方洛难以一件的去了七中位于校园另一侧的教学楼，那里靠近图书馆，那里是谢缙班级所在，也是傅秋白这个深藏不漏的家伙所在。 “傅秋白，有人找。” 十一班的教室，门后面的女生朝里面大声喊道，然后转过头来有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方洛，一点儿也不顾及。 方洛心想这边的女生倒是不羞涩。 傅秋白出来一看是方洛，笑道：“怎么了，又有好多点子了？” “没有”该说的都说了，方洛还哪里有好的招儿。 “那你来干什么？” 方洛打趣道：“怎么，无事就不能登三宝殿？” “那到不是，只是这会儿快要上课了，有什么事情这么急？” 方洛开门见山：“你舅舅是霍光？” “恩，是啊，你知道了？” 傅秋白有些吃惊方洛竟然懂得这一点，霍光是他舅舅的事情，他几乎没有和别人说过，倒不是他故意的，而是他根本就没想过拿霍光的牌子出去助威壮胆之类的事情。 “是的。” 傅秋白问：“那你想知道什么？” 方洛原本的打算有像谢水楠说的那样让傅秋白劝自己阻住霍光的冲动，但是方洛确实抹不开自己的好胜之心。 因此，方洛说：“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傅秋白摇头，虽然他知道方洛不简单，譬如他的舅舅是邕城傅市长，姥爷是省委副书记这样的背景，但是傅秋白还是觉得方洛在此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本事。 “深澜我的。” 方洛说着一句话的时候几乎是凑到傅秋白的耳朵说的。 “什么？” 傅秋白惊讶地后退了一步，“你没有开玩笑吧？” 方洛一个白眼丢过去：“我骗你干什么，我此次来找你是让你帮个忙。” “什么帮？”傅秋白还没从刚才的震惊恢复过来，他没想到的是，方洛竟然是最近红得要死的深澜电子的老总，这也太扯了。 方洛回答：“你舅舅是个大商人，他有意要吃掉我的深澜电子，我想让你去问问他，他的想法是什么？当然，你问的时候不要像我跟你说得这么直白就行了。” 傅秋白又一次震惊了，沈西山前晚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 方洛不是傻子，霍光肯定知道自己和傅秋白的同学关系，既然这样都没有顾虑，显然他已经做好了全盘打算，方洛就是让傅秋白给霍光一个出其不意。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方洛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霍光的下一步怎么走，好让方洛做出相应的应对措施。 “好，我会的。” 下一章晚点发，没码完。 209 方洛是我男朋友 o9方洛是我男朋友 连续几天，方洛脑子里装的东西很多，以往上课时候复习其他课的习惯已经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在草稿上胡乱涂鸦。 雷子光完全不知道咋回事，他想看清草稿上的东西，可是方洛这家伙竟然都是在写一大堆的数字，完全看不懂代表什么意义。 自从从西邻养伤回来之后，方洛的变化很大。 以前，上课的时候，不管老师在讲台上上什么课，他都会在下面复习他的资料，计划很周详，从不改变。 事实也证明，这家伙的战略方针很到位，模拟考试不知不觉就杀到了班级的前面去，连雷子光这种不学无术的家伙都叹为观止。 但是现在这种习惯没有了。 几乎是两天的时间，方洛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孙磊在一旁也现了方洛的不对劲，下课的时候问他是不是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 方洛自然找个借口推过。 周五下午是体育课，集合跑圈之后，方洛便跟体育老师请了个假，年轻的老师大手一挥放行，方洛便去了傅秋白的教室。 傅秋白这家伙自从前几天得到自己的建议后就消失不见了，去找他有时候竟然找不到，一打听才知道他有时候旷课。 难道是英雄救美走火入魔了？ 下午放学后就是周末，除了高三的学长需要周六补课之外，高一高二的都能得到休息，五天的学习时间可是压榨了不少人的娱乐时间。 因此可想而知，周五的下午是如何一种兴奋的状态。 一路上，每个人的心情都会不知不觉好起来。 穿过假山池，方洛在楼下往上看的时候就听到傅秋白在楼上大喊：“方洛，你别上来了，我现在正要下去，你在下面等着就好了。” 这个声音不小，在阳台上玩耍的人群都纷纷往下看。 如今方洛可谓是七的名人，原因无他，因为这小子勾到了七最骄傲最优秀的学生，谢缙，而且这家伙的学习成绩似乎还不赖，之前的被打事件也是被传得神乎其技，而方洛却能大大方方地回来上课了。 这个变化让所有人都对方洛印象深刻。 众多情绪夹杂的目光之下，傅秋白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方洛面前。 “不好意思，我舅舅这几天没在邕城，我一直没帮你通气，昨晚他刚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就旁敲侧引地问了几句。” 方洛到不介意这小子没有按时告诉消息，而是问：“那怎么样？” “边走边说吧。” 傅秋白带着方洛走向图书馆的方向。 “沈西山上次来应该起到了一定作用，听我舅舅的话，他好像现在还有一些犹豫，不是很下定决心，当然，这是我从他说话的语气和表情猜出来的，当不得真，事实他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我不清楚。” 霍光在担忧什么？ 而沈西山和霍光又说了什么？ 这一点，谢水楠没有跟自己说。 傅秋白显然对于霍光的事情不感兴趣，他最感兴趣的是方洛的实力。 说实话，上次这家伙说他是深澜他的公司后，傅秋白就一直想不明白，当初西邻二的对峙让傅秋白觉得方洛这多是胆大了点，话能说一点，但是却完全看不出这小子竟然还有经商的天分？ 试想在他们这一辈的人，有谁能像方洛这样，还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将触角伸到了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的商场去。 他们这个年纪，最主要的精力是学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哪里是他们该想的，更别去做了。但是方洛却大行其道，不仅做了，还做得风生水起，如今深澜电子四个字在北西就是一块招牌，十分有名，而且方洛的学习却不因为这个而降落，能从西邻二转学邕城七，没有坚硬的学习成绩，很难。 想到方洛告诉自己关于改善和兰薇母亲关系的电子，他忽然有了信心。 当方洛第一次跟他说有这么一个办法的时候，起初傅秋白以为方洛只不过是空口说白话，胡乱出馊主意，能不能行是另一回事。 但是随着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傅秋白对方洛的信心也越来越强。 得知霍光的情况后，方洛的内心反而没有松下来，更为慎重和担忧。 因为十年的事实证明，霍光这个人做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任何以为他不动的人都吃了亏，虽然他现在已经贵为一个集团的掌门人，但是他身后的智囊团却可以挥着无限的力量，加上龙光德集团突出的实力和人才储备，想要做成一件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 周末，石之水应邀和谢水楠喝咖啡，而方洛则带着谢缙去看电影。 虽然现在压力在身，但是人总不能每时每刻都担心受怕。 生活需要适当的放松。 万达广场三楼的电影院又开始热播爱情片《泰坦尼克号》，虽然方洛前一世已经看过了好几遍，但是陪着谢缙一齐重温，那种感觉还是有所区别。 特别是当男女主角在船头的动作出来后，谢缙转头对方洛说：“真想去看看冰山。” “机会多的是。” 方洛已经计划周详了，这辈子很漫长，金钱是永远追求不完的，而人生却是短暂有限，如果深澜电子达到了一个高度后，经商智商不及格的方洛决定放手给手下人，只要把最核心的权利利益攒在手心，那么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感受这个世界。 就像谢缙说的，去北极洲看冰山，去非找看日落，去南极洲看企鹅。 这都是方洛的愿望。 “是吗？” 谢缙的目光满是期望，显然，像那种脱离如今这种都是无穷无尽试卷和课本陪伴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就像是奢望一样。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每一个家长都望子成龙成风，但是方洛可以感受的出来，像谢水楠这样的人物，在孩子未来的道路上，她的要求其实并不是很苛刻，因为她的成就已经很大，当这种荣誉和权力集在手的时候，对于成功的追求已经有了认知的她自然知道，这种追逐的孤独感是多么的让人心悸。 有时候，快乐本身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 而如果谢缙能得到快乐，这就足够了。 当然，这是方洛从和谢水楠为数不多的谈话猜测和揣摩出来的，事实究竟是不是这样活着稍有偏差，方洛还需要进一步揣测。 谢缙靠在柔软的椅子上，一脸笑意地看着屏幕，电影里属于露西的快乐时光给了她很美好的憧憬。 从电影院下来，在广场的心，有小型的演唱会。 台上四个很帅气的男孩子正在漏*点地演奏着崔健的《花房姑娘》，几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帅哥，顿时惹得观看的女孩在场边尖叫。 像这样的演出，应该是附近商场聘请邕城高校里玩音乐的乐队来搞的促销和宣传活动，这种宣传经常生。 谢缙第一次见到现场有人这么表演，觉得很新鲜，凑上前去看。 她过往的时间大多都是在家和课本还有试卷为伍，西邻的时候最甚，到了邕城直到方洛也转学七后有了稍微的改变。 因为她的生活在多了方洛的影子。 “唱的还真不错。” 谢缙在台下拍手笑着对方洛说。 方洛当初在西邻二和叶沧澜等人为了元旦晚会就合作过，而且方洛前一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玩过音乐，因此对于台上四个家伙的实力有认识。 谢缙说的不错其实是仅对于歌声来说。 现场表演，不仅取决于唱功，更要结合现场氛围还有乐器的演奏，三者结合在一起，达到完美的效果才是真的成功。 显然，台上的四个人，还不具备这个条件。 像酒吧里驻唱的歌手，在唱慢歌的时候到能做到这一点，因为节奏慢，容易掌控，但是快歌就差了火候。 “恩。” 方洛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而且台上的家伙唱的确实不错，他不想在这种时候反驳谢缙的话，然后说出一大堆意见。 一歌结束，有主持人上台言，而乐队则暂时休息一会儿，等下再演奏。 主唱是一个大概二十一二的男生，一米八的身高，穿着很朋克的穿着，耳膜穿带着一个耳环，他唱歌的时候早就看到了谢缙，得到休息时间，他立刻跳下舞台走到谢缙的身前。 “谢缙，还记得我吗？” 男生的话让谢缙有一些诧异。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方洛，那目光很明显，她显然不知道生了什么情况。 方洛也对这个突然跳下来的家伙有一些吃惊。 说实话，眼前这个家伙很英俊，只是面色过于苍白了一点。 男生象征性地看了一眼方洛，看到是一个出了面目清秀之外其他看不到任何突出特征的家伙，男生最后把目光投在了谢缙的脸上。 “我是楚南啊。谢缙你忘了？” 名叫楚南的男生忽然笑起来，露出的洁白牙齿让人只觉得这个高大男孩正在释放出一种让人很亲切的感觉。 “楚南？”谢缙想了想，终于想起来，“哦，原来是楚哥哥，你这个打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方洛是第一次看到谢缙对除自己外的男生这么热情。 楚南呵呵一笑，解释说：“都是为了演出，乐队的要求都这样，没办法，对了，谢缙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西邻吗？” “没有，我转学到了邕城七。” “哦，太好了，邕城七，很不错的学校，谢缙以后一定有很大的出息，对了，你旁边这位是？” 楚南这时候笑着指着方洛看向谢缙。 “方洛，我今天和他来看电影的。” 楚南听到这话，心里震了一下。 谢缙是他自小就认识的，虽然他离开西邻的时候谢缙才上初二，但是谢缙的性子他却是知根知底，就算是叶沧澜那个闷骚的家伙，谢缙和他的关系都不是很亲密，更别说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谢缙这时向方洛介绍：“方洛，这个是我小时候同一个大院的楚南，以前他可没少为我打架呢。” “你好。” 方洛笑着伸出手，虽然他心里对于眼前这个杀出来的程咬金哥哥有些抵触。 没办法，大院子里长大的家伙，为了小女孩打架，那十有这家伙对谢缙有感情，只是不知道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还是另外一种。 楚南也伸出手和方洛握在一起。 “一起去喝咖啡？” 楚南回头看了一眼舞台，提议道。 谢缙看了一眼方洛，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 这个动作看在楚南的眼里，有些不是滋味。 方洛捕捉到了楚南的变化，心里终于确认了这家伙对于谢缙果然是有感情的，其实也不奇怪，像谢缙这样优秀的女孩子，就算是初时代，那应该也是很多男孩子相互竞争的，更别说院子里心理已经育完全的楚南。 “好，没问题，我正好也口渴了。” 三人沿着红门路走，距离山路还有几百米的地方，上了一家咖啡店。 此时，咖啡店里正播放周杰伦的歌。 年出道的周杰伦最开始的专辑并没有红起来，直到第三张专辑《范特西》才在大江南北红火起来。 而此时咖啡店里播放的是他第一章专辑里的歌《反方向的钟》。 对于音乐似乎有更多见解的楚南立即滔滔不绝地对谢缙介绍起来这歌的创作过程还有曲风等其他专业性的问题，听得谢缙有一些出神。 而方洛则被他自动忽略了。 一个人到了一定年纪，总会在回望的过程对于年轻时候的自己感到羞愧，因为时间往前推，那时候的自己或多或少都是幼稚的，有时候甚至是愚昧的。 此刻的楚南正生出这种感觉。 在他眼里，像方洛这样比他小了起码三四岁的小男生，应该是那种还长不大的屁大孩子，认知和对社会的了解还处于从课本吸取的阶段，一点儿也不值得同等对待。 因此他在对谢缙讲述这些年的经历时，总是若有如无地刻意自嘲那个年纪的无知和年少不懂事。 面对眼前这个有着优雅笑容和英俊外表的家伙，方洛心里一阵坦然。 说实话，如果自己不是拥有十年经历的话，或许这时候真的会暴走，或者一怒冲冠和楚南理论。拍桌子说你神气个毛啊之类的话。 但是经过了那个年纪的方洛却不会这么冲动。 他只是平静地喝茶听着楚南的侃侃而谈，就像是聆听自己十年前的过往一样，里面有冲动，有年轻的悸动，也有叛逆的猖狂。 就好比一场青春大戏，每个人看着都像自己。 楚南说话的时候一直悄悄注意方洛，只是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能和谢缙出来看电影的小男生竟然出奇的镇定和洒脱，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言语而有所反应。 难道这个家伙太笨了没有听出来吗？ 还是他在故意隐忍？ 三个人在咖啡店里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下午的阳光还是很刺眼，这时候方洛忽然接到一个电话。 “竹叔，什么事？” 6金竹的语气有一些急，对方洛说：“你赶快来一下公司，我已经让王子鸣出了，你现在在哪里，我等下马上打电话给他，让他开车到你那里。” 方洛看了下周围，迅将地址告诉了6金竹。 等挂掉电话后，方洛有些歉意地对谢缙说：“我有很急的事，等下要走了，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谢缙笑着说：“没事的，你去忙吧，如果很快的话，你再来接我，我在这里等你。” “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方洛看到黑色的奔驰s5o停在了门外，这里和公司不远，因此王子鸣来得不算慢。 方洛和楚南说了声抱歉，然后在两人从玻璃的注视下，坐进了王子鸣驾驶刚好到达的奔驰s5o。 这个场景让楚南很震惊。 s5o 这款型号车子的价格他知道，可不是丰田或者标志可以比拟的，楚南万万想不到的是，刚才他一直在刻意打压的方洛竟然如此来头不浅。 “谢缙，方洛是你同学？” 楚南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随着内心的震动而变得有所变化。 谢缙倒是没有听出来楚南的内心波动，点了点头，笑道：“是的。” “那……他家很有钱？” 谢缙摇摇头，回答：“不是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妈有一次跟我爸聊天的时候说了一句‘方洛的公司未来不可估量’被我听到了，不过我也没问方洛是什么公司，他也没跟我说。” 方洛的公司？ 楚南清晰地记得谢水楠那个当年单位大院里最为出众的阿姨，她就像大院里所有女人们都无法仰望的星辰一样，高贵，神秘，不可预测。 她竟然对方洛这么高的评价？ 楚南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酸楚。 曾几何时，在大院里，他也曾得到那个女人一个赞赏，他为了谢缙挡住了别的院子男孩的欺负，但是她却始终没有正眼看过自己。 “楚南哥，你怎么了？” “哦，没事。我只想想等下该去哪里吃饭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谢缙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眼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她笑着摇摇头，说：“不了，我还要等方洛呢，他回来不见到我会不高兴的。” 楚南的心在沉落，“你和他很好吗？他是你什么人？” 本来这种明显的问题楚南不应该说出来的，只是今天他竟然遇到了当年院子里那个最明亮的女孩时，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很多人离开原来居住的地方，当机缘又碰在一起的时候，当年的风华雪月总会不期而遇地撞来，让人很亲切，又有所期待。 谢缙被楚南的话问得有些脸红，低头想了下，点头说道：“方洛是我男朋友” 这句话是那么的肯定。 楚南的心在一瞬间就停止了，他忽然觉得原来时间是可以湮没一些东西的，不管当初如何努力不计后果的付出。 “有空去听我唱歌？” 楚南强壮笑容站起来，给谢缙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谢缙拿出手机要记号码，楚南从她的手机屏幕看到了方洛的照片，照片上笑容灿烂的家伙像是一个可恶的小偷一样窃取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好的。” 谢缙很认真的记下了号码，却没有注意到楚南的表情。 …… 奔驰在路上不断地车，王子鸣的面容很镇定，但是两只抓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密布。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 方洛关掉了收音机，问道。 王子鸣抬头看了一下后视镜，然后转头看右镜，狠狠地踩油门进入右道，最后回答：“我们的团队被人挖了” “什么？” 方洛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运营团队？ 王子鸣继续说道：“那晚周老欢送会的时候，我就觉得钟经理不对劲，碰杯的时候我看到他欲言又止，没想到今天午，他就向6总提出了辞呈。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运营团队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提交了辞职信。” 方洛的内心一震。 怎么会生这样的大事？ 难道是霍光？ 这十分有可能，这个时候正是深澜繁忙的时候，沧澜一号上市后的反响一直不错，公司的销售情况一直稳步提升，这里面运营团队的功劳是最大的，可以毫不犹豫地说，运营团队就是深澜电子这只庞大动物的心脏。 这个时候这个团队忽然集体甩手不干，那么深澜电子势必受到很大的冲击。 方洛唯一能想出来的原因只能是和霍光有关系。 傅秋白说霍光这几天不在，而他又称霍光对于深澜电子犹豫不决，这难道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如果霍光真的是利用傅秋白和自己认识的关系偷偷传达他犹豫和不作为的假象，那这个人的心智真是可怕。 试想，连十六七岁的男孩都要算计进去，这是何等恐怖？ 当然，这都是方洛一个人的猜测，不然他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运营团队的倒戈来得如此迅猛，来的完全无法预料。 车子在公司楼下停住，方洛下车进电梯。 在电梯里，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想着怎么补救。 显然，霍光的目标是搞垮深澜电子，然后再以怀柔的手段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到时候深澜电子就都是他的了。 不得不说，这样的办法十分可行。 叮 电梯打开，在公司的门口，不少人聚集在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口，每个人都在朝着办公室里看，然后低声地议论。 看到方洛出现，不少人都是停止了议论，然后自动退了几步，让出一条道来。 透过玻璃，方洛看到钟鸣和6金竹坐在办公室里。 方洛抬步进去，转身笑着对站在门口的运营团队其他人说：“又不是密谋制造航空母舰，还是上班时间，大家先回去上班吧。” 听方洛这么说，大伙儿都回自个儿的办公室去了。 钟鸣站起来，对方洛很尊重地喊了一声：“方总。” 方洛点头，和6金竹交换了一个眼色，依着办公桌的一脚站立，抓头了一分多钟，最后说道：“钟经理，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谁开出的价格让你放弃深澜电子吗？” 已经知道了事情大概的方洛选择开门见山，反正局面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在绕来绕去也没多大的意思。 “明光制药” 钟鸣也是不含糊。 方洛没听说过明光制药，显然，这可能是龙光德集团的一家企业。 “如果对方开除的价格深澜电子也可以提供，钟经理能否留下来？” 钟鸣的表情立刻浮现出一幅犹豫的表情，不过也是一瞬间的事情，钟鸣摇头回答：“对不起方总，我已经口头答应了人家，人要有诚信，我不能言而无信。” 方洛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霍光想要对付自己，这一个状况他也肯定想到了，毕竟深澜电子现在起码达到了近五千万的市值，这么一块大蛋糕还有无限扩大的可能，他不可能留给自己亡羊补牢的机会。 趁你病要你命的法则是商场里弱肉强食的不二法则。 “好吧，既然钟经理去意已定，那我也不好阻拦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把这个月做到底，善始善终。” 钟鸣点头，站起来说：“谢谢方总，这一点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职业操守。” 等到钟鸣离开，6金竹言想问：“方洛，你怎么能让钟鸣一走了之呢，现在这个运营团队作用太大了，他们这么一撤，深澜电子就像被砍掉了双脚，寸步难行啊，短时间内，我们上哪里去找一只既能熟悉我们公司业务又能迅上手的团队？” 方洛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揉了一下双眼，说道：“竹叔，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说一下，还记得沈西山吗？” 6金竹点头。 方洛将门关紧，然后将这几天知道的事情都跟6金竹一一说清楚。 “霍光？龙光德集团？” 6金竹顿时吸了一口冷气，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而当初两人还如临大敌的沈西山只不过是间人物。 “方洛，如果对手不是沈西山而是霍光的话，那我们的敌人未免太大了吧。” 方洛无奈地点头。 钟鸣应该是霍光的所有计划的一环，方洛还不确定他还有什么招式没有使出来，如果霍光的手段够狠，那么深澜电子很有可能挺不住。 这个念头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电话是江州打过来的。 方洛接起来，就听到江州说：“方总，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电话里说不方便，我希望能和你碰面。” 方洛的心提了起来，难道连设计小组也要被攻占了吗？ “我现在在办公室，你可以过来。” “好，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方洛对6金竹说：“是江州的电话，看来霍光的分化路线很广，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了，不然深澜电子真的要支撑不住。” 6金竹的脸色变得不善，话也变得狠了起来：“这个该死的霍光，还讲不讲道理，活路都不给，惹急了我找他拼命去。” 6金竹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方洛一清二楚，因此听到这话方洛吓了一跳，立刻说：“竹叔，现在不是晃乱的时候，我们一慌乱，不正是了对方的下怀吗？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你先不要急，我找我姥爷。” 石之水是方洛的姥爷也是6金竹最近才知道的事情，这层关系让6金竹当初震惊不已，他没想到方洛的后台如此之硬。 方洛现在指望的就是谢水楠和姥爷两人之间的会面能有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好消息。 …… 两人在办公室等了一下，西装革履的江州等人出现在办公室外面。 “进来吧。” 敲门声落，方洛便让几个人进来。 江州五个人得到示意后坐了下来，方洛给他们倒水，看得出来，几个人显然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满头大汗。 江州毕恭毕敬地接过水，喝了一小口水后站起来，激动地说：“方总，今天有人出十分离谱的价格让我们去帮他们做事，他们放话说我们深澜电子就快要不存在，设计小组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还不如改庭换面。” 方洛呵呵笑了笑，说：“那你们的反应呢？” 江州看到方洛的表情，以为他误会了，赶紧表态说：“我们直接拒绝了，我们自认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但是也不是小人，我们能有这一天，是方总你给的，我们再怎么混蛋也不能背叛你，但是我听到对方的语气似乎是冲着深澜电子来的，所以我们想过来跟你说一下，我担心你不知道，所以先过来跟你报告一下。” 后面几个人听得江州说完都是点头。 方洛示意江州坐下去，不用站着。 江州的选择让方洛很感动，这个时候设计小组能留下来，方洛觉得很宽慰，这几个人从公司成立的那时候就跟着自己，对深澜电子很重要。 而且方洛下一步的计划和设计小组有着十分重要的联系。 这几个人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地步，是时候让他们接受更大挑战的时候了，而且方洛也觉得时间已经逐步成熟，深澜电子的扩张势在必行 “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有一件事也让你们知道，有个心理准备，运营部的钟经理和手下的绝大多数人已经提交了辞职信，这个月结束，他们就要离开深澜电子。” “什么？” 江州站了起来，脸上浮现起怒不可赦的表情：“他们怎么能这样子，深澜电子又没有亏待过他们，他们怎么能这么不负责。” 方洛摆手示意江州坐下去。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我也希望你们尊重他们，我们深澜电子不是地主，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运营部的找到更好的地方，我们应该祝贺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能团结起来，度过这个难关，而不是人心涣散，你们明白吗？” 五个人点头。 6金竹这时候开口道：“别人怎么做我不表意见，但是你们五个人是跟着方总一路走过来的，现在公司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我希望你们能做好榜样，让深澜电子坚挺地走下去。” 五个人站起来，齐声说道：“方总，6总放心，我们誓一定和深澜电子走到最后，不离不弃。” 方洛摆手：“誓言这样的东西不要随便出口，我的要求很简单，那就是工作继续开展下去，而且比以往还要努力，我要让今天离开深澜电子的人后悔，他们的选择是错误的。” 方洛现在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一团窝火，他没想到霍光竟然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展了行动，而且来得这么突然，让他不知所措。 让江州五个人回去工作后，方洛和6金竹对下一步做了一个合计。 “方洛，现在盛名那边也要抓紧笼络人心，盛名现在是深澜的出货口，如果那边一断，那么我们的货物肯定供应不上，这对于我们将是致命的打击。” 方洛点头，6金竹不说他差点忘记了，如今各个方面都需要抓起来，不能让对方有机可乘。 给盛名的厂长耿国志打电话，那边迟迟不接。 过了十分钟后，耿国志才回拨过来。 “方总，你找我？” 方洛的心在下沉，开口就说道：“耿厂长，是不是有人刚才找过你。“ “你怎么知道？”耿国志很惊讶，“那人刚走，方总，他想要把盛名从深澜电子拆分出去，虽然他的话说得很漂亮，但是以我多年的经验，这种人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我当下就拒绝他了，方总，总公司那边要注意，现在好像有人对付我们。” 耿国志的话让方洛放下了一百个心。 只要盛名和设计小组还在手，那么方洛就有把握把这一场仗翻回来。 “耿厂长还在我们这边。” 6金竹听候也是松了一口气。 方洛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想到一个问题，对6金竹说：“竹叔，我觉得当初我们成立公司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情，没有严格的制度，深澜电子很有可能被外人一击击溃，从今天开始，你着手对公司进行整治，无比建立一个完整的制度，保证每一个环节都在我们的掌控之。” “好，你放心吧。” …… 将公司里的隐患暂时拔掉之后，方洛从车库开着自己的沃尔沃赶到了市心。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霓虹灯开始主宰夜晚。 路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因为周末，所以大多数人都没有了第二天要上学或者上班的后顾之忧，因此都出来玩耍。 咖啡店的门口，谢缙孤零零地站着，她看到方洛出现，立刻浮现起微笑，道：“你来了，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方洛心里一痛，自己本想离开一个小时，等解决了事情就赶过来，没想到竟然走了三个多小时，可想而知，谢缙等了三个多小时。 方洛转头看向咖啡店，此时店里人满为患，不用想都知道，谢缙肯定是觉得耽误了人家的生意，就到门口等自己，这丫头从来都是这样。 一般咖啡店都是从六点多就开始客人躲起来，那么算起来，谢缙起码站了一个多小时。 “脚疼吗？” 方洛的声音很软。 谢缙摇头，笑道：“没有那么娇气呢，我也只是等了一会儿而已。” “一个小时也是而已吗？” 谢缙没想到方洛竟然知道，依然笑着说：“反正可以看风景，挺不错的，方洛，事情解决了吗？” “恩，没事了。” 方洛可不想让谢缙为自己担忧，那样太混蛋了。 在咖啡店的门口，谢缙忽然现自己的手被方洛攒在手里，她有些紧张，但是却没有拒绝方洛的动作，假装转头看路边，说：“方洛你知道吗？刚才我和楚南哥哥聊天的时候，他问你是我什么人？你知道我怎么回答吗？” “怎么回答？” 方洛忽然被吊起无限的兴趣。 说实在话，方洛真的很想知道在楚南面前，谢缙是怎么回答。 而且，楚南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不到黄河不死心，还想追谢缙不成？你可没门儿，谢缙是我的，天皇老子来了都不行。 方洛内心第一次这么倔强地想。 谢缙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告诉他，你是我男朋友。” 这一句话很轻，但是却有无穷的力量，仿佛是山崩地裂一般，又似天昏地暗的力量，让方洛一时之间迷失了。 曾几何时，这句话方洛梦想了多少，十年，还是一辈子？ 方洛是我的男朋友 方洛甚至不用想都知道谢缙那一刻说这话的表情，他只觉得胸腔被一种连他都无赶制的情绪迅填满。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即便他的人生前方充满了许多的艰难险阻，他也不再害怕，因为，他有谢缙。 方洛忽然松开谢缙的手，站在咖啡店的门口，在路过的人的注视，将谢缙轻拥入怀，头靠谢缙的脖颈处，用一种从未有的认真语气说道：“我永远都是你的。” 章，每章万字，两天码完，累死人了，下一次更新应该是二级考试后，月底吧。 210 重组 210重组 夏日的邕城，夜晚像一个调皮的学生，姗姗来迟。 “别人都看着呢。” 被方洛抱着太久，就算谢缙再冷静，可是也敌不过路人奇怪且捉摸不透的眼神，她用小手轻轻掐了一下方洛的腰部，以示提醒。 “让他们看去吧，其实他们在嫉妒，羡慕。” “你……” 谢缙有些无奈，方洛有时候真的很霸道，根本不给自己反抗的机会，就像现在，但是这种霸道却让谢缙的心里感到一丝的喜悦。 就在这时，方洛的口袋震动了。 真是该死，这个时候来电话。 方洛腾出右手掏出手机，一看竟是谢水楠的电话。 “谢阿姨？” 原本靠在方洛怀里的谢缙一听方洛这个称谓，竟有些紧张起来，好像此时谢水楠就站在两人的旁边一样，她想挣开方洛的怀抱，但是却怎么也脱不掉。 方洛感觉到谢缙的变化，稍稍受回头，向有些惊讶和紧张的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和姥爷谈拢了？ 这是目前方洛最为关心的问题，霍光就像疯狂的屠宰者，一点儿也不给方洛喘息的机会，走的完全是趁你病要你命的路线。 谢水楠在电话那头说道：“你现在和小缙在一起吧，我和石书记在‘香鼎阁’，我想你们还没有吃饭，过来一起吃。” 还没等方洛回应，那边谢水楠就挂了电话。 “我妈刚才说什么？” “让我们两个面壁思过。” 这时方洛已经松开了谢缙，后者低着头刘海，有些不太好意思抬头，因为这个时候不少路过的人都很好奇地想看清谢缙的面貌。 说实话，在咖啡店门口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抱在一起，的确需要勇气，不少人也想看看被方洛拥在怀里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摸样。 夜灯的映照下，脸颊微微泛红的谢缙轻声地说：“我妈才不会说这种话，倒像是你胡乱说的。” 方洛洒脱地笑道：“好吧，你妈也没说什么，就是让咱俩去吃饭，她这个时候正和我姥爷在一起呢。” 谢缙想起之前曾问过一次方洛的姥爷是谁，但得到的答案含糊不清，而且也不是方洛亲口说，遂问道：“你姥爷？就是我爸的那个领导？” 方洛有些微汗。 看来谢水楠对女儿的教育的确是出类拔萃的，竟然培养出这么一个可爱的女儿出来。 谢缙了解自己的母亲，虽然说一起吃个饭是一件平凡而简单的事，但谢水楠绝不会无的放矢，而且她很少主动请人吃饭，上次方洛去家里，她和方洛在二楼聊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走吧，迟到就真的要面壁思过了。” 这个时候，方洛倒真的有些开不了口对谢缙坦明“我姥爷其实是省委副书记”这样的话，说起来也很奇怪，到了这个时候，方洛反而有些希望谢缙不知道的好，两个人现在就很好，知道得太多，往往外界造成的阻力更大。 …… …… 香鼎阁位于朱槿路，也算得上是邕城商业区最为繁华的地段。 在邕城有一句戏言，说“在香鼎阁行乞，你可能会是下一个百万富翁”，虽说这句话多少带着夸张的成分，但也从侧面说明了这片区域所蕴含的富贵之气。 重生前，方洛曾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跟着领导一起，无论他假装得如何镇定，终究觉得自己就像是井底之蛙一样，难掩卑微感，可如今来到这里，十七岁的他却能处之泰然，潇洒自若。 时间和重生，这两个微妙的东西排山倒海而来，然后生活变得如此奇妙。 “十年后，这里会变得更加富丽堂皇，春、夏、秋、冬四个别院纵横排开，比现在更是奢华百倍。” 方洛停在门口，忽然对谢缙说。 谢缙停下来，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方洛为何说这番话，“真的？” 方洛眨了一个眼神，笑着说：“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吻我一下，假如我输了，那我委屈一次，我吻你。” “想得美。” 谢缙开始有些习惯方洛这么的打趣。 这时，门前迎客的服务员上前问道：“是方洛先生和谢缙小姐吗？” 方洛微微直了身子，轻轻点了点头。 像方洛这样的家伙放在大街上也是一个帅小伙，而且他身上却有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合的隐约成熟气息，让人一下子就能记住。而谢缙就像是这炎炎夏日里最娇艳的荷花，在霓虹灯下，仿佛是画中人似的。 要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遇上两个如此出众的人，那是近乎不可能的，因此，虽然谢水楠只是简单形容了一下，服务员还是轻易认出了两人。 在服务员地带领下，方洛和谢缙到了一间名为“云中月”的包厢，服务员停下了脚步，转身站在门前，弯腰，垂手，做出请进的姿势。 推开门，方洛一眼就看见了一同坐在桌前饮茶的石之水和谢水楠。 石之水微笑转过头来，看了一下眼方洛，然后将目光锁定在谢缙身上，一会儿才开口道：“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孩子。” 谢水楠的表情似笑非笑，却是看着方洛说：“方洛这孩子也算是我生平仅见。” 方洛给谢缙拉了椅子，然后也坐了下来，笑着说：“在孩子面前说这种客套话，似乎不太好吧。“ 谢水楠和石之水对了一眼，然后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妈。”谢缙看了谢水楠一眼，然后轻轻喊了一声，在这种环境下，她还有些放不开，或许是因为石之水在场的缘故，不过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冲淡了。 谢水楠笑着说道：“这位是方洛的姥爷，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你爸的领导，你叫他石爷爷。” 谢缙开口道：“我爸的领导，那应该是很大的领导呢，怎么没见有警卫？” “哦？”石之水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缙，然后看向谢水楠，笑着说：“谁说一定有警卫的？” “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恩？哈哈……” 石之水笑得很开心。 方洛在一旁也笑了出来，没看出来，平日里一副很聪明的谢缙竟然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 谢水楠也跟着笑了出来。 她明白，心里也有些感动，女儿这样的变化实属罕见，她很少会主动去用话题去讨好一个人，石之水虽然算不上第一个，但却是极少数的人。 石之水是省里第三号人物，然而论资历和经历，他也算是妖精一类的人物，哪里看不出谢缙玲珑的心思。 对于谢水楠，石之水早有耳闻，今天她主动请自己喝茶，经过一个下午的交流，他有些佩服这个年纪和石秀差不多却已经在事业上取得了别人难以企及的成就的女强人，只是石之水有些想不到的是，和方洛走得很近叫做谢缙的女孩子竟然也是这般出众，果然有一番‘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风范。 “听说小缙在学校里有很多男孩子喜欢？”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有些吃惊石之水怎么问这一句话。 像他这样身份的人物，怎说都不会过问这种芝麻的小事才对。 谢水楠愣了一下，笑着应道：“哪里，倒是我听说方洛一转学七中就有女孩子跟他走得很近呢。” 方洛抓着筷子，心里直喊救命。 阿姨，话可不能乱说呀，现在话题在谢缙身上，您这歪话题的能力倒是一绝，没一句就全甩到我头上了。 “听说是甘明辉的宝贝女儿？” 谢水楠似乎明白了一点石之水的意思，笑着应道：“恩，是的，听说那丫头长得可水灵了，人也漂亮。” “我饿了，吃饭。” 方洛及时打断，这两人唱的二人转怎么透着一股不安好心的意思。 “吃饭吃饭，你们两个也都饿了。” 石之水和谢水楠对视一眼，笑着让两个人吃饭。 吃饭的过程自然是长辈对晚辈的亲切问候，只是话题却不离少男少女那一点藏也藏不住的小情愫。 一顿饭下来，方洛好不容易完成了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的艰巨任务。 趁谢缙去洗手间的时候，谢水楠问了一下方洛深澜电子的近况。 这问题一出来，方洛心里明白，她和姥爷之间的谈话应该取得不小的成功。 “还行，不过内部人心浮躁，来自外部的分化力量来势汹汹。” 谢水楠点头，看向石之水，说：“石书记，看来我们的预测没有错，霍光这个人心急，而且在对深澜电子了解不充分的情况下就轻易出招，犯了大忌。” 石之水点头。 霍光以为深澜电子在这么短时间能迅速崛起，靠的是打新产品的旗帜对了，然而他哪里想到此时站在深澜电子背后是什么人。 谢水楠看到石之水点头，对方洛说道：“小洛，下午我和石书记都合计好了，既然霍光想分化深澜电子，打算趁机收购，我们就反其道而行，设法重组深澜电子，建立更完善的机制。” “重组？” 方洛一时间有些拿不准谢水楠话中的意思。 “恩。” 谢水楠接着说：“在不存在利益冲突的情况下，仓德森可以提供人力和物力，并提供深澜电子需要的技术，帮助深澜电子度过难关。” 211 不死心的程咬金 211不死心的程咬金 “仓德森有很强的技术力量和运营团队，涉及各行各业，不仅擅长自主研发，分散在外面的项目都取得不俗的成绩，深澜电子的MP3生意异军突起，风头一时无两，小洛，你下一步的打算或许可能会小程度地阻击霍光的步伐，但是对于龙光德集团来说，深澜电子还太稚嫩，我想和仓德森合作，深澜电子才得以走下去，我有信心，而且仓德森也有这个实力。” 谢水楠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假如方洛不怕技术泄露，那么仓德森是十分愿意帮他渡过这个险关的，而还有一层意思，那就是，也只有仓德森才能让深澜电子度过这个难关。 方洛可能有时候显得执着，但他却不是傻蛋，什么时候该如何取舍，他还是很清楚的，谢水楠这么明显的话，他自然听出来，其实，说到技术，他一窍不通，他所依仗的，是今后十年的市场走势，他只是根据未来的记忆判定什么样的东西可以大卖，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模仿。 而即便仓德森暗度陈仓，方洛也是毫不担心的。 问题真正的关键在于谢水楠这个人，她起初对自己的态度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冷淡，可如今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实在让人摸不清头脑。 如果是因为谢缙的缘故，爱屋及乌的话，那么方洛觉得有些不可理解，而谢水楠自然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人。 说来说去，局面演变到这个地步，源头在于方洛，可如今的局面却是谢水楠主动一手促成的，上次在梧桐小区的书房，她间接的亮身份，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帮方洛，这从沈西山当初找到自己便可看得出来。 石之水人老成精，很多事情考虑的东西往往不是一个方面而已，否则，他完全可以暗地里跟方洛点出谢水楠的意图，可如今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很明显是要方洛自己来做出抉择。 “从目前看来，深澜电子被大量挖角，已经处于分崩离析的地步，和仓德森合作，不仅能够避免和霍光的正面冲突，化解公关方面的燃眉之急，也能在技术和其他方面得到1+1〉2的好处，方洛，你意下如何？” 不等方洛思考清楚，谢水楠又开口点了一下，好似最后的通牒。似乎她对这件事，比方洛还要热心。也不知道是不是石之水在场的原因，或者在长者的面前，这个女强人也有意上演一出‘献上嫁妆’的好戏。 方洛真的开始看不懂谢水楠。 “我答应。” 方洛淡淡一笑，应了下来，不管谢水楠为何这般护着自己，自己终究要为深澜电子上上下下百来号人考虑。 “继续吃饭。”石之水笑着开口，似是为了深澜电子和仓德森的合作做一个圆场的落幕。 谢缙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三个人的谈话已经结束，她完全不知道刚才方洛和谢水楠的合作。 晚餐过后，谢水楠母女就辞别离去。 在石之水的专车上，方洛终于有些忍不住，开口问道：“姥爷，您跟谢水楠在下午都谈了什么？” 石之水一愣，有些好笑地说：“这么没礼貌，人前喊阿姨，这一转头就直呼其名，看来之前你们两人的关系看来并不融洽。” 方洛汗颜，姥爷果然是目光如炬。 方洛当然不会在自己和谢水楠的身上洒笔墨，又开口问了一遍。 石之水思索了一番，转头看了一眼车外车水马龙的大街，叹口气说：“时代的步伐真的太快了，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快跟不上了，谢水楠能坐上仓德森的总裁位置，很了不起，下午其实我们也没说什么，寥寥几句，但是我却对她刮目相看，而具体说了什么你无须知道，有一点你要记住，谢水楠帮助你，说白了，并不是为你，而是为她自己，希望你要认清这一点，不然以后难免走错路。” 一语点醒梦中人。 石之水的话让方洛一下子明白过来。 仓德森和深澜电子合作，明着是帮深澜电子对付龙光德，暗里不仅是希望深澜电子能在一定程度上拖一下龙光德，缓解龙光德对仓德森的压迫，二来应该是利用深澜电子打击龙光德在市场上的份额。 虽然龙光德是一头大象，但是蚂蚁能搬象，没什么不可以发生的。 现在，谢水楠的意图就是让方洛的深澜电子成为那只蚂蚁。 看着方洛思索的表情，石之水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了笑，说：“谢缙倒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不仅长得精致，而且接人待物也很有分寸，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家庭背景优越，自然是个好对象，只是，小洛，你西邻那个青梅竹马难道不要了？” 咳咳咳 方洛差点被石之水这句话吓得内分泌失调。 姥爷这话说的很贼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简直赤luo裸。 “您都说时代在进不了，这个我自会想办法的。” “哈哈，你小子自己看着办吧，我老了，帮不上忙咯。”说完，他倒头靠在车椅上，似是休息。 开车的司机听到石之水的笑声，再揣摩方才爷孙两人的谈话，百思奇想也猜不出方才石书记为何爽朗发笑。 车子先是回省委大院，然后再送方洛会桃源路。 回家和石秀做了思想报告洗澡上床后，手机响了。 “方洛，你睡了吗？” “珊儿又想我了？”方洛笑着问。 苏珊儿落落的声音从遥远的西邻很清晰地传过来，“臭美，谁想你了，我只是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 男人睡不着，大多是因为事业，女人睡不着，唯一的原因就是感情。 “呵呵，我聊天可是要收费的。”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苏珊儿不由轻轻一笑，回答道：“是吗，那就先记账，等我去了邕城再一次给你。” “好，我等着。” 沉默了一下，苏珊儿这才说：“方洛，我真的有想你了，还有一个一个多月才放假，放假后我就可以转去邕城了，到那时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 自从两人袒露心声后，苏珊儿在方洛面前真的放下了很多，但是不变的依然是她的爽朗和落落大方，从来不隐瞒自己的感情。 “恩，到时候我就一次性把帐给还了。” 苏珊儿在那头嘻嘻笑着，过了一会问：“方洛，你开一个这么大的公司，累不累？” “不累。”方洛不愿意将自己深澜电子现在的处境跟苏大小姐说，虽说如今的关系，两个人不应该有隐瞒的东西，但是在这个年纪，方洛觉得还是不要让苏珊儿太过于分心，她不像自己心理年龄已经超过了十七岁。“艺术课还顺利吗？” 迅速转移话题。 “挺不错的，大概是我自己真的喜欢表演，每次下课都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方洛伸出手在头顶比划一下，听着苏珊儿电话里柔软的声音，笑着回答：“那就好，不过不要太过于拼命。” 苏珊儿说：“遵命” 听到这个回答，方洛突然笑了出来，身子一翻，面对着窗口，问道：“将来你要真成了大明星，我和你出门，会被无数记者追捕，怎么办？” “凉拌呗” 两人最后的谈话以苏大小姐的强悍回答收场。 第二天早晨，石秀叫了几次，方洛才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去到学校，依旧是一副困倦无比的样子。 没办法，这阵子被霍光搞得神经有些绷紧。 “喂，你小子昨天做贼去了？” 下了公车，在校门口，方洛就碰到傅秋白，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主动上来和方洛打招呼。 “你见过长这么帅的贼吗？” 方洛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傅秋白看到方洛的表情，心里有些惭愧，踟蹰片刻，才说道：“对不起，那件事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一听这话，方洛就知道傅秋白想要说什么，其实，商场如战场，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对错的，霍光作为一个集团的领导人，做事当然以利益为重，傅秋白毕竟还是学生，虽然帮了倒忙，也确实不能怪他。 “没事，你舅舅是你舅舅，你是你。” 傅秋白自嘲一笑，“你小子能体谅，我受宠若惊，其实，我也没有想到我舅舅竟然会那么做。” “兰薇那边进展怎么样？” 事情已经有了新的解决办法，方洛也不想把傅秋白牵扯进来，就换了个话题。 “这个……” 看见傅秋白一脸憋屈，方洛知道他费了不少功夫，估计收效甚微。 “这种事急不来的，只要你心底的那一把火没有熄灭，总能等她把冰川融化的一天，当然，岳母娘那一关很重要。” 听到这话，傅秋白不禁翻了个白眼，淡然回道：“别整的那么离奇，搞得我好像要去捅天那般难似的。” 方洛点头，赞道：“信心犹在，好事。” 傅秋白说：“先去上课了，有空再聊。” …… 懒惰是种可怕的情绪，如同树上的蛀虫，一旦产生，迟早会把整棵树咬死，方洛虽然很累，可还是强迫自己认真进行学习，虽然他现在更多的精力已经放在事业上，但重生而来，深知知识的重要性的他，在这件事上却一刻不敢耽搁。 午间，陆续接到两个电话，分别是陆金竹和谢水楠打来的，主要是一些合作的具体事项，细节上的东西方洛无暇顾及，全权交给陆金竹打理，相关合同也由他代替方洛和谢水楠详谈。 最后双方约好在周末正式签合同，并且开始合作运营。 在这期间，方洛依旧没有空闲，不仅要继续上课，还要忙着把下一步的产品计划、创意构思等等指导性的方针做出来。 连续几天，他都没有机会和谢缙一道回家，最多是巧遇的时候互换一个眼神。 周五，在教室里不务正业将未来短期的一个规划清单列好，并同时制定了一套简单的公司章程后，方洛就在大扫除课时背着书包去找谢缙。 说来也是巧，在途中，方洛看见一个“熟人”。 “楚南？他来这里干什么？” 背着吉他，高大帅气的外表，再加上和高中生截然不同的时尚穿着，让楚南刚刚踏进七中的校园，就引起路过的女生不断切切私语。 “方洛，你情敌？” 孙磊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方洛屁股后面出来，看到方洛的表情，很疑惑地随意问了一句。 “扯淡。” “你小子这几天是怎么了，像是入了魔似的，上课埋头乱写七七八八的东西，下课也不消停，上学放学跟赶飞机似的，也不和咱们谢大美女联络联络感情，我琢磨着，如果这个吉他男追求谢缙的话，方洛，你还真的有危险。” 看着孙磊摸着胡须一副分析的模样，方洛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真有成为娱乐记者的潜力，猜得太他娘的准了。 楚南这家伙不正是喜欢谢缙的吗？ 楚南似乎早就看见了方洛，走上来，淡淡答道：“你好方洛，好久不见，今天和小缙约好去看我唱歌，你要不要一起去？” 方洛心里一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目光平视楚南，方洛也淡淡回答：“是吗？不过今晚谢阿姨喊我和谢缙一起去梧桐小区吃饭，你要一起吗？” 楚南说是和谢缙约好的，其实是这几天他一直没事来七中转溜，放学的时候借机和谢缙说话，然后有意无意提了一下，谢缙根本没当一回事。 这时，楚南听到方洛的话，心里一阵抽搐，脸色顿时隐约变得有些难看。 谢阿姨？ 梧桐小区？ 这两个词连在一起，楚南一下子就明白，竟是谢水楠邀请方洛去谢缙的家吃饭，这小子竟然能得到谢水楠青睐？ 试想当初在西邻，楚南不知道为了谢缙挨了多少拳头，不知道为她负过多少次伤，但是那个雍容华贵的女人却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眼，而眼前这个小男生竟然得到这种待遇。 楚南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是面上却强装着，再输也不能输了场面，他轻笑回道：“不了，我下次再找小缙吧。” 说完，楚南背着吉他走了，留下一阵女孩子的低呼声和惊叹声，里面不免包括“这个男生好帅啊”等语句。 等楚南走远了，谢缙才从教室里下来，看到方洛，欣喜一笑，说：“你今天怎么有空，我以为你不知道等我了呢。” “怎么会？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呀。”谢缙笑着回答。 “难道没人邀你去唱歌？” 谢缙奇怪，摇头：“没有的事，从来没人邀我去唱歌，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方洛正了正神，笑道：“哦，我在打听如果我邀请你去唱歌的成功的几率。” 谢缙浅浅一笑：“你说呢？” “哎，我也没有把握呀。” 说完，方洛忍不住朝着楚南走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忍不住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得变得寒了些许。 212 路窄 212路窄 入秋的邕城，像是出浴的少女，自有一番羞涩的美。 街道上的树开始落叶，一片片，不经意，有可能在人经过其下的时候，会偶尔落下一片，粘在衣服上，走了好久一段路才会掉到地上。 方洛每天沿着青山路往返在站牌和七中的路之间，有时间不经意的抬头，那些透过了树荫的天光和一两片像是被风吹落下的枯叶混合在一起，有落英缤纷的错觉。 就是这样的情形，方洛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曾经站在西邻的街道上，也是在落叶中笑着问自己：“方洛，你有女朋友了吗？”手里端着一台相机，笑靥如棠。 也不知道这丫头在干什么，是撑着下巴在教室里听教授讲课还是躲在哪个不知名的书店里搜寻着一些旅游杂志。 对于方洛来说，她就像是生命中忽然落下的一朵叶子，色彩斑斓，有诗歌一样的浪漫气息，却像是随时要吹到另一个难以寻觅的地方。 “对不起小姐，很冒昧地打扰你，我想问一问，你有没有觉得远在西南的小城，有你一直遗忘了的东西？” 青山路的槐树下，方洛将书包挂到胸前，左手摸着头，似是遮挡一些阳光，右手将手机贴近耳膜，整个人靠在斑驳的水泥墙上，右脚微微抬起，撑在墙壁上，一张干净的脸上现出一个有些玩味的笑。 这个位置较为隐蔽，也甚少有人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方洛只觉得心里充盈着甜蜜，暖暖的，似是牛奶，又像那栗子的甘甜。 手里拿着一个案本，随意接听的手机传来这一句话后，那白色的文本忽的就落了下来，毫无准备，许维维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有一丝心里准备。 嘴巴微启，她用右手轻轻捂住：“方洛？” “呵呵，有没有吓到？” 那头传来一阵椅子拉动的声音，许维维欣喜的声音从开始的笑声渐渐扩大，言语间的喜悦毫无遮掩。 “现在就放学了？” 答非所问，方洛笑着说：“还没，不过老师讲的课都太无聊了，想想外面的空气不错，就偷偷溜了出来。” 许维维也是笑着，并没有因为方洛翘课而像家长一般唠叨着，在她看来，方洛比她想象中还要懂得权衡，学习，放松，似乎这都是不需太过于刻意考虑的事情。 “这么久才给我打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伤心事，或是被谢缙冷落了，还是模拟考试成绩不理想，想找人安慰？” 印象里那个总是摆着一副大姐姐模样的人这时候应该也是在笑着吧。 特立独行却懂得如何在两人沟通时给人一种即随和而且不落窠臼的方式，让人很轻松，也让人如浴春风。 这就是许维维。 方洛低下头，思索了一会，放下右脚，微微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笑着回应：“成绩好着呢，估摸着考去上海是没问题，至于谢缙，你想必也清楚，她不是随意撒情绪的人。我刚才看到落叶了，秋天到了，忽然想起西邻，然后想起了你。” “这算是悲春伤秋吗？方洛，你什么时候有诗人的范儿了，难道说只有天上落叶子你才会想起我？太阳升起，夜幕降临都没有？亏我天天还念叨你一番才入睡呢。” 女孩子的心事，说出来，落在地上，就像秋天雨天里最清脆的雨声，仿佛洗涤着万物的明亮，让人心里忍不住一暖。 “哪里的话，都想，今天尤其严重。”方洛笑着回复。 许维维在那头嘻嘻一笑，一会儿高兴地说：“方洛，寒假我回一趟西邻，对了，到时候还有一个人同我一道回去，你肯定大吃一惊的，届时我介绍你于她认识。” “好。” 许维维高兴就好，方洛不介意认识什么人。 两人又继续聊了一会儿，方洛才挂了电话。 起风的街道空荡荡的，上课期间，街道上的行人自是很少，来往的车辆也是匆匆呼啸而过，偶尔卷起一两片落叶，将之抛在空中，翻滚几圈后又落回地面上。 方洛转头看了一眼遮掩在绿树之间的二中校门，不远处操场传来男孩子踢球的呼喊声，而更远处的教学楼白色的墙壁被午后的阳光一照，微微刺人眼。 沿着青山路往下走，远远就能看见南湖。 逆行逢面走来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方洛，即便错身了还不住回头看一眼，若是有同伴，必定定会对同伴叨念着：“七中的学生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上课期间就逃课出来”云云有些认为方洛可惜的话。 请假，避开周主任，冲破校门口总是想更多渗入学生会工作的保安，这三道任务方洛最近一直在进行着。 任应光第一次听得方洛请假的时候有些犹豫，但是和方大勇和石秀通了电话后也有些放任方洛。在他教学的十几年时光里，方洛或许不是最瞩目的那一个，但决计是最不可思议的那一个。 请假缺课的次数最多，但是却也是最聪慧的学生，即便落课，他依然能在班里拿到第一名的成绩，而在年级的成绩也在一步步朝着前世靠近。 嘟嘟嘟 手机响了起来，方洛一金竹，立刻接了过来。 “没在上课？” 方洛笑着回答：“这几天哪有心思学习，与其一脑子想东想西然后像出窍一般窝在教室里，还不如溜出来，没准能和你一起喝喝咖啡，谈一谈公司的事情。” 陆金竹的笑声传来：“正好，我正在公司附近的折子咖啡厅，有空的话过来一下。” 到咖啡厅的时候，里面没有太多的人，不是周末，也不是客流量最多的黄金时期，稀稀拉拉的客人随意的落座在偌大且低吟着莫扎特音乐的大厅里。 很轻易地找到陆金竹，方洛将书包往旁边一扔，哧啦啦地坐了下来，有地主公子的作风，似是两手一甩，干等吃饭。 “这姿势可不想一个老大的应有的，喝点什么？” “蓝带，竹叔，我可不想每天板着一副严厉的老总姿态，那太过于累人，而且得不偿失，深澜电子也不需要我这么干。” 陆金竹呵呵一笑，跟服务员点了蓝带咖啡后转过头来说：“有些东西，甩手不干那是孙悟空孙大圣才会干得出来，你即入了道，就像是戴上了紧箍咒，想摘怕是难了。” 秋天的天气微凉，加上咖啡厅温度适中的空调，两个人极为舒服的品着咖啡聊着深澜电子和仓德森就技术和运营等多方面合作的事宜进一步的讨论。 谢水楠丢给方洛一个蛋糕，方洛也不退却，但是一些细节终究要再推敲推敲方能心里放心，敞亮心扉，这以后的合作便能舒愉得多。 下午五点多，就最后一些存在分歧的分工终于定下基本的框架后，陆金竹才送方洛到了青山路七中前的车牌下，然后驱车离开。 最近忙着公司的事宜，但是楚南的出现让方洛意识到自己并不是那个稳坐钓鱼台的胜利者，就算谢缙不会对楚南假以辞色，但是被骚扰，那也是不舒服的。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在空气中爆破，听着很舒服。 同一时刻，七中的校园里像是得到觅得什么好消息一样，顿时就热闹起来，学生们喊着‘一起回家’或者‘等我一会’的话翻过围墙传到了外面的路上。 方洛拨通了谢缙的电话。 “我在校门口的公车站牌下，抓紧时间哦。” 上一周答应约谢缙出去一道唱歌，但是这段时间有时甚至为了一个关于技术方面的人员分配问题费劲脑细胞都要耽误一个小时的方洛直到昨天才确定今日有空。 谢缙是个恬静的女孩子，不会像一些女孩子吵着闹着非要应承的那日去，她总是淡淡地笑着对方洛说‘好啊，等你有时间’、‘不急，我有时间的’等等诸如此类很贴心为方洛着想的话。 放学的人群很多，车水马龙，一些孩子的家长会在下班的时候顺便顺路过来接孩子，而一些自己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则是穿梭在走路和登上小车的人之间，整个校门看起来好似一片混乱，但事实却有条不紊。 “等久了吧？” 头发微微长了，但是依然绑着马尾辫的谢缙笑意盈盈地出现在方洛面前，她的身材高挑，只略微矮了方洛半个头，因此两人站在等车的学生群里，显得格外的显眼。 七中虽是省一级的重点高中，平日里校规严谨，学习的氛围大大高于其他学校，但是少男少女之际的情怀却没有因为这个而被隐匿起来。 “那个就是方洛，没想到他真的和谢缙交往，原来传言不假……” “你看两人多般配，真的好羡慕哦……” “好像前阵子那个林关关再也没有再来我们学校找谢缙了，别看他的来头不小，而且趁上次方洛受伤的时候想讨好于谢缙，但是这个方洛还是更厉害，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不过我看他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呀，长相，我比他更出色耶……” 众人都在这不大的站牌下窃窃私语，或是嫉妒，又似心有不服。 等车来了，一群人这才争前恐后地上车。 公车吱呀的声响伴随着车厢内因为放学略微有些欢庆的学生之间的谈话，虽有些吵杂，但是在方洛听来，却格外的宁静。 这一趟车驶向朝阳广场，方洛在车上和前日就联系好的甘清泉还有戴胜飞通知一声，得到的消息是正在赶过去，同行的还有甘清列，这个倒让方洛有些诧异，显然这小子似乎已经释怀了。想想似乎傅秋白也该叫一下，电话一通，谁想这家伙立即回绝说是没空，细问之下才知正和兰薇在跑图书馆借阅书籍，放下电话，方洛不由得摇头笑了一下，看来傅秋白这家伙真的上道了。 好歌城，朝阳广场的K歌之城，虽说有不少娱乐的KTV崛起，但是数来数去还是它一家独大，设施，服务，人气都是一流的。 在门口吃了一些小吃，不一会儿，甘清泉等人也到了，再等几人也吃过，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进去。 好歌城，说白了，其实也就是整栋大厦的第六层而已，不过面积很大，除了上百个包厢外，剩下的就是总台前巨大的表演台。表演台的面积较大，规模类似演唱会格局，有器械供人玩耍，当然，一般这里的散座很多等待安排包厢的人在看，没有本事的人自然是不会上去献丑。 方洛一行人走进去的时候，正值表演台上的一首《梦回唐朝》结束，唱得挺有味道，众人抬头去看，方洛竟也看到楚南和他的乐队也正在敲过来。 213 专属天使 213 专属天使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些从包厢走廊那头走出来的人会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听着舞台上楚南等人的演出，一曲结束，不少人都鼓起掌。 方洛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楚南。 冤家路窄似乎还够不上，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最不想遇上的人都会不期而遇地撞上来。 “怎么了？” 甘清列看到方洛刹那的出神，疑惑地问了一句，然后疑惑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楚南。 方洛收回视线，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看向谢缙。 此时，楚南从舞台上一跃而下，大步地走到方洛这帮人的面前，他很大方地冲方洛点了点头，然后对谢缙说：“小缙，你怎么也来唱歌？” 小缙？ 听到楚南这样称呼，甘清列一干人都有些傻眼。 在七中，别说任课老师，就算是班主任都没这么亲切地称呼谢缙，而眼前这个男孩竟然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一点，在公共场合，特别眼前自己这些人明显一看就知道是谢缙的同学或者朋友。 谢缙倒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她微微点了个头，说：“楚南哥，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今天我跟方洛还有我的同学一起来唱歌。” 这轻描淡写的话里包含的意思或许别人没听出来，但是楚南却听出来了，谢缙的话里特别点了方洛的名字，这个简直就像是把刀，一下子就戳入了楚南的心口。 “哦，这样子啊，要不要在大厅里听我给你…你们唱几首歌？” 楚南临阵涵养的功夫做得很到家，依然微笑着，给人的感觉很真诚，甘清泉去总台问了一下，说现在没有包厢，预定的话得等半个小时后别人才退。 这样一来，不听也得听了。 一群人坐到沙发上，楚南有些高兴的跳上舞台，顿时来了兴致。 音乐，在一些时候，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效的感情武器，无论是神情沧桑还是愤世嫉俗，都有值得称赞的一面。 楚南玩音乐并不是想为了出名，纯属是为了追寻心中的一丝梦想。 时间往前推一点，大抵在这个年代下，听着老狼的《同桌的你》，很多男孩在花一样的年龄幻想着自己抱着吉他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唱歌的情形。 楚南属于这一种人，只是他学会了，却没有机会在喜欢的女孩前唱出来。 低头和乐队的其他成员商量后，楚南抱着吉他坐在椅子上，唱起了《那些花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有磁性。 一首歌不久，但是因为楚南完全让大家代入了那一种略微带着青春特有的伤感中，因此，不少人都有些无法自拔。 如果说代入感，那应是方洛作为深刻，只是如今这个时刻，他已经跟前一世那个只能依靠回忆和幻想来满足对曾经念念不忘女孩眷恋的过往彻底拜拜，楚南的歌唱得好，但是却让方洛已经没有太深的共鸣。 “好” 戴胜飞带头鼓掌，他不懂此时场内的微妙气氛，但是歌好听，他很喜欢。 楚南有些高兴地站起来对大伙挥手，最后有些期盼地看向谢缙，看见谢缙也正鼓掌，眼里满是欣赏，脸上的笑容更胜。 “接下来的一首歌是我自己写的，唱得不好大家不要太在意。” 一般一个乐队，玩得兴起也会偶尔创作写写歌，期望被某一个星探发现，然后出专辑，到全国各地方巡演。 楚南写的是一首叫做《那时的你》的歌。 只有吉他配音，“当我想起那一年，那时的你站在屋檐之下……” 歌声像流水一样在大厅里流淌，有人进来，有人离开，但是很多人都会停下脚步看一下舞台上的少年，听他拨弄吉他，长一些有关于年少的风花雪月。 现实有如果，如果当自己不曾有过重来的机会，此时站在台下的方洛或许会握紧拳头，有些卑微有些不服有些无奈地想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应该配不上谢缙吧。 想到这些，方洛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什么，唱得很好啊。” 谢缙转头，拿胳膊撞了一下他。 方洛摇手，解释说不是唱得不好听的缘故，不过原因，倒也没有说出来，也无法说出来。 啪啪啪 这一首对于暗恋女孩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加上吉他清脆的质感，整首歌的旋律很美，很有意境。 楚南装作若无其事的朝谢缙这边看过来，看到她正微笑着冲自己竖拇指，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甜，目光往旁一挪，看到方洛却一副不太在意的表情，楚南有些不是滋味，这个小子原来并不懂音乐。 谢缙站起来，笑道：“楚南哥，能不能让方洛也上去唱一首歌。” “恩？”楚南有些分不清谢缙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到底是什么意思，让方洛唱歌？ “好啊，没问题，不过希望他唱的歌我们会伴奏。” 楚南的话似乎说得很客气，但是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这话有些过火了，方洛一下子就闻出了火药味。 谢缙转头看着方洛，笑着说：“上次你不是说找机会唱一首歌给我听吗，上去吧，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甘清列一群人嘴巴差点拱成圆形，谢缙这么主动的反应可是从未出现过。 方洛很奇怪，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一句话。 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谢缙悄悄向方洛眨了一下眼。 “好。” 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方洛自认自己顶多能占了百分之一的边儿，这个关怎么的肯定不过了。 方洛站起来笑道：“给我一把吉他就可以了。” “你也会吉他？” 甘清泉从来没见过方洛的其他才能，似乎这个家伙就没什么太擅长的东西，当然，除了成绩之外。 现场只有谢缙知道方洛曾在西邻二中创作了一首《猫头鹰的城市》，知道他会唱歌，但是却也不知道他会弹吉他，那次都是叶沧澜他们演奏的。 “一点点。” 楚南有些尴尬，他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明摆是准备下方洛的绊子，没料到这个家伙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会一点点吉他。 “是自己写的吗？” 看着楚南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优越感，方洛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得很淡然：“是的，自己无聊的时候随便写着玩的，不过没唱过几次，也很久没弹了，可能唱得不比你好，你将就听听得了。” 甘清列一群人顿时起哄：“给你点阳光就灿烂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清楚方洛这个人，这家伙说不行，那肯定是可以的。 “好，我洗耳恭听。” 楚南将吉他递给方洛，交叉双手下了舞台站到一旁，有些期待有些冷漠也有一丝担忧地看着方洛在上面调音。 看着方洛似乎不是太熟悉的样子，担忧的感觉顿时淡了，反而是期待之感加强，楚南有些急不可耐地想看到方洛如何出丑。 小屁孩的心思楚南自认为琢磨出一丁点儿来，为了能在女孩子前面出风头，即便是摸过几天吉他也会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掌握，等到弹不出来便推脱什么状态不好，吉他不熟悉等等毫无营养的借口。 “咳…洛调好了音，抬起头，冲着话头润了润嗓子。 说实话，重生之后，出了在西邻二中的时候跟叶沧澜一起合作时碰过吉他，后面方洛就没再接触了，都说熟能生巧，再高的天赋，就好吧一把锋利的刀，搁上个三五年，它也会生锈。 方洛在大脑里迅速地回忆着指法的变换和节奏的掌握，那首歌他唱过很多遍，可谓是熟到骨子里。 睁开眼，看着台下一帮瞪大眼睛的家伙，方洛忍不住笑了笑，说：“紧张，刚才闭眼数羊做深呼吸，还好没睡着。” 哄笑声在台下散开。 谢缙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方洛，似乎觉得他这个宝耍得有些太不识抬举了，大伙儿都在等着他，他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楚南倒也笑了，只是很隐蔽的冷笑。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多久。 一个心理微微扭曲的人，情绪往往跟感情这种微妙的东西有一条十分顺畅的纽带，知道谢缙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台上那个秀气的男孩后，楚南的心里就觉得憋屈。 喜欢一个人，一心一意想对她好，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她的那个人，但是她却无动于衷，楚南觉得，只有通过事实证明，有些固执和不成熟的感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楚南希望方洛出丑，然后他出面施施然地挽回他已经失去了大半的败局，即使不成功，但也希望让女孩后悔，哪怕一点儿。 但是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的自我认为，楚南就是这么一个人。 “专属天使，谢谢。” 方洛说完，拨弄了吉他，淡淡的音调就像这夏天徘徊在大街小巷的热浪，一下子就从这头吹过去，所有人都感觉到了。 “我不会怪你 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 歌声很轻柔，一下子就撞进了人心，在人来人往有些吵杂的大厅里，方洛弹着吉他版的《专属天使》，表情认真，有倔强的执着。 淡雅的吉他声像潺潺流水，甘清列认真地咀嚼着歌词，然后神情复杂地看向谢缙，在心里终于将曾经割舍不下的东西轻轻抛卸。 谢缙坐着，眼睛似乎透着看不到的晶莹，她使劲地看向方洛，想看清那个从西邻二中开始就记忆犹新的面孔。 “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有我保护，笑容尽管灿烂，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你是我的，专属天使，唯我能独占，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 最后一根琴弦的余音在环绕，整座大厅变得安静，驻足的人很多，大家都停止了走动，没人鼓掌，但却心有锣鼓。 214 谈判 214谈判 音乐是具感染力的。 无论男女老少，音乐所表达的思绪，如果不是一个情商为零的人，都能或多或少体会出里面的情感。 戴胜飞虽然马大呼一个，但是再笨也知道方洛这首歌是唱给谢缙听的，说来也奇怪，当初方洛没有来到邕城七中之前，作为林关关的好友，戴胜飞觉得林关关这个极品官二代和谢缙两个人应该是极为般配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情出乎意料的推演，这个想法已然死沉大海，方洛，这个从小城西邻一路手持低调盾牌华丽地一路斩杀到这个充满不可思议城市的家伙，其实才是谢缙的真命天子。 “好。” 一声大吼，完全不去理会风花雪月应该就斯斯文文然后再带点浪漫情调的戴胜飞像个脱线的西瓜，胖嘟嘟的身子一下从沙发上跃起来，鼓起掌毫不做作地叫好。 一帮人都从被一首情谊之深的氛围之中回过神来，也都笑开了，纷纷合着，掌声如雨点，渐渐散开。 来KTV唱歌的人对舞台上一脸真诚笑容的方洛十分热情，不好人也都吹起了口哨，掌声自是少不了。 楚南像一尊石化了肖像，完全愣在了舞台的边缘，大厅里淡黄的灯光在他的身前投下一个黑影，映射不出清晰的模样。 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孙悟空吗？ 唯有大脑在龟速运转的楚南半晌都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同伴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此时方洛已经下了台，楚南转过头，看到谢缙正一脸笑容地低头和方洛说着什么，那笑容虽然内敛，但是看着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女孩的笑容，自小便把她当成手心宝的楚南知道她的心里此时应是何等的欢喜，而记忆中，可曾有谁人令她这样过呢？ 除了那个叫做谢水楠的女人，这应该是第二次吧。 “走吧，今天我累了，还要准备月底的校庆活动，大伙都回去好好休息，周末的时候我们再合练。” 楚南转头看了一眼那帮已经订到了包厢的人，正好看到谢缙也回过头来，她笑着对自己招手，那表情没有任何的奚落和负面情绪，仿佛就跟小时候帮助她，她上楼前转身跟自己告别一样，依然是那样的不咸不淡。 当谢缙转过头，楚南看到方洛似是无意地回头，正看向自己，目光中流转着一种他摸不清的情绪。 同情？自大？抑或不屑？ 都不是，楚南第一次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脸上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难以言喻的神情，隔着一个大厅，楚南恍惚地发现，两个人的差距并不是距离的长远，而是这短暂时空里无法捉摸方洛突然出现的那一脸沧桑。 …… …… 一晚上被缠着唱歌和挖掘内幕消息的甘清列等人折磨到很晚，方洛送谢缙到梧桐小区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十二点。 “阿姨不会大发雷霆吧？” 方洛喝了点酒，谢缙能闻出一点儿。 “没事，我有保护伞。” 方洛一听立刻恍然大悟，叶岚成对谢缙的宠爱可不是一般，虽然晚归，但是他能在谢水楠面前求个情，谢缙自然不会有什么大事。 “记得跟叔叔表达一下我对他的感激之情，谢谢他能让我方洛可以肆无忌惮地挥霍他宝贝女儿的晚上时间。” 谢缙伸出手在方洛的肩膀上捏了一下，没好气地说：“贫嘴。” 方洛顺势伸出手抓住谢缙的手，此时的小区门口一侧，灯光并不是很亮，但即便如此，方洛还是清晰看到了谢缙一下子蒸腾的脸。 或许是年龄的关系，谢缙并不像方洛已经跳开了这幅十七岁身体对他造成的束缚，而也正因为这一点，方洛更觉得这份感情是如此质朴。 轻轻一拥，方洛松开谢缙，温柔地说：“进去吧，不然阿姨要冲出来跟我抢女儿了。” 谢缙点点头，转身进了小区。 方洛在路边伸手拦下的士，刚要上车，谢缙从小区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喊道：“方洛，心。” 声音不小，惹得小区门卫一下子愣了，他想不明白平日里这个乖得不得了的小姑娘一到了子夜咋就奔放了呢？ 方洛站立，摆手向她回应，示意她进去。 直到谢缙的身子消失在Yin暗里，方洛才放心地上车。 的士司机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小子行啊，这么小年纪就对上这么好的小姑娘，不像我们那会儿，对视一眼都不行。” 有点酒意的方洛和他神侃了一会就到了桃花源路。 到家的时候，石秀早就煮好了绿豆汤等着，方大勇还没有回来，银通要搬来邕城，他这个副总身上的任务很重。 边吃边和石秀聊了一下最近的事情，洗过了澡等头发干了之后，方洛便上床睡觉。 第二日中午，跟任应光请了第四节课的方洛在门口登上了王子鸣的车子。 车子直奔敦煌国际酒店。 深澜电子和仓德森的合作洽谈会议被定在这里举行。 酒店大门的保安看到两个显然还没有成年的孩子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愣是吓了一跳，一度以为看到了错觉。 当“先生”两个字喊出口的时候，保安自己都觉得很不适应。 走进大厅，方洛看见陆金竹在已经那里等待，这几天都是陆金竹一手忙于着公司各个部门的调配，还要和仓德森一起合作建立新的管理、运营机构，担子很重。 “方洛，你来了。” “竹叔，有什么新进展？” 虽然拟定了计划，但一切还有待签订合同之后才能进行。 “准备工作我已经做足了，和仓德森的合作消息我也通过各种渠道透露出去，各大商场、广告商听闻这个消息，都抱着继续合作的良好态度，只要公司重组成功，人员到位，一切就能恢复正常。 方洛闻言，也变得安心了一些，说实在的，他因为要顾及学业，把偌大的公司大事小事都交给陆金竹打理，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这甩手掌柜虽然做得安稳，但想到别人付出的努力，还是良心难安。 看着手中的文件资料，门口传来一阵轰动。 门外走进一行人。 首当其冲的是谢水楠，一袭黑色制服，显得精明干练，更有种难以掩饰的成熟风韵，她身旁还跟着四个人，都是西装皮靴，气质沉稳，应该就是负责这次与深澜电子合作的领导人物，其有沈西山。 “方总，没想到你们还早到一步。” 谢水楠身旁的沈西山笑着先打招呼，方洛也是客气地回应他，谢水楠站在一边并没有动嘴，显然今天的合同事宜由沈西山全权负责，谢水楠也许是处于一种形式上的重视出现，不过也不排除她想看看谈判桌上方洛的手段，有些东西，光靠听没有亲眼瞧一瞧，终究不靠谱。 樟木长桌，双方各五个人坐下来，尚且显得宽旷，或许是平日里养成的一种惯Xing，谢水楠一边气势傲人，平白地让会议室里增添了一股紧张的气息。 这种场面方洛虽然第一次经历，但是他还是做到了收发自如，不会因为今天的合作成功将会给深澜电子给自己带来的变化有多大而随意将悲喜浮于表面，他目光平视，平静如常。 陆金竹不是等闲，他跟随严老多年，大场面见过无数，自然不会被仓德森的气势所震慑，反倒是王子鸣和其他两个深澜电子的高层有些局促，不过看到方洛的表现，他们也都慢慢自然起来。 “方总，合约已经拟定好，你可以看一下。” 虽然这次合作势在必行，但合约上的条条款款依旧是合作的关键问题，倘若有不当之处，或许，之前的设想都会成为空谈。 沈西山今天的表现和反应跟上次在市中心和方洛偶遇的表现反差极大，举止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一副成功年轻人士的利落和豁达。 因为谢水楠对方洛的背景已经了如指掌，可仓德森的底细，方洛却无从打探，这场关于合约的谈判，从一开始他就陷入了被动。 合同没有文字游戏，但是一些条款涉及的利益关系跟之前陆金竹和仓德森有关谈判人员定下来的协议有些出入，而吃亏的一方自然是深澜电子。 从出场到现在，谢水楠都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神情，也不开口说话，搞得沈西山才是真正的老总一样。 方洛将合同递给陆金竹，抬眼扫了一下沈西山另一侧的三个人，这三个人年纪都不大，三十出头，但无一不流露出商业精英的气质。 “看到这三位如此镇定，我忽然对我们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沈西山一愣，不明白方洛怎么扯开了话题绕到了自己旁边的人身上，而且方洛的眼光很准，沈西山旁边的这三个人都是仓德森和深澜电子进行合作的重要人员。 沈西山也没有故作高深，大方地指向旁边三人介绍道：“这位是何敬，我们仓德森集团的营销总监，这位是许长孝，技术顾问，崔广闻，投资顾问。” 和三人陆续握手候之后，方洛忽然将陆金竹早已准备好的文件每人分发了一份，当谢水楠微微面露疑惑的时候，方洛开口道：“这份我们深澜电子下一步的发展规划，由于时间紧迫，我做得很潦草，大家凑合看一下，有我在旁边解说，应该不难懂。” “深澜早期的作品魅影系列，在市场上的反应是十分良好的，而现在我打算把更进一步，研制彩屏MP4，并将之制作为幻影系列，这个系列的发展目标，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商品，我希望它能成为一种时尚潮流，像法国香奈儿一样的不衰品牌。” 把商品做成品牌，这个概念，所有企业家都懂得，但往往知易行难，方洛这话说出来之后，不仅让人有些惊讶，更多了一层顾虑。 “大家可以简单看一下，品牌路线不容易发展，但事在人为，目前深澜在MP3上已经占领了一定的市场地位，倘若顺利把彩屏MP3研究成功，我们的产品就会更加深入人心，这种机会，并不容易遇见。” 企划书的开头很简单，讲述的是“幻影”的产品概念。 “幻影，可以延伸为‘人生如梦幻泡影’，这个词汇，给人一种时光流逝，快速迅疾的感觉，就今时今日社会的发展状况而言，十分贴切…… 方洛站起来，站在窗边凝神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人生充满变数，有时候，如坠梦幻，这个世界上，太多虚伪的东西，而幻影的本质，就是解开这些樊笼，需求真相……” 经历过重生这等最奇妙的奇遇，方洛对于生命有着异于常人的认知，他对于幻影的解析，让在座的人都产生一种玄奇美妙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为之吸引。 “计算机的普及，意味着电子产业的萌发，这个行业会进入一个迅猛的发展阶段，而我们深澜的概念和发展方针，必定会脱颖而出，引领潮流” 往后翻几页，是产品的式样模型，这里，方洛没有请专业的设计师，而是从自己记忆深处，把几个经典作品的草图画出来，又通过电脑加工而成，单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就连陆金竹在内，现场的几个人居然都忘了出言，而是被这份尚未面世的产品产生的浓厚兴趣。 谢水楠看得最快，当他把企划案翻完之后，看向方洛的眼神已经和之前大有不同，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只是把方洛当作一个尚在发展，只是颇有潜力的年轻人，那么现在她眼中增添的一丝欣赏，这种欣赏完全是基于商场一种奇妙的平等位置上。 “你上面写到的未来十年发展计划，附录里面似乎没有，而关于下一个产品MP4，介绍也过于简单了。” 谢水楠终于发话，好像从出现的那一刻，她都在等候这个时刻。 方洛微微一笑，尽管谢水楠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方洛知道，自己这份企划案，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成功。 “因为它尚在我的大脑里，想要把它完全展现出来，那么我衷心希望贵公司和深澜电子能本着共赢的目标来进行这一次合作。” 方洛微笑着拿起陆金竹等人已经看完的合约，说道：“其实，有时候合约也只是个程序Xing的东西，可有可无，仓德森与我们深澜合作，其实是双赢的局面，以我们深澜的潜力，不出两年，就会在北西建立强大的商业体系，五年内一定会走向国际，而一旦我们发展起来，龙光德就会腹背受敌，他目前和仓德森平分的市场空间，立刻就会缩水，而这种情况应是仓德森高兴见到的。” 沉默片刻，谢水楠脸上浮起一丝洒然的笑容，说道：“你的企划案做得很好，从产品概念、设计到销售路线，发展规划，几乎我想得出的内容，你这一份企划案都有了，在我看来，你这一份企划案，可以当得半个深澜了。” 谢大*OSS开口说这话，那么合同上的细节至于该如何退让已经没有了悬念，陆金竹和王子鸣等人都在心里松下了一口气。 方洛笑了出来，他转头，从十八层往外看着邕城，窗外那些隐藏在高楼之间的阳光明丽动人，整个世界一片盎然生机。 215 进驻北西大 215进驻北西大 合同谈妥了，双方在酒店的六楼吃饭。 方洛和谢水楠自然坐在一块，席间，两个年纪差了一圈的老总有说有笑，这让一旁的手下有些看不懂。 “昨晚小缙是不是被你拉到哪里去了？那么晚才回来，我希望不要有下次。” 谢水楠的声音压得很低。 看谢水楠的神色，再听她的话，方洛心里不得不佩服叶岚成的厉害，谢缙这把保护伞果然不是盖的。 “是，阿姨。” 方洛知道这种时候决不能逆着她的意思，不过方洛确实也觉得昨晚有些疯，玩得太晚，好在是周末，不然现在面对的绝对不是春风拂面的谢水楠。 “小沈跟我很多年，能力丢在一边不提，为人处世很是得体，这次的合作需要他的地方很多，别舍不得身段，好好跟他配合。” 聊完了女儿，谢水楠一扭话题，立刻转到了合作的事情上。 方洛看了眼和陆金竹谈笑风生的沈西山，笑着回应道：“身段这东西又不能带来直接的效益，我巴不得沈西山投入深澜电子的怀抱呢。” 这话让谢水楠咧嘴一笑，看不出她是笑方洛的野心，还是对自己的自信，成shu女人，特别是漂亮成shu女人，笑起来特别妩媚。 这让沈西山很震撼，谢水楠在仓德森可是出了名的冷娘子，别说笑，就连和声和气地跟人说话都少见，可是她却对方洛却毫不吝啬，刚才在谈判桌上时就已经外露了一次，到了这饭桌上一反常态，跟方洛谈笑风生。 “董事长，你和方总……” 沈西山低头问了一句，本来他是想问两人是什么关系，但心想这么问似乎不妥当，只好犹豫了一下。 谢水楠看到众人也都好奇，解释说道：“方洛跟我女儿是同学，他来家里吃过饭，算是熟人吧。”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唯独方洛心里有些郁闷，啥叫算是熟人吧，这还不熟，什么叫熟？ 一餐饭，众人都开开心心，合同谈妥，虽然这对于仓德森来说并不是什么重量级，但是因为谢水楠本身的重视，因此双方都很重视，效果也很好。 吃晚饭，谢水楠一个人开着她的黑色凯美瑞走了，陆金竹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在邕城可谓出类拔萃的女人为什么还开着一辆紧凑车。 “早说你和小缙是同学就完了，大家也不必绕这么大圈子，合作的事情董事长早就定下来了。”沈西山坐在沃尔沃的副驾驶，自嘲地笑道。 方洛跟陆金竹作别，回过头专心开车，笑道：“按你这话，这也算关系？走后门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来。” 沈西山笑了笑，没说话。 车子驶上民族大道，邕城的城市规划已经加快速度，四个区的基建正在以一种眼睛能看见的速度发展，民族大道位于青秀区，属于新兴的城区，两旁的高楼一半还在建设，一半已经投入使用，成为了这个城市的标志Xing建筑。 “你说要是我在每个口设置一块电子广告牌，放上深澜电子产品的广告，效果会不会好？” 方洛忽然想起这么一个点子来。 沈西山一愣：“什么电子广告牌？” 他这么一问，方洛才意识到，LED广告牌这种东西现如今还没面世，直到04年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通过长达十分钟的科普，方洛终于让好奇心无比强烈的沈西山明白，后者眼睛一亮，说：“方洛，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你是怎么想到的？” 怎么想到的？方洛有些为难，“额，看科幻书，没事胡思乱想，其实也不知道可行Xing有多少。” 沈西山没注意方洛的借口，反而将注意力和精神集中在LED广告上，他思索了一会儿，说：“我向董事长请示一下，这是个好东西，浮动的广告，不仅可以解决广告牌的位置有限的问题，还可以大大提升人们的注意力。” 方洛倒没有想过这方面的前景，以前想不到是因为所处环境的影响，现在偶尔想起来，却发现分不开那个身。 一通电话后，沈西山说：“董事长说可以立项，以深澜电子的名义研发，仓德森提供任何技术力量和人员配备和现有的五人小组一起合作。” “那MP4的研制？” 沈西山笑道：“这个放心，这次合作，表面上是为了抵制龙光德，实际上并不仅限于此，合作的力度是你无法想象的，别4的研制，就算3个同样项目，一样能顺利进行。” 看来仓德森这次是大手笔，这点方洛倒没得到准确的信息，不过听沈西山这话，他自动想起一个人来。 石之水 姥爷和谢水楠在那个周日的午后究竟谈了些什么无人得知，但是方洛敢肯定，这次的合作肯定是两人谈话里的一个小Cha曲而已。 …… …… 十一月中旬，冷空气提前进入了邕城。 大街上穿着外套的人多了起来，方洛一大早起来打了个喷嚏，石秀以为他感冒了，赶紧翻箱倒柜拿了一件毛衣给他套上，方洛不知何故，等穿好了推开窗，这才发现，秋天就要过去，而寒冬即将降临。 “我送你，天冷了，挤公车的人多，怕是要迟到了。” 石秀等方洛吃完早餐说道。 方洛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地跟在她的身后下楼，有些狭窄的楼道吹着冷风，石秀一边下楼一边提醒他要注意防寒，别冻坏了身子。 似乎老妈从来都这样唠唠叨叨，一下子担心方洛感冒，一下子担心他着凉，没完没了，但是方洛却从来没觉得烦，反而觉得心里特别踏实。 从西邻到邕城，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是无论怎样，石秀一直把方洛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即便每天很累，但是总不会忘记一个母亲应该尽到的责任和义务，哪怕是唠叨也不忘下。 有时候方洛心说要不要直接跟老爸老妈摊牌，自己已经很成功了，让他们不需要这么拼搏操劳，应该趁时间好好享受享受，但是转眼一想，还是等到高考结束了再说，方大勇的脾气方洛知道，读书人的傲气有时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大早上街上雾气蒸腾，风儿躲了起来。 “要不要喊你同学上来？” 车子驶出小区，刚一拐弯儿，石秀就看到在桃园路的公车站牌下车的谢缙，笑着提醒方洛。 方洛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谢缙每天都是到这个站下，然后跟自己一起上学的，都怪大早上这阵冷风，把脑袋给吹懵了。 “你别误会就行。” 石秀停下车，笑道：“傻孩子，此地无银三百两。” 谢缙看到一辆红色的雪佛兰停在自己的跟前，方洛从里面探出一张脸，笑得很灿烂，出来手脚并用：“快上车，要迟到了，小心被罚站。” 然后没等反应过来，谢缙就被拽进了车里。 “你好，我是方洛的母亲。” “早上好…阿姨。”谢缙没想到石秀在车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坐稳了，把窗关好，风大。” 方洛把窗摇上，然后对谢缙使了一个眼色，那意思很明显，是我老妈喊你上车的。 谢缙笑了笑，然后从背后打量石秀，这是她第一次碰见方洛的妈妈，说实话，如果不是谢水楠在她的心目中太过于优秀的话，这一瞬间，石秀差点成为谢缙出色的女人的那一个。 一路上石秀很有分寸地问着一些不咸不淡的话，没有让谢缙因为初次见面而感到尴尬，也没有冷场。 等到石秀离开，谢缙对方洛说道：“你妈真漂亮。” 方洛摸摸鼻子，笑道：“你妈也很漂亮。” 然后两个人笑了起来。 高二是高中生涯的一个承前启后的过程，跳过了高一的懵懂，高二的学生随时要面临残酷的高三生涯。 因此到了学校后，谢缙就一直扮演着老师和同学们眼中的三好学生。 而方洛则是有机会就向任应光请假，自从重生后规律化的复习后，方洛甚至已经养成了晚上学习，白天做事情的习惯。 石林特意问过方洛的成绩，因为李玉琳有熟人在七中，方洛经常请假的事自然会传到省委大院三号楼这边。 “小洛这成绩去上海没问题，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现在的年轻人精力多，你管得也太宽了。”李玉琳有些不明白丈夫的多虑。 最后还是石之水给方洛下了命令，只要成绩稳步向前不掉队，请假的事情可以酌情允许，这让方洛如临大赦。 早上第二节课，方洛便跟任应光请了假，在校门口登上了王子鸣早已守候的车。 “怎么样，逃课的感觉爽吧？” 方洛矫正道：“我这是请假，不是逃课。” 王子鸣笑着点头：“都一个样。” “说吧，今天是什么事情？” “北西大的校庆准备到了，昨天设计小组跟我反应了一下，听他们说，北西大的校庆历年都是自发的组织，规模不大，今年正逢六十大庆，江文州提议说要不要把深澜电子这个牌子趁这次机会打入校园里去？” 方洛奇怪地转头，“怎么个打法？” 王子鸣一字一语回答：“出资赞助校庆。” 七夕，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216 校庆日 时间可以洗涤一个人的jīng神面貌。 再一次看到江文州，方洛感觉他变了，深澜电子深陷危机的时候设计xiǎo组一直没有放弃，磨难可以让一个人发生脱胎换骨的变化，江文州就是一个例子。 “方总，你来了。”设计室的面积较公司创立之初大了一倍，器械和其他硬件设施也都俱全许多，这些有周老的功劳，当然，愈发成熟的江文州更是功不可没。 江文州的xìng子偏于沉稳，但是对于方洛却依然如同之前的恭谦，方洛很多次希望他不必这样子，但是后来一想也就算了。 “听说你们有好建议，我就屁颠屁颠来了。” 五个人一听，均笑了。 江文州点头说：“是的，北西大的校庆是个隆重的日子，特别今年庆，规模较以往要大，而且不少校友都回来参加庆典，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宣传机会，还记得上次我们跟你提起的郑教授吗？” 方洛想了想，点头，不就是那个和江文州等人打赌的可爱老头嘛。 “当初的赌约是我们赢了，教授很高兴，前天我回北西大的时候，他说校方考虑引进一些企业做赞助商，将这次校庆g得隆重一点，回来的路上我就想，为什么深澜电子不参加呢？你知道，现在的大学生是电子产品的主要消费者，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恩，你的建议很好，你跟陆总反映一下，让公关部mén和北西大接洽，如果能成功，将是一个十分振奋人心的消息。” 江文州等人没想到方洛这么爽快。 其实北西大的校庆方洛也想到过，只是一直找不到契机，如今有江文州的关系和郑教授的关系，这个自然最好。 龙光德最近咄咄bī人，深澜电子不能一直低着头，需要昂首面对挑战，关键时候方洛很乐意让霍光吃一个闷亏，深澜电子并不是他捏在手里的馅饼。 在设计室呆了一阵子，方洛便和王子鸣出来了。 冷空气虽然是暂时的，对于邕城这座南方城市，真正的冬天还远远未到，但是空气中的凉意还是让人忍不住打颤。 “我听说苏珊儿要来七中？”车子往城南的方向前进，王子鸣忽然道。 方洛有些吃惊：“你怎么知道？” 王子鸣专心开着车，回答：“杨维告诉我的。” 苏珊儿要转学的事情，之前因为成绩问题被七中这边拖了拖，如今连杨维都知道了，那么看来这事应该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你有麻烦了。” “什么意思？” 王子鸣吹起口哨：“脚踏两只船，xiǎo心腿不够长。” 方洛忍不住一笑，说：“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了，再说了，好像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虽然我有点风流倜傥，但我也是有原则的。” 王子鸣哈哈大笑。 …… …… 读大二时，方洛也碰到过一次五十大庆，学校很慷慨，饭堂给学生每人发了六张五元的饭票，那时候宿舍一群人集中起来，声势浩dàng地在其他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扛回了数十个炸jī腿，然后开始jī腿大战。 走在人流如织，彩旗飘飘的北西大校园里，方洛的思绪忍不住飘回了多年前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 “在笑什么？” 北西大校庆日，周六。 沈西山陪着方洛一同来出席深澜电子的活动，当然，活动是沈西山出席，方洛只是跟随来凑热闹，陆金竹因为去北京所以缺席。 和西装革履的沈西山不一样，简单的牛仔裤和白衬衫，方洛整个人从里到外一点儿都没有商人的气息。 “我在想，如果我伪装成北西大的学生去食堂冒领饭票，应该很有意思吧。” 沈西山稍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方洛，你一个高中生，进了饭堂阿姨都不认你，你确定你能行？” 方洛耸肩。 大学的时候装扮成高中生去学校里蹭球场踢球，如今反串一把，问题似乎不大。 两人在校园里随意溜达，十一月底的邕城天晴气爽，冷空气过去了，但是深秋的天气却让人感到很舒适。 校庆的开幕式还没开始，校道上的同学很多，穿着颜sè各异的校服，红黄的长袖POLO衫，很是靓丽。 转过一角，江文州四个人就迎了上来。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穿了校服，方洛起初差点认不出来，他回头一想，才记得他们四人还没有毕业，还是北西大的在校学生。 “方总，沈总，这么早就来了。” 江文州永远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像他身后的三人，这三人好动，鬼点子多，不过也只有江文州能管得住他们。 方洛摆摆手：“都说了今天就不用叫我方总，路人听了怪奇怪的，沈总你们倒是可以叫上几回，今天他才是我们深澜的正主。” 沈西山笑笑，不可置否。 一直以来，沈西山有些奇怪为什么方洛要这么在意自己的身份，他问过一次，但是方洛却笑着没回答。 因为有活动，江文州四人没和两人同行，而是去跟班集体汇合。 九点半的时候，作为赞助商，沈西山被北西大的一些领导要求前去主席台就坐，一会儿庆典就要开始。 校庆典礼定在早上的十点举行，届时市级领导将会出席，包括邕城常务副市长石林。方洛昨晚在电话里跟他聊了聊，说了深澜要赞助的事情，免得到时候他到了现场看到认为这么大的事情没跟他商量。 挂了电话，方洛就在校园里随意溜达。 