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春怀缱绻 - xp1024.com
《重生之春怀缱绻》


片时春梦

好痛!心口撕心裂肺的痛楚,身体上还有沉沉的重压。沈青珞幽幽长叹:为什么连死都不给她痛快?还要她这么遭罪?

脖颈处的刺痛打断了沈青珞的叹息,稍稍扭头眯着眼看到自己的脖子上竟有一颗大脑袋时,沈青珞克制不住地尖叫出来,然而她听到的不是尖叫声,而是微不可闻的破碎虚软的呻吟。

“不装晕了?”一声闷闷的低笑,脖子上那颗脑袋抬头看她。

这声音怎么那么熟悉?沈青珞睁开沉重的眼皮,这么一睁眼,沈青珞迷迷糊糊的脑袋更迷糊了,裘世祯也到地府里来了吗?可是不像,裘世祯都二十七岁了,眼前这张脸虽然跟裘世祯长的分外相似,可是却年轻了五六岁。

“你是谁?”沈青珞自语般喃喃,一时间倒忘了这人是趴在自己身上的。

“我是谁?”那人唇角翘起,冷凝刚毅的眉眼因这抹淡淡的笑意略显柔和,一双氤氲着情-欲的黑眸瞬间璀璨夺目。

沈青珞愣住,这人真的跟裘世祯太像了,死前,如果欢好时她温柔顺服,裘世祯冷凝的眸子在事后看着她也是这般的无比绚烂。

“别装了,再装就显得假了。”笑意在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漫溢,那人的大手朝她前探去,索揉弄,口里道:“青珞,原来你叫青珞,人好看,名字也好听,本来不想要的,没想到竟是你。”

奇怪的热流从前窜起,一波一波持续向身体深处扩散,烫得沈青珞极不舒服,她知道这是她的身体向裘世祯屈服的前奏。奇怪,她心里为什么认定这人是裘世祯,并且对于这人的侵犯没有抗拒?

沈青珞微微转动眼睛,映入眼的并不是鬼气森森的阎王殿,她躺在一张致的雕花大床上,大床挂着银红软烟罗纱帐。沈青珞彻底僵住,熟悉的场景表明,这是,这是她与裘世祯初试云-雨的那张床。

沈青珞一下子清醒过来,自己明明吃下砒霜了,也痛不堪言七窍流血了,怎么又会毫发无损的躺在这里?趴在自己身上的这人难道就是裘世祯?

难道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回到裘世祯夺去自己清白的那时?

沈青珞瞬间手足冰凉,死了老天还不放过她?那些不幸,那些度日如年的日子,还要她再遭受一遍吗?

**

沈青珞的爹沈佑堂做着茶叶买卖,家境颇为宽裕,她娘亲是独女,娘家巨富,是她爹沈佑堂的正室夫人,她是嫡出的大小姐,可怜的是她娘亲在生她时难产而死,沈佑堂在她刚五个月大时,便迎娶了继室,继母焦氏开始对她很好,八岁那年她的外祖父、外祖母相继去世,外祖家的家产悉数归于沈家,焦氏的脸色便变了,失了依仗的她自此成了沈府名存实亡的大小姐,身边连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

十六岁那年,她爹从江南进了一大船茶叶进京,途遇大风暴,大船沉没,茶叶尽失,虽侥幸逃得一命,家财却已去了十之八-九,她爹去跟开钱庄的裘世祯借贷,以期东山再起,被拒。然后,她就被她爹与继母威逼欺骗诱哄着送到裘世祯的床上。

其实在那之前,她见过裘世祯的。

那一日江边,绿柳烟波里,裘世祯一袭束身雪青锦袍,于一片白色轻衫身影中,勃发如苍松劲树,巍然屹立于广阔天地间。

她暗思好个出色人物,只不知为何江边踏青的闺秀们没有朝他注目的。

那时焦氏所出的妹妹紫瑜就站在她身边,注意到她的目光,紫瑜嗤笑道:“姐姐的眼光忒差了些,竟看不出这人是花花公子么?这人名裘世祯,庆丰钱庄的东家,家财万贯,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府里姬妾无数,正经人家女子,见了他都拼命躲着。”

青珞脸上赤红,她不过瞟了一眼,就惹来紫瑜这长篇大套的抢白。

没想到事隔三个月,她便与裘世祯再次见面,还是那么难堪的见面。

“是你!”她记得裘世祯揭开蒙着她的被子时锐利的双眸闪过诧异,然后唇角翘起,似乎心情不错。

那天的一切她清楚地记得,开始是痛,无边无际的痛,裘世祯在她身上驰骋,每贯入一次,就如同在她私-处捅入一刀。可后来……有火苗从痛极之处燃起,本来痛楚无比的身体竟然有了异样的反应。而那时的裘世祯似乎也觉察到了她身体的异样,原本就狂野的冲刺速度更快了,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击着她的身体。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炸开,他的汗水洒落在她身上,带着沸腾的热度,她的身体一阵酥麻,整个人仿佛与那汗水交汇一起融掉了……

事毕,她默默流泪,觉得自己恬不知耻,裘世祯有些暴地抹去她的泪水,道:“第一次都会痛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她狼狈地下了床,拿起衣裳往身上穿,裘世祯按住了她,在她下面摩挲抚弄了一会,低声道:“沐浴了再回去,明日我去找你。”

如果那时裘世祯第二日就去找她,不知后来又是什么光景。但是他没有,他拉开门吩咐外面的下人送热水进来时,门外有一人急切地对他道:“爷,江宁那边出事了,这几日很多人拿着存票去兑银子银票……”

裘世祯急匆匆走了,沈青珞拖着伤残的身体坐着裘家的小轿回了家。

第二天,裘世祯没有来找她,沈青珞默坐闺房中期待着,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等来的是她爹的漫骂和继母焦氏的指责:“没用的不争气的东西,白白给人睡了……”

裘世祯突然离开凤都,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她爹想从庆丰钱庄借贷的企图落了空。

裘世祯是急事离开的,你们再稍等。沈青珞想分辩,却又不敢说,裘世祯本没跟她说过要借给她爹银子。

七天后,在她望眼欲穿时,焦氏来了,跟着焦氏身后的丫鬟屏儿捧着簇新的一袭玉兰花暗饰银白色迤逦曳地长裙,还有一套金凤衔玉拢丝钗,几朵珍珠簪花。

焦氏大声吆喝屏儿给她妆扮,面有喜色。

裘世祯要来找她了?沈青珞有些失神,由着屏儿侍候着梳洗妆扮。

妆扮毕,焦氏拉着她往外走,一路径直出府,沈青珞恍恍惚惚坐上府门口的青顶小轿后,再也控制不住垂泪。

没有大红喜轿迎亲,没有三媒六聘,更没有鼓手吹打新郎迎娶,自己这是连个妾室都不是了。

若果连个妾室都不是,就那样进了裘家,沈青珞的日子也许不会像后来那么难过,她也不至于落胎致不育。

她的亲爹与继母,一乘小轿把她送去的,并不是裘家,而是萧家,他们把她送给裘世祯未婚妻萧月媚的大哥萧汝昌。

**

刺痛将沈青珞从回忆中拉回,前凉凉的,她的上衫已被裘世祯扯开了,他正在拎玩着她的小红粒。

沈青珞咬牙,感觉如此的真实,看来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放开我。”沈青珞低声但坚定地道,脑中一片清明,重生一次,她不要再稀里糊涂委委屈屈地活。

“放开你?”裘世祯停了下来,别有意味地看她,淡笑着道:“这时候才让我放开你?不嫌晚了吗?该的我都过了,你不吃亏吗?”说话的同时,他拎了拎沈青珞左首红樱,又抚上右面的,长指玩完了上面,又往下拔-弄沈青珞两腿间的花瓣。

沈青珞咬牙,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决不要再过

前世太傻太笨,总想着爹到底是亲爹,不能见死不救,重生一世,她不会再傻傻地为了沈家献出自己了。

如果需要一人救沈家,那就让焦氏的亲生女儿紫瑜去救好了。最重要的是,即便逃不出命运的安排,在进裘家前,她绝不能失了处子之身,更加不能怀上孩子。

“你先松开我。”沈青珞伸手推裘世祯,顶着她大腿的硬-硬的东西是什么她很清楚,得先离了大床再来应对。

裘世祯没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青珞,沈青珞心头七上八下,她在裘世祯的眼里看到寒意,箭在弦上喊停,只怪她没有重生到早一刻。

“给我个放开你的理由。”裘世祯冷冷地看她,说话的同时恶意地顶了顶胯。

沈青珞脑中思绪一转,飞快地道:“我来之前听说,江宁庆丰钱庄有挤兑风波。”

“挤兑风波?你听谁说的?”裘世祯紧盯着沈青珞,眼神渐渐深重起来。

“听谁说的跟这事无关,你只需找人来问问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沈青珞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不知换了一世,事情的发展是否一样?

裘世祯动了,慢慢从她的身体上滑下。

飞絮乱红

命运的齿轮似是而非,江宁庆丰钱庄真的发生挤兑风波,裘世祯匆匆走了。

坐着裘家的小轿回家,沈青珞紧张地思索着,这一劫逃过了,下一劫怎么办?决不能坐以待毙由着爹与继母把自己送给萧汝昌。想到萧汝昌,沈青珞几乎咬碎一口白牙,她那时那么感激他,她以为他是好人,是正人君子,所以在进裘府发现有了身孕时,她跟裘世祯说自己跟萧汝昌是清白的,并傻傻地叫他去找萧汝昌印证。裘世祯真的去找萧汝昌印证了,回府后就给她端来落子汤。

沈青珞狠狠地攥紧双手,裘世祯待她是不一样的。若不是那莫需有的失贞心结,若不是她不孕,她何至于一败涂地?这一切,都是萧汝昌一句话所赐,他在裘世祯去找他求证时说了一句话:青珞左大腿内侧,有一朱砂记。

自己连与萧汝昌拉手都没有,萧子昌却知她如此隐蔽的**,那便是,沈府里的人告诉他的。她出生丧母,自小由焦氏抚养,焦氏自是知道她的这一特征的。

沉着一张脸进了沈府,沈青珞一言不发,焦氏和沈佑堂的探问她充耳不闻,朝他们福了一福后,便径直回了自己闺房。

还有七天,她爹看从庆丰借贷无望,就会把她送给萧汝昌。这一世,她还是清白之身,只要在萧府能保全自己,进裘家后便没有以前的那些苦楚,但是……沈青珞不想冒险,她也不想再像上一辈子那样,给裘世祯做姨娘,她要搏一搏。

沈青珞决定逃家出走。

她关上房门,打开梳妆盒子检点。里面首饰不多,值钱的金饰更少,沈青珞估算了一下,折换成银子大约能得五十两。她又拿出衣裳整理了一下,捡值钱的包了几件,这些是打算拿出去当了死当换几两银子的。另又包了五套家常衣裳,这却是准备逃离家门在外面穿的。

据前世的记忆,明日一早,她爹就会去裘府找裘世祯借贷,会一等一整天,焦氏会带着沈紫瑜去城外的普济寺烧香求佛保佑,那时便是她逃家的机会。

把东西藏好,沈青珞惴惴不安地捱着。前世,跟裘世祯前,她只在沈紫瑜需要她陪伴时跟着出门几次,每次出入都是坐轿的。跟了裘世祯后,裘世祯因着心结,是不给她出府的,对于外面的世界,她一无所知。

逃家容易,以后怎么办?沈青珞许久没想到办法。

数着更漏看着床前的明月,难捱的一晚过去了。窗外曙光初现时,沈青珞便起身梳洗用早膳,觑着沈佑堂和焦氏沈紫瑜出门后,她拎着包袱从后角门离开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沈青珞找了一个路人打听,走了几条街后寻到了当铺。

“衣裳五两,首饰四十五两,当不当?”

“这么少?”沈青珞一呆,她当的可是死当。

“就这个价,要当还是不当?”掌柜将沈青珞摊在柜台上的包袱往一边拔拉,颇不耐烦的样子。

当还是不当,估值至少六十两的东西只给了五十两,差太多了,若是不当,再去下一家当铺,只怕她爹或焦氏万一回家发现她不见了……

“掌柜的,五十两太少了。”温润清和的声音,一只大手拉过沈青珞的包袱,白-皙修-长的手指拈起里面的东西点评:“这支凤钗成色不错,价值八两,这发簪虽是款式旧了些,价值也有一两……”那人一样一样点评,末了道:“这些东西,合共价值不下六十五两,掌柜的,你怎的也该给个六十两吧。”

温和的声音却带给人不容抗拒的压力,当铺掌柜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拿出了六十两。

接过五十两面额的银票和十两碎银子,沈青珞勉强控制住情绪,朝那人屈身道谢:“多谢公子。”

“些须小事,姑娘无须多礼。”那人语带笑意,左手虚扶,右手的折扇轻轻托起沈青珞的手肘。

这个伪君子,什么时候都这般装模作样。沈青珞暗暗咬牙,视线中那人腰间那枚莲形紫玉佩清晰地映入眼帘,果然是萧汝昌无疑。

沈青珞不想与萧汝昌再有交集,垂首道谢后匆忙离开,急切间却是把搁在当铺柜台上那个装着几套换洗衣裳的包袱忘了拿了。

走过一条街道后,沈青珞才想起,急忙转头朝当铺而去。

萧汝昌还在那里,他斜倚在柜台前,淡紫色锦袍下的身材挺拔颀长,一紫玉发簪在束发里,跟那身锦袍相得益彰,衬得整个人更多出了一份淡雅从容,俊逸稳重的气度。

他没有离开,等在这里干什么?沈青珞心下惴惴。

沈青珞打量萧汝昌之时,萧汝昌也在暗中看着她。这女子的步态有些急促,却无毁那份天然生成的韵致。一身苏锦掐花流云梨花白裙装,楚腰纤细,盈盈不堪一握,行走间裙裾飞扬,难以描画的意态风流。

萧汝昌暗暗点头,心道就是这个人了。

沈青珞很想转身走人,但一想到自己只有六十两银子伴身,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过,那抬起的脚步也便退不回去。

朝萧汝昌微微颔首致意,沈青珞见自己的包袱还在,欣喜地拿过包袱就走。

“姑娘像是寻亲不遇,请问姑娘需要找一份安身的活计吗?在下可以替为安排……”萧汝昌在她身后徐徐道。

沈青珞摇头,转身说了声多谢,便急忙走了。

“姑娘不用害怕,在下是好意,姑娘孤身一人在外,不便之处甚多,稍有差池……”

沈青珞急奔的脚步顿住,是啊!一个人在外,万一遇到不良之徒?

这一停滞,沈青珞抖然间想起前世让她心寒的见闻。裘世祯与萧月媚成亲那晚,却突然跑到她房中要与她欢-好,她心中憋气,愤愤地拒绝,裘世祯一怒之下,把她拉到青楼里,让她见识了好几个不愿接客的女子的下场。一个女子被捆得死死的,两小小的绣花针一样的竹签撑着那女子的上下眼皮,不答应接客,就不给眯眼睡觉。还有被关在木箱里面,木箱里放了老鼠的。更有给猫喂了春-药,把猫放进女子裤裆里的……

隔了一世,沈青珞此时想起,还周身发寒,那些不肯接客的女子,多是良家女子,不慎被拐卖的。自己一个人在外,万一……萧汝昌虽是伪君子,可到底讲究风度面子,只要不进萧府便可。

沈青珞转身,语带歉意道:“萍水相逢,若如此,给公子添麻烦了。”

“无碍的,其实在下想请姑娘到我家做客的,只是怕唐突了。”萧汝昌微笑着道。

沈青珞勉强压下恨意,笑着摇头道:“多谢公子好意,小女子想自食其力。”

“如此,在下想请姑娘帮个忙……”萧汝昌温润的红唇轻动,言语非常温和,沈青珞却听得心头巨浪翻滚,萧汝昌要她进裘府做事,将裘府内宅情况,以及裘世祯与姬妾们之间的日常相处告诉他。

沈青珞霎时间明白了,萧月媚娇横惯纵,没有半点心计,却为何能在进裘家仅半年就将裘世祯的一干姬妾净皆遣送出府,又把自己这个在下人们眼里最得宠的人逼死,原来,萧汝昌早早替她谋划好了。

你倒真是爱妹情深啊!可惜找错人了。

沈青珞暗暗冷笑。

“虽说能给姑娘安排一个管事差使,且只是两年为期,毕竟是为奴,姑娘若是感到不妥,在下亦不勉强。”

沈家是不能回去的,在外流浪诸多不便,有个安身之处,且是管事之职,两年为期,也不错。并且,萧汝昌费尽心机要为萧月媚铺平进裘家的路,她偏要坏了他的图谋,一雪前世他害子之仇。

沈青珞略一思索点头表示接受。不过她心中奇怪,萧汝昌说两年为期,难道萧月媚两年内就要嫁入裘家么?

沈青珞这样想着,耳中听得萧汝昌道:“实不相瞒,姑娘要去的裘府,便是在下的妹夫家,婚期先父与已故亲翁订下的,就在半年后,腊月初十日,姑娘只需相助到我妹妹产下长子,在裘府里站稳了脚跟,便能得自由身,那时在下一定重礼相谢。”

半年!沈青珞暗暗嗤笑,没有那么快,前世可是四年半后,萧月媚都熬成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并且是萧汝昌托了他的好友吏部尚书龚德宏求了圣旨赐婚才成亲的。

“小女子与公子初次相识,不知公子为何如此信任?”沈青珞微有不解。

心有千结

“因为姑娘需要一个安身之所,在下需要一个伶俐聪明而我妹夫又不认识的人帮忙。”萧汝昌微笑道。

有个原因他没有说,他看中沈青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沈青珞对他的绝好相貌视若不见半点不沉迷,既然连他都看不上,自也不会看中裘世祯,不会成为他妹妹的又一个情敌。而青珞虽容颜不错,却不是艳极美极,想来不会引起裘世祯的注目的,如此合适的人太难找了,也顾不得是个陌生人了。

亦且在他看来,青珞走投无路之际,他给了个安身之所,自然是对他感恩的。

沈青珞顺利地进了裘府,领到的差使是内宅二管事,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任管事,有些匪夷所思,但萧汝昌给她安排的身份是二管家阢明扬的表妹,介绍她进裘府的就是阢明扬,倒也没人当面轻言冷语。

原来阢明扬是萧世昌的人,不知裘府里还有多少是萧汝昌的人,他为了妹妹,倒真是不遗余力了。

大管家秦明智的妻子李氏管着内宅,沈青珞听她训了一会话,便从她手里接过帐册后进库房核对物品。

沈青珞堪堪点完核对好,李氏过来了。

“青珞,东西都点好了吗?”

“都对好了,李大娘。”青珞垂首,低眉顺眼道。

秦明智与钱庄总管谢风是裘世祯的左膀右臂,得罪不得的。前世她不懂其中关窍,对李氏多有怠慢,在裘府里连个助力都没有,这一世她不会再任。

对青珞的恭顺,李氏颇为满意,她笑着点头道:“随我进内院跟姑娘们见个面。”

裘世祯姬妾不少,却都没有名份,管事们都以名字带上姑娘称之,在青珞的记忆中,内宅的姑娘在她进裘府后没有再增加过。那些姬妾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进裘府的前一个月,与裘世祯燕婉情好,日夜厮混,本没在意过裘世祯还有那么多个姬妾,后来,她被裘世祯灌下落子汤,孩子没了,自那后她便恨极裘世祯,对他的那些莺莺燕燕浑不在意,偶尔家宴时大家相聚,她看都不看那些女人一眼。

“青珞见过若柳姑娘……”

“青珞见过嫣红姑娘……”

……

一圈走下来,沈青珞暗暗咋舌,裘世祯的妾侍竟有十五个之多,并且都姿容出色。赞叹之余,沈青珞又有些不解,裘世祯的妾侍这么多这么漂亮,前世为什么总喜欢进她的凝碧苑,顶着她的冷脸求欢?她到得后来心情抑郁,骨消形减,本没色可言。他的这些妾侍里面,连妆扮都不用相貌就比她好的,起码有三人——若柳、嫣红、曼珠。

青珞暗暗揣度,前世她进裘府后头一个月心情好,那时的容颜应如娇花嫩蕊,却也及不上这三人的,裘世祯那时应是喜欢她的,为什么呢?

沈青珞也只是那么一疏神,很快地处理起眼前应该做的事情。

沈家怎么样了,沈青珞也没有外出打听,她对自己说,一个把女儿当玩物送人的爹,不要再去挂念了。

内宅二管事负责的事情就是把外面帐房采买的物品,每月按份例分配给裘世祯的一干姬妾们。再把姬妾们的需求汇报给内宅大管事李氏,由李氏上报秦明智,外面采买了内宅再从中调节分配。

裘世祯的妾侍们似乎都很安份,青珞的工作因而简单而易行,她的心情甚至比在家中还愉快。

沈青珞尽责地将自己了解到的内院里每个姑娘的相貌爱好品记下来交给阢明扬,她当然不会帮萧月媚,她只是认为这些消息并没有什么用处,据她前世的了解,裘世祯的这些姬妾们在他心中其实没有什么地位。

六月十六这日,离京一个月的裘世祯要回来了,下午消息刚传回府,平静的内宅便热闹起来。

李氏也很紧张,叮嘱了沈青珞好几次:“爷要回来了,小心些,姑娘们有需要什么,不太过份的,尽量满足。”

沈青珞点头,这天下午也不敢离开签房,怕那些姑娘的丫鬟来了找不到她。

下人们来回穿梭,清洁的清洁收拾的收拾,整个裘府弄得纤尘不染。灶房是最忙的,备下了许多菜式。

然而至戌时,裘世祯仍未回府。

一府的下人都在等着他回府用膳后再吃,各人都饿得站不住。青珞离了签房,悄悄找在上房侍候的丫头桂圆打听。

“爷多早晚回来?”

“谁知道呢!我都饿死了。”桂圆搓着肚子,半晌叹道:“那个沈家大小姐到底有多漂亮,竟让爷如此失态。”

沈家大小姐?不会是说她吧?青珞一呆,问道:“哪个沈家大小姐?发生什么事啦?”

“开茶行的沈家,听说爷回京后直接去了沈家要那沈大小姐,谁知沈家说她家大小姐不见了,爷气极,命谢管事带了人抄查整个沈府,现在正在沈府里逼迫沈老头交出沈大小姐呢。”

穿堂风吹过,青珞打了个寒颤,只觉毛骨悚然。

这一晚裘世祯亥时方回府,秦明智心准备的家宴还有歌舞都没有派上用场,青珞第二日听桂圆说,裘世祯只用了一碗饭,晚上哪个姑娘的院子都没有进,宿在他自己的院落蓼风轩的。

有关裘世祯为了沈家大小姐发狂的消息第二天在内宅中广为流传,不知裘世祯用的什么手段,沈家的宅子也变成庆丰钱庄的债务,裘世祯逼沈佑堂交出大女儿,否则就将沈宅没收,把沈佑堂一家三口赶上大街。

桂圆绘声绘色说着,沈青珞扯起笑,随口道:“沈家只有一个女儿么?把其他女儿再送一个给爷,不就平息了么?”

“不只一个女儿,还有一个,爷抄家时,那沈夫人还不舍得,可爷封了沈宅,沈老头就要献出二女儿了,不过爷不要,说只要沈大小姐。”

这却是为何?沈青珞思绪不宁,有心找到阢明扬跟他说自己不做了要离开,又有些不清情况,不知出府后会不会被她急疯眼的爹找回去?又不愿就此放过报仇的机会,不觉左右为难。

沈青珞拿不定主意,心中默默祈盼裘世祯只是一时头脑发热找她,过个一两日就把她忘了,同时暗暗庆幸,自己进裘府报的是闺名,在家时她爹和焦氏都是称名婉娘的,看来裘世祯还不知她名青珞,也或者尚不知府里增加了她这样一名下人。

沈青珞忘了,名字可以变,相貌却不能改,第三日,阢明扬就着脸来找她了。

“沈大小姐。”

青珞一惊,也不知哪里露了形迹,低下头假意擦泪,哽咽着不说话。

“我跟爷说你昏倒路上被我救了,看你孤苦无依,便介绍你进府,为方便,假称你是我表妹,爷跟前,别说漏了。”阢明扬交待完,忽又换了脸色,和气地道:“跟我去见爷。”

阢明扬带着沈青珞去的是裘世祯住的蓼风轩,进院门后他便退下了。沈青珞定了定神,轻轻地移步进了正房。

正房里静悄悄的,一个侍候的丫鬟都没有,裘世祯坐在红木靠背椅里,轮廓分明的脸颜色青黑,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沈青珞进门后,他定定地看着她,那眼刀锋利得似要将她碎尸万段。

“青珞见过爷。”沈青珞定了定神,平静地屈膝行礼。

裘世祯两道入鬓剑眉竖起,恶狠狠道:“一个大小姐做着奴仆,你倒做得很舒心啊!若不是画了画像,明扬见了画像认了出来,倒真让你瞒过了。”

他的眼神里有轻视、嘲弄、厌恶,甚至还有愤怒。沈青珞有些愣神,她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做着奴仆,也不关他什么事吧?

“爷有什么吩咐?”青珞恭顺地启口问道。

“找你来,当然有事。”裘世祯霍地站了起来,冷声道:“这么多天,爷一直想着要把那日未做完的事做完,给我到床上去。”

沈青珞后退,白着脸看裘世祯,他府里的妾侍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裘世祯已经开始脱衣裳了。他的身材很好,蜜色的肌肤,肌结实有力,窄腰、猿臂、宽肩,身材像苍松一样挺直强劲……

沈青珞僵僵站着,脑子里急切地思索着对策。

“不用想了,今日不会给你走了。”裘世祯朝她逼近,他的双腿健壮有力,三角带处的巨-兽随着他的步履移动起伏跳动。沈青珞忍不住落泪,重生了一次,她仍是逃不出裘世祯的玩弄么?上辈子让她那么绝望,这辈子重生了也不给她希望么?

灼热的气息逼近,沈青珞绝望地闭眼,有些后悔那日应该揣着六十两银子找生路而不是进裘府。没容她多想,裘世祯已经拉开她的裤子拨-弄她两-腿-间的花-心。

“裘世祯,你的女人那么多,求求你放过我,行吗?”沈青珞艰难地开口求情。

“放过你?”裘世祯眯着眼睛,眸色沉暗,沈青珞一声惊呼,却是他一手指已经伸进了她的体-内。

沈青珞忍不住颤抖,低泣道:“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裘世祯刚毅的脸上浮起一抹复杂的嘲笑:“不想招惹我,那日凤江边,你便不该红着脸看着我不动眼珠子。”

什么意思?他在说她勾引他吗?

“我,我那时只是好奇,她们怎么没看你?我没别的意思。”沈青珞颤声道。

裘世祯的手指又挤进去了一,他的气息有些急,手指的拔动也略微用力了些,拔动的同时,他通红的眸子盯着沈青珞,沉声问道:“你觉得她们应该看我?”

青珞被他搅得有些疼,眉头不觉皱了起来,流泪道:“是,我那时奇怪,你长得那么好看,她们为什么都不看你,我没别的意思,你放了我罢。”

眉上心间

“小傻瓜,你不该在这时候夸男人。”裘世祯声音暗哑,在青珞体-内作恶的手指蓦地抽了出来,沈青珞松了口气,又突然疼得闷哼,却是裘世祯把她压进膛,双臂把她紧紧搂住,箍得她觉得自己骨都被他压碎了。

如鼓点般急促的心跳在她耳边闷响,要把人烧焦的灼热鼻息打在她的脖颈上,沈青珞有些晕眩,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

“明日我送你回家。”裘世祯低声道,声音里有罕见的柔情。沈青珞没有体会到,她吓得连连摇头,失声道:“我不要回家,他们又会把我送给别的人,求你,让我在你府里做个奴婢,有个容身之处,行么?”

“他们还要把你送给别的人?”裘世祯握起拳头。

“嗯,那日我若是不逃出来,他们就把我送给别的人了。”沈青珞泪如雨下,忍不住哭诉:“他们只把我当换银子的工具,我只想有个安身之所,听说你在找我,我也不敢露面,我怕……我不想跟那么多女人一起等着你的宠爱,你放过我,给我一个安身之处好么?”

“我没有女人。”沈青珞听得裘世祯一声含混的轻叹,恍惚间几疑是幻听。

“爷。”沈青珞含泪抬头,凄凄地看裘世祯。

“好,你暂时留下来在府里做事吧,有什么委屈来跟我说。”裘世祯沉吟片刻道,伸出手抹去青珞脸上的泪水。

裘世祯虽是商人,却自糼习武,大手掌心有些糙,带着薄茧的指腹刮过青珞娇嫩的肌肤上,微微有些刺痛,沈青珞有些恍惚,他这动作跟前世很像,在他身边那五年里,每次她憋屈流泪,他都会略有有些无措又有些暴地替她擦泪,一边又恶声呼喝不准她哭。

“不想做我的女人,你就别这样泪汪汪看着我勾引我。”裘世祯声道。青珞刚想辩解,身子已腾空,裘世祯把她抱了起来朝里间走去。

“爷,我不要。”青珞尖声叫道,委实不知自己哪里又惹到裘世祯了。

“不要,就弄弄。”裘世祯哑声道:“你别扭,再扭我可不能保证不要。”

沈青珞僵了,一动也不敢动。

裘世祯说不要,可是他那大手揉按着沈青珞的山峰,指尖在峰顶捻转,那些地方本就敏-感,沈青珞脑子里又有前世云-雨的记忆,给他这一弄整个人控制不住就发热了。

沈青珞嘴唇咬得出血了,拼了命地控制才止住溢到唇边的呻-吟。

这种感觉……真难熬……

“青珞青珞……你真敏-感……”裘世祯喃喃低语。

青珞走出蓼风轩时,已是半个时辰以后,她双腿酸软,腰肢无力,身上的衣裳已被汗水弄得**的。

躲躲闪闪回了宿处,大白天的也没时间洗浴了,沈青珞绞了布巾擦了擦身体,换上衣裳梳拢好发髻,就忙忙赶去签房当差。出门前她想了想,拿出藏起来的钱袋子,从里面出一两碎银子放进袖袋里。

签房前许多个丫鬟等着领东西,李氏冷着脸站着。约是这些人等急了,去找了李氏过来。

沈青珞急忙登记,发放东西。忙完了,那些丫鬟走后。李氏着脸问道:“大白天的,你上哪去了,怎么当差的?”

青珞垂首领训,等李氏骂完了,从袖袋里出那块碎银,低声道:“青珞虑事不周了,下午没人来,青珞想着进府这些时,多得大娘关照,便回了住处拿这银子过来,想请大娘饮一杯酒水,聊表青珞的谢意。”

一两碎银子李氏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只是看着青珞如此顺服,不免心头得意,笑着接过,也不骂了,语重心长道:“后院的姑娘们,虽说没名份,可是保不定哪天爷就宠起哪一个了,轻忽不得的。”

“谢大娘提点。”青珞感激地道。

晚上躺在床上,沈青珞在心中问自己:我这样栖身裘府到底是对是错?真能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报了萧汝昌害子之仇么?

沈青珞左思右想,心结难解,辗转反侧间,想起裘世祯下午作怪的大手,由不得又是一阵恼一阵羞,自己是什么清白都没有了,以后可怎么去嫁人。

要不要就这样嫁给裘世祯?沈青珞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前世的教训忘了么?她一再解释孩子是裘世祯的,裘世祯却还那么狠心,灌她落胎药。他每一次想要就要,从来不顾她的意愿。他还是有未婚妻的人,想起萧月媚,沈青珞又扇了自己一耳光,萧月媚挺着微凸的肚子,在她面前耀武扬威扬的场景,她怎么能忘。

裘世祯许诺过,虽说退不了萧家的亲事不能娶她为妻,但绝不娶萧月媚为妻,后来迫于皇帝旨意娶了萧月媚,又跟她保证不碰萧月媚不让萧月媚有他的孩子,可他的保证没有一个兑现过。

沈青珞第二天起床梳好发髻照镜子时吓了一跳,两边两颊一胖一瘦一红一白,她拿了布巾湿了水按了好一会,那红胖愣是没有消去,这样子如果被认为得恶疾,那麻烦可不小,沈青珞咬牙,抬起左手扇了两下左脸颊,仔细看了看,勉强红胖一致。

沈青珞刚到签房,就来了一个丫鬟找她,这丫鬟不是内院的,青珞只认得她是前厅里当值的,正暗暗奇怪,那丫鬟凑到她跟前低声道:“阢管事让你找李大娘告假出府一趟,萧公子要见你,得月茶社菊花雅座。”

青珞进府一个多月,一天假都没请过,昨日又刚跟李氏示好,李氏自是应允了。

“你的脸怎么啦?”萧汝昌眉头轻拧,见面第一句话倒先关心起青珞的脸。

这人真会作戏,沈青珞心思一转,颦眉道:“许是暑热了。”

“这明明是挨打的,世祯打的?”

沈青珞咬唇不语,萧汝昌叹道:“你之前见过世祯?”沈青珞点头,微有泪意。

“要不,你离开裘府吧,若没有安身之处,到我府里来。”萧汝昌关切地道。

怕她把他的作为告诉裘世祯么?沈青珞暗暗冷笑,她不会告诉裘世祯什么的,她要暗中行事,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青珞感谢萧公子大恩,公子所托之事,尚未完成,不敢轻言放弃。”

这是不愿离开裘府了,萧汝昌握着茶杯的手掐紧,指节发白。

他听说裘世祯一回凤都就上沈家逼问沈青珞的下落,心头极度不安,听阢明扬说青珞竟就是裘世祯要找之人时,心中已打定主意要将青珞带出裘府,远离裘世祯的。

请神容易送神难,青珞不愿离开裘府,萧汝昌一时有些计穷。

“你怎么认识世祯的?”萧汝昌若无其事般探问。

沈青珞红了脸,咬了咬嘴唇,半晌道:“我爹想跟裘爷借银子,把我送给裘爷,我临时逃走了。我不知你说的你妹夫府就是裘爷家,若早知,就不去了。裘爷昨日打了我,也没再责罚,许就这样放过我了。”

沈青珞半真半假说出实情,又隐隐解释了自己不离开裘府的原因,萧汝昌将信将疑,想了想,青珞没有跟裘世祯说出他的谋划,想来这话又是可信的,不若再观察一阵子,若不行,再想办法收拾她。

两个盟友尔虞我诈,互有算计,青珞将之前已跟阢明扬汇报过的内宅的情况又跟萧尔昌说了一遍,又狠赞了若柳三人一遍。

“……这三位姑娘,长的那是倾国倾城,青珞想,皇里的美人也不过如此罢,不知裘爷从哪里找到这些天仙似的美人。”

萧汝昌眉打拧得更紧,半晌道:“世祯回府了,你留意着,他对这些姑娘怎么样?能打听到说话行事更好。”

“这个不难,只要跟姑娘们跟前侍候的姐妹们处得好些,都能打听到。”沈青珞微微一顿,也不接着说了,只说能办到。

要办事少不得花银子买些东西送人换人情儿,这个理萧汝昌懂的,萧家的烟霞锦全国闻名,银子对萧汝昌如同沙泺,他探手入怀,伸出手来时,手里已多了一张银票。

“这银票你拿着,等下去钱庄兑了小额的票子和碎银留在身边使用。”

沈青珞点头,并不推辞,接了过来也不看,直接放进袖袋子里。

出了茶社,沈青珞去了钱庄,进了钱庄后她出银票,看到上面的面额后,沈青珞吓了一跳,萧汝昌可真有钱,一出手就是一千两。

这么大面额不用换了,打交道要花的银子用自己先前当东西的银子便足够了。回裘府的路上,沈青珞有些恍惚,萧家这样有钱,萧汝昌若想让妹妹嫁入裘家,用银子砸都能砸下裘府里的一半下人替他办事,自己要报仇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了?

接下来的几天平平静静,裘世祯每天都回府,每晚都进内院歇息,一晚一个姑娘,看不出他的喜好,若柳等三个貌美姑娘的院子,反倒没有进去。

意浅愁深

哪个姑娘夜里陪寝了,侍候姑娘的丫鬟便趾高气扬。李氏说过,份例外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值钱的,让她睁一眼闭一眼,于是每当那陪寝过的姑娘使丫鬟来要东西时,沈青珞都很大方的登记了给领了,今儿给这个多半斤茶叶,明儿给那个多一丈绢纱……她又没拿架子,见谁都笑盈盈的,倒跟内宅的丫鬟打得火热,打听到的情报也不少,裘世祯这一晚跟哪个姑娘一起饮酒作乐几点方上床睡,又夸了哪个姑娘皮肤水嫩,眼神娇媚……

她一字不漏地汇报给阢明扬,阢明扬很满意。

十多天过去,裘世祯没有再找她,沈青珞松了口气,后来内宅传出消息,裘世祯宠上一位名明月的姑娘,连着好几天在明月的院子里过夜,又过了些日子,裘府里开始大兴土木修建园林,据说裘世祯要给那位明月姑娘建一座摘月楼。

摘月楼占了很大的地盘,原来管事们的宿处被划入其中,内院外院相连的花园建起一座颇大的院落作管事的住处,院子里有六个小院,作为内宅二管事,沈青珞也分到一个独立小院。

“咱们沾了明月姑娘的光了。”李氏感慨道。

沈青珞赞同地点头,这新建的宿处,虽是只有三间房间,可比原来的好多了,隐隐有主子住处的规模了。

每个小院自成一体,进院门天井里左侧有一口水井,挨着水井有一个小灶房,右首是茅房,正面朝南三间房,分别是起居厅,暖阁,卧房。

虽然没配柴火,可住在这个院子的管事,大管家秦明智夫妻俩月银就有十两,二管家阢明扬每月也有四两。钱庄管事月银更高,总管事谢焕每月是十两,两个副管事陈规和晏宁每月是八两,月银最少的是沈青珞,每月二两,也不少了。李大娘要买柴火时,青珞也拿了五百文铜钱托她帮买了五担。

烧了热水舒舒服服地洗身后,沈青珞仔细地检查了院门房门,上门闩。

不怪她如此小心,这个大院子住的,除了秦明智是夫妻两个,其他的都是没有妻室的年轻人。

检查妥当,沈青珞倒到床上,很快地睡着了。

睡里梦里迷迷糊糊间却似是回到前世,裘世祯在她身上到处摩挲,腆着脸不停地说青珞我想要你好么?

沈青珞心里一阵烦躁,不愿搭理他。这人总是这样,每次都问她好么,每次她都不答应,可他还是不放过她。青珞幽幽叹气,哼道:“你院子里那么多美人,别来烦我了行么?”

裘世祯一惯模样,被拒绝了也不停歇,一双大手在她敏-感地带不断揉捏,沈青珞情动忍不住,睡梦里哼了哼,裘世祯大受鼓舞,伸手到她下面索拔拉,时轻时重的捏-弄、按-揉。沈青珞止不住身体发热啰嗦,热流一股一股的溢出,霎时间腿间一片狼藉。

“青珞你给我好么?”暗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滚烫的两片唇封住了她的唇。沈青珞呼吸困顿,瞬间醒了过来,哪是什么前世?她本不是在做梦,身上一人重重压着她,可不就是裘世祯。

“你怎么进来的?”沈青珞气恼又不解,她记得院门和房门都好梢的。

“从暗壁进来的,你这房间背后就是我的院子,只隔一道墙。”裘皮世祯声音低沉暗哑,说话的同时身体迫不及待地顶-弄着。

青珞气得哭起来,不知自己怎么就招惹上这个发-情-狂,上辈子裘世祯也是这样,每天晚上不顾她的意愿,不把她弄得要死不活不罢休。

“你哭什么?院子里那些女人眼巴巴盼着我,我都不碰她们呢。”裘世祯恶声道,大手在青珞脸上抹泪,掌里的薄茧擦得青珞脸颊生疼,青珞哭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别哭,我就弄弄,你不愿意之前我不会要你。”裘世祯的声调软了下去。

青珞哭得更伤心了,抽抽泣泣道:“没要?可你这样子作弄我,让我以后怎么嫁人?”

“嫁人?你还想着嫁人?”黑暗中青珞觉得一阵寒意,裘世祯的声音冷冽如冰:“今晚我就要了你,我看你还能嫁给谁。”

裘世祯欺身压了过去,怒气冲天的利器抵住沈青珞两-腿间的洞口。

沈青珞绝望的闭上眼,只觉痛不欲生,明明预料到结局,却无力改变。

疼痛并没有到来,裘世祯扑哧喘着气,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青珞稍为松了口气,僵硬的身体不知不觉中软和了下去。

一声沉闷的几不可闻的低叹,沈青珞身上的重压消失了。

沈青珞松了口气,突地又吸气,裘世祯是从她身上下来了,可那手却又开始作弄她。

沈青珞不敢再开口,怕一句不慎又惹得裘世祯发疯。

作恶的手忽轻忽重顶-弄索,沈青珞拼命咬唇,她也不知为何这身体那么敏-感,裘世祯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擦着花瓣,稍微拨弄几下,她那里便忍不住水流四溢。

“青珞青珞……你这里很喜欢我弄它呢……”裘世祯似是很欣喜,手指竟模拟着在洞口抽-起来。

沈青珞泪如雨下,明知裘世祯最喜欢她下面**的的样子,最喜欢她痉挛收缩紧紧绞着他的手指,她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在他撩拨下别有反应,微微的刺痛中夹着麻麻的快意,她下面更湿了。

……

难熬的折腾持续到更漏将尽,裘世祯终于丢开了沈青珞,沈青珞整个身体麻软得动不了了,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嗓子喊得沙哑疼痛。

裘世祯下了床,并没有马上离开,坐在床头沉默了一会对沈青珞道:“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让你继续做着管事,不然,明日你就给我搬进内院。”

沈青珞勉强撑起眼皮,闷闷地问道:“什么事?”

“不准想着嫁给别人,晚上我过来不准拒绝。”

这分明是两件事!沈青珞暗骂,无力地道:“要我答应你,你也得答应我,别……”

沈青珞红着脸说不下去。裘世祯了解地点头:“好,在你没同意之前,我不要你身子。”

“也不能给人知道。”

“没想给人知道,不然我大费周折弄一面暗壁做什么。”

沈青珞松了口气,事情怎么着都跟前世不一样了,以后只要再好生打算,也许就能逃开前世那样不堪的命运。

裘世祯走后,沈青珞身体累极,脑子却很清醒,在床上翻来腾去睡不着。

翌日,沈青珞神很差,幸而前一晚裘世祯没有进内院,没有哪个侍宠生娇的陪寝姑娘使丫鬟来要东西,签房里静悄悄的,青珞得以趴到桌子上小睡。

“青珞,快起来,萧公子来了,带我去偷看。”

沈青珞被大力摇醒,桂圆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呢。

青珞有些迷糊,睁大眼看到桂圆时,脱口赞道:“桂圆你略为打扮打扮可真漂亮。

桂圆裹着桃红抹,外罩水葱绿小衫,翠绿烟罗裙,侧髻别着两朵致的绢花,翠玉耳珰垂在耳畔,脸上薄施脂粉,楚楚有致,容色比平时美了好几分。

“真的吗?”桂圆转了转,眉开眼笑问道。

“是啊!真好看。”沈青珞赞道,又笑着打趣:“你是爷跟前侍候的,爷怎么没发现你的好来?奇怪了。”

“可不要。”桂圆变了脸,附到沈青珞耳边低声道:“被爷看上了,那哭都哭不出来,我告诉你,这府里连避子汤都没熬过,爷的内院美人那么多,可没有一个有子的,我们都猜,爷……”

桂圆挤了挤眼睛,沈青珞轻轻摇头,桂圆是在说裘世祯不育,可她知道不是。

桂圆见沈青珞摇头,倒正了脸色,道:“青珞,你可别糊涂喜欢爷,这么多年,爷的女人那么多,却没一个有子,不是不能让女子害喜,就是无能,一个女人若是没了名份,再没有儿女,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裘世祯身体好着呢,野兽一样壮。沈青珞当然不会说,她笑着点头附和桂圆。

“走吧,你是管事,能在府里自由行走,你带我到前厅去看一眼萧公子,好么?”

“萧公子?”沈青珞暗思会不会就是萧汝昌。

“就是未来***哥哥,萧汝昌萧公子。”

果然是他,沈青洛点头答应,还有两个月就腊月初十了,不知萧汝昌是不是过来议婚事的?她也想知道,裘世祯与萧月媚,是不是跟上辈子一样这一年成不了亲。

两人朝前厅而去,才转过回廊,远远地便听到裘世祯的笑声。

“咱们要不别过去了。”沈青珞抬起的脚顿住。裘世祯越是恼怒,就会笑得越畅快大声,他这是生气了。

“来都来了,瞅一眼。”桂圆拖着沈青珞不放手。

厅堂门口丫鬟荷韵兰香立在门侧,屏息凝气,见沈青珞和桂圆过来,两人悄悄摆手,压低声音道:“你们还敢过来,爷和萧公子吵起来了,火气大着呢,快走,小心烧着了。”

“为什么吵起来?”桂圆不怕死地问道。

兰香呶嘴,示意自己听。

“世祯,这是父辈们订下的亲事。”萧汝昌的声调微有上扬。

“你若是不乐意可以退亲。”裘皮世祯意甚悠闲,淡淡道:“腊月初十成亲是不可能的。”

沉思前事

“亲朋好友都知道,你临时改婚期,又不定下哪一天,你让萧家面子往哪搁?”清脆的瓷碎声,看来萧汝昌没有克制住,摔了茶杯了。

“摔吧,你乐意摔就摔,裘家几个杯子还是买得起的。”裘世祯凉凉道。

半晌没有萧汝昌的声音,沈青珞心中高兴,这个伪君子吃瘪了。

“爷为什么不肯成亲?”桂圆一面往厅里偷看,一面好奇地问道。

“许是那个明月姑娘吹了枕边风。”荷韵撇嘴,低声道:“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爷宠她几天,就忘了自个儿是奴几了,可也奇怪,爷居然能给她说动。”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沈青珞悄悄拉了拉桂圆,正想跟她说走了,萧汝昌走了出来,沈青珞忙拢袖垂首,跟兰香等人一起肃立。

“世祯,这丫鬟没见过?刚进府的?”萧汝昌停下脚步。

感受到萧汝昌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沈青珞心头一凛,暗叫糟糕,这个伪君子的心机深不可测。不知会不会耍什么花招,才刚这样想着,却听萧汝昌道:“世祯,把这个丫鬟送我,如何?”

萧汝昌这是在试探裘世祯?还是暗中要她离开裘府她不同意,就来个明着要?沈青珞静静地站着,心中倒没有担心裘世祯把自己送给萧汝昌的恐惧,裘世祯才费尽心机弄了那么一座暗壁,不可能把她送人的。

“可以啊!把你的晴雨送过来换。”裘世祯懒懒道。

“晴雨是我的房中人,这丫鬟也是你的房中人吗?”

“府里每一个女子,都有可能是我的房中人。”裘皮世祯笑吟吟道:“要不要我介绍一些药物给你,你只有晴雨莫语,是不是……”

裘世祯说了一半不说,沈青珞暗暗叫绝,想不到裘世祯看着豪,这四两拔千斤反将一军的嘴皮功夫却不弱。

萧汝昌被裘世祯质疑男人的能力,似乎有些难堪,拱了拱手告辞,也没有再追问婚期。沈青珞回了签房,一整天心情都很好,唇角翘起就没有下垂过。

沈青珞若是看到出了裘府后的萧汝昌的脸色,就会高兴不起来。她料错了,裘世祯若是毫不犹豫拒绝,萧汝昌反而不会生疑。裘世祯那话看似答应,实则是没有商量余地的拒绝。情豪的人偏使起心思言语掩饰,萧汝昌当时便怀疑青珞对于裘世祯而言是不一样的。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公开?萧汝昌想到其中的因由,一张温和的俊脸了下去。

萧汝昌在府门口遇到首饰店的掌柜布庄裁缝离开,一张脸更了。

**

明丽的半透明鲛绡幔松松拢着,绡幔上绣工美的百蝶采花图案随着绡幔的颤动轻轻摇摆,那粉的金的各式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如同活的一般。房间一角的紫金香炉正袅袅地散发着柔和的轻烟,空气浮动着浓郁的伽南香香味。那用上好檀木制成的桌椅雕细刻着各种花纹,萧月媚的闺房处处流转着娇逸奢华,炫耀着富丽堂皇。

此时,房间桌面堆得满满的,萧月媚又买了不少东西准备作嫁妆。

萧汝昌过来时,萧月媚正对着那堆东西挑挑拣拣。

萧汝昌的脚在房门口顿住,静静地看了许久,缓步走了进去。

“月媚,世祯不答应成亲。”萧汝昌满怀歉意道。

“不答应?什么叫不答应?”萧月媚柳眉竖起,杏眼瞪得滚圆。

“就是,他说,原定婚期不成亲。”

“由不得他不成亲,我去找他。”萧月媚提起裙子就往外冲。

“月媚。”萧汝昌一把抓住她,揉了揉眉头叹道:“你去了本进不了大门,又不是没去过,何必……何必去自讨没趣,月媚,要不把这门亲事退了,哥另给你找如意郎君。”

“偏不偏不。”砰砰连声响,萧月媚两手乱扫,点金凤钗、碧玉翠簪、掐丝珠钗、红玉镯等物,还有流光溢彩的锦缎散落一地。

“我偏不退亲,裘世祯这些年搞了一大堆女人回府,不就是要逼我退亲吗?我偏不……”

萧月媚嘶声叫嚷。

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嫁进去,也没有幸福可言。萧汝昌苦笑着摇头,低声道:“月媚,裘世祯是狂傲不羁不守规矩的人,你即便能嫁进去裘府,日子也不好过的。”

“可是,哥,我喜欢他啊!从小我就想着嫁给他了。”萧月媚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道:“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还记挂着锦儿,这怎么能怪我狠心?”

萧月媚竟然还认为自己没有错,萧汝昌张着嘴说不出话,又一次后悔对萧月媚疏于教养,又一次后悔那一年心软没有及时将锦儿灭口。

小的时候裘世祯虽然不喜欢萧月媚,却算不上厌憎,也默认婚事的。让裘世祯从此不踏进萧家并严令裘家守门人不得给萧月媚踏进裘家大门的变化皆因五年前那一桩事。

因为两家爷娘都去世得早,有着姻亲关系的两家人跟一家人一样处着,裘世祯与萧汝昌是郎舅,也是好友,裘世祯每年有很多日子是住在萧家的。

一个温煦的春日午后,裘世祯在萧家歇午觉,萧月媚派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锦儿前去侍候着,看裘世祯起床了就回去报知她。裘世祯起床后,梳头发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整齐,锦儿便上前要过梳子帮忙,萧月媚久等不见锦儿回报,自己过来了,她到门口时恰好听到裘世祯赞道:“还是你手巧,两下子就梳整齐了。”

就是这么一句手巧引得萧月媚妒火中烧,裘世祯走后,萧月媚命家下仆人按住锦儿,自己拿了一把菜刀,将锦儿一双手齐腕剁下。

这样的悍妒狠毒,萧汝昌回家后得知,也勃然变色,他严令下人不准议论此事,不准透露给裘世祯得知,命人把锦儿送到城外别院,请了大夫救治锦儿。他想到要捂住此事不能给裘世祯知道,却没想到别的下人能听他的话守秘密,锦儿却不可能。翌日别院下人来报锦儿不见了,他正不安时,裘世祯提着剑闯了进来。

“世祯,月媚一时冲动,你若是不能原谅她,那就剁去她的双手,留她一命吧。”萧汝昌冒险一搏,拖过萧月媚,按住她的双手让裘世祯斩。

他赌对了,裘世祯不是狠心肠之人,跟萧月媚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少有些情份,果然下不了手。

裘世祯杀人剁手狠不下心去,亲事却不愿意再结,然而萧月媚执意不同意退亲,萧汝昌无奈只能拒不答应退亲,两家的亲事是已故裘父萧父订下的,萧家不同意退亲,裘世祯无法,然而自那后便开始流连花街柳巷,往府里不停地带美人。

婚期到了裘世祯不同意成亲,在萧汝昌预料中,他希望妹妹能死心,同意退亲,另觅良缘。毕竟萧家巨富,萧月媚的劣迹也没有外传。当年锦儿跑到裘家后仅半天就死了,裘家下人并不知隐情,裘世祯自己没有对外人说起,萧家下人不敢说不会说,这些年裘世祯放荡形骸,外面不知情的人还替萧月媚抱不平呢。

萧汝昌劝了萧月媚许久,萧月媚仍是不改初衷,甚至一再要求萧汝昌想办法,把庆丰钱庄搞垮,裘世祯没了财势依仗,就只能娶她了。

萧汝昌苦笑,他什么招都用过,针对庆丰钱庄的谋这些年他搞了不少,然而裘世祯在经营方面谋略过人,见招拆招,他一直未能将庆丰钱庄搞垮。再搞下去,裘世祯就会怀疑到他头上了。

萧汝昌回到自己房间,颓然坐倒在软榻上,半晌,想起沈青珞,觉得头更痛了。裘世祯如果喜欢沈青珞却又故意隐瞒,只怕……只怕沈青珞跟他以前那些女人不一样了。

他查证过沈青珞的话,从沈佑堂口中证实了沈青珞确实曾经被送到裘世祯床上。默想着沈青珞的容貌,萧汝昌有些糊涂,沈青珞虽美,却不是绝色,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裘世祯喜欢她喜欢得与众不同?还是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还是设局试探一下,如果裘世祯真喜欢她,这个女人便不能留。萧汝昌走到房间东侧,掀起墙壁上的那幅猛虎下山图,把手放在墙上轻按了一下,突突声响起,那墙壁往上升起一块,里面出现两个铁箱子,萧汝昌从袖袋里出一串钥匙,拿起一把开了其中一个箱子的锁。

箱子里面是厚厚的一迭纸,这些是他布在裘家的各个暗线回报的裘府的消息,萧汝昌拿起上面的几张纸看了看,视线落在其中一张不动了,那是他交待阢明扬留意沈青珞后阢明扬报来的消息,上面有一句话:晏宁经常去帮沈青珞劈柴打水。

萧汝昌看了半晌,眉头一挑,想到一个一箭三雕的计策。

“来人,叫萧义来见我。”

“公子有何吩咐?”

“传我的话给……那药量要控制好,必须能让晏宁控制不住自己,算计好,瞅着裘世祯在家时做,把事发后裘世祯的反应一丝不漏回报我,然后,庆丰钱庄那边……”

“是,公子爷,这事要给阢明扬知道吗?”

“不,别给他知道,物色人选,过一阵子,要把阢明扬换掉。”

怆然暗惊

沈青珞不认为裘世祯喜欢她。在她看来裘世祯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强要她,那是在折磨她。

这一晚沈青珞睡下没多久,裘世祯又来了,来了还是老样子,在她身上又又舔又吸。

沈青珞恼了,口不择言道:“裘世祯,你内院里那么多美人,别再到我这里行吗?”

“她们又不是你。”裘世祯百忙中嘀咕道。嘴唇贴着沈青珞的脖颈咂咬,手指又伸进沈青珞体-内,在沈青珞敏-感的花心打磨,哑着嗓门道:“青珞,你真敏感,才弄了几下,这里就好湿了。”

沈青珞羞愤不已,心中直骂裘世祯变-态,这家伙前世也是如此,最爱把她弄得流了满大腿的水,然后得意地说青珞你别口是心非了你这里很喜欢我弄它给我吧。

裘世祯把手指退了出来,**的水渍涂抹到沈青珞的山峰上。“青珞,你看,很湿呢,这么多水。”

他越涂越兴奋,喘气声急促嘎,一手将沈青珞死死地搂进怀里,膛磨蹭着她的山峰,一只大手伸到沈青珞臀部,拼命地揉挤,坚-硬的一东-西在沈青珞腿间顶弄,撞出一片啧啧水声……

沈青珞僵直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我得快点把萧月媚解决了,等不得了。”裘世祯含含混混叹了一句,夹-紧沈青珞两-腿,灼-热的物-事在她大腿缝-隙冲-撞起来……

滚烫的热-在沈青珞大腿时,沈青珞紧绷的一颗心稍稍松了下来。

裘世祯趴在沈青珞身上喘了半天气才爬下床,沈青珞听着他湿布巾拧布巾,随后温热的布巾在她身上擦拭。沈青珞微微感动,这家伙还提着热水过来,并且看来是提着烧开的水过来的,才能隔了这许久还热着,忽又一下着恼,他这是来之前就想着要胡来了。

裘世祯擦拭完了又爬上床,沈青珞急忙推他:“你回去睡,别在这里睡。”

“不回,我想搂着你睡。”裘世祯大手一捞,沈青珞落进他怀中。

这怎么行?前世的教训,这家伙力旺盛,一晚上不弄两三回不罢休,留下来万一他控制不住……

“你在这里我睡不好。”沈青珞放软了声音,吸了吸鼻子,微微哽咽。

裘世祯糙的大掌在她脸上摩挲,半晌,憋着气道:“好,我回去,说会儿话就回去。”

沈青珞得到他回去的保证,放心地眯眼睡觉,很快睡意朦胧了。

“青珞,你以前见过萧汝昌吗?”裘世祯一句话把沈青珞震醒。

“怎么这样问?”沈青珞假意不解。

“他今日突然开口要你,我总觉得不妥。青珞,萧汝昌诡计多端,萧月媚心狠手辣,你小心些,记住,一步也别踏出府门,需要什么晚上跟我说我带回来给你,想出去玩了跟我说,我带着你出去方能出去。”

又是跟上辈子一样把她当鸟儿关在囚笼里,沈青珞心中恨极,忍着一腔怒火点头,推裘世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锦儿的事,沈青珞并没有听说,她对裘世祯的话不以为然,不过她还是听话地没有出府,她每日在裘府里转悠,与丫鬟们说笑打好交道,间或在李氏忙不过来时去帮帮忙,做些不是份内的事,竭力与李氏打好关系,日子过得倒是很安宁。

这晚吃过晚饭,沈青珞把自己绣的两双鞋垫送去给李氏,李氏高兴地收下了。

“这针工可真巧,这大小看着也正合适。”李氏夸了又夸,两双鞋垫值不了几文钱,关键是这是青珞亲手绣的,大小又合适,表示青珞细心地观察过她的鞋子的大小了,由不得李氏更加开心,拉了青珞坐下说话儿不给她走了。

两人说着说着,说到新住处,李氏感慨地道:“爷这兴致上来,倒是便宜了咱们。”

沈青珞笑着点头附和,摘月楼还没建完,明月姑娘就失宠了,裘世祯好些日子不进内院了。府里的下人都在说,明月盛宠一时,得了好处的是六个管事。

“这住处是不错,可住的都是爷们,你一个姑娘家,不是很方便。青珞,有没有想着,把终身大事定下来?”

沈青珞摇头,她这时敢定亲事,裘世祯即刻把她送进内院都有可能。

“不用害羞,这终身大事,你这个年龄考虑也差不多了。”李氏笑道,颇关切地道:“论理你是阢管事的表妹,自然要亲上加亲的,只是我看着,阢管事不是个安份的,反不如晏宁沉着可靠……”

晏宁是不错,眉眼周正,温和端方,很稳重可靠的一个人。大家同住一个大院,晏宁经常去帮她打水劈柴,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意思,可……沈青珞摇头,假意害羞,低声道:“李大娘,我走了。”

沈青珞急步离开,李氏在背后笑道:“青珞,别脸皮子薄不好意思啊,跟大娘直说喜欢不喜欢啊?”

喜欢不喜欢又不是她能作得了主的,沈青珞想到前路,心下茫然,她一路想着心事,突然间身体猛地一歪,整个人朝地面扑去。

疼痛并没有到来,一个人快速奔了过来,沈青珞被半抱半扶跌进那人怀里。

翰墨香扑鼻而来,扶起她的是晏宁,一旁站着陈规和谢焕,沈青珞躁得脸通红,低着头说了声谢谢,挣开晏宁的双臂急走。

沈青珞刚抬步,身体又是一歪。

“你没事吧?”晏宁及时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能没事吗?脚都站不住了,晏宁,把青珞送回去吧。”陈规笑道。

“不用了,谢谢陈管事晏管事。”沈青珞从羞躁中回神,急忙摇头,推开晏宁,独脚跳着急急离开。

脱了鞋子时沈青珞看到扭到的右脚的那只鞋子鞋跟松松挂在鞋底上,不觉愣住了,这是前日刚领到的冬日穿的鞋子,花盆底绣鞋,可以防裙裾和鞋面湿了雪水。崭新的鞋子,怎么就会掉鞋跟了呢?沈青珞拿起掉跟的那只鞋看了看,又拿起另一只,两只细细对比,这一对比,沈青珞的心头一突,那只掉跟的鞋鞋跟被撬开的,明显被人动了手脚。

是谁做的手脚?哪时动的手脚?为什么要做手脚?

还有,这鞋子怎么有股香气?

一连串疑问在沈青珞脑中闪过,思来想去,沈青珞也没想明白动手脚的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想不明白,只得先放到一边,沈青珞脱了袜子,按了按脚脖,疼得吸气,这一扭倒真不是小事,看来只能晚上跟裘世祯要药油擦一擦了。

“青珞……”传来敲门声,晏宁过来了。平时这个时候,晏宁从钱庄回来后用过晚膳回房,稍停片刻便会过来帮她打满水缸里的水,再劈一小堆柴给她晚上烧水用。他虽是文弱书生,做这些事还是比沈青珞一个女子来得了轻松些,沈青珞推辞过多次,晏宁却执意帮忙。

沈青珞眉头一皱,那莫名其妙断掉的鞋让她莫名地觉得不安,她有些后悔刚才回来没有上门梢。

“青珞,我给你送药油过来了。”晏宁的声音略为提高了些,推门走了进来。

沈青珞来不及穿袜子,忙把脚往裙摆里缩,晏宁进门时却已看到了,那只白玉般的小足莹润粉嫩,抬眼望去,沈青珞斜倚在椅子上,一身浅碧色的妆锦长裙,发髻微微松散,斜一朵碧玉珠花,脸上不见粉黛,却别有一番娇慵的妩媚,清新动人的温婉。晏宁一时愣住了,恍惚之间又闻到一股清幽怡人的香气,若有还无,撩人心魄。

晏宁心口一紧,突地小腹一热,欲-望骤然间火烧火燎起来。

沈青珞两世为人,晏宁眼神变化她看出来了,吓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晏管事,多谢你了,青珞有些不便,请你回去。”

晏宁还微有理智,把药油搁到小几上,转身离开。

沈青珞一口气还没有舒出,晏宁又调头了。

“青珞,我……喜欢你……”

就这么一眨眼功夫,晏宁脸色紫涨,一双眼红得要喷出火来。

有问题!沈青珞想到那被人动了手脚的鞋子,脑子一转,飞快地道:“晏宁,你冷静,我跟你说,我是爷的人。”

这句话起了作用,晏宁被震慑住了,已张开的要搂沈青珞的双臂垂了下去。

“爷,你看,我没说错吧?晏宁真的不在自己院中,又是找青珞去了,你要替我作主啊!”门外传来娇媚的女声,沈青珞来不及问晏宁女声是谁了,她在听到那声爷后,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瞬间明白弄断她鞋跟的人的目的了,无暇去想晏宁为何突然冲动了,沈青珞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定了定神对晏宁道:“快,跟我来。”

晏宁被沈青珞一句我是爷的人炸蒙了,此时再听到门外的声音,三魂去了七魄,脑子没回神,脚已迈步,随沈青珞进了右侧卧房。

沈青珞推开裘世祯出入的那面墙壁暗门,飞快地道:“这里过去是爷的卧房,你过去后,想办法避过耳目离开蓼风轩。”

愁绪满怀

关好墙壁暗门,沈青珞回到起居厅,才在椅子上坐下,门外便拥进来一大群人。裘世祯走在正中,身边是一个红衣女子,大院里的几位管事尾随其后。

“晏宁呢?叫他出来见我。”裘世祯尚未开口,跟在他身边的女子一指指向沈青珞,嚣张地问道。这女子沈青珞认得,是府里的乐姬瑶光。她头上簪着点翠嵌珠步摇,一身榴红暗花蜀缎笼烟百褶裙,小脸粉光融融,相貌很不错,只是浅薄嚣张的气度将那张致的脸的艳色大打折扣了。

沈青珞深吸了一口气,并不理瑶光,站起来朝裘世祯福身行礼,低声道:“爷。”

裘世祯锐利的双眸左右扫了扫,盯着沈青珞问道:“瑶光说晏宁在你这里。”

沈青珞哦了一声,不解地道:“晏管事来过,给青珞捎来这瓶药油就走了,爷,要找晏管事怎么不去晏管事院子里找人?”

“药油?”裘世祯并没有再纠缠晏宁的的去向,伸手从沈青珞手中拿过那瓶药油,拔出瓶塞闻了闻,皱眉问道:“这是跌打扭伤的药,你要这样的药油做什么?”

“青珞扭伤脚了。”沈青珞颦眉,泪珠在眼眶里打滚,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晏宁呢?你把晏宁藏在哪里?”沈青珞与裘世祯说话间,那瑶光冲进沈青珞的卧房和暖阁找人没找到,奔出来又高声质问。

沈青珞斜了她一眼,淡淡道:“你找过了没见人,为什么还说晏管事在我这里?”

“晏宁当然是在你这里,你把他藏哪里了?”

“怎么就是当然在我这里?”沈青珞冷笑,瑶光语塞,沈青珞又逼问道:“你是晏管事什么人?”

“我……我是晏宁的……晏宁喜欢我……”瑶光有些结巴。

晏宁情内敛,不可能喜欢这样招摇的女子,沈青珞正想指出其中的破绽。李氏在一边道:“晏管事怎么可能喜欢你?晏管事就算是在青珞院中,也与你无关,你请了爷来,是什么意思?”

瑶光猩红的嘴唇蠕动,正想辩斥,裘世祯开口了:“明智,府里不养多事之人,把这个女人送到窑子里去,记住,送最下等的窑子。还有,你亲自送,不得给任何人知道这个女人被送去哪里。”

“爷……”瑶光开始满脸喜色,待到秦明智向她走去,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一刻钟光景不到,一行人来了又走了,沈青珞跌坐椅子上,身体一阵阵发寒打颤,她的里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这裘府里到底有多少人是萧汝昌的人?他竟能丝丝入扣地设下这个局,如果自己刚才没有抬出裘世祯瞬间让晏宁不敢轻动,如果晏宁没有从那扇暗门逃走?现在是什么光景?

看裘世祯处置瑶光的手段,似乎是要杀**儆猴,他难道也怀疑府里有萧汝昌的人在捣乱?

沈青珞觉得自己整个大脑里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有一点倒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那就是她一定要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要让萧汝昌机关算尽一场空。

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在裘世祯身上做工夫是治标,要治本,还得把树大深财大气的萧家连拔起。

沈青珞苦笑,觉得自己是想蝼蚁撼树了。

“咚”地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传来裘世祯微带恶狠的呼喝:“青珞,热水来了,过来洗身。”

沈青珞进了卧房,看到房间中间那个宽大的浴桶时,不觉瞠目结舌。那浴桶约半仞宽,一仞高,浴桶里装了六七分满的水,这得多重?

“你一个人搬过来的?”沈青珞惊叹。

“嗯。”裘世祯点头,接着道:“不准你跟谁来往,以后劈柴打水什么的不要让别人帮你干,别烧水了,我给你提热水过来。”

不准自已跟男人来往,他自己后院里美人一大堆,外面还有不知多少相好。沈青珞着恼,发火道:“你给我提热水过来?我这院子见天儿不冒烟不用柴,不是告诉别人有猫腻吗?不让别人帮我也行,你去干了,把院子里的柴都劈了,把水缸里的水打满,每天晚上过来给我烧水。”

沈青珞骂完了不解气,伸腿踢那浴桶,忘了自己一脚受伤的,浴桶纹丝不动,她自己哎哟一声,跌倒地上了。

脚伤加上屁股疼,沈青珞痛得掉泪。

裘世祯把沈青珞抱起放到椅子上,两手在大腿上搓了一阵,干巴巴道:“好,我去干。”搬起地上的浴桶走了出去。

沈青珞气得在心中大骂笨蛋,搬了浴桶出去是要把浴桶里的水倒掉重烧了。笨蛋,一晚不生烟,不会引人注目的,不会明晚再自己烧吗?

还有,他会烧火吗?可别把自己那个小灶房烧了。

沈青珞以手撑椅把,试了好几次方站了起来,她怕裘世祯把院子弄得一团乱,一步三挪走到门口看,这一看之下,不觉呆了。普通人劈柴,要把柴立在地上,斧头小心对着劈下,裘世祯却是左手拿起柴块扔到空中,右手斧子头飞转,那柴块瞬息间一分为四了,跟着斧头一扫,那劈开的柴整整齐齐地码到墙角,只这眨眼功夫,院子里的柴都只剩半担没劈了。

沈青珞愣愣看着,裘世祯身高足有八尺,身材健美,云绣鹤青箭袖外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整个人干脆利落霸气勃发,双臂挥动间充满力量,浑身上下涨满迷惑人的-感。

裘世祯朝沈青珞瞥去,瞅见她眼里的赞叹,唇角翘起,心情甚是愉悦。

也不过片刻,裘世祯把柴都劈完了,又去打水,沈青珞再次赞叹,她自己打水和晏宁打水,都是把绳子溜下,再一小截一小截收缩提上来的,裘世祯却不是如此,他耍杂技般,那水桶哧溜一下子放下去,两仞多长的绳子,他往上提举过头顶,大手就捞到一半处了,也不拧桶,往水缸一甩,桶里的水一滴不漏倒进缸里。

这是有武功的好处了,沈青珞心中赞个不绝。裘世祯做着活,眼睛却没少瞄沈青珞,见沈青珞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更加高兴,把打水当成表演了。

水打完了,要烧水了,沈青珞至此已不担心裘世祯会烧了她的灶房,不过她很好奇裘世祯的武功在烧火方面会不会派上用场,遂拖着伤腿来到灶房门口观看。

裘世祯往锅里装满水,看了沈青珞一眼,却不点火,洗了洗手径直进了房间。

这家伙醒悟过来,一个爷给她这个下人做着奴才不高兴了?

沈青珞叹气,没了伙夫,只能自己烧火了,正想进灶房,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裘世祯回来了,一手拿着一件银狐皮斗篷,一手提着张椅子。

“来,披上斗篷,别凉着了。”

裘世祯给沈青珞披上斗篷,把她按到椅子上,拢了拢领口,又把自己的手搓热了在她冻红的小脸上捂了捂。

这家伙细心起来,真没得说。沈青珞有些感动,抬眼看裘世祯,长睫轻扇,眼波流转间,不知不觉中带出风情万种。

裘世祯痴了,呆呆地看沈青珞,喃喃道:“青珞,你真好看……”

他喃喃低语,锐利的双眸因欲-望的升腾微微泛红。沈青珞又羞又恼,瞟向裘世祯双腿间,果然又发-情了,那里撑起帐篷了。沈青珞暗骂,上辈子也是如此,看他一眼,和他说一句说,他就想来那种事儿。

“你别乱来。”沈青珞道,声音因张惶害怕有些无力,本来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因为羞愤更红了,裘世祯只觉这样的青珞格外惹人怜爱,小腹间的火苗冲向胯-间利刃,要命的胀痛。

“青珞,你给我吧,我很难受。”裘世祯左手一把搂住沈青珞,右手便钻进了刚裹上的狐皮披风里。

沈青珞气得发颤,死死拉住裘世祯的手,不让他再往里面钻。

“青珞,你不想给我我就不要,你给我,就……”裘世祯咬上沈青珞的耳朵,喘着气哄求着。

“裘世祯。”沈青珞又急又愤,“你不肯给我烧水你就走。”

“烧,没说不烧,一会就烧,青珞,你让我。”裘世祯轻易就挣开沈青珞按着他的手,嘴巴堵住沈青珞的嘴,舌头探了进去,舔她的牙龈和舌尖。沈青珞被堵得喘不过气来,整个人又痒又难受,身体渐渐绵软。

裘世祯得了鼓励,更加卖力,勾起沈青珞的舌头,又咬又舔,右手往下面探去,轻易找到沈青珞最敏-感的地方,揉弄抽-捎刮……沈青珞发疟疾般啰嗦起来,她的身体最怕这个,只要裘世祯稍稍拔弄一下花瓣,她便会忍不住情潮漫溢。

不能再弄下去了,再这样下去,裘世祯哪还控制得住?自己又要重蹈前世的覆辙了。

想起前世的不堪,沈青珞如坠冰窟,滚烫的身体瞬间冷却。

沈青珞把手伸到裘世祯胯-间,隔着几层布握住那贲张的东西。这是两人相识以来沈青珞第一次主动,裘世祯激动得颤抖,眯眼享受乐趣,忽地剧痛从那七寸之物传来。

“啊!”裘世祯大叫一声,拔开沈青珞的手,后退了好几步后捂着那东西直不起腰来。

塞翁失马

沈青珞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斗篷扔到椅子上,拖着伤腿进了灶房。

沈青珞才刚点着火,裘世祯就进来了,锐利的双眸直勾勾看她,刚毅的唇线紧抿,那张本来棱刚分明的脸分外冷凝,眉宇间带着暴怒的煞冷之气。

他站在灶房入门口一动不动,狭窄低矮的灶间因他的入侵逼仄而压抑。

空气死一般寂静,凛冽的寒意袭向沈青珞。沈青珞微微一惊,猛然间才觉得,自己在裘世祯面前太放肆了,裘世祯要真恼了,不说占了她,把她像那个瑶光那样送进青楼都有可能。

沈青珞吸了口气,强作镇定,往灶膛里填柴,不再看裘世祯。

裘世祯盯了半晌,暴地抓住沈青珞的后衣领把她提了起来,恶声恶气道:“都说了我烧了,回房去。”

这便揭过了?沈青珞有些意外,抬腿走了几步,出灶房门时顿住,咬了咬唇,还是说道:“裘世祯,我不想给你当玩物。”

“我从来没把你当玩物。”裘世祯的声音低沉暗哑,透着难言的失意。沈青珞呆了呆,眼泪止不住滑落,没把她当玩物?两人现在没名没份,他却那样玩弄她,还不算玩物?真不把她当玩物,就该给她正室名份再碰她。

沈青珞进了房间,忍不住自怨自怜,扑到床上抓起被子堵住嘴巴,抽抽搐搐哭起来。

裘世祯烧好热水提进房间,沉声说了句水好了快起来洗便走了,沈青珞巴不得他离开,住了哭起身洗涮。她这卧房通着裘世祯的院子,除了那道暗门,裘世祯也暗中通了地暖了,房间里很暖和,沈青珞沐浴完,穿上白色里衣亵裤,外加一件撒花翠玉色薄棉对襟小袄,一条同色宽松家居薄棉裤,歪到床上拿晏宁送过来的药油擦扭伤的脚脖。

沈青珞才搓了一会,暗门低吱了一声,裘世祯又过来了,手里还拿着药瓶。

“用这个,我给你搓。”他声道,抢过沈青珞手里的药瓶往地上甩去,那瓶子落地,登时成了碎片,药油全淌地上去了。

沈青珞生气,又给那药油的辛苏的味道刺-激,霎时间又是泪又是咳,一张脸通红,喘气都不顺溜了。

“心疼了?”裘世祯揉脚的手猛一使力,沈青珞疼得泪流得更急了,咬紧牙不睬他也不出声,裘世祯怒道:“以后少招惹蜂引蝶了,你若是安份些,萧汝昌也害你不成,我也不用白白折毁一个助手。”

沈青珞无暇问裘世祯怎么猜到是萧汝昌设局害她,她着急地问道:“什么叫白白折毁一个助手?你把晏宁怎么了?”