北西大的校园很大，比他当初念的那个大学面积要大上几倍，逛了半天，在靠近东mén的网球场边，他意外看到楚南和他的乐队表演。 其实庆典并不需要所有的学生都要到学校的会场参加，毕竟北西大两万多在校生，会场再大也撑不下。 网球场被钢丝网围起来，浅绿sè的场地在阳光照耀下看起来很清新，加上楚南在台上不遗余力地呐喊，围观的北西大学生时不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宣泄着青chūn的热度。 “喂。” 背后被人拍了一下，方洛转头，看到竟然是谢缙。 因为想着谢缙周六总是要做功课，本想约她一起来看热闹，后来只能放弃，只是没想到今天她竟然出现在北西大的校园里。 方洛四下看看，发现她一个人，奇怪地问：“阿姨没跟着？” 谢缙好笑地回答：“为什么这么说话？而且，我妈又不是怪兽，看你的脸sè，好像挺害怕她的。” 方洛摇头，心说我不害怕，但是印象总要经营，不然哪天她心情不好，自己背上yīn*她nv儿学坏的大帽子，这翻身总会麻烦些。 “好啦，我是跟我爸一道来的，他要出席庆典，让我自己走走，没想到方洛你也来了，昨晚不怎么跟我说，害我刚刚还在为难该怎么走呢，这校园太大了，我都有点儿mí路了。” “恩，这个，我以为你今天要复习功课，所以没想打扰你。” 谢缙嘴唇微微一翘，有些不满地说：“这不能算是理由，今天的东西可以留到明天复习呀，而且又不是必须的。” 方洛点头，笑着说：“那是，大熊猫何等聪明，少一天复习，不碍事的。” 谢缙将手中的一瓶水递给方洛，“渴了吧，我刚买的，你喝吧。” 看到水没开过，方洛反问：“那你呢？” 谢缙：“我不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听说那边有一个湖，养了很多鱼，不知道是不是跟西邻人民公园的金鲤鱼一样，我xiǎo时候很喜欢拿着东西喂它们，后来没有机会再去。” 脱离了七中的环境，冰雪聪明的谢缙似乎对这个社会有着天然的陌生，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新鲜和刺激。 因为不是第一次来北西大，因此方洛光荣地成了谢缙的导游，带着她在北西大的校园里肆意的逛dàng。 深秋的阳光被厚厚的香樟树过滤后，打在人的身上，有一种如秋般的丝丝凉意，很是喜人，方洛滔滔不绝地介绍沿路的建筑或者花草树木。 “看到那栋教学楼没有？那是北西大土木系自行设计的，结合了北西大的人文特征，采用了巴洛克建筑风格，你从这边看，是不是带有浓郁的意大利气息？” 谢缙侧着头，顺着方洛的手指，看了一会，点头。 方洛：“北西大重在培养和激发学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你看那边的假山了没有，那可是艺术系一个学生的作品，在比赛中获奖，学院特意将之按一定的比例放大，做成了如今的样子，你在看那边的路灯，是不是觉得样式特别新鲜，我告诉你，那可是一种很环保的路灯，也是北西大的学生发明出来的，总之北西大到处流淌着学生们的汗水和智慧，你想想当新生入学后，看大学长们的心血能竖立在校园里，那是如何一种向往和发奋。” 一路上的说道自然不是方洛专mén查阅北西大的资料，而是从江文州等人的口中得知的，北西大作为北西省的最高学府，自然会吸引方洛的目光。 两人走到一处凉亭，谢缙坐在湖边，秋风从湖面轻盈刮来，带着清新的cháo气，让人觉得仿佛置身于纯粹的大自然中。 “方洛，你怎么对北西大这么了解？” 方洛呵呵一笑：“我是天才嘛。” 谢缙撅嘴，转过头去，在方洛看不到的地方轻轻一笑：“臭美。” 一路来，方洛说的口干舌燥，谢缙给他的水早就喝完了，再看谢缙，虽说她没看出来如何，但是她把自己的水给了自己，走了这么长的路，想必也渴了。 看到不远处有xiǎo卖部，方洛站起来：“我去买水，你在这里等一下。” 不到五分钟。 当方洛拎着两瓶水从xiǎo买部转身，他看到，凉亭里除了谢缙，还有一个人。 九月份开始恢复更新，当然，并不是日更，但是不至于周更，一周起码五天有更新吧，因为负责的一个项目处于收尾阶段，有些时间了。 217 他是谁 217他是谁 其实当谢缙出现在北西大的时候，眼尖的楚南已经发现她了，只是因为有表演在身，他无法脱开身。 人有时候很奇妙。 即便在陌生的地方，如果思念一个人，往往会漫无目的地观察周围，期待着喜欢的那个人出现，然后脑子里设计出很多种相见的场景，有尴尬，有酸甜，也有欣喜，等等不一而足，而即便发现他或她根本不可能出现，也会下意识地将之和某个人比较，或者是错把某人看成那个人。 等待有多久，思念就有多长。 楚南并没有想到当他无意地在人群里搜索的时候，竟然在香樟树下的校道上看到了越发清新脱俗的谢缙，清晨的阳光清澈明亮，在她黝黑的马尾辫上闪闪发光。 但是很可惜的是，谢缙却没有看向这边来，或许是人太多太吵的缘故，她没有发现自己吧，或者说她已经发现自己了，但是见到自己在表演，不好打扰。 一连串的想象在脑海里滋生，等到视线里出现那个叫做方洛的家伙时，楚南的心头才会浮起一丝失望和不甘。 他不知道这个方洛到底什么来头，长得并不是那种帅到掉渣的程度，也没有绝好的身板，只是看起来很清秀，但也只是清秀而已，但偏偏为何谢缙一看到他的时候，脸上浮起的喜悦之情确实那么的令人心酸。 一个人觉得难过的时候，并不是因为别人不喜欢自己，而是自己曾经陪伴那个人那么久，而她却没有注意过自己，哪怕是一分钟。 虽然喜欢和注意有着天壤之别，但是忽视确实很伤人。 看着谢缙和方洛消失在北西大一长串绿树掩映下的校道，楚南的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勇气，对，是勇气。 一直以来，他都将对谢缙的喜欢埋在心里，从来没有说出来，哪怕是感情，都只能用别的方式例如唱歌来表达。 天秤座的含蓄和隐忍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因此当他完成表演后，他迫不及待地沿着谢缙离去的笑道一路找了过去，无论如何，他今天要跟谢缙说清楚，说出多年前大院里有一个男孩为了她和别人打过架，摔过跤，打赢过欺负她的臭xiǎo子们的真实原因，虽然大多时候他被揍得很惨，但是他却没有后悔过。 一个人守着另一个人的年少时光，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楚南决定不再将那些明亮斑驳的回忆继续埋在心中的黑暗角落，他要说出来。 他要说出当初的少年是如何看着同一个大院里的nv孩从稚气的nv童脱变为一个亭亭yù立的少nv，说出nv孩xiǎo时候放有一个人一直跟在她后面，不是偷窥，而仅仅是防止其他男孩子sāo扰她…… 沿着校道朝着教学楼区走，最后变成了跑。 楚南只觉得xiōng中像是燃烧着一些莫名的东西，他的心跳在加速地砰砰luàn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在人生的第二十三个年头，他从未有过如今这般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谢缙，不想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 对于方洛，楚南并不觉得自己很差劲，相反，楚南觉得无论是长相还是阅历，对于人生，他都比方洛有着先天xìng的优势。 楚南能给谢缙方洛所不能给予的安全感，这是由岁月积累起来的，方洛还太年轻，或者在他不到十七岁的人生里，责任和安全，他都不能正确地分清。 而这样的人，是不能和谢缙在一起的。 唯有自己，才是她的归属。 前方豁然开朗，清风从湖面一揽而过，水汽刺入鼻子，些许的凉意让楚南稍微冷静了下来，他看到谢缙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亭子里，很安静，仿佛一幅脱俗的江南油画。 那是他喜欢了多年的nv孩。 此时，他距离她不到百米，而心里话已经到了脖颈。 他屏气呼吸，然后走了过去。 …… …… 方洛并不奇怪楚南会出现在谢缙的身旁，因为从在邕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方洛就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种隐藏多年的感情。 那是一个男孩子特有的暗恋，仿佛是重生前自己对谢缙的暗恋一般。 可惜楚南后来的行为破坏了方洛对他的感觉，一个人，在确定对方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情况下还要把可能伤害两人的关系打破，那么这种感情是不理智，或者说是不成熟的。 手里拿着水，方洛缓慢地靠近xiǎo亭子。 他没有打算要偷听什么，他只是走过去，很明显。 可惜楚南没有看见他走过来，而谢缙是背对着方洛，更看不见他已经买水回来了。 太阳躲到云层里，光影在亭子前流出了一大块的yīn暗处。 “我喜欢你，从xiǎo时候开始，直到离开西邻，我也从未喜欢过任何一个人，因为我的心里充满了对你的思念，直到我在邕城再次见到你，你知道吗，那种喜悦真的让人心酸到想大哭一场来宣泄心底的情感。” 楚南不愧是音乐的才子，脱口而出的话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旋律，像是在低yín着神情低转的爱情歌曲。 刚才还在说着xiǎo时候的轶事，怎么变成表白了？ 谢缙吃惊地看着眼前高大的楚南，这个xiǎo时候的大哥哥突然的表白让她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她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心里话，谢缙一直把楚南看成一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大哥哥，感情这种东西，她从未想过在两个人之间发生。 “楚哥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心情不好？然后看错人了，我是xiǎo缙啊，你刚才说的到底什么啊？” 楚南愣了一下，他抬头，正好看到方洛站在亭子下面，一脸的平静。 心里忽然有火，肯定是这个家伙，如果不是他，谢缙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这是青梅竹马培养起来的。 “虽然方洛很不错，但是我想我应该比他更优秀，xiǎo缙，难道你不觉得吗？” 楚南故意看着方洛说这句话，想来谢缙并不知道方洛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后。 谢缙摇摇头，终于确认楚南并不是在失了心疯说错了话。 “楚哥哥，你是你，方洛是方洛，你们两个人是无法比较的，你很优秀，我承认，但是方洛有他的特质，这是你无法超越的。” 楚南的脸sè一下子板了起来。 谢缙继续说道：“而且，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哥哥，就像xiǎo时候你照顾我那样，我很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方洛手里拿着水，心里笑了出来，他没想到，谢缙这么快就把好人卡给丢出来了，简直没给楚南更多的发挥空间。 “到底方洛是什么人，竟然你这样为他说话？” 谢缙回答：“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如果你实在很好奇，那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他是第一个将我心中的兔子释放的人，而这，你永远都不懂。” 说到这句话是，谢缙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清冷起来。 这很符合她的xìng格，如果说之前和楚南可以很客气地说话，那全是因为xiǎo时候的缘故，加上多年未见，如今楚南一改以往的形象，从文雅到有些抓狂和咄咄bī人，这让谢缙在吃惊之后，心里有些不舒服。 “那你来说说，什么是兔子？” 楚南抬头，不甘地看向方洛。 谢缙转头，看到方洛就站在身后，她的表情在瞬间有些不自然，好像是因为楚南在她面前说过的那些话多么的不像话。 方洛会介意吗？ 方洛将谢缙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xiǎo妮子在想着什么，微笑着走上前，将手中的水递给她，背对着楚南向她使了一个‘没关系，我都知道了’的眼神，才让谢缙有些缓解。 “兔子，顾名思义，那就吃吃草的东西，这你都不懂？” 楚南大怒：“方洛，你什么意思，请不要这样轻浮好不好。” 方洛正了正脸，不带一丝感情，一字一语道：“好，楚南，那我告诉你，兔子就是幸福，幸福就是兔子，OK？懂不懂，是不是还要让我跟你解释什么是幸福，好吧，我再多嘴说一句，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ròu，奥特曼打xiǎo怪兽。” 说完，方洛拉着谢缙的手，离开了xiǎo亭子。 走出了几米，方洛停下来，谢缙奇怪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方洛转过身，带着一丝警告意味对着依然一脸怒气的楚南说道：“我或许没有什么大能耐，但是你别再没事sāo扰谢缙，对付你的能耐到是有。” 直到方洛和谢缙走了很远，消失了，楚南还没从刚才那种自尊心受到了双重打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沈西山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都没发现。 “发什么呆呢？” 楚南看到是沈西山，摆出很尊敬的架势，“沈哥，你怎么在这里？” “参加校庆，呵呵，作为赞助商。” 沈西山的身份在楚南眼里是高高在上那种人，年纪轻轻就能在邕城甚至是北西省赫赫有名的仓德森坐上高位，可见其本事，要不是攀上一点亲戚的关系，楚南相信这辈子是不会和沈西山有任何jiāo集，而且难能可贵的是，沈西山就像是一个大哥哥一样，没有架子，有时候还会很热心地照顾自己。 “沈哥是大忙人，真是不好意思，这时候让你来找我。” 沈西山呵呵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刚才我看到你和方洛在这里说话，怎么你们认识吗？” 楚南心里抖了一下，有些好奇地问：“沈哥认识方洛？” 沈西山想到刚才谢缙也在此，再看楚南的神情，大概猜出了端倪，心里思量了一下，点头，没有笑出来，而是认真地回答：“恩，认得，你应该知道，我前段时间加入深澜电子，而方洛就是深澜电子权力最大的那个人，说起来，我还是他的手下。” 嘭 楚南感觉耳膜附近仿佛响起了电闪雷鸣，轰隆隆地作响。 218 海峡那一端 218海峡那一端 “沈哥，你……是在开玩笑吧。” 楚南咽了咽口水，思维铛的一下从极远的空间里收回来，他此时已经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感觉，好像，似乎带着一丝挫败。 沈西山看了一眼楚南，说道：“我不说假话。” 沈西山说的一点没错，他这个人从来不说假话，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他的话瞬间将楚南的心理防线击溃。 回想谢缙对方洛那种自内心的喜悦，楚南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还以为自己玩音乐、读还算不赖的大学、接触过形形sèsè的社会，好歹比还在中学里体活动，或者是老校友重新回顾校园时光的环节。 一路上，不少人都很羡慕地看着两个仿佛金童yunv的组合，不少男生都在sī底下议论在北西大怎么没见过这么清纯漂亮的妹子。 而外面的议论，谢缙却完全听不到，一段的沉默后，她忍不住开了口。 对她来说，楚南的话虽然她能抵制消化得了，但是方洛不一定，谢缙不愿意看到方洛心里存在任何的芥蒂。 理由很简单，谢缙不想。 “啊？” 方洛转过头，奇怪地问了一声，他刚才回来的似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然后根本没听清谢缙说的什么。 “我是说，刚才楚南说的话，你……不要介意。” 方洛愣了愣，然后抓着头笑了出来。 谢缙奇怪地看着他，有些急，问：“你笑什么呀。” “这个，我根本就没介意，你这么一说，我忽然有些受惊若宠，恩，你能不能再说一遍，我喜欢这个口ěn，哈哈。” 看到方洛一副神经粗大的模样，谢缙的心里顿时松了一点，不过，她有些恼怒，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正经。 “想得美。” 这时，北西大的一干领导正领着市一级的领导沿着路走过来，石林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方洛和谢缙，于是他点了点叶岚成的肩膀，用眼sè示意了一下两人的方位。 叶岚成看到平日里骄傲的nv儿此时一副xiao家碧yù的模样，确确实实有些吃惊，他不是没见过谢缙和方洛在一起的场景，只是因为家长在，两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互动，没想到今天意外现，原来nv儿还有这么一面。 石林凑头到叶岚成的耳边，xiao声笑道：“怎样，就这么定下来？” 叶岚成“啊”了一声，然后一想就笑了出来，一会儿说道：“你这是封建思想，要不得，孩子们才多大。” 石林难得一见的摆出可惜的模样，说：“我这外甥可不是寻常人，此时不逮，可就是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之言片语，后面的两个秘书完全不知道市长和区书记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好像似乎是关于联姻的事情，两人jiao换了眼sè，都现了彼此的震撼。 谢缙此时看到了叶岚成，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因为一大帮领导都在，加上北西大的校领导很多，似乎于礼节都不对。 石林今天是出席校庆的市领导实权最大的，市委书记和市长同时到国外考察，因此今天他是主角。 他看到谢缙，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xiao缙今天不在家复习功课呢，是不是被方洛骗出来的？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一下。” 口ěn很轻松，是开玩笑的语气。 石林身后的一干领导有人认识谢缙正是叶岚成的nv儿，也有少数知道她是谢水楠的宝贝nv儿，得到石林的青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是北西大的校领导却很困州等人十分欣喜，而位于电力大厦的深澜电子总部更是忙得不行，自从运营团队离去后，公司已经难得如此繁忙。 当初关于深澜电子在北西大希望增加类似广告牌，但是都没方洛否决了，近些年在地方电视台甚至是央视的虚假广告已经被人们所熟知，而且抵触情绪也在潜移默化地付出水面，让过多人的眼光便成了观望。 想要得到彻底的最佳效果，只有走不寻常路，方洛亲自设计了一种内嵌式的广告，从两天的效果来看，成绩十分显著。 6竹看到方洛难得来一趟公司，乐呵呵地反应这几天的销售态势，自然也对他的广告设计赞不绝口，惹得沈西山也从隔壁过来凑热闹。 沈西山的办公室设在方洛原先的办公室，反正他现在是学业在身，办公室完全是摆设，根本用不到。 相谈甚欢之后，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合计了下一步的战略方针。 6金竹是个做事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能力有，但是开拓创新的能力相对于沈西山却差了点，因此三人讨论，他不怎么出声。 而对方洛的关于对mp4产品的研制度加快问题，沈西山提出了不一样的见解，现在正是深澜电子摆脱被龙光德压制的转良时机，加上北西大的校园宣传在一定程度上也提升了销售的业绩，如今关键之举应该是稳扎稳打，把成绩打出来，而不是忙着研制新产品。 方洛摇摇头：“沈哥，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是有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在国内还没有出现mp4这种相对于mp3更为出sè的产品，但是不代表国外就没有，就我所知，现在韩国正在对mp4进行了大刀阔斧的研制，我们一定不能落在韩国人的后面，我们的起步可以低，实力不强大，但是这第一部mp4一定要在我手里生产出来。” 沈西山想了想，好像是被方洛的话说动了，思考了一下说：“好吧，我看你似乎踌躅满志的样子，mp4的研制可以提前进入日程当中，但是我们不能忽视和怠慢沧澜一号和其相关产品的宣传和销售，比较它们现在才是深澜电子的王牌。” 方洛笑了出来：“这是自然，研和销售，这个冲突，我会将他们降到最低，我们资金不多，合理运用到位，是可以尾兼顾的。” 6金竹这时候话，“方洛，那关于研制mp4，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旅游。”方洛狡黠一笑。 沈西山和6金竹两人均是一愣：“旅游，去哪里旅游？” 方洛：“韩国” 219我不去北京 219我不去北京 初冬的夜晚来得快，还没到下午六点，天已经变得朦朦，暮sè如帘将天穹给笼罩起来，透不过一丝星光。 飞机滑翔离开跑道，轰鸣声中，方洛透过窗口，看到下面的城市开始慢慢变xiǎo，变成一个亮点，璀璨夺目。 他的身旁，谢缙的脸sè有些不舒服。 想来是飞机在上升过程中要克服重力的缘故，xiōng口有些闷，感觉压抑，方洛跟她说了几个玩笑，以此分开她的注意力。 等到飞机平稳飞行的时候，她的脸sè才好转一点。 想到昨晚说服谢水楠带谢缙一道去韩国的经过，方洛还记忆犹新，对于这个气度难以揣摩的nv强人，方洛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好在叶岚成在一旁斡旋，谢水楠最后才勉强答应下来。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要记得打电话回来。” 登机前，谢水楠让不忘提醒。 “我看不到我妈了……”谢缙撑起身子，望了一眼窗外下面茫茫的大地，声音很低。 “下了飞机就给她电话。”方洛柔声地附和一句。 这是谢缙第一次出远mén，而且在没有父母陪同的情况，飞机还没离开邕城的地界，她已经产生了怀念。 “恩。” 本来还准备了书本，但是起飞时候的连带作用，整个人晕沉沉的，有些困，谢缙于是关了灯，靠在位子上睡了过去。 一会儿，轻微的鼻息声传入了方洛的耳际，他微微转头，看到谢缙已经睡着了，微红的嘴chún有些微启，长长的睫máo好似动了一下，给人一种十分灵动的感觉。 方洛也把自己座位上方的灯关了，将谢缙座位前的xiǎo桌子收起来，这样一来，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做完了这些事情，他才将目光透shè到窗外茫茫的黑夜之中。 深澜电子这次韩国之行方洛早在以前就考虑过了，只是中途被龙光德一搅合，给耽误了下来，现在好不容易成行。 众所周知，韩国的电子行业十分发达，在方洛的印象中，世界上第一台MP4就是在韩国诞生的。 这一次韩国旅游，其实并不是单纯的游玩，方洛更希望每一个员工能在韩国大开眼界，把境界提上去，特别是江文州的设计xiǎo组，到了韩国能有一个质的飞跃，同时也适当背负一点压力。 因为学校还在上课，因此深澜电子一群人先于周三去动身去了，方洛和谢缙周五的时候才搭飞机前往上海。 对于这次旅游，谢缙起初有点奇怪，有些无缘无故，方洛理由更是简单不过，去韩国放松放松，而母亲除了有一丝担忧之外，竟然没有别的阻扰。 后来知道是跟随深澜电子一道去，谢缙才有些释怀，但也是一点而已，沈西山她知道，以前来过家里几次，但是方洛和深澜电子又没有关系。 不过谢缙从来不是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和方洛一块儿去，父母又同意了，她也没多少意见。 当窗外的暮sè从黑sè转换成淡黄sè时，上海便到了。 浦东机场。 叶东明站在等待的人群里，随着人流从出机口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黑sè的谢缙，那种气质像极了她的母亲。 “xiǎo缙，这里。” 他招了招手，笑容和煦。 “叔叔。”有些疲惫的谢缙浮起笑容，这个常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的xiǎo叔对她很好，每年过年的时候总会从上海带回一堆很多有趣的礼物。 叶东明这时才注意到方洛，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缙，像是确认，最后问：“你就是方洛？” 方洛笑着对叶东明说：“是的，叔叔。” 虽然电话里叶岚成跟他说谢缙和一个男孩子一同前往上海，起初他并不怎么相信，但是亲眼看到谢缙旁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少年时，叶东明的心里忽然浮起不自然的感觉，这么多年，优秀到让别的男孩子妄自菲薄的谢缙从来不会跟男孩子走在一起，更别说出远mén了，但是眼前，这个出现在谢缙身旁的男孩子竟然就是叶岚成电话里很是推崇的人。 “上……上车，都累了吧，我带你们去酒店。”叶东明的目光在方洛的身上流连，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丝与众不同的地方。 黑sè的路虎在路灯下散发出妖的光芒。 谢缙没有坐在副驾驶，而是和方洛坐在后排，叶东明的心里对于这个举动心里微微有些触动，谢缙竟然为一个男孩子着想，真是破天荒。 叶东明在上海有事业，但是却一直住在酒店。 到了酒店，叶东明打算要同一楼的房间，却不料房间紧缺，他住13层的房间都有人入住了，只能选择其他的。 17楼，1702和1704，两间，叶东明很快办好了入住手续。 “你们先洗个澡，我在大厅里等你们，洗好了下来，我们去吃饭。” 在电梯里，方洛开玩笑地说：“你叔叔似乎很担忧我把你给拐跑了，看我的时候总带着一副审查的目光。” 谢缙轻轻一笑，说：“xiǎo叔对我很好，担心是正常，好在你长得不像坏人，不然估计他要暴走了，他以前是特种兵出身，打…打人很厉害的。” 吓。 方洛倒看不出来，长得倒斯文的叶东明竟然是特种兵出身的。 各自回房洗过了澡，晚上十点，叶东明载着两人驶进了夜sèmí茫的上海，这是方洛第一次近距离打量着上海。 …… …… 吃过晚饭已经十一点多钟，因为第二天一大早的飞机，叶东明趁着夜sè，载着两人去了外滩匆匆看了一眼，虽不能看见全貌，但是上海的夜晚和白日也没多大区别，灯火辉煌，东方明珠依然可以看得见，只是它被等会点缀，多了一份mí离。 从南京路回来，叶东明像个导游想谢缙介绍着上海，说到最后，也开着玩笑说：“xiǎo缙，等你高考，来上海好了，复旦也不是很差，虽比不上清华北大，但是这里有叔叔，我可以照顾你。” 谢缙笑着说：“好的。” 这个回答让叶东明微微错愕，方洛也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缙。 “你答应了？” 叶东明看了一眼后视镜，语气有些奇怪。 “其实去哪里读大学都没关系的，读得开心就好了嘛，是不是，方洛？”对于这个回答，方洛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他看来，谢缙这样七中璀璨夺目的人，理应考的是清华北大那样国内排在最顶尖的大学。 叶东明这时忽然真正开始正视方洛，谢缙的话语里竟然透着一丝好像是方洛来上海读大学才来上海一般，因此他问道：“方洛，你打算考哪里的大学？” “复旦，很早就考虑过了。” “是嘛，很好。” 只是叶东明说这一句话的时候，方洛和谢缙根本察觉不到，车子方才有些晃，这是叶东明抓着方向盘的手竟然有一些震动的缘故。 “xiǎo缙，那你父母知道了没有？” 谢缙低着头，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呢，他们应该很失望吧。” “你最好和他们商量一下，也行他们也不会非要你去北京，起码你瞒着不好。” “恩，我会说的。” 回酒店的路上，只有叶东明和谢缙在说话，方洛没有chā嘴，叶东明显然对自己有防备之心，方洛奇怪这种敌意从哪里来，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一路上，他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谢缙要考复旦。 复旦 明明可以去清华北大，为什么要去复旦？ 回到酒店，睡觉之前，方洛拨通了谢缙房间的电话，劈头就问：“为什么要考复旦，清华北大不是更好吗？” 那头沉默了一会，最后轻柔的声音响起：“因为你说你要考复旦的……” 方洛顿时一愣。 终于想起来了，那天在北西大，方洛跟谢缙说要考复旦，后来她说了一句很xiǎo声的话，当时没记起来，这时忽然记起来了。 “我不考清华北大了。” 就是这一句话，方洛的大脑忽然充斥这一句话。 谢缙不考清华北大，她要考复旦。 因为自己要来上海。 “傻丫头……” 万千情绪在xiōng中jīdàng，最后只汇成了这样一句话。 那边像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才不傻呢。” “好，不傻，那我要是考北京的大学呢？” 谢缙应声而答：“那我也去北京啊。” “没有妥协的方法？” “妥协什么，方洛，你不想我和你在一起吗？” 方洛心头一震，听着这么一句反问，虽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一直处于最佳状态，但是谢缙的话还是让他有所松动。 “不是，我的意思是，放弃了那么好的大学，以后你后悔怎么办，毕竟…毕竟就那么一次机会，过去了就没有了的。” 谢缙笑了出来：“不会的，就因为只有一次。” “好吧，这下麻烦真的大单了，阿姨肯定饶不了我，我从现在就要开始未雨绸缪，将来她发怒了我要怎么补救。” “嘻，方洛，说好的，这是你的错，跟我没关系哦。” “……” 两人说了一会儿，方洛便挂了电话，只是这夜，他失眠了。 220 消失的身影 220消失的身影 虽然有让服务员叫早，但是方洛一大早便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看了，清晨六点零三分。 他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拉走柔软的窗帘，和煦的阳光穿刺而入。 房间里的空调很温和，赤着脚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收拾了东西，他想打电话给谢缙让她起chuáng，回头一想还是走过去敲mén算了。 然而一开mén，看见早已经微微打扮好的谢缙正抬起手，敲mén的动作定格在空中。 “早。” 两人顿时笑开来。 下了楼，叶东明已经在车里等待，“酒店的早点我吃了很久，都腻了，我带你们去吃点新鲜的吧。” 上海xiǎo吃莫过于“三主件”：汤包，百叶，油面筋。 汤包是上海xiǎo笼包的俗称，做工jīng细，xiǎo巧玲珑，皮薄，馅多、虾ròu、蟹ròu，不论是哪一种馅，都咸淡适度，口感极好。每一xiǎo笼内一般放汤包十个，用松针铺底，不粘皮、又清香，端上桌后，观其形、闻其味，食yù大增，咬开皮，包内有大量汤汁，因此得名汤包。 xiǎg堂里，清晨上班或者赶早的人络绎不绝，但是吵闹中却透着一股十分柔和的和谐，似乎每个人都是运动着的风景。 方洛大口地吃着包，说实话，他没吃过这样的包子，味道特别香，加上新榨的豆浆，仿佛天作之合。 叶东明倒有些奇怪方洛的奔放的吃相，反观谢缙，看得出来她虽然很喜欢这个汤包，但是nv孩子的矜持作祟，她只是一xiǎo口地吃着，但看到方洛的样子，却是吃一口然后笑一下，最后有些得意地笑着。 搞得方洛以为自己脸上沾有东西。 吃完了早点，叶东明驱车载着两人直奔浦东机场。 一路之上，叶东明对谢缙问寒问暖，昨晚睡得可好，半夜口渴起来找到水喝没有，空调温度是否调合适，这些话在方洛听来，叶东明不像是谢缙的xiǎo叔，反倒像是保姆，而且阵势不像是送人，倒像是接人的状况。 似乎发觉方洛在一旁有些冷落了，叶东明倒也不咸不淡地多问了几句，方洛笑着随意应了几句，然后转头看着清晨沐浴在晨曦之下的城市，宏伟的轮廓在缝隙之际无限延伸，看不到尽头。 到了机场，叶东明和谢缙去买票，飞往首尔的机票比较富余，因此昨晚下飞机的时候也不急买。 方洛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大厅mén口站着。 清晨，机场大厅倒是有些人来人往，这座大都市，无论什么时候都在高负荷的运转着，作为中国的商业经济之都，以它为轴心，全国，甚至大半个世界都在或多或少的jiāo集因它而运转，而这些频繁的jiāo往中，人是最不可缺的元素。 对于方洛来说，都市大上海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都市，后世的‘魔都’印象已经偏向于模糊，它繁华，奢靡，璀璨，却也让人容易失去存在感。 偌大个上海，能在方洛的回忆里闪现过那么一须臾印象只有两个，许维维，还有杜子腾。 杜子腾那是上一世的记忆，那个大学时代可以为之两肋chā刀的哥们，至jiāo，只是，他已经在上一世的记忆里消失了，而这一世，现在年纪的他，因该还在某一个不知名的高中里奋笔疾书吧。 方洛记得，杜子腾曾说过他就读的高中周六总会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补课，今天周六，这家伙估计在闷气上课吧。 只是，这一世，他却不认识自己。 掏出电话，方洛拨通了许维维的电话。 昨晚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怕打扰许维维休息，因此没有打给她。 当初那个喜欢背着相机走在xiǎo城西邻以风景为了的nv孩在这座大都市里，应该过得很好吧，因为她如愿进了微微叹杂志。 “方洛，这么早，这不像你的风格，是不是在chuáng上按错电话了？” 那头干练的声音传来。 方洛mō了mō鼻子，笑道：“维维，难道我给你的印象就是一个大懒鬼吗？” “虽不是，但也差不多。”许维维似乎在写着什么东西，从话筒里能听到笔和纸划擦那种咯吱的沙哑响声。 “我现在在上海。” 许维维停下手中的笔，停了半晌，然后问：“你刚才说什么？” 方洛看了一眼大厅里的电子钟，“我在浦东机场，现在是早上7点54分。” 许维维伸出右手看了一下手表，分毫不差，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兴奋，说道：“怎么不声不响就跑来上海，刚下飞机吗？不对，这个时间段没有邕城来的飞机。” “我昨晚到的，在上海转机，飞往首尔。” “首尔，去韩国做什么？” 方洛：“公司组织去韩国观光旅游。” 许维维听到公司两个字，将办工作一旁的报纸拿起来，看着上面刊登深澜电子在沪强势拓展市场的新闻，笑道：“是你的主意吧。” “啊……”方洛有些吃惊，“你真乃nv诸葛，这都看出来了。” 许维维放下报纸，走到阳台，从二十七楼的高度望眼望去，可以看到纵横jiāo错的道路奔腾不息的车流，对面建筑有人在会议室里开会，阳光在隔壁一栋建筑蓝sè的玻璃上反shè出来，再和阳光jiāo叠在路面上，绿树之下，老人和孩子在做着早，空气中，干净的味道扑入鼻子，整个世界一片美好。 “方洛，为什么昨晚来了却没有给我电话，即便，应该事先给我个电话，我好去机场接你。” 许维维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jiāo在xiōng前，黑白相间的xiǎo晚礼服透lù出恍如OL的气质，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让人恍惚，这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那一头，叶东明和谢缙已经走过来，方洛回答：“我和谢缙一道，昨晚是她xiǎo叔接机。” 谢缙这两个字虽不是晴天霹雳，却也是让许维维心头有一些不舒服，但也是瞬间，她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越来越远，联系越来越稀疏，方洛这一句话给她的不舒服感却倍赠。 她的脑海里忽然升腾起西邻二中认识的那个另类到了极致的干净男孩和一个清丽绝伦的nv孩安检进入候机大厅，有人在后头喊了一句，两人同时回过头，远远看着，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般配的画面。 “找打，上海是我的地盘，虽然我知道谢缙是你的nv朋友，但是下次不能欺负我，故意说这种话气我。” 语气从轻微的圭怒变成了似乎不咸不淡的释然。 许维维从来都是个xìng鲜明的nv孩，虽谈不上敢爱敢恨，但是在某一个时候，她对于想争取的东西却有一种可爱的固执。 显然，这样的回答让方洛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装作漫不经心，或许，他心里会不舒服。 重生的人，比所有人有着更大的勇气和魄力，他不是huā心的人，见异思迁或者喜新厌旧这种词汇和他毫无瓜葛，只是在这一世的人生轨迹里和他产生jiāo集的三个nv孩，他都放不下，孰轻孰重，说起来，他根本无法判断。 自sī。 或许有时候是有那么一点点吧。 但是懦弱，那是决计没有的。 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方洛这一点从来没有回避过，谢缙是他上一世也是这一世他要守候的那个人，珊儿是不离不弃的青梅竹马，而许维维，或许是天龙八部里的那个梦姑，而方洛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抓住了许维维。 三个截然不同xìng格的nv孩，却都是那么出sè，方洛有时候会感慨，自己何德何能可以得三人青睐。 如果因为所谓的现实枷锁或者道德桎梏，要放弃任何一个，方洛都会觉得，要真有那么一天，他不知道如何度过。 即已深埋于心，那就挂在心上，不忘记。 “谨记领导的教诲。”听到方洛这一句玩笑话，站在高处的许维维忽然笑了出来，刚才浮上心头的那一丝灰sè瞬间烟消云散。 “在韩国玩得开心啊。” 方洛‘恩’了一声挂掉电话。 “八点半的飞机，现在可以进去了。” 叶东明拿着机票，带着两人去排队安检。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送人登机，和叶东明一样，也有正好下飞机的人，推着行李出来，三三两两，或者单独一个人。 方洛走在叶东明和谢缙两人的后面，这时，他下意识地向右边一看。 人流之中，一个面孔从机场里出来，隐没在人群里。 短头发，白sè的T桖，牛仔kù，黑sè的板鞋，干瘦的身材，那双眼睛仔细看着会觉得它在看着你，流光溢彩。 这样的打扮，看了整整四年。 几乎倔强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方洛有时候问：“就不能换个装扮，看了四年，都快整出眼疾了。” 每每这个时候，杜子腾会笑着说：“兄弟，不这样，你xiǎo子以后发达了对哥哥我可就没印象了，我这也是没办法。” 流氓的口wěn。眯成一条线的眼睛，还有那一丝浅浅的笑容。 要跨越多大幅度的空间，才会这样再次见到。 然而那个人却没有看到方洛，他低了头，掏出手机，用上海话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机场大厅里温和的广播声音在回dàng。 心猛跳的一刹那，再回头，杜子腾的身影就再也寻觅不着。 “方洛……方洛，怎么了，要排队了。”谢缙奇怪地抓着方洛的衣角，顺着他的视线，却发现大厅里都是人流。 “哦，好，没事。” 方洛回过头，对着两人歉意地笑了一下，接过手中的机票，排队。 最后，还是回头再看了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 221 局（1） 221局 飞机像展翅的雄鹰，渐渐消失在远处的天边，天空之上，传下轰隆隆的破空之声。 一身白sè休闲打扮的李成显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突然问：“画栋，对那个方洛，你有什么看法，随便说说，我看你似乎憋了不少。” 身旁一个个头不高的年轻男人低头道：“社长，我觉得方洛应该是个骗子，我们现在无法查证他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深澜电子的总裁，而且他那么年轻，显然不可能是的，您不应该和他下注赌一把。” “骗子？” 李成显呢喃了一句，然后摇摇头笑着转身进了大厅。 “社长……”梁画栋不知道李成显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急忙跟上去，然而出了机场，李成显一个人开着他的法拉利跑车离开。 “画栋哥，社长怎么了？”宋明国奇怪地问。 “我怎么知道，都疯了，该死的方洛，竟然就这么走了。”梁画栋一肚子火地钻进车里，用力地关门。 砰 巨大的响声惊醒了还在原地疑惑的宋明国，看到梁画栋已经动了车子，赶紧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有些委屈地说：“画栋哥，你怎么想自己一个人走呢，真是太不仗义了。” 梁画栋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踩大油门，冒出大堆尾气的车子沿着道路左晃右晃地向前冲刺，车上传来：“画栋哥，心，啊……” 万里上空，从飞机向下俯瞰，尔已经渐没在云层里，依稀只能看到大抵的轮廓，却已是模糊不已。 王子鸣忍着笑意看着方洛，确定他身边的谢缙已经睡了过去，一会儿才问：“方洛，那个梁画栋应该快要崩溃了吧。” “谁知道，我想应该是吧。” 张钫喝下了一口水，差点要喷出来，笑道：“我想他想自杀的心都有，他算什么玩意，这么没皮没脸，活该。” …… …… 三天前。 尔仁川国际机场，大厅里响彻着从上海浦东机场飞往仁川机场的航班已经抵达，浓浓的韩语让方洛皱起眉头。 思密达国家到了。 取了行李，在接机处，沈西山和王子鸣两人早在那等待多时。 看到王子鸣，谢缙有一些奇怪。 当初从西邻二中被开除，当年那个在二中出名的白人街男孩便消失匿迹，然而任王子鸣再有名，也都被大家所遗忘。 只是转眼不到一年，他竟出现在韩国，一脸轻松写意，打扮透着一丝精明时尚的范儿，整个人说不出的利索，充满了干劲。 “等会跟你说，走吧。” 方洛将行李搬下来，王子鸣和他每人拿一样，上了车。 王子鸣给谢缙开门的时候，笑着说：“很高兴又看到你。” 谢缙虽然心中疑惑，但是脸上却没有多大的波澜。 “我也很高兴。” 沈西山坐在副驾驶上，回头看了后排的两人，笑着说：“两个班时，是不是还感觉在中国的地面上？” 方洛转头看着车外俨然和国内不一样的格局，回答：“一点也不感觉，下飞机就听到头大且听不懂的鸟语，感觉才怪。” 谢缙顿时笑了出来。 王子鸣和沈西山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韩语比喻成鸟语，也都是笑了出来。 尔花园凯悦酒店。 这家位于江南区大峙三洞995-14号的酒店像折叠起来的建筑，外表装饰着sè彩斑斓的玻璃。 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很奇怪地是，大楼的一楼竟然不设服务台，总台竟在24楼。 之前6金竹给方洛回馈的消息是这家酒店很不错，可没想到电梯竟然少得可怜，需要等了一会才能等到。 不过进了房间，方洛才真正明白6金竹说的好是什么意思，颇具禅宗以为的木质地板和壁橱以淡黄sè为主的基调布满了整个房间。 人xìng化的格局让人像是回到了家，巨大的落地窗前，休闲的玻璃桌安静地架在哪里，舒适的沙围绕着桌子。 尔江南区还保留着少数的工业工厂，透过落地窗，能看到远处高耸的烟囱正在排出淡浓的烟气，这一片正在大力建设，被蓝sè保护网隔离起来的建筑正在紧锣密鼓地加快建设着，酒店下方是一个十字路口，人流如织。 “谢总没刁难你吧？” 沈西山随手关上门，问道。 方洛拍了拍柔软的g，笑着说：“这倒没有，不过谢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是要惹**烦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沈西山打开门，王子鸣和谢缙站在门外。 王子鸣：“走吧，6总和大伙都在等着。”下了电梯，沈西山和王子鸣走在前面，谢缙趁两人没有往回看的时候，悄悄拧了一下方洛的胳膊，有些不高兴地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恩，告诉什么？” 方洛很奇怪，谢缙回答：“你的身份。” “额，我正想说呢，王子鸣就先告诉你了？这子。” 谢缙：“他有什么错，他不说难道我就猜不出来了吗，上次那个mp3想来是你安排的吧，哼，我哪里会那么容易中奖，还有，沈西山出现在这里我也猜出了一点，我妈和他的谈话我也听过一些。” 方洛倒是没想到谢缙竟然能猜到。 “怎么不说话了，以为你的身份很特殊吗，我才不稀罕呢。” 摸了摸头，方洛倒打一耙，说：“在二中的时候，你不也是隐瞒你的身份吗，没想到你妈这么厉害，想当初他和季承礼的老爸在大街上拦住我们，我可是吓了一跳。” 谢缙忍俊不禁，一会儿才说：“你又不问，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出来。” 方洛也笑了出来，凑到她面前，认真地说：“那你也没问过我呀，我这种身份，也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太做作了。” “就你讲究。” 此时一众深澜电子的员工正在酒店附近的餐厅里，此时正是用餐时候，不过大伙听说方总已经抵达尔，正在赶来的路上，也都没有先开动。 当方洛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睛一亮，倒不是方洛变帅了，而是他身边的女孩子，也太漂亮了，仿佛是精雕欲镯一般。 对于谢缙，6金竹也知道一点，因此他倒没有太感到意外。 张钫低着头和江文州几个人讲述了方谢两人不为人知的事情，惹得几个人连连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6金竹还保留着一丝国内的老习惯，等到方洛来了，站起来有意让方洛说几句。 此时大厅里都是深澜电子的人，整一个二层算是被包了下来。 说实话，对于这种颇似官僚主义的形式，方洛打心里不怎么舒服，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竟都是他娘的装。 “这个，大家都饿了，吃饭吧。” 整个二楼轰然大笑。 吃过了午餐，稍作消息，综合部便和导游合计后带领一干员工先是游览尔的著名景点，方洛和谢缙却没有跟着。 而沈西山和6金竹还有王子鸣等人有事情要去做，因此也没有时间参观景点。 征求了许维维的意见后，方洛在商场买了一台单反相机，却不是韩国生产的，而是日本生产的，佳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或许是上一个回忆，早就幻想着和谢缙在另一个国度里，方洛拿着相机，谢缙站在人流之中，然后他抬起相机，捕捉住了她回头一笑的画面。 那个画面，极尽美态。 两人有些百无聊赖地走在尔的大街上，让方洛吃惊的是，谢缙竟然会说韩语，也就是鸟语。 “不用看着我，会说鸟语又不代表我是鸟人。”谢缙顶着鼻子，微微骄傲地说。 方洛问：“这个你什么时候学的韩……鸟语，挺有模有样的，你也听我说一句，看像不像，韩国的大白菜没有中国的大白菜白。” “什么七八糟的，你说的什么呀？”谢缙听着方洛用一种奇怪的腔调念着，要是不掌握一点韩语，还真觉得像。 方洛微微挺起胸膛，说：“我在扬爱国情cao，本来嘛，韩国的大白菜算什么。” 韩国是奉承美男美女的国度，因此造就了其达的整容事业，当然，在2年，这种趋势还没有达到疯狂的趋势。 但是方洛和谢缙这样一对璧人走在大街上，还是享有很高回头率。 方洛满意地点头：“看来韩国的审美观点，和中国的一样嘛。” “臭美。” 谢缙笑得有些受不住，不知道是离开了邕城，离开了北西，甚至是身处在另一个国度的原因，向来冷若冰霜的谢缙像是撕掉了冰封的面具，积雪初融。 就在两人走着的时候，街边一个人中年男人凑了过来。 “两位，想当明星吗？” 方洛看向谢缙，“这猥琐大叔说什么？” 谢缙白了他一眼，回答：“他是星探，问我们有没有想做明星的打算。” 明星？ 擦，韩国的明星算个鸟，限制一大箩筐，潜规则一打有一打，太没劲了，方洛直接用英文回答：“对不起先生，你找错人了，你们国家的明星太累了。” 梁画栋额头冒着汗，等到两人离开了，才怔怔地说：“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星探呀，我朋友才是，不过，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站在街头，像个丑一样。 222 局（2） 222 局（2） 新兴大厦。 这是一栋超过六十层的高楼，外表被和天空一样的湛蓝色玻璃覆盖，从外表看，仿佛灯塔般矗立在首尔。 沈西山、陆金竹和王子鸣三个人从门口出来，相视一笑。 “陆总，这下韩国之行应该算是有所收获了。” 陆金竹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明媚的阳光，点头道：“是啊，这最后一步，就看方洛怎么演了，不过我是信心满满。” 看着去停车场取车的王子鸣，沈西山感慨道：“真不知道方洛真的是火眼金星还是瞎蒙的，王子鸣、张钫都是非常出色的人，而他们还没到十八岁呢，这也太妖孽了一些。” “最妖孽的应该是方洛吧，反正我现在还没看懂他，完全没办法。” 低冷的气温被阳光一冲，显得有些暖意，沈西山伸了一个大懒腰，哈哈笑道：“看不透就索性不看了，以前我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起码跟同龄的人对比，这种感觉尤为明显，但是现在不得不改变看法了，看看方洛，还有王子鸣，这个世道要不公平了。” “哈欠” 正在和谢缙意兴阑珊地游览首尔的方洛打了一个喷嚏，他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在想我？” 谢缙此时手里端着一杯苹果汁，看到方洛的样子，笑道：“是不是你的老相好？” 方洛一愣，他想不到谢缙也会开这种玩笑。 不过方洛倒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嘻哈，只是苦笑着摇头说：“没有的事，可能是天气的缘故，别说，首尔的气温比邕城要低很多，你带了秋装吗？” 不知不觉的转移，谢缙没有感觉，她回答：“带了，我妈早就让人查了首尔的天气，前晚收拾东西的时候特意带了厚一点的衣服，怎么？你没带吗？” 来的时候石秀没在家，东西是方洛自己收拾的，有时候犯迷糊的他哪里想到万里之外的韩国会是这种阴凉的天气。 “忘记了。” “去买一件吧，别着凉了。” 两人拐了一条街，一条琳琅满目的街道映入眼前，两边都是五颜六色的店铺，人流如织，拎着购物袋的人匆忙地从两人眼前走过。 站在街口，方洛想了想，问：“你买过衣服吗？” 谢缙想了想，认真地回答：“没有。” 方洛叹了一口气，回答：“我也没有。” 半个小时后，两个人从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挤了出来，手上拎着一个包，谢缙终于忍不住地笑了出来：“方洛，你太坏了，不会说韩语还乱讲价，指手画脚的，人家以为你是来找碴的，那店主刚才差点要暴走了。” 方洛哈哈一笑，将买好的薄外套往身上一披，笑道：“没办法，身上的韩元就那么多，我不夸张点，就没有衣服穿了。” 谢缙打量了一下，点头道：“恩，挺好看的。” 方洛穿了一下，感觉衣服暖和了，脱下来给谢缙披上，这阵势让谢缙有些惊慌失措，“你干嘛？” 咧嘴笑了笑，方洛说：“起风了，给你保暖。” 听到这话，谢缙低了一下头，然后抬起头说：“谢谢。” 两人沿着街道一路逛荡，临近傍晚的时候，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陆金竹在那边很悠闲地说：“方洛，我和沈西山已经去那边走了一遭，现在气氛已经给调弄出来了，看来他们这几天应该会四处打听消息吧，这两天你就放心地玩，我和沈西山再跑一跑别的地方，看看有什么收获，你别说，韩国确实比国内发达，一些设施都很先进，不过我感觉不到人情味，还是国内好。” 方洛笑着回答：“竹叔，辛苦你们了，虽然我们这次韩国之行有些投机取巧的成分，但是不管最后如何，我都应该感谢你，放心吧，最后的交给我，你自己也好好玩一玩。” “好。” “谁的电话？” 方洛收起手机，回答：“陆金竹，公司的副总，这半年来都是他在忙前忙后，倒是我，整天在学校里睡觉，说起来真的过意不去。” 说完方洛有些失笑地低着头，然后抬起头，转头问谢缙：“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你们都在我身边，让我感到不孤独。” 也许是想起了前世的种种，也是因为地处国外的缘故，当周围的风景跳出了自己的记忆范畴，内心的真实想法扑面而来，让方洛有些感慨。 谢缙一点儿没有因为方洛此时突然的感慨而吃惊，反倒是静静地站在他身旁，一会儿才说：“我妈回到家里特别喜欢缠着我爸，我记得小时候她几乎天天熬夜，第二天回来，跟我爸聊天的时候都会在他背上睡着，工作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是，即便是累了，身边还有人可以安慰和倾诉就好了，不是吗，方洛？” 或许就是这样的吧。 方洛从未经历过那种全心全意将身心全部投入到工作当中的感受，前一世的记者，说白了，状态不对，而这一世，大多时间还在学校里。 是啊，身边有关心自己的人陪着自己，就够了。 …… …… 首尔塔。 天光拨开云层，一层一层洒下来，极具层次。 “酒窝不够大哦，好的，就是这样，定住，3……2……1……咔” 人群中，谢缙笑着走下来，凑过头，和方洛挤着看相机里的照片，看了一下，有些失望地说：“还说好看，可是我没觉得呀。” 方洛一脸黑线：“这还叫不好看啊，你都没注意，刚才旁边的人眼睛都直了，不懂的还以为我在给全智贤拍照呢。” “就知道你会取笑我。” 谢缙装作要打方洛，手抬起来，然后脸一转，指向另一边，然后高兴地说，“我们去那边吧，那边的风景好漂亮。” 首尔71个景点，三天的时间严格说来，并不够，不过景点游览的多少方洛倒没有在意，用谢缙的话说就是：“能看几个是几个，说不准以后有机会来，还可以接着看嘛。” 景福宫，南山公园，青瓦台。 谢缙对于略带诗情画意的景点尤为推崇，虽然游览过后不见得称心如意，但是兴致还是没有丝毫的回落。 两人离开首尔塔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片片灯光逐渐在城市的四面八方延伸开来，仿佛车水马龙，串成一片。 在仁寺洞的主街吃过了晚饭，方洛伸出手，牵着谢缙的手往酒店的方向走。 刚牵的时候，方洛明显地感觉到了手心的跳动，他分不清楚那是自己的脉搏还是谢缙的，或许两个人都有吧。 严格说来，这是方洛第一次真正地牵谢缙的手，刹那，他觉得街道两边灯光似乎太过于明亮，以至于有一些刺眼。 方洛转头，谢缙此时假装扭着头看着另一侧的风景，透过灯光，方洛可以依稀看到，她脸红了，不过嘴角是带着笑意。 似乎发现了方洛正在盯着自己，谢缙强忍着笑，忽然转过头来，长长的马尾辫一甩，整个表情想严肃却严肃不起来地说：“干嘛？” 笑靥如花。 一直在脑海里回转的只有这个词，在陌生的国度，没有枷锁，没有熟悉人或者陌生人审视的目光，方洛觉得，风景，其实都是美的。 人潮中，方洛松开了谢缙的手。 一刹那，谢缙顿愕。 但是下一刻，方洛的双手张开，将她拥入了怀里。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 …… 花园凯悦酒店。 方洛和谢缙从计程车上下来，正好碰到张钫和王子鸣两个人回来，这时谢缙的手正被方洛握着，两人想不看见都假装不了。 谢缙红着脸浅笑着说：“你们聊，我先上去了。” 看着谢缙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张钫和王子鸣再也不顾及身份，都冲到方洛的面前，一拳击在他的胸口。 “小子，什么时候搞定谢大美女的，太不可思议了。” 说起来，在西邻二中那个圈子里，包括张钫和王子鸣，谢缙其实算是他们心目中那个只能仰望却触手难及的梦中情人。 无论少年的心中是如何的坚强，在情窦初开的岁月里，都会为了某一个女孩神伤，为了不能和她说一句话，或者她不认识自己，又或者简简单单的，她转学了。这些小忧伤虽然在短暂的人生旅途里不见得是如何的刻苦铭心，但是却也是念念不忘的。 而这些，在前一世的方洛身上，都不曾缺失。 “呵呵，你们去哪里，现在才回来。” 方洛故意转移话题，在谢缙的问题上，说起来，方洛还真的是有些放不开话题，总觉得多说一句过分的话，都会玷污了心中认为很完美的感情，还有谢缙。 总是这种心理很复杂。 王子鸣看了张钫一眼，眯着眼，知道方洛这小子在逃避，嘿嘿笑道：“好吧，知道你袒护谢缙，就不逼你了，对了，方洛，明天，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放心吧，没问题的，是鱼都会吃食的。” 张钫忍不住摩拳擦掌：“这可是一条彻底的大鱼，真是诱惑，方洛……方总，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ps:这一章的序号是222，昨天考试的准考证号后四位是0222，发现我真的很2，让自己陷入了一个死胡同，写个毛的去韩国，憋都别不出来，擦。 223 局（3） 223局（3） 窗外的城市展现出令人震撼的现代感，银sè的质感跃入眼帘，一眼望去，高楼耸立，车水马龙，所有的一切，仿佛为了这一刻。 而这一刻，属于谁？ 这个念头涌入大脑时，方洛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差异，对于他来说，眼前的一切，恍如镜花水月。 但是，它却是真实无比的。 “方先生，让你久等了。” 一个声音在方洛的身后响了起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对方年纪不是很大，应该三十许，李成显最引以为就的就是他能在二十八岁的时候当上仁力集团的社长，在集团的历史上，这是先例，这里虽然有他祖父是前任社长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实至名归，无论是魄力还是治下或者任人的眼光，都得到了一致的称赞。 但是当方洛转过身的时候，李成显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来自中国一家知名企业的董事长竟是如此的年轻。 他应该还么到二十岁吧？ 李成显不敢置信，在海另一头国家的制度之下，一个还为成年的男孩，可以当上一家公司的董事长吗？ 方洛清晰的捕捉到了李成显刹那间眼神的变化，心里了然对方此时的震惊和想法，对方洛来说，这样的效果很好。 “李社长你好，我只觉得首尔的景sè太漂亮了，以至于我都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至于你说的久等，我并没有感觉到。” 旁边的翻译将方洛的话复述一遍后，李成显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孩子在言谈方面有着一种令人称赞的老道。 宽敞的会议室清一sè的白sè基调，像极了李成显一身白sè的打扮，方洛倒是心里称赞这个男人倒是有品位。 “方先生，在首尔玩得开心吗？” 李成显作为主人，显现出了必要的客气，方洛笑着点头，随意称赞了一下首尔，对美食也作了一番必要的陈述。 听着方洛大方且侃侃而谈，且举止投足见透露出的雅意，李成显心头的疑云在一遍遍消减，方洛虽然年轻，但却不是空有其表的人。 想想二十岁的时候，李成显还在英国念书，整天想着怎么把自己档下的棍棍魂进姑娘的内kù里，哪里懂得人情世故，哪里知晓奋斗、事业、竞争等等一系列相对残酷且现实无比的真实生活，而眼前这个男孩显然比自己要出sè多了，至少在同等年纪的时候。 想了想，李成显觉得再客套显得对方洛有些不够尊重，他对桌子上的可视电话喊了一句：“让画栋进来一下。” 一会儿，一个有些féi胖，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他看到方洛，现实惊讶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成显。 “画栋，这位就是来自中国的方先生。” “什么？”梁画栋吓了一跳，无论都不相信眼前这个好像rǔ臭未干的小子竟然是今天社长要接待的重要客人。 “社长，你是不是开玩笑？这个人我见过，前天在街上，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一起，当时我还……” 李成显奇怪地看了一眼梁画栋：“你见过方先生？” 梁画栋这时有些犹豫了，仔细打量正微笑着的方洛，一时之间也不敢确定前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男孩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个男孩。 “可能是认错了吧，社长。” 不料方洛却开口道：“梁先生，我见过你，你当时还跟我说话了，你不记得了吗？” “真的是你？” 方洛点头。 李成显了解大概的事情后，问道：“方先生，你那天是？” “哦，我刚从德利大厦出来，随行的是我女朋友，梁先生也看到了。” 梁画栋给了一个‘确有其事’的眼神给李成显，后者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微微恼怒地说道：“方先生，虽然贵公司有一定的实力，但是和我们仁力集团来说，是不可比拟的，你怎么能同时和我们的竞争对手合作呢？” 德利大厦是韩国信德子电子公司的总部，和仁力集团是竞争对手，这是全韩都知晓的事情，两家斗争了很多年，在抢夺市场上也是多次擦出火花。 对于对方这个反应，方洛心里安定地笑着回答：“对不起李社长，我要矫正你一个错误，我们深澜电子在技术方面的实力，是不不落于贵公司的。”李成显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的语误，尴尬地回答：“方先生，请原谅我情急之下的错误，我只是不满你为何还要和信德合作？” “商场同战场，虽然我来自中国，和这里的市场打不着一丝关系，但是谁都无法忽视，眼下我们所进行的电子技术革新对于现有市场的冲击力有多大，我们的市场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全世界，宁愿多一个朋友，也不愿多一个敌人，这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具备的心理素质以及底线，这点李社长比我更清楚，对于贵公司来说，信德是死敌，但是对于深澜电子来说，你们都是我们的朋友，我只追求一点，那就是合作，无论和谁合作，都是双赢，至于你们两家之间的矛盾，我不愿意参进去。” 来韩国之前，仁力和信德的资料，方洛早就已经进行了详尽的了解，而且还知道，最终造出mp4的是仁力，而不是信德，虽然现在两家在进行研制的竞争，暗地里，明地里都是不见硝烟的战争，但是这却不是方洛关心的，如今深澜也在全力进行mp4的研制，但是五人小组对于这个只通过方洛描述的mp4大概模型，一时之间是无法克服技术方面的难关，即使方洛知道了大抵的技术原理，但是蚂蚁再小也是肉，哪怕是一个细小的电路板都可能存在无法攻克的技术难题，如今的设计小组已经根据方洛的详细描述大概理清了研制的方向，也在一些方面取得了令人满意的成就，但是距离样机还存在一段距离，如今这趟韩国之行，旅行是一方面，偷师也是一方面。 方洛早就拟定好了方法，在他看来，这个办法简直弱爆了，但是考虑到仁力社长李成显是一个恨不得置信德于死地的xìng格特点来，方洛决定还是赌一把，输了大不了深澜电子比别人落后一点，但是赢了，第一台的mp4诞生将被贴上中国的标签。 方洛的话不无道理，李成显虽然恼怒，但是却也反驳不了，深澜电子在mp4方面的一些新鲜理论确实是他前所未闻的，因为他不可能想象得到，方洛所描述的mp4是后世所有mp4一次又一次升级后的最优版，这里体现出的理念不是李成显一时间能消化的了，但是不否认，这些理念足以打动人。 “问一个冒昧的问题，贵公司打算和信德就什么方面进行合作？” 方洛心里想，关键就在这一刻了。 “对不起，这是商业秘密，我不方便透露，就好比我们和贵公司在外形的设计等方面合作事宜，我也是守口如瓶的。” 唬人对于方洛不是问题，说的煞有其事。 梁画栋在李成显的旁边，心里对眼前这个方洛有着全新的认识，没想到年纪轻轻，在商场却表现得如此老道。 李成显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清晨的首尔在他的眼中好比一副瑰丽无比的画幅，充满了无限的美，而他的心里却是澎湃不已。 昨日陆金竹和沈西山登门拜访所勾勒出的合作让他心花怒放，没错，是心花怒放，他有把握在这次的合作中占尽最大的好处，而深澜电子将是一片陪衬红花的绿叶，他有信心可以将深澜电子如今掌握的理念全部偷过来，而仁力方面的技术，他可以做到完全不会泄露的地步，到最后，胜利将是仁力的。 但是他没想到，方洛竟然将信德拉了进来。 信德是什么xìng质的公司，或许没人比李成显清楚，他们完全都是按着完全公平的态度进行一系列的合作，这也是为什么实力并不强大的信德能在和拥有几十年底蕴的仁力相抗衡的原因。 mp4如今已经成为了两家在未来竞争中谁能取得市场主导地位的最关键因素，现在仁力的研制速度根据可靠消息，应该是领先于信德的，但是李成显无法预料，如果深澜和信德合作，对方会不会立马翻身。 他真的无法预料，正如他到现在还无法看清方洛这个男孩。 中国有一句古话，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为了集团的未来，这次忍痛也要将信德打下去，让对方永远无法翻身。 心里这般想着，李成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忽然转身，看着方洛，一字一顿地说道：“方先生，如果我能在dsp方面和贵公司进行进一步的合作，你能不能取消和信德的合作？” dsp？ 好比一记闪电在方洛的大脑闪过，他终于得知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没错，就是dsp，方洛一直想不起来的玩意就是这个。 dsp是数字信号处理器，英文名称是（digiigrocesser），mp4的工作原理就是利用dsp完成处理传输和解码mp4文件，可谓是mp4的芯脏。 一旁的梁画栋听到社长竟然将仁力现在最隐秘的技术说出来，吃了一惊，惊愕地说道：“社长，这可是最……你怎么……” 他想表达出最关键最重要的意思，但是想到此时的社长和方洛正在谈判，也不好把这种字眼表达出来，不然在双方的谈判筹码上输人一步。 心里一记翻腾的方洛表面却装出十分镇定的样子，而且还装出了一副懵懂的模样，十分散漫地回答：“李社长，对于技术方面，我是个局外人，对于这点，我想我得回国和我公司的技术人员进行沟通才能决定是否同意你的要求。”李成显此时也豁出去了：“好，没问题，我等你的消息。” 从仁力集团离开，在隔壁一条街，沈西山，陆金竹，张钫还有王子鸣一群人正在咖啡厅里焦急地等着方洛。 方洛踏进咖啡厅的一刹那，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谢缙对这个架势有些奇怪，想不通大家的反应怎么这么夸张，知道方洛笑着对一群人说：“搞定”，紧接着一群人像是中了五百万一样欢腾的时候，她才觉得，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方洛瞒着自己没说。 由于是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所有人在首尔最热闹的地方庆祝了一餐，然后回饭店，准备第二天乘坐飞机返回国。 …… …… 夜晚和白日的景sè是完全不一致的，无论是哪个城市，白天给人的感觉都是积极向上的，但是夜晚却让人想堕落。 花园凯越酒店的浴室是透明的玻璃，拉开窗帘，可以躺在浴池里一般泡着热水一边欣赏城市迷离的夜景。 方洛很高兴此次的韩国之行没有留下遗憾，自己的赌注也成功了，此时，他成躺在浴池里，蒙蒙的水蒸气将夜景打得更加迷离。 叮咚。 门铃这时不经意地响了起来，方洛心说这时候还有谁打扰，该不会是李成显那个家伙发现自己的yīn谋了吧，不可能，除非他是神。 匆忙擦了身，披着浴巾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竟然是谢缙。 谢缙看到方洛的样子，脸立刻一红，方洛低头看了看，发现浴巾没有包裹完毕，胸口似乎露出了一大半。 “不好意思，还在洗澡呢，有什么事吗？” 谢缙虽然紧促，但是却不是随便就能乱阵脚的主儿，她站在门口，微微不满地说：“有在门口说话的道理吗？” 方洛一愣，把门拉开，让她进来。 谢缙坐在沙发上，依然红着脸说：“你继续去泡着吧，这样也可以说话的。” 方洛心神一荡，回了浴室，身子没在热水里，探出头，和谢缙隔着门相望，也许是看到方洛这个样子有些搞笑，谢缙忍不住笑了出来。 “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方洛自不愿隐瞒自己身份的时候就不打算对谢缙隐瞒什么，于是将韩国之行的主要目的道了出来。 “mp4？比mp3还要先进吗？” 方洛点头，开口对她大致说了一些mp4的优点，语音隔着雾气，有些飘渺，但是感觉却很好，让方洛无端想起西邻在谢缙家的那个晚上。 大概一个小时候后，谢缙出门，临走说道：“一定要送一台给我，这次不能乱下套子用抽奖那种方式了，要正式的哦。” 224 傅秋白的爱情果实 224傅秋白的爱情果实 忙碌的时候，时间仿佛长了翅膀。 从韩国回来后，方洛的全部精力全部都是围绕着mp4进行研制开工作，有时候不得已的时候请假和江文州等人魂在研究室里一同探讨，毕竟mp4的理念是方洛灌输给他们的，一些技术难题方洛虽不会，但是却可以在一旁启众人。 mp4也是深澜电子和仓德森合作的一个重点项目，龙光德想要整垮深澜电子，方洛却偏偏不想让他得逞，只要mp4一出，之前的颓势将彻底扫清，到那时，就算龙光德再有能耐，也不见得能撼动深澜电子在电子产业的地位。 十二月底，绿树换新装，冷空气彻底在大街小巷肆虐，寒冬真的来临了。 元旦节，研工作取得了很大的成功，距离样机已经不远了，而至于和仁力的合作事业早就被方洛抛到爪哇国去了，他从来就没有真正合作的意思。 新年之前的一个晚上，七中举行了盛大的元旦晚会，想起去年此时，方洛和谢缙代表着班级为大家献歌，而一年过后，他则是站在人群里听着活泼的少男少女在眼里的舞台上载歌载舞，只是，身边依然是谢缙。 “好久没有你哥的消息。” 谢缙转头看向方洛，笑道：“他已经被中央音乐学院破格录取了，想见他，需得等过年时候才有机会。” 方洛忽然想起，当年西邻那个为了叶沧澜神伤的潘璟后来和他展成什么样子了，重生后，方洛忽然希望，其实大多数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是最令人心暖的。 “呵呵，其实我也就是想看看，陪伴在他身边的人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话说起来，想叶沧澜那样的闷男，其实最放不下的还是伤过他的人，这类人玩忧伤或许还不够格，但是玩专情确实一等一的高手。 谢缙不知道叶沧澜还有这等感情纠葛，顿时来了兴趣，缠着方洛给她讲，架不住谢缙的甜言软语，方洛给她讲述过去生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久，但是方洛却觉得时间原来这么慢，以至于一年前的事情仿佛多年前生的一样，不经意的回忆，却已经生了锈。 勉强算起来，方洛已经重生了一年多，一年多却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从一个籍籍无名甚至是被鄙夷的择校生进了省里最好的中学，和曾经望尘莫及的女孩肩并肩，人生的轨迹转了不知一百的转弯，而是整个颠倒过来。 这一切的一切，来的那么不可思议，却也似乎那么自然而然。 仿佛一场电影，只是色调里充满了天空的蓝色，让人从未悲或伤。 “没看出来，我哥这人还有这么一出荡气回肠的感情，每次看到我都是笑呵呵，感情都是在隐瞒我。” 方洛听完哈哈大笑，心里勾勒叶沧澜听到谢缙这一句抱怨会是如何一番表情，想来肯定是很有意思。 晚会持续到了快十二点才谢幕，七中许多的男男女女其实筹备这一场晚会花了很多时间，也付出了很多心血，很多人都不希望就此散场，依然围着灯光唱着跳着。 方洛和谢缙沿着青山路走回去，路上有很多七中的学生，虽然夜深了，但是因为第二天是元旦，学校放假，大多数人也不需担心回家晚了第二天上学迟到，而且大伙儿也想把晚会的快乐气氛延长得更加长久，走路回家，或许半途会有令人惊奇的事情也不定。 人多，而且大多数也都认识谢缙，而这半年里崛起的方洛也是大家平日里津津乐道的人物，看到两人走在一起，很多人都会心一笑，低声交谈之余，却也没有当初的指指点点，才子美女，帅哥才女，无论是什么样的噱头，似乎都不重要了，而是大家认为，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谢缙也渐渐习惯这种状态，以前学校不允，老师管得严，谢缙有顾忌，因为她也是一个转学生，平常风头已经很盛了，她可不想再被推上风浪口，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反而习以为常了，老师们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刻板，想起西邻二中的班主任对方洛那种放任，谢缙忽然觉得，其实在一起的感觉，也挺好的。 过了南湖桥，波光折射出淡黄的灯光，将深夜的幽静驱散了一点，此时七中的学生人流也被前面的口分散了许多。 然而方洛的眼睛很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桥边站着一个熟人。 谢缙也看到了兰薇，对于当年西邻二中同样出色的女孩子，她也是会关注的，只是没有和男生们那种品头论足关注那样，而是一种完全是同类人互相关注的心态。 “是兰薇。” 直到甘清列生日聚会的风波，谢缙才重现用另一种类似朋友的眼光审视兰薇，现，她背后应该有很多故事。 没等两人走得近，兰薇就看到两人。 被现的仓促，兰薇尴尬一笑：“嗨，好久不见。” 因为不是同一个学校，不常见是必然的，只是，兰薇的笑容却没有带着欢欣的成分，反倒是不愿意看到两人一般。 方洛大脑转动了一下，忽然明白了过来，他左右看了一圈，用询问的语气说道：“怎么，那家伙还没来啊，真是的，让一个女孩子等，他也太没出息了吧。” 兰薇大囧，解释地说道：“你说的什么呀，我没有等谁啊。” 谢缙在一旁也是听着云里雾里，难道是林关关，应该不是的，像兰薇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孩应该知道林关关那样的男孩只会图一个玩，不可能真心真意地付出，可是她左思右想也猜不出来会是谁。 好在正主没一会就到了，拉风的红色宝马在三人前停下。 傅秋白下车，吃惊地看到方洛和谢缙竟然也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谢缙在一瞬间忽然明白了，虽然他曾经对傅秋白的看法不好，但是她却不是那种认死理的人，方洛尚且能和傅秋白做了朋友，方洛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因此她对于傅秋白的观点也改变了不少。 方洛呵呵一笑，回答：“陪你女朋友一起等你。” 这话说出来，兰薇顿时脸都红了，暗暗瞪了傅秋白一眼，显然是责怪他怎么现在才来，被方洛和谢缙看到了。 傅秋白却大咧咧地笑了出来，回答：“是嘛，那我得谢谢你了，明天放假，去喝被咖啡？难得聚一下。” 谢缙没有意见，方洛自然没有，而兰薇更不可能拒绝不去，她可不想被几人看成小心眼的女孩子。 不偏不巧，傅秋白的车竟然停在了‘江南7号’咖啡店门前，方洛微微张开嘴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经常来这里吗？” “没有啊，来过两次，觉得这里很不错，很有氛围，怎么你也来过？” 方洛思索了一下，最后回答：“这是我妈开的店，里面的装扮大部分是我设计的。” “什么？别吓我。”傅秋白知道方洛有才，但也不代表什么他觉得不错的都是出自方洛之手。 兰薇和傅秋白的表情一样，反倒是谢缙有一些异样。 这时，石秀也没回去，看到方洛竟然站在门外，奇怪地走出来，开口问道：“儿子，怎么晚会结束了也不回家，怎么来我这，额，这几位是？” “我同学，路过和咖啡。” 石秀顿时高兴起来，说：“是吗，都是你同学啊，真是的，这种事情要提前跟妈说，来，跟我来。” 方洛耸肩，跟着石秀走进去，三人尾随其后。 介绍的时候，方洛指着谢缙说是同学的时候，石秀的目光显得有一些不对劲，她忽然想起了上次石林同学聚会的时候眼前这清丽的女孩子也来过，想来父亲也是有实权的人物，没想到和儿子的关系还不错，会不是…… 石秀忽然想，不过这种想法又被压了回去。 等到石秀亲自忙前忙后离去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傅秋白甚至是抓着方洛的手，委屈地说道：“方洛，早说这是你家的店，阿姨这么客气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等会她坚持不收费我可怎么办，要不现在我跟你结账吧。” 方洛顿时哑口无言，这小子想得很远。 度过了尴尬期，四个人变渐渐敞开聊了起来，不过大多是方洛和傅秋白在说，谢缙和兰薇在一旁听着，谢缙的xìng子注定她不会是话多的人，而兰薇是被方洛和谢缙知道她现在和傅秋白的关系，面子上一时拐不过去。 交谈过程中，方洛从傅秋白的话里套出了几个信息，那就是兰薇的母亲现在已经认同了傅秋白，而店铺也转亏为盈，而兰薇也放心地和傅秋白走在了一起。 皆大欢喜啊，方洛喝着咖啡看着两人在自己眼前羞涩的甜蜜时忍不住想，心里也微微得意，原来自己也做了一次月老。 喝完咖啡，傅秋白送兰薇回家，而方洛则是开着石秀的车子先送谢缙回家，然后再折回咖啡店接石秀。 回家的路上，寒风凛冽，但是方洛的心里却暖烘烘的。 225 新年的演唱会 225新年的演唱会 重生以来的第二个春节，同时也是方洛转学邕城七中的第一个春节就这样来临了，新年的炮声轰隆隆的，没个休止。 七中的假期有一个多月，方洛的期考成绩奇迹般地冲入了年级前十名，这在七中引起了**ō澜，和谢缙当初初来七中就一举杀到首席不一样，方洛这个人身上的标签实在太多了，逃课旷课、问题少年，甚至新新少年的标签都一并将他打入了七中有史以来最富传奇sè彩的转学生，而这个转学生第一个期末考试竟然杀进了年级前十。 七中的前十，说的大言不惭点，也可以说是北西的前十名，这样的成绩，说出去都是十分有面子的。 石秀和方大勇对于这个成绩笑不拢嘴，而多次为方洛的请假和旷课保驾护航的石之水和石林也是很欣慰，觉得方洛很懂事。因为两家近，不像以前一个在邕城一个在西邻导致串门很麻烦，现在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因此过年的时候很热闹。 新年的第一天，拜完年后，方洛就去了梧桐小区。 谢水楠他认识，叶岚成也认识，谢缙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准备了三分礼物，每人都有，方洛进门的时候收到热烈欢迎，其说起来是叶岚成的热烈欢迎。 谢水楠和谢缙同一个模子出来的，人多的时候永远是隐藏她们的人群，永远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小洛，听说你期末考试进了前十啊，很厉害的。” 方洛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谢缙可是年级第我这个前十好像谈不上厉害吧。” 谢水楠倒是发话了：“小缙的底子厚，你是脑子好，不可比较的。” 中午的时候在梧桐小区吃了饭，谢水楠难得清闲，和叶岚成在二楼喝咖啡，而方洛则是教谢缙在一楼打电子游戏，别看谢缙学习很厉害，但是对于电子游戏确实笨手笨脚的，连最简单的魂斗罗经常是方洛一条命还没死，她就已经死光光了。 谢水楠和叶岚成在二楼能看到一楼，低声说道：“方洛这孩子挺好的。” 看到妻子难得称赞一个人，叶岚成顺着杆子往上爬，笑道：“是啊，学习咱不提，就说他在邕城将深澜电子做得风生水起，哪里像个十七岁的男孩子，而且他没有年轻人的浮躁心，这点最难得。” 谢水楠喝了一杯咖啡，有点没好气地说：“谁跟你说他的事迹了，我是说他和小缙挺般配的，你说多少年了，小缙能和一个男孩子这么融洽地相处？” 噗！ 叶岚成嘴里的咖啡喷了一小口，他张大了眼睛看向谢水楠，一时间难以相信刚才妻子竟然说出那样的话。 般配？ 这算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吗？ “这两孩子才多大年纪啊，呵呵……”叶岚成用憨笑将情绪压了下去。 谢水楠没有继续说，只是眼神里浮动着难以言述的sè彩。 …… …… 初一的晚上，邕城的夜景似乎成为了一年之中最闪亮的一夜，霓虹灯的光芒几乎覆盖了整座城市，无论是大街还是小巷，热闹的气息都在四处蔓延，喜庆的气氛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浮现。 方洛给认识的每一个人都打了电话问候一声新年快乐。 第二天是初二，探亲日子。 一家人驱车回西邻花山，方大勇买了辆车，帕萨特，比之前石秀的宝来宽敞一些，回到西邻的时候去拜访了一下苏明春家。 结果一家人已经回花山了，方洛一家人只好驱车一路向北回花山。 花山的变化似乎已经用天来衡量了，旧颜换新装，散发着浓重历史气息的花山变得更加古香古sè，和古城配套的旅游景点也变得古朴起来，一进城就能感觉时间仿佛倒退了几百年，如果不是街上人流的服装，还以为是回到了盛唐时期。 有间客栈如今已经成为了大多数花山旅游团的指定住宿点，当然，这里面没有强加的成分，而都是旅客挑选的。 在韩国的时候，方洛就和方明通过一次电话，方明的变化很大，语气间的魄力让方洛都暗暗吃惊，如今有间客栈的分店已经占据了北西省的大半个北面，西邻市所有县份和市区，隔壁的潮州市和柳城市也都陆续出现了分店，规模也在一步一步变大，名气和品牌也在一步步打响，纵使如此，方明依然秉承着创业之初的理念，一点也没有降低对硬件和软件设施的要求，这一点得到了客人的广泛认可和好评。 而大伯方大磊的风雨餐馆已经是花山县的头号餐馆，分店已经遍布整座县城，前来旅游的游客大多都选择在这进食，这样火爆的生意自然惹得同样xìng质的餐馆应运而生，对此方大磊倒是很看得开，因为即便同行抢生意，风雨餐馆的生意还是很火爆，有时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永远是最大的赢家。 老家的大院子里热闹无比，比去年大了一岁的方子琪在院里疯跑，穿着火红的新衣，像极了一团火，惹得大家的心都是暖暖的。 苏珊儿自然少不了过来凑热闹，而方家的人也是总惦记这苏珊儿，方洛一家人刚到家，方泉德就开始念叨：“珊儿那丫头回来没有，让她过来陪我说说话，我就喜欢她那伶俐的样子。” 大人闲聊，方洛则是拉着苏珊儿出去走走，古城没有变，两人也没有变，只是时间却已经过去了一年，只是和去年不一样，两人更加亲近了。 “过年后就去七中了，手续都办妥了。” 说这话的时候苏珊儿的脸上隐隐透着期盼，对她来说，能和方洛在同一个校园里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起码能看见他。 方洛回答：“过几天会西邻的时候邀杨维一起出来吧，我们两个都离开了二中，他倒显得形单影只了。” “知道他是你的好朋友，这点我早就想到了，初六晚上，我们去唱歌，地点我已经找好了，包你大吃一惊。” 唱歌，无非去ktv，哪里会有什么地方能让人吃惊，不过方洛不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给苏珊儿留着悬念。 初六之前的几天，方洛很忙，和方奇方明探讨生意上的事情，现在的他已经落后于方明甚至是方奇在对于酒店经营方明的才能。 有间客栈的扩张是方洛想象不到的，不过他乐于看到这样的现状，方奇和方明是他哥，他们能有大出息，是再欣慰不过的事情了。 初六的时候，方家和苏家一同返回了西邻。 当初在水利院的房子分了下来，方洛一家也从原来的老房子搬进了新家，虽然不可能长住，但是离开了原来的老房子，心里还是觉得有点舍不得。 晚上，方洛接到杨维的电话，说是在二中门口集合，方洛立刻出门打的先去苏珊儿的家，没想到她已经先出发了。 到了门口，黑压压的一团人，大多都是认识的人，杨维，李开山，李梅亭……几乎他原来在二中认识的人都来了。 门卫开了门让一群人进去，也不知道是谁打通了这个关系，要知道假期的时候学校是不允许学社到学校里的，因为破坏了公物是很麻烦解决的。 一群人和方洛问东问西，说着离开这半个学期里发生的种种，有欢乐，有难过，总之是高兴的居多。 杨维等到一群人不再围住方洛了才走到身边，说起来，他是方洛重生以来第一个认识的朋友。 “电话少打了，这点不好。” 杨维板着脸的样子很酷，但是方洛知道，这小子在装，果然没错，下一秒，他就哈哈笑了出来，和方洛来了一个熊抱。 “西邻安好，你小子就放心地在邕城打下大好江山，等着我去享受。” 方洛哈哈一笑，道：“没问题。” 人流的目的地是图书馆一帮的三层小楼，这里是艺术生的教室，但是远远看着，夜晚里，二楼透着亮光。 方洛奇怪地看着杨维，结果他耸肩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摊手表示也不知道。 一群人倒是热情高涨，蹬蹬蹬地踩着木楼梯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灯光忽然一黯，灭了。 方洛走到门口，一群人正堵在门口，什么都看不到。 仅过了几秒钟，灯光骤得一亮，与此同时，清脆的吉他声响了起来，如涓涓溪水，在寒冷的夜里流入人的心坎上，带着几丝暖意。 灯光下，身着黑sè小礼服的苏珊儿站在话筒前，跟着吉他声唱了出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得日记……” 淡淡的灯光，清雅的歌声，还有亭亭欲立的人。 方洛会心一笑，这样的方式，真的令他很吃惊。 叶沧澜回来了，他和王朝，还有蒋大凡为了这一次的联欢准备了很久，所有人在新年的炮竹声中肆意地唱着，歌声飘出了很远。 蔡明俊握着相机站在门口，笑着记录这一幕幕。 潘璟戴着白sè的帽子站在人群的边上，只是笑着，目光集中在叶沧澜的身上；杨维和许知远在旁边不亦乐乎地玩着小蜜蜂的游戏，偶尔抬起头看向教室最中央是谁在唱歌；陈子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和兰菲已经如漆如胶，不过两人说话的样子像是在掐架…… 这一幕幕，多年后许多人回想起来，会猛然记得，原来，那就是青春。 226 林知微 226林知微 眼前的女孩，或者说是女人，无疑是漂亮的。 方洛发现似乎找不到任何一个赞美的词语来表达这种美丽，仿佛是与生俱来，你第一眼看过去就会发现，哦，原来这就是美，不需什么形容词去修饰。 坐在许维维身边的她浅笑了一下，伸手撇了一下刘海，雍道：“方洛，你觉得什么是美？” 方洛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忽然问这个问题，低头想了想，然后回答：“意大利有一个画家说过，他眼中的美女，由不同的部位拼凑在一起，默契地配合，不必再添加、去掉或改变什么东西，而现在，你就如同他说的那样，就是美。” 2007年上映的《预见未来》中这段让方洛还记忆犹新的台词被他默然地从口中一涌而出，丝毫没有任何的停顿。 而这段话，却让许维维和林知微有一些惊愕。 林知微笑意依然挂在脸上，只是语气中透着一丝猜不透的戏谑，“你这算是变相的示好吗？” 方洛面庞一红，笑着摇头：“你身边可坐着我女朋友，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美，不需要掩饰。” “美，不需要掩饰……恩，说得好，只是你的嘴巴似乎太甜了，听起来容易让人误会。”林知微说。 许维维此时心里甜滋滋的，因为刚才方洛说自己是她女朋友，虽然这样的称呼并不见得多么的弥足珍贵，但是这样的时刻说出来，却显得诚挚。 虽然知道林知微的身份，但是在方洛的眼里，眼前的她好似是许维维的姐姐，反而不像是上司老板。 从西邻回到邕城的第二天，方洛接到许维维的电话，说有重要的人介绍给自己认识，当他赶到约好的咖啡厅，却不料眼前端庄华贵的女子竟然是林知微。 方洛在西邻二中严格算起来，呆了四年半，林知微这个名字在印象里，已经上升到了一种可以算是膜拜的程度，二中历史上最好的学生，西邻最成功的女子，在她的光环里，随便拿掉一样，她依然是万众瞩目的女子，因为她的名字叫做，林知微。 在她的面前，要不是方洛有着强大的心理能力，或许这可时候会紧张得结巴。 方洛转头看向许维维，问道：“我嘴巴很甜吗？” 许维维翻了一个白眼，“比木头还木。” 方洛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知微说道：“林社长，你似乎看错了，我嘴巴可没有抹了蜜。” 林知微笑了笑，却不介意这点，而是说：“方洛，你可以叫我知微姐，社长这两个字听起来太见外了。” 知微姐？姐？ 方洛心里猛然跳出一句话，姐只是个传说。 看来，今天果真是遇到了传说姐，而且实至名归。 三人在咖啡店里起初随意聊着，大多是提及西邻二中的日子，毕竟三人都是二中出来的，说起来显得格外有共鸣。 新年的热闹还在街巷里传递蔓延，北风呼呼，咖啡厅里人很少，大家似乎都躲在家里看电视过年。 “听维维说深澜电子是你弄出来的？” “是的，呵呵，不过现在还是小打小闹。” 林知微看着方洛的眼神有一些审视，当然，也很隐蔽，许维维没注意到，但是方洛却一眼捕捉到了。 “你才十七岁，真是难以想象。” 方洛心里洞然，笑着回答：“我一个人当然陶腾不出来，说起来我只是个看热闹的，贡献都是公司其他人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幕后英雄。” “你是怎么想到要做电子行业这一方面？” 不知道为什么，度过了开始的一段相谈甚欢，林知微的语气变得有些像是质问，或者说是在考察，让方洛有一些不适应。 “很简单，我喜欢电子产品。” 林知微不依不饶：“就这么简单？” 不得不承认，要不是方洛的心里头一直对二中历史上最耀眼的林知微三个字记忆犹新，如果只是根据刚才的相谈甚欢来判定林知微很好相处的话，那肯定是大错特错，因为此时在方洛眼前的俨然已经化身为《微微叹》创始人的林知微无形之中正透露出一种干练而咄咄逼人的职场女强人气场。 方洛点头：“当然，就好像当初许维维出现我面前的时候手里捧着一个相机一样，相机按下快门发出的咔嚓声真的很美妙，因为只是一个声音，美就被定格住了，被保留和传承，你不觉得这样的东西很神奇吗？” 方洛信口胡诌，但是却也不离他的本意。 电子产品，严格说起来，也是他追求的一个东西，他喜欢它们，例如mp3，它可以最大程度地给予人音乐听觉最愉悦的享受。 听到方洛的回答，林知微顿时松缓了神情，笑道：“我以前听维维说起你，吹得天花乱坠，本来以为你只不过是嘴巴厉害点，没想到她倒没有说错，深澜电子我也了解过，你干得不错。” “谢谢，这是我听过的最婉转的称赞了。” 林知微被这一句话逗得笑了起来，顿时惹得咖啡厅里其他人纷纷注目。 正值妙龄的林知微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散发出令人心神一颤的魅力，可以在一瞬间让人魂儿被夺走。 好在方洛对于林知微却升不起一丝男欢女爱的喜欢，这点倒是让他心里有些奇怪，按说漂亮的女子都是会让人偶尔想歪的，但是林知微却不是，方洛深想了之后才发现，林知微这三个字在他的印象里太过于璀璨，对她，方洛是尊敬占据了全部，竟升不起其他的情愫，反倒是她身边的许维维，方洛却是觉得，自己是真的在意和喜欢她的。 “听说深澜电子正在研制新的产品？” 林知微抿了一小口咖啡，看了一眼许维维，然后看向方洛，很认真地问。 方洛点头，早上接到许维维的电话之后，他还接到了另一个电话，是江文州的电话，这家伙显然是彻夜未眠，声音都沙哑了，语气中还流露出一丝疲惫，不过他带来的消息却是令人jī动的。 样机出来了。 mp4！ 一个跨时代的产品真的出来了。 “很巧的是，我们的新产品今天早上已经制成样机，叫做mp4。” 林知微和许维维顿时精神一振，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问道：“可以让我们参观一下吗？” 方洛看了看时间，点头道：“没问题，今天下午，深澜电子举行新闻会，宣布新产品的诞生，如果不出意料，新产品将投入生产，过不了多久就可以上市了。” …… …… 从咖啡店去新闻现场的路上，许维维偷偷拽过方洛的一副，低声地问道：“方洛，你说的那个新产品行不行啊，可别让知微姐失望。” 方洛很奇怪，心说这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啊。 看着方洛的表情，许维维吐了一下舌头，说：“你知道，这次知微姐回来可不是专门和你聊二中的趣闻的，而是现在我们杂志要创立一个电子杂志的期刊，我在知微姐的面前提起了你的公司。” 方洛一想，立刻明白了：“你不会是求她第一期是做深澜电子的专刊吧。” 许维维脸一红，这件事她没有和方洛商量过，就厚着脸皮sī底下跟林知微提及，想让她帮一下方洛。 “我也是提了一下，不算求吧。” “傻丫头，林知微可不是讲人情的好姐妹，能把《微微叹》做到如今这个成就，她就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以为深澜电子是微软那样的大公司吗，或许在她眼里，深澜电子根本就摆不上台面，你是看你的面子才答应你的。” 方洛说得没错，林知微这趟回来算是应了许维维的人情，其实她心底确实还留了一个想法，那就是为家乡做一点算是可以称得上贡献的举手之劳。 许维维不是两世为人的方洛那样把商场看得透彻，她吐了吐舌头，觉得方洛把话说的太过于世俗了。 对此，方洛倒没有太多的解释，因为现在他对深澜电子和新产品有信心，就算林知微之前对深澜电子看不上眼也罢，觉得顺手帮一把也罢，方洛没必要为此而感到沮丧，因为他知道，深澜电子的春天真的来了。 会现场，江文州等人一脸的兴奋，陆金竹和沈西山也在现场，看到方洛领着两个娇艳的大美女来，也是惊诧万分。 “方总，你别不是找模特来撑场的吧，太奢侈了，不过我喜欢。”张钫的嘴巴不牢靠，一见面就没个正经。 方洛听完冷汗了一把，连忙对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微微叹》杂志的创始人，林知微林社长。”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特别是王子鸣和张钫，更是脸sè巨变，林知微这三个字对他们的震撼可想而知，那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可遇而不可求的神仙人物，想不到现在就在站在眼前。 张钫羞赧万分，开口道：“师姐，那个，真是不好意思，我刚才……是开玩笑的，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师姐。” 林知微微微一笑，没介意，只是淡淡说了声：“没关系，我倒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我是模特，好吧，这是变相地夸我身材好。” 陆金竹在西邻呆了大半辈子，对林知微这号人物听过，但是距离太远，位面也不一样，却不料今天却能能亲眼见到。 而沈西山却好像迷失了一般，好久才恢复过来，只是心里却跳个不停，好在会开始的信号才让他这种情绪得以舒缓。 227 曹大秘 227曹大秘 布会在夏威夷大酒店四楼的多功能会议大厅举行，因为风声早就放出去，因此前来参加布会的媒体记者很多，大多数人都是冲着mp4这个噱头来的。 mp4这个词语并不是新鲜词汇，早在半年前，法国的archos（爱可视）公司早就率先提了出来，而这个信息也吸引了全世界千万电子产品爱好者的关注，全世界各大电子公司也针对这一款变革xìng的产品倾注了大心血，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中国南方的邕城，这个新产品率先问世。 可以看得出来，会场的众多记者们面上布满了兴奋和疑问，兴奋自然是这第一台的头彩在邕城诞生，但却也质疑深澜电子是否真的研制出了mp4。 6金竹和沈西山等人去了后台，而方洛则是和林知微还有许维维魂在记者群中，等待着布会的举行。 “方洛，真的是mp4？” 听着记者们的窸窸窣窣的议论，林知微也是皱起了眉头，虽然在上海的时候早就被许维维的自信轰炸，但是她的心里却还保留着一丝疑问，毕竟无论是从实力还是底蕴，深澜电子短时间内还难以和那些拥有无数资源通道的大公司相比，而且别的大公司尚未有蛛丝马迹的新闻流出来，深澜电子却已经把样品搞出来了，这未免有些浮夸的成分。 方洛给了旁边许维维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说：“知微姐，拉虎皮扯大旗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我一向追求实事求是，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林知微品味出方洛语气中的反击，也是微笑着说：“好吧，我相信你。” 上午11时，布会如期举行。 一时间，会议大厅里灯光闪烁，主席台上就坐的6金竹、沈西山、江文州三人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深澜电子执行副总裁6金竹就新产品的研制过程做了一番阐述，他的言几乎贯穿了整个产品从无到有的整个过程，十分有jī励意义。 6金竹的言完毕则轮到席设计师江文州，在他的手中众瞩目的名为‘fre’的mp4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那是一款金属质感逼人的电子产品，比巴掌略微一些，细薄，浑身包裹着银灰色，大气而华丽。 咔嚓，咔嚓…… 早已经等待已久的记者们都将摄像机对准了‘fre’，很久之后，等待记者们的热情稍微减退，江文州站起来，为大家详细地介绍了这款新产品的xìng能及bsp;光说没用，等待介绍完毕之后，江文州笑着对话筒说：“我猜现场很多媒体朋友一定很好奇这款‘未来’到底跟mp第一台在我的手中出来的时候，我也抱有和大家一样的想法，没办法，为了研制这个东西，我们设计团队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造出来，造出来’，但却忘了体验一下，我们的研制过程，反倒有点玩物丧志的成分。” 此话一出，现场的不少记者都善意地笑了出来。 江文州依然保持着笑容，顺着刚才的话说道：“为了更好的让这款新产品和大家零距离接触，现在我宣布，现场有三个名额可以上来亲身体验一下它的与众不同。 一阵sao动立刻泛起，江文州的话没说完，现场早已经是密密麻麻的手臂，一个比一个举得高，恨不得伸到天花板让江文州能看得到。 早已得到了方洛的授意，江文州将第一个机会给了没有举手的林知微。 林知微神情一顿，看了一眼方洛，立刻觉察出了他的意思，她款款走向前的时候，心里没好气地念叨着，方洛这子太鬼了。 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猜疑深澜电子的这款mp4真实xìng，然后安排了这个所谓的零距离体验。 现场的记者里不知道谁第一个喊出了林知微的身份，没多久，整个现场变得沸腾了，《微微叹》创始人竟然会出现在邕城，这个新闻绝对能和今天的布会荣登头版头条。 林知微显然对于这样的场面已经轻车熟路，一点儿也都没有显得局促，反而是落落大方，笑着从江文州的手中接过了‘fre’，带上配置的套头音乐耳塞，第一个打开了这款聚焦了无数目光的产品。 但聚光灯再亮，也无法穿透林知微的手中的电子产品，记者们都无法看到那一块屏幕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因为林知微将它背对着摄像头。 接下来的一分钟里，摄像机捕捉到了林知微的表情变化，在她那张惊艳的面庞上，震惊，不可思议和惊喜等等一系列的表情展现无遗。 短短的两三分钟，却让许多人好像度过了半个时一样，绝大多数人都想看看这一款产品到底在哪一方面让见识绝对丰富的林知微如此动容。 许维维在下面早已经紧张得双手握紧，方洛见势伸出手去牵过她的手，微笑着安慰道：“别这么紧张，好歹对我有点信心嘛。” 看着方洛仿佛带着委屈的表情，许维维噗的一下笑了出来，紧张的情绪瞬间消散，她在方洛的额手上轻轻捏了一下，有些赌气地说道：“都是你，总是藏得好好的，我哪里有把握哦，而且在知微姐那里我已经把话说满了，就是怕你这边落了下乘，到时候惹得知微姐不高兴就麻烦了。” 方洛很受用此时许维维的表情，像一个含羞的媳fù，说话腻腻的，让人的心像是涂上了蜂蜜一样。 “这叫做反击，知微姐见过那么多的场面，不唬一下她，刚才临时想到的主意哪里会像现在引来这么大的反响。” 许维维瞪了方洛一眼，撇头过去看了一眼从台下下来的林知微，低声说：“就你鬼点子多，知微姐肯定看出来了，心她生气。” 方洛对此倒不担心，林知微是什么人，这样的把戏她哪里没有意会出来，而且就算看出来也肯定是给个顺水人情。 “方洛，真没想到，你们真的成功了。” 林知微的脸上还保留着不可思议，显然，刚才‘fre’给她的震撼还未消，和mp3有着全新变革的mp4给人的视觉绝对是一流的。 “知微姐，难道我还会拿一个升级版的mp3出来丢人现眼吗？” 林知微捋了头，笑道：“听维维说你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你别说，我心里还真有这么认为呢。” 方洛看向许维维，只见她贼贼地笑着，可想而知，这丫头为了自己，没少在林知微面前吹嘘自己，不过转念一想，心又不由得一甜。 “好啊！” 这时，第二个得到体验的记者当场喊了出来，想必他也被深澜电子研制出来的这一款产品给震住了。 有了林知微这大牌坐镇且第一个体验，布会十分成功，特别是另外两个记者的前身体验后的言传身教，‘fre’的开门炮算是狠狠地响了起来。 体验之后，销售总监沈西山针对这一款新产品的上市以及价格等方面和媒体做了一番介绍及展望。 布会临近结束，6金竹和沈西山并没有离开现场，而是深入记者中接受更多的采访，对记者们提出的问题也都一一解答。 “6总，久仰久仰。” 人群中，一行人簇拥着一人走到了6金竹的面前。 霍光五十多岁，熊腰虎背，据说以前当过兵，浑身透着一股英气，头虽然有一些白，但是整个人却十分精神。 今天龙光德恰好在夏威夷大酒店和一家外资企业奇谈合作事宜，谈判结束的时候，看到四楼热闹，霍光就走了进来，没想到却是深澜电子新产品的新闻布会，因为之前的挖墙脚及收购风波，霍光对深澜电子一直都未放下。 看到霍光面带笑容的表情，6金竹同样满脸笑容地回答：“霍总，什么风把你这个电子大鳄吹来了，我们这座庙怕是装不下你这排场。” 听着话里藏刀的话，霍光爽朗地笑了起来，说：“6总是有意思的人，我很欣赏，听说你们有新产品面试了，怎样，也让我见识见识？” 6金竹笑道：“没问题，不过我倒是担心霍总还打我们深澜电子的主意，不瞒你说，我这段日子总是心惊胆颤的。” 双方都虚与委蛇着，霍光自然也是打哈哈到底，回应道：“市场经济，遵循的是弱肉强食，这个是自然法则，6总，你应该知道。” 6金竹笑而不语，让江文州将新产品给了霍光。 几分钟后，霍光的表情变得十分丰富，而记者们见到龙光德集团的董事长也来凑热闹，十分兴奋地跟踪报道，每个人心里都十分高兴，今天简直是赚翻了，不怕没新闻写了，光是林知微已经够吸引眼球了，没想到霍光也来凑一份热闹，简直是意外之喜。 “好东西啊，没想到深澜电子竟然能造出这样令人眼前一亮的产品，6总，真的向你道一声恭喜。” 6金竹眯着眼睛将霍光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虽然霍光也就做到了收自如的境界，但是6金竹还是从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十分炙热的气息，可想而知，这一款‘fre’显然jī了霍光的决心。 第一台mp4这个噱头绝对能造成舆论及市场风波，而且mp4的功能也的的确确比mp3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如果手里攒着这么一块宝贝，那么就是一块大蛋糕，它所蕴含的价值简直是无法估计的。 对于这一点，霍光流露出来的想重新收购深澜电子的决心，6金竹觉察到了。 