“怎么了?杀了,敢窥觊我的女人,我还能留他吗?”

“你!”沈青珞目眦欲裂,手指指着裘世祯说不出话来,一条人命啊!他又明知是萧汝昌陷害的。

“以后安份点,别逼我把你送进内院,离谢焕和陈规远点。”裘世祯略略放软声音,言语中有求恳的意味。沈青珞本没有听出来,她的脑子嗡嗡作响,想着晏宁那样温厚的人就这样无辜丧命,皆因自己之故,心头一阵抽痛,新仇加上旧恨,一时间只恨不得将裘世祯扒皮抽筋,咬牙忍了半晌,到底没有忍住,握紧拳头朝裘世祯劈头盖脸揍去,口里大声骂:“裘世祯,你不是人……”

裘世祯抬起手似要抵挡,又垂了下去,默默地由着沈青珞捶打。

沈青珞打了一阵,见他不还手,蜜色的脸被自己揍得隐隐的红红青青,一颗心被绳子捆住般绞缩得难受,住了手不打了,歪倒床上,侧身面朝里低声饮泣。

裘世祯呆坐床沿,许久后伸手去扳沈青珞肩膀,沈青珞扭了扭,朝里压身体,裘世祯再扳,大手使了狠劲,沈青珞扛不住,转身狠狠瞪他,这一看之下,不觉呆了,裘世祯眉眼萧索,那双坚强刚毅的深眸背后,掩着无边悲痛与沉沉失落。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沈青珞想责问,对着那双眼,却问不出来。裘世祯似乎也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他深深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然而,那两片紧抿的唇却一直没有张开。

两人默默相望,良久,裘世祯站了起来,转身大踏步离开。

这一晚,裘世祯没有再过来,沈青珞辗转翻侧,想着晏宁的枉死,愧疚不已,拂晓时起床梳洗后,想外出买香烛冥物拜祭晏宁,打开院门时吓了一跳,院外站着一人,几绺头发湿润地贴在额头,脸色苍白,白色厚棉袍包裹下的身体有些抖索,不是晏宁却又是谁?

“晏宁,你没事?”沈青珞喜极而泣。

晏宁摇头,他不知沈青珞口中的没事是指他没死,低头涩声道:“爷把我辞退了,要我今天辰时前离府。”

辞退了怎么也比丧了命强,沈青珞从极悲到极喜,一时倒骂不起裘世祯来,把院门找开,招呼晏宁道:“进来说话,外头太冷了。”

把晏宁请进暖阁,沈青珞看他微微瑟索,想来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了,心中酸楚,拿过大茶杯倒了热水,递了过去,轻声道:“暖暖手。”

晏宁接了过去,双手抱着杯子搓了搓,猛一下吸气,道:“青珞,你跟着我离开可以吗?爷那里我去求他,我虽然没有爷有担当能给你富贵日子,但是我会对你一心一意的。”

这话似在他心中攒了好久,沈青珞看着他真挚关切的眼睛,心中感动,然而……她摇了摇,低声道:“不可能的,我跟爷……”

“那些,我都不会去想的,青珞,爷的女人太多,你留在他身边……”晏宁还想再说,沈青珞急促地打断他,低声而坚定地道:“多谢你了,晏宁,我想认你做我哥,可以吗?”

“哥?你喜欢爷?不想离开他?”晏宁失神。

沈青珞点头,不如此,不能绝晏宁的心,裘世祯能放过他一次,未必会放过他第二次。只不知裘世祯昨晚为什么要骗她说杀了晏宁了。

“你昨天在蓼风轩被爷抓住了?”沈青珞问道。

“没有,我过去时,蓼风轩一个人也没有,我顺利离开的,只不知爷为什么半夜里来找我,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做遣散银子,让我今日一早离开。”

半夜里?裘世祯从她这里离开时刚戌时。沈青珞懊悔得想抽打自己,裘世祯跟她说什么杀了晏宁了,想必只是听说了晏宁经常来帮她劈柴打水做事,那时是撒气试探她,若是她能冷静些,便不会害得晏宁白白丢了工作了。

内疚也于事无补了,这时再去求裘世祯留下晏宁在钱庄做事,只怕裘世祯会更生气,沈青珞自责不已,心思转动间,有一个想法骤然浮现。

沈青珞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去别的钱庄吗?”

晏宁摇头:“我是太爷收养的,从小在这府里长大,爷虽是把我遣走,但毕竟是裘家把我养大的,去别的钱庄忒忘恩负义了,不能行。”

“那,自己干吧。”沈青珞想到自己的想法,有些兴奋,前世裘世祯讲过很多商机给她听,也许,她可以利用这些预知的商机,大赚一笔。

晏宁垂下头低声道:“我本来想着,你若是和我一起离开,我身边有五百两银子的积蓄,赁间铺面做点小买卖,不会让你受苦的。”

“咱们不做小买卖。”沈青珞大眼晶亮,握举起拳头大声道:“晏宁,你听我说,咱们跑南北热销货。”

“这?有把握吗?我没出过京城,外头地面不熟悉,身边也只有五百两银子,这个投资跑南走北……”晏宁有些犹豫。

“我这里有一千两。”沈青珞把萧汝昌给她的那张银票还有当东西的银子都拿出来,她与内院丫鬟们打交道的银子,用月银都没有用完,那当东西的六十两还在。

一千零六十六两银子,还有四百个铜钱。沈青珞把铜钱留下,其余的推给晏宁,道:“你租个地方落脚,我有时出去找你有个地方奔,余下的就按我说的,我再细细写下行程给你,进什么货物到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到那个地方,你按我写的行事……”

沈青珞找出纸笔砚台,动手研墨,晏宁默默看她,鼻子有些发酸,低声道:“青珞,你就不怕我拿着银子跑了?”

沈青珞笑着摇头,前世没有跟晏宁接触过,却听裘世祯说过晏宁为人可靠。这辈子相处时间虽短,然也能看出晏宁是个实在沉着之人。眼前是萧汝昌害她不成,误打误撞给她制造出来的极好的机会,裘世祯若是不辞退晏宁,晏宁是不会离开钱庄的,自己即便有赚钱子的想法,一个女子也没法实施的。

机会把握得好,凭着有前世记忆作先知之明讨巧,说不定也能发展出富可敌国的资本,扳倒萧家报仇雪恨呢。

盈盈幽香

晏宁不再说什么,伸手跟沈青珞要过墨条磨墨,沈青珞提笔,边回忆边写,她暗中计算了一下,讲给晏宁听最近时间的一个商机。

这年十二月十五开始,凤都南面的济州、阳郡、濉州、阜郡、邵水五地将会连突然降温,天降大雪,发生罕见的雪灾,大雪封路,朝廷的救助直到明年的正月初十后才得以陆续运入,这五个地方在这二十几天里冻死饿死了不少百姓。沈青珞让晏宁请几个帮工,赶在腊月十五前购置食物,棉衣棉裤等御寒物品运进这五个地方。

“青珞,你预知这几个地方要雪灾?会发生这么大的灾难?咱们这样发死难财,不好吧?要不把这个消息报知衙门,由……”

“不行。”沈青珞打断晏宁的话,冷静地道:“这五个地方,往年气候温暖,只有小雪,你认为咱们这样上报衙门,有人相信吗?现在没人相信,于事无用,明年如果证实了,我以后还能平静生活吗?”

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沈青珞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她的身世。她怕沈佑堂知道她的去向,会把她抓回沈家。抑或会要求裘世祯公开纳她为妾,好从中捞取好处。而委身为妾,却是她千方百计要逃避的命运。

沈青珞说得有理,晏宁点了点头,有些不忍,想了想又道:“这五个地方人口众多,咱们这点儿银子,购买的物品太少了,只怕救助不了多少人。”

沈青珞有些不知怎么说好,她的计划才说出来,晏宁想的是救人却不是赚银子了。他们那一千五百两银子虽少,可是在那样的环境,那是任由喊价的,卖多贵都有人买,真正的一本万利。

不过,也可以变通一下,卖的时候因人而异,穷苦人家少加些利润或不加或半送,富裕人家加得稍多些。还有,投资银子如果多些,购买的物品多,只稍微加一点利润,一样能赚很多的,同时也能救助更多的人。

他们身边就有一个大财主了,裘世祯开着钱庄,帐面出入的银子不少。沈青珞心思转了几转,对晏宁道:“我想认你做哥,你认不认我这个妹子?”

“青珞,你……”晏宁苦笑,点头。

“你去跟爷说说,晚一天再离府,自个掏银子给灶房,整治一桌席面,今晚请爷和府里的管事喝酒,庆贺咱俩兄妹结义。”

晏宁离开后,沈青珞呆了呆,回到卧房,几番犹豫,推开了通向裘世祯卧房的暗门。

裘世祯还没离府,横躺在床上,头枕在被子上,双手交握脑后,眼睛直直地看着床顶,沈青珞走到床前,咬了咬唇,低声道:“爷,青珞给你赔不是。”

裘世祯眼角斜了斜,也不出声。

沈青珞无奈,又是自己理亏,在床沿坐下,推了推裘世祯,小声道:“我想认晏宁作哥哥,以后也有个依仗。”

裘世祯鼻孔里哼了哼,忽一下坐起身,瞪大眼看沈青珞,道:“你说什么?你要认晏宁作哥哥?你不是喜欢他吗?”

“谁喜欢他了?”沈青珞咬牙,捶了裘世祯肩膀一下,骂道:“就算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为自己死了,难道不会难过不平吗?”

沈青珞无意中一句话,恰似闷雷炸在裘世祯心上,他想起那一年锦儿的死,他对锦儿并没有什么深刻印象,但是,正如沈青珞说的——就算不相干的人,莫名其妙为自己死了,难道不会难过不平吗?

裘世祯昨晚一夜未眠,纠结了一晚,此时心头乌云尽散,喜悦无限,伸手一抓,将沈青珞大力捞到床上,猛地翻身压住。

沈青珞愣了愣,回过神来便拼命捶打挣扎。

裘世祯憋了一晚,刚碰着沈青珞,整个身体便熊熊燃烧了,他皮糙也不在乎沈青珞挠痒痒般的那点小力气,将沈青珞两手往她头顶一拉按住,滚烫的双唇撷住她的唇就吻了起来,着魔般狂扫,沈青珞憋得喘不过气来,呜呜呻吟,裘世祯狠吻了一阵,又去舔咬沈青珞的脖颈和锁骨。

“裘世祯,我不要……”沈青珞哭不出来了,暗自后悔不该送上门来,这家伙一句话就能发-情又不是不知道,自己这是送羊入虎口。

“一,就一。”裘世祯急促地道,大手把沈青珞衣领往手臂一拉,雪-白的一只小兔子跳了出来,裘世祯大手罩上,裹住那浑圆滑腻的东西爱不释手揉玩不已。

“裘世祯……”沈青珞说了一半,被自己娇媚绵软的声音吓得不敢再说下去。

“唔……青珞……喜欢吗?”裘世祯哑声低喃。

不喜欢!沈青珞想大骂,可是,他大掌揉搓的地方一阵饱胀麻软,她甚至很想他把另一侧也揉一揉……

“爷,晏管事求见。”门外传来桂圆的声音。

裘世祯一拳捶到床板上,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响,气狠狠道:“没空见。”

“爷,晏宁要与青珞结拜兄妹,想请爷允许……”桂圆没了声息,晏宁平静的声音响起。

沈青珞趁着裘世祯分神的空当,身体一扭挣开了裘世祯的重压,猛然间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回了自己房间,裘世祯气得不行,也顾不得衣冠不整,下了床拉开门大声道:“你自去跟明智说就行,问什么?桂圆,不想在蓼风轩当差了?以后,没有爷的传唤,不准说话。”

昨晚冷着脸说今日辰时前必须离府,现在虽是气大声,却另是一个光景,晏宁明白,沈青珞跟裘世祯说过,两人解开疙瘩了,看来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裘世祯与沈青珞亲热了。

虽是认识不久,用情不深,也从未得过回应,晏宁心头仍感悲戚,垂首应了声是。

裘世祯大力关过门,忽啦一下又开了门,大声道:“办席面所需,不用给明智拿银子,让明智记公中的帐,还有,你继续去钱庄做着,别离开了。”

“爷,我打算自己干。”晏宁有些为难,想到沈青珞晶亮的眼睛,还是说了出来。

“你要自己干?”裘世祯剑眉一皱,随即点头,道:“好,随你意愿,房子不用去租赁了,西街那一处产业,让明智把租银退给那租户,再赔上两月租银,收回来,你且用着,几时攒够银子了,一万两卖给你。”

“爷……”晏宁有些结巴,想说不敢当,他也用不着,裘世祯已关上房门了。

裘世祯关上房门,追过去打算找沈青珞接着亲热。沈青珞自不会留在房中等着被吃,早去了签房,裘世祯气得踢脚,有心追到签房逮人,到底怕弄得人尽皆知,只得作罢。

亲热不成只能回房,回房中后,裘世祯坐到书案前默思片刻,握起拳头大踏步出府,这日上钱庄巡视了一番布置完工作后,他去了好几家青楼,黄昏回府时,带回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子。

他没有把这个女子安排进内院,直接安置在蓼风轩的西厢房。

沈青珞与晏宁庆祝兄妹结义的晚宴,裘世祯带着那个女子一同出席了,并且吩咐秦明智发喜贴,三日后宴客,正式纳那个女子为妾,又让家下人称那个女子锦姨娘。

晏宁自裘世祯带着那女子进门后,脸色便微微变了,再听到他吩咐秦明智的话,眉间已带了不忿。扭头看沈青珞,却见她若无其事,眉眼甚至比平时还舒展,不平的话终于没有说出来。

饮宴罢回了大院,在院门口互道晚安时晏宁看着沈青珞欲言又止,沈青珞朝他笑了笑,转身进了院子。

沈青珞知道晏宁要说什么,她不知怎么说好,她跟裘世祯无名无份,哪来立场不平,况且,她心中本没有什么想法,裘世祯喜欢其他女人,少来磨蹭她,她更高兴呢。

沈青珞心中,也隐隐的认为这个新来的锦姨娘不会改变什么。果然她刚进了院子没多久,裘世祯就过来了。他过来后先去灶房烧水,沈青珞也不客气,由得他,自己倒到暖阁坑上歇息。稍停,裘世祯烧好热水提了热水倒进浴桶,很知觉地退回自己房回避了。

青珞畅快地沐浴梳洗,穿上家居棉袄棉裤,裹了裘世祯拿到她这边的白狐毛毯子舒服地歪到床头——洗浴水也不倒了,等着裘世祯忙乎。

她才躺了一会,裘世祯开了暗门过来,也是刚沐浴完,鬓发有些湿,脸上脖子上还有水珠没擦干净,只穿了中衣,过来后也不需沈青珞说,自个儿搬了浴桶出去把脏水倒掉,又把浴桶洗涮干净,方回了房间。

裘世祯上床时,沈青珞微微往里挪了挪,裘世祯第一次不被赶,兴奋不已,张开双臂就想搂人。

“别来,我有事和你说。”沈青珞瞪了他一眼。

裘世祯被那一眼瞪得浑身燥热,仗着力大体壮,压到沈青珞身上,牙齿咬开她松松的衣领,大头埋到脖子上,闷声不响就啃咬,糙的大手也没闲着,探进沈青珞衣襟里,在她山峰上游戈……

沈青珞的身体很快被他揉出火来,火花沿着山峰传到花芯,又从花芯往身体深处侵扰,放在裘世祯肩膀上要推他的双手越来越无力……那里好痒,痒得她很难受……

扑朔迷离

裘世祯放手不再捣弄时,沈青珞软倒在床上,脚趾儿都不想动了。

裘世祯心满意足地把沈青珞搂进怀里,一下下梳弄着她的头发,那样子是不打算回去了。

“回去睡。”沈青珞撅嘴,推开裘世祯,从他的怀中挣脱扭身面朝里。

“不想回,想搂着你睡。”裘世祯颇委屈道,伸手扳沈青珞,沈青珞不理他,扳过来一次扭回去一次,裘世祯无奈,从沈青珞身上爬过去睡在里侧,沈青珞却又扭头面朝外,裘世祯爬到外面,沈青珞又扭脸往里……如此折腾几次,裘世祯无奈下床。

裘世祯整理好衣裳,忽想起沈青珞先前的问话,问道:“你刚才要跟我商量什么?”

沈青珞眯着眼已经快睡过去了,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道:“晏宁的生意我也入伙了,我们现在有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你看,你的钱庄那边能贷点银子给晏宁吗?给你算利钱。”

裘世祯沉吟了一会道:“走正规程序要有产业抵押,晏宁现在什么资产都没有,不能行。不用借贷了,你们打算做什么?还缺多少银子?我自己给你拿。”

“越多越好,十万两都不嫌多。”

“什么?”裘世祯伸手猛揉沈青珞头发,咧嘴笑道:“你当十万两银子是玩儿?什么生意要用到这许多银子?还有,晏宁情温厚,做帐房先生管事也还可以,独当一面缺少胆魄谋断铁腕了,几千两银子的生意交给他尚可,再多了,风险太大,他担不起。”

“妥妥当当的买卖,晏宁的能力足够了。”沈青珞不满。

裘世祯劝道:“青珞,不是不给你,是真的不行,没有能力掌控,却有庞大的资金,很容易遭人窥觊蚕食的。”

“不想借就算。”沈青珞嘀咕,闭眼睡觉。

“十万两是不行的,我私底下给你拿一万两。”

一万两也不错,沈青珞很高兴,她开始说十万两,也只是随口说,裘世祯敢给她十万两,她也不敢接。

“回头我给你打欠条,算利钱给你。”沈青珞笑道。

“你……”裘世祯气结,一句我的还不是你的冲到唇边后生生压住,他有些郁闷,萧家的亲事没有取消之前,他没有立场大声说出这么一句话。

沈青珞这一晚睡得很香甜,睡梦里她赚了很多银子,生产出一种比萧家的烟霞锦还致的绫罗,萧家的烟霞锦不再独步大熙,后来,她与萧汝昌一再斗智斗勇,把萧家搞垮了。

沈青珞睡得香甜,被她赶回房间的裘世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萧汝昌。

每一步都算好了,晏宁为什么没有强了沈青珞呢?萧汝昌不解之余,心头更感沉重,看来沈青珞看着娇弱,却不可小觑。本意要一箭三雕,毁了裘世祯对沈青珞的意念,把沈青珞从裘府撵走,捋了晏宁的钱庄管事之职,再暗中使力让自己的人接替晏宁的管事之职,想不到只实现了把晏宁从钱庄赶走这个目的,其他的一个不成。晏宁虽走了,裘世祯提上来接替晏宁职务的,是一个谁也料不到的人——庆丰钱庄站柜台的一个名甄清和的伙计。

甄清和的提升,很多人觉得意外,但是他上任第一天的处事能力,便令钱庄的伙计都口服心服了。

萧汝昌在床上翻来覆去,觉得跟裘世祯的较量越来越被动了。很明显,甄清和的提升决不是无人可用时的凑合,裘世祯一早就暗中培养他了。

裘世祯带回一个女子,并且要正式纳妾的消息,萧汝昌得到他安排在裘家的人的禀报了,可是他认为,这只是裘世祯要保护沈青珞作出的掩饰。

“沈青珞,你哪里让裘世祯对你另眼相待呢?”萧汝昌自言自语道。

萧汝昌第二天接到裘府的喜贴,他随手搁到一边,作为裘世祯未婚妻的兄长,裘世祯正室未进门先纳妾,无疑是在打他的脸,挑战萧家的尊严,萧汝昌并不打算去参加。

“哥,我要你去,去让那些不要脸的女人看着,裘世祯再宠她们,只要我不退亲,她们再得宠,也只是个妾……”萧月媚得到裘世祯要纳妾,却緾着要萧汝昌去参加。

萧汝昌什么都顺着萧月媚顺惯了,又寻思这些年裘世祯放荡形骸,萧家的脸面其实也丢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么一个妾室,遂答应了。

同为城中数得着的富户,之前又是多年好友,裘世祯认识的,萧汝昌基本也认识,客人们嘻嘻哈哈,一声恭喜后,不约而同地谈论起生意场上的事,总算让萧汝昌不至于太尴尬。

宴席开始后,裘家的歌舞上场,客人们边吃喝边欣赏,同盛商号的东家魏隆忽道:“世祯,听说你的新欢是丽春楼出身的,想必歌舞琴棋不错,何不请出来奏上一曲,也让兄弟们见识见识。”

萧汝昌刚夹起一片鹿,乍闻此言,箸子一抖,那鹿掉了下去,登时好不难堪,幸而众人都被魏隆的话惊住,齐刷刷看向裘世祯,没人注意到他丢脸的失措。

即便青楼出身,人娶进门了便不容轻忽,魏隆是在为萧汝昌鸣不平。

魏隆与萧汝昌和裘世祯,还有鸿远商号的东家应远非是自小一起玩大的,跟萧汝昌的交情又比跟裘世祯深厚,他这话是在耻笑裘世祯放着萧月媚这个名门闺秀不重视,却喜欢风月场女子。

萧汝昌一惊之后,怕裘世祯一怒之下揭了自己妹妹的底子,看其他人尴尬得不知说什么好,忙笑着道:“魏隆你这是强人所难了,世祯这些年带回府那么多美人,这可是第一个给予名份的,自然是盖着捂着,怎么会给弟兄们瞧见。”

裘世祯冷哼了一声,不接口,连应付的一抹笑容都欠奉,魏隆不平地张嘴还想再说,同座的较圆滑老到的应远非忙举起酒杯朝众人致意,笑着道:“我们四个自小一起长大的,说话随便些,教诸位见笑了。来,大家干杯,共贺世祯得美。”

“干……”客人很合作的举杯。

这些人都是商场中打滚的人,谁也没打算在裘萧两家的矛盾中站队。

裘世祯开着钱庄,他们虽是家资万贯,可谁能保证自己家族一辈子没有资金短缺的时候呢?萧家的烟霞锦是晋上之物,寸锦寸金,萧汝昌待人亲切有礼,与朝中的官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是开罪不得的。

众人频频向裘世祯举杯,酒过许多巡,裘世祯有些醉了,抓起魏隆的手狠摇了几下,大声道:“魏隆,我知道你为萧月媚不平,可你从来就没想到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众人眼中挂满问号,裘世祯是五年前骤变的,不只外人,就是应远非也很好奇。当下没人劝解裘世祯,众皆定定地看着裘世祯等他说出因由。

萧汝昌平静的脸出现了裂缝,搁在桌下的手不知不觉中握紧,指节泛白。裘世祯如果说出他妹妹的劣迹他要怎么办?仗着锦儿已身亡,死无对证巧言辩白?

裘世祯扫了他一眼,却不说因由,朝立在一旁侍候的丫鬟大声道:“去请锦姨出来。”

萧汝昌松了口气,与众人一起期待着,听沈青珞言语,裘世祯后院中的美人已是一等一了,这新来的,不知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倾国倾城国色天香。

锦姨娘在万众瞩目中到来,众人都是风月场中见惯美人的,远远瞥一下行止,均觉不过尔尔,及至到了跟前请安抬头,一齐大失所望,那锦姨娘容貌只是清秀,连普通美人都算不上。

萧汝昌却瞬间脸色煞白,猛地站了起来,连椅子撞倒了也不觉,三步并作两步离席,来到锦姨娘面前,一把捋起锦姨娘的软缎长袖。

软缎下是两截断腕。

萧汝昌一阵晕眩,失声叫道:“锦儿,你是锦儿!”

香软红娇

萧汝昌回府时,俊脸还是惨白一片,挺拔的身姿有些孱弱。

“哥,怎么啦?裘世祯又给你没脸了?”萧月媚在萧汝昌房中等着,见了萧汝昌这般模样,愤愤地问道。

岂只是没脸,裘世祯这是在警告,以前没有说出萧月媚的狠毒,是看在两家早年的交情上,若是自己再敢妄动,他就把萧月媚的狠毒公诸于众。

“月媚,退亲吧。”萧汝昌无力地倒到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低声道。

“为什么又要我退亲?不就一个姨娘吗?等我进了裘家,看我怎么收拾她……”萧月媚咬牙切齿骂道。

她穿着葱绿绣花抹,外罩一件榴红色金丝线绣着祥云图案的广绣罗衫,下-身系着深红暗花缀带着致金色珠花的水泄百褶裙。三千青丝挽了高鬓,簪着珠光耀耀的点翠嵌珠凤凰步摇。光洁的额前画了一朵怒放的梅花,那张脸原本很美很妩媚,她这一嘶声漫骂,却如骂街泼妇,让人不忍卒看了。

萧汝昌苦笑,松开揉眉心的手,定定地看萧月媚,沉声道:“收拾?月媚,你打算怎么收拾人家?”

“世祯喜欢她哪里我就剁她哪里。“萧月媚两手叉腰,得意地道:“哥,你不用担心,那些个女人,不是我的对手。”

“你!”萧汝昌无奈,叹道:“那一年若不是哥拦着,你已经给世祯杀了。

萧月媚撇嘴,暗道:什么叫你拦着?你哪有拦着,你是拖了我给人家砍,只是人家舍不得砍我。

不过她虽然刁纵蛮横,在萧汝昌面前却很乖觉,她扯起萧汝昌的袖子摇动,可怜兮兮道:“哥,我喜欢世祯,我不退亲,你要帮着我。”

萧汝昌无奈点头,拍拍萧月媚的手安抚,爹娘去得早,萧月媚是他的心头,儿好不好他都不舍得让她难过的。

萧月媚摆平了萧汝昌要让她退亲的心思,高兴起来,拿起桌上的果盘,一颗颗捏了葡萄喂萧汝昌讨好萧汝昌。又笑着问道:“哥,世祯的新姨娘很漂亮吗?你怎么要让我退亲?”

“算不上漂亮,很普通。”萧汝昌沉着脸道,嘴里的葡萄很甜,可他觉得咀嚼出来的滋味很酸,酸得发苦。

“那怎么会让你又起了退亲之心?”萧月媚不解,杏眼睁得圆而亮。萧汝昌轻叹,低声道:“就因为不漂亮,哥心里才不舒服,月媚,哥喝了太多酒,有些困了,想睡一觉,你先回去吧。”

“你喝了好多酒吗?”萧月媚皱眉,道:“哥,那你躺着吧,我让杜嫂煮醒酒汤,一会给你送过来,你喝了再睡。”

目送萧月媚离去,萧汝昌暗暗思量,自己妹妹不同意退亲,这婚事可怎么办好?

想起宴席上的一切,萧汝昌的手又不知不觉间攥紧。

乍见那没有手掌的断腕,他瞬间真的心惊胆战。那个时候裘世祯大笑,笑了几声后扶起那两截断腕,手一动,扯下一个与皮肤颜色相近的套子,哪是什么断腕?分明是那锦姨娘屈着手指,外面再戴个套子而已。

那锦姨娘与五年前的锦儿容貌相似,可五年过去,若真是锦儿,相貌也该有所变化了,只怪他一时自惊,也不知席上的客人有没有人怀疑,幸而魏隆与应远非都没见过锦儿,否则只怕不用裘世祯说出,他两个也会生疑了。

锦姨娘与锦儿的相貌那样相似,萧汝昌又有些捉不准裘世祯的心思了,难道是自己多疑,裘世祯对沈青珞本没什么心思?否则,哪能放在眼皮底下不宠爱?可是,如果不喜欢沈青珞不是吃醋,把晏宁这个在裘府长大的忠厚可靠的人遣退又是怎么回事?

萧汝昌吩咐萧义去查晏宁的去向,这一查之下,对局势更糊涂了。

晏宁是离开庆丰钱庄了,可却住进了裘家西街的一处店面,又去府衙办了批照,竟是开起商号,并且在大量收购食物和御寒物品。

裘家西街的这处店面,年租得三百两银子,晏宁又租铺子又做生意,哪来这许多银子?难道裘世祯本没辞退他,只是让他去暗中帮他行事?收购食物和御寒物品又是要做什么?

萧汝昌正理不清形势时,沈青珞托了阢明扬传话给他,要见他。

“萧公子想必也听说我跟晏管事结拜为兄妹,我打算要离开裘家,以后不能帮萧公子办事了,这个银子用不着了,还给萧公子。”沈青珞把萧汝昌给的那张银票递了回去。

萧汝昌收买过许多人给他办事,虽然这些人都不像沈青珞这样半途退出,但是他也没想过,送出去的银子还有退回来的。他也怀疑过晏宁的商号有他这一千两银子,怀疑过沈青珞骗他,现在沈青珞把银子退回来了,倒教他捉不定了。

室外的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间,摇曳着细碎迷离的光点,光晕柔和地打在沈青珞娇嫩莹润的脸颊上,映衬出不可思议的皎美恬净,萧汝昌微微失神……

“萧公子,我先走了。”沈青珞起身告辞。

“你留着吧。”萧汝昌把银票推了回去。

沈青珞摇头,她这几天考虑过,有裘世祯那一万两,她不想再用萧汝昌的银子,她对于晏宁即将要做的事有把握,这时把这银子退还萧汝昌,以后她跟晏宁的珞宁商号赚到银子,亦可免口舌纠纷。况且,这样也能迷惑萧汝昌,让他不清她的真实想法。

跟萧汝昌说要离开裘府也只是为了退回银票,沈青珞并不打算离开裘府,虽说现在有晏宁这个结义兄长可以依仗,有个投奔处,然沈青珞不想在此时提出离开激怒裘世祯。

裘世祯每晚占尽便宜,咂嘴弄舌动手动脚,却始终能坚守着不侵犯她最后的防线,就这样糊涂处着,怎么着都比惹恼他被他强占了再送进内院强。

沈青珞也想找出被萧汝昌收买的和那些他安在裘府的人,打乱萧汝昌的谋划。

作为一个没有基的内宅二管事,沈青珞要查出真相不容易,许多天过去,没有丝毫进展。

内院的那些姑娘这些日子很安静,也不使丫鬟来领东西了,沈青珞主动找她们聊天时,那些丫鬟们也是谨言慎行不敢多语,皆因裘世祯这些日子独宠锦姨娘,内院从未进去过。

沈青珞打听不到什么,暗暗埋怨裘世祯不进内院。外传独宠锦姨娘的裘世祯,每晚都呆在沈青珞的房里直到她赶了又赶才肯离开,害得沈青珞夜里睡不足,白天经常困得慌。

这晚裘世祯又过来了。雅致清简的暖阁中,坑中间放一张方形红木矮几,沈青珞斜躺在矮几一侧,身下垫着裘世祯拿过来的柔软的垫子,裘世祯坐在矮几另一侧,手里拈了矮几上的攒丝碟中的果仁喂沈青珞吃着玩儿。

“想什么?怎么又皱起眉头了。”裘世祯轻抚沈青珞的眉头,沈青珞眉头皱得更紧,伸手把他的大手拔开,这家伙稍微碰一下就发-情,冬天夜又长,他呆在她这边的时间越来越长,沈青珞真害怕他控制不住。

“回去了,晚了。”沈青珞推了推裘世祯。

“一会就回。”裘世祯捉住沈青珞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搭上去摩挲。

沈青珞暗叹,不在卧房休息,特特地跑暖阁,就为了中间有个小几隔开两人,可这家伙怎么着都能找到动手动脚的机会。

“青珞,你今晚还没给我呢!”这一会儿光景,那手给他搓了几下,裘世祯的呼吸又急促起来。沈青珞哭笑不得,嗔道:“裘世祯,你内院里那么多美人,蓼风轩还有才纳一个月的姨娘,你去找她们,别烦我好么?”

被这样不给脸面的赶人,裘世祯也不恼,低声咕哝道:“她们又不是你。”一面说,一面把沈青珞往矮几这边扯,大手探进沈青珞裤-里揉-,搓弄了一会后,啧啧咂嘴道:“青珞,很湿了,它很喜欢我它呢!”

沈青珞羞恼交加,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头怪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喜欢裘世祯的磨弄?

裘世祯眼看着沈青珞粉嫩通红的小脸娇嗔薄怒,大眼水光溶溶迷离飘忽,本就火热的欲-望被浇了一桶油似的烧得更旺,隔着矮几不便施为,沈青珞跟他约法三章不让他越过矮几,此时色胆上来,灵机一动,大手一拉一托,沈青珞被他从矮几那一边捞了过来。

“裘世祯……”沈青珞骂人的话被裘世祯吞了下去,裘世祯好不容易得亲芳泽,嘴唇压了上去,乱没章法地疯咬沈青珞水嫩嫩的嘴唇。

沈青珞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倒把衣裳挣开了,又没了碍事的小几阻隔,裘世祯轻而易举的上下攻击,一手下面旋转,一手上面揉-弄软软的一团,一会儿轻一会儿重,揉捻拔拉,磨擦打旋。口里频频问道:“青珞,这样舒服吗?要再用力些吗?”

沈青珞着恼,可又被揉弄的脸红身热,心里羞赧懊丧得慌,既想推开裘世祯,又盼着他弄下去。

裘世祯喘着气,大手在沈青珞身上敏感的地方游戈,贲张的利器贴着沈青珞的大腿一顶一顶,沈青珞突然间想起前世那东西涨满自己身体的感觉,已经水流漫溢的地方情难自禁,猛地一阵抽搐紧缩,一股热流喷涌而出。

醉梦醒来

裘世祯手指被绞住,稍一愣神激动着发颤,咬着沈青珞的耳朵嘶哑地喊道:“青珞,你丢了,我用手就把你弄得丢了。”

沈青珞羞得双手捂脸,连哼都不好意思哼一声,裘世祯得了嘉奖,兴致更高,手指变着花样在花蕊里翻搅,把那里拨弄得汪洋一片……

沈青珞终于被玩得哭了起来,夹紧了双腿,抽抽答答哀求道:“裘世祯,你别弄了……”

裘世祯正弄得上瘾,沉声道:“再弄弄,青珞,好多水,它喜欢着呢!你放心,我不来真的,就弄弄。”

他更快地搅动,带出扑哧扑哧水声一片。沈青珞羞愧不已,只觉得下面胀酸麻痒,竟很想裘世祯来真的。

裘世祯也憋得火大,咂着沈青珞的耳朵,小声嘀咕着:“等我退了萧家的亲事,咱们成亲了,我一定做个一个月,咱俩都不下床。”

成亲两字把沈青珞从欲-望中震醒,他上辈子也说过,退了萧家的亲事就跟她成亲,可后来呢?沈青珞眼前闪过裘世祯与萧月媚拜堂的情景,那天他穿着大红新郎袍,戴红花,手里拉着红绸,她站在纱幔后愣愣看他,他看到她了,可还是转身与萧月媚拜堂了。

上一辈子的事了,此时忆起,沈青珞仍瞬间痛得失了呼吸,又悲又苦,气血上翻,只恨不得一口咬死裘世祯算了,裘世祯还在她脖子上吮-吸,沈青珞一把抓住裘世祯的头发,将那颗大脑袋揪起,一脚蹬去,骂道:“裘世祯,去找你的萧月媚,拜你的堂成你的亲去,别来招惹我。”

裘世祯不备,沈青珞那一脚又下了狠劲,竟是被她蹬下坑去。

“沈青珞,你……”正亲热中被蹬下坑,裘世祯气得眸子赤红,从地上爬起来,愤愤地瞪沈青珞。他的发箍刚才被沈青珞抓走了,一头长发披散脸上,上衫早在搂抱中弄开了歪歪挂着,壮结实的膛上亲热流出的汗水还没干,胯-间的一东西耸立着,把裤-裆撑得老高,那模样着实狼狈。

沈青珞坐了起来,仰头看他,眼珠子眨也不眨一下,眸中是不屈的倔强。

两人四目对望,裘世祯先软了下去,爬上坑蹭到沈青珞身边低声道:“你别生气,我是真的喜欢你才控制不住成亲前就这样子的,萧家那边的亲事,我会想办法退掉的。”

沈青珞憋着一肚子恨怨,被裘世祯这么软语一哄,那气儿泄了,余了苦涩在喉间萦绕。

细一思量,其实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罢,裘世祯在外面是一头老虎,在她面前却小绵羊一般,他待她最狠的,也就是灌她喝下落子汤,可!就这仅有的一次狠,不只害她失去孩子,还一辈子做不了母亲。

沈青珞越思越苦,悲从中来,哭道:“你有未婚妻的人了,别来作弄我招惹我好么?”

“我……”裘世祯蔫了,搭拉着脑袋咕哝道:“是你先招惹我的,勾得我喜欢上你了,又嫌我有未婚妻。”

“你说什么?”沈青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问道:“你说我不要脸勾引你?”

“没,不是,我没这样说。”裘世祯手足无措,抬手又缩回,半天壮起胆子把沈青珞搂进怀里,看沈青珞不推他,有些受宠若惊,急慌慌地给沈青珞擦泪,软着嗓门道:“没说你,是我不要脸,我就是喜欢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成亲前不碰你就是了。”

“你自己说的,说到要做得到。”沈青珞抬起泪光朦胧的大眼瞪他:“现在就回房去。”

裘世祯肩膀塌了下去,委屈地点了点头,放开沈青珞,恹恹地下了坑,一步三回头走了。

这么好说话?沈青珞倒有些呆了,目送裘世祯消失,怔忡了许久,下了坑回到卧房躺到床上睡觉。

房间有地暖,很暖和,紫檀木做成的床很宽很大,身下铺着的是白狐毛制成的毯子,身上盖着的是轻软的滑丝锦被。沈青珞把脸埋到被子里,怔怔地想着与裘世祯相处的情形,一夜无眠。

沈青珞第二天在签房里趴在桌面上睡了一上午,中午到下人吃饭的灶下偏房吃饭时脑子里还有些迷瞪,刚进门便被桂圆扯住。

“青珞,你要送什么?”

“什么送什么?”沈青珞不解地问道。

“送什么给锦姨娘啊……”

锦姨娘今早偶有不适,请了大夫来,经大夫诊断,是有喜了。裘世祯兴奋不已,放了话,府里每个下人发一吊钱庆祝。

沈青珞愣愣地看着桂圆开开合合的红唇,抖然间想起前世自己的孩子,那个无颜一见的孩子,忽又想起萧月媚微凸的肚子,只觉得心头发冷,自己真个好笑,昨晚还纠结得睡不着,其实人家裘世祯也许在每个女人面前都那副模样罢。

这样的事,不是早该料到的吗?上辈子他每天晚上都睡在自己的身边,哪一晚不弄个两三回?这辈子自己不给他,他自然要找别的女人。后院里那些女人不说,这新来的锦姨娘,能让他给了名份,自然是极爱的。

上辈子萧月媚怀了他的孩子,这辈子不过是换了别的女人罢。

“青珞,别省那点银子,这锦姨娘是爷第一个有名份的人,如今天又有了爷的第一个孩子,送点什么表表心意吧。”桂圆推了推沈青珞。

“嗯,该送的。你送什么?”沈青珞扯了扯嘴角,努力作出欢喜的表情,笑着问道。

“有点发愁,不过也就表个心意罢,估计锦姨娘看不上眼的。你不知道,锦姨娘穿的用的,可好了,就是屋里摆的,也是价值连城。”桂圆左右看了看,又凑到沈青珞耳边,捂嘴低笑道:“上午传出来锦姨娘有喜,你瞧,这个把时辰功夫,许多人都细细梳妆了,也许不久,咱这府里就要增加许多的姨娘了,少爷小姐一个接着一个出世,咱们送太贵重了,往后送不起可不好。”

沈青珞会意地笑了,以前都认为裘世祯无能或不育,避之唯恐不及,锦姨娘有喜的消息一传开,谣言不攻自破,府里的侍婢,这下不知有多少人盼着能得裘世祯另眼相看了。

“桂圆,咱们合着买两丈锦缎,捡透气舒适的面料,做两套孩子的衣裳送锦姨娘吧。”沈青珞思量了一会道。

“自已做,确实不错,这心意够重的,不过,我不会做小孩子的衣裳。”桂圆苦着脸道。

“我会,你负责买布,我来做。”沈青珞微笑着道,该小心地讨好这锦姨娘了。

“你会做小孩衣裳?”桂圆很好奇。

沈青珞点了点头,有些恍惚,前世孩子没了后,她日夜思念,做了很多小孩子衣裳,到她死前,夏日穿的薄罗衣,到冬日的棉袄棉裤,从刚出生的,到四岁大的,各式各样的小孩衣裳已做了两大橱柜。

锦缎买回来了,沈青珞找了纸板比划裁剪,一针一线密密缝制,软软滑滑的布料在手中慢慢缝出小衫身小袖子……

沈青珞自虐般,每晚只睡一两个时辰,埋头缝制。缝着缝着,她总会怔怔地失了神,脑子里不听使唤地想起了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乍听自己有了身孕,她欣喜若狂,她想,她终于不是孤独一个人了,她有夫郎有孩子了,可是……沈青珞掐住自己大腿,她想说服自己不要再去想,前世已离她很远很远,然而,泪水还是止不住一颗一颗滑落。

七天过去,这几日,裘世祯在沈青珞从签房回来前过来把热水开水烧出来了,晚上没有来过。没了他的骚扰,冬夜似乎格外漫长。

哒哒……

这晚沈青珞又在烛光下埋头缝衣裳,院子里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声,沈青珞搁下手里的活计,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萎顿地下了坑。

院里没有灯笼,幽暗昏沉。裘世祯说过要给她挂了两个灯笼在院里,被她拒绝了。她这院子现在除了起居厅,暖阁和卧房给裘世祯整弄得她连开门都不敢了,那狐毛毯子滑丝锦被兔毛坐垫,上好的青瓷杯玛瑙盘,裹了几层棉絮的大暖壶……随便一个人看到,都会产生怀疑的。

暖阁里通着地暖很暖和,乍到外边,寒气劈头盖脸袭来,虽是披了斗篷,沈青珞仍不自禁地打寒颤。

举着烛台照了照,四下里看了看,什么异样都没有,院门好好着,再凝神听了听,也没有什么声音。

许是刚才听岔了,沈青珞转身回房。

暗箭难防

沈青珞若是打开院门察看,就能看到一个意欲爬院墙,因她开门出来又滑下去的人影。

室内室外气温差了许多,一下子从极冷到极暖,沈青珞连着打了几个哈啾,鼻涕眼泪一齐下,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这些天劳累过度神短少,又这样一凉一热,翌日便头重脚轻一阵阵发冷了。

偏生裘府里因锦姨娘有喜,采买了大堆物品,这一日入库房的东西极多,产妇月子里用的东西,小孩出生要用到的,各式各样,沈青珞拿着一大摞清单,对得头晕眼花。勉强支撑着把物品核对完,忙去找李氏告假外出看病。

“外头太冷,不用出府了,晌午大夫要来给锦姨娘诊脉,我去请示一下锦姨娘,那边诊脉完了,给你看一看。”

沈青珞进府后甚是乖觉,前天还跟李氏说过,由她动手做出两套小孩衣裳来给李氏送给锦姨娘作贺礼,李氏听说沈青珞不舒服,倒是真的关心,嘱咐她回房歇着,有领物品的,她发话明日再领罢。

午后,沈青珞估着时间,关了暖阁与卧房的门,在起居厅等着,习惯了房间通地暖,起居厅冷气嗖嗖,沈青珞被冻得直打颤。

李氏领着大夫过来了,看来锦姨娘没有为难李氏。

“外感风寒,心焦内郁,姑娘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若不宽心好好养着,只怕会酿成恶疾。”

奴才在府里哪来休养的机会?一般小病掩着拖着,大病都家去养着,李氏送走大夫回来,看着沈青珞欲言又止,沈青珞心中明白,强笑道:“李大娘,我告假几天出府养养。”

李氏松了口气,道:“好,安心养着,差事我给你留着,这是大夫开的药方子,回去抓了药按时服用,早些儿好了回来。”

沈家当然是不能回去的,沈青珞提着小包裹往西街投奔晏宁而去。

晏宁正在记帐,这两天集中物品就要出发了,见了沈青珞吓了一跳。

店面后院有四间房,晏宁给沈青珞预留的有一间房,房间收拾得倒是很洁净,棉被一应物品不少,只是没有地暖,寒气渗人。

晏宁过得很俭省,平时连炭盆都不烧的,屋里连木炭都没有。

“你先躺着,我去买炭回来生火盆……”晏宁急急忙忙走了。

买来木炭烧起火盆,晏宁又拿了药方奔出去抓药。

“麻黄,桂枝,紫苏,荆芥,防风……”抓药的伙计看一眼药方称一样药出来,看到后面愣了愣,问道:“你家病人是风寒受凉吗?”

这个?晏宁只知沈青珞病了,是什么病还没问呢,迟疑了一下点头,那伙计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这药是给你娘子服用的?”

晏宁脸一红,不欲解释,胡乱点了点头。

伙计不再说什么,配完了药交给晏宁,拔了拔算盘,道:“合共一两银子。”

晏宁提了药包走了,柜台里另一个伙计问道:“三副风寒受凉的药,哪用得着一两银了,你怎么算的?”

给晏宁抓药那个伙计摇头道:“不只风寒受凉的药,那方子里还有乌苓等几味特殊药材,那几味药贵。”

“乌苓?治风寒用不着乌苓啊!”

“是用不着,那几味药材不是治风寒的药,服用之后会使得女子脉象沉滞,如有身孕。这青年人可能是娘子不孕,为了什么原因故意为之,你看他刚才脸红慌乱的……”

“假的真不了,时间到了,还不是……”

两个伙计谈论了一番,摇头叹息不已。

**

沈青珞在晏宁走后,把脸埋进被子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屋里已点上油灯了。

“青珞,来,喝药。”晏宁端着药推门进来。

沈青珞坐了起来,抬头看到晏宁的脸时,止不住笑了起来,晏宁白净的脸上左一撇右一撇满是黑灰

“笑什么?”晏宁不解。

“大花猫一只,擦擦。”沈青珞随手出自己的帕子递给晏宁。晏宁赧然一笑,羞愧地道:“我没烧过火。”

他没烧过火,裘世祯那家伙自然也没烧过,不过他却能做得很好,沈青珞微微失神,晏宁擦了擦,问道:“擦干净了吗?”

沈青珞神思不属,见晏宁嘴边还有一撇,伸手要过帕子便擦了起来。

门外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了,高大的身材在地上映照出长长的影子。

他怎么来了?沈青珞心口微颤,昏暗的油灯下看不清那张刚毅的脸庞,然而,一瞥之下,她就是知道,来的是裘世祯。

“你们在做什么?”平地雷震,裘世祯冲了过来,一手拽开晏宁,一手一把扳住沈青珞的手。

“松手,你攥疼我了。”沈青珞骂道。

“你们在做什么?”裘世祯棱角分明的脸扣了锅灰般,黑得怕人。

“爷……”晏宁莫名其妙,张嘴想说话,沈青珞看了他一眼,道:“晏宁,你先出去。”

晏宁张了张嘴,默默退出房间,刚关上门,便听到沈青珞发狠骂道:“你发什么疯?也不怕丢脸让晏宁笑话?”

随便一句话,亲疏立现,晏宁心头发苦,抬腿快步离开。

晏宁听出亲疏,裘世祯自然也听出来了,那张黑脸很快云开日出,涎着脸把沈青珞搂进怀里,闷声道:“青珞,以后不要跟别的人这么亲密,好么?”

沈青珞哼了哼,想起自己刚才替晏宁擦脸,委实行为失当了,也便不再责骂,冷声道:“端药过来给我喝。”

裘世祯端了药碗,却不递给沈青珞,自己喝了一口,俯身嘴对嘴渡了过去。

“别玩。”沈青珞脸蛋发热,伸手要药碗。

“不是玩,我要跟你一起苦。”裘世祯一板一眼地说道。

这家伙,沈青珞喉间发苦,心里却甜丝丝的。

喝了药吃过晚饭,裘世祯烧了热水给沈青珞擦脸洗手,收拾妥当上了床,用被子把沈青珞严严实实地裹起来,只露出个头,紧紧地抱在怀里。

有他在身边,房间的气温似乎也升高了,沈青珞被他捂得有些闷热,便挣了挣,想把被子弄得松一点。

裘世祯却以为她要挣开自己的怀抱,铁臂箍得更紧了,蹙起眉,郁郁不乐地看沈青珞,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青珞,成亲前我不乱来,可你也别抱都不给我抱好么?这几日我怕惹恼你,不敢过去找你,憋得难受。”

沈青珞听得前面的话,柔肠百结,待听到后面裘世祯说憋得难受,又恼了。裹着被子狠挣了几挣,挣开裘世祯的怀抱,往下滑倒床上,不睬裘世祯了。

裘世祯不知自己哪里又惹恼沈青珞了,伸手想搂人,到底不敢造次,顿了顿,涩声哀求道:“青珞,你不想理我就不理我,只是晏宁这里环境不好,连地暖都没有,那饭菜又难吃,你跟我回去吧,我照顾你。”

沈青珞憋着一口气,忍了又忍没有忍住,冷笑一声道:“回去?你照顾我?你哪来时间照顾我?你照顾你的孩子都忙不过来吧?”

“什么孩子?”裘世祯怔住,道:“我的孩子?你都不给我,我哪来孩子?”

锦姨娘肚里的孩子不是你孩子?沈青珞很想破口大骂,忽一下有所触动,张开的嘴合上,停了一会道:“你院里的女人不是有孩子了么?”

“怎么可能?”裘世祯咧嘴笑道:“锦岚怎么可能有孩子?有也不是我的。这不是想让萧月媚死心,快点同意退亲,没法子可想才让她装有喜么。”

这个笨蛋,装的有喜为什么不事先告诉她。沈青珞鼻子一酸,泪水压积在心头太久了,猛然间不想控制了,任由它肆无忌惮溢出,无声地掉落在枕头上。

“青珞,跟我回去好不好?”裘世祯俯趴到沈青珞身上,意外地发现沈青珞没有蹬他骂他,高兴得蹬鼻子上脸,伸手搂人,沈青珞这次没挣扎,裘世祯顺利地把人搂进怀中,几疑是在做梦,定定地把人看了又看,见沈青珞面上虽无什么不悦的神气,然眼眶微微发红,腮帮子上还有泪痕,吓得慌慌张张问道:“青珞,怎地哭了?生我的气了?”

沈青珞摇头,见裘世祯急得一头汗珠,一脸的无措,忽然间心头某个角落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有一点儿疼痛有一点儿欢喜,又有那么一点不安忐忑,一颗心沉沉浮浮,隔着一层皮,咚咚咚跳动得厉害。

“青珞青珞……”裘世祯低喃,痴痴地看着沈青珞,呆了几秒钟,又再凑近一些,胳膊收缩,环紧沈青珞,嘴唇印了上去,舌尖勾勒着沈青珞的眉眼,哑声道:“青珞,你这样子看着我,我真的很难控制住。”

黛眉低压

又发-情了,沈青珞叹道:“裘世祯,你有那么多女人,为什么还总是饿狼一样?”

“她们又不是你,你总不给我,能不饿吗?”裘世祯心不在焉道,沈青珞难得的柔顺刺-激得他周身血奔腾,满脑子里只想着啃咬一番,碍着不乱来的保证,两手不敢从沈青珞的衣裳下钻进去,只能从外面抱着包裹得严实的沈青珞喘气,大头在沈青珞脖子上拱来拱去,灼热的鼻息直往沈青珞耳朵里灌。

沈青珞被他拱得身体发热,许多天没有亲热过,她似乎也有点难耐,憋了好一会,低声道:“别弄了,回去吧。”

“要回一起回。”裘世祯闷在沈青珞脖子上,沉声道:“把你留在这边,我担心,晏宁对你不怀好意思呢!你若是不回,我也不回了,就在这边陪着你。”

“锦姨娘有喜,你却流连在外不回,你让萧汝昌怎么相信?嗯?”沈青珞问道,句末特意加重了语气。

“那你跟我回去,我保证,不乱来。”裘世祯口里保证,行动却反着来,说话间把沈青珞的衣领往下拉了拉,迫不及待就舔上她雪白的脖子。

沈青珞被舔-弄面赤脖子红,扭了扭小声道:“下午刚出来,这时就回去,跟李大娘不好交待,你先回去,我病好了便回去。”

裘世祯心有不甘,欲要反驳,又恐惹得沈青珞不高兴,憋着一口气咬了咬沈青珞的脖子,含含混混道:“那我晚些再回。”

病中之人变得软弱,沈青珞不再赶人,然也不想跟裘世祯挨挨蹭蹭惹出火来,遂推开裘世祯,撑起身体坐了起来。

裘世祯没有再纠缠,跟着坐了起来,如前般拉起被子将沈青珞裹得只露出一个头,连人带被子搂进怀里,斜靠到床头上,脸挨着沈青珞的脸蛋磨蹭,低声问道:“我才几晚没过去,怎地就生病了?屋里不够暖?还是活儿累了?”

沈青珞摇头,停了停道:“活儿不累,许是这几晚做小孩衣裳,累着了。”

裘世祯乐了,笑得嘴都歪了,笑了半晌,隔着被子在沈青珞肚子上方摩挲,扯着大嗓门道:“累了就不要做了,等咱们成亲了再做也来得及。”

他想哪儿去了,沈青珞粉脸涨得通红,扭头白了裘世祯一眼,道:“是给你的锦姨娘做的。”

裘世祯一呆,道:“不是给咱们的孩子做的?干嘛给她做,她不配你亲自动手给她做。”

沈青珞心头郁气尽消,眼波瞟向裘世祯,酸酸道:“怎么不配?她可是你的姨娘,我只是府里一个下人。”

沈青珞本是调侃,裘世祯却给她这话触动心事,想着两人已这般光景,却不能让沈青珞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甚至生病了还得出府休养,一时间心里头内疚得很,双臂把沈青珞搂紧,满脸愧色道:“青珞,委屈你了,你再忍忍,萧月媚太狠毒了,退亲前,咱俩的事瞒着人可以让你安全些。”

沈青珞听得这话,微微失神,她不想再在成亲退亲上纠结,随口扯到别的事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晏宁这里?”

“傍晚我过去烧了水,这许多天没见着你了,难受,在你院子里等着,后来天黑了不见你回房,问了明智家的,听说你出府,我寻思着你不会回你爹爹家,就奔这里来了。”

“啊?”沈青珞变色,霎地推开裘世祯,大声道:“你去问李大娘我的去向?”

“急什么?”裘世祯把人搂了回去,道:“我又没直接问,只是使了桂圆去领东西,明智家找不到,来跟我回禀你告假了,等你回去……”

这家伙倒满有心眼的,沈青珞放了心,连着好几晚睡不好觉,靠在裘世祯坚实宽阔的膛上,温暖安心,眼睛闭上一小会儿便沉睡过去,裘世祯抱着人舍不得放手,就那样一直抱着,直到更漏将尽,方轻轻放下,悄悄地下了床离开。

沈青珞一觉睡到红日高照,她这病,风寒受凉只是诱因,五内郁结是主因,裘世祯昨晚一番磨蹭捎带表白,沈青珞不知不觉中消了闷气,晚间再发汗退了热,那病去了七八分。洗漱后,晏宁给她端来小米粥,沈青珞一气儿吃了两碗,晏宁宽慰之余,心头更加忧心。

“青珞,你跟爷,就这样不明不白处着?”

沈青珞怔忡无语,自己也感迷惘,重生后进裘府,本想着阻止萧月媚嫁给裘世祯,孰料这些日子却又与裘世祯纠缠不清了。

这日又喝了两次药,午后,沈青珞觉得病好得差不多了,便收拾包袱回了裘府。

裘世祯在她房中等着,见了人抱住一通啃咬揉,待得他心满意足放手时,两人衣裳都湿得可以拧出水来了。

沈青珞嗔怪道:“以后日间不准你过来了,把人弄得一身臭汗,可怎么出去?”

裘世祯伸臂抱住沈青珞,蹭了蹭脖子,笑道:“洗洗换身衣裳不就得了?我去烧水给你泡泡,柜子里我上午买回来的袄子穿一件在里面,别再凉着了。”

裘世祯去烧水了,沈青珞勉强支起软绵绵的身体,下了床走到衣柜边拿换穿衣裳。打开柜门后,沈青珞微愣,那里面搁了好几件新衣服,厚锦镶银鼠皮夹袄,妆缎狐毛对襟短袄,织锦镶毛衬裤,还有一件弹花暗纹狐肷褶子大氅。这几样衣物,除了大氅,其他的都能穿在里面,再加件外衫系上裙子不让人瞧见。

裘世祯看着豪,该心细时倒是很细致周到。

沈青珞把手放到那些衣服上,闭着眼静静地摩挲。手底下的衣物光滑柔软,暖意从指尖导向心窝,沈青珞一颗坚固冷硬的心慢慢融化。

沈青珞咬了咬嘴唇,裘世祯提热水进来时,她把阢明扬是萧汝昌的人一事说了出来。

“明扬在为萧汝昌办事?”裘世祯变色,把手里的木桶扔到地上,盯着沈青珞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沈青珞把自己当东西,遇到萧汝昌,及之后的事细细说了。

裘世祯皱眉,道:“青珞,你记着,以后别跟萧汝昌见面,小心些别着了他的道。”

“知道了,我一个月前把他那时给我的银票退还他了,也跟他说了以后不替他办事了。阢明扬你打算怎么处置?”

“萧汝昌让你进府时,不知你和我原本认识的?”裘世祯凝神想了想,问道。

沈青珞点了点头。裘世祯呼出一口气,笑道:“那容易解决,萧汝昌后来肯定听阢明扬说过我们早先相识的,他那人,小心谨慎多思多虑,无需多久,他必会想办法捋下阢明扬,我到时随机应变即可。”

沈青珞松了口气,微一嘟嘴,示意裘世祯回避。

“真想快点成亲……”裘世祯嘟嘟囔囔离开了,沈青珞摇头失笑,觉得裘世祯这般光景下实在像个吃不到糖的孩子,忽又想起前世,自己怀着一腔恨怨,从来没有去揣摩过裘世祯的心,是不是有自己看不到的隐情呢?

沈青珞突然很想知道,那一世,自己死后,裘世祯是什么心情。

**

虽然知道锦姨娘有喜是假,沈青珞还是打算做足人情,帮李氏和桂圆做的衣服都给了她们了,这日她缝好了自己要送的那一套,折叠好了包了便往蓼风轩而去。

侍候的丫鬟通报后,沈青珞方得以进房。

锦姨娘的起居生活,果如桂圆所言,奢华富丽之极。

纱帘用的是蚕丝织成的轻纱,轻软柔密,如烟似雾。掀了帘子进去,一股热气夹着怡人的清香扑鼻而来。房间正中鎏金塔式香炉轻烟袅袅,檀木靠背椅上铺着白狐皮坐褥和彩绣靠背引枕,锦姨娘斜靠着,脚边一个梳着小髻的约十四五岁的丫鬟在替她捏腿。

沈青珞半抬头扫了一眼,锦姨娘与初进府那日相比,大是不同。

她头上簪着宝石垂珠步摇,华美优雅,穿着八宝妆花蜀缎水泄百褶裙,披着雪白的狐狸皮坎肩,妆容致,只是清秀的五官在锦衣华服的映衬中竟也带出雍容高贵来。

“青珞见过姨,给姨请安。”沈青珞恭恭敬敬屈身行礼。

“沈管事不必多礼,快请起快请起。”锦姨娘热情地道。

她口中言语火热,却不起身扶沈青珞,沈青珞微觉奇怪,弯了一会儿腰,还是自个儿直起身子,把手里的小孩衣服奉上,说了几句恭喜的话。

“沈管事的手真巧,做的就是好看,我这做娘的真失职,还不会做呢,幸好爷体谅,跟我说让下人们做就行了……”锦姨娘抚着衣服,口里叨唠个没完,沈青珞心头怪异的感觉更重了——锦姨娘这话,倒有几分像炫耀。

捧着锦姨娘的赏出了蓼风轩时,沈青珞肯定了,自己的感觉没错。

锦姨娘赏给她的是一件大红底色牡丹花纹的描金羽缎斗篷,这样贵重的衣物,以裘家的巨富,锦姨娘应该不缺,然而沈青珞不信,锦姨娘会大方到把如此贵重的物品赏给一个不是贴身丫鬟的人,自己仅是一个内宅二管事,锦姨娘现在正得宠,明面上又怀着裘世祯的孩子,本无需这样下血本拉拢自己,除非!除非她知道自己与裘世祯的真实关系。

沈青珞步子越走越慢,后来,觑了个没人的角落,把手里的斗篷面朝里折叠起来。回房路上遇到丫鬟们,有的问她手里拿着什么,沈青珞只笑道是衣裳,也不展开给人看,寒喧几句便离开了。

低帏昵枕

“岚姐,你怎么把那件斗篷赏她?”沈青珞走后,替锦姨娘捶腿的丫鬟站了起来,惋惜地道:“那是你最好的一件衣裳啊。”

吴锦岚温婉地笑了笑,问道:“小桐,你还想回天香楼去吗?”

小桐是吴锦岚天香楼的姐妹,裘世祯赎吴锦岚时,吴锦岚求了裘世祯,把她也一块赎出,进了裘府后作了吴锦岚的贴身丫鬟。

“当然不想。”小桐拼命摇头,摇了半天停下来,问道:“岚姐,你别把我送回天香楼,我什么都听你的,一辈子做奴才侍候你。”

“你要侍候我?那也得我有做主子的命。”吴锦岚笑道,伸手拿茶杯。

小桐忙端起茶杯双手捧上,又不解地问道:“岚姐你担心什么?裘爷说过,虽是假的,等他退了萧家的亲事后,会给你买一处院子,再给一千两银子,岚姐你要嫁给颜大夫也好要自个过也好,日子总不愁的,我一直跟着你侍候你便是。”

吴锦岚摇了摇头,纤指捏起杯盖,轻轻地抹去上面的茶叶,小抿了一口,伸手把茶杯递给小桐,示意她看杯子。

“你知道这茶多少银子一两吗?”

“这个在楼里的时候,不是教过吗?这是极品青峰,一两茶叶至少一两银子。”

“嗯,你说得没错。”吴锦岚幽幽长叹,低声道:“小桐,一千两银子不少,可,你看咱们现在,只是假的姨娘,每日里吃穿用度就这个样子,若是真的姨娘呢?若是我是裘家的当家主母呢?”

“岚姐,你的意思是?”小桐警惕地看向房门。

“我的意思是,要让这假成了真,不只成真,我还要做裘爷的正室。”

小桐愣住,压低声音问道:“岚姐,颜大夫自那回到天香楼给你看病,就一直喜欢你,这都三年了还没有变,我看着,他对你是真心的。”

“真心喜欢又怎样?连五百两银子的赎身银子都拿不出来,若不是裘爷把我赎出来,我现在已是千人骑万人睡的婊-子。”吴锦岚冷笑道。

“可是。”小桐搓手:“你不是说爷喜欢的是刚才那位沈管事么?她长的……”

“长得比我漂亮是不是?楼里长得比我漂亮的多的是,爷为什么单单赎我?那天宴客让我出去,事先为什么要让我在手上套两个布套子?总不是平白无故的。”

青楼里除了调-教侍候客人,也教姐儿察言观色,吴锦岚虽不知锦儿的事,却看出来猜出来了,自己肖似裘世祯的某位故人,裘世祯虽不与她欢-好,待她却不薄,不仅是要做出个样子给别人看,是打心里怜惜她,这些,与自己长得像他的故人有关。

她这些日子暗中观察,发现裘世祯有怪癖,服侍他的桂圆,没有他传唤,在他进卧房后不准禀报事情,当然更不准进他的房间。寒冬腊月里,他却经常半夜里跑到院子里冲冷水。

吴锦岚不是男人,然在青楼多年,听得不少,稍一联想便知裘世祯是浇冷水降欲-火。自己是纳的假妾,可内院不是还有那么多美人可以败火么?为什么不去找那些美人?

吴锦岚找来桂圆,假意闲谈了解裘府里的情况,听桂圆讲过裘世祯曾经为沈家大小姐发火的事。当她在府里闲走,无意中发现沈青珞住的院子与裘世祯的卧房一墙之隔,只是院门在不同方向,要兜很远时,她便把沈青珞联系到沈家大小姐身上,怀疑沈青珞就是裘世祯的心上人。

吴锦岚有了怀疑,再稍一思索便想通了,裘世祯不喜欢她却把她安排进蓼风轩,这是要拿她作挡箭牌,给下人们他宠着她因而没有进内院的假象,他的卧房肯定有通沈青珞房间的暗道,他每天晚上是从暗道去沈青珞那边了,然后两人亲热出火来,沈青珞却不愿意给他,裘世祯只能跑回来浇冷水降火。

心中的妒火冲昏了吴锦岚的神智,裘家富足奢华的生活也让她不舍,她决心除掉沈青珞寻机上位。

送那件斗篷给沈青珞,她安的可不是什么好心。一为显摆,一为给沈青珞招妒。

府里的下人见她赏给沈青珞那么贵重的一件斗篷,自会妒嫉沈青珞,她要不动声色地挑拔裘府下人对沈青珞产生恶感,同时诱使那些下人来讨好她这个出手大方的姨娘。

至于裘世祯那里,吴锦岚得意地笑了。那晚要去给沈青珞下毒的,虽是惊动了人药没下成,沈青珞冷了一下却生病了,那么巧李氏竟来求她,让大夫给她诊脉后去给沈青珞看病,她让颜子恺开了致假孕的药方子,这倒比先前想毒死沈青珞的谋算更好了。

裘世祯那时跟她说让她假有喜时,她推荐了颜子恺作诊脉大夫,颜子恺喜欢她,对她言听计从,大是方便了她的计划。

想到裘世祯得知沈青珞有身孕时的暴怒,吴锦岚心花怒放,她不信,裘世祯捧着宠着强忍着没有与沈青珞欢-好,得知沈青珞却与别的男人暗渡陈仓有了身孕,能忍得住不杀沈青珞。

当然,也有可能她料错了,裘世祯这些日子虽时时要浇冷水降火,与沈青珞还是有过颠鸳倒凤的恩爱的,那么,有孩子了,裘世祯只能给沈青珞安排名份了,他把沈青珞藏着掖着,自是怕萧家知道后会伤害沈青珞,如此深爱,这给名份,给个姨娘?吴锦岚相信,这不是裘世祯愿意给的,他想给的,应该是正室名份,那样一来,萧家哪能容下沈青珞,不用她出手,萧家便会想法治死沈青珞了。

而在沈青珞有身孕一事捅出来前,她会先想法让沈青珞从暗处走到明处,暴露在萧家人眼皮底下的。

吴锦岚算计得很好,独漏算了一步棋,那就是——沈青珞还是处-子。她以为沈青珞早失-身给裘世祯了,不与裘世祯欢好逼得裘世祯浇冷水,是在拿乔挟制裘世祯。

沈青珞不知吴锦岚的肚子里涨满坏水,然吴锦岚作张作致的做派,已让她心中颇不舒服,晚上裘世祯过来后,她问道:“锦姨娘是不是知道咱们这样?”

“不知道,我没告诉她,咱俩的事,就是谢焕我都没说,现在只是阢明扬知道你是沈家大小姐。”裘世祯笑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今天过去送礼,感觉她对我……”沈青珞皱眉,道:“好像,好像有敌意。”

“不用管她,我跟她事先说清楚的,等我退了萧家的亲事,就给她银子把她送走。”

沈青珞沉默,直觉让她很想让裘世祯现在把锦姨娘送走,可她又知目前是不可能的,这时送走,就前功尽弃了。

“青珞,你不喜欢她,是不是吃醋了?”裘世祯涎着脸笑道,两眼亮晶晶地看着沈青珞。

“她值得我吃醋?”沈青珞不屑地撇嘴,懒懒地歪到软垫上。

“那是,她不值得你吃醋。”裘世祯有些痴迷地看着沈青珞,沈青珞穿着淡雅的浅绿盘银彩绣棉裙,肌肤莹润,红唇鲜艳欲滴,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致的锁骨,裘世祯看得身体发热,忍不住趴了上去又动手动脚,口里喃喃道:“青珞你真好看,谁也及不上。”

“你后院里的美人更好看。”沈青珞着恼,这家伙能不能不要每次过来就如饿极的老虎一样要吃她?

裘世祯硬生生压住沈青珞挣扎的身体,咬着她的脖子,含糊不清道:“就算她们好看,也不是你。”

她们又不是你,类似的话裘世祯说过多次。这一瞬间,似有无形的火烧向沈青珞,灼痛了她的心。沈青珞垂首,看着那颗在自己脖子上啃咬的大脑袋,静了片刻后,她抬手环住裘世祯的脖子。

裘世祯抬头,他笑了,沈青珞被他的笑容震住,那双人前锐利冷冽的双眸在桔黄的灯光里闪耀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虽是氤氲着□,然其中流转着的深情,并不比那满满的情-欲少一分。

沈青珞在这一瞬间,有了片刻的迷失。她闭上眼,仰头,微微张开嘴唇。

“青珞青珞……”裘世祯激动地低喃,重地喘息着,重重地一口咬上沈青珞的嘴唇,野兽一样撕咬着,沈青珞被弄疼了,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轻点……你轻点……。”

“我真高兴,青珞。”裘世祯不管不顾,越发用力地啃咬,怎么咬都不觉得够,身体里的火越烧越旺了,坚硬的一东西隔着几层布料,贴紧沈青珞的大腿大力磨蹭着。

这么蹭了几下,裘世祯那东西很痛了,欲-火化为一头热汗,裘世祯三两下扒了自己衣服,贴到沈青珞身上,拉起她的手,按到自己那个痛苦的肿胀的地方,嘶哑地哀求道:“青珞,把衣裳脱了,给我蹭蹭,好不好?我保证不让它进去。”

沈青珞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身体在裘世祯的撩拨下已不是自己的了,裘世祯的重压让她呼吸不畅,快窒息般闷气短,耳里听着裘世祯重的喘息,手心里的东西刚硬健壮脉络分明,前世的情景不自觉地在脑海里浮现——这东西在自己体-内野蛮的抽-送,疯狂的撞击。

沈青珞周身发抖,小手不知不觉中握紧。

檀粉慵调

沈青珞回神时,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扒光了,裘世祯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黏着她的皮肤摩蹭。

“青珞,你的身子真滑……”身体触及到的肌肤莹润细腻,丝绸般柔和顺滑。柔滑的触感让裘世祯止不住地心脏狂跳,整个人无法抑制地开始颤抖。

沈青珞羞涩不已,她努力想推开裘世祯,可是手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软弱无力地搭在裘世祯的肩膀上动不了。

“青珞……啊!”一声压抑的闷吼,沈青珞身体一颤,猛地意识到贴着她缝隙的一灼热的棍在不安份地蹭动,“裘世祯,你下来,我要穿衣裳。”沈青珞惊呼,小手朝裘世祯捶去。

“就蹭蹭,不会乱来的。”裘世祯格外享受紧贴着肌肤的感觉,口中不要脸地哄骗着,表明自己是君子,大手却往沈青珞腿间探去,那里光-溜-溜的毫无遮挡,裘世祯轻而易举地到花-蕊,沈青珞的花心早已泥泞一片,裘世祯刚探进去一手指,沈青珞闷哼一声,抬头咬住裘世祯的肩膀发抖抽搐。

裘世祯激动得几乎要泄了,好些日子没有捣弄过了,着实有些受不了,中指在里面翻腾,拇指挑-逗着在门口着意研磨……

“裘世祯……”沈青珞揽着裘世祯背部的双手忽然收紧,身体紧绷,一声压抑的呻吟从嗓子里如细雨滴到廊檐般虚虚传出来,裘世祯只觉得沈青珞的花蕊一阵哆嗦,自己的手指被嫩死死咬住,温热的水流奔涌而出,打湿了他里里外外的手指。

“青珞青珞……”裘世祯激动得嗓音都变了,俯身舔了舔沈青珞的脖子,手指快速搅动,沈青珞又是一哆嗦,短短的时间里,竟是又丢了一次。

“青珞,我……我先走了……”裘世祯松开沈青珞,胡乱抓起衣裳,来不及穿,跌跌撞撞地奔走了。

再不走,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沈青珞软着身子,瘫在床上喘息,余韵让她的身体一阵阵颤抖。这一夜她像煮熟的虾子一样蜷缩在被子里,睡得无比香甜。

沈青珞跟裘世祯说吴锦岚似是对她有敌意,裘世祯虽是安慰她退亲后就要送走锦姨娘,不必放在心上,自己心里却对吴锦岚生了戒心。翌日早上,他吩咐吴锦岚,不得踏出蓼风轩。又召集家下仆妇,以吴锦岚要清静养胎为由,命家下人都不得进蓼风轩打扰,并让李氏指定两个仆妇送饭菜洗漱衣物,蓼风轩侍候的丫鬟,在吴锦岚产子前,亦不得踏出蓼风轩半步。

裘世祯走后,小桐绞着袖子,不安地问道:“岚姐,裘爷为什么这样吩咐?”