他看向人群外的方洛，而方洛也正好看了过来，此时现场的情况方洛已经十分了解，对于龙光德，说实话，方洛是有一些担心的，毕竟对方财大气粗，坐拥整个北西省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如果对方真心狠心来挖角已达到架空深澜电子的地步，方洛也有些没办法。 不过就在这时，方洛的眼神一闪，看到了一个人，而他也看到了方洛，走了过来。 方洛走上前，笑着对霍光道：“霍总，我们深澜电子是打闹，你大人大量，可别降了身份来和我们凑热闹。” 霍光皱起眉头，看向6金竹，似有不满。 6金竹不知道方洛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看到他自信满满且站到幕前的姿态，心里微微思索了一下，认真地向霍光介绍道：“霍总，你有所不知，他就是我们深澜电子的执行总裁，方洛。”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执行总裁？ 乖乖隆地洞，6金竹是不是因为新闻布会的成功举行而脑子了，竟然胡指着一个少年说是深澜电子的执行总裁。 霍光心里腾地升起一股火，觉得6金竹真的是太不像话了，竟然拿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敷衍。 但是6金竹却不理众人的表情，而是继续认真地介绍：“他是我的老板。” 6金竹掷地有声的回答再次让众人呆。 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霍总？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幸会幸会。” 霍光转头一看，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正笑意盈盈地站在边上，他的心里一跳，赶紧迎了上去：“曹大秘书，幸会幸会！” 场面可谓是一波三折，一旁的记者都云里雾里，分不清场面到底是谁在坐镇，这客气来客气去，反倒把大家转糊涂了。 曹仁奇和霍光握了握手，随意聊了一下，然后笑着走到方洛的面前，带着一种亲切的口ěn说道：“洛，好样的，看来深澜电子真的要一飞冲天了。” 方洛呵呵一笑，回答：“曹叔叔，那就借你吉言咯。” 曹仁奇摆摆手，说道：“老爷子可是没少在我面前夸你，深澜电子一飞冲天那是迟早的事情，只是看今天这架势，似乎好像随时要起飞啊。” 没想到姥爷竟然曹仁奇面前也提起自己，看来越是大领导，越是依赖身边的秘书，一些心里话也会说得出口。 霍光在一旁一愣一愣的，虽然他是北西省有名的商人，但是在曹仁奇面前，他却不得不摆出一副低姿态。 “曹大秘书，方洛是？” 曹仁奇：“哦，霍总，方洛可是老爷子的外甥，别看他年纪，但是本事却大着呢，可是时常被老爷子在嘴边念叨，你看，深澜电子在他手中不到一年时间就已经屡次让人吃惊，霍总，你们也要加油啊，以后可别落在了年轻人的后面。” 听得这话，霍光心里一震。 直到曹仁奇和深澜电子一干人离开，记者渐渐离去，他身边的秘书才奇怪地问道：“霍总，那曹仁奇到底是谁啊，这么大牌？” 霍光愣愣地回答：“省委书记石之水的秘书。” 秘书顿时一愣，半晌之后，表情剧变，忍不住失声地说道：“那我们之前是不是捅了马蜂窝？” 228 苏大小姐驾到 228苏大小姐驾到 “以后一定要给我打电话，一周起码一次，不行，一个月六次，少一次都不行，少于这个数，哼，你自己看着办，听到没有？” 许维维裹着厚重的衣服站在机场大厅里，看着方洛，严肃地说道，不过定神几秒钟后，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三五中文网 方洛点头，回答：“争取一个月七次，你看中不？” “你说的，说话不算数是小狗。” 方洛替她整理了领口，提起行李，道：“恩，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我是小狗，好了吧？” 许维维笑得更加灿烂，别提有多亮丽。 其实她也觉得刚才的叮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她也清楚，无论她说什么方洛都会答应下来的。 “好了，记住，以后有什么心烦的事打电话给我，才多大年纪，就搞这么大的事业，我都替你累。” 看着似乎收不住口的许维维，方洛放下行李，笑道：“要不就不走了，留在邕城当总裁夫人行了，又轻松，又不用相隔两地。” 许维维愣了一下，提起行李，诡异一笑道：“那可不行，我可不敢跟谢缙抢这个位置，我还是躲得远远的才行。” 方洛神情一黯，刚要出口，却被许维维伸手拦了下来。 “别多想，方洛，当初我之所以选择上海，就是想证明自己也能像知微姐一样成功，虽然达不到她的地步，但是我喜欢这种感觉，有点追求，其实还是不错的。” 这话不假，从认识许维维的第一天起，方洛就知道，她是属于那种特立独行的人，他没办法栓住她，方洛拥有两世为人的经验，但是许维维却也是早熟的人，对人生的规划也是出奇的成熟，这一点，方洛不得不钦佩。 “也别追求得太狠，不然那天成了另一个知微姐，超过了我，到那时我会心里不平衡的。” 许维维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然后提着行李，排队接受安检。 方洛一直站在安检的口处看着许维维通过安检，提着行李消失在候机大厅才走出来，冬天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竖起衣领，俯身钻入车内，然后离开机场。 车内播放着绿日乐队的歌曲，方洛听着听着，忍不住感慨，寒假就这样过去了一半，时间过得真快，仔细一想，这个假期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www.65txt.com 发布会和霍光的冲突之后，龙光德集团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对深澜电子有和之前那样的小动作。 据说霍光那天回到公司后立即召开董事会，下达了以后绝不染指深澜电子的决定，会上，一个董事不解地反驳，结果被霍光一阵劈头痛骂，有人将当日的会议内容抖露出来，传当时霍光当场摔椅子痛骂那个董事说：“蠢驴，你牛逼？你他妈牛逼到可以和省委副书记对着干吗？” 暂且不管这样的传闻是不是好事之人杜撰出来的供人消遣的，但是不可否认，龙光德再也没有对深澜电子有行业内的压制和采取任何不良竞争行为，而深澜电子的新产品“未来”一经面世就取得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轰动，这里面自然要感谢林知微授意《微微叹》杂志打造的舆论狂微微叹》在业内的影响力给深澜电子一下子打开了国内市场，甚至是国外市场，当李成显手里拿着来自中国的杂志时，脸è铁青，久久才经杂志狠狠地丢了出去，破口狠狠地大妈方洛是骗子。 这个场景方洛无法想象，但是他却不在意这一点，商场如战场，有时候太认真了，那你也就输了。 在深澜电子蒸蒸日上的时候，苏珊儿一家也从西邻搬来了邕城。 北西银通公司也搬来邕城，西邻那边的业务倒也没落下，只是重点转移到了邕城，从石林嘴里得知，这几年邕城要搞大开发，因为中央有意将邕城打造成和东南亚各国互通贸易的窗口。 这个消息对于银通来说是个大好的消息，因为通过积累，银通的技术力量已经日趋成熟，有赶超一些行业内大拿的趋势。 苏明ūn一家搬来邕城，最高兴自然属苏珊儿，这丫头一来根本就没理她母亲要整理新家的要求，而是打车直奔方洛家。 假期，方洛很闲，公司都是陆金竹和沈西山以及仓德森的合作团队在劳，他一直在家听音乐看小说，乐得其所。 那天方洛一个人在家，正听音乐，却听到有人在开当时他很诧异，老爸去参加评审会，不可能回来，而老妈则是去江南区看店铺，打算开一家分店，也不可能回来，方洛心想遭贼了，举着扫把蹲在口，结果等到开一看，竟然是苏大小姐。 苏珊儿打开瞪大了眼睛看着举着扫把的方洛，半晌后，两人才失声笑了出来。 原来石秀得知苏珊儿要来，早就给她配了一把钥匙，这个习惯在西邻的时候就有，她也是满心喜欢苏珊儿这丫头来闹，家里显得欢庆，其实这么多年，石秀是越发喜欢这丫头，有时候都天天盼着她来。 “哈哈，方洛，你要谋杀娘子啊？” 方洛一头黑线，放下扫把，没好气地说：“大白天的，开个要墨迹一分多钟，我哪知道是你，以为遭贼了呢。” 苏珊儿捂着嘴笑个不停，真别说，方洛刚才拿扫把的样子，还称得上正气凛然。 “你家的我不会开啊，但你也没必要这么狠心把，抓着扫把伺候。” 方洛回身给她拿了饮料，问道：“来了怎么也不先给个电话，冒冒失失的。” 苏珊儿接过饮料，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坐下去没几秒钟立刻弹起来，走到方洛的房间观摩了一会，这才走出来，笑道：“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不过还别说，你给我的惊喜还挺大的，哈哈。” 知道这下子是没法消除刚才拿着扫把的伟大形象，方洛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赢了，对了，转学手续办好了没？” 苏珊儿喝完了饮料，抓起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说道：“办好了，方洛同学，开学我们就是同学了，应该要互帮互助，听到没有？” “自然，我终归不会拿着扫把和你做敌对斗争。” 苏珊儿又是笑了出来，抓着苹果作势要丢向方洛，捂着肚子笑道：“别惹我笑了，肚子都快疼了，你要陪。” 方洛耸耸肩，作势去拿扫把，再来演绎一会扫把超人，苏珊儿见势立刻跳起来，咯咯笑着阻止他。 “方洛，别玩了，我们去逛街吧。” 方洛觉得这阵子闷在家里装文艺青年也有些不可理喻，点头说好。 苏珊儿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大喊着 两人漫无目的地瞎逛，其实邕城也就市中心这一带比较热闹，后世里繁华的琅东及五象广场一代现在都还在热火朝天地开发中。 有别于上一次来邕城那股子浅浅的自卑和悲伤，苏大小姐已经恢复了她青ūn无敌的风采，说来也不奇怪，随着苏明ūn的成功，苏珊儿的底气也在一步步地增强，这并无就是虚荣的表现，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是大多数人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虽然大街上人很多，但是苏珊儿却毫无顾忌地挽着方洛的胳膊，满脸的笑容，这让一些同等年纪的少男少女眼睛都差点掉下来。 苏珊儿很奇怪，小心翼翼地问：“方洛，是不是邕城比较保守啊，怎么总是很多人看着我们，挽个胳膊而已，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方洛呵呵一笑，回答：“那是人家羡慕咱感情好，你想到哪里去了。” 其实也不怪苏珊儿奇怪，邕城中学大大小小几十所，所接受的教育环境和理念都不大相同，学风严谨程度以及思想懵懂也是有所差别，放假了，满大街都有很多学校的学生，平日里管得严的学校打情骂俏都没见过，见到中学生牵手，嘴巴往下掉是自然的。 苏珊儿没想到这一点，倒是对方洛的回答很满意。 两人在商场买了四条风格各异的围脖，分别是给两个人的父母，苏珊儿负责挑选，而方洛则是负责结账。 逛到中午，两人打车去了石秀的咖啡馆。 石秀看到苏珊儿来，很是高兴，特别是这丫头拿出围脖给她围上的时候，一脸的幸福，眼神直向方洛抛，早就知道石秀什么心思的方洛故意装作没看到，而是在一旁喝咖啡，恨得石秀心里抱怨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妈的心思也不知道。 连续几天，苏珊儿忙着和柳如梦整理新家，倒也不是经常往方洛家窜不过好在两家离得不是很远，以后倒是常有机会走动。 倒是苏明ūn经常来家里和方大勇商量着银通的下一步发展目标，一聊就是几个钟头，方洛有时在一旁听着，给点意见。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方洛跑了几趟省委大院那边，石之水的身体很好，但是却没人下棋，周末的时候就显得无聊，光养些花花草草，却没人斗嘴。 方洛下棋不行，但是扯淡功夫倒是不下于老爷子，两个一老一小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有时候方洛带着苏珊儿去，苏大小姐虽然早就得知方洛有个省委副书记的姥爷，但是头次去的时候很矜持，不过一回生二回熟，几次后，本就生活泼的她一下子就得到了老爷子的青睐，一下子就超过了方洛，让方洛抱怨似乎不该带苏大小姐来。 不过看到姥爷还有姥姥开心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方洛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女孩子在讨好人这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和天赋。 开学的前一晚，谢缙给方洛打来了电话，彼此问好，因为他和谢水楠过年后就去了欧洲旅行，带回了一大堆礼物，心情很好，在电话里说个不停，有别于他冰美人的常规模样，惹得方洛也情不自禁开了几个过火的玩笑。 “明天我把礼物送给你吧，早读下课的时候，你要呆在教室里，别去那里啊。” 挂掉电话，躺在床上，方洛闭上眼，心里感到无边的温馨同时，却也在感慨，这个寒假就这么过去了，好快。A！~！ 229 充满敌意的转校生 229充满敌意的转校生 清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水汽在玻璃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窗外的景物一下子变得模糊不已，方洛对着镜子哈气，然后开始漱口。 石秀在准备早餐，她今天特意起得早早的，因为是新学期的第一天，公车会特别的挤，她决定开车送方洛上学。 “儿子，好了没有，刷牙又不是洗澡，怎么那么久啊？” “哦，快了。” 方洛有个习惯，就是刷牙的时候习惯进入思考的状态，有时候一不小心刷着刷着就忘乎所以。 吃过早餐，检查了东西后，两人下楼。 走到二楼的时候，苏珊儿正好走了上来。 “珊儿，哎呀，你怎么来了，你看你，大清早的，一定很早就起来了吧，跟阿姨说一下，我顺路过去接你，真是的，冻坏没有。” 石秀心里心疼苏珊儿，大早上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等方洛一起上学。 苏珊儿展颜一笑，摇头道：“石阿姨，我哪里有那么娇弱哦。” 方洛见势问：“吃过早餐了没有？” 苏珊儿点头：“恩，吃过了。” 因为是第一次去七中，苏珊儿坚决不让苏明ūn送，而是跑来找方洛，心里总觉得方洛好歹也是呆了半个学期，比较靠谱。 一路上，苏珊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是找到话题和石秀说到一块儿去，倒是方洛总找不到话题。 到了七中口，许多小车都挤成一团，石秀皱着眉头没在口停，而是在距离口还有两百米的地方放两人下来。 “有什么事打电话。” 苏珊儿笑着对石秀点头说好。 两人穿过马路，从车子的缝隙间挤到了口。 一个月左右时间的寒假，让许多七中的学生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七中对于校服的要求不严格，因此很多在新年里买了新衣服的学生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新学期的第一天，一眼望去，十分鲜 而上个学期没有追到的女孩子，此时有些也出现在了不少帅气的男孩子身边，有说有笑，看得别人羡慕不已。***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其实每到新学期，第一天总是最热闹的时候，大家总有说不尽的话题，从校口甚至公车上就开始，一直延续到教室里。 方洛本来想陪苏珊儿去新班级，但是她拒绝了。 “方洛，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搞的定的。” 方洛摸着她的头，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去吧，去吧，有事找我。” 苏珊儿当场发飙，趁人少的时候拧了一下方洛的耳朵，发了一通脾气才气鼓鼓地走了。 方洛捂着耳朵走进教室，雷子光等方洛坐下来，立马凑头过来问：“喂，刚才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是谁啊？” “什么女孩子？” 雷子光身子向后一仰，神情诡异地说：“方洛，你不厚道啊，我都看到了，就在刚才，你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一起走进校的，别想抵赖哦。” 原来是苏珊儿，方洛翻出书包里的书，说道：“朋友，怎么了？” “只是朋友而已？” 方洛停止动作，看向雷子光，笑着问：“哎，我说雷子光同学，大清早的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个问题，像我这样洁身自好的人，你的怀疑简直是对我人格的不尊重啊。” 雷子光早就和方洛混熟了，已经没有他刚来那时候的冷漠，知道方洛打哈哈开玩笑从来不含糊的，饶是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额头冒汗：“这个未免太严重了吧，鄙人只不过就是论事而已，你多想了。” 孙磊这时也进了教室，看到两人说话，立刻探头过来，“你们说啥呢，说来我听听，我现在对八卦十分有兴趣。” 看着越来越贼头贼脑的孙磊，方洛和雷子光毫不客气地丢了一个白眼给他，然后各自翻书出来早读。 孙磊习惯了这两个家伙合伙忽视自己的行为，也不在乎，而是哼着小调整理自己的书本，一边自言自语道：“看来要有热闹咯。” 方洛听到了他的话，但是没怎么在意，想来孙磊这家伙说的热闹无非是哪个年级的帅哥和低年级的帅哥为了争夺美女打了一架诸如此类的，严格说起来毫无营养，这样的事情放在那个学校都会有。 早读下课的时候，谢缙带来一个小包裹。 方洛在走廊外面拆开，发现竟然是一套红è的真品球服。 “我知道你是曼联的球在曼彻斯特的时候在老特拉福德球场附近的专卖店买了一套，喜欢吗？” 方洛比划了一下，笑着说：“还不错。” 这时候，从两人身边进过的学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最后听到方洛的回答时，差点跟头都摔了下去，这个方洛同学……太不知道好歹了，谢缙同学送的礼物，你竟然只说了一句‘还不错’，这让众多仰慕谢缙的男同志情何以堪。 但是谢缙却不在意，方洛的态度她早就习惯了。 因为早读下课的时间短暂，两人聊了没多久，谢缙就回去了，反倒是傅秋白却滋溜溜出现在方洛的面前。 眼瞅着要上课了，傅大公子挺有闲情雅致的。 “别这么看着我，我请了假，过来跟你说两件事，好的和坏的，你想先听哪一件？” 方洛将球服收起来，回答：“看你这样子，两件事都准备要说，先说哪件都一样。” 傅秋白盯着方洛手中的球衣，联想到刚才在楼梯遇到谢缙，知道这是谢缙送的，心里有些震撼，说实话，谢缙的格他比七中很多人都了解，因为早在西邻二中的时候，傅秋白就关注谢缙了，冷若冰霜的谢大美女居然会主动送礼物给人，就算是她和方洛的关系不一般，但是这种行为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就先说坏事吧，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快说，你不上课，我还要上课呢。” 傅秋白勾了勾手，伸头到方洛的耳边说道：“七中准备来一个转校生，很不一般，男的，你要看好谢缙，不然到时候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设兵。” 方洛抬头看着他，眉头皱了起来：“林关关？” 傅秋白摇头，苦笑道：“要是林关关，我也不会担心，这件事情你要上心，别以为谢缙喜欢你就完事大吉。” 方洛陷入苦思，傅秋白这个消息绝对不会有假，这家伙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来随便忽悠自己拿自己开心，不过听他话，好像来者比林关关还要牛逼，难道是背景关系直通中南海？毕竟林关关的老爹已经是一省的副省长了，也算牛逼的官二代，这个转校生还牛逼，这有点不可思议了。 不过打谢缙主意的人，想必还没清楚她的格，炮灰年年有，但无一例外都灰飞烟灭了，如果出现一个坚强的，方洛不妨看看他如何演绎，当然，必要时候，方洛是不会让谢缙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说好事吧。” 傅秋白知道方洛心中有数，也不担心，继续说道：“那个，今晚有大餐吃，赏个脸？” 大餐？ 方洛看了一眼傅秋白，没想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大餐？” 傅秋白扭捏了一下，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兰薇想请你吃饭，其实也是我想请你吃饭，你也知道，以前我和她妈妈不可调和的矛盾是你化解的，说老实话，真应该谢谢你，钱财你又不缺，吃个饭总成吧。”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没问题，不介意我拉上一群人吧。” 傅秋白一愣，反问：“七中你认识很多人吗？” 方洛点头，然后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开学第一天，不仅学生们不在状态，就连老师也有些恍惚，一天下来，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一天就过去了。 下午放学的时候苏珊儿发短信给方洛问他有空吗，还没来得及回短信苏明ūn的电话就打进来，说要带着苏珊儿去见一个老同事，问要不要一起去。 想到答应了傅秋白的邀请，不好意思放人家鸽子，委婉拒绝了，顺便跟苏珊儿也说了这件事。 苏大小姐在短信里问谢缙会不会去，方洛回答等下问问才知道，过了好半会儿，苏珊儿才回复道：“我和傅秋白不对路子，也ōu不开身，就不去了，你玩得开心点。” 这话有些言不由衷，方洛知道，如果谢缙去了，苏珊儿会很尴尬。 其实苏大小姐不知道，最尴尬的其实是方洛，到现在他都没想好怎么梳理好这层关系，谢缙，无疑是方洛重生以来一直挂在心里的那个人，而谢水楠也有意认可了这层关系，石林还有叶岚成多半是喜闻乐见。 但是苏珊儿在方洛的心里也不逞多让，其实这也是方洛直到苏大小姐表白的那刻才认识到的，苏大小姐的活泼和谢缙的冰冷是截然不同的，但是却在方洛的心中占据了同样重要的位置。 而且石秀对于苏珊儿的喜爱从小就有，甚至比自己这个亲身儿子还要亲，苏明ūn和柳如梦早就把方洛看成是女婿，虽然这说起来有点夸张，但是两个孩子青梅竹马多年，又是同乡，这层关系在，用家乡话说，就是跑不远了。 不过好在还有很长的时间，年龄上的优势也很明显，方洛的心宽松了一点，是时候想办法处理自己跟谢缙和苏珊儿两个人的关系。A！~！ 230 季川 230季川 方洛挂掉电话后，转身朝着谢缙班级所在的教学楼走去，结果走到半路，他停了下来，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专心地听两个擦窗户女生的对话。35zww.com “今天你看到季川了没有，好帅哦。” “切，不就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这么花痴吗？”一个女孩对方才犯花痴的女孩一副鄙夷的语气。 “如果只是长得帅我当然不会喜欢他了，问题是，除了帅，他样样都是很出è的好不好。” “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我听别人说的，但那可不是人云亦云哦，季川很有名的，哎对了，你怎么好像不知道她啊，好奇怪哦。” 持不屑态度的女生愕然道：“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神经病。” “你才神经病呢，我告诉你，季川不仅球打得好，成绩好，关键是，他自己开了一家公司，你想想，你还在读书耶，就已经开公司，不是很厉害吗？” “八成家里是富豪，让他玩玩而已吧。” “哎呀，不跟你说了，总是怪里怪气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个女生就此打住，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此时正值大扫除，走廊里很多人来来往往，方洛一路走去，一路上十个人起码有五个在议论一个叫做季川的家伙。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季川应该是新转来的转校生，只是在七中这样的名校，一个转校生竟然有这样的知名度和人气，真是不可思议。 “方洛？” 就在方洛低头思索的时候，谢缙正好下楼，见他一副想事情的样子，走路都不注意看前方的路，快要撞到墙上了，忍不住开口叫住他。 “啊？” 方洛抬起头，看到谢缙正好在自己的跟前，回过神来，诧道：“是你叫的我？” 谢缙胸前抱着书本，她腾出一只手来摆动了一下最上面因为走下楼梯有些歪了的书，反问道：“那你以为谁在叫你啊。” 方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刚才想东西去了，对了，今晚有空吗？” “今晚？” “确切地说，是等下，一起去吃个饭，傅秋白请客，为了他和兰薇的事情，你也知道，之前我高调发扬了雷锋精神做了一回月老，他们正准备报答我。***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可是我等下没空啊。”谢缙忍住笑，不好意思地说道。 方洛抓抓头，苏珊儿没空，谢缙怎么也没空：“谢阿姨难道也要带去你串吗？” 谢缙一愣，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日，还真猜中了。 “瞎猜的。” “要不我跟我妈说作业没做完，要留校写作业？”谢缙想了想，建议道。 方洛摆手：“不用了，阿姨应酬既然带上你，肯定有她的想法，你不用勉强，其我也只是去吃顿饭。” 送谢缙出了校口，方洛站在路边有些郁闷，等了一会儿公车没有来，他直接拨通了王子鸣的电话：“带张钫过来，我们去蹭饭。” 半个钟头后，一身休闲打扮的王子鸣带着一身正装的张钫开车出现路边，方洛钻进去，看到张钫的打扮，忍不住鄙视了一番。 傅秋白订的酒店在北城区的黄金大道上，位置很好，车来车往，冬天天暗的快，三个人到达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兰薇和傅秋白早就在口等着，看到王子鸣和张钫，都有些吃惊。 方洛笑道：“都是老同学，不需要我介绍吧？” 王子鸣和张钫在商场上打拼了将近一年多，这其中的道和人情世故也算是摸透了十之一二，见到傅秋白和方洛开玩笑的jiā谈方式，暗暗猜得出两人的关系已经不是西邻二中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 “呵呵，有些意外，没想到你们也在邕城。“ 傅秋白在二中的时候和王子鸣就不对头，不过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瓜葛，只是看不对眼，不过王子鸣早就看开了这一些，他接触社会的时间比傅秋白要多，在学校里，说白了，只是年轻气盛，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有时候就是仅凭个人的喜好来评比某个人的好恶，并不能当得真。 包厢在酒店三楼，窗外是一个公园，很多假山，是老年人晨练的好去处，晚上人相对少，不过也能依稀看到一些人，不过以年轻人为主，公园晚上的混暗的灯倒是适合这些谈情说爱的小情侣。 因为王子鸣和张钫在场，傅秋白倒是没有那么多话，毕竟彼此之间还存在一些尴尬，反倒是王子鸣则显得健谈许多，工作的经历磨练了他与人相处的圆滑。 兰薇低头悄悄问方洛谢缙怎么没来，方洛耸肩老实回答，这让兰薇有些释然，刚才没见到谢缙，她还以为谢缙不肯来。 虽然在二中的时候，兰薇也贵为校花级别的女生，但是谢缙的光环实在太鲜有时候她也忍不住产生一些自卑感。 听到谢缙不是不肯来而是有事，她心里舒服了很多。 傅秋白在西邻二中的时候大多以官二代太子党地身份出入学校，身上流露出骄傲不合群的气质也不难解释，但是这晚，度过了一段的尴尬后，他和王子鸣还有张钫的jiā谈却是侃侃而谈，一点也不做作。 方洛起初奇怪，后来一想就明白，为了兰薇家的店铺，傅秋白这家伙没少放下身段，一些坏的脾也不见了。 一餐饭吃得很开心，都是老同学，聊起二中的事情，都有共鸣，虽然当初的位面不一样，但是敞开了心怀，再次重温，却也觉得有趣得紧。 散场的时候，傅秋白有些喝多了，当然，他的酒量让人不敢恭维，一杯下去就有些眼冒金星。 “方洛，掏心窝的话说多了矫情，我今晚只说一句，你这个朋友，我jiā的很开心。” 方洛点头，扶着他进车，关上车笑道：“我也是。” 征询了兰薇的车技之后，方洛才放心让她开车回走。 等到红è的宝马消失在夜幕的霓虹下，王子鸣和张钫才走到方洛身后，王子鸣忍不住有些苦笑道：“真是世事无常，谁能想到，当初恨不得抡起转头干架，现在却能推心置腹，成了好朋友。” 张钫不是很清楚方洛和傅秋白以前的纠葛，说道：“这小子虽然有些自大，但是喜欢说实话，没有太多花花肠子，还不错。” “傅秋白听到你们的评价，估计都不好意思的。” 方洛笑了出来，王子鸣和张钫也跟着笑了出来。 三人并没有去取车，而是沿着街道一路闲逛，似乎忙碌的工作的时间太久了，这样难得的散步显得是那么的舒适。 张钫对王子鸣比较信服，也知道他和方洛的jiā情很铁，因此绝大部分时间都当一个合格的旁听观众。 深澜电子在寒假高调打出的‘未来’牌m4如今已经在电子市场刮起了一阵疯狂的热现在各大电子卖场主打的产品无一例外不是深澜电子推出的具有跨时代意义的m4，而电视里经常能看到它的广告。 “新的办公地点已经装修完毕，不出意料的话半个月后就可以搬过去了，说实话，现在的办公地点太小了，制约了发展的速度，等到公司搬过去之后，想来公司会迈上一个大台阶。” 方洛点头：“现在公司很多部的分工机制并不明确，有的部工作人员身兼数职，工作效率大打折扣，等搬过去后，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 王子鸣默默记在心里，附和道：“恩，我回去将这个写入工作议程里。” 正好，三人走过一个十字路口，路口巨大的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深澜电子斥资打造在很多平台发布的m4广告，新颖的广告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不少人纷纷伸手议论，低声议论着这一款最近红得发紫的电子产品。 “方洛，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你，那个广告创意你是怎么想出来的，我们拿去电视台的时候，人家那是拍大腿赞不绝口。” 方洛呵呵一笑，没有回答。 前世沉浸多年的传媒经验，不过是一个广告创意而已，并不是什么大难题。 返回去酒店取车的路上，方洛想到一件事，处于征求意见的想法，问王子鸣和张钫：“你们说，如果我们进军手机市场，会怎么样？” “手机？” 两个人对于方洛这个问题有些疑惑，现在‘未来’款的m4正卖得红红火火，正是稳固根基的时候，不适合分出精力和资源去进军另一块陌生的市场。 “当然，我并没有说现在，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 王子鸣想了想，回答：“你看好这个市场？” 方洛点头。 其实他刚才忽然想到一个现象，那就是前世的时候，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无论在什么场合，吃饭，唱歌，或者开会，大多人都是低头摸着手机，方洛知道，智能机的时代就要来临了，对于这一块蛋糕，他要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酒店，王子鸣去取车，张钫接了一个电话，独自打车走了，方洛刚要上王子鸣的车，电话就响了。 他一看，却是谢缙打来的。A！~！ 231 又一个神棍 231又一个神棍 “吃完了吗？” 谢缙的声音很平静，方洛以为她是遇到什么坏情况才打电话给自己，但是不是，方洛甚至能听到谢缙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喜悦。***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恩，正准备回家呢。” 谢缙：“先别急回家，沃尔顿大酒店，你过来一下。” 城北区到沃尔顿大酒店，隔了半个城市，方洛挂掉电话后让王子鸣送他一程，王子鸣只喝了一小杯酒，很清醒，也不怕jiā警半路拦截，话说这年头，车子相对较少，酒后肇事的事情出得也少。 一路上，王子鸣趁空从方洛的口中套进军手机市场的消息，虽然他不相信如今手机的市场还有多少上升空间，但是以他的看法来说，无非就是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工具，用哪个不都一样。 方洛笑了笑，也没有把很多东西说得太清楚，而是举例了一个事情：“如果有一天你出差，一个人，很无聊，而你的手机装有一本你很喜欢的小说，你说是不是很bāng？” 王子鸣一愣：“用？” 方洛不可置否的点头，前世智能机横行的时候，无论是在公车还是地铁，还是办公室，可以看到许多人盯着手机屏幕 “那么小的屏幕怎么看啊？”王子鸣有些无法想象。 方洛笑道：“那就做个大屏幕嘛，4寸够没有。” 王子鸣心里微微想象了一下4寸的屏幕，顿时惊道：“不可能吧，那还是手机吗？” “是，那叫智能手机，相当于掌” 手机从大哥大到智能手机，期间的变迁经历了数十年，而方洛如今所处的时代正是手机从黑白屏幕想彩屏过度的时期，一些新奇的功能也开始进入消费者的视界，例如手机拍照，手机m3等，作为人们日常关系十分密切的随身携带物，这些功能能更大程度上满足人们的娱乐功能，而后来的智能机更是将这些做到了极致，从也导致人们对手机的依赖程度达到了一个惊人的程度。 方洛对手机市场的觊觎不是心血来的，前世昂贵的苹果四代成为街机让方洛心里明白了一个事实，消费者对娱乐的追求已经达到了空前绝后的强烈，试想一下，如果离开了电脑和手机，我们的生活将会如何糟糕。 当然，现在的市场还不成熟，且技术还没有成型，方洛打算进军手机市场，其实就是冲着智能机而去的，比较那才是未来的主流，反观现在的技术，想要跳开如今的格局一下子迈进智能机的时代，显然是不现实的，而且深澜电子也不具备这样的技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王子鸣听着方洛大致地描述未来手机的功能和适用良久才转头看向他：“告诉我，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在国外的一些杂志上看到，国外研究这些东西的人很多，一般我们想不到的他们都想到了，而且还很大胆，不得不佩服他们。” 理由方洛早就想好了，因此编起来得心应手。 晚上的街道比白日要清静得多，而且车也少，笔直的大道一眼看过去，都是斑驳的路灯，车灯倒也被比了下去。 停在沃尔顿大酒店前，王子鸣问晚点要不要过来接他，方洛摇摇头，说：“不用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打车回去。” 王子鸣也不啰嗦，开车走了。 酒店大堂很宽敞，高雅的装修将浓浓的法式风格将整个大厅衬托得富丽堂皇，昂贵的水晶灯，中间带有假山的喷泉，墙壁上的厚凃和晕涂技艺浓厚的画像给人给人眼前一亮，文化复兴的气息似乎迎面而来。 方洛刚想给谢缙打个电话，却不料她就在大厅里，而且迎面而来，在她的身边，一个身材和自己相仿的男孩子微笑着同行。 如若比相貌，方洛自愧输给眼前这个浓眉大眼，一脸干净气质的家伙，而且，他脸上淡淡的微笑让人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做作。 “想着你应该差不多到了，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谢缙低低地笑着，脸上洋溢着欢欣。 “这叫心有灵犀。”方洛摸不透这个比自己帅的家伙究竟是什么身份，想了想，还是暗暗挑明身份。 “吃饱了吗，我妈还在上面，如果觉得饿，现在上去吃点。” 方洛摇摇头，“吃不下了。” 这时，身边的男孩ā话道：“不如到四楼坐坐吧，和咖啡也好，和大人们同桌，太压抑了，一些礼节要讲，但是又觉得繁冗，没意思。” 方洛倒是惊讶这个家伙的直白，如果换做别人，这样的话估计说不出来，如果说他想在谢缙面前表现出绅士或者温润的一面，那方才的话显得有点背道而驰的意味。 “你好，我叫季川，我知道你，你叫方洛，是吧？” 季川？ 该死，方洛的大脑忽然想起了傅秋白早上在学校跟他提前的这两个字，真是没想到，人家此时就站在眼前。 “呵呵，久仰久仰。” 季川一愣，看了谢缙一眼，然后奇怪地问：“怎么，你也知道我？” “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是早上听人提起过你，似乎七中很多人都知道你，我下个楼梯有人在议论你，我去厕所也听到有人提起你，甚至等公车的时候一堆女生都在八卦你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难。” 这话不假，开学的第一天，一个转校生竟然如此备受关注，简直不可理喻，似乎七中大多数人以前都跟季川初中同班或者同校似的。 季川微微一笑，说道：“意思是说，你只是听别人说而已咯。” 方洛心说废话，你又不是联合国秘书长，你之前的名号是什么我哪里知道，别人不说，难道我能自动脑补不成。 想到这，方洛一愣，表面倒是没表现出来，心里却忍不住鄙视自己，傅秋白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在暗暗之中对眼前这个名叫季川的家伙充满了敌意。 自己会不会太小肚量了。 “眼见为实，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没说错，你的相貌果然很出众。”方洛从来不会因为相貌而产生嫉妒的心理。 季川说了声‘谢谢’，倒没有过分谦虚的样子，显然，别人称赞他的相貌在他看来似乎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这是事实。 三人乘电梯来到酒店的四楼，温和的爵士小调充满了整层楼，许多人坐在位置上，安静地听着音乐或者细声说话。 入座的时候，谢缙靠着方洛坐，这让季川有些惊讶，然后忍不住笑道：“看来你们两个关系不简单哦。” 谢缙面颊一红，偷偷看了一眼方洛，这让方洛心头一暖。 “你不仅相貌好，还火眼金星，真是佩服。” 季川听了哈哈一笑，这时邻桌的人皱着眉头看过来，他倒不觉得尴尬，笑着低头凑过来说道：“我很喜欢你说话的风格，真的。” 方洛额头隐隐冒冷汗。 这个家伙看起来对谢缙并不想傅秋白之前说的那种觊觎，反倒是一直看着自己，难道这家伙好龙阳之风？ 如此念头让方洛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这才01年，如此超前的思想竟然在一个如此漂亮的少年身上启蒙，不知该让多少少女心碎。 谢缙此时跟服务员点咖啡，ā话问两个人想喝什么，方洛最近对石秀店里的爱尔兰咖啡很是喜欢，虽然这种咖啡是追求品位的小女生独好，但是他被老妈熏陶，在家有时候看书累的时候，石秀总会备着这样的咖啡，时间久了，方洛都有些上瘾。 “一杯爱尔兰咖啡，季川你呢？” 季川：“黑咖啡。” 服务员离去后，季川的话匣子开始敞开，不仅因为jiā谈中他觉得方洛似乎并不像现在许多男生那样有着本身年龄限制的不成熟，而且他觉得方洛的见识让他有些欢欣鼓舞，没错，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季川觉得，既然能让谢缙这个千娇百媚的冷美人心属，方洛肯定是一个神奇的人物。 “方洛，对于生命，你如何看待？” 这话一出，别说谢缙有些吃惊，就连方洛都吓了一小跳，乖乖，今晚碰到的这个家伙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出口如此彪悍。 不过谢缙的自制能力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季川问完之后补充就问她：“不介意这么露骨的话题吧？” 谢缙红着脸，笑了笑，说：“不会。” 方洛反问：“那你如何定义生命？” 此时邻桌的人在小声说话，没有注意隔壁桌这三个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打扮的少年竟然在高谈阔论生命如此不符合身份的话题，如果听到的话，估计下巴都要掉下来。 方洛大学选修课公共关系学的女老师曾在课后跟方洛说过这个话题，当然，属于那种极其暧昧的语气，那时候他愣头青一个，哪里知道女老师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她没事神经病，扭头就走，后来不出意料，他的选修课挂了，这在当时可算是一件奇谭，选修课，就算你不去上课，论文jiā上去，老师也不会为难，但是方洛却成为了论文做得十分好仍然挂科的奇葩。 季川看到服务员过来，等到她将咖啡放好走开了之后才慢条斯理地回答：“这个很简单，从科学角度来讲，就是拥有行为的能力到失去的这段时间，可以称之为生命，一个人的生命不长，大概四十年左右，好了，到你了。” “如何看待？呵，我觉得，个人觉得啊，顺其自然就好，不违背也不顺从。”方洛捧着咖啡浅浅喝了一口，抬眼看了一下季川，然后瞄向谢缙，此时她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两个人的谈话，虽然两个好像神棍的家伙谈论的话题或多或少少女不宜。 “顺其自然？”季川放下被子，定定看这方洛，许久才道：“呵呵，这不意味着你现在可以享受生命？” 方洛看到谢缙的脸又是一红，笑道：“并不是越长越好，享受在于乐趣，达到即可，不在乎早晚，不是吗？” “赞同！”说完，季川举起被子想和方洛干杯，结果举到一般发现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热腾腾的咖啡，不由得哑然失笑。A！~！ 232 原来你不是重生的 232原来你不是重生的 不得不说，如果仅凭第一直觉，方洛觉得季川完全是人畜无害且人见人爱的货他不矫造作，不装腔作势，更不会扮猪吃老虎，因为方洛自信，他在自己的面前，还没达到那个实力。三五中文网 而且从他刚才举杯想要碰的动作，可以看出来，他是个情中人，虽然这一点方洛还看不清他是故意在谢缙面前表现出来还是天如此，但是有这样的小聪明，也是有异于常人的。 “话说，你在七中这么有名，这是为什么？” 这个疑问从傅秋白大早上跑来提醒的时候就产生了，方洛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季川呵呵笑了一下，回答道：“其实也没什么，高一上学期在七中念，后来折腾跑到美国去了，现在又回来了，不少人记得我，大概是当初闹得太凶吧。” “闹得太凶？” 方洛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一个混世小魔王的形象，只是看季川这身板，这笑容，怎么也不像张牙舞爪的主。 “也就是调皮地帮老师上上课，办一些激进的板报，和校长理论之类的小事情，大家伙儿大惊小怪，然后恶名就不翼而飞了。” 像是说不痛不痒的往事，季川淡淡地说着，然后浅尝了一口咖啡，停下来，然后继续道：“反倒是你方洛，你的事情我也听了不少。” 方洛奇怪地看了一眼谢缙，反问：“不是吧，我这半年来什么高调的事情都没做，不可能被人吸引，比地下党还地下党。” “有心人看有心人，那就是另一种方式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连方洛也忍不住赞叹这个家伙年少老成，想事情和口吻都似乎超脱了这个年纪的范畴。 这时候，季川的电话响了，他摆了下手，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出去接个电话，回来继续聊。” 等他出去了，方洛才问谢缙：“叫我来是让我欣赏小白脸？” 谢缙噗嗤一笑，伸手捏了一下方洛的胳膊，嗔道：“什么小白脸，说得好难听哦，季川和我从小就认识，想介绍给你认识，他很出è的，眼界自视很高，我认为你和他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从小就认识，娘的，美女的jiā际面就是广，上次跑出来的楚南也是打小和谢缙认识，而那个家伙对谢缙也是有好感的，如果这个季川也打着主意的话，那方洛真的有些头大，因为这个家伙比林关关或者楚南都要难缠，至少现在，方洛有些看不太懂他，至于他的深浅，还是雾里看花。 谢缙看到方洛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看你脸好像还吃醋了？” 方洛一囧，这个光顾着想事情，没想到掩藏，说起来，这倒是方洛第一次表露出这样的情绪。 谢缙伸手捋着眼前的刘海，然后凑到方洛的耳边，呵气轻声道：“放心吧，季川有女朋友的，而且，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叫做不可能？ “他是我表哥，有血缘关系的呢。三五中文网” 方洛一愣，表哥？谢缙什么时候又冒出个表哥，忍不住反问：“真的？” 谢缙看到方洛一副如释负重的表情，心里微微有些得意，这个平时都是把情绪藏得很深的家伙总算露出尾巴了。 “我姑妈正在楼上和我妈妈聊天呢，要不要现在上去确认一下。” 方洛摇手，看着谢缙笑道：“不必了，我怎么会不信呢，我只是感慨，你们家族的基因也太好了吧，都是出人才。” “季川小时候笨得要死，是姑父培养得好，姑爷虽然不像姑妈那样打拼事业，但是很有见识，学士渊博，以前在英国留过学，对季川的启蒙很大。” 怪不得这家伙一上来就大谈特谈的问题，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被外国的文化给熏陶过了，比自己这个未来人还要奔放。 听季川方才说高一似乎没念完就去国外了，方洛好奇地问谢缙：“七中是北西最好的中学了，季川为什么跑到美国去，那边也不一定就比国内好。” 谢缙回想了一下，回答：“听说是老师们对他的言论受不了，不过那只是传言，至于具体原因，听我姑妈讲，是姑父要丢他出去历练，姑父小的时候也是一个人之身前往英国，最后拿到了剑桥的博士学位，他想让季川不要拘泥于国内的一些陈旧思想氛围，出去看一看，对以后有好处。” 方洛心里一震，季川的老爹还真不是一般人，高一的学生，撑死了十六七岁，他敢把季川扔到美国那个环境里去，这份魄力，常人难比。 “季川这个家伙脑筋好，学什么都很快，在美国虽然没有正经地学习，但是却学了一大堆七八糟的思想，这不，还没回国，就已经在美国注册了一家公司，分公司都已经开回国内了，用他的话说，他要做第二个比尔盖茨，比尔盖茨是大学开始创业，他要高中就要创业，要超过他。” 娘的，还真是遇到神人了，方洛如今坐拥深澜电子，而这是建立在他是伟大的重生人士的坚实基础上，但是季川这个底子一清二白的家伙竟然就这么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这个也太逆天了。 不过方洛并不感到失望，反而是有些兴奋。 吞并季川的公司会是怎样一种滋味呢？ 一个前所未有的刺激顿时在方洛的心中激当然，这种情绪他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不然让谢缙知道他现在想着要怎样干掉她表哥，后果不知道会如何。 “等久了吧，不好意思，公司一些事情需要我经手。” 季川说这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高人一等的表情，仿佛是说着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自然而然，他看到方洛没有吃惊，心里大概猜到谢缙把自己的情况跟方洛说了，心里顿时了然，笑了笑，主动问道：“方洛，你觉得资金链拉得太长是好是坏？” 这个问题一出来，方洛顿时愣了。 如果季川了解自己的身份然后出口问这个问题，方洛倒不觉得吃惊，但是根据谢缙刚才的话，他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是深澜电子的总裁，那个这个问题问得就有些蹊跷了。 谢缙若有所思地看向季川，看到他只是淡淡地笑着，那副表情总是充满着自信。 “你所指那个行业？” 季川没想到方洛这么回答，原本只是问问的心情一下子被吊了起来，右手慢悠悠地拿着勺子搅动着咖啡，回到道：“电子商务。” 震撼，绝对是震撼。 虽然方洛经历过淘宝、京东、卓越等成功购物平台常年的洗礼，但是在01年，淘宝还没有萌芽，这一块几乎处于空白的时代，年仅十七岁的季川竟然提了出来。 丫是不是重生的呀？ 对于季川，方洛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个家伙果真不想表面那样温润如显然，他温和外表下，藏着的是一个让人心悸的野心。 他才十七岁啊！ 方洛心里不由得吃惊，尼玛，马克—扎克伯格创建的时候20岁已经算了不得了，虽然前世媒体也报道有90后创业并取得成功的例子，但是相对于信息的流通和爆炸程度，现在和未来是相差极大的，而这个季川去美国逛了一圈，就有如此大的远见，看来，这小子日后必成大器。 “以如今这个环境，我认为拉得太长是弊大于利，因为电子商务所依托的网络目前还不成熟，网民的人数还没有达到一个相对可观的基数，资金链拉得太长，很容易后继无力，导致一环死扣一环，成为死局。”方洛喝了一口咖啡，迎上季川瞬间变亮的眼睛，继续分析，“现在这块市场还处于空白阶段，应该集中整合资金做好品牌的力量，这才是发展的核心所在，等日后网络环境完善，就可以一拳出击，一炮而红。” 季川张着嘴巴，看看方洛，最后看向谢缙，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这个小男友不会之前也去过美国吧？” 谢缙听季川称呼方洛是自己的小男友，不由得微微脸红，没好气地回答：“没有，只不过他上课总是不听讲，看七八糟的书。” 饶是如此，季川还是没有从心里的震惊恢复过来，从今晚看到方洛开始，季川就有意考核一下方洛，毕竟谢缙这个清理无比的表妹喜欢的人有什么能耐，他终究是要探视一把，他在美国野惯了，也没讲究什么合适不合适，可是出于意料，方洛这个清秀的男孩竟然沉稳且出è得让他吃惊。 他在美国的一年时间，几乎是如饥似渴地学习美国很多先进大胆的理念，并接受了很多富有幻想è彩观念，虽然仅仅一年时间而已，但是他相信，在这个年龄段，他如果说对于商业的窥知能力是第二，那绝对没有敢说第一。 而方洛的眼光比他还毒，美国发达的网络环境让季川早就萌芽了一个通过网络来进行销售的大胆设想，这不仅可以省掉人们出的麻烦，而且也可以满足人们更多的货比三家从而达到选到更适合的商品的目的。 而对于资金投入力度和广度一直有所保留的季川只不过是随口问问，但没想到，方洛竟然一针见血地把利弊一并道出，成熟而且有眼光。 只是看一些七八糟的书就可以了吗？如果是这样，国内很多学者也可以全部是专家，但是事实往往证明，专家有时候只是砖家，只会扔砖，空口而谈，实质的东西却知之甚少，理想主义谁都不会谈？ “方洛，那你觉得电子商务能成功吗？”季川把心里最疑惑的一个问题扔出来，就算是大胆，但是他也不确定这个经销模式是否能取得成功。 然而前世的经历告诉方洛，这个模式不仅成功，而且是非常成功，工作压力和工作时间越来越城正比的现代都市，人们的购物空间在一步步被压缩，特别是处在中低层的人群，出购物，有时候成为了一种奢侈，而且在琳琅满目的商场，在物价日趋上升的年代，淘到价格便宜且满意的好东西，越来越难，而电子商务的推出，让这个问题得到了一定缓解，不是说网上的东西就是一定便宜，但是不可否认，这种模式更能贴切人们的购物心理。 “能，而且会很成功。”方洛一口咬定。 季川表情顿时严肃起来，想了好久，他突然开口道：“方洛，有没有兴趣，到我公司来上班，你可以一边上学一边工作，不耽误你的，而且我给予你充分的自由和绝大部分的权力，你认为可行的东西，可以大胆地去做，怎么样？” 21世纪最贵重的是什么？ 人才，没错，季川认为眼前这个说话精辟入里的方洛简直就是妖孽一般的人才，有着惊人的察力和思考能力。 季川说完这话，最先吃惊的不是方洛，而是谢缙，她是知道方洛的身份的，现在的深澜电子如日中天，现在市面上的m4已经卖疯了，而手中握着专利的深澜电子现在已经隐隐有越位省内第一电子集团的趋势，作为公司的一把手，去给季川打工，虽然季川的公司谢缙也知道，颇具规模，但是怎么听上去都有些别扭。 当方洛从谢缙的口中得知季川自己拥有公司后，他就预知了季川迟早有这一句话，笑了笑，方洛回答：“好。” 谢缙一愣，“方洛，你……” 方洛伸手在桌子下抓住了谢缙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他心里有主意。 季川没注意谢缙的变化，脸上顿时高兴起来，心说今晚的收获真的是太大了，没想到吃饭能吃出个人才来。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带你去公司跟大家见个面，你放心，那帮家伙不会因为你年龄就有所偏见的，我本身的年龄就摆在那，他们服的是强人，对于年龄，没有多少偏见。” 方洛心里倒不在意这个问题，不然他在深澜电子早就呆不下去了。 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谢水楠打电话给谢缙说饭局快要结束了，让她和季川回来，上楼的时候，方洛找准时间，很严肃地问季川：“你觉得苹果4代怎么样？罗强还是梅西厉害？还有，你对‘我爸是李刚’什么看法？” 一连三个问题扔过来，季川顿时懵了，想了半天也没听懂方洛在说什么，顿时有些无奈，对谢缙说：“你这小男友看的书还真的是七八糟。” 方洛没有在意，而是心里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丫不是重生的，不然这么牛逼，可真的是吓到小爷我了。A！~！ 234 苏珊儿的彪悍宣言 苏珊儿的彪悍宣言 草长莺飞的四月，邕城马路边上如雪uā般的木棉uā已纷纷褪去雪白的衣裳，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而身旁的其他树木则是吐出了嫩绿è的嫩芽，ūn意盎然。www.65txt.com 清晨，苏珊儿起着漂亮的公主车在学生人流里朝着七中驶去，空气中的凉意还是很浓，她带着围脖，手上套着茸茸的手套，耳朵里塞着耳塞，方洛曾多次让她骑车的时候不要听音乐，因为可能听不到车的喇叭声会很危险地，但是她每次都是虚心听取，坚决不改。 “嘿，苏珊儿，这边” 这时，一辆公车从旁驶过，从车窗伸出几个男生的头，他们对着一边听音乐一边骑车的苏珊儿大声喊道，脸上洋溢着搞怪的笑容。 耳塞里音乐的声音很大，不过苏珊儿似乎听到有人叫她，她转头看过去，发现公车上几个男生正在对她挤眉眼，更可恶地是，竟然还有人吹口哨。 这些男生苏珊儿认得几个，有两个是艺术生，其他是同班几个爱闹的男生，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 苏珊儿冲着远去的公车扬了扬拳头，脸上忍不住浮出恼怒的表情。 来到七中一个月了，虽然偌大的校园里朋友不像在西邻二中那样很多，但是同班的同学都很友善，班集体也很团结，而且七中的艺术生氛围也很好，虽然好几个男孩子很爱玩，但是也只是爱玩而已，不会人感到过分。 因为要忙着融入新的环境，加上艺术课落下了很多，苏珊儿新学期的第一个月很忙，一直在文化课和艺术课之间寻求平衡，有时候忍不住顾此失彼的无力感。 不过她从来都是坚强的女孩子，晚上她不再像以前躺在被窝里看喜欢的漫画和杂志，而是用来温习白天跟不上的功课。 在西邻二中的时候，苏大小姐的成绩就很不错，来到七中这个省重点中学，排名虽然比在西邻二中低了很多，但是在月底模拟考试的时候还能排在班级的十二名，这对于一个转学生来说，很难得了。 而且苏大小姐的活泼的格也给她带了很大的印象分，因为是艺术生，她当选了班里的文艺委员，之前被迫当文艺委员的男生在苏珊儿当选后差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给苏珊儿送上锦旗，与此同时，在同为艺术生的一个女生介绍下，苏珊儿进入了学生会宣传部，星期四下午的广播点歌时间则是由她主持。 方洛有时候星期四会等她到七点钟，然后一起回家。 “方洛，七中好大哦，我昨天悄悄逛了一圈，发现怎么走都走不完，不像我们西邻二中那样走一会儿就走完了，而且我发现，这里的木棉uā好漂亮，白è的，像雪一样，说真的，我都没见过雪，好可惜。” “方洛，你知道吗，我今天遇到校长了呢，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校长，长得跟普通的老爷子一样，那天轮到我们班打扫灯光球场，校队的几个男生根本不配合，我忍不住教训了他们几句，结果他们不服气还要跟讲道理，哼，我才不管他们呢，后来一个老头走过来说了他们几句，他们才配合，当时我指着老头对那帮体育生就说了‘看见没有，老爷子的觉悟都比你们高，人家是越活越有觉悟，不像你们，我要是校长，非得让你们写检查报告不可’，后来老头走了之后别人才告诉我那老爷子就是校长，你说，我是不是太不像话了，校长他会不会也让我写检查啊，不过本来就是那帮体育生的错，哼，如果写我也不怕。***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对了，我昨天看到傅秋白了，那家伙看见我的时候变得可有礼貌了，让我很不习惯，不过那家伙还是没有变，哼，放学了还和几个家伙在路边对路过的女生吹口哨，你说他和兰薇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啊？” “准备到校运动会了哦，方洛，你参加吗？你要报名什么项目呢？” 这个时候，方洛骑着公主车，听着后面苏珊儿永远没有停止的话，脸上总会忍不住浮起淡淡的笑容，他觉得这样的苏珊儿是那么的讨人喜欢，听她说话永远不会感到厌烦，她的调皮，她的可爱，她的敢作敢当令人忍不住产生好感。 漂亮的女生拥有这些特质，那么她就不是一个普通的美女了。 正是因为这样，苏珊儿开始拥有了烦恼，她想不到的是，七中这所省重点中学的男生竟然比西邻二中那帮男生还要开放，根本不像书呆子，不仅有人把情书放到了她的ōu屉里，有时候回家的路上，也有人上来表白。 有时候她感到不解，她才来七中的啊，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们怎么就这么知道她呢，再说了，又不是很熟，他们也好意思塞情书。 面对这样的情况，苏珊儿直接把情书丢到垃圾堆里，看都不看，但是纵是如此，ōu屉里的情书反而是有增无减，这些都是趁她去上艺术课或者在广播室主持节目的时候悄悄递进去的。 虽然苏珊儿很想大声喊出来：我有男朋友了，但是她知道这样做不理智，闹得太凶影响不好，而且好事的人猜也不好。 当苏珊儿撅嘴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对方洛说的时候，方洛笑得格外开心，称赞苏大小姐魅力不减，从西邻直通邕城，惹得苏珊儿一阵拳脚，脸上立刻摆出和方洛有着深仇大恨的表情。 “珊儿，为什么烦恼呢，说起来烦恼的是哪些送你情书的家伙，你越不理，他们不是更失望吗，你只需要做的是把情书丢到垃圾桶里，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数量可观的话，你也可以搜集起来，当垃圾买的话，应该有很多钱的。” 苏珊儿气道：“哎呀，不给我出主意就算了，还笑话我，还是人家男朋友呢，一点都不负责任。” 方洛忍住笑，说道：“刚才就是主意啊，我觉得也都还不错，真的，你考虑一下。” “你……不理你了。”苏珊儿顿时来气了。 方洛看到不能再开玩笑了，凑到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笑着看着她，苏珊儿抬头惊奇地看着方洛：“这样行吗？” “行，绝对行，只是你敢不敢而已。” 苏珊儿ǐng起iōng脯，一副女王的语气说道：“切，我有什么不敢的。” 方洛盯着苏大小姐已经发育完全的iōng部，脑补了一些少儿禁止的画面，苏珊儿发现方洛的的眼神不对，立刻狠狠地掐着他的胳膊，“死方洛，看哪里呢。” …… …… 端午节的时候，邕城七中一年一度的校运动会隆重开始。 在经过挑选后，苏珊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校运动会的广播员。 运动会要举行三天，方洛缺乏锻炼，球也很少踢了，因此也没报名什么节目，反倒是看起来一向文弱的孙磊竟然报了1500米的长跑，而雷子光报了跳高。 期间，方洛和谢缙在人群密集的场一起看进行得如火如荼的运动会，冬天的凉意余存，谢缙穿着一件打底的白è衬衫，外面套上浅灰è的针织衫，修身的牛仔ù衬出了她完美的身材，走在方洛的身边，引得许多人的目光。 本来说好季川也来看的，但是这个家伙现在脑里只装着他那个公司和电子商务的项目，一看到校运会，撒uǐ就跑了，人影儿都不见。 阳光和煦，七中的校园里洋溢着热闹的气氛，各个比赛的项目都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掌声和加油声在校园里不停地上演。 “我都不知道苏珊儿也转学了呢。”谢缙转头看了一眼方洛，若有所思地问，她背对着阳光，微风吹拂她的细发，画面感很强烈。 方洛笑着回答：“七中的艺术课比西邻二中好，她一心要报考中戏，所以转学来这里，而且她爸爸的公司也搬到邕城，双重原因。” 谢缙转头去看人群里跳跃的人群，一会儿才说：“方洛，苏珊儿也喜欢你，对吗？” 蓦然，方洛一愣，看向谢缙，发现此时她正盯着远处看得出神。 “在刚刚结束的男子1500米高二年级组的长跑比赛中，来自171班的孙磊同学获得了第一名，祝贺他。” 这时，广播里传来苏珊儿柔美动听的声音，人群那边，171班级的同学们顿时欢声雷动，而孙磊则是一脸胜利的笑意被雷子光一拳打在肩膀处，然后几个男生都把他围了起来。 方洛远远站着，脑海里想着谢缙刚才的话。 “现在ā播一条消息，高二179班的一个男生刚才递来一张比赛的速递，内容是这样的……”然而沉默了几秒钟，广播里的苏珊儿却没有念出来场里很多人都翘首以盼，发现苏大小姐哑了，没下文，不少人都在议论怎么了，许久后，苏珊儿才出声道：“很抱歉，这不是比赛速递，而是一封情书，不过写得很诗情画意，我不妨念给大家听，上面是这么写的：‘当第一片雪uā飘零的时候，你的身影就随雪uā闯进了我的心灵，清纯脱俗的你犹如结白的蒲公英飘飞进了不知名的uā园，犹如沉重的巨石砸入我的心湖，在湖心泛起层层涟漪，我喜欢你的平平淡淡，你的冰清如还有你绝è倾城的容颜，和你相知相识的日子宛如一梦，我真的不愿醒来，所以我鼓起我所有的勇气和满满的诚意，向你做这种看似唐突的表白。’这里还署了名，不过我就不念出来了，因为这封情书竟然是写给我的。” 广播到这里，全场哗然，主席台上的领导有人也是皱起了眉头，太不像话了，这种场合怎么允许这样的广播。 广播又响起恼怒的声音：“七中个别男生注意了，如果还有人敢胆给我写情书，我会毫不犹豫地复印一份给我们尊敬的校长大人，还有，我会将原件张贴在校口的板报处，我说到做到，恩，就这样，今天的比赛很精彩，对了，我是苏珊儿。” “太不像话了，简直是胡闹。”主席台上的教导处主任对着校长说道。 七中的校长则是摆摆手，笑道：“哎，这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嘛，我见过她，很有正义感的小家伙，学校是崇尚个和思维发散的地方，她这么做不过分，我倒觉得勇气可嘉。” 教导处主任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 此时的场顿时变得热闹起来，不少人jī动地和旁人讨论刚才的广播，“你听到没有……”、“我擦，这女生太彪悍了……”、“呜呜呜，我一听钟情啊……”之类的嘻嘻ī语顿时不绝于耳。 谢缙看向广播室，浅浅笑了一下，然后迅速黯了下去，转头对方洛说：“走吧，放学了。” 苏珊儿彪悍的宣言让方洛汗颜，他只是建议她在广播里暗示一下就行，没想到苏大小姐不仅没有暗示，反而是大张旗鼓地警告，还把别的男生的情书念出来。 不过下一刻，方洛心里一阵跳动，看样子，好像谢缙知道了什么，苏珊儿的声音让她的表情有些不对。 方洛知道，该来的要来了。 :这本书就快要结束了，11月底完本，希望养着或者忘记订阅的同学继续支持，埃兰路先在这里拜谢。A！~！ 235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和方洛出来七中就旷课成为小范围的名人不一样，苏大小姐通过广播事件一跃成为七中最为红火的人物，比坏小子季川的回归还要火爆。三五中文网 “都是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你看看，这下比以前还多了。” 苏珊儿皱着眉头看着手中一大堆的情书，恼怒地看着方洛。 不得不承认，七中的男生果然有勇敢献身的精神，即便是苏珊儿真的如她在广播中说的那样将一个高三的学长送给她的情书拿到了板报去张贴，但是还是有无数的男生前仆后继地给苏珊儿塞情书，这样一来，她简直绝望了，贴这么多的情书也是一个十分艰苦的事情，而且，地方也远远不够。 每天当苏珊儿去上艺术课的时候，课间总有男生在苏珊儿班级外面徘徊，倒不是所有人都来送情书的，而是看看那些送情书的男生是如何一种慷概jī昂舍身取义的神情。 方洛也没想到这帮牲口如此视死如归，校广播这样杀伤力的武器竟然jī起了七中男生的血 “要不这样吧，你把ōu屉锁起来。” 苏珊儿想了很久，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苏珊儿只有这一个烦恼，原本担心一些人会把她这种惊世骇俗的宣言当成爱现或者博出彩行为，但是却没有，即便是本班的人也没有，大家都知道这个转学来的漂亮女生大咧咧且毫无做作的风格，反而支持她。 每天，一看到有人在教室走廊外徘徊，班里的男生顿时义愤填膺，心里恨恨地大喊：苏珊儿是我们班的，休想再送情书。一群人整得跟护uā联盟一样。 “方洛，听说谢缙要出国？” “恩，七中和德国巴伐利亚州弗利德保中学有jiā换生的合作。”这个消息也是谢缙这几天才告诉方洛的。 苏珊儿问：“去多久啊？” 方洛：“一个多月。” 苏珊儿吐了吐舌头：“好久，不过怎么没有你的名额呀，上个学期你不是在数学竞赛中得了第二名吗？” 换名额是13个，方洛却榜上无名，这些倒不是年纪的前十三名，学校评选名额的标准不得而知，因为有熟人在七中，李yù琳过问之后问方洛想不想去，但是方洛去的话，那么原先的13个人有一个就要被淘汰，对着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方洛是不做的。 “可能在高一的时候就定下了，我是高二才转过来的，没有我的名很正常，再说了，去德国，我也不懂鸟语。” 苏珊儿低声笑了出来，这几天他知道方洛的心情不怎么好，以为是谢缙要去德国的原因，却不料是方洛在伤神她谢缙之前的处理，谢缙如此高傲，应该接受不了自己也喜欢苏大小姐的事实吧。 周四的晚上，方洛来到了梧桐小区。35zww.com 谢水楠给他开的看到方洛，她朝二楼看了看，说：“方洛来了，谢缙在二楼收拾东西呢，上去吧。” 方洛换好了鞋子上了二楼，却忽然发现，二楼他虽然来过，但是只局限于书房，但是谢缙不在书房，而是在她的房间里。 谢水楠似乎不介意方洛进入谢缙的房间，方洛想了想，于是鼓起勇气敲了敲 “进来。” 很清脆的声音，方洛开了看见谢缙此时正在对着窗外发呆上对着几本书，最上面的一本是玛格丽特—杜拉斯的《情人》。 谢缙的房间是白è的è调，就连窗帘都是白因为没有开灯，月光洒进来，反而能显现出它独特且与众不同的光芒。 看到是方洛，谢缙有些吃惊：“你怎么来了？” 方洛笑了笑，说：“给你送点东西。” 说完，他将手中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递给了谢缙，米兰—昆德拉是谢缙很喜欢的一个作家，为了这本书，方洛跑遍了邕城很多书店才找到这一本精装本。 打开灯，看了一眼书名，果然谢缙的眼睛一亮，说：“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 方洛呵呵一笑，说：“有一家书店，老板是玩票质的，自己开书店，只租不买，后来架不住我软磨，就卖给了我，这是新的，还没翻过的。” “谢谢。”看得出来，谢缙对这本书很喜欢，捧在手里爱不释手。 这时，谢水楠端来两杯水，放在桌子上，然后下了楼。 谢缙沉默了一下，才问道：“方洛，为什么你不去德国？” 她知道，以方洛的关系，去德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方洛苦笑着回答：“名额是固定的，我去了，就有人落选了，人家也许准备了很久，我不就成了强盗了吗，再说，如果想去德国，放假了我们一起去。” 谢缙听得‘一起’两个字眼，笑了笑，然后不再说话，轻轻翻开方洛送给她的书。 方洛知道，前几天运动会关于苏珊儿的话题已经在她心里结下了根，方洛当时的不回答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吃过了宵夜，谢缙送方洛走到小区口，出一路上两人似乎都有默契，谁都没有说话，入夜，空气中的湿气很重，让人有些冰凉。 谢缙渐渐套着一件单薄的衣，整个人微微缩着身子，方洛出了口，让她回去，不用送了：“外面太冷了，小心感冒。” 谢缙点了点头，然后回去了。 方洛看着那个树影下影影绰绰的身影，心里涌起了无奈。 虽然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苏珊儿的事情会让谢缙知道，但是他没想到，来得竟然这么快，来得让人应接不暇。 而在这样的时候，谢缙却要去德国，万里的距离，让方洛感到一阵有心无力。 在小区口看着谢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他才伸手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方洛给远在上海的许维维打了一个电话，这阵子，方洛每个周末都会打电话跟许维维聊天，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但是这一次却很晚，许维维有点警觉。 “方洛，是不是有心事？”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无敌，方洛叹了一口气，才说：“谢缙知道我喜欢另一个女孩子的事情。” 许维维一愣，然后笑道：“你还真是uā心哦，我猜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先老实jiā代，是谁？我认识吗？” “苏珊儿。” 许维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就是你那个青梅竹马的苏珊儿啊，啧啧，方洛，没想到你的本事还ǐng厉害的，嘻嘻。” 方洛很无奈，苦笑道：“我倒ǐng佩服你的乐观精神。” 许维维止住笑，说道：“方洛，你不懂女孩子的心思，放心吧，谢缙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高傲，但是却不是什么都不懂。” “但是她明天就要去德国了，一个多月。” 许维维奇怪：“那你不去？” 方洛解释了情况，那边许维维回答：“那也好，正好给她一段时间想想，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你们都还小，想得太远，反而有些不切实际，未来的事情靠不靠谱你说了也不准，这种事情，时间是最好的解 方洛也有点承认，谢缙忽然对自己冷淡下来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情况以前根本没有发生过。 “珍惜该珍惜的人，不要放手。” 许维维最后一句话大有深意。 换生的队伍是早上乘坐七中的校车前往机场，虽然早上的时候谢缙打了电话给方洛告别，但是方洛一大早起来先是跟班主任请了假，然后赶到公司，取了车赶往机场。 有些话，他要跟谢缙说清楚，不然有疙瘩缠在两个人的心里，对以后是很大的麻烦。 陆金竹大早上看到方洛来到公司，很奇怪，问他怎么回事，没想到他说来取车，二话不说给了他奔驰的钥匙：“刚加满油。” 陆金竹很少看到方洛这种失魂落魄的神情，虽然他不知道到底什么事情导致方洛如此失态，但是他知道，关键时候，他要做的是全力地支持他。 车子在环城高速上飞奔，半个小时后，吴圩机场出现在了方洛的视野里。 将车子停好，方洛一路小跑进到了机场大厅，看了看时间，发现他开得太快，跑到了校车前面。 等了十多分钟，方洛才看到了外面天桥停下来的校车，谢缙随着一群人下了车，她穿着浅紫è的外套，浅蓝è的牛仔脚下是一双粉红è的板鞋，整个人就像一株紫罗兰浮现在人群之中。 方洛不方便lù面，带队的老师有不少人认得他。 等队伍集中好，办理好行李托运手续后，便是二十分钟的等待安检，方洛走到候机大厅的咖啡厅里，掏出手机，给谢缙打了电话。 “往左边看。” 谢缙转身，看到方洛正在咖啡厅里对她招手，她惊讶地捂嘴巴，然后小声跟老师请假去个厕所，带队的老师没有怀疑其他，让她快去快回。 谢缙一路小跑到咖啡厅里，坐在方洛面前，劈头就问：“怎么不去上课。” 方洛回答：“我要来送你。” “有什么好送的，在电话里不是告别了吗，再说了，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了。”谢缙的声音有一丝幽怨。 方洛摇头，“不一样的，我一定亲自送你，还有一些话我一定要对你说，不然我心里就像搁着块石头，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谢缙抬起头，看着他。 方洛砸吧了一下嘴认真地说道：“谢缙，我不该瞒你，没错，苏珊儿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个事实从来没有改变过，不管发生什么，如果可以加上海枯石烂的条件。” 清晨的咖啡厅里出了柜台的服务员，没有其他人，这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方洛从未说过如此动情的话，或者说是誓言，都说男人的誓言是虚假的，没有行动来得真实，但是方洛却偏不信这个理，他喜欢谢缙，为了付出什么他都愿意，但是他不希望谢缙对他的态度转变成陌生人那样。 谢缙的眼眸上了一阵水雾，良久才吐出了四个字：“uā心萝卜。” 方洛心里的大石头顿时落了下来，谢缙没有扭头就走说明了还有挽救的余地，“恩，虽然有点uā心，但是基本上还是属于很专情的萝卜。” 谢缙轻哼了一声，说：“方洛，那只是你的想法，昨天你送我的那本书，我会好好看的，好了，我要过安检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方洛迅速站起来，问道：“不来个ěn别吗？或者拥抱一下？” 谢缙眉角闪过一丝愠怒，不过半晌之后她还是轻轻和方洛拥抱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扭头看远处的人群有没有看过来，确定没有被老师和同学们发现，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我走了。”A！~！ 236 出手 当夜晚来得越来越晚的时候，意味着，冬季离去，夏初将至。***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万 四月底，邕城的空气中能听到爆破的声音，有时候嗡嗡地响，有时像蝉一样拉长了声调在空气中嘶哑，天气也变得热了起来。 走在路上，听到讨论最多的是上班一族对上班时间的调整，下午上班的时间在劳动节之后将从原来的两点半调整到三点，而下班的时间也变成了下午六点。 然而相对于工作一族而言，学校的作息时间从未变过。 下午六点整，悠扬的铃声在七中的校园里回荡，没一会儿，从各个教室里涌出来的人群迅速占满了校道。 苏珊儿去找方洛的时候，发现他没在教室里，但是书包还在，显然他还没走，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孙磊见过苏珊儿，知道她和方洛的真实关系，于是笑着解释道：“方洛他去踢球了。” 苏珊儿这才想起，五月初将举行学生杯足球赛，方洛被季川的队伍拉去了，同去的有雷子光、傅秋白以及那个风度翩翩的甘清列。 可想而知，这样一支队伍吸引的目光该有多大，有季川和方洛这样七中两大名人坐镇，加上在女生中拥有很高人气的甘清列以及长相不赖且桀骜不驯的傅秋白，这支足球队到哪里都是关注的焦点。 苏珊儿来到足球场，发现此时的足球场人山人海，不大的草坪，成群结队的人在上面跑来跑去，好几个球飞来飞去。 站在台阶上看了一会儿也没发现方洛，苏珊儿有些懊恼，干脆坐在台阶上慢慢找。 此时的台阶上同样站着许多女生，她们手中有拿着矿泉水，也有衣服，这些衣服当然是在场内奔跑的男生。 放学时分，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这样的情景在台阶上随处可见，她们有时候会因为场内某一个喜欢的男生漂亮的过人而喝彩，虽然她们压根不知道足球。 “是苏珊儿！” 此时，靠近台阶的草坪上有一伙人正在踢小场，有男生看到了台阶上托腮的苏珊儿，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一下子兴奋了起来。 苏大小姐的威名在七中传播得实在太快了，虽然她不见得是最漂亮的女生，但是绝对是最有性格的女生，试想，有谁敢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出那一番惊天动地的宣言，好吧，或许有，但是起码那个人没有苏大小姐的调皮和可爱，是不是。 十几个男生的荷尔蒙在瞬间迸发，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层出不穷，就连隔壁小场的男生也在奇怪，方才这帮家伙踢得那叫一个菜，现在怎么都跟吃了兴奋剂一样，战斗力呈直线一路飙升啊。 他们想得到苏珊儿的关注，但是让这十几个男生深感郁闷的是，即便他们踢得再好看，苏珊儿的目光却从未朝着地方看过来。 因为此时苏珊儿在人群中找到了方洛，此时他正穿着白色的利兹联球衣在场内奔跑，自从在西邻二中方洛和傅秋白赌球那时候开始，苏大小姐就对足球产生了兴趣，男生们每周买的《体坛周报》和《踢球报》她都会去借回来看，久而久之，她对足球也有了一定了解，利兹联和曼联是死敌她知道，但是谢缙不是从英国给方洛带回来一套曼联的真品球衣吗？怎么他今天却穿着利兹联的球衣。 想到这，苏珊儿不由得想起了谢缙，她有一些郁闷，如果方洛不喜欢谢缙的话，那么自己现在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烦恼了吧，光是那些情书就很烦了，每天上艺术课的时候还有人专门过去看她，真是太可恶了。 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忽然多了一瓶水，苏珊儿抬头，看到头发正在滴汗的方洛笑着站在了她面前。 “踢完啦？” 方洛喝了一口水，坐在她身边，转头过去看球场内的季川等人，笑着说：“没有，看到你在场边，就过来一下。” 苏珊儿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说：“方洛，今晚我爸说在竹园居吃饭，方叔叔和石阿姨没通知你吗？” 方洛扭头看了两边，愣了一下，说道：“我最后一节课就逃出来了，手机在教室，不知道啊。35zww.com” 苏珊儿白了他一眼，方洛总是冒冒失失的，手机这样的东西也放在教室里，如果被哪个人随手拿走的话想哭都来不及。 “我现在跟你说也一样，早点回家，不然迟到了，石阿姨要说你的。” 方洛点头，下场跟季川说明了缘由才离开。 因为距离学生杯开赛还有一周的时间，而且方洛的技术很不错，季川也没太要求方洛一定每天都跟着大家伙一起练。 回到教室拿了书包，方洛发现手机果然有四个未接电话，分别是方大勇和石秀打来的，方洛给石秀拨了回去。 “儿子啊，你在哪里啊，怎么打电话你不接啊？” 方洛解释道：“我刚才踢球去了，没带手机，所以没看到。” “是这样的，你苏伯伯在竹园居定了座，我和你爸现在过去，你早点回家洗了澡过来，对了，顺便去接珊儿过来。”石秀显然是在开车，信号不是很好。 方洛看了一眼苏珊儿，点头说好。 回家洗了澡，方洛打的直接去苏珊儿家，到小区里的时候，看到一身白裙的苏大小姐正好走到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要拨号。 一会儿，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 “傻瓜，我就在你前面。”方洛摇下车窗，对着苏珊儿招手。 苏珊儿上了车，拧着方洛的耳朵，嗔道：“明明到了还要让我浪费话费，你真的是太可恶了。” 或许是因为广播事件，苏珊儿对方洛有着一股化不开的埋怨，都是方洛这个笨蛋乱出主意，搞得她现在走在七中都被人指指点点，这让她很不舒服。 “啊……疼，轻点。” 方洛对于苏大小姐突然的酷刑真的有些应接不暇，她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主，对此，方洛很头痛，正因为从小到大彼此太了解了，因此方洛觉得以后还是少点招惹她。 “这是你乱出主意的下场，这次就原谅你了，如果还有下次，我真不客气了的。” 方洛心说这难道还算客气，那不客气那还了得。 一路上两人的斗嘴让开车的师傅心情大好，他很少看见这么年轻的情侣，而且两人看起来是那样的般配。 到了竹园居的时候，报上包厢号，服务员带领两人上了二楼，在307停下来，推开门，发现此时包厢里苏明春和方大勇正哈哈大笑，显然，刚才两人正在谈论什么高兴地事情，两人的心情很不错。 “两个小家伙来了，服务员，再上两瓶果汁。” 方大勇最近一直在潮州那边负责一个房地产的项目，银通投资公司成立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方大勇在潮州抓的这单，同时也是关键的一仗。 虽然有石林和石之水的关系，但是方大勇这个人认死理，加上自尊心作祟，他心里很不情愿靠两人的关系走后门，对此苏明春很敬佩他，两人认识几十年，方大勇的性格苏明春早就知悉，对于方大勇在会议中关于方案的选择上屏弃了好几个邕城的项目而选择潮州，他是十分支持的。 从现在看来，银行方面给予了很多优惠的放贷条件，项目进行得很顺利，房子还没建起来，火爆预售的情况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珊儿，在七中还习惯吗？” 这是苏珊儿一家搬来邕城后两家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以前在西邻，住在水利院的时候因为距离近，经常串门，即便是后来苏明春离开水利院，两家还是常常聚在一起吃饭，这个习惯也已经保持了很多年。 “恩，还好，没人欺负我。” 柳如梦笑着瞪了一眼苏珊儿，说：“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谁敢欺负你啊，学校又不是外面社会，有老师管着呢。” 苏珊儿撅着嘴，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方洛，然后说：“这就难说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暗暗提示方洛的意思，四个大人将她刚才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哪里不知道她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对于这样的情况，方洛早就习惯了。 从小到大，不仅苏大小姐的父母，就连自己的父母通常在这种情况很少站在自己的一边，都是一边倒向苏珊儿。 “珊儿，那小洛有没有在学校里沾花惹草啊？别怕，跟阿姨说，我回去好好教训他，有阿姨给你撑腰，有的人是逃不掉的。” 又是一阵大笑，方洛觉得家庭聚会真的不是自己的福地。 苏珊儿看到差不多了，不再开玩笑，摇头说道：“阿姨，我很少看到方洛跟别的女生说话的，他很乖的。” 四个大人都是一愣，今天不对劲啊，苏珊儿竟然帮着方洛说话，放在以前，她哪次不是穷追不可。 听到这话，方洛给苏珊儿投去一个感谢的眼光。 不过说来，方洛在七中确实很少跟女生搭讪，当然，除了甘清泉、兰薇、谢缙，他几乎跟其他的女生都很少说话，而即便下课，他通常也都会呆在位子上琢磨着深澜电子的事情，即便有女生想跟他搭讪，看到他那副认真的表情，大多也会退却。 一餐饭吃得其乐融融，银通公司打了一个好头，苏明春和方大勇的心情很好，期间穿插一些工作中有趣的事情，将气氛推向了。 吃完饭，回到家后，方大勇难得地拉着方洛在客厅里商量事情。 石秀瞪大了双眼看着丈夫，一般情况，很多事情他只会跟自己商量，很少和方洛商量，因为在两人的眼里，方洛还只是孩子。 不过看到方洛和方大勇在客厅里十分认真地讨论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这一年多来，方洛在方大勇心里的变化是一步一个台阶的，放大了看的话，或许并不明显，但是压缩起来，他就发现，方洛真的变了，变得十分懂事和成熟。就当初他建议苏明春从水利院走出去自己创立事业，然后等原始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拔升一个台阶成立投资公司，从事更大面的事业，这份目光简直用高瞻远瞩来形容，换做方大勇，他是想不出来的。 大概谈了一个小时，方大勇和方洛谈论的都是如今银通投资下一步方向和重点，因为潮州的成功让公司上下都充满了信心。 现在银通投资公司上下更倾向于房地产方向，虽然邕城周边的一些水利工程因为财政拨款也是成了香馍馍，但是就风险性而言，房地产更为保险。 谈话结束后，方大勇很满意的去休息了，而方洛则是坐在客厅里，发现似乎有什么情况不对劲，直到回答房间关上灯的时候，他才觉悟出来，那就是老爸和苏明春都太急功近利了，步子走得太快，目标的制定缺乏长远的考虑。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方洛跟方大勇说了这个问题，结果他只是笑笑，并没有太在意，想必苏明春也不会觉得现在的银通投资有什么问题，用四平八稳来形容很合适。 方洛也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多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几天后，学生杯正式打响，季川成立的‘大风车’队一路过关斩将闯进了半决赛，方洛作为突前前锋，打进了6个进球，在射手榜上领先，当然，这并不是这届学生杯的亮点，亮点而是，一旦有‘大风车’的比赛，场边的男生都不约而同地支持了‘大风车’的对手，而几乎所有的女生都是支持‘大风车’，场边的加油声于是便成了一道奇怪的风景线，一旦‘大风车’进攻得手，清脆和动听的呐喊声和掌声和浑厚的嘘声此起彼伏。 当‘大风车’闯进决赛，决赛前动员会的时候，雷子光有些担忧地说：“我们是不是该放下水了，不然以后咱么在七中没法混了，你们看看场边那帮牲口狠毒的目光，娘的，看得我心惊胆颤，这帮女生也真是的，就不能稍微假装支持对手吗？” 雷子光委屈的语气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当然，决赛的时候，放水是不可能的，方洛独中两元，‘大风车’夺得了冠军。 作为冠军，季川从学生会体育部部长那里领导了500块钱的奖金，比赛一结束，一伙人直接杀到了校门口附近的火锅城。 四五月份吃火锅，饶是火锅城的空调全开，一群人还是吃得满头大汗，但是兴致却极为高涨。 然而吃到一半的时候，苏珊儿的一个电话却让方洛的心沉了下去。 他说有急事便提前离开，在的士上的时候，电话那天苏珊儿的心情十分低落，听完她说完，方洛才知道自己的担忧还是发生了。 银通投资公司在邕的两个项目因为资金短缺，被迫停工，而银行方面收紧了贷款政策，潮州那边的资金暂时不能回笼，苏明春和方大勇现在如同蚂蚁上炕。 当初方洛就担心苏明春和方大勇因为潮州的成功例子而放松了警惕，变得盲目自大，邕城和潮州不一样，而且同时两个项目，资金链铺得太长，对于刚成立的银通投资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停工的事情也是柳如梦告诉苏珊儿的，现在苏明春和方大勇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方洛赶到苏珊儿家的时候，石秀也在场。 “要不要让石林跟银行方面说说？” 柳如梦知道石秀口中的石林是现在邕城的副市长，但是如今两个项目都是烂摊子，石林干预的话，银行那边想必也是不情愿的，因为一旦资金打了水漂，那么银行变成了冤大头，现在谁都无法预测邕城的房市是好是坏。 “我看不合适，还是等老苏还有大勇回来再商量，不过我想他们两个也是不同意这本办法的。” 石秀有些焦急：“那怎么办？我咖啡店那边能凑出来也就一百万，简直是杯水车薪。” 苏珊儿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本来这种事情是大人的烦恼，不该轮到她的，但是苏家这几年来的起起落落给她心头烙下了太多痕迹，现在出了这种事情，她甚至比自己的父亲还要忧愁。 方洛等了好久才插嘴问：“伯母，资金方面差很多吗？” 柳如梦叹了一口气，说：“听老苏说快五千万呢。” 01年的房价不像后世那样夸张，地价也还在起步阶段，房地产开发成本大多在几千万左右，而银通投资的两个项目属于小型的小区，因此总投资不是很大。 方洛走进苏珊儿的房间，给陆金竹打了一个电话，对他说明了情况。 陆金竹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问道：“方洛，你是什么打算” “给银通投资划五千万。” “名义呢？” 五千万现在对于深澜电子并不是一笔天文数字，mP4的销售已经在全国打开路子，相信不久之后，深澜电子的账上将会对出很多个五千万。 “就以你的名义吧，还是不让我父母知道的好。”方洛想了很久才回答。 陆金竹回答很快：“好的，明天早上我就去办这个事情。” 深澜白了就是方洛一个人的公司，资金的调配他说了算，陆金竹完全没有异议，只是账上的数目可能要费一些周折。 挂掉电话，方洛转身，看到苏珊儿瞪大眼睛正看着他：“方洛，你有那么多钱吗？” 方洛看了看客厅里正在叹气的两个女人，笑着对苏珊儿说道：“放心吧，有的，而且不止，你以后就是个小富婆咯，所以不要愁眉苦脸，很容易老的。” “小富婆？”苏珊儿低声念着这三个字，总觉得怎么听都很别扭，此时她因为方洛的出手已经没了之前的担忧，心放宽了一些，等仔细琢磨了这三个字后，才狠狠地反驳道：“死方洛，我才不当小富婆呢，以后我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237 暴露 第二天，当苏明春拖着疲惫的身躯到达公司的时候，财务科的张志坚带着一脸兴奋和不解冲到苏明春面前。***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万书B “苏总，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苏明春奇怪地看着这个从水利院一直跟自己打拼的老部下，问：“什么有救了？” 张志坚兴奋地说：“今天早上，我们的账户里多出了五千万，老天爷，五千万啊，这可真的是及时雨啊。” 听到这，苏明春的疲惫瞬间消失，取代的是吃惊、激动，还有一阵漫长的疑惑。 “老张，你慢慢说。” 张志坚吞了吞口水，回答道：“早上我来到办公室，跟银行那边打了招呼，他们还是很强硬，然后我打开电脑，结果发现我们的账户竟然多出了五千万，划款的时间是今天早上的七点多，对方的账号账号。” 苏明春愣了一阵，然后摆手对着张志坚说道：“好了，老张，这件事我知道了，先不要声张，我和老方合计合计，这钱来得莫名其妙，不见得是好。” 张志坚点头。 回到办公室，苏明春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对着从天而降的五千万百思不得其解，要说是银行的贷款，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刘行长昨天在电话里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后续贷款的路子可以说是封死了，那这五千万到底从哪里来呢？ “老方，来一趟我的办公室。” 方大勇也是一晚上睡不好，银通投资是他和苏明春一手建立起来的，付出的感情很多，如今陷入死局，他的心情自然不好。 苏明春给他倒了杯茶，将五千万的事情说了一番。 “五千万？”方大勇喝茶喝到一半，忍不住愣了，将茶杯放下来，奇怪地问：“老苏，这钱从哪里来的？” 苏明春摇摇头：“我也想知道，但是一时也查不出来，我让财务科的小李去银行问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消息。” 银通投资刚陷入困境，五千万就立马打进公司的账户，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奇怪，对方似乎是想帮助银通投资，而且对于银通如今遇到的困难很清楚，不然不会在关键的时候就打钱过来。 只是五千万，这个数目太大了。 在邕城，如果以个人的财产去考虑，那么拥有五千万资产的人，绝对不多，但是苏明春和方大勇想了一个遍，都发现他们绝对不认识拥有五千万资产的人。 而如果是公司，这一点最后也被两人给排除了，银通投资出来邕城，很多关系网都没有打开，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是政府部门，要说是政府划款支持银通投资，两人打死都不信，平日里申办手续都要磨来磨去，划款支持，那压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整个上午，两人在办公室里琢磨这个事，结果烟都是抽掉了几包，但对于这来历不明的五千万，却没有一个定论。 而从银行回来的小李也没有问得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项目拖住越久，造成的损失也就越大，但是苏明春和方大勇一合计，绝对暂时先不动用来历不明的五千万。 连续几天，苏明春也没有收到什么电话，好像对方打来五千万就撒手不管了，似乎五千万一点不重要似的。 也许是公司内部压力太大，面对施工方上门的质问和威胁，张志坚情急之下说漏了嘴，银通投资获得五千万资金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但是有了钱却不作为，这让很多人都纳闷不已。 不少人也在私底下议论，是不是上面两个老总要私吞这五千万，然后撒手不管手底下的人了。 对于这样的传言，苏明春和方大勇很无奈，他们不是不希望动用那五千万来解决当前的困难，但是师出无名，五千万在没有弄清来历的情况下，他们是不敢随意动用的。 这一天苏明春在竹园居有定了座，结果方洛因为要去季川的公司参加一个会议，所以没办法去吃饭。35zww.com 席间，柳如梦和石秀给两个大老爷们出主意，但是显然苏明春和方大勇对于女流之辈小打小闹的主意看不上眼。 苏珊儿闷头吃饱饭之后奇怪地问苏明春：“爸，不是有五千万了吗，怎么你们还在烦恼啊，有了钱，事情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丫头，你不懂的。” 苏珊儿却撅嘴反驳道：“爸，你想想，既然银通投资一遇到困难，就有人该你们划了五千万，这意思很明显，是在帮银通投资，反倒是你和方叔叔，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的，一点魄力都没有。” 被女儿教训，苏明春只能苦笑。 “珊儿，社会可不是你想当然就能去做的，这里面牵涉到很多关系利益，如果这钱来路不对，我们挪用了，那就是犯罪。” 苏珊儿摇头，说：“我认为你们有点多虑了，银通投资又不是北西省很有名的企业，谁会莫名其妙给你们五千万，为了让你们犯罪，这人不是有毛病嘛。” 这话说得有点道理，但是方大勇笑着对苏珊儿说：“珊儿，社会的复杂性不是你、你爸爸还有你方叔叔所能预料的，面对未知的东西，要保持一颗警惕的心是很有必要的，路可以走得崎岖点，但是一定要走得心安理得。” “哎呀，你们都是老顽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举棋不定，公司都到这个田地里，反正我觉得那钱是可以用的。” 苏珊儿这几天比苏明春还忧愁，心里知道这五千万干干净净，而且就是给银通投资解决燃眉之急的，但是自己的老爸还有方叔叔却犹豫不决，可急死她了。 苏明春觉得今晚女儿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心里把苏珊儿刚才的话回味了一边，皱眉问道：“珊儿，你为什么坚决认为那钱是可以用的？” 苏珊儿一愣，没想到苏明春会回头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她也没想到借口，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感觉嘛，我可没有你们那么多的考虑，只是觉得可以用。” 这话有点勉强了，方大勇也听出了不寻常的意味，问道：“珊儿，你好像知道这钱的来源是不是？” “啊……怎么会，那么多的钱，我怎么可能知道。”苏珊儿有点慌了，心里不停地打鼓，心说完了完了，好像被看出来了。 苏珊儿这幅模样已经很明显了，柳如梦最知道女儿撒谎的时候一般都这个表情，顿时挺直身板，有些严厉地说道：“苏珊儿，老实说，你到底知不知道？” “妈……”苏珊儿很怕自己的老妈生气，虽然平时她对自己都惯着宠着，但是苏珊儿可是知道如果柳如梦生气的话，自己可是没好果子吃的。 这一声“妈”就已经将苏珊儿内心的写照全部表明了。 柳如梦叹了一口气，说道：“珊儿，都这种时候，你爸爸和方叔叔都急得几天睡不着觉，你还要瞒着？” 顿时，一桌子的人都看向苏珊儿。 苏珊儿知道自己真的露馅了，心里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方洛要是知道了，会不会生自己的气呢？ “丫头，不想说就算了，爸爸不勉强你。” 苏明春心里很震惊，自己的女儿竟然知道这五千万的来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五千万，这可不是五百块钱能比拟的，这么大数目的钱，女儿竟然知晓它是怎么来的，这个事实让苏明春一时接受不了，但是看见女儿的神情也不像是撒谎，他一开始担心这钱来路不明，而且苏珊儿的表情一直在犹豫，这更加印证了他的想法，顿时五千万能救银通投资的兴奋一下子没了，好像跌倒了万丈深渊，最有忍不住气馁。 苏珊儿感觉到了父亲的失望，言语里透露出来的是失望和无奈的语气，好像真的觉得那五千万是不干净的一样。 “爸，那钱真的是可以用的。” 方大勇调整了心情，笑着说道：“珊儿，那你说说怎么可以用法？” 苏珊儿抬头看见老爸老妈方叔叔还有石阿姨都在看着自己，心里默默念着方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无奈。 “那五千万是方洛打到银通投资账上的！” “什么？” 苏珊儿这话一出来，四个大人都愣了，这五千万是方洛的钱，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五千万这么多的钱。 石秀忙问道：“珊儿，你说的是真的？方洛哪里来这么多钱，该不会是……” “没有没有，石阿姨，这钱都是方洛挣得。” 又是一阵震惊，四人看苏珊儿明显不是开玩笑的意思，可是，方洛怎么可能挣得了五千万这么多的钱，他才多大岁数呀。 柳如梦脸一板，问道：“苏珊儿，你知不知道撒谎是不对的，我从小到大怎么教育你的？” 柳如梦此时觉得苏珊儿是为了让苏明春大胆地用那五千万才随意编排出这钱是方洛给的事情，因为任谁都无法想象，方洛一个高中生，怎么可能有五千万，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苏明春伸手安慰了一下妻子，柔声说道：“丫头，到底什么事情，你跟我们说清楚。” 苏珊儿知道这个时候真的瞒不住了，索性说道：“哎呀，深澜方洛的公司，前几天我把银通投资的事情跟他说了，然后他跟我回家的时候，听到老妈和石阿姨的谈话后，在我房间里打了一个电话，让深澜电子划五千万给银通投资，方洛在电话里通话的那个人叫陆金竹，这下你们该相信了吧。” 深澜电子？ 这个名字在苏明春四个人的脑海里一闪，顿时就活跃起来，这不正是现在北西省红得发火的电子公司吗，市面上都在疯买着他们公司生产的mP4，这玩意苏明春在公司里见到手下员工不少人在用，据说还蛮贵的，要一千来块钱。 石秀愣了半晌，心里突然空空的，最后才问道：“珊儿，你说深澜方洛的公司，可是他怎么没跟我们说过呀。” 苏珊儿看了一眼方大勇，小声说道：“好像他是怕方叔叔责怪他不把精力放在学习上，所以偷偷瞒着没告诉你们。” 方大勇显然对于刚才的事实没接受过来，自己的儿子竟然开了一家公司，而且这家公司还非常成功，比银通投资还要厉害，这……可能吗？ 苏明春发话了：“老方，要不要让方洛过来一下，这孩子，背着我们给钱也就算了，总要说明白吧。” 方大勇心里现在是五味杂陈，方洛不简单他知道，但是不简单也有个度，这小子简直要逆天了，开公司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自己商量。 “必须的，我要好好问问他才行。” 方洛接到电话的时候就知道好像有点不对劲，方大勇的语气有些严厉。 跟季川说了情况，他打车赶往竹园居。 一进包厢，五个人的目光全都锁定在他身上，那目光十分地犀利，仿佛要把他看个通透一样。 “坐吧，吃饭了没有。” 方大勇闷声问道。 方洛点了点头，笑道：“吃过了，饱着呢。” 这时石秀悄悄给方洛使了一个眼神，这么多年的默契，方洛一下子知道老妈眼神里的意思，那就是不要跟方大勇对着干，以前犯错误了，石秀经常给他使眼色，因为方大勇一般都是嘴里一套，心里是一套，表面严厉，其实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那你说说，深澜怎么回事？银通投资账上多出来的五千万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洛嘴巴张开，看向苏珊儿，这时候她早就低下了头，哪里敢看过来，“啊，你们都知道了？” “我们本来是不知道，要不是珊儿说出来，我们估计以后都不知道，对吧，方洛，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啊？” 方洛苦笑着解释道：“爸，哪能呢，其实我是打算上了大学就交代的，没想到你们现在知道了。” 柳如梦摸着苏珊儿的头，说道：“这孩子，为什么等到上了大学才说，之前说出来又不会怎么样，难道以后还不让你吃饭了不成？” 方洛看向方大勇，想了想，认真地回答：“爸，你以前一直对我的学习要求很严格，似乎非名校不考，从西邻二七中，你的态度很坚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开公司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你，而假如你知道的话，那肯定反对我的，学习是关键，学习是头等重要的事情，这些话你挂在嘴边很多年，我不能违逆你的意思，所以只好折中选择了这样的办法。” 石秀这时开口：“儿子，那你的成绩没有虚假吧？” “怎么会，我又不是打分的老师。” 听到这，苏明春知道了大概事情，原来方洛这小子担心方大勇反对，所以背地里暗暗开公司，而且公司越做越大，而且他的成绩也没有掉队，反而好得要命，想到这，苏明春忍不住打量着方洛，心说，这不是太厉害了。 “私自开公司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问你，那五千万怎么解决？”方大勇中指敲了敲桌子，问道。 方洛看看众人，说道：“还能怎么解决，当然是大胆用了，深澜电子的钱绝对是干净的，不用担心。” 方大勇说道：“废话，我又没说你的钱不是干净的，我是说这钱以后怎么还？” “啊，还要还的啊？” 苏明春看着目瞪口呆的方洛，哈哈大笑：“臭小子，你当你苏伯伯是欠钱不还的人吗？这样吧，你明天让人去银通投资办理一下，等项目资金回笼以后，这五千万我们肯定是要还回去的。” 方洛知道苏明春和方大勇都是认死理的人，只好无奈地点头，嘴上却在喃喃：“就没想要回来的嘛。” …… …… 周末的省委大院。 