“为什么这样吩咐?”吴锦岚把手里的茶盎狠狠地掼到桌子上,冷笑道:“这是沈青珞跟爷说过什么了。”

裘世祯怕她在府里兴风作浪,明着是护着她,实则把她隔离开。

裘世祯如此宠着沈青珞,看来自己跟他的故人相似的相貌,在他心中兴许有些须不同,但是本没法与沈青珞相提并论,吴锦岚恨得咬牙切齿,裘世祯划地为牢把她圈禁起来,她要迫使沈青珞从暗处走向明处,暴露在萧家人面前的计划没法实施了。

吴锦岚不能行动,萧汝昌却在加紧行动。

裘世祯后院美人虽多,却没有一个有孕过,萧月媚还得意着,裘世祯的儿女只有等自己给他生了,锦姨娘有喜的消息传到萧家后,萧月媚气疯了,缠着萧汝昌要他想办法弄死锦姨娘。

有宠妾无子跟有子大是不同,无需萧月媚说,萧汝昌也会想办法的,不过他想的是除掉锦姨娘肚子里那块,没有想要杀死锦姨娘。他的布署安排妥当,却被裘世祯的圈禁令打乱了,他安排好的人进不了蓼风轩,也接触不到锦姨娘的饮食。

裘府里的暗线人员进不了蓼风轩,萧汝昌打听了一下,裘世祯仍让大夫不时进府给吴锦岚诊脉,他找上了给吴锦岚诊脉的颜子恺。

“锦岚,萧汝昌昨日找上我,许了我银子,让我在你的安胎药里下麝香,你看这事怎么办?”颜子恺这日又进裘府诊脉,见了吴锦岚急急道。

“麝香?”

“是一种致人落胎的药。”

她无胎可落,没什么可惧怕的,不过!吴锦岚笑了,低声道:“你回禀萧汝昌,就说下在药里,出事了裘世祯不会放过你,你已寻机把麝香熏到我准备给孩子用的衣物上面了,麝香你带来了吗?”

“没有。”

“明日你给我带来。”

**

晏宁押着物品出发多日了,济州等郡是否降大雪的消息还没传到凤都,沈青珞忐忑不安地等着消息,偏生岁末,各地钱庄事情极多,裘世祯离了凤都下去巡视了,沈青珞日间忧虑,夜里也没个说话之人,日子过得恹恹的没打采。

这日沈青珞坐在签房中,无聊地托着腮帮子看窗外灰暗的天空时,李氏带着两个仆妇进来了。

“青珞,跟我去见锦姨娘。”李氏手一挥,两个仆妇上前,一左一右扣住沈青珞肩膀。

李氏待她一直是极和气的,沈青珞不解,诧异地问道:“李大娘,这是?”

“青珞,想不到你是怀了这样的心,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也护不了你了。”李氏摇头叹息。

李氏不说什么事,沈青珞脑子里转了转,扫了那两个仆妇一眼,微笑着道:“李大娘,我把帐务跟你交待一下吧。”

李氏略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对那两个仆妇道:“你们到这等着。”

“李大娘,帐本给你,我念你核对……”沈青珞一样一样物品念了起来,一面暗中瞟着那两个仆妇,觑了个那两人疏神的机会,压低声音飞快地道:“李大娘,锦姨娘若是要责罚我,烦你压下,等爷回来处置。”

李氏身躯微震,扫了沈青珞一眼,静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

得李氏点头,沈青珞松了口气,物品核对完毕,沈青珞也不等那两个仆妇压她肩膀,主动跟着李氏朝蓼风轩走去。

一路无语进了蓼风轩,李氏站在西厢门口,恭声道:“锦姨,沈青珞带来了。”

“带进来……”沙哑的声音道。‘

“青珞见过姨。”进了房,沈青珞如常地行礼,并不问自己到底犯了何事。

“沈管事,你怎能如此狠毒?”吴锦岚拿着帕子抹泪,花枝乱颤哀泣不已。

“青珞不知姨说什么?”沈青珞秀眉一挑,不解地问道。

锦姨娘一指指着沈青珞,悲愤难言的样子,小桐替她骂道:“你竟然在送给姨***衣服里熏麝香,想害姨落胎,你以为没人知道么?”

“在衣服里熏麝香害姨落胎?”沈青珞鹦鹉学舌般一字一字盯着锦姨娘问道。吴锦岚脸一赤,忽地就感觉到,沈青珞是知道她假害喜的。

吴锦岚眼珠转了转,也不审问沈青珞了,抽泣着道:“爷不在府里,我一个姨娘,也说不上话,李大娘,你说该怎么办?”

一个姨娘确实说不上话,可裘府里只有她一个姨娘,裘世祯不在,有喜的姨娘母凭子贵,按理应该由她来发落,可她心知自己有喜是假,沈青珞又是裘世祯的心上人,自是不会开口发落沈青珞惹怒裘世祯,她设这一局,也不是要沈青珞的命。当然,如果能借李氏的手除了沈青珞,再好不过了。

害子之仇怎能容忍?李氏心头一突,她刚才听了沈青珞的低语,已拿定要拖延,保沈青珞一保,等裘世祯回来再处置的。眼下听了锦姨娘的言语,心生警惕,更决心要保沈青珞。她心思转了转,决定以退为进。

“沈青珞平时看着规矩懂礼,想不到私底下竟然会作出这样恶毒的事情来。”李氏一脸痛恨地表情道:“姨,你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吹花弄蕊

李氏不上勾,吴锦岚为难了,虽然她有那置沈青珞假孕的后手,能保障处罚沈青珞,也不会惹恼裘世祯,可,毕竟有些冒险了。

李氏默默站着,等吴锦岚示下。一时间屋里只有吴锦岚低细的呜咽声,沈青珞看着吴锦岚作戏,极想大笑,吴锦岚安的什么心她确定了,也明白吴锦岚知晓自己与裘世祯的事儿了。

吴锦岚拿着帕子拭眼睛,眼角余光却一直盯着沈青珞,眼看着沈青珞唇角翘起,闪过讥讽的浅笑时,心头一震,急切地想着沈青珞如果为保命兜出与裘世祯的关系,自己该怎么做?

不能!不能让沈青珞兜出她与裘世祯的真实关系。

吴锦岚眼中掠过一道尖利而凌厉的光芒,她住了哭泣,脸色平和起来,温言道:“李大娘,虽说是在沈管事送的衣裳上发现了麝香,可保不准有人陷害沈管事,这样,先别处置了,暂且把沈管事关到后园柴房里,等爷回来再发落吧。”

这个处置方式正是李氏想要的,李氏一招手,带了沈青珞出了蓼风轩。

“青珞,你暂且在这呆着,我会让人通知爷的。”

沈青珞点头,冲李氏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便闭上了眼睛靠到柴房的墙壁上歇息。

李氏关上门,上了锁,来到外院议事厅。

秦明智在厅里核对帐务,李氏把他拉到一边,悄悄地将事情说了,秦明智皱眉道:“你不该把人关起来的,柴房冷,万一有个好歹……”

李氏目瞪口呆,半晌道:“谋害爷的子嗣,这样的罪若是不关起来,怎说得过去?”

“亏你在这府里呆了十几年,爷的子还不透?建那六个院子给管事住,真是因为要建摘月楼腾地儿顺便建么?上次那个瑶光,爷连问都不问晏宁,就命我卖到窑子里去,这是为的什么?还有,无缘无故辞了晏宁,转头却又把西街的铺子给晏宁用,你猜不出么?”

李氏本就紧拢的眉头一缩,失声道:“你是说,爷喜欢沈青珞?辞掉晏宁是吃醋了?把铺子给晏宁用是因为晏宁是沈青珞的义兄?”

秦明智点头,压低声音道:“我冷眼看着,这裘府的当家主母,只怕会是这位沈管事。已经关了不好再放出来,使听话靠得住的两个人守在柴房门外,别给其他人靠近,萧家那位舅老爷可不是易与的主儿,小心他搅浑水。”

李氏脸色发白,颤抖着道:“这么着可怎么好?这冷天冻地的,那沈青珞身子娇弱着呢。”

“我马上派人去通知爷,你送几床厚棉被进去,饭菜妥妥地看着,若是这位沈管事在爷回来前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咱俩不只差事保不住,脑袋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

黄昏了,寒风凛冽,柴房几块木板钉成的门遮掩不住噬骨的寒气,北风呼啸而过摇动枝叶,传来哭泣般的呜咽声,让人倍感凄凉。

沈青珞裹着被子,透过木板缝隙静静地看着外面,天边残阳正在慢慢地飘散,霞光黯淡下去,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

十天过去,今日是腊月二十二日,沈青珞默数着日子,按前世裘世祯每年年关的行程,还有六天裘世祯就会回凤都。

沈青珞有些迫切地等着裘世祯,她想,裘世祯回来后,她要让他把锦姨娘送走,绝不容这个险的女人得志。

沈青珞这样想着,心底同时深感忐忑不安,一个假姨娘,明知自己与裘世祯的关系,却还敢老虎头上拔毛,趁着裘世祯不在作恶,难道不怕裘世祯回来后追究?

锦姨娘绝不会只有这一招,沈青珞苦苦思索,却想不出锦姨娘会使什么后招,她被裘世祯圈禁在蓼风轩中,能有什么作为?

为什么会有眼前的横祸?皆因自己无名无份。

名份!沈青珞微微失神。

一双笔直有力的长腿进入沈青珞的视线中,那双腿走得很急,抬腿时如疾风舞飞雪。沈青珞有些呆愣地缓缓抬头,那双腿的主人有着高大伟岸的身材,夜色中,阔步走来气势凌厉,冲破了那层灰暗的夜幕,带来了灿烂的光明。

“裘世祯。”沈青珞喃喃自语,怔怔地站了起来。

柴房门被打开了,又被快速地关上。沈青珞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大力地扯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铁壁似的膛撞痛了她,沈青珞闷哼一声恼火地扭了扭,左躲右闪想避开裘世祯,很快就发现无论怎么抗拒,都对猴急情热的裘世祯本不起作用。

裘世祯吻得疯狂霸道,肆虐的大手锐不可挡。

“青珞,你别推开我,离家这些天,我天天晚上睡不着,想死你了。”裘世祯把沈青珞按到墙上,迫不及待就扯她衣领裙带,急切而饥渴地地啃咬着。

他的动作太用力,木板门在摇晃,沈青珞惊呼,急道:“你先放开我。”

“不放,我要把这些天的都补上……青珞,我想死你了……”裘世祯嘶哑地含混地叫着,滚烫的双唇在沈青珞耳脖颈不断厮磨,大手伸进沈青珞的襟,抚着那已微微发硬的樱红,又索过山峰沿着光滑柔软的细腰往下探寻……

“裘世祯,别在这里弄,会给人知道我和你……”沈青珞身体发软,理智苦苦地挣扎着。

“我刚才进府时告诉明智了,你是这裘府的主母,要他夫妇俩以后在我不在府里时明着暗着护着你,他现在守在后园门,不会有人进来的。”

沈青珞略愣,恍惚中,被裘世祯一把抱起,仰放到铺在地上的棉被上。

他想做什么?沈青珞急了:“裘世祯……”

裘世祯不容她分说,雨点般的吻落在她脸上,大头在她脖颈上拱来拱去,很快的沈青珞的衣襟被拱开了,挺立的红樱落入裘世祯口中。

鲁而用力的吮-吸,在沈青珞体内挑起一**兴奋的热浪。沈青珞软了腰,双手无力地抓着裘世祯的头发,喘息着说不出话来了,那种让她感到饥渴和羞耻的熟悉且兴奋的感觉,如潮水般包围了她。

“青珞……青珞……”裘世祯嘶叫着,大手往下撕扯沈青珞的裤子。

冰冷的空气侵向肌肤,沈青珞从欲-望中醒来,红扑扑的小脸瞬间白了。

“裘世祯。”沈青珞抓住裘世祯往下扯的手臂,尖声叫道:“裘世祯,你答应的,与我成亲前不碰我的。”

“不碰你,我保证,绝不来真的……”裘世祯刚棱冷硬的轮廓因为**的侵扰而微微扭曲,蜜色的脸庞涨得通红,素常凛冽的眼波弥满水雾,他哑着嗓子低喃:“青珞,我不来真的,让我看看,让我给你快乐……”

“不要……”沈青珞胆怯,急切地想要往上提裤子,裘世祯的手毫不让步,握得紧紧的。沈青珞到底挣不过他,微一手软,裤子已被裘世祯趴到小腿上。

“裘世祯……我不要……”沈青珞吓得哭了起来。

“不要,不会要的,你看,裤子我没扒开,緾着你小腿呢,你的腿张不开,我来不了的。”裘世祯往上爬,趴到沈青珞身上,大力地舔去她的泪水,柔声道:“别哭了,青珞,让我给你快乐!”

沈青珞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颤抖如秋风里萧瑟的枝条,裘世祯把头埋到她没了障碍物的腿-间,他的舌头带着迫切激狂的爱意,不断地挑-逗……沈青珞体内的欲-火如爆发的火山,在裘世祯的舌尖下不断汹涌……

“裘世祯,你停下,我不要了……”沈青珞嚎哭起来,她受不了了。

“要的,你要的……青珞,好湿……好湿……你丢了好几次了。”裘世祯嘶声喊着,激动地不断刺激着沈青珞的身体。

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沈青珞的喘息越来越重,花瓣在一阵阵颤抖吸缩,那粉嫩的花蕊勾得裘世祯从心到肺麻麻痒痒,他的目光滑过细软蜷曲的毛发,淡粉的沟壑,两条雪-白的腿……只觉腹部的那团火,燃烧得更加猛烈,胯-间的东西更硬更胀了。

“青珞……你说,如果让它进去,你和我是什么感觉?”

“裘世祯……你说了不进去的。”沈青珞泪如雨下,带着颤音哀求道。

“没要进去,只是想着……进去是什么感觉。”裘世祯喘得拉风箱般:“青珞,我只是想像下让它进去了是什么感觉……我还没尝试过那种滋味……”

画屏闲展

狭窄低矮的柴房里两条人影纠缠翻滚,后园门口,秦明智在寒风里守着,李氏给丈夫送了披风过来,小声道:“这真真怪事,按理说,爷再是宠着爱着沈青珞,也不能对锦姨娘肚里的孩子问都不问一声,回府就直奔柴房来。”

秦明智笑了笑,道:“咱爷左,啥也别想,只管按他的意思就好,这回咱俩机警,爷刚才夸我呢。有件事跟你说,爷刚说了,沈管事就是裘府里的主母,只等退了萧家的亲事就成亲,让咱俩好生照应着,只暂时别让其他人知晓。”

李氏怔了怔,道:“倒真看不出,不过,沈青珞当咱家的主母,比萧家那位,可是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那是。”秦明智点头:“至少,只要勤勉办事,日子不会难过。”

“亏得她进府这些日子,我对她关照有加,没有刻薄过她。”李氏庆幸,又道:“爷倒真是不计较,沈青珞的出身……”

“沈管事的出身,也不算很差。”秦明智笑道:“前些时爷掘地三尺要找的那位沈家大小姐,就是咱们这位沈管事。”

李氏“啊”了一声,夫妻两个又议论了一番,秦明智对李氏道:“这进去一个时辰了,估着要出来了,你去,吩咐准备了丰盛的饭菜,送到蓼风轩去。”

“不在正厅开席?”李氏迟疑着问道。

秦明智抚了抚山羊胡,道:“爷今晚最想做的,应该是与沈管事交杯把盏,照我吩咐的去办错不了。”

“交杯把盏?不是说暂不给人知道么?”李氏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捂着嘴看秦明智,秦明智会意地点了点头。启口无声地说出两个字:“暗道。”

**

柴房里一番亲热,裘世祯与沈青珞均是衣裳湿透,离了柴房后,裘世祯先去给沈青珞烧热水,烧好水后也忙回自己房间洗漱。

裘世祯洗得香喷喷后,果如秦明智所料,把饭菜端到沈青珞这边一起吃。

海棠花式填金盘里装着碧绿的茼芛,五彩泥金大碗盛着白色的浓香扑鼻的鱼汤,官窑脱胎填白小碟摆着藕粉桂糖糕,松木疏格船型托里码着松瓤鹅油卷……裘世祯一样一样往坑桌上摆。

“这么些,哪吃得完,不用再端过来了。”沈青珞笑着摆手。

“多就多些,每样你都尝尝,吃完了我再收拾就是。”裘世祯不以为然道。

一张小坑桌还不够地儿摆,裘世祯把他房中的坑桌也拿过来了,满满当当摆了两张坑桌。

“来,这是青梅酿,甜甜的,不烈,你尝尝。”

裘世祯给沈青珞倒酒夹菜舀汤,两人慢饮细嚼,浅酌闲谈,分外緾绵。

沈青珞问起济州等地情况,得知真的下了大雪,不觉又是忧又是喜。裘世祯不满地道:“你只知关心晏宁,也不问我一路平安否。”

沈青珞抬眼么了他一眼,把手里的酒杯递到裘世祯唇边,低笑道:“爷,青珞给你赔罪,原谅则个。”

裘世祯乐了,张嘴就着沈青珞的手喝光杯里的酒,又把自己的杯送到沈青珞唇边,乐呵呵道:“爷大人有大量,原谅你,爷也给你赔罪,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沈青珞小喝了一口,裘世祯嘿嘿笑道:“青珞,咱俩这可是喝了交杯酒了。”

都是就着对方的手喝酒,倒真像是喝交杯酒,沈青珞脸红了,恼怒地斜了裘世祯一眼。

这一眼含情脉脉,真个是粉面桃腮,眼波似水,裘世祯痴了,把酒杯搁下,爬过去拿掉沈青珞手里的杯子,哑声道:“不吃了,咱们到床上躺着说话儿去。”

“我还要吃。”沈青珞撅嘴。

“你都吃得看见就恶心了,不吃了,咱们说话,我保证不乱来。”

沈青珞欲待抗议,裘世祯已把她打横抱起,身体抖然腾空,沈青珞吓得一把揽住裘世祯的脖子,裘世祯大是得意,抱着沈青珞在屋里连转了好几圈,方抱进卧房放到床上。

“你把我转头晕了。”沈青珞抱怨,感到微有恶心感,趴到床沿干呕起来。裘世祯连声赔不是,拿了痰盂到床前,又拧了湿毛巾给沈青珞擦脸。

擦完脸,拿起软枕靠到床头,把沈青珞抱靠过去,裘世祯又把自己带过来的一盏托着六盏灯盏的荷花型灯点上,房间霎时映得十分明亮。

忙完了睡前准备工作,裘世祯上了床,让沈青珞半躺着歪在他怀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儿。

沈青珞抱怨道:“你找人也不好生察看,这次幸得李大娘有意留情,若不然,按规矩处罚,我不知有命没命。”

“嗯,都怪我,那时本想找个美人回来假意宠爱万分,引开萧汝昌的视线,不意见她很像锦儿,便带回来了,顾不上细察,累你受惊了。”裘世祯愧疚万分道。

沈青珞不好再责备,想问锦儿是谁,脑子却想到别的问题去了,她想到裘世祯是提前回来的,遂问道:“钱庄里的事没办完吧?”

“没,接到报信,我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还出去吗?沈青珞问道。

“不出去了,过了年再下去核帐,年前得先把这事儿处理了。”

“你打算怎么处理?”沈青珞笑了笑,一本正经问道:“不怀疑是我真的熏麝香了?”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若是能吃醋,我更高兴呢。可我知你不是心肠歹毒之人,况你是知道她是假害喜的。”裘世祯嘻嘻一笑,低下头亲了一口,脸颊蹭了蹭沈青珞的脸。温存完了,收起笑脸,正容道:“不过,这事我觉得蹊跷,她若是知晓咱俩的关系,难道没想到你是知道她假有喜的?为什么要用这一招陷害?听明智家说过,那衣裳请了大夫验过,真的有麝香。不知会不会是萧汝昌手了?”

沈青珞不高兴了,霎地坐直身体,盯着裘世祯道:“怎地?你怀疑萧汝昌弄的麝香,锦姨娘只是中他的计?”

裘世祯只是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见沈青珞不高兴,忙陪笑道:“管她是中计还是陷害,不能留在府里了,明日我把她送走。”

沈青珞听得裘世祯要把人送走,颇为受用,想了想道:“先送到别庄里去,暂且供给着,别给萧汝昌找到她知道你先时的计划。”

裘世祯自是应允,这夜挨挨擦擦不愿回房,一再保证不乱来,沈青珞恼不得骂不得,赶不走也不敢睡了,裘世祯不停地捏捏亲亲,真个把分开些时的份都补回来了,直弄得沈青珞又哭又哼,快乐无边又倦极累极。

沈青珞这边温暖如春天火热似炎夏,蓼风轩的西厢,冷冷清清暗暗沉沉,吴锦岚留了一盏小油灯,裹了狐裘歪在床头上着脸想着心事。

“怎么就不生病呢?”吴锦岚自言自语道。麝香嫁祸,她想的是借李氏的手惩罚沈青珞,若是治死了,与她无关,纵是不治死,少不得关起来等裘世祯发落,以沈青珞的身子骨,夜里稍为凉着就病倒了,关上几天柴房,哪能不生病?再料不到沈青珞这次竟没有生病。

她不知李氏厚棉被送了五床,无烟炭火盆一直烧着,汤汤水水完全按主子的级别安排,沈青珞没凉着闷着气着,自然不会生病。

这不生病,不召大夫诊脉,怎么去揭起沈青珞有孕一事?

只能再假借颜子恺这个大夫了,虽然会引起裘世祯的怀疑,然只要揭出沈青珞害喜脉象,裘世祯只怕愤怒都来不及了,哪会再去想其间跷蹊。

翌日一早,吴锦岚已身体不适为由,命了仆妇去禀报李氏,颜子恺又进了裘府诊脉。

裘世祯与沈青珞一夜厮磨,天亮后沈青珞睡了过去,他回了房间洗漱了,用过早膳,便进了西厢,打算让吴锦岚收拾了去别院。

“裘爷。”

颜子恺在外间桌上写药方,见裘世祯进来忙站起来作揖行礼。吴锦岚在里面听得裘世祯进来,心头大喜,事情可进行得让裘世祯毫不起疑了。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外间颜子恺接到暗示,把手里的方子写完后,对裘世祯道:“这方子是调理身体的,姨娘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身子骨弱了些,按方抓药回来,一日一剂,调理上一个月就能有起色了。”

裘世祯随手接了,正想开口送客,颜子恺又道“上回姨娘让我去给看病的府里那位沈管事,身体底子也是极弱,可参详着这方子加减一二味药,也调理调理身体。”

裘世祯点了点头,却不请颜子恺去给沈青珞把脉添减,微微颔首,拱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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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息浮生

“爷。”颜子恺走后,吴锦岚袅袅娜娜走了出来,脸上微有病态的苍白。

裘世祯扫了她一眼,淡淡道:“麝香一事,我查过了,不是府里的人动的手脚,应是萧汝昌所为,你虽是没胎,恐暗招中多了影响身体,收拾一下,我让明智送你去裘家下面的别庄住着,避一避。”

“锦岚听爷的。”吴锦岚温顺地答应,又道:“冤枉了沈管事了,爷,锦岚去给沈管事赔罪吧?”

“无需。”裘世祯摇头,转身欲离开。吴锦岚垂首,冲一旁的小桐打了个眼色,小桐会意,红着眼眶冲裘世祯跪了下去,泣道:“爷,姨这些日子身体不适,刚才颜大夫也说了,需得好生调养,求爷许姨养好身体再走。”

裘世祯皱眉,吴锦岚斥道:“爷说出的话,岂是能置喙的?去给我收拾衣裳去。”

小桐哽咽着走了,吴锦岚朝裘世祯施了一礼,含着愧色道:“爷别生气,这丫头说话直了些,请爷看锦岚面上饶了她。都怪我,前些日子跟她说起,今年过年能在爷府里过,一大家子热热闹闹,不用孤零零一人了。”

她说得委婉柔顺,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蓝底小白花棉裙,梳了平常的侧髻,脸上没有调弄脂粉,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韵。

“萧汝昌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还是避开了好。”裘世祯沉默了片刻道,棱角分明的脸绝地寒冰般的冷漠,并没有半丝融化的迹象。

“是。”吴锦岚屈膝,又道:“爷,那我去收拾了,晌午后就能收好。”

裘世祯唔了一声,微微点头,转身阔步离开。

“岚姐,你真的要离开?”裘世祯的身影刚消失,小桐从里间奔了出来,捉住吴锦岚的袖子焦灼地问道。

“当然不离开,这一走,甭想再进裘府。”吴锦岚淡笑,道:“小桐,研墨,我要写信。等下你让守在门口的蔡大娘去跟爷禀报,就说咱们要离京到下面别庄,我使你去跟天香楼里的姐妹告辞,你出府后把这封信交给颜大夫,让他马上送到萧家,亲手交给萧汝昌。”

“爷怕是不会同意我出府。”

“若是不同意,午膳后我假装得急病,制造出机会让颜大夫进府来。”

裘世祯听颜子恺说沈青珞需要调理身体,却没有招他去给沈青珞把脉开方,并非不把沈青珞放在心上,而是他想起颜子恺是吴锦岚所荐,隐隐的觉得颜子恺信不过。颜子恺说沈青珞需要调理身体,他上了心,出了西厢后,当即喊桂圆去招来秦明智,吩咐秦明智请大夫来给沈青珞把脉,开方子调理调理身体。

沈青珞昨晚被裘世祯揉弄了一整晚,天亮裘世祯走后才入睡的,大夫巳时过来,她还在沉睡中。

裘世祯在大夫进房前把沈青珞微微挣开的被子拉高,余了头脸和一只手露在外面,又把纱帐放下,静悄悄地没有惊动沈青珞,然后冲门口的李氏轻轻打了个手势力,李氏方领着大夫进去。

大夫把了半晌,胡子轻轻颤动,面有喜色地站了起来,张口欲言,裘世祯伸手作了个请字姿势,把大夫请到起居厅。

“大夫,内人身体怎么样?请大夫开方子调理。”

内人?大夫微愣,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通房或妾室呢,房中布置致,家具是极好的,只是这院落忒小了,跟前也不见服侍的丫鬟。大夫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将疑惑压下,笑道:“恭喜了!尊夫人贵体无恙,只是有喜了,我开些安胎药服用即可……”

“你说什么?”裘世祯勃然变色,大夫眼前一花,手腕被裘世祯掐住。

“尊夫人有喜了。”大夫吃痛,大声道。

裘世祯拳头攥得格格作响,又很快松开,把大夫往卧房拖,口中道:“你把错了,再把一次。”

“绝不可能错。”大夫生气了,他的手腕骨快给裘世祯掐断了。

“绝不可能错?”

“是,绝对不可能错,尊夫人有孕事一个月半月了。”大夫斩钉截铁道:“尊夫人的月事过了,你不知道吗?”

自沈青珞有了独立的院子后,裘世祯每晚都到沈青珞房中与她亲热的,沈青珞的月事他清楚,稍一计算,确是过了,本来在他离京前该来的,但是那几日没来。

有喜一个半月?一个半月,正是她出府养病的日子。

裘世祯哇地一声,一口血喷出来,人直直倒下。

“爷……爷……”李氏和秦明智吓坏了,疾声高呼。

沉睡中的沈青珞被呼叫声震醒,穿了衣裳奔出来看到地上的景象时,她惊呆了——白瓷地板和裘世祯的袍服洒满殷红的鲜血。裘世祯那双冷冽锐利的双眼紧闭着,唇角下巴沾着鲜血,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煞白,没有一毫生气。

“李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刚才给你诊脉,断了你有身孕,爷就这样……”李氏呜咽着断断续续道。

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身孕!沈青珞茫然,忽而明白了,这才是锦姨娘的致命绝招!

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处-子,哪来的喜脉?

“大夫,劳你给我家爷把脉看看怎么回事。”沈青珞很快镇静下来,忽略了秦明智李氏和大夫审视探寻疑惑的眼光,沉声道。

“悲怒攻心,急火上涌。幸得这位爷底子好,倒也无碍,待会气儿顺了,就能自行醒来,服上两剂药可保无虞。”

“有劳大夫开药方。”沈青珞冲大夫福了一礼,转头招呼秦明智和李氏:“先把爷抬到床上。”

秦明智送了大夫出去,李氏搓了搓手,问道:“青……青珞,要不要把蓼风轩服侍爷的人调派过来,或是只调桂圆过来?”

“不必。”沈青珞摆手,道:“李大娘,你先忙你的事去,药煲好了你亲自送过来吧。”

“嗯,好。”李氏躬身退了出去。

李氏回了内院议事厅,才刚坐下,守蓼风轩院门不给锦姨娘及其丫鬟外出的蔡大娘派了人来请示,道找不到裘世祯,小桐要出府。

“给她出去,限一个时辰回府,不用找爷示下了。”李氏不耐烦地道。

打发走请示的婆子,李氏默思着,有喜是好事,裘世祯为何反悲怒过度吐血?这沈青珞跟裘世祯,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青珞待李氏走后,湿了布巾,轻轻地擦拭裘世祯脸上的血迹。

“裘世祯,若是这次你相信我,不再像上一世那样不听我的分辩,我便……”便怎样,沈青珞说不下去。

**

裘世祯觉得天地塌陷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珍之重之不舍得侵犯的人,竟然与他人有了孩子。他的青珞,竟然与别的男人……

晕晕沉沉中,裘世祯似乎回到初见沈青珞的那个春日。

那日,应远非为了排解他和萧汝昌的矛盾,硬拉了他,约上萧汝昌魏隆一起去凤江边踏青。

江边踏青的闺秀们三五成群,应远非兴致勃勃地点评着,魏隆则嗤笑着道庸脂俗粉,他赞同地点头,但不久,他便被姹紫嫣红中的一抹素淡的身影吸引了。

那日的沈青珞穿着一件月白广袖罗衫,同色双织缎子长裙,迎风伫立在岸边,素衣翩翩,肤光胜雪,秀眉如烟,淡眸若水,在那繁华琳琅的锦绣丛中,她宛如碧水寒潭中一朵清丽脱俗的白莲花,遗世独立,清冷傲然。

后来,沈青珞也看到他了,她清澈的眸子久久地看着他,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赞美和欣赏。

从没有一个女子,对着他流露出这样纯粹的赞赏眼光,不为他背后的财势,只为他这个人。

没抗拒与萧月媚的亲事之前,他从没注意过其他女子。

而后为了能退萧家的亲事,他流连花街柳巷,那些女人美也好丑也罢,他看到的是这些人对他的银子的渴求,而良家女子则视他如洪水猛兽,丢给他的是鄙薄嫌弃的眼光。

沈青珞看了他良久,她身边的女子发现了,跟她说了什么,沈青珞白腻的脸瞬间变得娇红,小手不自在地抚弄着袖子,是那么的羞怯动人。

那日后,他怅然若失,有心打听,又碍着自己有婚约,只能默默压抑。

沈佑堂把女儿送到他床上的那天,他本来要说你回去吧,我不可能借给你爹银子的。但是掀开被子后,他说不出话来了——被子底下的人儿竟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玉人。

她白玉般的牙齿死死咬住红润的下唇,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雪-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红晕。

那一刻,他想狠狠地占有,得到。

什么礼法,得到后是否会给沈佑堂敲竹杠等等,他通通想不起来了。

抚着她滑腻的肌肤,闻着她清幽动人的香气,他激动得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那个时候,他就在心底发誓,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也不离开她。

清歌泪垂

裘世祯不愿相信,他情愿这是一场梦,这些日子以来,沈青珞虽不愿把身子给他,然他感觉得到,沈青珞是不抗拒他的,她是喜欢他的,他们除了最后那一步,什么都做过了,她怎么可能与别的男子再有纠缠?

是的,这肯定是梦!裘世祯缓缓地睁开眼睛。

“裘世祯,你醒啦。”

坐在床前看着他的沈青珞欣喜地流泪,裘世祯痴痴地凝望,右手颤抖着抬起,指腹轻轻地在眼前那张爱入骨髓的脸上移动,勾勒着她秀美的眉毛,含情带泪的眼睛,挺立的鼻子,微微颤动的红唇……

“青珞,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恶的大夫竟然说你有身孕了。”裘世祯喃喃低语。

沈青珞周身一僵,稍停,她伸手握住裘世祯的大手,把那只大手按在自己的脸,平静地、一字一字问道:“裘世祯,你信我吗?”

信她吗?她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自己不是做梦?裘世祯沉默着,定定地看着沈青珞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

尊夫人有喜一个半月。大夫的话在耳边响起。

“青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裘世祯坐了起来,把沈青珞搂进怀里,低声问道。

“你只说,你相信我吗?”沈青珞固执地反问道。

“青珞,药来了。”李氏端着药进来了,待看清房中绮昵的姿态,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道:“爷,你醒啦。”

“明智呢?让他去不同的医馆,请几个大夫过来,这就去。”

“是,爷。”

李氏搁下药碗急步奔了出去,沈青珞黯然无语,默默地扒掉裘世祯的双臂,起身走到衣柜前收拾起衣物。

“你做什么?”裘世祯跳下床,扳过沈青珞的肩膀,嘶声问道。

“收拾东西,离开。”沈青珞淡淡道。

“青珞,我不是不信你,那个大夫在胡扯,让别的大夫来证实,不是很好吗?”裘世祯把沈青珞拉进怀中搂紧,语无伦次道。

沈青珞冷笑,推开裘世祯,涩声道:“如果别的大夫也说我有身孕呢?”

“怎么可能?我的那个从来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有喜?”裘世祯大声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青珞。

“就算一百个大夫说我有喜,我也坚信自己无喜。”沈青珞定定地看着裘世祯,轻声道:“裘世祯,你信我?还是信别人?”

“你为什么这样说?你是说。”裘世祯微微有些茫然,看着沈青珞低声道:“你是说,城里的大夫都给萧汝昌收买了?故意这般说法?”

“我不知道。”沈青珞摇头:“也许是给萧汝昌收买了,也许是锦姨娘捣的鬼,我只有一句话,裘世祯,我是清白的。”

“对啊!”裘世祯双眸发亮,眼底的霾蓦地消散:“青珞,你是处-子,这个要证实很容易的。”

他的脸上浮起笑容,双眸璀璨夺目,沈青珞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裘世祯毫不温柔地放到床上,紧接着,裘世祯整个人压了上来。

他想做什么?沈青珞拼命挣扎,然而裘世祯的力气大得出奇,他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强有力的手撕扯着她的衣裙。

“裘世祯,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沈青珞愤怒地大叫。

“青珞,给我吧,把你的身子给我,凭他是谁,什么诡计都不能拆散我们。”裘世祯贴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喃喃诉说着,温柔緾绵,手上的动作却是激烈狂暴。随着嗤嗤连串响声,沈青珞的衣裙被他息数撕开。

布料的撕扯勒疼了她的肌肤,皮的疼痛挟着心尖的剧痛摧残着沈青珞的神智。

沈青珞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又回到前世,眼前的裘世祯就是那个端着落胎药强灌进她嘴里的裘世祯。他还是一样不信任她!这一次,她有落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后呢?再有什么谋诡计陷害她时,她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清泪,从沈青珞眼中一滴滴滑落……

“你不愿意给我?不想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裘世祯停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流动,裘世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脸苍白得可怕,额头突出的血管清晰可见,锐利的双眸冷冰冰地盯着沈青珞。

看着他冰凉的眼神,沈青珞气得身体一阵阵发抖。

寂静的空间里,余了裘世祯愤怒的喘息声和沈青珞低沉细弱的呼吸声。

他们静静地对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裘世祯开口问道:“青珞,把你给我,好么?”

“不好!”沈青珞斩钉截铁答道。

裘世祯笑了,笑声沉闷低黯,他从她身上滑落,缓缓地下了床,疲惫无力地道:“青珞,我爱你,在凤江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爱上你了。”

他的声音清冷漠然,不像在表白,倒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叙述着一件久远的往事。

无形的利爪在沈青珞的心抓挠,麻、疼、感动、失落、悲哀、愤怒……各种各样的感情在心头聚集,等她再稍为平息心头的情感回神时,她只看到裘世祯踉跄离去的背影。

“青珞,大夫来了。”李氏在门外叫道。

“让大夫稍等。”

大夫已经请来了,那就再把脉看看。沈青珞穿戴好收拾齐整走出了卧房。

喜脉。秦明智请了十个大夫,每一个都断言是喜脉。

“谢大夫,秦管家,送大夫。”沈青珞淡淡道。

秦明智送大夫走了,李氏也离开了,沈青珞全身虚脱无力,僵僵地歪倒床上。

若是没有前世的经验,沈青珞一定会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药物,被人怎么样后有了身孕了。然她现在是两世为人,细一回想,从来没有睡过一觉后那里极度不适,悄无知觉中药物受辱的可能便排除了。

眼下怎么办?

离开裘府离开裘世祯,晏宁情温厚,去投奔他也是个去处。

可!裘世祯看来对她是真心的,她就这样离开,对裘世祯会不会太残忍?

沈青珞闭上双眸,把脸埋进绵软的被子里,凄凄地默想着。

人前的裘世祯眼如刀锋,既冷且利,嘴唇抿得紧紧的,寡言少语。与她在一起的他,眸含笑意,口中言语温软緾绵,行动霸道而狂热。

沈青珞难过地摇头,他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相信她?

沈青珞想起前世进裘府的最初一个月,裘世祯对她宠溺惯纵,两人花前月下柔情蜜意,床-第之间海誓山盟……然而,仅一个疑虑,他便狠心肠地毒杀他们的孩子,那些爱宠,恍如瑰丽虚幻的梦境,在萧汝昌翻转的棋局中瞬间烟消云散,飘逝无踪……

这一世亦如此,他本不相信她,她跟他说自己是清白的,他便想得到她的身子,让自己用处-子之身证明清白。

无可否认,裘世祯爱她,然,他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沈青珞紧紧地攥着被子,想要嘶声痛哭,却发不出哭声流不出眼泪,撕心裂肺的痛使她整个人麻木。

真的要离开吗?离开了,岂不是顺了锦姨娘的意?不离开,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相看两厌,也碍不了锦姨娘什么事,更别提望阻止他娶萧月媚,只怕会促使他更快地与萧月媚成亲了。

沈青珞痴痴坐着,耳边恍惚听到了一阵一阵哗啦哗啦的巨响,那是裘世祯在那边发火吧?烧了地暖的房间还是很冷,围绕着她的冷飕飕的寒气变成了一把把尖锐刺骨的利刃,在一下下地剐着她的皮扎她的心脏。

从白天到黑夜,更漏尽,曙光现,沈青珞下了床,打开柜门收拾衣物。

背后传来脚步声,一只大手攥住了沈青珞的手,那双手攥得很紧,攥得沈青珞骨头都痛了。

沈青珞的眼眶不自觉湿了,她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将眼里的泪水逼回,低声道:“你来得正好,我就不去请辞了,烦你和李大娘说一声,卖身银子等晏宁回来后我让他送过来,借你的那一万两,回头我让他同利钱一并给你送过来,我今日就离开。”

没有声音,攥住她手腕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你松手,我要收拾东西。”沈青珞勉力把持住自己,平静地道。

“别离开我,青珞,我只有你。”

沈青珞被裘世祯的铁臂圈压进他的怀里,脑袋被撞得一阵晕眩,迷蒙间耳里听得裘世祯的心跳声一阵紧似一阵,如夏日的雷阵雨稠密急促,又似戏台上的沙场战鼓,敲得云涌浪腾。

沈青珞难过地闭眼,半晌将涌到喉间的酸楚压下,淡淡道:“何必呢!你既然不信我,认为我不清不白,不如放我走。”

“管它是如何,青珞,别离开我。”裘世祯搂得更紧了,似要将两人合为一人。

他的声音沉闷沙哑,一字一字讲出来如锥子钻向沈青珞的心——管它是如何,别离开我!

残雨笼晴

——管它是如何,别离开我!

沈青珞整个人愣住,心中千万决裂的话语,此时不知从何说起了,俗话说快刀斩乱麻,可这乱麻怎么斩?

“裘世祯,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沈青珞低喃。

“青珞。”裘世祯双臂松开了,死列地扣着沈青珞的肩膀,疾声道:“没有不相信你。青珞,猛一听大夫的话,我寻思萧汝昌老谋深算,疑你曾中了他的计。再来,大夫说的日期,就是你出府养病的时间,一时间……”

沈青珞心口哔巴一声跳,火苗腾地烧起,张口就要大骂,猛抬头看到裘世祯的模样,冲到唇齿边的话骂不出来了。

一日时间,裘世祯似乎消瘦了许多,双眸充满血丝,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形容颓唐憔悴,苍松般挺拔的身姿竟微有佝偻之态,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焦灼与张惶。

“你想怎么办?”沈青珞又悲又愤。

“我想,不管是吴锦岚害你,还是萧汝昌设的局,咱们不能再这么被动,得想个法子主动出击。”

这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当没有孕事看的,这是相信她了。沈青珞搭在裘世祯肩膀要推开他的手变成勾搭,轻轻点了点头,抬眼欣喜地看着裘世祯。

她那双眼明似秋水,波光流转,喜盈盈的这一凝眸,似碧波荡漾,裘世祯恍恍惚惚沉溺了下去,情不自禁俯下头吻上沈青珞的眼睑,反复吮吻着,吻与吻的间隙间,他声保证道:“青珞,我会尽快解决掉吴锦岚与萧汝昌制造的麻烦,以后再不出这样的事了。你别离开我,萧家的亲事退掉后,我们马上成亲。”

沈青珞眼眶微微发红,一时间也不知说好还是说不好。

“还生我的气?”

沈青珞摇了摇头,裘世祯又吻上她的唇角,闷闷地道:“别生我的气,好么,我以后再不这么混帐了。”

“没生气。”沈青珞闭上眼,放松身体任他吻着,心头的悲苦难过全然消融在裘世祯温柔缱绻的深吻里。

“青珞,青珞。”传来敲门声,还有李氏低低的呼喊。

“你去开门看看有什么事,我回去梳洗,一会过来。”裘世祯艰难地推开沈青珞道。

沈青珞点了点头,忽又拉住裘世祯,道:“别走了,李大娘兴许是找你的。”

“有什么事让她告诉你。”

“你等她说完事再走。”沈青珞不松手。大清早的给李氏见到裘世祯在她房中,虽会难为情,然,昨日裘世祯失态,李氏与秦明智探究犹疑,必得消了他们的猜疑才好。要消他们的心头猜疑,无须说什么,只要裘世祯在她房中神采奕奕出现即可。

“青珞,我这会见不得人。”裘世祯急了,赧颜道。沈青珞不解,忽有所悟,低下头朝他胯间看去,果然那里颤颤巍巍顶起一个大包。

“裘世祯,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沈青珞有些说不下去。

裘世祯小麦色的脸涨得通红,小声嘀咕道:“你总不给我,它憋得慌,哪能怪它老想要。”

虽是细声,沈青珞也听清了,微微一愣。裘世祯见沈青珞直直地看着自己,想着沈青珞心情郁闷,这般光景下自己还只想着亲热实在不像话,心里头又急又愧,嘴唇蠕动想解释,又不知说什么好,一时间急得额头汗珠子也出来了。

沈青珞微愣之后,却没有发脾气,从怀里了帕子出来,轻轻地给他擦汗,柔声道:“急什么,又没有怪你。”

“青珞。”裘世祯兴奋地伸臂揽住沈青珞,锐利的双眸笑眯成一条线,刚硬的脸柔和得恍若换了一个人。眯笑的同时,一条腿到沈青珞腿间,胯-间硬绷绷的物-事紧抵到沈青珞小腹间,瞬间就有了箭在弦上的架式。

“别走了,拿个毯子遮着,歪坑上去。”沈青珞把裘世祯推了开去,再不推开,大概那门就不要去开了。

“嗯。”裘世祯很乖地点头,像极摇着尾巴的大犬,沈青珞失笑,摇了摇头,走出去开门。

“青珞,爷在你这边吗?”李氏有些着急道。

“在,进来吧。”沈青珞把李氏往屋里让。

沈青珞尚未梳洗打扮,脸色略有灰败,眼眶微有黑晕,然眉眼带笑,神色极是轻松,李氏心下好些奇怪,待见了裘世祯,抖然间觉得自家夫君昨晚的话太有道理了。

裘世祯斜倚坑上,半盖着酱红色皮毛毯,束发散乱,双眼血丝密布,胡茬乌青,这样的容颜,本应是极憔悴的,可那双眸子灼灼生辉,怎么细看,都看不出颓废。

昨晚她担心得翻来覆去,觉得日间那样子,沈青珞若是与裘世祯反目,她以后对沈青珞不知是该捧还是该踩,她把心头的担忧说出来后,秦明智嗤笑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当然是捧,你越捧沈管事,越把她当祖宗敬着,爷心里就越舒坦。”

“可今日看起来,爷气得那样。”她发愁地问道。

“你呀!”秦明智敲了敲她的脑门,道:“我看着爷长大的,错不了,你就按我说的办,不管何时,只要沈管事在裘府里,你就把她当主母敬着,哪怕她和爷闹得不可开交之时。爷对沈管事情热着,恼了也很快和好的,你只管站沈管事这边即可。”

李氏暗赞自个夫婿看得准,那头裘世祯直起身拉了沈青珞坐到坑上,也不避讳,展开毯子包住沈青珞,拉了她的双手到嘴边呵热气。

沈青珞挣不开,抬眼见李氏直呆呆看着,羞得满脸通红。

李氏见沈青珞脸红,回过神来忙拢起袖子,眼观鼻鼻观心垂首请安。

裘世祯忙着给沈青珞呵手,没空理会,沈青珞给了他一个手肘子,白了他一眼,裘世祯方回神,点了点头问道:“大清早的有事?”

“萧公子来了,非要见爷,拦不住,再给他嚷嚷下去,也不好。”

“他嚷什么?”裘世祯皱眉。

“他说……”李氏吞吞吐吐,看见沈青珞一眼,低声道:“他说,沈管事有了他的孩子,他不忍弃之不理,带了重礼过来,要爷把沈管事给了他。”

“他说什么?再说一遍。”裘世祯霎地松开沈青珞的手,死死地盯着李氏,锐利的眼眸像把利剑,生生要将她刺穿。

“他说……”李氏周身发抖,话也说不利索了,沈青珞神情略滞了滞,接口道:“萧汝昌嚷嚷说我有了他的孩子,带了重礼过来,要爷把我送给他,是不是?”

“是,就是这样说。”李氏被沈青珞的平静感染,略为镇定了些。

沈青珞秀眉挑起,问裘世祯:“你跟锦姨娘说过要送走她了吗?”

裘世祯绷着脸,重重地点了点头:“昨日早上洗漱膳毕,我就跟她说了,颜大夫正巧在那边,说你需要调理身体,我才招了大夫来给你诊脉的。“

沈青珞哦了一声,问李氏:“李大娘,昨日锦姨娘那边,颜大夫后来还来过吗?”

“没有。”

“那锦姨娘身边的人,有人出府吗?特别是她那个贴身丫鬟小桐。”

沈青珞的问话,看着与萧汝昌的造访没有关系,然其中机窍,李氏还是一下子明白了,昨日大夫刚诊出沈青珞有喜,为何今日萧汝昌便上门来了?这是有人透露了消息给萧汝昌。知情的,只有他夫妻两个,沈青珞的问话,却没有怀疑他夫妻两个,直指锦姨娘了。

可是!李氏吓得两腿发抖,扑通一声软跪地上,颤声道:“昨日爷吐血后,小桐要找爷请示出府,奴才怕影响爷休息,自个做了主给她出去了。

沈青珞轻笑,和蔼地扶起李氏,道:“李大娘请起,你先去厅中帮着秦管家挡人,爷稍停片刻便过去。”

李氏忙不迭点头离开,她被裘世祯吓着了,裘世祯如一头暴怒的豹子,下一刻便会将人撕碎。

“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吧?”李氏走后,沈青珞半嗔半怪地瞥了裘世祯一眼。

裘世祯点头,冷声道:“我明白了,这是她使了小桐出府透露你有喜的消息给萧汝昌。才刚诊断出来,明智夫妻不会乱说的,她怎么知道你有喜?显见是事先知道的,什么有喜一个半月,必是她动的手脚。”

“知道就好,你小声点。”沈青珞颦眉,裘世祯的声音很大,几乎震碎她的耳膜,忒不舒服。

“好,好,我小声。”裘世祯声气道,这一想明白机窍,比先时的蒙着迷雾的相信更感开怀,忍不住把沈青珞圈进怀里抱住,火烧火燎吻上去。

裘世祯□饥渴着,上头刚吻上,下头便有了反应,沈青珞被他抱坐膝上,那一耸立的东西正正抵进她缝隙间,由不得喉头发干,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求突然间就充斥了整个身体。

春色三分

缠绵的深吻在彼此腔里带起热乎乎的气流,舌头像刚冬眠完心急火燎出洞的蛇在穿行,拱开了压在他们心头的沉沉乌云。

“青珞,我憋得好难受。”裘世祯撩拨了沈青珞一溜,完了把脸挨着沈青珞脸颊厮磨,闷闷地道,“好想现在就是洞房花烛夜。”

“洞你个大头。”沈青珞掐了裘世祯腰部一下发火,掐完了却又微微侧脸主动亲了他一下,低声道:“别磨蹭了,想想眼前怎么做。”

裘世祯恋恋不舍松开沈青珞,道:“萧汝昌这里好解决,只要你没喜脉,他的谎言不攻自破,吴锦岚怎么做的手脚使你假害喜,好生奇怪。”

沈青珞也觉奇怪,吴锦岚虽是府里唯一的姨娘,然而不管事,刚进府的也没什么人脉,怎么害的她呢?

裘世祯沉思片刻,道:“不用去管萧汝昌,青珞,梳洗了,我带你上医馆问一问,先把喜脉解决了,萧汝昌就没什么借口败坏你的名声了。”

马车出了裘府,并没有上凤都的医馆,裘世祯吩咐直接出凤都。

萧汝昌财势逼人,不知医馆的人有没有被他收买了,虽说他们猜测是锦姨娘搞的鬼,也还是避开萧汝昌的耳目好。

“没错,是喜脉。”凤都南面二十里的东阳州,济和堂,大夫作了同样的诊断。

“大夫,我们尚未圆房,内人还是……大夫你看?”裘世祯憋住气问道。

年轻的大夫朝沈青珞看去,沈青珞坦然相对,大夫定定看了沈青珞许久,在裘世祯醋妒得要发火时,大夫调开了眼光,道:“两位稍等。”

大夫离开了,沈青珞与裘世祯稍等了半个时辰。

“青珞,走,咱们上别的医馆去。”裘世祯等得生气,刚才大夫凝视沈青珞的眼光就让他满肚子火了,这一等半个时辰更是让他火大。

“再等等吧。”沈青珞并没有起身,“这个大夫我觉得可以相信。”

“他刚才看着你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裘世祯酸溜溜道。

咳咳……大夫来了,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沈青珞一阵尴尬,不知大夫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大夫倒是神色自然,把手里的碟子搁到几上,道:“请夫人挽起袖子,挽到肩膀上。”

“做什么?”裘世祯脸色变了,站起来护到沈青珞前面。

“不做什么。”大夫冲沈青珞挤了挤眼笑了笑,眼神有几分促狭。

沈青珞心头一动,拉了拉裘世祯,小声道:“大夫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衣裳穿得多,我自己挽不上,你帮我挽。”

“青珞……”裘世祯气鼓鼓不愿意,沈青珞睁圆眼瞪他,裘世祯瘪了,伸手挽沈青珞袖子。

裘世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沈青珞娇小玲珑,清丽秀美,两人直如老虎与兔子,偏生兔子发着虎威,老虎像小兔子一样驯服。那大夫看得有趣,大笑道:“两位伉俪情深,教池州好生羡慕。”

沈青珞羞红了脸,裘世祯听得池州说他和沈青珞伉俪情深,却喜不自禁眉开眼笑,冲池州笑了笑,袖子挽得比较甘愿了,刚才挽了许久没挽上去,这时却一下子拉上去了。

红艳艳的一点在沈青珞白藕般的手臂上凝结。池州笑道:“这是传说中的守砂……两位来得巧,前些时本城有一女子被冤失贞,我调制了这东西给她点上证明了她的清白,这是余下的,恰好给你们用上。”

沈青珞眼中蒙上薄雾,站起来冲池州福身行礼,感激地道:“多谢池大夫。”

裘世祯忙也跟着拱手行礼道谢,又问道:“池大夫,点了这东西虽是可以证明清白,可我也不能给人看到内人的手臂,这喜脉是怎么回事?”

“无孕却有喜脉,这是服过使假孕的药了,脉象显示怀胎一个半月,夫人在一个半月前,服过致使假孕的药了。”

一个半月!一个半月前沈青珞生病了,颜子恺给她把过脉开过药方。裘世祯攥起拳头,恨声道:“青珞,颜子恺是吴锦岚旧识,看来是他给你开的药方有问题。”

沈青珞哽咽无言,这么一着不起眼的棋,差点毁了她。池州叹道:“夫人幸运,你夫君相信你,本城中那位女子,因捕风捉影之事被疑失贞,未婚夫退了亲,后虽证了清白,到底……”

“到底怎么了?”沈青珞关切地问道。

“她那未婚夫道无风不起浪,即便此时清白,焉知日后是否贞德,坚不肯再结亲了。那女子爹娘双亡,依着兄嫂度日,兄长懦弱,嫂子刁横,一味逼她嫁富贵人家做妾,她誓不从命,日子着实难过。”

沈青珞唏嘘不已,裘世祯忽道:“池大夫,你见得到那女子吗?不然,你问问她,愿做我的义妹吗?若愿意,就随我回去,跟着我们过日子,以后我给她择婿,决不会委屈了她。”

池州眸子一亮,看向沈青珞,见沈青珞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欣然拱手道:“两位高义,如此甚好,池州之前亦曾有意认她为妹,招她到我家中,奈何家母坚不同意,只得作罢。两位且稍等,我配了药熬出来给夫人服食,这药服下去,不出意外明日喜脉便没有了,你们晚间找家客栈住下,明日我给夫人把脉确认一下退了喜脉没。薜姑娘那边,明日一并给两位回话。”

“有劳池大夫。”沈青珞点头。

**

出了济和堂上了马车,沈青珞刚坐下,就被裘世祯大力推倒,他硬生生压到她身上,野兽般不管不顾疯狂地啃咬起来。

车厢外一片繁荣,叫卖声,讲价声,谈笑声,还有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行人纷踏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地响着,一声连着一声。而驾车的裘海,也只隔着一层布帘,沈青珞吓得挣扎都不敢,从裘世祯啃咬的空当中呜呜哀求道:“别……别……”

裘世祯亲得啧啧响,一手揉着沈青珞的山峰,含混不清咕噜道:“给我亲一亲……青珞,我太高兴了,我憋得值了,你,它每次硬得这个样子了……很想要你,可都忍住了……”

沈青珞的手被裘世祯拉着握住裘世祯坚硬的那物儿,虽怨恼得恨不得大力握紧让裘世祯生疼,到底舍不得,咬牙切齿低声道:“你快放开我,这是大街上,别胡闹了。”

因强自压抑着,那声音分外娇软,听进裘世祯耳里,犹如羽毛在他心上轻细地拂挠,越发难以自持。色胆膨胀勇气便佳,裘世祯也不怕沈青珞会恼他了,两手急切地去扒沈青珞的衣领,脱了束缚的两团软像两只小兔子般蹦蹦跳跳,裘世祯被勾得筋脉贲-张的下-体更胀痛了,大手罩住温软的两只小白兔拼命揉挤起来。

沈青珞不敢挣扎不敢叫嚷,羞恼惊恐中,身体很快被裘世祯揉弄起一团火。

车窗外人影一个个闪过,纷纭的人声似是柴火,将沈青珞体内的羞耻点燃起另类的刺-激,沈青珞把脸埋进裘世祯膛中,感觉下-身又胀又痒,又麻又痛,羞躁难耐得泪流满面。

纹锦织帘虽是厚实,腊月里的北风还是从缝隙里不时灌进来,寒风降不了车厢里炽热的气息。裘世祯在冷风盘旋与人声鼎沸的车厢里忘情地挑-弄着,舌头勾緾着沈青珞的舌头,大力纠缠着,情火燃得很旺,他却还是觉得不够……

软绡红泪

裘世祯要把人吞噬似的将沈青珞的嘴巴密密实实堵住,毫无技巧乱没章法地吻着,牙齿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咬到沈青珞的舌头。

沈青珞半闭着眼,无力地任由裘世祯为所欲为。

没被推拒,裘世祯满足至极,松开几近窒息的沈青珞,低吐了口气,在沈青珞的脖颈啃咬一番后,往下一口含住沈青珞的红樱,嘴唇轻轻吮吸,舌头舔抵,牙齿蹭碰撩拨……把沈青珞两粒红樱弄得硬硬的后,滚烫的嘴唇继续向下吻去,吻到沈青珞平光滑的腹部时,略停了停蹭蹭,用舌尖在肚脐眼处打着转撩拨。

裘世祯一直是热情的,莽撞不加压抑地表达欲-望,沈青珞觉得自己慢慢地被他撩拨得不要脸了,车窗外的各种声音似乎是慢慢远去了,耳间只听得到裘世祯吧唧吧唧的吮吸声,饥渴在身体间奔突,腿间的水流更多了,骚痒感更厉害了,似乎更难忍受了。

裘世祯的嘴唇逶迤向下,舔上了柔软的毛发,然后,舌头伸进水流漫溢的地方。沈青珞身体一颤,抓住裘世祯的头发,情不自禁就低声呻吟道:“世祯,脏,别啊!”

从来没听到沈青珞这么叫自己,裘世祯的心扑通狠跳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沈青珞。

沈青珞喊完了猛然醒悟,羞得粉脸通红。前世进裘府的最初一个月,她跟裘世祯是两情相悦,她有时喊裘郎,更多的时候是喊世祯,后来恼了裘世祯,便从来不叫他什么,刚才忘情了,脱口就是世祯。

裘世祯痴痴看着,只觉得眼前羞红着脸的沈青珞说不出的动人,同记忆中凤江边那个拧着衣角的沈青珞一模一样,那双眸子好似轻烟笼罩着的雨中春山,迷迷朦朦又像月下镜湖,黑浓纤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扑簌着犹如猫爪在抓挠他的心,裘世祯忍不住爬上去俯身浅吻轻扫,哑着嗓子低声控诉:“青珞,你这样子,教我如何忍得住?”

“别乱来了。”沈青珞听了这话,羞得脸更红了,边说边扭腰,示意裘世祯从她身体上下来。

她这么扭一扭,裘世祯的身体略有移动,坚硬的一棍子,不偏不倚嵌进她的大腿间,又自动地往上挺顶,侵入到洞门口。

裘世祯与沈青珞同时身体一僵,裘世祯咕噜一声,喉结上下滑动,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沈青珞羞躁惶恐,无措地闭上眼。

裘世祯没有经验,可隐隐地觉得,这个时候闭上眼,是含了默许的意思。而沈青珞的下面,更给了他明白的暗示,那里在微微颤动,花心一开一合,漫溢的水流打湿了他那物儿的顶端。

他渴望得太久,如今真个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埋进她的身体里头,反有种不大真实的感觉。

“青珞。”裘世祯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亲吻沈青珞的嘴唇,喃喃地低声问:“青珞,我进去了啊?”

“爷,要怎么走?”驾车的裘海突然大声问道。

晴天响霹雳般,沈青珞“啊!”地一声惊呼,推开裘世祯坐了起来,手忙脚乱拉衣裳。

裘世祯绷着脸握起拳头,在快击上车厢柱时生生收手,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平静地道:“找家客栈住宿。”

下马车时,沈青珞把脸埋进裘世祯臂湾里,羞得不能抬头,裘世祯意味深长地看了裘海一眼,道:“好小子,不可小觑啊。”

“谢爷夸奖。”裘海板着脸,一丝不苟道。

进了房间,待伙计燃好火盆走后,裘世祯把沈青珞斗篷外裳裙子脱了,抱上床盖好被子,又脱自个的,沈青珞掩在被子里低声道:“你可别再乱来了。”

“不会。”裘世祯笑道:“海子刚才提醒我,这时候乱来不得,这小子,跟了我几年,长出息了。”

刚才那声问话可真是及时,沈青珞羞躁的同时,也暗暗庆幸,若是今日跟裘世祯胡来,这守砂就白点了,万一有了喜,以后怎么解决萧汝昌的污蔑便成大难题了。

两人怕失控,没有再亲热,就着眼前的形势讨论应对之法。

萧汝昌要人容易解决,裘世祯直接拒绝即可,他的所谓沈青珞有他的孩子一说,沈青珞没了喜脉,找几个医馆大夫来诊脉,谎言便戳破了。那锦姨娘再把她卖入娼门即可,只是,颜子恺什么惩罚都没有了。

“都说医者父母心,那个颜大夫,看起来也不是十恶不赫之人,缘何此等伤天害理的事也做的出来?”沈青珞不解。

“许是他喜欢吴锦岚,故什么都听她的。”裘世祯皱眉想了想道。

沈青珞眼睛一亮,道:“不知锦姨娘跟萧汝昌怎么报的信?”

“不外两种说法,一是将她与我的谋算说出来,表示自己害喜是假,我真正喜欢的是你,,而你现在已有了身孕。这个说法摘清她自己,不过却并不能保障她日后在裘府立足。她处心积虑害你,想来是不愿离开,想把这个假姨娘坐实。我猜她跟萧汝昌说的是你下麝香害她落胎,而今你已有了身孕,愿与萧家联手,将你挤出裘府,以后敬奉萧月媚这个正室。”

沈青珞点头,咬牙道:“她算计的如意,以为萧汝昌这么一说,你怀疑我的清白,生了我的气,不是把我送给萧汝昌,就是杀了我。咱们也作弄她一回,明日让池大夫开了致假孕的药,锦姨娘不是在喝补药假装安胎么?都是厨下熬的药,让李大娘安排了人渗进去,使她不知不觉中有了喜脉,管保颜子恺痛不欲生,萧汝昌亦不再信她。”

“那我会不会被她赖上?”裘世祯犹豫着道。

“只是假孕,她又生不出孩子,要怎么发落还不是随你。”

裘世祯点头,想了想道:“既然这样办,那就暂时不送走,回去以后我略为安排一下,继续用她给你作挡箭牌蒙萧汝昌的眼,只是等颜子恺给她诊出喜脉,两人反脸,她失了颜子恺这个助力后,我就把她送进内院,日常供应跟内院里的姑娘一个份例,再断了她与外面的联系。”

这个安排沈青珞自然没有意见,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说到那位不幸的薜姑娘,沈青珞慨叹不已,道不知那位薜姑娘的未婚夫是怎么想的,明明证实清白了,为何还不肯结亲。

薜姑娘闺名薜梦瑶,沈青珞跟裘世祯翌日跟了池州上薜家要接走薜梦瑶时,便隐隐明白薜梦瑶的未婚夫为什么要退亲了——薜梦瑶的嫂子太势利贪财了。

薜家虽不是大富之家,也颇有些家底,三进的院子,婢仆也有十几个。

初次见面,薜梦瑶看来是心打扮过了,发髻齐整,衣裳洁净。沈青珞一见之下,忍不住鼻子发酸。薜梦瑶在家中的处境,跟她在沈家差不多,正正经经的小姐,却穿着青灰色布衣,系着藏青色布襦裙,头上是一枝样式老旧的金钗,大概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饰物。相貌倒是极好的,半点不输裘世祯内院的美人,就是与萧月媚相比,亦不遑多让。

“你们要把梦瑶带走?”薜曼云的嫂子的穿金戴银,系红着翠,奢华无比。沈青珞他们进厅时,她原是鼻孔朝天坐着,及至瞥了他们一眼后,又很快站了起来,熟络亲热地问道。

这是看到他们着装非富即贵变的脸,裘世祯板着脸不发一言,沈青珞淡淡地点了点头。

“这个可不行……”薜梦瑶的嫂子劈劈叭叭一大串,大意就是他们把薜梦瑶养大不容易,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哪能说给人一句认妹子就领走。

沈青珞听不下去,摆手止住她继续喷口水,朝裘世祯伸手:“银票。”

他们昨日就料到薜梦瑶的嫂子是势利眼,平白的要带人走,恐不易,东阳州就有裘家的钱庄,裘世祯到钱庄里支了一千两的银票准备着了。

“一千两!”薜梦瑶的嫂子眼都直了,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沈青珞看着她那个财迷样,心中暗暗不屑,忽然袖子一动,转头看,却是薜梦瑶在拉她。

“嫂嫂。”薜梦瑶咬着嘴唇,眼眶微微发红。

“别想了,以后不会再受气了。”虽是第一次见面,沈青珞自己被爹娘卖过,也明白她的心情,拉起薜梦瑶的手轻拍安慰她,才拍了两下,沈青珞僵住,薜梦瑶的手很糙,手背遍布裂口,手指骨节突出,那是长期做活的手,看来她在家过的日子连丫鬟都不如。

薜梦瑶没什么可收拾的,沈青珞和裘世祯当日上午就把薜梦瑶接走。出了薜家后他们又去了济仁堂。

池州给沈青珞把了把脉,笑着确认已没了喜脉,裘世祯高兴得抱起沈青珞狠亲了几口。

对于他们要假孕药的要求,池州沉吟许久答应了。午后,三人别了池州,提着假孕药回转凤都。

“多谢哥哥嫂嫂。”马车里,薜梦瑶谢了又谢。沈青珞不好意思地摆手。

“不要你谢,实话告诉你,我认你做义妹带回府,有私心的。”裘世祯沉声道。

他眼神锋利,唇线冷硬得如岩石边缘,薜梦瑶吓得身体发颤,勾着沈青珞臂膊的手抖个不停。

危机四伏

沈青珞安抚地拍了拍薜梦瑶的手,嗔怪地斜了裘世祯一眼,道:“不会好声气儿说?吓着梦瑶了。”

裘世祯稍放轻了声音,把自己与萧月媚有亲事在身,但想娶的是沈青珞,暂时不能与沈青珞成亲,也不能公开沈青珞是他的心上人一事说了。

“你订亲了的?要悔亲另娶?”薜梦瑶脸上的惊惶不见了,不等裘世祯说完,霎地松开沈青珞的手臂,坐直身体,冷冷地道:“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那位萧家小姐?”

沈青珞苦笑,自己觉得与薜梦瑶同病相怜,却忘了,从被退亲这件事来看,薜梦瑶却与萧月媚同一立场了。

“你不愿意帮着青珞?那罢了,到了凤都后,你到别庄住着,我派两个丫鬟两个上年纪的妇人过去照应着,择婿方面,你自己留意着,喜欢哪个跟我说,我替你做主。”裘世祯见薜曼云不愿意,也不解释陈情。他要悔亲,跟薜梦瑶被退亲是完全不同的原因,他与萧月媚反目,也远在认识沈青珞之前,沈青珞说不上对不起萧月媚的。

“我……我不能帮你什么忙,那也不承你的情,我到你家做个使丫鬟吧。”薜梦瑶咬了咬嘴唇道。

裘世祯不说话,沈青珞摇头,轻声道:“做丫鬟是万万使不得的,不然,我们送你回家吧。”

“不!”薜梦瑶脸色变得惨白,流泪哭泣,半天哽咽着道:“回去早晚得被送给人家做妾,求你们救人救到底,别送我回去。”

“那……”沈青珞为难,想了想问道:“我观你嫂子贪财无义,你那个未婚夫家坚持退亲,是不是彩礼……若是出不起彩礼不得以退亲,我们可以……”

只这一句,薜梦瑶从呜咽变为嚎啕大哭,沈青珞与裘世祯面面相觑,两人不知其中隐情,也不好劝说,薜梦瑶哭了许久,收了泪道:“我嫂子嫌他家家底不厚,恰城里有富户想纳我为妾,我嫂子便造谣我与那富户有染,他家开始要退亲,许是真的疑我怎样,后来不肯再认回亲事,却是已有了更好姻缘,这般负情薄义之人,不要也罢。”

倒是个情刚烈疾恶如仇的女子,沈青珞暗暗赞叹,忽然间想起晏宁,晏宁无亲无故,一个人孤身在外,身边连一个帮他打点起居生活的人都没有,不如把薜梦瑶送到珞宁商号那边照顾晏宁的起居饮食,两人年貌相当,若是能两情相悦,也是美事一桩。

“让梦瑶去晏宁那边吧?”沈青珞看向裘世祯。裘世祯点头,对薜梦瑶道:“你不愿意回家,也不想帮我,那就去青珞的结义大哥晏宁的商号那边帮忙。”

不回家不用给人作妾,薜梦瑶自是愿意,又一再表示感谢。马车进了凤都,裘世祯吩咐裘海先去西街。

商号在凤都里没有营生,晏宁走后就锁了门,沈青珞有钥匙的,开了门进去,里面清冷萧索,家具上都是灰尘,不清洁打扫一番不能住人的。

沈青珞皱眉,对薜梦瑶道:“不若你随我们先回家,明日爷派几个人过来清理了,你再过来住。”

薜梦瑶抬头,略有些意外地看沈青珞,自己不愿帮沈青珞,沈青珞却还如此热心周到?

马车往裘府驶去,裘海直接驾着车进了侧门,要下马车了,薜梦瑶突然拉住沈青珞,低声道:“兄长还没说要我帮什么忙。”

沈青珞笑道:“你心里不愿意别勉强,我们帮你,只是因为你跟我的光景相似,不必放在心上。”

“你是什么光景?”

沈青珞摇头,不愿细谈,薜梦瑶有些尴尬,看向裘世祯。

裘世祯扫了薜梦瑶一眼道:“你真的愿意帮我?”

“嗯。不知兄长要我帮什么忙?”

“……吴锦岚给青珞下了假孕药,诬赖青珞失贞,萧汝昌落井下石……”裘世祯一字一字很慢地说出,又拉起沈青珞的手臂给薜曼云看守砂,冷冷道:“如果我不相信青珞,青珞的下场如何,你想得到吗?”

被诬赖失贞,如果裘世祯不相信沈青珞,沈青珞会有什么下场?薜梦瑶自己经历过,身体一颤,两手扶着车厢柱不能动弹。

“兄长要小妹帮什么忙,请讲。”

“萧汝昌大肆宣扬青珞怀了他的孩子,为了青珞的名声,我必须主动出击。眼下,我要借认妹之名宴客,在众人面前证实青珞的清白,利用舆论为青珞洗刷污名,打萧汝昌一个看不见的耳光,拆穿他翩翩君子的面目,让他以为之前的一切是我与那个女人联手设的局,引他去对付那个女人,同时让青珞在我退亲前可暂得平安。”

“要小妹怎么配合,兄长尽管说。”薜梦瑶坚定地道。

薜梦瑶愿意配合,再好不过,裘世祯松了口气,利落地跳下马车,转身抱了沈青珞下车,低声道:“你先回去,做好准备,我等下就让明智发请柬,明日按咱们说好的,见机行事。”

**

萧汝昌被裘世祯无视许多次了,自打裘世祯提出要退亲,几年来,每次他登裘家门,裘世祯都没有好脸色。

昨日等了裘世祯一天,秦明智一直挡着他,后来他要往里闯,秦明智便说裘世祯不在府里。他要见沈青珞,秦明智以男女授受不亲拒绝了。他布置在裘府里的人也没见到沈青珞,据说李氏把沈青珞禁足了,要等裘世祯回来治她不守规矩之罪。

裘世祯又带回来一个美人儿,萧汝昌很快得到消息。知道裘世祯把美人安排在裘府的第三个主院芷町苑,又命李氏给她配丫鬟妈子,忙着给美人打造首饰,添置衣裳。

“世祯,你又像找锦姨娘一样,找个女人做挡箭牌迷惑我的视线?这回,我不会上当了。”萧汝昌自言自语道,这日天色已晚,他决定翌日一早便到裘府索要沈青珞。

此次将沈青珞的名声搞臭,让裘世即便不肯给人,亦无法娶沈青珞了,裘世祯会把沈青珞给他吗?萧汝昌默默算计着时,管家送了裘家的请柬过来。

“认义妹宴客?”萧汝昌想起上回裘世祯纳妾宴,微有几分疑忌,上回是假手腕,这回不知会弄什么花招吓自己?

裘世祯没有以前好对付了,不过。萧汝昌眼角闪过光——因着锦姨娘中了麝香也好,为着沈青珞被诬害熏麝香也罢,裘世祯丢了帐务急急回京,给了他可乘之机了,不出意外的话,裘家在凤都下面州郡的钱庄,因帐目查处不及时没有在最快时间内作出挽救,至少有三家得关闭。

那三家一关闭,凤都庆丰钱庄总号危矣!

作茧自缚

裘世祯认妹宴客,萧汝昌自是要参加的,他甚至想着,在客人面前跟裘世祯要沈青珞,彻底绝了裘世祯娶沈青珞的可能。

两家离得不远,萧汝昌没有坐轿,步行前往的,刚出府不多远,霾的天空飘起了雪花,灰蒙的大地在白雪中却又反出了天光,倒比下雪前亮了些。

难得的大雪,孩童们呼唤着走出家门玩雪,嘻嘻哈哈你追我赶,热闹非常。

萧汝昌看着嘻闹的孩子无限唏嘘,曾几何时,他与裘世祯也如这些孩子一样一起追打玩闹,因着妹妹的任,两人如今却成了死敌。

萧汝昌步进裘府,被裘府下人往正厅领时,又是一番感慨,十七岁以前,他出入裘府跟自家一般,想上哪上哪,哪要什么人带?

萧汝昌穿过回廊到正厅门口时,裘世祯恰从拐角疾步转来,两人差点撞上。

猛一抬头见到裘世祯肩膀白白的一层积雪,萧汝昌脱口而出道:“这么冷的天,又下雪了,你怎么还只穿薄袍?”口中说着,抬手要帮裘世祯掸去肩膀上的积雪,那手刚碰到裘世祯的肩头,裘世祯肩膀一缩侧身避开,刚硬的眉峰蹙起,一脸不耐地看他。

萧汝昌不由愣了愣──少年时,每逢下雪天,不是他来找裘世祯出去玩耍,就是裘世祯去找他,来去的人都是不披斗篷披风的,在家的那个总会替对方拂去积雪,自己何曾被裘世祯这般厌弃过!

萧汝昌惆怅地道:“世祯,咱们两家是世交,你爹和我爹相交多年,咱俩从小一块长大,你就不能抛开成见么?”

“怎么抛开成见,你答应退亲我就抛开成见,我还不想哪天回家,便听说哪个丫鬟被剁了手,每一天都活在恐怖中。”裘世祯冷冷道。

萧汝昌艰难地吸了吸气,放软了声音道:“月媚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就一分情份也没有么?她也就任了些,你好声哄着她,她慢慢的就会改过来的。”

裘世祯气得大吼,高声骂道:“萧汝昌,这还只是任些……”

裘世祯嗓门很洪亮,厅里已来了不少客人,远远的齐刷刷看过来,萧汝昌怕裘世祯再骂下去就把萧月媚的恶行说了出来,急得两手打手势,口里道:“世祯,别说了。”

裘世祯呼出口气,倒是没有再骂下去。

两人进了大厅,萧汝昌一一跟先到的客人拱手行礼,下人上茶,萧汝昌反客为主,端了茶盎递给裘世祯。

从小一起长大,裘世祯哪有不明白萧汝昌这般作态的目的,心头一阵烦躁,接过茶盎猛一下砸到方几上。

当着众人的面,萧汝昌脸上不禁一赤,然他城府极深,那丝尴尬转瞬即逝,神态自若地开口讨要沈青珞。

“沈青珞?就是沈佑堂那个女儿,竟有你的孩子了?”裘世祯两道剑眉拧成川字,伸手一抓一捏,方几上的小茶盎被他震碎。

萧汝昌垂着头假意喝茶,心中有些不解,吴锦岚给他的信说裘世祯喜欢沈青珞,沈青珞已怀了裘世祯的孩子,可看这光景,再听裘世祯的话语,他对沈青珞却是不怎么了解的。还有,他不是应该急着阻止自己说下去么?

“来人,去把沈青珞带过来。”裘世祯大声喝道。

沈青珞迟迟不到,宾客越来越多,魏隆和应远非也到了。

听先到的客人说萧汝昌跟裘世祯讨要他府上的人,应远非暗暗摇头,虽不知沈青珞是裘世祯的心上人,然,人家今日是庆祝认义妹,开口讨人也忒扫兴了。

“汝昌,兄弟之间好说,这事等宴席过后再提。”应远非把萧汝昌拉到一边,低声劝道。

“世祯,上回是纳姨娘,这次是认义妹,你的喜事可真多。”魏隆却不像应远非,着脸出言相讥。

“不知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汝昌兄失常,越礼爱之……”宾客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汝昌……”应远非苦口婆心劝说着,忽听宾客中有人惊讶地啊了一声,厅里的议论声似被人一刀切下般一齐消失。应远非停了劝说,顺着众人的眼光看向厅外,不由得也是微微失神。

——厅外,沈青珞踏着雪花缓步而来,

她一头乌发挽成天仙髻,斜着玉兰花样式的碧玉簪子。身上穿上浅碧色织锦长裙,束着月白色绣淡银色华纹腰带,纤纤楚腰,不盈一握。洁白的雪花围着她盘旋,整个人飘渺朦胧,宛若月下仙子。

及至到了近处,定睛细看,她那张明净的脸白得近乎透明,晶莹剔透处恰如清晨的朝阳照下枝头上的露珠,婉转动人处却又似嫩绿的叶子烘托着的刚绽开的洁白粉嫩的小花。

“不是绝色,却别有一番与众不同的韵味,难怪!难怪!”有客人赞道。

不少人附和着点头,许多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皆心道此女别有一番雅致清新的气韵,难怪寡淡自持的萧汝昌为她着迷了。

沈青珞低着头走进大厅,她的脸色略显苍白,萧汝昌不待她福身见礼,上前挽住她的袖子,柔声道:“青珞,有了孩子怎么不跟我说?跟我回去……”

萧汝昌的话没有说完,裘世祯已一个箭步冲上前,一个手肘撞开萧汝昌,手掌朝沈青珞脸上扇去,口里骂道:

“原来你喜欢的是萧汝昌这样的小白脸,连妾都不算,孩子就怀上了……”

萧汝昌开始一愣,及至后来见裘世祯那巴掌在沈青珞脸颊边硬生生顿住,又暗感好笑,心道裘世祯为了保沈青珞不曝露在他面前,倒真是煞费苦心。

“青珞不明白萧公子和爷说的什么,青珞自问洁身自爱,绝没有苟且之事,何来孩子?”沈青珞身体轻轻地颤抖,珠泪在脸颊上摇摇欲坠。闺阁女子在人前抛头露面,沈青珞感到很委屈,心中对萧汝昌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青珞,你就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有了孩子了,我不会置你于不顾的。”萧汝昌的声音柔得滴得出水。

“萧公子为何要如此污蔑小女子?小女子自问与萧公子远日无仇近日无冤……“沈青珞低泣,三分含怨七分恨。

“你说萧汝昌是诬蔑你?”裘世祯大声问道。

“是,求爷给青珞作主,还青珞清白。”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看不上汝昌兄?”有客人好奇地小声道。

“这女子温婉纯良,看来不是……”也有的客人同情起沈青珞,怀疑其中有隐情。

……

裘世祯待客人议论得差不多了,不咸不淡地扫了萧汝昌一眼,对沈青珞道:“既然你说没有这回事,下去罢。”

给这样当众没脸,萧汝昌忍不下去了,本来只是要败坏沈青珞的名声,现在却是无论如何要把人带走了。

“青珞,你不随我走,难道要让我们的孩子认别的人作爹?”萧汝昌道,声音拔高了许多。

沈青珞走到厅门口了,闻言脚步一顿,回过头凄凄道:“萧公子,你也是大家出身,为何非得无中生有迫害于我?”

“怎是无中生有,得月茶社菊花雅座,你我在那里……”萧汝昌半隐半露,客人们看向沈青珞的眼光带上了猥琐的了然,沈青珞羞愤不已,袖子里的手狠狠地掐进掌心。

“得月茶社么?”裘世祯大声道:“裘海,带我名刺,去得月茶社把掌柜请来。”

“是。”裘海领命而去,众人已忘了到裘府是来赴宴的了,静静地等着看好戏。

得月茶社掌柜来得挺快,萧汝昌微笑着道:“掌柜得还认得我与这位姑娘吗?”

“认得,萧公子是城里名人,这位姑娘容颜秀丽,老朽印象深刻,两位来过老朽茶楼两次。”

客人哦哦连声恍然大悟状。

虽是有后着,沈青珞还是恨不得一幅白绫吊死算了,暗怪裘世祯找掌柜来做什?直接找了大夫来诊脉确认自己无喜不就驳倒萧汝昌了么?

裘世祯心中自有打算,光驳倒萧汝昌,不值得沈青珞抛头露面,他要在众人面前揭开萧汝昌伪君子的真面目,沈青珞跟他讲过与萧汝昌在得月茶社的两次见面,他心中有数,如此骤然挑起,萧汝昌也来不及收买茶楼掌柜,是难得的机会。真相揭开前,事情对沈青珞越不利,揭开后,众人就越会觉得萧汝昌面目可憎。

裘世祯开口道:“哦,老人家好记。请问,他两位进你的茶楼,每次呆多久?”

“时间很短,第一次一盎茶时间不到,第二次也就几句话的时间。”掌柜的很肯定地道,为显示自个记好,又补充道:“两次都是在伙计送茶点进去前就离开了。”

客人中有人啊地一声,裘世祯挑眉看萧汝昌,萧汝昌俊脸通红,魏隆帮亲不帮理帮惯了,嚷道:“进了门就脱裤子办事,也是来得及的。”

众客人再也止不住偷笑起来,猥-亵的目光一齐瞟向萧汝昌七寸之地,有的心想萧汝昌多年不近女色,莫不是?

枕畔香浓

萧汝昌如芒刺在背,此时骑虎难下,只得使出杀手锏。

“青珞,你跟我这样斗气,难道忍心看着我们的孩子出生有娘没爹吗?”

沈青珞气得身体微抖,勉强压下怒火,摆出楚楚可怜姿态,红着眼眶哽咽着道:“小女子清清白白,哪来孩子?萧公子一再污蔑小女子,非逼得小女子自绝明志么?”

魏隆是整个无条件支持萧汝昌相信萧汝昌的,萧汝昌未及答言,他已跳出来道:“有喜了还不承认,你这个女人忒可恶了,魏业,去,请个大夫过来。”

“衡山堂的颜大夫医术堪,请他吧。”萧汝昌心中已暗感不妙,长了个心眼。

裘世祯赞同地点头,道:“颜大夫医术不错,锦儿就是他给诊的脉,荷韵,去请锦姨前来,顺便诊一下脉。”

荷韵到蓼风轩时,薜曼云正陪着吴锦岚说话,听得裘世祯请吴锦岚前往,笑道:“嫂嫂,我哥这是要你慢慢地学着接待客人了,嫂嫂给小妹面子,穿上我送你的那套服饰吧。”

吴锦岚被薜曼云嫂嫂来嫂嫂去叫得心花怒放,寻思出去见客,也不用装清简了,欣喜地点了点头,薜曼云与小桐麻利地替她梳妆打扮起来。

颜子恺刚在裘府大厅站定,吴锦岚由小桐挽扶着过来了。

“颜大夫,有劳你先替锦儿把脉。”裘世祯迎了过去,小心翼翼如呵护珍宝一般扶住吴锦岚,也不让吴锦岚先与客人见礼了,一副怕累着吴锦岚的模样。

颜子恺乍见吴锦岚的装扮便愣住了,吴锦岚身上那件长裙繁复富丽之极,袖口和裙裾缀带着大小相若的珍珠,蜿蜒盘旋绕成凤凰图案,外面披着的那件雪白的银狐狸皮斗篷价值千金。

衣裳已是奢华至极,饰物更是致,脖子上带着宝石项链,手腕上翡翠手镯,莫一不是品。头上的点翠嵌珠凤凰步摇更是罕见的品,翠鸟羽毛拼成凤身,两面缀红珊瑚珠,黑珍珠镶嵌成凤眼,红宝石作了鸟嘴,小嘴含吊着两串玛瑙雕琢成的小坠子。

这样的步摇,即便大富之家,非正室夫人也戴不起。

颜子恺一阵心酸,同时失望异常——吴锦岚远远走来,视线定在裘世祯身上,自己如同隐形了一般进不了她的眼睛。

“颜大夫,劳你给锦儿把脉,看看我们的孩子可安好。”裘世祯大声招呼道,一脸的喜气,冷硬的脸浮起几分温柔,颜子恺神思恍惚地上前,手指搭上吴锦岚的手腕后,突地狠狠掐上。

“怎啦?大夫,我们的孩子没事吧?”裘世祯急切地问道。

“没事,安好。”颜子恺眼神飘忽,空空地看向吴锦岚。

“太好了。”裘世祯很欣喜般,小心地扶着吴锦岚出了大厅,叮嘱小桐好生挽扶着,又目送吴锦岚走远,方回身进大厅。

“颜大夫,来,给这个女人把把脉。”魏隆过来,一手抓起颜子恺手腕,一手指向沈青珞。

“颜大夫,萧公子污蔑我有喜,求颜大夫给我把脉,证我清白。”沈青珞低声道,神情悲愤不已。

颜子恺尚不知沈青珞已没了喜脉,沈青珞的喜脉怎么回事他清楚,当下看着沈青珞沾满泪痕的脸,再看看满厅的客人,想起吴锦岚奢华的妆扮,想起裘世祯对吴锦岚的温柔,想起吴锦岚的喜脉,突地就没了再帮着吴锦岚的心思。

“裘爷,在下突感不适,烦你另请大夫,告辞。”

颜子恺一阵风般飘走,裘世祯恼道:“裘海,去,请上五六个大夫过来,一人突感不适,还有其他人。”

“是,爷。”裘海跑得飞快,萧汝昌还在想都中哪个医馆有交情时,裘海已经不见了。

早上一来一往请人,午时已过,客人肚子也饿了,但都记挂着等下的好戏,也没人提开席。

魏隆在不平地扑哧喘气,应远非皱起眉头,看看沈青珞,嘴唇蠕动想让裘世祯开席,裘世祯却走到客人中间寒喧交谈去了。

裘海动作很利落,一气请了五个大夫,年老的年轻的都有,有的与厅中的客人还是故识,进来了先与熟人打招呼,其后五个大夫推来推去,一个胡子灰白的老大夫先上前诊脉。

“身子骨虽弱了些,亦无妨,饮食上注意调理便是,不需开方。”老大夫抚着胡子道,起身让位。

“大夫,这喜脉呢?”魏隆急问。

“没有喜脉。”老大夫不解地看他,摇头道。

“啪”一声,萧汝昌身体一歪,连人带椅子直直地摔倒地上。

“汝昌。”应远非把萧汝昌扶起来,那头魏隆不满地喊道:“你们四位都来把一下脉。”

“魏隆,不用了。”萧汝昌惨白着脸,无力地道。心中明白中了裘世祯的计了,厅里数十双眼睛在看着他,他的诚信毁于一旦,从今以后,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众人在心中都要打打折思量一番了。

“汝昌。”魏隆不甘心地看萧汝昌,裘世祯冷着脸道:“几位大夫,劳你们都把一下脉,看看有没有喜脉。”

余下的四位大夫依次上前把脉管,当然是没有喜脉,裘世祯冷笑道:“萧汝昌,需不需要再把城中的大夫全请来把脉?”

“不需。”萧汝昌搭着应远非的手臂,勉强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今日这脸,可真是丢尽了。

萧汝昌竭力保持镇定,然而终是没了勇气面对厅中众人,朝裘世祯微一拱手,踉跄离去。

裘世祯看着萧汝昌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刚棱的一张脸漾起笑容,宴罢回了蓼风轩钻到沈青珞卧房时,脸上的那抹笑容还挂着。

沈青珞靠在床头,默默地想着心事,听见暗门的响动,抬眼看了看裘世祯,又把目光挪回,看着帐顶发呆。

“咋啦?不高兴。”裘世祯急步上前,坐到床沿,拉起沈青珞的手摩挲。

沈青珞扫了他一眼,抿紧唇不出声,只一味盯着床顶瞧。

裘世祯讪讪道:“怪我今日让你在人前抛头露面了?”

沈青珞板着脸,眼眶微微发红,低声道:“今日的客人,只怕都看轻我了,若是有人问你讨要我,你怎么办?”

“有什么好考虑的,自然是回绝,放心,我虽不能说财势通天,保护你还是足够的。”裘世祯伸展手臂,把沈青珞搂进怀里,抬手为她揉了揉眉心,“想想高兴的事,萧汝昌肯定以为是吴锦岚听了我的吩咐捉弄他的,他奈何不了我,却不会放过吴锦岚,接下来,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沈青珞唔了一声,神情略为好转的,今日一切按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倒真是有几分侥幸。吴锦岚若是不贪慕虚荣,不穿那套奢华之极的服饰,只怕也不能乱了颜子恺的心,颜子恺把脉时便不会是只注意到是喜脉而没有留意害喜时间。

今日的棋局是裘世祯反复琢磨过的,每一步都推算过,先毁了萧汝昌的形象,接下来,就是要想法退亲了。想到萧汝昌的难堪,沈青珞心头郁气稍消。

裘世祯把沈青珞整个抱到自己大腿上,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发,宴席上喝的酒也不少,微有醉意,蹭了不一会儿,下腹间又烧起大火,招呼也不打,把沈青珞压到床上吻了上去。

虽是洗漱过了,他口中尚有酒味儿,沈青珞被酒味熏得微有些晕眩,无知无觉地伸了舌尖轻轻舔了舔,裘世祯得她主动,激动得身体发抖,舌头伸出用力地勾住再舔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腻乎良久,裘世祯那一东西硬繃繃地立了起来,沈青珞脸红,推了推,小声道:“你回去休息了。”

裘世祯正吻得动情得趣,如何肯离开?左臂抱紧沈青珞不给她挣扎,右手握着沈青珞白嫩的小兔子,不断揉捏,嘴巴在沈青珞的脖颈上面啃咬吮吻,弄出红红紫紫密密麻麻的痕迹。沈青珞有些忍不住,低低地哼道:“我不要,你回去。”

“好。”裘世祯答应得爽快,那手却不肯停下,顺着沈青珞的细腰往下滑,在芳草萋萋的地方抚了几下,轻易就找到了沈青珞最敏感的地方,时轻时重的□,按揉。

“裘世祯……”沈青珞双手无力地抓着裘世祯的肩膀,于羞耻中品尝着让人发狂的快-感,花芯在裘世祯指下痉-挛,水流源源不绝涌出,湿得不成样子。

裘世祯整个人发飘,他满足于她的满足,喜欢她的花芯紧紧绞着他的手指。

“喜欢吗?青珞。”

沈青珞羞躁不已,若说不喜欢,明明快活得要死了,要她说喜欢,却委实说不出口。

裘世祯一直强自压抑,不敢弄得太用力,沈青珞不说话,虽说手指湿透了,他还是认为没有弄得沈青珞快活到极致,不由地,手指更重的抽-,更快的揉弄沈青珞的敏-感处。

“裘世祯……别弄了……”沈青珞被弄得酸麻得受不了了,喘着气低声求饶道。

“舒服么?”

舒服!沈青珞在心中偷偷说,虽只是一手指,却每一下都戳得让她麻软得要死去,快-感将她包裹得密不透隙,她舒服得快要融化了。

春怀缱绻

“青珞,你,它想要你了……”裘世祯拉起沈青珞的手,放到自己鼓鼓囊囊的裤裆上。

它哪时不想要?沈青珞心中暗骂,小手生气地紧了紧。

“啊!”裘世祯闷吼一声,松开沈青珞,气喘吁吁扒自己的衣服。他那东西,急切地需要抚慰。

裘世祯习武之人,身材结实悍,肌分明而健美,腹肌漂亮紧致,三角带毛发下面那东西极长,顶端壮硕饱满。

沈青珞半眯着眼看着,只觉喉干舌燥,无形的热浪淹过整个身体,理智快要燃烧殆尽。

“青珞,把你的衣裳脱了好不好……”裘世祯趴到沈青珞身上磨蹭着,口中沙哑地低喃,可怜兮兮地哀求:“我难受的得,受不了了……给我蹭蹭……”

沈青珞身体僵硬了一下,看着他隐忍的表情,感受着他那傲然挺立弹跳着的巨的热度,眼一闭,无力地点了点头。

闭眼的瞬间,她的衣裳被裘世祯急切地撕扯掉抛到地上。

“青珞……”裘世祯剧烈地喘息,低低地吼叫着,勾着沈青珞的脖子,汗湿的壮的身体贴着她娇小细滑柔软的身体,密密交迭,拼命磨擦。

沈青珞被他蹭得喘不过气来,浑身筛糠似抖个不停,挤在她两-腿-间的那个东西由于她的剧烈抖动,被刺激得急速胀大!

“裘世祯……”

“青珞……”

他们同时发出了难耐的哀嚎……

沈青珞这晚被裘世祯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晚,五更天裘世祯离开时才迷迷糊糊入睡。

裘世祯本来打算要把吴锦岚送进内院的,这日却改变了主意,他计划着再狠狠地打击一下萧汝昌,最好能让他意识到裘萧两家的亲事,任他再怎么努力亦不可挽回的。

裘世祯的计划是,以宠吴锦岚为名,遣散内院的众多女人,然后再用看似为了保护吴锦岚的行为,把吴锦岚送走,送去什么地方呢,自然是不为人知的地方,才能引得萧汝昌上当。

裘世祯要遣散内院的女人,除了要设套给萧汝昌钻,也因沈青珞是内院二管事,管着那些姑娘的供应,把那些姑娘都送走了,沈青珞无事一身轻,日间去签房亦可不去也可,晚上他便能任意弄了,不至于怕沈青珞晚间亲热白日是里还得办差累着了。

安置吴锦岚的院落,裘世祯不打算交给下人去办理,他要摆出一副自己很上心的样子给萧汝昌看。这院子要隐蔽,还要尽快买下,尽快买了把吴锦岚送走。

裘世祯去找应远非。

裘家开钱庄,萧家办着织锦坊,魏隆家做着首饰买卖,应远非家却不是商家。应家祖上随着大熙皇帝打江山,封了长信侯爵位,子孙世袭,应远非是嫡长子,应父百年后,长信侯爵位的承袭,不出意外会是他。

虽是没有实权的侯府世子,官府还是给他面子的,裘世祯找他,就是要他陪着看了房子,帮着上衙门备案。

裘世祯经常出入应府,无需通报,他也没去拜见应远非的父亲,进了大门后一径往应远非住的宜山馆而去。

院门是虚掩着的,推了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萧疏而清爽的绿意,层层叠叠的绿影之中,掩映着白墙灰瓦几间房舍,极致的一处所在。

“远非。”走进了屋里,裘世祯扫了一眼,正厅里没有人,裘世祯右转进了梨木雕花拱门,那里过去是应远非的书房。

书房北面墙上挂着一幅风雪青松图,底下靠墙摆着两把楠木交椅,同材质小几。东侧是书架,整齐地摆放书籍,整个书架摆满了,密密没有一丝缝隙。

应远非正站在靠南窗的书案前描绘着什么,扭头看到裘世祯,笑着点了点头,拿过玉狮子纸镇压住宣纸,极快地迎了过来,往北边的楠木交椅打了个手势,拉了裘世祯坐了下去。

裘世祯说了来意,应远非笑道:“这个简单,你若是要得急,我今日便陪你前往,碰得凑巧了,不定年前便可买下呢。”

年前能定下来最好,过完年他得马上离京查帐,裘世祯也不客气,站了起来道:“那走罢。”

应远非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门外走去,出了院门时,应远非猛地想起来般道:“我可不敢与你相比,一身薄袍就能在外行走,你等等我,我回去换件夹袍。”

“去吧。”裘世祯停下了脚步。

应远非快步进了屋子,并没有先换夹袍,他走到书案前,将刚才正画的那幅画利落地收了起来。

裘世祯若是见了画,心中定会不悦——画上是一个迎着雪花走路的女子,那是昨天踏雪进大厅的沈青珞。眉眼一丝不差,连清冷的眸子中那丝隐慝在眉眼间的忧虑也画出来了。

“你家的别院,我记得城郊就有两座,为何还要买院子?”路上,应远非不解地问道。

“安置美人。”裘世祯毫不隐瞒:“那些别庄萧汝昌都知道,我要买一处他不知道的,这房子买下来,你也不能告诉他。”

“你和汝昌是怎么回事?魏隆觉得你负情薄幸有负萧家,你怎地不解释解释。”应远非不似魏隆一味地认为萧汝昌什么都对,他觉得,其中定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突变之前的萧裘两家好得跟一个家似的,也从没听裘世祯说过不娶萧月媚。

“远非,如果有一个没有双手的女子突然跑到你面前,告诉你她因为你一句夸奖之语被人砍了双手,你心里是什么滋味?”

裘世祯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天边白晃晃的阳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五年过去,他一直压抑,有无数的苦闷要倾诉。

那个阳光明媚的春日,锦儿突然跑到他面前,扯下包裹着双腕的纱布让他看她齐腕切断的双手时,他全身的气血全部涌到口,聚集在心窝上,刹那间停了呼吸,然后,极度的怜催生出极度的愤,那愤怒堵得他全身的骨骼格格作响,似乎就要就此碎裂。

他怒气冲冲跑去萧家,萧汝昌按着萧月媚的手让他砍,他的怒气忽然就变成哀伤,像寒冬里肆虐的北风侵蚀了周身。他呆呆地看着萧月媚,萧月媚比他小三岁,他们的亲事,从萧月媚出生时就订了下来,他看着萧月媚从一点点大的婴儿长到会走会跑会跳,从小豆包一般的孩子长成婀娜多姿的少女。他看着她,手里的剑无论如何砍不下去,那一刻,只觉得说不出的悲愤沉痛。

裘世祯没有动,应远非整个人呆滞了,纳妾宴上萧汝昌的失态,那个锦姨娘以状若无手的形象出现,这一切加上裘世祯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应远非很容易就拼凑出真相。

大户人家妻妾争宠,手段残酷,应远非出身侯门,比谁都清楚,再恶毒的手段他都见识过,但是,他一样不能认同萧月媚的做法。裘世祯与那些宠妻灭妾的人是截然不同的,突变之前的裘世祯,从不跟外面的女子说话往来,对府里的丫鬟也是不假辞色,一分暧昧都没有,他不认为萧月媚这醋吃得有理由。

让一个不喜风月的人流连风月场,那是一种折磨,想到裘世祯这些年放荡形骸下的悲凉,应远非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一只手不知不觉伸出,用力地扳住裘世祯的手。

“远非……”裘世祯用力握紧,眼底有几分濡湿。

“世祯,这么说,你跟萧家的亲事是不可挽回的?”

“嗯,以前没有喜欢的人都不可能娶月媚,现在我有喜欢的人了,更不可能了。”

“汝昌不同意退亲,所以你……”

“没办法。”裘世祯吸了口气,脸色有些沉重。

“虽说亲事是你们的爹订下的,做晚辈不可违拗,可是如果让人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即便单方面退亲,也不是不可能,公理自在人心,没人会说你什么。”应远非沉吟了一会道。

“那样,月媚就毁了,萧家的声望也毁了,我以后也别想过太平日子了。”裘世祯低叹,萧汝昌此次这样陷害沈青珞,他很想把事情说出来的,到底没说出来。以前不说是顾着几分旧情,现在则考虑到公布真相与萧家决裂,萧汝昌疼爱萧月媚,定会不计一切报复,他没有把握与萧汝昌殊死搏斗中能胜出,他个人无所谓,怕的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败了,沈青珞怎么办,他不敢冒那个险。

29

应远非叹息良久,道:“不给外人知道,魏隆我觉得应该跟他说。世祯,魏隆喜欢萧月媚,让他明白了解内情,对他的决断有好处。”

“魏隆喜欢萧月媚?”裘世祯大张着口,惊讶地看应远非。

“你没发现?”轮到应远非惊奇了。

裘世祯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应远非苦笑,魏隆很多年前就喜欢萧月媚了,他这个外人都清楚,裘世祯却不觉,只能说他对萧月媚着实不上心,这样的夫婿!他不知萧家兄妹不肯退亲,是在坚持什么。

手里有银子,衙门里有人,对房子又不挑剔,裘世祯本以为一日就能把房子买下办完,看房,打听,立契,一切都顺利,然而这一天却没能交契税,印契。

“济州等地罕见大雪,道路都封堵了,皇上召集朝臣进商议,现在各方为了雪灾一事颤颤惊惊,劝三位还是等年后再来办吧。”府衙师爷悄悄对应远非道。

房屋卖主夏春难得碰到裘世祯这样爽快不还价的买家,急着把房子卖掉拿到银子,出了衙门后,忙打听裘世祯身份住址,以期别跑了买卖,得知裘世祯是庆丰钱庄东家,应远非是侯府世子后,夏春笑道:“应世子作证人,裘爷先付给在下总价的一半五千两银子,过了年印契时再付剩下的五千两,在下这时便把房子交付给裘爷,两位意下如何?”

应远非微觉不妥,摇头反对。裘世祯急于买下房子把锦姨娘送走,亦且心中突然间给一件事困扰,一万两银子的买卖,于他也真不算大事,遂点头应下。

先前立的契约要交官府备案的,裘世祯与夏春于是另草拟了一份简单的约定,标明了房屋座落何处格局,房价一万两银子,先付五千两,印契时再将余下银两付齐,房子先行交给买方使用等语,买卖双方画押签字,证人应远非也在上面签上名字。

跟夏春道别后,应远非拉了裘世祯要上酒楼吃饭。

今日应远非为着他的事陪了一整天,该当裘世祯请的,只是他心中有事,亦且与应远非不需套的,摇头推辞道:“府里还有事,改日再聚罢。”

应远非却不松手,道:“权当陪我如何?我爹新纳了一房侍妾,我若在家里用膳,我娘总想有我帮着她,每每口舌上让那新姨娘出丑,我真不想在家里用膳。”

裘世祯叹道:“咱们四个,只有你爹娘康健,殊不料爹娘双全也有烦恼。”

“正是。”应远非跟着叹气,拉了裘世祯便走,裘世祯亦不再推辞。

两人点了几个菜,一壶酒,边吃边闲谈。

“世祯,你真心喜欢你的那位姨娘?”应远非往嘴里夹了一箸子笋干,慢慢地嚼着,静静地看着裘世祯。

“光说我,说说你吧,你为何不成亲?”裘世祯不愿欺骗应远非,眼下亦无法实言,笑着把话题绕到应远非身上。

他们四人都是二十二岁,同龄的早成亲了,他是萧家亲事在身,萧汝昌因萧月媚的亲事忧愁没心思成亲,魏隆不成亲如今看来是暗慕萧月媚,应远非呢?

“为何不成亲?”应远非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抬起眼睛,低声道:“我爹娘在等对我家家门有帮助的女子,我在等我喜欢的女子。”

应远非的父亲要为应远非物色的妻子人选,自然是从高门望族中选择。然而三年一选秀,他爹位高却没有重权,要等选秀没被选上刷下来的门第高又看得上他家的适龄女子,着实不易。

人在侯门,身不由已。裘世祯亦不劝解,给应远非斟满酒,举怀,应远非会意一笑,淡淡浅浅的笑容衬着他清朗的容颜,悠然闲适的姿态,别有一番月白风轻的风流。

碰杯,仰脖子干了,裘世祯笑问道:“远非,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应远非重复了一句,默默地问自己,脑中闪过一张明净剔透的脸,那张脸上有一双清冷含愁的水眸,弱似娇花,偏又让他觉得刚强似钢。

以前不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现在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亲事,不可能自己作主,何况,那个女子,是他的朋友萧汝昌的心上人。

萧汝昌那日出丑,场中人除魏隆外,都甚是不齿不屑他无中生有机关算尽害一个弱质女子,独应远非失神之后,却以为萧汝昌喜欢沈青珞,求而不得,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喜欢一个人很累。”应远非长叹,道:“你看汝昌那样目下无尘的人,为了你府里那个女子,竟弄得那样狼狈。”

裘世祯明白应远非误会了,萧汝昌那样折辱沈青珞,并非因为喜欢沈青珞要逼她跟他去萧家。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且目前也未到公开自己爱沈青珞的时机,裘世祯只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直接驳回应远非的话。

“那女子看起来不是为奴之人,为何会是你府里的下人呢?”应远非到底控制不住,旁敲侧击打听起沈青珞。

沈青珞的出身,萧汝昌是知道的,对应远非没有什么不可说的,裘世祯便实说了。沈佑堂生意失败之先,在凤都倒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应远非三个好友均是商人,对商圈的人也颇熟悉,自也听说过沈佑堂,当下诧异地道:“沈家那样的人家,女儿在你家做着下人,怎会坐视不理?”

“他不是好父亲。”裘世祯淡淡道,不欲在此问题上与应远非详谈,于是笑着举杯,说起别的事情。应远非也没再纠缠,顺着裘世祯的话说起别的事情。

两人一人心怀异念不敢细问,一人因有隐情无法详谈,竟因此为以后埋下祸。

沈佑堂若是知道沈青珞在裘家做下人,当不会坐视不理,却不是关心女儿,而是要用女儿去换他的奢华生活他的东山再起。

裘世祯听沈青珞说沈佑堂还要把她送给别的人后,因自己暂时没法给沈青珞名份,怕沈佑堂知道沈青珞在他府上会坏事,便去找沈佑堂,他开出沈宅价值的双倍价格买沈宅,交换条件是沈佑堂离开凤都,沈佑堂没有借到银子东山再起,一家人生活无着,很高兴地答应了,带着焦氏沈紫瑜回了原籍济州。

年后,皇帝要派人前往济州等地赈灾。雪灾百年不遇,大熙没有出现过,很多朝臣怕吃力不讨好,能不摊上更好,不敢请命,应远非的父亲偏觉得机会难得,主动替没有一官半职的应远非求了这个烫手差使。应远非在济州放赈时,巧遇了沈佑堂,不明真相的他斥责沈佑堂眼看着亲生女儿在他人府上为奴不闻不问,本是好意,却不料给沈青珞和裘世祯带来了想不到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泪流……感谢薄荷荼蘼,谢谢你的地雷,你都投了那么多雷了,真感觉过意不去,非常感激你,感谢你的厚爱!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0122:27:47

30

一壶酒喝完,裘世祯面色如常,应远非却微有醉意。

两人步出酒楼,街上灯影曈曈,不知何人在吹笛,远远的笛声幽幽传来,教人无端生出几分惆怅,应远非与裘世祯均是满腹心事,在酒楼门口呆站片刻,方拱手作别。

济州等地的大雪竟然连道路都封堵了。裘世祯默想着从府衙听到的消息,心头的不安愈来愈重,交通不畅,晏宁采办的御寒衣物与食物,此时在济州等地,只怕百倍的利钱也有人买的,沈青珞那时说的妥妥当当的买卖原来是指雪灾背景之下的物资空缺时机,她怎么能提前预知会雪灾?

“世祯。”裘世祯肩膀一沉,却是应远非追了上来。“世祯,我突然想到一个能让你了结与萧家亲事的法子,你等我消息,暂时别再去找汝昌提退亲了,兄弟间能不撕破脸就别撕破脸。”

“什么法子?”裘世祯神一震,兴奋地拉下应远非按在肩膀上的手紧紧握住。

“暂时不告诉你。”应远非笑道:“你别心急,我会想办法让各方面圆圆满满的。”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裘世祯眉头舒展,高兴地点头应下。

**

沈青珞晚上给裘世祯折腾了一整晚,没法上签房办差,裘世祯吩咐李氏暂领。年关在即,李氏忙得不可开交。

既要管交往送礼年货入库,还要兼当二管事,还得时时注意着照顾好沈青珞。

锦姨娘那里,秦明智已敏锐地看出其中另有隐情,交待李氏安排人死守着,自此后没有裘世祯的话,西厢的人一个不准出蓼风轩。李氏挑了又挑,增加了四个妇人轮流守着蓼风轩。

还有刚到的梦瑶小姐,什么都没有,添置首饰衣裳玩物摆设等等都得她张罗,事情扎堆儿了。

李氏晚上安排妥当回房,已经亥时,她歪到床上连连喘气,秦明智也好不到哪里去,阢明扬前阵子差事办砸了,裘世祯二话不说,卖身契发还,也不容他讲情,当时就打发出府,这些天却又没有提二管事上来,什么都是秦明智一个人包了。

“这萧家的亲事,要是能早些退了,爷早日成亲,府里有个拿主意的太太,咱们的差事也能轻松些。”李氏叹道。

秦明智把靴子脱了,揉揉脚底,笑道:“爷比你还想早日退亲成亲,我看爷,快憋疯了。今早我去禀报事务,大冬天里,爷在水井边浇冷水。”

“你是说?”李氏不累了,跳起来趴到秦明智肩膀,好奇地问道。

“昨日宴席上的光景你没留意到么?爷把萧家那位舅爷整得那个丢脸!为什么胆气那么足?”秦明智左手食指拇指圈成圈,右手中指比出,在圈外转悠。

“啊!”李氏低呼,旋又脸红,捶了捶秦明智肩膀,骂道:“不要脸的老货。”

秦明智也不恼,嘿嘿笑了一会,叹道:“咱爷给沈管事治得死死的,真够委屈的。”

秦明智和李氏夫妻两个讨论着的时候,裘世祯正赖在沈青珞床上不走。

“你回去。”沈青珞无奈地又一次推了推裘世祯。

“我又不弄你,你就让我躺着,咱们说会儿话吧。”裘世祯委屈不已道。

这家伙今晚是没有弄她了,可是,瞟了裘世祯一眼,沈青珞脸更红身子更热了。

裘世祯借口地暖烧得太热,他热得受不住,把衣裳都脱了,因为热,自然也不盖被子了,光着身子歪靠在床头,高挺的物事曝露在外,他也不觉难为情,偶而沈青珞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东西便卖弄般弹跳得欢。

“青珞,我这儿疼!”裘世祯老实了一会儿,有些憋不住,不能弄沈青珞,那让沈青珞弄他总可以吧?他把沈青珞的手移到自己的物事上,大手按在沈青珞的小手上,拔带着上下摩动。

“嗯?涨得疼?”沈青珞被他撩得火起,放松身子靠进裘世祯怀里,低声取笑道,“是不是我肯帮它揉揉它就不疼了?”

“嗯!嗯!揉揉就不疼了!”裘世祯激动得差点滑下床去,把沈青珞抱紧,贴在她耳边渴切地哑声低喃:“青珞,不给我做,你它……”

沈青珞被他一口热气吹得耳发热身体害痒,小手真个动了起来。起先是捏着部移动,后来整个摩挲玩弄,没弄几下裘世祯便气不断,繃直了身体不停耸动。

沈青珞被手里那一巨物膨胀的速度激得头晕目眩神智不清,手指开始是在□上徐徐游移,后来动作越来越剧烈,裘世祯在急喘,她自己也忍不住轻轻喘息,下面**一片,浑身跟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得快撑不住,整个人只有握着热子的那只手还能稍稍动一动。

怀里的人软绵绵没有骨头般,裘世祯一阵发颤,往下探手一,更加激动,也不请示了,手指挤进沈青珞湿得不行的地方,指端在门口轻轻拨弄起来。

“裘世祯……啊……”沈青珞本来就痒得不行,裘世祯这一拔弄,直如万千蝼蚁在那里穿钻,憋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青珞,喜欢吗?”

“裘世祯……”沈青珞呜呜叫着,既痛楚,又快活至极,抓着裘世祯大的手狠狠地掐紧。

“青珞……”裘世祯眸色沉暗,手上的动作加快。“青珞,还要再快点吗?”

“嗯……”沈青珞忘了害臊,只全心沉醉在欢愉之中,于欢愉中,又觉得每到千钧一发快上云端之际,却一直徘徊着上不去,不由得难受起来。

“青珞……舒服吗?”

舒服!也不舒服!

沈青珞松了热子,两手死死掐住裘世祯的肩膀,流泪颤声道:“痒得难受……”

“这样呢?”裘世祯沉声道,屈起两手指,在门口快速打磨起来

“不要……啊……”沈青珞被弄得水深火热,一忽儿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响动。一忽儿忍不住了又呜咽哭叫起来

“青珞青珞……”裘世祯听得兴奋不已,手中动作不停,俯身深深地吻住沈青珞的嘴巴,沈青珞被他堵得喘不过气来,舌头被挑卷得酸酸麻麻,下面那水流得更狠了,心中只恨不得裘世祯那物事如前世般冲进去捣弄。

沈青珞晕晕然中双腿越张越开,细软卷曲的毛发被水流打湿了,泛着盈莹的水光,湿润的粉红花瓣羞答答的一张一合,似乎在邀请裘世祯进去探索,裘世祯越看,热子越胀痛,喘了半晌,咬牙放开沈青珞,逃命似地跳下床奔走。

沈青珞泪眼朦胧看着裘世祯的背影,嘴唇蠕动,到底说不出那句留下不要走,扭转头把被子卷成一团抱进怀里,流着泪自个儿磨蹭起来。

屋里灯影幽幽,窗外夜色暗沉。吴锦岚坐在窗边,透过雕花格子窗,痴呆般一瞬不瞬地盯着院子中的水井。

咣啷一声门响,裘世祯的房门打开了,灯光照出来,把黑色的天幕撕开一条缝隙,沉暗的院子霎时亮了。吴锦岚坐直身体,睁大了眼看着大步走出房间的裘世祯。

因为欲求不满,裘世祯刚棱的脸更加冷硬,他的额头上沁着细汗,身上也是,晶亮润泽的汗水衬得他的小麦肤色看上去更加动人。他的长腿健壮笔直,行动间迸发出充沛的力量。他的腰间随意系着一块布巾,仅遮住了三角地带,却挡不住那高高的一柱竖起。

一桶又一桶的冷水冲下,裘世祯腰间的那块布软软地贴在髋部上,胯-间的一柱不见,却仍可见很大的一包鼓起。吴锦岚贪婪地看着,站了起来就想脱了衣裳奔出去扑进裘世祯的怀抱。

裘世祯的眼光就在这时朝她所在的地方扫了过来,那双深眸锐利异常,刀锋般凌厉,吴锦岚一颤,两腿瑟缩发抖,脱衣裳的手停了下来。

砰地一声关房门的声音传来,裘世祯已回房了,吴锦岚周身汗湿,无力地跌坐地上。

习武之人六识较之常人敏锐,吴锦岚的注目,裘世祯感觉到了,本来寻思着只有四天过年,时间太赶了,过完年再行动,眼下讨厌得等不得那几天了。

裘世祯翌日一早吩咐李氏去请吴锦岚主持,后院的美人每人送二百两银子,赏赐的东西允许带走,让那些美人年前离府。

“就几天过年了,爷怎么想的?”李氏暗暗嘀咕,认命地去找吴锦岚传裘世祯吩咐下来的话。

“由我主持,打发那些姑娘走?”吴锦岚微微诧异之后,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小桐,快,给我梳妆……”

能行使等同于当家主母的权利,吴锦岚得意极了,狂喜中也顾不上去想,这样一件大事,裘世祯连亲自交待一声都没有。

**

萧汝昌被裘世祯在京中商圈英人士面前扇了一个无形的响亮耳光,那日强作镇定出了裘府,迈出大门一口血喷了出去,这两日躲在家中养病兼逃避丑闻。想起当时情景,越思越感没脸,越思越恨悔。

为什么要上当?一步一步走进裘世祯设好的套?

那日一直咬着没有改口,皆因自己对吴锦岚所说的沈青珞有孕一事深信不疑,孰料子虚乌有。

为何会那么相信吴锦岚的话?萧汝昌苦笑,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裘世祯是喜欢沈青珞的。

料不到,一下子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的银子再多,也买不来诚信这种无形的东西,他不缺钱,唯好面子,多年苦心维持的形象,竟这样毁于一旦。

他没有吩咐不见客,然,两天过去,只魏隆来看过他,其他人连使下人来问候一声都没有,甚至连为人处事极周到的应远非也没来过。

萧汝昌脸色苍白,眸底冷厉寒,他的两手交替揉捏,竭力想保持镇定平静,可微颤的手指泄露了他心头的不安与焦躁。

“爷,萧义管事求见。”莫语蹑手蹑足走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萧汝昌有些闷烦,他的两个通房晴雨莫语是挑细选留下来的,容貌是一等一的,以前看中她们的平和稳重,眼下却怎么看怎么无趣。

“爷,裘府那边的人传了信回来,今日裘爷的那位锦姨娘主理,把裘爷后院的人全送走了?”

“什么?全送走了?”萧汝昌变色。

“只有三个人死活不肯走被锦姨娘贬去做活了,其他人全送走了。”

萧义退下了,萧汝昌双眼微眯,眉头拧成细结,俊脸沉沉的如暴雨前的天空。

美人一个接一个往府里带,那是好色,不是动心动情,萧汝昌自信,再美貌的女子,也未必能将自个妹妹比下去,裘世祯一时发恼,毕竟跟他妹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有几分情分的。

可若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为她遣走其他人,那便不只是动心动情,还是专情了。

萧汝昌拿起吴锦岚托颜子恺捎给他的信看了又看,把前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他下了定论,吴锦岚说的她中了沈青珞的毒手落胎是假的,她发现衣裳上有麝香,便怀疑上颜子恺,托颜子恺送那封信给自己,是试探颜色子恺与自己的关系,自己上当了到裘府找裘世祯要人,裘世祯便设下了这样一步棋。

可是,她为什么要带上沈青珞呢?

裘世祯难道真的喜欢她?那样一个样貌平常的女子,仅因为她肖似锦儿?

萧汝昌觉得难以置信,内心深处,他总觉得裘世祯喜欢的是沈青珞。萧汝昌想起沈青珞,一个沉静淡然的女子,那日白皑皑的雪光照在她脸上,晶莹剔透肤白如玉,眸光清冷,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是绝色,亦是动人的,裘世祯会喜欢的,自然是她。

吴锦岚跟她是没法比的。萧汝昌这样想着,突地又想起前日宴席上,裘世祯是有成竹的,他依据什么?

裘世祯的依据是——沈青珞还是处子,绝不可能有孕事。也就是说,他本没碰过沈青珞。

寒气抖然间从脚底涌起,萧汝昌打了个冷颤。突然间就怀疑,从一开始,他便落进裘世祯的圈套里,沈青珞是被沈佑堂送到裘世祯床上的,裘世祯如果喜欢她,怎可能这许多日子不宠爱沈青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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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酒喝完,裘世祯面色如常,应远非却微有醉意。

两人步出酒楼,街上灯影,不知何人在吹笛,远远的笛声幽幽传来,教人无端生出几分惆怅,应远非与裘世祯均是满腹心事,在酒楼门口呆站片刻,方拱手作别。

济州等地的大雪竟然连道路都封堵了。裘世祯默想着从府衙听到的消息,心头的不安愈来愈重,交通不畅,晏宁采办的御寒衣物与食物,此时在济州等地,只怕百倍的利钱也有人买的,沈青珞那时说的妥妥当当的买卖原来是指雪灾背景之下的物资空缺时机,她怎么能提前预知会雪灾?

“世祯。”裘世祯肩膀一沉,却是应远非追了上来。“世祯,我突然想到一个能让你了结与萧家亲事的法子,你等我消息,暂时别再去找汝昌提退亲了,兄弟间能不撕破脸就别撕破脸。”

“什么法子?”裘世祯神一震,兴奋地拉下应远非按在肩膀上的手紧紧握住。

“暂时不告诉你。”应远非笑道:“你别心急,我会想办法让各方面圆圆满满的。”

“好!那我等你的消息。”裘世祯眉头舒展,高兴地点头应下。

**

沈青珞晚上给裘世祯折腾了一整晚,没法上签房办差,裘世祯吩咐李氏暂领。年关在即,李氏忙得不可开交。

既要管交往送礼年货入库,还要兼当二管事,还得时时注意着照顾好沈青珞。

锦姨娘那里,秦明智已敏锐地看出其中另有隐情,交待李氏安排人死守着,自此后没有裘世祯的话,西厢的人一个不准出蓼风轩。李氏挑了又挑,增加了四个妇人轮流守着蓼风轩。

还有刚到的梦瑶小姐,什么都没有,添置首饰衣裳玩物摆设等等都得她张罗,事情扎堆儿了。

李氏晚上安排妥当回房,已经亥时,她歪到床上连连喘气,秦明智也好不到哪里去,阢明扬前阵子差事办砸了,裘世祯二话不说,卖身契发还,也不容他讲情,当时就打发出府,这些天却又没有提二管事上来,什么都是秦明智一个人包了。

“这萧家的亲事,要是能早些退了,爷早日成亲,府里有个拿主意的太太,咱们的差事也能轻松些。”李氏叹道。

秦明智把靴子脱了,揉揉脚底,笑道:“爷比你还想早日退亲成亲,我看爷,快憋疯了。今早我去禀报事务,大冬天里,爷在水井边浇冷水。”

“你是说?”李氏不累了,跳起来趴到秦明智肩膀,好奇地问道。

“昨日宴席上的光景你没留意到么?爷把萧家那位舅爷整得那个丢脸!为什么胆气那么足?”秦明智左手食指拇指圈成圈,右手中指比出,在圈外转悠。

“啊!”李氏低呼,旋又脸红,捶了捶秦明智肩膀,骂道:“不要脸的老货。”

秦明智也不恼,嘿嘿笑了一会,叹道:“咱爷给沈管事治得死死的,真够委屈的。”

秦明智和李氏夫妻两个讨论着的时候,裘世祯正赖在沈青珞床上不走。

“你回去。”沈青珞无奈地又一次推了推裘世祯。

“我又不弄你,你就让我躺着,咱们说会儿话吧。”裘世祯委屈不已道。

这家伙今晚是没有弄她了,可是,瞟了裘世祯一眼,沈青珞脸更红身子更热了。

裘世祯借口地暖烧得太热,他热得受不住,把衣裳都脱了,因为热,自然也不盖被子了,光着身子歪靠在床头,高挺的物事曝露在外,他也不觉难为情,偶而沈青珞不经意间瞟了一眼,那东西便卖弄般弹跳得欢。

“青珞,我这儿疼!”裘世祯老实了一会儿,有些憋不住,不能弄沈青珞,那让沈青珞弄他总可以吧?他把沈青珞的手移到自己的物事上,大手按在沈青珞的小手上,拔带着上下摩动。

“嗯?涨得疼?”沈青珞被他撩得火起,放松身子靠进裘世祯怀里,低声取笑道,“是不是我肯帮它揉揉它就不疼了?”

“嗯!嗯!揉揉就不疼了!”裘世祯激动得差点滑下床去,把沈青珞抱紧,贴在她耳边渴切地哑声低喃:“青珞,不给我做,你它……”

沈青珞被他一口热气吹得耳发热身体害痒,小手真个动了起来。起先是捏着部移动,后来整个摩挲玩弄,没弄几下裘世祯便气不断,直了身体不停耸动。

沈青珞被手里那一巨物膨胀的速度激得头晕目眩神智不清,手指开始是在那话儿上徐徐游移,后来动作越来越剧烈,裘世祯在急喘,她自己也忍不住轻轻喘息,下面**一片,浑身跟被抽了骨头似的,软得快撑不住,整个人只有握着热子的那只手还能稍稍动一动。

怀里的人软绵绵没有骨头般,裘世祯一阵发颤,往下探手一,更加激动,也不请示了,手指挤进沈青珞湿得不行的地方,指端在门口轻轻拨弄起来。

“裘世祯……啊……”沈青珞本来就痒得不行,裘世祯这一拔弄,直如万千蝼蚁在那里穿钻,憋不住眼泪流了出来

“青珞,喜欢吗?”

“裘世祯……”沈青珞呜呜叫着,既痛楚,又快活至极,抓着裘世祯大的手狠狠地掐紧。

“青珞……”裘世祯眸色沉暗,手上的动作加快。“青珞,还要再快点吗?”

“嗯……”沈青珞忘了害臊,只全心沉醉在欢愉之中,于欢愉中,又觉得每到千钧一发快上云端之际,却一直徘徊着上不去,不由得难受起来。

“青珞……舒服吗?”

舒服!也不舒服!

沈青珞松了热子,两手死死掐住裘世祯的肩膀,流泪颤声道:“痒得难受……”

“这样呢?”裘世祯沉声道,屈起两手指,在门口快速打磨起来

“不要……啊……”沈青珞被弄得水深火热,一忽儿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响动。一忽儿忍不住了又呜咽哭叫起来

“青珞青珞……”裘世祯听得兴奋不已,手中动作不停,俯身深深地吻住沈青珞的嘴巴,沈青珞被他堵得喘不过气来,舌头被挑卷得酸酸麻麻,下面那水流得更狠了,心中只恨不得裘世祯那物事如前世般冲进去捣弄。

沈青珞晕晕然中双腿越张越开,细软卷曲的毛发被水流打湿了,泛着盈莹的水光,湿润的粉红花瓣羞答答的一张一合,似乎在邀请裘世祯进去探索,裘世祯越看,热子越胀痛,喘了半晌,咬牙放开沈青珞,逃命似地跳下床奔走。

沈青珞泪眼朦胧看着裘世祯的背影,嘴唇蠕动,到底说不出那句留下不要走,扭转头把被子卷成一团抱进怀里,流着泪自个儿磨蹭起来。

屋里灯影幽幽,窗外夜色暗沉。吴锦岚坐在窗边,透过雕花格子窗,痴呆般一瞬不瞬地盯着院子中的水井。

咣啷一声门响,裘世祯的房门打开了,灯光照出来,把黑色的天幕撕开一条缝隙,沉暗的院子霎时亮了。吴锦岚坐直身体,睁大了眼看着大步走出房间的裘世祯。

因为欲求不满,裘世祯刚棱的脸更加冷硬,他的额头上沁着细汗,身上也是,晶亮润泽的汗水衬得他的小麦肤色看上去更加动人。他的长腿健壮笔直,行动间迸发出充沛的力量。他的腰间随意系着一块布巾,仅遮住了三角地带,却挡不住那高高的一柱竖起。

一桶又一桶的冷水冲下,裘世祯腰间的那块布软软地贴在髋部上,胯-间的一柱不见,却仍可见很大的一包鼓起。吴锦岚贪婪地看着,站了起来就想脱了衣裳奔出去扑进裘世祯的怀抱。

裘世祯的眼光就在这时朝她所在的地方扫了过来,那双深眸锐利异常,刀锋般凌厉,吴锦岚一颤,两腿瑟缩发抖,脱衣裳的手停了下来。

砰地一声关房门的声音传来,裘世祯已回房了,吴锦岚周身汗湿,无力地跌坐地上。

习武之人六识较之常人敏锐,吴锦岚的注目,裘世祯感觉到了,本来寻思着只有四天过年,时间太赶了,过完年再行动,眼下讨厌得等不得那几天了。

裘世祯翌日一早吩咐李氏去请吴锦岚主持,后院的美人每人送二百两银子,赏赐的东西允许带走,让那些美人年前离府。

“就几天过年了,爷怎么想的?”李氏暗暗嘀咕,认命地去找吴锦岚传裘世祯吩咐下来的话。

“由我主持,打发那些姑娘走?”吴锦岚微微诧异之后,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小桐,快,给我梳妆……”

能行使等同于当家主母的权利,吴锦岚得意极了,狂喜中也顾不上去想,这样一件大事,裘世祯连亲自交待一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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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汝昌被裘世祯在京中商圈英人士面前扇了一个无形的响亮耳光,那日强作镇定出了裘府,迈出大门一口血喷了出去,这两日躲在家中养病兼逃避丑闻。想起当时情景,越思越感没脸,越思越恨悔。

为什么要上当?一步一步走进裘世祯设好的套?

那日一直咬着没有改口,皆因自己对吴锦岚所说的沈青珞有孕一事深信不疑,孰料子虚乌有。

为何会那么相信吴锦岚的话?萧汝昌苦笑,那是因为他内心深处,总觉得裘世祯是喜欢沈青珞的。

料不到,一下子栽了这么大个跟头。他的银子再多,也买不来诚信这种无形的东西,他不缺钱,唯好面子,多年苦心维持的形象,竟这样毁于一旦。

他没有吩咐不见客,然,两天过去,只魏隆来看过他,其他人连使下人来问候一声都没有,甚至连为人处事极周到的应远非也没来过。

萧汝昌脸色苍白,眸底冷厉寒,他的两手交替揉捏,竭力想保持镇定平静,可微颤的手指泄露了他心头的不安与焦躁。

“爷,萧义管事求见。”莫语蹑手蹑足走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萧汝昌有些闷烦,他的两个通房晴雨莫语是挑细选留下来的,容貌是一等一的,以前看中她们的平和稳重,眼下却怎么看怎么无趣。

“爷,裘府那边的人传了信回来,今日裘爷的那位锦姨娘主理,把裘爷后院的人全送走了?”

“什么?全送走了?”萧汝昌变色。

“只有三个人死活不肯走被锦姨娘贬去做活了,其他人全送走了。”

萧义退下了,萧汝昌双眼微眯,眉头拧成细结,俊脸沉沉的如暴雨前的天空。

美人一个接一个往府里带,那是好色,不是动心动情,萧汝昌自信,再美貌的女子,也未必能将自个妹妹比下去,裘世祯一时发恼,毕竟跟他妹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总是有几分情分的。

可若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为她遣走其他人,那便不只是动心动情,还是专情了。

萧汝昌拿起吴锦岚托颜子恺捎给他的信看了又看,把前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他下了定论,吴锦岚说的她中了沈青珞的毒手落胎是假的,她发现衣裳上有麝香,便怀疑上颜子恺,托颜子恺送那封信给自己,是试探颜色子恺与自己的关系,自己上当了到裘府找裘世祯要人,裘世祯便设下了这样一步棋。

可是,她为什么要带上沈青珞呢?

裘世祯难道真的喜欢她?那样一个样貌平常的女子,仅因为她肖似锦儿?

萧汝昌觉得难以置信,内心深处,他总觉得裘世祯喜欢的是沈青珞。萧汝昌想起沈青珞,一个沉静淡然的女子,那日白皑皑的雪光照在她脸上,晶莹剔透肤白如玉,眸光清冷,这样的女子,即便不是绝色,亦是动人的,裘世祯会喜欢的,自然是她。

吴锦岚跟她是没法比的。萧汝昌这样想着,突地又想起前日宴席上,裘世祯是有成竹的,他依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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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世祯的依据是沈青珞还是处子,绝不可能有孕事。也就是说,他本没碰过沈青珞。

寒气抖然间从脚底涌起,萧汝昌打了个冷颤。突然间就怀疑,从一开始,他便落进裘世祯的圈套里,沈青珞是被沈佑堂送到裘世祯床上的,裘世祯如果喜欢她,怎可能这许多日子不宠爱沈青珞?

31

会不会,裘世祯一早就怀疑阢明扬了,得知沈青珞是阢明扬介绍进府的,便怀疑沈青珞是他安排的人,故意上沈家要人,做出他喜欢沈青珞的模样给他看。

萧汝昌想起那一日沈青珞被裘世祯打得脸颊红肿,越思越觉得就是如此,自己为什么会总认为裘世祯喜欢的是沈青珞,皆因裘世祯到沈家闹事给他太深的印象了。也许在那时,他便已经认识了吴锦岚,故来了这么些虚虚实实的举动。让他在宴席上出丑这步棋,一早就下了。

萧汝昌嗤地冷笑一声,吴锦岚是不是裘世祯的心上人,真也好假的亦好,她与裘世祯一起摆了他一道是不争的事实,他不会就此罢手。

世祯,你把瑶光卖进最下等的窑子,杀**儆猴,我就让你的心上人怀着你的孩子,在最下等的窑子给千人万人践踏。

吴锦岚在裘府里不外出,要把她弄出裘府不易,萧汝昌吩咐萧义传话裘府的内应,密切留意吴锦岚的动向,若是出府,马上禀报。

腊月前一天,萧汝昌在裘府的内应传了消息出来,沈青珞得了年假,离开了裘府,萧汝昌略微一愣,觉得自己之前面猜测是正确的,裘世祯若是喜欢沈青珞,怎会不留她一起过年?

除夕这天中午,萧义突然禀报萧汝昌,裘世祯带着吴锦岚,还有丫鬟仆妇数人,分乘两辆马车出了裘府。据说,锦姨娘要离府到外面居住。

“什么?”

因今日是除夕,他将在裘府门外扮成各种人的跟踪人员都撤了,想不到裘世祯竟是在这一天出府。

“爷,小的已经派人去裘家的那两处别院探查了。”

“好,下去吧。”萧汝昌肯定,裘世祯这是要避开他,肯定不带着吴锦岚去别庄的,果然申时萧义来禀报,裘家的两处别庄都不见裘世祯与锦姨娘。

晚了一步,裘世祯似已悉数知晓他的图谋,把锦姨娘藏起来了。萧汝昌觉得脸上热热的,那是一种给人看穿,事事给人走在前头的恼羞。

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裘世祯,同样的,裘世祯亦了解他。

萧汝昌的目光停在手里的茶杯上,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喝的是一种名为雪里红的茶叶。这种茶叶瓣洁白圆润恍若白雪,偏那叶瓣中心有一点嫣红,煞是动人。雪里红闻着香气鲜嫩清高,饮下滋味鲜爽甘醇。七年前,裘世祯离京视察钱庄,偶然在茶行里发现了这种茶,兴奋地买了回来送给他品尝。

他说:“汝昌,试试喜欢吗?这茶就象你,清雅致……”

他喜尝各种茶,从中品味不同滋味,然自那后,雪里红便成了他的最爱。

他一直很满足最好的兄弟是自己的妹夫,裘萧两家的关系固若金汤,他的妹妹婚后的生活他无需担心,岂料世事无常,他与裘世祯竟然到了你死我活殊死搏斗的地步。

萧义静静地退了出去,出了房门后脚步顿了顿,心中暗叹,他的主子事事英明,偏在自己妹妹的事情上糊涂得不可思议。

萧汝昌郁羞恼之时,他以为的与锦姨娘双宿双栖的裘世祯,已将锦姨娘撇在新买的宅子里,上客栈接了沈青珞,一个仆从也没有带,与沈青珞静悄悄地出了城,上了凤都城外的栖凤山。

“咱们就在这里过年?”沈青珞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木屋。

“嗯,怎么样?这屋子可是我自己搭的。”裘世祯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渴切地看着沈青珞。

“搭得真好,沈青珞诚恳地夸道,鼻子有些微泛酸。搭建房子的树木还很鲜润,是刚搭好的。裘世祯这两晚没去找她,想必是白天有应酬有正事不得空,晚上过来搭建的。

土炕,还有树锯出来的木桌,树干锯成的木头椅子,木屋很简陋,却别有一番古朴情趣。土炕上摆着的,是农家才会用的大红花布被套套成的棉花被,褥子也套的同色同材质的花布,那上面一朵朵大红芙蓉花,恰如农家新娘喜盈盈的脸,窗帘与门帘都是同样的花布,一屋子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沈青珞了被子,忽一下顿住,掀开被子下一面看了看,下面那层用的布,却是上好的丝绸,绵软顺滑。

“这花布看着好看,可是太糙了,我怕你的皮肤擦伤了。就让人底下用这种布。”裘世祯笑道。

“没那么娇贵。”沈青珞低声道。

裘世祯手指磨挲沈青珞的脸颊,痴痴看着她道:“我的青珞当然娇贵。”

宁静的空间里那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悦耳,沈青珞红了脸,半晌推开裘世祯的手,甜甜一笑,道:“我饿了,去做饭。”

“我去打些野物,再到河里逮两条鱼烧鱼汤,你换套衣裳,跟我一起去吧。”

打野物,捉鱼,这些于沈青珞是闻所未闻的玩儿,沈青珞兴奋得跳起来,往裘世祯腰部一戳,叫道:“快些走。”

“不急,先换衣裳,这衣裳要不换,便是野物打我们而不是我们打野物了。”

有道理,穿着曳地长裙和斯文的长袍,行动极不便的。

裘世祯打开土坑尾部之前带过来的木箱,拿了一套棉衣裳递给沈青珞,自己换了一件黑色短打对襟上衣,一件同色束腿裤,腰间扎一条汗巾,若非整个人霸气强悍,倒真像个山民。

沈青珞也把自己的上衫长裙脱了,换上裘世祯拿给她的大红碎花斜襟盘扣棉袄,同色厚棉裤子,自己看了看,止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裘世祯也笑了,道:“好看是很好看,只不知为何觉得怪怪的。”

“不怪才稀奇。”沈青珞笑道,一身布棉袄棉裤,头上却梳着优雅的垂云髻,着点翠玉簪子,看起来头部与身子似是分了两截一般。

拔下玉簪,把头发全拢起来,用缎带结住,再斜盘出一个紧实的侧髻,也不戴珠翠了,沈青珞朝看得出神的裘世祯捶去,嗔道:“走罢。”

“青珞,你这样穿戴也很好看。”裘世祯揽着沈青珞的肩膀,声音有些暗哑。

“去,山里太冷,不准你乱来。”沈青珞在裘世祯腰部狠掐了一把,直掐得裘世祯哧地一声吸气,举起手忙忙保证:“这些天,我决不碰你,若违背,罚我夜里不准睡觉,到外面跪雪地里过夜。”

这家伙越来越会说话了,沈青珞么了裘世祯一眼,抢先走出木屋。

山上积雪未化,白皑皑一片,整个山林一片银装素裹,绚烂的阳光在亲切地抚一切,不解风情的寒风却依然悍猛地狂扫四野,高峻的山梁强劲地横陈在无边无际的雪野上,如血战沙场的将军坚定地守卫着土地与林木。

沈青珞往四处看了看,不禁感慨万千。以前在沈府,连自由都是没有的,没有沈紫瑜拉她,焦氏连给她迈出沈家一步都不让,想不到现在竟能上山随意地打猎玩儿。

木屋搭在山腰际,出了木屋后,裘世祯领了沈青珞往上走。

这日下午沈青珞不停惊叹,半个时辰不到,裘世祯便猎了四只小兔子一头獐子。他事先折了一把树枝,每看到猎物,手里的树枝出,尖细的风声响过,猎物便应声倒下

捞鱼时更神奇,他砍了一枝大腿的树枝,抡镐子般猛地用力朝结了冰的河面砸下去,只听咚一声巨响,树枝砸下的地方冰块碎裂开来,压起一人高的水花,水共翻溅中,河里蹦出十数条鱼儿,那些鱼在冰面上活蹦乱跳不一会,身体便蜷曲僵硬,冻成了奇特的冰鱼。

裘世祯扔了手里的树枝,另换了一细长的,掷标枪般朝那些冰鱼掷去,滴溜溜打了一圈后竟是回到岸边,冰面上的鱼都串成一串了。

沈青珞钦佩不已,看着裘世祯由衷赞道:“裘世祯,你真厉害了,啥都会,即便没了钱庄,山居陋室,野味清风,亦乐乎。”

裘世祯定定看她,锐利幽黑的双眸在洁白雪野里璀璨晶亮。他的唇角扬起一个与那张刚棱的脸极不相衬的的弧度,轻声道:“那么……青珞,你愿意一辈子呆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吗?”

沈青珞愣了片刻,蓦地跳起来扑到裘世祯身上嗝吱,拼命挠他腰腹,笑骂道:“几样野物就想换个媳妇,你想的美!”

“你若答应,定不只这几样野物,整个裘家,包括我,都是你的所有!”裘世祯嘿嘿笑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沈青珞:“好不好,青珞?”

沈青珞不再吱声儿,一辈子相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辈子进裘府的最初一个月,比他们现在,可是情浓了不知多少,那些日子,裘世祯连钱庄都不去,每日里把她抱坐膝上,喂她吃饭喝汤喝水,□毕抱着她帮她洗身,给她周身按摩,他那时把她疼入骨髓,最终她还不是被逼得了无生趣,自绝于人世。

沈青珞口一阵闷痛,没想到裘世祯竟会逼她交付承诺。她许久不答应,裘世祯的脸已从眉开眼笑变得惶然沉重,他煞白着脸紧盯着她,眸子里有期盼,更有重于平日的款款深情。

可前世的恨横亘心间,山盟海誓,柔情蜜意,到头来又余了什么?沈青珞心中柔肠百结,千回百转中,一颗心泼凉泼凉,再怎么情深,再怎么爱重,爱得寝食难安,爱得酸心透骨,仍改变不了他曾抛弃她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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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裘世祯一早就怀疑阢明扬了,得知沈青珞是阢明扬介绍进府的,便怀疑沈青珞是他安排的人,故意上沈家要人,做出他喜欢沈青珞的模样给他看。

萧汝昌想起那一日沈青珞被裘世祯打得脸颊红肿,越思越觉得就是如此,自己为什么会总认为裘世祯喜欢的是沈青珞,皆因裘世祯到沈家闹事给他太深的印象了。也许在那时,他便已经认识了吴锦岚,故来了这么些虚虚实实的举动。让他在宴席上出丑这步棋,一早就下了。

萧汝昌嗤地冷笑一声,吴锦岚是不是裘世祯的心上人,真也好假的亦好,她与裘世祯一起摆了他一道是不争的事实,他不会就此罢手。

世祯,你把瑶光卖进最下等的窑子,杀**儆猴,我就让你的心上人怀着你的孩子,在最下等的窑子给千人万人践踏。

吴锦岚在裘府里不外出,要把她弄出裘府不易,萧汝昌吩咐萧义传话裘府的内应,密切留意吴锦岚的动向,若是出府,马上禀报。

腊月前一天,萧汝昌在裘府的内应传了消息出来,沈青珞得了年假,离开了裘府,萧汝昌略微一愣,觉得自己之前面猜测是正确的,裘世祯若是喜欢沈青珞,怎会不留她一起过年?

除夕这天中午,萧义突然禀报萧汝昌,裘世祯带着吴锦岚,还有丫鬟仆妇数人,分乘两辆马车出了裘府。据说,锦姨娘要离府到外面居住。

“什么?”

因今日是除夕,他将在裘府门外扮成各种人的跟踪人员都撤了,想不到裘世祯竟是在这一天出府。

“爷,小的已经派人去裘家的那两处别院探查了。”

“好,下去吧。”萧汝昌肯定,裘世祯这是要避开他,肯定不带着吴锦岚去别庄的,果然申时萧义来禀报,裘家的两处别庄都不见裘世祯与锦姨娘。

晚了一步,裘世祯似已悉数知晓他的图谋,把锦姨娘藏起来了。萧汝昌觉得脸上热热的,那是一种给人看穿,事事给人走在前头的恼羞。

从小一起长大,他了解裘世祯,同样的,裘世祯亦了解他。

萧汝昌的目光停在手里的茶杯上,眼珠子一动不动。

他喝的是一种名为雪里红的茶叶。这种茶叶瓣洁白圆润恍若白雪,偏那叶瓣中心有一点嫣红,煞是动人。雪里红闻着香气鲜嫩清高,饮下滋味鲜爽甘醇。七年前,裘世祯离京视察钱庄,偶然在茶行里发现了这种茶,兴奋地买了回来送给他品尝。

他说:“汝昌,试试喜欢吗?这茶就象你,清雅致……”

他喜尝各种茶,从中品味不同滋味,然自那后,雪里红便成了他的最爱。

他一直很满足最好的兄弟是自己的妹夫,裘萧两家的关系固若金汤,他的妹妹婚后的生活他无需担心,岂料世事无常,他与裘世祯竟然到了你死我活殊死搏斗的地步。

萧义静静地退了出去,出了房门后脚步顿了顿,心中暗叹,他的主子事事英明,偏在自己妹妹的事情上糊涂得不可思议。

萧汝昌郁羞恼之时,他以为的与锦姨娘双宿双栖的裘世祯,已将锦姨娘撇在新买的宅子里,上客栈接了沈青珞,一个仆从也没有带,与沈青珞静悄悄地出了城,上了凤都城外的栖凤山。

“咱们就在这里过年?”沈青珞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木屋。

“嗯,怎么样?这屋子可是我自己搭的。”裘世祯一副等待表扬的模样,渴切地看着沈青珞。

“搭得真好,沈青珞诚恳地夸道,鼻子有些微泛酸。搭建房子的树木还很鲜润,是刚搭好的。裘世祯这两晚没去找她,想必是白天有应酬有正事不得空,晚上过来搭建的。

土炕,还有树锯出来的木桌,树干锯成的木头椅子,木屋很简陋,却别有一番古朴情趣。土炕上摆着的,是农家才会用的大红花布被套套成的棉花被,褥子也套的同色同材质的花布,那上面一朵朵大红芙蓉花,恰如农家新娘喜盈盈的脸,窗帘与门帘都是同样的花布,一屋子喜气洋洋热热闹闹。沈青珞了被子,忽一下顿住,掀开被子下一面看了看,下面那层用的布,却是上好的丝绸,绵软顺滑。

“这花布看着好看,可是太糙了,我怕你的皮肤擦伤了。就让人底下用这种布。”裘世祯笑道。

“没那么娇贵。”沈青珞低声道。

裘世祯手指磨挲沈青珞的脸颊,痴痴看着她道:“我的青珞当然娇贵。”

宁静的空间里那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悦耳,沈青珞红了脸,半晌推开裘世祯的手,甜甜一笑,道:“我饿了,去做饭。”

“我去打些野物,再到河里逮两条鱼烧鱼汤,你换套衣裳,跟我一起去吧。”

打野物,捉鱼,这些于沈青珞是闻所未闻的玩儿,沈青珞兴奋得跳起来,往裘世祯腰部一戳,叫道:“快些走。”

“不急,先换衣裳,这衣裳要不换,便是野物打我们而不是我们打野物了。”

有道理,穿着曳地长裙和斯文的长袍,行动极不便的。

裘世祯打开土坑尾部之前带过来的木箱,拿了一套棉衣裳递给沈青珞,自己换了一件黑色短打对襟上衣,一件同色束腿裤,腰间扎一条汗巾,若非整个人霸气强悍,倒真像个山民。

沈青珞也把自己的上衫长裙脱了,换上裘世祯拿给她的大红碎花斜襟盘扣棉袄,同色厚棉裤子,自己看了看,止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裘世祯也笑了,道:“好看是很好看,只不知为何觉得怪怪的。”

“不怪才稀奇。”沈青珞笑道,一身布棉袄棉裤,头上却梳着优雅的垂云髻,着点翠玉簪子,看起来头部与身子似是分了两截一般。

拔下玉簪,把头发全拢起来,用缎带结住,再斜盘出一个紧实的侧髻,也不戴珠翠了,沈青珞朝看得出神的裘世祯捶去,嗔道:“走罢。”

“青珞,你这样穿戴也很好看。”裘世祯揽着沈青珞的肩膀,声音有些暗哑。

“去,山里太冷,不准你乱来。”沈青珞在裘世祯腰部狠掐了一把,直掐得裘世祯哧地一声吸气,举起手忙忙保证:“这些天,我决不碰你,若违背,罚我夜里不准睡觉,到外面跪雪地里过夜。”

这家伙越来越会说话了,沈青珞么了裘世祯一眼,抢先走出木屋。

山上积雪未化,白皑皑一片,整个山林一片银装素裹,绚烂的阳光在亲切地抚一切,不解风情的寒风却依然悍猛地狂扫四野,高峻的山梁强劲地横陈在无边无际的雪野上,如血战沙场的将军坚定地守卫着土地与林木。

沈青珞往四处看了看,不禁感慨万千。以前在沈府,连自由都是没有的,没有沈紫瑜拉她,焦氏连给她迈出沈家一步都不让,想不到现在竟能上山随意地打猎玩儿。

木屋搭在山腰际,出了木屋后,裘世祯领了沈青珞往上走。

这日下午沈青珞不停惊叹,半个时辰不到,裘世祯便猎了四只小兔子一头獐子。他事先折了一把树枝,每看到猎物,手里的树枝出,尖细的风声响过,猎物便应声倒下

捞鱼时更神奇,他砍了一枝大腿的树枝,抡镐子般猛地用力朝结了冰的河面砸下去,只听咚一声巨响,树枝砸下的地方冰块碎裂开来,压起一人高的水花,水共翻溅中,河里蹦出十数条鱼儿,那些鱼在冰面上活蹦乱跳不一会,身体便蜷曲僵硬,冻成了奇特的冰鱼。

裘世祯扔了手里的树枝,另换了一细长的,掷标枪般朝那些冰鱼掷去,滴溜溜打了一圈后竟是回到岸边,冰面上的鱼都串成一串了。

沈青珞钦佩不已,看着裘世祯由衷赞道:“裘世祯,你真厉害了,啥都会,即便没了钱庄,山居陋室,野味清风,亦乐乎。”

裘世祯定定看她,锐利幽黑的双眸在洁白雪野里璀璨晶亮。他的唇角扬起一个与那张刚棱的脸极不相衬的的弧度,轻声道:“那么……青珞,你愿意一辈子呆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吗?”