石之水和方大勇在下棋，从窗口看过去，可以看到方洛和石林正在不远处的篮球场打篮球，而石秀则是和李玉琳还有老板在花园里聊天。 “大勇啊，方洛开公司的事情我很久就知道了，你也别怪孩子瞒着你，你以前把学习看得太重，他不想违逆你，所以偷偷开公司，方洛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深澜电子现在的成绩你也看到了，连我都吃惊，孩子有本事了，做长辈的，心里应该高兴才对。” 方大勇笑着点头说是。 其实方大勇后来想想，心里也挺高兴的，那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儿女有出息而骄傲，而且方洛简直是大出息。 “方洛跟你说了大学考哪里了没有？” 方大勇摇头：“这倒没有，怎么，他跟您说了？” 石之水也是摇头：“我问过他，他说要去上海，不过好像担心你非让他考清华北大，不过依我看，他心里有想法，应该由他去。” 方大勇听到这笑了笑，说道：“老爷子，不瞒您说，以前我把学习挂在嘴上，那是因为方洛这小子初中的成绩实在太不让人放心了，当初我心想他要是能考上大学我就很满意了，现在您这么一说，那就由他去吧，有时候我也觉得我都看不透他，或许他的想法很对，而我有些墨守陈规了。” 石之水呵呵的抓着一个馬将军，笑道：“你和苏明春的投资公司底子白，做事也端正，让石林这边打个招呼，别让那些个部门卡得厉害，身正不怕影子歪，有时候走得顺畅一点，也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石林又不是洪水猛兽。” 方大勇巧妙地用一个炮解围，想了想，一会儿才说道：“我知道了，听您的。” 238 研墨 过完了五一，夏天的气息便席卷了邕城。***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几乎是一夜之间，大街小巷，人们的着装一下子轻盈了许多，长袖便成了短袖，色彩绚丽的裙子开始飞扬。 自从方洛的身份揭露之后，他那辆沃尔沃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开回家，小区里的人都以为是方洛的父母买的，有时遇见了，也会笑着叮嘱他开车时小心点。 周五下午是大扫除，方洛提前两节课离开，回家后驱车去了一趟公司。 门卫是新来的，看到方洛的沃尔沃显然是不经常出没于大门，以为是外来的人，按规定要登记，询问有什么事。 方洛登完记笑着回答要找陆金竹。 门卫一听乐了，“小子，陆总也是你随便找的，事前预约了没有？” “这个还真没有。”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陆总是大忙人，不是随便接见人的。” 方洛心里奇怪见不见哪里是门卫管得了的，于是反问：“我和陆总有事情商量，这你也要管吗？” 门卫一听方洛的话，觉得对方有看不起自己的意思，忍不住怒了：“怎么，我说陆总没空就是没空，再说了，你没预约，自然是见不到他的。” 方洛心想以前在电力大厦时是租下来的办公楼，楼底下是物业请来的保安，虽然有时候脾气也不见得好，可那也不至于影响到公司的形象，但是眼前这个自大的门卫却让方洛火冒三丈。 他笑了笑，说：“那假如是方总想要找陆总呢？” “方总？”门卫初来，他倒是知道公司的一把手叫做方总，但是他根本没见过，他朝方洛车里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他人，于是冷笑道：“怎么，想忽悠我吗？” 方洛拿出电话，拨通了陆金竹的电话。 陆金竹正在开会，每周末按例会开一个总结会议，对过去一周的总结以及下一周的工作部署，他低头看了看，见是方洛，于是接听了：“方总，什么事？” 会议室里听到来电是方总，都侧耳认真地听。 方洛说：“竹叔，门卫这一块是谁负责招聘的，我现在被卡在外面，说没有预约你，他劝我回去。” “什么？有这事？你等等，我马上就来。” 挂完电话，陆金竹冷声问道：“秦主任，门卫科是你们人事部谁负责招聘的？” 秦岚四十来岁，保养得还不错，乍看像三十来岁，她听到陆金竹问话，支支吾吾地回答：“陆总，这是小蒙负责的，不过公司新来的门卫是我丈夫的一个堂弟，他没有工作，所以我就跟小蒙打了个招呼。” “胡闹！”陆金竹拍了拍桌子，有些生气，“我之前就说过很多次，不要在公司里走关系插人，现在倒好了，你丈夫的那个什么堂弟可神气了，把方总拦在门口不让他进来，你看看这事怎么办吧。” “啊？”秦岚额头顿时冒汗，她早知道这个堂哥平时多嘴，没事找事，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大胆，把方总给拦了。 陆金竹也不等她回答，便离开会议室乘电梯下到了底楼。 门卫听到方洛在电话里煞有其事地跟陆金竹说话，以为他是装的，笑道：“你小子就继续吹吧，别以为搞了辆车就能随便充大爷装成功人士，你这种人我见识多了，车是偷来的吧，驾驶证呢，给我看一下。” 没想到这个门卫倒还挺敬业的，方洛反正等陆金竹，也没事做，就把自己的驾驶证递给了他。 “方洛？哟，还挺年轻的，这证该不会是在路边伪造的吧？” 陆金竹这时正好走了过来，门卫一见到是公司的二号人物，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陪笑道：“你好陆总，你看，我正好拦下一小子，他说要找你谈事情，你看他哪像啊，挺多是个高二的小屁孩，于是我就把他拦了下来，你看，要不要把他赶走？” 这时秦岚也赶了下来，看到自己丈夫的堂哥还在那里丢人现眼，想死的心都有了，之前是看他没工作，生活挺艰难的，想帮一帮，谁能想到，却适得其反，惹出了大麻烦。www.65txt.com 她走上前去狠狠地拉他到一旁。 陆金竹板着脸看着秦岚，然后转过头来，对方洛说：“新来的门卫，没见过你，等下我就辞退了他。” 方洛笑了笑，在这个问题上他不好说什么，这个门卫留着估计还会出事，陆金竹应该能处理好。 等方洛车子开进去，陆金竹走了之后，秦岚才有机会大声吼了起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拦下的人是谁？” 门卫心里有些突突，迟疑了一下才问道：“不会真的是方总吧？” 秦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点头道：“没错，他就是方总。” 这下轮到门卫傻眼了，他嘴巴动了好久才蹦出一句话：“马勒戈壁的，方总竟然这么年轻，我哪知道啊？” 秦岚气归气，但是还是有些无奈，最后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收拾一下东西吧，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住嘴巴，到哪里都惹事。” …… …… 顶楼的办公室里，等其他人都下班了，方洛办公室的灯还在亮着，陆金竹坐在他面前的办公室，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方洛说话，时不时冒出惊奇的表情。 华灯初上的时候，方洛的肚子忍不住响了一下。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都天黑了，竹叔，走吧，一块儿去吃个饭。” 陆金竹收起手中的笔记本，点头笑着说：“好，我们也很久每一起吃饭了，要不要叫上子鸣，可惜沈副总现在不在邕城。” 方洛点头，掏出手机给王子鸣打了电话，让他一起到白鹭轩吃饭，王子鸣在电话里应了下来。 和陆金竹走出办公楼，此时外面已经是灯火阑珊，两个人分别取车，出大门的时候显然已经是换班的新门卫，他很恭敬地给公司的两位老总开了电子门。 没想到车子出了大门向右拐的时候，方洛看到路边一个人影站了起来，那个人在路灯下看得很清楚，那人跃跃欲试的神情让方洛一下子想了起来，他正是之前拦住他的门卫。 方洛停了车，要下车窗，那人走了过来。 “方总，刚才真是不好意思，我不识泰山，不知道是您，现在虽然我不可能再干这个工作了，但是那……那个我能不能求你件事儿？” 陆金竹车走在前，他也停了下来，把头伸出车窗查看，方洛给他打了个手势，让他等一等，然后对着门卫说：“你说。” 心知要被开除，但是门卫心里却想着一件事，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不关我弟妹的事，当初是我求着我那堂弟，所以她才答应安排我进深澜电子，刚才的事很抱歉，你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别责怪她，这都是我的错。” 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方洛其实并没有太生气，只是觉得眼前这人不适合当门卫，口风不紧，而且多嘴，容易制造矛盾。 “你说的是秦主任吧，她这人我了解，她一向是很秉直的，按理说不会私底下安排你进深澜电子的，这里面应该有其他原因吧？” 门卫低了低头，叹气，说道：“家里那位卧病在床，家里只有我这么一个苦力，之前也干了很多工作，都怪我这嘴巴喜欢没事找事，也都丢掉了，现在娃上学的学费还欠着，我那弟妹看我是在不容易，所以就……就走了关系。”方洛听完他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从车里掏出一个本子，拿出笔在上面写下了一个电话号码，递给他，说道：“你打这个电话，就说是我安排的，你到了那里上班，虽然一开始待遇并不一定很好，但是后面会很好，你这嘴巴如果用到适当的地方，或许也不是坏事。” 门卫愣了一会儿，才接过方洛的纸条，半晌有些激动地说道：“这……这真的是太感谢你了方总，我本以为你应该会不理我的，下班后我守在这里，只是不希望我那弟妹因我而招连累，没想到你竟然还要给我安排工作，我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着眼前一个四十来岁的大老爷们在自己面前要哭的样子，方洛微微笑了笑，口气很温和地说：“好好珍惜这个工作，不为自己想想，但也要为家人着想，是吧？” 那人狠狠点了头。 …… …… 驱车离开公司，十几分钟后便到了白鹭轩，点好了菜，不一会儿，王子鸣便来了，同时，他还带来了一个人，林柔。 “还记得他吗？” 王子鸣指着方洛对林柔说道。 一身粉红色带波点裙子的林柔看起来楚楚动人，一条玉带围在腰间，将她的身材衬托得很好，她看了看方洛，一会儿才笑了起来：“想起来了，他不就是当初和你去买衣服的那个嘛，我记起来了。” 王子鸣笑了笑，继续说道：“他就是我们方总。” “啊？”林柔吃了一惊，看着方洛，一只手捂着嘴巴，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么年轻，不会是骗我的吧？” 别看林柔比王子鸣年纪大，但是心智似乎比他要小很多，举止投足显露而出的都是小女生所特有的天真，也不做作。 陆金竹哈哈大笑，说道：“恩，别人都这么说，方洛，看来你得留胡子才行，不然气场不够。” 方洛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说：“看来不得不这样了，今天这不是第一次被人怀疑了。” 王子鸣不知道门卫阻拦方洛的事情，问过之后有些生气，说：“秦主任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人，这次怎么糊涂了。” 方洛摆手，说：“人家也有难处，她这个堂哥的情况我也了解过了，家里妻子卧病在床，孩子还在读书，也不容易，我刚才给他留了销售部六室樊主任的电话，他那个人嘴巴能说会道，做个业务员也挺适合的，至于能不能做好，就看他自己的了，有时候，最终要靠的还是自己。” 林柔听完方洛这番老气横秋的话，不由得乍了乍舌，而且她稍微观察了一下，发现这方洛果真是王子鸣口中的方总，于是倒了一杯酒，主动敬道：“方总，刚才我以为子鸣是骗我呢，听了你刚才一番话，我才知道我错了，你果然有一介老总的气势，我敬你一杯，就权当是惩罚，你随意。” 方洛笑了笑，说道：“林柔姐，我和子鸣的关系铁着呢，我们之间不用搞这么客气，这酒度数很高的，会伤身的。” 王子鸣看林柔说道：“她酒量不错。” 方洛看了一眼陆金竹，心中有数，也不扭捏，和林柔碰了杯，一干为净。 林柔捂着嘴憋红了脸，好久才适应过来，反倒是方洛酒量可以，只是入喉那一刻太过于辛辣了一点。 林柔挥手呼气，一会继续道：“方总还真是好酒量，其实刚才跟你碰这一杯酒，我还是带有一点个人愿望的。” 方洛一愣，“什么愿望？” 林柔笑道：“那就是你以后多带你女朋友去我们店里买衣服啊，现在是换季，很多新品的哦，你嘛，可以优惠打折的。” 这时，王子鸣苦着脸看向方洛，方洛和陆金竹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方洛笑道：“好的，没问题，到时候林柔姐可要多多优惠才行，因为我可不止一个女朋友的哦。” 这下轮到林柔吃惊。 四人随便聊了十分钟，菜便全部上齐了。 吃饭的中途，石秀打来电话，方洛称在外面吃饭，不回家吃了，她挂电话之前叮嘱方洛如果喝了酒别开车，太危险了。方洛应承下来。 一餐饭因为有林柔在，气氛很好。 吃完的时候，林柔知道三个人有事情要谈，便找了借口出去打电话。 方洛见势赞道：“你小子行啊，林柔姐人很好，你要好好珍惜，别在外面招惹其他人了，据我所知，公司那些小女生对你很着迷啊。” 王子鸣苦笑：“我现在被她管得死死的，哪里还敢想着外面，再说了，我也没那个心思，当初和你在商场遇到她的时候，我就认定她了，其他人嘛，根本没想过。” 陆金竹笑道：“你能这样想最好了，看到你们两个都左拥右抱，我这心里似乎那叫一个堵啊，你们说我也是四十多了，怎么就没那个心思呢？” 方洛也觉得陆金竹应该组建个家庭了，每天脑子里想着都是公司的事情，有时候方洛想起来觉得挺对不住陆金竹的，好像深澜电子横刀切断了他的幸福。 “竹叔，要不要给你介绍，我舅妈那边还真认识不少人，放心，都是很好的。” 陆金竹喝了一口茶，摆手道：“感情这东西还是看感觉，这么多年，我很清楚，没遇到就是缘分没到，急不得的。” 三人在这个问题上扯了一下最终回归到工作上的事情。 “方洛，你说在未来几年手机可能会飞速发展，但是想进行业，我们现有的技术几乎为零，是空白的，难度很大。” 这个问题在公司的时候方洛一直没说，只是给陆金竹描述手机未来几年的发展和变迁，介绍手机在人们未来生活中所起到的作用以及存在价值。 进军手机市场，这一点前一阵子王子鸣就听方洛说过，刚才陆金竹的疑问也正是他的疑问，虽然深澜电子现在在mP3和mP4市场很有优势，但是隔行如隔山，进军手机市场，是一项具有高风险性的尝试。 方洛看了看两人，点头道：“竹叔你说的没错，所以想跟你们商量一下，要不要安排几个人前往欧洲深造，那边的手机制造技术处于领先水平，而且国外的创新思维还有开拓思维都是很值得学习的。” “深造？”王子鸣疑惑。 方洛点头：“没错，现在深澜电子的重点还在mP4市场，这是我们的强项，但4不可能会火爆很久，我预计三四年应该会陷入一个冷冻期，而一年之后，其他竞争对手也会推出各种各样品牌的mP4，市场的份额是固定的，我们势必会被分去一些，因此我想，能不能对未来做一些安排，先安排人员到欧洲学习，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到时候就可以大刀阔斧地进军手机市场，手机，这是一个相对4更为庞大的蛋糕，面向的人群更是数之不尽，到那时候，深澜电子将取得的辉煌一定不下于如今mP4给我们带来的辉煌，而对于未来，我也已经计划好了，深澜电子的切入点一定要高于先有市场的期望，这是能不能打响第一炮的关键所在，现在都是小屏幕的普通机，而我们直接进入智能机，大屏幕，触屏，带有微型处理器，增加游戏及上网功能，这就是最大的杀手锏，届时，只要我们的产品一推出，就可以随处看到，满大街用的都是深澜电子生产的手机，手机这玩意比mP4还有普及，而到那时候，我们深澜电子才是真的算得上成功，当人们每一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的一刻，他们心里第一个直觉就是，哇，深澜电子的手机就爽，就是我们追求的。” 听着方洛滔滔不绝地设想，陆金竹和王子鸣的内心也忍不住感到了一丝兴奋，没错，方洛所描绘的未来让两人心里充满了期望。 这是一个风云突变的时代，谁都想在上面深深地画上一笔，而深澜电子不仅要画上一笔，还要画得漂亮。 239 飞跃万里 沈西山从外地回到邕城后第一时间便开展了人员的准备工作，这一次深造人员必须是技术扎实且富有动手能力的人，而且为了丰富队伍，他还前往北西大招收了两个应届毕业生，基础底子很厚。35zww.com。 经过半个月的筹划，学习队伍便做好了飞往法国的准备。 这次学习队伍一共七个人，江文州是队长，当初的五人设计小组去了三个，剩下四个是后来招来的，其中包括北西大两个清秀的应届毕业生。 五月中旬，沈西山还有几个部门领导外加一名翻译，带着七人的学习小组飞往了广州，在那里乘机飞往法国。 方洛请了周一周二的假，连带周末，那就有四天的时间，周五的时候，方洛跟着沈西山一同飞往了广州。 自从方洛的身份明了之后，方大勇和石秀心里高兴的同时也对方洛不再严加管教，反正孩子懂事就行，而且他的学习也没落下。 带的东西不多，托运一个旅行包，方洛就带着鸭舌帽跟随大伙上了飞机。 两个刚进公司的毕业生看起来似乎是第一次坐飞机，飞机起飞的时候，两个人有些慌神，飞机在上升过程中很抖，容易让人头晕脑胀，于是方洛便讲了几个笑话，这才缓解了两个人的紧张情绪。 经过十一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巴黎戴高乐国际机场。 窗外，是完全不同的国度，不一样的风景，时差的原因，一行人到达巴黎的时候正值黄昏，西去的太阳被云层包裹起来，城市的一角沐浴在暮色之中，波澜壮观，而远方射过来的淡淡灯光都给了这座国际大都市披上了无比神秘的面纱。 乘坐大巴离开机场，一行人在巴黎一家酒店入住，当晚，方洛一个人跟沈西山告别，坐着火车赶往了德国。 而沈西山第二天等人游览巴黎后将会前往芬兰，那里，手机大鳄诺基亚地总部就设在那里，对于这个长久不衰且屡出精品的手机公司，方洛十分笃定，这绝对是一次超值的学习，而成功与否，就看着七个人了。 从巴黎乘坐火车前往柏林需要欧元，相对于机票而言，则便宜一点，因为是夜车，当火车在旷野中穿梭的时候，窗外那些出没在时暗时明灯光中的群山和田野显得是那么的安静和柔和。 虽然方洛很想和沈西山他们游览巴黎，看一看这个汇集了太阳王，路易十六，马丽—安东奈特，罗波斯皮尔，拿破仑，雨果，巴尔扎克，仲马父子，印象派画家，莫第利厄尼，香水等等令人仰慕和向往词汇的城市，但是他知道，谢缙只有周末才有休息的时间。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东方的群山，洒遍大地的时候，方洛便醒了过来。 窗外，一个陌生的城市映入眼帘，浓厚的异域风情铺面而至，和国内城市的熙熙攘攘相比，窗外的城市似乎显得很冷清。 方洛对柏林最大的印象便是柏林墙了，虽然这一堵墙已经被推倒，只留下一些残墙来给后人去畅想昔日那一段战争岁月。 来德国的想法其实早就有了，为此，方洛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张钫去上海的时候，方洛便让他带回一些学习德语的简易教材。 虽然不是德国通，也不是语言天才，但是基本的交流方洛还是拿捏得不错，在柏林的火车站，他买了一张前往慕尼黑的票。 和巴黎一样，方洛甚至没有时间欣赏这样一座和巴黎同样出名的城市，去看一看勃兰登堡门、菩提树下大街、埃及博物馆、派戈蒙博物馆等等装饰这座城市的奇异风景。 从柏林前往慕尼黑只需要三个多小时，而慕尼黑正是巴伐利亚州的首府，作为德国最大的联邦州，它拥有着悠久的历史，巴伐利亚出自Bren，是罗马帝国统治该地时罗马人给予该地的名称。大约于520年法兰克人也提及此名。在8世纪早期圣卜尼法斯完成将该地的人改信天主教。从此巴伐利亚一直相信罗马天主教，14世纪巴伐利亚抗拒宗教改革，而且还仍然坚持相信罗马天主教。 当然，对于慕尼黑，方洛了解最深的不是这个城市的历史，而是这座城市的两只球队，拜仁慕尼黑和慕尼黑0，尤其是拜仁慕尼黑，这支德国历史上最成功的足球队诞生了例如贝肯鲍尔、盖得—穆勒、马特乌斯、埃芬博格等等足球巨星，可以说，这支球队赋予了这座城市不一样的激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火车抵达慕尼黑，方洛在火车站买了一份地图，然后认真地研究起地图。 …… …… 弗利德保中学。 中午，成群结队的学生散落在这座名校的各个角落里，嫩绿的草坪，耸立的哥特式屋顶图书馆前喷泉在飞洒，高大的椴树遮住了初夏的太阳，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从草坪中间蜿蜒而过，而长长台阶的教学楼前，一辆校车停着。 谢缙准备登上去，这时一个高大的学生拦住了她：“谢，今晚有一个音乐会，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这个高大的学生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长得十分俊朗，特别是他的眼睛，色，仿佛海水一般，说话的时候，带着浓浓的忧郁之色。 谢缙抱着书，平静地回答：“对不起安德烈，我今晚没有空，而且你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很多事情的。” 安德烈显然没有放弃，而是笑着说：“没关系，不过下次我一定会继续约你的，而且就在明天，我不会放弃的。” 谢缙一阵苦恼，眼前这个安德烈自从她来到这里后就天天缠着她，她去到那里他都会跟随，即便是去图书馆也会跟着，谢缙读过一些外国的读物，知道西方人向来开放，对于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大胆地去追求。 但是她已经很明显地拒绝了，而这个安德烈却依然不屈不挠，真的有点赶不走捻不掉的意味，这让谢缙很无奈，老师说了要和德国的同学建立起友谊，这种时候，谢缙真的说不出绝情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方洛，如果那个家伙在这里，或许应该可以帮自己阻挡安德烈的追求吧。 也不知道那个家伙现在怎么样，或许很快乐吧，这么久了，一个电话都不打过来，真的是过分。 谢缙哪里知道，她根本就没有给方洛德国这边的电话，方洛还特意去问了谢水楠，结果她也不知道，谢缙来过德国之后就一直埋头学习，压根忘了打电话回邕城。 想到离开前方洛的话，谢缙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没有坐上校车，而是沿着被树荫遮挡住阳光的校道朝着宿舍的地方走，交换生住在一栋年代古老的公寓里，别看年代久远，但是一应设施到很齐全，校方这次的安排很周到，每个人和德国的学生住在一间宿舍里，这样不仅让中国学生能独立，也让中国的学生不会感到陌生和觉得被疏忽。 在隔壁的食堂里吃过饭后，谢缙便回到了宿舍。 周末没有课，但是回想昨天早上的数学课那个中年女老师快速的讲解，谢缙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掌握，三点钟的时候，她起床洗漱之后抱着课本下了楼。 同宿舍的另外一个女生用手机给自己的朋友发了一条短信：“那个来自中国很漂亮的女孩子又去教室学习了，真是难以置信，她是那么的勤奋。” 德国人严谨的作风大多体现在工作上，但是学习讲究的是寓教于学，学生依靠主动性和兴趣来吸取知识，周末这样的放松时间，他们大多把精力放在玩耍上，看到谢缙这么用功，那个德国女生这几天都处在不断的吃惊过程中，当然，她不会觉得谢缙太过于迂腐了，而是觉得谢缙这么漂亮，竟然不像别人那样只想着玩，而她只想着学习。 沿着楼梯走下去，谢缙此时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数学的一个问题，两国之间的教学差异让谢缙在知识的吸收上存在一定的难度。 她住在三楼，没一会就走到了底楼，因为宿舍楼是抬升起来的，一楼前是台阶，谢缙低头看了下路，却发现，台阶上坐着一个人，一个黑头发的人，他正伏在双手之间，似乎是睡了过去。 在这所中学里，黑头发的学生其实并不少，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他旁边的行李箱更是熟悉无比。 因为这个行李箱是她亲自挑选的。 “方洛？” 谢缙忍不住颤声地喊了出来。 台阶上的人身体缓慢地动了一下，然后紧接着，他就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弹跳一般站起来回过头，看起来有些笨拙。 这人显然便是方洛。 “嗨，好久不见。” 方洛拿手随便抓了一下面庞，驱除布在脸上的困意，然后咧出一个十分阳光的笑容，仿佛要融化在从门前树枝楼下来的阳光里。 谢缙不可思议地看着像是从天而降般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的这个家伙，半晌才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洛依然笑着：“想你了，所以让孙大圣蔸我过来了。” 看着方洛傻傻笑的样子，谢缙忽然掩嘴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笑过了之后，她质问道：“既然要来，为什么不事先打个电话？” “我想打，可是你没有把号码给我呀。” 谢缙一愣，这才明白，来到这里，她一直都是没有把联系方式告诉家里人，也没有告诉方洛。 “那既然找到这里了，怎么不上去啊，太阳这么大，坐在台阶上，难看死了，你吃过东西了吗？” 听得出来，谢缙关心大过于责怪。 方洛在柏林的时候吃过，但是来到这里却饿了，只好摇摇头。 看着一脸疲倦的方洛，谢缙心里忍不住抽了一下，二话不是，拖着他的行李箱，走上楼去，“跟我来。” 方洛在后面犹豫了一下，最后说道：“这可是女生宿舍啊，我能上去？” 谢缙回头，笑道：“怎么，你害怕？” 方洛被谢缙一激，心里立刻活络起来，这里又不是国内，怕个毛，而且谢缙都不怕，我一个大老爷们还害怕，那真的是太怂了。 同宿舍的女生看到谢缙去而复返，很奇怪，但是一会儿看到一个清秀的男生跟在她后面进来，立刻震撼得如同见到了外星人。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方洛操着半生不熟的德语跟这个女生打了招呼。 女生显然没想到对方先问候，愣了一下才笑道：“你好，你很勇敢，这里可是女生宿舍，学校是不允许男生进来的，你可以说是第一个。” 方洛听完哈哈一笑，然后伸头去看窗外，回过头对她眨了一下眼，笑着回答：“没人看到就行了。” 谢缙将东西放下来后，推着方洛在卫生间洗了把脸，然后出门带他到学校附近的一家中国餐馆。 看着方洛狼吞虎咽的模样，谢缙拖着手眯着嘴巴认真地看，久久才说道：“慢点吃，没人抢你的。” 方洛抬起头，吃了一口，说道：“你真的不吃？” “我吃过了，再吃就要胖了。” “啊，你也会在意这一点啊。” 谢缙顿时微怒，气道：“当然了，难道我看起来一点都不讲究吗？爱美是人之本性，我当然会在意啦。” 方洛呵呵一笑，回答：“我以为你脑子里全是装着课本呢。” 谢缙白了他一眼。 等方洛吃完了已是下午的四点，透过玻璃可以听到远处大教堂上的钟传来悠扬的钟声，此时外面的街上，人们正在悠闲地享受这个周末时光。 “方洛，你怎么会来德国了。” 这个问题在宿舍前的台阶上谢缙就问过一次，不过方洛没有真正回答，她很好奇，于是又问了一下。 方洛只好说出了公司组织人员去芬兰深造的事情，“其实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有一半的原因是我想找机会来欧洲一趟。” 谢缙给了方洛一个‘我明白啦’的眼神。 因为是中国餐馆，方洛和老板聊了一会，在国外遇到本就是难得的事情，四点半的时候，两人才离开了餐馆。 回到学校，周末的原因，下午很多人都选择了去踢球，或者游玩，学校里显得有些清静，只有少数留宿的学生在教室里看书。 沿着校道慢慢地走，方洛口沫横飞地给谢缙讲述一些欧洲的人俗风景，这些女孩子知道的不多，而方洛前世当记者的时候就一直在钻研这一点，希望有朝一日沿着法兰西的海岸线一愣走到西班牙。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安德烈却从斜地里杀了出来。 “谢，这是谁？” 安德烈很激动，这一个月来，他都在很用心很有绅士风度地追求谢缙，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她拒绝，今天本想约她一起去听音乐会，但是她拒绝了，而原因是有事，难道所谓的事情就是和另外一个男生开心地漫步在校园里吗？ 方洛看到安德烈，听了他的话，心里就知道了大概情况。 他伸出手握住谢缙的手，笑着对安德烈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不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谢了。” 说完，方洛直接拉着谢缙从安德烈的旁边经过。 谢缙吃惊方洛的力气和刚才说话的强硬语气，心里一转，随即知道他吃醋了，心里忍不住暖暖的。 安德烈呆在原地看着谢缙即像个公主，又想一个很温顺的女友一般，跟着那个身高自己一般的东方少年走了。 他是谢的男朋友吗？ 为什么谢从来不说？ 很巧，谢缙的同寝室女生正好进过，她抱着课本，走到安德烈的身边，看着方洛和谢缙两人离去的背影，说道：“安德烈，死心吧，你知道吗，刚才谢带着那个男生去了女生宿舍，你想不到吧？” “什么？” 女生宿舍从来都是不允许男生进入了，这一点校规在学校里拍在很靠前的位置，可见它的严肃性。 安德烈很吃惊，看起来是那么婉约那么文静的谢缙竟然有勇气带着方洛进到女生宿舍，这完全是想象不了。 “戴安娜，你骗我的是不是？” 因为追求谢缙，因此谢缙同一宿舍的女生戴安娜安德烈也早就通过其他方式认识了，但是他怎么也无法想象谢缙真的带男生去宿舍了。 戴安娜摆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表情，然后说：“你可以跟着他们，不过我想我是不会看错的，因为我床铺的对面放着一个行李箱，那箱子不是谢缙的。” 听到这里，安德烈愣了好久，最后双手捂着脸庞，好久才狠狠地撮了几次，对着天空长长出了一口气。 “难过了？一起去听音乐会怎么样？我有两张票。” 安德烈看着戴安娜，好一会儿，从自己的背包里也拿出两张票，苦笑道：“好吧，为了不让这票浪费掉，我建议我们每个人把其中一张送给别人，虽然我失恋了，但是我还是希望我的票能给别人带来好运。” “好主意。” …… …… “谢缙，明天有重要的事情吗？” 谢缙坐在段树下的长椅上，抬头看着那些从繁茂枝叶偶尔落下来的光线，转头看了一眼方洛，摇头：“没有。” 方洛忽然站起来，“那跟我来。”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240 他们去哪儿了 英国，一个盛产文豪、绅士、殿堂级的电影大师与表演大师、摇滚巨星与足球流氓的老牌资本主义强国，它独特的英伦风格甚至引领了一个时代的风潮。三五中文网本书由 当飞机跨过英吉利海峡，一片大陆出现在下面，是那么的神奇。 伦敦希斯罗国际机场，飞机稳稳降落。 谢缙走出飞机的一刻，风儿将她的刘海翻滚，她回头，笑着对方洛说：“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足球可以那么重要？” 方洛回答：“也许上帝才会明白。” 有着大英博物馆、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伦敦塔等独特景点的伦敦却不是两人驻足的地方，乘坐火车，两人一路北上。 曼彻斯特。 一个可以在足坛被铭记的城市，因为这里有一只伟大的球队，曼彻斯特联队。 旧地重游，谢缙比方洛要自然得多，不像方洛，下了火车，似乎从火车站出发的每一个公里，都想贪婪地感受它的气息，随便那一段都不想错过。 老特拉福德球场，梦幻球场。 谢缙指着远处一家店铺，说：“那就是上次给你买球衣的地方，那个老板很好玩的，你要不要再买一套？” 方洛摇了摇头，手指朝上指了指，“你听。” 此时，站在球场外面，震天的歌声传来，地面仿佛在震动。 谢缙一惊：“怎么了？” 方洛笑着不语，拉着她的手，快速奔到门口，这时黄牛党还在兢兢业业地等着最后的机会，方洛将兑换好的英镑买了两张球票。 如果说重生以来，方洛还未实现的愿望，那么现在，他即将实现。 去老特拉福德球场球场看一场曼联的比赛，这或许也是很多球迷梦寐以求的愿望，而这一天，方洛完成了。 通往球场的通道成为了球场内歌声的最好传输通道，震耳的歌声一阵一阵袭来，谢缙笑着捂着耳朵跟在方洛的后面。 两人的位置在过道边，但是两人一出了通道，映入眼帘数以万计的红色海洋还让是让两人惊呆了。 那是十分壮观的场景。 红色，兴奋，汪洋一片！ 方洛牵着谢缙的手，站在看台上，身边站满了数以万计的球迷，他们拍手欢呼歌唱，他们扛起旗帜来表达对球队的支持和喜爱。 球场内，贝克汉姆，斯科尔斯，西林汉姆等等著名的球星在热身，比赛即将开始，看着这些当初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巨星，方洛仿佛坠入了无边的梦乡。 谢缙看着方洛的表情，一会儿凑到他的耳边，大声问道：“你会唱曼联的对歌吗？” 此时，全场曼联的球迷都在唱着歌，方洛点头，大声回答：“当然了。” 谢缙笑着说：“我也会。” “……Andredsgrching红色军团勇往直前）JiBusbybabiesindgby（就像曾经那些“巴斯比的孩子们”一样iRedFlagsflyinghigh（我们要让红魔的旗帜高高地飞扬）……” 方洛惊讶地看着一边笑着一边高声唱着属于红色的歌儿，在万丈的红色海洋里，她的脸颊是那么的动人。 方洛笑着转回头，心中万丈豪情，动情地和几万名球迷一起大声地唱着这首《光荣属于曼联》。 此时，无数的直播摄像头在对准着看台，而万里之外的杨维此时正候在电视机前，他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水，然而奇异的一幕忽然出现在电视的画面里，他一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 没错，他在电视上看到了方洛，天啊，还有谢缙。 这是错觉吗？ 曼联的比赛没有在中国踢啊，杨维以为他眼花了，可是这个镜头显然停顿的时间有点长，显然摄像师很高兴拍摄这一对东方少年的面庞，原因无他，两人长得太好看了。 打电话！ 杨维掏出手机，拨通了方洛的手机，可那边显示对反不在服务区。三五中文网 “该死，这家伙真牛逼，竟然跑去英国看球了，还带上谢缙，牛逼，太牛逼了。” 此时，比赛已经开始，方洛和谢缙哪里知道远在中国，不仅杨维看到了电视直播画面里的场景，不少人也看到了。 这是英超第三十七轮的比赛，00—01英超联赛进入收官阶段，这个赛季，曼联横扫英超联赛，将竞争对手阿森纳死死按在了老二的位置上，而利物浦和崛起的利兹联只能争夺第三名。 今天的对手是南安普顿，比赛结束后，巨大的比分牌上显示的3:0体现了曼联的水平，范尼、贝克汉姆和费迪南德为球队得分。 比赛结束，球迷们退出球场，因为是傍晚比赛，比赛结束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种，夜幕已经轰隆隆地降了下来。 老特拉福德周边有各式各样的酒吧，离开球场的球迷会继续喝上几杯，谈论刚刚结束的比赛。 方洛和谢缙在一家酒吧里吃了点点心，然后乘坐火车回伦敦。 火车上，谢缙靠着方洛的肩膀睡了过去，长途的旅行太累了，一天下来，她几乎没有得到过休息，在老特拉福德的疯狂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 深夜，繁华的伦敦出现在视线里。 火车停靠的时候，谢缙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到了？” 方洛点头，“到了。” 看到谢缙这么累，原先打算乘坐夜车会慕尼黑的计划暂时放弃，方洛带着谢缙乘坐双重的巴士离开火车站。 这座不夜城，无论什么时候都处在热闹和喧嚣之中，似乎永不会谢幕，华丽和奢靡在每一个角落里肆意的窜流。 在泰晤士河边的一家古老风格酒店，方洛停了下来。 谢缙低声问：“不回德国了吗？” 方洛点头：“明天再回，明天我们先去看看大本钟，去看看白金汉宫，还有大英博物馆再回去。” 出来之前，一切的手续都办理妥当了，因此入住的手续很简单。 只是让人感到意外的是，酒店今晚只有一间房了，谢缙红着脸半天不说话，而方洛心理斗争了一下，最后办理了入住手续。 房间在八楼，出了电梯，铺就红地毯的走廊静悄悄的，打开房间，打开灯，巨大的床最先映入眼帘，白色的白单和巨大的落地窗其次。 窗外，灯火掩映之下的泰晤士河羞涩地在夜色里展现她的美，是那么的含蓄和低调。 房间很大，一应设施也都和很齐全，特别是两张柔软的沙发面对着窗外，柔软的窗帘因为开门有气流用涌动而微微浮动，浮起的褶皱仿佛涟漪。 “就一张床啊……” 谢缙的声音很低，她站在门口，有些愣愣。 方洛也没想到，这个他之前没问这个问题，而且只剩下着最后一间房。 “额，这样吧，今晚我睡沙发，床太软了，我睡不习惯。” 时间很晚了，如果退了房再去其他地方，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谢缙想了想，最后说道：“恩。” 方洛到浴室给谢缙放了水，然后回到房间，坐在窗口的沙发上，打开了手机。 浴室里偶尔能听到的水声。 打开手机，方洛发现网络根本没法使用，最后根据房间里的提示开通了一个临时的业务才可以用。 先是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保平安，然后打给了沈西山，如今方洛最关心的便是学习小组在芬兰的情况，有没有出现什么差错。 还好沈西山回报的情况都是好的，他和几个领导过几天便回国，沈西山问方洛什么时候回去，方洛回答快了，到时候让他不用等了，各自回去。 挂掉电话，方洛又给季川打了一个电话。 因为时差关系，现在国内是白天，虽然是周末，但是听那边的声音，这小子好像在公司里加班。 “有没有兴趣做传媒？” 季川很奇怪：“怎么想到做？” 这两天，方洛从法国到德国，再从德国到英格兰，沿途不少的景物忽然激发了他的记忆，而国外不少先进的东西也给了他不少启发。 有时候也是一个传播文化的很有效途径，是连接人与人的距离的优质武器，更是展现一个民族风情的平台。 方洛的脑海里忽然涌出无数的创意，那些前世给过他感动、激励、热血、深思的如电影般在他的脑海里翻滚。 他要把这些表达出来，让更多的人去感受，去体会：生活中的感动就在我们的身边。而这样的方式，可以通过人们睁开眼就能看到的表达。 “我有很多灵感。” 季川听出方洛的语气，问道：“老实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方洛看着夜晚窗外五颜六色的喝水，轻声地笑道：“英国，伦敦，泰晤士河畔。” 电话那头，季川抽了一口凉气，半晌才说道：“你怎么跑到英国去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只想问，有没有兴趣做？” “有信心吗？” “非常。” “好！” 方洛在电话里跟季川说回国再详谈，然后就挂了电话，老特拉福德的兴奋还在方洛的血液里狂奔，他站起来，贴紧玻璃，脑海里澎湃不已：这是一个美好的时代，我要把最好的时光献给它。 咿呀！ 浴室的门打开，穿着浴巾擦拭头发的谢缙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看着方洛站在窗边，背影仿佛镶嵌在那奢靡的灯光里，轻声说：“方洛？” 方洛听到声音，从激荡的情绪中回过神来，转身：“恩？” 谢缙疑惑地问：“怎么了，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方洛呵呵一笑，看了看沙发，然后回答：“我在计算睡在沙发上应该保持多少角度的姿势才舒服。” 谢缙听了嫣然一笑，然后脸微微泛红。 “我手机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打一个电话吧。” “恩。” 趁着谢缙打电话的时候，方洛在浴室里美美地泡了一个澡，偌大的浴室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擦身出来，看到谢缙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正在打电话，对象好像是叶岚成，其实想想也明白，方洛洗澡的这么长的时间，她和谢水楠的通话是不会保持那么久的，也只有和叶岚成才会那么久。 谢缙赤足缩着坐在沙发上，房间的光线将她嫩白的脚照得仿佛流淌着一层乳色，从方洛的角度看过去，谢缙半个身子在镜子里头，而仅仅是半个侧脸，却惊艳无比。 都说美女出浴是杀伤力无比的，谢缙的头发没有吹干，慵懒地披在她的肩头，说话的时候，头发随着她身体的气氛微微摆动，格外动人。 好久，当谢缙挂掉电话，发现方洛站在浴室的门口，愣愣地看着自己，笑道：“你打算在那里站多久啊？” 方洛抓头一笑，回答：“一辈子也没问题。” “油嘴滑舌。”谢缙站起来，将手机递给了方洛，“刚才我妈还奇怪怎么我用你的手机给她打电话，我说你在欧洲，你猜她说了什么？” 这个方洛还真猜不出，谢水楠该不会是发怒了吧。 摇摇头，方洛静候答案。 谢缙坐在床上，抓过被子遮挡住身子，忍住笑，好一会儿才说：“我妈说‘没想到方洛这么有毅力，应该再考验几年才行’，哈哈。“ 说完，谢缙自己倒在床上自顾笑了起来。 这个答案让方洛愣住了，谢水楠这话是什么意思，即承认自己，又要考验自己，头真是要大了。 电视里播放着都是英文的节目，方洛看了一会就有点困，和BBc的广播不一样，电视里的语调更快，更加随意，他有些跟不上。 关掉电视，整个房间静悄悄的，谢缙随身带着书，正是那本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轻》。 “真的要睡在沙发上吗？会感冒的呢。” 谢缙将书合起来，关掉床头的灯，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这里有你的位置，不过，中间有三八线哦。” 方洛笑了笑，钻进被窝里，道：“和平万岁。” 谢缙白了他一眼，房间的灯都关掉了，只有窗外一丝灯光坚强地从窗帘的缝隙招进来，让黑夜没有孤单。 谢缙平躺着，好久才说道：“方洛，我还没有想好呢。” 方洛知道她说的是关于苏珊儿的事情，心里微微有一些悲伤，但是瞬间又坚强起来，谢缙不仅为她自己想，其实也在为自己想，这点，方洛懂。 “所以呢，和平万岁哦。” 黑夜里，方洛呵呵一笑，他的思绪顿时飞到了一年前，西邻谢缙家的那个夜晚，她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弱小，也是那么的让人心疼，然而时过境迁，身旁的谢缙变得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坚强。 “讲故事给我听。” 方洛转过身，看着谢缙也转过来，微弱的光线作祟，方洛可以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他想了想，说道：“从前有一个灰姑娘……” 安静的房间里，方洛的声音时断时续，最后，他眼前的女孩闭上了双眼，传来一阵细微的鼻息，他才笑着闭上了眼。 清晨，强烈的光线似乎要冲开窗帘的阻挡，谢缙第一个睁开了眼，入眼，是方洛修长的眼睫毛，他闭着眼，鼻子在微微张合，嘴巴紧闭着，整张脸像极了熟睡的小孩，很纯净，很平和。 但是下一刻，谢缙就感觉不对劲，因为此时，她整个人被方洛抱在怀里，而她感觉到了方洛下身有东西不对劲。 似乎想到是什么，谢缙的脸颊顿时通红。 “懒虫，起床啦，！太阳照到屁股了。” 方洛睁开眼，听到谢缙在催促着，他这才松开双手，而下一刻，他意识到自己的裤裆处硬邦邦的伙计，心里一惊，拿眼悄悄去看谢缙，发现她此时正满脸通红。 这是自然反应，方洛心里有些无奈，昨晚他可是什么都没干。 “我去换衣服，你也快点起来，我们还要去看大本钟呢。”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退了房，在旁边的咖啡店吃了点点心。 五月末的伦敦微微有一些凉意，不过这座在文学里常常被称为雾都的城市其实是个变化多端的家伙，好在方洛和谢缙的运气很好，不需要在艳阳天的时候预备一把雨伞。 下午，意兴阑珊地游览了伦敦最大的几个景点后，两人乘坐火车离开了伦敦，向着德国进发。 与此同时，远在慕尼黑，中国交换生的老师还有很多人都急坏了。 “谢缙能去哪里？她从来都是懂事的孩子，不会这么不跟老师打招呼就私自离开的，你们谁看到她了？” “没有老师，我没有看到。” “我也没看到。” “坏了坏了，这孩子，到底去哪里了嘛？” 唯一知道谢缙和方洛在一起的戴安娜此时正和安德烈在慕尼黑的广场里看鸽子，哪里知道中国老师的焦急。 傍晚，就在一群人准备要报警的时候，谢缙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男孩子，正是方洛。 老师显然知道方洛，吃了一惊：“方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和谢缙去了哪里？怎么不说一声就离开，简直太过分了。” 面对因为激动而面红的女老师，方洛只是笑了笑，一只手抓着行李箱，対谢缙轻声说道：“我走了。” 谢缙的脸红了，然后点了点头。 夜色泛起，方洛走了很远，最后回过头，看到谢缙仍然站在那里，他伸出手，用力地摇了摇。 241 小谋划 谋划 从欧洲回来后的方洛在五月中旬的时候参加了季川公司的会议，在领导层员工和季川新招聘的高级广告策划人员面前，方洛源源不断地甩出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不已的ide。***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那些如同拥有翅膀的创意让原本对方洛的年龄一起高居其位嗤之以鼻和怀疑的人顿时收起了所有的傲慢和轻视。 “成功的广告所倚重的是创意，创意是广告的精髓所在。想别人所想不到的，想别人不敢想的，想别人已经想过但是想的不够深入的，这都是创意。” “了解你所传播的理念和思想是什么，表达什么，透lù什么，然后通过一个有趣的方式，没错，有趣的方式去表达它，比如一个快递的广告，你们首先想到的是什么？一辆车？一个快递人员辛苦的画面？噢，这不够，我们可以换着角度想一下，快递需要的是什么，没错，速度，何不在速度上做文章呢，你可以给快递赋予速度的概念。例如，我们可以试着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一群雄鹰立在高耸的悬崖上，它们远眺远方，雄壮的翅膀随时在做好和风搏击的准备，它们随时起飞，它们的脚上绑着纸条，而我们如果把这条广告的信息体现在这张纸条，这样看起来，这个广告不是更有意思吗？” “我一直在想，什么样的广告才算的是好广告？我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我个人觉得还算说得过去的答案，那就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广告就是好广告，这听起来好像跟没说一样，但是在场的各位发现没有，我们现在所面临的许多广告，充斥着很多无用的信息，看起来让人想转台，有时候甚至会想都不想再看第二眼，而令人眼前一亮的广告却很少，因此我们要做广告，就一定要做到让人眼前一亮，那才是真正的广告。” …… 宽敞的办公室里，方洛拿着铅笔，站在落地窗前比划着，掷地有声地为在场的每一个人描述一个叫做广告的世界。 当他说完的时候，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所有人才明白，季川任命的这个副总原来是这么的厉害，一点都不会因为他的年龄而存在镀金这种可笑的可能 人家对于广告这个在场很多人都不清楚的领域是那么的真知灼见啊。 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许多人都在心里告诫自己，别因为方副总的年龄而忽视了他年龄下隐藏的厉害和锋芒。 会议结束，季川坐在会议室里玩着手上的铅笔，方洛背对着他，从楼上俯瞰着眼前拥有太多感情的城市。 “我真的看不透你，你真的只是一个高中生而已吗？” 方洛转过身，笑着说：“当然不是。” 季川呵呵一笑，没有继续追问，作为七中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问题少年，季川的骄傲是别人无法了解的，正如他无法看透这个永远一副温文尔雅且得到谢缙青睐的男孩，生活真的是很有趣。 “怎么样，下决心了没有？” 季川点头，手指在桌子上点了几下，站起来，回答：“下定决心了，在电子商务还为成熟之前，我季川就一广告界。” “有魄力，我喜欢” …… …… 五月底，天气炎热，热开始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追逐着路过的人们，烈日当空，烘烤着每一寸土地。 jiā换生的合作结束，谢缙等人回到了七中。 在学校的校车上，当带队的老师点名的时候，愕然发现，谢缙竟然不见了。 而在校车的后方，一辆沃尔沃正在慢悠悠地开着。 谢缙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笑意，不过担忧地说了一句：“老师应该会很着急的吧，要不要打个电话给她？” 方洛耸耸肩，说道：“在德国的时候，她对我的态度可不好，你最好还是别打了，所谓帮里不帮外，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想得美，谁跟你很亲。” 方洛也不计较这话里充斥着玩笑的味道，而是问道：“怎么样，在德国有没有觉得国内的教学方式有些落后？” 谢缙想了想，点头道：“恩，有点，我们的方式太过于死板了，没有真正做到学和兴趣相结合。www.65txt.com” “那是当然，我们的教育工程，严格说起来，是家长和学校乃至教育有关部的‘政治工程’，充满了急功近利，却忽视了最基本的东西。” 谢缙想了想，说道：“方洛，我以后想当老师。” “什么？” 方洛抓着方向盘的手忍不住一阵抖动，不可思议地看向谢缙，“你是开玩笑的吧？” 谢缙摇摇头，回答：“没有开玩笑，其实老师也不错啊，如果我是老师，我一定用最好最富有吸引力的教学方式来培养学生们的学习兴趣，让他们从学习当中寻找快乐，从学习当中真正去掌握知识。” 方洛听完，愕然一笑，说道：“不是我打击你，你的这种想法太过于幼稚了，怀有和你一样想法的教师有很多，但是他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被磨掉了这种理念和冲动，不是他们不愿意不那样做，而是现实逼得他们没法做。” 现实中，为了所谓的升学率，压迫式甚至是填鸭式的教育方式，已经在神州大地泛滥，偶有的桃uā源，却被世人所遗忘。 谢缙没有经过方洛前世那种网络信息爆炸的时代，在那个时代，学校的种种不良情况在放大镜下显lù出来，而所谓的教育人士，也在慢慢地变质，而教育机构，也在成为一种变相的敛财组织，等等等的问题让方洛明白，想要和国际接轨，最重要的不是改变教育工作者的教育方式，而是改变教育方针，这需要上层结构需要变革。 一路上，谢缙都在为了这个问题和方洛纠缠，方洛空有满腔的反驳理论，却在谢缙面前败下风来。 他稍微想象了一下，如果谢缙站在课桌上上课，而台下，能有多少人是真正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呢，在孩子越来越早熟的年代，或许，他们更关注的并不是课本吧。 车子下高速的时候，谢缙的手机响了起来。 “第二次脱离队伍了，你们老师都急坏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让方洛接一下电话。” 谢缙把手机给方洛。 “谢阿姨，你好。”方洛从谢缙的眼神中知道了电话那头是谁。 谢水楠：“我不好，方洛，你iǎ子都把iǎ缙给带坏了，让阿姨心里很担心啊，我原本对你的印象是很不错的。”方洛仔细咀嚼了谢水楠的每一个字，猜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生气。 “那我希望阿姨对我的印象能继续停留在过去美好的某一个刹那上。” “你iǎ子除了嘴巴厉害，别的阿姨还真没觉得哪里好，好了，现在到哪里了，下高速没有？下了的话，来家里吃饭，你叶叔叔准备了一桌好菜。” 方洛笑道：“马上下了，这就过去。” 使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方洛将手机还给了谢缙。 六月份，邕城官场将进行换届，而有消息称，叶岚成这次会从区委书记的位置往上挪一挪，到市里任职，而石林不出意外，将出任邕城市长。 叶岚成和石林是大学同学，关系一直很好，两人在工作上一直走一条路，算得是上同一派系，平时都相互扶持，这次换届，石林和叶岚成所在的派系占据了主动，很多人都走上了重要岗位。 “方洛别客气，又不是第一次来家里，多吃点菜，叔叔的手艺还行吧，吃得惯吗？”叶岚成很热情。 方洛看了一眼谢缙和谢水楠，笑着回答：“吃得惯，这不正慢点吃，不然吃得太快，没有时间回味。” “哈哈，你啊，嘴巴越来越甜了。” 不知道为什么，方洛在谢水楠面前说话越来越放得开，不像以前总是把要说的话在脑海里理过一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才出口。 他想了想，这或许是因为那晚在欧洲的时候，谢水楠没有因为方洛带着谢缙跑去英国看球且在伦敦过夜的举动有任何不满的原因吧，当然，也有今天ī自接谢缙回来的原因她默许了的原因。 吃过了饭，谢缙去洗澡，谢水楠在书房里跟方洛谈论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沈西山去欧洲，你这一步棋走得是不是有些急了，手机市场还太现在不适合沾手，而且，上升的空间现在也不好说。” 方洛知道谢水楠是反对自己在P4做得正热闹的时候分身去做别的事情，这对一个公司的发展有时候是致命的。 但是方洛有着前世的经历，因此他很有信心，而且未来的手机行业将是最热闹的产业，他早做好了打算。 “未雨绸缪，手机的潜在价值比P4要高，而且，我有把握未来的市场将会出现所有人都想不到的热闹景象。” 谢水楠张了张嘴，发现对于方洛这种极度的自信，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她最后只好摆了摆手，说道：“要不是你这一路的神奇，我现在肯定会阻止你。” 两人在书房里又谈了一会，下楼的时候，谢缙已经洗好了澡，去德国的一个多月时间，她变得更加清丽，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或许是国外的空气更好，谢缙变得更加有精神，一双眼睛变得能说话似的。 “发礼物啦，每个人都有份。” 从德国带回来了不少东西，谢缙从房间里拿出来，发给了每个人，方洛拿到的是一件贝克汉姆亲笔签名的曼联球衣，拿到这一件礼物的时候，方洛惊奇地看向谢缙，只见她含笑着不语，想必，为了这一件球衣，她一定uā费了不少心思。 从梧桐iǎ区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方洛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省委大院。 石林即将成为邕城市长，方洛要过去索要一点好处才是，不然以后石市长公事公办，那就亏大了。 跟石之水下了几盘棋，然后从石林口中争取到了好处后，方洛才满意地回家。 如今，方大勇一直蹲在公司，两个项目的进展如今已经开始收尾，从预售的情况来看，情况十分乐观，加上州那边的资金已经回笼，银通投资的日子终于是拨开云雾见太阳，没有前一段时间的愁云笼罩。 石秀依然是为方洛准备了绿豆粥，天气热了，喝这个东西能解暑。 “妈，江南那边的店铺准备得怎么样了？” 石秀靠在沙发上拨着遥控器，一会儿回答：“手续都办好了，等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开业了。” 方洛喝完最后一口绿豆粥，笑着说：“你看是不是让柳伯母过去帮你照看一下，现在苏伯伯为了别人不说闲话，没让她去银通投资了，她现在在家很无聊的，珊儿跟我说了好几次，好像为了这个事，柳伯母还和苏伯伯闹过气呢。” 石秀停下转台的动作，看向方洛：“儿子，你是不是妈肚子里的蛔虫啊，江南这个店我本来就是打算让你柳伯母过去看的，她在家里也是没事，而且她以前是管账的，也是老本行了，能镇住场。” 方洛一愣，哑然一笑：“看来我们还真是母子连心。” “知道就好，对了，妈可是想好了，这个店就当做以后你和珊儿结婚的彩烈，怎么样，妈没有iǎ气吧。” “什么？”方洛又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你也想得太远了吧。” 石秀微微板起脸，说道：“怎么远了，我算了算，大学毕业后，你就够结婚的年限了，五年的时间，可是很快的。” 为了能够让苏珊儿成为方家的儿媳石秀可是惦记了十几年，现在她也没忘记着置备彩礼，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老妈还真是执着得可爱。 “对了，我听你舅妈提起，你舅说你还跟一个女孩子关系不错，有没有这回事？是不是上次在妈咖啡店里那个漂亮的女孩？” 方洛觉得面对自己这个喜好八卦且充满探索精神的老妈，自己的战斗力是直线下降，完全不堪一击。 “这个能不能保密啊？” “这孩子，跟妈还保什么密，我可告诉你，你不能对不起珊儿啊，我就觉得珊儿这丫头好，我喜欢，讨人喜欢。” 方洛一阵苦笑，这都哪跟哪啊，都扯到对不起的高度上了：“妈，你说要是两个都喜欢怎么办？” “两个都喜欢，这怎么行？”石秀脸沉了下来。 方洛想了想，鼓起勇气道：“老实告诉你吧，我喜欢那个女孩，其实有一点点超过喜欢珊儿的。” “啊？”石秀有些吃惊，什么感情能比青梅竹马还要厉害？ “你跟妈说说，她是谁家的丫头啊，比珊儿还厉害。” “妈，都什么年代了，还比家庭背景啊，如果真要比，人家比咱家还要厉害呢。” 谢水楠的产业那可是遍布整个北西省，谢缙是实至名归的富二代。 “是吗？怎么个厉害法？” 女人对八卦的追求是永不会停止的，特别是到了石秀这个年纪的人，更是好奇，而且掺杂有儿子感情的关系。 方洛把自己从和谢缙认识的第一次一直讲到了在欧洲的情况，西邻、uā山、邕城、欧洲，似乎每一个地方都见证了两人的iǎ感情。 “听你这么一说，妈也有点喜欢上这个女孩了，聪明、漂亮、懂事，可是，咱们国家不能跟两个人结婚啊？”石秀有点无奈。 听到这，方洛差点跳起来抱住石秀亲上一口，他一直以来害怕石秀如果知道自己喜欢谢缙和苏珊儿，会让自己放弃其中一个，看来，现在，她担心的倒不是这个问题，那么剩下的许维维问题也并不是想象的那么艰难了。 “那个，姥爷那么大的官，这样的事情很好办的。”方洛得到了良好的信号，心里立刻，马不停蹄地开导起石秀来。 在国内，只要你有权，一些限制根本就不是限制，毕竟法是人立的，而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这个余地就很大了。 “可是五年后，你姥爷都退下来了啊。” 石秀哪里想到方洛心里的想法，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居然都没有考虑到方洛怎么可以跟两个女孩子结婚这种事情的荒唐质。 “那就让舅舅来头疼吧。” 方洛很大方地搬出石林，现在石林的官途很顺畅，而且有石之水保航护驾，他应该能往更高的位置上走，况且同一派系的林道元现在已经走到了省级的位置，在没有太大的变故情况下，石林这颗政坛新星的道路应该光明的。 “恩，我有时间去跟你姥爷提一提，看他有什么看法，你还别说，虽然重婚罪在我们国家是犯法的，但是那个父母不希望子孙成群，晚上我跟你爸说一说。” 看到石秀很认真的样子，方洛的心里有些发虚，其实刚才他也是常识地随便说说，比较他现在还iǎ，也没有想到那么远，哪想到老妈竟然当真了，方洛可知道老爸的格，这种违背了法律的事情，他肯定是不同意的。 石秀看出了方洛的疑虑，笑着说道：“你放心吧，都说儿子是妈**iǎ心肝，你老爸这一关我来帮你打通。” “老妈万岁。” 方洛收拾好了碗筷，给石秀捶背和按摩，最近他跟陆金竹学了不少按摩的手艺，这一阵子也是经常给石秀按摩，她每天为咖啡店的事情忙得很累，身体多少有些病。 石秀很享受让方洛的手艺，一会儿睁开眼说：“有空领那个叫谢缙的女孩在到我们家来做客。” “没问题，我争取看看。”方洛的回答十分漂亮。A！~！ 242 雕刻时光 月初的一天，街上的车鸣声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学校的周围，从早上便开始聚集了许多家长，他们神情紧张地望着那一个个映在窗户里的头影，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他们却觉得比三天还要漫长，漫长的等待后，铃声响起，他们看到汇成人流的学生从学校里走出来，他们的孩子们大多绷着脸，不像往常那样凑在一块互相开玩笑打闹，只是一起默默地走着，偶尔说一句‘下午加油’之类的话，然后各自安静地回家。35zww.com 大街上，依然有很多人在忙碌、在奔走，下班的时节，这些人从学校的门口经过，看到那么多学生和校门口拉起来的横幅，奇怪地抬头去看一下，才发现了，这一天和其他日子，是不一样别的。 这一天，是高考。 在高考几乎决定了一个学生前途的年代，这一天意味着许多人必定怀着格外迥然各异的心情度过，尤其是哪些坐在日光灯下吹着风扇奋笔疾书的高三学生，平时不努力的人恨不得眼前的试卷只出一加一等于几那样简单的题目，而学习中等的人则是在拼命地回忆，回忆做题的方法和做过那些数以千计的习题，期盼能找出解题的方法，那些方法，或许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段里，曾经掌握过，至于那些优等生，他们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手中的笔有条不紊地在纸上书写着，他们其中有的人偶尔抬起头，看着窗外夏日里响彻的蝉鸣，然后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做题。 父母、亲人守候在学校外、家里或者工作岗位上，心里期盼着，孩子可一定要好好地考，超水平发挥最好了，等孩子考完了今天的科目，晚上置备丰富的晚餐，补充营养，以便应付明天的考试。 而这一天，方洛坐在家里，空调吹出来的冷气让屋内和屋外炎热的夏天以一种看不见的界限隔离开来，他转头，看向屋外那些在炎热的日光下耷拉着的树叶，忍不住想起了前一世自己悲壮地去高考的画面。 那年，他排在全班的中下游，是老师不关注的学生，而他独来独往的性格也让同学们难以关注他，他一个人独单地混迹在成群的人流里，走向了人生中被号称独木桥的那扇门，心里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 花了三年时间去喜欢一个女孩，到头来，却只能看着她如鹰隼般张开翅膀飞得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璀璨她的光芒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击中了他所有的骄傲和一丝微小的期盼，内心孤傲的他想奔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声地嘶吼，发泄着内心无法排解的情绪。 “方洛，算了吧，永远不可能的事情，我们没有那种命。” 考试的前一天，和方洛坐在倒数第三排也就是所谓的差生位置的同桌看到方洛看着窗外那个清丽的人在人群里走过，作为唯一一个知道方洛暗恋谢缙的人，三年的时间，方洛的同桌看着方洛坚持不懈地在窗口等候那个人从校道里走过，从未改变过，有些执拗得离谱，他心里第一次对方洛产生了一种掏心窝的冲动，而三年高中生涯的尾声，他也是第一次对方洛说了一句他三年来第一次向无奈低头的话。 白炽灯的光被风扇吱呀吱呀地在桌子上分割着，方洛忽然微笑着对他的同桌说：“为什么要相信命运？” 的，为什么要相信命运？ 高考前一天，方洛以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方式拼了，那是他高中三年最勤奋的一天，他甚至不知道上课、下课、放学是什么概念，他的脑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做题，翻书，然后问人请教，再计算，再反思，直至时间消耗到最后一刻。 同学们嘲笑般地看着这个最后时刻装勤奋临时抱佛脚的家伙，心里甚至在可怜高中三年一直默默无名的他，在高考这个决定命运的时刻面前，表现得是那么的脆弱。 但是高考的结果却让班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方洛竟然成为了全校两百个重点线名额中的一员，而他所在的班级，超过重点线，不过十一个人。 方洛的同桌像怪物一样看着高中三年里默默无闻的方洛，心里忍不住冒出只有一句话：这三年果然都是狗娘养的。 同班级的同学们神情复杂地看着方洛在志愿单上填报了省里一所一本院校，然后像个无助的孩子离开学校，毕业照他没有来，聚餐他没有来，似乎三年来，他和这个班级是脱离开着的，除了方洛的同桌，没人知道超水平发挥的方洛其实比任何人都难过。 早知道高考的结果是那样，如果从一开始就认真努力，会不会有希望随着那个女孩的脚步北上，去京城那所国内星光璀璨的高校呢？ 可惜人生没有再来的机会，方洛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方洛，你说的这个人是谁啊？怎听着听着，心里就觉得难受。” 苏珊儿转头看了一眼望着窗外发呆的方洛，奇怪地问。 方洛转过头来，摇头笑了笑，说：“只是从别人听来的一个故事，觉得跟自己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很像，所以一直记着，今天是高考的第一天，也就忍不住想了起来。***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洛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淡淡忧伤让苏珊儿有一种直觉，仿佛这个故事就是方洛本身的。 “来来，喝绿豆粥，珊儿，你这碗比较大，多喝一点。” 石秀难得休息一天，特意在家里呆着，而柳如梦则是带着苏珊儿来串门。 端来了绿豆粥，石秀便和柳如梦到房间里去谈事情，让两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方洛喝完，忽然站起来，对苏珊儿说：“珊儿，我们回西邻好不好？” 苏珊的那一份比方洛多很多，还没喝到一半，听方洛说回西邻，顿时惊奇地抬起头，看着他，问：“怎么想到回西邻，好奇怪。” 方洛也不解释，而是拉着她的手出了门，一会儿又跑回来取车的钥匙。 石秀出来看到方洛急急忙忙的样子，一问得知他要回西邻，惊诧地问究竟怎么回事，却不料方洛回答说特别想回西邻看看院子里的那棵大榕树。 “这孩子，冒冒失失的，怎么突然想回去看大榕树，脑子估计是喝绿豆粥和糊涂了。” 柳如梦站在窗口，看着方洛拉着苏珊儿的手直奔到车子前，然后两人乘着车溜出了院子：“小洛这孩子稳重着呢，你就别操心了，不过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确实不知道孩子们有时候到底在想什么？” 石秀看着柳如梦本来一副劝自己的模样，最后却也陷了进来，忍不住笑道：“哎呀，你也别管了，让他们折腾去。” 柳如梦摇着头，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大街上翻滚着热浪，从这头看过去，不远处的路好似发生了折射，方洛开着车，将空调开到最冷，直到车里闷热的气息不复存在了，才突然问道：“珊儿，如果我的成绩像高一一开始那样最后考不上大学，而你考上了重点大学，你说，我和你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什么？” 苏珊儿还在奇怪方洛为什么要带她会西邻，此时又听得方洛问了一个她完全没有想过的问题，这这个问题又是那么的奇怪。 “方洛，你怎么了？” 方洛知道自己的情绪让苏珊儿多想了，他笑了笑，说：“没什么，因为今天是高考，突然有些感慨，这根独木桥有时候是那么的无情，粉碎了许多人的梦想。” “方洛，是不是下个学期就是高三了，你提前患上了高三综合症啊？”苏珊儿认真地看着方洛，久久才问道。 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的冲动，方洛苦笑着点点头，算是解释。 苏珊儿看到方洛点头，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开导道：“你现在的成绩这么好，比我都还好，我都不担心，你怎么还担心上了，真是的。” 方洛知道自己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个，而且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担心什么，已经重生了的他，没必要去担心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他能看见大概，他的人生字典里根本就没有需要担心的事情。 但是高考这个字眼却让方洛心里恨恨地抽了一下，他明白，他仍有一部分感情是停留在前世，这一世走得太顺利，走得太匆忙，好不容易停顿下来，一直因为自己是重生人士，所以可以比比人开心快乐地享受这重来的机会，享受和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然而他却忘记了，他底子里一直是个情绪化的人。 前一世，看到鞠偻着腰仍然在马路上艰辛捡垃圾被生活压了一辈子的老爷爷老奶奶，方洛会心里如刀割般，走上前去扶他们过马路，然后转身在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抽鼻子；老家跟了爷爷很多年的白猫突然死在院子里，方洛会强忍着痛苦平静地跟爷爷说要把它葬在山腰上，然后坐在山上久久不想离开，直到爷爷把他牵回家；看《三重门》的时候，方洛也曾为书里那一段好似不经意却无意错过的缘分而难过的几天茶饭不思。 如今回想起来，原来前一世的自己是那么的脆弱。 毫无疑问，如今经历了人生太多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的方洛自然不会像前一世那样成为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而长不大的孩子，但是他知道，他将那种情绪压抑得太多，当它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会爆发出来。 而今天，方洛知道，他已经被那种情绪左右了，前一世高考给他的打击和影响实在太大，人生仿佛在这一个点之间发生了两极的变化，这也成为了情绪的隐藏点。 回西邻！ 这个念头涌上来的时候，方洛几乎是没有犹豫就带着苏珊儿回去，他知道，这一次回去，上一世的那些情绪，将得到解放，而他也将彻底地成为了另一个方洛，重生的方洛，前一世残存在内心深处有关于谢缙的悲伤也将彻底消失。 “珊儿，你好像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窗外的景物在快速倒退，方洛微微一笑，说道。 苏珊儿低声回答：“方洛，能不能不回答这种假设的问题，一点都不真实。” “你觉得是假设的问题吗？但是我觉得，如果高一的时候我依然想初中那样子的话，那一切都会发生的。” 苏珊儿看着方洛，良久才说：“方洛，你今天好奇怪。” 方洛呵呵一笑，安慰她道：“放心吧，我还是方洛，我依然记得当初小时候被我抢走气球然后哭鼻子的苏珊儿。” “方洛……你……你好可恶。” 苏珊儿想不到方洛竟然拿小时候的糗事出来说。 方洛这次不笑了，认真地说：“珊儿，你有没有觉得，即便离开了西邻，离开了二中，内心深处，想念最多的依然是那里的一草一木，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我想过，因为我们在那里存在了十多年，从小到我们离开的时候，那里有了太多太多忘不掉的记忆。” “今天是高考的日子，放了假，但是我却忽然在想，这时候杨维在做什么，陈子清是不是在忙着给兰菲写情书，而西邻二中门口那口水塘里的荷花是否已经换了新叶开出了鲜艳的花儿，还有水利大院的那颗大榕树，有没有又是落了一地的树叶。” “还有一年，我们也要走上高考这座残酷的独木桥，明年这个时候，那个夏天，很多人朝前远远地走了，很多人只能掉下去，最后大家天各一方，而我们的中学时光，就这么走到了尽头。” “像物上说的那样，‘在这个忧伤而明媚的三月，我们从单薄的青春里打马而过，穿过紫堇，穿过木棉，穿过时隐时现的悲喜和无常，到最后，却只能躲在某一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躲在某一地点想念记忆里的人’，那时候，记忆应该很珍贵吧。” “假设是对感情的另一种寄托，或许那并不存在和发生，但是却会让我们在心里得到一种慰藉，那是我们畅想却得不到的东西，所以我问你，如果我高考落榜，而你高高在上，那个时候，我们会是什么样呢？” 苏珊儿被方洛的情绪一步一步带了进去，她忽然去想，如果真的如同方洛说的那样，如果从高一开始，他不曾改变，像初中那样浑浑噩噩，高考结束之后，两个人之间会是什么样呢，是疏远吗？ “我想，我肯定开心地笑着对你说‘加油，再来一年，你一定会成功的’，不过就算你不成功，我也会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的，随让我们是青梅竹马呢。” 苏珊儿羞涩地笑了出来，然后认真地回答。 啊，你不会改变，上一辈子，和谢缙一样毕业后人生璀璨的你，即便在我被生活压得失去了最后一丝光芒时，你还像当初小时候一样那样依赖着我，拥有我儿时和整个青葱岁月见过的最纯真笑容。 …… …… 到达西邻时，夕阳还挂在天边，夏日的夜晚来得是那么晚，方洛和苏珊儿走在西邻二中熟悉的校园里，看着那些贴着封条的教室被暮色染成金黄色，科技楼上那个白球在操场上投出一个大大的黑影，照进了足球场，显然不是高三的男孩子在夕阳下尽情地踢球，汗水和草屑在叫做青春的时光里，狠狠地飞扬。 方洛坐在操场的阶梯上，苏珊儿像走单杠一样沿着长长的台阶走来走去，一只手伸展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给二中的同学打电话，她的身子摇摇晃晃，方洛偶尔转头，发现她好几次都掉到了另一层台阶。 西邻的天空永远是那么的静谧，厚厚的云层仿佛是固定在某一栋突出来的房子顶边，那些天线映衬在天空里，像是蓝色背景下的白线。 “你猜我在哪里？” 方洛拿着手机，对着远在邕城的谢缙问道。 “公司？” “不是，二中，西邻二中的操场边，校道边上那一排香樟树又长高了，空气中的香气淡淡的，飘荡在风里，或许下一刻就吹到你那里了。” 谢缙一愣，问道：“方洛，你回二中做什么？” 方洛站起来，对着台阶另一头身子摇摇晃晃的苏珊儿招手，对着白云划过长长痕迹的天空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回答：“和从前道一声谢。” …… …… 夜里的KTV弥漫着迷人的气味，那是属于夜晚特有的醉意和涌动。 偌大的包厢里在嘶吼着，杨维、叶沧澜、王朝、许知远、陈子清、蔡明俊、潘璟、兰菲、李梅亭等许多二中的熟人在尽情地唱着跳着。 在即将告别高二迈进高二的这个夜晚，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放纵着，因为方洛和苏珊儿回来了，因为过了夏天，他们就没有疯玩的权力了，因为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好像真的不多了，因为，大家都长大了…… “为了青春干杯！” “为了友谊干杯！” “为了爱情干杯！” “哈哈，狗屁的爱情。” “哈哈……” 后时刻，杨维拿着话筒，面对一堆已经醉得东倒西歪的家伙，大声地呐喊道：“高考了，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大学，一起追女孩，好不好？” “好！” 方洛看着杨维，开心地笑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带着一堆不省人事的家伙，杨维和方洛辛苦地扶着他们在路边的花坛做好，等着的士。 “又是我们两个没有牺牲。”杨维给了方洛一拳，然后撞了撞肩。 方洛笑道：“我们果然是人民的死敌。” “方洛，明年我一定考去上海，你小子别落榜了，不然白白浪费我感情。” 方洛伸出小指：“拉钩。” 杨维也伸出了小指，“拉钩！” 和以前一样，方洛和杨维负责送走最后一个人才作别，看着杨维坐上的士消失在街角，方洛才背着苏珊儿沿着水利院的方向走。 苏大小姐在聚会这种场合永远是焦点人物，闹得最凶的肯定是她，而醉得最快的也是她，虽然方洛让她别喝那么多。 因为和水利院并不远，方洛也不打算打的，决定一路被将苏珊儿背回去。 苏珊儿双手挂在方洛的脖子上，嘴里吐着热气，一会儿突然挣扎着身子喊道：“方洛，我就喝一小口，一小口而已嘛，你比我喝得还多呢，我也没有说你呀，你不能这么偏心嘛，就一点点哦，你放心的啦，不会醉的，不会醉……的。”方洛停下来，转头看到苏珊儿又回归安静，才笑了笑继续走。 灯拉出了长长的身影，偶尔一辆车从旁边呼啸而过，轮胎和路面的摩擦声直到很远很远才消失。 水利院的门卫大爷见到两个人，忙着到屋里拿着一次性杯倒了两杯水出来：“还是小孩子啊，这么晚了玩这么疯，先喝点水，醒醒脑子。” 方洛和他在门口聊了起来，回想起以前没少被他数落的日子，不觉得哑然失笑，而老头知道方洛现在有出息，当初院里那个张凯如今不知道差方洛几条街了，有时候就是这样，事情永远是朝着预想不到的地方奔跑，让人意想不到。 聊了十几分钟，方洛背着苏珊儿回了方大勇分得的新房子。 在楼下的大树下，方洛将苏珊儿放下来，两人在长椅上坐着，苏珊儿这时也有些清醒了过来，她看了看方洛，抬头看着大榕树，良久，嘴角咧开，“呵呵，这里还是没有变，方洛，好像我们没有离开过一样。” 方洛笑着点头。 仿佛一切又回到了起点，从邕城到西邻一百多公里，这一路，一切仿佛在以一种看不见的速度倒退，树叶从地上飘回树上，水流逆流，人们倒退着，回到当初的位置。 这一刻，方洛心中因为整个高中年代永远追不到谢缙的悲伤情绪终于在它最开始滋生的时间段，消失了，这一刻，方洛是重生的人，人生的轨迹已经改变，他不能沉寂在过去的情感里，路，要往前走，时光它，匆匆挡不住。 只是不变的是，身边有个人无论今生前世，依然在自己的身边。 方洛转身，轻轻将苏珊儿拥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珊儿，谢谢你，亲爱的。” 243 蛰伏 清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第一缕阳光从窗棂杀进来，床上的帅哥率先醒来，他在美女的香肩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美女醒来。 两人很默契地相视一笑。 起床，两人从地上捡起内裤穿上，开始找衣服。 美女在楼梯找到了自己的BRA，而帅哥在阳台找到了自己的长裤，而美女也找到自己的一只袜子。 下一刻，两人出门。 太阳明媚，两人走在陈旧而稀疏的街道，在转角处，美女在下了帅哥的一只袜子，两人开始走上车来车往的大街，在隔离带中间，帅哥发现了自己的另一只袜子，而美女则是发现了自己的小背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 在老城区斑驳的墙上，帅哥找到自己的一只鞋子。 经过一个仓库，在有孩子踢球的绿草坪上，帅哥在现了美女的上衣，下了坡，他从一只狗的嘴里抢来了美女的一双袜子。 两人继续回到喧闹的街头，肩并肩，很亲密。 在邮局门口的信筒上，美女找到了自己的百褶裙。 街头，红灯一只在亮着，车子都停着不走，后面焦急的司机在烦躁地鸣笛，忽然，一阵风吹来，红绿灯上一件红色的T桖飞了下来，然后绿灯亮了，车子开始发动，原来那是帅哥的T桖。 两人像情侣一样手牵手走进超市。 在入口的处，帅哥又发现了自己的外套。 进入超市后，美女在货架上找到了自己鞋子，而在两辆购物车的一侧，帅哥的一只鞋子孤零零地在哪里。 帅哥穿上鞋子，站起来，含笑地看着美女。 而美女则用一种含蓄却又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帅哥。 后时刻，两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然后推着自己的购物车，分开，好像昨晚的激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画面到了这个时候，屏幕上打出这样一条字幕：“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是时候”，最后时刻，香奈儿香水出现在画面里最后。 然后无限定格。 什么是广告创意，上面这则广告就是，不到最后，观众永远不知道到底广告里发生了什么故事，难道只是两个一见钟情的人第二天寻找遗失的衣物？ 当然不是，香水最后出现的时候，整个故事终于忽然开朗，而广告的妙处就在这里，最后时刻点题，观众们终于明白，原来是这一款香水广告，正是这一款广告，让两个原本在超市购物的一对陌生男女发生了激情的碰撞。 那句“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更是绝妙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香奈儿香水的价值在那一刻被无限提升。 季川和方洛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这个城市不远处巨大屏幕里播放的广告，不由得心潮澎湃。 “你知道吗？香奈儿（中国）贸易有限公司中国区广告创意总监格蕾丝女士看到我们制作的故事板时，吃惊得连连说好，她当场决定用我们的故事板来制作，她还说这是她见过最能让她吃惊的创意。”季川笑着回想着六月中旬他奔赴上海所取得的成功。 香奈儿作为国际的一个品牌，像其创始人可可—香奈儿女士的口头禅：“流行稍瞬即逝，风格永存”一样，香奈儿香水让所有的女士趋之如骛，作为一个大品牌，可想而知对它进行的包装和广告宣传是如何艰巨和富有挑战性，当格蕾丝女士广征香奈儿广告后，全国各大广告公司齐聚上海，争取那唯一一个名额。 月十四号，在季川奔赴上海的前一周，方洛和公司所有员工在加班加点制作故事板，方洛的创意在出色的策划人员以前美工努力下凝结成为出色创意的文案、画面说明及提案，当这些东西从无到有出现在大家面前时，效果十分好的成果让大家都充满了信心。35zww.com 结果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季川和全体公司的结晶在上海大放光彩，给公司带回了一份天价的合同。 为了广告的效果达到最好，方洛特意跟学校请了三天的假，一路跟随制作部进行广告的拍摄，在此期间，制作脚本、灯光影调、音乐样本、堪景、布景方案、演员试镜、演员造型、道具、服装等等方面方洛都一一把关，而制作部的全体人员对于公司这个年轻的副总都是钦佩，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公司之所以能拿到这个天价的合同，全在方副总那个神奇的创意。 经过一周的拍摄，所有广告的胶片拍摄出来，而季川和方洛则是全身心地和导演和编辑进行了最后的剪辑，在这个过程中，不知道产生了多少争论，也不知道产生了多少共鸣，当最后的广告片剪出来时，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后的时刻来了，当季川带着拷贝飞赴上海的时候，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寝食难安，仿佛几千里之外的上海，寄托着他们这辈子所有的期望。 “方洛，我们成功了，拷贝放完的一刹那，整个会议室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我们做到了，这是我们的广告。” 当季川激动地在电话里呐喊的时候，所有等候消息的人都在同一时间沸腾了，从策划到制作再到拍摄最后剪辑，前前后后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付出了所有的努力，所有人都为成功做出了贡献。 七月份，这一则让很多人等候已久的广告登陆全国各大电视台，一夜之间，这则被称为年度最富有创意的广告在神州大地掀起了一阵狂潮，虽然香奈儿是一个奢侈产品，但是很多观众还是津津有味地沉浸在出其不意的广告故事里。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时候”更是成为了所有青年男女口中的口头禅。 而这一则广告也让幻想世纪广告公司一举成名，七月初，公关部的电话被打爆，公司的业务呈直线上涨，合同如雪花般纷涌而至，这一切让季川如梦幻般。 接受方洛的提议，重在质量而不再数量的宗旨被公司奉为圭臬，整个七月份，幻想世纪广告公司只接了四单合同。 “前面两单客户很满意，剩下的两单又要开始了，方洛，你的苦日子又要来了。” 季川把目光从远处的屏幕收回来，看着倚在玻璃窗上的方洛，笑着说道。 方洛立直身子，背对着阳光，对季川说：“我一个人的创意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我们要吸取大量的人才，公司才会壮大，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亮，这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是至理名言。” “没问题，听你的，我已经安排人事部去寻找优秀的广告策划人员，这段时间的疯狂让我都忘记了，我们还只是学生呢，怎么样，下个学期开始就是高三了，有压力吗？” 暑假即将到来，方洛摇了摇头，笑道：“高二和高三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而高考，和期末考试，也是一样的。” 季川耸耸肩，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不可思的变态。” …… …… 七月下旬，暑假如期而至。 漫长的一个多月时间让所有人都在计划着如何快乐地度过，谢水楠延续了寒假的优良传统，拐着谢缙去了美洲。 暑假的第一天，方洛一个人独自溜达在邕城的小巷里，手里握着跟冰棍，走了好几个街口接到苏珊儿的电话。 “你在哪里？” “瞎逛。” “是吗？我也是，我在新竹路口，你呢？” 方洛向来对路是不怎么了解的，拿着电话跑了好几十米，终于找到了路牌，上面写着：新竹路。 就这样，两个人一整天都在外面瞎逛，累了找一家冷饮店坐下来吹吹空调，饿了就去肯德基填肚子。 夜幕降临，苏珊儿挽着方洛的手，笑着说：“为什么有的人一到了暑假就特别害怕，仿佛过了今天，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一样。” 方洛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是他知道，望子成龙的家长在暑假还没有来的时候就报了许多兴趣班，暑假来临，正好有了充足的时间让孩子全面发展，而处在叛逆期且有了基本的自我观念后，大多数人其实并不想去什么补习班，并不是谁都能考得钢琴九级，也没有人去参加补习班学画然后第二年就能成为毕加索。 “方洛？” 就在方洛想这些问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苏珊儿奇怪地看着面前一个帅气的男孩一脸阴沉地看着方洛，他的身边，一个满脸傲气的女生正奇怪地看着说话的男孩。 冤家路窄这话一点没错。 林关关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城市那么大，为什么却偏偏遇上方洛，其实遇见了也没什么，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如今亲密地依偎在方洛身边的根本不是谢缙，而是一个陌生且漂亮的女孩子。 方洛咧嘴，不说话，看着林关关。 实话，和田野一个类型的林关关让方洛心里有那么一丝不舒服，他们或许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总能让人觉得，他们的身上藏着一种让人厌恶的东西。 “谢缙呢？” 林关关的话更冷了。 他旁边的女孩子听到谢缙这两个字，抬头去看林关关的侧脸，她顿时发现，其实她并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嘴里口口声声说很喜欢自己的男孩子。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珊儿一听到林关关说起谢缙的名字，脸色顿时变了，她知道，今天过后，谢缙应该知道了吧，该怎么办呢？ “怎么没关系？”林关关往前走一步，要不是他平时装出来的涵养成了一种习惯，他此时可能早已经抓着方洛的领口质问方洛了。 “当初谢缙喜欢的是你，所有我退出，但现在挽着你手臂的人是谁，她是谢缙吗？哈，真是可笑，原来方洛也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啊。” 林关关的脸因为狂怒而变得扭曲得夸张，两个女孩子都被他吓了一跳。 两人自然不会知道当初因为方洛的横空出世，一直信心满满可以牵起谢缙的手的林关关才知道，伤心有时候是可以连续好几个月。 如今，伤口好不容易愈合的他再次看到了方洛，只是在他身边的却不是谢缙！ 方洛懒得跟他说话，拉着苏珊儿掉头就走。 林关关在后面破口大骂，即便走了好远都能听到，那架势恨不得冲上来挥上几拳，但是他却没有。 “方洛，怎么办，谢缙会知道的。” 过了今晚，依照林关关的性格，他肯定会打电话过去问的，而不出意料的话，不久之后，谢水楠应该会知道自己不仅喜欢谢缙，还喜欢另外的女孩子，而她这个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职场女强人，会怀着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自己，然后挥起手，做出怎样的决定呢？ 方洛的心里很平静，当他重生的那一刻，除了少数时刻之外，他从来都是很安静，因为他始终觉得他自己有时候是凌驾于这个社会体系只是特殊存在的。 “她其实知道了。” “啊？”苏珊儿张开嘴巴。 方洛转身，看着她，温和地说：“珊儿，其实校运动会的时候谢缙就知道了。” “啊？”苏珊儿再次吃惊，“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不是破坏了你们的关系，应该会吧，她的那么骄傲。” “傻丫头，走吧，别想那么多，肚子饿了，我们去吃水果沙拉，我知道哪里的味道最纯正了。” 苏珊儿低着头跟在方洛后面，心不在焉。 …… …… 因为暑假的来临，而随着半年时间的充分准备，在北西的各大电子商场，各种各样品牌的MP4纷纷涌入了柜台，价格战、款式比拼、性能比拼等等竞争不停地上演。 半个月的销售额统计，深澜电子的销售额同比降低了7个百分点，而这种滑落的趋势仍在继续。 而对于这个情况方洛早就预料到了，早在半年前，一款神秘的机型就已经紧锣密鼓地研制，当初的设计小组吸收了各式各样的技术人才后，实力已经非比寻常，在强大财力的助推下，七月中旬，深澜电子推出了一款解决片源限制与硬件产品支持格式的矛盾的新型播放器，对此，方洛称之为MP5。 相对4，MP5在拥有MP4所有功能的基础之上，还可以利用地面及卫星数字电视通道实现在线数字视频直播收看和下载观看等功能，同时，MP5内置4－10G硬盘，使用者可以将MP3、网络电影甚至DVD大片、电视连续剧、自己喜欢的照片统统纳入其中。 虽然02年的网络还不像后世那样发达，数据传输的速度也不能让人称心如意，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款机型还是吸引了众多发烧友的喜爱。 而随着深澜电子率先喊出MP5个这个名称和产品的发布，市场立刻成了一种奇怪的局面，已经在MP4身上尝到了甜头的消费者自然把目光瞄准了MP5，而刚刚从MP3控转变为MP4控的消费者自然选择了针对‘未来’号MP4的其他品牌MP4，这一种各吃各的，但是却也饱的局面。 “市场还是被我们牵着鼻子走，这样的趋势应该可以保持到一到两年，到时候，江文州从芬兰回来，应该可以有更大的惊喜，不瞒你说，你的预测让我感到恐怖，方洛，还有什么事情你能猜出来？” 金竹坐在办公室里，笑着问坐在他办公桌上没有一点总裁样子的方洛。 方洛伸了一个懒腰，走到窗前，久久才说道：“相对于一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感情这东西，是无法预测的。” 谢缙依然在美洲旅游，上次她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好像去了亚马逊河，而仅过了几天，谢水楠也给方洛打了一个电话。 “方洛，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这样的事情阿姨希望不要发生在你身上，虽然你年纪还小，但是有时候感情这东西是一步步积累沉淀的，别那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话的告诫意味很明显，林关关的话还是传到了她的耳边，在六月份的时候，谢水楠好不容易透露出允许方洛和谢水楠发展关系的趋势，如今忽然变得风云患测。 另一边，苏珊儿有些儿低沉，她担心如果谢缙强势的话，方洛势必要有所选择的，而那时候方洛会选择谁呢？ 平时一向自信满满的苏珊儿在面对和方洛的感情上总是小心翼翼和信心不足，因为她知道，方洛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可以随意欺负的坏小子了，他已经成为了一家大公司的总裁，他的眼界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地步。 为此，方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大小姐，说清楚的话好像有些在故作姿态的意味，没办法，他只好搬出了石秀这张王牌。 一天，石秀在苏家无意跟柳如梦开玩笑地谈起以后方洛和苏珊儿结婚的话应该如何如何，才让苏珊儿的心情终于有一点回暖。 暑假的日子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深澜电子这一边，方洛需要操心的不多，陆金竹和沈西山的联手让深澜电子可谓是蒸蒸日上，而他有了更多的时间跑季川那边的广告公司。 之所以这么热心在一个副总的职位上这么热心，方洛是别有用心的，虽然这个词听起来不那么好听，但是创立国内第一个网上购物平台一直在方洛的内心里打滚，季川的出现让他找到了更为快速的办法。 过了夏天，好戏便要开始了。 好像前面写了是01年，其实故事已经到了02年，笔误，呵呵。 244 风起云涌 个暑假，方洛都显得有些无所事事，深澜电子他不需要事必躬亲地去忙活，有陆金竹和沈西山在，他过得很悠闲，而季川那边的广告公司也不需要他像第一个香奈儿广告那样跟班跟点忙碌到最后，如今世纪幻想广告公司的名气起来了，人才趋之若鹜，季川也比平常轻松了许多。三五中文网 暑假里，方洛回了一趟西邻，一呆就是半个多月，苏大小姐自从林关关事件后心里一直有疙瘩，不过等回到花山老家里，她的心结才解开了许多。 如今方明越来越让方洛刮目相看，两年时间不到，当初那个如同市井小混混的他已经成为了花山甚至西邻鼎鼎有名的企业家，还好他长得有些老成，不然要是知道他的年纪，想必更多人知道了下巴都要掉下来。 伴随着有间客栈的成功崛起，一股特有的风气在西邻甚至整个北西省潜移默化地传播开来，而这股古风也变相地推动了北西省很多地方的旅游经济发展。 在凤楼上，当初方洛、方明还有苏珊儿就坐在这里为了有间客栈出谋划策，两年时间不到，有间客栈已经成为了北西省最有名的连锁型酒店，而方洛更是一飞而起，他创立的深澜电子已经成为了北西省电子产品的先驱者和领头羊。 “时间真是快，回头想想，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我们坐在这里，头顶着红灯笼，一起谋划，一眨眼，差不多两年就过去了。” 方明的身材有些发福了，当然只是相对于之前他瘦弱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气爽，十分有干劲。 苏珊儿听了这句话笑道：“方明哥，好久不见，都成文艺青年了，一出口就满嘴的文艺气息。” “哈哈，珊儿说话很逗，我哪是什么文艺青年。” 方洛坐在栏杆上，从高望着灯火如昼的古城，转头对方明说：“二哥，要不咱们把有间客栈转手，你还有大哥来深澜电子帮我？” 方明看了看苏珊儿，然后看下方洛，笑了笑，一会儿说：“小洛，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深澜电子资金出现问题，转让有间客栈弥补你公司资金的不足，我完全没有意见，但是我还有大哥却不能去深澜电子，这不仅牵涉到一个任人唯亲的因素，而且我和你大哥也不是那块料，大哥在古城长大，跟我一样没读过书，看事情的角度和高度都有限，他在这里掌管着有间客栈是最合适不过的，你让他去邕城去跟那些知识精英或者商人和官员打交道，吃亏的肯定是他，而且他不愿意离开这里，爷爷老了，需要人陪着，而我这两年习惯了跑来跑起，不瞒你说，我很喜欢这种跑来跑起的感觉，到一个新的地方，了解习俗和民情，然后将有间客栈从无到有，那是一直成就，让我感到心情格外愉悦。” 方明说话的时候目光越过了灯火，直指远方。 方洛听完沉默了一下，释然一笑，说：“也好，哪一天我在外面赔得裤子都不剩了，就回来和你们一起干。” …… …… 回了花山，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那就是给严老上香。 意外认识了严老，方洛的人生轨迹于是变得与众不同，可以毫不夸张地承认，如果没有当初严老的十万块钱，方洛的事业起步或许现在还在西邻这个地级市里打滚，不可能像如今超越了北西省的范畴。 “珊儿，唱支歌吧，严老最喜欢听咱们花山的民歌了。” 苏珊儿坐在河边的青草上，微风吹来，一会儿，悠扬的歌声顿时在山涧回荡，岁月仿佛跳跃，回到了很久以前，背着画夹的少年第一次来到花山，然后遇上了他这辈子最深爱的女人…… 离开花山的前一天，方子琪闹着要跟方洛去西邻，然后辗转邕城，小丫头从小到大没离开过西邻，对省城充满了好奇心。 方大磊如今已经不想离开华山，他的餐馆现在已经是花山首屈一指，他的野心不大，每天忙碌完回到家，陪着妻子老婆一起吃饭看电视已经是他最幸福的事情了。 “哥哥带你去，但是不能调皮，知道没有？” 不知不觉已经六岁的丫头点头说道：“方洛哥哥，我从来不调皮的，在学校，老师都听我的呢，我可最乖了。***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苏珊儿抓过她的手，笑道：“，我们的小公主最乖了，等到了邕城，方洛哥哥没空的话，姐姐带你去玩。”“为什么方洛哥哥没空，珊儿姐姐，他不陪你吗？难道他也像我们班的王小明一样喜欢别的女孩子，然后就不理原来的那个了吗？” 方洛顿时流汗，现在的幼儿园都这么彪悍了吗？ 苏珊儿摸摸方子琪的头，解释：“你方洛哥哥忙的不是这个，而是很重要的事情。” 从花山回到西邻，一群人又聚了一次，还是老规矩，方洛和杨维负责将所有人安排回家后才告别。 月的天，人似乎一走动就出汗，邕城是地处南回归线的地方，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刮风，闷热的天气仿佛能将整个城市一下子变成蒸笼。 人民公园里人很多，方洛和苏珊儿带着方子琪在湖中划船，清凉的水汽可以驱除一丝热气，小丫头玩水玩得不亦乐乎。 “哎，你看看，那不是方洛吗？他旁边的女孩子好像是苏珊儿耶，他们怎么在一起，还有你看到没有，他们还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天啊，这是什么情况？” 两个女生在湖边发现了湖中央的方洛，顿时议论起来。 “八卦什么呢？” 甘清泉走到湖边一看，发现是方洛，立刻掏出手机打了过去，想了想，于是直截问道：“喂，方洛，你换女朋友了？怎么七中大大有名的苏珊儿和你在一起啊？” 方洛扭头看到了岸边的甘清泉，和她在一起的有和她很要好的几个女生，大都是当初方洛初到邕城参加他们圈子聚会上一起玩过大冒险的女生。此时，还有几个男生在一旁，显然是护花使者。 靠了边，方子琪不乐意了，她正在湖中央玩水玩得不亦乐乎，可没想到方洛却划到了湖边，心里那个恼啊。 “方洛哥哥，你是大坏人，我还没玩够呢。” “方洛哥哥？” 一群人听到这个称呼猜出了大概，但是他们仍是对方洛和苏珊儿在一起感到很惊讶，自从苏珊儿在广播室宣言之后，她的名声早就在七中传了一个遍，既然宣言说的那么理直气壮，那为什么现在却和方洛在一起？ “巧啊。” 女生之间的暗斗来得让人应接不暇，虽然苏珊儿脾气一向很好，除了对方洛有限女王气场之外。 甘清泉自从知道方洛喜欢的是谢缙之后，她把心里的小秘密强行压在了心里，但是此时此刻看到苏珊儿竟然在方洛的旁边，看架势，两人还挺亲密的，甘清泉有些不高兴。 “巧，你们也来玩啊，这是苏珊儿，珊儿，这是甘清泉，她就是甘清列的妹妹，而这些都是她的朋友。” 如今方洛不想把他和苏珊儿的关系说出来，一则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守住秘密，那样的话方洛可真的是在七中混不下去了，脚踏两条船这样的大帽子扣过来，他绝对会被谢缙的爱慕者用口水淹死。 二则是这对谢缙和苏珊儿都是一个伤害，方洛自诩从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但是对于喜欢的女孩子，他是一定要保护的。 “你们好。” 苏珊儿猜到了方洛心中大概的意思，因此她也没有在意方洛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点清楚，而她也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那样对她或者谢缙都是不好的。 个学期开学的时候甘清泉就看到方洛和苏珊儿一起来上学，现在回想起来，她的脑子里忽然想起，当初孙磊提起过方洛说他在西邻有一个女朋友，那时候他还没有和谢缙在一起，联系苏珊儿也是从西邻二中转学而来，她会不会就是方洛曾经的女朋友呢？ 猜得八九不离十的甘清泉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苏珊儿，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的美丽让她心里竟有些不平衡。 “你好。” 甘清泉笑着摆了摆手。 “方洛哥哥，我们继续去玩啊，呆在这里一点意思都没有。” 方子琪看着这帮哥哥姐姐们，忽然兴趣索然，拉着方洛的衣服，要求回到湖中间去，那才是她的乐园。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方洛摸了摸小丫头的头，然后抬头对甘清泉报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你们好好玩，我还得去湖中荡几圈。” 等到方洛和苏珊儿带着方子琪划到了湖中央，几个人这才叽里咕噜地议论起来。 “方洛会不会脚踏两只船啊？” “怎么可能，谢缙那么聪明那么漂亮，我要是方洛，哪里还舍得踏另一只船？”一个男生不服气地反击道。 这话一说完，他立刻就遭受了一群白眼。 “你懂什么，男生最花心了，总是嘴里一套，心里还藏着另一套，而且那个苏珊儿也很漂亮啊。” 甘清泉伸手阻止众人的八卦，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乱猜测了，说不一定方洛和苏珊儿是表兄妹呢，他们都是来自西邻，这种关系也不一定，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胡乱猜测是不礼貌的，走吧，我们到别的地方去拍照。” “方洛，谢缙最近有给你打电话吗？” 方洛脚踩船踏板，摇头笑道：“她还在国外，应该不方便吧。” “恩，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下个学期学校要组织我们艺术生到湖南采风三个月。” “采访？” 方洛很奇怪，在他看来，这应该是大学时期才有的活动，没想到七中的艺术生也有这等权利。 “那需要缺什么特殊的东西吗？我婶娘在对外部门，一些国内那不多的东西她都能拿得到。” 苏珊儿笑了笑，说道：“不用了。” …… …… 月中旬，方洛作为深澜电子的总裁参加了由邕城副市长叶岚成主持了本市经济交流会议。 岚成以前作为城南区区党委书记，在他的带领下，城南区的经济指数增长很快，因此六月份的调动，省组织部特意安排他到分管经济的邕城副市长一职，正是希望他能依靠对经济独特的眼光抓好邕城的经济。 在会上，就本地私企的发展，叶岚成提出了很多宝贵的意见，他特别指出，私营企业是国家经济的铺路石，是最坚实的基础，应该大力发展，而私营企业也需学习大型国有企业的经验，找到适合自身发展的有效路子，更快、更猛、更有力的壮大起来，从而为推动社会主义经济作出重大贡献。 会议结束后，叶岚成专门接待了部分企业的领导。 在被接待的领导力，方洛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人，甘明辉。 “方洛，你现在的成就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你转头去看看，这里哪个老总哪个领导不是过了而立之年，就你一个二十岁没到，如今想来，当初你死守深澜电子，不畏北投的逼压真是了不起啊。” 甘明辉和叶岚成还有石林都是大学同学，如今老同学都已经是高管，他这个北投的老总腰杆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直，举手投足间更有一股威风。 “甘伯伯，其实我很感激你当初给我上了一门很深刻的课，商场如战场，这和在学校躲猫猫或者玩游戏不一样，前者比后者要复杂和困难得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来我往试探，然后出手等等一些手段我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正视。” “哈哈，方洛，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方洛摇头。 甘明辉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一股谦虚，但我知道，在某一时刻，你绝对不会谦虚，而是会成为一头拥有利牙的狼，一头能让对手绝望的狼，这一点，我希望你能继续保持下去，而只有这样，站到最后笑着的才会是你。” “谢谢甘伯伯教诲。” “哈哈，两个人聊什么呢？”叶岚成送走了最后一批人之后，返身回来。 甘明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和在方洛说呢，你这个老同学现在管是越做越大，但是绝不看在老情面上给我这个老同学一些便宜吃，真是可悲可叹啊。” 岚成忍不住笑了出来：“好你个老甘，在小辈面前也敢这么打趣我，你要是需要我帮忙，你还是甘明辉吗？” 甘明辉立刻竖起大拇指：“还是叶市长了解鄙人。”“懒得说你了，对了，小洛，怎么样，现在的你们公司新上市的MP5销售情况如何？我可听说商场都售罄了。”叶岚成把话题一转，找到了方洛。 “恩，现在后面的工厂加班加点，但还是供不应求，加上外省的订货越来越大，现在有些吃紧。”方洛提起了深澜电子的现状，也忍不住有些叹气，不怕卖不出去，而是担心买得太狠，后继无力，如今深澜电子面对的正是这种情况。 岚成眼睛一亮，说道：“方洛，你甘伯伯北投旗下有一家电子生产厂，硬件设施过硬，而且生产量也大，你们两家为何不合作起来，这样显然是双赢局面。” 方洛豁然开朗，拿眼去看甘明辉，看到他也是神情一振。 “甘伯伯，你意下如何？” 甘明辉最近正在为这家电子生产厂头疼，这一年来都是处在停滞的状态，现在有一块肥肉送上门来，他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这一次会议间接帮助方洛解决了一个燃眉之急。 第二天，沈西山就带领一个谈判小组去往北投公司，就双方的合作事宜进行进一步的磋商，不到两天时间，双方就达成了一致，签署了一份大单。 月下旬，一家名为8848的电子商务网站的成立，并且推出了一款购物搜索引擎，这款搜索引擎集合了各大电子商务网站、网上商城的信息，包括音像、数码产品、家用电器、办公用品、体育用品、食品、化妆品、日化用品等等近百种商品分类，功能十分强大。 至此，方洛知道电子商务在国内正式发展起来了。 当把这个消息告诉季川的时候，他整个人顿时脸白了下来，良久，他才看着方洛，久久问道：“难道就这样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方洛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神情：“别担心，先过河的人是要摸石头的，后来者也有可能后来居上，放心吧，在等上半年，等网络运营商将网速提升上去后，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月底，在美洲旅游了一个多月的谢绝回到了邕城，和其他陷入恋爱的女孩子不一样，高傲的谢缙从来不是那种腻在男孩子身边的人，她总是独立地徘徊在方洛的世界之外，过着她高傲的生活。 “好久不见，我们新学期见哦。” 似乎不咸不淡的话，却让方洛忽然意识到，长达四十多天的暑假就这么过去了，而轰隆隆的高三生涯，即将开始。 245 高三了 活了两世的方洛也曾想过，哪一类的女孩子才是最好的归宿，对生活充满了活力的苏珊儿，还是高高在上的谢缙，或者是特立独行品味超凡的许维维。35zww.com 毫无疑问，如果从婚姻的角度去看，苏珊儿更为合适，她活泼、开朗、细心、敢爱敢恨。但是有一个问题无法躲避，谢缙是方洛的初恋，这份经历了两世的感情是在太深刻了，他痛过、喜过、彷徨过，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让方洛始终放不下。而许维维则是他这辈子真正意义的第一个女人，里面包含的特殊情意让方洛无从放手，即便是距离疏远了，方洛依然能时常想起她，她的笑容、她的睿智，还有她的御姐特质。 “喂，想什么呢？” 雷子光伸手在方洛眼前晃了一下，开学第一天，方洛整个早上都是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搞得雷子光以为方洛暑假里遭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哦，没什么。” 下课的时候，方洛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开学的几天时间里，他总是奇怪地连续几天做梦，梦到自己结婚时，有两个女孩子在黯然伤神，然后离开自己，可惜在梦里，他无法看清那两个人是谁，而谁和自己结婚，他也记不起来。 “上课睡觉了吧，一下课洗脸的人通常都这个鸟样。” 傅秋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方洛的身后，打趣道。 方洛笑道：“我可没有那个嗜好，我看你黑眼圈很重，最近是不是熬夜啊？” 两人从厕所出来，沿着走廊往回走，傅秋白叹了一口气，回答道：“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是劳累的命，兰薇家店铺的事情我花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搞定，可是一到了暑假，本以为能放松一下，谁料我妈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非让我回西邻打理一下家里的产业，这方面我哪行啊，完全没接触过，可是我妈说西邻有叔叔辈带我，让我好好学习。这不从西邻回来，我这几天很多事都处理不完，晚上还要熬夜，真是命苦啊。” 方洛听了一愣，傅秋白家的产业方洛有所知晓，但是他妈妈让一个高中生现在就接触家里的产业，是不是太早了点？ 傅秋白看了看方洛，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自从我爸下来后，家里就有跳梁小丑跳了出来，无非就是抢班夺权一些老俗套的把戏，不过看在我舅舅的面子上，这些人还没有大张旗鼓，但是私底下很多动作还是很多的，我妈担心如果不采取行动的话，没等我上大学，这份产业就不是傅家的了。” “那以后大学怎么办？” 方洛好奇，如果傅秋白现在接受家里的产业，那么势必和学业冲突，难道他不读大学了吗？ 傅秋白耸耸肩，说道：“大学还是要念的，不然到时候什么都不懂，当个屁的头，总要有点唬人的本事才行。” 方洛顿时愕然，没想到傅秋白这么直接。 “别这副样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对了，你的精神看起来不是很好，不会是和我一样的情况吧，问题是你没有我这样的烦恼才对啊。” 此时两人到了傅秋白的班级，傅秋白靠在门边，看着方洛笑着问道。 方洛抬头看了一下门眉钉着的‘高班’牌子，然后低下头来笑道：“晚上总是做梦，睡得不好。” 傅秋白知道方洛现在的身份，也知道如今深澜越做越狠，可想而知，方洛身上的担子也是越来越重。 “找个时间放松一下，周末的时候大家一起出来玩一下吧。” 眼看上课时间要到了，方洛笑着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就返回了自己的教室。 高三和高二不一样之处在于气氛，高二的学生如果没有踏入高三这个行列，是不会体会得到高考近在眼前的那种压迫感，也不会因为背负着父母亲人太多期望而产生无边的恐惧感，而他们一旦迈入高三这座门槛，那么关于高三的一切传言便扑面而来，令人应接不暇。 课的时候，老师们也在有意无意地提醒着大家，中学的时光只有一年了，如果挥霍了，浪费了，不珍惜了，那么明年的六月份便有多失望和难过。35zww.com 黑板上的‘努力拼搏，迎接高考’横幅同样触目惊心，比频繁和堆积成山的模拟卷还要令人恐惧。 校对于高三给予了充分的耐心和方便直通车，例如饭堂里有专门的高三窗口，开水处也有单独的地方供高三的学生快速打开水，就连学校的自行车棚，如果你是高三的，车放得不好，门卫过来矫正的时候，你说一句‘我是高三的’，他便不会再说什么，而是挥手让你赶快回教室，最后他会帮你把车摆正位置，让后面来的同学方便停车。 高三让每个脱离高二的人都发生了蜕变，平常还在一起打闹的人都自觉地很少打屁了，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而娱乐活动也少了，球少踢了，教室的门也少出了，放学回家的路上，大家都是急冲冲地赶路，不再像以前那样玩上一出追逐戏，然后累了在桥边吹吹风等待夜灯亮起才回家，如今，大家都是赶着回家刨上几口饭就钻进书房复习，连最喜欢的肥皂剧也不看了。 一失足成千古恨，而一不认真，未来就悬了。 抱着这样心态的人在七中这所省重点中学太多太多了，从当初的尖子生挤进来，两年了，等待的不就是这绝对命运的一年吗？ 人生没有太多重来的选择，高考是死路一条，但是也是浴火重生的光明大道。 但和旁边忙碌且有些入魔的人相反，经历了一次高三黑暗时光的方洛这一次显得格外的平静。 课的时候，他拖着腮帮，煞有其事地观察着他周围人的状态，脑海里久而久之就出现了许多对比的画面。例如看到孙磊埋着头咬着笔头思考的样子，方洛的脑海中立刻浮起了他之前大大咧咧喜欢八卦的画面，和如今沉思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连以前对学习想来不放在心上的雷子光也变了，他开始跟方洛请教问题，要知道，转学以来，这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别这么看我，我家老头子说了，如果我考不上大学，那么我以后的饭他都不管了，让我上街喝西北风去，我现在是被逼到了悬崖。” 方洛笑了笑，说了一句：“加油！” 美好未来是去争取，它从来从天而降。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老师现在也忙，不会来巡堂，如果放在以往，肯定有不少人趁势溜出去玩，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动。 “嘘嘘”。 方洛正在做一套高考物理卷，听到背后有人发出奇怪的声音，转头过去看，发现竟然是季川。 他从背后掏出一个足球，眼睛眨了一下，头朝着球场的方向摆了摆。 方洛立刻明白，将书包收拾了一下，然后在孙磊和雷子光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溜出了教室，经过走廊的时候，隔壁班的学生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方洛这个牛逼的转学生还真是要彪悍到底，都高三了还照样玩。 “看你一点压力都没有啊。” 季川用手指转动着球，无所谓地回答道：“我爸一向认为高考是一个扼杀了中国数千万学生灵性的刽子手，正好，我也认同了这一点，他不在乎我考得怎么样，正好，我也认为该学习的时候学点，而该玩的时候就痛痛玩，大不了这座独木桥我掉了下去，我就可以正正经经地去经营公司。” 受过西方教育的季川老爹是个奇怪的人，这样的思想很难得，但是在如今的体制下，却也只有高考这座优胜劣汰的独木桥将中学和大学合适地连接起来。 “你呢，好像也没有压力，我去你教室的来还担心你小子如果和那帮书呆子一样的话就真的没有意思了，还好你没有。” 方洛将书包放在台阶上，一边换鞋子一边道：“只要我的成绩不掉下来，过一本线是没问题的，清华北大我是没希望了，与其为了这个不现实的愿望抱着侥幸的心理花费徒劳无功的精力，还不如好好享受生活。” “有见地，精辟，不过我听说小缙好像要考清华北大？” 方洛一愣：“你听谁说的？” 季川瘪嘴道：“我小的时候我姑父姑妈都这么说，说了很多年，而且她的成绩那么优秀，不去清华北大的话，能去哪里？” 原来季川不知道，谢缙的志愿根本不是帝都，而是魔都上海。 “有些东西是会改变的。”方洛笑着回答，正如他重生后生活的一样，原本在另一场生命里背道而驰的两个人却走到了一起。 “但愿如此吧，你小子要加油啊，小缙去了北京，你起码也要考个北京的大学吧，不然到时候距离就真的变成抽象美了。” …… …… 下午放学的铃声很悠扬，悠远地传遍了偌大的校园。 方洛和季川一身都是汗地坐在台阶上喝水。 此时，操场里的人变得多了起来，下了课的高一高二迅速占领了球场，几个甚至十几个球高来高去，令人眼花缭乱。 虽然下课了，但是两人不急着离去。 季川摊开双腿，以一个十分夸张的姿态靠在台阶上，看着远去的夕阳躲在云层和浓密的香樟树后面，说道：“方洛，你认为我们什么时候进商务市场最适合？” 自从8488率先进军在国内还处于空白的电子商务市场后，季川西邻就如同炕上的蚂蚁，心里总不是滋味。 方洛笑了笑，心里明白季川心里的担忧，他害怕8488抢占了有利先机，从而吃到了最大的蛋糕。 “放心吧，8488不会是第一个吃到甜头的人，因为现在的网络普及还没有达到一个令电子商务能摆脱现实中实体店专卖固定模式的契机。” 季川不明白方洛如何判定这一点，但是他知道对方对于市场的眼光是非常有先见性的，虽然季川不知道方洛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方洛心知，02年的中国互联网业还没有从“门户盈利”的困局中走出来，这对商务的阻碍是巨大的，只有突破了困局，寻找更现实的商业模式，电子商务才能拥有茁壮成长的沃土。 还有一点，8848坐了出头鸟，方洛要在前期观望电子商务在推出之初是否得到消费者的信赖，比较建立在虚拟网络上的交易存在着信誉上的信任，这一点尤为重要，而且服务机制是否做到位，交易平台是否完善，同时网站的质量是否得到消费者满意等等一系列的问题都需要时间去考验，而这一些，短时间内方洛也没办法跟季川全部说清楚，只能在以后一点一点地透露。 两人聊了一会，方洛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洛翻出来一看是谢缙打来。 “方洛，你回家了？” “没有，我在足球场这边，刚才踢了一会儿球，现在在台阶上休息呢，怎么了？” 谢缙：“放学后我在教室等了一会儿，见你没来，以为你回去了，到你教室一看发现你也不再，以为你真的走了呢？” “没有，你在教室里等着，我现在回去。” 季川像一只章鱼一样躺着，看到方洛挂了电话，笑道：“小子，要好好珍惜哦，谢缙可是好女孩啊，可惜她是我表妹。” “去你的。”方洛笑着虚踢了一下一脸促狭的季川，然后背着书包朝着教学区走去。 谢缙坐在方洛的座位上，翻着他摆在桌子上的课本，竟然发现他的课本都是崭新无比，根本没有任何的笔记。 雷子光这时还没有走，看到谢缙皱起来的眉头，立刻笑道：“方洛从来不看课本的，他只做习题，课本里的东西好像他已经掌握了似的。” “不看课本？” 谢缙感到很奇怪，她从来没有就学习上的问题和方洛有过任何的沟通，但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方洛的学习习惯十分奇怪，不看课本，怎么可以知道习题里的题目究竟涉及到什么知识点呢？ 不到五分钟，方洛就回到了教室，这时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羡慕地看着他。 习好也就算了，还交到了谢缙这样的女朋友，而且更为气人的是，这家伙平时也不见得很认真刻苦，但是考试的时候还是能拿到很好的成绩。 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目光，方洛轻咳了一下，带着谢缙下了楼。 “你上课不听课？” “什么？” 谢缙一开口的话让方洛差点咬到舌头。 “我刚才发现你的书本都是崭新的，就连高二的课本也是，虽然看出来经常翻阅，但是没有做上课的笔记，一看就知道你上课不认真听讲。” 方洛苦笑，一会儿回答：“我喜欢做习题来反过来温习知识点，这可是我从差生迅速名列前茅的诀窍，难道这一点也要批评吗？” 谢缙心里一震。 她回想起来，自己认识方洛的时候，他的成绩确实一般，或者说很差，听说在初中还是个问题少年，难道这个办法真的是他现在学习出色的原因吗？ 谢缙其实是担心方洛这样学习会影响他的成绩，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正是方洛学习扶摇而上的关键，当然，这是口头而已。 “哦，那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方洛差点又是咬到舌头，刚才谢缙是在认错吗？ 实话，自从开始暗恋谢缙，脑海里开始浮现她的影子开始，即便直到走到了一起，谢缙从来就没有在方洛面前脱下她那层骄傲的光芒，认错，是绝无仅有的。 因此这一次，方洛有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刚才说什么？” 谢缙停住了脚步，看着方洛，轻笑着说：“我说我错了啊，难道我说话吐字不清吗？” “没有没有。”方洛摆摆手，心里却跳个不停，奇怪谢缙怎么变得有些不同了，而且刚才电话里她说好像等不到自己去找她才来教室找自己。 这种事，以前也没发生过的啊。 “你去哪里？” 方洛准备踏出校门口，奇怪地转身看向谢缙，却看到她去了车棚。 不一会儿，她推了一辆自行车出来，“我不太会，你载我回去吧。” 原来高三了，谢水楠担心等公车浪费太多时间，于是给她买了一辆漂亮的捷安特自行车，为的就是能让谢缙省出时间。 自从来到邕城，这是方洛第一次骑自行车，和在西邻的时候不一样，这一次单车后座上不是苏大小姐，而是谢缙。 只是相同的是，细碎的阳光依然从树梢的缝隙里洒下来，路边的店铺一样停着许多放学的学生，他们站在路边喝着汽水，某一时刻，然后看到方洛载着长发飘飘的谢缙从他们面前经过，眼眸里忍不住闪过明亮的画面。 “真是羡慕苏珊儿。” 谢缙握紧了车子的后座，歪着头看着一棵一棵倒退的香樟树，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方洛心里一震，不过却没有出声。 一路上，谢缙安静地坐在后座上，即使说话，也是轻言细语，邕城这座省会城市的黄昏有着让人沉醉的气息，谢缙仿佛陶醉在其中。 当自行车停在梧桐小区的门口，谢缙从方洛的手中拿过车，低头了一会，然后抬起头，一脸灿烂的笑。 “方洛，高三了，加油哦。” 246 one night in上海 开学后两周，苏大小姐要随着七中的艺术生出外写生，目的地是湖南凤凰古城、云南丽江、山西平遥，为期两个多月。www.65txt.com 离开的前一晚，苏明春请吃饭，为苏珊儿践行。 不知不觉，当年流着哈喇的小姑娘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越发动人，说话也越来越温柔，当然，这个方洛倒是持反对意见的，苏大小姐属于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典型分子，当然，人后一套的对象也只有方洛。 人逢喜事精神爽，苏明春和方大勇的心情很好，银通如今的发展趋势超过了两人的预期，而之前深澜电子垫资的五千万也差不多还完，现在银通有银行担保，还有石市长在建委一系里说了好话，银通投资一下子变成了邕城的香馍馍。 “珊儿，这两个多月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不要哭鼻子，有什么困难打电话回家，你爸和我帮你解决。” 苏珊儿瞪了一眼柳如梦，嗔道：“妈，怎么哭鼻子了，我像是那样的人吗我？” 柳如梦斜眼看到方洛偷偷笑，心里顿时明白，嘴上笑着说：“好好，不会不会。”心里却在嘀咕，这丫头小时候经常哭鼻子，方洛又不是没瞧见过，这长大了脸皮反而薄了，倒不允在方洛面前说她不好听的话了。 石秀没想到里面还有这文章，笑着搭话道：“珊儿，到了那边记得给阿姨多找点漂亮的照片，你阿姨我最喜欢古城的风景了，就像花山一样，让人心情舒畅。” 苏珊儿吃了一口饭，笑着说：“石阿姨，既然你这么喜欢，有时间出去旅游嘛，现在旅游可方便了，跟着团就能游览很多地方，也不贵。”石秀摆摆手，笑道：“哎哟，我这把年纪，哪像你们年轻人有干劲，而且也没那个时间呀，最近比较忙。” 方大勇打断：“看你说的什么话，很老吗？不就是旅游嘛，我建议啊，等到了寒假，我们两家一起去旅游，什么九寨沟，香格里拉，通通走一遍，放松放松心情，不然总是憋得紧紧的也不是什么好事，钱总是赚不完的，但是身体却在慢慢变老，少看一天就吃亏一天，老苏你说是不是？” 苏明春点头：“就这么定了，等珊儿和小洛放寒假，过完了年初四，咱就去旅游，不跟团，自己带地图去什么香格里拉，开车去，自驾游。” 没几句话，践行便成了旅游商量会，方洛看着四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言讨论，反而冷落今晚的主角，方洛站起来，对苏珊儿勾了勾手指。 顶楼有一个露天的阳台，不大，但是能看到城市的大半夜景，这座酒店是建在半山腰上，地理位置很好。 “我记得在西邻的时候，也是在楼顶，你哭了。” 苏珊儿愣了一下，知道方洛在爆自己糗事，顿时不干了，板着脸问道：“哎，方洛，我什么时候哭过，你不要造谣好不好。” 方洛耸肩，指了指脑袋，道：“我可是印象深刻哦。” 苏珊儿气得伸手去掐方洛，被他左后抵挡，最后方洛抓住了苏珊儿的手，这才阻止了她的疯狂进攻。 苏珊儿动弹不得，气得脸微微泛红。 方洛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耳边说：“真是舍不得你离开这么久，珊儿，出去的两个多月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心情不好记得一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也要记得告诉我。” 苏珊儿被方洛抱着，脸颊贴紧他的胸膛，听着他的话，心里的气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低声地应了一声：“嗯。” 自从暑假里遇到林关关后，苏珊儿就有些避免和方洛在一起，特别谢缙从美洲回来后，开学的这一段时间，她都没有找方洛，每天都是一个人上学，然后自己回家。 来有些奇怪苏珊儿和方洛关系的甘清泉看到她这种状况，又变得更加奇怪，心想难道真的是表兄妹？ 当然，这话她是没法去问方洛的。 月份的时候，方洛飞了一趟上海，这次是跟林知微就上市的MP5杂志广告发布商谈，至于电视广告，方洛早就让沈西山和世纪幻想广告公司商谈。 海的空气有一种海风的味道，天气很好，在徐家汇一栋可以看见海的办公楼里，方洛再一次看到了林知微，她身边是一脸笑意的许维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商谈的过程很顺利，作为校友，林知微作了最大程度的让步。 谈完事情后，方洛请林知微和许维维在东方明珠空中旋转餐厅吃晚饭，夜晚的上海像一座色彩斑斓的城堡，充满了迷幻的气息。 席间，林知微扭头问方洛：“方洛，你觉得我这样的人看起来很容易追求吗？” 方洛听完手差点一抖，餐具都没有拿稳，他看了看同样奇怪的许维维，想了想，又看了看林知微，才摇头说道：“不容易。” 林知微点头道：“我也觉得不容易，但是为什么你们公司的那个沈西山却颇有一种明知道火海还要跳的架势。” “这个……”方洛嘴上结巴，但是心里却在猛地狂跳，沈西山啊沈西山，没看出来，平时闷骚的你原来这么奔放，好样的，是大丈夫。 林知微不知道方洛嘴上和心里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出一副小女孩才特有的苦恼神情，看样子沈西山的攻势让她有些应接不暇，只是沈西山大多都在邕城，想不到方法倒是很犀利。 吃过了饭，林知微自己开着她那辆拉风的红色法拉利走了，只剩下方洛和许维维。 “上海我不熟哦。” “好吧，我今晚给方大老板免费当向导。” 许维维笑着牵过方洛的手，走了一会就到了号称中华商业第一街—南京路，路上的人很多，不过两人靠得很近，偶尔被撞个满怀，方洛只是哧哧地笑着看许维维，后者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处。 走了好久，两人去星巴克喝咖啡，现在许维维处在一种半工半读的状态，大学逃课比较方便，而且许维维的功课很不错，教授也没太为难她，只是这样一个绝色大美女经常旷课，不得不让其他同学联想非非。 “你没说在《微微叹》杂志上班？” 许维维喝了一口咖啡，摇摇头，淡然说道：“我才不会去解释呢，别人爱怎么想那是他们的权利，我懒得管。” 方洛嘿嘿一笑，回答：“那起码说忙着恋爱嘛，真是笨姑娘。” “约会，男朋友都不在上海，而且还是地下的，有什么好说的，说出去都觉得丢脸。” “这个，今天可以光明正大。” 许维维想了想，看着方洛，站起来，问：“你确定？” 方洛点头：“确定，以及十分肯定。” “好，跟我来。” 结了帐，许维维拉着方洛上了的士，直奔复旦大学。 方洛不知道许维维要干嘛，跟着她从国权路复旦侧门进去，一路上许维维挽着方洛的手，嘴里念叨着：“你千万别怂啊。” 心说又不是上战场，怂个屁，不过这话方洛倒是埋在心里，嘴上说：“放心吧，我一定表现得漂漂亮亮的，让你倍儿有面子。” 许维维笑了笑，说：“我不指望你有面子，只希望你别怯场。” 一会儿，两人来到了一栋宿舍楼下，许维维先进去，看到门卫阿姨不在，猛地朝方洛挥手，嘴里低呼：“快快，灭绝师太不在，赶紧的。” 闯女生宿舍方洛不是第一回干，心想这个许维维把自己想得太胆小了，这算什么难事，想着，方洛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还走得倍儿慢。 许维维看到方洛满不在乎的表情，心里悄悄笑了笑，然后快步上了楼梯。 宿舍门号是422，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阳台，能看到马路外面的景色，位置倒是不错，心烦了走出来在阳台就可以看风景缓解一下。 许维维让方洛站在门口，拿出钥匙开了门，然后走进去，把方洛留在门外。 “进来吧。” 一会儿，许维维探出一个头，把门开了一个缝，让方洛进去。 女生宿舍，很整齐，而且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水味，这是一间四人间，其他三个女生看到方洛，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忍不住娇笑起来。 “维维，原来你是老牛吃嫩草，这么一个小男生竟然是你男朋友，谁信啊。” 一个女生刚说完，另一个女生也跟着起哄：“就是，我也不信，要不这样吧，你们先吃啵一个，不然打死我们也不信。” 许维维作势要去打说话的女生，嘴里念着：“死李金娥，你说的什么啊？” 不过这帮女生女里会被许维维的淫威吓倒，反倒是更加统一团结起来：“啵一个，啵一个……”许维维为红着脸，对着方洛无奈地说：“你看到了吧，民心所向，我也无能为力。” 方洛笑了笑，洒然道：“好啊，我没有问题。” 呼呼… 三个女生没想到方洛竟然没有怯场，顿时鼓噪起来。 方洛拥着许维维纤细的腰，头还没凑过去，她的脸已经通红了，不过嘴角确实藏着一些诡异的笑容。 没有其他想法，方洛吻了过去，而不是单纯的嘴唇对嘴唇。 长达一分钟后，就在方洛以为那三个女生应该报以热烈甚至雷鸣般的掌声时，不料一个女生竟然伸头到窗外，大声嚷嚷起来：“灭绝师太，422有男生！” 许维维这时终于大笑起来，对方洛说：“你麻烦大了，女生宿舍是不允许男生进来的，灭绝师太的威名传播已久。” “开门！” 砰砰的敲门声顿时响起，看来灭绝师太不仅名号起的吓人，脚下的功夫也是了得，才几秒钟的时间，她就已经冲了上来。 许维维笑道：“方洛，这是女生宿舍的规矩，如果一个男生在灭绝师太面前能说服她顺利留下来，那么他才算不怂，不然就别进女生宿舍。” 方洛这才想起，许维维之前提醒的事情。 一个女生跑过去开门，然后四个女生都各自站在自己的床前，仿佛方洛和谁都没有任何关系。 灭绝师太，说起来才三十多岁，肤色不是很好，可能是熬夜的原因，一双眼有如鹰一般犀利，她一见到方洛，立刻发飙：“小子，你哪个系的？不知道女生宿舍是不能进来的吗？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如果让方洛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的话，方洛或许会笑着对许维维说你们或许白费感情了，因为方洛大学时就被女生频繁拉去女生宿舍修电脑，对付门卫阿姨早就积累了大量的杀敌经验。 “哦，你好，我是校园网的服务人员。” 这话一出，不仅灭绝师太，就连四个女生都愣了。 也不去理灭绝师太的不相信的表情，方洛直接走到一台电脑前，顺利地打开了网络连接，然后对许维维说道：“你的电脑I不对，所以造成I冲突，需要修改一些参数，不过很快，一会儿就好。” 着，方洛在修改了起来，一般这种情况，宿管是不懂的，不过为了将戏演得更加真一点，方洛退出网络连接后，说：“你的Dire太低，不兼容一些程序，对你电脑的运行可能造成一些影响，这样吧，我帮你下一个升级版的，顺便帮你安装一下，等一下就会好了。” 着，方洛点开网页随意下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鬼东西的程序，然后装作忙完了一半的样子，看着灭绝师太，说：“忙完我就走。” 灭绝师太开始还以为方洛是装出来的，但是看到他一副十分镇定的样子，而且嘴里说的东西好像……还挺专业的。 “快点弄好然后离开，不然影响不好。”灭绝师太走之前想了想，最后还是提醒一句。 不料方洛冒出一句：“下载的速度有点慢，可能快不起来。” “那尽量，知道吗？” 方洛笑了笑，说：“好的，我知道，谢谢你的配合。” “没什么，下次进来要经过我同意才行。”说玩，灭绝师太关上门走了。 这时，一个女生回过神来，过去开门观察灭绝师太走远了没有，确定她一句下了楼梯，这才关上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房间里的舍友，最后大笑了起来。 许维维也是乐了，“方洛，你演得也太真了吧，我都以为你是真来修电脑的呢。” “你们一定整过不少男生吧。” 许维维一听这话，赶紧解释道：“我们宿舍也就你来过而已，不像你说的那样，那是别的宿舍的，我刚才也只是觉得好玩，考验你一下嘛，而且……这是你要求的啊，做一回真正的男朋友。” 其他三个女生看到许维维的表情，嘴巴顿时长得大大的。 太阳大西边出来了吗？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许维维同学竟然在一个小男生面前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天啊，这是真的吗？ 方洛笑了笑，凑头到许维维的耳边说了一句，惹得许维维的脸顿时红通通的。 “在低声说什么呢？” 三个女生好奇地问道。 “秘密！” 方洛呵呵一笑，然后认真地说道：“各位姐姐，谁的电脑出现问题了没有，我这个电脑伪高手可以帮忙。” 刚才在灭绝师太狠狠表现了一把的方洛这时在这帮女生面前赢得了很高的印象分，要不是方洛的年纪太小，或许都要争风吃醋了。 在宿舍里忙碌了半个小时，帮助几个女生将电脑的一些都是很普通的毛病解决后，方洛洗了下手就先下楼去了。 方洛下去了一会，三个女生看到许维维也收拾东西，看样子又不在宿舍过夜，顿时好奇心来了：“维维呀，去哪里呀？附近的旅馆不好哦，而且也不安全，你的小男友钱包承受得起吗？不然今晚留他在宿舍过夜算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的栏杆很容易攀爬的。” 许维维看到室友揶揄她，白了她们几眼，不禁反击道：“看看你们几个色迷迷的样子，准知道你们没想什么好事，去去去，我现在要出去了，明天早上需要帮带什么吗我的三位大小姐？” 三人对许维维在外面过夜已经习惯了，而她们也知道，许维维其实在《微微叹》杂志上班，一般都在公司住，听说那个叫做林知微的女子对她很器重。 “早餐！” “明天的早报！” “买包洗衣服回来哦，亲爱的维维。” 许维维都一一记下了，然后对三个人飞吻，这才下了楼。 方洛站在宿舍楼下的大树下，此时好几个男生正送女朋友回来，看到男生轻言细语地嘱咐女生小心上楼，回去打电话之类的话，方洛忍不住笑了起来，多么单纯的日子啊。 “走吧。”许维维走过来，揽过方洛的胳膊。 方洛忽然一把将许维维背了起来，笑道：“今晚你好漂亮。” 许维维被方洛背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贴着他的后背趴好，心里甜甜的，心头好像被某一种柔软的东西充满，涨涨的。 “你说去什么酒店好呢？你们学校侧面的旅馆好像不太好呀，恩，我决定了，去巴黎春天吧，哪里的浴缸很大，应该很适合两个人一起起的。”许维维顿时把头埋得深深的，伸出一只手在方洛的腰间轻轻掐了一把，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骂了一句：“色狼。” 方洛回头，笑道：“这才是真正男朋友的义务。” 247 新年的钟声 清晨。35zww.com 方洛睁开眼的一刹那，一束强烈的光芒冲入他的眼帘，整个大脑仿佛被光芒全部占领，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了一下。 头，发现床的另一头已经是空空如也。 桌子上留有一张纸条：“我上班去了，中午一起吃饭哦，有急事的话记得打我手机，你的许维维，_” 想起昨晚的疯狂，方洛笑了笑，然后让整个身子有重重倒了下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过来。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经是十一点多，起床洗漱，看了会电视，在房间里呆着无聊，方洛便出了酒店。 海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马路上，胡同里都是人，方洛沿着马路一路没有目的地走。和邕城不一样，上海的每一条路都充满了现代气息，仿佛商业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的灵魂。 而听着本地人轻柔且完全听不懂的话，方洛感到一种空前的新鲜。 因为已经接近正午，方洛没有继续逛，而是在路边招手打的回酒店。 的士司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带着眼镜，样子看起来倒像个教书的老师，一点儿也不像开车的。 “去哪里？” “巴黎春天酒店。”方洛转头去看路边的行人和繁杂的建筑。 司机倒是很热心：“不人吧？” 方洛转回头，笑着点头：“是的。” “还读书？” “恩。” 听到这，司机立刻感慨了一句：“还是学生好啊，你们这一代人比我们那时候幸福多了，生在美好的时代，不用遭罪，不用受累，真是好。” 方洛听完忍不住笑道：“师傅，话不能这样子说，你们也不赖，你们经历了共和国飞速发展起来的时代，也不错啊。” 的士司机摇了摇头：“经历过，但是没有得到什么，不像你们现在的学生，学习成长环境好，社会资源多，科技先进，想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哪像我们那个时候，英语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的士司机从后视镜看到方洛只是笑着，没有接话，于是继续说道：“而且你们现在的学生厉害啊，前天听一个客人说，在虹口区，一个高中生自己创办了一家公司，而且听说快要上市了，啧啧啧，这个社会真是变化快得让人无法想象。” 市公司，最起码的标准是公司股本本额不低于三千万。方洛听了头跳了一下：“上市？这么夸张，或许人家是富二代吧，家里为了让他高兴，给他开个公司玩玩也说不一定，反正现在社会上有钱人那么多，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你说是不是？” 其实说起来，方洛不也是开了一个公司吗，上海这个数千万人口的城市，什么妖孽没有，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很惊奇的事情。 “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个学生家里根本不是有钱人，父母都是普通人。”的士司机立刻解释道。 “不可能吧？” 不是富二代，一个高中生，凭什么可以白手起家，创办一家可以上市的公司，这等妖孽，直逼方洛啊。 的士司机依然滔滔不绝地说道：“听说报纸要采访他，他都推掉了，听说他不喜欢出风头，本来这家公司是他的没几个人知道，只是不经意泄露了。” 方洛听到这，觉得这个家伙倒和自己有点像，忍不住笑了。 距离酒店没多久，一下子就到了。 的士司机刚才说的事情方洛只当做是司机平时开车烦闷，无聊时候杜撰出来的，聊以自慰罢了，就算有，在大上海，上市公司数不清，这又算得了什么。 刚进酒店，手机就响了起来。 “你在哪里？” 许维维下了班后回到酒店看到房间里没人，以为方洛走了。 “大厅，马上上去了。” 进了房间，之间一身干净清爽的OL装的许维维抓着一个精致的包包坐在床上，右手拿着一张机票。 “以为你回去了呢？” “哪能呢？” 东西不是很多，方洛收拾了一下，然后背着包和许维维下楼退房，两人在同一条路上的西餐厅里吃了午餐。三五中文网 吃完打车到浦东机场。 两天的相处时间虽然简短，但是许维维有些舍不得方洛，准备安检的时候，她抱着方洛迟迟不松手，方洛安慰了好久，笑着许诺一有时间就来上海看她，许维维才松开了手。 当飞机飞离跑道，上海这座城市被云层遮住的时候，方洛靠在座位上，忽然发现许维维变得开始依赖自己了，虽然她比自己大两岁，但是处在感情中的女生，大体都不会考虑年龄的，而且方洛实际的心理年龄比许维维要大得多。 或许，这就是爱情？ 方洛心里忍不住想到。 …… …… 深澜电子率先提出了MP5这个概念，开始之初，MP5只在北西省畅销，周边的省份也有所斩获，但是直到《微微叹》杂志的大力支持和宣传，MP5才开始在全国各地风靡起来，十月末，从全国纷涌而至的订单让方洛既高兴又苦恼。 北投的电子生产厂已经不能满足如今的订单需求，为此，方洛、陆金竹和沈西山在十一月初就奔赴全国寻找合适的生产基地。 这样一来有一个好处，可以减轻邕城这边的生产压力，而来可以降低以前单纯的从北西发货的路途长远且费用贵的问题。 三人走了大半个中国，终于在武汉和南京敲定了两个不错的地方。 因为改制，很多问题囤积没法解决，而且职工工作安排无法全部解决，两家改制不成功老牌的国有企业生产厂被深澜电子收购。 厂子是有了，但是技术人员和设备都要重新购置，这是一个很繁琐的事情，陆金竹从邕城的总部调了两个小组进入两地，进行全方面的改造。 收购和改造的费用很贵，但是方洛知道，这个钱必须出，也值得出，只要两个基地运作起来，更多的订单只会变成账户里很多的零。 回到邕城后，方洛又跟设计小组要求要进一步研制操作更加简便功能更加强大的MP5升级版，这样一来既能保证产品的连续性，也能铸造销售神话的延续。 元旦准备到来的时候，方洛才真正闲了下来，几乎每个周末这样跑来跑去，不知不觉，大半个学期就已经过去了。 而苏珊儿写生已经回来，看到方洛这么忙，她也没好意思找方洛，而且高三的压力也在无形之中到来。 和方洛不一样，苏珊儿的成绩从初中一直以来都不是很稳定，在西邻二中能进入重点班有大部分是拼命复习努力的原因，虽然她的志向变成了中戏，但是中戏的文化分还是很高的，如果艺术分过了而文化分不给过，就算是张艺谋张嘴为她开后路也未必能进，而且苏珊儿也不见得肯去。 因此，高三的第一个学期，苏珊儿真正进入到了高三的模式当中去。 而成绩永远是名列前茅的谢缙每天依然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她的好学生模式，虽然她已经决定考取复旦大学，但是即便这样，她却没有因为现在的成绩足够过复旦的分数线而停步不前，谢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学习习惯，她甚至不知道如果不努力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以前方洛会时不时给她惊喜，让她枯燥的生活会绽放出一丝火花来，但是自从高三开始后，方洛整个人变得很忙了，而老师竟然允许他请假，有时长达一周之多。 “方洛，你这样忙，会不会影响高考？” 从夏天到冬天仿佛只在一个念头之间，忙得不可开交的方洛甚至忘记了衣服从短袖变成外套是如何一种过程。 道路两边的树木依然绿意盎然，但是气温已经直线下降。 穿着厚重衣服的学生大多放弃了自行车而钻进了挡风的公交车里，方洛却像开学之初那样载着谢缙从青山路下来，然后拐弯骑上另一条道。 “放心吧，不会的。” 之前一段时间的繁忙并没有阻断方洛的复习计划，有时候在飞机上，当陆金竹和沈西山眯眼休息的时候，他会打开灯复习随身携带的复习资料，这个场景无数次让空姐和别的游客惊讶不已。 而且方洛的复习从重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非常的系统，两年下来，他基本已经掌握了大多数知识点，这种感觉就像很多复习生一样，好像平时并没有太在意地复习，但是考试的时候却能一下子想起了怎么解题。 “空口说白话，我不信。” 谢缙是打心里担心方洛成绩会下降，高三是最关键的时候，也是压力最大的时刻，高三的课要上完，同时又要将高一高二的知识串连起来，这样反而更能说明一个学生的水平，如果高一高二的期末考试只是考核一个学期或者一年的知识的话，那么高三则是涵括了三年，这样的困难可想而知。 当然，谢缙不知道方洛上一世就已经对此熟悉不已。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 谢缙吹了一口气，暖了暖手，说：“什么赌？” 方洛笑了笑，说：“如果学期末的期末考试我的学习成绩没有掉队的话，那么你就不能再生气了。” 苏珊儿的疙瘩其实一直都还在谢缙的心里，这些从平时的表现和言语都能观察得出来，虽然表面上似乎没有什么，但是方洛知道，谢缙其实没有原谅自己，或者说，有那么一点疏远了自己，去德国一个多月本来是个很好的缓冲，但是林关关将事情弄得复杂，连谢水楠都知道了，谢缙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沉默了一会，谢缙低声地说：“我们不说这个，说别的吧。”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现在他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一点，谢缙无疑太过于骄傲了，方洛这个重生人士甚至不知道如何解开这个锁。 来只能顺其自然了，以后慢慢想办法。 …… …… 03年新年即将到来的时候，方洛和谢缙站在七中有名的德胜楼上，看着远处城区燃起的烟花，而在他们的背后的小礼堂里，七中的文艺晚会正在热闹地进行中。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过了03年，方洛重生的岁数又积累了一年，当初在走廊里故意念着泰戈尔的诗去吸引的女孩也赫然从十六岁摇身到了十八岁。而清丽无比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谢缙在天空夜晚无数绽放烟花的映衬下，变得妩媚动人。 “新的一年，许个愿吧。” 方洛转头看着她，然后举起双手，闭上眼许了一个愿。 谢缙看着方洛认真地许完愿，她也模仿着方洛的动作闭上眼许了愿。 “许了什么愿？” 谢缙笑了笑，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方洛耸耸肩，其实他不问也知道，谢缙肯定是希望自己考上复旦，不然到时候她一个人去了，方洛却没去。 这个情况就像当初方洛说要转学邕城七中，然后谢缙让谢水楠办续，结果因为苏明春还有其他原因，方洛没有转学七中，但是谢缙却离开了西邻二中一样，冥冥之中，缘分竟是那么的神奇。 “放心吧，我一定会考上复旦的。” 完，方洛笑着下了楼，留下一脸惊奇的谢缙。 作为艺术生的苏珊儿在晚会上表演了一个舞蹈，是一个人的独舞，随着音乐的响起，在迷幻的灯光中，她如同一只蝴蝶一样在小礼堂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仿佛嬉戏于姹紫嫣红的花丛中，美轮美奂。 舞蹈结束后，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无数的口哨声。 风头正紧的苏珊儿得到了许多男生的欢呼，这让之前的表演却没有得到这么大阵势鼓励的人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苏珊儿的舞蹈实在太完美了。 礼堂的后排门口，谢缙看着一脸平静笑容下台的苏珊儿，好奇地问道：“能不能说一说苏珊儿和你的事情。” 方洛愕然地看向她，不知道她问这话包含什么意思。 “怎么，这个也是秘密吗？” “不是，只是觉得怪怪的。”方洛解释道。 谢缙：“不奇怪啊，我只是想知道，苏珊儿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和在学校里的那样？” 方洛苦笑，一会儿才道：“其实无论什么时候，苏珊儿从来不会伪装自己，我们从小长大，这一点我很清楚。” “真是令人羡慕，呵，青梅竹马。”谢缙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还要继续说下去吗？” 谢缙把头一扭，笑着说：“为什么不呢？” 方洛知道有些东西迟早要说，而有些过程也迟早要经历，无论谢缙怎么看待，但是方洛还是将自己从认识苏珊儿的第一天起开始讲述。 七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从儿时到青春萌动的岁月，方洛仿佛看见了水利院里的快乐时光，他一边讲述着，一边飞到了前一世里。 回忆是很带感的东西，小礼堂里充斥着新年的祝福，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方洛给谢缙描述了一个真实的苏珊儿，还有一个真实的自己。 以前，谢缙从来不会问方洛的过往，也从来不问方洛家里是干什么的，父母什么工作，她没有理由开口，她比别人拥有了更多的骄傲，甚至是高傲。 但是这一晚，她问了，而且很自然。 时间在烟花和歌声中一步一步过去，而苏珊儿的故事也到了一个结尾，因为晚会结束了，新年的钟声响了起来。 “她知道你喜欢我吗？” 谢缙抬起头，看向方洛。 正视着谢缙，方洛点了点头，回答：“知道，在西邻二中的时候就知道了。”“是吗，那我发现我真的有点喜欢上她了，当然，只是有点。” 礼堂的门口因为晚会结束涌出无数的人，在人流当中，谢缙对方洛说：“新年快乐，我先回家了，记得带我跟苏珊儿一起问好。” 谢缙的背影消失在人流当中，方洛却没有从她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 许久之后，有人拍了怕他。 方洛转头，看到是一身鲜艳打扮的苏珊儿。 “谢缙走了？” 方洛点了点头，说：“她让我跟你说一声新年好。” 苏珊儿愣在当地，看着方洛，说：“方洛，谢缙是不是生气了？” 方洛笑着说：“你想多了，对了，今晚你跳的舞真棒。” “谢谢，我们走吧。” 走出校门口的时候，方洛收到了很多短信，都是新年快乐之类的祝福语，这里面包括西邻的杨维，许知远等人，也有陆金竹等公司的人。 苏珊儿也收到了很多短信。 送她回家后，方洛一个人在大街上溜达，冷空气在大街小巷肆无忌惮地乱串，许维维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 “新年快乐。” 话那边很热闹，应该是举行什么party，方洛笑着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送你的女朋友们回家了没有？”许维维特意将‘们’这个字眼说得很重，说完了在那边咯咯笑个不停。 方洛很无奈，却没法解释。 两人聊了一会儿才挂掉电话。正当他准备打的回家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方总，我是江文州，新年快乐。” 方洛没想到是江文州打来了，看号码想必是国外的座机。 在电话里，江文州说了一些在芬兰深造的一些情况，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一次深造效果很好，几个人都打开了眼界，而且掌握了很多东西。 挂掉电话后，方洛心里开始盘算着，等明年四月份MP5进入一个疲缓的销售态势后，江文州等人这张牌就可以打出来了。 “嘭！” 此时，一个烟花在方洛的头顶轰然炸向，将天空照亮，方洛抬起头，看到烟花翻滚，亮光之中，夜里的天空深邃无比。 这一章是我码字以来最烦躁的一次，因为已经码了三千多字，结果没有保存，一重启，什么都没有了…… 248 好消息 和其他人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全部奉献给堆积得如同课本高度一样的试卷一样，元旦之后的一个月，方洛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大勇和石秀很高兴方洛能静下心来回归一个学生本应该的生活当中去，因为他们都担心，虽然方洛的事业已经很成功了，但是学习如果一旦落下来，那么再提回去就很困难了，现在是高三，并不像高一高二，留给方洛的时间不多了。 之前几个月方洛忙碌的时候方大勇和石秀本想劝他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但是这两年方洛的忽然懂事和成熟让两个人对他的态度转变十分之大，这种心理上的变化是慢慢积累出来的，有时候方大勇会觉得方洛的心理年龄甚至要比自己还要大，因此他不知道如何去开口劝方洛，而且方洛的事业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他担心劝告不合时宜。 好在方洛不是那种让人不放心的孩子，事业和学习摆得同样平等，石秀平日里和柳如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唉声叹气，也曾让苏珊儿悄悄提醒一下方洛，现在看到方洛认真学习，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其实方大勇和石秀期望的不是很多，只要方洛能考得一个好的成绩，上一所好大学，他们两个人也就满足了，毕竟初中三年，方洛给两人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说实话，那时候他们都以为，方洛废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便是寒假。 过年前，成绩单寄到了家里，班级第一名，但是年级排名比高二的时候下降了一点，排到了。 即便是这样，方大勇和石秀很是很满意。 石之水得知后很欣慰，他更是送给了方洛一副他很看重的画，石之水很少送东西给人，而这幅画也被方洛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金竹和沈西山都是识货的人，看到那幅画，心里格外的震惊。 “看来咱们以后要加强保卫才行。” 吃饭的时候，王子鸣开玩笑道。 沈西山也是点头：“恩，省委副书记送的东西，实在太宝贵了，这可是咱深澜电子的无价之宝啊。” 对此，方洛倒觉得几个人反应过了。 其实方洛认为画这种东西，只有真正懂得它的人才能明白它的价值，而像他这种对画完全没有研究的人，只能当它是一件高级的艺术品，空闲的时候看一看罢了。 吃饭的时候陆金竹没在，他在南京那边忙着新厂最后的投产工作，过年前才能回来，而两个生产基地筹备得很顺利，不出意外的话，过年后就可以投产，届时，深澜电子的产品出厂量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我们做了一个市场调查，现在MP5的销售情况有些疲软，主要问题还是在于它的价格过于昂贵，消费者大都处在一种观望的阶段，同时，也有不少接受调查的消费者表示，现阶段，MP4的使用已经满足个人需求，这是调查报告，你看一看。” 王子鸣带来了一份调查报告。 方洛放下筷子，仔细地翻阅。 这份报告里罗列不少市场消费者的意见，很详尽，方洛看了大概十分钟才放下来。 对于这样一份数据翔实的报告，他的心里倒是很平静。新厂投产在即，消费者如果继续处在观望，那势必对下一阶段的销售局面造成影响。 “这个我早就预料得到了，说实话，MP5超出这个时代起码两年，绝大部分消费者的心理接受能力和消费能力却没有跟上，这样吧，等陆总回来后，召集公司所有高层开一个会，针对价格是否需要价低，幅度是多少，统一一下意见，拿出一个方案，等过了新年就实施。还有就是，顺便为现在正在研制的升级5做好宣传工作。” “好。” …… …… 因为新年过后就期，因此，过年前，方苏两家觉得在过年前实现不久之前说好的一起去旅行的决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两辆车，四个大人为了让方洛和苏珊儿有更多的空间，于是挤在一辆车上，让方洛载着苏珊儿一个人。 从邕城出发后，苏珊儿格外高兴，显然，整个高三上学期她的压力太大了，一边是艺术课，一边是文化课，特别是文化课，因为去凤凰古城等地写生的缘故，文化课落下了很多，回来后一直猛补，每天都在跟时间比赛，两个月下来，她差点要崩溃。 “真希望马上就高考，现在每天忙死了，如果明天高考，考完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都在担心今天的复习任务没有完成，影响明天的怎么办。” 方洛开着车，笑道：“期考的成绩不错啊，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珊儿成绩排在班里的第九名，虽然是普通班，但是这个名次还是让很多人吃惊不已，而当初不少认为苏珊儿只是倚仗艺术生的身份才可以转来七中的人也吓了一跳，这个漂亮女生的成绩比很多人都要强。 “那是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复习到12点的缘故，累死了，都睡不够，天冷了，早上都不起来，方洛，我已经很久没有睡懒觉了，好怀念哦。” “羞不羞，女孩子还赖床。”苏珊儿撅着嘴说道：“女孩子怎么了，难道赖床是你们男生的权利吗？充足的睡眠时间可以美容的，你懂不懂啊？” 方洛：“但是你已经很漂亮了，不需要再美容了。” “这话我喜欢听。”苏珊儿嘻嘻一笑，然后捧着方洛送给她的MP5专心影去了。 晚上的时候，两家人终于赶到了昆明，和邕城不一样，有着四季如春美名的昆明气候很宜人，吃完了晚饭，准备休息的时候，苏珊儿偷偷溜到方洛的房间拉着他跑到大街上吃过桥米线。 但是昆明大多的店打烊得很早，因此两人走了两条街都找不到，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家过桥米线店。 方洛坐着看苏珊儿一脸满足地吃着米线，然后将旁边叠得高高的配料一份一份地加进去，最后还不忘勾引方洛说‘很好吃，你也吃一点吧。” 晚饭的时候方洛吃得特别多，哪里像苏珊儿早就惦记着过桥米线，因此没怎么吃。 吃完了米线，两人在大街上慢慢溜达。 “好久没有这样走在一起了。” 苏珊儿嘴里呵着气，双手玩着方洛的胳膊，有些怀念地说道。 过去的这一个学期里，彼此都在忙，虽然住得近了，但是方洛却很少见到苏珊儿，而苏珊儿为了中戏的梦想，每天都在努力，方洛偶尔有空的时候，她却忙着补习落下的功课，而等到苏珊儿好不容易有空的时候，方洛却在飞机上，从邕城飞往别的城市，整整一个学期，除了元旦晚会那晚，其余时间都是不见面。 “小时候走了那么多次，还没有腻啊？” 苏珊儿抽回双手，定住身子，看着方洛，一会儿才说：“怎么，你觉得腻了吗？” 方洛知道苏珊儿误会了，连忙帮她整了整头上的白色的针织帽，笑道：“傻丫头，我怎么会腻呢，开玩笑的。” “哈，逗你玩的，这么认真干什么？” 苏珊儿突然笑出来，双手继续玩着方洛的胳膊，双脚迈得格外轻快，嘴里忍不住哼了几句歌。 第二天，两家人在昆明游览了一天才北上。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两辆车分别在大理，丽江，香格里拉留下了踪迹，待返回昆明后，又南下西双版纳。 从云南回到邕城，苏明春和方大勇忙着过年前公司的问题，而石秀则是为江南区地新店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苏珊儿每天就是拿着方洛送给她的礼物一边欣赏一边复习功课。 而唯有方洛觉得很空闲，直到季川打来电话。 “这几天电话都打不通，以为你被绑架了呢？” 季川的公司搬了新地方，从原来的太阳广场搬到了五象广场一栋更加现代化的办公楼里，从办公室看出去，可以俯瞰整个南湖。 “我又不是比尔盖茨，谁会这么无聊来绑架我。” 季川站起来，和方洛并排站着，一会儿才说道：“深澜电子可是大公司，方洛，你的身份应该有很多人想打这个主意。” 方洛怔了怔，转过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放假那几天。” 方洛不知道季川是怎么得知自己的身份的，他不想去追究这一点，不过方洛心里有些失望，电子商务一直是他想去尝试的一个东西，季川完全符合他心中的人选标准，有过留洋的经验，而且具有冒险精神，季川既然知道了这一点，那么合作的线很有可能因为这一点断了。 “我并不是有意隐瞒。” 季川耸耸肩，说道：“方洛，其实从你建议我做广告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简单的人，在你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眼光实在太少了，而香奈儿广告的创意也是你最先想出来的，在上海的时候，当格蕾丝女士给出合同的时候，我心里最震撼的不是来之不易的成功，而是你，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其实知道你的身份后，我的心里忽然变得轻松了许多，知道为什么吗？” 方洛摇摇头。 季川看着南湖，一脸平静地说：“在七中，我的名气很大，不管是坏小子的名气还是因为才华而博来的，之前，我一直满足于这一点，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年龄段，根本没有人比得过我，但是你的出现颠覆了一切，当我从谢缙的口中听到你这个人的时候，说实话，我很不服气，但是那一晚你的话让我意识到，我有了对手，没错，是对手，平等位置上的对手，让我充满了斗志，但是后来我却发现，你比我厉害，无论是眼光还是别的方面，我甚至觉得我是不是坐井观天了，但是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又恢复了过来，你比我厉害，所以你创立了深澜电子，而其他人，依然没有人比得过我，我依然比很多人厉害。” 方洛安静地听着，从话里可以知道，季川骨子里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说得直白一点，他甚至是有些目空无人，而自己的出现，让他意识到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想明白？” “什么问题？” 季川道：“你一直劝我晚一点进军电子商务领域，我想知道，你是否是真心的？或者说你是别有用心？” 方洛收回目光，坐在季川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回答道：“这一点你不用怀疑，电子商务这一块市场还不够健全。” “那你认为该怎么做？” “一个字，等。” 季川坐了回来，摇摇头，说道：“不行，等待解决不了什么，资金的问题我可以向银行方面贷款，但是越晚进入这个市场，分得的利益就越来越少。” 方洛反问道：“那你想过没有，你可能是当第一个出头鸟？” “哪又怎么样？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一定就是出头鸟，福布斯榜上的成功人士没有一个人是等来了成功，全都是博出来的。”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初我建议你成立广告公司吗？” 季川摇摇头。 方洛回答道：“因为我想你获得更多的资源，获取更多的资本和更大的平台，电子商务并不是小打小闹就能成功的，需要砸很多钱。” 五月份，马云将成立淘宝，这个未来的电子商务大鳄在未来长达十年里一直引领着电子商务市场的潮流，对此，方洛打算在四月份在淘宝成立之前让季川进军电子商务市场，为的就是吸引眼球。 做电子商务这一块蛋糕，眼球和关注是十分重要的，这就和网络的点击量一样。 鲜的事物，只有得到足够的曝光和持续关注才能继续走红，在现在过人对商务还不是太熟悉的大环境下，方洛需要借马云这个东风，因为现阶段，方洛本身还达不到马云的地步。 听得方洛解释了后，季川半天才说道：“你怎么知道马云准备搞电子商务？” “别忘了，我有两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亲戚，而且，阿里巴巴做的不正商务吗，只是类别不一样罢了，如果我是马云，肯定会从C2C兼顾到B2B，因为后者面对的消费者实在太庞大了。” 季川皱着眉头想了想，问：“你认为，如果做电子商务，需要投入的资金应该是多少？刚才听你这么一说，我忽然对我之前的预估抱有怀疑。” 方洛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如果是想要做大，那么肯定是要源源不断地投钱，很有可能前面一两年都在亏本，这个你想过没有？” “有这么夸张吗？两年之内还在亏本，那得投入多少资金才够？” 方洛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让你做广告，这一行业做好了是很赚钱的。” “那你觉得五千万够没有？” “五千万？”方洛笑道，“你的判断有些乐观了，或者想得太狭隘了，对于一个陌生的东西，前期宣传的资金可能比五千万还要多，这个你考虑过没有？” 季川明显吃了一惊，离开的时候，方洛注意到了季川的表情，他现在明显动摇了，只是不知道他哪方面动摇了。 …… …… 年，放苏两家回西邻，然后回花山。 在西邻，因为谢缙也回西邻，因此方洛和谢缙还有许久不见的兰菲和她的跟屁虫陈子清一起聚了一下。 兰菲的身材变得苗条了许多，为此，陈子清的眼睛也因此变得明亮了许多。 谢缙的性格缘故，她真正的朋友不多，兰菲绝对是一个，因此聚会的时候谢缙很高兴，两人不停地聊着，完全冷落了方洛和陈子清。 方洛只好趁势向陈子清拷问了一番，作为不严格意义上的师傅，方洛有必要知道自己离开西邻二中后，这小子有没有攻克了兰菲这座碉堡。 “别提了，当初要不是你那封情书，我现在估计早就获得放心了，师傅，那封所谓的情书杀伤力太大了，现在兰菲一直认为我思想不健康。” 方洛顿时忍俊不禁：“你倒还怪我啊，当初是你小子剽窃过去，结果改都不改，这也怨不得兰菲不搭理你。” 陈子清耷拉着头，无奈地说：“不提我了，师傅，你和谢缙怎么样了？” “一般般，反正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陈子清眼睛一亮，笑道：“那也很不错了，想不到你果真获得谢大美女的芳心，不过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觉得还有谁可以，哎，虽然我自认长得比你帅。” “去你的，臭小子。” 四人了电影，又去电玩城打电动，一起吃过晚饭后才分别。 方洛送谢缙回家后，在半路上接到了季川的电话。 “方洛，我想了想，如果你愿意出资做电子商务，我愿意为你打拼这一块市场，你来做我老板，我服气，你看怎么样？” 季川投诚了！ 这个是方洛想不到的，拐来拐去，季川竟然选择了跟自己合作，难道自己真的王八之气降服了他？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结果正是方洛想要的。 “好！” 249 桃李满天下的另一个好处 大年除夕，苏家老宅格外的热闹，不仅要因为要准备过年，还因为这天恰好是方老爷子七十岁高寿。***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岁月在方泉德的脸上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他坐在主位上，笑意昂然地看着满桌子的一大家子。 “都齐了，好啊，每年我最盼的就是这个时候，虽然这天儿冰凉冰凉的，但是我这心坎里热乎乎的。” “爸，这以后有空我们常回来看您，要不，您去邕城住上一段时间也成。”方大勇笑了笑，说道。 方泉德摇摇手，道：“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不过我老了，去了邕城也没多大意义，还不如在这古城里溜达，我对这里熟，感情深，一离开心里就空落落的，我想我这辈子是离不开花山了。” “爷爷，等高考结束，我给你拍一个纪录片吧，记录你和古城的事情，这肯定是一个很值得纪念的东西。” 方洛心里忽然想到，然后开口道。 方泉德愣了愣，然后笑了笑，道：“小洛，你要是考不上好大学，爷爷不高兴，你甭想给我拍什么纪录片。” “爸，小洛的成绩好着呢，你放心吧。”方大磊见老爷子心情好像好了一点，顺着话往好里说。 方子琪在一旁看着墙上的钟，听着大人们说话，立刻跳起来，喊道：“爷爷，快过年了，您写对联吧，我给您去拿毛笔和纸。” “对对对，爸，每年的对联都是您写，今年你也得写，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方大勇点头说道。 方泉德呵呵一笑，站起来，接过方子琪从书房里拿出来的毛笔和大红纸，在旁边的桌子上铺展开来，想了想，然后挥笔。 “宅后青山金虎踞，门前绿水玉龙盘。” 方子琪认了不少字，跟着方泉德的笔一个一个字将它们全念了出来，然后再连起来念了一遍，最后清脆地喊道：“好。” 这一个‘好’字，让所有人都轰然大笑。 贴好了春联，然后就是一边看新闻联播一边给老爷子庆生，触景生情，方泉德提起了不少往事，让一桌子人唏嘘、感慨和淡淡的感动。 “嘭！” 忽然，古城的上空炸开一个绚丽的烟花，这时，电视里、墙上的钟敲响了新年的钟声。 “爷爷，生日快乐！”方子琪抢得最快，然后众人纷纷说祝词。 吃过了饭，大人们在院子里聊天，方洛还有方明拉着小跟班方子琪出了门。 古城的小巷里很多小孩子拿着烟花在乱跑，嘴里喊着‘过年咯’、‘恭喜发财’等等，方明牵着方子琪的手，笑着对方洛说道：“好像昨天我们还像他们一样满巷子地疯跑，但是一转眼，我们都大了。” “二哥，时间可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啊。” “杀猪刀？恩，这个比喻不错，哈哈。” 方子琪显然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奇怪问道：“方洛哥哥，为什么不时间是杀牛刀或者杀鸡刀？” 方洛捏了捏她鼻子，“小孩子，说了你也不懂。” “哼，我才不是小孩子呢，笨哥哥，你才是小孩子。”小丫头有点生气地跑到方明的一侧，不理方洛，不过时不时伸出头来看他。 “怎么样，还有不到半年就要高考了，一直以来见你忙这忙那的，都忘记了你还是个高三学生，没问题吧？” 方洛抬头看了看头上炸开的烟花，信心满满道：“放心吧，没问题的。” …… …… 过完年，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便开始了。 期的第一天，任应光就找方洛到走廊上谈心，偌大个班级的人早读课的时候静悄悄的，没人读书，都转头看向走廊外面。***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任应光还没说话，发现教室里安静得不像话，走到门口，看到许多人都在看着自己，忍不住笑骂道：“，哪个不读，等下我找谁谈话。” 话毕，教室里立刻响起雷鸣般的读书声。 “方洛，最后一个学期了，找你呢是想跟你说一件事，这个学期你最好别请假了，时间已经不多，虽然你的成绩很好，这一点老师不否认，但是高考不是儿戏，纵使有什么再忙的事，忍忍半年总该可以的吧，你很聪明，天赋很高，在努力一把，是很有希望考上非常好的大学的。” 方洛知道任应光迟早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不然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班主任。 “老师，这个我不能打包票，不过如果我请假，次数肯定不超过三次，而且每次不超过一周，你看怎么样？” 任应光想了想，最后无奈地笑道：“真搞不懂你，好像比布什还要忙，你可要记住你刚才的话。” “记住了。” 任应光挥挥手，“得了，回去吧。” 任应光在走廊里站了一会，然后到教室里走了一圈，最后才下了教学楼，回办公室，半路上，他遇到了一个意外之外的人。 “任师哥，好久不见。” 周岚捧着一堆书，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地朝任应光打了招呼。 任应光愣了半晌，才想起来眼前这个清秀的女子曾是自己的学妹，名字好像叫…周岚。 “小周，你不是在西邻二中吗？怎么来七中了？” 周岚正是方洛在西邻二中的历史老师，小周老师。 “任师哥，我调来七中了，怎么样，欢迎吗？” 任应光从头到尾地打量着这个当初在学校里喜欢粘自己的学妹，想不到，几年不见，整个人出落得更加漂亮了。 “欢迎，怎么不欢迎？不过你怎么调来七中的？” 七中作为省重点中学，不仅是全省无数学子仰望的学府，更是很多老师向往的地方，能进到七中教书，本身就是一份荣耀。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是我去年带的文科班成绩不错的原因吧。” 任应光想起了一件事，说道：“听说去年历史的最高分就出在你带的班里，还有几个都是很高的分，对吧？” 周岚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任师哥，我的运气好罢了。” 任应光：“哎，不要这么说，这是成绩，不需要谦虚的，就像我班里有一个来自西邻的学生，成绩明明好得不得了，但是平时总是太谦虚了，我都忍不住想鞭策他，说不准还是一个清华北大的苗呢？” 听到西邻这两个字眼，周岚好奇心上来了，问道：“是男生还是女生啊，叫什么名字？” “方洛，他就是从你们二中来的，这小子让我真是又气又乐，你说都高三了，一个学期请假加起来竟然有一个半月的时间，但是考试的成绩竟然还是全班第一，这种人你说我该鼓励他呢还是骂他呢？” 周岚愣了愣，然后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任师哥，说起来，我能来七中，这个叫做方洛的学生可是帮了不少忙。” 原来当初方洛在课堂上模仿袁腾飞的教学方法后来被周岚反复研究，进而总结出了一套和袁腾飞相近的教学方法，当她用这套方法用到教学当中去时，发现效果很显著，学生们学习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进而出了不少好成绩，正是靠着这套教学方法，周岚的能力被广泛认可，而她也得到了调到七中的机会。 听周岚说完这些，任应光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挺有本事的，真是想不懂，你说他这脑子和别的学生那里不同了？” 周岚掩嘴笑道：“师哥，我又不是学生物的，怎么会懂，不过既然方洛在你的班级，我找时间跟他叙叙旧，这小子有时候却是听爱闹的，不过他确实一个很奇妙的人，和他接触之后，你会发生一些很微妙的变化，你说这算不算个人魅力？” 任应光撇撇嘴，道：“他要是考上清华，我才承认他有魅力。” 此时，远在教室里的方洛打了一个打哈欠，然后趴在桌子上睡了起来，让在一旁大声念着古诗的孙磊目瞪口呆。 他指了指方洛，看向雷子光。 雷子光也在为方洛感到吃惊，都到了冲刺的最关键时候，方洛竟然还这般懒散，简直是屌爆了。 两个人哪里知道，方洛昨晚做了一套九九年的高考化学真题，因为难度很大，而他又正好有一股牛鼻子倔劲，直到两点多才做完，时间正好是两个小时，好在分数还算满意，不然方洛肯定又要把做不对的题目再啃过一遍，那时就不知道要到凌晨几点。 中午放学的时候，谢缙过来找方洛一起回家。 如今苏珊儿已经前往北京参加中戏的考试，表演系的考试安排在二月份末，考完了她还要赶回来准备高考。 “苏珊儿为什么一定要考中戏？” “她喜欢表演，她说过，喜欢通过一部电影或者电影里的一个人物给荧屏意外的观众传达她想诉说的东西，一种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东西。” 谢缙听完笑道：“她很执着，但也很值得敬佩，方洛，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方洛抬头看着飘扬在城市上空的云彩，说道：“现在还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话，做下一个乔布斯也不错。” “乔布斯是谁？” “苹果的CEO。” “哦，不知道。” 方洛放慢速度：“那你呢，你以后想做什么？” 谢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以前没怎么仔细想过，不过脑海里大概有一个模糊的想法，或者是跟律师有关系之类的事情吧，不过现在又不确定了。”“为什么？” “不告诉你。” 方洛：“……” 两人回到梧桐小区的时候，方洛看着谢缙推着车子进了小区，准备坐公车回家，结果看到了谢水楠的车子。 谢水楠对方洛招了招手。 坐上车后，方洛笑道：“阿姨，你也该换辆车了，这车子跟你的身份不符啊。” 谢水楠淡淡说道：“我不看重这一点，方洛，还记得去年夏天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方洛知道她在指苏珊儿的事情，点了点头，“记得。” “按理我不该问这件事，而且你和小缙都还很小，思想都没成熟，未来根本说不准，但是我是她妈妈，当然，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让你做出选择之类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活着的时候，经常换位思考，将心比心，阿姨的话你明白吗？” 方洛想了一下，苦笑道：“明白，不过又不太明白。” “这样最好，要是都明白了，也不需要我专门找你说话了，吃饭没有，跟我一块吃饭吧，小缙和她爸吃，我们去外面吃。” 坐在富丽堂皇的包厢里，谢水楠静静地看着方洛一点不搭调的吃相，笑道：“见过很多孩子到了这地方拼命地装作常来而且熟知这样高档场所规矩的样子，你倒好，一点儿也不讲究。” 方洛抬起头，笑道：“我倒是想装，但是真不会。” 谢水楠忍不住笑了出来，继续说道：“听西山说你下一步的计划要往电子商务这方面发展，方洛，你的步子太乱了。” “没事的，阿姨，我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而且小打小闹的事情我也从来不干，大的挑战和越是不可能的，我越有信心。” 谢水楠笑着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哪个孩子在你这步年龄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季川倒是算得上一个。” “小川那是被他爸给宠坏了，从小就接受西方式的教育，和国内的孩子有些不一样，他胆子也大，而且我那个妹妹也管不住他。”方洛吃饱了，擦了嘴巴后说道：“阿姨，电子商务，我准备和季川一起做，当然，具体他来做，其他方面我来考虑。” 谢水楠点点头，给方洛倒了茶，说道：“小川这孩子适合创业，虽然年龄还小，打磨打磨也是一块人才，想当初沈西山也是很小，现在不一样做得不错。” 方洛心说沈西山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季川那个家伙未必会信服于我，现在暂时理念一致，如果哪一天有了冲突，可能会变得麻烦。 不过转念一想，电子商务方洛自己要比季川熟，而且看得透，那家伙想压过自己，永远是没有希望的了。 吃过了午饭，谢水楠从方洛回家。 第二天，方洛在教室的门口看到了一个让他差点叫出来的人。 “小周老师？” 周岚笑意盈盈地看着高了不少的方洛，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你小周老师呢？” 方洛摇摇头，回答：“哪能呢，不过，你怎么在这里？” 周岚脸一板，说：“你猜？” 方洛一头黑线，心说难不成自己在西邻二中留了什么祸患，现在爆发了，小周老师千里迢迢过来讨债？ “请老师给点明示。” 周岚看到方洛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有些乐，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比方洛大了七岁，才二十四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难免没有真正的成熟，这不周岚遇到和其他学生不一样方洛，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孩子气，笑道：“好吧，给你一个提示，那就是，我不走了。” “不走了？”方洛想了好久才终于明白其中的含义，脸上泛出喜意，“你调来这里啦？真是太好了，可惜我不是文科生，不然在你的课堂上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睡觉了，小周老师，我觉得吧，还是在你的课堂上睡觉睡得舒坦，起码没有压力。” “油嘴滑舌。”周岚忍不住笑了出来，“对了，听你的班主任说你上个学期经常请假，方洛，怎么回事，什么事情那么忙，比学习还重要？” 事业这种事情方洛还真不好意思跟小周老师开口，想了想，只要随意编排了一个理由蒙混过关。 不过周岚心情很好，没有穷追猛打地深究，而且她从来没有把方洛看成是一个平常的学生，于是笑着问道：“我听说谢缙就在七中哦，告诉老师，你当初为什么转学七中？” 女人的觉察力绝对是敏锐的，大师级的。 “小周老师，你明知故问嘛。” “呵呵，还真被我猜中了，就知道你小子心里肯定对我们当初西邻二中的大美女有想法，怎么样，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 方洛苦笑：“小周老师，你是不是准备改行当红娘啊？” 周岚听完莞尔一笑，差点忍不住拿手去敲方洛的头，道：“乱说什么，老师是关心你，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作为女性，老师可以给你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和帮助。” “可是我还小，早恋是违反校规的。” “方洛，都什么时候了，还跟老师来这一套，我还不清楚你。” 方洛虽然知道小周老师和自己关心不一般，不过今天她的表现却有些不对劲，方洛仔细一想，脱口道：“小周老师，有什么忙你尽管说。” 周岚脸忽然一红，不过立马恢复过来，知道自己的心思被方洛看穿了，左后看了一下，低声说：“方洛，你们班主任任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方洛恍然大悟，看着周岚，良久才笑道：“小周老师，我懂了。” 周岚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知道就好，所谓桃李满天下，就应该有这等好处，方洛，你老实说，这个帮你帮不帮？” 方洛的头点得很快：“必须帮，小周老师，你放心好了。” 250 起航 三月份，寒冷的天气正在慢慢从邕城这座潮湿阴霾的南方城市抽离，挺立在路边的常青树在立春的间隙上让枝头冒出了一点儿嫩绿色的芽儿，而这座城市三月份最漂亮的花儿—木棉花正在肆意地绽放着着属于它的专属美丽。***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而进入三月份后，方洛所在的班级进行了大幅度的座位调整，方洛从教室最后一排靠门的位置被挪到了中间靠窗的位置，这里光线很充足，视线很好，因此如果方洛睡觉的话，老师一眼就能看得到。 这明显是任应光的良苦用心，对此，方洛心里感到一些无奈，以往坐在靠门的位置可以随时随地溜，中间的位置，则太张扬了。 下课的时候，方洛转过走廊下楼梯的时候接到了陆金竹的电话。 “方洛，我现在正从深圳回去，一点钟的飞机，下午到邕城，今晚在公司开个会吧。” “好。” 距离五月份已经越来越近了，届时淘宝网的成立将对一直在国内市场占据老大地位的易趣造成强有力的冲击，并在一年时间里从易趣的手中夺回了绝大多数的市场份额，在这样的趋势下，敏锐的方洛嗅到了一丝气息。 如今眼下是一个网络购物即将占据市场的大时代，同时也商务一个千载难逢奋力直上的机会，如果把握得好，那么在这样的大潮里，方洛只要舞弄得好，那么他就快要站在时代潮流的最顶端。 和季川那种骨子里喜欢新鲜的东西不一样，方洛是看准了必须要赌一回的人，这是他两世为人所积攒下来的自信，他完全拥有这一点。 夜晚，深澜大厦的十楼会议室里灯火辉煌，深澜电子所有的高层都汇集到了这里，连刚从成都回来的张钫也参加了会议。 而季川得以参加了会议。 会议一开始，陆金竹就对广东及福建两省的考察做了一番陈述，众所周知，闽粤两省一直都是国内中小企业的聚集地，囤积了大量的加工企业及生产工厂，而这个地方存在一个明显的短板，那就是产品的生产压力和销售压力十分巨大，之前这一点问题一直难以解决，但商务正好可以解决并充分地满足这些中小企业的需求。 金竹的发言完毕后，方洛站在会议室的主席台上，他的背后是一个背投的屏幕，此时，屏幕上出现了易趣的有关资料，他拿出指挥棒指了指，说道：“在场的各位或许听说过易趣这家公司，没错，这家公司如今占据了国内网络经济百分之九十的市场份额，在网络购物市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或许在场有不少人很奇怪既然易趣这么强劲，为什么我们现在要成立一家互联网公司要正面撼其锋，撞枪口呢？我在这里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其实易趣这里面的百分之九十市场份额是大有水分的，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的对象是已经成型了的存量市场，而如果想要对抗易趣，就必须有所变化，变化在哪里？在于现在正在悄悄增长的增量市场。” “增量市场就是还有上升空间的销售市场，易趣自从收购了529直销网，并和新浪战略结盟之后，主打的一直市场，但是我们知道，在日新月异的市场，不仅可以在网上进行销售，很多很多的东西货品都可以在网上进行销售，这直接打破了以往通过柜台、店面销售的传统模式，例如我有一幅画，很有价值，但是我自从有了另一幅画之后，觉得这幅不合我意了，想卖掉，但是不知道买家在哪里，那么，如果借助一个平台，我将画放在平台上在网上进行销售，那会不会有某一个人在地球的某一个角落里看到，然后买下来呢？我刚才只是举了一个例子，如今互联网推平了世界，使网络购物这项在线下不成规模的零售业态在网上焕发生机。如果给网络上的消费者一个平台，一个销售平台，那么他就像住在城市最繁华的地方。推开门就是商场：左边是品牌店、右边是个性小店，前面有折扣店、后面有旧货店，上面有世界各地的店，下面有游戏点卡、充值卡、机票等零售点。www.65txt.com相对，这些都是增量市场，而这个市场，是无穷无尽的，我们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预测，未来某一天，或许我们都可以成为销售的一部分，谁知道？” “想必我刚才的话有一部分听懂了，而有的人没有听懂，那好，我现在正是宣布，深澜电子将要涉及电子商务，成立一家互联网公司，打造一个网络销售平台，吸收那些卖家和消费者来这个平台上自由便捷的交易。” “这个平台我已经想好了名字，就叫做‘我购网’，口号是‘购物的好地方’，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就是希望大家表个态，是否赞成？” 出乎意料，全场的人全部举手通过。 其实从深澜电子成立的第一天起，陆金竹还有不少如今的高层都是一步步看着方洛慢慢成长起来，他的每一个决策在现在看来是那么的真知灼见。以致现在所有的高层对于方洛已经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和盲目的崇拜。 “很好，那我宣布，‘我购网’从今天开始正式搭建，而我左边的这位就是‘我购网’的首席CEO，他叫做季川。” 所有人都站起来热烈的鼓掌。 从会议的开始到现在，季川充分感受到了方洛的个人魅力，他的发言是那样的令人心潮澎湃，仿佛每一句话都能激发内心的渴望，让人忍不住想跟他一起去拼搏，无论前方有什么艰难险阻也无所畏惧。 “在五月份之前做好一切准备措施，包括营销的手段和前期宣传工作，一定要做好，网站的搭建和完善以及制定有效可行的交易平台和信用体系都由陆副总和沈副总负责，我和季川在六月份之前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专心应付高考。” 这话说完，会议室里响起了善意的笑声。 送季川回家的路上，方洛说：“高考之前没有让你插手，没有太大成见吧？” 季川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笑着摇了摇头，一会儿说道：“说真的，之前的我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以为心中有了信念就可以去做想做的事情，很多事情和因素都没有考虑进去，正如你让陆总去闽粤两地考察的这个决定让我很佩服，电子商务面对的不仅是消费者，在初级阶段，也同样需要吸收卖家，这才是关键的，而卖家的来源也是一个重中之重，当我得知你将新公司放在广东，我才意识到，我跟你相比，差了太多。” 方洛淡然一笑，说道：“季川，你也不需要妄自菲薄，也行新公司在成立之初你帮不上太大的忙，但是成立之后的运营就需要你的魄力，这一点连谢缙的母亲都肯定了的，放心吧，到时候有你大展宏图的机会。” 季川点点头，“看来现在我们的共同敌人就是高考了。” …… …… 当苏珊儿一脸悲伤地出现在方洛的面前时，方洛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少出现在方洛的身上。 “珊儿，别伤心，中戏去不了，还可以去北影嘛，演电影不一定非要去中戏对不对，振作起来，世界末日还没到呢。” 三月份的阳光在苏珊儿的脸上一洒而过，原本悲伤的她忽然嫣然一笑。 这个变化让方洛有些手足无措。 “傻瓜，中戏的面试过了，现在就等文化课的成绩了。” 方洛一脸惆怅：“那你刚才那副表情是什么意思？” 苏珊儿说：“现在想象，如果真的要去中戏了，那么方洛，毕业后我们就很难见上一面了，不像现在每天想见面我都还可以穿过大半个校园来看你，到时候你去了上海，我在北京，真的是天各一方了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方洛心里终于是松了下来，起初还以为是苏大小姐去北京的考试考砸了才难过的，没想到是怕以后见面的机会少了才难过。 “傻丫头，你方洛哥哥以后有钱了大不了买一辆飞机给你，你想什么时候坐着来上海看我都可以，实在不行我也买一辆，什么时候我都可以去看你，就算是刮风下雨都不成问题。” 苏珊儿噗嗤一笑：“吹大炮不打草稿，还有，我比你大，凭什么我要叫你哥哥，门儿都没有，你得叫我一声姐。” “这个太别扭了，跳过跳过。” 此时远处，谢缙去打开水回来，正好看见方洛和苏珊儿在走廊之上的身影，她扭头看了一下，然后低头走回教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三月末，第一次模拟考如潮水般压了过来。 考试前一个晚上，石秀给方洛补充了打量的营养，用她的话说就是‘模拟考就是高考，不能马虎’。而方洛同样没有马虎，考试的几天里，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识的海洋里，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他位列全校第二十一名，如果按照去年七中的高考成绩来看，很接近清华北大的门槛。 这个成绩让方大勇和石秀十分兴奋，这是他们第一次觉得方洛原来是这么出色，因为模拟考不用于以往的任何一次考试，模拟考，换句话说，就是高考的热身赛，但是难度却和高考没有太大的差别，模拟考反映出来的实力，基本和高考的实力差不多。 而谢缙一如既往地拍在第一名，她和第二名的差距竟然有四十多分，这个差距也彻底打破了七中历史上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差距记录。 苏珊儿的成绩也很出色，如果按照这个成绩，她完全可以被中戏录取。 模拟考结束后又是漫长枯燥的复习岁月。 四月份，‘我购网’的平台初见规模，而对于平台正式运营的行销策略，深澜部产生了巨大分歧。 少部分人认为‘我购网’应该跟大型的门户网站合作，因为这些网站的点击量是庞大的，拥有可观的潜在人群，可以很好的宣传。但是陆金竹和沈西山却对此持反对意见，大型的门户网站点击量巨大没错，但是它的胃口同样很大，而且‘我购网’是否能成功借大型门户网站的宣传持续地出现在显要位置也不得而知，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哪一天这些大型门户网站不高兴就撤下广告，换上新的广告。反之，中小型网站才是合作的对象，由于国家加强了对短信的规范力度后，使得一大批中小型网站和个人网站失去了利润的来源而难以为继。而如果‘我购网’以较低的成本，将广告放到这些面，通过广告宣传，让广大消费者知道了有这么一个C2商务网站，那么这显然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分歧到最后还是通过方洛这边解决，而方洛认同了陆金竹和沈西山等人的意见，和中小型网站合作，与此同时，他也提出了‘我购网’应该要跟21CN、搜狐和MSN建立了合作联盟伙伴关系，从而打破了一度被垄断的排他性惯例，在此基础上，方洛同样提出了一个宣传的办法，那就是利用传媒做宣传，用热卖的贺岁片充分提高了其知名度，而且还把道具拿到网上拍卖。另外，‘我购网’还独家拍卖热门影片中的道具等。凭借这些手段，‘我购网’可以巧妙地利用传媒的影响力制造了文化轰动效果，收到了较好的市场宣传效果。 三个手段在方洛的拍板下立刻得到了执行，新公司的公关部立刻忙碌起来。 四月份，除了新的互联网公司成立一事需要忙碌之外，深澜电子还有一个重大的事情，那就5升级版的面世。 这一款跨越了长达一年的升级版在性能方面和娱乐方面都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它的价格较之前已经二度降价的MP5更加优惠。 四月末，在全国各大商场，这一款吸引了无数眼球的产品一上市就被一抢而空。 位于邕城总部公司电话几乎被打爆，全国各地的订单都是只进不出，在面临产品一上市就售罄的情况，深澜电子在五月初成功地启动了南京和长沙两个生产基地的生产线，这两个倾注了许多心血的基地一运营，深澜电子正是买入了大公司的脚步。 据四月份的销售额统计，仅仅四月份，MP5全国的销售量达到了二十四万台，销售总额近两个亿。 而随着南京和长沙两个生产基地的正式投入生产，可以预测，未来每个月保守销量为每个月四十万台，按照产品的热度和销售规律来看，这一款升级版总销量预计为200万台，销售总约为十六亿。 当得知这个数字的时候，方洛正在教室里进行第三次模拟考，他很平静地做完了题目，然后走出考场打电话给陆金竹。 “竹叔，成功好像来得如此容易。” 金竹却不承认：“方洛，我们付出了别人更多的努力，我们的成功不是偶然的，这一路，所有人都在拼命。” 方洛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还记得当初严老离开时你在医院跟我说的那个约定吗？”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你每次出其不意地给我惊喜的时候，我就越加记得那一天在走廊里对你说的那个赌约，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输了，输得心服口服，方洛，你很出色，出色得不像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我陆金竹服你。” 在那个阳光明媚的走廊里，陆金竹将严老的遗嘱拿给自己时说道：“如果未来你没有达到我追随的高度，我会自动离开，因为那时候的你不值得我追随，这是我和严老的赌注。” 严老和陆金竹定下这个赌约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结局，而方洛知道现在才敢确定，自己赢了。 严老，你也赢了。 人的成功并不是水到渠成的，在成功之前，用辛勤汗水铸就的铺垫和冥冥之中的运气都在起着关键的作用。 方洛重生后并没有大杀四方，一下子就能挣几个亿，因为他必须从一个普通人开始，也一样需要付出和别人一样的汗水。 只是在这个过程里，方洛遇到了严老。 也正是严老，在这一条漫长的路上，伸了一把手，给方洛搭了一把梯子，让他在屋檐下徘徊的时候可以一下子爬到屋顶，在屋顶，他看到更多的风景，还有远得不像话的远方，也有了更长足的眼光。 如今的深澜电子远远没达到方洛期望中的成功，即便5十几个亿的销售量也不能让方洛停止奔跑的信念，他要建立的是一个王国，属于他自己的王国。 或许，这正是严老当初在前往花山的那辆班车上听着自己对苏珊儿不断地描绘着未来的时候给予的厚望。 “竹叔，可是我还没有觉得我赢得口服心服，我还要赢得更多，我要让严老在天之灵知道，我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我正在不断地通往成功。” 251 邀请 五月，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www.65txt.com 然而在五一劳动节过去后，深澜电子率先在广州对外宣布成立‘我购网’，其目标是致力于创造全球首选网络零售商圈。通过结合社区、江湖、帮派来增加网购人群的粘性，并且采用最新团网购模式，让网购人群乐而不返。 这一显然是针对易趣的行动一开始便在国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媒体和报纸纷纷对此进行了报道。 对此，外界有很多评价，怀疑和质疑的声音占了大多数，这些观点认为网购不适合国内的行情，只有少数观点认为此举是网络时代的一个突破。 作为重生人士，方洛清楚地知道，03年，中国将进入网购的热潮，这将是中国互联网热闹的一年。 而真正在国内造成舆论轰动的事件直到五月十日才发生，由阿里巴巴集团投资创办的‘淘宝网’对外宣布在浙江成立，其打出的口号竟和我购网的口号差不多一致，都是致力打造一等一的网络零售商圈。 至此，两家互联网公司的成立让网络经济市场发生了地震式的动荡，对此，易趣稳扎稳打，并没有因为有对手的出现在做出反击。 成立之后，‘我购网’坚决执行了方洛之前敲定下来的营销策略，从小到大，走亲文化路线，同时也致力改善平台的完善和加强。 由于都是对增量市场的收割，在整个五月份，我购网和淘宝网在开始之初开展了激烈的阵地战争夺。 这是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比的则是双方的决策层是否能高瞻远瞩地把握市场的走向，同时也比拼购物平台的技术水平。 后者，我购网和淘宝网还不能一决高下，但是，方洛作为一个重生者，上一世不曾上街购物坚持在网上淘东西几年的他对这个平台的发展是亲身经历过来的，因此，即便不能一步到位地合理圆满完善化，但是方洛可以比淘宝网看得更远，做的更好更人性化。 “我们要更多的吸收诸如电脑、服饰、家居用品等商家的进驻，因为这一些是消费者日程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这对于吸收更多的消费者是很大的帮助。” 方洛面对着电脑，点开了用来连接商家和买家沟通的工具‘购购’，这是一款类似于腾讯的通讯软件，和淘宝网的阿里旺旺性质一样，他看着清新便捷的界面，满意地继续说道：“为了能让消费者在网上购物时更快捷地选择物品以及付款，我们应该简化步骤，做到尽量的方便和舒适。” 因为新公司总部设在广州，这是一次视频会议，不过即便如此，方洛还是轻而易举地控制了整个会议，现在新公司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了这个年轻的总公司总裁。 会议结束后，方洛继续在会议室里参加了另一个会议，这是一个有关成立手机研发中心的会议。 江文州七人如果不出意外，将在七月份回国，届时，学满归来的他们将接受并依据方洛脑子里的概念研发智能手机。 这将又一个变革。 公司内部不少高层人士已经从当初的不赞成转变成全力支持成立手机研发中心的决定。 会议结束后，方洛开车回家。 周末，夏天的气息在慢慢逼近，然而大街上却笼罩这一层看不清的压迫感，这种感觉在方洛这个高三学生来感觉是最为清晰的。 他嘴里忍不住哼起了一年后才出来的青蛙乐队的《新的奇迹》，这首歌是上一世他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反复听的一首歌。 此时听来，无论是歌词还是意境，都截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饶是如此，方洛还是唱得很投入。 其实无论生活变成和发展成什么样子，方洛还是依然会想起前一世的种种，那是最宝贵的经历，让方洛对这一世格外地珍惜。 “嘀嘀嘀。” 这时，手机响了。35zww.com “儿子，在哪里，回来没有，等下要去姥爷家吃饭，早点回来。” 方洛这才记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在电话里回答说正在回去的路上，然后挂了电话，一踩油门，朝家的方向行驶。 石林自从当了市长后，成了大忙人，几次去省委大院方洛都没有见到他，因此不能像以前一样和他打篮球，这一次他也因为下到基层调研，没能一起吃饭。 “小洛，要不要再请家教强化一下？” 吃饭的时候，李玉琳为了让方洛的考前复习做到更好，提议道。 石秀笑了笑，替方洛答道：“现在他每天都是做试卷，请老师似乎也没多大的用处，而且这孩子每天晚上都到两点钟才睡觉，也不知道睡够了没有？” 石之水放下筷子，说道：“小洛，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养好了身子才不怕考试，高考而已，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方洛点头，笑着回答：“我知道的，这一点我心里有数。” 方洛的姥姥这时候想起了苏珊儿，顺口问道：“珊儿那丫头有空也带来嘛，怪想她的，真希望她今年考一个好成绩。” 方大勇道：“妈，老苏家那丫头要考中戏，听说表演的考试已经顺利通过，以她现在的文化科成绩，考上应该是没有问题。” “啊？考中戏啊，当演员吗？也好，这丫头活泼，有天赋。” 话题到了这里，李玉琳便忍不住发问：“小洛，珊儿要去北京，那你呢？打算考哪里了没有？” 因为05年之前的高考还是使用原始分打分，没有所谓的理科综合或者文科综合，而且是估分报志愿，李玉琳知道方洛的两次模拟考成绩都还不错，心里也在悄悄帮他选学校，不过大学最终还是方洛去念，因此脱口问道。 这话一出，一家子人都看向方洛。 方洛咽下嘴里的饭，看了看众人，放下筷子，回答：“我的目标有两个，浙大和复旦，不过我打算上了大学把精力专心在公司这一边，因此去上海的决心比较大，上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比较适合。”石之水听完，一下子点头道：“你考虑的倒是很周全。” 因为上一次石之水已经给方大勇灌输了不少大学，因此知道方洛要去上海，他心里倒也没有方洛不冲一冲清华北大而有些不舒服的念头，反倒是觉得这样一来也更好，上海更适合方洛的公司发展。 “目标有了，但是功课也不要落下才是。” 方洛看了看石秀一眼，心想这是不是老妈的说服结果，不过知道方大勇刚才的话显然是默许了自己的选择，他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于是点点头道：“恩，我一定打起十二分的努力拿到通往上海的通知书。” 石秀笑着摸了他的头。 在此之前，虽然方洛已经决定志愿单上要写上海的大学，但是心里却一直有些跳跳不安，原因无他，方洛担心方大勇到最后时刻大包大揽地让自己填北京的大学，因为在方大勇的潜意识里，清华北大那两所高校才是他心目中最希望方洛能去的，虽然方洛不一定能做得到，不过现在方大勇话里显然是同意了方洛的选择，这让他的担心也彻底消失不见。 …… …… 五月末，整个七中变得格外的安静，高一高二的学生都在翘首以盼，因为他们知道，在一年两年后，他们也会补着高三的学长们步入六月的战场。 因为是考前的一个月，之前弥漫的压抑气氛反倒被冲淡了很多，老师们鼓励教室里埋头的学生们走出教室，去到操场，去到球场上活动一下，放松一下，不要让神经蹦得紧紧，劳逸结合。 方洛和季川每天晚上都跟着高二的学生一起踢球，踢完后就坐在台阶上休息，等天黑了才回家。 “五月份，淘宝网的注册用户突破了三十万，而我们的注册用户也突破了二十五万，成绩很相当。”季川满头大汗地看着夕阳下高二没有即将到来高考压力的小家伙们在场内活蹦乱跳，扔给方洛一瓶水，跟他汇报了公司的最新情况。 这个数据方洛早就得知了，对于这个成绩，他很满意，因为淘宝网有阿里巴巴这个强大的后退手操作，而马云对于方洛来说也是一个暂时无法超越的人物，他拥有的资源是方洛无法比拟的，在很多方面肯定强于深澜电子，但是通过可以预见的优势，方洛在平台、信用以及安全体系的构建却可以弥补这一点。 “如果当初你提前进入这一块市场，很有可能会湮没在易趣的阴影了，最后黯然出局，但是现在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一点，因为无论是舆论的轰动还是市场的宣传，我们有了一个很好的伙伴，那就是我们的对手，淘宝网，可以肯定地承认，我们是乘坐淘宝网的便车进入了网络经济市场，有没有发现，这很有趣。” 季川仰头灌了半瓶水，呵呵道：“这一点我始料不及，这也是当初我对这个市场的认识和估计不足，现在才发现，一个新兴的事物想要屹立不倒，并且不会倒在竞争对手的铡刀之下，是很讲究的。” 嘭！ 这时，一个足球飞到两人的眼前，方洛伸出一脚将球踢了回去，然后慵懒地靠在台阶上，转头看了一眼季川，笑道：“其实有些东西我也是碰运气，能不能成功，涉及的因素是很多的，就像如今我购网能崛起，离不开整个团队的努力，这点是无法否认的，懂得造势，也要懂得乘势而行，我抓住了这一点，而剩下的，我们的团队漂亮的完成了，然后我们成功了，说白了，这就是事业。” 季川听完站起来，抓起背包，道：“每天听你说教，我都耳朵都快生茧了，还好你说的都对，不然我该有多倒霉。” 方洛也站起来笑道：“去你的，知道你想快点高考，然后去广州那边，但是也不能这么埋汰我。”两人走在校园里，而且两人的样子让不少认识他们的人暗暗吃惊，都说方洛和季川是七中出了名的奇人，只是想不到快高考了两人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踢球，果真是奇葩。 “世纪幻想广告公司的势头很好，我现在有些舍不得放弃，但商务确实我最想做的东西，真是无奈啊。” “为什么要放弃，只要手里还抓着权，那么让它继续做下去。” 如今世纪幻想广告公司的名气越来越大，隐约成为了北西省的广告翘楚，因为他们走的是高端路线，档次很高，虽然广告很少，但都是精品，这一点在业内颇受好评，顾客也都很喜欢。 “我就担心我不能兼顾，大学我肯定是去中山大学，那时候我人在广州，这边顾不过来，而且我的心思也不再这边了。” 季川还是有些为难。 “要不这样吧，你把世纪幻想广告公司给我，我让深澜电子收购它，然后你在新公司这边得到应有的股份，你看怎么样？” 方洛不愿意丢掉这一块蛋糕，而且，方洛的心里燃起了一个私心，这个广告公司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必须品。 季川看着方洛，想了半晌，点头道：“行，回头我跟陆竹谈谈。” “当然，你跟我谈没用，我对于数字没有天赋，怕亏了你。”方洛才不去理会这一些，现在他掌控全局，具体的东西他不需要去过问。 “走了，心。” 季川在站牌下上了公车，方洛则是等另一趟。 等了五分钟，公车还是没有来，这是站牌下的学生越来越多，不少人都知道方洛，都在悄悄地指着他细声细语，无非是说他如何特立独行然后成绩如何如何好之类的惊叹。 不否认方洛也是有虚荣心的，只是这类话听过第一遍后又反复地听，难免觉得腻味，而且这些低年级的女生看向方洛的时候总是带着另一种暧昧的眼光，让方洛有些不适应。 “还在等车吗？” 谢缙背着书包，骑着她漂亮的捷安特自行车停在站牌前，冲着方洛问道。 这是站牌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方洛点点头。 “送你一程。”谢缙泛起了一丝笑容。 方洛不客气地接过车头，等谢缙坐上车后座后，便发力蹬了出去，留下站牌下一溜儿的目光在后面不停的注视。 近谢缙没有来找方洛，而方洛也很忙，没有去找她，而且方洛清晰地感觉到谢缙似乎有一些疏远自己，这在平常的电话里可以感觉出来。 不知道是高考在即她需要精心复习的缘故，还是仍因为苏珊儿的问题，方洛不得而知，不过他也不好在这种时候去纠结或者澄清。 剩下的一周，就把时间献给高考吧。 方洛抬起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谢缙坐在后座上，风儿将方洛身上淡淡的汗味飘到她的鼻子里，这个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天天踢球吗？” 方洛点头：“每天做习题，脑子绷得太紧，踢球能放松，晚上吃得饱睡得足，方便第二天重新战斗。” “呵呵，那我倒觉得我的生活太简单了，每天都是做题目，然后回家看电视，现在我妈在家里都不给我在房间里看书，一定让我陪她看电视。” 方洛真的有点佩服谢水楠，也只有她敢在这种时候不让谢缙复习，而是看别的家长眼里如同洪水猛兽的电视。 “我家电视都是被我妈霸占，我的爱好跟她是颠倒过来的，她净喜欢看什么《情深深雨蒙蒙》、《还珠格格》之类的，我反正是一看到这些就想睡觉。”“我妈还好，主要看新闻。” 谢水楠这样的女强人肯定不会跟一些家庭主妇一样平时无事情无聊的时候可以通过爱情剧打发时间，她看电视大多的原因是关注社会的动态。 “对了，我跟我妈说起你了，她说如果有空的话请你到家里做做客，她想见见你。” 想起之前石秀的嘱咐，方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时间说出来，这一步很关键，如果处理得好，可以大大缓冲谢缙和苏珊儿之间的矛盾。 谢缙愣了一下，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去你家？” 方洛点头。 “要是你妈不喜欢我怎么办？” 方洛哑然一笑，道：“放心好了，我妈不是老巫婆，不会对漂亮的女孩子态度不好的，其说起来，你们已经见过了，在我家咖啡店里的时候，只是没说上话而已。” 谢缙此时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漂亮的中年女子。 “方洛，我有些害怕。” 方洛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谢缙，很是奇怪：“怕什么？” 谢缙摇了摇头，没回答。 方洛问了几次问不出答案，只好继续前行，回到梧桐小区的时候，他帮谢缙停好车，离开的时候才说道：“放心好了，只是见个面，不会吃了你。” 谢缙轻轻点头，问道：“那什么时候？” 方洛回答：“高考结束后，到时候你什么时候有空都行，如果家里不方便，可以在咖啡店里。” “那好。” 252 高考 月一日，儿童节。三五中文网 苏珊儿拉着方洛去动物园和一堆小朋友抢着玩游戏，不过摩天轮却很少有小朋友敢上去玩，结果苏大小姐在上面大喊大叫的时候，下面一堆小朋友在奇怪地驻足观看。 下来的时候，方洛笑着问：“这下刺激了吧。” 苏珊儿身子摇晃，手捂着嘴巴，半晌将胸口的不适压下去后才摇手道：“我以前玩的时候没这么恐怖的呀。” 方洛回答：“那当然，西邻那个摩天轮没邕城的大，转起来肯定不一样了。” “那下次回西邻玩算了。” 想划船，但是小朋友太多了，而且方洛觉得跟小朋友抢实在太不合时宜了，一点儿爱幼的素质都没有。 “那去逛街，我要买衣服。”苏珊儿兴趣盎然。 邕城到了六月份已经格外的炎热，两人在冷饮店喝过了奶茶后才慢进了百货大楼，里面的空调很好，格外舒适。 买了几条裙子和两双板鞋后，苏大小姐很高兴地满载而归。 将东西丢到车上后，她对方洛说：“我想打电动。” 方洛想了想，带着她到了附近的电玩城，两人买了一篮子的游戏币，然后将里面的游戏从头到尾玩了一个遍，结果只有在投篮这一项里坚持得最久，其余时间都是业余水平一样三下五除二被电脑给干掉。 从电玩城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两人此时已经是一身是汗，苏珊儿很不习惯出汗，方洛本来还想带她去喝咖啡，结果她要回家。 她回家，方洛顺便在苏珊儿家冲了一个凉，然后两个人窝在沙苏珊儿淘回来的碟片，很老的片子，叫做《放牛班的春天》。 夕阳西下，片子看完的时候，柳如梦从外面回来，她看到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沙碟片的样子，会心地笑了起来。 “小洛，今晚在这里吃饭，阿姨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 方洛回头，笑着说好，此时苏珊儿已经搬出了她在西邻时买的PS，两人在客厅里很带劲地玩鬼武者，而柳如梦则在厨房里做饭。 “你怎么这么笨，这样走是不对的，我来我来。” 苏珊儿几次抢过方洛的遥控器，教他怎么跳过障碍，柳如梦有时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着两个人不服气地讨论，偷偷笑着缩回厨房继续她的事情。 苏明春回来的时候，晚饭正好做好，苏明春开了一瓶酒，然后给方洛也倒了一杯：“小洛来一点。” 柳如梦担心方洛年纪还小，喝酒对身体不好，但是苏明春笑着说道：“偶尔喝一点没什么的，喝了晚上睡觉舒坦，第二天起来才有精神。” 当然，一杯酒自然难不倒方洛，他的酒量还不错，晚饭过后，苏明春搬来象棋，方洛很久没有和他一起玩，被他杀得有些措手不及。 苏珊儿见状趴在方洛的肩膀上，说是为他打气，所谓旁观者清，几次都是她提醒方洛才避免了被苏明春的暗招偷袭的可能。 “哎呀，这个炮走多了，回来一点，对，就是那里。” 苏明春呵呵笑着：“不能悔棋的呀。” “为什么不给，我就悔，爸，你怎么滴吧？方洛你别怕，我爸他支撑不了多久了，他心虚了。” 柳如梦这时也加入了旁观，笑着斥责苏珊儿，“羞，下棋还悔棋。” 苏珊儿被顶了回来，立刻拉着方洛到自己的阵营里，方洛没办法，苏大小姐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他挠了挠头，道：“我也觉得炮走多了一点，刚才只是看错了，手放得快了，算不得数。” 柳如梦看着苏珊儿听完方洛的话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打趣她道：“真是的，现在就向着方洛了，爹妈都不认了。” 苏明春哈哈大笑，苏珊儿的脸腾的就红了。三五中文网 一盘棋下得磕磕碰碰，但是很欢乐。 九点多的时候，方洛才离开苏珊儿家，苏大小姐送方洛到楼下，因为以后这几天七中放假让高三的考生放松，自由复习，因此不需要到学校去。 “心，到家里给我打电话。” 方洛笑着对她点头说好，就在方洛发动车子准备走的时候，苏珊儿左右看没人，冷不丁地在方洛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腾腾地跑上楼去了。 方洛摸着脸颊，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丫头，还是很害羞啊。 二十分钟后，方洛进了小区，停好车，谢缙打来了电话。 “儿童节快乐哦。” 方洛很奇怪：“这个节我也要过吗？” 谢缙：“当然，方洛小朋友。” “好吧，那你也儿童节快乐。” “复习得怎么样，紧张吗？再过三天就要高考了。” 方洛走上楼梯，笑着回答：“我都忘记紧张是什么样子了，你呢，不紧张吗？” “有一点儿，怎么会没有呢，不过还好了，我已经习惯这样了，加油哦，我妈喊我了，要下视了。” “你也要加油。” 开门之前，方洛给苏珊儿报了平安，然后开门。 方大勇依然坐在沙报纸，这样的习惯他已经保持了很多年，“回来了，吃过饭没有，你妈妈给你留了。” 方洛坐在他旁边，打开电视，回答：“在珊儿家吃过了，不饿。” 石秀听到开门声，知道方洛回来了，去厨房的冰箱里端来两碗冻过的绿豆粥，“来来，吃点东西，去去火气。” 吃着绿豆粥，方大勇说了大概十分钟的话，大意是认真对待这一次高考，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云云。 他说完喝足之后去了书房，石秀将碗拿去洗了之后坐在方洛的身边，将腿蜷在沙发上，看着方洛说道：“儿子，这几天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妈都一一满足你。” 方洛笑着道：“妈，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病人，只是个高考而已，不需要特殊对待的，这样就很好。” 石秀仔细看着方洛好一会儿后笑道：“我儿子真的是懂事了，不过这几天妈给你好好补充营养，不需赖着不吃，听到没有？” 方洛知道，在这样的时期，谁家的父母都会惯着宠着孩子，总会做好吃的东西，做到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切为了高考嘛。 方洛能理解到石秀的心思，自然不会拒绝。 连续几天，方洛的手机接到了不少短信，都是互相鼓励的短信，大多是西邻的老朋友和七中的同学，当然也有公司的人。 考前的一个晚上，方洛将第二天要考的科目大概的知识点在心里默然地过了一遍，直到晚上十点才完毕，石秀过来催方洛早点睡，不要熬夜，方洛吃过凉品刷了牙后就上床睡觉。 不过躺在床上，他却没有马上睡着。 想着明天就要高考了，方洛的心里涌起了很多感慨，当时光再次来到这个节点，方洛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于很多人来说，高考是人生一个重要的考验，方洛也同样不例外，前一世他更多的是豁出去的悲壮，而这一世，他心里更多的是平静，然后平静中带着一丝感慨和唏嘘。 他感慨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头再来的机会，然后自己从前一世的浑浑噩噩便成了如今的镇定自若，游刃有余，这之中的变化，已然历经了许多年。 而他唏嘘的则是，时间过去得如此快，重生以来，他以为日子会过得想蜗牛的爬行速度一样，但是一旦回头就会忍不住发现，人往往在展望未来的时候觉得未来很远，来得很慢，而回忆过去的时候，却发现，时间像小偷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了，根本抓不到它的痕迹。 一点多，方洛给远在上海的许维维打了电话，她这时候一般都还没睡觉，许维维在电话里给方洛提供了很多的减压方式，并告诉他高考时遇到的问题和解决方式。 挂掉电话后，方洛终于在迷糊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强烈的阳光冲破了窗户，洒在方洛的床头，他睁开眼，用手挡了挡，看看桌子上的时钟，发现已经是早上六点。 石秀此时已经在厨房里置备早餐，她不想叫醒方洛，这么早，应该还可以再睡一会儿，早上的考试时间是九点半，还有很充足的时间。 但是当石秀在厨房里做好早餐的时候，她看了看客厅里的挂钟，正准备叫醒方洛，发现他已经洗漱完毕，在桌子前准备高考要用的文具。 “儿子，过来吃早餐，等下妈送你去考场。” 苏珊儿和方洛并不在同一个考察，因此她打来电话后就让苏明春带她去了考场，而方洛则是不紧不慢地吃早餐。 因为高考，交警对交通做了管制，加上考场离家不是很远，石秀开车出门的时候虽然已经八点半，但仍是有充足的时间赶到了考场。 方洛的考场在十七中，门口此时已经停靠了很多小车，一看就知道是家长送孩子来考试的，方洛跟石秀告了别，然后走进去。 孙磊还有同伴几个同学和方洛在同一个考场，开考前，几个人在教学楼下聊天，不过大家都刻意没有将话题放在高考上，而是扯别的，譬如这几天去了那里，父母昨晚做了什么好吃的等等。 开考前十五分钟进入教室，方洛的位置是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十七中位于铁路边，从窗户上看出去，铁轨延伸得很远，看不到尽头，而这一片城区是老城区，房子有些破旧，杂乱的电线杆和低矮的房屋相互掩映着。 这样的场景让方洛想起了西邻，那座小城正是如此景象。 监考老师在讲台上朗读考试规则，方洛很奇怪地转回头，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生活真是充满了无处不在的奇妙。 周岚朗读完考试须知，笑着看了一眼方洛，然后偷偷对他握了握拳，意思是加油。 方洛重生上的第一节课是小周老师的历史课，而整个中学生涯最后时刻的高考，是小周老师监考，这真的是缘分吗？ 早上的语文，除了古诗方洛记得不太清，其他方洛都很熟练，作文是‘感情亲疏和对事物的认识’，结合重生以来发生的种种，方洛有理有据地写出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八百多字文章，检查了两遍后，方洛便提前交卷了。 此时距离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考察里其他考生都惊诧地看着方洛，小周老师看到方洛的试卷写得满满地，方才见他提前交卷的担心也瞬间消失，这小子果然一点儿没有变，总是那样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校园里安静无比，方洛走下楼梯的声音很清晰，走出教学楼的时候，他看到了兰薇，没想到她和方洛在同一个考场，而且也提前交卷了。 “很厉害哦，这么早就交卷。” 方洛笑着说：“你不也是吗？” 兰薇回答：“你不知道吗，我最有把握的就是语文了，当了三年的语文课代表，这一点水平都没有，那也太丢人了。” 两人边聊边走出校园，石秀在门口等着，见到方洛这时间就出来了，很惊讶，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心里更加奇怪。 方洛不想让石秀担心，开门见山道：“考得很好，不用担心的，这是我的同学，也是从西林二中来的，叫兰薇。” “阿姨好。” 石秀笑着点头回应，当她问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兰薇笑着拒绝了，在车上，方洛跟石秀解释了兰薇有人接。 “这又是哪个女孩子，很漂亮。” 方洛笑道：“同学，你别想歪，她有男朋友了，我们是好朋友。” 石秀摇摇头：“你们这一代人也真是的，年纪这么小就交什么男朋友女朋友，会影响功课的。”“妈，也只是个别而已，还是有很多人只懂得学习的，再说了，漂亮的女孩子肯定有男孩子追，而这些男孩子中没准就有女孩子喜欢的，这样不是很好吗，就像我跟珊儿一样，难道你也反对我和她交往吗？” 石秀开着车，笑笑道：“我也，只要学习不落下，做父母的也不会管得太紧。” 连续三天，石秀都专程送方洛去考试，然后接他回来。 后一门是英语，因为听力占据了不少时间，因此方洛做完了也没有提前交卷，因为只有不到十分钟就到点了。 检查了几遍后，考试结束的钟声响了起来。 交完时间，方洛正准备走，周岚叫住了他。 “方洛，暑假你有空吗？” 方洛很奇怪，“小周老师，暑假这么漫长，你指什么时间？” 周岚回答：“八月中旬，我要结婚了，你能来吗？” 方洛眼睛一亮，说：“这么快？” 因为忙着整理试卷，周岚说：“回头我给你打电话，再详细说说。” 方洛点头，出去的时候心里喜滋滋的，没想到，自从小周老师那次让他帮她和任应光牵线后，两人竟然成了。 方洛不知道其实在大学期间，周岚就已经对任应光有了好感，只是那时候限于种种原因没有表白，而毕业后也是分隔两地工作，而她调到七中后发现，任应光居然还是单身一人，于是就有了让方洛帮忙的事情。 其实方洛做的也不是很多，有时候任应光找方洛谈心的时候，他就会找准机会扯一些西邻二中的事情，里面掺杂了小周老师的事情。 有一次周末，方洛借口有事找任应光出来，然后又悄悄约小周老师出来，结果两个人到了地方一看，哪里有方洛，只有两个人，两个人也都知道被方洛骗了，最后索性一起逛逛街一起吃饭什么的。 其实任应光心里也是喜欢周岚的，只是他是个木头人，担心活泼的周岚不喜欢他那样闷性子的人，不过那一次两人世界后，两人的关系便飞速发展，直至谈婚论嫁。 两人从大学起就认识了多年，了解都很深，因此暑假结婚并不显得仓促。 晚上的时候方洛收到了小周老师送来的请帖，两人在邕城一家咖啡厅里谈心，外人很难想象，两个年纪差了七八岁的人会想很要好的朋友那样侃侃而谈，也难以理解周岚走到如今这一步方洛在里面起到的作用。 “到时候带谢缙来，老师想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样子。” 走的时候，周岚提出了一个要求，方洛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几天，方洛被逼着参加了好几场高中时代的告别会，大家在七中的校园里玩游戏，或者晚上喝酒唱歌。 在邕城过了几天昏天暗地的日子后，方洛跟苏珊儿回了西邻。 西邻还有一帮人，又是几天纵酒长歌的日子。 “为了该死的中学时代，干杯。” 偌大的包厢里，所有人都嘶吼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深夜，方洛背着苏珊儿和杨维走在西邻安静的街道上。 “三年就这么过去了，过得真快。” 杨维还是那样款款有型，说这话的时候帅到了极点。 方洛笑着说：“你说过的，大学要去上海，我们还要在上海那座妖魔一般的城市打下属于我们的摩天大厦呢。” 杨维哈哈一笑，朝着方洛的肩膀撞了撞，豪气地说：“没问题。” 253 上海 上海 高考结束后并不意味着就此解放了，因为还有一项更为艰巨的关卡正在前方等着。三五中文网 填报志愿。 估分填志愿，在高考没有改革之前，这是个很考验眼光的环节，而在这个节骨眼上败北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因为估分往往不是十分准确的，但是高校的过线分却有迹可循的，如果估分误差大，在填报高校犹豫不决，可能实际分数是超过心仪高校的分数线，但是因为估分不准的原因，导致为了求稳，退而求其次，没有填报那所院校，继而错过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几天的放纵日子结束后，方洛回到了七中。 领到答案后，他在图书馆里安静地核对着每一道题目，高考实在太重要了，因此即便几科地题目很繁多，但是很多人都能记得每一道题目。 主观题的分数方洛五五开，估得不是很高，但是即便这样下来，他稍微对比，觉得自己的分数应该有把握进复旦。 苏珊儿第一个跟方洛报成绩，她根据前两年的标准分参照，她的文化分上中戏是没有问题的，其实苏大小姐最后两个月里十分努力，加上底子好，成绩十分稳定。 “那要请客！”方洛打趣道。 苏珊儿：“哼，你肯定考得比我好，还好意思让我请客，再说了，我没有经济来源的好不好，你不一样的啊。” “那好吧，我们去喝奶茶。” 两人在学校门口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然后坐在奶茶店里，看着马路上娇艳的阳光肆意，青山路上车水马龙。 “方洛，谢缙考得怎么样？” 方洛笑了笑，说：“我没问，不过还是第一吧，三年来，她就从来没有从那个位置上掉下来过。” 苏珊儿仰头看着天花板，半天回过头来看着方洛，问道：“她会跟你去上海是不是？” 这个问题谢缙从来没给过方洛确切的回答，而他也不好意思问，因为依谢缙的成绩，去清华北大完全没有问题，他担心开口了，谢缙如果去上海，那么对她的将来，会不会有改变呢？毕竟人生就这么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或许不会吧。” 苏珊儿右手托着脸，忽然笑了出来，看着有些既期盼又担忧的方洛，道：“放心吧，我要是谢缙的话一定会去上海的，不过我想问一下，为什么非要去上海呢，北京也不错啊，除了清华北大还有很多好学校。” 方洛一愣，不过马上回答道：“上海是我高一的时候就想去了的，三年了，想改变已经很难了。” 其实里面有一个无法对苏珊儿诉诸的原因就是，方洛想去上海看看杜子腾，他的家在上海哪里，这一世，不知道他是否还去北西读大学。 这个原因说大说小，但是却一直指引着方洛前去上海，在那个城市，有着无法解释得清的情愫。 “北京也很好啊。” 苏珊儿吹着吸管，咕哝地说了一句。 “走吧，喝完了，回家。” 方大勇和石秀早就知道方洛要去上海，听到他估分的成绩去复旦没有问题，都很高兴，其实方大勇心里明白，复旦已经很好了，当初只想能考上大学就已经很满足的愿望如今变成了一本重点院校，他哪里还会纠结去北京还是去上海。 晚上，一家三口去省委大院。 石之水年纪大了，他任第三号书记已经有些年头，再往上走的路子已经被堵死了，下一步他应该会进人大。 石林认为石之水退得有些早，现在他和邕城市委李书记斗得正不可开交的时候，石之水要是退下去的话，势必对他有影响。 方洛一家三口到三号楼的时候，石之水和石林正在三楼的书房谈事情，李玉琳见到方洛来了，忙着跟他了解估分的情况。 “去复旦没问题。” 石秀帮着方洛回答。 “估了多少分？” 方洛回答：“大概接近700分。35zww.com” 李玉琳点点头，说：“恩，这个分数进复旦应该没问题，我这几天跟熟人都了解了，志愿填了没有，打算学什么专业？” “志愿还没填，不过这几天快了，专业是国际经济与贸易。” “金融学呀，也不错，你现在打理公司，这方面的知识应该学习学习，以后正好能用得到。” 几个人在楼下就方洛的志愿聊了大概十分钟，石林和石之水从楼上下来。 石林的脸色不是很好，大概是因为石之水决定不会再在这个位置上多呆几年，这样一来，石林的力量势必会薄弱许多。 吃饭的时候，石林倒没有提这个事情，而是关心方洛的志愿。 一家人对方洛去复旦念金融学都很支持，饭后，石林带着方洛在大院里散步，两个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有机会说说话了。 自从石林当上邕城市长后，方洛几次来省委大院都没有见到他，他不是下到下面的县份调研，就是去北京跑部委。 “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就是幸福。” 方洛知道现在石林在和李书记的斗争上有些疲惫，但是官场向来都是这样，为官的理念不一样，势必会有所冲突，这是不可避免的，如果退却了，那么仕途生涯很有可能就如流星一般陨落。 “姥爷其实也是为你好。” 石林眉头一挑，看着方洛，一会儿才说道：“官场的东西你不懂，你姥爷倦了，想退下了享受几年清静的日子，这一点我理解。” 方洛说道：“舅舅，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和李书记斗得越激烈，假如姥爷一直杵在那，那么到最后得势的肯定不是你。” “你……不懂。”石林对于方洛说出这番话有些吃惊，不过碍于他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官场的东西，没有侵淫多年是绝不会知道其中的诡秘。 方洛笑了笑，反问：“舅舅，如果你记，怎么看待一个专职副书记和一个进省委常委的市委书记？” 石林目光一亮，看向方洛。 方洛点头，继续说道：“没错，姥爷是给你让路，他退下去，文书记势必会有所补偿，李书记现在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艰难了，你的机会就更加大了，这不正是官场角力的规则吗？” 石林想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方洛，良久才笑了出来，“你小子真是看不懂，怪不得你姥爷一直为你以后不入仕而叹息。”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方洛用一个两世为人且看多了太多政治倾轧后得到的心得，其实不见得就一定一针见血，石林从一个普通的科员做到如今的位置，看得东西自然比方洛还要透彻，只是有些事情上，因为亲情的缘故，有所忽略罢了，而方洛正好看到了这一点。 方洛不适合当官，因为官场的束缚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紧箍咒，方洛向往自由的生活，改善民生这样的宏伟目标他有过，但是扪心自问，他做不到，当一个商人，有时候也可以间接地改变一些东西，哪怕是一点点，只有是积极的，方洛就感到欣慰了。 …… …… 填报志愿的最后一天，方洛将填写好的志愿交给了任应光，他看了方洛的志愿后笑了笑，道：“你的成绩应该更好一点，不过你既然填了复旦，肯定有你的想法，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对了，下一周的婚礼，记得来啊，臭小子。” 方洛笑着敬了一个礼：“yessir！” 从办公室出来后，方洛就听得外面闹哄哄的，许多高三的学生都在热闹地议论着什么，方洛听得不太清楚，等抓住一个熟人问了之后才知道。 原来谢缙提交的志愿竟然是复旦大学！ 这样一来，就连平时很少见到一面的校长都被惊动了，他特意找了谢缙说话，不过谢缙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校长却不得不打电话通知了谢水楠，看来校长也没有做好谢缙的思想工作。 谢水楠正在来学校的路上，但是谢缙填报复旦大学的消息已经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七中校园。 从来都是第一名的谢缙竟然没有报清华北大！ 她填报的竟然是复旦！ 这样的消息对于很多人来说简直爆炸性的，因为谁都知道，无论如何，谢缙的成绩都不可能只够上复旦。 挥失常这样的可能性更加不可能，谢缙的心理素质是很多人不能比拟的，要说她发挥失常了，铁定没人相信。 但是，她为什么要去上海？ 方洛心里既惊又喜，谢缙竟然真的放弃了清华北大，跟他去上海，这样的消息对于方洛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是他的心里却在突突地跳着，谢水楠知道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方洛赶忙去了谢缙的教室，结果她不在，打她手机才知道她在图书馆的楼顶。 到达图书馆楼顶时，方洛看到谢缙正站栏杆边上，面对着大半个邕城，从后面看过去，谢缙仿佛是高高山岗上娇艳的马兰花。 谢缙听到了脚步声，回头对方洛招手：“你过来看。” 方洛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面前，高楼和高楼，低矮的楼层之间，依稀可见的马路有车辆经过，看不清相貌的人群交错而过。 “从间隙里窥看，看到的很有可能是一个完全的世界，因为我是静止的，他们是活动的，哪怕是须臾间，已经足够了，这就像电影，虽然大多被剪辑了，但是一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可以从影像中得到了想知道的全部。” 方洛看着谢缙的侧脸，轻声问道：“复旦就是全部吗？” 谢缙看着方洛，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说道：“那里有你，这还不足够吗？” 方洛的心头忽然涌出一股无法言述的感动，瞬间胀满，仿佛要迸发而出，他曾经幻想过的画面，竟在这一刻被谢缙轻柔的一句话给瞬间放大，原来，以前的奢望并不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 “校长说了什么？” “他很和蔼，他问我‘想清楚了吗？’，我回答‘想了一年，想清楚了’，然后他笑着打电话给了妈妈，说他来做思想工作。” 听到这话，方洛心头猛然一惊。 印象里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忽然变得十分高大，方洛想起了他的面容，那个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的校长，他竟然会替谢缙说情。 多年来，方洛见过了太多为追求升学率名校的荣耀，很多学校无所不用其极的办法，但是今天，方洛却见识到了一个如此开明的校长。 或许正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人，七中才会在整个北西省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和声望吧。 谢缙看了，对方洛说：“走吧，我们下去吧，我妈妈应该跟校长谈话结束了，不过我想，她已经有了主意。” 方洛奇怪地看着一脸平静的谢缙，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为什么还是如此的镇静，因为下一个时刻她很有可能面对的是谢水楠的暴怒。 “那怎么办？”谢缙回头，冲着方洛诡异一笑，说道：“方洛，都是因为你我才填报复旦，这个问题应该是你去解决才对。” “什么？”方洛脱口而出。 他完全没有想到，谢缙真的要让自己去跟谢水楠谈判。 如果是换做其他事情，方洛倒可以心安理得地和谢水楠平静地坐下来谈一谈，完全做到不卑不亢，但是在这件事上，方洛却有些乱了。 清华北大对于一个家长来说，那是一份荣耀，是无数人梦想的学府，而一向高傲的谢水楠肯定会很在意这份荣耀，这样的高傲不仅建立在她绝对强大的背景上，同时也建立在谢缙多年来显赫的成绩。 下楼梯的时候，楼道里响起清脆手机铃声。 因为谢缙的铃声是方洛帮助选的，跟自己一个样，此时铃声响起，根本无法分别到底是谁的手机响了。 谢缙却指着方洛，说：“你的电话。” 方洛翻出来，果然是自己的，而且上面的来电显示，打电话的是谢水楠！ “喂，阿姨你好，我是方洛。” 谢水楠的声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暴怒的模样，很平静，但却平静得可怕，“方洛，你在哪里，我在假山边，你过来一下。” 方洛看着谢缙，对着了声‘好’就挂了电话。 谢缙停住脚步，笑着说：“方洛，加油哦。” 方洛额头冒汗，对谢缙说：“你好像知道打电话的是谢阿姨。” “当然，如果这点都猜不出来，那么我根本就不是谢水楠的女儿，对于她我很清楚，她从来都是从其他方面了解清楚了才会和我面对面把事情说清楚。” 方洛苦笑了一下，转身去假山。 假山位于教学楼之间，很少有人去那里，而且视线也不是很好，如果那个班主任想找学生去假山边谈心的话，是个很好的去处。 谢水楠一身职场女强人的打扮站在假山边，双手怀抱于胸前，若有所思地看着从假山上微微喷起的水花。 “阿姨，你找我？” 谢水楠转回身子，看着方洛，上下打量着他，仿佛第一次见面一样，目光中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凛冽。 “你有跟小缙提起过你要去上海的事吗？” “有。” “那你可曾要求过她跟你一起去？” 方洛苦笑：“我倒是很希望，但是却无法开这个口。” 谢水楠依然冷冷地说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她的为了，却不是我的，我无权干涉，而且，她的成绩比我好太多了，我心里有一丝开不了口的卑微。” 谢水楠说：“那如果你是小缙，会怎么样？” 方洛摇头，回答：“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她的梦想是什么，以后打算做什么，所以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快乐的赚钱，然后开心地生活。” 谢水楠看着方洛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接受更好的教育，以后就能赚更多的钱。” 方洛听到这里，忽然一笑，回答道：“阿姨，无论赚多少的钱，生活开心不就行了吗？绕来绕去，我们追求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活得开心、快乐。” 谢水楠表情没有变化，但是方洛却能听出了说下一句话时候，表情地松弛。 “那替我好好照顾好小缙，上海离邕城，太远了。” 方洛心里猛然一震，谢水楠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她同意了，没想到，谢水楠竟然同意谢缙去上海。 “你不用感到奇怪，我从来就没有让小缙非要去清华北大不可，去哪里她的自由，只要她高兴，开心就足够。” 方洛挠着头笑了笑，道：“那是我想多了。” 谢水楠看着方洛的样子，也是一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跟小缙有话说。” “好。” 仿佛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一样，方洛的心里格外顺畅。 他不知道谢水楠和谢缙接下来要谈什么，他不需要知道，因为如果有必要的话谢缙会告诉他，现在他得到了一个他最想要的结果。 谢缙要跟自己去上海了。 方洛忽然想起，当初谢缙曾问起自己去哪里的时候，自己回答上海，那时她甜甜一笑说知道了的样子。 原来，她早就决定了。 254 江文州归来 知了叫响了整个夏天，在某一个午后，当阳光从楼房的间隙在地板上映出小半块的光芒或者从桠枝间在地上在地上铺就金丝的时候，你会觉得，这样的夏日午后，其实很幸福，而且很充实。35zww.com 即便在街头人头攒动的时候，总会找到一片沉静的角落，那里有一棵树，树下几个老爷子摇着扇子下棋，旁边间或有一两个推着自行车的人在观看，半晌，几个人会情不自禁地一哄而起，为了某一步棋而打趣。 这个时候，你会觉得这个午后，能让人心神平静，没有羁绊，没有杂念，即便你心情低落，这一刻，你会觉得，生活是有纯真的一面，你没有发现它，不是它不存在，而是藏在了某一个地方，等待着去寻找。 方洛和谢缙并肩站在口的树下，看着背后小巷子正在屋檐下象棋的中年大叔，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面带笑容地讨论着如何走棋。 “他们很开心。”谢缙看得有些入神。 方洛笑道：“这就是生活，人和人或许不尽相同，但是都可以活得一样开心，都可以过得舒坦自在，没有烦恼。” “恩，生活，简单也是好的。” “走吧，时间不多了。” 两人在路口拦住了一辆的士，然后直奔婚礼举办的酒店。 的车子比较少，或许是因为周一大多人还在上班的缘故，或许又是因为这炎热的夏天将大多数人出行的打算给抹杀了的缘由。 周岚和任应光的婚礼在郊区一家酒店举行，说是酒店，其实说起来倒像是一个小型的度假山庄，有一块草坪，面对着邕江，有一片树林掩映，倒是一个消暑的好地方。 两人到达地点的时候，门口停靠了许多小车，显然来了不少宾客。 门口的任应光看到方洛来了，笑着招呼他，这时候，两个人的师生的关系明显得淡了很多，而且任应光确实也没怎么把一年多来没有一点学生样子的方洛看成一个普通的学生，只是看到他带着谢缙来，任应光着实吃了一个大惊。 周岚没有告诉任应光方洛会带着谢缙来，而任应光并不知道在七中学生当中流传方洛和谢缙是一对的谣言，因此看到两人走在一起，任应光的大脑确实有一些反应不足。 “老师，这是我女朋友，谢缙。” 谢缙第一次听得方洛这样介绍自己，在他背后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她有些担心在老师面前这样介绍不合适。 任应光好歹比方洛年纪大，又是班主任，见识的风浪不少，对于学生的早恋问题也经常接触，只是他万万想不到，方洛的女朋友竟然是谢缙。 “谢缙！呵呵，方洛，老师……还真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哈哈，对了，谢缙同学，这一次去复旦，下定决心了吗？” 谢缙看到任应光没像其他老师对于两人的关系带着有色眼光看待，心里略微放心，笑了笑，回答道：“恩，是的，其实去哪里不重要，只要学得开心就行了。” 谢缙放弃清华北大而选择复旦的事情在七中已经传了遍，大多数人在校园里碰到熟人都会时不时提及这个话题。 任应光当初知道这个消息后也十分震惊，不清楚谢缙为什么要这样子做，直到此时此刻，听得方洛刚才的介绍，他终于才明白一点谢缙选择复旦的原因。 交志愿的最后一天，任应光看到了谢水楠，他才知道这位邕城有名的女强人竟然是谢缙的母亲，心里忍不住赞叹怪不得谢缙这么优秀。 只是，谢水楠为什么同意谢缙去复旦？ 这个问题任应光倒没有问出来。 三人在门口聊了一下，周岚就出来了，刚才她去补了一下妆，天气太热，妆容易被汗水给冲掉。***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洛来了啊，谢缙，还记得我吗？” 谢缙笑着点头：“小周老师，当然知道啊，你的历史课我去听过，不过是偷偷体育课的时候去的，很有趣呢。” 周岚愣了一下，方洛也呆了。 谢缙看到两人的表情，于是解释道：“那时候我有个初中的同学在11班，小周老师你不是教11班的历史嘛，她跟我说你上课很有趣，和其他老师都不一样，于是我体育课的时候就偷偷去听了，不过我和同学在走廊外面听得，所以你看不到我，但是我很喜欢你上课的方式，很生动。” 周岚不知道竟有这么一回事，忍不住自豪地笑了笑，因为在她看来，能得到谢缙这样的顶级尖子生青睐，说明她的教学方式深受学生欢迎，作为老师，这是十分欣慰的事情。 “实话告诉你哦，我的教学方式都是方洛给我的启发，当初他上课开小差，然后我就让他回答问题，后来我发现他对历史很有研究，回答的问题方式很有意思，于是灵机一动让他代我上一节课，结果那节课是我听过最动听的一节课，后来我参照那个模式改变了一下教学风格，没想到大家都很喜欢。”这个事情任应光听周岚说过，但是谢缙却是第一回知道，微微惊诧地看了一眼方洛，不过方洛倒是淡淡一笑，说道：“我就随便上了一节课，是野路子，小周老师的教学方式才是最适合的，呵呵。”这时，陆续有宾客来，周岚和任应光便让两人先进去找位子坐，方洛进去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红包，说道：“敬爱地两位老师，这是我和谢缙的一点心意，我们祝两位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两人见到方洛还给红包，有一些惊讶，方洛的身份他们并不得而知，在他们看来方洛和谢缙这样的学生，是没有收入的，还封红包，有些过了。 不过方洛对两人说里面不是人民币，两人才勉强收了。 进到婚礼现场，发现不少人已经来了，都各聚成数个圈子聊天，每个人都穿着得十分光鲜。 因为是露天的场地，方洛一眼就看到了甘清列和甘清泉，两个人也看到了方洛和谢缙，于是走了过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 甘清泉好奇地说：“我正想问你们呢？” 方洛回答：“我们都是小周老师的得意门生呢。” 甘清列开口：“任老师是我们的小舅。” 方洛确实不知道任应光还有这样一层关系，两人应该是伴着大人来的，只是方洛大概扫视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甘明辉的影子。 四个人在靠河的一桌坐了下来。 话题都是围绕着过去的高考和志愿。 甘清泉和甘清列都过了重点线，甘清泉填了川大，成都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她说花蕊夫人是她很喜欢的一个历史人物，她想去蜀地追寻她的足迹。方洛确实没看出来，一向大大咧咧的甘清泉竟然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而甘清列填了中国地大，他一直想去大庆油田，填报的专业是石油和天然气，听他讲，甘明辉十分赞同他这个决定。 两个人的去向让方洛着实暗暗吃惊了一把，他原以为算了解两个人，最后时刻他们的决定却让方洛明白，人的内心想法，总是难以看出来的。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参加婚礼的以七中的老师为主，但是婚礼却进行得十分热闹，大家都十分高兴，玩得很尽兴。 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路灯在路边散发出了光芒，将黑夜撕开了无数个缺口。 两人坐着公车沿着江北大道一路看着邕江返回热闹的市区，邕江在城市的灯火掩映下，格外的平静。 公车上人很少，两人坐在最后面的位置上，谢缙看着窗外，转过头来看着方洛，说道：“三年的时间，过去真快。” “是啊，好像昨日，我还在西邻二中的甬道里为你念那首泰戈尔的诗，而今日，你则是坐在我身边，我们即将告别中学时光。” “方洛，能不能给我再念一首诗，泰戈尔的。” 方洛闭眼想了想，然后轻声念道：“我曾珍惜幻想，但现在我把它们抛弃了。遵循那错望的道途，我踩到荆棘，才晓得它们不是花朵。我将永远不和恋爱胡闹，也永不和我的心戏弄。我将在你里面寻求隐蔽，在这苦海的岸边。” 谢缙听完，笑道：“相比这一首，我更喜欢另一首。” 着，她柔声念道：“我曾在百种形象百回时间中爱过你，从这代到那代，从今生到他生。我的爱心织穿起来的诗歌的链子，你曾仁慈地拿起挂在颈上，从这代到那代，从今生到他生。我听着原始的故事，那远古时期的恋爱的苦痛，那古老时代的欢会和别离，我看见你的形象从永生的，昏暗中收集起光明，像永远嵌在“万有”记忆上的星辰呈现着。我俩是从太初的心底涌出的，两股爱泉上浮来。我俩曾在万千情人的生命中游戏，在忧伤的充满着眼泪的寂寞中，在甜柔的聚合的羞颤中，在古老的恋爱永远更新的生命里。那奔涌的永恒的爱的洪流，至终找到了它的最后完全的方向。一切的哀乐和心愿，一切狂欢时刻的记忆，一切各地各时的诗人的恋歌，从四面八方到来，聚成一个爱情伏在你的脚下。” 缓慢的公车在路灯和交错的树影下低沉地驶过，谢缙的声音像是振动的音乐，每一个词语仿佛融化在夜里，显得是那样的动听。 三年对于方洛来说，是漫长的，在他看来，他经历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三年，三年里，他最美好的青春绽开了最妖艳的花朵。 谢缙就是那朵最美丽的花。 “方洛，那就上海见咯。” 梧桐小区，谢缙笑着轻轻握了握拳头，冲着方洛扬了扬，很认真地说道。 方洛知道第二天谢缙就要和谢水楠去澳洲旅行，这是谢水楠早就决定了的，谢水楠想让带领谢缙周游世界，从高二起已经说好了的。 对于谢水楠，方洛是完全折服的，因为她根本不是一般的母亲可以比拟的，她身份高贵却不拘一格、开明、智慧，甚至是无私的。 方洛甚至升出了一丝想跟两人一起周游澳洲的决定，但是他知道，现在的深澜电子离不开他，而且他知道，以后他还有机会。 从梧桐小区离开不久，方洛就收到了周岚的电话。 “方洛，你这个礼物太贵重了，，快跟老师老师交代，不交代清楚，我和你任老师是不会接受的。” 方洛听了呵呵一笑，道：“小周老师，这是我送给你和任老师的婚礼最好的礼物了。” “可是这太贵重了，你还是一个学生……” “不瞒你，小周老师，我现在是深澜电子的总裁，之前总是跟任老师请假，就是为了忙公司的事情，现在毕业了，终于可以老实交代了，这个借口应该可以过关吧？” 话那边安静了好久，方洛好像听到周岚在问任应光方洛是不是经常请假的事情，不久后，周岚才说道：“那个，方洛，你真的是深澜电子的总裁？怎么可能？” 方洛笑道：“小周老师，这种事情我可不会随便开玩笑，你可以明天去我办公室证实一下，你现在手里拿的夏威夷蜜月七日游申请书是有效的，一切费用我已经替你们交了，你们可以去旅行社办理相关手续，对了，祝你们玩得开心哦。” 挂掉电话后，方洛的心情很好。 帮任应光和周岚安排夏威夷七日游并不是心血来潮，因为之前周岚曾经说过她很想去一回夏威夷，而且当方洛知道两人结婚后并没有安排行程后特意给两人准备了这一次夏威夷旅行的机会。 周岚和任应光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方洛在祝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同时也借机满足小周老师的愿望。 方洛现在有这个实力，因此他可以借这个好机会适当地发挥他力所能及的力量，方洛并不把这样看成是一种多俗套的方式。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达的方式，这就是方洛的方式。 …… …… 月份，我购网和淘宝网的竞争依然如火如荼地进行，两家互联网公司的在线注册人数也在不断地交替上升。 月底，方洛飞抵广州，在新公司召开了一次正式会议。 在会议室，方洛一改往常的低调风格，而是十分有魄力地在会上热情洋溢地向所有人描绘了电子商务的未来。 当然，光喊口号是不行的，作为重生人士，利用预知的能力，方洛在会上着重提出了网站的设计应需要不断改革，方洛将后世所见到的淘宝界面给参加会议的相关人描述了一把，淘宝通过几年的积累所简化的网站界面可以借鉴，与此同时，方洛提出了建立客服中心和虚拟社区的建议。 客服中心可以加强与用户互动，一旦用户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就可以到客服中心的页面下寻求解决，而虚拟社区的建立，则可以促进了消费者的信任。它是淘宝与用户以及用户与用户之间进行交流的好工具。 除了这两点，方洛在竞争对手淘宝网的三年免费创业模式的基础上提出了我购网将实行五年免费创业模式。 后，方洛在信用体系方洛也提出了一针见血的建议。 会议结束时，全体人员都热烈鼓掌，季川站在方洛的旁边，心里澎湃不已，这比在邕城时还要浓烈。 季川已经不去关心为什么方洛懂那么多，他的眼光为什么这么毒辣，而且见解和对未来的分析那样偏僻入里，他只知道，这条路她已经决定了，那就是跟着方洛一直走下去。 在广州呆了一周之后，方洛返回了邕城。 七月初，江文州七人学习小组从芬兰回国。 在吴圩机场，方洛、陆金竹、沈西山等深澜电子的众多高层都去迎接江文州，这让从飞机上下来的七个人十分感动。 21世纪最缺什么？人才！ 这话无论过多少年都不会过时，方洛无比推崇这一句话，因此他一点都不在乎他总裁的面子，带领着一群人去迎接江文州等人。 当初龙光德集团没有撬走江文州五人小组让方洛心里十分感慨，江文州等人不走的原因不仅是他们对深澜电子有感情，更重要的是方洛对他们有恩，虽然方洛从来不在意这一点。但是自从那次之后，方洛心里明白，一个有人情味的公司，比刻板讲究资历的公司单位更加有凝聚力。 江文州等人的回归是大势所需的东风，第二日，深澜电子成立了特别研制小组，方洛亲自担任组长。 特别研制小组所需要攻克的难题就是如何突破如今的手机格局，将人们日常所需的手机革新到智能机的时代。 方洛就自己所经历的时代所有智能机的样子，功能，大概的设计原理等等俱无遗漏地跟研制小组阐述。剩下的就是依靠江文州等人根据方洛的设想和通过在欧洲所学到的知识将方洛的梦想化为现实。 个七月，方洛都和江文州等人生活在一起，许许多多的理念和原理方洛也在和江文州等人的交流下慢慢完善起来，而且研发的速度很惊人，如果不出意料，半年之内，样机将可以面试。 ：今天没事在天涯上看了一个帖子，结果竟神奇地爬了三百七十多楼，上传这一章继续爬完最后六十多楼，我是多么无聊啊…… 255 再见，时光 方洛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这一点体现在他对设计过程中每一个步骤都采取了高要求，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三五中文网 研制小组分两个设计小组，一个是外形设计小组，一个是结构设计小组。 外形设计上，方洛在外形设计小组呆了差不多十天的时间，十天时间里，不仅是外形设计小组的人，就连结构设计小组的人也都聚在一起对外形的风格和模型进行讨论。 外形的设计需要结构提供一些参数，例如机身薄一点对结构有什么影响，这些需要反馈给外形设计小组。 方洛通过回忆大致画了一款类似诺基亚5800的模型，这个模型在一天后便做成了3D模型，一开始，设计小组的人对于这样的外形不是很感冒，认为这样的外形设计太过于新奇和超前，市场的反响可能不会很好，方洛费劲脑汁才让大伙接受了大屏幕触屏手机的好处。 外形敲定下来后，便开始进入结构设计阶段，这也是最为艰难的环节。 因为没有过先例，因此根本没有可以参照的模型来作为技术指引，结构小组和外形小组只能彼此互相在学习，然后借鉴方洛提出来的一些他们听起来似懂非懂而方洛也解释得不太清楚的东西，一步一步艰难地爬行。 如果在后世，拥有样板，设计一款相同类型的手机，那么一个手机结构设计人员可以半个月到一个月之内完成设计，通过一周的check后便大功告成，当然，不同的公司对产品的开发周期和速度都会有不同的习惯，但是时间却不会差太多，但是深澜电子的设计小组却没有任何参照的样板，因此比较困难。 即便如此，江文州等人还是热情洋溢，有时候方洛看到所有的设计人员会通宵熬夜为了一个参数讨论到天亮，一点儿也不觉得劳累，这让他很感动。 正是在这样的工作态度下，八月中旬，经过所有人的努力，结构建模终于完成，虽然看起来有些粗糙，但是方洛很满意，因为它已经有了最初的模样。 为了更好地在硬件方面做到更好，深澜电子和许多手机制造商建立了良好的关系，例如主板、摄像头等不少东西都有很好的交流。 这方面主要靠陆金竹在忙碌，方洛依然窝在设计室里和江文州等人啃技术方面的困难。 不得不承认，七人小组去芬兰深造学习一步十分明确的棋，国内的研发能力处于起步阶段，而且国人有模仿的习惯，主动创新较少，但是国外不一样，就像江文州在芬兰和一个叫做史蒂夫的设计师关系较好，后者经常在业余时间自娱自乐地研发一些新奇百怪的东西，例如设计各种不同功能的芯片，而这些自娱自乐的东西未必成为他工作上需要的东西，但这却给了江文州极大的启发。 正是外国人勇于创新的氛围，七个人在芬兰学到了很多方洛都不知道的知识，一些领域更是方洛闻所未闻。 着研制小组积极且充满热情的样子，方洛心里对当初的决定感到庆幸。 在公司蹲了半个多月后，方洛终于回了一趟家。 方大勇比之前更忙了，银通投资现在的发展速度很快，政策支持，而且建委部门亮起了绿灯，项目是一个接一个，而且银行的房贷十分有力，因此苏明春和方大勇成了有家不能归的人。 “这么久都见不到你们爷俩其中一个，打电话都说忙，以为把这个家忘了呢。” 回家后，石秀坐在沙发上有些不高兴。 方大勇经常跑潮州，不在邕城，不回家倒可以理解，但是方洛公司就在邕城，但是却不回家，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这不是忙嘛。”方洛坐在石秀旁边，给她按摩肩膀。 石秀咬了一个苹果，哼道：“我也忙啊，但是我哪天不回家，九月份就要去读大学了，你在这个家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一点都不为你老妈想想。” 石秀是真的有些生气了，这么多天，方洛几乎没往家里打回一个电话，他的精力都扑在设计室里，似乎忘记了家。***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从今天起，我就在家陪你，这总成了吧，对了，母亲大人，我饿了。”方洛说完，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石秀又是咬了一口苹果，道：“饿就自己煮去。” 方洛瞪大眼睛：“我可是你亲生儿子，不能见儿子饿就不煮饭呀。” 石秀转过身，回答：“别打感情牌了，没用，今天我不下厨。” “真见死不救啊。”方洛不死心地问。 石秀站起来，走回房间，拿了一个包，出来道：“今天上姥爷家，你舅妈怀孕了。” 方洛听完眼睛顿时一亮，心里有些吃惊，之前不是听说李玉琳一直怀不上吗，怎么到现在却怀上了。 到方洛疑惑的样子，石秀解释道：“以前你舅舅一直不肯去医院看，前阵子工作太忙导致身子不舒服，你舅娘正好拉他去看医生，顺便看了下，发现是你舅的问题，看过医生后，没想到没多长时间的怀上了，石林这小子以前就是爱面子，真是的。” 石秀解释完了，不忘记埋怨了石林几句。 因为肚子正饿着呢，方洛上了路就一路飞奔，好在非典还没过去，交通比以往要顺畅许多，十分钟不到两人就进了省委大院。 停好车之后，方洛就直奔厨房，喝了一罐八宝粥，肚子才舒服了一点。 因为是周末，李玉琳没有上班，而石林出去钓鱼了，据说和叶岚成一起，最近邕城官场震荡不断，看来距离石林和李书记摊牌的日子不远了。 “小洛来了，慢点喝，你姥姥去买菜了，一会就回来，少喝点，留点肚子。”李玉琳的脸上泛着一丝光芒，方洛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或许有了身孕的女人脸上真的会出现一种光芒。 心情好，李玉琳和石秀坐在客厅里一直谈论怀孕的事情，例如饮食方面需要禁忌哪一些，日常生活哪些最好不要做之类，十分详细。 准备退居二线的石之水很悠闲，他在道德经，见方洛来了，便喊他上楼一起下棋。 每次都是被石之水打得落花流水，但是方洛还是顶着头皮和石之水大战了好几回合，下棋过程中，石之水开口问道：“最近你的公司业绩很不错，过完了暑假去上海那边，是不是要将它搬过去？” 方洛想了想，回答：“有这么一个打算，不过MP5的分部应该还设在邕城，这一方面的前景我不是很看好。” “那那个互联网公司又是怎么一回事？” 方洛抬头，发现石之水真的是什么都清楚，于是老实回答：“电子商务的前景很好，不可估量，网络时代已经来临，随着科技的日益发展，网络的普及程度会越来越高，届时，网络将成为许多人休闲的选择，因此我十分看好网络市场。” “会不会太杂太乱了？”石之水认真地拿着手中的车，看了半天的棋盘，最后认定了位置，轻轻敲了下去。 将军！ 方洛一边思考着石之水话里的深意，一边执象解围，说道：“统筹兼顾，主次分得清楚，就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 石之水赞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好，你倒是从来没让我担心过，我这个姥爷当得也真是没意思啊。” 方洛哑然失笑，顺势说道：“姥爷，要不在你准备退下来之前发挥一下余热，解决一下我的终身大事。” 石之水抬头，奇怪地看着方洛：“你是说那两个女孩子的事情？” 来石秀已经在石之水面前吹过风了，方洛听到这，笑着点头：“正是。” 石之水面沉似水，一会儿回答：“小洛，你的年纪太小了，考虑这些问题实在为时过早，以后的事情，还存在太大的变数，何必现在就自己束缚自己？” 如果石林在场的话，他也会这么说，但是方洛自己的事情他很清楚，他是经历了两世的人，心理年龄已经符合谈婚论嫁的程度，因此对待这样的问题，他不会草率，谢缙和苏珊儿，甚至还有许维维，方洛已经想清楚了，无论如何，他都会三个人三场圆满的婚礼，哪怕是秘密进行的。 “可是您看我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像我这个年纪段的人所为吗？” 石之水楞了一下，抬头看着方洛，发现他的表情很平静，说话的语气十分认真，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如果几年前，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拂手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三年的表现让我发现，这个世道的变化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到底是我老了，还是世界进步太快了？” 方洛一下子就明白了石之水同意了，立刻笑着顺着他的话回答道：“姥爷，这是您胸怀更加宽广了，对人民内部的矛盾看得更加透彻了。” “你小子，呵呵，给你杆你还爬上了。” 方洛挠头嘿嘿笑着，只要石之水这边点头，那么方大勇那边肯定就不会阻扰，虽然这样的事情在现在看来很荒唐，但是为了感情，方洛决定豁出去了，自己的幸福总要奋力争取一下，不然将来后悔，那也太对不起自己这个重生人士的身份。 “可是小洛，你想过没有，谢家不是随便同意你这样荒唐的事情，他们不是什么小老百姓，心气不会比你低。” “这点我知道，不过我有信心。” 石之水看了方洛几眼，不知道他这样的自信来自于哪里，不过儿孙的幸福，石之水还是很在意的，重婚罪在法律上是不允许，但是法律也是有漏洞的。 “这件事你就放心吧，我给你安排。” “谢谢姥爷，将军，你输了.。” 方洛笑着来了一个双炮将军，石之水的无棋可走，竟然是输了！ 石之水不可思议地看着棋盘，许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个小白眼狼，姥爷帮你忙，回头你就使出这一招，太损了。” 方洛哈哈一笑，答道：“姥爷，你都赢了我三年了，我都准备去上海了，怎么说也要在走之前赢你一把，这才公平。” “出去了常回来，现在交通方便，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家人能在一起就应该珍惜。” 方洛狠狠地点头。 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就像刚才石秀在家里抱怨方洛十几天没有回家，其实方洛看着石秀伤心的样子，他的心里也很不好过，上一世，好不容易念完大学的方洛毕业后为了看不见的未来整体卑微地东奔西走，一年下来很少和家人团聚一下，而时间是不等人，当父母老去的一天，他赫然发现发现，留给他报答他们的机会原来没有多少了。 吃饭的时候，石林回来了，早上钓完鱼本来要一起找个地方吃饭，结果叶岚成接到紧急的电话，忙他的事情去了，石林过问了之后就回家。 以前石林总嫌李玉琳的公主脾气一直没有改，有时候嘴巴多，有些自私，平常对她会不是很好，但是自从李玉琳怀孕后，石林就一下子改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石林一直给李玉琳夹菜，结果方洛姥姥也猛地夹，李玉琳没吃几口，碗里倒是装得满满的。 吃完了饭，方洛和石秀回家，江南的咖啡店准备开张，石秀和柳如梦这几天也挺忙的，要不是今天说好一起会省委大院吃饭，方洛回家也不一定见得到石秀。 下午的时候石秀便出门了，方洛在家里睡了一个美美的午觉，连续十几天高负荷地工作，他的精力都差点被榨干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暗了下来，石秀已经回来了，在厨房里张罗晚餐，方大勇来了电话，凌晨回到邕城，石秀多买了菜，留着煮宵夜给他。 方洛吃过了晚饭陪石秀看琼瑶剧地时候就接到了傅秋白的电话，“出来，聚一聚。” 傅秋白和兰薇的志愿都是北西大，兰薇的母亲一个人在邕城，她的家庭不像傅秋白那样有众多的亲戚，因此她不想离开邕城，于是乎傅秋白也填报北西大。 方洛驱车到达约定的地方时，发现除了傅秋白，竟有一些意外的面孔。 王楷，周明秀这些当初傅秋白的跟班如今和傅秋白站在在一起，当他们等候的方洛就站在眼前时，然而气氛却和三年前剑拔弩张不一样。 “王胖子，周秀才，还记得吧？” 王楷的身材当得起胖子之名，只是方洛到不清楚周明秀竟然还博得一个秀才的名头，想来他的智商应该不低。 “不敢忘记。”方洛开玩笑地应道。 这话让王楷和周明秀有些尴尬，话在嘴边就被堵了回去，他们此时知道方洛和傅秋白的关系，也知道了方洛的另一层身份，如今方洛说这话，显然有秋后算账的意味，即便不是，那对他们的敌意肯定还未消。 “看你们这呆样，方洛这小子跟你们开玩笑的，高一那时候的破事谁还当真了，都过去两年了，你们还惦记着呢。” 傅秋白说话很直接，王楷和周明秀抬头看向方洛，发现他此时正一脸笑意，表情还真没有不善的意味。 但是时过境迁，王楷和周明秀在方洛的面前显得十分拘束，因为身份的关系，方洛心知自己不能改变什么，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在一家咖啡店里坐了下来，聊起过去的事情，方洛只是安静地听着，大多都是傅秋白在说，高一的峥嵘岁月很妖娆，方洛也被勾起了回忆，严格算起来，真正的中学时光，高一才是方洛最为充实的。 那一年，他和谢缙走到了一起，那一年，他开始了自己事业的起步，虽然小，但是却充满了成就感，那一年，许多命运被一一改变。 而高二高三则是为了深澜电子，不免显得单调了许多。 四个人的聚会直到凌晨才结束，最后时刻，王楷和周明秀的尴尬渐驶，恢复了不少当年的神气，只是语言间，已经没有当初纨绔的成分。 随后几天，陆续有同学找方洛出去聚会，不少人因为需要提前入学，因此提前聚会，聚会上，大家都玩得很开心，或许是没有了高考这道无形的枷锁披身，大家放得很开，不少人趁机表白了一回，让聚会充满了风花雪月的色彩。 月末，方洛和苏珊儿回了一趟西邻，方洛和谢缙的通知书早就到了，不过开学的日期比苏大小姐晚两周。 在西邻，一大群人再次不醉不归，苏大小姐对于西邻的同学很不舍，如果说邕城七中是她通往中戏的一个跳板，而西邻二中则是她勇敢走上跳板动力的源泉。 送走苏珊儿上飞机那一天，苏珊儿第一次当着苏明春和柳如梦的面子抱着方洛大哭了起来，场面让人动情。 方洛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地哄着她，告诉她一有机会就去北京看她，她才依依不舍地和苏明春和柳如梦上了飞机。 着飞机离开地面，化作细点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方洛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中学时代就这么匆匆走了。 他翻着当初毕业时互相留的同学录，发现上面许多人的留言是那样的感伤和深情，不少女孩子都在方洛的同学录上坦露了心声，因为谢缙的存在，她们只能暗恋方洛，直到毕业了才透露出来，而且，这些情愫也将成为风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变成回忆。 青春散场的时候，方洛发现，大家就这么各奔东西了，而等到下次聚首会是多少年后，或者，真的再也不见，而重逢的时候，不知道记忆里高中校园里僻静校道上的香樟树是否还记得那些男孩女孩曾经的欢乐和悲伤？ 月的最后一天，方洛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话：再见，时光！、 256 大学新生 飞机在高空之上低沉地飞行，方洛靠着窗看着窗外茫茫的云层，那些云层在远处翻滚，状如山峦，有时也想一张巨大的面庞。35zww.com 身边，石秀和方大勇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苏大小姐已经离开了邕城，而谢缙从澳洲直接飞往上海，她的通知书以及其他相关的行李东西也早已送了过去。 飞机上，方洛觉得自己好像是最后一个离开邕城的人，但是他心里知道，在邕城，还有王子鸣，还有傅秋白，还有陆金竹等等在留守。 重生三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方洛不经意地回忆时，才发现过去原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然而自己却没有察觉到。 前一世，当他在室外无论刮风还是下雨都要累死累活工作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老天爷会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然后他的人生，在十六岁那一年狠狠地拐了一个弯，划出了一道漂亮无比的轨迹。 人生就是这样千奇百怪，走错了一步路，未来便可能像两条相交线，沿着交点出发，越行越远。人总是在岔路口徘徊，担心选择错了，未来也毁了，但是却不知，其实路早已经选择了，人们只是在犹豫着走不走而已。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路，重生之后的方洛明白，如今的路正是他要走的，他不后悔，也不遗憾。 正像当初任应光在婚礼上问谢缙，去复旦，她想清楚了吗？也正如她回答的，去哪里不重要，学得开心就可以了。 方洛选择上海，不仅因为它是经济中心，也因为杜子腾曾经生活在这个城市。 前一世里最铁的兄弟，在方洛大学四年失望悲观的时候给了他勇气，也给了他一颗乐观且永不言败的心。 方洛曾经在找人寻找过杜子腾，但是却没有找到，偌大个上海，千万的人口，找一个人，并不像后世那样方便。 当飞机缓缓降落在浦东国际机场的时候，石秀和方大勇早已经醒了过来，他们好奇地透过窗户看着陌生的大都市。 三个人在机场乘坐计程车直接奔赴复旦大学。 期，复旦的校园一片热闹沸腾的喜庆景象，校门口，校园里挂满了横幅，许多学长学姐都在热情地为新生提供帮助。 来方洛完全可以一个人来，上海他并不是第一次来，根本不需担心什么，但是方大勇和石秀想借此机会顺便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于是跟着来了。 在学长的帮助下，方洛顺利地找到了宿舍，并放好东西，交完学费后便跟着方大勇和石秀到外面吃了晚饭。 吃完饭，石秀硬是要送方洛会学校门口然后再跟方大勇去酒店，在门口，方洛意外看到了谢水楠和她身边清丽的谢缙。 “阿姨，你们早来了？阿姨，这是我爸我妈，今天陪我一块儿来，爸，妈，这是谢阿姨，还有，这就是我的高中同学，谢缙。” 谢水楠地对方大勇和石秀笑了笑，说：“很高兴认识你们，方洛经常去家里，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石秀有些惊艳于谢水楠的优雅和美貌，她稍微看了一眼谢水楠旁边的女孩，知道她就是方洛嘴里提前的那个女孩，叫做谢缙。 和在咖啡店里远远看着不同，如今近了看，发现谢缙更加漂亮，而且气质十分出众，和她母亲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谢，方洛给你们添麻烦了，谢缙，以后假期有空一定到家里来坐坐。” 谢缙听了甜甜一笑，说：“好，我一定去。” 想着暑假的时候答应了方洛去他家里做客，结果因为旅游的缘故没有去成，知道提出这个建议的方洛的妈妈，因此谢缙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的同时，也尽量表现出热情的一面，这和她以往的表现有些反差，让谢水楠心里微微一惊。 相比以前，谢水楠带谢缙应酬的时候，很少见到谢缙笑得这般甜，大都只是应付性的笑一笑，今天不同应该因为方洛。 想到这里，谢水楠心里有些担心，女儿这般，方洛对待感情的不专一未来势必会伤害到她的，她心里思索着找个机会和谢缙好好谈一谈。三五中文网 都吃过了晚饭，彼此都有事，因此便分开。 从校门口送方洛回宿舍的路上，石秀好奇地问道：“儿子，就是这个谢缙吧，长得很漂亮呢。” 方大勇插嘴道：“你知道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吗？” 石秀不解：“谁？” “仓德森的总裁，谢水楠。” 仓德森的名头在邕城很大，就算石秀再孤陋寡闻也听过这家集团的名字，她的心里狠狠一跳，不可思议地看向方洛，意思想方洛征询是不是真的。 方洛点头：“老爸说的没错，她就是谢水楠。” 石秀吸了一口气：“人家那么有钱，儿子，那女孩子会不会看不上你啊？” 方洛回答：“妈，谢缙的成绩在七中是排第一的，但是她却来了复旦，这样的解释够不够清楚？” “什么？” 这次不但石秀，就连方大勇也吃了一惊。 七中的第一名，保守估计，在北西省完全可以排进前五，这样的成绩去清华北大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方洛说，那女孩子没去？！来了复旦？！ “那谢水楠没有找你算账啊？” 石秀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真。 方洛把谢缙提交志愿那天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方大勇在一旁听得神色不停变化，最后忍不住道：“这样的母亲，真是了不起。” 之前石秀不了解谢缙的背景，以为是普通的女孩子，生得漂亮，学习成绩好，没想到竟是这么优秀，她的心里忽然有点担心，这样家世优秀的女孩子会不会嫌弃方洛的家庭，不过听方洛说完，心里又升起了一丝信心，让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孩子这般选择，那说明儿子的魅力很大，而且话说回来，儿子的公司也是越做越大，和对方也不会差很大，这样想着，石秀的心里又变得舒服起来。 “还是我们儿子了不起。” 方洛呵呵笑了起来。 到了宿舍门口，方洛让父母两个回预定好的酒店，剩下的事情他一个人能搞定，方大勇临走之前语重心长地说：“儿子，你长大了，老爸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无论是谢缙还是珊儿，你都不要伤害到她们，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给自己留点余地。” “我知道，我一定争取双双抱回家的。” 石秀听到这一句话噗嗤笑了出来：“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贫，得了，我们走了，有什么事情打电话。” 方洛点头说好，看着两人走了之后便上楼。 经管系的新生宿舍安排在南区，四人一间，方洛回到322后，发现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都来了，方洛收拾床铺的时候听得三个人已经聊得很熟稔了。 “我叫胡明海，来自四川，你叫方洛吧，来自哪里？” 一个戴眼镜的清秀男孩子帮方洛装蚊帐，很热情地说道。 方洛抬头，看到三个人都在看着自己，于是笑着回答：“我来自北西。” 等方洛收拾好床铺之后，三个人提议去南门外的吃宵夜，方洛上一世刚上大学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无非是互相认识，促进感情的手段。 “好啊。” 四人来到南门，外面有很多的夜宵摊，四人坐了下来，叫了几瓶酒，点了些烤鸡翅之类的，然后胡乱侃起来。 戴眼镜的胡明海话比较多，看得出来，他懂得东西很多，杂七杂八的，他右边的是吴连泽，来自吉林，标准的东北汉子，身材很高大，而在胡明海的左边则是一个上海的本地男孩，叫做邓勤。 “今天从火车站带我来的学姐长得真漂亮，哎，真是后悔没有问她要联系方式，以后能见面就好了。” 喝过了几杯酒之后，胡明海就露出了本色，嘴里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今天哪个学姐长得漂亮，哪个身材好好。 吴连泽在一旁听着只是笑着，方洛喝酒的时候，发现邓勤笑得有些勉强，神情之中不免带着一丝不屑。 海人天生有一种骄傲，这样的说法不知道准不准确，但是方洛却从邓勤身上发现了这一点，或许在他看来，在上海这座大都市，美女多的是，满大街都可以看得到，胡明海有些坐井观天了。 谈完了女孩，四个人开始聊着彼此的成绩，因为各地的录取分数线都不大一样，因此很难比较谁的成绩比较好一点。 一点的时候，第一次聚会便散了，方洛结的帐，结账的时候胡明海连连叫着他来请，但是方洛笑着先给了钱。 回去的路上，胡明海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涨红着脸说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今天我去买东西回来的到了一个美女，真正的美女，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看样子好像是新生，不知道是哪个系的，哎。” 邓勤这时插话道：“胡明海，既然你这么想看美女，我明天带你去外滩看一看，保证你眼睛掉到海里都捡不回来。” 胡明海摇摇头，说：“学校里的美女和外面的美女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准确地说，学校里的女孩子要比外面的女人要独特的味道，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叫清纯，这样的美女和我们有共同语言，外面的美女，往往和金钱、权势有关，和我们无关。” 吴连泽这时候终于发话：“胡明海，看来你研究很透彻啊。” 胡明海看着方洛，拍胸脯道：“不是跟你们说笑，我高中就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出了这个学校，美女是打折的，但在学校里，我敢保证，百分之八十的美女是百分之百的，用游戏的说话就是满血状态。” 方洛想不到胡明海一个如此能扯淡的家伙，看他的样子，好像有些不胜酒力，走了轻飘飘的。 回到宿舍，方洛准备睡觉之前给许维维打了一个电话。 “新生了哦，快喊学姐，快！” 方洛无奈，拒绝了好几回，但终究拧不过许维维，喊了一声学姐，惹得她在电话那一头哈哈大笑。 挂掉电话，方洛冲了一个凉，然后钻进了蚊帐里。 此时胡明海已经打起了呼噜，吴连泽刷完牙也准备睡觉，只有邓勤站在窗口，外面的路灯映出他的背影，方洛觉得这个家伙有点不好接触，心里藏着事。 不过困意袭来，方洛也没想太多，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宿舍里空荡荡的，暑假的时候习惯了晚起，没想到来了大学也没改过来，翻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因为明天才是正式上课的日子，因此方洛猜三个人去吃早餐了。 起床后洗漱之后，方洛便出门，今天他要陪着父母去看一看上海，两个人几乎没有出过北西省，这一次机会难得，方洛和三人要好好玩一玩。 来过几次上海，但是这个大城市给予方洛的感觉仍像第一次般陌生，好在一家三口也没有太大的目的，看完了东方明珠，去了外滩之后便随便走走。 下午，方大勇便和石秀坐飞机返回了邕城。 从机场打的回学校的路上，方洛给陆金竹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准备一下，将深澜部迁来上海。 作为经济中心，上海拥有的资源自然比邕城要多得多，对手机的研制有很大地帮助。 这一次，沈西山自告奋勇要来上海，陆金竹对北西的感情很深，心里也不大愿意常驻上海。 出租车回到校门口的时候，司机收完钱笑着对方洛说道：“小伙子，真看不出来，你吹牛的本事还挺厉害的，这么小都开公司了，谁信啊？” 方洛一愣，笑着对司机说道：“师傅，如果我说今年将会有一种比现在手机还要高级的智能手机面世，你信不信？” 司机哪里听说过什么智能手机，以为方洛又像刚才在车上对着手机吹什么公司搬迁，南京的生产基地要继续投资多少千万之类的大炮，摆了摆手，不屑地说道：“真是狂妄自大的学生。” 着出租车离开，方洛并没有因为刚才司机的误会而心情不爽，反正对于这样的怀疑，他经常遇到，从当初的喊出MP4口号开始，有谁能想到后来MP3真的就这么被MP4给抢占了市场。 阳光明媚，校园里人头攒动，横幅招摇，方洛回宿舍，准备去饭堂吃饭。 在宿舍里，胡明海等人已经吃完回来，三个人正在胡天乱地地神侃，不过大多都是胡明海在说，吴连泽和邓勤充当听众。 “方洛，你回来了，正好，跟你说一件事，刚才我又看到了昨晚上我说的那个美女，啧啧啧，那个身材，那个长相，妈的，真的是天女下凡，没想到这一届新生竟然有这样的大美女，我看，她毫无疑问是复旦这一届新生的校花。” 方洛呵呵笑了笑，去洗手间洗了个脸。 等他出来，胡明海站了起来，说道：“方洛，好像你不相信啊，不过没关系，你问问吴连泽还有邓勤，他们刚才都看到了，真的是大美女啊。” 吴连泽点了点头，说道：“方洛，确实很漂亮的。” 昨晚听胡明海谈到美女便一副猪哥样有些不屑的邓勤这一次也是点点头，答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漂亮女孩。” 方洛看着三个人认真的表情，忽然笑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呀？” 胡明海道：“怎么没有关系，我们大学未来四年的幸福日子，有指望了呀，你想想，要是能泡到这样的女孩子，那人生该多美好啊。” “得了，你们慢慢意淫吧，我吃饭去了，对了饭堂怎么走？” 邓勤给方洛大概说了一下，方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方洛，在宿舍吗，我肚子饿了，一起去晚餐，我不知道食堂怎么走，而且……而且，我从来没在食堂吃过饭，怎么打饭啊？” 想过谢缙确实没有过过集体生活，应该很陌生吧，方洛笑着问道：“你在哪呢？我在宿舍，准备下楼了，一起去吧。” 谢缙回答：“我就在你宿舍楼下。” “啊？好，你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三个人看到方洛的表情，胡明海八卦的心立刻燃烧起来，问道：“哟，谁呀，一来去哪儿啊？男的女的？” 方洛扬了扬手中的饭盒，回答：“能去哪里，和女朋友去吃饭啊，对了，以后你们聊女孩子的时候，基本可以忽略我，因为那没我啥事。” 完，方洛便出了宿舍。 谢缙站在宿舍楼下，拿着饭盒，夕阳柔软的光线在她的长发上散发出惊人的美，进进出出的男生都忍不住用惊艳的目光看着她。 了一会儿，看到方洛出现在门口，谢缙才变得自然起来，刚才被那么多的男生盯着看，她浑身不舒服。 “刚从外面回来，等久了吧。” 谢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然后很自然地挽住了方洛的手。 这是谢缙第一次主动挽方洛的手，或许是因为离开了邕城，身份也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被老师和家长看管的高中生的原因，她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在这所陌生的大学里，她不用再像以前一样顾忌太多的东西，可以从容地开始崭新的生活。 这时，胡明海、吴连泽还有邓勤三个人将头从窗户探出来，看着方洛和谢缙一起走去食堂的背影，三个人的眼睛都瞪得大大的。 “我操，方洛这小子真他娘的真人不露相，我刚才说的大美女怎么会和他认识？等等，方洛刚才说什么？他女朋友？大美女是方洛的女朋友？我的上帝，我是不是眼花看错了，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邓勤和吴连泽看了一眼已经目瞪口呆的胡明海，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撼。 257 病假条 吃过了晚饭，方洛和谢缙在学校里走了一圈，邯郸校区位于杨浦区邯郸路上，校园里绿树成荫，夏日的傍晚空气很清新，偌大的校园里可以看到很多活跃的人在校园里走动，从他们的兴奋而激动的表情基本可以判断得出他们是新年的新生。***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明天就是军训了。” 谢缙坐在长木椅上，眼前是足球场，背后是幽静的树林，她的双脚在空中摆动着，她看着天边落下的夕阳，在群楼之间，一轮娇红的火球正在降落，方洛转头，看到谢缙的侧面映在霞光之中，雪白的脖颈清晰可见，高昂的下巴微微翘着，勾起一个美妙的弧度，让人心神荡漾。 方洛何曾见过如此安静状态下的谢缙，心里一阵荡漾。 他靠在椅子上，身子向右移动，脸欺到谢缙的下耳朵位置，暗暗呼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喊道：“大熊猫！” 谢缙此时正看着落日出神，没想到方洛在喊自己，奇怪地转头，而正好一转头，她的脸正好对着方洛的脸，她的嘴唇也准确无误贴住了方洛的嘴唇。 方洛看着谢缙的眼睛，然后闭上眼，凑了上去。 冰凉的，柔软的。 两种美妙的感觉迅速包围了方洛的所有神经，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谢缙在瞬间像是被击中了一般，僵硬住了。 方洛却不在意这一点，他伸出手，捧住了谢缙的脸颊，嘴唇在她的嘴角处缓慢地点着，直到感觉谢缙的身子放松了下来，他才用舌头撬开了谢缙的封闭的嘴唇。 谢缙在此刻睁开眼睛，她想要挣扎，但是她看到方洛此时正闭着眼，一脸虔诚，一脸深情，她也跟着闭上了眼，原本想去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 下一刻，她感觉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滑进了嘴里，搅动着自己的嘴唇，那轻盈的触碰像是撩动心头最脆弱的神经一般，谢缙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方洛忘乎所以地捧着谢缙的脸，像是捧着这辈子最珍贵的东西，他的脑海里一片平静，他只是深深地吻着，他要将内心的情意毫无保留地传达给谢缙，他希望她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很多很多年。 良久，唇分。 方洛睁开眼，看着谢缙也睁开了眼，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你真漂亮。” 谢缙的脸颊飞得升起一朵红晕，此时，树林里有人经过，轻轻地咳了一声，而这一声让谢缙的脸颊更加红了。 “别人都看到了呢。” 方洛依然笑着，说道：“让他们看去吧，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要回去了，今晚要跟舍友去买东西。” 谢缙低着头，不想让方洛看到她红着脸。 两人离开树林后，从食堂边上过，往南沿着校道走了大概两百多米就到了谢缙所在的宿舍楼，这里都是女生宿舍，站在楼下可以听到上面传来的嬉笑声音。 “到了给我电话。” 方洛对谢缙招手。 回宿舍的路上，谢缙的电话打了过来：“回到了，等下出去买东西了，方洛，需要我帮你买什么吗？” “帮我买复方胆参滴丸吧。” 谢缙：“这是什么东西？” 方洛笑道：“平息快速心跳用的。” 谢缙立刻明白了方洛的意思，在电话里嗔道：“你自己去买，我没有空，也不知道去哪里买。” 挂了电话后，方洛笑着沿着校道回宿舍。 进到宿舍，刚开门，方洛就听到里面一阵骚动，胡明海从床上一下子跳了下来，而吴连泽则是从床上坐了起来，邓勤在厕所里洗衣服，也是走出来，举着一双沾满泡沫的手看着方洛。 “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 胡明海走进方洛，在他身上闻了闻，说道：“好小子，老实交代，你怎么和大美女勾搭上的，你说的女朋友就是她？” 方洛一阵苦笑，原来胡明海三个人嘴里的大美女原来就是谢缙啊，不过也不怪他们，谢缙走到哪里，都应该是这样的待遇吧。***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洛走回自己的床铺，坐了下来，点头，恩了一声。 “骗我么的吧。”三个人不信。 “那你们认为骗你们的，那也可以，我反正没有意见。”方洛耸耸肩，然后转身整理床铺。 胡明海看到方洛这样子，忍不住急道：“别介，我们信，我们信还不成，刚才我们都看到她挽着你的胳膊了，这关系绝对跑不远，不过，方洛，能不能给我们透露一下大美女，哦，你女朋友的信息啊？” 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没有？”吴连泽来了兴趣，“今天我去买棉被的时候，听到好多学长都在讨论今年的新生有一个大美女，估计就是你女朋友了，给我们说说你的辉煌往事，让我们一饱耳福。” 邓勤也是点头，道：“介绍一下嘛。” 方洛看着三个人，说：“想听？” 三个人连连点头。 “好吧。” 三个人见方洛要说，立刻都拿过椅子围了过来，邓勤发现自己的手上还占着泡沫，连忙跑到厕所里洗了一下才冲出来。 “很多年前……” 方洛刚说完就被胡明海打断了：“很多年前？难道你们是青梅竹马？是初中同学？还是一起从小学就在一起？” 邓勤瞪了一眼胡明海：“哪来那么多废话？” 胡明海连连摆手：“习惯成自然了，方洛你说你说，我不插嘴，你继续。” 方洛并不是有意在三人面前讲自己的恋爱史，可是当他的记忆开始回到西邻二中那个傍晚，他站在走廊里对谢缙念泰戈尔的诗开始，他就进入了状态。 从走廊开始，到月考提前交卷对她眨眼，到新华图书馆里她将英语书递给自己，到一起走在二中校道旁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方洛一路从西邻二中回忆，二中、狮山公园、花山等等埋藏在记忆里的地方自然而然地从口中说出来。 当故事到谢缙为了方洛放弃清华北大而选择复旦时，方洛忽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和上一世倾慕的女孩已经走过了三年的时光。 “方洛，你是说谢缙为了你没有去清华北大？” “入学成绩可以查吧，你们查一查就知道了。” 方洛说完的时候有些走神，他的感情还现在刚才漫长的故事里，没有抽出来，三年发生的种种，原来是那么的清晰。 邓勤仔细打量着方洛，他的心里始终不相信方洛刚才说的话，在他看来，方洛根本没有什么让人惊艳的优点，除了样貌清秀，哪里可能会让谢缙放弃清华北大。 “困了，我洗澡睡觉了。” 方洛抓起毛巾和衣服去洗澡，也不在乎三个人不相信地愣在原地，他今天陪着父母逛了半天，实在太累了，明天就是军训，方洛寻思着如何找到一个办法逃掉。 一世，方洛已经经历过了一次，对于在烈日下暴晒然后周而复始地踢正步或者齐步走的行为，他感到无法理喻。 如果说要锻炼一个人的品质，其实有更多的办法，军训并不见得是最有效的。 第二天早早醒来，方洛给许维维打了电话，她是老生，经历过军训，应该知道一些办法。 话那一头许维维显然还没有起床，嘴里还打着呵欠，“什么事啊小方子，这么大早上就找我？” 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维维，昨晚梦到当了武媚娘了？开口就喊我小方子，我真成了小方子，你下辈子的幸福就惨了。” “去你的，乌鸦嘴，说吧，什么事？” 方洛忍住笑，说道：“我不想参加军训，想问你有没有办法逃过，你是学姐嘛，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许维维从床上直起身子，说：“什么，方洛，你不想参加军训？这里面有学分的，你想干什么？” 方洛也知道军训有学分，但是他实在不愿意连续两周都要和炎热的太阳为伍，学分到了后面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补回来。 “深澜电子准备要搬来上海，我有事情忙。” 许维维想了半天，终于说道：“校医院的秦主任我认识，等下我给她打个电话，你去那里要一张病假条，跟院里请假就可以了。” “还是维维好。”方洛喜道。 许维维却道：“我一点没觉得我好，来了复旦，你一个电话都不打，有困难了才想起我，我真是命苦啊。” “那今晚去巴黎春天。” 许维维想起夏天的时候两人在酒店里那疯狂的夜晚，脸上微微一红，啐道：“整天到晚不想好，我今晚没空。” 方洛呵呵一笑，道：“这阵子真的很忙，等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去踏马路，哪条街随你挑。” “恩，知道啦，挂了，我这就给秦主任打电话。” 挂店电话，方洛吃完早餐的时候犹豫着等下给秦主任买什么礼物，虽然他现在不确定能不能拿到病假条。 听许维维的语气，秦主任好像是个女医师，这下就更不好办，要是个男医生，方洛大可买条烟孝敬他，女的，这个难度就有点大，总不能买汇仁肾宝吧。捧一束花也不合适，那样的话病假条拿不到，倒可能真的拿到一大堆药。 后，方洛在门口买了几张克莉斯丁点心券，面额也不高。 校医院在南区靠近图书馆的地方，方洛到了门口依据这许维维提供的电话给秦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秦主任，你好，我是许维维的学弟，那个，你现在有空吗？” “上来吧，我在二楼210。” 听声音好像是个中年妇女，方洛心里一喜，看来自己买的礼物买对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女人都比较注重家庭，克莉斯丁点心券正好可以满足她和孩子出来一起聚餐的愿望。 医院里不少人，方洛从一楼进去的时候甚至可以看到断胳膊断腿的男生在包扎，看来复旦不缺乏运动猛男。 了楼，到了210，方洛探了一个头，看到只有一张办公桌，办公室收拾得很干净，窗台养了几盆盆栽。 “秦主任？” 秦主任五十来岁，带着一副老花镜，听到敲门声和方洛自报家门，抬起头看了一下，然后道：“进来吧。” 方洛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听维维说你不想参加军训，这是为什么，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听得出来，这个秦主任和许维维的关系不简单，光从这称呼就能听出来，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身体还好，只是不想参加军训，原因嘛，我觉得没有必要。” 秦主任这时又抬起头，将眼镜脱下来，打量着方洛，一会儿笑道：“你倒跟我说说为什么没有必要军训。” 方洛当然不会一棒打死，军训没有用只是针对他而言，他已经参加过一次了，再经历一次没必要。 “说实话，如果说军训为了一片军训心得，那么我现在完全可以写出来，无非就是‘通过军训，我学会了如何去面对挫折，如何在以后的人生路上披荆斩棘，如何去踏平坎坷，做到自制、自爱、自理、自强，走出一条自己的阳光大道，开创一片自己的天空。我会将这段军训生活永久地珍藏，当作是人生的瑰宝，让它的精神贯穿我的整个一生’。” 秦岚站起来去收拾窗台的盆栽，一会儿回头对方洛说：“你知道吗，当初维维冲到我办公室的时候，说得也跟你差不多，当然，我知道你刚才说的话不会是她教你的，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 方洛心里惊讶许维维当初竟然这么彪悍，果然是她的风格。 “不喜欢虚的东西。” 秦主任愣了一下，无奈笑道：“这个解释倒也说得过去，好吧，你说这次你希望开什么样的病假条？” 方洛看着秦主任，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功了：“阑尾炎吧。” “额，为什么是这个病？” 方洛挠了挠头，回答：“太严重的病说不出口，能想得出的病也只有这个。”其实阑尾炎是方洛上一世时候大学一个同学逃过军训的理由。 秦主任附在办公桌上埋头写了一会，然后撕了一张纸条给方洛：“拿去吧。” 结果病假条，方洛看了一下，发现医生的笔迹果然是龙飞凤舞，差不多一个字都认不出来，将病假条收好后，方洛将点心券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笑道：“或许你认为我这样的行为不合适，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以前很希望我妈妈能带我出去吃点心，然后去游乐场玩，虽然那个愿望到现在一直没有实现。” 秦主任看清了方洛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听了他的话，皱着的眉头一下子送了下来，苦笑道：“真是和许维维一个样子，什么话都说满了，好了，我收下了，下不为例。” “谢谢秦主任。” 方洛高兴地离开了校医院，在电话里，他感谢了许维维，并问许维维是怎么认识秦主任的，虽然方洛从刚才的对话里大概能猜测得出许维维当初也不想参加军训，于是找到了秦主任开病假条。 “开学的时候，我偶然听到秦主任在门口说她不喜欢繁文缛节，当时我很惊讶，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校医院的主任，只是觉得能说出这样的话的人如果不是装样子，那么就真的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后来军训前，我赌了一把，结果我赢了。” 从刚才轻易地拿到病假条，方洛也感觉得到，这个秦主任和别的校医不太一样，不讲究太么多的条条框框。 挂了电话，方洛就拿着病假条找到了系里，说要请假。 系里管学生的老师看到时校医院的病假条，也没有太多的刁难，给方洛办理了两周的请假手续。 中午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去领军训的服装，方洛却坐着计程车赶去浦东国际机场，今天，沈西山要抵达上海。 深澜部过几天便搬来上海，沈西山这次提前来，主要是张罗着租新的办公地点和联系一些配件和芯片厂商。 见到沈西山的时候，他很兴奋，方洛一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亢奋，后来他就露出了尾巴。 “方洛，林知微的杂志社在什么地方？” 方洛立刻举起手：“沈副总，这个我真不知道，知道也不能告诉你，知微学姐让我不能透露有关她的一切信息。” 沈西山一愣，不过笑道：“没关系，我会有办法的。对了，这一次公司你觉得落在什么地方？” 方洛这几天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在上海共有五个地方很适合深澜电子，复旦软件园五角场科技园联合基地、漕河泾新兴技术开发区软件园、国家信息安全基地、科技京城软件产业基地、上海浦东软件园。这五个地方方洛觉得上海浦东软件园条件最好，上海浦东软件园地处上海张江高科技园区，规划用地15万平方米，首期启动3万平方米，主要用于软件开发、服务和生产管理。目前已有30余家单位人驻，100余家单元注册浦东软件园是目前国内最具创业条件的专业开发区之一。 “上海浦东软件园吧，你这几天最好能敲定地点，时间不等人。” 沈西山点头：“没问题。” 现这个月收尾不现实，那就下个月吧。 258 第一桶火药 晚上的时候，方洛和沈西山吃完了饭，然后在回来的路上买了一小瓶的碧欧泉隔离防晒霜，30毫升装，方洛让店员包装得很精致。***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回到学校，方洛直奔谢缙所在的女生宿舍。 谢缙下来的时候，阳台迅速涌出了几个女生，她们都想看看谢缙接到谁的电话，竟然心得写到一半就跑下楼。 因为晚上的缘故，看不清方洛的相貌，但是她们还是在上面起哄起来。 “好在她们看不到我，不然我明天会被毁容吧，抢了她们谢缙的后果果然很严重。” 谢缙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说道：“什么叫做她们的。” 方洛呵呵一笑：“好，不是他们的，是我的。” 完，方洛将包装好的防晒霜递给了谢缙：“太阳大，这个送给你，能防除紫外线的伤害。” 谢缙自己当然准备了防晒霜，但是看到方洛送这个东西给她，她心里还是一喜，不过下一刻就奇怪问道：“方洛，你的脸怎么一点没有被太阳晒过的样子？” “因为我根本没有参加军训。” “为什么不参加？生病了吗？” 方洛解释：“不想参加，我的身体向来都是很好的，怎么可能生病。” “那系里查起来的话你怎么解释？” “我有病假条，校医开的，阑尾炎。” 谢缙瞪大了眼睛，这才明白，方洛是使了手段，然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参加军训，“早知道你有办法，我也不参加算了。” 方洛摇头笑道：“不行的，你是好学生，不能随便破坏规矩的，我不一样啊，怎么都行，反正没人说，当惯了坏学生。” 谢缙看着方洛，道：“我不想当好学生。” 方洛一怔，问：“为什么？”“因为好学生总是被坏学生欺负。” 方洛听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夜幕下，看着谢缙的脸庞似乎变红了，他忍不住说道：“来，再亲一个，让坏学生欺负个够。” “欺负你个头。” 谢缙敲了一下方洛的头，然后一阵小跑着上了楼，徒留下方洛摸着额头不敢相信谢缙刚才竟然出手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胡明海三个人又一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方洛。 方洛很自觉地看着自己的裤裆，发现拉链是拉起来，而脸上也没有什么东西，他很好奇地问道：“我有什么不对劲吗？” 吴连泽连连摇头。 方洛就奇怪了，“那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邓勤叹了一口气，说道：“方洛，你知道吗，今年新生，你是唯一一个不参加军训的，我们都以为你去做手术了，没想到你现在竟然这般生龙活虎，一看就知道是伪造了病假条骗了系里。” “打住，打住，首先声明，病假条是真的，我可以没有那么高的伪造技术。” 胡明海：“不是吧，怎么可能，校医院竟然给你开出病假条？” 方洛倒在床上，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胡明海不相信，他跳起来，坐在方洛的床边，压了一下方洛的肚子，看到方洛一点儿痛苦的样子都没有，不服地说道：“一、你没有病，二、校医不是好糊弄的，那么，你是怎么拿到病假条的？” “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最后校医给我出了病假条。” “这也行？”三个人异口同声。 方洛摊手：“不试怎么知道？” 结果第二天，胡明海三个人都趁着军训空隙跑去校医院要病假条，结果被轰了出来，中午回到宿舍的时候看着方洛的眼光十分不善。www.65txt.com “绝对有内幕，妈的，那个该死的中年男人把我们一阵痛骂，最后还被赶了出来，毛的病假条，纸片都没有。” 方洛哈哈一笑，然后躺床上装尸体去了。 下午三个人继续去军训的时候，方洛起床后离开学校，和沈西山一起到上海浦东软件园逛了逛。 2000年3月到2002年9月之间，占地面积12万平米的上海浦东软件园一期、二期园区先后建成。对此，上海浦东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打算在2004年，借助一、二期建设的集聚效应，浦东软件园三期建设正式启动，总规划建筑面积58万平方米、绿地率达61%、总投资约30亿元，计划于2009年底建成。届时，浦东软件园在上海的一、二、三期基地面积总和将达到75万平方米，同时将实现软件营业总收入250亿元，软件出口6亿美元的目标。 下午的行程，上海浦东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招商部门的一个副主任带着沈西山和方洛参观了一下园区。 深澜电子的名声最近靠着MP5在国内水涨船高，带领两人参观的副主任自然知道如果能引进深澜电子这样的知名企业，那肯定是一件好事。 参观的过程中，方洛留意了园区内建成和投产生产的企业，心里默默盘算着如果深澜电子落座于此，能有多少便利资源可以就近取舍。 两个小时，三个人把园区仔细地走了一遍，期间，那名副主任一直有意无意地套问沈西山的意向，令他没想到的是，沈西山竟然把问题踢给了他身边那名年轻的男孩子，这让副主任有些不舒服，觉得沈西山没有重视。 参观结束后，沈西山随着副主任去了办公室去了园区的相关资料，临出办公室的时候，副主任开口问道：“沈总，我想知道，刚才为什么有问题你一直问你旁边的男孩子，难道他的权力比你还大吗？” 沈西山定在门口，转身对副主任笑道：“这你还真猜对了，他就是我们的方总裁。” 完，沈西山转身笑着离开，留下那名副主任一脸阴晴不定地站在原处。 从软件园出来后，方洛没有回学校，而是拿着资料和沈西山一边吃饭一边分析在园区那一块地方建厂和办公楼好。 南京的生产基地针对的5，方洛觉得不对它进行改造，而且条件也未成熟，但是在浦东软件园则不同，园区里有很多电子企业，而且软件园所处的上海浦东张江高科技园区拥有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有限公司、上海张江（集团）发展有限公司、上海浦东发展（集团）有限公司、上海黄浦投资（集团）发展有限公司、上海泰力产业投资有限公司等国内知名公司。 这是深厚资源，对深澜电子的发展是具有相当大的作用，因此方洛的意思是将深澜手机有限责任公司坐落在园区内，这将是深澜电子旗下将来最为强大的一股力量。 两人研究到凌晨十二点，并且和陆金竹通过电话沟通后终于敲定了在园区内靠近五号门的一块面积近七万平方米的空地。 第二天，沈西山和从邕城飞来的相关人员前往园区和上海浦东软件园股份有限公司商谈选择在园区内投资建厂的事宜。 方洛补了觉后打的回复旦。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刚进校门不久，谢缙就打来电话：“方洛，现在这边有好多社团招新，你觉得什么社团好呢？” “社团？想听实话吗？” “听着呢。” 方洛道：“如果你觉得大学的时间不够用的话，那么没有必要进什么社团，那只不过是变相地收钱的组织，没有多大的意义，大多数人都是通过组织活动的名义来充填自己的钱包。” “你怎么知道？”谢缙疑惑。 “很多从社团退出来的学长告诉我的。” 其实方洛是根据上一世的四年大学生涯得出的结论，当然不否定少数的社团是好的，但是毕竟是少数。 “哦，那我就不报名了，不过学生会我想进去，锻炼一下。” 相对于社团，学生会在方洛看来，更加黑暗和不堪，都说大学是象牙塔，其实这样的说法早就过时了。 “想好了吗？” 谢缙的语气很肯定：“恩，我想好了。” 方洛只好答道：“那好吧。” 回到宿舍，方洛在门口看到了一张纸条，原来是经济学院的足球队招新，校学生杯开赛在即，原来不少队里的主力都是七月毕业的学长，他么这么一走，足球队肯定缺兵少将，以此不得不需要招人。 而经济学院一向是校内的弱队，相对于技术工程学院、人文学院、法学院，经济学院男生的比例实在太小了，以至于院队人才青黄不接。 “怎么，有兴趣？” 邓勤正好从外面回来，看到方洛拿着招新的纸条，随口问道。 方洛点头：“是啊，踢球算是为数不多的兴趣了。” 邓勤坐在他的床上，一边脱鞋子一边说道：“经济学院很多年都是陪太的份儿，很多人都不愿参加院队，因为比赛的时候都是输多赢少，惹得加油助威的女生很不满意，结果怨气都撒向了院队。” 方洛忍不住笑道：“看来院队令不少指望着进到里面然后梦想着某一场比赛大放异彩然后被某一个女孩看上的家伙很失望啊。” 邓勤撇了撇嘴：“那不是，我宁愿去打乒乓球，也不入院队。” 方洛将海报叠起来，笑道：“听起来你好像也会踢？” 邓勤双手枕着头躺在床上，像是回忆般说道：“当年和八中踢市杯决赛，我还是十三中的主力中场呢，只是高三就不踢了，现在也没那个兴趣了。” 能打进市杯决赛，那实力肯定不容小嘘，不过听邓勤的话，高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请，导致他不踢了，连带着现在对足球也不太感兴趣，话里时不时埋汰几句。 几天后，院队的队长来到了方洛的宿舍，这时宿舍四个人都在，刘海笑着对方洛说：“没想到还是老乡，我也是来自邕城，这样吧，明天下午，在足球场，你和邓勤来踢一场比赛，看看实力。” 刘海走了之后，邓勤看着方洛，问：“关我什么事？” 方洛回答：“我帮你报了名。” “日，我又没说要进院队。” “大学没有一点轰轰烈烈的事情，那肯定他妈不完整，再说了你也踢过球，哪怕院队不强，但是流过汗，踹过气，起码我知足了，输赢倒是其次，当然，你如果真的是抱有进院队然后调女孩子的愿望。” 邓勤翻了一个白眼：“我才没那么无聊。” …… …… 军训结束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黑了一圈，和开学来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当然也有例外的，方洛就没有黑。 隔天，方洛就参加一个老乡会，谢缙也参加。 在南门外的一家饭店里包厢里，十几个同样来自北西省的人围着桌子热闹地碰起了杯，刘海不是邕城七中的，但是却听说过谢缙的名字，暑假回家的时候他也听说过北西的第一名没有去清华北大而去复旦的事情，现在见到真人，顿时惊为天人。 “来来，大家碰一下杯，都是从北西来的，相聚在这里就是缘分，话不在多，全都在酒里，男生喝完，女生随意。” 一轮酒过后，开始上菜。 和大多大学附近的饭馆一样，这家饭店的菜很家常，但是例如什么水煮牛肉、红烧鲤鱼味道却很好。 席间，男生们都开始玩起了划拳，输的人喝酒。 刘海是个直性子的人，他主动揽过方洛和他一伙打其他几个男生，结果刘海本身的水平根本不足，方洛虽然不是很菜，但也不能赢过一群人，最后两个人只好不停的喝酒。 谢缙在桌子底下不停地扯方洛的衣服，让他少喝一点，方洛的酒量很好，因此好几次给谢缙使了眼神，意思是我没问题。 刘海几次看到两人的动作，顿时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 当桌子上的酒喝光的时候，一桌子人都倒得差不多，只有几个女生还在旁边起哄着，说着北西省的方言，气氛很好。 中间方洛上了一次厕所，从厕所回来的途中他撞到了一个人。 与其说是撞，不如说是对方撞到了方洛。 “我草，走路不长眼啊，路这么宽。”那个人一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定下身子，对着方洛嚷嚷了几句。 方洛见到他已经醉了，也没理他，回了包厢。 准备散席的时候上了一大碗汤，主要是醒酒用的。 送汤来的服务员走之后没有关上门，正当一群人喝汤的时候，门口涌进了几个男生。 “刘海，你小子也在这里啊，不早说，过去喝几杯。”一个瘦弱的男生拍了拍刘海的肩膀，笑着说。 刘海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几声，没有回答。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生走到谢缙的身边，说道：“谢缙也在呢，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也要散场了。” 谢缙摇头：“不用了。” 男生愣了一下，不过没有显示出任何不快的表情，淡淡笑道：“那好，明天学生会要开会，记得早点来啊。” 着高大男生转身准备要出包厢，这时，一个人看着方洛，然后咦了一声，一会儿嚷嚷道：“草，就是你小子刚才撞得我，我刚才找人道歉，以为跑了，原来你躲在这里。” 一个胖男生指着方洛大叫道。 高大男生眉头皱了一下，看着方洛，问道：“同学，怎么回事？” 谢缙此时有些紧张得贴到方洛的身边，方洛向她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担心，然后对着高大男生说道：“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不是多大的事情。” 高大男生看到刚才谢缙和方洛之前的动作，心里升起一丝嫉妒，虽然他不知道谢缙和眼前这个清秀的男孩是什么关系，但是起码不简单。 高大男生叫郑立成，他院学生会主席，而谢缙院广告学专业的，今天学生会招新的时候，郑立成一眼就注意到了谢缙，他震惊于谢缙的相貌，对于这样一位冷美人，他动心了，刚才他在饭店其他包厢吃饭，准备走人之时看到谢缙也在，兴奋地以为可以有护花的机会，没想到她似乎名花有主。 “什么叫碰一下？分明是你小子撞的我，想抵赖吗？” 眼前这个胖子分明是喝醉了乱咬人，根本不讲道理，方洛皱了皱眉头，冷冷说道：“我没醉，碰和撞，我是分得清楚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撞的是不是？”胖子继续纠缠。 这时刘海突然站起来，看着一眼胖子，目光不善：“刘新奎，就算是撞了又怎么样？你倒？要打架吗？” 刘新奎手指一伸：“刘海，你别……” “够了！”郑立成打住胖子刘新奎的话，看了一眼谢缙，然后把目光转向方洛，最后对刘海说：“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刘海冷哼了一声：“郑立成，少来这一套，别总用这种语气说话，谁错谁对你知道吗？自以为是且一副好像你们吃亏了然后装出大义凛然地说没事，真是好笑。” 郑立成盯着刘海，整张脸最后化成一张笑脸，道：“呵呵，后会有期。” 完，他和几个人瞬间从包厢的门口消失，刘海之外的几个男生忍不住朝着门口竖了竖中指，嘴里喊道：“切！还他妈文学院学生会主席，就他妈知道装B。” 259 大将驾到 送谢缙回宿舍后，方洛和刘海坐在足球场边。35zww.com本章节由 “刘新奎其实就是个人渣，当初人文学院和经院提的时候那小子就把一个学长给撞得半月板损伤，那个学长这辈子算是没法剧烈运动了，要不是今晚人多，我早就上去揍丫的了。” 刘海说着掏出一支烟，递给方洛，见方洛摇头，只好自己给自己点上，一会儿长长地吹出了一口。 夜灯将足球场的大厅轮廓迎出来，此时，球场上坐满了很多男孩和女孩，他们都在低声地说话，彼此没有影响到别人。 “刚才是他撞的你吧？” 方洛点头。 刘海狠狠吸了一口，道：“这口气迟早要还回来，你呢暂时也别往心里去，你是从七中来的，可能没见识过以前高中时候看人不顺就动刀子的事情，现在是大学，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胡来，不过我看那家伙不爽已经很久了，找个时间在校外守住他，给他点颜色看看。”“合适吗？” 方洛觉得仅仅为了一次口角就用武力报复，多少显得不成熟。 刘海看了一眼方洛，说道：“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经院和人文学院的敌意，而且我大四了，明年就毕业，只要拿到毕业证，就不怕什么后果。” 这时，一支烟抽完，刘海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了一下，抬头看了一下头顶星光熠熠的天空，然后说道：“你不知道我和他的恩怨有多大，大一那年，校学生杯半决赛，经院和人文学院踢，那时候经院的实力还是很强的，那时候我是替补，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场比赛前，人文学院为了拿下比赛，你知道他们怎么做吗？他们找借口在南门的夜宵摊把院队的主力守门员和前锋给打进了医院，院队因此实力大损，但是还没有举手投降的地步，那一场比赛踢得十分胶着，比分一直定格在一比一，最后十分钟，刘新奎铲伤了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学长，但是我们却没有得到应有的点球，当时的裁判竟然说是合理的身体冲撞，**他娘，那么明显的犯规竟然是合理的身体冲撞，这他娘的谁会相信吗？因为换人名额用完了，院队只能10打11，最后时刻，依靠人数多的优势打进一个球把我们淘汰了。” 刘海说到这里，手里已经握得紧紧的，手里抓着的草根已经变形。 “那一场比赛后，很多学长都心灰意冷了，纷纷退出了院队，自此院队就再也没有雄起过，一直被人文学院压着，哼，每次看到刘新奎几个人在我面前得意洋洋一副神气到家的样子，我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们一脚。” 方洛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纠葛，怪不得刚才在饭店里刘新奎等人出现的时候，刘海阴沉着脸，看起来十分可怕。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睡觉，明天和邓勤记得来参加招新的比赛。” 刘海说完拍了拍屁股，率先走了，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方洛回宿舍的路上给谢缙打了电话，电话里谢缙担忧地问方洛刚才饭店里发生的事情会不会闹大。 这一点方洛很放心地跟她解释了，说不会有事情的，大学不是高中生，都是成年人了，不会那么莽撞的。 回到宿舍的时候，方洛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杨维此时正和胡明海还乱侃，见到方洛回来，脸上浮起笑容，哈哈笑道：“我以前都觉得你比国家主席还要忙，没想到到了大学更甚，今天来了两趟都没看到你。” “你小子不会打电话啊？” 杨维道：“惊喜，知道吗？我要给你惊喜。” “狗屁惊喜。” 方洛看了看表，发现已经晚点了，但是夏日总是很难入睡，而且杨维的到来让方洛的情绪好了一点。 “走，吃宵夜去，我请客。” 宿舍里其他三个人欢声雀跃地跳了起来。 在南门外，杨维很大方地点了一大堆他在西邻很少吃到的烧烤，这倒不是杨大公子没钱没见过世面，而是方洛转学邕城七中后，他就再也没有找到可以一起到街边小摊喝酒的朋友，他的身份让很多人对他疏远或者虚伪地奉承。www.65txt.com “尽管点，方洛是大财主，吃不穷他的。” 方洛灌了一瓶酒，擦了一下嘴巴的泡沫说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原来杨维的志愿也是复旦，而且不偏不倚，他的成绩刚好过线，当初他并没有对复旦抱有希望，只不过得知方洛填报的是复旦经院，所以在一本线第一志愿也跟着填了复旦经院的国际贸易，然后主攻二本，他在二本第一志愿也填了一所上海的大学。 填完志愿后他就一个人背着包去了西藏，杨维整个高中可以交心的人只有方洛，当初他想跟方洛说一起去西藏的，但是他知道，方洛有很多事情要忙，他最后只好一个人背着简单的包，带上一台摄像机，直奔那块和天空离得最近的地方，结果他在布达拉宫的时候得到家里的电话，他被复旦录取了！ “在西藏的时候跌了一下，回到西邻躺了半个月，后来请假，其实主要也不想参加什么狗屁军训。” 胡明海将手里的豆腐一股脑塞进嘴巴，惊讶道：“你们北西的人就是牛逼，杨维你知道不，军训的时候，方洛这小子竟然弄到一张病假条，然后躲过了军训，可是丫的身体比牛还壮，狗屁病都没有，今天看到你，我算是服了，还是你们厉害。” 杨维听了哈哈一笑：“这种事也只有方洛做得出来。”离开了西邻那座小城，短短的一个小时里，方洛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杨维变了，变得十分地爽朗。 这里面也许因为环境变化的缘故，以前在西邻，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市长的儿子，说话都要想过之后再说，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隔离了，久而久之，他也变得不爱和人说话，但是在上海却不一样，没人知道他的身份，而且离开了西邻，说句老实话，一个地级市市长儿子的身份又能算得了什么。 方洛想起一件事，说道：“明天正好院队足球队招新，你和我一起去吧。”杨维听完根本没有想，而是点头说道：“行，明天你记得叫我。” “没问题，对了，邓勤，你也一起去。”方洛说完看向在一旁肚子喝闷酒的邓勤。 邓勤抬头看了两人，苦笑道：“算了，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杨维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去，又不是上战场，不就踢个球嘛。” “说了你们也不懂，我真不去了。” 本来兴致很好，邓勤一句话让现场有些冷清，胡明海见状跟大家说了一个荤笑话，才把气氛重新调起来。 吴连泽和胡明海不会踢球，但是玩过实况足球，于是几个人开始有事没事地聊起来，最后杨维说道：“可惜我那台机子放在家里，不然带过来我们一起过过手。” 邓勤这时候说话：“我也有一台，哪天我有空回家拿来。” 听得出来，邓勤其实打心里喜欢足球的，只是好像心里有什么疙瘩，一直有意无意地逃避，这种时候方洛也觉得不好开口问。 第二天，方洛和杨维参加了招新的比赛，比赛结束后，刘海十分惊喜，他没想到两个来自北西的老乡竟然如此牛逼。 比赛中，方洛和杨维组成的锋线无坚不摧，半场球就进了7个球，要不是许久不锻炼，体力跟不上，还会有更多进球。 “妈的，重振旗鼓有希望了，这届新生还有几个不错的家伙，加上你们两个配合如此默契的前锋，我们经院今年肯定有希望，晚上我请客，我们去南门外吃饭。” 和谢缙一样，杨维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刘海的热情和爽朗让他彻底放开了，席间，一向低调的杨维愣是把号称经院第一酒罐子的刘海给放倒了。 散席的时候，方洛和杨维扶着刘海回学校。 “再喝过，马勒戈壁的，我就不信灌不醉你杨维，小样儿，长得比我帅有屁用，我肚子比你的大。”喝足了的刘海嘴里糊弄不清地念叨，杨维看了一眼方洛，忍不住笑了出来。 两人抬着刘海回到他宿舍的时候，宿舍里其他三个人正在玩电脑，房间里云烟缭绕，地上一个电磁炉正在煮着面条。 “我来我来，海哥怎么回事这是，喝醉了都，很罕见啊。” 一个剃着光头的学长从方洛和杨维之间架着刘海回到他的床铺，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床头。 “新一届的学弟是吧，坐坐坐，吃面吗？” 方洛和杨维摇头，“刚刚吃饱，不吃了。” 光头学长和方洛同姓，叫方新才，他看了一眼在床上已经打呼噜的刘海，然后说道：“海哥已经很久没有醉过了，他肯定心情好，因为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怎么喝都不会醉。” 杨维呵呵一笑，说道：“确实，刘海学长今天很高兴。” “真的谢谢你们送他回来，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都是同一个系的，都不是外人。” 方洛两人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过了凌晨，夜里开始泛起凉气，方洛的酒气还没有散去，杨维今晚喝得最多，不过他小时候跟着杨在天混过很多酒局，早已经练就了喝啤酒跟和白开水似的功夫，走路依然健步如飞。 “原来这就是大学生活，挺有意思的。” 杨维打了一个咳，笑道。 截然不同的大学，同样截然不同的学生生活，给方洛截然不同的感觉，前一世，他怀着惆怅，悲伤的心理上大学，直至毕业后，他有一种被大学上了的感觉，而这一世，这种主动权掌握在了方洛的手里，面对即将开始的四年大学生涯，他不再惆怅，甚至不用悲伤，他的身边有最好的兄弟，而他最喜欢的女孩也在这所学校里。 “有意思还不够，我们要大闹一回才行。” …… …… 九月底，深澜有限责任公司在上海正式宣布成立，那一天，方洛逃了课，那一天也正是公司在浦东软件园破土动工的日子。 奠基仪式的时候，站在沈西山的旁边，看着空旷的土地，方洛转身看着江文州等研制小组的人，细声说道：“口号我就不说了，好好干，年底钱包鼓不起来，我负责任。”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同时群情高涨。 从邕城来之后，研制小组暂时在软件园附近的一栋大厦租了办公室，两层，租了两年，每个月租金是一万二。 去办公地点看了一下后，方洛跟沈西山重点提了一下员工的住宿问题，钱不是问题，但是一定要住得舒坦，大多数人都是背井离乡来上海这座大城市为了一个梦想而努力，千万不能让大家感到憋屈。 晚上的时候，方洛约了林知微一起吃饭。 在电话里，林知微很明确地说：“方洛，你老实告诉我，是你约我吃饭呢，还是沈西山约？” “知微姐，这有分别吗？”方洛看着一旁的沈西山，笑道。 林知微说道：“有，如果是你，我肯定赴约，而且会带许维维一起去，但是如果是沈西山借你之手约我，那我不去。” 方洛顿时愕然：“这有又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没有，如果是他约我，但是却让你来打电话，有点诚意都没有，换做是你，你会赴约吗？” 方洛这才明白过来，挂了电话之后，笑着说：“沈副总，这个电话还是你来打吧。” 沈西山刚才凑在方洛的耳边听了林知微的回答，心里立刻活跃起来，听起来，好像林知微并没有把路堵死。 不过打电话的时候沈西山跑到一边去了，仿佛害怕听到方洛听到什么似的。 在凯悦旋转餐厅里，方洛、沈西山、林知微还有许维维坐在靠窗的一张桌子，幽暗却富有情调的灯光衬托得恰到好处，窗外，高高耸立的东方明珠顶端可以看到有光芒在流转。 “你想吃什么？” 沈西山将菜单递给林知微。 林知微接过菜单，抬头问道：“今天晚上，你们两个是谁买单？” 方洛笑道：“知微姐，这又有什么区别吗？” 林知微回答：“有，弄清楚这个问题，我才知道点贵的还是便宜的。” 一旁的许维维偷偷笑了出来，结果被林知微一个眼神等回去就忍住了，然后假装去摆弄手机，却是给方洛发短信。 “方洛，告诉你一个大秘密，知微姐要陷落了。” 方洛大吃一惊：“真的？真是没想到，沈西山还真是个高手，换做是我，我都没有把握在这么短时间内拿下知微姐。” 许维维：“难道你也对知微姐有好感？” 方洛额头冒汗：“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想太多了，我怎么会打知微姐的主意，我一直把她看成一个姐姐。” “谅你也不敢。” 这时候林知微点好了菜，沈西山听着她报出的菜名，再看一下菜单，心里暗暗为自己今晚的钱包默哀。 林知微看向沈西山，道：“我一向都是这个口味，也是这个价段的消费，如果觉得很贵的话，那么以后就不用出来吃饭了。” 任谁都能听明白林知微的潜台词：如果你觉得贵的话，那么可以放弃，因为我就是吃这么贵的。 沈西山想了想，说道：“首先我是不提倡这么铺张浪费，但是话说回来，如果你喜欢的话，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大不了我可以加班努力赚钱，而且从今以后，只要我能消费得起，我都会为你买单。” 这话的情意**裸，林知微听了也忍不住脸微微泛红，她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假装看向另一边，然后说道：“你们两个发短信够了没有，偷偷摸摸，准没有什么好事。” 女人的嗅觉果然是可怕的。 许维维认为是方洛暴露了，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用脚提了一下他，弄得方洛很无辜，明明是许维维将手机捧在手里玩的。 一餐饭四个人吃得很欢乐，林知微故意让沈西山吃闭门羹，但是沈西山却完全不受影响，一步步逼近，林知微只能频频退让，而方洛和许维维在一旁看着，都是忍不住想笑，但是摄于林知微的淫威，都憋了起来。 吃完晚饭结账的时候沈西山刚掏出钱包，结果服务生礼貌地说道：“对不起先生，这位女士已经结账了。” 沈西山还有方洛十分惊讶地看向林知微，林知微瞪了回来：“看什么看，我是这里的钻石会员，每次消费都会自动结账。” 沈西山忍不住有些窘迫：“本来说好我结账的。” 林知微看了他一眼，语气稍微缓和下来，道：“谁知道你们约在这里，不然我怎么会点那么贵的菜，走吧，下次机会多的是，大老爷们还为这扭捏呢，看电影去，很久没有看电影了，听说今晚上映的电影还不错。” 方洛心说原来如此，他以为知微姐本来是大手大脚的主儿，原来她是这里的会员，不过听到去电影院看电影，方洛看了许维维一眼，立刻同时说道：“我们有事，不能陪你们去了，你们去吧。” 林知微没想到方洛和许维维竟然合伙对付自己，但是刚才的话已经说出口就已经收不回去了，她只好看着沈西山：“你也有事吗？” “没有没有，我很有时间。”沈西山立刻明白方洛的意思，悄悄对两人竖了大拇指。 林知微将钥匙丢给他：“你来开车。” 当红色的法拉利绝尘而去的时候，方洛拥着许维维走在晚风徐徐的街道上，迷离的灯光在两人的背后打出了长长的阴影。 260 世界真的太小了 大学和中学最大的一个区别就是，大学可以很义正言辞地早退和旷课，只要上课后教授念到你的名字，接下来两节课就算你坐飞机去了非洲，在教授的考勤表里，你依然在这个教室里听课。35zww.com 毛概课，方洛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听到讲台上的老师点完了名后，他就会蹲着身子从后门溜之大吉。 这样的行为让同样在后排的同学目瞪口呆。 不过方洛知道，一年后，这些人可能作得比自己还要绝，逃课并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大学里有一句戏言，如果一个男生没有逃过课，没有挂过科，没有追过一个女生，那么他的大学就是不完整的。 逃课出来的方洛只是在校园里溜达，而不是像一些老鸟逃课通常情况下不是回宿舍睡觉就是去网吧玩游戏。 早上的太阳很烈，树荫是个好去处，方洛从教学楼出来后沿着树荫一路走，总会看到一些勤奋的女生坐在石板凳上轻声地念英语。 一些没有课的大三大四生此时正在足球场里踢球，方洛坐在主席台上看，然后掏出手机给谢缙打了电话。 出乎方洛的意外，谢缙竟然接了。 “我—在课—有—什—么—事—吗？” 谢缙压低了声音，可以想象此时她正低着头躲在桌子底下接电话。 方洛呵呵一笑：“今天的太阳很不错，想跟你说一下。” 谢缙从手机里听到了有人大喊的声音，奇怪地问：“方洛，你不上课吗？那边的声音好像不大对啊。” “逃了，那种课听得我想睡觉。” “你怎么一开学就逃课呀？” 方洛笑道：“与其浪费时间在教室里，还不如出来看看风景。” 谢缙有些无语，她总是看不懂方洛，大学第一个学期就逃课了，以后那还了得，“不跟你说了，老师看过来了，我要上课。” “恩，要认真听课哦。” 挂掉电话，方洛看到刘海正朝着主席台走过来，他穿着红白格栅的克罗地亚队服，走近了，他擦汗问道：“草，你小子怎么不去上课？” 方洛看了一眼球场内不好人都在看过来，大家都暂停了下来，似乎等刘海。 “毛概课，没劲儿，点完名就溜了，刚才没注意，原来你也在场内。” 刘海回头看了一眼，对一群人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提议道：“下来玩一下怎么样？” 方洛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无奈地笑道：“没装备。” 刘海一听，回头对一个板寸头的人说道：“飞子，我一个学弟也想踢球，不过没有穿球衣和鞋子，你能不能载他回去换一下，宿舍离这里挺远的。” 名叫飞子的人这时走过来，看了一眼方洛，随口问道：“会开车吗？” “还行。” “那你开我车回去换，你等会儿。”飞子走到一旁堆放衣服的地方摸了一下，然后丢了一把钥匙给方洛，指着主席台后面水泥路上一辆雅阁，“黑色那辆。” 方洛看了一眼刘海，心里有些惊讶第一面竟然这么放心把车钥匙就给自己。 刘海知道方洛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没有点破，而是笑道：“快去吧，不然全场人都他娘的等你，你得多大牌啊。” 方洛也不扭捏，转身走向雅阁，发动了后直奔宿舍。 回宿舍的路上，方洛给杨维打了电话，这下子正在上课，而且很不走运，去晚了只能坐在前排，根本没法溜。 十几分钟，方洛便赶到了球场，他顶替的人是刘海，刘海下场后在台阶上抽烟，眼睛盯着方洛的身影。 踢了半个多小时，方洛的表现还不赖，进了两个球。 比赛结束的时候，一群人围在台阶边抽烟，飞子去买了一箱水回来，扔水给方洛的时候赞道：“踢得不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刘海笑道：“今年的新生，我们经院未来的王牌前锋啊。” 飞子身子有些发福，此时一群人都脱去了衣服，飞子一身都是赘肉，胸前挂着银项链，乍看倒想暴发户一样。 “我说刘海，你们经院这两年很腿啊，总被郑立成那帮兔崽子瞧不起，时常听你们说起，我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要不是管得太严，我都想帮你们踢了，我这一帮朋友水平你也知道，打郑立成他们根本不是问题。” 刘海抽着烟，然后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到这里方洛才知道，原来飞子根本不是学校里的学生，而是外面上的人，以前踢球的时候和刘海认识，也时常约踢球。 刚才方洛上场的时候发现这帮人踢球很讲究战术，没有很盲目地追着一个球，战术素养很高，这点很难得，不像方洛高中里大部分比赛几乎是十几个人围着一个球转，只有水平高一点的比赛才会看出来有配合和战术。 休息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约好了晚上一起去酒吧喝酒后，飞子还有他的朋友便离开了。 方洛和刘海的宿舍离得近，于是顺路回去。 “大一能学点就学点，别像我现在还欠着二十多个学分，因为上了大学你会发现在高中的那股勤奋劲儿会慢慢被时间给偷走，以后再想勤奋也用功不起来。” 刘海给方洛递烟，忽然想到他不抽，然后又放了回去，点燃自己的那根，看着此时校道上不少漂亮女生，语重心长地对方洛说道。 方洛知道刘海的话不是玩笑话，大学的宽松氛围确实会让人容易变得懒惰，例如高中那会儿可以早上六点钟就起床，晚上熬夜复习到凌晨都是常事，但是上了大学，早上八点钟起床都嫌早。 “恩，我会注意的。” 刘海看了看方洛，嗯了一声，然后说：“你小子牛逼啊，话说我大一那时候也没敢开学就逃课，你倒比我还牛。” 刘海当然不知道方洛上一世上过一次大学，逃课的那种紧张和愧疚感走就随着时间走得远远的了。 “晚上我在酒吧门口等你，一起去酒吧喝几杯，对了，叫上谢缙吧，别担心，不是那种混乱的酒吧，飞子开的，环境很好。” 方洛想到谢缙晚上好像学生会有事情，说道：“可能她没时间，等会儿我问一下，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去。” 刘海点头，然后转头回了他的宿舍。 第一第二节结束，宿舍里的人回来，看到方洛此时正在洗澡，他的球鞋正在床边，都愣了。 “我草，方洛，你竟然逃课了？” 方洛一边擦头一边疑惑地看着说话的胡明海，说道：“我以为你早知道了，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给你们丢了纸条呢。” “纸条？什么纸条？” 方洛想了想，说：“我让前面一个女生给你们的啊，她没给吗？” 吴连泽说：“你是说季晴吗？”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老师点完名，我就让她把纸条给你们，怎么，她没给你们？” “给个毛，妈的，早知道可以逃课我早就逃了，两节课听得我云里雾里，思想政治觉悟没上去就算了，还他妈犯头疼。” 邓勤此时拿了等下要上课的课本，催促道：“别嚷嚷了，快要上课了。” 方洛对胡明海说道：“如果点名帮我顶一下，老师不会全部点名的。” “不是吧，方洛，你又不去上课啊？” 方洛穿了衣服，回答：“我有其他事情，没有空。” 吴连泽竖起大拇指，笑道：“方洛你牛逼，还有比上课还要重要的事情，我算是服你了，胆识过人，智勇双全，天生文曲星下凡。” 方洛立刻扔了毛巾过去，吴连泽才停止没有边幅的扯淡。 三个人拿了课本又跑去上课了。 方洛吹干了头发后就出了宿舍，然后打的去了公司暂时的办公地点。 自从搬来上海后，研制小组的进度比邕城时候快了一些，但是很多方面都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花费的精力也更大。 在办公室里，方洛和沈西山商量一下，决定扩大研制小组的力量，让人事部门有针对性地招聘技术性人员。 当然，一直到下午，方洛都和江文州等人堆在一起，在旁边可以给出一些拨开云雾见太阳的提示，虽然他技术方面是雏儿，但是经历却可以多少弥补一点。 下午，沈西山送方洛回复旦。 沈西山在距离公司附近的繁华地段购置了一套四居室的房子，同时配了一辆英菲迪尼FX35，他似乎对英菲迪尼格外钟情，邕城那辆也是这个牌子。 “有没有打算在上海买房子，夏天住在宿舍里很难受吧，毕竟没有空调，而且四个人挤在一起，要是习惯冲突，很难相处，比较大学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各地的习性都不一样。” “相处不是问题，我住在宿舍挺好的，不过买一套房可以考虑一下，对了，再买辆车吧，每天打的，有时候在车上谈事情，人家司机以为我是疯子呢，嘴里动辄就是几千万地过口，换成你你也不信啊。” 沈西山哈哈一笑，说：“行，这些我帮你留意，过几个天给你信儿。” 到了复旦南门，沈西山还想送方洛回到宿舍门口，不过让方洛给推了，他不想这么招摇，低调一点好。 “可惜了，本来还想去看看复旦的美女的。” 方洛打趣道：“怎么，知微姐拒绝你了，这么快就调整方向和目标了？” 沈西山嘿嘿一笑，说道：“怎么会，林知微这个人虽然傲了一点，但是我有把握让她喜欢上我，而且我的确很喜欢她的，这么多年，很少有女孩子让我心动，她是第一个，当初第一次见到她，我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就她了。” “我靠，别这么深情好不好，不过这段话我有时间跟知微姐说一说，帮你竖立一下痴心汉的良好形象。” 沈西山道：“晚了，这话我早就说了，对付林知微这样的女孩，只能穷追猛打，什么话都要敢说，要是玩默默守护那一套，她走就飞走了。” 方洛洒然一笑：“看来你很有一套，得，我就等着做伴郎。” “好说好说。” 下了车，方洛刚要进去，忽然一个人叫住了方洛，方洛回头，发现是一个很面熟的女生，而且长得很清秀。 “你是？” 女孩低笑了一下，捋着刘海问：“不记得我了？” 方洛觉得这个女孩应该见过面，但是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季晴啊，我们是同班的，早上你还让我帮传纸条呢，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哦，原来是你，记起来了，呵呵，不好意思，我这脑袋不太好使。”方洛终于记起了是早上坐在他前面的女生。 季晴不好意思地说道：“早上本来帮你传纸条的，结果我给忘记了，因为我见到你竟然逃课，心里惊讶，就给忘记了。” 方洛心说这姑娘高中时候肯定是个乖乖女孩，逃课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有什么好惊讶的。 “没事，忘了最好，要是穿了纸条，那就是间接把自己的同学往火坑里推了，恩，逃课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季晴噗嗤一笑，道：“哪里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对了，现在吃晚饭，有空吗？一起去呀。” 方洛看了看表，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不好意思，约了女朋友。” 季晴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但是她的表面仍是很大方地说道：“没关系，女朋友重要，你去吧。” 方洛客气地和她挥手告别，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刚才的话似乎说得太过于直白了，但是方洛明显感觉到了季晴的情意，这倒不是方洛对自己感觉太过于良好，而是他就是感觉出来了，但是他不想伤害季晴。 看着方洛离开的背影，季晴从背包里掏出耳塞，沿着另一个方向走，心里有一些难受。 …… …… 谢缙晚上本来要去院里的学生会帮忙，但是方洛打电话来的时候，她便打电话跟学生会的学姐说晚上有事情去不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那个学姐便让谢缙不用去。 “穿这样行不行？” 宿舍楼下，谢缙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穿着白色裙子，向方洛征求意见。 方洛笑着摇头：“不好。” “啊？为什么？” “穿得太漂亮了，我心里不舒服，忐忑不安，怕被别人抢走。” 谢缙这时听出方洛话里的玩笑意味，轻轻拍了他一下：“不许开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不过如果你认为不合适的话，那我再上去换。” 方洛迅速牵过她的手，说道：“不用了，这样就很好，走吧。” “恩。”谢缙低声哼了一声，她的手被方洛牵着，心里猛然跳了一下，虽然经常被方洛牵手，但是每次都是会情不自禁地心跳加速，好在晚上的缘故，谢缙也没觉得太过于局促。 不过走了一会儿，迎面走来两个人，这两个人一见到谢缙，立刻笑着走过来，怪声怪气地说道：“哟，这么亲密，打算去哪里呀？看不出来，你家男朋友还挺帅的嘛。” 谢缙抽回手，笑骂道：“多嘴。” 方洛知道这是谢缙的室友，于是大方地邀请道：“我们准备去波尔蓝酒吧，还有不少朋友，要不要一起去？” 波尔蓝酒吧蛮有名气，素以高雅富有情调闻名，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说：“好啊，不过不知道某人会不会嫌弃我们当电灯泡？” 谢缙知道她们嘴里的某人自然是指她，不过她不在意，而是笑道：“算了，不想去也不勉强你们，我们先走了。” “哎，开个玩笑的嘛，不过你们等一下，我们去换衣服，十分钟哦。” 说着两个女生小跑着上了楼，期间，方洛给刘海打了电话，说有几个同学一起过去有没有问题，刘海说多少都不是问题，挂掉电话后，杨维的电话打了进来。 “大哥，你在哪儿，等你半天，是不是忽悠我。” 方洛笑道：“快了，等两个女生，马上到了。” 两个女生换好衣服后个人转道去了方洛宿舍楼，和杨维集合，然后五个人一起挤了一辆的士，直奔波尔蓝酒吧。 原本方洛叫宿舍里三个家伙一块儿去，结果三个人因为参加社团活动，都没办法。 到了波尔蓝酒吧，五个人在刘海的带领下从装饰得很有苏格兰风格的大门进去，里面，背景音乐是悠扬的苏格兰风笛。 酒吧部分开放式，部分呈包厢的格局。 飞子坐在开放式大厅的中央桌子，见到方洛等人来，站起来欢迎。 “你女朋友？很漂亮。”飞子很直爽，看了一眼谢缙，然后笑着对方洛说。 “谢谢。” 一番介绍过后，飞子站起来问大家喝什么，因为有女生，最后刘海建议要蓝带啤酒，洋酒什么的就不上了。 飞子是酒吧的老板，和很多人都认识，见方洛几个人都是初次来，因此坐在这一桌招待几个人，期间，大家一起玩了杀人游戏，输的人喝酒。 方洛因为玩过这个游戏，相对于谢缙还有她两个舍友刚接触比较熟，不过他的手气不是很好，每次都是抽到了平民的牌，惹得他不得不搅局，结果杨维和刘海两个人被杀得苦不堪言，只能频频喝酒。 玩得尽兴的时候，酒吧的门口涌进了几个人，方洛不经意抬头，正好看到郑立成也看了过来，不过他的眼光最后落在了谢缙的身上。 刘海丢下手中的牌，冷哼道：“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261 你们有种 和郑立成来的除了刘新奎，还有几个魁梧的男生，这些人都是人文学院足球队的，他们身边簇拥着三个打扮艳丽的女孩子，一看就知道经常跟着男生出来玩的人。www.65txt.com 这里毕竟不是学校，刘海哼了一声，然后低头去喝酒，本来兴致很好的杀人游戏忽然变得索然无味。 杨维愣了一下，捅了方洛的肩膀，问：“谁啊这是？” 方洛只好低声和杨大公子细数了一回经院和人文学院的恩怨，谢缙和两个同宿舍的女生一开始好奇，不知道怎么玩得好好的刘海学长突然没了兴趣，这下听得方洛说了恩怨，立刻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这种尴尬有点莫名其妙，虽然她们是人文学院的，但是足球毕竟是男生的游戏，恩怨和她们也没有关系，但是方洛口里一个人文学院怎么无耻怎么卑鄙，说得好像在说她们一样，最后还是谢缙悄悄掐了一下方洛的胳膊，他才反应过来：“啊，那个，我说的是人文学院的足球队，和两位没关系哈。” 杨维听完，猛地灌了一杯酒，看了一眼刘海，然后说道：“妈的，大不了咱们赢回去，谁怕谁。” 这时飞子走过来，他见到了郑立成等人，不过他是开门做生意的，就算不喜欢郑立成这个人，但也没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 “就当看不到他们，玩得开心点，别让别人搅了兴趣，不值当。” 刘海低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抬头招呼几个人再玩杀人游戏。 郑立成几个人在包厢里，三个打扮时髦的女生对他很热情，不过他自从进门见到一身白色裙装的谢缙，对她们顿时没了兴趣。 刘新奎没有发现方洛等人，直到看见郑立成不停的转头朝大厅过去看，他才好奇地顺着郑立成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了方洛还有刘海。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经院一帮不带把儿的废物，立成，真不会是看上那个女孩了吧，人是很漂亮，但是好像很傲啊。” 郑立成转回头，玩味地笑了出来，道：“这种女生征服起来才有成就感，不然张开手就会自动入怀的，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三个女生听到郑立成的话，暗暗切了几声，然后自个儿碰杯，和随郑立成来的另外几个男生玩起了划拳游戏。 十几分钟后，郑立成终于按耐不住，他端起一个酒杯，走出了包厢。 方洛眼睛很尖，看到郑立成走过来，知道他肯定是要假惺惺来一番学院‘主席的演讲’，当然，也肯定是虚伪无比。 郑立成装作很有涵养地跟刘海打了声招呼，不管在什么地方，他都要把场面的东西做足，既可以让刘海的药坛子点不起来，也可以让自己有后路。 不过刘海自顾着和两个师妹玩游戏，头都没有看他一眼。 郑立成耸肩笑了笑，对谢缙说道：“今晚学生会有活动，谢缙同学没有去帮忙吗？这对以后的升职影响不好，毕竟学生会的选拔是投票制的，出勤率很重要。” 一上来就细无声地扣帽子，好像学生会的职位是多么神圣和高贵一样，杨维向来对学生会没有好感，尤其是刚才方洛的陈述过后，他对郑立成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冷笑着哼了一声，然后和刘海几人玩游戏。 谢缙听了之后，对着郑立成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冷冷地回答：“对不起，这个我不是很看重，我进学生会不是为了升职，只是为了锻炼。” 郑立成显然没有被打回去，依然笑着说：“没想到谢缙同学如此纯粹，不过如果是想锻炼的话，我倒可以安排一些符合你情况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谢缙听完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站起来干嘛，同宿舍的两个女生奇怪地抬头看着她。 “我想上洗手间，方洛，陪我一起去好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郑立成显然不知道谢缙这个回答和刚才自己的建议有什么关联。 方洛心里一阵暗爽，他站起来，笑着对谢缙说：“我正想去，听得我尿急。www.65txt.com” 两个女生顿时差点笑出来，刘海顿时乐了，他站起来，松了松裤腰，感慨道：“我也是，真是巧了。” 杨维见势也把戏做足：“早点说嘛，我一分钟前就感觉来了。” 一分钟前正是郑立成过来的时候，聪明人都能听得出来这话的讽刺意味，郑立成手里握酒杯的手顿时颤抖，可以想象得到他内心的震怒。 谢缙的两个舍友自然不会再呆着，都是跳起来跟着谢缙。 一桌子六个人一下子都去了洗手间，空留下郑立成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站了一会才气鼓鼓地回到包厢去了。 刘新奎把场面都看到了，笑道：“我说了吧，那个女孩子傲得很，看来你拿不下她。” 三个女生顿时开口附和：“就是，立成哥，何必去跟那种做作的小女孩一般见识，我最讨厌那种人了。” “那不是，不就是漂亮一点嘛，立成哥那里不够入她法眼了，我看她就是故作清高。” “住嘴，够了。” 郑立成将杯中的酒往桌子上一仍，然后坐了下来，一张脸阴沉得可怕，顿时包厢里就安静了下来。 去洗手间回来后，方洛这一桌子人的心情立刻活络了过来，刚才戏耍郑立成那一出简直是爽爆了。 飞子在柜台里将方才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他将酒郑立成需要的酒送去了他们的包厢后然后走到方洛几人所在的桌子，笑道：“没想到，郑立成这会儿正气呢，不错，我就喜欢这样的，今晚免费，你们随便喝。” 两个女生对着飞子顿时竖起了大拇指，叫嚣着再来三杯饮料。 趁着三个女生在一旁聊她们感兴趣的服饰啊饰品或者明星的话题时，方洛对刘海提起了邓勤这个人。 看得出来，邓勤是喜欢踢球的，而且从他的讲述来看，如果属实的话，那么他的水平应该是很高的，如果他能加入经院足球队，那么经院的实力将会大大提升一个台阶。 “这样吧，我明天独自找他聊天，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方洛和杨维对视了一眼，觉得暂时只能这样，方洛劝了邓勤好几次，不过那家伙就是不松口，杨维和他不熟，也只有刘海这个队长和学长出面会更合适一点。 到了九点钟后，酒吧里开始有歌手驻唱，而这时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上海的夜生活从来都是绚丽多彩的，而高校附近的酒吧更是热闹非凡，许多大堆精力没地方排解的男生和需要被认可且打扮妖艳的女生会聚集在酒吧里，寻找和打发着别样的青春。 因为第二天有课，谢缙和她两个室友提议回去了，刘海今晚爽了一把，虽然喝得不够尽兴，但是仍是很高兴，“回去吧，酒这玩意喝多了也不好，而且郑立成还有刘新奎那两货在这里，我心里跟卡着跟刺似的，不舒服。” 六个人站起来，和飞子客气了几句，然后朝着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方洛依然看到季晴出现在酒吧里，她背着一个挎包，乍看起来像是一个高中生一样，和酒吧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杨维见方洛停下来，悄悄看了一眼谢缙，发现她没有任何不满，于是问道：“认识？” 方洛点头，对大家说道：“我同班的同学。” 季晴的相貌不是很出众，但是十分清秀，仿佛荷塘里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有一种很纯粹的干净气质。 飞子这时候看到了季晴，笑着走过来：“你来了。” 季晴笑着点头，然后她发现了方洛，同时她一眼看到了方洛身边的谢缙，刹那间，季晴忽然明白方洛为什么在黄昏的时候拒绝自己那么直接。 她向方洛招了招手。 这种时候，她不会因为谢缙的漂亮而产出自卑心理，她一向是很自强，不卑不亢，例如她可以一开学就独自找到飞子说有没有驻唱的工作。 方洛这时候自然不会假装看不到，而且他和季晴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会造成尴尬的事情。 “真巧。” 季晴嫣然一笑，答道：“是啊。” 飞子一愣：“你们认识啊？” “同学！” “同学！” 方洛和季晴同时出口，说完之后顿时一愣，然后都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 飞子说道：“那正好，刘海，方洛，你们也别急着走，听季晴弹完两首歌再走吧，她一个女孩子回去，我也不放心。” 众人才知道原来她是来驻唱的。 季晴对几个人微微点头，笑道：“弹得不好，但是等下一定要给掌声哦。” 说着，她跟飞子去了酒吧的另一个角落，那里正摆着一台钢琴，钢琴的旁边是一个小型的表演舞台，此时其他人正下去休息，看到季晴来了，都热情地和她打招呼，看来都彼此认识。 方洛看了谢缙一眼，担心谢缙要赶着回去。 不料谢缙笑着说道：“好久没有听人演奏钢琴了，很期待呢。” 话已至此，六个人又坐了回去。 季晴弹奏的两首歌分别是《天空之城》和《卡门》，这两首都是耳熟能详的歌曲，曲调低扬，空灵。 季晴的演奏很棒，柔和的灯光在钢琴表面反射出动人的光芒，映现出季晴一张认真且虔诚的面庞。 她谈得是那么的投入，仿佛音乐已经是她的全部，时间在这一刻为她而停驻。 两手钢琴曲完毕，酒吧里响起了经久不绝地掌声，季晴站起来，对着很多人鞠躬，脸上挂着笑容。 飞子此时给季晴端来了一杯水，对她竖了一个大拇指：“弹得太棒了。” “谢谢飞子哥。” 坐到方洛这一桌时，众人都很惊讶她的钢琴弹得那么好，方洛没有机会听过大师谈过，但是季晴刚才弹得和他记忆中谢缙弹得一样出色，两个漂亮的女孩子演奏出来的音乐仿佛被赋予了另外一种美，让人沉醉。 “季晴，你来了怎么不过来一下？” 刘新奎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着脸出现在桌子旁，语气不善地说道，他的目光直盯着季晴。 季晴不知道刘新奎也在，面上杀过一丝愠怒之色，冷冷地道：“我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有关系。” 季晴激动地站起来，反驳道：“才不是呢，只是见一次面，我就是你女朋友，这是什么道理？” 刘新奎不理会此时目光已经变得冷冷的刘海，而是大言不惭地说道：“因为我看上你了，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你就是，跟我过去，认识一下我的朋友。” 说着，刘新奎伸出了手要去拉季晴。 杨维坐在外面，立刻站起来，右手一探，抓住了刘新奎的手，冷冷说道：“一个大老爷们就这样欺负女孩子？见过白天耍流氓的，倒是头一回见到晚上耍流氓的，而且还赤裸裸，真是见识了，不过季晴说和你没关系，你也没必要这么自我感觉良好吧？” 刘新奎第一次见到杨维，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既然拦住自己，那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他忽然冷笑道：“这位同学，我和季晴没有关系，那我倒问你，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杨维嘿嘿一笑：“很不幸，我是她哥，她要交男朋友也要问过我才行，如果长得顺眼的话倒也算了，不过我看你嘛，离这条件有点远，我琢磨着不大乐意。” “哥？” 刘新奎被杨维的话击中了要害，怒气冲冲地看向季晴，想要看看是不是眼前这小子装蒜刷自己。 季晴看到杨维为自己出面，一下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刘新奎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开学的时候有一个学长主动帮季晴拿东西，结果被刘新奎给教训了一下，理由竟然是色胆包天，看到那位学长看到刘新奎灰溜溜走的样子，季晴顿时觉得懵了。 “说话啊？” 刘海这时候咳嗽了一声，出口道：“这么凶干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女生看到你这样子还怎么回答？” 刘海原本是要制止刘新奎的，但是看到杨维出手了，他心里惊讶了一把，刘海实在没想到杨维这个大一的菜鸟竟然敢跟刘新奎叫板，难道是不知道刘新奎的底细，或者是说，他来头不小？刘海暂时决定先冷眼旁观，如果杨维是愣头青的话，关键时候他再出手，反正对上刘新奎这个人，刘海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季晴看了一眼杨维，发现他的眼里满是无所谓的神色，心里的犹豫减轻了一点，看着刘新奎，然后点头：“恩，他就是我哥，季唯。” 刘新奎一直认为季晴不是那种会说慌的女孩子，新生报到第一天随便一问就套出她很多情况，刘新奎不相信她会撒谎。 “就算你是她哥又怎么样？你妹是我女朋友后，你以后在学校就好混了，知道吗小子？” 杨维顿时笑了出来：“很抱歉，我不需要，我一个人也可以混得很好，不过如果我妹做了你女朋友，我就混得很不开心。” “你这是在找死。” 刘新奎猛然抽回手，指着杨维的面门，一字一语地说道，语气很狠。 方洛立刻去把刘新奎的手打掉，冷冷说道：“下次说话的时候别拿你的手指着别人，真他娘的不礼貌，小学老师没有教你这一点吗？” “呵呵，有种，果然有种，你们等着。” 刘新奎冷哼了一句，然后转身回了包厢。 飞子这时从其他地方忙完，看到冲突立刻赶了过来，结果刘新奎往回走了，纳闷地说道：“怎么了这是，又摩擦了？” 刘海笑道：“没事，刘新奎那鸟人动手动脚，说话不干净，丢了几句话给他，自知理亏，灰溜溜走了不是。” 飞子看向包厢，看到刘新奎还有郑立成正看出来，飞子转身对刘海和方洛七个人说道：“这帮家伙不是好惹，刘海，在学校或许还行，但是出了学校你要小心一点，我跟你说过，他们认识社会上的人，这点比较麻烦。” 刘海不担心这一点，他高中的时候打架就很厉害，人见人怕，奈何他成绩出众，学校才没有开除他，如果再打一架，刘海一点儿也不怵。 “飞子，没事我们走了，今晚的气出得差不多了，给你添麻烦了，下次踢球的时候打个电话，跟你玩个够。” 飞子点头，送七个人出门。 七个人出了门，在路边拦出租车，结果刚让四个女生上一辆车后，酒吧门口就涌出了几个人，正是刘新奎几人，他手里打着电话，语气不善。 刘海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让方洛带着谢缙赶快回学校。 但是这时只有一辆出租车，根本坐不下七个人。 方洛低下头对的士司机说了一声去哪里后，马上就关上了车门，对着车门拍了几下，谢缙这时才意识到什么，她隔着玻璃对方洛喊了几句，但是玻璃是关着的，方洛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他对着四个面露焦急之色的女生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车子飞速离开后，刘海和方洛还有杨维三个人沿着反方向走，刘新奎几个人面露讥笑，快速地跟着。 大概走了一百多米，前面忽然出现了六七个身影，正朝这边走过来。 262 还记得那年邕江河畔的方洛吗 刘海赫然转身，看到刘新奎几个人走了过来，和他们来的那三个女孩子此时还站在酒吧的门口，有些不安局促地看向这个方向。三五中文网 郑立成站在刘新奎等人的最后面，他的身子高大，探出个头，冷冷地看过来，他的发丝涂染了摩斯，看起来十分光亮，小巷的灯光打在他头上，闪现了一下。 作为人文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郑立成自持身份，刘新奎想要干什么他知道，而且心里十分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发生得更猛烈一些，但是他却不会出手，只会远观，因为他有身份，这一点他很注意。 两帮人前后夹击，郑立成自动往酒吧的门口走。 杨维前后看了一眼，丝毫不紧张，反而笑了出来，说道：“方洛，西邻二中的时候，干过架没有？” 方洛摇头，忍不住骂道：“每次都是你出马，别人都吓跑了，打个毛架。” 杨维嘿嘿一笑，回答：“虽然我出马，但是我也没有出手过，他奶奶的，不过不出手却不代表我身手差，嘿嘿，此时此刻真是怀念在西邻耀武扬威的日子啊。” 刘海见此时两个人还不忘怀念一下高中，浑然不知即将面对的危险，心里不由得对两个人敬佩了几分。 “方洛，你等下靠墙壁伏在坐标，杨维你掩护在我左侧，我们成三角形冲出去，刘新奎这一边比较薄弱。” “好，” 方洛杨维两个人同时应答，然后彼此看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并肩作战的惺惺相惜。 “兄弟，别先倒下了。” “放心吧，不会的。” 此时，先前堵住三个人的社会小混混得到刘新奎的手势，最先发狠冲了过来，他们接到刘新奎的电话后二话不说就赶了过来时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刘海像是一头豹子一般，低声吼了一声，然后带着方洛和杨维两个人朝着刘新奎等人冲了过去。 三个人的动作在一瞬间完成，和另一头发疯冲过来的小混混形成了鲜明对比的一幕。 刘新奎几个人对于这个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他们原本以为刘海可能会倔一点狠一点，但是没想到在如此不对等的力量比较下，他们三个人却依然反抗。 “操，废了他们！” 刘新奎挺着肚子也冲了上去，他身后三个长得五六粗的人也冲了上去。 刘新奎不担心有什么后果，因为这里是校外，小摩擦小冲突如果盖下来，根本不必去担心影响不好被开除之类的事情。 他们在学校混了三年多，已经混成精了。 刘海常年踢球的爆发力在这时候彻底地激发了出来，自从上了大学后，再也没有打架的他彻底爆发了。 他一个箭步冲到刘新奎的面前，抬腿就飞踹刘新奎的胸口，动作干净利落，整个人像是腾空起来一般。 所有的动作都是在刹那间发生，刘新奎笨重，一个照面就被刘海一脚狠狠地体重胸口，腾腾退了几步然后倒在地上，他身边的人有一个去扶他，另外两个认嘴里骂了几声，然后挥拳朝着刘海的面门击去。 刘海躲过了一拳，但是却被另外一个人击中了，但是击中刘海的那个人瞬间被杨维一个左勾拳打到了一边。 方洛看到电视里不少武打片，他没打过架，但是此时此刻现学现会，抬腿冲着没有击中刘海的人的小腹猛撞了过去。 狭小的小巷里在瞬间就发生了一波冲撞。 刘新奎一拨人被打退了一米的距离，场面上似乎是方洛、刘海还有杨维三个人占据优势，但是下一刻，几个小混混从后居上，拳头和脚就飞了过来了。 方洛感觉后背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往前一躺，踉踉跄跄，双脚步调十分凌乱地乱踩着地板上的积水。 在倒下之前，他看到刘海转身用头对着一个小混混的头狠狠撞了过去，被撞的那个人仰面往后倒去，一个拳头赫然从那个倒下去的人的面前闪了出来，直奔刘海面门，杨维飞出一脚踢中了那一拳，但是他接下来瞬间被一个瘦高的家伙拦腰撞倒了下去。 刘海大吼一声，猛然转身，不顾额头有血迹，挥起左手朝着那个抱住杨维的家伙击打过去，但是他却被从另一边冲过来的刘新奎狠狠勒住了脖子。三五中文网 方洛倒在地上，闭上眼再睁开的下一刻，他右手在地上一阵乱摸，想找支撑点爬起来，但是他忽然抓到一块砖头。 “操！” 他用尽了力气从被人拉拽和冲撞中站起来，手里挥舞着那一块巴掌大的转头，朝着刘新奎的后脑勺拍了过去。 刘新奎反应很神速，回过头，看到方洛手里的转头随着破空的闷哑声飞过来，在火光电石之间猛然低头。 啪！ 随着闷哼声，方洛的砖头应声断成两截。 “啊……”刘新奎杀猪般的吼叫声顿时响彻小巷，就在此时，尖锐的警笛声在不远处的街道轰然作响，仿佛是刹那间，那声音就到了跟前。 …… …… 邯郸路派出所。 虽然是夜晚，但是此时的一楼却是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范新伟脱下警帽，坐在椅子上，摸了摸额头的刘海，半晌笑了出来：“有能耐啊你们，在派出所附近打架，真够胆大的。” 此时，方洛、杨维、刘海等人此时全都一字排开坐在墙角的长椅上，每个人都在低声呻吟着。 刘新奎手捂着背后，此时那里已经肿起了一大块，衣服微微渗着血迹。 “是他们先出手的！”刘新奎站起来，不服气地指着刘海指道。 范新伟大喝一声：“坐下！” 刘新奎吓了一跳，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小民警竟然吼自己，不过他对着方洛三个人冷哼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伸出手又去捂着伤口，嘴里抽着凉气，原来是刚才站起来扯动了伤口。 此时派出所里几个民警都坐在办公桌前打量着这十来个年轻人。 “身份证都交出来。” 一个民警上前索要身份证，等到所有人不情愿地掏出身份证后，这个民警忽然意识到：“哟，好多人不是本地人，不会是附近大学的吧？我说你们都他娘是大学生了，怎么就这么一点素质，在街上聚众打架，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行为吗？” 方洛此时对着门口站立的谢缙还有季晴四个女生笑了笑，意思仿佛是在说没事的。 原来刚才谢缙四个人走了之后，想想不对劲，季晴立刻拨打了110，然后她们也折了回来，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街角的一幕。 “这是严重的违反治安行为，你们知不知道？” 那民警看到方洛朝门口漂亮女孩打眼神，一副毫无悔过的神态，语气忍不住严厉了起来。 范新伟站起来，看了几个人，道：“这样吧，我打电话跟附近大学的老师确认一下，如果你们是学生，那让学校派人来配合办理一下。” “等一下警察大哥，我有话要说。” 方洛知道如果让学校知道这样的事情，性质是十分恶劣的。 范新伟：“哦？那你说说。” 方洛舔了舔嘴唇的伤口，说道：“如果我们被人追打，然后被迫动手，这算不算自卫？” 范新伟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那要具体看怎么回事，你是说他们追打你们，有证据吗？他们为什么追打你们？” 季晴这时候站出来，指着刘新奎说道：“我可以作证，那个人想报仇，然后找人来殴打我同学，警察大哥，我可以证明这一点。” 这时，一个民警调来了在场几个混混的资料，这几个人都有案底，十分不光彩，算是惯犯，范新伟看了几下材料，心里顿时了然。 刘新奎看着范新伟一边看材料一边看着几个被自己叫来的小混混，心知这帮家伙肯定不干净，这一次有点麻烦。 “警察大哥，我想打个电话。” “不行！老实点。”一个民警出口斥责道。 刘新奎这时忽然冷笑道：“哼，别说我没警告你们，我打电话给的人你们恐怕还惹不起。” 范新伟忽然抬起头，眯着眼看了一下神色忽然冷傲的刘新奎，心里动了一下，想了想，然后对着另一个民警示意了一个眼神，后者将手机丢给了刘新奎。 “喂，大表哥吗？我现在就在邯郸路派出所，恩，出了点小事情，你看能不能过来解决一下，恩恩，我没有犯事。” 等到打完电话，刘新奎神色更加桀骜。 此时一座雅致的饭店包厢里，赵维德挂掉电话后，对着左手边的分局副局长李易笑道：“表弟好像被人打了，在我所里。” 李易眉头皱了一下，不满道：“赵维德，我说你们所辖区里怎么那么多事，你这个所长怎么当的，说过多少遍，加强巡查力度，杜绝打架此类不良风气，但是一点儿用都没有，你他娘到底有没有长脑啊。” 李易说完，包厢的门口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孩走了进来，抓着桌子上的面巾纸擦手，对两人笑了笑。 赵维德于是笑道：“杜总，实在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以后有机会一定和你不醉不归，这一次实在对不住。” 男孩奇怪地问道：“什么事情这时候还要劳烦赵所长解决？” 赵维德干笑了一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个表弟好像被人打了，现在正在派出所里呢，我回去处理一下。” “哦？打架？现在的人怎么还用这种无趣的方法解决问题，这样吧，我跟你一块儿吧，反正饭也吃完了，我左右没事，去看看，好奇得紧，哈哈。” 赵维德尴尬地看了一眼李易，李易这时说道：“那就一起去吧。” 三个人开着两辆车一同前往邯郸路派出所。 男孩开着一辆崭新的路虎，夜幕下反射出来的路灯光让在前面坐在赵维德警车里从后尾灯看过去的李易心里有些咋舌。 这个男孩真的如同别人口中描述的那样，深沉，深不见底。 十几分钟后，两辆车停在了派出所门口，范新伟此时听到车响，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赵所长的车子，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刘新奎这小子刚才为什么那么嚣张，原来仗着有所长在后面撑腰。 话说平时范新伟对赵维德也算信服，但是唯有对他袒护自己人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此时此刻，就算错在刘新奎，但是赵所长肯定会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盖过去。 想到这，范新伟为难地站了起来，去门口迎接赵维德。 “我就不进去了，就在外面。”李易想了想，最后决定坐在车里。 赵维德不知道李易什么意思，但是也不好问，点了头然后下车走向派出所。 在门口的谢缙看到一个人门口停靠的警车下走出来，再看范新伟的动作，知道来了领导，心里觉得事情应该有变，却不知道是好是坏。 赵维德从范新伟的讲述着大概知道了事情，刚才在赵维德来的路上对打架的十几个人都做了审讯，翻着记录，赵维德心里腾地冒起一股火苗。 这个刘新奎，竟然骗老子说他没犯事。 赵维德一进门口，刘新奎立刻叫了出来：“表哥。”这一声表哥让方洛的心里沉了下去，他刚才看到范新伟的态度就知道来的是领导，只是没想到这个领导竟然是刘新奎刚才打电话的那个表哥。 杨维冷笑了出来：“真是讽刺，打架进局子，所长竟他娘是敌人的表哥。” 不过赵维德并没有像所有人那样完全包庇刘新奎，在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后，对众人狠狠教育了一番，警告别再有下次，打算就这么放了。 做出这样的决定赵维德也是有苦衷，毕竟自己的领导就在外面看着，自己不能做得太过火，否则自己的位置就难保了。 对于这样的结果，方洛很不服气，他忽然站起来，对着赵维德说：“赵所长，难道坏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吗？好人就应该被打吗？” “怎么说话的，难道你们没有错吗？看看他们几个的伤，你们下手也够重的，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时，派出所里的灯光很亮，但是却比不上坐在黑色路虎里的男孩那一双眼睛忽然绽放出来的光芒。 他看到方洛的样貌后，身子忽然立直，然后瞪大了眼睛盯着那个站在派出所里和赵维德理论的男孩。 最后，他笑了出来，笑得十分灿烂，像个得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十分满足。 他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朝着派出所走去。 李易坐在赵维德的车里，看到男孩下车，十分惊讶，不过下一刻他也跟着下了车，跟在男孩后面走向派出所。 男孩走得很急，仿佛是担心错过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一般，但是当他快走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 他站在派出所的门口，看着那个无论是表情还是样貌和上一世那一个在北西省监狱里坚强得看自己最后一眼的男孩，忽然犹豫了。 他认识自己吗？ 这一世，他还是自己上一世那一个最好的兄弟吗？ 他应该不认识吧。 方洛此时眼角闪过一个人影，然后变成两个，他疑惑地将目光从赵维德的脸上移开，转向门口。 忽然，方洛愣住了。 门外，被灯光找了一半脸的人是那么的熟悉，到底是时候曾经见过，十年前，好像更加遥远，遥远却矛盾地深刻。 方洛笑了，蓦然。 杜子腾，又看到你了。 站在门口的杜子腾却惊讶了，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不知道方洛那一抹笑是那么的开心。 当方洛看到杜子腾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停留在杜子腾身上十几秒后，他看到了他身后那一辆黑色的路虎。 不知道为什么，方洛忽然想起了那一天出租车上听司机说的那一个高中生开公司并且快要上市的事情。 人生会不会就他妈的这么幸运，而杜子腾会不会就是那个牛逼的高中生，不然他怎么会有一辆路虎，不然为什么一个无论是气质还是威严都在赵维德之上的中年男人没有一丝架子站在杜子腾的旁边，一脸的谨慎，同时带着一丝淡淡的恭维，不然为什么杜子腾站在派出所门口外面，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他也是重生的吧，不是吗？ 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得通，不是吗？ 听起来应该是十分震惊让人无法相信的消息此时此刻在方洛看来，却是那么的平静，一种窝心的幸福感灌满了心头。 重生又怎么样？ 惊讶或许只是一瞬间的，因为还有更多感觉会掩盖这一种惊讶。 就在所有人看着两人不解的目光中，方洛笑着开口道：“杜子腾，你还记得那年邕江河畔的方洛吗？” 夜幕里，杜子腾浑身一震，下一刻，他的眼眶顿时模糊了，忽然傻乎乎地大笑了起来，嘴里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尼玛！” 然后，两个男孩在所有人不解中狠狠地拥撞在一起。 李易吃惊地看着杜子腾夸张的动作，赵维德同样目瞪口呆。 “对了，先把眼下的事情解决先，妈的，差点忘记了，其他的事情等下找你算账，三年了竟然没找过我，擦。” 松开杜子腾，方洛再一次跟赵维德讲明了刚才的道理，无路如何，这种时候，自己一方和刘新奎各打五十大板是不公平的。 李易在一旁听了，顿时冷下脸，质问赵维德：“赵维德，究竟怎么回事？” 刘新奎此时看到自己的表哥被一个中年男人质问地似乎要擦汗的样子，再看方洛身边那个来头不小的男孩，一颗心顿时跌倒谷底。 ps:故事的开头，有谁想过没有，其实方洛并不是一个人重生的？哈哈…… 263 携手 赵维德大概将方洛等人打架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听完之后，李易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方洛，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的名字叫方洛？复旦的？” 方洛看着眼前这个职位明显比赵维德要高的中年男人，奇怪地看了杜子腾一眼，然后缓缓点头回答：“没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李易点了点头，然后摆出和蔼友善的微笑，道：“放心吧方洛，今晚的事情一定会公平处理的。” 说完，李易叫赵维德一旁。 “赵维德你到底想干什么，还想不想在这个位置上呆了，方洛这小子来头不小，别说你表弟犯事你想袒护，就算你亲弟犯事，今天你都得认错。” 赵维德面露难色，刘新奎虽然是名义上的表弟，但是赵维德和他的关系胜似亲兄弟，两人小时候一块儿长大，刘新奎家里殷实，因此没少帮助赵维德，如今赵维德当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派出所所长，遇到今天这事，不能丢下自己表弟不管，不然回头跟姑丈姑母都没脸皮提的。 李易看到赵维德仍是举棋不定，于是点醒道：“上周，政法委的周副书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如果我辖区内一个叫做方洛的男孩犯了什么事，一律化了。” 赵维德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问道：“周副书记和这小子什么关系？” 李易摇摇头，没好气地说：“我他娘的也纳闷，这个方洛籍贯北西，在这偌大的上海竟能惊动周副书记，你说他什么来头？” 这时，李易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看到竟是市局庞局的电话。 庞清一副大嗓门，在那头大声嚷嚷道：“李易，赵维德那个派出所是不是拿了一个叫做方洛的男孩？” 李易看着赵维德，说道：“恩，是的庞局，这事你也懂？” “废话，不止我知道，周副书记也知道了，刚才他还打电话和我说了这事，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立马放人了。” 李易想了想，心中更加敞亮，顿时就应承下来，最后挂电话之前添嘴问了一句：“这谁家的孩子啊？” 庞清道：“老领导的外甥，老爷子刚才特意跟我通了电话，说这孩子不是犯事的人，定是有什么误会。” 李易心说这还真说对了，今晚方洛是自卫，错都在刘新奎那不长眼的小子身上。 挂了电话，李易正要跟赵维德说，只见赵维德脸色铁青，不久之后就骂了出来：“这个王八羔子，到底他娘的也不看看对方什么来头，这也敢打。” 刘新奎看到赵维德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心里彻底绝望了。 打架事件的处理结果让方洛满意，不过满意之余却是一肚子问号，这怎么突然就变了卦，难道是跟杜子腾来的这个中年男人的意思？“ 刘新奎等几个人要在局子里呆几天，方洛几个人可以回去了。 除了派出所，方洛给杨维、刘海还有谢缙等几个人介绍了杜子腾。 杨维很好奇方洛和杜子腾的关系，好奇问道：“方洛，怎么没见你提过你这个上海朋友，还有，你也没来上海多久。” 方洛和杜子腾相视一笑，竟然说出了同样的话：“笔友！” 在网络和手机尚未在校园里普及的年代，通过写信的方式来会有是当时一个很流行的方式，也造就了不少跨地域的恋情。 这个借口很烂，但是好在杨维等人却没有疑惑，不然方洛还真不好解释为什么和杜子腾的关系这么好。 因为方洛三个人身上都有伤，方洛拦了一辆出租车先让谢缙几个女孩子回学校，很晚了，毕竟第二天还有课。 而杜子腾则是开车送三个人去医院。 临走的时候，李易笑着说道：“杜总，有时候一起再吃饭，带上你这个朋友，我做东。” 杜子腾笑笑点头，说好。 黑色的路虎在街道上像一只低沉的猛兽在疾行，方洛坐在副驾驶座上摸着低调却不失华丽的内饰，嘴里笑道：“这车好，我喜欢。” 杜子腾笑道：“喜欢我就送给你。35zww.com” 这话一出，后座的杨维和刘海都愣了，有点不相信刚才杜子腾随口应答的那句话，这可是路虎极光，半百来万，可以随随便便送人？ 杨维性子豪爽，作为市长公子，也算见过送东西眼睛都不眨的，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到说送五十万的东西不眨眼的。 然而让三个人吃惊的是，方洛摇头拒绝：“不要，杜总送的东西，我坚决不收。” “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这些年怎么样？” 方洛知道他指的是重生这三年，方洛靠了靠身子，让自己躺着舒服一点，然后笑道：“还行，算是人生赢家吧。” 杜子腾眼睛一亮，不过因为杨维和刘海在车上，没有过多的追问。 到了医院，简易地包扎后，医生建议刘海和杨维住院三天，他的额头需要包扎缝线，刚才他一直拿着纸巾捂着，已经影响了伤口的正常愈合。 而杨维的脚崴了，需要矫正。 只有方洛的伤最轻，那场架方洛受到的伤害最小，唯一的输出也只有拍刘新奎那一转头，不像刘海和杨维手脚并用，将对手干得人仰马翻。 “明天过来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带的没有？” 刘海本来不想住院的，这种伤以前高中的时候没少挨过，也没见多碍事，但是拗不过方洛，而且杨维这小子说伤得好，可以不用上课，劝他住他娘的几天院，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帮我请个假，别的就不用带了。” 方洛又问了杨维，结果这小子让他明天把季晴给领来。 “我靠，看上人家了？” 杨维摆手，道：“别乱说，我怎么说也是人家的哥，以后管我叫做季唯，知道不，你听听，这名字多耐听，多唯美。” 方洛对他竖了一个中指，道：“让杨市长听到，不给你赶出家门。” 杨维哈哈笑了几声。 方洛见好便退了出来，和杜子腾寻一个咖啡厅坐了下来。 杜子腾和前一世的长相没多大变化，三年，整个人倒是显得富贵了许多，举止投足一副富公子的风范。 “当初我查了北西师范，没有你的入学通知书，后来就没去，留在了上海，真没想到你这家伙竟然来上海，复旦，恩，这学校不错，我还真心考不上。” 方洛此时忽然记起来一件事情，说：“我记得当初在浦东机场见到一个人和你很像，是不是你？” 杜子腾忽然一笑：“机场我每个月都去，你指的什么时候？” 方洛想了想，是那一次深澜电子去韩国的时候，不过杜子腾说得也没错，这三年来，他想必也会和自己一样利用前一世的经验挣了不少，经常飞来飞去，出入机场更是家常便饭。 “去年吧，不说这个，你公司要上市了？什么类型的？” 杜子腾笑笑：“贸易，你知道，上一世我就是学这个的，算是走了一回老路，不过走得格外谨慎，你呢，别告诉你丫都花时间读书了。” 方洛抿了一口咖啡，洒然道：“都什么年代了，就算读了清华，难道比得过这十年多出来的经验值钱吗？” “还好不是书呆子，这我就放心了。” 杜子腾比方洛大三个月，上一世大学的时候杜子腾一向以大哥自居，很照顾方洛，因此平时说话都习惯了长辈的口气。 “你才是书呆子呢，对了，你念什么大学？” “不出名，成绩本来可以去北西师范，不过没报，错过了填报志愿的机会，后来补填了一所当地的大学，叫什么名字我还真忘记了，开学了我都没去呢，这阵子一直忙着公司上市的事情。” 方洛扭头看了一下窗外那辆黑色的路虎，一会儿说道：“子腾，不如我们联手吧。” 杜子腾停住了喝咖啡的动作，看着方洛，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问题，你愿意，我一百个愿意。” 方洛呵呵一笑，伸出手开始算着自己的产业，深澜电子经营MP5的公司现在由陆金竹坐镇邕城掌管着，而季川打理的我购网此时正和淘宝网大得火热，依照如今的势头发展，完全可以在两年后和淘宝网平起平坐，坐分国内的网购份额，剩下的就是手机公司，如今新手机正在研发当中，但是如果一旦研发出来，价值将是难以估计。 听完方洛讲完，杜子腾的嘴巴张得老大。 “我草，你没有骗我吧，那个MP5是你搞的？还有，和淘宝网争得火热的那个网站也是你的？方洛，这他娘得值多少钱啊？” 方洛摇头，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回答：“我也真没想过自己到底有多少钱。” 如果要严格算起来，方洛还有一个产业，那就是有间客栈，现在方明已经将它做成了北西连锁，而就在夏天的时候已经在隔壁省份了试点，如果反响好的话可能实行全国连锁，届时，方洛账户里将多出数千万。 杜子腾笑骂道：“真看不出来，以前在学校没发现你还有这方面的天赋，赶上这一场重生，彻底爆发了，我倒有些落在你后面了。” 对此，方洛倒不在意，而是说道：“子腾，扎克伯格靠face波ok成了最年轻的亿万富翁，现在他却还没发明出这个赚钱的玩意，你觉得我们一起出资弄个类似face波ok的东西，会不会真的就他娘的可以笑傲世界了？” 杜子腾也是眼前一亮，这个想法他之前还真没想到，他一直沉醉在他前一世跌倒的金融行业里，大上海的风险和竞争压力虽然给了他不少难题，但是依靠多出来的经历，他还是在三年里积累了可以上市的资本。 “好主意。不过，我们没有扎克伯格的才华，不会编程啊。” “妈的，用钱难道还杂不出来一个山寨版的脸谱吗，就算差一点，起码能超过人人网或者校友网吧，千万别忘企鹅赶在我们之前做出来。” 杜子腾想想也是，就算达不到脸谱的高度，但是即便是类似脸谱那样的交友网站，那也绝对是开创了先河，肯定是一个吸金的东西。 两个人在咖啡厅里针对这个东西详细地探讨了一番，从实施的可能性到实施步骤都做了一番规划。 此时咖啡厅里如果有人听到方洛和杜子腾的对话，一定会觉得这个孩子走火入魔了，动辄就几千万上亿的投入。 当两人从咖啡厅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街上行人稀稀拉拉，偶尔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闷浪。 “你先休息，上课重要，等我忙完上市的事情后，我们再慢慢细化搞个山寨脸谱的事情，今晚见到你，我他娘地才觉得，原来我不是孤独的，因为有你在。” 方洛对此也深有感觉，这个世上如果说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了解方洛的只有杜子腾了。 送着方洛回到学校后，杜子腾便驱车离开，方洛站在门口，一边进去一边拿出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信息，结果发现手机没电了。 回到宿舍给手机充了电，发现有几个未接电话，一个是来自邕城的石之水，另外几个都是谢缙打来的。 同时有两条信息，来自谢缙，两条短信都一个意思，让方洛收到后给她电话。 方洛看看了时间，发现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想想谢缙此时应该睡觉了吧，想着明天再打过去，结果有收到一条短信，是谢缙传来的。 方洛看完短信就回拨了回去。 “方洛，怎么手机打不通？” “没电了，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谢缙松了一口气，一会儿说道：“睡不着，晚上的事情在派出所的时候我给我妈打了电话，但是她说她在上海不认识什么人，后面到底是怎么解决的？那个赵所长是不是说一套做又是另一套，明天不会又出什么幺蛾子吧。” 知道谢缙为了自己特意麻烦了谢水楠，方洛听完忍不住浮起一丝感动，打架的事情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谢水楠告诉了石之水，然后石之水给上海的熟人打了电话，才有后面李易的出面，这点从方洛手机上有石之水的来电可以推断得出。 “放心吧，没事的，吓坏了吧，以后不带你去酒吧了，还好那时候有辆出租车，不然后果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谢缙却道：“伤怎么样？杨维和刘海怎么样？” “都还好，皮外伤而已。” 方洛心想，通过打架事情，刘新奎应该有所收敛，只是不知道郑立成会是什么反应，不过想到他对谢缙有所觊觎，方洛就浑身不舒服，対谢缙说道：“以后别搭理那个郑立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晚上担心的谢缙这时终于笑了出来：“这时候还吃醋呢，放心吧，那种人我想躲都来不及，酒吧里要不是顾忌别的，我都要泼酒到他脸上了，还学生会主席呢，我对学生会算是看透了，方洛，我想退出来。” 学生会当然一无是处，不过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去处，方洛还真有点担心谢缙在里面会被耳濡目染成为一个只会说教不会做事的人。 “也好，只怕你平时显得无聊。” 谢缙道：“那你以后负责陪我。” “好，没问题。” 想想自己在这所大学里确实够扯淡的，逃课不说，才来多久就打架，不过既然谢缙当初舍弃了清华北大跟着自己来上海，不介意自己这个坏学生，方洛一直以来担心谢缙会被他带坏的想法此时看来确实有些可笑。 谢缙并不是那种只有长相和闷头学习的花瓶女生，相反，她拥有别人无法预料的自主和聪慧，如果她可以被方洛带坏的话，那么她还是谢缙吗？ 两人煲了半个小时的电话粥后才依依不舍地挂掉。 方洛冲了个澡就躺床上，脑海里一直浮现这小巷里的暴力画面，还有杜子腾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庞。 这一夜，是那么的多姿多彩。 方洛是笑着入睡的，第二天，当他醒来时，他睁开眼就看到邓勤坐在他床边，深情地看着自己。 方洛吓了一跳，以为邓勤梦游。 “你醒了，昨晚你们把刘新奎教训了？他表哥真的那你们没有办法？” 方洛奇怪他怎么知道这么快，再且，他关心这个事情干什么？ “是有这么回事，咋了？” 邓勤目光一亮，认真地问：“方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方洛忽然一笑，觉得邓勤很奇怪，笑道：“我骗你干什么，有糖吃吗？” “你知道刘新奎家是干什么的吗？” 方洛摇头，他才不关心刘新奎那个胖子家里是干什么的，反正昨晚打那一架就是让他接收点教训，别以为地球是围着他转的。 “不知道。” 邓勤回答：“他家很有钱，也有势力，你们打了他，有没有想过后果？” “没有。” 当时那种情况，哪里还想到后果，不打也得打，方洛那一转头砸下去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后果，那种情况，犹犹豫豫绝对是白痴。 邓勤哦了一声，然后沉默着走出去了。 这时，方洛的手机响了，他一看，竟然是石之水。 “姥爷，有何指示？” 石之水在电话里笑骂道：“有个屁的指示，你倒是厉害，一去上海就打架，连远在邕城的我都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方洛很委屈，老老实实地讲了前后经过。 “恩，我也大概知道了，这不怪你，今天给你打电话就是让你心里有底，去了上海不要束手束脚，我在上海有几故人，他们职位不是很大，但是关键时候是说得上话的，你有时间去拜访拜访。” 方洛听石之水一番介绍之后才知道，昨晚说话不仅有政法委书记，连市局的局长都出动了，怪不得赵维德老老实实给了方洛要求的公平处理，也怪不得方才邓勤说刘新奎家里势力很大，昨晚都没有反击，仔细想想，如果刘新奎是那种市长书记的公子也不会这么犯傻和方洛三个人在小巷冲突，因此看来，刘新奎家里的势力撑死了，最多能在片区里说得上话，和市局一号人物和政法委副书记这个台面还差很多。 想到这里，方洛顿时就轻松了许多，昨晚的疑惑都消失，整个人的心情顿时开朗起来，再想到杜子腾这家伙竟然也是重生的，方洛整个人忽然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美好。 264 崛起 笔下 请到章节 几天后，一向朝晚的邓勤找到了正在图书馆和谢缙找书的方洛。三五中文网(的f “什么事？” 方洛有些奇怪，邓勤一般不会主动找方洛，即便是有事也会在电话里说一声，或者让胡明海或者吴连泽转告一声，今天这么正式，有些反常。 “我想加入院队，麻烦你跟刘海说一下。” 方洛眼睛一亮，道：“没问题。” 不过说完之后方洛纳闷这小子怎么突然想开了，前一阵子求爷爷求奶奶就是不答应，这回倒是送上门。 邓勤走了之后，方洛在图书馆里给刘海打了电话，刘海出了院，这几天忙着复习，明年他就要毕业了，剩下的学分他要补足，不带走毕业证，这四年大学就像他说的一样，都他娘的喂给狗娘养的时间了。 刘海在电话里很高兴：“好事，我肯定欢迎，方洛，这次学生会如果能拿个冠军，那我这四年就真的圆满了。” “放心吧，这次你就等好了。” 周五的时候，经院和法学院的进行了一场热身赛，这场比赛吸引了很多人观看，法学院一向是传统强队，是学生杯冠军的有力争夺者，不少对手都希望通过这场比赛发掘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看台上的人群让经院的队员有些诧异，刘海摸着下巴一大扎的胡须感叹道：“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多人观看的待遇了。” 杨维活动着身体，笑道：“如果赢了法学院，那这待遇回回有。” 一个大三的老鸟看了看杨维，道：“希望如此。” 邓勤因为没有和队伍一起训练过，因此刘海安排他打替补，下半场再上，而且一些老队员也需要照顾。 比赛开始前，方洛在看台上发现了谢缙，她带着一顶棕色的贝雷帽，在人群十分显眼，看到方洛看过来，她甜甜一笑，惹得旁边的男生眼睛都瞪直了。 简易的看台上很多女生，莺莺语语，场内的男生都热血沸腾了。 开场后，法学院踢得很主动，几次进攻都十分有章法，路渗透加上频频打卫身后，好在刘海坐镇的后防线临危不乱才稳住了开场的劣势。 挺过了法学院的三板斧后，让看台上想来刺探军情的其他院队大吃一惊，经院竟然在方洛和杨维前场的带领下，打出了压迫式的进攻。 杨维的技术很好，方洛的优势则是在于跑位，两个人穿针引线的配合让经院打出了漂亮的配合。***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经院本来场实力就不错，就是因为锋线无力，所以才一直扶不起来。 上半场结束的时候，经院2:1领先法学院。 场休息的时候，刘海安排邓勤上场，下半场开始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邓勤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人觉得可怕。 用方洛的眼光来看，邓勤绝对可以达到了国内不少乙级球队二三线队员的实力，体力好，视野好，铲球精准，最重要的是，有一手漂亮的防守功夫，下半场经院在他的调度下彻底压着法学院打。 4：1！ 比赛结束的时候，看台上很多懂球的人都吃惊不已。 刘海赛后十分高兴，这是他加入院队以来经院第一次战胜法学院，从赛后对手眼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现在的经院实力上升得多么恐怖。 场下集合的时候，刘海爽朗说道：“今晚去食府，我请客。” 大家伙也都十分高兴，呼喊着。 回宿舍的路上，方洛好奇地问邓勤：“怎么想通了进院队？” 邓勤光着膀子，几块腹肌有模有样，他挥了挥球衣，将之盘在肩膀上，说道：“因为刘新奎。” 方洛心里一怔，心说这和刘新奎那个家伙又有什么关系。 杨维同样不解：“你们有恩怨？” 邓勤点头：“我家和他家是仇人，你们别这么看我，就他妈跟演电影似的，我家一直被他家压着，高三的时候更是被算计了，我爸一蹶不振，就我妈一人顾着家里的公司，哪里是对手，刘新奎更是扬言如果我加入经院，就要把我家搞死，因为他知道我高的时候踢得很厉害，所以招新的时候我一直不去，你们邀请我也不愿意。” 这种桥段让方洛很无奈，但是它就是发生在邓勤的身上。 “后来得知你们把刘新奎给打了，依他的性格肯定会报复的，但是好久过去了，却没有，而且之前他家开的公司一直跟我妈经营的公司纠缠，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子变得安静了。”邓勤看向方洛，又说，“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你的关系，连进了赵维德的地方还能安全地出来，而刘新奎却要蹲着，这样的背景，吓到刘新奎了，而且我是忍够了，你们能打他，为什么我就不能在球场上打败他。” “他家不为难你家了？” 方洛问。 邓勤点头，“不见不为难，好像还有合作的趋势。” 方洛默然，看来石之水跟上海的两个故友打交道后，两个故友过问的面似乎太广了，引起了连锁反应。 不过这种反应方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可以震慑一下为非作歹或者压榨欺凌的黑暗面，方洛乐享其成。 “家里的事情大人们自会处理，上了大学，该享受的享受，该奋斗的奋斗，家里也希望你能为自己奔出一条前程光明之路，束缚太多，忌讳太多，太没意思了。” 杨维难得一次说了一番连方洛都觉得十分有哲理的话。 邓勤点点头，呵呵笑了一下，和平日里时常摆出的阴沉完全不一样，十分阳光，方洛心说这或许应该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晚上一群人喝高了之后，方洛照样和杨维送刘海回宿舍，这次和上次相同，刘海再一次被杨维给放倒了。 从刘海的宿舍里出来，杨维伸了个懒腰，道：“一天又过去了，真快，大学真他娘的和高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高脑海里一心只想着学习学习在学习，而在大学里的绝大多数念头是希望在下一个转口能撞上一个美女，然后发展一段感情。 杨维刚说完，他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手机屏幕，然后看了一眼方洛。方洛发现他的表情不对，凑头去看了他的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显示的是季晴。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不像是亲妹妹，倒想是林妹妹。” 如果是往常，杨维会大笑着数落方洛玩笑开得一点都没有水平或者很烂之类，但是这回杨维却一下子痴痴地笑了。 有鬼！ 方洛趁着杨维接电话的时候凑到他的耳边，听到里面季晴的声音很婉转，很温柔。 杨维恩了很多声就挂掉了。 “老实交代，什么奸情。” “方洛，一个人在你的视野里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的激动，但是却不太敢跟她说话，而且装作很自然地忽略她，但是却偷偷地观察她的举动，你说，我是不是恋爱了？” 方洛哈哈一笑，问道：“首先坦白，这个人是不是季晴？” 杨维点头。 “以我多年的经验，这就是恋爱了，对了，她对你什么感觉？” 季晴和杨维，方洛在脑海里过滤了一下，发现两人还真的般配，郎才女貌，而且杨维怎么说也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将季晴从刘新奎的魔掌里救了出来，这是很好的切入点，感情上有基础。 “什么多年的经验，你小子就会吹牛。” 方洛摆手，不服气地说道：“你信不信，如果季晴明天不打电话给你，你丫肯定吃不下饭，上课走神，上厕所尿到手，吃饭咬到饭勺……” “得得得，我信我信。” 杨维认输。 两人下了宿舍楼，回新生楼，此时夜里偶尔有几个晚归的学生在校道上，踏出很清晰的脚步声。 杨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恋爱地滋味，一路上不停地问方洛如何如何，譬如约会的时候该怎么做，一起吃饭的时候太主动好不好，或者是走路的时候走左边好还是走右边好。 方洛看着他一点儿不想自己认识的那个酷酷的杨大公子，心里忍不住觉得感情真是个揪心的东西，让人性格都变了。 不过方洛还是不厌其烦地传授了不少经验给杨维，让他好像练习了武林秘籍一样十分兴奋，并且跃跃欲试。 回到宿舍后，方洛准备睡觉之前，他意外接到了苏珊儿的电话，最近方洛经常是每隔两三天就给她打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晚了她要打过来。 “方洛，我心情不好，想哭，你要安慰我。” 方洛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我的大小姐，谁欺负你了？” 苏珊儿仿佛在那边抽鼻子，一会儿才说：“班里一个女生，总以为我要抢她男朋友，想方设法让我难堪，今天她当众在理论课上故意打翻了我的水瓶，我的衣服都湿了，她总是这样，可是我没有招惹她。” “那你给她一巴掌，你越弱她就越放肆。” “可是她男朋友和我玩得很好，我怕影响不好。” 方洛心里叹了一口气，苏珊儿很多优点，但是有一点就是不好，总是不希望周围认识的人难堪。 “珊儿，听我一回，下次那女的在这样对你，你就给她一巴掌，有什么事情，我去北京帮你解决，好不好？” 黑夜里，苏珊儿抽着鼻子，想了想，最后重重说道：“好。” 友上传－笔下 重生之流年264崛起（正文） 265 我们是冠军 笔下 请到章节 第二天，苏珊儿打水回去的路上，那女生在她上楼梯的时候在转角地方倒水，因为苏珊儿走上来，地势低，因此衣服被地上弹起来的水滴站得全身都是。***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在那女生笑意盈盈的一句‘不好意思’，苏珊儿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可以忍受尖酸刻薄，但是却不能忍受假惺惺。” 说完，苏珊儿狠狠地甩了那女生一巴掌。 响声在楼梯里很清澈，上下两个楼层的女生都愣住了，她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精彩的一幕，那个女生瞬间傻眼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苏珊儿，一会儿后泪水瞬间从眼眶里奔了出来，然后掩着脸快速地冲下了楼梯。 苏珊儿等她下了楼梯之后，在甩了甩手，在嘴边吹了吹，刚才那一巴掌扇得太重，自己的手好像肿了。 “都撤了吧，没什么好看的。” 楼梯里的其他女生嘴里低呼着散了，苏珊儿走回宿舍，给方洛打了电话：“方洛，给了她一巴掌，手好痛。” 方洛坐在阶梯教室里，听着苏珊儿这一句风轻云淡的话，好久才回味过来，继而笑道：“打得好，回头我给你送药膏。”“那你什么时候过来看我？” “国庆过后。” 苏珊儿坐在床头，轻轻动了动右手，似乎想减缓一下同感，“秋节我不回家里，学校里要组织一个活动。” 两人原本说好秋回家的，最近三年方洛和苏珊儿都没有一起坐在一块儿赏月亮，而小时候两个人都是腻在一起。 “没关系，国庆之后我过去，那时候月亮也圆，顺道赏。”“恩，我挂了，准备迎接暴风雨。” 方洛心疼了一下，道：“傻丫头，别太弱势，该强硬就强硬，不用担心，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苏珊儿低声沉吟了一句：“你在北京该多好。” “会的。” 挂了电话后，苏珊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一下，然后靠在床上，不冷不热地抢先说道：“是我打的，你爱咋办咋办吧。” 那头的人没想到苏珊儿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说：“她就是这样，哎，我回头跟她说一说，你们两个都别闹了。” “钟丽思，是她要闹，和我没关系，我之前忍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但是今天我打她一巴掌，也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www.65txt.com” 钟丽思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最近有点忙，可能没时间聚在一起了。” 苏珊儿嗯了一声，她知道，钟丽思刚才的话显然是委婉地道出了要将自己排除那个圈子了的意思，虽然苏珊儿不见得依赖那个圈子，但是只身来北京，难得遇到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本以为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不想，这样的想法这么单薄无力。 “我也很忙，以后我就不参加你们的活动了。” 挂掉电话，苏珊儿坐在床边，看着自己已经微微肿起的手掌出神。 …… …… 国庆前，校学生会组织了一年一度的学生杯。 之前一直无人看好的经院一路过关斩将，在决赛战胜了人学院，拿到了冠军，决赛，刘新奎十分卖力地想挣回在酒吧里失去的颜面，但是比赛的过程绝让他惊愕，经院竟然是那么的强。 比赛结束的一刻，邓勤走到他面前，说了一声：“我们是冠军！” 他的身后，刘海早已经高兴得跳了起来。 当晚，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饭店里，经院院队的所有队员都齐聚一堂，为了这个冠军而庆贺，一干子人都携带家属，两个包厢才坐得下。 期间，刘海不停地串场，因为他是队长，而无独有偶，也只有他是单身一人，其他人都是成双成对。 喝到最后，女生们在一旁玩手机，剩下没有倒下的男生则是在划拳。 一个大三的老鸟凑到方洛的耳边说道：“刘海大一的时候和一个师姐好过，但是后来那个师姐家里嫌刘海家庭普通，多方干扰，后来两人就断了，这些年也有不少女生到追过，但是这小子始终不闻不问，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他还忘不掉那个师姐。” “师姐？”方洛一愣。 老鸟点头：“去年毕业了，去了广州，好像进了一家电子商务公司，不过听说今年暑假的时候进了我购网。” “我购网？”方洛再次一愣。 老鸟以为方洛不知道这家公司，特意给他介绍了一下，最后还不忘对方洛说网络购物如何时髦，这个行业如何好之类的。 方洛问了那个师姐的名字，老鸟回答：“没记错的话，应该叫做赵雪。” 趁去厕所的机会，方洛给季川打了电话。 “这么晚打电话，什么事？” 月底，上海开始泛起了凉气，方洛将衣服往身体里收了一下，然后问：“公司里是不是有一个叫做赵雪的女孩子？” 好一会儿，好像是回忆，季川才回答：“有，我刚才查了一下，的确有这么一个女孩子，量子统计产品经理，为什么提到她？” “一个师兄的故友，问一问。” 季川笑道：“她很出色，不过就是冷了一点，听说不少人追求她都被拒绝了。” 方洛呵呵笑道：“或许她等待的那个人没有出现吧。” 挂了电话后，方洛先送谢缙回学校，他今晚要去公司，沈西山已经在学校和公司之间买了一套房，四室两厅，采光很好。 在公司里得到杨维的电话，说刘海已经安全被送回宿舍了，方洛才放下心来看办公室上堆积的材料。 如今软件园那边的厂区建设得十分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就可以完成，而的研发速度因为有杜子腾的帮忙和穿针引线变得很快，加上新公司在上海获得很多的资源，合作的公司也从原来的个数便成了两位数。 翻完了材料，方洛往后靠在沙发椅上，揉了揉眼睛，心里不停的翻滚着。 原本以为的样品要到冬天才出来，但是现在没想到因为杜子腾的关系，速度比之前翻了一倍，国庆很有可能就会制出概念机。 为此，方洛打算在国庆来临之前就开展的宣传工作。 有一句老话说得很精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方洛希望通过营销的手段将智能机这个概念先炒上几番，让所有人先接触这个新鲜的理念，并吊起人们的胃口，届时才产品。 在案本上罗列了几条意见后，方洛拿着沈西山留在办公室里的车钥匙和房子钥匙出了公司。 当方洛开着911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停车场看守的大爷看了一眼方洛，嘴里喃喃道：“又是有钱人的孩子。” 方洛没有听到，不过就算听到了，他大概会一笑而过，这种东西似乎不解释比解释要好。 前几天沈西山物色好房子后，用方洛的账户顺便提了一辆保时捷的911，这辆车价值过百万，方洛开始心疼，觉得没必要，后来沈西山洒然道：“你的总裁，而且年少多金，应该装点样子出来，太低调有球用。” 方洛不知道该如何批评沈西山这种跟老板谈话的方式，不过话说回来，听着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点儿道理。 杜子腾开着几十万的车，方洛虽然很想把沃尔沃从邕城带过来，但是想想现在那车已经被石秀给征用了，他也只能有心却无力。 宝石蓝的车身在夜幕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摄人心魂的光芒，车头两个圆乎乎的车灯将整个车头点缀得霸气十足。 拐了一个弯，方洛意外看到了刘新奎。 此时的刘新奎一身酒气地和几个人走在马路边上，街道边的积水滩反射起远处的灯光，几丝烟雾在蒸腾。 郑立成站在刘新奎的身边，几个人摇摇坠坠。 人学院输给了经院，想必这些人是出来喝酒的，不过似乎酒量不怎么样，一个不一个还不行。 吧嗒！ 郑立成走着走着走到了积水里，他一生气，狠狠踩了一下水，顿时，积水飞溅，刘新奎几个人顿时叫骂了起来。 几个人像孩子一样在积水里乱猜，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 方洛将车子慢慢往前开，因为积水，如果开得快的话，肯定会溅起积水。 刘新奎听到车鸣声，往后看了一眼，他虽然喝多了，但是却能分辨得出来眼前驶来一辆保时捷911。 大上海有钱人很多，但是却也不是遍地都是，起码开得起眼前这车的人绝对是有钱人，刘新奎心里痛骂了狗娘养的有钱人，然后识趣地离开了积水。 郑立成心里怨气一通，根本没有起来。 方洛按了喇叭。 “嗯个毛啊，有钱了不起啊？有本事你撞过来啊。” 方洛缓缓将车窗落下，探出个头，对着郑立成说道：“对不起，我赶时间，麻烦让一下。” 不止郑立成，就连刘新奎都吃惊地顺着声音看了过来，没错，他们看到的是方洛。 郑立成呆呆地走到了一边，然后看着方洛开车拉风的911缓缓从身边驶过。 等方洛走了好久之后，几个人才你看我我看你，很久没从刚才的一幕反应过来，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声，然后大家伙一起狠狠喊了出来：“我草！” 友上传－笔下 重生之流年265我们是冠军（正文） 266 为了邕城干杯 郑立仁无法相信，看起来一无是处的方洛竟然开着一辆豪华的保时捷从自己的身边呼啸而过。35zww.com 他转头看着刘新奎，想从这个和方洛有过正面冲突的哥们脸上挖掘一丝有用的信息，但是刘新奎的神情比郑立仁还夸张。 “这世界上应该有长得很相像的人，恩，一定是这样的。” 然而两人的自我安慰在第二天就被一个专访节目打击得千疮百孔。 “手机发展到如今已经很多年，如今经济飞速发展，但不得不承认，传统的手机却没有跟上我们的脚步，因为我们迫切需要一种更加先进更加智能化的手机，而这一种手机，我将之定名为‘智能机’，所谓智能机，可以从字面就可以大概知道他的功能，没错，智能机将是就是一台可以随意安装和卸载应用软件的手机，就像电脑那样。” “和传统手机的区别在于，智能机除了具备传统手机所具备的一切功能之外，还具备无线接入互联网的能力，即需要支持GSM网络下的GPRS或者A网络的A1X或3G网络；具有PDA的功能，包括PIM（个人信息管理），日程记事，任务安排，多媒体应用，浏览网页。这样一来，即便我们离开了电脑，还是可以用手机完成一些电脑才能完成的事情；同时具有开放性的操作系统，可以安装更多的应用程序，使智能手机的功能可以得到无限扩展。不仅这三点，智能机更显人性化，可以根据个人需要扩展机器功能，并且功能强大，扩展性能强，第三方软件支持多。” “深澜电子一向致力于电子产品的创新，上一次对MP3的改革成功让我们公司信心百倍，这一次，我们的目光放在了手机上，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大家，这将是一款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手机。” 东方电视台经济半小时的独家专访上，一身黑色西装的方洛在演播室里侃侃而谈，将智能机这个超前的概念做了一次充分的诠释。 经济半小时是国内有名的经济栏目，影响力巨大，为了这次专访节目，深澜电子也是筹备已久，为了买好概念，方洛决定亲自出马，这是他第一次以深澜电子的总裁身份出现在公众媒体面前。 栏目一经播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 无数个电话涌向电视台，纷纷咨询节目的真实性，并求证方洛是否是国内电子新秀深澜电子的总裁，而不是一次富二代的游戏。 东方电视台在专访前也做了大量地认证工作，确定年纪轻轻的方洛就是深澜电子的总裁，这个事实让制作人很是吃惊。35zww.com 而节目录制的过程中，制作人更是为方洛的谈吐和见识折服。 节目的播放时间在晚上的九点半，这时候虽然不是黄金时间段，但是和八点钟的肥皂剧时间受众不一样，九点半十点钟大多都是一些关注经济以及民生的观众，因为这个时间段属于比较清静的时间段。 而郑立成和刘新奎一直对经济类的节目情有独钟，因此当两人看到节目的时候，一下子就傻眼了。 刘新奎更是特地在网上搜索了深澜电子这个节目，发现它还真是在北西发家，而方洛正是北西人。 节目结束的时候，郑立成像是打成霜的茄子，坐在床头，看着电视屏幕久久不语，他心里涌上一种无法言喻的苦涩感，之前，他还妄想着以自己学生会主席的地位应该赢得谢缙的芳心，而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坐井观天，自己和围在她身边的那个方洛根本不是对手。 坐在东方电视台演播室里那个举手之间尽显成功人士风范的方洛让郑立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人真的是不可貌相！ 而原本心里还对当初在派出所赵维德没有向着自己而有点情绪的刘新奎看完这个节目后彻底沉默了。 这步年纪，而像方洛这个位置，那背后的势力绝对是他惹不起的。 节目播出后，谢缙给方洛打了电话：“怎么想着就这么出现在荧屏上了，不是说要低调到底的吗？” 此时，方洛正在学校后门的烧烤摊喝啤酒，他听了之后笑道：“也不是有意的，只是智能机这个概念我比较熟悉，其他人未必能录节目做出好效果，当然，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以后别人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再嘀嘀咕咕我在你身边像是绿叶衬着红花一样的渺小了。”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这个怎么跟谢缙说，方洛不是女生，当然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但是方洛却不同，每次看到别人看着他和谢缙走在一起的时候，那种羡慕目光背后藏着的猜疑总是让他不舒服，他不知道世道怎么已经轮回了当相貌和品行已经无法决定一对恋人是否可以般配而是依靠财富或者权势来评定的大环境，对此他只能自我突破。 “因为在你面前，我曾经渺小过。” 谢缙安静了一会儿，道：“方洛，感情不分卑微和伟大，它就像一个巨大的城堡，装满了我们所有的梦想，每一个踏进城堡的人，看到的都是同样的色彩。” 方洛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一路奋斗，就是为了今天和你一起看同样的色彩。” 