沈青珞愣了片刻,蓦地跳起来扑到裘世祯身上嗝吱,拼命挠他腰腹,笑骂道:“几样野物就想换个媳妇,你想的美!”

“你若答应,定不只这几样野物,整个裘家,包括我,都是你的所有!”裘世祯嘿嘿笑着,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沈青珞:“好不好,青珞?”

沈青珞不再吱声儿,一辈子相守,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上辈子进裘府的最初一个月,比他们现在,可是情浓了不知多少,那些日子,裘世祯连钱庄都不去,每日里把她抱坐膝上,喂她吃饭喝汤喝水,情事毕抱着她帮她洗身,给她周身按摩,他那时把她疼入骨髓,最终她还不是被逼得了无生趣,自绝于人世。

沈青珞口一阵闷痛,没想到裘世祯竟会逼她交付承诺。她许久不答应,裘世祯的脸已从眉开眼笑变得惶然沉重,他煞白着脸紧盯着她,眸子里有期盼,更有重于平日的款款深情。

可前世的恨横亘心间,山盟海誓,柔情蜜意,到头来又余了什么?沈青珞心中柔肠百结,千回百转中,一颗心泼凉泼凉,再怎么情深,再怎么爱重,爱得寝食难安,爱得酸心透骨,仍改变不了他曾抛弃她的事实。

32

沈青珞双手用力推裘世祯,咬牙切齿道:“没退掉萧家亲事之前,你别问我这问题的答案。”

裘世祯瞳仁遽然收缩,揽着沈青珞的手一把将她勾了回去,用力地扳着沈青珞的肩膀问道:“青珞,我说了,萧家的亲事我一定会退的,我现在只问你,愿意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吗?你别躲避。”

沈青珞想起前世,恨得牙咬得格格响,半晌道:“等你退了亲事再来问这个。”

她的声音冷得快掉冰渣,裘世祯呆呆看她,双手慢慢松开她的肩膀,他高大的身姿还是屹立挺拔,说不上佝偻,也谈不上萧索,却无端的让沈青珞觉得悲凉。

沈青珞满心伤痛无处倾诉,哀伤在血里汩汩地不停流动,一时间心口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唯有静静地与裘世祯对望。她看着他黝黑深沉的眸子里自己的一张脸,那张脸小小的、苍白而平淡,谈不上绝色,比之萧月媚差了许多。

无力与凄惶涌上心头沈青珞的心头,这一瞬,沈青珞恍惚间觉得,自己不答应,有些残忍了。

“裘世祯,咱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沈青珞环住裘世祯的腰,把头靠进他的膛,轻轻地蹭了蹭。

“你不相信我?”裘世祯揽紧沈青珞,下巴在她头顶磨擦。

去如何相信他?

上辈子孩子没了后,她一反之前的柔情,对裘世祯没个好脸色,裘世祯却不改初衷,他一直想以正室的名份来弥补她,然而拖了一年又一年,直到赐婚圣旨下,他还是娶了萧月媚,并且那么快就怀上了孩子。

“青珞,我不能没有你。”裘世祯喃喃诉道。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打动他一颗冷硬冰凉的心的人,也是他第一个亲吻爱抚想占有想得到的人,此刻,她依偎在他口,他连她的发旋都看得清清楚楚,柔软的头发轻擦着他的下巴,勾得他从身到心发痒。心里的那团火,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间里,又一次熊熊燃烧了。

“我饿了。”沈青珞轻轻地推开裘世祯,也将贴在她小腹间的热力四的东西推开,她仰起来,扁着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裘世祯。

“啊!”裘世祯惊呼,看了看天空,叫道:“都未时了。”

“饿的我肚子疼了。”沈青珞更委屈了,长睫扑扇,隐隐有水光闪烁。

“对不起。”裘世祯俯身过来吻了下沈青珞的脸,了她的肚子,内疚地道:“咱们回去,我马上做饭。”

木屋外面找平的空地上彻的有土灶,锅碗瓢盆等物裘世祯一早先送过来了。

裘世祯笑道:“你到床上躺会儿,一会弄好了我喊你。”

“不要。”沈青珞摇头,低笑道:“我要看裘大当家怎么做饭,若是你不会,我可以顶上。”

裘世祯揉了揉沈青珞的头,得意地笑了:“没有你顶上的机会的,你在府里上灶房跟着他们吃饭,吃得不好,我前些日子一直想着自己做饭给你吃,学过了,我的手艺你肯定比不上。”

沈青珞不以为然地撇嘴,她在家中时,焦氏以女红针黹厨艺都必须学好为由,总打发她下厨,她觉得自己手艺不错。

裘世祯笑着看她,目光中充满爱宠,沈青珞被他看得脸红,小声道:“快些动手。”

“你别看,恶心,背转身去。”裘世祯边动手剥皮边道。沈青珞只瞥了一眼红红的血淋淋的皮分离,倒真吓着了,急忙转身,四周看了看,把裘世祯早先捡来的堆在屋檐下的柴枝抱了一些过来。

裘世祯说要烤,并不用土灶,要在外面烧。

柴火燃烧起来了,哔哔叭叭直蹦火星儿。裘世祯扎了两个三角架,火堆两头各放一个,削了一木棍把獐子腿和兔子腿兔子身穿好,放到三角架上,慢慢翻转着烤。

血淋淋的血色褪去,开始变得金黄,皮缓缓泛起水珠般点点滴滴香油,裘世祯往上面刷了一遍又一遍调料,洒上盐巴,香味儿慢慢散出,很快弥漫了山野。

沈青珞第一次见识这样的烤,兴奋不已,肚子叽咕响,口腔里流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架子上的烤,搓着手,不停地问:“快好了吗?能吃了吗?”

裘世祯瞟了她一眼,俯身亲了亲她唇角,笑道:“流口水了,擦擦。”

沈青珞信以为真,真个用手一擦,哪有?气得呱呱叫起来,扑过去推裘世祯,嚷道:“不要脸,你自己流口水说我。”

沈青珞扑过去的力量不是很大,裘世祯却借势倒到地上,顺带着把沈青珞勾倒自己身上,嘿嘿笑道:“是我不要脸,是我流口水了,青珞,我想吃你。”

说话间他伸了舌头轻舔沈青珞唇角,一股清爽的男子气息满满扑来,沈青珞有一阵失神,裘世祯得寸进尺,舔过唇角又贪婪地把舌尖顶进沈青珞嘴里,急迫而渴切地轻扫点擦,含混着低叫:“青珞……”

“世祯……”沈青珞迷迷糊糊地回应,笨拙地伸出舌头勾搭。

这声世祯如强力春-药,撩拨得裘世祯全身酥麻,他托住沈青珞后颈,气喘吁吁砸弄着她的唇舌,滚烫的手抚摩过沈青珞的脊背,蜿蜒向下滑落到臀瓣上,隔着厚棉裤在那挺翘的半圆上流连爱抚,片刻之后又因焦躁难耐而变成用力的按弄揉捏。

贴着自己腿间的东西坚-硬膨胀,沈青珞全身滚烫发烧,满面通红,呻吟般低声道:“你晚上要跪雪地啊?”

裘世祯重地喘息着,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似乎憋得难以开口,握住沈青珞臀部的手比刚才更用力,却不再揉弄。两人贴得严丝合缝,呼吸相闻,气息相通,暧昧微妙的气流在周遭波动。

那个坚硬的东西像个燃烧的火种,烤得沈青珞浑身燥热,又像个鲜活的小动物,急急往沈青珞身体钻,沈青珞一颗心砰砰直跳着,昏头昏脑中竟稍稍挪了挪身体,将那个不屈不挠往她身上钻的东西握进手心。

“青珞……”裘世祯低喃,声音异样沙哑干涩。

沈青珞蓦然惊醒过来,面红耳赤地松了手,乱没形象地跳了起来,慌乱间差点踩到火堆,身体一歪又撞上三角架。吓得裘世祯一个鲤鱼打挺,飞快地站了起来把她带离火堆。

“有没有伤到哪里?”离了火堆,裘世祯焦灼地大声问道。

沈青珞摇头,低声说:“没事。”

“吓死我了。”裘世祯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紧紧地抱住沈青珞,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忧急。

沈青珞闭上眼睛,把脸埋进裘世祯宽阔的膛中,心头酸甜交织,荡起一圈圈涟漪浸润了身心。

一股焦味儿把两人自柔情中拉回,沈青珞嗔恼地瞪了裘世祯一眼,怪叫道:“吃不成獐子,我就吃你的。”

还好,只焦了一边,裘世祯拿起刀,把烧焦的削掉,又烤了一会,笑道:“能吃,不用吃我的了。来,尝尝,看好不好吃,不喜欢我再另做。”

当然好吃,沈青珞哇哇叫着,顾不得烫,饿极的小狗一般啃咬起来,太烫了,不能大口吃,遗憾得她连声哎唷。裘世祯双眸亮晶晶的,含笑看她,自己也不吃了,拿起树叶给沈青珞扇凉烤。

沈青珞吃得满嘴油光,半晌想起裘世祯还没吃,笑道:“不用扇了,这么冷的天,一会就不烫了,你也吃。”

裘世祯咬了一口,唔了一声,道:“是不怎么烫了,那你慢点吃,我去烧鱼汤。”

吃完又喝了一大碗鱼汤,沈青珞肚子滚圆,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眼睛眯了起来,转身就想进屋里睡觉。

“别睡,刚吃了睡觉积食,先走动走动消食,等我,一会我带你滑雪。”

**

山林中的日子着实快活,两人每天打猎物滑雪堆各种各样的雪玩意儿,吃完晚饭天黑便上床聊天说话亲热,有一晚沈青珞说漏了嘴,嫌裘世祯那玩意儿太太长,裘世祯躁得脸红耳热,嗫嚅着道:“待回城后,我上医馆问问大夫,可有缩小的方法。”

这个傻瓜当真了,沈青珞暗暗叫苦,把脸捂进被窝里,好半天吱吱唔唔道:“身体发肤受之爹娘,不可胡为。”

“可,你不是嫌它么?这个样子,也不知成亲后会不会让你不舒服,我还是去问问大夫吧。”裘世祯有些忧郁,闷闷地道。

沈青珞羞躁不已,又不能说刚才那话是顽笑之语,□又又长她更舒服,这是前世的经验,此时也不能说出来。沈青珞把头闷在被子里,心中怨说出口的话吞不回去,更怕裘世祯笨笨的上医馆时跟大夫说他夫人嫌他那物事长要弄小些,那这脸可就丢大了,一时间急得只想踹裘世祯两踹。

裘世祯嘟囔了一会,伸手揭起沈青珞的被子:“别闷着,呼吸不畅了不舒服,别恼了,我会想办法把它弄小些。”

沈青珞露出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半晌,低声道:“别弄了,等成亲以后,若是不舒服再说。”怕裘世祯还上医馆,又威胁道:“不准你乱弄,若果它变小了,我会怀疑它是不是在外面胡来。”

这后一句话奏效,裘世祯马上道:“好!好!我不乱弄,青珞,你不能怀疑我啊!”

总算唬住了,沈青珞暗暗吁出一口气,抬眼赞许地看裘世祯,裘世祯高兴地看她,窗外的月色雪色照进房间,裘世祯的脸轮廓分明,线条深刻,一双深眸闪着喜悦和满足。沈青珞侧着脸贴上他的脸,一手环上他的腰,惬意地眯上眼睛,很快迷迷蒙蒙进入梦乡。

四天眨眼间过去,初四这天,他们得回城了,裘世祯需得拜访该拜访的人,接待来拜访他的,初六一早得离开凤都,年前尚有多处钱庄的帐目没有核查,得下去核算一番。

两人不能同时回府,裘世祯把沈青珞送到客栈中住下,自己先回去,沈青珞要等初八上午方回。

为避开萧汝昌的耳目,裘世祯离开前也不能再到客栈中来看望沈青珞,离别前自是难舍难分,裘世祯再三叮嘱:“小心些,吃食让掌柜的送到房间,别外出,回府后保重身体,安心等我回来……”

絮絮叨叨牵挂不安。

“放心罢,都听你的。”沈青珞笑道,又问他:“多早晚回来?”

“至多半个月。”裘世祯答道,依依不舍离去。

半个月,也不算长,沈青珞没放在心上,这一刻,两人都没料到,这一别,再见面却在三个月后

33

33枕畔香浓

山中几日快活似神仙的悠闲日子,沈青珞心头的郁结微有消除,看什么都觉分处美好。窗外雪色洁白纯净,对面屋顶的积雪化了,晶莹的水珠在阳光里轻轻地颤动,顺着屋檐缓缓下坠,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也在沈青珞心中漾起一圈温柔的涟漪。

在客栈住了几日,初八这日沈青珞一早回了裘府。

内院的姑娘被打发得只剩若柳嫣红明月三个,且这三人还被锦姨娘贬去做活了,裘世祯的内院空空如也,薜梦瑶又去了晏宁那边住着,沈青珞这个内院二管事没有事做,李氏又是心知肚明的,每日捧着敬着,沈青珞过得甚是闲适舒心。

正月初十,这日天气晴好,沈青珞斜靠着回廊晒太阳,望着天边的浮云默数着裘世祯回来的日子。李氏突然急匆匆来找她。

“青珞,服侍锦姨娘的人来报,今早发现锦姨娘不见了。”

不见了!沈青珞暗惊,这才十几天功夫,萧汝昌就查到吴锦岚的下落了!人不见了,那不是简单的折辱了。

“是什么情况?”沈青珞问道。

李氏道:“我问过了,说只是门闩本来上的,天亮时发现门闩没,锦姨娘房中没有打斗的痕迹,贵重的首饰却不见了。”

沈青珞暗道萧汝昌真是奸滑,把人弄走还整出一副是自个儿出走的假象,沉吟了一会,沈青珞吩咐李氏:“让秦管家带上那边服侍的人,上凤都府衙门报案。”

李氏匆匆走了,沈青珞闷闷地靠在廊柱上,她觉得很疲惫,她厌倦心计和暗算,烦腻了那些栽赃和陷害。

萧汝昌会怎么处置锦姨娘?沈青珞默想着,在李氏来跟她说已报了案,请示服侍的人怎么安排时,她让留了小桐在那边,米面日用品照样供应,布置了绣活让她完成,其他人调回府里。

那小桐是吴锦岚心腹,沈青珞不欲招她回府多生事端,亦不想转卖发配她。沈青珞还是存了仁厚,不想因吴锦岚之故罪及小桐。

吴锦岚确是被萧汝昌命人带走的。

萧汝昌打听吴锦岚的下落,也没有费多少心力。裘世祯安排人,左不过买房子赁屋住客栈,以裘家家财,锦姨娘又是他心上人,自然不可能去住客栈或是赁屋居住,萧汝昌安排萧义直接上衙门打听年前那几天房屋买卖印契,应远非是侯府世子,衙门里的差役记得清,萧汝昌一听有长信侯世子陪同买房的人,马上就知道是裘世祯,再命萧义一打听,便寻到吴锦岚的下落。

吴锦岚与商圈里的人见过面,都知她是裘世祯的妾室,萧汝昌还想着要裘世祯做他妹夫,又要报复吴锦岚,卖的自是最下等的窑子,既可以避免商圈里的人逛窑子碰上丢了裘世祯的脸,又能让吴锦岚吃尽苦头。

吴锦岚确是吃尽苦头,她虽是青楼出身,之前却没接过客。进裘府前,在天香楼里,颜子恺一直送银子给鸨母,且她姿色一般,卖不上好价钱,鸨母便没逼她接客,只等着颜子恺凑够赎身银子把她赎走。

出入下等窑子的,都是兜里没多少银子又想过把瘾的穷汉子,不挑不忌,鸨母更是拿姐儿不当人看,养了几个壮汉守门防备姐儿逃走,楼里卖身的姑娘一步不给出门,亦不给空闲休息,来了客人就接,一个接着一个。吴锦岚刚进去的,客人听说是新来的,都点了她,鸨母只要有银子拿,也不管她是刚□的,就这样,吴锦岚进去三天,接客竟已经上百人了,短短三天时间,下-体便红肿不堪了。

吴锦岚再三哀求鸨母给她休息不得,没办法想从嫖她的那些客人中寻一个去找小桐来赎她。

沈青珞以为吴锦岚的首饰是萧汝昌命人拿走的,其实不然,吴锦岚被裘世祯送到新宅后,心中犹疑不定,把从裘府带出来的值钱的首饰都打包了,交给小桐藏到小桐住的下人房中了,她打的主意——若是裘世祯要赶她走,收回赏给她的首饰,她是绝不交还的。

那些首饰价值不只五百两银子,赎她绰绰有余。

客人却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且每一个都是急急忙忙脱裤子办事,事毕提了裤子就走,本不与她谈话。

又过了两天,吴锦岚下面开始糜烂,客人不敢要她了。

“五百两银子买进来,这投入的还没赚出来呢……”

鸨母春妈骂骂咧咧,嫌请医延药花银子,也不请大夫给她看病,发话让吴锦岚找人交上五百两赎身银子走人。

“我有一个妹妹,她身边有银子……”

吴锦岚大喜过望,忙忙说了小桐的地址,让鸨母使人去找小桐来赎她,又特特地交待让小桐不能去找其他人,她不想给颜子恺知道自己不洁,寻思着裘世祯这里无望,出去治好病后,还是要嫁给颜子恺的。

小桐吃惊地看着来人:“你说什么?”

“我说,吴锦岚让你带着五百两银子,到杏子胡同杏花院赎她出来,快些。”杏花院的人不耐烦地道。

“好,这位大哥你先请回,我凑够了银子就去赎人。”小桐一句话把来人打发走。

小桐以往巴结着吴锦岚,并没什么姐妹情份,只是想着跟着吴锦岚能过安稳日子,眼下……她听说吴锦岚陷身窑子里,与吴锦岚一样,以为是她们陷害沈青珞事败,裘世祯把吴锦岚卖去窑子的。

“裘爷这边看来是不会要岚姐了,之前说的给她买院子还给一千两银子的事,估计也不会再给了……”小桐不停地怪吴锦岚得陇望蜀,如今裘世祯的正室当不上,到手的院子和一千两银子也飞了。

小桐拿出吴锦岚的那包首饰,价值约有六百两银子。赎身要五百两,余下的便只有一百两银子,以后怎么过日子?吴锦岚可以嫁给颜子恺,她自己怎么办?颜子恺家境一般,自己跟着他们,那生活……

小桐在裘府过了一段世间舒服日子,也吃不得苦了。

小桐打算携带着吴锦岚的首饰偷跑,她如意算盘打得好,把首饰卖了,她找个实在人嫁了,有这些银子,日子比为奴作婢强得多。

小桐提着包袱出门后又退了回去,裘世祯把她和吴锦岚从天香楼赎出来后,让她签了卖身契的,她现在是裘府的奴才,擅自逃离的话,裘府报了官府,若被抓回来,逃奴是要发卖为妓的,下场更惨。

小桐把首饰卖了换成银票藏起来,回裘府求李氏开恩免了赎身银子给她离府。

大户人家不要身价银子遣了婢仆出府也是有的,然李氏小心谨慎惯了,秦明智这天外出办事不在府里,她不敢做主,又去请示沈青珞。

“不行,锦姨娘下落不明,她又是贴身服侍之人。”沈青珞断然拒绝,眉头微蹙,停了一会道:“别给她回那处宅子了,关起来,好生看管着,等爷回来后再作决断。”

**

杏花院后院有一排四间残破肮脏的旧房,这些房子是扔那些有可能活下去,也有可能捱不过便死去的姑娘的。

颜子恺颤抖着推开面前那两扇已经破败不堪的房门,那两扇门摇摇欲坠,似乎随时会倒下,腐朽的味道和灰尘扑面而来,颜子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清楚房间地面上躺着的人时,颜子恺头皮一阵发麻。

地上那人披散着乱麻一样的头发,脸色暗灰,嘴唇焦枯,双眼紧闭着,仿若死人一般不见生机。下面的裙子血水脓水浸染,发出阵阵恶臭,更有一条一条指甲片大小的白色虫子在其间穿行。

颜子恺感到呼吸困难,腹间一股酸气上涌,几欲作呕,转身朝门外奔逃。

“扑踏扑踏”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将吴锦岚从半昏迷中拉醒。

“子恺,是你吗?子恺……”

气若游丝的呼叫拉住了颜子恺的脚步,颜子恺拖着重逾千钧的脚往回挪了挪。

“锦岚,裘世祯不是很喜欢你吗?为何会这个样?”颜子恺远远站着,他不敢往前,离得那么远,他都觉得周身在发痒,似乎那一条条肥嘟嘟的虫在往他身上爬。

吴锦岚睁着灰蒙蒙的眼看他,他的惊怕她看在眼里,心头一阵烦乱,以前颜子恺可都是一直小心翼翼地讨好她的。吴锦岚勉强咽下怨气,柔声道:“子恺,我如今病着,只需一百两赎身银子,你把我赎出去吧,以后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我……”颜子恺为难地搓手,嗫嚅半天道:“我前几日成亲了,积蓄都花完了,要不,我去找裘爷求情,让他把你赎回去。”

裘世祯肯定发现她陷害沈青珞了,他把她卖进窑子,怎可能再赎她?

想到颜子恺口口声声爱她,一个月不见便成亲了,小桐一声声岚姐,得讯却不来赎她,吴锦岚恨得很想破口大骂。可!颜子恺是她的最后一救命稻草,把颜子恺骂走了,她只能等着病重身亡了。她舍了脸面求春妈通知颜子恺前来,不可能就这样给颜子恺丢下她不管。

吴锦岚心思转了转,泣道:“子恺,你去跟春妈说,你给我诊脉后,发现我救不活了,你不想赎人,愿出十两银子,作收尸之费,把我带走,可否?”

十两银子颜子恺身上就有,只是,若是那春妈答应了,他可没地方安置吴锦岚。

吴锦岚看出颜子恺的担心,在心中将颜子恺剐了千万遍,面上却笑道:“你已经成亲了,出去后我不能去麻烦你,你把我送到东里胡同便可。”

东里胡同便是裘世祯买夏春的那处宅子,吴锦岚还在想着回去后,把放在小桐那里的首饰要回来,再把小桐这样那样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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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正月二十六日了,裘世祯别时道至多半个月回转,距今却已二十天,沈青珞微有不安,这日正准备召来秦明智探问时,秦明智急匆匆来找她。

“沈管事,这是爷捎给你的信。”

裘世祯信中道下面有三处钱庄有问题,他暂时不能回凤都,让沈青珞保重身体,安心等她,又郑重其事叮嘱她不要出府,小心萧汝昌。

沈青珞一目十行看完,看秦明智脸色有些苍白,微感心惊,问道:“秦管家,凤都的钱庄不受影响吧?”

“下面钱庄出事的消息如果没传过来,还能稳住,如果传过来,发生挤兑情况,就……”秦明智声音有些发抖。

钱庄最怕的是挤兑,储户要提取银子,放贷的银子没到期的却无法收回,资金若是周转不过来……

沈青珞不敢想下去,掐着掌心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听秦明智又道:“爷此次命裘海送信回来,同时调走了都中钱庄近一半的备用金子。”

调走近一半的备用金子!沈青珞一阵晕眩,看来清远郡等地的钱庄发生的问题极大。

会不会是萧汝昌所为?若是萧汝昌所为,凤都很快便会传开庆丰发生危机的消息。沈青珞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秦管家,把裘家的房产拿到别的钱庄抵押借贷银子,府里值钱的古董悄悄地尽快卖掉,筹出现银备用。你自个辛苦些,别假他人之手,小心别走漏消息。”

这样的大事,本该等裘世祯作主的,然秦明智看出裘世祯什么都依着沈青珞的。听沈青珞的话,哪怕办错了,也不会挨骂,况且,眼前的危机让他有种极惶恐的感觉,他决定照沈青珞的吩咐办。

不过,那边还有一处房子等着买进呢。裘世祯离京前与夏春约好正月底他回来时交付银子上府衙印契的,也就在这几天了。

“……沈管事,那处房子,你看?”

“你去通知房主,就说爷暂时不能回来,他若是等不得,咱们赔他违约银子一百两的双倍两百两银了,买卖作废,他若是能等,便等爷回来再交银子。”

夏春表示愿意等,秦明智便把这事放到一边,急忙按沈青珞交待的,悄悄地变卖古董和抵押房产贷银子。

沈青珞忐忑不安地等着裘世祯的消息,秦明智变卖府里的古董,再隐蔽,也怕露了蛛丝马迹,为了防止府里萧汝昌的内应通报了消息给萧汝昌,沈青珞与李氏约好,这一晚李氏以正厅中少了一个珍贵的嵌珠碧玉花瓶为由,查抄了下人房,一番搜查不得后,以怕转移贼赃为由,勒令府里的下人在裘世祯回来前不得外出,不得与外面的人通传消息,后角门锁上,正门上闩,留了偏门,由李氏和秦明智挑了四个知知底信过的人守着,又吩咐护院,每两人为一组,在府里昼夜不停巡视。

萧汝昌在等着清远郡等地的庆丰分号乱了便在凤都里面散发庆丰钱庄要倒闭的消息,然而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各地很平静,庆丰没出现什么乱象。

他设下的局,裘世祯若果年前发现,还有可能补救,这过完年,无法可想,不可能不乱!

萧月媚一再提出要他搞垮裘家钱庄,逼得裘世祯穷困潦倒只能娶她,裘世祯提出退亲的这五年时间里,萧汝昌在有庆丰钱庄的郡县均设立了商号做各种买卖营生,他的目的不在于赚钱,只是事先设伏,必要时利用,他并没想搞垮裘家的钱庄,只是想在裘世祯走投无路时,再注入巨额资金帮助他,那样,裘世祯感念他的恩情,两家又有以前的情份,便会娶他妹妹了。

年前,他命清远、安阳、易川三地的商号向当地的庆丰钱庄办短期借贷,以商号里的布匹作抵,各借贷十万两银子。

这些商号在当地算得上老字号,与庆丰常有业务往来,每次都按时还贷信誉良好。

以往也有过急需资金用布匹抵押借贷,都平安无事,庆丰的管事心头先放松了警惕,这一次用布匹作抵押,没费什么周折通过了。

那些布匹都是动过手脚的,用药物熏过,交给庆丰时还是好好的,二十多天后便会全部褪色,微一撕扯即断裂。

各地钱庄管事只负责着自己的商号,裘世祯是东家,每一家的帐都查,若是他年前查帐,对有三家商号同时用布匹作抵押产生怀疑,那时布匹还没事,他若是有了怀疑马上作出冒险的应对措施,以信得过这三个商号为由,退还抵押品,另请当地官府出面让这三家商号作出诚信保证,则虽然冒险,却能在万一追不回贷银时请官府出面索要。

萧汝昌那时设这个局,是被萧月媚念叨得没办法,情急乱用招的,没想到裘世祯急急忙忙赶回凤都,帐也没查了,竟是使这个棋局万无一失。

怎么可能不乱?二月三日未时,一辆坚实而又华丽的楠木马车驶出萧府,萧义驾车,车中坐着萧汝昌,他要亲自到清远等地察看。

马车刚出了萧府大门没十几步,萧义拉起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萧汝昌挑起车帘,看到马车边站着的女子时,他眼睛一亮。

“裘府里有什么事?”萧汝昌的声音很温柔。

“锦姨娘死在东里胡同宅子里,听说尸体腐烂发臭了,邻居报上府衙,现在秦管家被知府大人拘去问话了。”

“好!死得太好了,你禀报得及时,不错。”萧汝昌神采飞扬,从怀里了一张银票递过去,笑道:“听说裘府禁止外出,你能出来报信不易,难为你了。”

“谢谢萧爷。”那人接了银子转身快步离开。萧汝昌哈哈大笑,裘家搭上人命官司了,他可以借着这个大做文章。“萧义,无需去清远了,你马上安排人散布消息,道庆丰当家惹上人命官司,得宠姨娘莫名死在荒宅,清远等地的钱庄侵吞贷款人的抵押品,眼下也正在打官司,安排十几个人上庆丰钱庄提现银,另找一些人在钱庄门外嚷嚷。”

谣言猛于虎,兼且是几分谣传几分真,秦明智还在府衙公堂没下来,庆丰钱庄已经不平静起来。

“青珞,这?这怎么办?”秦明智被拘,李氏急得六神无主。

裘世祯不在,裘府里里外外的事都靠秦明智,他若出事,这裘府便瘫了,还有这官司带来的对钱庄那边的不良影响也难以消除,沈青珞也很焦急,默思了一会,沈青珞顾不得隐匿了,带了李氏前去讯问小桐。

“锦姨娘死了。”沈青珞盯着小桐,淡淡道。

“岚姐死了?”小桐放声大哭,沈青珞眉头一跳,刚才那么一瞬,她在小桐眼里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喜色。

“锦姨娘死于非命,你贴身服侍过她,杀人嫌疑最大,收拾两件衣裳,随李大娘去衙门走一趟吧。”沈青珞转身往门外走,小桐呆呆地不能动,沈青珞回头看她,叹了口气道:“走罢,收拾带去的衣裳不要太好,发髻弄乱些,听说,衙门牢里的女囚……”

沈青珞似无限同情,说了一半不说。小桐吓得发抖,抖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道:“沈管事救我,我不要坐牢,我知道是谁害死岚姐的。”

沈青珞哦了一声,静等小桐说下去。

“岚姐是跟颜大夫走的,现在死了,肯定是颜大夫害死她的。”小桐为了自已脱身,胡乱攀咬起来。

沈青珞愣住,难道自己想错了,吴锦岚是跟颜子恺走,不是被萧汝昌掳走的?

真相如何,只能等凤都府审理了,能开脱了裘家诸人,使秦明智无虞,也不错。

沈青珞微笑着道:“若是颜子恺害死锦姨娘的,便与你无关了,你跟李大娘上公堂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次事后,若能证明你是无辜的,我做主,不要赎身银子发还你的卖身契。”

“谢沈管事。”小桐不抖了,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雄纠纠气昂昂跟李氏走了。

晚霞隐去,暮色暗沉,极目远眺,天际乌云重重,沈青珞站在院子中桂花树下,默默地看着院门。裘世祯让她小心萧汝昌,她不能去正厅等消息,不能打发人去府衙候着消息,只能在自已的院子中静静地等着李氏回来。

风不急,却仍寒冻,沈青珞无知无觉,忧虑弥漫在她的眸中,清冷沉寂从她一动也不动的身体无言地表露出来。

很轻地哒哒的敲门声传来,沈青珞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沈管事。”

“青珞,我们回来了。”

看神色,应是没事了,沈青珞松了口气,瞄了门外一眼,关上院门,把秦明智和李氏往屋里让。

“完结了?”沈青珞低声问道。

“嗯,结案了。”秦明智吁出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与李氏两人,把公堂上发生的事从始至终,详细地说了起来。

枕畔香浓

应远非叹息良久,道:“不给外人知道,魏隆我觉得应该跟他说。世祯,魏隆喜欢萧月媚,让他明白了解内情,对他的决断有好处。”

“魏隆喜欢萧月媚?”裘世祯大张着口,惊讶地看应远非。

“你没发现?”轮到应远非惊奇了。

裘世祯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

“你!”应远非苦笑,魏隆很多年前就喜欢萧月媚了,他这个外人都清楚,裘世祯却不觉,只能说他对萧月媚着实不上心,这样的夫婿!他不知萧家兄妹不肯退亲,是在坚持什么。

手里有银子,衙门里有人,对房子又不挑剔,裘世祯本以为一日就能把房子买下办完,看房,打听,立契,一切都顺利,然而这一天却没能交契税,印契。

“济州等地罕见大雪,道路都封堵了,皇上召集朝臣进商议,现在各方为了雪灾一事颤颤惊惊,劝三位还是等年后再来办吧。”府衙师爷悄悄对应远非道。

房屋卖主夏春难得碰到裘世祯这样爽快不还价的买家,急着把房子卖掉拿到银子,出了衙门后,忙打听裘世祯身份住址,以期别跑了买卖,得知裘世祯是庆丰钱庄东家,应远非是侯府世子后,夏春笑道:“应世子作证人,裘爷先付给在下总价的一半五千两银子,过了年印契时再付剩下的五千两,在下这时便把房子交付给裘爷,两位意下如何?”

应远非微觉不妥,摇头反对。裘世祯急于买下房子把锦姨娘送走,亦且心中突然间给一件事困扰,一万两银子的买卖,于他也真不算大事,遂点头应下。

先前立的契约要交官府备案的,裘世祯与夏春于是另草拟了一份简单的约定,标明了房屋座落何处格局,房价一万两银子,先付五千两,印契时再将余下银两付齐,房子先行交给买方使用等语,买卖双方画押签字,证人应远非也在上面签上名字。

跟夏春道别后,应远非拉了裘世祯要上酒楼吃饭。

今日应远非为着他的事陪了一整天,该当裘世祯请的,只是他心中有事,亦且与应远非不需套的,摇头推辞道:“府里还有事,改日再聚罢。”

应远非却不松手,道:“权当陪我如何?我爹新纳了一房侍妾,我若在家里用膳,我娘总想有我帮着她,每每口舌上让那新姨娘出丑,我真不想在家里用膳。”

裘世祯叹道:“咱们四个,只有你爹娘康健,殊不料爹娘双全也有烦恼。”

“正是。”应远非跟着叹气,拉了裘世祯便走,裘世祯亦不再推辞。

两人点了几个菜,一壶酒,边吃边闲谈。

“世祯,你真心喜欢你的那位姨娘?”应远非往嘴里夹了一箸子笋干,慢慢地嚼着,静静地看着裘世祯。

“光说我,说说你吧,你为何不成亲?”裘世祯不愿欺骗应远非,眼下亦无法实言,笑着把话题绕到应远非身上。

他们四人都是二十二岁,同龄的早成亲了,他是萧家亲事在身,萧汝昌因萧月媚的亲事忧愁没心思成亲,魏隆不成亲如今看来是暗慕萧月媚,应远非呢?

“为何不成亲?”应远非转了转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轻啜了一口,抬起眼睛,低声道:“我爹娘在等对我家家门有帮助的女子,我在等我喜欢的女子。”

应远非的父亲要为应远非物色的妻子人选,自然是从高门望族中选择。然而三年一选秀,他爹位高却没有重权,要等选秀没被选上刷下来的门第高又看得上他家的适龄女子,着实不易。

人在侯门,身不由已。裘世祯亦不劝解,给应远非斟满酒,举怀,应远非会意一笑,淡淡浅浅的笑容衬着他清朗的容颜,悠然闲适的姿态,别有一番月白风轻的风流。

碰杯,仰脖子干了,裘世祯笑问道:“远非,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应远非重复了一句,默默地问自己,脑中闪过一张明净剔透的脸,那张脸上有一双清冷含愁的水眸,弱似娇花,偏又让他觉得刚强似钢。

以前不知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现在知道了,却什么都不能做。他的亲事,不可能自己作主,何况,那个女子,是他的朋友萧汝昌的心上人。

萧汝昌那日出丑,场中人除魏隆外,都甚是不齿不屑他无中生有机关算尽害一个弱质女子,独应远非失神之后,却以为萧汝昌喜欢沈青珞,求而不得,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喜欢一个人很累。”应远非长叹,道:“你看汝昌那样目下无尘的人,为了你府里那个女子,竟弄得那样狼狈。”

裘世祯明白应远非误会了,萧汝昌那样折辱沈青珞,并非因为喜欢沈青珞要逼她跟他去萧家。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且目前也未到公开自己爱沈青珞的时机,裘世祯只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直接驳回应远非的话。

“那女子看起来不是为奴之人,为何会是你府里的下人呢?”应远非到底控制不住,旁敲侧击打听起沈青珞。

沈青珞的出身,萧汝昌是知道的,对应远非没有什么不可说的,裘世祯便实说了。沈佑堂生意失败之先,在凤都倒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应远非三个好友均是商人,对商圈的人也颇熟悉,自也听说过沈佑堂,当下诧异地道:“沈家那样的人家,女儿在你家做着下人,怎会坐视不理?”

“他不是好父亲。”裘世祯淡淡道,不欲在此问题上与应远非详谈,于是笑着举杯,说起别的事情。应远非也没再纠缠,顺着裘世祯的话说起别的事情。

两人一人心怀异念不敢细问,一人因有隐情无法详谈,竟因此为以后埋下祸。

沈佑堂若是知道沈青珞在裘家做下人,当不会坐视不理,却不是关心女儿,而是要用女儿去换他的奢华生活他的东山再起。

裘世祯听沈青珞说沈佑堂还要把她送给别的人后,因自己暂时没法给沈青珞名份,怕沈佑堂知道沈青珞在他府上会坏事,便去找沈佑堂,他开出沈宅价值的双倍价格买沈宅,交换条件是沈佑堂离开凤都,沈佑堂没有借到银子东山再起,一家人生活无着,很高兴地答应了,带着焦氏沈紫瑜回了原籍济州。

年后,皇帝要派人前往济州等地赈灾。雪灾百年不遇,大熙没有出现过,很多朝臣怕吃力不讨好,能不摊上更好,不敢请命,应远非的父亲偏觉得机会难得,主动替没有一官半职的应远非求了这个烫手差使。应远非在济州放赈时,巧遇了沈佑堂,不明真相的他斥责沈佑堂眼看着亲生女儿在他人府上为奴不闻不问,本是好意,却不料给沈青珞和裘世祯带来了想不到的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泪流……感谢薄荷荼蘼,谢谢你的地雷,你都投了那么多雷了,真感觉过意不去,非常感激你,感谢你的厚爱!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0122:27:47

借风驶舵

正月二十六日了,裘世祯别时道至多半个月回转,距今却已二十天,沈青珞微有不安,这日正准备召来秦明智探问时,秦明智急匆匆来找她。

“沈管事,这是爷捎给你的信。”

裘世祯信中道下面有三处钱庄有问题,他暂时不能回凤都,让沈青珞保重身体,安心等她,又郑重其事叮嘱她不要出府,小心萧汝昌。

沈青珞一目十行看完,看秦明智脸色有些苍白,微感心惊,问道:“秦管家,凤都的钱庄不受影响吧?”

“下面钱庄出事的消息如果没传过来,还能稳住,如果传过来,发生挤兑情况,就……”秦明智声音有些发抖。

钱庄最怕的是挤兑,储户要提取银子,放贷的银子没到期的却无法收回,资金若是周转不过来……

沈青珞不敢想下去,掐着掌心想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听秦明智又道:“爷此次命裘海送信回来,同时调走了都中钱庄近一半的备用金子。”

调走近一半的备用金子!沈青珞一阵晕眩,看来清远郡等地的钱庄发生的问题极大。

会不会是萧汝昌所为?若是萧汝昌所为,凤都很快便会传开庆丰发生危机的消息。沈青珞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秦管家,把裘家的房产拿到别的钱庄抵押借贷银子,府里值钱的古董悄悄地尽快卖掉,筹出现银备用。你自个辛苦些,别假他人之手,小心别走漏消息。”

这样的大事,本该等裘世祯作主的,然秦明智看出裘世祯什么都依着沈青珞的。听沈青珞的话,哪怕办错了,也不会挨骂,况且,眼前的危机让他有种极惶恐的感觉,他决定照沈青珞的吩咐办。

不过,那边还有一处房子等着买进呢。裘世祯离京前与夏春约好正月底他回来时交付银子上府衙印契的,也就在这几天了。

“……沈管事,那处房子,你看?”

“你去通知房主,就说爷暂时不能回来,他若是等不得,咱们赔他违约银子一百两的双倍两百两银了,买卖作废,他若是能等,便等爷回来再交银子。”

夏春表示愿意等,秦明智便把这事放到一边,急忙按沈青珞交待的,悄悄地变卖古董和抵押房产贷银子。

沈青珞忐忑不安地等着裘世祯的消息,秦明智变卖府里的古董,再隐蔽,也怕露了蛛丝马迹,为了防止府里萧汝昌的内应通报了消息给萧汝昌,沈青珞与李氏约好,这一晚李氏以正厅中少了一个珍贵的嵌珠碧玉花瓶为由,查抄了下人房,一番搜查不得后,以怕转移贼赃为由,勒令府里的下人在裘世祯回来前不得外出,不得与外面的人通传消息,后角门锁上,正门上闩,留了偏门,由李氏和秦明智挑了四个知知底信过的人守着,又吩咐护院,每两人为一组,在府里昼夜不停巡视。

萧汝昌在等着清远郡等地的庆丰分号乱了便在凤都里面散发庆丰钱庄要倒闭的消息,然而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是各地很平静,庆丰没出现什么乱象。

他设下的局,裘世祯若果年前发现,还有可能补救,这过完年,无法可想,不可能不乱!

萧月媚一再提出要他搞垮裘家钱庄,逼得裘世祯穷困潦倒只能娶她,裘世祯提出退亲的这五年时间里,萧汝昌在有庆丰钱庄的郡县均设立了商号做各种买卖营生,他的目的不在于赚钱,只是事先设伏,必要时利用,他并没想搞垮裘家的钱庄,只是想在裘世祯走投无路时,再注入巨额资金帮助他,那样,裘世祯感念他的恩情,两家又有以前的情份,便会娶他妹妹了。

年前,他命清远、安阳、易川三地的商号向当地的庆丰钱庄办短期借贷,以商号里的布匹作抵,各借贷十万两银子。

这些商号在当地算得上老字号,与庆丰常有业务往来,每次都按时还贷信誉良好。

以往也有过急需资金用布匹抵押借贷,都平安无事,庆丰的管事心头先放松了警惕,这一次用布匹作抵押,没费什么周折通过了。

那些布匹都是动过手脚的,用药物熏过,交给庆丰时还是好好的,二十多天后便会全部褪色,微一撕扯即断裂。

各地钱庄管事只负责着自己的商号,裘世祯是东家,每一家的帐都查,若是他年前查帐,对有三家商号同时用布匹作抵押产生怀疑,那时布匹还没事,他若是有了怀疑马上作出冒险的应对措施,以信得过这三个商号为由,退还抵押品,另请当地官府出面让这三家商号作出诚信保证,则虽然冒险,却能在万一追不回贷银时请官府出面索要。

萧汝昌那时设这个局,是被萧月媚念叨得没办法,情急乱用招的,没想到裘世祯急急忙忙赶回凤都,帐也没查了,竟是使这个棋局万无一失。

怎么可能不乱?二月三日未时,一辆坚实而又华丽的楠木马车驶出萧府,萧义驾车,车中坐着萧汝昌,他要亲自到清远等地察看。

马车刚出了萧府大门没十几步,萧义拉起缰绳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萧汝昌挑起车帘,看到马车边站着的女子时,他眼睛一亮。

“裘府里有什么事?”萧汝昌的声音很温柔。

“锦姨娘死在东里胡同宅子里,听说尸体腐烂发臭了,邻报上府衙,现在秦管家被知府大人拘去问话了。”

“好!死得太好了,你禀报得及时,不错。”萧汝昌神采飞扬,从怀里了一张银票递过去,笑道:“听说裘府禁止外出,你能出来报信不易,难为你了。”

“谢谢萧爷。”那人接了银子转身快步离开。萧汝昌哈哈大笑,裘家搭上人命官司了,他可以借着这个大做文章。“萧义,无需去清远了,你马上安排人散布消息,道庆丰当家惹上人命官司,得宠姨娘莫名死在荒宅,清远等地的钱庄侵吞贷款人的抵押品,眼下也正在打官司,安排十几个人上庆丰钱庄提现银,另找一些人在钱庄门外嚷嚷。”

谣言猛于虎,兼且是几分谣传几分真,秦明智还在府衙公堂没下来,庆丰钱庄已经不平静起来。

“青珞,这?这怎么办?”秦明智被拘,李氏急得六神无主。

裘世祯不在,裘府里里外外的事都靠秦明智,他若出事,这裘府便瘫了,还有这官司带来的对钱庄那边的不良影响也难以消除,沈青珞也很焦急,默思了一会,沈青珞顾不得隐匿了,带了李氏前去讯问小桐。

“锦姨娘死了。”沈青珞盯着小桐,淡淡道。

“岚姐死了?”小桐放声大哭,沈青珞眉头一跳,刚才那么一瞬,她在小桐眼里看到一抹一闪而过的喜色。

“锦姨娘死于非命,你贴身服侍过她,杀人嫌疑最大,收拾两件衣裳,随李大娘去衙门走一趟吧。”沈青珞转身往门外走,小桐呆呆地不能动,沈青珞回头看她,叹了口气道:“走罢,收拾带去的衣裳不要太好,发髻弄乱些,听说,衙门牢里的女囚……”

沈青珞似无限同情,说了一半不说。小桐吓得发抖,抖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哭道:“沈管事救我,我不要坐牢,我知道是谁害死岚姐的。”

沈青珞哦了一声,静等小桐说下去。

“岚姐是跟颜大夫走的,现在死了,肯定是颜大夫害死她的。”小桐为了自已脱身,胡乱攀咬起来。

沈青珞愣住,难道自己想错了,吴锦岚是跟颜子恺走,不是被萧汝昌掳走的?

真相如何,只能等凤都府审理了,能开脱了裘家诸人,使秦明智无虞,也不错。

沈青珞微笑着道:“若是颜子恺害死锦姨娘的,便与你无关了,你跟李大娘上公堂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次事后,若能证明你是无辜的,我做主,不要赎身银子发还你的卖身契。”

“谢沈管事。”小桐不抖了,磕了一个响头,站起来雄纠纠气昂昂跟李氏走了。

晚霞隐去,暮色暗沉,极目远眺,天际乌云重重,沈青珞站在院子中桂花树下,默默地看着院门。裘世祯让她小心萧汝昌,她不能去正厅等消息,不能打发人去府衙候着消息,只能在自已的院子中静静地等着李氏回来。

风不急,却仍寒冻,沈青珞无知无觉,忧虑弥漫在她的眸中,清冷沉寂从她一动也不动的身体无言地表露出来。

很轻地哒哒的敲门声传来,沈青珞扑到门边一把拉开门。

“沈管事。”

“青珞,我们回来了。”

看神色,应是没事了,沈青珞松了口气,瞄了门外一眼,关上院门,把秦明智和李氏往屋里让。

“完结了?”沈青珞低声问道。

“嗯,结案了。”秦明智吁出一口气,也压低了声音,与李氏两人,把公堂上发生的事从始至终,详细地说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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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修改了几次没通过,放到作者有话说里面,不便之处,请谅~~正文内容与本文无关,请大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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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怀缱绻》第三十七章芙蓉著雨

晏宁不够狠,没有铁腕,但是,他的情柔韧,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沈青珞放心地把讨帐之事交给他。

钱庄那边,沈青珞与谢焕等人商量后,从珞宁商号那边挑了五个较有富贵面相的生面孔,穿了锦衣华服,带着仆从,日间携着晏宁赚来的那五万两银子到钱庄存入,晚上再提出来翌日接着存,造成富商大贾相信庆丰的声势,余之散银钱庄单独开票,让珞宁商号其他人隐在挤兑的人群中,装成储户提银子,这些是日间提晚上存回钱庄,既占用了储户提银的时间,使每天需得付出的银子减少,又及时地与萧汝昌安排在人群中的人针锋相对打嘴仗。

庆丰钱庄的银子似是取之不竭般,来者不拒,全部兑付,且沈青珞安排的人每日往钱庄里面存银子,几千一两万不等,排队等候提取银子的人越来越安静,萧汝昌安在其中的人已经挑不起民众的不安。

时间一日日过去,到期的贷银越来越多,晏宁早出晚归,卓有成效,追回大部份贷银,也有极少数人到期后主动归还。

三月十日,裘海在镖局镖师的陪同下,从清远带回来十万两黄金。

阵容严整的镖师们从马车上抬下十个红木大箱子时,排队等着兑银子的储户齐刷刷朝那些箱子看去。裘海扫了人群一眼,命镖师站队护好,一个个打开箱盖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子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折出耀眼的光芒。

“啊!这得多少啊?”人群中有人惊叹。

有人马上念念有声计算起来,然后大叫道:“少说有五十万两。”

“这么多!”人群交头接耳嘀咕起来,一人道:“谁说庆丰要倒闭的,瞧这个样子不像。”

边上有人马上接口道:“我也觉得不像,这都一个多月了,庆丰从没推托过兑付,利钱也全额发还没有短少。”

有人跟着附和,人群中附和的人越来越多,有人道:“这样多的提兑的人,庆丰却一丝不乱,我觉得银子存庆丰,比存别的钱庄妥当,我不提了。”

一人走了,两人走了,越来越多的人嘀咕几声后走了……

同一天,庆丰宣布之前因人手不足,将人员全部调去办理储户提兑了,现在提兑储户减少,略为轻松些,钱庄恢复放贷业务,并在当天放出三笔各五万两银子的贷款。

人家还敢对外放贷,哪有可能倒闭?在这样的风暴下还屹立不倒的钱庄,更加信得过,挤兑的人不约而同离开,先时提了银子出去的人,为了有利钱可拿,又陆陆续续有人回来存入银子。

庆丰就这样将危机化解了,再次狠狠地打了萧汝昌一个无形的耳光。

“哐啷”更鼓声响起,三更了,萧汝昌却了无睡意,他想不明白,怎么会输呢?

庆丰钱庄已由先时的挤兑变为争存了,这一次打击,不只没拖垮庆丰,反而替庆丰大大地扬了名,城里甚至传虽出一首民谣:日月在,庆丰存。

天色大亮,太阳光从天际透漏出来,浓浓的夜晚远去,霞光伴着微风打破黑夜。萧汝昌站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也不是一败涂地,世祯的心上人不是除了么?”

可是,那锦姨娘是否裘世祯的心上人,萧汝昌又有些觉得拿不准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萧家失意,裘家这边得意。进入四月,春末夏春的天气是最好的,后园里花儿争相怒放,清香萦绕沁人心脾。沈青珞流连其间,悠闲地轻摇着绢扇观花赏景。

裘世祯还没回来,裘海三月上旬送了黄金回来时,跟她说下面钱庄的危机解决了,只是经此一仗,裘世祯觉得钱庄的条陈有些地方需要完善,要与各地的管事们探讨一番,建立一套危机应对机制,故需约在四月中旬才能回转凤都。

钱庄的危机过去,晏宁便离开了钱庄,接着去办第二桩生意。他此次在凤都的时间,都住在裘府原先的住处,一来每日要忙着钱庄的事,晚上要和谢焕几人商讨,住珞宁商号那边不便,再有就是,他抱怨沈青珞送了薜梦瑶去他那边,道孤男寡女同院而住,对薜梦瑶闺誉不利。

沈青珞暗骂呆子,见晏宁不开窍,也只能由他。

晏宁此次外出,按计划半年多才能回来。他要先上大熙的町州,在那里到处求购町州的红土地才能种植的一种名为苦町的植物叶子,沈青珞给他安排的计划是为了促使那里的农户愿意种苦町,晏宁到了那里后,先与每家种植的农户签长期收购契约,然后预支给每户人家二两银子作订金,三个月后苦町长出,这些农户摘下苦町叶晒干,晏宁全部收购。以后,这些农户每年种出的苦町也由珞宁商号按约定价格收购。

出发前,为了防止事后引起怀疑,晏宁假装连夜发梦,在凤都到处求神问卜,然后,那些神公巫婆在他的引导下,非常通神仙地指导他,要他去町州种神仙要喝的苦町敬神。

这第二桩要办的生意,晏宁听沈青珞说后,很开心地表示一定办好。只因,这第二桩生意,比第一桩更加于已于人有利。

沈青珞据前世的经验知道,这一年的十月,大熙的阳江州会发生一种奇怪的疫病,患者口渴难忍,不停地喝水却解不了渴,人们四肢浮肿内肺脏机能紊乱致病亡,朝廷派了太医并召集天下名医,大家均束手无策。救援的人进了阳江州后,竟也先后得了此怪病,阳江州死了很多很多人,十室九空,朝廷怕疫病外传,封了城。町州有一户人家独生女儿嫁到阳江,爹娘两人道死也要与女儿死在一起,在封城令中求了守城士兵进了城。

后来,奇怪的事发生了,这爷娘不只没事,连同他们的女儿女婿外孙也病好了。他们女儿的邻居最先发现,然后传到朝廷负责官员那里,几经了解,这家人自爷娘到来后,饮的是爷娘带来的苦町叶泡的水。

官员要了若干苦町叶去交给几个人泡水喝,仅一天,喝过苦町叶水的人便不再焦渴,能正常吃喝了。

疫病的治疗方法找到,可是那一次,还是死了很多人,苦町在町州并没有广为种植,不足以满足阳江州百姓的需要,且,知道苦町竟能治疫病后,朝中大员使了人暗中快速地收购苦町提价卖高价,使贫民百姓更没法及时得到治疗。那一次疫病,后来落马了暗中作的两个二品大员,萧汝昌的好友,当时是阳江知州的龚放,因那次不畏强权为民与命,不怕疫病坚守阳江,疫病后得到皇帝赏识,得到了破格提拔,三年后当上了吏部尚书。

与朝中其他与萧汝昌交好的官员不同,龚放与萧汝昌是患难相交,他的一步步高升,除了皇帝对他青睐有加,萧汝昌也功不可没,他用银子替龚放摆平了朝中反对的声浪。

魏隆与龚放,是萧汝昌最坚不可摧的助力。

沈青珞想过无数次,若是没有赐婚圣旨,裘世祯会不会娶萧月媚?

此刻,她又一次在心底问自己,然后,裘世祯与萧月媚成亲那晚的情景又出现在她脑海里。那晚裘世祯拉她到青楼见了那些恐怖的场面,回府后她一直发抖,裘世祯把她搂进怀里不停地亲吻安慰她,他吻过她周身每一寸肌肤,喃喃地道青珞别害怕,那样悲惨的命运不会落在你身上的,除非我死了,不!我若是要死了,也要拉着你一起死的,咱俩生生世世不分开。

那一晚低垂的绡金帐颤动了一晚,花梨木雕花大床被裘世祯猛烈的撞击弄得不停摇晃。窗外暮色低迷,室内八宝琉璃灯高燃,纱幔幕帐在灯光里泛着凄艳的异彩,裘世祯在她身上疯了一样驰骋,开始的几次,她是舒爽的,后来,她着实累了,接连欢-爱几个时辰的身体倦了,她那里的水流越来越少,最后那一次,那里干涩得裘世祯的手指进出都困难了。

“青珞,你不喜欢我了吗?”那时,裘世祯张惶地低喊,他捏着自己的物事捋动,拼了命的想让那驰骋了一夜喷-了五六次的东西再度硬起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投映在半透明的羽绡金帐上,泛着森森的清冷,裘世祯的脸是一片惨淡的灰白,深眸布满血丝,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滑落,滴在她光裸的山峰上,没有以往的热度,一颗一颗冰凉冰凉。

“青珞……”背后传来温柔的呼唤,嘶哑低沉,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沈珞的肩膀。

沈青珞顷刻间连呼吸都停顿了,僵僵地木木地转身,眼前的人风尘仆仆,穿着雪青色长袍的身姿矫健高大,挺直的脊梁,刚棱的眉锋,足以溶化一切的狂热的眼神是裘世祯。

裘世祯!沈青珞恍若置身梦中,怔怔看着他,眼睛不敢眨动,只怕一眨眼,眼前的人便会消失。

两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裘世祯握着沈青珞的肩膀,握得很紧,握着无数个暗夜里自己痴痴想念的人儿,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心窝,那淡淡的几不可察的温度,温暖了他那颗一直挂在半空中的混乱焦渴的心……

两人痴痴对望,也不知看了多久,沈青珞垂首含唇低笑,白皙秀雅的脸上染了层微窘的红潮。

“青珞……”裘世祯喃喃低语,凝聚了多少苦涩的思念,又期待了多么漫长的时光!终于,再次见到了。

三个月,整整分别三个月,他被思念折磨得快疯了,他想看她娇嗔薄怒的表情,想听她清泉泻玉般的声音,想把她柔软的身体抱入怀中,想抚想揉搓她光洁粉嫩的肌肤,想亲吻想爱抚她那令他向往的神秘地方。

那种流淌在血脉深植进骨髓的相思折磨得他好几次想丢下一切,不管不顾地跑回凤都与她团聚。

刚才,他远远地看到沐浴在绚丽灿烂多彩多姿的晚霞中,比晚霞更加动人的那个纤细的身影时,他的一颗心火烧火燎的,多想不在乎一切,一个纵身扑过去,占有!得到!

“不是说中旬才回来吗?”沈青珞小声问道。

“想你!想得快疯了,事情忙完了,就飞回来了。”裘世祯憨笑着道。

沈青珞抬眼看他,止不住眸中泪花闪烁。

“穿得这么少,冷不冷?”裘世祯了沈青珞的衣裳,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到她身上,声道:“刚入夏,别凉着。”

并不冷,然,看着他自然而然的动作,感受着他的爱惜……沈青珞微微地抿了抿唇,轻轻地靠进裘世祯宽阔厚实的膛。

他不够温柔,却是真正的男人,血的儿郎,犷悍野不加雕饰,坦坦荡荡。他不会吟风弄月,不会诗情画意,只会用心头血,铮铮冰心,一声不吭理所当然地关怀体贴。

“青珞……”裘世祯双臂收紧,闻着沈青珞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只觉得无尽的喜悦和满足涨满空空的一颗心,幸福的安宁沉稳终于到来。

沈青珞侧脸贴着裘世祯的膛,双手环着他窄腰,享受着发间温柔的按摩,惬意地微眯眼睛。

怀里的人儿长睫扑扇,眼神飘忽迷离,小脸如羊脂白玉般光洁滑腻,于无言之中透露着万种风情,千般风华。

裘世祯深深地看着,半晌艰难地闭上眼不敢再看,深深地吸气,咬牙想压下小腹间那股勃发的冲动。然而,饥渴了三个月,潜伏在身体深处一直蠢蠢欲动的野兽却不愿意再深寂,裘世祯揽着沈青珞的手悄然汗湿,心底的邪火越烧越旺,炽热的欲-望像要焚烧一切般在血管里奔突。

呼地身体一下腾空,沈青珞尚未回神,整个人已被裘世祯放倒花丛中,他捧着她的头,猛地含住她的嘴,舌头侵进去凶狠地翻搅扫荡。

“青珞,我难受,我想要你……”不待沈青珞回话,他整个人压了上去,屈膝顶开沈青珞的腿,下身隔着衣料狠狠撞了上去。

沈青珞又气又急,托着他的肩膀挣扎了几下,却不能撼动裘世祯半分,倒把自己的上裳挣开了。

“青珞……”裘世祯喘息更急,松开沈青珞的嘴巴,小狗一般舔咬起她的脖颈和锁骨。

“裘世祯,你别这样……”沈青珞给他啃得火起,害怕地叫了起来。

“别这样?那这样好吗?”

裘世祯把沈青珞的衣领往一边咬拉,一团雪白的浑圆跳动着跑出来,他整个含住顶端的红梅,吧唧吧唧咂弄起来。一只手往她腰下探去。

那里水淋淋的,再弄下去自己都想要了,沈青珞一阵张惶,夹紧双腿,情急中大声道:“你才从外面回来,脏死了。”

裘世祯着湿漉漉的草地,由不得更加兴奋了,沈青珞娇软惶急的抗议听在耳里,想停,却又更想胡来。

脑子里拿不定主意要停还是要继续,一只手却已拉下沈青珞的襦裙亵裤,湿润的草地泛着水光,粉红的花蕊暴露在眼前,裘世祯喉结滑动,吞了吞口水,再不愿停下了。

沈青珞嫌他手脏,那就不要用手好了。

“裘世祯,不要……”沈青珞伸手想提回裤子,裘世祯猛一下把她的襦裙往上拖掀,整个地裹住沈青珞的上半身连同头脸,沈青珞顿时动弹不得。

黑暗中沈青珞只听得一阵肢体摩擦声音,而后下体一麻。“啊!”沈青珞弹起身子,周身一阵抽搐。

“裘世祯……”她喃喃无语,裘世祯他……他居然……什么也看不见,可就是因为这看不见,感官的刺-激带来的快-意更加强烈。沈青珞羞耻地在脑海里想像着裘世祯的舌头在自己那里搅动的画面……她难堪地闭紧双眼,想抛开这种不要脸的想像,想冷却下这种另类却更加沸腾的快-感,但是她的身体如水蛇般在拼命扭动,不要脸地挺起臀部大力地迎接,她的嘴巴在吟哦:“世祯……世祯……”

“青珞,舒服吧?大声说出来。”裘世祯在闷喊,他把嘴巴紧紧地堵住她那里,那声闷喊似是从她身体里发出来般,他在往里吹气,在搅动着小粒,在轻咬着她颤动的花芯……

沈青珞兴奋得想大声叫嚷,想按下裘世祯的大头让他快些用力些,她的身体每一处都是火烧火燎的欲-望在燃烧,她的花心在剧烈地痉挛收缩,黑暗的窒闷的空间和极度的刺-激让她呼吸不畅,襦裙蒙住了她也给她与世隔绝的错觉,沈青珞放肆地叫着,狂野地扭腰相迎……想锁住这一刻锁住这一刻让她发狂的高-潮。

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修改了几次没通过,放到作者有话说里面,不便之处,请谅~~正文内容与本文无关,请大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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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弹指间,五年过去了。

“大少爷,我弹得怎样?”

一张席子铺于朗月轩大树下,古琴横于其间,梅若依坐在琴前,亮晶晶的大眼看着身侧的傅君悦。她今日穿了流彩撒花烟罗衫,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外挽娟丝梅花纱,秀发不梳小髻了,挽成流云髻,斜叉一枝碧玉翠雀吊钗,细密的珍珠流苏随着她头部的扭动轻轻地摇晃着,粉润的小脸盈盈含笑,十四岁的她,长得仿若画中仙女。

“真不错。”傅君悦赞道:“收势再注意些。”他坐到梅若依背后,把她半搂在怀里,伸手按到琴弦上。

铮铮琴音奏起,那双在琴弦间移动的手那样美好,修长洁净,指节分明,纤长致。梅若依有些恍惚。

“走神啦!”傅君悦停了下来笑着弹了弹梅若依的额头。

“唔,大少爷你老是捏我的脸弹我额头,我说我怎么越长越丑了,都怪你。”梅若依了额头,不满地撅嘴。

傅君悦失笑,要长得丑了倒好,他就不用烦恼那么多了。每日里一个眼错不见,就心忧意乱担心她出什么事,学堂里那些同窗,日常间打打闹闹争着在梅若依面前卖弄,何子蘅有所察觉,跟他说过过完年梅若依十五岁了,虽是婢子,也不能再给她去学堂了。这些日子他总在忧虑着怎么两全,不把梅若依带在身边,他着实不放心。

“大少爷,午膳备下了。”青霜过来禀报。她这几年更加温婉文静了,一袭藕粉色的翠纹织锦上衫,配着同色的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湘妃色菊花纹薄丝罗纱,雪白的一双手,迭放交握于半腰处,眉眼间的笑意恬淡娴静。

傅君悦淡淡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右手朝梅若依伸了出去,梅若依搭着他的手掌使力站起身,傅君悦蹲下去替她捏了捏小腿肚,问道:“麻不麻?”

“好了,不麻了。”梅若依答道。傅君悦又替她理了理衣裙,这才朝屋里走去。

梅若依跟在傅君悦身后进房,青霜弯腰收地上的古琴,那眼光却向梅若依的背影,温婉恬淡的双眼充了怨毒。

五年的时间,傅君悦从开始的若隐若现,到现在的无处不宣示,他在向朗月轩里的所有人昭示着他对梅若依的宠爱。

她刚回府时,听说绿翘已经由孔氏的口,明面上许给傅君悦做姨娘,心头万分难受,虽然她只要不出错,将来也出不了能成傅君悦的姨娘的,可总是落在绿翘后头了。

后来傅君悦吩咐了由她一个值夜,她虽然不解傅君悦为何作此安排,却喜不自禁。她跟绿翘同岁,那年已经十三岁,来葵水了,她娘亲在世时也教导了她男女之事。大宅里争来争去,开始争的是爷的宠爱,后来要依靠的,还是子女。她跟绿翘都明白,等傅君悦略大些,通了人事,她们跟在他身边值夜,就免不了有肌肤之亲,若果在少进门前能产下一子半女,后来即便进门的是个悍妇,她们也没被弃之忧了。

不料傅君悦只让她值夜了两个月,就取消了丫鬟值夜的惯例,不需她值夜了。她很快明白,傅君悦那时让她值夜,起意是要用她压绿翘一头。那时起,他就有了不让丫鬟值夜的念头了。

大家都不值夜,机会均等,她虽感失意,也还能自我开解,只是!青霜狠狠地咬住下唇。她跟绿翘都是有心人,傅君悦三年前就通了人事,她们拾掇床单被褥时就发现了,这以后斗酒唱曲,投怀送抱,两人各施手段,傅君悦却无动于衷,若真是无动于衷也罢了,晚间就寝后,他留梅若依在他房间说话儿的次数却越来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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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跟着傅君悦进了房,与绿翘两个侍候傅君悦用过膳,青霜愣神间坐到席子上了,也忘了要进屋,梅若依与绿翘准备吃饭时,扭头见青霜没有跟进来,忙又到外面喊她。

“来了。”青霜抬头笑道,温婉可人。

绿翘这五年受傅君悦冷待,将利爪藏了起来,青霜比她更识趣,梅若依不是会找事的人,朗月轩表面平静和睦,倒比傅晓楠的拂云楼和气许多。

三人围坐小饭桌前吃饭,绿翘似是无限感慨,叹道:“还是咱们在大少爷身边好,二少爷那边,听说这几日……唉!”

绿翘说了一半不说,梅若依笑了笑,舀汤喝,并不接口。青霜笑道:“怎么?又在愁你妹子?”

“可不是。昨儿听我娘说,月影和雪晴口角,二少爷不知在摆弄什么,嫌她们啰唆吵着他了,大声嚷嚷着要把她们都送走。”

“咱们这位二少爷,一时风一时雨,你不用愁,横竖有太太呢!”青霜笑着安慰她,梅若依也递上一个浅浅的笑容,三人看起来,倒真是和乐融融。

饭毕盥漱后,梅若依进书房找傅君悦,片刻傅君悦带着她走出了朗月轩,两人又到后园散步了。

青霜与绿翘两人呆呆地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许久后,绿翘垂泪道:“长此这般下去,咱俩只怕没法在大少爷身边呆下去了。”

大户人家少爷公子三妻四妾,原本即便傅君悦喜欢梅若依,她们服侍傅君悦多年,长大后少不得收房的,只是……

青霜咬了咬唇,低声道:“亦不尽然,你是太太发话了的。”

“太太发话的!”绿翘发狠拍桌子,恨声道:“不信你没看出来,大少爷稍与咱俩亲密些,小狐狸那眉头就皱起来,大少爷就不敢与咱们怎么说话了。太太发了话又如何?总不能捆着大少爷与咱们……”

傅君悦这些日子一直刻意与她们保持距离,青霜亦正有此忧虑,叹了口气点头附和。

绿翘又道:“你不是家生子,还能攒够身价银子出府,我只能等着随便配个小子了。”

青霜打了个寒颤,出府!她家原穷得叮噹响才把她卖进傅府,这些年家里的嚼用,还要她拿了月例银子接济,她在傅府里名是丫鬟,寻常人家的小姐的吃穿用度还及不上她们,让她出府嫁人,能嫁什么人家?一般人又如何有傅君悦的人才?

“咱们……”青霜咬牙。绿翘接口道:“咱们是该一条心的时候了。”

“可是,即便咱俩一心,大少爷狠劲儿护着,咱们也没法寻到缝隙错处报给太太。”青霜皱眉。

“报给太太亦不顶事。”绿翘冷笑道:“前年,小狐狸跟着二少爷进山玩,迷路了三更天才回府,月影报了二少爷失踪给太太,太太要责罚小狐狸的,表少爷一个打滚,还不是那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依你说无机可寻了?”青霜沉默半晌问道。

“有,表少爷很着紧小狐狸,寻个机会,把他们送作堆便成了。”绿翘咬牙切齿道。

“大少爷把她看得太紧了。”

“看得再紧,可不还是允许她每月与二少爷进山玩儿一天两天么?这便是机会。”

梅若依浑不知绿翘与青霜在算计着她,她跟在傅君悦又进了沁芳亭。亭子四周清水盘旋,放眼望去,波光荡荡,耀眼迷离,池中荷叶田田,微风吹过,清香扑鼻,沁人心脾。

傅君悦靠着亭柱在长石条凳上坐下,拍拍大腿,梅若依熟练地躺到石凳上,把头枕到傅君悦腿上蹭了蹭,双手环着傅君悦的腰,两人又开始睡午觉了。

傅君悦干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弄着梅若依的鬓发,梅若依睡着后,他那手移到梅若依脸上,掌心温柔地摩挲着。

从什么时候起,午后这短暂的相依,便成了惯例。

梅若依迷迷糊糊间觉得傅君悦把她的头朝外面移动,这样不是很得劲,她往里蹭,连着几次,她靠里,傅君悦又挪开她的头。

“君悦哥哥,这样我不舒服。”她闭着眼嘟囔,傅君悦终于不再推开她,可是没一会她又不舒服起来,她趴在傅君悦腿上的那边脸颊给一个硬硬的东西硌着了。“君悦哥哥,把东西拿开,硌着我了。”梅若依不满地低喃,傅君悦没说话,梅若依不高兴地伸手抓了要往一边扔。

那东西奇怪的会动,在她手里里极快地跳了一下。

虫子吗?不像,二少爷带她玩的虫子都是软乎乎的。梅若依使劲握住确认。

“依依,别动,松手。”傅君悦吸了口气,呼吸有些急促。

“好,你拿开。”梅若依低声应道。她松开了手,傅君悦突地伸手扣住她刚放开的手,低低地呻吟起来。

他握得很用力,那呻吟声痛苦而压抑。“君悦哥哥,你不舒服吗?”睡得迷迷糊糊的梅若依一下子惊醒过来。

“没有,依依,睡着,别起来。”傅君悦跳了起来,把梅若依的头放到石凳上,半蹲在她面前,梅若依眼前一暗,眼睛被覆盖上什么东西,傅君悦的手随后探到她后脑勺,把那东西转了一圈扎紧。

“君悦哥哥,干嘛?”梅若依伸手要去扒掉,傅君悦一只温热的手牢牢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动,一只手从她颈窝穿过,将她的头托了起来,她被压进傅君悦宽阔的膛。

黑暗中梅若依感到耳边的那颗心剧烈地跳动着,傅君悦周身散发出快把她烧融的热力,他的鼻息与以往的温和平静不同,嘎而急促,梅若依身体微微颤抖,脑子里有些眩晕。

“君悦哥哥。”她低喊,娇艳的红唇轻轻颤动。

“依依。”传来傅君悦艰难的吞咽声,而后,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轻轻地覆到她的唇上,灼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什么东西?梅若依脑子被烧成了一团糨糊,这是?君悦哥哥的嘴唇吗?梅若依伸出小舌轻舔。

“啊!”傅君悦低叫,勾着梅若依脖子的手抖地收紧,抓着她小手的另一只手松开了,来到她背部,隔着软软的薄薄的衣料使劲揉搓。

梅若依愣住了,僵僵地一动也不敢动,模模糊糊中觉得,两人这样子,跟平时不一样了。

傅君悦的大掌游移向下,在梅若依的腰侧流连。后来他的嘴唇离开了梅若依的唇,一口咬住梅若依的肩膀。

“疼。”梅若依低哼。傅君悦顿了一下,咬得更用力了,动作急切而暴,带着着魔般的味道,一只手顺着梅若依的侧腰往下,在臀部摩搓,突地往她两腿间一刺……梅若依一个激灵,猛一下把傅君悦推开,跳起来气咻咻嚷道:“君悦哥哥你干嘛?”

“不干嘛。”傅君悦喘息着道,用力将梅若依往前一拉,狠狠地揉进怀里。

“不舒服,君悦哥哥你放开我。”梅若依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不满地挣扎起来。

“别动,依依你别动。”梅若依后脑勺一痛,傅君悦把她重重地压到亭柱上,他整个人贴着她,重地喘息着,而后突然周身抽搐颤抖,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响。

君悦哥哥不舒服?

梅若依托在傅君悦膛上的小手轻轻移动,缓缓地来到傅君悦的背部,一手勾着他的腰,一手在他后背轻抚。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君悦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

遮住梅若依眼睛的东西被解开了,原来是他的腰带。梅若依伸手想从傅君悦手中接过腰带替他围上,傅君悦已猛一下转身。

“回去吧。”他低声道,声音沉暗,前行的脚步凌乱而急促,与他平时的优雅从容大是不同。

“大少爷,你哪不舒服?歇一会再走啊!”梅若依着急地追了上去。傅君悦走得很急,梅若依小跑着才赶上。

“没哪不舒服。”傅君悦一把拔开她,似是颇不耐地又想往前走去。梅若依又忧又急,傅君悦温润白-皙的脸通红,额头遍布细密的汗珠子,哪是没事的模样?

“别走,哪不舒服我瞧瞧。”梅若依拉起傅君悦的手腕把脉。突然间视线在傅君悦袍子下方停住了,他那袍子胯间位置有一块湿渍。

“君悦哥哥,你……小遗失控?”梅若依大惊。

傅君悦身体一僵,无法答言,只苦笑,抹一把汗暗暗叹气。见梅若依把完脉后眉头紧皱一筹莫展,知她担心,只得掩下羞色,温言开解,道不相干的。

脉像没问题,梅若依也自不解,寻思傅君悦医术在自己之上,许真的不甚要紧,遂稍稍宽了心。

“大少爷,你在这稍等,依依回去另拿一件外袍给你换。”

傅君悦正欲点头,猛一下发觉,梅若依腹间裙子竟也微有湿意。他暗暗自责,这个样子若是给有心人见到,只怕又少不了嚼舌。

“一起走。”傅君悦亦不解释,拉起梅若依疾行。

幸得是午间,丫头妈子们许是偷懒歇觉或磕牙去了,一路上没遇上谁。

进了朗月轩后傅君悦吩咐备水洗浴。青霜出去喊扫禾照壁备水,傅君悦斜倚到躺椅上,脑子里急切地想着用个什么法子让梅若依去把裙子换下。

那头绿翘却已注意到了,笑道:“依依,你的裙子脏了,去换一袭罢。”

没哪脏啊!梅若依不解,却不欲分辩,笑着回房换裙子了。绿翘拿了换穿衣裳搁到屏风后,呆站了片刻,走到傅君悦身边蹲了下去,抬手替傅君悦捏腿。

“不用了。”傅君悦下意识看向房门,一手去拔绿翘的手。

“大少爷,绿翘是太太允许的过了明路的,大少爷何必忍耐呢?”绿翘拉了傅君悦的手按到自己前山峰处,另一手按上傅君悦湿润的地方。

绿翘每日里都细细妆扮的,今日着的是一身水红的薄纱罩裙,侧髻别着一朵致的绢花,脸上薄施脂粉,胭脂淡染,身上的香气醉人心弦,撩人魂魄,恰似一朵娇艳欲滴芳香诱人的玫瑰。

傅君悦才要把手拿回,绿敲已俯身压了上来,也不知是不是衣裳本就没系好,傅君悦才微微一挣,绿翘雪-白饱涨的脯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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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换了裙子回转,远远地见青霜在房门口徘徊,不觉诧异。

“青……”她刚启口,青霜竖起食指冲她嘘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别说话别进去,大少爷在宠绿翘……”

傅君悦在宠绿翘!梅若依顿时愣住,僵僵地站着,恍恍惚惚也不知心头是什么滋味。绿翘是孔氏明言过的傅君悦的姨娘,甚至青霜,她自己,都会是

38芙蓉著雨

38、芙蓉著雨

作者有话要说:

很开心很开心,又收到很多个地雷,感谢朋友们的厚爱!感谢miumiu!感谢黄李其蔚!感谢Midco!感谢849971!感谢薄荷荼蘼!非常感谢你们的厚爱!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616:43:55

黄李其蔚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620:05:42

Midco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620:53:38

849971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623:23:19

薄荷荼蘼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709:38:54

在此也谢谢一路追文买V发评支持故人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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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珞整个人瘫软如一汪春水,浑身的骨骼皮都被那激狂的热潮融化了,裘世祯停下来时,她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身体舒服得上了天,随着激韵消退回到脑子里的理智却懊丧不已,她想起前世,前世她虽然也被裘世祯弄得每一回都欲-仙欲-死,却不像这一世这样竟然如此不顾廉耻,想到自己刚才的狂叫与不要脸的乱扭,沈青珞止不住泪流满面。

“咋啦?青珞。”裘世祯替沈青珞提出裤子,拉下襦裙时发现她满脸泪痕,吓得趴到她身上,不停的吻吸她的泪水,惶恐地问:“青珞,不舒服吗?不喜欢吗?”

沈青珞泪流得更欢了,就是太舒服太喜欢了,所以才伤心。

“我混蛋……”

啪地一声,裘世祯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闷闷道:“青珞,你别生气,以后你不同意我就不胡来了,好吗?”

沈青珞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拉住他还要自抽的手,嗔怪地道:“弄都弄了,再打也是那样了,拉我起来。”

裘世祯被她那含羞带嗔的媚眼瞪得霎时浑身燥热,那本来就硬着的东西更硬了,刚棱的脸被欲-望激得通红,一双深眸像饿极的恶狼发着萤光。

这家伙刚保证完又发情了!沈青珞无力地呻吟,那狼光激得她身体发抖,顶在她大腿间的东西更是硌得她心慌意乱。不由自主的,沈青珞闭上双眼。

“青珞……”裘世祯欣喜地低叫,沈青珞这种时候闭眼,给了他一种由他为所欲为的暗示。“青珞,我就蹭蹭,不来真的,可以吗?”

傻瓜!沈青珞在心中暗骂,心头有些儿酸有些儿甜,辨不出其中滋味,小手轻轻地挠了挠裘世祯掌心。

裘世祯不傻,只是疼沈青珞疼得慌,怕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此时见她婉转相就,激动得嗓子都堵住了,麻利地坐了起来拉下沈青珞的裤子,怕她惶急,只拉下一半,表示束缚着大腿张不开自己进不去之意,伏上去轻轻扒开沈青珞大腿部,把自己的鸟儿顶了进去。

贲张的猛兽在门口顶-弄,沈青珞羞赧地发现,这样的勾引更让人难受,那东西在门口深一下浅一下,或重或轻地研-磨,勾得她的花蕊麻麻痒痒,竟很期待那东西冲进去了。沈青珞在心中哀叹了一声,两腿夹紧,盼着这样能让裘世祯快一点发泄出来。

裘世祯吼叫着冲撞起来,深深浅浅的抽-起来,沈青珞的身体随着他的撞击摇摆摇摆……像飘浮在水面上的一叶小舟……腿间的猛兽似乎变的更大了,她那里被弄得肿肿胀胀的,很不好受。有点害怕裘世祯万一一个控制不住鸟儿冲了进去,又有些期待着那东西在自己不同意时就跑了进去,自己就不用再坚持,就可以享受那种销-魂蚀-骨的滋味儿了。

沈青珞迷乱失神之际,裘世祯已到了颠峰,一声沉闷的吼叫,粘稠的体喷满沈青珞的大腿。

**

这一晚裘府大摆宴席,裘世祯宴请钱庄里所有的伙计,感谢大家在困难时期同舟共济不离不弃,沈青珞因是女人,又不宜张扬身份,便没有参加。

下午她被裘世祯作弄得狠了,困倦得不行,晚宴也没有帮李氏张罗,从后园回房后洗漱毕便上床睡觉。

裘世祯回来了,天大的事有他顶着,沈青珞睡得香甜无比。

沈青珞一觉醒来,才刚嘤咛了一声,便有爬虫似的唇舌在她脸上轻舔,温热的气息一下下吹拂到脸庞上。

这家伙昨晚在她这边睡觉了,沈青珞伸了个懒腰,缓缓地睁开双眼。裘世祯的脸贴得很近,沉沉地罩在头顶上,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压迫,反而带给她异样的喜悦和满足。他的脸轮廓分明,刚棱冷硬,像线条深刻的雕塑,沈青珞伸了手轻轻摩挲,轻快地舒出一口气,这家伙回来了,她不用再心什么了。

“你昨个夜里睡得真香。”裘世祯满足而委屈地低语,大手轻柔地梳理沈青珞的头发,口中道:“昨晚我一整晚没睡着,想亲你吻你又不敢,也不敢抱你,怕把你弄醒了。”

沈青珞低笑,拧了拧裘世祯的脸颊,撇嘴道:“觉得委屈呀!怎地不去找你后院的美人?”话说了出来,猛地想起,裘世祯后院的美人都遣走了,剩了三个现在做着使呢。遂捂嘴笑道:“爷,你要不舍得,把她们三个再送进内院宠爱就是,或者,外面再带些草儿花儿进府来。”

裘世祯见她巧笑嫣然,早痴了,流着口水看了半晌,一口咬上沈青珞脖颈,喘着气道:“以前没有你我都不要她们,现在有了你,凭她天仙似的人搁我跟前,都不可能动心了。”

沈青珞迷迷糊糊间忽而有些明白——裘世祯跟那些女人,没有瓜葛过。一颗心瞬间快活得忽上忽下,只担心这时是在梦中,却又明明白白不是梦中,裘世祯会那般饥渴,其实自己早该料到了。

沈青珞微感抱愧,半抬眼对裘世祯微微一笑,眸中满是柔情蜜意。

“青珞,你这样看我,会要我的命的……”裘世祯饥渴地咽口水,伸手轻轻地摩划沈青珞的眉眼,沈青珞放软身体,由着他又亲又,感觉他的手在脸上描过,又滑到一侧揉捏自己的耳朵,一下又一下,力道忽儿重又忽儿轻,勾得她整个人冒火。

再弄下去,便要把洞房提前了,沈青珞扭了扭,低声道:“我饿了。”

“啊?忘了呢,昨晚见你睡着了,晚膳也没敢叫醒你,你等着,我去端了来。”

裘世祯急火火跳下床,也没想起自己的一东西顶得老高,飞快地推开暗门走了。

沈青珞张嘴想让他等会儿再走,已经不见人了,心道裘世祯不会傻得顶着一个大帐篷在府里走动吧?忽而失笑了,暗笑自己想的太多,裘世祯自是回房吩咐桂圆去厨下端的,哪用得着他亲自到灶房拿吃食。

沈青珞太想当然了,裘世祯跑回去拉开门便喊桂圆,问她早膳有什么菜式,桂圆被他胯-间那一包吓着,想避也没处避,一张脸涨得通红,说话也不利索,裘世祯尚不自觉,怕使她去端来的早膳不合沈青珞胃口,自己跑灶间去了。

一圈下来,那东西软下去了,可府里的婢女们也看了个够。这一次,比锦姨娘有喜更轰动,丫鬟们想上位当姨娘的更多了。

沈青珞不知裘世祯走了一圈,又给自己招来无数情敌,两人吃过早膳,裘世祯不愿离开,去自己房中拿了软榻让沈青珞在廊下半躺着吹清风,自己拿着小板凳半坐半蹲在她身边给她捏腿捶背说话儿。

“这回出去怎么去了那么久?”沈青珞问道。

说起下面的事,裘世祯狠骂起萧汝昌,以前钱庄也有过一些小风波,再不似这次弄得这么大。

“后来怎么办?”沈青珞大惊,那么些布出事,抵押入库时又是好好的,这官司司可不好打。

“我命人把库房里其他东西悄悄地转移,一把火把那些布烧了。”裘世祯有些郁闷地道。

沈青珞惊讶地“啊”了猛地坐起来,刚想责备裘世祯,告上衙门也未必就会输了官司,忽一下又醒悟过来——生意人最重诚信,特别是做钱庄的,保住诚信招牌,其他的方能谈说。

设若贷银到期时庆丰拿出来的布是坏的,明明是那些商号搞的鬼,可没有证据,怎么说得清?两下扯皮,倒会给人以庆丰保管不力却要将责任赖到客户头上的坏印象,而那时的赔偿,便不止贷银没有了!众所周知,抵押物的价值是远远高于贷出的银子的。

一把火烧了,那是天灾,谁也没法,损失的便只有贷银和利钱。

三十万两银子,还有烧坏库房的修葺,一下子损失了多少!沈青珞感到心口闷疼。

“损失了这么大,钱庄能维持下去吗?我让秦管家抵押了一些房产出去,还没赎回来,要不,卖掉一些吧,像我家,留着那么大宅子,还得雇了人守着打扫着,不如卖了。”

“那是你长大的地方,不想卖,我想有时我们一起回去看看。”裘世祯笑道:“周转方面也不用担心,我烧掉了那些布,贷银和利钱就做了赔偿。虽是损失不少,可从别的方面也赚了不少回来,够抵平了。”

“别的方面?哪方面一下能赚这么多银子?”沈青珞好奇。

“钱庄库房里还有其他人的抵押品,那些人听说钱庄走水,以为他们的东西也烧了,想敲钱庄一笔,吆三喝六的,说什么他们的东西比抵押的银子多几倍,一来二去扯个没完,管事再三解释没烧着,他们还不信,我恼了,便逼着他们在见到抵押物前另立一份契约,钱庄若是能归还他们的抵押品,保证完好无损,他们付本金加本金同等的利钱,就这么着,宗数多,虽然是小额,也出来近十万两银子。”

这些人贪婪,不值可怜,沈青珞也不在意,笑问道:“那另二十万两的亏空呢?从哪里赚出来的?”

“那二十万两,说出来有些冒险,这事,也只敢同你说,其他人一概不知……”裘世祯压低了声音。

那二十万两银子,是清远鹤州等五州总督姚鼐给的谢礼。

朝廷派官员给西南边陲凉州驻军送军晌,一百万两晌银却在鹤州被劫,那么巧押送晌银的是姚鼐的妻弟肖衍,妻弟押着军晌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劫,两人没处推卸责任,边关晌银一刻拖不得,为保住官帽,姚鼐找辖下的钱庄借银子,想补上这笔晌银让妻弟先送去边关,自己再悄悄寻拿劫匪。

数额巨大,别的钱庄均不肯借。裘世祯冒险,从凤都调了庆丰的备用黄金,以借贷的名义给了姚鼐。

沈青珞越听脸色越白,低声道:“你忒大胆了,虽说如此给了姚总督人情,可……”

“是。”裘世祯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吁了一口气,低声道:“我那时也是给逼得没法,钱庄里刚走水烧了那些布,官府这边若是要找不痛快,着实难办,且那边的消息,不能传回凤都,才不至这边也乱了起来,于是冒险一搏,那时还不知后来凤都中竟发生了这么多事。”

沈青珞拍了拍脯,叹道:“那边发生那么多事,这边一丝不闻,是姚总督封锁消息了?”

39芙蓉著雨

39、芙蓉著雨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致谢:感谢miumiu,感谢x,感谢baozoujituan,谢谢三位的地雷!感谢厚爱!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716:49:27

x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718:19:39

baozoujituan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801:48:52

急着出去办事,没时间修改,晚上回来看看再修修吧。

“嗯。”裘世祯点头,道:“他捉拿劫匪,本就五州戒严,捎带着把庆丰发生问题的消息封锁了,却也不是难事,只是想不过劫匪这么快捉拿到,姚大人除了交还庆丰先时借出的黄金,又多给了这许多银子,着实是喜出望外。听说,姚大人捉住的这劫匪不是普通贼子,是安王爷谋反的窝点呢!”

沈青珞听得一惊一乍,裘世祯讲完后,她的脸色还白雪雪的没有半丝红润。

“姚大人哪来的银子?想来是找到贼窝后弄的赃银,没有全部上缴朝廷,咱们不会有麻烦吧?”

裘世祯笑着摇头,小声道:“这样的事,他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朝廷里面这样的事不少,只要大方向上不差,万岁爷也懒得追究的,姚大人此次端了安王爷的据点,万岁爷高兴着呢!把云阳等五州也并入姚大人辖下,姚大人如今是一品封疆大吏,咱们小事不麻烦他,遇着什么大事情,找上门去他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与姚鼐有了这样特别的关系,是好事也是坏事,安王势大,皇帝也处处受制擎,沈青珞低声道:“咱们与姚大人的关系,还是不要给人知道的好。”

“嗯,我知道,放心,官商勾结是大忌,姚大人也不会说出去的。”

两人又说起其他,说到锦姨娘的死,沈青珞唏嘘了一番,裘世祯沉思了一会,道:“你那时那样处理是对的,裘家那个时候经不起风浪,尽快压下事端可免了钱庄那边的动荡,现在,钱庄没事了,我想以不平她就这样死去之名,追究真正的死因,揪住萧汝昌不放。”

“揪住萧汝昌?”沈青珞不解。

“嗯。”裘世祯点头,道:“吴锦岚真正的死因应该是病死,造成她病死的原因是在窑子里受到那种……而卖她进窑子的,却是萧汝昌,我不需把萧汝昌弄进牢里偿命什么的,只需得闹得人人皆知是他卖了吴锦岚进窑子,知道他满口仁义道德,行事却卑劣狠毒,连兄弟的女人都不放过。”

颜子恺还押在牢中,秋后问斩,这时还可从他口中再了解一些实情,小桐那日被颜子恺的妻子推倒地上,花了脸,她不舍得出府花自己的银子治病,又求她留下治好脸上的疤痕再走,她答应了,这时还在府里,可以叫来问话。只是。

“让人知道锦姨娘曾经呆过窑子……”沈青珞犹豫了半晌问道,姨娘在窑子里给那么些男人折辱过,总是很没脸的事。

“没事,她本来就是窑子出身的。”裘世祯不以为意,他对吴锦岚毫不在意,压儿没有把她当自己的女人看。

两人这里说着话,院门叮当轻响,沈青珞看了裘世祯一眼,示意他暂时避开。

来的是李氏,见了沈青珞往里探头,这是要找裘世祯的意思。沈青珞笑道:“爷在屋里,李大娘请进。”

李氏笑道:“也不算要找爷,青珞,你爹来了。”

“我爹?”沈青珞一时有些愣神。

“嗯,我迎了进来,让到偏厅里看茶。”

一般下人的家人来了,连进府都不给,只把人喊出去说一两句话,李氏这是要讨好沈青珞,破例为之。

沈青珞眉头皱起,想起自己那爹的恶行,整个人都打冷颤。

亲爹来了却殊无喜色,李氏有些不解,裘世祯已明言沈青珞将会是他的正室夫人,这些日子沈青珞的表现也堪当裘家主母,她与秦明智是乐见其成的,刚才对沈佑堂可是很热络敬重。

“你爹来了?”裘世祯从屋里走了出来。

沈青珞点头,颦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我爹怎么知道我在这府里?”

李氏都把人迎进来了,也不能赖说自己不在裘府,沈青珞不知,沈佑堂已从应远非处得知她在裘府,想赖也赖不掉的。

把闺女送给自己后还要转手送给别人,裘世祯对这个未来岳父亦无好感,沉吟了一会对李氏道:“青珞这个爹虎狼不如,不用对他客气,你去把他轰走,就说,青珞已卖身进裘家,不是自由身不能见他,让他走。他若是要替青珞赎身,便……这般说话吓退他。”

李氏有些为难,她刚才可是当沈佑堂亲家老爷接待的,若不是她的身份不够把客人往正厅迎,她都要把沈佑堂当上宾迎上正厅奉茶了,这一转身……

李氏去撵人了,沈青珞郁郁地倒回软榻,裘世祯哄了好一会,见沈青珞依然愁眉不展,站了起来两手一击,口中道:“兀那婢子,怎惹得小姐不快,照实道来……”

语毕,将身一转,弯着腰屈身,捏着嗓子道:“姑爷原谅则个……”

他一人饰婢子和姑爷,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十分利索,贯口灵活,故事编排得漂亮,把一个侍候小姐的丫鬟想爬上姑爷的床的小故事演得活龙活现。

沈青珞开始静静看着,面上未笑出来,眼中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后来见他演得卖力演得有趣,不觉愁消笑颜现,眉头舒展,鼓掌叫好。

裘世祯扮完,沈青珞倒了一杯茶递上,笑道:“多谢爷为奴家守身如玉,爷,喝口茶消消乏。”

裘世祯耳中听得沈青珞软语娇声,眼中看得她媚眼盈盈,好似两汪秋水,不觉心旌摇荡。把杯子接了放到地上,抱住沈青珞压到软榻上,吧唧一声响亮地亲了一口,涎皮赖脸道:“小姐,怎谢我?”

“去!”沈青珞斜了他一眼,推他:“去找那多情丫鬟去。”

“那可不要。”裘世祯拉了沈青珞的手按在自己膛,嘿嘿一笑,道:“这里是小姐的,整个人也是小姐的,怎能找别的人?”

裘世祯半是撒泼地表白完,又亲了亲沈青珞晕红的脸颊,笑道:“小姐,你可怜可怜小生……”

沈青珞被他撩拨得身体发软,红着脸推了推裘世祯,扭转身从他怀里退开少许,侧身躺着,拿手遮着脸一动不动,一副睡熟过去模样。

裘世祯拿不准沈青珞是不是恼了,不敢造次,呆站一会,到底舍不得离开,自言自语道:“青珞,我陪你睡,替你打虫子。”

那张软榻只容得一人,裘世祯半个身体挤上去,一勾一托,自个儿躺软榻上,把沈青珞抱卧在自己身上,两人严丝合缝紧贴着。

沈青珞装不下去了,手肘撑起想从裘世祯身上爬起来,裘世祯却不让,一手扣着她的背,将她按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一手在她浑圆上揉搓,嘴巴贴在她耳边嬉皮笑脸道:“小姐,你强了小生,不能不认帐哟!”

吹进耳洞的热气勾得沈青珞心痒难挠,烦热不堪,沈青珞憋着一口气低声哼道:“我又没有那一个东西,去怎强你?”

这话娇多怒少,大胆之极,裘世祯喜得魂儿出窍,把手伸进沈青珞裤里,将那好似软面作成的臀揉了一回又一回,手指抽空儿便往前面的门户轻-挑-逗。

沈青珞被他揉捏抽-得越来越痒,似乎有无数小虫儿在她花芯中跳咬,身体整个发软,头脑昏昏心慌意乱,眼也睁不开,话也说不出,伸手勾住裘世祯脖子,一阵子乱扭乱抵,将自个缝隙凑到裘世祯的凸起上挨磨,

水流溢出,把一条绣花绸裤连着锦缎襦裙都弄湿了。

裘世祯何曾得沈青珞如此主动,喘息了好久,把沈青珞往上微提,手指伸过臀瓣时轻时重抽-起来。

在里面乱钻的无形小虫儿变成一条有形的大虫儿,裘世祯练武之人,指腹糙,手指-弄得沈青珞有些儿疼,那酸疼之中夹杂着的麻痒更加清晰,强烈的感觉激得沈青珞捺不住连声呻吟,含着裘世祯手指的地方不停地收缩着。后来又感羞耻难禁,不叫了,把头伏上裘世祯肩膀,把他一块连着衣裳咬在嘴里,下面每抽搐一下,上面牙齿便狠咬一口。

齿痕深深,裘世祯也不知痛,反更加得趣激动,自个儿的物-事胀痛得要曝裂了也不知难受,只一径作弄着沈青珞的花瓣,陶醉地听着沈青珞的吟哦。

“世祯……”沈青珞突地仰起头,身体如遭电击般剧烈地痉挛抽搐,口中如突然掉下深渊般嘶声尖叫。

“丢了!”裘世祯狂吼,霎地屈起双腿,将沈青珞臀部夹紧,手指直核心。

麻酥不知从哪里烧起,聚集涨满那一个地方,再往身体各处流窜,沈青珞如滚汤里的虾扑腾了最后一下,嘶声喊了一声世祯,便如被抽走空气的球儿一般整个人瘪了。

“喜欢吗?”裘世祯顶着一只大鸟儿满足地搂着沈青珞讨赏。

沈青珞说不出话,她下面还在痉挛收缩,余韵没有完全消散,那种滋味教人不想也在回味。

“青珞,不烦心了吧?”裘世祯不倦不休地緾问。

“烦心。”这个沈青珞能回答了,捶了裘世祯肩膀一下,骂道:“大白天的谁教你胡弄,让我起来。”

你在我上面,想起来就能起来。裘世祯在心中偷笑,很享受沈青珞被自己搞得神晕智乱,得了便宜,裘世祯也不戳穿,乖巧地道:“好,我让你起来。”一个囫囵转身,沈青珞被他压到身下。

沉沉的重量压在身上,一热子顶着自己,沈青珞吓得哀声求饶:“裘世祯,别弄了,我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裘世祯闷闷道。再弄上去,一人是舒服死,一人是憋死了。

40芙蓉著雨

40、芙蓉著雨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阳阳,感谢KLWZ,感谢你们的地雷,感谢厚爱!

阳阳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816:56:36

KLWZ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817:12:27

KLWZ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0817:1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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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折腾,两人一身的汗,裘世祯给沈青珞烧了热水洗漱,自己就在沈青珞院子中,打了井水冲洗,洗完了又帮沈青珞擦拭头发,梳理顺了,让沈青珞就那样垂了一头顺发,坐到廊下,自己给她打扇。

“今日不去钱庄了?”沈青珞问道。

“不去了,咱们说说话。”分别那么久,裘世祯只想与沈青珞呆一起。

他的心思沈青珞懂,微微叹了口气,道:“萧汝昌不知还会耍什么花招,钱庄那边还是着紧些好。”

“放心,我心中有数。”裘世祯揉开沈青珞紧皱的眉头,笑道:“亲事你也不用愁,远非说他有办法解决,他说到做到的,左不过今年,萧家的亲事退了,咱们便成亲。你爹到底是你亲爹,等咱们成亲了,我把宅子还给他,送上聘礼,也算答谢他养育之恩。”

沈青珞忧伤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他压没把我当亲女儿,那时我若没逃出来,他要把我送给萧汝昌呢!”

“你爹那时要把你送给萧汝昌?”裘世祯霎地变色:“你爹和萧汝昌认识?”

“认识的。”沈青珞不解地看裘世祯,裘世祯已腾地站起来,叫道:“坏事了,我马上派人把你爹追回来。”

裘府四路人马追出,却哪有沈佑堂踪影。裘世祯惶急焦躁,招来裘海秦明智,片刻后裘海领着小厮打扮戴着瓜形帽子的沈青珞从后角门出了裘府,秦明智从正门而出往珞宁商号而去。

**

济州大雪,道路封堵,商品不能流通,农家自给自足的尚能支持,营商做买卖和靠着祖产或余银度日的苦不堪言,沈佑堂只有裘世祯给的卖宅子的银子,家无余粮,雪灾降临过得极苦,朝廷的赈济一到,他也顾不得脸面了,一家三口连同少少的几个仆妇一起去排队领御寒衣物和食品。他贪心不足,排队领了一次又一次。他又一向养尊处优,保养得极好,气势十足,在一堆难民中甚是抢眼,发放物品的士兵把他揪了出来,押在一边羞辱,杀**儆猴,就这样那么巧的在几万难民中被应远非看到了。

应远非看沈佑堂衣冠楚楚,显见的不致于到了卖儿卖女的境地,想起那一日沈青珞在众人面前苍白的脸,那一颗颗滚滚而下的珠泪,眉眼间潜藏着的那份沧桑与悲凄,越思越心疼。在这位侯府世子眼里,主与仆是天差地别的,他想,沈青珞若是闺阁小姐,何至于给萧汝昌那样设局?何至于受那般冤屈羞辱?

这般思量着,应远非只恨不得掌掴沈佑堂,忍了半晌忍住,只恨声怒骂沈佑堂。

应远非骂得起劲,沈佑堂听得又喜又怒,喜的是裘世祯竟是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把人找到藏起来了,怒的是自个如花似玉的闺女,裘世祯给了三万两买宅子的银子就把他打发了。

裘世祯那日到他府上索要沈青珞,听说沈青珞不见了,忧急欲狂,他看在眼里,自不会跟应远非一样以为女儿是在裘家做下人。

沈佑堂也不分辩,跟应远非表示一定要去赎女儿出来,转身却开始算计着跟裘世祯开什么价卖女儿了。

沈佑堂领着焦氏和沈紫瑜跑回凤都,把她们安置在客栈中后,急急忙忙跑到裘府。他也是富贵过,大户人家的待客之道清楚着,李氏把他请进偏厅,恭敬地上茶。他乐得合不拢嘴——这样的待遇,看来女儿在裘世祯心目中,怕不只是一个宠妾了。

他来的路上算计着,怎么着也得跟裘世祯要三万两银子,裘世祯若是不同意,他便作张作致要领走女儿,眼下心中的小九九打响,三万两已变成五万两,他甚至想着,再跟裘世祯要几个商铺来,自己收租过日子,便不愁吃喝享乐了。

岂料李氏进了后堂一趟,回来便换了脸色。

“我要赎人!”沈佑堂咳嗽两声,装模作样道。

“沈老爷要赎人,那真是太好了,青珞前些日子打坏了裘家祖传的一只脂玉盘龙雕花瓶,我家爷一直斥骂我管教无方,沈老爷请交上三万两银子,外加卖身三年身价银子二百两。”

三万两,恰好是裘世祯买沈宅的银子,沈佑堂傻眼了,一时语塞,恨恨地出了裘府。

裘世祯买宅子给的三万两银子,早给沈佑堂一家三口挥霍得差不多了,沈佑堂自己要喝极品名酒,沈紫瑜要养颜美容,珍珠研粉敷脸少不了……

沈佑堂哭丧着脸回了客栈,焦氏一听诈不到银子,脸上的肌轻颤,眉头皱到一起。若沈青珞不能换得足够他们一家骄奢生活的银子,便只能把主意找到沈紫瑜身上了,到底是自己亲生的,焦氏还不想沈紫瑜象沈青珞那样被卖掉。

“老爷,若是裘家不肯拿出银子,咱们也不能让青珞留在裘家。”

“我知道,可现在见不着青珞,怎么带人出来?什么打破个瓶子三万两,不就是要我把那三万两银子还回去。”沈佑堂也很生气,占了他的闺女,还想收回银子?

“那个……”焦氏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道:“钦差大人为青珞那么气愤,是不是也喜欢青珞?能不能找他,让他赎青珞,咱们……”焦氏没有说下去,沈佑堂倒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裘世祯不肯给银子,给女儿换个主儿,多少能再要些银子来。

“应远非虽是侯府世子,然那样的人家,面子上好看,里子是空的,不顶用。”沈佑堂摇头,应远非与裘世祯萧汝昌是好友,经常在商圈里行走,沈佑堂对他的出身是清楚的。

沈佑堂说到此处,忽然喜道:“有一个人比裘世祯更有钱有势,且不会喜欢裘世祯宠爱女人,我马上去找他。”

裘萧两家是商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裘世祯与萧月媚的亲事,沈佑堂是知道的,跟前世他把女儿送给裘世祯后贷不到银子,又把沈青珞送给萧汝昌一样,他想的是萧汝昌不会高兴裘世祯宠他妹妹之外的女人,把女儿送给萧汝昌,讨好了萧汝昌,萧汝昌是不会吝惜给他大笔的银子。

裘世祯这里刚安排停当,下人便来报,萧汝昌到访。

萧汝昌带着沈佑堂一起来的,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份这天中午他刚与沈佑堂订下的婚书,婚书上明明白白写着:沈佑堂将大女儿沈青珞许配给萧汝昌为妻……

裘世祯捧着婚书的的手在发抖,自己深爱的人的名讳竟与另一个人的名字被并列在一起,被冠上归属!

浓墨写成的两行字在裘世祯眼底变成一个个嘲笑的脸,那些脸在耻笑他的无能,在鄙视他的失意。

萧家的亲事还没退,萧汝昌又先一步在名义上困住了沈青珞。

妻子!他给沈青珞的名份是正室,这一桩婚事公开,他对沈青珞的诬害,无需解释,人们便会像应远非那样去理解,以为他喜欢沈青珞,求而不得,才出下策相逼。他不止挽回了信誉,还能搏得一个痴情人的美称。

“萧汝昌,你不觉得你付出的太大了吗?”裘世祯冷冷地道。

“不大。”萧汝昌甩了甩袖子,优雅地笑了,云淡风轻。“世祯,咱们兄弟俩的眼光是一样的,你都想娶青珞作正室,我娶她作正室,又有何不可?”

当然不可!青珞是我的!裘世祯想大吼,想将萧汝昌暴打一顿,想撕掉手里的婚书,然而!他深深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官司打到哪里,他都没有胜算,若果说自己跟沈青珞两情相悦,沈青珞已是自己的人,不只于事无补,还会毁了沈青珞清誉,给沈青珞带来丧命之忧。撕婚书更是傻子一样的行为,萧汝昌肯定写了很多份婚书收着,他越暴怒,情势对萧汝昌便越有利。

幸而,他刚才为防不测,已作了布置,即便一时间不能解决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亦不用把青珞送入虎口。

裘世祯扬了扬眉,笑道:“恭喜了,把赎身与赔偿的银子拿来,你们把人带走吧。”

萧汝昌唇角微微挑起,看着裘世祯淡笑,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装着对沈青珞不在意么?这回,再不会上当了。

萧汝昌出银票递上,裘世祯接过,很认真地正面看背面看,萧汝昌嘴角抽搐,勉强压下怒火,笑道:“看这么认真,我还能给你假银票不成?”

“当然,你以前不就给过我假银票么?还是面额五万两的呢,看着跟真的似的。”裘世祯煞有介事道。

这样信口泼污水,饶是萧汝昌会装,也不禁变了脸色。欲待反驳,一时间又说不清,气得俊脸都红了。

沈佑堂听裘世祯说萧汝昌有假银票,且面额还是五万两的,信以为真,脸色忽一下白了。

“那个,萧公子,劳你和我一起上钱庄去,把银票兑成几张面额小的。”沈佑堂拉住萧汝昌,急急的想上钱庄把卖女儿的银子落实一下,不要是假银票。

裘世祯笑眯眯看着,他猜得没错,萧汝昌给沈佑堂的,果然是五万两银票。

沈佑堂瞥见裘世祯的笑容,更加慌了,紧拽着萧汝昌的手,一迭声要上钱庄去。

萧汝昌很想一脚踹翻沈佑堂,到底装模作样惯了,脸色虽,还是没有发火。咬牙道:“接了青珞,先不回府,一起上了钱庄再回府。”

41芙蓉著雨

41、芙蓉著雨

作者有话要说:

很激动,太谢谢朋友们了,谢谢呆毛酱,谢谢11,感谢你们的厚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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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祯,把青珞请出来吧。”萧汝昌看向裘世祯,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那双看似温和的眸子却闪着光,隐着看笑话的勃勃兴致。

“荷韵,去跟明智家的说,沈青珞已赎身,让她跟沈青珞核对好帐务,给沈青珞出府。”裘世祯大声吩咐。

不过一盎茶功夫,李氏跑了过来,道:“爷,青珞得了恶疾,出府养病了。”

裘世祯皱眉,萧汝昌冷笑道:“世祯,你如果找借口推托,咱们只有见官了。”

“在哪里养病,带我们去,病着也要接走,到萧家养去。”沈佑堂急着要去验银票,急着想赶紧把女儿卖了。

“上哪养的病?”裘世祯问李氏。

“便是晏宁那。”

晏宁的珞宁商号不远,萧汝昌比了个请字的姿势,笑道:“一起去接人吧。”

裘世祯冷哼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珞宁商号关着店门,裘世祯拍了几下门,一个小丫鬟出来开门。

“做什么这么大声拍门,你们有什么事?”小丫鬟火气不小。

“请姑娘出来。”萧汝昌道。

“姑娘得了恶疾,不便见客,几位请回。”小丫鬟抬手要关门。

“等等。”萧汝昌一脚伸进店门,卡住门阻止那丫鬟关门。

小丫鬟眯眼皱眼,不满地瞪萧汝昌:“做什么?把你的脚退出去。”

“世祯,你家的下人真没规矩。”萧汝昌斜眼看裘世祯,眸中有几分不屑。

这般光景,裘世祯心中也不解,他压下心头地疑惑,晒笑道:“好笑!这里是晏宁的家,跟裘家何干?”

沈佑堂可没工夫听萧汝昌与裘世祯打嘴仗,他挤上前推开那丫鬟,大声道:“让我女儿出来,跟我走。”

“你是姑娘的爹?”那丫鬟脸色略霁,道:“老爷,姑娘脸痒得厉害,大夫为防止她乱抓,给她开了昏睡的药,姑娘此时睡死过去了。”

那么巧!萧汝昌似笑非笑地看向裘世祯,裘世祯眉毛一拧,正想发火,秦明智小跑着奔了过来,口里嚷道:“爷,钱庄那边要你马上过去。”

“萧汝昌,人病着,你又不是明日成亲,缓几天再来接人,我走了。”

裘世祯扳住萧汝昌和沈佑堂肩膀往外带,他比沈佑堂和萧汝昌高出许多,又是练武之人,两人一下子被他推出门外。

沈佑堂抚着肩胛骨不敢言语,裘世祯随意一按便弄得他半个肩膀麻木,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起裘世祯上他家索要沈青珞那天的情景,想起那一天裘世祯一掌劈开一张厚实的楠木桌子,裘世祯会不会把他像拍桌子那样拍?沈佑堂吓得朝外扑腾了几步,离得裘世祯远远的方敢站住。

萧汝昌却丝毫不惧,扬起头,在裘世祯的注目下畅快地笑了起来,大笑数声后,他的双眸敛去虚浮的笑意聚满冷,寒声道:“穷孥之末,世祯,你拖不过去的,今日我势必要把人带走。”

“爷,钱庄那边等不得了,萧公子要带走人便给他带走,爷快去钱庄主持大局。”秦明智在一边搓手跺脚,急得要撞墙的模样。

沈青珞不在商号里的,秦明智为什么这样说?裘世祯心中一动,冷冷地道:“萧汝昌,我没工夫与你磨蹭,人病着,你非得此时带走,若有个好歹,可与我裘家无关。”

萧汝昌浅笑:“自是无关,只要有一丝气儿跟我走的,便不干你事。”

“你这人的话不可信。”裘世祯嗤之以鼻。

说来说去不就是要拖延么?萧汝昌在心中冷笑,高声道:“咱们白纸黑字写上签字画押。”

裘世祯语结,愣了愣神道:“明智,你去请两位邻舍来作见证。”

“是,爷。”

秦明智很利索地走了。裘世祯高悬的心霎时间踏实了,他安排的是让裘海带着沈青珞暂且避开,让秦明智过来跟薜梦瑶通气,只说沈青珞到商号后,病魔緾身外出求医了,那时想着沈佑堂若真找上萧汝昌,先拖赖一番再说,想不到萧汝昌竟是弄出一张婚书出来,眼下观秦明智神色,想是另有应对之策了。

珞宁店面大堂笔墨齐备,当下由秦明智请来的邻居执笔,白纸黑字写上——萧汝昌与沈佑堂带走沈青珞,此后不论发生何事,均与裘家无关。

沈佑堂、萧汝昌和裘世祯签名画押了,两个作证人的邻居也署上名字。

小丫鬟去喊人,片刻回来道人睡得死死的,喊不醒。

裘世祯张嘴未及说话,萧汝昌对沈佑堂道:“往西一百米有个车马行,你去雇辆马车。”

沈佑堂许久才雇了马车过来,萧汝昌进了里面院子,片刻抱着薄被裹着的一个人走了出来。

虽是猜到这人不可能是沈青珞,裘世祯还是微微变色,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不觉握紧。

“萧公子,人交给你了,老朽先走了。”沈佑堂拱了拱手,连看一眼女儿都没有便走了。萧汝昌暗暗摇头,心知他借着雇马车之机,先跑钱庄去证实银票真假了。沈青珞那样玲珑剔透的人,却有这样的爹,可怜可叹!萧汝昌慨叹一番,微微侧目,只见裘世祯脸色苍白,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怀里的人,心中得意之余,不免百感交集,冲裘世祯微一颔首,抱着人上了马车。

马车驶出很远,萧汝昌揭开车窗帘子往回看,只见裘世祯苍劲挺拔的身影还在那里立着。

这个兄弟是彻底失去了!萧汝昌放下车窗帘子,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自裘世祯上次设局在宴席上摆了他一道后,他心里想的便是如何报仇,再不是想着要挽回裘萧两家的亲事了。

今日用强夺的手段逼得裘祯不得不放手沈青珞,裘世祯想必恨不得喝他血啖他了。

裘世祯也知他有婚书在手,争也没用,才不得不暂时放手吧?他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夺回沈青珞的。萧汝昌微转身看着旁边被子里的佳人,佳人一张脸红肿得厉害,本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萧汝昌轻笑:“世祯,你可真是煞费苦心,这脸是抹了什么药物吧!可惜你还是想得不够周到,若是周到些,连脖颈也抹了,我便会怀疑这人不是沈青珞了。”

萧汝昌拉开被子,被子里的人在沉睡,一张脸大猪头一般,脖颈却洁白如雪。萧汝昌纤长的手指滑过沉睡的人儿的颈部,柔润的微凉的触感,他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猛地缩回,心头微有恶心的感觉——这个女人是裘世祯宠爱过的。恶心之后,却又无端的漾起一丝兴奋,然后,那丝兴奋越来越强烈,将恶心完全掩去。

把人抱进自己房间时,萧汝昌觉得小腹很热很热,有一种另类的快-感在体内蒸腾,尚未动作,他却已经醉在其中了。

踢开房门,把人放到大床上,萧汝昌轻轻地把棉被打开,再轻轻地拉开佳人的衣领……

“世祯,你的女人就要成为我的女人了,你想不到吧?你一定以为,我不会碰不干净的女人吧……”

萧汝昌的手指在佳人的颈窝上来回打旋,勾画波纹般一圈圈转悠,缓缓地逶迤向下……然后,他解了昏睡中的人的腰带……拉起佳人的手要脱上裳时,糙的触感让萧汝昌一愣。

扶着佳人的手定睛一看,萧汝昌霎地变色,却尚是不肯信,拉起另一只手,一样糙的手,手背的裂口似是才愈合没多久,掌心遍布硬茧。

这样一双手,分明是最下等使丫鬟的手。

“呕”地一声,萧汝昌吐了,来不及吐进痰盂里,秽迹尽皆落在床前团花织锦地毯上。

自已刚才碰了一个卑贱的使丫鬟,甚至想与这等下贱的一个女人共效于飞,萧汝昌觉得碰过床上女人的右手奇痒无比,那种肮脏的感觉让他很想剁去自己的一只手。

“啊!”萧汝昌大吼,一脚蹬出,床前一人高的珐琅瓶倾倒,发出尖锐刺耳的巨响。

又被裘世祯摆了一道,萧汝昌目眦欲裂,怒气冲天往门外冲,他要去质问裘世祯。一只脚跨过门槛时,萧汝昌僵僵地停顿,他想起,自己领人走时是签约定的,白纸黑字写着人带走后便与裘家无关,还有两个证人,这时跑去说领走的人不是沈青珞,不只要不到沈青珞,还会给裘世祯取笑一番。

无数把火在口涌动,烧得萧汝昌膛几乎要炸开。

**

“明智,这是怎么回事?”马车走远了,裘世祯看向秦明智。

“薜姑娘出的主意。她听我说沈管事的爹竟是那样卑鄙无良后,很是气愤,她说以防万一,还是先作好准备。又言若只是拖延着,总不能解决问题,若是萧公子真与沈管事的爹来要人,她愿替沈管事进萧家,以后再图脱身,老奴刚才想暗示爷让萧公子立约呢,想不到他自个提了出来。”

“萧汝昌是见过青珞的,怎么瞒的过去?”

“薜姑娘随身带着有一种药,听她说在家时,她嫂子要把她卖给一户人家作妾,她不从,医馆里的大夫帮她配了这个药,擦到脸上能使一张脸又红又肿,她借此避过了一次又一次被逼与人作妾的危机……”

沈青珞暂时脱身了,然,待萧汝昌发现带走的人不是沈青珞而是另一个人,不知会怎生折磨薜梦瑶!

裘世祯握起拳头,沉思了一会道:“明智,我现在去杏子胡同,你马上回府安排人隐匿到萧家附近守着,密切留意萧家的动静,伺机救人。”

42芙蓉著雨

42、芙蓉著雨

“大爷,这是?”春妈两手交迭,神情还算宁静,然而微微发白的脸色泄露了内心的不安。裘世祯的气势,可不像会逛杏花院这等下等窑子的人,一眼看去便是来找事的。

“把吴锦岚怎么被卖到你这里,以及在你这里发生的事,一丝不漏讲来。”裘世祯冷冷道,声音里的寒意几乎将春妈周身血冻住。

“老身不知大爷在说什么,我这里没有你说的这个人。”春妈强作镇定道。

“没有这个人?”裘世祯紧盯着春妈,眸光如同千年寒冰般冷冽,春妈吓得牙齿打颤,后来身体都在发抖,裘世祯的手就在这时伸出,五指张开一掐锁住春妈颈项。

春妈喉间巨痛,无法呼吸,等到她眼前发黑时,突然喉间压力一松,裘世祯松开了她。

“有这个人么?”

“有……有……我说……”

……

“把你所说的一切写出来,画押。”

萧汝昌卖人,自是不会亲力亲为,春妈的这份供词,并不能找出对萧汝昌不利之处,但,其中不乏可以利用的,裘世祯收了口供一径回府。

吴锦岚让春妈派人去找小桐赎她,如此看来,小桐身边是有赎她的银子的,想到沈青珞说的吴锦岚不见的首饰,裘世祯明白了,这些首饰小桐昧下了。

“把小桐捆了,送衙门。”裘世祯回府后便大声下令,口中说着,眼睛却盯着秦明智闪了闪。秦明智会意,小桐哭喊着要见裘世祯时,他假意宽仁,把人带到裘世祯跟前。

“爷,奴婢不知犯了什么错,求爷饶过奴婢。”小桐扑通跪地淌眼抹泪求饶。

裘世祯一言不发,扬了扬手里春妈的供状,露了几个字给小桐看。

“爷,岚姐流落烟花,与小桐无关啊!”小桐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哭着道。

“跟你无关?”裘世祯扇了扇手里的纸,一字一字道:“把她的首饰昧下不去赎她,也不关你的事?”

“哪……哪……”小桐想说哪来的首饰,却一字儿说不出,裘世祯微微倾身盯着她,他距离她五步不只,但,她莫名地觉得似大山压顶般透不过气来。

这是要追回那价值几百两的首饰吗?小桐不停抹泪,眼睛在指缝中偷看裘世祯,思量着那卖首饰的银子要不要上交。

“爷……”小桐舍不得交还首饰,为将功折罪遂转移重点,叭啦叭啦将吴锦岚害沈青珞的一切都讲了出来,包括颜子恺得了萧汝昌的授意要放麝香,吴锦岚借机嫁祸沈青珞一事。

想不到还有这般内情,这下萧汝昌想撇清不容易了,裘世祯大喜,朝秦明智打眼色,秦明智得令,忙上前替小桐求情,裘世祯假意沉吟,许久道:“暂不送衙门,先关押着。”

接下来怎么做?要去大牢探望让颜子恺咬萧汝昌一口?裘世祯靠到椅背上,双手在扶手上转动,默默地在心中演示着颜子恺的心思。

要颜子恺咬出萧汝昌,直接去找他太被动,不如……裘世祯握住椅把,心中有了计划。

**

颜妻这天心神不定,她总觉得在她家不远处胡同口站着的那两个人不怀好意,颜子恺在牢中,他又是父母双亡,家中只她一个妇人。

怎么办?颜妻吓得关闭大门,连踏出屋子都不敢了。

黄昏时,外面传来敲门声,颜妻大气不敢出,颤颤惊惊来到大门边,透过门缝隙朝外察看。

门外站着的是胡同口那两人,颜妻腿一软,几乎站立不住。

“我早说了,来了就过来,把那女人结果了回去跟公子复命,你偏说要观察观察,这下好了,进不了门见不到人,如何是好?”一人嘟囔道。

另一人双脚在地上跺了跺,气急万分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咱们先回去跟公子复命,公子若是怪罪,我自个担着。”

先头那人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杀人,颜大夫不过替公子做了一回害人之事,公子怕他说出来,把人害得被判死刑了,这还不肯作罢,还怕颜大夫告诉过他妻子,要咱们把他妻子也杀了灭口,有点说不过去。”

另一人也跟着叹气,道:“也不只颜大夫这一桩事,公子做的缺德事还少么?为了让裘世祯娶小姐,把他的姨娘卖进窑子里,听说,人死时那个惨啊……”

门外两人走远了,颜妻软软地滑倒地上,许久后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趴到门缝往外看,然后打开门,探头探脑观察一会后,确认没人后她开门走了出去,走得飞快。

颜妻以为的已经走了的那两个人,在她出门后一直跟着,她对身后紧跟着俩人浑然不觉,那俩人一直跟着,看到她进了府衙后方才离开。

“爷,顺子和子回来了,他们说颜子恺的妻子去府衙大牢了。”秦明智禀道。

裘世祯点头,吩咐道:“如火泡制,挑两个机灵的不经意间嘀咕给小桐听,道是爷我很想灭了萧汝昌,只苦于无计可施,若是有人能置萧汝昌于死地,爷必有重赏。”

酉时,小桐在柴房里叫嚷着要见裘世祯,有事禀报。

“……爷,小桐知错了,求爷饶了小桐,但凡小桐先前隐瞒的,都告诉爷了。”

裘世祯捏着小桐献上的银票,想大笑又想大骂,又自责不已,自己竟然招了这样一个人进府,吴锦岚若是没死,跟这人在一起,定会把他的裘府搞得风雨不停。

“爷。”小桐忐忑不安地看裘世祯。

“你能知错便改,坦承一切,不错。”裘世祯点头微示嘉许,又道:“你刚才说的,如果上公堂,敢不敢再说一遍?”

“敢。”小桐拍脯。又眼光光看着裘世祯,等着赏赐呢。

裘世祯嘴角抽搐,稍停了停道:“把你刚才说的跟秦管家再说一次,签字画押。”

“是,爷。”

“这六百两你还拿着,等事情了结后,我让人送你出府,那时再给你一千两银子作安身之计。”

啊!小桐喜得眼冒星星,接了银票收起,口齿利索地将刚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秦明智记录,裘世祯坐在一边静静听着。

小桐走后,秦明智吹了吹墨迹,叹道:“这小丫头说的半丝破绽亦无,若不是知晓内情,老奴都要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

裘世祯点头:“她不止编得合情合理,且口齿伶俐,记忆力极佳,你注意到没,她第二次说的,跟第一次所说,一字不差。”

这个秦明智倒没注意,不由得又是大叹:“这丫头若不是心术不正,倒是可造之才。”

“是个人才,可惜,逐利之心太重,恩义是非一丝不顾,出耳反耳视同儿戏。”裘世祯沉了脸,没有再说下去。

秦明智明白裘世祯没有说下去的,这样一个人偏生招进府了,她今日能胡乱攀诬萧汝昌,他日为利所使,也能转过头来乱咬裘世祯。

“安排了人暗中看着她,吩咐守门的裘民,一定不能给她出府。”裘世祯叮嘱秦明智,小桐立了功,不能再关进柴房了。刚才他已发话不关着小桐了,眼下颇头疼这么一个人的看管问题。

“是,爷。”秦明智应下。

秦明智刚退下,门房来报,颜妻求见裘世祯。

这个在裘世祯预料之中,毕竟他夫妻想活下,能找上的只有他。

颜子恺的妻子带着颜子恺的诉状,诉状里指出萧汝昌曾命他下麝香要害锦姨娘流产,同时又指出锦姨娘是萧汝昌卖进杏花院,在杏花院病重出来后病死的。

并没有其他说词,看来萧汝昌办事很谨慎。裘世祯眉头皱起,小桐的证词加上颜子恺的证词,能明确指出萧汝昌曾经命颜子恺放麝香要害吴锦岚落胎,并将吴锦岚卖入窑子。

但,因小桐前后两次口供不同,不足以定萧汝昌什么罪的,也不足以脱颜子恺的罪,颜子恺脱罪的关键在吴锦岚的死因上,可惜,尸体已焚化了,吴锦岚在杏花院又没请过大夫,让春妈改口并不能改变一切,杨锡铭为维持威严,不会推翻自己判的案子的。

“实不相瞒。”裘世祯摇头,道:“这状词,不足以替你夫婿脱罪。”

“那怎么办?”颜妻眼眶红了。

“颜大夫救不出来,但我可以把你远远送离京城,帮你在南方置宅买地,安享一生。”

颜妻是颜子恺在牙市上买来的,爹娘已亡,颜子恺那个宅子,这些日子颜妻典押了走门路要救颜子恺,实际上已是家贫如许,颜妻犹了一会便答应了。

命秦明智安排了人送颜妻回家,翌日把人远远送离凤都,裘世祯起身往萧家而去。

裘世祯怕薜梦瑶在萧家多呆一刻便多一分危险,有了萧汝昌曾经命颜子恺下麝香害锦姨娘落胎这一意外收获,他要先去诈一诈萧汝昌,尽快带出薜梦瑶。

虽是过了五年多,萧家的看门人也没拿裘世祯当外人看,没有通报便给裘世祯进去了。

萧府裘世祯很熟悉,进了大门后他径直往萧汝昌住的竹庐而去。

“哥,你别再洗了,好吗?”远远地便听到萧月媚的哭喊。裘世祯微微皱眉,料不到这么晚了,萧月媚还在萧汝昌房中。

晴雨和莫语在门口站着,两人均是战战兢兢,面如土色,晴雨半幅罗裙湿了,莫语的发髻散乱着。萧汝昌爱洁,这两人服侍萧汝昌的,每时每刻都得保持妆容严整,弄成这个样不敢回房梳洗打理,看来萧汝昌这次气得不轻。

一天一夜过去,也不知薜梦瑶怎么样,裘世祯担心又愧疚,若是薜梦瑶出什么事,他跟沈青珞一辈子难以心安。

“世祯,你来了。”裘世祯甫踏进房门,萧月媚便扑了过来,裘世祯身形一闪,萧月媚扑了个空。

裘世祯没看她,他盯着萧汝昌,不解地问道:“萧汝昌,你在做什么?”

“洗手。”萧汝昌眼皮都不抬,也不展露他招牌似的谦谦君子微笑了,左手拿着夷子在右手上猛搓。地上一溜儿摆着装清水的木盆,萧汝昌在这个盆里洗过了,继续搓夷子接着在下一个盆里洗。

他的右手掌皮都搓掉了,红嫩嫩的血,洗过的水漂着夷子的白泡,还有丝丝血红。

裘世祯素知他有洁癖的,只不知这回为何会疯了一样。

“世祯,你劝劝我哥,他从昨日洗到现在了,再洗下去,那只手……”萧月媚哭着。

昨日洗到现在?裘世祯心头一突,眸色冷了下去。

“回房去。”萧汝昌白皙的脸这眨眼间紫涨,冲萧月媚喝斥。

萧月媚从未被如此大声喝过,捂脸跑了出去。

房间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人急迫嘎的喘息着,半晌,裘世祯冷笑道:“萧汝昌,我真没想到,你什么女人都要。”

“我怎知是个卑贱的使丫鬟。”萧汝昌憋着一腔怒火嚷道,嚷完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是在说自己本来以为的是沈青珞,人已经得不到了,还自曝丑陋的居心,着实失言。

果然裘世祯脸更黑了,冷冰冰地道:“你不知是个卑贱的丫鬟,那你以为是谁?青珞吗?”

萧汝昌羞恼交加,咬了咬牙道:“我既愿立婚书要娶她作正室,自然会与她有鱼水之欢。”

“萧汝昌,青珞是我的女人。”裘世祯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是我的女人,这句话潜藏的话,萧汝昌懂,裘世祯在说,那是你兄弟的女人。

“世祯,我们和解,可否?”萧汝昌站了起来,看着裘世祯,无限伤感地道。

萧汝昌把左手掌心向上伸到裘世祯面前,他的手指圆润纤长,洁净致,食指却有一道疤痕,横过第二节与第三节,这是七岁那一年他替裘世祯削木剑留下的,小时的裘世祯对练剑极狂热,裘父不允,不给他买剑,裘世祯跟萧汝抱怨,几天后萧汝昌递给他一把木剑,那是他自己削的。萧父道,他削剑时差点把左手食指也削了。

裘世祯苦笑,道:“萧汝昌,我从未想到要与你斗得你死我活。我纵情声色,除了要逼你同意退亲,也是为了给人留下是我有负月媚的印象,降低退亲对月媚的闺誉影响。”

“你就不能原谅月媚吗?”萧汝昌虚弱地问。

裘世祯摇头:“不可能,这亲事,我退定了。”

“因为,你已经得了沈青珞的身子?”

裘世祯沉默,他跟沈青珞那样了,虽然不算得到,可也不算没得到。

门外红裙一角飘过,萧汝昌暗叹,妹妹是一直在门外偷听了。

“不能和解吗?你不能娶月媚吗?”萧汝昌温声问,眸中满是期盼。

他的所谓和解,就是要自己让步,怎么可能?裘世祯暗暗嗤笑,懒得再废话了。

“我今晚来找你,想用手里的供词与你交换……”裘世祯简要地说了小桐的供词,“加上颜子恺的口供,也许不足让你服死罪,但是……”

但是,将会声名狼藉,萧汝昌变色。

“你要交换什么?”

“你与青珞的婚约取消。”

萧汝昌笑了起来,愉快地道:“不可能。世祯,这个,比你要取消与月媚的亲事更加不可能。”

裘世祯当然明白,他今晚的目的,也并不是这一个,萧汝昌以为薜梦瑶是使丫鬟,也许要带走更容易些了。

“真相不足以让你服死罪,但,我可以让锦姨娘的丫鬟再改口供,几分真几分假攀咬你,让你辩无可辩。”裘世祯有成竹道。

萧汝昌愣住,片刻后悠悠道:“你家丫鬟指证我,和你家的丫鬟指证你,你说,哪一个更能让知府大人相信?”

“你……”裘世祯大怒:“你要让那个使丫鬟咬我一口?”

“正是。”萧汝昌笑得灿烂,“五万两银子换来一个指证你的证人,这买卖划算。”

裘世祯怒冲冲往门外走,出房门时差点撞上一个人,那是端着托盘的萧月媚。

“世祯,吃了点心再走。”萧月媚堵住裘世祯。

裘世祯左躲右闪几下,没有避过萧月媚。

离得近,萧月媚身上的香味刺得裘世祯极不舒服,不觉间便想起沈青珞,沈青珞身上是清新纯净的味道,裘世祯微微失神,猛一下吓醒了过来,他胯-间那物事竟微有抬头迹象。

“世祯,回来吃小点,咱们再慢慢商量。”萧汝昌在背后笑道。

目的未达到,裘世祯也不想走,扳着脸不情愿地转身往回走。

托盘里有粟子酿,清蒸鸭脖,胭脂鹅掌,碧荧荧的芙蓉鲜蔬果……

萧汝昌半叹半调侃道:“月媚,都准备的世祯爱吃的,哥的口味不管了?”

“哥……”萧月媚拉长声音撒娇,半个身子却倚到裘世祯身上,柔声道:“世祯,你尝尝。”

裘世祯如被毒蛇附体,大手狠狠一推,萧月媚不备,往后一仰,甩倒地上。

萧汝昌抢上前扶萧月媚,发现妹妹软绵绵的晕过去不能动了,气急道:“世祯,你出手怎不轻些?”

裘世祯懒待多说,沉声道:“你要商量什么?不说我走了。”

萧汝昌试了试鼻息,有气,看来只是摔到头部一时晕过去,放了一颗心,先站起来跟裘世祯谈交易。

“我把那个可以指证你的使丫鬟还给你,你把锦姨娘那个丫鬟的供词给我,咱们互不指证,如何?”

裘世祯心中暗喜,他的目的正是要与萧汝昌交换带走薜梦瑶,只是萧汝昌子多疑眼光敏锐,急不得,遂扮出一副这买卖吃亏的样子,头也不回往外走。

“世祯,何必要两败俱伤呢?你的钱庄,刚平息了风浪,再来一个,可不是好摆平的。”萧汝昌慢条斯理轻轻道,裘世祯似是被打动,抬起的脚放下,却没立刻接茬儿,稍停片刻问道:“你不怕我留的有底?”

萧汝昌淡淡一笑:“不怕,你肯定留的有底儿,然,只要你明日不发难,我已知此事,自有办法将此事消弥于无形。”

裘世祯不言语了,却也没再迈步,萧汝昌知道事情谈成了,击掌大声道:“晴雨,吩咐套马车,将柴房里那女人抬到马车上,送裘爷。”

马车里的人一张又红又肿的大猪头,晕睡着,虽看不出是否薜梦瑶,症状与秦明智说的倒是相符,裘世祯把揣在袖袋里的纸给了萧汝昌,纵身跳上马车。

马车刚出了萧府大门,裘世祯小腹一热,胯-间的软虫瞬间冲天而起。

坏了!裘世祯暗叫,着了萧家兄妹的道了,驾车的这个萧家家人不知是否明了?

“停车。”裘世祯大喝,在马车尚未完全停稳时,出了车厢大手一拔,将那家人推下马车。“回去跟萧汝昌说,明日我让人送还马车。”

便在这时,身后响起萧义的喊声:“裘爷请稍等,我家爷有话说。”

裘世祯怎会稍等,他这时已感觉到,胯-间那物事的胀痛是以往任何时候都不能相比的,自己中的药极烈,裘世祯猛地拉马缰,甩了一下马鞭,那马扬起四蹄,飞快地跑了起来。

身后喊声渐远,写着大大的裘字的红灯笼越来越近,裘世祯松了口气,秦明智在大门口候着,裘世祯住了马车,大声道:“把小姐抬下来,请大夫来给小姐诊脉。”

薜梦瑶被抬了下去,裘世祯调转马车方向,他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要去找沈青珞,要狠狠地占有。马车刚前行几步,裘世祯猛然间又调头,抛了缰绳跳下马车往府里疾奔,守门的裘民听得一声把马车驾进府,抬头已不见裘世祯身影。

裘世祯的脑子已被欲-火烧糊涂了,微弱的一丝清明提醒他,此时绝不能去找沈青珞。萧汝昌给自己下药,也许目的不只是想让自己与萧月媚成好事,更可能是要借机找出沈青珞。且,此时这样的状态去找沈青珞,自然忍不住的,青珞是第一次,会伤着她的。

一桶又一桶的水从头顶泼下,身上的火焰不只没熄灭,反燃烧得更烈了,裘世祯奔进屋里,三两下扒了湿衣裳,扑到床上,三指捏住那话-儿动作起来。

那物儿很硬很胀,快,那物事很痛,慢,又挠痒般而不解痒,裘世祯终于忍不住,起身拉开暗门朝沈青珞卧房而去,他要抱着沈青珞的衣物,闻着她的味儿自渎。

淡淡的月光透过格子窗照进房中,裘世祯迷迷糊糊间欢喜得想大叫,沈青珞竟回来了,就躺在床上。

她蜷曲着,脸朝里侧身躺着,柔软黑亮的头发披散在流光溢彩的盘锦七彩枕头上,丝丝缕缕钻进了他的心里,挠的他从心到肺痒痒,黑发下去是弯下去的细腰,弧拱起来的臀,还有,重迭着的两条雪-白的腿。

淡蓝锦缎被褥铺陈在她身下,微微起皱,一个个波浪似的皱纹衬得那纤巧的身材分外诱人。

“青珞……”裘世祯低喃,他已无暇去想自己明明吩咐了没去接不能回府,沈青珞为何还会在房中了。强忍住体内勃-发的欲-望,裘世祯伸手在沈青珞纤巧的细腰来回游弋。虽是隔着衣裳,软缎的滑腻的触感仍让他控制得更加艰难,腹间的那团火,从遇到沈青珞就攒起来的火,如火山爆发要将他整个人焚毁。

冲顶的感觉让裘世祯再也控制不住,他的沈青珞翻转过来,硬生生抓起她两条腿,大大的分开。

迷梦中的沈青珞似是醒了,极快地用手臂遮到脸遮住双眼,扭了扭身体,似是很害羞。

“青珞……我忍不住,给我吧……”裘世祯低声哀求,被情-欲侵染红的声音低沉沙哑,大手摩擦着她身上敏感的地方,弄得让她一

43绣榻风雨

43、绣榻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很开心,一个真空能得到这么多朋友的厚爱,真的很感动很开心,感谢乖尒寳!感谢xsj100!感谢佳佳糖!谢谢你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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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也感谢一直追文买V的朋友!感谢发评支持故人的朋友!谢谢大家!

很抱歉,本章节内容被河蟹,修改了几次没通过,麻烦朋友们留邮箱,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不想留邮箱的朋友可以过几天再来看,故人还要把它再放上来试试。

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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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麻烦看文朋友留邮箱,阅读不便之处,请谅~~~~文章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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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仕元跌倒地上:“黎昕,我这趟,从江南进了一百万匹各种颜色的布拉回来了,因为怕泄露你的秘密,现在布匹卸在京城南面五十里密云县孟家的一处庄子里。”

“什么?”黎昕大惊失色:“一百万匹布?多少银子?”

“全部孟氏的流动资金,除了年终要发的薪俸和奖金,能调用的我都调用了,合计四百万两银子。”孟仕元脸色惨白。

双儿的脸色也跟着煞白,生意她不懂,可是看得懂脸色,眼下见孟仕元神色,再看黎昕一向淡定的神情已变得惊惶,只急得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出来。结结巴巴问:“哥,怎么办?你有办法吗?”

“我想想……我想想……一定会有办法的。”黎昕扶住额头,歪倒在椅子上。

“昕儿,别愁了,孟家家大业大,想必这四百万两银子也不是多大事,大不了把布匹贱卖,至少能收回一半本金的。”裴氏心疼地道。

“也是哦。”双儿松了口气。

黎昕与孟仕元相对苦笑,内里危机,岂只是损失银子的事?不过她不想裴氏与双儿担心,于是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道:“双儿,去洗洗脸,前面还有顾客吧?别耽误,这事,千万不能跟顾客说。”

“哥,这我懂,不用担心。“双儿心情大好,孟仕元自家还进了那么多布准备给她们车成衣,肯定不是他害黎昕的,当下进去洗了脸,悄悄匀了粉,又出去招待顾客了。

“娘,孟仕元一路风尘,你交待宋妈妈好生做几个菜出来招待客人。”黎昕支开裴氏。

裴氏点头:“我也去厨下帮忙,你们商量事吧。”

把孟仕元拉进堂屋关上门,黎昕的脸色很难看,她低声问:“你进这许多布做什么?就算大规模生产成衣,这足够我半年的生产量了,为什么要把全部流动资金都投进去?不分批进?你每年也要出去巡视三四次的,到时再进也不迟啊。”

孟仕元苦着脸道:“这不是怕明年成衣大幅生产后,全国各地布商看出商机提高价格么?我只算计着,一次从各地进了这么多,价格每丈压下一百文,我给你的供货价可以降下五十文,双方得利啊。况且成衣生产出来后,孟氏的流动资金哗哗就有了。”

“怎么办先别说,孟仕元,你进这么多的布,可有走漏消息?”

“没有。”孟仕元拍了拍脯:“这些布匹虽多,可是是我从全国五十多个州郡县分批进的,为了怕泄露你的秘密,我也没有以孟氏的名义收购,我化名黎明昕,打出假商号明昕商行。托镖的威远镖局与我交情甚厚,不会泄露的。”

“好,如此就好,还不是不能挽回。孟仕元,等会儿你从我这里走后,赶紧的把你手头能抵押的产业,抵押给大钱庄,筹出约两百万两银子以备万一吧。密云那边,派心腹之人小心着意地看管着,千万不能给庞家得知这个消息,我再想想那些布匹能派什么用场。

还有一事,孟仕元,说了你别生气,我此次进牢房,我知不是你所为,但是必定与你孟家有关,你老实告诉我,我这边生产缝纫机的事,你告诉过谁了?”黎昕定定地看着孟仕元。

“我连爹都没有说。”孟仕元脸色很难看:“怎么?黎昕,你真认为我会害你?”

“不,我知你不会害我,可是,孟仕元,成衣交给你才刚两个月,才几千件,你孟氏京城里的布庄约有二十家,每家才分得多少件?惊动了庞家也还说得过去,可是为什么会劳动姜闻亲自下令抓我?可见已得到确切消息。”

“难道是她?我只告诉过她一人。”孟仕元失神,双眼没了神采。

黎昕苦笑,英雄难过美人关,连爹都不说,却跟相好说了。

“孟仕元,既然知道是谁,以后防着些,布匹的事,还有以后我们合谋什么,千万不能给这个人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这个人不知道吧?”

“我知道了。三皇子生母的事没有给她知道。”孟仕元难过地说:“黎昕,对不起,我不能还你一个公道。”

黎昕摆手:“算了,过去就过去了,你以后记着别大意就是,你爹现在是不是把大权全部交给你了?”

“是的,要不我还没法调动这么多资金进布。自从成衣出来,布庄的生意特别好,爹就把权利全部下放给我了。”

“那么,我有一言,你觉得行吗?以后你孟氏其他生意,你爹他们问起,你可以直说,只是与我有关或者我有给你出主意的事,你一人心知,跟谁都不能提。”

孟仕元愧疚地点头,黎昕还能帮他,他已经感激不尽,换了别的人害得黎昕进牢房,他一定将人千刀万剐,可是司姨娘待他,比孟夫人这个亲娘还亲,孟夫人也很疼他,可是她还要管家,很忙,他是司姨娘一手带大的,他本没法对亲娘一样的人下手报复。

孟仕元离开心语轩后,尽管各种迹象表明泄露消息的是司姨娘无疑,可他还是不死心,眼下也不回家,只到别院住着,派了个心腹之人悄悄回府查探司姨娘在黎昕出事之前的动向。

司氏做事也很隐蔽了,可是她没有想到孟仕元只告诉她一人,并且为保住黎昕的秘密,别院里的成衣,都是他自个儿往布庄拉的,所以消息的泄密,怀疑人选只得她一人,她多年来心如死灰,只一意关心照顾孟仕元,极少出门,于是她在黎昕出事前为寻找与庞家接上头频频外出的事,府里的下人基本都记住了,孟仕元的心腹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公子,要不要再查下大姨娘去的哪些地方。”心腹家人问。

孟仕元倒到椅子上,疲倦地说:“不用了。”

自此之后,孟仕元以生意忙碌为由,多数时间宿在别院,就是有时回府,也不再去司氏的房间请安说话。

年关在即,因为之前刚买房子落户籍花光了积蓄,后面这两个月赚的银子,又为了救黎昕所剩无多,黎昕出牢房后又花了所有积蓄,买了一把宝剑送给闵琛,因而他们这个年过得很是俭省。

除夕这天,宋妈放假回家,双儿和裴氏下厨房准备年夜饭,黎成和黎贵忙去打下手帮忙,黎昕和乐逸宸也进去帮忙,被裴氏赶了出来。

两人坐到堂屋火盆边烤火。

乐逸宸看看黎昕,问道:“孟家的那些布,你有什么想法吗?”

“有个想法,你看。”黎昕拿起她这些天摆弄的一个东西给乐逸宸看。

那个东西其实就是缩小了的弹簧床垫。弹簧是黎昕这些天托外面铁铺弄的。虽然比不上现代的弹簧,可是与睡硬床板相比,还是软和不少。黎昕把它的做法和用途详细介绍了。

“这个东西,比成衣的利润更大,可是,黎昕,这些边你是手工缝的,如果做真正床上用的,用手工缝,太慢了,生产力太落后了。”

生产力落后的话,在生产成衣时黎昕提到,乐逸宸看了一下那个缩小的床垫,很快看出问题所在。

是的,庞家花了那么多金子才得到缝纫机车,虽然她会做,可是也不能做了。她现在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因为成衣用的都是一般布料,如果做了床垫,上面还要铺绸缎床单,却是恰恰好。不做床垫,孟仕元的那些布,想不出能派别的什么用途了,那些布他又不能去销给庞家,大麻烦啊!

黎昕叹息。

乐逸宸小心地看了看她,问道:“你不管孟家的事,可以吗?别又惹祸上身,你这次出事,我们……我们……你要有个什么,这一大家子就垮了。”

黎昕笑了笑,拉过乐逸宸的手安抚:“这次多谢你了,还是你见机快,又及时见到万岁爷,我才能平安无事。放心吧,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那么鲁莽了。孟仕元的事,还是得帮的,我们跟他在一条船上,孟仕元……”黎昕把嘴巴凑到乐逸宸耳边,把三皇子母亲的事说了。

乐逸宸身体抖了抖,一会后点头:“你想事周到,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是先顾自己的安危就行。”

“嗯,我会的,这事别的人都别说。”黎昕一手还握着乐逸宸的手,一手捏住他耳垂,笑着道:“逸宸,你耳红红的,好可爱。”

乐逸宸连脖子都红了,心口扑咚扑咚跳得厉害,想起身离开,却又舍得得离开黎昕,两手包住黎昕的手反复揉捏,口里强作镇定:“你的手也好红。”

“你这么揉它,不红才怪。”黎昕扑哧一笑。

“开饭啰。”黎贵端着大托盘大声嚷嚷着进来。黎昕忙起身帮忙,乐逸宸也起身,却没有过去帮忙,他一闪身出门进了茅房。

靠在墙上,乐逸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又一次失措了,看看外袍下的隆起,他手足无措……

外面响起寻找他的声音,一会儿后,黎成来到茅房门外,叽咕道:“在茅房里呢,我们等会吧。”

怎么办?它一直不小下去,虽然穿着外袍不明显,可是万一给人看出来呢?