不知道为什么，和方洛说话，特别是在电话里，当看不到他的表情时，谢缙总会想起以前发生的事情，那时的他从容在她的世界里出现，那时的他有着无比自信的笑容，那时的他，其实很出色…… “一路走来，方洛，很高兴你一直在我身边。” 听着电话里忽然轻软的语调，方洛温和一笑，回答：“我也是。” “对了，下周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别忘记了。” 方洛点头，“好的。” 中秋节在国庆前一周多，正好逢周末，因此谢缙和方洛回邕城，大学的时间虽然丰富多彩，但是两人都是第一次离家那么远（这一世的方洛算是第一次），因此两人都十分想家。 挂了电话，坐在杨维身边的季晴笑道：“方洛，你和谢缙真的好甜蜜哦。”方洛看了一眼杨维，发现他此时正专心致志地啃鸡翅，耸耸肩笑道：“杨维这小子是我徒弟，相信我，你们两个也一定能像我们一样的。” 杨维咳嗽一声，差点将快吞下去的鸡肉吐出来。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徒弟，别乱拿辈分来压我，奶奶的。” 刘海在一旁看着这两个老乡兼学弟，嘴角咧出了笑容。 节目播出后，刘海第一时间给方洛打了电话确认电视上那个是不是方洛，得知答案后嚷嚷着要方洛请客，方洛以为他要让自己去什么饭店吃饭呢，结果却是学校侧门的烧烤摊，出来的时候自然少不了杨维。 其实高中的时候，杨维就知道方洛的产业，方洛跟他大概提过，杨维只是没想到，方洛竟然做到了如今的高度，不够不管如何，杨维知道，方洛仍然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好兄弟，因此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变化。 刘海震惊之后也马上平静了下来，其实很多时候身边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惊讶之后，大多都会以平常心去面对，因为，大家依旧是朋友。 不过看着方洛和谢缙通电话的那份甜蜜，刘海的心里涌起了一丝淡淡的悲伤，这种情绪很少有，他一向是个坚强的人，绝不会让个人的悲伤随意流露出来，但是今晚不知道为何，看着方洛和杨维，他就是止不住。 方洛发现了刘海的异样，装作随意地说道：“海哥，你明年毕业打算去哪里，如今决定了没有？” 刘海摇摇头：“还没定，先把学分修满吧，双选会下个月举行，到时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公司，去哪里其实不重要。” “广东的就业环境很好，有没有考虑那边？” 广东这个词让刘海的表情出现了刹那的停滞，不过他很快掩饰掉，笑道：“恩，是挺不错的，有合适的话，去那里也好。” 杨维不知道刘海感情的事情，更加不知道他思念的女孩子在广州，“北西现在也不错，回邕城我觉得很好啊，离家近。” 刘海举起酒杯示意大家碰杯，碰过杯一饮而尽后说：“来上海快四年了，觉得这座城市太缺少归宿感，有时候还真觉得还是邕城好。” “为了邕城干杯！” 方洛帮倒酒后，举起来道。 季晴不是北西的，但是她也举起了酒杯，和三个来自邕城的男生一起一干而尽。 四个人喝到12点就散场了，杨维送季晴会女生宿舍那边，而方洛则是和刘海一起回去。 作为师兄，刘海一路上给方洛讲解了很多在复旦应该如何混得好，而哪些应该注意不去触碰等等。 从刘海的宿舍出来的时候，方洛知道刘海虽然平时看起来很爽朗，但是背后却是十分地孤独。 拿起手机，他给季川打了一个电话。 “公司在复旦有没有招聘专场？” 季川疑惑地回答：“有。” 方洛道：“到时候，如果有一个刘海的人应聘的话，专门给他留出一个人力资源管理的名额，恩，人力资源管理总监ashliy好像缺一个助理，就留这个位置给他，如果ashiliy有情绪的话，就说是我的安排，等等，就先试用三个月吧，让ashily看表现绝对是否用他，如果不合适，你调到其他职位，不管什么职位，就是一定录用他。” 季川虽然不知道方洛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但是肯定有他的想法，于是季川想了一会便同意了。 267 生活，真是他妈的美好啊 周五晚上，方洛和谢缙乘坐从浦东国际机场飞往吴圩机场的航班返回邕城，上飞机前两人可以感受到空气中日渐萧瑟的凉意，但是两个多小时后，当两人从吴圩国际机场出来的时候，却感受到了着邕城特有的温和气候。***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在邕城这座南方城市里，永远不会担心冬天会过早地来临，它会穿越群山峻岭攀爬大半个国家，最后姗姗来迟。 前来机场迎接的是陆金竹，方洛和谢缙两个人都没有给家里说回来，要的就是给家里一个惊喜。 回去的路上，陆金竹将这段时间深澜电子邕城部的MP5销售情况作了一番汇报，谢缙套着耳塞听音乐，但是还能听到两人的谈话，不过她对此表现得很习以为常，她从来不因为方洛在事业上取得巨大的成就而对他跨目相看，因为她所认识的方洛似乎永远停留在西邻二中图书馆里给她讲述幸福故事的那个方洛。 车子进入市区后先去了梧桐小区，谢缙下车之前方洛再次提醒她记得明天的去家里做客的事情，到时候他来梧桐小区接她。 等谢缙进了梧桐小区，车子才返回，去了桃源路那一头。 一路上，陆金竹似乎总是有话憋着没说，方洛在谈话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这一点，最后临到家的时候，他问了出来：“竹叔，是不是有事不方便告诉我？” 陆金竹：“啊？你看出来了？” 方洛笑道：“都写在脸上了，哪能看不出来。”陆金竹呵呵一笑，像是做了最后的决定，才不好意思地说：“也没想到你回来，是这样的，明天你没空，后天你看有没有空？来家里一趟，家里多了一个女人。” 方洛听完之后心里一乐，脸上泛起喜色：“竹叔找到那一半了？” “算是吧，感觉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舒服，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心里多了份惦记，回到家这心也莫名地踏实。” 话说道这份上，那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后天我有空，飞上海的飞机是晚上，白天都有时间，我等你电话，我也想看看竹叔等了那么久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陆金竹摆手，笑道：“也就普通人，和别人没什么区别，这就叫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就行了，生活中没有那么多轰轰烈烈。” 陆金竹说的确实没错，爱情来的时候，有时候并不在意对方的相貌，权势，金钱，看重的是那一份感觉。 这就叫心电感应。 小区门口，方洛看着黑色奔驰离开后，心里忽然多了一份充实，似乎身边的人都朝着幸福的康庄大道前行了。 “儿子？” 石秀开着沃尔沃从路上拐进小区，她从车窗探出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好像凭空出现的方洛，惊愕地喊了出口。 方洛一转头，看到了一个多月多见的石秀，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妈。” 石秀停好车之后上前左右打量着方洛，一下子摸着他的胳膊，一下子又摸着他的头，最后愣愣说道：“恩，这的确是我儿子。” 不过下一刻，石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臭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想吓你老妈是不是？才离家一个多月就变了，这还了得。” “哎呀，妈，别拧耳朵，都多大了，不带这么体罚人的。” 石秀收回手，哼道：“那下次还要不要偷偷摸摸不给家里打电话就偷偷回来？” 方洛赶紧摇头：“不敢了。www.65txt.com” “吃过饭没有？” 方洛摇摇头：“还没呢，专门空着肚子回家吃你烧得菜，最喜欢老妈做的饭了，比饭店里还要好吃百倍。” 石秀这才笑了出来，她拍了一下方洛的后背，道：“就知道贫嘴哄你老妈开心，好了，快上楼，你爸等会也回来，我给你们做饭。” 方大勇晚上有应酬，但是在外应酬他一般喝酒，吃的比较少，但是平时应酬石秀总会为他预留了饭菜，因为方大勇应酬的时候心里总惦记着回家好好吃一顿。 当晚，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吃了晚餐，期间，方洛给父母说了在大学的一些情况。 睡觉前，方洛躺在床上给谢缙打了电话：“回家的时候有惊喜了吗？” 谢缙在电话里似乎有些委屈：“没有，被我妈教训了一下，下次不能不说一声就偷偷跑回来，这次我爸竟然站在我妈那一边。” 方洛会心一笑，说：“我也是，都被拧耳朵了。” 谢缙在那一头嘻嘻一笑，道：“阿姨还拧你耳朵啊。” “怎么不会，她从来都以为我没长大呢。” “我爸也是，刚才他问了好多好多在学校的事情，样子看起来真的很担心我一个人住不习惯，生活上有困难。” 儿行千里母担忧，可以想象，从来没离开过家的孩子千里迢迢去外地求学，哪一个做父母都会担心。 两人继续聊了一会儿后就挂了，因为旅途的原因，方洛一下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方洛还在睡梦中就听到了厨房的声响，他坚持着要多赖一下床，结果反而越清醒，起床后发现原来是石秀在厨房里忙活，也不知道做什么。 石秀看到方洛站在厨房门口，笑道：“醒了，现在还早，再回去睡一觉，起来就可以吃老妈为你特意做的生菜苦瓜沙拉。” 方洛苦笑：“妈，你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我睡不着。” 石秀啊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今天一直想着谢缙要来，应该提早准备一些水果还有你昨天说她喜欢吃的沙拉，然后就起来准备了，没想到影响到你睡觉了。” 方洛心里涌起一阵感动，走到她一旁，挽着她的胳膊，道：“不用这么刻意准备的，随便就好了，她要知道你这么精心准备，可能就不来了呢。” “傻孩子，你懂什么，女孩子多吃水果能养颜。” 石秀擦了擦手，跟着方洛回到客厅。 昨晚都是方大勇问方洛在学校的境况，问的问题都不是石秀关心的，正好有时间，石秀催着方洛去刷牙洗脸后好好问了一下在学校很多方面的事情。 十一点钟的时候，门响了。 石秀站起来去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身简单打扮的谢缙。 “阿姨好。” “谢缙来了，快快进来。” 方洛此时起来还穿着睡衣，石秀赶着他回房间换好衣服再出来，而等方洛出来的时候发现石秀已经和谢缙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了。 石秀虽然已经是四十出头，但是性格有时候却跟一个大姑娘一样，因此和谢缙交流起来完全没有任何代沟的影响。 半个小时后，石秀去厨房准备午餐，谢缙坐在方洛的身边，探头悄悄看了一下厨房的方向，然后拍着胸口说道：“原来阿姨那么好相处，害我昨晚差点失眠呢。” 方洛顿时一阵无语，感情谢缙把石秀想象成老巫婆了。 “你房间在哪里呀，我能看看吗，看看是不是很乱，好像男孩子的房间都是很乱的呢。” 方洛站起来，带着谢缙去了房间。 “很整齐嘛。” “我看起来很想邋遢的人吗？” 谢缙站在一张方洛小时候的照片前，认真地端详着，一会儿才转过头来说：“不是呀，我只是听说男生的房间很乱，以为你的也是而已。” 方洛的房间贴了不少球星的海报，不过谢缙的兴趣不是很大，她注意到了桌子上叠在一起的三本相册。 她翻开，就看到了苏珊儿。 方洛的孩童时光，和苏珊儿是形影不分的，因此两人的照片彼此都能找到对方，任何一个时间段。 “你小时候长得像一个女孩，不过苏珊儿比你漂亮多了。” 方洛的额头一阵寒一阵汗。 他不确定谢缙看到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里都有苏珊儿回是什么想法，不过方洛却没有阻止她往下看。 不过看得出来，谢缙的兴致很高。 “你原来用过发夹啊，呵呵，方洛，现在我敢肯定，你小时候一定能比我漂亮，你看看这表情，好可爱哦。” 方洛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小时候被石秀当成一个女孩来养的照片假装视而不见，这个秘密只有苏珊儿知道，现在多了一个谢缙，不过即便如此，他也坚决不能承认这个事情，他咬定小时候，他是一个小帅哥！ 看完照片，谢缙饶有兴趣地翻着方洛的书柜。 书柜不大，书也不多，但都是方洛从西邻来邕城时带来的，都是他重生后有选择性的读物，这里面有很多是方洛前一世想看却一直没有时间或机会看的，例如《雾都孤儿》、《安娜.卡列尼娜》、《麦田里的守望者》等等。 当谢缙翻着《变形金》的时候，石秀在客厅里喊着开饭了。 方大勇十二点准时进门，对于谢缙要来家里做客的事他走就知道了，因此他今天还没到点就回家了。 午饭的时候大多都是石秀和方大勇在说或问，而谢缙则是不停地答，不过方洛看得出来，她并没有感到烦闷，反倒是兴趣勃勃。 下午，方洛送谢缙回家。 路上，谢缙坐在副驾驶座上，听着车里淡淡的音乐，开心地说道：“方洛，你的爸爸妈妈好热情，我今天有没有哪里说得不对的吗？” “没有，比我初次去你家强多了。” 谢缙听完莞尔一笑，开始想起了方洛第一次去家里的情况。 …… …… 中秋节，方洛一家三口去省委大院一起过，临行之前给花山的爷爷打了电话，老爷子身体好得很，电话里很高兴，可是方洛说了一会那边的电话就被方子琪给抢了过去，嚷嚷着方洛什么时候回花山，方洛哄着她有时间就回去，但是小丫头一点儿不认账，最后是方大磊拿到了电话的主导权才平息了小丫头不停的逼问。 在花山，方明，方奇夫妇还有方大磊一家在老家老宅和老爷子一起过中秋，其乐融融，而在邕城，方洛则是和方大勇和石秀跟姥爷家一起度过。 到了省委大院，石之水特意拉着方洛去了一趟书房，说起了在上海的事情，当然，他主要以鼓励为主，再加以一些淳淳教诲，听得方洛如沐浴春风。 石林因为和李书记的对抗上已经渐渐取得上风，在常委上获得了大多常委的支持，加上妻子有身孕，因此显得春风满面。 晚上，通圆的月亮挂在天空之上，一家人坐在楼顶的木椅上高高兴兴地赏月。 方洛收到了一通短信和电话。 统统回复之后，他坐在石秀的身边，听着她讲起小时候过中秋节的一些回忆，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果没有这一场重生，或许眼前的其乐融融永远不会发生，前一世的遗憾和心结也永远解开不了，当时光走到尽头，那时候的方洛，更多的应该是无尽的酸楚吧。 “在想什么呢？” 石林撞了一下方洛的胳膊，然后递给他一杯酒。 “没什么，对了舅舅，婶娘肚子里是表弟还是表妹？名字想好了取什么没有？” 石林莞尔一笑，道：“才几个月，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快，不过女孩和男孩都无所谓，至于名字，现在还不急，怎么，你有好的建议？” 方洛摇摇头，道：“没有，好奇问一下，我现在主要关心如果是表弟的话以后是因该教他打篮球呢还是踢足球，表妹的话我就爱莫能助了，弹钢琴不是我的强项。” “你小子倒想得远，也不知道你以后有么有时间。” 现在方洛的事业越做越大，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很清闲，但是在别人看来，打理这么多的事情，应该会很忙的。 “放心吧舅舅，我的愿望就是当甩手掌柜，然后带坏表弟或者表妹。” 石林哈哈一笑，道：“行，假如你舅娘没有意见，我也不在乎小家伙以后跟你学坏。” 方洛听完也是哈哈一笑，和石林碰杯。 当晚，方洛一家人住在省委大院，第二天早上起来，方洛就接到了陆金竹的电话，方洛接完电话后就驱车前往石门森林公园陆金竹的住所。 陆金竹的家装修简约却不失风格，而方洛从陆金竹口中得知，房子的装修设计都是由薛玫怡一手包办，看得出来，薛玫怡是个很懂得生活的人，三十多岁，之前却一直单身，直到遇见了陆金竹，才决定结束单身。 九月邕城独特的温和阳光在陆金竹家客厅的一角洒满，方洛坐在沙发上，看着陆金竹和薛玫怡幸福的样子，嘴角忍不住浮起了微笑。 生活，真是他妈的美好啊。 268 一桌好戏 清晨，雾气笼罩在山峦之间，高速公路上顿时响起两声悦耳的声音，那是发动机高速运转发出的声响。35zww.com 方洛从后视镜里看着后面紧跟的路虎，嘴角露出了一个弧度，然后瞬间加大了油门。 保时捷和地面发出剧烈的摩擦声，伴随着摩擦声，整个车身像是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助推，猛地往前飞窜。 “子腾，别落后太多啊。” 杜子腾挂在嘴边的电话接收器里响起方洛肆意的笑声。 路虎见状也不甘其后，也快速跟了上去。 杜子腾很喜欢现在追逐的快感，前面那辆豪华跑车里坐着的是自己前一世最要好的兄弟，当他重生回来后，他从未想过，上天原来这么垂青于他，不仅让他弥补了前一世的遗憾，还将方洛也送了回来，让他在这个熟悉且陌生的现世里不至于太过于孤独。 “小样儿，跑不了我的五指山的。”方洛哈哈一笑，“那就赌一赌，我们俩个谁先到北京。” 杜子腾笑道：“比就比，我什么时候怕过你。” 说完，两辆车的速度又猛地提升了许多，在高速路上互相追逐。 方洛答应了苏珊儿要去北京看她，正好杜子腾因为生意上的事也需要去一趟北京，两人正好结伴前往。 国庆七天假，谢缙和班里的同学去周庄玩，方洛没跟。 下午时分，最后还是方洛领先着杜子腾先到了北京。 “你知道路吗，要不要我带你？”杜子腾不像方洛第一次来北京，高中的时候他就经常跑北京，对北京也算熟悉。 方洛回答：“不用了，你先忙你的，有空一起吃饭。” 杜子腾也不担心方洛会在偌大的北京城里走丢，于是放心地在下高速后和方洛分道走，两人方向相反。 对着地图，方洛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后，终于看到了中戏的大门，他将车子停在一边，给苏珊儿打了电话。 “方洛，你明天什么时候到？”苏珊儿接通了电话后立刻抢先说道。 原本打算是国庆节那一天来北京，但是方洛跟杜子腾说了之后正巧他今天要赶路，于是方洛就提前了一天。 “那你想我什么时候到？” 苏珊儿此时已经下了课，校园里嘻嘻闹闹的，因为隔天就是国庆了，因此很多人都很疯。 苏珊儿背着包走到一边安静的地方，嘟着嘴说道：“那如果我想你现在到，你办得到吗？” 方洛听完呵呵一笑：“那要看你有多希望了。”“一般般吧，反正你也到不了。”苏珊儿走向大门口，她一般下课后回到校门口左侧的奶茶店里买一杯奶茶，以前是方洛买给她，上了大学后，她习惯一个人买，好在味道相似，没有因为地域相差很多而有所差别。 “你现在在哪里？下课了没有？” 苏珊儿走出门口，看了大街车来车往，说道：“校门口呢，去买椰果奶茶，这里的味道和西邻的一样。” 方洛抬起头，果真看到了苏珊儿，北京的天儿此时已经凉了许多，苏珊儿穿着一件黑色的小外套，背着米黄色的包，在人群里很好分辨。www.65txt.com “顺便也帮我买一杯。” 苏珊儿噗嗤笑了出来，道：“买了空运给你吗？” “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往天上一抛就可以了。” 苏珊儿笑着将手机从左耳换到右耳，看了一下路边停靠的一辆跑车，心里在想着这应该又是哪个富家公子无聊了来中戏钓美眉吧。 “我又不是魔术师。” 方洛按了一下车窗，从车子里探出头，笑着对正好经过的苏珊儿道：“你不是，但是我是啊。” 身边忽然传来一个比电话里还要清晰的声音，而两个声音竟能重叠，苏珊儿奇怪地转头一看，发现竟是方洛。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洛从车子里走出来，站到自己的面前，直到他说‘不认识我了吗’才反应过来。 “死方洛，提前来也不告诉我，你吓死我了。” 苏珊儿那只抓着手机的手打在方洛的胸前，言语中却带着不言而喻的喜悦。 方洛抓住苏珊儿的手，仔细看着一个多月没见的苏大小姐，嘿嘿笑道：“有没有感到前所未有的惊喜？” “惊喜你个头。”苏珊儿任凭方洛抓着自己的手，嘴上却不服气。 “好了，我去买奶茶，你等一下。” 方洛走到奶茶店里，像在西邻一样要了两杯椰果奶茶，两人坐在奶茶店门前的椅子上，看着店前人来人往。 苏珊儿晃着双腿，看着保时捷，问道：“方洛，这车是你买的？” “恩。” “看起来好贵，好浪费。” 方洛看着苏珊儿的侧脸，回答：“钱本来就是赚来花的，只要花得理所当然，哪里有什么浪费之说。” 苏珊儿点了点头，说：“也是，我爸也这么跟我说。” 两人正在椅子上说话的时候，钟丽思和他女朋友，也就是苏珊儿甩手给了一巴掌的女孩正巧走了过来。 女孩见苏珊儿和一个清秀帅气的男孩坐在奶茶店前，心里顿时来了气，上次苏珊儿打她的一巴掌，她一直没有机会找机会还回来。 “钟丽思，你看着办，上次苏珊儿打我那一巴掌到现在还疼呢，你如果不管的话，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了。”钟丽思其实这时候也看到了苏珊儿和方洛，他心里有些矛盾，这一阵子他一直找机会推脱要帮女朋友找回面子，但是没想到今天正好撞见苏珊儿。 苏珊儿打的那一巴掌确实过分了，钟丽思知道女朋友的为人，即便她是刻薄一点，但苏珊儿也不至于需要到甩耳光的地步。 “钟少，好巧，走走，我带你们去见一个熟人，你肯定不记得了。”一个肥胖的男生窜到钟丽思面前，二话不说拉着钟丽思往后走，女孩心里正准备给苏珊儿一个难看，哪里想到赵立鹏这个死胖子竟然这时候冒出来，心里顿时一阵郁闷。 钟丽思眼见机会难得，很巧妙地拉着女孩的手离开。 苏珊儿没有看到三个人，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方洛身上。 两人喝完奶茶后，方洛开着车载着苏珊儿去什刹海，前一世一直梦想着开着跑车带着心爱的女孩去看风景，没想到如今就这么实现了。 晚餐是在一家西餐厅里吃的，吃完之后，方洛和苏珊儿又去了三里屯，走了一圈之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次日，一大早苏珊儿就敲响了方洛房间的门，昨晚方洛想留苏大小姐过夜，但是她似乎知道方洛心里的鬼主意，狡猾地跑回学校宿舍了。 “珊儿，我再睡会儿，大清早的，也没什么地儿去。”方洛开门说完后打了几个呵欠作势要回床上睡，结果被苏珊儿一把推着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今天是国庆，我们去天安门看升旗。” “升旗有什么好看的，在学校的时候都看过好几十百遍了。” 苏珊儿不干了，怒道：“去还是不去？” 方洛看着苏大小姐发怒的样子，内心挣扎了一下，最后投降了：“好，去，为什么不去，我最爱国了。” 苏珊儿松了一口气：“这还差不多。” 此时天蒙蒙亮，两人没有开车去，而是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飞奔天安门，等到达天安门的时候，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升旗。 六点四十多分钟的时候，国旗护卫队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中，所有人的都屏住着呼吸看着国旗绑好，随着国歌响起，方洛和苏珊儿跟随着很多人低声地唱起了国歌。 等到国旗在高处迎风飘扬的时候，苏珊儿大手一挥：“走，爬长城去。” 下午，爬完长城的方洛接到了杜子腾的电话。 “今晚来敬德轩吃个饭，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等方洛和苏珊儿到杜子腾说好的地方的时候，发现杜子腾已经在门口等住了，“你女朋友？好漂亮。” 杜子腾是知道谢缙是方洛的女朋友，不过看到苏珊儿，他知道她的身份应该不同寻常。 “恩，她叫苏珊儿，念中戏。” “你好，我叫杜子腾，是方洛的哥们儿。”杜子腾很大方地伸出手和苏珊儿握了握。 “很高兴认识你。”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杜子腾就领着两个人往里面走。 大厅装潢地古香古色，进去的时候很多盆景摆放在走廊两边，不同风格的包厢也摆设着截然不同的餐桌餐椅。 进到一个名叫‘明若’的包厢里，方洛看到了四个人，三男一女，都是年轻人。 “子山兄，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方洛，方洛，这是我在北京一个很要好的哥们，唐子山，红三代。” 唐子山长相普通，但是却让人感到格外的亲和，他摆了摆手，笑道：“红三代这种称呼说出去贻笑大方，我们是朋友，以后别这样介绍了，弄得我连朋友都叫不到，真是亏得找娘说理都没有。” 这话一出，引得所有人都笑了出来。 和唐子山一起的两个男孩分别叫钟弦境和赵文，女孩是赵文的女朋友，孙菲，三个人看到杜子腾带来的男孩除了长相清秀之外，着装一点儿也不上档次，好像丝毫没有品位，心里不免有些鄙夷。 方洛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三个人的眼神，不过他不在乎对方的看法，而且对于这种以貌取人的人，他也提不起兴趣。 唐子山这时笑道：“方洛，来，第一次见面，我们先干一杯。” 方洛举起酒杯，笑着和他一干为净。 “够哥们，听杜子腾说，你酒量不错，怎么样，咱们来个比拼，如果你等下输了，能不能借你的给我开两天，说实话，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赛车了，但是家里管得严，一直苦于没机会。” 唐子山的话一出，钟弦境三个人顿时眼睛一亮，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孩竟然开得起保时捷？ 不过唐子山从来不说没来由的话，既然他说方洛开着，那么十有八九是真的，这样一来，三个人看向方洛的眼神从不屑立刻转变成为了羡慕。 三个人的眼神变化方洛看在眼里，心里却暗暗吃惊唐子山不显山不露水抬高自己的方式。 “好，没问题。” 杜子腾见两人一见面没有显得很陌生，心里很高兴，他是真心希望方洛能交上唐子山这个朋友，这对以后两个人有很大的帮助。 唐子山叫服务员拿来了二锅头，不理会钟弦境三个人在旁边干坐着，而是饶有兴趣地和方洛比拼，比拼的过程中还不是讲几个笑话，，惹得苏珊儿和杜子腾在一旁乐呵呵的。 赵立鹏给赵文打电话的时候，唐子山和方洛已经干掉了好几小瓶的二锅头。 “他现在有空，不过这边还有别人。” “谁？” 赵文看了一眼方洛，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好像是从上海来的，但是听口音不像，不过和唐子山喝得正尽兴呢，而且那人带着女朋友开着保时捷来的。” “保时捷？”赵立鹏听完愣了一下，到底是哪个富人家的孩子脑袋这么灵活，竟知道着去攀唐子山。 “有空位，你们来也不要紧的。” 赵立鹏挂了电话后，对身后钟丽思等几个人说道：“等会进去的时候说话注意点，唐子山和小时候已经不一样了。” “知道。”钟丽思点头回答，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小时候和唐子山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不过大家长大后，身份上的巨大差异让彼此都陌生了许多，这一次唐子山好不容易回国，钟丽思本想能重温小时候那种关系，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长大后的唐子山给他的压力竟是如此之大，想到唐子山，钟丽思忽然想到了唐家那个共和国的领导人物。 这时，赵文在唐子山耳边低语了几句，唐子山点头，笑着对方洛、杜子腾和苏珊儿说道：“有几个朋友来，不介意吧？” 方洛看了一眼杜子腾，然后看向唐子山，笑道：“不会。” 唐子山点点头，然后包厢的门打开了。 钟丽思和他女朋友跟在赵立鹏进来，但是一进来他们就看到了坐在里面的苏珊儿，而在奶茶店看到的那个男孩此时正和唐子山有说有笑地说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269 圈里圈外 当钟丽思等人进来的时候，方洛发现了苏珊儿表情的变化，这种奇怪的表情在苏珊儿的身上很少出现。35zww.com “认识？”方洛在她耳边低声地问。 苏珊儿嘴唇轻阖：“被我甩一巴掌的女孩就是她，最先进来的就是她男朋友。”方洛一愣，这么巧。 他转过头来打量钟丽思和他女朋友，发现钟丽思身材中等，不过长得很有偶像的范儿，他女朋友脸有些尖，长得一般，方洛倒是觉得奇怪，钟丽思怎么和他女朋友处得来，听苏珊儿说这女孩挺尖酸刻薄的。 “唐少，好久不见。” 钟丽思进门片刻的出神之后立刻对唐子山点头打招呼，他后面几人也纷纷点头，脸上的恭维之色旁人一眼便能看出。 唐子山不冷不淡，指了位置，说：“坐吧，好久不见，很久以来大家难得聚一回，没想到你们今天消息倒是灵通。” 赵立鹏笑道：“唐少，只要你在北京，我肯定是知道。” 唐子山笑道：“你这胖子倒是一点没变，哦对了，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杜子腾和方洛，来自上海，旁边那位是方洛的女朋友，好像和钟丽思你在同一个学校呀。” 钟丽思笑了笑，点头：“恩，都是在中戏。”钟丽思女朋友不知道眼前这个唐子山到底是什么人物，竟能让自己的男朋友这么认真，不过她看到苏珊儿后脑细胞明显缺少了许多，钟丽思的话刚说完，她就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不是很大，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钟丽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对唐子山勉强笑了一下，然后看下方洛那一边，桌子底下的手狠狠地拉了一下女朋友。 钟丽思女朋友看到所有人都看过来，她再笨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脾气发得不是时候，于是低着头不说话。 “天气冷了，我女朋友感冒，喉咙不舒服。” 钟丽思强笑着解释。 唐子山没理会，和凑过头和方洛边聊边喝，让一旁的赵文德等人和钟丽思自己娱乐，他现在对方洛嘴里的Face波ok很感兴趣。 在美国几年，唐子山也见识了不少电脑高手，在常青藤高校里的BBS里也经常有牛人做出一些有趣的程序让众人娱乐，但是今天方洛和杜子腾提出来的Face波ok却很特别，虽然方洛说得不够详尽，但是只窥一角，唐子山便觉得这个玩意很有趣。 “编程？这个好办，我有认识的朋友，他们对电脑方面很了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洛看了一眼杜子腾，在来北京的路上，杜子腾就对方洛说过，如果想要做好face波ok，那么有一个人肯定能帮大忙。 唐子山便是这个人。 杜子腾已经给方洛交了底，对于眼前这位根正苗红且号召力巨大的官二代，方洛一开始有些怀疑，毕竟方洛想赚钱，他却怕唐子山想玩。 不过一番交谈后，方洛便打消了疑虑。 到唐子山这种位面的官二代，接受的理念和被熏陶的思想已经和普通的纨绔子弟截然不同，他们的眼界显然更好，而且心气也高，而且重义。 “编程是一个方面，找地方试行才是关键。”方洛回答。 国内的网络环境根本没法普及face波ok，且条件没有成熟，要大多数人还没有碰过电脑就接受face波ok，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你的意思是？” 杜子腾这时候开口道：“子山，我和方洛的意思是，你在哈弗念书，这个东西先通过你在哈弗推行，然后在常青藤高校里推广，如果效果好的话，我们就投入更多的资本在北美推广，让它成为新一代的交友平台，席卷世界。” 唐子山看着杜子腾，再看看方洛，最后笑道：“你们两个这么有信心，难道没有想过我可能偷走这个概念，然后独享吗？” 方洛耸肩：“如果唐少愿意，我们两位也没意见，不过以后生意场上需要麻烦你的事情就很多了，反正我们脸皮厚，也不怕你生气。”唐子山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我很喜欢你这个脾气。” 钟丽思看着唐子山三个人低声说话，最后开怀大笑一起干杯的场景，心里犹如巨浪翻滚般震动。 唐子山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反应？ 在钟丽思的印象里，显赫背景熏陶下的唐子山从小都是不苟言笑，而且比同龄的孩子要早熟得多，为人沉稳冷静，几乎没有放纵情感的时刻。 但是钟丽思的眼睛没有花，他此时显然看到了唐子山开怀大笑的画面。 他转头，看到了赵立鹏和赵文等人也都是惊愕的表情。 此时，唐子山点头对方洛和杜子腾说：“明天我安排一下，给你们介绍我在美国的一个编程高手，放心，绝对可以信赖。” 方洛和杜子腾对视之后，点了点头。 两人找唐子山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想了很久。 想要弄出face波ok，在国内根本没法成行，必须在海外试行，而两人在北美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源，这时，唐子山便出现在了杜子腾的视线里。 经过和方洛的决定之后，两人决定和唐子山合作。 今晚的主题就是合作，既然初步谈拢了，那么便是吃饭。 虽然已经喝过了满满一大杯奶茶，但是苏珊儿的胃口依然很好，刚才方洛和唐子山在谈事情，她在一旁听，但是不能插嘴，让她很是无趣，这时候一桌的好菜终于让她有了施展的机会。 苏大小姐的性格方洛知根知底，因此对于饭桌上十分活泼的苏珊儿，方洛是没有任何压力的，即便是苏珊儿吃相不是太雅观，但那就是本性，作为她的男朋友，方洛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相比苏珊儿，钟丽思的女朋友则是样子做到了极致，一口菜能吃上五分钟，娇贵得不得了，而且边吃边对苏珊儿嗤之以鼻。 唐子山生长在极重礼节的环境里，但是骨子里却是向往自由的，因此看到苏珊儿大快朵颐没有一丝做作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 “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米饭吗？”苏珊儿对于红二代这种字眼完全没有认知，她连石之水这种副部级干部都见过，因此在她的人生字典里，唐子山再厉害也不可能比得过石之水。 唐子山一个错愕，摇头笑道：“没有没有。” 苏珊儿哦了一声，然后说：“是不是看到我吃这个菜很好吃所以想吃，要不要我帮你夹？” 唐子山奇怪地看向方洛，发现后者对于苏珊儿的反应好像习以为常，又是一愣：“这个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我告诉你，像你这样高贵的公子，吃饭肯定很讲究，虽然讲究也有讲究的好，但是也有不好，错过了很多美味，这道菜我看你没吃过吧，来来，给你夹一块，很好吃的。” 第一次有女孩子给自己夹菜，唐子山觉得很奇怪，不过苏珊儿说得对，这道菜他确实没吃过，他尝了一下，果然很可口。 “是不是很好吃？你吃惯了山珍海味，如果可以的话不防吃一吃别的，换换口味，没准会找到一种乐趣。” 随着交谈，唐子山发现他越来越喜欢苏珊儿，当然，这种喜欢不是爱情方面的，他忽然从心里觉得苏珊儿特别亲切。 “苏珊儿，不如我认你作干妹妹吧？”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方洛看了杜子腾，发现后者也是惊讶，唐子山奇怪：“不可以吗？” 方洛摇摇头，回答：“这个我做不了主，你问她，我是被她管的。”说完，方洛拿手指着苏珊儿。 苏珊儿对唐子山突然来的一句话也是吓得不轻，看到方洛看着自己，于是弱弱地问了一句：“那以后我被欺负了能不能报出你的名号来？” 唐子山被苏珊儿这一句话彻底逗乐了：“可以，没问题，就这么定了，以后你有麻烦随时来找我，我给你解决。” “加一个菜就多了一个干哥哥，方洛，我好像捡到大便宜了。” 方洛笑了笑，开玩笑道：“没想到一餐饭就忽然成皇亲国戚了。” 杜子腾没想到唐子山这么一个骄傲的人竟然认方洛女朋友做干妹妹，心里也是很高兴，这样一来，大家的关系更加密切了。 反倒是钟丽思等人心里炸开了锅。 唐子山今天到底是吃了什么药，竟然认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子做干妹妹，这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赵文心里简直是巨震，他今天来就是想趁唐子山回国的这段时间里搭起因岁月流逝而稀疏的友谊，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和唐子山小时候多年的交情竟比不上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因为整个晚上，唐子山并没有真正的搭理自己。 苏珊儿可不知道别人到底在想什么，她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就是多了一个干哥哥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其乐融融地吃完饭，大家伙便散了，唐子山先走。 方洛开着911搭着苏珊儿和杜子腾开着路虎消失在夜幕的路灯下，留下钟丽思等人在酒店的门口等车。 “真是扫兴，还想教训一下苏珊儿呢。” 钟丽思的女朋友有些不高兴地喃喃道。 可是这话一出，钟丽思却冷冷地对她说：“以后别再打苏珊儿的主意了，什么教训之类的你想也别想了，知道没有？” “为什么？”钟丽思女朋友不服气。 “因为我惹不起唐子山！” 钟丽思的话语里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意，说完这一句话，他忽然想起当初拒绝苏珊儿融入到自己的圈子里的事情，现在看来，当初自己曾因为为傲并且十分吝啬的圈子原来是这么不堪一提。 271 北京战争 北京的天空不像小城西邻那样铮亮，而是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纱所笼罩，抬头看去，那天光似乎经过了无数折射才跌落下来。www.65txt.com 光线阴暗分明的树荫下，方洛看着苏珊儿拿着两根冰棍从冷饮店里走了出来，走近的时候苏大小姐冷不丁地将冰棍塞进方洛口里，方洛下意识子张开嘴巴，刚含住就知道上当了，那冰棍凉得他整个身体微颤了一下。 “哈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这么笨。” 苏珊儿莞尔一笑，轻轻咬了一口她手中的冰棍，然后甩手跑到了前面。 方洛手忙脚乱地呼着气，把掉落在衣服上的冰渣弹开，这才小跑着追了上去，这情景，竟然如同儿时两人放一起啃冰棍一起回家的场景。 昨晚两人说好一起走北京小巷，可是才走到一半苏珊儿就喊渴了，方洛以为她要喝奶茶，结果她在路边的冷饮店里直接就买了两根冰棍。 不过话说回来，已经很久没有吃冰棍的方洛如今重新尝试，那些久远只属于孩童时期的美妙滋味一下子就涌了回来。 咔嚓！ 就在两人追逐的过程中，胡同巷子里有人准确无误地抓拍了这个画面，方洛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留着辫子的中年男子也看过来，他朝两人礼貌地微微一笑，然后又自顾自地拍起了笔直的胡同巷子以及巷子两侧的古老建筑以及专属于老北京四合院的风景。 一看这范儿，十有艺术家了。 苏珊儿奇怪地看了一眼方洛，问：“他拍这些干什么？” “也许为了留念吧，这里过不了几年将变成笔直高耸的建筑，以后人们想要重温这里，只能通过他手里的相片了。” 虽然房地产还没有后世那么的火热和疯狂，但是这个时候，征地和拆迁已经悄悄侵蚀了属于老北京人的生活。 而越是古老的东西，或许有一天，真的只能通过影像才能再次看到。 看到方洛有一丝惆怅，苏珊儿虽不太知道方洛为何如此，不过心思玲珑的她忽然一惊一乍地指着远处道：“方洛你看，那里有一摊碰头食呢，我以为只有庙会的时候才会有，没想到今天竟能碰到，走走，我们快点过去，我肚子饿了。” 碰头食是老北京对北京小吃的形象说法，它品种多，风味独特。 果然，看到方洛一下子被分身，一边拉拽着方洛一边小跑的苏珊儿扭头到一旁微微笑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和煦的日光下的路边摊，因为太辣的缘故，苏珊儿用手扇着嘴唇不停吹气，然后抬头对方洛说：“好吃吗？” 方洛点头，“恩，好吃。35zww.com” 苏珊儿手一抬：“老板，再来一份儿。” “啊，还吃啊？” 苏珊儿眨着眼睛，道：“你不是说好吃吗？好吃就多吃一点，等回了上海指不定都吃不到呢。” 方洛瞪大眼看着她，好半晌才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埋头对付桌子上的小吃，而苏珊儿则是拖着下巴看着。 结账的时候，方洛的手机响了。 杜子腾在电话里头说道：“在哪儿呢？唐子山说中午两点在新街口一带见面，等会儿我把具体给你。” 挂了电话，苏珊儿说道：“要忙了吗？” 方洛点头。 “吃也吃饱了，那就出发吧，我等会去一趟图书馆，谈完了事情记得给我电话，我带你去我们学校附近吃东西，保证你会喜欢的。” 方洛心里不由得一热，苏珊儿永远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即便今天说好是一起玩一整天，但是临时有事情耽误了，她也一点儿不介意。 “好！” …… …… 对于唐子山约在肯德基这样的地方见面，方洛有些感到不解，唐大少这样的身份即便再如何低调和简朴，在明知道要谈重大事情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把地方定在肯德基这种人流量很大且环境喧闹的地方。 门口，杜子腾早已等住了。 “走，唐子山也刚到，一同和他来的美国朋友也在。” 进了肯德基，方洛这才发现，这里竟然很安静，不像是邕城的肯德基，永远是人来人往，喧闹不已。 看到方洛和杜子腾进来，唐子山从最角落的一个位置站了起来。 入座后，唐子山指着他身旁一个金发的美国男孩说道：“这是道森，我昨晚跟你们提过的电脑高手，别看他没上大学，但是玩电脑的本事可是很厉害的，听说微软都想聘请他去为他们研发软件呢。” 经唐子山这么一说，方洛和杜子腾顿生敬佩之意。两人一对眼，都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要不听名字，还以为这货是扎克伯格吧。”“嗨，我叫哈扎德.道森，很高兴见到你们。” 道森不会中文，自然没听懂刚才唐子山的介绍，不过别看他带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很像一个典型的闷骚男，但是他却跟方洛和杜子腾在电影或者美剧里看到的那些眼镜男孩不一样，显得大大方方。 方洛伸出手，很自然地说：“我叫方洛，旁边是我的朋友，杜子腾，很高兴见到你，恩，你的发型非常不错，希望不是北京的风吹出来的。” 道森听到方洛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他交谈，惊讶地看了一眼唐子山，想不到的是，唐子山也是一脸的惊讶。 “方，你的英语很不错，还有，你很幽默。”“哈哈，谢谢。” 英语一直是方洛的强项，虽然他的口音是类似于英国腔，但是和道森这样的美国佬交流起来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次见面昨晚唐子山就提过，说实话，方洛并没有真的以为唐子山的朋友真的是那种电脑妖人，那种奇才一般都是存在交际障碍的，简单的说，就是孤僻，而以唐子山的性格，断然是不可能接触到这类人。 但是在接下来将近半个多小时的交谈和接触中，方洛心里的震撼是一波接着一波，就连在一旁自负对电脑有一定了解的杜子腾都是惊讶不已。 被美剧和好莱坞电影影响的方洛和杜子腾不由得感慨：电影果然不全都是真的。 “so，听唐说，你们有一个很好的idea？到底是什么，能说给我听吗？我真的很好奇。”结束了和方洛一番对电脑以及PC技术革新方向的道森终于咽了口水，道摊开双手，出了他的问题。 看了一眼杜子腾，从他眼光得到肯定的意思后，方洛砸吧了一下嘴唇，很严肃地说道：“哈扎德，因为有唐在这里，因此我和杜十分相信你，当然，我希望你能坚守我们今天的谈话，因为你无法估计我们今天在这里所讲的对以后有多大的影响，如果要用金钱来衡量，那估计是一笔你无法想象的数目，明白我的意思吗？” 道森显然拥有一颗大心脏，十分肯定地点头：“是的，我很明白，放心吧，我会守口如瓶的。”唐子山敢介绍道森，方洛自然不会真的怀疑道森的人品，于是把和杜子腾从上海北上北京的初衷全盘倒了出来。 既然马克.扎克伯格这个小青年还没有创立脸谱，那么方洛和杜子腾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兜着不去赚这个便宜。 说来说去，如果脸谱真的成功，那么，方洛和杜子腾这一世的重生可谓是真的人生赢家了。 可能是方洛说得太快，中途好几次，道森不得不打断他的话重复让方洛重述，最后甚至从背包里掏出一台IBM认真地记录了下来，从脸谱的运行原理到应用，一个都不差。 脚本方洛不会写，但是道森会，当方洛将脸谱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东西介绍完毕之后，道森就陷入了沉思。 这时候是属于道森的时间，方洛相信，刚才对他所说的东西绝对他有史以来从未接触的领域，也是极大的触动。 唐子山看着道森一脸凝神思索的面庞，对着方洛和杜子腾微微点头，那意思好像在说，放心吧，他可以的。 果然，二十多分钟后，道森抬起头，带着一丝肯定说：“给我两个月的时间，不，是一个月的时间，我可以做出来。” 杜子腾脸上立刻洋溢出兴奋的表情，难得地飙了一句英语：“re？” 方洛也是很兴奋，但是下一刻很奇怪地看了一眼杜子腾，说道：“你听懂刚才我们在说什么？” 杜子腾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鸟语嘛，我不会说多少，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听啊。” 唐子山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打趣，不由得笑了出来。 最关键的东西听说可以解决，三个人都十分高兴，连带着道森也是一脸的兴奋，也不知道他兴奋个啥劲。 四个人难得地在肯德基里狠狠地消费了一把，和道森这个美国小伙子疯狂了一把，汉堡吃起来跟吃小笼包似的，把服务员吓得半死。 第二天道森便飞回了美国，在美国，他将对脸谱的软件进行最初步的研发，而方洛、杜子腾和唐子山则是商量着下一步如何推行脸谱在美国的推广。 现如今国内的氛围显然很难将脸谱孕育出来的，只有美国成熟的网络环境才可以孕育这个必将一鸣惊人的东西。 唐子山知道方洛和杜子腾都是身家了不得的家伙，因此当两人提出脸谱可能成为世界第一社交网站时，他心里似乎涌起了一股此生当如此拼搏的豪迈。 所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在脸谱还没开始问世的时候，方洛和杜子腾提出要对未来的股份进行了分配，委婉地阐述了避免将来争起来伤感情，方洛和杜子腾都看过了《社交网络》这部电影，知道脸谱成功后扎克伯格遇到的纠纷。 唐子山身份特殊，对于金钱倒显得较冷淡，几番推却后答应只占脸谱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剩下的由方洛和杜子腾两人平分。 两人说不过他，也只好同意了下来，两人是不会吝啬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因为两人明白，要想把脸谱做起来，唐子山背后强悍的关系网是必不可缺的。 国庆最后一天，方洛和苏大小姐道别，在日渐萧索的街头，苏珊儿忽然不顾有行人的情况下狠狠抱住了方洛，许久后才满脸笑容地推着方洛上车。 路虎在前，911紧随其后，方洛从后视镜里看到路边的苏大小姐在不停地摆手，身子越来越小，然后泯灭在人群里。 272 浅唱的幸福 272 浅唱的幸福 下着小雨，窗外的世界朦胧一片。***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本书实时Ｄu⑤⒏сΟ 方洛伸了一个懒腰，看了一眼桌上的杯，发现咖啡已经喝完了，他站起来，走出办公室，不料被迎面而来的沈西山差点装个满怀。 “小心杯” 沈西山停住身，惊愕了一下，然后说：“方总，我正要找你。” 方洛走回办公室，道：“什么事儿？” “现在我们在浦东软件园的厂生产线已经是超负荷运作了，你看，这是昨天增的订单量，数目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量，很显然，如果我们仅仅依托浦东的厂，是不可能满足现有的需求量。” 接过沈西山递过来的材料，方洛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当初他对于智能机的估计是上市之初应该冷清一点，毕竟相对保守的国人对于一个鲜事物，总有一种坐等别人用过之后喊好会出手的习惯，因此方洛当初对浦东软件园生产线的配置上保留了一点。 “你看能不能临时增加生产线？” 沈西山点头：“这倒是可以，不过我想问一下，南京那边是不是也增加？” 方洛摆手：“这个先不急，s1刚面世，要给消费者足够的吸引力，保持适中的供给量，各地的单平均一点，总之卡在供不应求这条线上，吊一吊顾客的胃口，把架势做足，也正好给一个合理的时间让市场考验我们的手机如何。” 沈西山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了。” 等他一走，方洛还没来得及泡咖啡，手机便响了起来。 “方大老板，今天有没有时间赏脸一起吃个饭啊？” “美女的邀请哪里敢不从。” 许维维在那头开心地笑了起来，“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下班的时候你来接我，我先赶个稿。” “好。” 方洛放下手机，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四点半，窗外的小雨仿佛没有停歇的态势，将偌大一个城市包得紧紧的。 临近年关，街道上开始出现了年货摊，稀稀拉拉的人在挑选着，方洛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心里计算着现在出én，到许维维那边，她也正好下班，想到这，方洛转身批了一件外套，拿着车钥匙出én。 如今距离北京一行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脸谱已经成功在美国的常青藤校园萌芽，或许是因为年代的不同，发展的速度比之扎克伯格当年的速度还要，已经从西海岸蔓延到了东海岸，注册的用户每日剧增。 有唐山在美的一系列人脉和关系网，总部在洛杉矶顺利成立，现在几乎每一周方洛都会通过电话以及sN和道森jā流，对脸谱的优化进行讨论，有时候方洛也会将杜腾的一些建议发过去，所谓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脸谱的娱乐功能和吸引力也在日趋完善，现在已经不知不觉成为了北美大的关注点。本书实时Ｄu⑤⒏сΟ 而与此同时，江文州顺利地攻克了许多技术难题，研发长达半年之久的智能手机终于破壳而出，在经过一系列的评测之后顺利上市。 因为有过之前的电视访谈做引，在过去三个月的时间里，全国各大媒体都对方洛提出的智能机概念大肆的报道，因此深澜电研发的第一台深蓝手机，型号为s1的智能机普一上市，就吸引了极大的关注和目光，其火热程度比发生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的苹果手机火热程度还有过而不及，各大城市甚至出现了排长龙队购买的现象。35zww.com 针对此情况，方洛大胆地将一部分s1以深蓝电的名义在我购物上进行销售，价格与各地的价格差异不大。 这一举措一出，我购物的日流量一下超过了淘宝网，而淘宝网对此有些无可奈何，虽然经过多方jā涉，淘宝网也拿到了部分的s1在网上进行销售，但是无奈和我购网的数量相差太多。 自此一出，我购网和淘宝网七个多月的拉锯战竞争在s1横空出世后，我购网第一次在明面上压过淘宝网，对此，季川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想方洛报喜。 对于我购网的前景和未来，方洛从来都是抱有信心的，因为前世的淘宝网成功经营理念方洛都记在了脑海里，这一世，这些理念他可以大程度地在我购网进行实施，反观淘宝网，他们却不得不一步一步o索，两者的差距可见而知。 等我购网发展壮大成熟后，方洛也会根据情况推出jīn品的品牌购物网，例如前世的凡客，届时，依托我购网的力量走服装鞋饰之类的jīn品品牌，能创造大的利润。 “方总，您下班了？” 前台的三个姑娘看到方洛走出来，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笑着问道。 方洛笑着点头，然后走出去。 等方洛走了之后，三个小姑娘立刻说起了悄悄话。 “听说方总有女朋友了。”一个比较高的女孩不无可惜地说道。 坐在中间肤sè白皙的女孩顿时笑了起来，“怎么了，吃醋啦？难道你想要做总经理夫人？” “讨厌，不过要是能做方总的女朋友，那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吧，他这么年轻，脾气又好，关键长得又好看，哎呀，真是羡慕他女朋友。” 当三个姑娘在讨论的时候，方洛已经取好了车，他当然不知道公司的三个前台正在sī底下议论他，当然，三个姑娘也不会想到，方洛竟然有三个女朋友。本书实时Ｄu⑤⒏сΟ 上路后，方洛给谢缙打了电话。 这三个月方洛很忙，而且他已经从学校的宿舍搬出来住进了沈西山给他找的房，不过有时候他还是回学校住，因为学生会可能检查。而这三个月里，谢缙选修课特别多，每天十二节课轮轴转，甚至连周末都有课，而且因为她漂亮，班集体搞活动的时候总是邀请她，她不好拒绝，这样一来，方洛和她见面的次数几乎是个位数。 “我在上课呢，怎么啦？” 想到一本正经的三好学生谢缙同学上课竟然也会接电话，方洛不由得十分开心，“没事，就想你上课的时候勾引你接一下电话，顺便听听你的声音。” “讨厌啊你，上课呢，我要挂了，坐在第二排，老师很就会发现呢。” “哈哈，好，好。” 挂掉电话的方洛乐呵呵地拍打着方向盘唱起了歌，而此时把头从桌底下抬起来的谢缙则是看到了她周边同学惊诧的目光。 谢缙给同学的印象一向是清冷有加，且一副好学生的架势，刚她躲在桌底下接电话已经很让人震撼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但是加难以置信的是，刚谢缙竟然对着电话说了‘讨厌’？ 这不是做梦吧。 “上课要专心点” 讲台上的老师及时提醒了谢缙周边几个同学，谢缙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他们，半晌之后明白怎么一回事，脸儿顿时就红了。 “臭方洛” 谢缙心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而在另一头，方洛刚下车，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已经走出楼的许维维正好看见，连忙问道：“感冒了？” “没有的事，可能是谁在想我。” “又在臭美，走吧，肚饿了，中午饭都没吃呢。” 方洛一愣，脸sè有些不好，问：“有什么事情比吃饭还重要吗？半个小时的时间都拿不出来？” 许维维呵呵一笑，反问：“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问为什么不吃午饭？” “手头有一个策划很赶，早上做的时候太投入，就给忘记了，不过现在好了，策划做得很不错，不吃中午饭也值了。” “不值，以后别饿肚，对胃不好，知道没有？” 许维维看着一脸不高兴开车én的方洛，心里暖滋滋的，嘴上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方洛，今年hūn节我不回去了，要加几天班。” “什么？”方洛抬头。 “我说过年，我不回去了，加班” 方洛等许维维做好关好én，走到另一边坐进车里，发动车，看了看后视镜，后说：“我也不回去了，正好监督你，就知道加班，身体都不关心。” 一直以来，许维维一直想要成为一个特立独行的女强人，这让方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觉得自己没有真正意义上成为许维维的男朋友，而是一个类似好朋友却跨越朋友关系的恋人，这种不清不楚的情绪一直缠绕着他。 但是方洛转念一想，自己给予许维维的又有多少呢？ 换一个角度来讲，这个年纪的女孩往往是向往爱情，可是方洛似乎把jīn力都放在了自己的事业上，而且还有谢缙和苏珊儿在分散自己的感情，这对于许维维来说，公平吗？ 爱情，起码初恋，原本是一件很漫的事情，可是方洛回头看，发现自己和许维维的jā集其实算起来少得可怜，没有太过深刻的心动，也没有撕裂心肺的疼痛，好似一弯溪水，缓缓地流淌着，自然而然。 方洛从来没去注意，但是他却不知道许维维是否真的在意过。 她之前说的，默默跟着自己，又有多少是言不由衷的呢？ “过年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些事情在邕城没法顾及得到，当然，你刚一说不回去，我想，我也应该留在这里陪你过年。” 许维维忽然转头看着方洛，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不过后闪现过一丝无奈，“谢缙知道你不回去，应该不高兴的。” “放心吧，她知道我忙，也很理解。” “那为什么**的房，她没去过一次。” 方洛在**的房许维维去过一次，但谢缙一次都没去过，这点她从沈西山的嘴里得知， “谢缙觉得没到那时候，这和生意没有关系的。” 许维维不由担心道：“真希望谢缙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不然得多尴尬。” 入冬，天黑得，路边华灯已亮，方洛扭头看了一眼，伸出右手放在许维维jā叉平放的手上，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不会的。” …… …… 除夕夜，**下起了小雪，绒á一般从天而降，在地上结了薄薄一层，踩在上面吱呀吱呀地响。 城市上空有烟花在爆炸，四周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方洛花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的时间接收和回复完毕年的短信，并给家里每一个人捎上年问候。 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一年谢缙一家要到姥爷家过年，而且还是石之水提出来的，不过和苏珊儿一家是错开的，不然方洛无法想象，到时候两个人如何一副场景。 “想什么呢，摆好姿势。” 带着白sèá绒帽，披着围巾，一张脸红扑扑的许维维正举着手机，手舞足蹈地拉着方洛靠她近一点。 方洛笑着摆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许维维摁了拍摄之后，拿过来一看，哈哈笑道：“你这个姿势好傻。” 方洛‘勃然大怒’，一下从地上抓起一团雪花，作势要砸许维维，惹得她哇哇叫了起来，一阵小跑跑远了。 两人一路追逐，后跑累了，就在路边一家过年还营业的nǎ茶店要了两杯热乎乎的nǎ茶，坐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 年的钟声倒计时时，两个人站起来，跟着人群一起大喊着。 …… …… 大年初一，晴。 方洛睁开眼的时候，看到一丝亮光从窗帘的缝隙坚强地招进来，他深深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到仍在熟睡的许维维，看了看表，然后轻轻地起来穿衣。 等刷牙洗漱完毕，方洛发现许维维已经醒了。 “年好” 看着许维维在huán上仍一副慵懒娇嫩的样，方洛笑着俯身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道：“年好，年乐。” 下楼买了早点回来后，方洛便赶去公司。 沈西山这次跟林知微回邕城，因此**这边得方洛坐镇，看到沈西山能和林知微走到一起，即便在**不能回家过年，方洛打心里也很开心。 过年期间，出了少数几个非回家不可的员工除外，全公司上下自愿留下来加班，这让方洛心里很温暖。 一个团结的好集体，往往是一家公司蓬勃发展壮大的佳润滑剂。 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都到齐了，方洛临时开了一个会。 过年的几天，出去探亲的除外，往往市场是火爆的时候，特别是像**这样一个大都市，而**附近的供应商也很早就询问过年期间能不能订单。 对此，在会上，方洛特别强调了，过年期间，为了确保顺利，各部én能充分调动起来，人手不够的可以相互帮忙，争取在年赢得一个大收获。 年第一天，虽然外面也许有很多家庭正聚在一起吃饭或者一起出外旅游，购物，而方洛则是和公司的员工在加班，但是看着热火朝天的公司，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下午六点多，等到公司后一个人离开，方洛拿起外套走出办公室，走出公司，电话响了起来。 “方洛，下班了没有？我做了一桌菜呢，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回去了，我带了你喜欢吃的朱古力，等我。” 273 麻烦 273麻烦 寒假漫长，不过方洛并没有一直呆在**，大年初七，光满面的沈西山来到了公司，这意味着方洛可以有了真正的假期。www.65txt.com 简单打包行李，他和许维维坐飞机飞回邕城。 在吴圩国际机场，两人是一前一后出了候机大厅，因为登机之前，石秀便说要来接，而且谢缙也来。 这种情况，方洛自然不会和许维维肩并肩出来。 和零度左右气温的**不一样，邕城相对暖和很多，而且极少受雨季的影响，白天日光很充足，照得人暖忽忽的。 “儿又长高了一点。” 石秀站在车前，微笑地打量着方洛，而在她的身侧，谢缙也是一脸恬静笑容。 有的女孩永远是百看不厌的，即便昨日见面，因为她身上永远有着解不透的谜团，透着鲜美。 “你怎么也来了？” “因为你回来了啊。”谢缙很诙谐地回答。 方洛抓了抓头，说实话，石秀在旁的情况下，他确实不敢说一些过分地玩笑，而石秀见到方洛的样，心里也是知道一二，忍不住笑着拍了拍他肩膀，道：“上车，饿了吧，回家吃饭，你姥爷正等着和你下棋呢。”“妈，姥爷还没放过我啊？” 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一旦方洛去省委大院，石之水就拿出棋盘和方洛战上几个回合，别人他很少与之对弈。 “瞧你这话说的，过年不回家，他本来很有意见的，还好现在回来也不迟，你做好等下被教育的心里准备吧。” 石秀的话刚说完，方洛的手机响起了短信的声音，他拿出来一看，是许维维发来的，她此时已经上车了，是她舅舅来接她的。 下飞机之前方洛就已经跟许维维说过了，回到邕城，可能他加忙，除了走亲戚，这边的公司很多事情也需要他去处理，因此可能就不能约许维维出来了，而对于这一点，许维维的回答很干脆：我知道的。 真是善良的姑娘。 方洛合，心里默念，这时，车驶上机场高速，朝邕城进发。 一路上，石秀不停地问着问那，虽然中秋节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但是在她看来，方洛似乎又离开她很久，很多事情总是好奇。 对于方洛的事业，石秀心里总觉得现在儿就这么拼，连过年都不能和家人在一起，她心里有些心疼，其实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不需要方洛那么拼命，不过石秀也知道，方洛是很有主见的人，该做什么他很清楚，因此石秀只能把无奈埋在心里。 车直接开去省委大院，谢缙来过几次，一点儿也不怕生，知道方洛要和石之水下棋，下车后主动去帮李欲琳的忙。 在三楼，方洛见到jīn神加矍铄的石之水，过完了年，他就去人大了，算是从一线退到二线，没有了工作的重压，老爷脸上神采飞扬，和方洛对弈的过程中招数多变，杀得方洛手脚忙乱。 “不行，我输了。www.65txt.com” 方洛弃投降，无奈地看着石之水爽朗大笑。 “你做的智能手机很不错，比我之前用的那个先进不少，不过在我看来多少有些华而不实的成分。” 对于这一点，方洛倒没有去辩驳，智能机的面向是针对中青年的消费群体，石之水这一年龄段的人或许对手机的要求只有能打电话和发短信就可以了，却未必能理解追求玩乐的消费群体的想法。 在开饭之前，两人大体对深澜电近一年来的发展探讨了一番，石之水对方洛在s1所进行的饥饿营销很赞同，但是却提醒方洛在未来一两年不要再分出jīn力做其他的，公司铺的越广，根基还没有稳固，需要步步为营。 方洛心里也是这么想，未来一两年他只需要一心一意在智能机这一块上钻研，打造和苹果手机一样的王朝，同时兼顾我购网，通过智能手机的绝对销售渠道打造国内第一购物平台，而脸谱则主要依靠杜腾，他多平时和道森针对脸谱的技术革沟通，毕竟在经营这一方面，上一辈搞经济的杜腾是好手。 吃完饭，全家一起去青秀山踏青，晚上的时候方洛看到石林，石之水的退居二线让他在夏天的换届上位，而那位邕城的市委书记则是调到其他省份任职。 人生的机遇就是这样奇妙，与上一辈不同，这一世，因为一场重生，和方洛有关的人几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和家人团聚了几天后，方洛去总公司见了一下陆金竹。 大多时间方洛远在**，但是却不代表他对邕城不关注，相反，他心里对于邕城的总部加用心，这是他梦想起步的地方，寄托了他太多的感情。 在全公司大会上，方洛意气风发地对全体员工表示了感谢，感谢所有人在过去的一年里为公司作出的努力，同时希望大家再接再厉，把深澜电推向一个高的高度。 接下来的高层会议上，方洛指出，p5不应该只专注于音乐这一点，应该进行多元化的革。 王鸣已经是深澜电的技术主管，在这一点上，他很同意方洛的意见，在会上，他特别提出一个例，那就是日本的，他说，p5应该参考可以增加一些小游戏或ìn的东西，让消费者在听音乐的同时能得到其他层面的享受。 这一次会议确定了一个基调，那就是大胆创，方洛很高兴看到大家踊跃将意见提出来的场面，只有不断的尝试创，p5有加多的hūn天。 忙完了公司的事情，假期的后几天，方洛则是回了一趟西邻，杨维做了一回地主，将原来的同学约出来玩了几天。 在花山，方洛打破了假期晚起的习惯，和方泉德起了大早，跟着老爷在古城里溜达，呼吸着鲜的空气。 转眼重生已经三年多，方琪已经成了跳跳的姑娘，绑起了马尾帮，说话不像原来那般nǎ声nǎ气，也不再缠着方洛抱她，不过依然腻着方洛，并大大咧咧不停地说着她如何带方媛，方媛是方奇的女儿，一岁了。 “大哥总是嫌我笨，哼，嫂说我乖了，珊儿姐姐，你说是不是？” 苏珊儿笑着点头：“那是当然。” “哥，你说呢？” 方洛伸手o了o她的马尾辫，俯身对她说：“丫头你从来都是很乖的。” 方琪哼了一声，大踏步往前走，嘴里喃喃道：“又把我当做小孩，我已经不小了呢。” 苏珊儿和方洛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样开心的日在花山持续了几天，方洛和苏珊儿便返回邕城，假期即将结束，他也要返回**。 学期，刘海已经着手准备去实习，上个学期的双选会，刘海顺利和我购网签了合同，因此这次实习他直接去广州。 临行的晚上，他在校外的餐厅了订了包厢，喊了方洛和杨维还有其他人出来。 “我这个人也不会说什么rou麻的话，太文艺的说辞也是一窍不通，但是真心话却是很多，但到了嘴边就挤成了一句，那就是谢谢大家” 方洛喝完一杯，笑道：“祝愿师兄在工作岗位干得漂漂亮亮的，顺便给我们找一个嫂回来。” 一群人哈哈大笑，刘海微微一笑，有些勉强地道：“这个不急，不急。” 当夜，一群人都喝高了，谢缙担心方洛出事，留到了后，这时候学校宿舍的én已经关了，她已经回不去了，抓着方洛的包和车钥匙跟在后面，而季晴则是搀扶着杨维，杨大公心情一好，结果喝多了。 刘海的宿舍楼én卫几乎不管，送他回去后，方洛提议去公司附近的房对付一晚上，去酒店也不见得好。 杨维没有意见，季晴如今对杨维看得死死，他去哪里，她必然要去的，剩下的就是谢缙的意思了。 杨维本来还担心以谢缙的xìn，可能不会去，结果她点头了。 四个人打了车过去，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洗过了澡，谢缙和季晴睡在主卧，方洛和杨维则是睡在两个客房。 第二天起个大早，四个人又赶回学校上课，出租车走到一半，方洛接到沈西山的电话，不得不中途下车不去上课了，反正任课老师不点名。 临走的时候，方洛给了房的钥匙给谢缙。 赶到公司，得知浦东软件园的生产厂有工人闹事，原因是主管克扣了过年的加班费，本来这是一件小事，但不知为何消息传播得很，竟然有媒体介入报道。 “怎么搞的？加班费不是已经发放下去了吗？怎么还会有截留的事情，哪个主管这么魂账？” 方洛听完，心里忍不住来气。 在公司，一个主管的工资已经远远超过了同行业同职位的薪水，在福利方面，方洛从来都是很大方，但是这时候竟然还会出这档事儿。 “具体我也不清楚，刚知道事儿我就打电话给你了。” 方洛点头：“走，我们去那边看看。”来到软件园，生产厂的én口前聚集了一群工人，所有人都是群情jī愤，已经有媒体举着摄像机拍摄了下来。 有人看到方洛和沈西山，喊着‘老板来了老板来了’，媒体的镜头也都转向了方洛，现场此时也有警车到达。 方洛看了一眼，发现此次前来的竟然是上次见过一次面的李易。 李易对于方洛的背景自然做了一番细致的了解，得知他公司旗下的厂闹事，立马就赶了过来，也不由不得他不过来，上头有领导压着要他关照方洛，如果这事解决不好，到头来他逃不了责任。 一路上李易心里忍不住感慨，都是不到二十岁的á头小孩，为什么自己的儿就不能像方洛那样有出息呢？ 感慨总归是感慨，到了现场，李易立刻打起了十二分jīn神。 和李易简单的沟通意见后，方洛决定先安抚工人的情绪要紧，不过他也请求李易让媒体停止拍摄，将影响降到低。 “大家安静一下，我是方洛。” 在场的工人都知道方洛，过年的时候方洛亲自到厂里慰问，承诺了高额的加班费，他一出现，原来吵闹的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不过有一个年轻的工人在安静下来的时候大声地问：“方总，过年的时候你说我们加班有加班费，到底有没有啊？” 方洛笑着听年轻的工人说完，看到所有人都是怀着期盼的眼光看着他，笑了笑，然后大声地回答：“我的回答是：当然有在这里，我先向大家表示深深的歉意，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大家没有获得应有的加班费，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就在今天，你们将拿到你们过年的加班费，而且是双倍的。” 听到今天可以拿到加班费，而且是双倍的，工人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喜出望外。 方洛伸手，示意还有话说，本来热闹起来的现场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主管的失职，导致了大家的钱拿不到，对此，我在这里提议，在你们中间可以推举出一个深孚众望的人来担任这个主管，你们看怎么样？” 听到主管的人选将要从自己这些人中间选出来，原本已经喜出望外的工人加热情高涨了，原来那个主管平时总是盛气凌人，工人对他的意见很高，本来嘛，大家工作就是了挣钱养家糊口，谁都希望跟着一个好说话的领导，这样一来工作的开心，积极xìn高。 “好，我们就希望是这样。”看到事情得到了解决，方洛后说道：“大家可以用投**的方式或者其他方式选出主管的人选，明天我来这里正式任命他。” 稍微安抚了几句后，方洛便让沈西山前去跟厂的领导对接下来的后续事情做处理，原先那个主管被开是肯定的了，方洛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在公司里。 “方洛，不简单啊，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 方洛微微一笑，回答：“不敢当，李局，其实工人们的要去很简单，能赚到钱就行，我做的无非是大程度地满足他们。”一番话说得漂亮，让李易心里对方洛的印象加好了，觉得他不仅仅是靠着背后强大的背景关系做事的，是凭心做事，是个做大事的人。 “是啊，你说的不错。” “李局，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叫上杜腾。” 李易笑着说道：“好啊，求之不得。” 274 两重奏 草长莺飞的春季在悄然无声地逝去，转眼便是夏天。35zww.com 校园里突然是瞬间般便开始蒸腾起离别的气息，大四的师兄师姐开始抱着厚厚的毕业论文奔波于宿舍、打印室和教室之间。 正如和前世一样，作为学弟，方洛甚至还无法理解那种离别的滋味究竟在无形之中充盈着哪一种情绪，竟让空气仿佛被抽掉了灵魂一般，让人情不自禁压抑，即便前世他一样经历了大四毕业。似乎每一个人到达这一个时间段的时候，之前一直怀疑和不解的事情早就不知不觉揣摩清楚了，或者是已经遗忘了，不再疑惑。 “方洛！” 树叶杂乱的校道上，一个女孩喊了一声，明媚的阳光在她白裙上绽放。 方洛停下脚步，转头，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子，带着眼镜，气质优雅，嘴角盈盈的笑容显得是那么的真诚。 “我没有追过你吧？”方洛摸了摸头，问。 女孩子笑得更胜了，微微摇摇头，回答：“没有，不过倒真的希望那样，那会让我的大学生活变得与众不同。” 方洛笑了出来，“还好，不然被我女朋友知道，我会很惨的。” “一起走走？”女孩子提议。 方洛耸肩，和她并排前行。 习惯了逃课，因此这几个月当方洛好不容易有空从公司返回学校的时候，他就特别喜欢走在校道上，穿梭在树荫下，在上课的时间段里，看着一波又一波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的人，看着他们迥异的表情，试着猜度他们的心情。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享受。 足球场开阔，绿意盎然的草皮在阳光下很显眼，一大群光着膀子的男生正在上面奔驰，笑声，呼喊声传遍了偌大的球场。 “知道吗，那时候我就是在这里看到你的，青涩的面庞，却有着令人惊讶的沉着冷静，怪不得刘海和你们能赢得冠军。” 女孩若无其事地地自我旁白，目光随着球场上的人影在轻轻浮动。 “时光真的很短暂，好像回忆起来，瞬间就能结束似的，呵呵，四年的时间，一回头，却赫然发现似乎自己昨天刚刚踏进复旦的大门，但实际上，相辉堂门外已经保留了四年的来往不停足迹，好希望能多呆一会儿，再去看看燕园，去看熙园。” “真的很高兴遇到你，很多人总是谈论你，年纪轻轻就开公司，有一个貌若天仙的校花女朋友，呵呵，还经常逃课，你就像是一个谜一样。” 方洛安静地听着她说话，不开口，只是偶尔抬手遮挡夏日炎热的光线从树梢间直射下来，或者扭头看着旁边女孩的侧脸。 很久很久，她说完了，方洛开口问道：“师姐叫什么名字？” 女孩站起来，舒展手臂，然后回过头，看着方洛，大大方方地伸出手，笑道：“有时候，记住一个人比记住一个名字还要美好，不是吗，再见，方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方洛和她握手完毕，等她转身离开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喂，方洛，在哪呢？狗日的毕业答辩过了，今晚大餐，别迟到啊，过几天我就他娘地滚离复旦了。” “没问题，肯定比你提前到。” “切，鬼才信你小子。” 挂掉电话，方洛沿着球场走了半圈，看到球场有人对他招手，是同一个系里的人，邀请他一起踢，方洛跳下去，脱掉衣服，跑进了球场。 …… …… 夜晚的酒店门口，有人呕吐，有人唱歌。 方洛和谢缙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里面噪杂的声音仿佛能湮没世界，推开门，所有人看过来，刘海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喝道：“果然不能信你小子，说比我早来，那肯定是下辈子的事情了。” “吹一瓶！吹一瓶！” 包厢里的人都喊了起来。 方洛给谢缙拉好了椅子，然后挽起袖子也坐下来，笑道：“一瓶而已，何惧之有！” 一瓶酒下肚，刘海给方洛夹菜，道：“吃点东西垫肚子，等下有你喝的，杨维，你小子先跟哥哥喝几杯。” 季晴在杨维酒杯旁边倒了一杯水，然后低着头和谢缙聊天。 方洛胡乱扒了几口饭，也加入了拼酒队伍里，喝到一半，隔壁包厢有人过来敬酒，结果没多久，发现偌大个酒店都是熟人，顿时，酒店里热闹非凡。 凌晨，酒店越来越少人，也越来越安静。 包厢里，其他人都走了，刘海抓着酒杯，眼睛死死地盯着它，醉醺醺地说：“他娘的竟然喝不过你们两个臭小子，真是失败，失败啊！” 啪！ 酒杯从刘海的手中跌落，掉在地上碎了，季晴站起来，说道：“师兄你喝多了，走吧，回去休息。” 刘海喃喃道：“是啊，是时候走了，走吧，走吧。” 方洛结账后，送着刘海回去，到学校的时候，两个女孩子结伴回宿舍，方洛则是和杨维搀扶着刘海回他的宿舍。 宿舍里一片狼藉，有人的床铺已经空了。 “海哥回来了，哎哟，喝多了，来来，喝点水。” 室友倒了一杯水，对方洛和杨维点头，然后转身收拾东西。 刘海喝了一口水，坐在床上，久久才看向方洛和杨维，然后抬头打量着偌大的宿舍，良久才说：“毕业了，好快。” 杨维掏了一支烟给他，给他点上，说道：“那不是。” 方洛站在一旁，说：“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 刘海听完笑了出来，有些落寞，又有些欣慰地道：“确实改变了一些东西，但仍有一些人是不会改变的，对吧？” 方洛和杨维点头。 …… …… 刘海登上火车离开上海后几天，上海下了一场大雨，雨水像是一面巨大的帘幕，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一切尘埃打在地面上，然后涌进了下水道。 学期接近末尾，无数人奔忙于图使馆和教室之间，争取最后时刻对付即将到来的考试。 七月的第四天，苏大小姐打电话给方洛，她参加的话剧准备上演，那时候方洛正好在机场送沈西山去重庆，接完电话后他直接买了一张北上的机票然后登机。 到北京后刚下飞机，方洛就收到了谢缙的短信：晚上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紧接着，苏珊儿的短信也来了：怎么关机了，我也跟谢缙说了，你能带她一起来吗？ 两条短信看完，方洛顿时头大了，立刻打电话给谢缙。 “我已经在北京了，刚才正好在机场，登机之后就关机了，没看到你的短信，你要来吗？我回去接你。” 谢缙的声音很平静：“不用了，玩得开心。” 电话挂掉的瞬间，方洛忽然觉得有一种东西在塌落。 这时候，方洛的手机又响了，是苏珊儿。 “在哪儿？电话怎么现在才接通？” “刚下飞机。”方洛有气无力地回答。 苏珊儿紧张地问：“这么快？谢缙呢？跟你一起来了吗？” 方洛无奈地回答：“你给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机场，然后就直接买了机票飞过来了，下了飞机收到她的短信，让我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啊？”苏珊儿吃惊地叫了出来，然后喃喃了几句方洛听不明白的话就挂了电话，方洛几次打过去都显示忙。 打车到中戏，到了苏珊儿的宿舍，问她的同学，得知她居然出去了，方洛无奈只好打电话给唐子山，约他在三里屯一起喝酒听歌。 整个晚上，方洛打电话给苏珊儿均无法拨通。 第二天，中戏的礼堂里，当整场话剧结束的时候，方洛依然看不到苏珊儿的身影，这时候他真正有些急了。 他冲到后台，在询问了其他参加的同学之后才得知，苏珊儿昨天就急忙地请假然后飞去上海了。 飞去上海？ 方洛愣在当地。 不知道如何走出礼堂，出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许维维在电话里一副难以捉摸地口吻说道：“方洛，你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我掉了一张我们当初在花山的合影吗？” 方洛想了想，然后应道：“记得，很久以前事情了，怎么了？” “刚才谢缙找到了我，她把照片还给了我。” 方洛一愣，然后一惊：“你说什么？” 许维维：“还有，苏珊儿和她在一起。” 方洛顿时觉得大脑像是爆炸了一般，这玩得是哪一出啊？ 挂掉电话后，方洛想方设法让大脑冷静下来，开始慢慢分析，许维维说的照片很早以前就丢了，但是丢的地方不可能在复旦，因此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公司附近的家里，虽然方洛给了谢缙钥匙，但是她也只去过一次，那就是那晚刘海准备去实习喝多了回不了宿舍的晚上。而那晚谢缙正好睡在主卧里，如果说她那晚无意中拿到照片，那么意味着她很早就知道了方洛和许维维在一起的事情。 想到这，方洛无奈地苦笑，苏大小姐的事情还没解决好，现在自己和许维维的事情又跳出来，这显然超出了方洛的思想承受范围。 而且苏珊儿竟然不在告知自己的情况下跑去上海，还跟谢缙在一起？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脑子乱呼呼的方洛只能乘坐飞机赶回上海。 下了飞机，他分别打了谢缙和苏珊儿的手机，无独有偶，两个人都关机了。 打车回到复旦，询问了谢缙的室友得知，谢缙昨天就请假了，去向不明。 从女生宿舍出来正值放学时分，校园里人来人往，十分噪杂，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心里乱如麻。 方洛明白，谢缙应该不会原谅自己了。 275 花春暖花开（终章） 晚上的时候，电话依然打不通，方洛更加彷徨，他想跟谢缙解释一下，但是却深知，解释也是苍白无力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杨维和季晴在图书馆里一起复习，方洛不想打扰他们。 他走出校园，随手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回到公司附近的家里，蒙头就睡。 似乎整个夜晚都睡不着，迷迷糊糊的，总是在做着不尽相同的梦，梦里，方洛看见自己忽然回到前一世，他站在邕城拥挤的街道上，像只癞蛤蟆一样看着天鹅般的谢缙从自己的身边飘然而过，他想出口解释，但是无论如何努力，他却开不了口，看着谢缙越走越远，他咬牙追上去，然而双脚却像注了铅似的奔跑得跟蜗牛一样，越跑越慢，最后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谢缙慢慢消失在人群里，再也不见。 然后场景又一下子变换，方洛一身忙碌地从外地出差采访回来，进城的时候意外看到了苏珊儿，他很高兴地上去打招呼，两人虽然多年不见，但是他心想青梅竹马的感情应该或多或少保留着，但是让方洛出乎意料的是，苏珊儿坐进了豪华的大奔里，连眼都不抬就从他身边呼啸而过，扬起了挥之不去的尘埃。 许维维走过来拍了一下他肩膀，笑着说：“这不是方洛吗？”方洛回头，看到许维维，心想苏珊儿不认识自己，许维维应该是认识的。他笑着点头，谁料许维维冷笑道：“原来混得这么惨啊，真是可悲。” 方洛霍然一惊，从梦中醒过来，满身大汗。 坐了半天后他才确定刚才是做了梦，他捂着头摇了摇，最后叹了一口气，进了浴室冲洗身子。 回到床上，方洛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谢缙的手机，关机，再打给苏珊儿，同样是关机。 最后无奈，方洛打给了许维维。 许维维听方洛说完后，安慰道：“别想太多，早点睡，也许明天醒来就好了，这么晚了，她们可能是关机睡觉呢。” 方洛嗯了一声，发现许维维那边的声音不大对劲，遂问道：“你在干嘛，怎么有别的人在说话？” 许维维额了一声，然后说：“我，我在加班。” 方洛扭头看了看桌子上的钟，发现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叹了一口气，问：“什么时候下班？” “大概还要一个小时呢，怎么了？” 方洛站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睡不着，我去找你吧。” 仲夏夜，即便是午夜时分，气温还是有点闷热，方洛穿着一件衬衣，站在路边打车，然后跟师傅说了地点。 在车上，师傅笑着问：“这么晚了那里做什么？那一带可都是办公楼，不过这时候应该都下班了，没什么人了吧。” 方洛心里乱糟糟的，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回答说：“女朋友加班，去接她。” 师傅一愣，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方洛，然后不无赞叹地笑道：“小伙子不错，这么晚了还去接女朋友，你的女朋友很有福气哦。” 方洛没有接话，他没法跟师傅解释，其实他的另外两个女朋友不见了。 到达《微微叹》杂志社的办公楼下，方洛抬头看去，只见亮着灯，方洛掏出了看时间，发现许维维应该下班了，也是打了电话过去。 “我在楼下。”电话里，听声音，许维维像是在收拾东西，“恩，马上下来了。”方洛站在花坛边，没一会儿，许维维走出了大楼，她柔声道：“去喝点东西吧。” 方洛点点头。 两人在距离办公楼不远的一家酒吧里坐了下来，低缓的音乐像是雨声一样滋滋地侵略着方洛的耳膜，让他有一种似梦似真的感觉。 许维维安静地陪在方洛的身边，她没有多说什么，该说的其实在电话里已经说了，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就是让方洛一个人静静地想。 直到酒吧打烊，两个人才出来，方洛已经喝多有些多了，走路踉踉跄跄，许维维搀扶着他到路边打车回她住的地方。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方洛摸着疼痛的头坐起来看了看，发现是在许维维租的公寓里，而她似乎去上班了。 他坐起来，看到床头放着一张纸条。 “早餐我放在厨房里，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我去上班了，不要想太多，走的时候记得把窗关好，晚上我买东西去你那边，有你喜欢吃的糖醋鱼，吃饱了我陪你去找她。” 看完，方洛转头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只觉得心里有些暖暖的。 起来洗漱完毕，吃过早餐，方洛坐车公车回学校，如今公司已经步入正轨，他已经可以像在邕城那样悠闲地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大学生。 到学校的时候，方洛想给杨维打电话让他出来，结果发现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于是连忙打开手机，担心错过了谢缙或者苏珊儿的短信。 手机开了之后确实收到一条短信，不过却不是谢缙和苏珊儿的，而是季晴的，她让方洛到学校找她。***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拨了季晴的手机，问好在哪里碰面后，方洛便赶了过去。 杨维没有在，这时候他应该还在睡懒觉，季晴一个人背着书包，看样子准备去图书馆，看到方洛憔悴的表情，她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一本精致的本子，然后递给方洛：“给你的，这是谢缙前天给我的。” 一听到谢缙的名字，方洛顿时恢复了精神，不料季晴的话接踵而至：“谢缙还说了，当你收到这个本子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上海了。”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谢缙真的不原谅自己？ 虽然方洛很想问谢缙到底去哪里了，可是等他抬头，季晴已经不知所向，他拿着黑色的笔记本，找到路边的长椅，坐了下来。 本子不大，散发着清香，方洛有些害怕去翻开它，他担心事情如果真的想自己想的那样，如果谢缙真的不原谅自己，他该怎么办？ 这时候，手机响了。 方洛茫然地接过来，没有去看是谁打来的。 “谢谢你，方洛！” 刘海很突兀的声音响了起来。 方洛愣了很久，终于才明白怎么一回事，道：“你知道了。” 刘海嗯了一声：“其实不知道的，但是无意之中听到季总提过你的名字，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现在我和赵雪终于如愿又在一起，真的想不到，我原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她，但是你却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我刘海很少感谢一个人，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挂掉电话后，方洛坐在椅子上，回味着刘海的话。 这样的情形，像极了去年盛行的一，那就是江南的《此间的少年》，刘海就像那爽朗的乔峰，他最后找到了赵雪，那个比他的师姐康敏。 可是方洛颓然一想，自己又算是谁呢？杨康吗？ 他不知道，捧着笔记本，方洛脑海里浮现出重生以来和谢缙的一幕一幕，以及苏珊儿对自己的不离不弃。 最后，方洛怅然地打开了笔记本，清秀隽永的字体映入眼前。 …… …… “开学第八天，下午放学的时候竟然有一个男生在过道走廊里对自己念了泰戈尔的诗，然后转身走开了，真是奇怪的人。” “早操结束返回教室的路上又看到了那个奇怪的男生，不过他和傅秋白好像有冲突，难道他不知道傅秋白不好惹吗？” “兰菲很喜欢踢球的男孩子，本不想跟她去看什么南北足球对抗赛的，但是后来架不住她好言软语，只好去了，又看到了那个男孩，不是很懂足球规则，但是好像他踢得还不错，很认真。”“今天是周末，和兰菲去约好了去新华书店买书，竟然又看到了他，他和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在一起，开始我以为他假装看不到我，直到最后他想从书架上拿下那本《吸引力法则》然后看到我惊讶的目光时，我才知道，他是真的没看到我，因为那本书我早就看过了，因此我把书让给了他，但是他的表现和那天在过道走廊念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有别的女孩子在旁边的缘故吗？” “今天是月考，早上考英语，写到一半的时候看到那个男生从隔壁的教室里走出来，提前交卷？还是根本就没写？经过教室的时候，他朝我笑了一下。” “很久以前就想去三羊湖了，正好有了秋游的机会，可被田野纠缠感情的问题，没想到那个月考竟然考进前十的男生替自己巧妙地解了围，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方洛，好像学校里他的事迹传得很厉害呢。” “这阵子学校闹得沸沸扬扬，还是关于那个叫做方洛男生，听说他打架受伤住院了，今天打开水的时候见到他已经没事，心里有些欣慰。” “很早想买一个玩具熊，今天去精品店看中了一个，却没想到被别人先买了，而那个人居然是方洛，不过好笑的是他竟然不够钱，帮他付了，结果他居然一副扭扭捏捏不好意思的样子，挺有趣的，想不到踢球踢得好，打架好像也厉害，学习成绩优秀竟能同时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期中考试，没想到方洛竟然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考试，考完物理的时候，和他一起走在校园里，这是第一次和男生单独走在一起，原本自己以为会很尴尬或者很不适，但是没有，方洛很开朗，怎么说呢，和他走在一起，觉得整个世界很安静。” “最后一门考试，提前交卷，在校园里看到方洛和别人在理论，方洛居然是许维维的男朋友？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后来方洛跟自己解释他并不是许维维的男朋友的时候心情莫名好了一点，我这是怎么了？” “方洛进了重点班，进的是六班，坐在后面的位置，他竟然就是那个证明泰勒公式的人，而且语文水平很厉害。同时他也真的很欠揍，上课的时候竟然和陈子清写了一段乱七八糟的文字给兰菲，本来很粗俗的东西居然被他说得很高尚很有艺术，其实细细一想，还真的有意思的，不过中午的时候听说方洛有女朋友了，是隔壁班的苏珊儿，还是青梅竹马，上次两人还牵了手，这是真的吗？” “《时尚旅游》刊登了方洛的一篇文章，真的写得很好，下午上学的时候，在公车上看到方洛买了一本，放学的时候，提起勇气问他把那本杂志送给自己，他很爽快地答应了，有些小高兴。” “早上班级去图书馆，结果看得太入神没发现下雨了，等到发现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很巧，方洛竟然也在，我们两个人都回不来教室。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吧，跟方洛说了一些心事，他就像一个魔术师一样，将自己本来低落的心情一下子就治愈了。在玻璃上画头像的时候问他为什么把自己画得那么像？他的回答让自己心狠狠跳了一下。” “最近看到方洛总是想跟他打招呼，很喜欢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没想到因此学校里传了流言，说自己和他是一对？不知道他怎么看待这样的流言？自己好像挺喜欢听到别人这样说的，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方洛了。” “早上上课的时候看到方洛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以为他被流言烦恼呢，于是递了纸条问他怎么了，不料他回答却是想我了？方洛想我了？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喜欢我吗？可是他不是和苏珊儿是一对儿吗？早操的时候请假没去，问方洛到底怎么一回事，才知道他要转学邕城七中，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忽然一阵难过，鼓起勇气问他是不是舍不得自己才失落的，没想到他的反应证明了确实是这样子，于是很高兴地安慰了他，其实他转学了也没关系，自己也可以转学呀。” “去花山旅游，在大民山和方洛看到了美丽的月季花，被当时的美震到了，不过后来和方洛打闹的时候扭伤了腿，方洛背着自己走下了山，在他背上听他唱歌的时候，虽然骂他混蛋，但是心里甜滋滋的。” “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生日是什么时候度过的，但是却忘不掉这次生日。方洛竟然为了我一句话，居然跑去花山拍了那朵月季花的照片。意外的生日惊喜，还有一个意外却甜蜜的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很依赖方洛，习惯了他坏坏的笑，习惯了他总是出其不意的惊喜，也习惯了他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带他回了家里，故意放着电影让他不回家，想让他多陪自己把这个十六岁的生日过得再漫长一点。” “如果某一个早晨，当你醒来发现，明媚的阳光攀不过窗棂，外面飘扬着窸窸窣窣的或许只是别人的快乐，然后下一刻，你的心情跌入谷底，会感到彷徨、无措、孤独，甚至是忧伤。请别担心，如果真有这一天，我会负责将阴霾一扫而光，把阳光牵进来，照亮你心扉。你知道吗方洛，我好喜欢你。” “今天早上给方洛买了早餐，虽然公车上很多人看着，但是却一点也不在意，只觉得心里暖暖的，喜欢他称呼自己大熊猫。” “新年的烟花里，方洛对自己说出了那三个字，他说他喜欢我！” “新年，和妈妈办理了续，过年的时候没能在西邻，心里空落落的，不过过了新年，等方洛也转学七中的时候，就可以又看到他了。” “方洛没有转学七中！为什么，他不是跟我说他要来七中吗？可是为什么我在七中的花名册上看不到他的名字？” “大哥说方洛根本就没有转学！方洛竟然没有转学，他为什么不转学？” “没有接到任何一个关于方洛的电话，信也没有，究竟发生了，他居然连解释都不解释一下吗？” “我鼓起勇气回了一次西邻，在熟悉的二中校园里，在海堤路上，在熟悉的公车上，我却没有看到方洛，难道他不想看到自己了吗？难到他不喜欢我了吗？” “始终无法接受七中这个陌生的环境，虽然这里比二中更好，但却不是我喜欢的，每天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爸爸和妈妈对此很高兴，因为我在七中依然能拿第一名，但是我却高兴不起来，因为方洛不在这里。” “一个学期，半年的时间，以为已经忘记了方洛，但是今天数学竞赛结束的时候，在人群里，自己仿佛看见了他，那一瞬间，心脏仿佛被电击中了一般，生生作疼，才赫然发现自己依然忘不了他，忘不掉和他曾经安静地走过黄昏的香樟树下，那是自己初中曾经希冀过却不曾有过的场景；忘不掉和他一起坐公车上学的场景，那些晃晃荡荡的画面，是那么的难以忘怀；忘不掉在花山他从山上背着自己走过那条崎岖漫长的山路的午后，那时的他唱着不着调的歌曲；更加忘不掉十六岁日那天那张让自己流泪的纸条，如今它至今安放在抽屉里，但是，方洛，这一切的一切，你还记得吗？” “真的没有看错，是的，数学竞赛的成绩上有他的名字，原来那一天看到的真的是方洛，他什么时候转学了，为什么他不来找自己？” “今天是甘清列的生日，答应了去参加，坐着他的车到达的时候，远远看到了方洛，半年多了，他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几乎是噙着眼泪走到他面前，那段仿佛千山万水的距离，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一定要问他哥清楚，半年来，为什么他一直没有联系自己，他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原来都是误会！该死的方洛，笨死了，不转学为什么不早说，害我自己转学了，而且转学了他竟然联系不到自己，不懂问叶沧澜吗？不过他没有喜欢上别的女生，不然我不会原谅他的。方洛，再次遇见你真好。” “妈妈很喜欢林关关，不过我不喜欢，我喜欢方洛，该怎么让妈妈知道方洛，并也觉得他比林关关强呢？” “忤逆了妈妈的意思，这应该是第一次吧，如果不是因为方洛，我不会这样子的。” “妈妈好像有点喜欢方洛了，也不知道这个混蛋怎么办到的，妈妈的眼光一向很挑剔的，这个该死的方洛真了不起。” “楚南哥变了，虽然很多年不见，虽然感觉得出来他喜欢自己，但是我们不可能，方洛为什么不主动一点挑明我们的关系呢，笨蛋，还是我来说算了。” “方洛原来真的也喜欢苏珊儿，可是自己不才是他的女朋友吗？他怎么能这样？” “苏珊儿其实挺优秀的，不过我不会输给她的，方洛喜欢她很正常，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这能说明什么呢？” “高考意愿很早以前就想好了，那就是去复旦，因为方洛的志愿就是复旦，我不会去清华北大，方洛都不去，我一个人去干什么，在哪里念大学都是一样的。” “大学和高中真的不一样，似乎放松了很多，方洛也开始忙了起来，不仅应付公司的事情，又要参加比赛，提醒他注意身体，他总是笑着说好，但是回头又喝酒，下次一定阻止他才行。” “和季晴睡在主卧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张照片，竟然是许维维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她的照片怎么会在方洛的家里，难道……” “想起过年的时候苏珊儿给自己发的新年祝福，如果她和方洛不认识，我想我会很喜欢她的。” “方洛居然还喜欢许维维，高中那时候他不是解释过一次了吗？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很想问清楚，但是每一次看到他的笑脸又不敢问出口。”“快要考试了，这半年来方洛总是东跑西跑，课没上几节，本想喊他一起去图书馆复习的，不料短信发出后就接到了苏珊儿的电话，她邀请自己和方洛去北京看她的话剧表演，不知道为什么，真的想去看一看。但是才过不到两个小时，方洛才打电话告诉自己，他已经到北京了，难道，苏珊儿在他心里比自己还重要吗？可是让自己想不到的是，晚上苏珊儿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她把方洛一个人丢在北京了，就因为方洛没有带自己去北京。那一刻，自己当着苏珊儿的面哭了出来。苏珊儿带自己去吃了好多东西，逛了很久的街，我们一起去唱歌，一起去东方之珠看夜景，一起聊着关于方洛的事情。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比不上苏珊儿，因为她比自己大方得多，我喜欢她。” “方洛此时应该在北京一个人看着没有苏珊儿参加的话剧吧，也不知道他发觉出什么了没有，他就是个混蛋。这一次，我决定听苏珊儿的，和她一起回西邻，不考试了，她说她都可以不参加话剧，不考试，为什么我不行呢？就是，一直以来自己总是循规蹈矩，为什么就不能破例一次？” “收拾东西的时候心情很激动，不知道激动什么，心里原本有的失落、伤心、难过都瞬间消失了，一下子明白，原来自己已经拥有很多，这一切都来自方洛，能和他在一起就足够了，不是吗？” …… …… 头顶的树叶北风轻轻吹动，夏日的阳光在笔记本上晃了几晃，方洛抬起头，轻轻阖上笔记本。 一直以来，方洛总是以他的第一视觉去追求谢缙，虽然这一路有坎坷也有甜蜜，但是面对清冷的谢缙，他其实也一直捉摸不定自己在谢缙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正如这一次谢缙不辞而别就给他造成了一种恐慌。 但是看完谢缙关于这一本从高一那一天走廊甬道里邂逅开始记录的点点滴滴，这一路让方洛震撼的心路历程，方洛知道，谢缙终于彻彻底底接受了自己，不然她不会将最私密的心事毫无保留地呈现给自己。 重生所赋予方洛的一切金手指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彻底的诠释，他创立深澜电子，成就了伟大的事业，成为了人生赢家，也得到了最心爱女子的眷顾，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吗？ 嘀嘀嘀！ 手机响起，方洛回过神，看到手机屏幕显示的是谢缙两个字，立刻接通，笑着问道：“大领导，有何指示？” 电话那头，谢缙的轻啐和苏珊儿的低笑毫无保留地闯进方洛的耳膜。 “混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滚回来，难道让我和珊儿两个人一直等下去吗？” 方洛爽朗地答道：“一切听领导的指示，马上回去。” 挂掉电话，方洛从椅了起来，狠狠地伸开双臂，然后冲着足球场的方向大吼了一声，引来旁边人不解的注视，但是方洛对此却毫不在意。 他走出树林，走在阳光下，走在这该死却又美好的时光里，狠狠地呼吸着空气。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许维维坐在办公桌上，托着腮帮看着落地窗外洒在高楼外墙上的阳光，心里有一丝悲伤。 如果谢缙真的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离开了方洛，该怎么办呢？ 或许自己真的应该离开方洛吧，归还他最美好的感情。 可是自己舍得吗？ 忽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许维维接通，在这个骚热的夏日里，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句让她想哭的话：“小领导，我们回西邻，大领导召见！” 全书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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