乐逸宸颤颤惊惊撩开外袍解下裤子,握起拳头想一拳打下,又记起上一起打它时的疼痛,拳头松开了,片刻后,发抖的右手握住了草丛中那只粉嫩的小鸟,鸟儿未经情-欲的洗礼,还是淡淡的粉红色,形状很漂亮。

乐逸宸纤长白晰的手指轻轻的捏住它后,也不知要做些什么,只是失措地握着,期望它尽快小下去。

小鸟当然不会自个儿老老实实服软,它在乐逸宸手指间不服气地跳了一下。轻微的摩擦带来异样的感觉,细小地电流从脚趾处直窜背脊,这种感觉很陌生,乐逸宸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不自觉地摆动身体,**有些忍不住,他的手指捏住小鸟儿轻轻地滑动了一下。

“啊……”一声低喘从他的口里逸出,一股酥麻从腰际窜升而起,沉迷**中的人慢慢加快了手指的动作,强烈的感觉袭来,他的眼角泛出氤氲的水汽……

“昕……黎昕……”随着一声压抑的低叫,乐逸宸到达了人生的第一个高-潮。

躲躲闪闪回房间换下裤子,不敢换外袍,怕被人看出来,乐逸宸又洗了手洗了脸,才慢吞吞进了堂屋。

“逸宸,过来吃饭。”黎昕朝他招手。

他们的饭桌是八仙桌,一面靠着墙,一直都是双儿和裴氏一张长凳,黎成黎贵一张,乐逸宸和黎昕一张,眼下他怕跟黎昕坐在一起,自己的下面再不老实,想与黎成或黎贵换座位,到底不舍得离黎昕远了,终于还是过去挨着黎昕坐下。

“怎么脸那么红?有没有生病,黎昕关心地他额头,然后对裴氏说:“娘,逸宸好象有点发热。”

“啊!”裴氏惊跳起来,一也觉得有些烫手,急急地往厨下去烧中草药汤,双儿忙起身去帮忙。

乐逸宸看一家子团年饭都吃得不安生,自责不已。

**

初二这天,黎昕与乐逸宸两人一起去给闵琛拜年。

闵琛招呼两人坐下,对乐逸宸道:“皇上年前交待我到吏部打招呼,一定要给你安排名额,我已经保荐你参加今年的文科举考试,好好努力,皇上对你的期望很大。”

黎昕与乐逸宸对视一眼,黎昕暗思,英宗皇帝看来真是大度敢为之人,自己与乐逸宸已经跟他禀明乐逸宸的身世了,他此举,就表明不在意乐逸宸的出身而要重用他了。

“逸宸,黎昕,你们来了。”祝英与闵炎冲了进来,一人抱住一个。

乐逸宸急得一把挣开闵炎,伸手去拉祝英。

黎昕不等他拉,已不动声色地挣开祝英的怀抱。

“我们出去玩吧,外面好多新鲜玩意。”闵炎兴奋地说。

四人禀过闵琛,到大街上游玩了。

孟仕元年初三来找黎昕,黎昕与闵炎祝英约好了,孟仕元本来与闵炎就是好友,于是每日里五人结伴游玩,闵炎威武,祝英勇猛,孟仕元俊美,乐逸宸出尘绝俗,黎昕秀雅,五人成了京城一景。

闵炎与孟仕元还是京城官二代与富二代,元宵刚过,他们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平了。

孟仕元这天躲到心语轩诉苦,黎昕笑着打趣他:“这有什么?打听着情娴淑温婉就订下来嘛,横竖总是要成亲的。”

“不用自己喜欢吗?”孟仕元皱着眉头问:“黎昕,你也会随便打听着就订亲?”

黎昕摇头,对于爱情与婚姻,上辈子受到一次教训,她已提不起兴趣去想了。

孟仕元看了看她,犹豫许久后说:“黎昕,滟儿前日见了你,回家后念叨个没完,许是在爹面前有说过什么,爹让我问下你的意思,愿将滟儿许配给你。”

“啊?”黎昕张大口说不出话,这什么跟什么啊?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她道:“孟仕元,我还小,不考虑这个。”

孟仕元似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就这个话题纠緾下去,转而问道:“那些布你帮我想到怎么解决吗?”

黎昕指指屋角的小床垫,把想法说了:“孟仕元,眼下我只想出这个,不过没有机器打边,白搭。”

那张床垫长一米,宽半米,孟仕元把它平放,躺倒上下翻了翻身,嚷道:“舒服,比睡床板舒服多了。”

“舒服什么呢?你看你大半个身子在外面,哪来舒服可言?如果是长长大大的一张,睡起来才舒服呢!起来罢,又没有枕头,小心等下起来头晕。”黎昕伸手去拉他。

孟仕元贼贼一笑,手往回一缩,黎昕扑通一声倒在他身上。

孟仕元把黎昕搂住,一侧身,笑道:“真的舒服,你试试,我的手臂给你做枕头,晕不着你。”

黎昕真想爆口:舒服个屁,老子上辈子天天睡,没啥稀奇的。

“黎昕……”传来乐逸宸的惊叫。

“逸宸,过来拉我起来。”黎昕伸出手。

乐逸宸一把拉起她,惯势使黎昕一下扑进他怀里,两人略退了两步才停住。

孟仕元一下子坐起身,伸手去拽黎昕。

黎昕一下甩开他伸过来的手,斥道:“别玩了,说正事。”

孟仕元缩回手,乐逸宸也松开黎昕,两人趁着黎昕理发束不注意,用眼神交战了三百回合。

44绣榻风雨

44、绣榻风雨

沈青珞僵住,看着晕迷中的裘世祯怔忡不语。大夫长叹一声,道:“病人痛得晕过去的,体内的药物热毒未退,我开些相克消减的药,煲了喂下,一日三次,好生调理半个月,可望身体不留后患。”

沈青珞道了谢,咬了咬唇低声问道:“大夫,我家爷……那个,真没治了?”

“这时着急了?早先病人痛不欲生时,为何要拿乔?”大夫瞪沈青珞,冷冷道:“治愈的可能极小。”

沈青珞用力咬住发颤的嘴唇,低头不再言语,心头如吞了苦胆般,从五脏肺腑到喉头口腔间都是苦味。裘世祯为了她如此坚守,虽让她感动欣喜,然!若是为此终身无能,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待大夫开了药方,沈青珞又朝地上指了指,请大夫看看若柳。

“伤口不大,不碍事,这位姑娘晕迷不醒的原因是早先服用的迷药尚未完全消退。”

若柳先时服过迷药!沈青珞不解,怎么一回事,只能等裘世祯醒来再问了。

裘海送了大夫拿了药包回来后,把李氏和秦明智喊醒,李氏提了药先去让灶房的人煲药,秦明智把沈青珞不知道的事情说了,沈青珞听说她爹竟把她许配萧汝昌,想到以后纵是退了亲嫁给裘世祯,裘世祯的名声也很难听了,毁亲悔约,易嫁另娶,世人口水便能将她与裘世祯两人淹死,气得哭了起来。

怎么着设个局,掏了她爹卖女儿的银子,那样贪财无义之人,没了银子定会不停去纠缠着萧汝昌这个所谓的女婿要银子。

沈青珞冥思苦想片刻,想起她爹嗜酒如命,瞬间有了让她爹上当的主意。

“秦管家,你去安排下……”沈青珞讲了自己想到的连环套,让秦明智天亮后便一步一步去铺套给她爹钻。

“青珞,药来了。”

李氏端着药过来了,秦明智扶起裘世祯,沈青珞轻轻地一勺一勺喂下。裘世祯虽在昏迷中,却是有意识般,很配合地张口,一碗药很快喂完。

“若柳怎么处置?”李氏看着尚躺在地上的若柳问道。

“安排个人照顾她,爷还要问话。”沈青珞颦眉,大夫说若柳服过迷药,恐事情不是若柳要勾引裘世祯,偷偷潜入她房中爬上她的床那么简单。亦且,她与裘世祯的关系在府里一直隐蔽着,若柳怎得知的?又如何算得出裘世祯会在萧家中燃-情药?

“爷带回来的人是梦瑶吗?”沈青珞想到萧汝昌诡计多端,有些不放心。

“是小姐,昨晚请了大夫来看过了,无碍的,今日午间便可醒来,只是可能关的柴房,衣裳脏了,我领着翠儿给她擦洗了。”李氏顿了顿,小声道:“身上一丝痕迹没有,看样子也没出事。”

“如此甚好。”沈青珞放心了,想了想,薜梦瑶重恩义,能吃苦不贪图富贵,裘府里如今事儿一桩接一桩,若是薜梦瑶能接过家事,李氏能轻松些,秦明智也可不需内外兼顾,把更多时间力放在助裘世祯与萧汝昌相斗上。

“等梦瑶醒了,你问问她,就说我的意思,府里事儿多,她能不能留在府里别去珞宁那边了,帮着管理日常事务。”

薜梦瑶此次舍身帮青珞,有情有义的一个人,对青珞的安排,秦明智和李氏也没有反对,李氏点头应下,秦明智听得沈青珞让他们问薜梦瑶,知沈青珞还要离开,忙道:“海子,你去套好马车过来,马蹄裹上棉包,别弄出声响。”

虽是施了计让萧汝昌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还得沈青珞不露面方可。只是裘世祯如今病着,离了沈青珞只怕不行,李氏问道:“青珞,你要走,爷呢?”

“跟我一起走,先养好身体再回来。”沈青珞低叹,裘世祯醒来后,得知自己成了废人,不知怎生伤心,还是陪在他身边宽他的心罢。

别庄等萧汝昌知道的地方是不能去的,沈青珞决定还是到栖凤山小木屋中居住,让秦明智和李氏去准备了日常用品带过来,沈青珞又把自己和裘世祯的衣物捡点了几套包好。

临上马车,沈青珞突然想到一事,压低声音对秦明智和李氏道:“把若柳送到别庄去,再将她之前住的院子拾掇重新装饰一番,在府里散布消息,就说爷昨晚与若柳姑娘……爷带着若柳姑娘出去游玩了,想办法让萧月媚知道这个消息。”

虽不知锦儿的事,然萧月媚极是醋妒,沈青珞上辈子见过她,知道她这一毫不掩饰的子的。

她在心中冷笑道:“萧汝昌,你给裘世祯下药害得他这般,我便要让你萧家不得安宁。”

若是萧月媚知道自己的哥哥给裘世祯下药,促使他与别的女人成了好事,依萧月媚的情,哪怕萧汝昌下药的初衷是为了促成裘世祯与她有夫妻之实,萧月媚也会蛮不讲理闹得萧汝昌苦不堪言的。

沈青珞料错了,给裘世祯下药的是萧月媚而非萧汝昌。

萧月媚为得到裘世祯,催情药物熏香什么的是早早备下的,苦于一直见不到裘世祯,那些东西没有派上用场,昨晚机会难得,她在食物里加了料,自己身上洒了极多的催情香粉,裘世祯着了道,萧汝昌也不例外。

送走裘世祯后,萧汝昌掀开袍角半蹲到萧月媚身边,伸手摇萧月媚,才刚碰到萧月媚的手臂,热浪突然袭向萧汝昌。

怎么会这样?萧汝昌微一失神,随即明白自己妹妹做了小动作,他站了起来果断地大声喊道:“萧义,把裘爷追回来,若是追不回,派人暗中跟着。”

药物极烈,这一夜,萧汝昌房中,晴雨莫语两人吟哦哭喊响个没完,天亮后三人倦极,沉沉睡去。午后,萧月媚的哭骂声在门外响起,方把萧汝昌和晴雨莫语从沉梦中吵醒过来。

晴雨莫语羞羞答答如新嫁娘一般,红了脸起床侍候萧汝昌穿衣洗漱。萧汝昌脸上颜色雪白,抬臂穿衣时那手半垂着举不起来,膝下更是软得有些儿站不住。

他于情-事上一向淡薄,一年里也只召个晴雨两人几回,像昨晚这样竟然三人一起狂乱放纵,没有停歇地弄一整晚,委实吃不消。

“哥,你昨晚为什么不留下世祯?”萧月媚哭得鬓松发乱。

萧汝昌皱眉,沉声道:“世祯是我想留就留得下的人吗?”

“哥,昨晚上世祯又与狐媚子女人好了。”萧月媚狠揉眼睛惨切切地嚎哭道:“听说与本来已贬做使的那个叫若柳的狐狸好了,今日上午裘府里又在大事修葺绿柳居了。

看妹妹哭得眼睛通红,萧汝昌暗暗叹气,同时心中又暗自高兴,虽说裘世祯没有去找沈青珞,没有抓着沈青珞,可,事情跟他设计好的一样了,只不过他本来是吩咐了裘府的人给裘世祯下药,现在变成是他妹妹下了药罢。

女人都是爱吃醋,裘世祯又与内院的姑娘纠缠不清了,想必沈青珞会很不高兴,两人不知会不会闹起来?肯定会!

萧汝昌想像着沈青珞与裘世祯闹脾气的情景,开心得疲乏不见了,这日午膳吃了平时的两倍,倒把萧月媚吓得忘了伤心。

萧汝昌的好心情只维持了七天,第七天,他被昨日刚登门要走十万两银票,今日又登门开口便要二十万两银票的沈佑堂气得几乎要失了风度。

昨日,沈佑堂来了,说得很好听,要重整旗鼓开茶行,跟他借十万两银子,萧汝昌虽有一两分不快,到底命萧义支取了银票给他,岂料一天功夫,沈佑堂又来了,这次干脆的很,连借口都不找,直接说要萧汝昌这个女婿给他这个老岳父再拿上二十万两银子。

萧汝昌端起茶杯,小口小口饮啜,想慢慢地平复心头的怒火,沈佑堂等得不耐烦,大声道:“谁不知萧家每年光晋上的烟霞锦入息便有几百万两银子,加上民间商号经营的,萧家一年赚千万两银子不止,二十万两对你来说,不过九牛一毛罢,怎地如此不利索?你若是没银子,我可舍不得女儿跟了你受苦,两家的亲事就此作罢。”

亲事若是作罢,他去怎么假装痴情人挽回自己的形象?又拿什么牵制裘世祯让裘世祯不痛快?

萧汝昌猛灌了一大口茶,吸了吸气,压下怒火,清了清嗓子淡淡道:“萧义,去帐房支十万两的银票来。”

“萧汝昌,我要的是二十万两。”沈佑堂大叫。

萧汝昌颊边肌跳动,垂下头,掩住眸中的怒火,半晌抬头,盯着沈佑堂的眼睛道:“二十万两亦并非不可,只不过,你得答应我,不得再来要银子。”

“好说,好说。”沈佑堂扬起袖子装模作样拂了拂,很通情达理道。

拿着二十万两的银票出了萧府,沈佑堂笑得合不拢嘴,拿起银票扇了扇,自言自语道:“萧汝昌,你萧家的银子,将来不就是我女儿的么?我把女儿养那么大,要你萧家一半家财不过份吧?”

沈佑堂满心里乐滋滋的,有了萧家这座取不完的银山金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他不需担心银子了,今日他要放手与那徽商相争,那瓶百年不遇的名酒醉春风,他势必要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朋友们的厚爱,感谢miumiu!感谢薄荷!感谢kelley0113!感谢yusuhan!感谢你们的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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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lley0113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1216:36:21

45-47

45☆、绣榻风雨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又收到很多地雷,很开心!谢谢貝爾!谢谢绯婴!谢谢老朋友849971!感谢朋友们的厚爱!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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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春怀缱绻》第四十五章——露滴花枝

上一次进山,林中全被白雪覆盖,她和裘世祯踩着厚厚的积雪地毯,在洁白纯净的白雪世界里追逐嬉戏,温柔緾绵的徜徉其中。四个多月过去,栖凤山脱去白袍换上绿衣,繁枝茂叶,山花烂漫,清晨的阳光辉映之下,无处不鲜活动人。

沈青珞看着眼前翦翦绿意,心头更是悲凉,想着与裘世祯两人在山中独处,少不得亲热抚,裘世祯感觉到自己无能后,不知是怎生难过,不由得一颗心纠结成麻花,緾绕得她喘不过来。

小木屋到了,几个月没住,裘海先去屋里屋外清理打扫,沈青珞在车上守着裘世祯。

裘海整理完后,来到马车边帮着沈青珞把裘世祯抬到床上。

“爷不知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醒来了还得养养,我留在这边帮忙?”裘海问道。

沈青珞点了点头,裘海留下来也好,帮着做活儿,裘世祯这样的状况,她着实焦心,半步不敢离开的。

**

裘世祯晕沉沉中,耳边不停地响着沈青珞的挣扎声,怒骂声,还那样绝望的哭泣声……这些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如利箭锥心,模模糊糊中他似乎看到沈青珞站在悬崖峭壁的边沿,她的背后是无底的深渊,他伸出手,死死地拽住她,要将她拉回身边,要使她免于坠落深渊。但是沈青珞一直在挣扎要脱离他的手,她像一只受伤的小鸟,挣扎着要离开捕杀她的猎人般,表情痛苦而绝望。

“青珞,你别离开我,我没有对不起你!”裘世祯在苍茫混沌之中喃喃。

沈青珞的脸被暗的乌云层层遮掩,四周那样冷,不带一丝的光明和温度,死亡气息的弥漫围绕,裘世祯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焦急地大声喊叫起来:“青珞……青珞……”

“裘世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沈青珞清柔的带着忧伤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黑暗渐渐淡去,昏迷前的意识伴着下-身的刺痛开缓缓浮上裘世祯的脑海,裘世祯身体一颤,沉重的眼帘被他挣开了,沈青珞苍白憔悴的小脸进入他的视线。

青珞为什么会这么的忧郁?她不是该在客栈中的吗?她回府过了?误会了?

裘世祯捉过沈青珞扳着自己肩膀的手,抓得紧紧地,惶急地表白:“青珞,我没有对不起你,真的,我拉起那个女人的腿便觉得哪里不对,然后我拉开她的手看脸,不是你,我就把她摔地上去了,后来……我实在控制不住,那个时候去找你已经来不及了,我揍了它几下,虽然疼得很,可是它还是很想要,我就去拿你的绣花针扎它……青珞,我真的没对不起你……”

沈青珞难过地闭上眼,一滴滴清泪从眼中滑落,再睁开眼时,她伏下身,堵住裘世祯的嘴巴,狠狠地吻了下来。

这般主动热烈的沈青珞令裘世祯险些惊喜得大喊,他勾住沈青珞的脖子,很快地回应,两条舌头在彼此的口腔中钻来钻去,你进我退,我退你进,緾绕勾旋……裘世祯的呼吸急促了,身体发热冒汗,沈青珞稍微清醒回神,小舌勾过裘世祯的舌头,大力吸咬,下半身以似是不经意的姿态往上挪了挪,一颗心瞬间冰凉冰凉……

再亲下去,裘世祯便会觉察到自己的物-事没有反应了,沈青珞扒掉裘世祯的手,猛地跳下地,红着脸低声道:“海子煮好粥了,我去打了水给你洗漱,先吃了饭我们再说话。”

“青珞……”裘世祯伸手拉住沈青珞,深眸闪着明亮的喜悦。这样情态旖旎,含情脉脉的沈青珞,勾引得他神魂颠倒,心荡情漾,他不舍得她离开。

“日已过午,我早上没吃,饿了。”沈青珞扭了扭身体,扁着嘴唇不满地道。

裘世祯啊了一声,几乎是跟着沈青珞软软的一个了字松开了大手。沈青珞冲他嫣然一笑,理了理略为凌乱的衣裳,转身朝门外走去。

端了水给裘世祯洗漱,再端了粥和药给裘世祯吃,裘世祯一直看着沈青珞傻笑,伸箸夹菜夹到盘子外面,往嘴里送菜时又送到下巴去了。

沈青珞嗔道:“好生儿吃,跟个孩子似的。”

“好!我好好吃。”裘世祯大头狂点,瞬间风卷残云,把一煲粥和几个菜盘扫得干干净净。

沈青珞含笑看着,待裘世祯吃完了,端上嗽口水给他漱口,替他擦嘴巴。裘世祯等她忙完了,却又回过头来侍候她。

沈青珞微愣,这样的情景与前世刚进裘府那一个月的每一天何其相似。

“青珞,我真开心。”裘世祯大手的一拽,沈青珞跌进他的怀里,裘世祯温柔地吻着她,轻浅的散碎的亲吻落在她的额头、眉眼、嘴唇、下巴……

“又来了,给我起来,我要收拾东西。”两人贴得紧紧的,沈青珞清晰地感觉到,裘世祯的物-事还是没有动静,以往,别说这样的身体相贴肌肤相触,光是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眼神勾緾,裘世祯的便会竖起一大了。

大夫说他体内药物热毒未退,需得服药保养,虽不懂医理,沈青珞也知情绪会影响身体的康复,她推开裘世祯,小声埋怨道:“跟个孩子爱吃糖似的,也没个腻的时候。”

“一辈子都腻不了。”裘世祯呵呵傻笑,笑了许久后,道:“青珞,等咱们成亲了,你给我生多多的孩子,咱们每天陪着孩子玩……”

裘世祯兴奋地比划着,深眸亮光闪闪,浑身上下,无处不是笑意,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甜蜜的。

“不羞,不跟你说了。”沈青珞低眉垂首,状似害羞地急促地收拾桌面,把盘子什么的重叠在一起端了出来。

出了小屋,把盘碗什么样的放进木盆,沈青珞沿着树木墙滑坐上地面。

孩子!她跟裘世祯不会有孩子了!

上辈子裘世祯灌她喝下落胎药致她不孕,这辈子他为她守身失了男人的能力。

哀伤浸透进周身的血在身体里面流淌,汩汩地不停地流动,一遍遍冲刷着沈青珞的神经,沈青珞屈起双膝,双手抱头,深埋进膝盖中默默流泪,纤弱的身影小小的,孱弱无力。

沈青珞回到屋里时,脸上已看不到一丝悲伤。

“怎地出去这许久?”裘世祯神色有些犹疑不定。他虽是身材高大,形象犷,情刚毅冷硬,但在对沈青珞的情绪感应上,却是极之敏锐的。

沈青珞早有准备,抬抬手里的盘子,呶了呶嘴,道:“海子摘的野果,我洗出来,来,你尝尝。”

两人你喂我喂你,甜甜蜜蜜吃野果,裘世祯眼珠子不动地看沈青珞,不时抬手抹去沈青珞唇角一点红润的野果汁子,沈青珞怕裘世祯没事忙乎,待会又想亲热,遂说起若柳服过迷药之事。

裘世祯眯眼回想了一下,皱眉道:“我记得我刚扳转她的身体时,她极快地伸手遮住自己的脸,倒像不完全是昏迷。是她自己为逃避事后责罚故意事先吃迷药,还是被人下了药不清醒暂且不说,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萧汝昌设的局。”

“嗯。”沈青珞忽然间想起自己那次因鞋跟断了扭了脚,晏宁给自己送药油,因离得近了闻了鞋子上的味道,两人差点惹出出祸端,此时与裘世祯心结尽解,也不怕实说,忙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新领的鞋子被动了手脚?动手的人要不就是潜入你房中在你房中动手,要不就是在库房里弄的。”

要进她的房间,也不是没可能,只是她这个二管事不似各房各院随侍的丫鬟们,可是随时能离开签房回房间的,若是遇上她回去,可说不清。

沈青珞想,最可能的是在库房里动手脚。裘世祯显然也想到这一点,脸色有些儿沉。

“李大娘不会是萧汝昌的人的。”沈青珞摇头,李氏若是萧汝昌的人,萧汝昌在宴席上就不会上当了。

“我知道不是她。”裘世祯眉峰攒起,沉声道:“你在府里第一次与萧汝昌见面那次,就是萧汝昌跟我索要你那次,你为何会到前面正厅去?”

“桂圆喜欢萧汝昌,拉着我陪她偷偷看萧汝昌……”

“果然是她。”裘世祯攥起拳头。

“桂圆?”沈青珞大张着嘴,满眼的不敢置信。桂圆格开朗爱笑,看起来不是那种会着来的人。

裘世祯点头,道:“看来就是她,能进大库房的,除了明智家的,就只有她了。因她服侍我,我那里缺什么要补什么,有时明智家的不在府里,她可自行前去拿了,回头再报知,她有钥匙。”

沈青珞呆住了,细一回思,确是处处指向桂圆。她进裘府裘世祯初回京城到她家找她时,就是桂圆先来给她讲故事一样讲裘世祯喜沈家大小姐一事,那时桂圆是不是已给怀疑她了?后来借口要看萧汝昌,把自己拉去前厅,实际上是要给萧汝昌试探裘世祯的机会吧?

连这样贴身服侍,最该对裘世祯忠心的人竟让萧汝昌收买了,沈青珞吓得不轻。

沈青珞愣神许久道:“府里面萧汝昌的人不少,怎么着想个法子清理清理。”

裘世祯点了点头,有些头疼,府里有家生子有从外头买来的,按说家生子比较靠得住,在裘家却不是这么回事,他跟萧家反目前,萧汝昌也是经常住在他家的,出入裘家如进自家,无拘无束,府里的仆人想使哪个使哪个,比他这个主子不差什么权力,萧汝昌又是惯常地笑脸待人,甚至比他更得人心。

萧汝昌能收买得那么多人替他做事,除了出手大方,也有这些人折服于他心甘情愿为他驱使之故。

沈青珞把裘世祯的心思尽往正事上拉,裘世祯一直在思考怎么揪出府里萧汝昌的暗线,也没意识到自己的东西不正常。大夫说要休养半个月,可他第四天便龙虎猛了。这日一早,沈青珞尚在沉睡,他自个起床给沈青珞煮山**粥了。

山**粥清香扑鼻,沈青珞连吃了三小碗,搁下饭碗时,她咂着嘴巴满足地喟叹:“你要是不开钱庄,咱们开个酒楼也不错。”

“好啊!”裘世祯端水给沈青珞漱口,拿布巾帮沈青珞擦干净嘴巴,兴致勃勃道:“我当厨子炒菜,你坐柜台收银子……”

沈青珞含笑听着,恍恍惚惚间被裘世祯搂进怀里也不自觉,等得她回神时,上裳已被裘世祯扯开了,裘世祯的大手已经索上她的山峰。

“别……”沈青珞着急,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绝,胡乱道:“海子在外面,会给他听到的。”

“咱们上次在马车里,他听的更清。”裘世祯喘着气道:“青珞,好多天了,我想你,给我,好不?”他的眼眸之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情欲之色,目光灼热而深邃,带着灼痛沈青珞一颗心,不愿意去看也不敢去看清的光芒。

“上次就羞死我了,这回我不干。”沈青珞把头埋进裘世祯膛,扭了扭身体撒娇。先拖得一天算一天,等裘世祯身体完全康复了,避无可避再说。

裘世祯哈哈大笑,他爱极羞色满面的沈青珞,沈青珞恼怒地瞪他,想跳开,却推不开裘世祯有力的铁臂。

“海子给我叫回城办事去了,放心,他没有顺风耳,听不到咱们亲热。”裘世祯松了沈青珞的细腰,捧着她的脸,鼻子抵到她的鼻子上,嘴唇在她嘴巴上轻蹭,低笑道:“上次一时迷神,想起来我也脸红,以后再不会了。”

“你把海子派回城做什?”沈青珞忙借势挑开话题。

“我让他回府,禀知明智夫妻一件事,请了法师在府里作法祭拜。”裘世祯眸中情-欲消退,松开沈青珞,神情有些沉郁。

“什么事?”

“……”裘世祯缓缓说了锦儿的事,沈青珞听得身体僵直,一动也不能动,忽然间就明白了,前世没有裘世祯陪同便不给她踏出裘府的原因。

“你让秦管家请法师祭奠是想?”

“我要让府里那些替萧汝昌做事的人看清萧月媚的面目,他们替萧汝昌做事,萧月媚一旦嫁入裘家,她们会是什么下场。”

“桂圆要怎么处置?遣出府?”

“不,等我们回去后,设套,让她不停地把假情报传递给萧汝昌,以后,我在府里说的和真正要做的都不同,这样整上两三个月,萧汝昌收买的内线就失去作用了,以后,这些人禀报什么,他便分不清能信不能信了。”

沈青珞想提醒裘世祯注意饮食,又猛地住了口,萧汝昌不会要裘世祯的命,在饮食里下的不外是催-情药,裘世祯现在……沈青珞暗暗苦笑,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沈青珞压下心头忧愁,笑道:“你把海子调走了,我们得自己张罗饭了,走,去找野菜野菌,要是有野果,顺便也摘两个吃。”

看沈青珞一副馋得不行无限向往的模样,裘世祯也忘了要亲热的初衷,笑着站了起来,道:“好,依你。”

接下来几天,沈青珞日间拉着裘世祯满山跑,晚上连声哎唷喊累,裘世祯若有亲热的意思,她便嘟囔着好困,往往裘世祯便停住不再弄她,倒是平静无事地过了半个月。

这日沈青珞醒来,睁开眼帘却见裘世祯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那双深眸带着探究和思索。

沈青珞微怔,脑子里急切思索着,裘世祯已拉起她的手放到他胯-间软软的虫子上,沉沉地开口了:“青珞,我这个这么多天一直没硬过。”

瞒是瞒不住的,若是畏畏缩缩,倒给裘世祯自己很在意的感觉,沈青珞心思一转,拎着那团软旋转,口里笑道:“正是呢!大夫说了,你那晚一针扎下,这东西也不知能不能行了,这下可好,我再不用担心你跟别的女人胡来了。”

“青珞,你真的不在意吗?”裘世祯低低地有些伤感地问道。

“在意的。”沈青珞闭上眼,把手里的东西握紧,低声道:“但是,我更在意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好过,若是跟别的女人好过,这东西再硬我也不想要它。”

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话,说得咬牙切齿,倒像裘世祯真个跟别的女人好过。裘世祯本来心绪烦躁不已,沈青珞这咬牙切齿的一句话,却突地让他茅塞顿开,这玩意儿的作用,不就为了让沈青珞高兴么?这样废了沈青珞不用担主他胡来,不也挺好么?

想到之前两人相处,这玩意除了憋得他难受,也没派上用场,不用上它一样弄得沈青珞湿淋淋的舒服得忘乎所以,再想着沈青珞这些天婉转柔顺,裘世祯很快高兴起来。

“青珞,现在你不用再担心我这个要进去,是不是可以随便我想怎么就怎么啦?”

“啊?”

沈青珞看着裘世祯眉眼飞扬的一张眼,脑子着实醒悟不过来。裘世祯眼冒狼光,饥渴地道:“青珞,我好久就想着,要吻遍你全身,今天给我吧。”

沈青珞涨红了脸,被点了一般不会动了。裘世祯一翻身压到沈青珞身上,倾身低头就吻住了她。

周遭寂静,余了两人扑通的心跳声和着节拍在跳动,沈青珞感觉到泪水争先恐后往眼帘冲去,她一直担心的事,原来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她抬起头,吮住封堵着自己的那两片滚烫的唇。

这是不同于以往的最美的吻,唇齿交融,温暖缠绵,沈青珞伸手环住裘世祯坚实的窄腰,忘我地投入索取交付。

裘世祯的手开始不老实地在沈青珞身上游走,手指滑过之处带起肌肤轻轻的颤栗。沈青珞渐渐感到饥渴,她的身体相当敏感,肌肤的抚触便能挑起她体内的欲-望,欲-望越来越多地累积,沈青珞有点透不过气来,却又不想推开那双让她震颤的手。

裘世祯不再满足于索,蓦地撕开沈青珞的衣裳,沈青珞羞得一手捂脸,一手想拉被子盖住身体,却又想着还是顺他的意好,一时倒僵住了。

裘世祯已火速扒了自己的衣裳,敏捷如同猎豹,在沈青珞回神前,再次吻住了她。

“青珞,舒服吗?”裘世祯咬住沈青珞耳朵,手指在花瓣上转动拨撩,沈青珞闷哼一声,张大口喘息,裘世祯的中指勾起一股透明的水流,把水涂抹在她山峰顶端的樱红上,那里顿时红的更鲜艳,反着润泽的水光。

“真好看……”裘世祯嘶哑地低喃,沿着锁骨向下含住艳红的凸点,沈青珞失声呻吟,腰肢都软了。

麻酥的热潮尚未消退,裘世祯已缓缓向下,张口含住水流漫溢的地方,沈青珞浑身一麻,两手狂乱地抓挠,把床单褥子扯成一团后,她又去拉扯裘世祯的头发,喉咙里含混不清地低叫:“世祯,世祯,给我抓你……”

裘世祯给她扯着头发不便施为,看着粉嫩的花蕊变红,心里兴奋得只想狠狠玩弄一番,猛然间福至心灵,调转身趴到屁股对着沈青珞的脸,咕嘟了一声“你抓我的腰”,埋下头狠狠地唇齿舔咬舌尖顶弄起来。

两个过却没看过的蛋蛋凑在自己眼前,沈青珞微颤,下面被裘世祯咂弄得一阵接一阵的麻-痒,沈青珞魂儿出窍了,双手抓起裘世祯的大腿往上托,裘世祯正咬得疯狂,浑然不觉很配合地跪了起来,沈青珞在他臀部上乱掐,糊里糊涂间不知何时已张开小嘴含住裘世祯的软虫……

“青珞……青珞……啊……”蓦地,裘世祯剧烈地喘息,大吼一声,在沈青珞口中的软虫不知何时已变成棍,棍在陡然间暴胀,沈青珞浑身颤抖,棍一阵抽搐颤动……腥味的体灌了沈青珞满嘴……

两人急促地喘息着,裘世祯趴在沈青珞身上不能动弹,许久,沈青珞才注意到,自己乱掐地手指竟是深深探进裘世祯那原本肌紧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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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这院子怎么打扫的?这里,这里,再打扫一遍,冬雪,把绳子拉上……扫禾,打两桶水送屋里去,照壁,把躺椅拿到院子里来,再去跟傅大娘领二两犀香来,就说我要的。”

绿翘吆三喝六,整个朗月轩忙开了,傅君悦的肿胀消了,朗月轩隔离用的沉沉帐幔撤掉,绿翘拉了傅君悦到院子里,要他在大树下躺到躺椅上吹风通气儿,又把房中的被套褥套拆下,命春桃送去洗衣房,把被子褥子拿把院子里晾晒,随后又捋起袖子,拿了抹布抹门窗桌椅……

她吆喝指使春桃等人做事,唯独不使唤梅若依,梅若依尴尬地看着,众人都忙着,她自是不好意思不帮着做什么,看绿翘抹门窗,她思量着自己个子小,垫上板凳只怕也够不上上面窗楣,忙拿了扫子扫地。

“依依小小姐,你这会儿扫,我擦了门窗,那灰掉下来,还不得再扫一遍?停。”绿翘笑着道。笑声很明快,语言带着调侃,似是也没什么恶意,可梅若依就是一阵不自在,她搁下扫子,揉了揉衣角,稍平息了一下心跳,低声道:“绿翘姐姐,那依依可以帮着做些什么,你告诉依依。”

“你呀!这么可爱的小人儿,姐姐怎么舍得使唤你,一边歇着去罢。”绿翘笑道。

梅若依站不得坐不得,客人一样看着一干人做事,心里憋屈得想哭。

“依依,过来,替我打扇子。”在大树底下躺着的傅君悦,忽地开口道。梅若依大喜,抬眼四顾,却不知扇子搁在哪里。

“扇子在左首那个立柜第三扇门里。”绿翘笑道。

“谢绿翘姐姐。”梅若依诚恳地道。

总算有一点事可以做了,梅若依卖力地扇着扇子,忽听得傅君悦扑哧一声笑,梅若依看他,傅君悦朝她招手,梅若依俯-下-身,傅君悦在她耳边低笑着道:“你再这么大力扇下去,我得盖棉被了。”

梅若依一呆,随即顿悟,这才巳时,日未过午,不热,傅君悦并不是热了让她来扇扇子,只是看她没事做尴尬,找点事给她解围。

梅若依禁不住一张脸红涨起来了,又感动又羞躁,把眼斜了斜傅君悦,微微嘟嘴撒娇儿。

傅君悦见她粉面桃腮,樱红一点小嘴翘起,不觉呆了,心内痒将起来,神魂飘荡,恍恍惚惚又不甚解。

便在此时,绿翘大声道:“依依,你别光站着,拿张凳子坐着打扇子罢,大少爷和气,咱这院子没有那么多规矩。”

她竟是给梅若依拿了椅子过来,梅若依急忙接过,感激地道:“多谢绿翘姐姐。”

“小嘴儿怪甜的,我也怪喜欢你了。”

绿翘笑着离去,梅若依暗自寻思,也许绿翘跟柳大娘不是一样心肠,这样一想,不觉松了口气,觉得自己以后在朗月轩的日子,兴许会好过些。她放下凳子,坐下后转身给傅君悦继续扇扇子,却见傅君悦口角含笑,赞赏地看着绿翘的背影。

梅若依心口一堵,闷闷地竟是想吐,屁股底下的那张凳子,变成了烧热的铁锅,灼得她很痛。

自绿翘回来后,傅君悦就没有再拉梅若依与他一同用膳,梅若依开始守着自己和傅君悦的小秘密还是很开心的,但随着绿翘回来的时间一个一个时辰过去,那心情就越来越差,人家绿翘与傅君悦的默契,比她多得多。

因傅君悦病好了,恰又学堂里例休,傅晓楠也在家,这日便没在朗月轩用膳,而是到膳厅与孔氏傅晓楠一起用膳。到正厅便不能穿便服了,绿翘也不用请示,自个儿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淡蓝袍服给傅君悦穿上,又替他挽了束发,戴上束冠。她做惯的,动作麻利,做完了拉了傅君悦站起来,理了理了衣领袍子,退后两步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笑道:“挺神儿的。”

“走罢。”傅君悦也笑了,抬脚朝外面走去,竟忘了要招呼梅若依跟上。

绿翘跟在后面走了,两人都没有叫梅若依,梅若依呆呆地站着,也不知自己到底要跟上,还是不要跟上。

“依依,你怎么没跟着去?”春桃闪进门问道。

“我也要去吗?”梅若依傻傻问她。

“自然,往常青霜也去的,你也是大少爷身边的一等丫鬟,自然要跟着去,快跟上。”

梅若依忙追了出去,快出院门时一咬牙,又奔回房间,拿了团扇在手追上去。

“怎么这时才来?”傅君悦却是领了绿翘在园子里大树下站着等她。

“出来了又回去拿扇子,怕待会儿吃饭少爷你热着。”梅若依扬了扬手里的扇子。

“娘那边有,难为你想着,带上吧。”傅君悦笑道。

膳厅里欢声笑语,孔歆与孔秦氏也在。

傅君悦与舅母母亲行礼,又告了来迟之过,秦氏笑道:“这刚病好,就迟了也无妨。”孔氏也不欲责怪,拉了儿子的手,细细地检查一番,喜道:“都好了,那大夫诊得可真准。”

环顾四周的下人极有眼色地大声恭喜,孔氏揉了揉眼睛,垂泪不已,片刻又转了声气,笑容满面招手绿翘近前,赞道:“多得这孩子忠心为主,傅开家的,记下了,以后绿翘的月例银子提为二两,一应日常供应,按姨娘的份例。”

四周响起吸气声,孔氏的大丫鬟云英云霞先出声道:“恭喜大少爷,恭喜绿翘。”其他人也跟着一齐大声起哄,梅若依也跟着凑趣说了两声。

一片哄笑声中,绿翘却磕下头去,清晰地道:“太太,大少爷尚未行冠礼,绿翘不敢坏了规矩。”

“这个?”孔氏沉吟。

“绿翘谢太太恩典,太太如果垂怜绿翘,可否将我妹子也调到朗月轩当差?”绿翘又磕了一下头。

梅若依一阵惊跳,半抬眼看孔氏,正正与孔氏的眼光对上,她急忙垂下头,一颗心扑咚扑咚跳个不停。

“悦儿,你的意思呢?”孔氏问傅君悦。

“孩儿听娘亲吩咐。”傅君悦躬身回道,脸上平平静静,不见一丝波澜。

梅若依心口冰凉,手足僵僵的一动也不能动。

“好啊好啊!娘,你先前不说大哥那边没人服侍,才要调依依过去吗?现在把凝碧调去朗月轩,把依依调来我这边吧。”傅晓楠大叫。

如果能调去傅晓楠那边,也不错,梅若依心口一暖,身体放松了下来,眼角看了看傅晓楠,又瞄向傅君悦,傅君悦神色平常如昔,袖子里那双手的形状,却好似紧握成拳头状,不觉呆了。

“姑妈,你家的丫头尽多了,你把小哑巴还给我吧。”孔歆这时也憋不住开口。

梅若依咬牙,如果孔氏真把她交给孔歆,那还不如呆在绣房。

“是呀!姑太太,歆儿身边一个服侍的丫头都没有,他喜欢这小哑巴,你就把小哑巴给他吧。”

“孔歆,你……”傅晓楠朝孔歆比出拳头。

“姑妈,我不要小哑巴了。”孔歆大叫。

“好了,都别争了,绿翘,起来。”孔氏摆了摆手,心中已拿定主意,都说玩物丧志,她虽然疼侄子,却也不想侄子为个小哑巴颠儿颠儿不要脸不要皮。“绿翘的赏,就按我刚才说的,君悦这边增加了依依,晓楠那边本来也要加个人的,就把凝碧从洗衣房调去,月例么,就看她姐姐的脸面,按雪晴月影的份例。”

孔氏一捶定音,众人也不再说什么,秦氏虽然想为儿子争回小哑巴,然而也不愿当众忤了孔氏脸面,孔歆父亲去世,家下田庄上供日益减少,孔氏的夫君却因为孔家姑爷的缘故,并州送回来的银子物事不少,孔氏顾着娘家,得了什么总忘不了往娘家捎,银子玩物四时衣料什么的源源不绝,秦氏虽是为了孔家寡居有功,对这个姑,也是不敢高声气儿的。

吵闹完了开饭,当下鸦雀无声,桌面上菜式极多,满满当当的,约有二十四盘碟,绿翘给傅君悦布菜,梅若依尚不清楚傅君悦喜好,无从手,幸而手里带着团扇,干脆站在傅君悦背后,轻轻地给他摇扇子,又半垂着头,眼角在众人身上不时扫过,静悄悄地观察傅晓楠身边的雪晴月影都是怎么做事。

少时饭毕,各人的随侍丫鬟出去端了水盂等物进来,孔氏等人洗手漱口了,主子们移至侧偏厅闲话。梅若依想跟过去,走了两步发现绿翘出门后一径往另一处而去,她数了数,见雪晴月影也在其中,还有孔氏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并秦氏的随侍大丫鬟两个,忙转了方向跟上。

原来众人是到一侧抱厦里吃饭,梅若依把眼看了看,张得众人都坐下了,绿翘身边还有一个空位,知是自己的座次,忙轻轻走过去坐下。

梅若依开始小口小口吃,后来见众人吃得飞快,忙也急急吃起来,不过一盎茶功夫,各个便放下饭碗。

梅若依跟在众人后面回了侧偏厅,孔氏秦氏等人正说笑着,她进厅时脚步略顿了顿,慢慢地跟在绿翘身后,站到傅君悦背后。

“娘,孩儿身体好了,孩儿思量着明日接着上学堂去。”傅君悦禀道。

“不多歇两天么?”孔氏有些不放心。

“好了就别歇了。”傅晓楠叫道:“哥这几日没去学堂,先生提问题没人答得对,气得动不动就抽板子。”他伸出自己的双手,状似很疼地递到嘴边呵气。

众人笑得打跌,孔歆叫道:“是真的,君悦你快点来学堂吧,我们都盼着你来,望眼欲穿呢!”

傅君悦笑道:“我倒成救苦救难的菩萨了。”

傅晓楠嚷道:“可不是,先生不见了你,茶饭不思呢,早上问你的病情,下午问一回,一听你还没病好,那脸就黑了下来,倒像你生病是我的罪过般。”

孔歆忙附和,他和傅晓楠两个倒没有夸张,孔氏听小儿子和侄子叫屈,便点头同意,又殷殷嘱道:“去便去,略觉得有不适,赶紧家来。”

傅君悦点头应下,又笑着道:“娘,孩儿学医有些门道了,过些日子孟伯伯便开始教儿子辨别药材炼药丸制剂什么的,扫禾和照壁两个不识字,孩儿这两日问过依依,她识得字,兼且会写,孩儿想带着她上学堂,跟着再听听何先生讲些功课,多学些字,以后就做孩儿的药童。”

“依依你识字?”傅晓楠惊奇地大叫。

孔歆也跟着叫道:“什么?小哑巴你竟然识字?”

孔氏眉头微皱了一下,看了看梅若依,问道:“你离家时几岁?怎么识得字?”

梅若依刚才张得众人听她识字变脸,觉得有些奇怪,心思一转,也便不敢说出是糼年时习得的,只道:“奴婢在外流浪期间,吃过一些苦头,听人说若是识得些字便能进大户人家谋个好差使,于是看着各商号的招牌上的字挨个问了好心人认下,也学着用树枝在地面上写,因而些需识得几个字。”

“哦,你去拿了纸笔过来。”孔氏唤过一个丫头让她跑去拿纸笔墨砚,丫头如飞走去,几句闲话间拿了来。

“写几个字我看看。”孔氏指着纸对梅若依道。

梅若依偷眼看傅君悦,傅君悦只淡笑着与众人闲谈,也没给什么暗示,梅若依也不知是要写得好看些,还是写得丑些,看刚才孔氏脸色,似乎对自己识字很意外,她却不知寻常人家女儿也只会针线丝绣,认得几个字识得自己名姓,而她年仅九岁,之前是流浪儿,却识字会写,自是由不得让孔氏对她的出身生疑。

梅若依想了想,决定还是写得好看些,她想跟在傅君悦身边去学堂。写什么呢?梅若依略一沉吟,写下了自己母亲思念父亲时常吟的两句诗。

“新蕊含香色艳绝,闲庭深院伴愁人。”孔氏拿起纸喃喃低语,竟是眼有泪痕。

“太太。”梅若依不知写对还是写错,吓得一下跪了下去。

“起来。”孔氏抹了泪,扶起梅若依,和气地道:“挺伶俐的丫头,明日你就随君悦去学堂,好生学着,守好本分,侍候好少爷。”

赌对了!梅若依心脏狂跳,勉强掩住喜色,轻轻地点头。孔氏被那两句诗勾起愁肠,一挥手让傅君悦兄弟三人和丫头婆子退下,与秦氏两个,姑嫂对坐流泪。秦氏想着姑娘虽然夫君远离,到底有个盼头,自己嫁进孔家仅三载,丈夫便故去了,由不得那泪比孔氏流得还欢快。

梅若依随着众人刚出了正厅大门,傅晓楠一把扯起她的袖子就走:“依依,你到我那里去顽吧。”

“二少爷……”梅若依着急,扭头看傅君悦,她是朗月轩的人,到哪里得先禀过傅君悦吧?

“去吧,别顽的太晚了。”傅君悦似是知道她的心事,笑着对她道。

傅君悦领着绿翘走了,孔歆跟在他们身后,梅若依很不喜这个人跟在自己身边,亦且有些害怕,她扯扯傅晓楠袖子,朝孔歆那边呶嘴。

傅晓楠呆了一下倒是很快明白了,不过他明白过来后就大声嚷道:“孔歆你跟过来做什么?回你家去,依依不喜欢看到你。”

孔歆霎地变脸,一个箭步冲到梅若依跟前,喝道:“小哑巴,你就这么憎我?”

梅若依这些日子察言观色,知道孔氏极宠这个侄子,本来不欲得罪孔歆的,奈何傅晓楠嚷了出来,再圆不了谎的,要她说憎,却是不敢出口,说不憎,又违心了,她咬着下唇,大眼看着孔歆,只不发一言。

孔歆看她清泉似的大眼含着委屈,浓密的长睫一眨一眨,下唇咬得发白,那责骂出不了口,忽一下转身离去。

“走吧。”傅晓楠看孔歆走了,高兴地拽梅若依,“走,我那里有好多好玩的。”

梅若依找雪晴月影,却见她两个早走远了。

她们不等着傅晓楠吗?梅若依暗自思量,觉得有些奇怪。等得到了傅晓楠居住的拂云楼,她更是大开眼界。

拂云楼门前一大片的足以跑马的空地,傅晓楠的院子里也有两个使丫头两个小厮,见傅晓楠回来,也不过来行礼,各人做各人的,对梅若依这个突然出现的人,也没有一丝好奇。

“来,依依,给你看看我的好东西。”傅晓楠拉着梅若依上楼。进了大约算是傅晓楠书房的房间时,梅若依几乎晕厥,地上堆满东西,有木剑、木马、木头车子、棍等等,一些盆盆钵钵刀子凿子,墙上挂着一溜儿画图,都是人物,有持剑的,有拿棍的……各种各样的姿势,看得人眼花缭乱。

“来,你看,这是我最近刚做的。”傅晓楠献宝似的从一个看似放着机密东西的木箱里拿出一座木头楼房。

“二少爷,这是你自己做的?真好看!”梅若依椋叹,这木头楼房,赫然就是拂云楼。

“嗯。”傅晓楠后脑勺,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安地拉开二楼一扇门:“你看,这里面。”

里面有两个木头人儿,梅若依笑着伸手了一个出来,一见之下不觉愣住了,那木头人儿,竟然是她,虽然不是多么肖似,眉眼间还是可清楚地看出是她,神情有些陌生,她想了想,也想不出哪时的神色。

“像不像你?”傅晓楠有些不安地问。

“像,真像,二少爷,你的手真巧。”梅若依是真的赞叹。傅晓楠接过她手里的小木头人,小心翼翼放了进去,又把里面那个出来递给她看。这个却是他自己,嘴巴大开,憨态可鞠,梅若依不觉莞尔,又赞了一番,拿在手里反反复复观看。

傅晓楠从她手里要回自己那个小人放进楼里,高兴地道:“这两个是要让他们住一起的,你要是喜欢,我另雕刻一个给你收着。”

梅若依觉得有些怪,一时间也不在意,笑着应下。傅晓楠很宝贝地把那小楼收起,又拉了梅若依看他那些木马木车,两个在里面腻歪了一下午,一人解说一人摆弄,玩得津津有味。

“二少爷,该洗浴了,水备好了。”雪晴在门外喊,嗓门很大。

“知道了,这就去。”傅晓楠大声应道。

梅若依惊奇地看了他一眼,朗月轩可是没人敢对傅君悦这样大嗓子的,就连走路,也都是轻声轻气。

“依依,你这两日还侍候我哥洗澡吗?”傅晓楠问道。

“没了。”绿翘回来后就没有了,傅君悦都是自己洗。

“哦。”傅晓楠似是松了口气,梅若依正想告退回朗月轩,傅晓楠一把拉住她的手,愤愤不平地跺脚道:“依依,你帮哥洗过澡,你也得帮我洗一次。”

这是哪里来的理儿?梅若依挣开手,笑道:“哪时依依是拂云楼的人,依依就服侍二少爷洗漱,二少爷,膳时快到了,依依先回去了。”

梅若依下了楼,楼下一人本来坐着,见她下来,腾地起身堵住她的去路。梅若依吓了一跳,抬眼一看竟是孔歆,更是三魂去了七魄,“二……”她张口就想喊傅晓楠下来救命。

孔歆一手勾住她的腰,一手捂住她嘴巴,低声道:“别喊晓楠,我不凶你,我是给你带好玩好吃的来的,你别喊。”

梅若依吓坏了,怎能不喊?她呜呜哇哇哼着,两手抓着孔歆的手拼命挣扎,小腿狠踢。

孔歆比她大了四岁,又长年习武,气力大得多,梅若依如何挣得开?只一张脸被堵得紫涨,气儿也不顺,挣得几挣,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孔歆比她大了四岁,又长年习武,气力大得多,梅若依如何挣得开?只一张脸被堵得紫涨,气儿也不顺,挣得几挣,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重生之春怀缱绻》“第四十六章”——“狼狈与奸”

长袖善舞,惯常满面春风的萧汝昌,这些日子给沈佑堂折磨得脸上的笑容不见了,目光沉而忧郁,眼眶周围色泽微显枯黄,甚至眼尾出现浅浅的鱼尾纹。

“爷,沈老头是个无底洞,这门亲事,不行就退了。”萧义在又一次上帐房支了十万两银子给沈佑堂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半个月时间,不算初次订婚书那天给的银子,这些日子沈佑堂已要走了五十万两,并且还有再继续要下去的趋势,照他这个要银子的狠劲,萧家就是开银矿,银子一挖就有的,也赶不上他要的速度。

沈佑堂拿退婚要胁,萧汝昌连躲避都不能,若是不给银子不同意退亲,沈佑堂泼皮一个,闹将起来,让人知道他竟是不停地填银子换来一纸婚约,他的脸往哪搁?

若是此时沈青珞在他手上,他只需立刻拜堂成亲,成亲了,他不给沈佑堂银子,沈佑堂也奈何不得了。

他此时骑虎难下,退了亲,前面花的那几十万两银子便白白丢了。不退亲,沈佑堂这个无底洞不知填到何时?

疲倦地闭上眼,伸手捏了捏眉头,稍停,萧汝昌睁开眼,问道:“裘家那边有什么消息?”

这个正是萧义准备要汇报的消息,这消息比沈佑堂又登门要银子还糟,萧义塌着脸,嘴唇蠕动片刻,低声道:“裘家那边在满凤都找法师做法事。”

萧汝昌哦了一声,半睁眼看萧义,示意他往下说,萧义为难地看他,萧汝昌忽地坐直身体:“裘家在找法师做法事?跟锦儿有关?”

萧汝昌自己猜到了,萧义松了口气,低头道:“是,裘府里的人都纷纷扬扬说开了,裘爷说这些日子锦儿每晚都托梦给他,说自己在地府里没有双手,被那些鬼欺压,痛不欲生。求裘爷替她报仇,那边的人说,裘爷说小姐虽不义,他不能不仁,不能杀小姐为锦儿报仇……”

“够了,不要说了……”萧汝昌大喝。

最担心的事还是被公开了,看来,裘世祯也不想再顾及萧家的脸面了。

若是裘世祯突然间说出他妹妹的恶行,众人多半是将信将疑的,可,有了先前那一次纳妾宴,无可辩驳了。

人们对裘世祯这么多年第一个给予名份的女人很感兴趣,一看竟是一个容貌仅清秀的女子,已很奇怪了,偏还是断腕的形象,那时便都心存疑惑,此时这样的言语出现,再加上自己那天的失态,只怕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人相信了。

想不到裘世祯竟能一环扣一环,环环紧逼,让他无计可施。

萧汝昌抿紧唇,眸中浮起让萧义也胆寒的怨毒和仇恨。萧义垂首不敢再看,心中有些不明白自己的主子,连夺裘世祯的心上人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难道他还以为裘世祯会一直顾及萧家的脸面吗?

萧汝昌很快平静下来,拿起手边的官窑薄胎茶杯,轻轻地转动,注视着上面的兰草片刻,温言问道:“外面还有没有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没有。”萧义低声道。

萧汝昌问出口后自己也意识到问的有些蠢了,裘萧两家是什么门第?够格议论的,都是能关住自己的嘴巴的,不够格的,也不知其中发生这么多事了。他与裘世祯若是财势依旧旗鼓相当,那些人便不会倾向任何一方。

但是,那些人却会静悄悄地不着痕迹的疏远萧家。想到自裘世祯的认妹宴席后,登门拜访的客人便减了大半,萧汝昌一口闷气涌上降不下去。

本来将自己与沈青珞订亲的事公开了,便可用痴情人的形象来挽回信誉损失,只是那晚纵情过度,身体不适,接下来几天要休养,故没有吩咐摆宴席庆贺,后来沈佑堂三番四次上门要银子,弄得他心头打鼓,与沈青珞订亲一事,至今仍不敢公开出去。

“有没有查到沈青珞的下落?”

“没有。”萧义头垂得更低了,这些日子没有一件差使办得好的。

“裘家里面我们的人一点有利的线索也没有透露?”

“裘家那边现在是裘爷的妹子在当家,管束比先时更严整了,桂圆姑娘这些天只出得来一次,还是明领了差事出来的,她也不知裘爷与沈青珞去了何处,不过。”萧义停了停,低声道:“她说那一晚裘家灶房里熬药了,奴才于是去了医馆打探,今日刚查到的消息……”

“什么?”萧汝昌手里的茶杯没有握住落到地上,清脆的碎瓷声响起。

“大夫说,裘爷以后没了男人的能力了。”萧义提高了声音,言语间有几分得意,自家爷与裘世祯斗来斗去总是败了,总是有一局赢了。

萧汝昌看着萧义隐藏不住的兴奋,暗暗苦笑,这个没有男人能力的人,可是他未来妹夫呢!

不过,眼下两家势同水火,裘世祯又成了废人,他不能把妹妹嫁进裘家受苦了。

不把妹妹嫁给裘世祯,也不用顾及裘世祯的脸面,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消息。

萧汝昌脑子飞转,裘世祯中了药物,宁愿自残也不跟沈青珞之外的女人欢-好,那个锦姨娘是在沈青珞之后进府的,也许裘世祯也没碰过她。若是查出裘世祯没有碰过锦姨娘,自己便不用担心裘世祯翻出他卖锦姨娘的事儿了。

“你马上去查一下,那个锦姨娘和世祯有没有……”

这个怎么查?人都死了。萧义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领命而去。

锦姨娘进杏花院时曾跟春妈说过自己还是处-子,春妈压不信,那嫖她的第一个嫖-客得了便宜自然不会说,萧义还真没处查裘世祯到底有没有跟锦姨娘这个那个过。

有负主子重托,萧义不敢一无所获回府,灵机一动,去找被锦姨娘打发出来的裘世祯那十几个内院美人。这些女人都是青楼出身,出来后没处可去,又干回老本行,萧义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再花了一些银子,倒给他打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裘世祯竟从未与这些美人儿恩爱过。

太好了!这个好消息抵过所有坏消息了。萧汝昌高声吩咐萧义广撒银子,马上将这个消息传播开。

萧义领命而去,萧汝昌往萧月媚房中疾走,他要去跟萧月媚拿裘萧两家订亲时裘家送给萧月媚的订亲信物白玉比目鱼,大张声势地退了裘家亲事,让人家知道,要退亲的是萧家,至于退亲的原因么?自然是因为裘世祯是废人,而裘家传出来的自已妹妹的恶行,不过是裘世祯不忿被退亲的污言愤语。

“哥,你要我退亲?”萧月媚又惊又怒,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汝昌。

“嗯,月媚,世祯已是废人,这亲事,裘家不想退,哥也要退。”萧汝昌微微笑着,伸手拍拍萧月媚肩膀,柔声道:“月媚,退了裘家亲事,哥再另给你找如意郎君。”

“我不退亲。”萧月媚柳眉倒竖,杏眼冒火,冷冷地瞪萧汝昌。

“月媚,别任,把比目鱼给我。”萧汝昌肃颜整容,退亲一事,不能拖了,再拖下次,他妹妹狠妒恶名已传开,无力遮掩了。

“哥,你一定要退亲吗?”萧月媚身体有些摇晃,苍白的一张脸上,眉间那朵艳红的梅花凄艳绝望。

妹妹从小喜欢裘世祯,要她答应退亲确是难为她了,萧汝昌心中有些疼痛,索要比目鱼的手却没有收回。

“哥,你非要退亲,那就退吧。”萧月媚笑道,萧汝昌松了口气,一口气还没舒完,萧月媚已摔了桌上的脱胎白瓷杯,蹲下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地压进喉管:“哥,等我死了,你去退亲吧。”

“月媚。”萧汝昌大叫,胆战心惊地看着鲜红的血迹顺着洁白的脖颈滴落,洒在那件致的描金丝绣花上衫的领口上,异常妖冶鲜艳。

“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萧月媚一脸笑容,握瓷片的手又往下压了压。

“哥混蛋,月媚,把瓷片扔了,哥答应你,不退亲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萧汝昌满是疲惫地倒进椅子里,闭上眼睛,薄唇轻启,溢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月媚,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世祯呢?”

萧汝昌叹息不已的同时,萧月媚坐在镜子前左照右照,照了半晌,抚着脖子上的伤痕,恨恨地道:“裘世祯,你想摆脱我,没那么容易,我就是死,也要跟你捆在一起死,无能又怎么了?哪怕是名份上的裘夫人,我也不会让给别的女人。”

镜子里那张美艳的脸狰狞恐怖,狠毒冷,哪有刚才在萧汝昌面前的半分苍白无力与痴情不悔。

**

应远非从济州回来,这趟差使办得不错,得封中书右司,正五品掌实权的官职,把他爹长信侯乐坏了,带着应远非又是拜访客人又是接待来访客人,他娘亲这几天也很忙,虽只是五品,总是仕途光明的吉兆,上他家提亲的人,这几天一拔又一拔的。

“老爷,非儿,你们来看看,哪家小姐合适?”

“家世都不错。”长信侯很满意。

翻了翻他爹递过来的合亲贴,应远非想着那抹清冷秀雅的身影,心中终是不愿此时定了亲事绝了想盼,假意参详了一会,他笑道:“爹,娘,这些人家的家世固然不错,孩儿记得,前些年这些人家是看不上咱家的,此时咱家就了,未免……不若再等个一两年,孩儿更有出息了,挑个家世门第更好的。”

“好!好!有志气。”应父很满意。

应远非推掉亲事,应酬了几天忙完了,急急往裘家而来——要打听沈青珞脱了奴才身份没有。

裘世祯不在,家人也说不清,应远非转而打听沈佑堂的消息,这一查探,不由得皱头紧皱——沈佑堂这些天在醉中仙酒肆,与一商人争买名酒。

“青珞呢?”应远非看着喝得醉熏熏的沈佑堂,眉头皱得更紧,连称呼都懒得奉上。

“她呀!”沈佑堂打了个酒嗝,酒气喷了应远非一脸,应远非被熏得举手连扇。

“告诉你啊,你喜欢她也没用,你没人家有银子。裘世祯多花一倍银子跟我买宅子,可是只为了想瞒下我闺女在他府上的消息。萧汝昌给了我五万聘银,只为了让我把闺女许配给他,这些日子他给了我足足五十万两了……”沈佑堂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伸了五个手指头到应远非眼前,眯着眼道:“十五天,萧家给我五十万两了,裘世祯出不起,所以,我闺女已经是他的人又怎么样?还不得一样把人送给萧汝昌!你要是能出得出比萧汝昌还多的银子,我就把闺女许配给你……”

“你在说什么?”应远非一步一步后退,沈佑堂不理他了,回转身与另一个也喝得醉眼朦胧的人开始喊价,争抢着要买下掌柜案头那瓶酒。

应远非晕沉沉出了酒肆,尽管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清醒明白过来。

裘世祯喜欢沈青珞,沈青珞已经是裘世祯的人了,却又被贪财的沈佑堂许配给萧汝昌。

看来,自己坏了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姻缘了,想到裘世祯那天的顾左右而言他,分明是有隐衷不能明言,应远非很想抽自已一耳光。

不知沈青珞现在境况如何?应远非后知后觉发现,萧汝昌并非喜欢沈青珞才那样污蔑沈青珞的。

上萧家打听不出什么,应远非去了魏隆家。

一筋通到底,从来不知愁为何物的魏隆,这天却在家中喝闷酒。

“来……远非……陪我喝酒。”魏隆已喝得差不多了,大着舌头把手里的酒杯凑到应远非嘴边。

应远非哪有心情喝酒,拔开魏隆的手,不满地道:“世祯和汝昌快拼得你死我活了,你还有心思喝酒?”

“你……也听说了……”魏隆摔了酒杯,趴到桌上呜呜哭起来,边哭边骂:“裘世祯太不是人了,居然把月媚剁掉一个丫鬟的手这样的事也讲了出去,今日我娘跟我说,萧家这般差的家教,不能来往,以后不准我再上萧家了。

裘世祯还是把事情说出去了,应远非暗叹,猛一下悟了魏隆话中意思,不觉瞠目结舌,魏隆知道萧月媚的恶行了,不只半点不怪责她,反怪裘世祯败坏萧月媚的名声。

应远非想起自己的打算,试探着道:“魏隆,世祯是必定要退亲的,月媚被退亲再加上恶名,只怕以后不好找婆家了。”

“找什么婆家?那些人不会心疼月媚的。”

“是啊!”应远非叹道。

“不用找婆家,我娶她,我来疼她……”魏隆嘟囔道。

“月媚不喜欢你。”

“若不是知道月媚不喜欢我,我早就上萧家提亲了。”

应远非深吸了口气,低声诱导:“与其让月媚跟世祯苦苦纠缠受伤,不如你娶了,有你疼着她,她慢慢的就会忘了世祯了。”

魏隆抬头,一张脸因醉酒而通红,眼睛刚流了泪也红通通的,红红的兔子眼一般的眼睛看着应远非,苦恼地道:“月媚不喜欢我,我就是拼着违背我娘的旨意上萧家提亲,她也不会同意的。”

应远非端起酒壶,往口里大口大口灌酒,一壶酒给他几大口喝完了,他剧烈地大咳着,含含糊糊道:“听说,女儿家把身子给了谁,就认定谁了。”

应远非不胜酒力,趴在桌上睡过去了,魏隆的酒却醒了,瞪着眼前的酒壶看了半晌,他下了决心。

魏隆下决心要先得到人后求亲。萧家,萧月媚在以自绝逼退萧汝昌退亲的想法后,觉得再这样僵持下去,萧汝昌早晚会逼她退亲。她决不退亲,一定要想办法逼得她哥不只不想退亲,还要极力促成她与裘世祯早日成亲。

“楱儿,你说有什么办法让亲事提前办?”萧月媚问侍候的丫鬟楱儿。

楱儿结巴半晌,道:“若是小姐有喜了,这亲事自然得提前办赶紧办。”

这主意馊得不能再馊,萧月媚却觉得是好主意。只是,若是能先有喜,她也不用如此苦恼了。裘世祯理都不理她,去怎么有喜?

萧月媚拿出自己悉心准备的各种各样的燃情药叹气,这些药物的效力,只看那一夜她哥跟晴雨莫语癫狂了一夜,便知效果非常好的,只可惜她见不到裘世祯,再好的药物也没能派上用场。

萧月媚正绞尽脑汁苦思着,怎么捉住裘世祯云-雨一番,害喜后逼裘世祯娶她,楱儿进来禀报:“小姐,魏公子来了。”

“去跟爷禀报。”萧月媚不耐烦地摆手。

“爷外出不在府里,魏公子说他的首饰行新打造了一新款式的飞凤钗,他给小姐送了一枝过来。”

这魏隆倒挺有心的,首饰行里出个新品,必定先送来给她。萧月媚点头:“让魏公子在前厅候着,我片刻便往。”

“是。”楱儿朝门外走去。

“慢着。”萧月媚看着房门出了会儿神,道:“请魏公子到这里来见我,我与魏公子有话要说,魏公子过来后,你把人都打发走,守着院门不要给人进来。”

把一个男子请到闺房里,又要把侍候的人全打发出去,要……楱儿捂嘴,将冲到唇边的低呼吞回,急急走了出去。

楱儿走了,萧月媚拿出秘制香粉往裙子上洒,想了想,又拿了一包药粉,倒了一些进茶壶里。

准备好一切,萧月媚一笑:“裘世祯,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就让你明知戴了绿帽子还得娶我。不娶我,否认我肚里的孩子是你的,你便得公开承认你是废人。”

魏隆其实长得不错,浓浓的眉毛,厚实的嘴唇,眼睛很黑很纯,只不过在优雅的萧汝昌,洒脱的应远非,悍猛的裘世祯三人的衬托下,他便有些路人般的存在了。

“跟这样一个人,也不算太亏。”萧月媚看着魏隆,嘴里小声嘀咕。

魏隆下决心今日要得到人的,打听好了萧汝昌不在家时过来的,他心中本来就多年爱恋萧月媚,萧月媚在他眼里怎么看怎么好,再闻了萧月媚身上的香味,更是意乱情迷,想到等下要对萧月媚做的事,心中的火更旺了,一张脸憋得通红,欲-火已熊熊燃烧,却迟迟不敢动作。

萧月媚没等来魏隆的行动,暗骂没种,看来只能加重料了,她走到桌边,把加料的茶水倒了一杯,笑盈盈递给魏隆。

魏隆高兴地一把接过,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将茶杯搁下,打开首饰盒对萧月媚道:“这是新打造的飞凤钗,月媚,你看看喜欢吗?”

“好看。”萧月媚赞道,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再抬头看魏隆时,滑腻粉嫩的一张脸红扑扑娇艳无比,一双杏眼含情脉脉迷离欲醉。

成了!魏隆在心中悄悄道,这秘香效果真好,这么快见效。魏隆往房门处走,要先把房门关上。他的手刚扶上门板,萧月媚从背后扑了过来。

“你别走……”

房门砰地一声被萧月媚关上,魏隆吓了一跳,生怕巨大的声响惊动服侍萧月媚的人,也只不过一闪念,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萧月媚把他抵到门上,踮起脚尖朝他的嘴唇咬了下去。

“月媚……啊!”魏隆太激动了,反手一抄一转,与萧月媚易了位……

都中了*药的两人,如**一触即发,萧月媚又痒又难受,魏隆稍一碰触身体就软了,伸出舌头拼了命地勾着魏隆的舌头不给他出去,两人吻得快晕过去了,魏隆略略有些清醒,稍稍推开萧月媚的头喘气。

萧月媚不满地大声哼了哼,嘟起嘴巴又凑了过来,魏隆顾不得换气了,咂住萧月媚的舌头,狠命地又咬又舔。

饿狼的两个人各自撕扯开自己的衣裳,甚至来不及移到几步之遥的床上,扑通一声倒到地上……

月媚是不是第一次?魏隆心里不停地想着,迟迟没有动作,萧月媚周身火烧,破口大骂:“魏隆,你是男人吗?是男人就别这么婆妈?”

魏隆刚听得萧月媚喊自己名字,想着萧月媚是知道在跟自己亲热的,喜得周身冒泡,再听到后面那句是不是男人,怒火与欲-火一起往大脑里涌,不挑-逗了,直挺挺冲了进去。

……

萧月媚迷糊愣神又痛又爽,寻思一次不知能不能有喜?她思想着再来一次,不用她开口,魏隆吻住了她,把她翻来转去进去了一次又一次。

第四十七章娇莺媚眼

魏隆与萧月媚颠-鸳-倒凤之际,栖凤山小木屋中,裘世祯与沈青珞正沉浸在拔云见日的狂喜中。

“青珞。”裘世祯爬起身,调转头蹭到沈青珞身上,贴着她的脸颊眉开眼笑道:“真爽!青珞,它没有坏掉呢!”

沈青珞眼眶有些发红,没有坏掉怎么着比坏掉好。喘了一会,余韵渐渐消退,始觉得嘴里腥臊味儿不舒服,低声哼道:“下来,让我起来嗽口。”

“我去端水,你不用起来,再歇会儿。”裘世祯撑起双臂要起床,忽又停下,问了个无比白痴的问题:“青珞,那东西什么味道?”

沈青珞一个暴粟敲下,恼怒地骂道:“很香,很好吃,下回你自个儿吃吃。”

“不用等下回,我现在就尝尝。”裘世祯眯眼,嘿嘿一笑,把舌头伸进沈青珞嘴里舔了舔,呸了一声:“原来是这么个味,真不好吃。”

“自个儿的东西嫌弃啥?”沈青珞捏住裘世祯的腰拎了一转,偏堵住他嘴巴不让他起来了,嘴唇贴着裘世祯的嘴唇咕叨道:“把你的东西吃回去。”

“好!我吃回来。”裘世祯一脸坏笑,近在咫尺的眼睛亮闪闪地看沈青珞,“青珞,我吃回来了哦。”

沈青珞看着裘世祯的坏笑,猛悟自己这话竟像是在索吻,霎时脸红得想要找地缝钻,却哪儿找地缝去,嘴巴被裘世祯结结实实堵住,无处可逃。

这回才亲了一小会,抵在沈青珞大-腿-间的东西便硬了。看来不会一时软一时硬了,沈青珞张惶不安的一颗心落到实处。

裘世祯也有些喜不自禁,顶了顶昂着头的欲-望,声问:“青珞,你喜欢它这样吗?”

沈青珞被他顶得脸通红,想着这次虚惊一场的原因,那份感动却不去,微笑着伸手住裘世祯的子,贴到裘世祯耳,细声哼了哼:“喜欢。”

脸挨着脸磨蹭了好一会,裘世祯喟叹:“青珞,若是时间就这样停止,咱们俩就这样在一起过了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就这样过一辈子,你不遗憾吗?你内院的美人儿呢!外面绿柳娇莺呢!都无缘了哦。”沈青珞取笑道。

“我跟她们没什么的。”裘世祯撑起双臂,额头微微冒汗。

这家伙有时真像个傻子,跟他开玩笑的他也发急,沈青珞有些恍惚,不知裘世祯那么多年倚红偎翠,为何坚守着不拈花惹出草。

“青珞……青珞……”

“好了,信你,别喊冤似的。”沈青珞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大犬似的裘世祯失笑。

两人粘乎许久,裘世祯又蠢蠢欲动,沈青珞想着裘世祯身体刚复原,可别一时不检点放纵了留下后患,遂扭了扭身体扁嘴道:“肚子好饿。”

“啊!”裘世祯大叫,忙忙跳下地,“我去煮粥。”

裘世祯边穿衣裳边往外跑,沈青珞含笑看着,心头水波荡漾,裘世祯跑出去没一会却又端了水跑了回来。

“来,先漱口,漱了口再睡一会,我煮好饭了喊你。”

身体好了,也该回城了,钱庄里等着裘世祯处理的事不少,府里清除细作也不能拖延。

裘世祯不想回城,沈青珞与萧汝昌的亲事还没有解决,还得躲着,回城意味着两人又得分开。

两人又腻歪了几日,这日裘海来了,带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

秦明智那日按沈青珞交待的,高价秘密盘下凤都有名的醉中仙酒肆,又雇了一名极会品洒的人在酒肆中作托儿,引了沈佑堂过去后,两人每日比品名酒,于醉眼朦胧中竞价购名酒,一个月不到,酒肆已人沈佑堂口袋中掏得七十万两银子。

“这么多!”沈青珞惊叹,萧汝昌的家财之丰,委实出乎意外。

裘世祯知沈青珞要利用沈佑堂的贪得无厌逼得萧汝昌退亲。沈佑堂再这样一直跟萧汝昌要银子,也许真的能逼得萧汝昌忍无可忍退了亲,然,几十万两百来万两对萧家来说,还算不上什么。裘世祯沉吟片刻,对裘海道:“你回府后,让明智去跟沈……青珞她爹商量,就说我愿意给他一百万两银子,让他退了萧家的亲事,把青珞许配给我。”

“不行,不能给我爹那么多银子。”沈青珞叫了起来。

“不多,你在我心里,值我的所有。”裘世祯拉过沈青珞的手摩挲,笑着道:“扣掉从你爹那里得来的,也只花三十万两,若是能定下我们的亲事,也不错。”

“那迟几天再说,让我爹再多跟萧汝昌掏银子买酒,一百万两,咱们一两不掏。”沈青珞想了想道。

“竞价购酒的把戏不能再演下去了,再演下去,萧汝昌出面干涉你爹的行动,后面的局便没法铺开了。”裘世祯摇头,他倒希望花了银子能定下亲事,只怕萧汝昌不会放弃。

不过,若是萧汝昌不肯放弃,便得给沈佑堂银子,他们这边也没什么损失。

“那就依你吧。”裘世祯坚持,沈青珞觉得有道理,没再反对,笑着问裘海:“坏消息是什么?”

“是……”裘海吞吞吐吐半晌,觑着裘世祯的脸色小声道:“城里到处在传说,说爷无能。”

沈青珞与裘世祯同时惊讶地啊了一声,谣言是从哪传出的?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两个字:“大夫。”

自个儿能力没问题,听说了这则有损面子的传说,裘世祯没有不悦,若是萧汝昌兄妹信了,主动提出退亲,更妙了。他兴致勃勃地问道:“传得真不真?”

这样的流言多伤男人的面子,自家爷还这么高兴,不会气傻了吧?裘海有些担心,看向沈青珞,却见沈青珞笑盈盈的,也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自己白担心了,裘海一口气把本来不敢说的也说了:“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爷先时遣出府的那些美人出来证实了,她们在裘家的几年,爷从没有碰过她们。”

虽是之前已猜到裘世祯没有跟谁胡来,此时证实了,沈青珞仍有些怔忡。裘世祯后来跟裘海说了些什么沈青珞也没注意到,马车轱辘滚过得得声响起,她才醒悟过来。

“怎么给海子走了?咱们一起回城啊!”

“不回。”裘世祯把沈青珞搂进怀里,涎着脸道:“等你跟萧汝昌那所谓的婚约取消了,咱们再回城,这次回去,不管萧家同意不同意,我都单方面公开退亲,退完亲咱们就成亲,再也不分开了。”

沈青珞哭笑不得,嗔道:“钱庄里哪离得了你?出来这许多日子了,万一萧汝昌又弄出什么妖蛾子,看你怎么收拾?”

“放心,萧汝昌这阵子是没心情在钱庄上捣鬼了。”裘世祯得意地笑了,蹭了蹭沈青珞的脸颊,咬着沈青珞的耳朵舔了舔,低声道:“青珞,我昨日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咱们试试……”

“不理你了。”沈青珞羞得耳脖颈都红了,一把推开裘世祯跳下地。

裘世祯要试的,是拉沈青珞一起到温泉中泡浴。前天两人在山上游玩时发现矮树茂草掩映着一个山洞,山洞中有一处水池,水池热气氤氲,把洞内的寒气消弥了。裘世祯当时用手一探,发现竟是温泉时,就兴奋地要拉沈青珞下去泡玩了。

这两天他没少提议,提议也罢了,他口里还不干不净地描绘着两人泡在水里再做些什么,那话说得又甜又腻又露骨,说话的同时还总是不忘挺挺胯,展示他那特别的随时随地说大就能大的一东西,弄得沈青珞身体发热,害躁又着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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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轻衫,绸缎长裙,致的钗环,苏靖远用心地将她妆扮,连屋里的摆设亦极上心,几上搁青花瓷套杯,案前置诗书,青铜雕花铜鼎中,幽香常燃,袅袅清烟带出了沁人心脾的幽香,宁谧而美好。

“姑爷对小姐真好。”巧月赞道。

柳绫默默地看着窗外的红花绿叶,是的,苏靖远待她真的好,每日里绸衣罗裙金钗银环玩的吃的,没一样不用心,没一样不挑细究。

初时她以为,他在布局等她上套,等她主动回娘家求助解决苏氏商号里的难题,可是两个月前,她回娘家时,听得父亲夸苏靖远年少有为,没有外力相助竟将苏氏的危机化解了。

“小姐,这是姑爷昨日带回来的明前茶,小姐尝尝。”巧月小心翼翼捧了茶过来。

明前茶,贵如金。柳绫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茶杯,杯里的那茶色翠香幽,品一口,醇浓甘美,便是娘家巨富,爹也舍不得买这么贵的茶回家的,苏靖远却一买一斤。

“小姐有眼光,奴婢昨日听说,商号里做上里的生意了,此后,苏氏商号在大宁,可是数一数二了……”巧月滔滔不绝道。

柳绫捧茶的手一颤,苏氏商号做上了皇里的生意了?前世,苏氏做上里的生意后,商号的实力远远高于她父亲的柳记,就是那时,苏夫人的娘家侄女,苏靖远的表妹聂倩如来到苏府,不久苏靖远母子逼她下堂求去,她百般咬牙,委曲求全,作出让步,让苏靖远娶聂倩如为平妻,换得暂时保住苏少夫人的位子,同时被遣荒庄。

“少,表小姐来了,太太请少前去相见。”

来了,该来的还是来了。柳绫冷笑,这世,她不会苦求,她会爽快地接那一纸休书。

**

眉若青黛,唇似樱桃,肌肤莹润,艳光逼人。厅中依着苏夫人亲昵地谈笑的,果是前世故人。

“娘。”柳绫躬身行礼。

苏夫人鼻子里哼了一声,半晌也不说免礼也不扶她,柳绫泰然自若,保持着半弯的腰身不动。

“绫儿,有了身子了,怎地还弯着腰?”门外一人挟着一阵风冲了进来,轻轻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地半搂半扶到椅子上按下。

她哪来的孕事?成亲半年,虽是每晚都倚在他怀里睡觉,然她一直漠然以对,他亦从不逼她,两人一直清清白白。

“有喜了?”苏夫人问,眼神复杂,没有要添长孙的喜意。

“正是,娘,你要抱孙子了。”苏靖远笑道,半蹲下去,轻抚她的肚子。

这唱的哪出戏?前世,他母子给她下药让她无喜,以她无所出为由逼她下堂遣她荒庄独居。易地换时,苏靖远却在她明明无喜时报有喜,他是什么居心?

“表哥,我好久没来了,外面好玩吗?你带我到处走走,可好?”聂倩如撅起红唇。

不要脸!柳绫恶作剧之心顿起,一手扶腰,一手抚腹,低声哼道:“相公,孩子似在踢我,妾身稍有不适。”

苏靖远诧异,抬起头深深地注视柳绫,稍后,唇角翘起,眼底满是笑意。柳绫定定回看,带着微笑,眸底却隐着委屈和怨气。

“娘,绫儿不适,孩儿先陪绫儿回房。”苏靖远口里说话,双臂一张,将柳绫打横抱了起来,大踏步出了正厅。

“放我下来。”甫出正厅,柳绫冷冷道,凛然不可侵犯之状。

“娘子好无情,用过就甩掉。”苏靖远轻笑,俯身在她脸上轻啄了一下,轻轻地将她放到地上。

柳绫呆怔,这调侃的语气,这满满的宠溺,为何她总觉得出自另一人,她无知无觉地伸手,想抚触记忆里那一片柔软顺滑的毛发。

“等冬日,为夫就做毛皮坎肩,让娘子日日,想就能到。”苏靖远嘻笑,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还要是金黄色的。”柳绫喃喃道。

“嗯,依你,什么都依你。”

长夜将阑,烛影摇曳,光晕里一切都是美好的,柳绫静静地听着,听着苏靖远说着未来的规划,他说,他将剑峰山下的别庄命人修葺了,等万事谋定,他带着她去那边定居,他们两口子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他专注地看她,在她心中投下一片温柔的影。一刹那,柳绫心中怔忡,痴痴地看着眼前那双眸子,那双眸子慢慢幻化成一双金眸,金眸定定地看她,满满的怜惜与爱恋。

“绫儿……”他喃喃低语。手指在她脖颈摩揉,缓缓地来到锁骨处磨挠,他的动作很轻很柔,柳绫的呼吸渐渐重起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在她意乱情迷之际,苏靖远松开了她,低低地叹气。

柳绫又羞又恼,翻身将头埋进枕头里留了后脑勺给他。

“好绫儿,不是为夫不想吃,而是现在还不是能吃的时候。”他在背后嘻笑,双手环住她的腰,头在她颈窝拱来拱去。

“妖怪野兽一样。”她嗔道。

“你不就喜欢妖怪野兽么?”他笑,语藏机锋,柳绫不察。

**

翌日,同往常一般,侍候她梳洗穿戴毕,陪着她前去请安,再把她送回房,在她额头留下轻吻,苏靖远才出门前往商号理事。

柳绫坐在窗前,神情怔忡飘忽。

苏靖远喜欢自己?怎么可能?前世她领教过了,苏靖远温和的面容下潜藏着无情狠厉,他布下局街头与她偶遇,诱她喜欢上他,利用她改了危机后又毫不心软地将她弃如蔽履。

可是,苏氏商号如今已摆脱了困境,实力远远地凌驾于柳记之上,他不需要跟她虚与委蛇的,为何还柔情蜜意?

他甚至做下规矩,他不在家时,自己不用去前面婆婆上房侍候,就在自己院中用膳。他们住的院落,在新婚几天后就加设了小厨房,日常膳食他细细安排了,前面送来的汤汤水水,他交待了巧月,一概倒了,不准给自己吃喝。

他怕苏夫人给自己下药?柳绫百思不解。

午膳后,苏夫人竟过来了,带来一碗药汤。

“有了身子,该补一补了,把这汤喝了。”

这是落子汤吧?柳绫冷笑,接了过去,一气饮尽。

**

“今日娘过来了?”晚间苏靖远回府,进房第一件事就是开口问话。

“是。”柳绫平静地道。

“给你端汤来喝了?”

“嗯。”

苏靖远挑眉,得色与愤慨兼之。柳绫冷笑,继而不解地看他。只见苏靖远打开衣柜,拿出她的一条亵裤放到床上,又将他带回来的一个提壶打开朝那裤子倾洒。

血,竟是血!

做完这一切,将那带血的床单子一卷掷到地上,换上干净的,抱了她床上躺下,他开始砸东西大喊:“来人,说说怎么服侍少***……”

霎时间,黑漆漆跪了一屋子的人。不多时,苏夫人过来了,大夫也带来了。

可笑,大夫说是落胎,且不能再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纳妾还是娶妻?听说,苏夫人与苏靖远吵了起来,最后,两人各让一步,先纳作妾,产子后扶正。

柳绫等着那一纸休书。

48-52

48、绣榻风雨

夜色掩映中,凤都有名的青楼杨柳坊中,笙歌艳舞,寻欢问乐的男人倚红偎翠,在温柔乡中流连忘返。

杨柳坊装饰雅致的妙音阁里,萧汝昌正陪着大熙朝权倾朝野的安王爷饮酒听曲。

“曲妙,人娇,好!好!”一曲终了,安王鼓掌赞叹。萧汝昌打了个眼色,弹筝的瑶光妩媚的双眸轻轻转动,看着安王微微一笑,缓缓起身,纤腰轻摆,裙袂轻漾间盈盈走向安王……

萧汝昌轻轻地朝门外退去,悄悄地带上房门,将绮昵香艳的一幕关闭。

妙音阁建在水池当中,芙蓉池碧波荡漾,密密叠叠如翠羽华盖般的荷叶摇曳多姿,池边的垂柳轻摆,一派清悠怡然的风光。眼前景色幽雅,萧汝昌心情更加烦躁。

前些时萧汝昌心情极好,睡着了做梦都在笑。

裘世祯内院遣出来的那十几个美人,都是一等一的姿色,在欢场里颇有艳名,这些美人本来就对裘世祯心怀怨怼,他再花了些银子,她们便更加卖力的宣扬裘世祯不举一事。人们好奇裘世祯秘闻的同时,对萧月媚狠妒剁了丫鬟双手也不怎么注意了。

如此,怎不让萧汝昌高兴?

萧汝昌好整以暇地准备着看裘世祯羞恼忧急的好戏,暗中已在心中想着再与裘世祯见面时,要怎些用关怀的言语狠狠地嘲笑裘世祯一番。

他万没有想到,更可笑的是他自己。他心下棋,要用与沈青珞的亲事让裘世祯不痛快,再借机以痴情人的形象挽回信誉,不料期望胜果没有看到,布下的局却将自己捆住。

那日,沈佑堂又来找他,张口就要一百五十万两。

“裘世祯要给我一百万两,你当然要给得比他高才行。”

沈佑堂说得轻松,似乎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是三两五两碎银一般,萧汝昌悔之莫迭,始明白裘世祯缘何喜欢沈青珞,却要藏着掖着不敢给沈佑堂知道。

给还是不给!萧汝昌在再三权衡后还是给了。打发走沈佑堂,他吩咐了萧义,加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只要找到人,强抢也要抓回府成亲,拜堂成亲了,他一钱银子也不会再给沈佑堂。

与安王结交,萧汝昌实属无奈。

颜子恺不等秋后问斩,在大牢里撞墙自绝了,留了一封血书,血书里控诉他卖了锦姨娘却怕事败,陷害他杀锦姨娘还杀了他妻子。杨锡铭不愿意自已推翻颜子恺杀吴锦岚一案,却对颜子恺血书里所说颜妻被杀一事不敢不管,派人到颜家一查,颜妻真个失踪许久,于是把萧汝昌拘拿到府衙问话。

萧月媚什么都不懂不会,幸得还有魏隆从中周旋,通过曲曲折折的关系攀上安王,送了重礼,安王爷出面,加上也没找到魏妻尸体,原告苦主颜子恺又已死了,杨锡铭才把萧汝昌从牢里放了出来。

萧汝昌站在随风轻拂的柳树下站定,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叹气。安王在朝中势大,是九五至尊的眼中钉,与安王结交的,便是站到九五之尊的对立面,这事儿,稍微留意官场的人便清楚,魏隆一向脑子缺筋,竟然去攀安王的关系来救他。

命都是人家救的,再想撇清也来不及了,萧汝昌只能盼着,安王一直势大,与皇帝的斗争中不要输了。

他没有杀颜妻,颜妻却离奇失踪,自然是裘世祯却的手脚,萧汝昌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

颜妻是裘世祯派人送走的,只是要求静悄悄走的却是颜妻自己,她没有待到颜子恺问斩后替他收殓再走,自觉无脸与颜子恺道别,也无颜让邻舍知道。她刻意不道别,静静地大清早坐上裘家的马车走了,左邻右舍竟没有一人得知。颜子恺等不到她来探望,以为她给萧汝昌杀了,自感翻案无望,为死了拉萧汝昌垫背,于是自绝。

萧汝昌这阵子唯一的收获是瑶光。瑶光被秦明智卖入最下等的窑子里,吃尽苦头,几经周折托人捎了信给他。他也不在意那几百两的赎身银子,当时就命萧义把瑶光赎了出来,本来要给瑶光一笔银子让她择了人嫁的,不意瑶光恨极裘世祯,决意要重入一等青楼,结识达官贵人富商巨贾,在时机到来时,致裘世祯于死地。

瑶光本就妍姿艳质,这些日子吃尽苦头,隐去了张狂的子,增了几分娇弱动人的风韵,加上萧汝昌撒银子捧场,很快成了杨柳坊的头牌,艳名远播。

歌舞欢场中消息最是通透,瑶光一心报仇,竟是百般使力讨好客人,又多方收集朝廷和商圈中人的各种爱好短处,交给萧汝昌,以让萧汝昌有朝一日能够利用到。

萧汝昌焦头烂额,沈佑堂可是乐坏了,焦氏也很高兴:“老爷,银子有了,把宅第买回来吧。”

“嗯,也行。”沈佑堂有了这许多银子,也想去裘世祯面前展展威风,打裘世祯的脸。

“你要买回宅子?”裘世祯不在,秦明智斜睨了沈佑堂一眼,不屑地反问。

“怎么?不信。”沈佑堂出一张三万两的银票,得意洋洋道:“沈爷我如今银子有的是,走,去办契书印契。”

“三万两?三万两你就想买逍遥居?”秦明智鼻孔朝天,正眼都不看沈佑堂,起身往门外走,不奉陪了之意。

谁要买逍遥居?沈佑堂想骂人,一转念明白过来,秦明智说的逍遥居就是他卖掉的自家宅第。被一个下人如此无视,沈佑堂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大声喝道:“停下,三万两少了是么?我再加三万两。”

已走到厅门边的秦明智嘴角抽搐,憋了许久才硬生生将大笑压下,转过身的他脸颊抽搐,实是憋笑憋的,看在沈佑堂眼里却又是一番嘲弄的表情,沈佑堂大怒,刷刷又出一张银票:“再加五万两。”

爷看得真准,这主儿就是一个败家的,难怪能把沈青珞外祖家的百万家财也败光了。

秦明智更不屑了,鼻孔里哼了哼,道:“沈老爷眼皮子忒浅了,逍遥居里,光我家爷买来的那块两人高的天然风吹日蚀穿凿而成的福字太湖石,便价值万金,园中那只董大师亲手雕刻的神俊不凡的雕猎鹰,更是无价之宝,还有……”

你们把我家弄成什么个样子了?沈佑堂气得想大骂,却又骂不出口中,骂出来不就显得自己布置不起穷酸落魄么?

“那多少银子卖?”沈佑堂咬牙。

“三百万两银子。”秦明智抬头望天,眼角瞟了沈佑堂一眼,笑道:“沈老爷子若是买不起,亦无妨的,我家爷喜欢沈大小姐,沈老爷子只需把沈大小姐许配给我家爷,这成了亲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宅子不要沈老爷一分银子,我家爷双手奉上。”

沈佑堂灰溜溜出了裘府,秦明智连送客都不曾,只在大厅门口拱了拱手,便对候在听门口等着他发话的仆人们布置起工作来。

“三百万两?抢啊!”焦氏听了沈佑堂的转述大叫。

“正是。不买了,手里有银子,另找一处买。”沈佑堂狠狠道。

“三百万两又不是什么大事。”沈紫瑜在一边讥讽地翘起红唇,嗤笑道:“爹你再走一趟萧家不就有了?萧家若是不给,那裘府的管家不是说了么,若是把姐姐嫁入裘家,宅子双手奉上,爹你把萧家亲事退了,把姐姐许给裘家,不就一分银子不花就得了宅子么?”

“有道理。”焦氏拍手附和:“老爷,一分银子不花得了宅子也不错,你手头还有之前的一百多万两银子,咱家以后的生计是不用愁的,跟萧家反脸也不需怕的。”

焦氏母女一个赛一个无耻,沈佑堂却深以为忤,当即往萧家而去。

“三百万两!”萧汝昌这次没有保住自己惯有的风范,温雅从容的一张脸刷地变色,颤抖的手指向沈佑堂:“你……你……”

“不就三百万两银子嘛……”沈佑堂拉长声音,鼻孔里哼了哼,一派不以为然,将秦明智对他的不屑表情,现学现卖摆给萧汝昌看。

萧汝昌气得身体筛糠似的抖个不停,沈佑堂还在絮絮说叨说三百万两银子都掏不出,就不要肖想他的宝贝女儿等语,萧汝昌再也听不下去了,一手指向厅门,嘶声厉喝:“滚……”

这声滚点了火药,沈佑堂跳了起来,挥舞着双手大喊道:“我是你岳父,你竟敢对我如此无理?这亲事作罢,把在你手里那一份婚书拿来给我撕了,若不给我,我宴客宣告作废……”

霹雳与闪电一齐砸向萧汝昌,在他心上炸起巨响——花了那许多银子,到头来却买个笑话让天下人取笑他?

耳朵里一阵纷乱杂沓的急风骤雨似的鼓嘈声,膛里似一锅沸水在翻腾,许久,在沈佑堂嚣张的叫嚷声中,萧汝昌跌坐椅子上,虚弱地道:“莫雨,让萧义去帐房支三百万两银子送来。”

沈佑堂拿过银票,谢都不说一字,扬长而去。萧义终于哭了起来,一把跪倒地上,把头碰到萧汝昌膝盖上,擦一把鼻涕抹一下泪,哑着嗓子哭喊道:“爷,把这门亲事退了吧!前日一百五十万,今日三百万,明日就是六百万了。银子来得太容易,沈老头本就把一百万两当成一两十两看待了,这个无底洞填也填不完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很难为情很愧疚地在这里跟朋友们说一声:因为这个月已送满了三百积分,按规定不能再送了,所以这个月没法再送积分。下个月一号故人就把没送的评论全部找出来送,希望朋友们还能一如既往地发评支持鼓励我。

故人这一周将每天都双更,谢谢大家!!!!

☆、第四十九章——多情花月

第四十九章——多情花月

萧汝昌静默片刻,表情变得淡然,扶起萧义,平静地道:“抓紧查找沈青珞的下落,找到人了,不拘用什么法子,立刻把人抢回来拜堂,成亲了,沈老头那里的威胁就不需管他了。”

“爷。”萧义吸了吸鼻子,抖索着身体道:“府里机灵点的,能派的都派出去寻找了,一点线索没有。裘府那边,自从传出小姐剁了锦儿双手的言语后,那些人便每多推搪了,连桂圆姑娘这阵子说的话,都似乎不可信,前日她传了话来,说秦明智拿着帐册闪闪避避出府,似是要去见裘世祯,我布置了人在各路口跟踪,结果兜了半天,秦明智去的是钱庄。萧树他们累得半死,白跟了一天。”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萧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给沈佑堂搬空了。萧汝昌咬了咬牙,艰难地道:“找琅寰阁。”

“什么?”萧义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萧汝昌。

琅寰阁是江湖上的杀手组织,收银子杀人,也替为找人查消息。收费天价,一个消息千两金子,杀人的价格不说,找一个人万两黄金。与沈佑堂这个无底洞比,琅寰阁这个有价的主儿显然更靠得住

关键是,自古当官的都不淌江湖浑水,更遑论有钱却又无势的商人了。

与江湖人来往无异与虎谋皮,若有不快对伺起来便是**蛋碰石头,商人对江湖人一惯是退避三舍的。

若是给商圈里的人知晓,萧汝昌竟委托江湖人查找人,从此之后,人人自危,萧家在商圈里,再无半分立足之地。

“去吧,带上银票。”萧汝昌神色安稳,淡淡地道。在萧义快踏出厅门时又道:“出去时吩咐萧岭,马上着手准备成亲事宜,再让萧可去趟镖局,请二十个镖师来当临时护院。”

委托琅寰阁查人,以琅寰阁的能力,沈青珞若是在京中,不出十二个时辰,便能带到他眼前。

人一带到,他马上拜堂成亲,裘世祯必定不甘心要来抢人,府里的护院与裘家的护院人数差不多,请镖师来阻止裘世祯抢人,让拜堂洞房过程不出意外是必不可少的。他还要走一趟安王府,请安王调来王府的护卫队保证万无一失。

萧汝昌带上了珍藏的一株半人高的极品红珊瑚,往安王府而去。与此同时,拿了他三百万两银票的沈佑堂,昂首向天目下无尘进了裘府,把银票甩到秦明智脸上,高傲地勾手:“小子,立契约。”

“好咧。”秦明智很给沈佑堂面子,一反狂态,躬身请沈佑堂上座,又大声吩咐丫鬟上香茗。“沈老爷,您老稍等,小的去拿笔墨纸砚。”

秦明智出了大厅,跑到回廊一角,扶着廊柱控制不住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成了?”裘海听说沈佑堂来了过来探问,一看秦明智的样子,也笑得嘴巴大开。

“成了成了,真想不到这位主儿这么不经激战,更想不到萧家那位主儿,竟然还真的又给他银票。”秦明智把手里的银票递给裘海,“你把银票送到钱庄去,对了,事儿成了,要不要去找爷禀报一下?”

“不需。”裘海摇头:“爷说了,萧汝昌割了这么一大块,肯定更发疯地要找出沈管事的下落,让我最近都不要去找他了,有什么事,只要不是太大的事,让你和谢管事他们商量着办。”

“唔,好。”秦明智点头,笑道:“钱庄那边经过上次那场狠仗,现在很平静,不会有事的,我陪那位主儿印契完,马上执行爷交待的下一件事,你去跟你李大娘说,要着手准备爷与沈管事成亲所需的一切了,让她盘点一下库房,看看爷成亲要补办什么,开个清单出来,你到各商号里先看看,初步定下来,回头带我去敲定。”

“好。”裘海乐道:“这事儿都按爷的设局发展了,萧家那位主儿真个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秦明智抚了抚山羊胡子,得意地道:“爷这最后一计使出,这亲事便黄了,萧家那位主儿掏完银子还娶不到人,估计得气疯。”

秦明智喜滋滋陪着沈佑堂办妥房子买卖手续,从府衙出来后,又陪了沈佑堂去沈家原来那个宅子办交接。

哼着小曲走近裘府大门时,秦明智脸色变了。

大门上书写着裘宅两字的木匾在地上躺着,已碎了大大小小十几块。

“山子,怎么回事?”秦明智大声喝道。

守门的裘山跑了出来,白着脸,颤抖着低声道:“小的听到砰的巨响出来,门外一个人也没有,看得见的地方也没见人。找了护院们过来,文护院说,这是江湖上拔尖高手动的手,要不要收拾干净,他也不敢做主,等你回来拿主意。”

裘家开着钱庄,请的钱庄与府第护院武功虽不是江湖上顶尖的,也是一等的高手了,文护院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这样身手的人竟不敢将被人破坏的门匾收拾掉,这人的功夫可见是让他心惊胆寒的。

“收拾掉。”秦明智震惊过后吩咐收拾打扫,又问道:“谢管事和陈管事他们回来了吗?”

“没有。”

秦明智抬头看了看天色,往常这个时候,谢焕和陈规应该回来了,难道钱庄那边?

“海子回来了吗?”

“没。”

“回来后,让他在府里等我,不要再外出。”

不知钱庄那边怎样,秦明智往钱庄而去。

秦明智在路上遇上谢焕派来找他的钱庄伙计,钱庄那边在这天下午也被人挑了招牌。

钱庄的碎招牌倒是收拾了,十个护院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在钱庄外走动着,秦明智朝他们微点了点头,急忙进了里面的议事厅。

“来了。”谢焕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给秦明智坐下,沉声道:“这事,你看怎么办?”

“牌匾砸下来时,没有砸到储户吧?”秦明智担心有伤亡。

“没有,牌匾是钱庄关门后被挑掉的,那时已经没储户了,我和陈规他们在核对今日的帐目银钱,听到响动出去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么说,没有外人知道?”

“嗯,没有外人知道,我当时立刻让伙计们把碎牌匾清理掉。”谢焕道。

“谢焕刚才让伙计连夜去订做牌匾了,明早营业前会挂上去。”陈规接口,又道:“只是,这事恐还有后续,该怎么办?”

若是得着猜得到的危机,倒也好说,可这样不声不响的挑牌匾,出手之人既神秘,武功又深不可测,由不得让人胆战心寒。

秦明智与谢焕陈规交换了一会儿眼神,三人同时想起萧汝昌。

谢焕摇了摇头,道:“萧家也是商家,与江湖人勾结的可能?”

“咱们家严守行规,从不欺行霸市,凤都现在的三家钱庄,互相竞争也互为依侍,他们不可能对付咱家,更不可能找来江湖人砸庆丰的招牌。”陈规道。

秦明智点头,看来,这些江湖人应该是萧汝昌找来的,目的是要逼裘世祯交出沈青珞么?

要不要去禀报裘世祯?若是去禀报,把人引去,沈青珞现在跟裘世祯在一起,便曝露了。

不去找裘世祯,这些江湖人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若是要杀人,钱庄里的护院是挡不住的。

秦明智跟谢焕陈规推演了各种可能,以及去找裘世祯汇报的可行。三人明白,如果去找裘世祯,以那个江湖人的武功,肯定甩不掉,必定会把人引到裘世祯的住处的,如果不去找裘世祯,接下来那人采取更疯狂的举动,他们还是得去找裘世祯汇报。

也许那人现在只是捉不准他们几个管事里面,哪个人知道裘世祯的去处,嫌抓人逼供麻烦,砸了牌匾要他们上套去找裘世祯。

拖!

天色微明时,经过一夜的探讨,三人达成共识,拖!既缓解压力,让那些江湖人不清,又赢得时间更快地实行裘世祯计划好的另一件事——让沈佑堂退亲。

等退亲了,萧汝昌再找到沈青珞也没用了。

这一天,庆丰钱庄贴出告示,因钱庄几位管事昨晚食物中毒同时病倒,病情严重,钱庄暂停营业三天。

当天已时,四驾马车从裘府同时驶出,因天热,车帘没有放下,可以看到,第一辆马车里坐的是裘家的大管家秦明智,第二辆是钱庄大管事谢焕,第三辆是钱庄二管事陈规,第四辆是钱庄三管事甄清和。

进出裘府必经的靖安街一个酒楼二楼,坐在窗户前的一个灰衣人看清马车坐着的人时,薄唇一抿,手指一捏,手里的茶杯成了碎片,碎瓷片落到地上,砸出清碎的响声。

“哎,这位客官没事吧?”一酒楼伙计拿着扫子跑了过来,麻利地扫地上的碎片,灰衣人脸向着窗外,在那伙计扫完碎片要离开时,薄唇轻启,极细地说了一声:“四驾马车全派人跟上,裘府里的人也别放松,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跟着。”

**

栖凤山中的沈青珞与裘世祯过着快活似神仙的日子,浑不知凤都中风起云涌惊涛击浪。

这日两人又是满山林钻,回到小木屋后,裘世祯烤了鸟,弄了一锅山菌汤,沈青珞吃得津津有味。

吃过午饭后,两人来到小屋不远处的林子里,那里有裘世祯在两棵大树间用柔韧的树藤緾结成的一张软床,裘世祯把沈青珞抱上去扶着她躺下,自己回小木屋拿来这些日子攒起来的锦斑羽毛,站在软藤床边笨拙地緾结着,他要给沈青珞做一顶羽毛帽子。

阳光被婆娑的绿叶遮挡,仅余细碎的光点调皮地在地上跳跃,林里有种安静宁谧的柔美。

闻着清新的绿叶气息,吹着凉爽的山风,沈青珞舒服地动了动,软藤床跟着摇晃。裘世祯笑道:“我给你晃,睡吧。”

裘世祯晃过,哪次都是没晃两下子便动起手脚来,沈青珞摇头,瞪了裘世祯一眼,道:“编你的羽毛帽子,少来扰我。”

“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些。”裘世祯一脸无害,眼睛亮亮的看着沈青珞。

完了!这家伙又动了邪念了。沈青珞赶忙闭上眼睛:“我睡了,别跟我说话了。”

沈青珞这日没有梳发髻,一头秀发用一块绸布在脑后随意包着,几绺黑亮的头发从绸布中跑了出来,随着轻风微动,拂过红唇,来到她白-皙纤细的脖颈间,流连忘返緾绵不去。

裘世祯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满眼只有沈青珞柔润秀美的脖颈,满心里想着的是在那上面啃咬的滋味。

不同于往常的两情相悦,这些日子的强行压制,着实让裘世祯痛苦得想仰天长嚎。

身边一头饿虎用饥渴的目光看着自己,沈青珞哪睡得着,睁开眼看到裘世祯一副憋得痛不欲生的表情,侧身斜斜他某个贲张怒起的部位,想忍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青珞……”裘世祯委屈地叫,叫了一声又一声。体内那团火真烧得他难受,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跟内院那些女人在一起,一点欲念都没,为何跟沈青珞在一块,就什么也想不起来,每时每刻只想扑倒沈青珞。

“过来。”沈青珞低笑,勾下裘世祯的脖子,舔了舔裘世祯的喉结,张开小口含住,轻咬了一下……

裘世祯身体一麻,灵魂在这瞬间几乎出窍了。

“青珞……”裘世祯闭上眼,喉咙里含混不清的叫着,双手抓到沈青珞柔顺的头发,难以自禁地使劲攥紧。

沈青珞却在这时推开裘世祯,一脸促挟地看着裘世祯,娇声道:“好了,我要睡觉了。”

裘世祯有点想一头撞上旁边的大树,沈青珞有时喜欢作弄他,看着他憋得满脸通红无处发泄偷着乐。

拍拍昂着头的欲-望,裘世祯蹭了蹭沈青珞的脸蛋,声道:“青珞,它很难受,怎么办?”

沈青珞把眼睛从手肘下露了出来,低声道:“怎么难受?是不是很热?很胀……”

“嗯。”裘世祯苦着脸点头,那玩意儿随着沈青珞的描述更热更胀更痛了。

“以前你不是也没有那个过,都一样过来了,这会儿咋就忍不住了?”沈青珞笑问道。

裘世祯一脸认真地回想了一会,看着沈青珞,道:“只有一次差点忍不住……”

还真有差点忍不住过,沈青珞吃了醋,酸溜溜问道:“哪一次?”

“在凤江边,咱们第一次见面那天……”裘世祯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沈青珞要走了,上马车时,她伸手掀车帘,雪白的小臂从袖子里露出,圆润娇嫩,肌肤在阳光中泛着莹莹的光辉,如淡烟笼月。

那截小臂勾得他心中躁动,他紧紧盯着,很想沈青珞把手再抬高些,把臂膀也露出来。

沈青珞一只脚踏上马车时,天如他所愿,站在下面的沈紫瑜扯了扯沈青珞的袖子,沈青珞宽大的软缎袖子滑落,无暇美玉细细雕成的光洁的臀膀整个落入裘世祯的眼眸,裘世祯只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两眼竟是钉住般转动不了。周身气血翻涌,下体肿-胀,一瞬间很想扑过去,把沈青珞搂进怀里……

他想,把她搂进怀里轻怜蜜爱,会是什么样的滋味?

沈青珞坐着马车走了,他跳进凤江中,在江水的遮掩下,一手握住胯-间的肿-胀,握着第一次被挑起的汹涌的情-欲,情不自禁地快速捋-动起来……灭顶的快-感涌来,浊-在无限的绮思昵盼之中喷薄而出……

“你……”沈青珞呆了,裘世祯的表情让她既喜又躁,“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那样……恶心死我了。”

“我也不想的。”裘世祯瓮声瓮气道:“它那样子,我也躁得慌,不过,青珞,它可只是对你有想法,你别误会我啊!”

沈青珞半闭上眼,掩饰着心头的感动。

“青珞,你信我啊!”裘世祯有些着急。

“信你。”沈青珞笑着伸手捏裘世祯的脸,取笑道:“皮糙的,又不会说好话,别的姑娘也不会喜欢你。”

“你喜欢我就成了。”裘世祯蹬鼻子上眼,嘻笑着道:“青珞,咱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这家伙,看来不泡一次温泉不死心,这泡温泉的提议,每日都得念上几回,沈青珞狠狠瞪了裘世祯一眼,心道就这样衣裳严整,你都说憋得难受,两人光溜溜地在水里,就不怕那东西真个憋得折断了爆裂了?

“青珞……”裘世祯可怜巴巴睁圆双眼看沈青珞,沈青珞似乎看到这只大犬背后有一条尾巴在摇啊摇。

沈青珞忍不住探头,想看看裘世祯背后有没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尾巴没有看到,裘世祯一侧脸,两人的嘴唇结结实实碰到一起。

四唇相碰,滚烫灼热,谁也没有挪开,谁也没有更进一步,就那样,四片软软的唇触在一处,甜蜜的幸福花在他们心窝绽放,清脆的鸟鸣声消失,绿叶的生长停止,太阳怕惊动相依的人儿,在空中连移动都不敢。

砰砰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炸起,一声连着一声,他们身处的栖凤山在整个颤抖。

“怎么回事。”

“不怕,我看看。”

裘世祯爬上一棵大树,抬头看了一会,很快滑下来。

“山脚下浓烟滚滚,不见大队人马,不是朝廷在试什么火药。”裘世祯脸色有些凝重。

“是普通个人把大量鞭点燃?”沈青珞抓住裘世祯手臂,指尖在发抖。

“是。”裘世祯沉声道:“青珞,不是年不是节,没人会无缘无故放鞭玩,又是点燃这么多,有可能是咱家发生什么事,明智他们要通知我回去,却怕萧汝昌的人带来,故……”

“你赶紧回城,我一个人留下,你不用担心,这山里也没有猛兽。”

裘世祯深眸闪了闪,咬了咬牙,道:“好,你一个人留下,不过别住木屋了,躲到那山洞里去。明智他们肯定是逼于无奈才在山下点报信的,萧汝昌也会很快知道我们在山里,快,咱们收拾东西,我送你过去躲起来。”

☆、50 请君入瓮

把沈青珞送进温泉洞,裘世祯把洞口稍作了伪装,看了看,即便是他自己,也要认准旁边的树木才能找到,方略略宽心。

木屋中被褥食物都拿到地洞中去了,裘世祯快速地整弄了一下,扔了一件自己的外袍到床上,将在木雕瓶里沈青珞摘来的野花拿出来放进怀里,把碗箸只留了一套,其余的带走……布置好一切,裘世祯离开了小木屋,他没有直接下山,而是在半山腰上穿行,他要在另一侧下山。

裘世祯离开不到一刻钟,两个灰衣人来到了小木屋。

“应该是这里。”一人道。小屋收拾得很洁净,显然住着人。

另一人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后皱眉道:“这个样子,怎么像一个人住的?”

先前那人点了点头,道:“难道那女的没有跟她男人在一起?”

“这一家人不能以常理猜,追踪那四人已耽误了三天半天,任务只剩十二个时辰了,你放信号,请求阁主派人来,封锁下山各路,搜山。”

琅寰阁后援的人到山脚时,裘世祯已出了栖凤山。

山下炸响的鞭声确是要跟裘世祯报信的,只不过报信的不是秦明智而是裘海。

秦明智与谢焕等人出城后便再没回来。

按事先约好的,他们会往凤都四个方向四个地方而去,算好时间,会在出去第四天凌晨回来,第四天钱庄正常营业,而裘海在这三天里尽全力执行裘世祯的最后一个计划——让沈佑堂主动退亲。

然而直到第四天中午,秦明智等四人没有一人回来,裘海对钱庄业务一概不懂,自是不敢做主开门办业务。

这才一上午时间,钱庄门外的人越来越多,有人害怕钱庄卷款跑了,场面混乱,后来连府衙都惊动了,给裘家发了文告,勒令庆丰开门营业。

“退亲之事办得如何了?”裘世祯皱眉,问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按爷的吩咐办妥了,沈佑堂已跟檀君表示要跟萧家退亲,奴才也让人留意着,沈佑堂昨日确实去过萧家,但被挡在大门外,萧汝昌不见他。”

没有时间拖了,裘世祯沉吟片刻道:“你让檀君跟沈家人道别,道明日要回故里。同时,你上沈家一趟,就说沈家这边若是把青珞许给我,愿奉上白银一百万两,若不然,我要与……与远非的庶妹订亲。”

沈佑这几日笑得合不拢嘴,自己两个算不上国色天香的女儿,竟有这么些身家丰厚人才出众的男子喜欢。

三天前,有一年轻人登门拜访,年轻人自称颖川郡宝德商行少东家檀君。宝德商行也是经营茶叶的,沈佑堂耳熟着,檀家在颖川是百年望族,家大业大。沈佑堂忙命焦氏吩咐厨下尽力整治一顿丰盛的席面宴客。

焦氏听得檀君家世好又是嫡子,动了心思,偷偷一看,人才更不错,马上有了择婿的心思。

沈家之前落魄,现在也算不上重整了家声,沈紫瑜的婚配着实让焦氏心,同时,卖沈青珞她很乐意,却怕沈佑堂哪天缺银子了,便要卖沈紫瑜,她想把沈紫瑜早点嫁出去。

焦氏也不怕给人耻笑少了家规,以世家通好之名,宴席上让沈紫瑜也出来了。

檀君生的俊逸出尘,气度淡雅温和,沈紫瑜一见之下,立刻芳心暗许,而檀君对娇俏动人的沈紫瑜也一见倾心,当场摘下腰间一羊脂白玉环珮相赠求亲,道沈佑堂若是同意,回去即让父亲派人来送礼求亲。

那玉珮是难得的上品,价值连城,檀君随随便便一块佩饰便如此值钱,家财之丰可见一斑,沈佑堂喜得当场答应,两人席上便贤婿岳父叫起来。

既是女婿,晚间便没有住客栈之礼,沈佑堂留了檀君在府里住下。檀君手段不凡,沈紫瑜少女情窦初开,两人第一天晚上觑了缝隙见面谈情说话,说着说着,竟说得脱光衣裳搂到一处去了……

焦氏翌日一早得知,气极又无奈,只得要求檀君马上回颖川让父亲派人来正式提亲并尽快择日迎娶。 檀君表示心怀佳人,只恨不得立时娶了,对此没有二话。

焦氏深感宽慰,谁知檀君出去不到半日便回转了。

檀君说,檀家与萧家本来有口头婚约,他的嫡亲妹妹要嫁给萧汝昌的,他此次进京,就是替父亲与萧汝昌商议婚事的。

“岳父岳母,小婿刚刚才得知,萧汝昌竟要悔约娶紫瑜的姐姐,这?这可如何是好?”

檀君痛不欲生,沈紫瑜脸都白了,焦氏转了几转后,把沈佑堂扯进后堂,要他退萧家的亲事。

“之前说要退亲只是要胁,真要退亲了,我拿了萧家那么多银子,萧汝昌岂肯善罢甘休?”沈佑堂有些犹豫。

“他不肯善罢干休,老爷不会让他去找裘世祯算帐吗?”

“好。我去找萧汝昌退亲。”

沈佑堂跑了两次萧家,均吃了闭门羹。

第四天下午,檀君要告辞离开了:“岳父岳母,小婿一定会尽力说服父亲来提亲的。”

他拉着沈紫瑜的小手,口里表着决心,眼眶却红红的,一副今日别离后再难相见的表情。

“老爷,你还等什么?檀家的家世,檀君的人才,这门亲事若……瑜儿上哪再遇到这么如意的,且瑜儿跟檀君已经……”焦氏拉了沈佑堂到一边,着急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这不是见不到萧汝昌吗?”沈佑堂有些不耐烦。

“见不着你不会宴客,自已宣布退亲吗?老爷,你想想,萧汝昌连见都不肯见你,这还没成亲呢, 以后成亲了,你从他那也得不到好外,不若退了亲,把青珞再许给裘世祯。”

沈佑堂尚在犹豫,裘海带了裘世祯的最后通谍来了。

再不做决断不行了,退亲是最有利的。沈佑堂也不上萧家了,吩咐了家人到萧家通知萧汝昌,若是此时退亲,尚留了脸面,不然,他马上到认识的不认识的见过的听过的各府发贴子,将要与萧家退亲的一事,广泛地宣扬出去。

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萧汝昌真没见过。

“爷,怎么办?”

“琅寰阁那边没消息?”

“没,我去追问时,人家说到明子未时约定时间才到,若是到时不能完成委托,双倍退银子。不过,琅寰阁从没有过接委托没法完成失败的记录。”

现在申时,沈佑堂表示退亲宴在今晚酉时举行,来不及了。

萧汝昌嘴唇抖动,挤出几个字:“把婚书给沈佑堂送去,亲事作罢。”

“爷……”萧义想说还是想办法,看着椅子上身躯颤抖佝偻,整个人死气沉沉的萧汝昌,一句话也说不出话了。

“太好了。”沈佑堂高兴极了,把与萧家的婚书,即时命人送给裘世祯,表明女儿已是自由身,裘世祯要买可以来买了。

裘世祯很快派了裘海过来。

“我家爷命我送聘金来。”裘海扬了扬手里的银票,道:“爷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晚想接了大小姐过去成亲,请沈老爷让大小姐跟我走,这银票马上就归沈老爷。”

“啊?”沈佑堂此时方想起,女儿在萧汝昌手中呢。他还不知沈青珞本没进过萧家。

“沈老爷,请大小姐出来。”裘海大声道。

“我女儿……”沈佑堂吱吱唔唔,半晌道:“裘世祯不是只要我退亲吗?我女儿在萧家,让他自己去找萧汝昌要去。”

“小买卖都要银货两讫,更何况这样的大买卖,沈老爷交不出大小姐,恕小的无法给沈老爷银票,小的告辞。”

到手的银票要飞了,沈佑堂不甘心,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沈佑堂想出一个计策。

“我们先把婚书订下,然后明日一起上府衙告状,我告萧汝昌强占我女儿,裘世祯告萧汝昌强夺其妻。你今晚先给我一半银了,明日官司打赢了要回青珞,再给我另一半银子。”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裘海被吓住了,裘世祯让他来说那番话,不过是想使之前沈青珞已跟萧汝昌走的了假象更真实,有几分想让沈青珞在萧府这消息传到挑裘家牌匾的江湖人口里,看能不能混淆视听,想不到沈佑堂直接出了这个虽是无良却很能让萧汝昌有苦说不出的主意。

太好了!裘世祯听了裘海的回报,兴奋得大力击掌。回府后他听说了挑牌匾一事,虽是与江湖人没有往来,琅寰阁的大名他听过,稍一联想便知萧汝昌找了琅寰阁。他又惊又怒之后,对事情的前局极恐惧担忧。

沈青珞若是被找到送给萧汝昌,即便婚事能退,人也要不回来了。若是没找到,裘家砸了琅寰阁招牌,只怕不只没有平静日子过子,一大家子被灭口也说不定。

想不到事情竟出了这个意外的转机。

裘海一来一回传话,已戌时了,裘世祯没让他再来回传话,亲自去了沈家。

白纸黑字,他的名字终于与沈青珞的名字并在一处。

裘世祯久久地看着婚书,眼眶微红,双腿繃得僵直,身躯微微发抖,脸上的肌在轻轻颤动。

“爷。“裘海轻轻地拉了拉裘世祯。

裘世祯回神,吹干墨迹,珍重地把婚书收进怀里。

裘世祯提议先上萧家谈谈,若能私下解决,就不见官了。

沈佑堂没有意见,怎么解决都行,他能拿到银子便可。

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萧汝昌领教了沈佑堂无耻到极致的面目。

再想不到,吞了一口血退了亲,却还没完,沈佑堂竟还找他索要女儿。

更想不到,心设下的局,到头来将自己套得死死的。

“世祯,沈青珞有没有在我这里,你心中有数。”萧汝昌面沉如水,盯着裘世祯一字一字道:“世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有一说一,从不说谎言的人。难道过去的十几年,跟我一起长大的不是你。”

儿时十几年的交情,随着萧汝昌一步一局陷害,早已烟消云散,萧汝昌此时,还想用旧情来打动他,可笑!

裘世祯晒笑,淡淡道:“我没数,萧汝昌,咱们都不是糊涂人,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可。”

萧汝昌确是心知肚明,眼前两条路,私了,去琅寰阁撤了委托。见官,把青珞交出来。

教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想不到答应退亲竟带来更大的麻烦,若是不同意退亲,沈佑堂是单方面退亲,见官他还可以据理力争,未必没有胜算,脸也不会丢得太光。

此时亲事已退,自然不能扣着人家的女儿不还,虽说沈青珞并没有在他这里,可是白纸黑字写着,还有珞宁商号两个邻居作证人,他百口难辩。

☆、春怀缱绻

时时顾着面子,刻刻要保全面子,到头来人没得到,银子白贴了许多,面子也丢光了。

萧汝昌长久地沉默着,裘世祯淡淡地等着,一言不发等他作出选择。

沈佑堂不耐烦地来回走了几圈后,对裘世祯道:“要不要告状,明日你到我府里通知我,我先走了。”

他留下来也不能对萧汝昌作出决定起什么作用,裘世祯点头同意。

从大开的厅门往向看,可以看到,天上的星星都隐没下去了,连那一轮初升的明月,也朦胧黯淡。

萧汝昌一直保持着蜷曲的姿势缩在椅子上不动,不时抽搐一下的手指表明他没有睡了过去,表明他正在激烈地思索着。

裘世祯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他的决定。没有催不敢催,他怕萧汝昌什么也不顾了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琅寰阁那边他没办法解决的,以后琅寰阁有什么报复行动暂且不说,眼下他四个得力心腹干将可是扣在人家手里。

窗外泛起淡淡的曙光,透过窗格子投入屋内,映在萧汝昌蜷缩成一团的身躯上,那个身体没有半丝活气,透着凛冽的萧瑟和虚弱疲倦。

油灯的光影残弱飘忽,天已大亮,等不得了。裘世祯站了起来,呼出一大口气吹灭了油灯,淡淡道:“你给了沈佑堂多少银子,我可以按那个数目送来给你。我可以告诉你,琅寰阁的人绝对找不到青珞,咱们对簿公堂,消息传到琅寰阁那里,他们若是一直找不到青珞,会认为你把青珞藏了,或者明知你没有藏起青珞,捕风捉影也要把责任推给你这个委托人。”

琅寰阁推卸责任的可能极小,但是……

“行,就按你说的,我去琅寰阁撤委托。”萧汝昌抬起头,咬了咬牙点头应下。还有三个时辰,他跟琅寰阁的约定时间才到,然而,诚如裘世祯说的,什么可能都存在,他冒不起那个险。能拿回银子,也不算一败途地。

且,一夜的煎熬,他想了许多许多,跟裘世祯斗了这些时,以前是为了把妹妹嫁给他,现在,还要结这门亲事吗?不能结不想再结了,不为图结亲,又何必再争斗下去?

裘世祯告辞回府。吩咐裘海把从沈佑堂那里赚来的银票全数送去给萧汝昌,裘海呆了。

“爷,好不容易让萧家那位主儿出血,怎地又送回去?”

“送回去。这些银子虽是数目不小,对萧家来说,也不是多大的事,萧汝昌答应我,我跟他和解了。”

这么简单就和解了,裘海呆在原地不能动弹。他们忧心得要命,两位爷一声和解便将之前的恩怨抹掉?

萧汝昌撤了委托,秦明智等人应该便能回来。裘世祯有些焦灼地等着,他得赶紧去找沈青珞,把沈青珞独自一人留在山洞中,着实忧心。

巳时,秦明智四人回来了。

“都没事吧?”裘世祯见四人脸色萎顿,有些担心地问道:“对你们用刑逼供了?”

“用刑倒没有,用药了。”谢焕吁出一口气,有些恐惧地道:“刚才回来路上,我们四人说了彼此的情况,都是有一段时间没有什么记忆。”

“幸好幸好,当时认为我们几个是管事,比较引人注目,海子办事也牢靠,便让他留下来没出去当诱饵。”秦明智也后怕不已。

裘世祯与沈青珞在栖凤山中,只有裘海知道,那么巧裘海没有出去做饵,又不是管事,琅寰阁没有注意到他,要不然,一早抓了海子,药物之下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那个时候没有得到事先预警,他和沈青珞本不知要躲起来,裘世祯瞬间吓得手足冰凉遍体冷汗。

夜长梦多,裘世祯吩咐秦明智,马上准备成亲所需,也不挑好日子了,后日便成亲,让发喜贴出去。

秦明智应下,看裘世祯急急忙忙就要出府,有些不放心地问道:“爷,你现在就去找沈管事?怕不怕萧家那主儿没撤委托,只是与琅寰阁的人商量好,放了我们出来,引你去接沈管事?”

不能排除这个可能,裘世祯停下脚步。

**

萧汝昌拿着裘世祯命人送来的银票出神,萧义侍立一旁,憋了憋气忍不住道:“爷,琅寰阁看来真没找到沈青珞的下落,我去撤委托时,接待的人似乎松了口气。咱们不该撤委托的,就差两个多时辰,他们完不成委托,按规矩要赔我们一百倍……”

“琅寰阁的金子是那么容易赚的?”萧汝昌挑了挑眉,低低地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到此了结罢。吩咐下去,所有暗中进行的对付庆丰的行动全部停止,以后都不要再搞了。”

“爷?”萧义不解。

“不斗了。”萧汝昌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笑着道:“准备好贺礼,世祯与沈青珞应该就在这两天要成亲了。”

“啊?”萧义呆了,萧汝昌往门外走,萧义追了上去,有些结巴地问道:“那小姐与裘爷的亲事呢?小姐不会答应吧?”

“裘萧亲事作罢,我现在就去要来比目鱼送还裘家。”

萧汝昌大步朝萧月媚的住处走去。

萧汝昌宠妹妹,家里银子又多,萧月媚的闺房装饰极尽奢华,服侍的人也多。贴身大丫鬟四个,使四个,仆妇四个。萧汝昌走进园子,却见服侍萧月媚的人跑跳玩耍嘻嘻哈哈,都在外面玩儿,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爷。”十来个人看见萧汝昌,收了笑容肃立行礼。

萧汝昌淡扫了一眼,见这些人脸上并没有惊慌,反隐隐有看好戏的神情,不觉有些不解,本来要责罚的,心念一转没有说出来,自己的妹妹什么子他清楚,这奴欺主的事儿,在她妹妹这里不可能发生的。

院门口大丫鬟楱儿坐在椅子上头一点一点打瞌睡,萧汝昌心中隐有所疑,也不喊楱儿,放轻脚步朝前,猛一下踢开房门,几步越过屏风进了里间。

里面魏隆与萧月媚正在妖打架,连上床都不要,就在房间中间桌子上……

萧汝昌飞快地转身退到屏风外,大声喝骂道:“穿上衣裳。”

乍见妹妹与魏隆竟然越礼胡为,萧汝昌怒火填,很快又冷静了,裘家亲事不成,魏隆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妹夫人选,魏母那边,自己再想些办法化解婆媳矛盾,应该也不会很糟糕。

细一想妹妹与魏隆如此这般了,不会再以自绝相逼坚不退亲了,萧汝昌不觉又长舒了一口气,暗暗高兴起来。

让萧汝昌意想不到的是,他喝令魏隆备了彩礼来提亲,魏隆兴奋地答应时,自个妹妹却不让魏隆提亲,宣称不会嫁给魏隆。

“月媚,你!你……”萧汝昌气极,指着萧月媚说不出话来。

“魏隆,这里没你事了,你先走,记着,不准来提亲,敢来提亲,以后别想见到我。”

萧月媚懒洋洋地轻拢头发,大红小衫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颤动的雪脯上有深深浅浅的红痕,一双杏眼还余着情-事中的饧涩□,魏隆看得酥麻如醉,怎敢驳上一句?点头如捣蒜连声应好,朝萧汝昌半拱了拱手,忙不迭走了。

“你不想嫁给魏隆,做什跟他……”萧汝昌想死的心都有的,教导出这样一个妹妹,他的脸往哪里搁。

“不嫁给他怎么就不能跟他好?”萧月媚冷冰冰道:“裘世祯还不是跟那个沈青珞不守规矩。”

“怎么一样?世祯一直打算要与沈青珞成亲的。”萧汝昌气得发抖:“你是女子,女子要懂得自爱。”

“自爱又能得到什么?哥,你说,若是锦儿之先,我与世祯已经好上了,今日又何至于……”

过去的已经过去,再说那些又有什么用,萧汝昌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緾,疾颜厉色道:“你做了这等丑事,嫁不嫁由不得你了。把比目鱼给我,老老实实等着嫁给魏隆。”

拿了玉珮回房,萧汝昌没有立刻去裘家,明明是为了妹妹好,可是萧月媚的神情,却使他感到自己做错了。

“哥,你不要后悔。”回想着萧月媚最后一句话,萧汝昌感到冷气森森,从心头冒起的寒意几乎要将他的血全部冻住。

已吩咐了丫鬟寸步不离守着的,又把晴雨和莫语也派去看管着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萧汝昌安慰自己,在心中对自己道:这一次,不能再纵容了,也无法纵容了。

“爷,爷……小姐跳楼了……”

门外传来呼喊。萧汝昌眼前一黑,向后栽倒。

萧月媚只是摔伤了,大夫说没大碍,把手骨脚骨接上固定好,体息一个月可望痊愈。

“不过,已有了喜脉,这次侥幸无事,以后得注意……”

孩子都有了!这总得嫁了吧?

似是知道萧汝昌心中所想,萧月媚冷冷地开口了:“哥,我说了,我只嫁给世祯。”

“……怀着魏隆的孩子,你还想嫁给世祯?”心头的忧急被愤怒代替,萧汝昌很想掴萧月媚一巴掌。

“世祯不是成了废人了么?我带个孩子嫁给他,还免裘家绝后呢!”萧月媚大笑着道,甚是畅快。“哥,我知道你心里其实很在意你与世祯的兄弟之情,你看着办吧,要兄弟还是要妹妹,我只有一句,我到九泉下见了爹娘,我会告诉他们你欺负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感谢miumiu,感谢厚爱!真感到过意不去,你都投了几十个雷了,感谢你的厚爱!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18 17:3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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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怀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 贴在这里作者有话说,不便之处,请谅~~

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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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月浅影深

“你……”萧汝昌心中一片怆然与悲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才能打消妹妹的执念,好半晌,沉沉地叹道:“月媚,世祯不喜欢你,嫁进裘家与他相看两厌,又何必呢?”

“我就是要嫁进裘家。”萧月媚那双美丽的杏眼闪着幽冷的寒光,“哥,我出生便与世祯订下亲事,从我记事起,爹、娘、你……每一个人都告诉我,世祯是我的夫婿,我是裘家妇,爹娘去世后,在我的世界里,除了你,便是世祯,然后,十几年过去,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婢子,世祯却骤然翻脸,教我怎生接受得了?”

“那是一条人命!”萧汝昌无力地垂下头,不仅仅是一条命,锦儿从小侍候她,仅为一句话,她如此狠毒无情,怎不让裘世祯心寒?

“都是借口。”萧月媚尖声叫道:“他一定是那时就认识沈青珞那个妖了,他在找借口要退亲,我偏不如他的意,那狐狸想嫁给世祯,没门。”

裘世祯那个时候有没有认识沈青珞,萧汝昌跟他形影不离,清楚着,看着怨懑狰狞的萧月媚,怔忡恍惚不知怎生开口劝说了。

一人坚决不娶,一人铁了心要嫁。萧汝昌一筹莫展,回到房间后,拿起比目鱼,来来回回在手心里颠动,许久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爷,亲事不办了是吧?请来的那些镖师?”萧义蹑足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请示。

“把银子全额付了,让他们走吧。”

萧义走后,萧汝昌叹了口气,镖师给了银子便可,安王府那边,那天卑躬屈微求了安王答应派护兵过来,现在用不着了,还得再走一趟解释一番。

若是不想借,那天就不会来借,自己都答应了,却又不借了,安王感到奇怪,不经意间便多问了一句:“你倾慕的女子是哪家?为何又……”

萧汝昌尴尬地扯起嘴角笑道:“普通人家,那女子不愿意嫁给我的。”

萧汝昌不想多谈,安王自然也不会多作追问,两人又聊了几句闲话,萧汝昌起身告辞。

萧汝昌走后,安王拿起萧汝昌送来的鹅蛋大的夜明珠把玩片刻,拍手让下人招来心腹卢光。

“王爷想查一下萧汝昌成亲不成的事?是想替萧汝昌办成了?让他对王爷感恩不尽?”

“嗯,此人虽只是商家,然心思慎命,也是个可用之才,且萧家几代经营,家资丰厚,他日我起事,军晌物资……”

“萧汝昌前日开口借府兵后,下官怕有什么不妥之处,已派人查过了,因觉得不是什么事,故没有报知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如此说来,萧汝昌并不喜欢那个沈青珞,要娶她只是要阻止她嫁给裘世祯?”

“是的。据查,萧汝昌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妹妹,为了让妹妹顺利嫁入裘家,动了不少手脚……”

安王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本王若是替他办成这件事,想必他一定会感恩不尽听我差使。”

“这是自然。”卢光沉吟片刻,道:“只是此事不易办,那裘世祯悍猛刚直,王爷若是挟势相压,他拼命不从倒……”

“倒骑虎难下是吧?”安王恻恻一笑,道:“本王的话他可以不听,圣旨赐婚总得遵从吧?”

“让皇上为一介商人赐婚?”卢光当场惊愕。

“正是。”安王森森然道:“皇上这些日子小动作不断,偏这段时间朝堂上没有什么事可拿来让这小子收敛收敛,我拿了这么一件看似小事实则大削他脸的事让他办,他驳回,得踮量踮量,照办了,朝堂上那些人也该知道,这大熙朝,本王还是能做主的。”

**

裘世祯日间处理钱庄里的事,勉强捱了一日,晚上整晚辗转翻侧,着实牵挂,想着沈青珞在山洞中不知会不会害怕,想着她在山洞里不能生火不敢生火,食物不多,只够吃两三顿,不知饿成什么样?山洞虽然隐蔽,萧家那边也没有动静,看来没被琅寰阁的人找到,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五更的梆子响过时,裘世祯捱不下去了,起床喊醒裘海和秦明智,交待了一番,从府里下人中挑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穿上他的衣裳,坐着马车出了裘府,他自己穿着下人服饰,同时从后门出府步行朝栖凤山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发现跟踪的人,进了栖凤山后,裘世祯不走山路,只在树林里钻,路上猎杀了一只山**,拔了一捧野菜。

才几天功夫,小屋并不很脏,裘世祯收拾了一下,开始杀**烤**烧野菜汤。

拾掇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异样的动静,裘世祯稍稍安心,也许萧汝昌真的撤了委托了。

提着烤**端着菜汤朝山洞走去,想到马上就能见到青珞了,裘世祯浑身滚烫。

山洞口没有什么异样,裘世祯四下里看了看,屏息听了听,揭开树枝茂草弄成的屏障进了山洞。

“青珞,我来……”裘世祯说了一半的话咔地一声停了,手里的烤**和汤锅掉落地上。

山洞里没有人,沈青珞不见了,被褥衣裳都在。

不可能的!裘世祯的眼光搜索着山洞每一个角落,一寸没有放过。

还是没有,不见沈青珞!

血在身体里面逆流,耳朵里一阵嗡嗡的闷响,裘世祯身体晃了晃,要跌倒的瞬间,裘世祯按了按额角,转身朝洞外冲了出去。

不需得躲闪了,裘世祯朝山下狂奔。

山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如利刃一下下剐着他的脸颊,裘世祯攥着拳头拼了命跑着,心中在一遍遍怒吼在恨骂自己。

凤都熟悉的城门出现在眼前,被忽视的地方在裘世祯脑子里闪过,洞口的伪装与他离开时一模一样,若是琅寰阁的人发现了山洞掳走了沈青珞,是不会也没必要再伪装回原来的样子的。裘世祯突然生生止住脚步,惯的作用力使得他一个俯冲,身体前倾,重重地栽倒地上。

手肘在地上一撑,裘世祯的身体瞬间离了地面,他调转头朝栖凤山急奔。

若是没有被琅寰阁的人掳走,却不见了,那是……

裘世祯不敢想像,那个温泉池,因沈青珞不愿跟他一起泡,他自己也没下去过,其中深浅两人都不知道。

青珞会不会溺水身亡了?不会的,裘世祯跟自己说,水面没有浮尸。忽然间又想起听说过的一些奇闻,有的地方的水东西不会下沉,有的地方的水东西不会上浮。

栖凤山为什么这么大?为什么他跑了许久还没跑到山洞那里?白晃晃的阳光怎么那么刺眼?高高低低的鸟鸣声烦扰着他前进的脚步。裘世祯的拳头越攥越紧,指甲抠进掌心的皮里,细细的血滴洒落在他跑过的山路上。

**

沈青珞在胆战心惊地过了几天几夜无眠的日子后,意外地在泉池里发现一处洞口,从洞口爬进去,穿过一道狭长的通道,通道的另一头是一个巨大的山洞,虽是没有阳光,山洞四壁的钟却有明亮的光芒出。

这一个地方肯定不会给人找到,沈青珞爬了回去,把衣裳摆成温泉池三个字,跟着回到刚发现的世外桃源,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里沈青珞感到糙的手指在摩挲着她的脸。

“青珞,我差点吓死了。”裘世祯在她脸上亲吻,在她耳边低声呢喃:“还好,你没事……”

有水滴落在她脸上,一滴又一滴,下雨一般,又快又急,淌到她嘴里,有咸咸的味道,不是梦,沈青珞缓缓地睁开眼睛,她看到裘世祯眼角沁出的泪水。他似乎更瘦削了,轮廓分明的脸上布满泪水,带着悲痛与狂喜的味道。

“怎么啦?”

“我以为你被抓走了,又以为你死了。”

“我不是用衣裳摆了字告诉你了吗?”

“乍不见你,我快疯了,没注意到,后来跑回来细细观察,才发现的。”

“傻瓜。”沈青珞勾下裘世祯的脖子,抬头吻了上去,却发觉怎么也吻不干那源源不绝的水滴。

“青珞,我很怕,给我好吗?”

裘世祯把腿挤进沈青珞腿间,大腿压着她的大腿,他的脸贴着沈青珞的脸,离得太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的心跳如沙场战鼓敲响,沈青珞脑子里浆糊一般混乱得一塌糊涂,分不清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裘世祯站了起来脱自己的衣服,他脱得慢条斯理,完全不似以往那般急色,他似乎有意留下时间给沈青珞思考。

衣裳一件一件离去,露出健硕的肩膀,宽阔的膛,笔直有力如链条组合成的双腿,以及,茂盛的毛发中那贲张的昂扬如鞭坚硬似钢的一东西。

他的脸部轮廓刚棱冷硬,鼻梁高挺,唇线犹如山岩坚硬分明,那双深眸泪水未干,緾绵如一坛醇酒,小麦色的脸上脖颈上尽是细细密密的水珠,水珠被身体发出的热力蒸出氤氲的雾气。

沈青珞无助地看着,舔了舔嘴唇,艰难地咽下流到嘴角的口水。

“给我,好么?”裘世祯整个趴了下去,那一巨鞭,不偏不倚顶在洞门口。

“我害怕……”沈青珞无力地呻吟。

“不用怕。”裘世祯低声道:“让我疼你。”

细碎的吻落了下来,辗转緾绵,轻轻柔柔。他的手她身体各处摩挲,极具耐心地撩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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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动了认爹的念头,那心便如放在油锅里煎一般,难受极了。

要出去找爹,不能让人知道,那怎么出府便是个问题了。傅君悦这么年拘得她紧紧的,除了每月给她与傅晓楠进山里玩个一两天,平时便是同窗之间外出游玩都得带着她,片刻不离身的。

学堂里因何子蘅人到中年始得千金,放了一个月假,医馆那边几日才去一日跟着孟夏父亲学医,这时恰是外出的最好时间。

可是,上哪去认亲爹呢?娘说为尊者讳,当时连她爹的名讳都不提,先生教认字时也没说过她爹的名字,她逃离家门前外出的次数寥寥,也不认得回家的路,只依稀知道家在雍州城里。

回雍州城去找吧,至于怎么出府?梅若依正寻思着,不意冬雪来找她托她跟傅君悦告假。冬雪不是家生子,卖身的,爹娘家在清风镇东面的磨盘山上。梅若依机一动,找了傅君悦替冬雪告假的同时,又道自己要跟着冬雪进山玩。

“不行。”傅君悦想也不想拒绝。

府里哪个下人每月不得几天假?就是家生子如绿翘也时常告了假去跟爷娘团聚,独梅若依因是孤儿,傅君悦又看得紧,从未告假过,梅若依本来以为一说一个准,料不到被一口回绝,由不得又怨又恼,她这些年被傅君悦捧得没上没下的,不高兴了便嘟嘴使子,站到书案前,字贴一描就一个时辰,也不跟傅君悦说话了。

傅君悦无奈,用过晚膳后没回朗月轩,陪孔氏说了会儿话,觑着孔氏心情愉悦了,笑道:“娘,孩儿需得进山找药草认药草,清风山差不多走遍了,孩儿想到别的山野去,恰好院中的冬雪家在磨盘山,孩儿想到她家住几日,在山里四处走走看看。”

孔氏皱眉,瞪了儿子一眼,道:“你一个主子少爷,到下人家住?这话也说得出来?”

傅君悦脸一热,低头领训。孔氏又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那个丫头?喜欢了收房就是,回头娘再另挑了人补过去,再给拔两个丫头妈子使唤着。”

“娘你想到哪去了。”傅君悦红着脸摇头,分辩道:“只是要进山认药草,娘要觉得不妥,孩儿就不去了。”

“要进山认药草?也不是难事,让小厮们跟着,再叫两个壮实的守院子的跟上,只不得去丫头的家,没的掉架子。”孔氏不以为然道。

傅君悦低声应下,晚上回了朗月轩,看梅若依没个笑脸,少不得依了,只再三叮嘱,别荒野里乱窜,仔细猛兽。梅若依喜笑颜开,点头如捣蒜,傅君悦说什么就依什么。

“你喊她进来,我嘱咐两句。”傅君悦又道。梅若依点头应下,猛一下又回神,傅君悦要喊冬雪进来嘱咐呢。

“我会乖乖的。”梅若依滚进傅君悦怀里撒娇。哪能给他嘱咐冬雪,她本没打算去冬雪家,也不打算跟冬雪通气。她怕冬雪不敢领这差事,回头找傅君悦告密,她的如意算盘就拔打不成了。

“我不放心,还是得叮嘱她两句。”傅君悦忧心忡忡道。

“唔,大少爷,我偷偷出去玩,你却搞的这么大阵仗,冬雪都不敢给我去了。”梅若依使出看家本领撒娇,搂着傅君悦的腰部贴着他磨蹭扭动身体。

傅君悦身体一僵,猛吸了口气,将梅若依搂紧,哑声道:“好!依你,不找冬雪了。别扭了,咱俩说会儿话。”

两人坐到软榻上,梅若依倒到傅君悦腿上,傅君悦抚弄着她的鬓发,有一搭没一搭说话,不过是傅君悦叮嘱进山了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梅若依一一应下,傅君悦又问去几日,梅若依自个揣度着时间越长越好,找到爹的机会越大,日间替冬雪要了半月假,道是今年再不告假了,傅君悦问起,她便答:“半个月。”

“什么?半个月?不准。”傅君悦变色,一下子推开梅若依。

“怎地?上午我替冬雪告假时,你不是允了么?”梅若依拽着傅君悦的袖子猛摇。

“太久了,三日罢。”

“不行,大少爷你厚此薄彼,冬雪得半月假期,我同去了就只得三日。”梅若依蛮不讲理耍起赖。

傅君悦暗叹,往日里偶而许她跟晓楠进山一天,自己还牵肠挂肚,看梅若依不高兴,没奈何又祭出其他玩意儿作交换,梅若依却不稀罕,这些年傅君悦有的都掏了出来给她,就是没的,见着新鲜好玩的,也想了法子变来给梅若依玩儿,此时再想不出哄人的新鲜招儿了。

晚间两人厮緾到子时梅若依方回房,临别跟傅君悦道了明日不过来辞别,横竖没几天就回转。她急着去找爹,半个月在她想来一眨眼,心里还美美地想着这趟要能认回亲爹,再回傅府时要怎些摆小姐架式呢!

梅若依回房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时想自己的爹不知是什么模样,不知肯不肯认自己?一时又想着杀母的两个仇人不知有没有在爹身边,自己该怎么瞒过这两人跟爹相认。一时又想着那时爹不在家,这许多年过去,不知有没有在雍州家中……辗转翻侧思虑个没完没了。

天不亮梅若依就起床,点了小油灯洗漱毕,把这些年攒下的银子拿了出来清点打算带上作盘緾。

她这些年得傅君悦宠着,打点府里的婆子丫头的东西如布头银锞子等物,皆是傅君悦给她的,自个的月例银子动都没动过,年年节节还有依例的打赏,倒攒了不少银子,有五十两之多。

梅若依把银子分装成三份,二十两的放里衣暗袋子里,十两放袖袋里,二十两放荷包里,拉上荷包带子系在裙带上,放到裙子里边去。

换穿衣裳捡了两套,临走前梅若依又把唯一从家里带出来还细心保存着的那方梅花帕子带上。那方梅花帕子上面画的梅树就是她家梅苑里的那棵老梅树,梅苑原先是她爹住的院落,听娘说娘与爹成亲时搬到上房住,他爹去从军临行前留的话,梅苑以后给她娘生的孩子住。这梅花图是她娘亲手所绘,也许他爹能认出来。

窥着冬雪出门了,梅若依捏着傅君悦写给她的批假条也出了傅府。她在傅府这些年跟在傅君悦身边上学堂上医馆,傅君悦外出都带着她,虽然年纪不大,见识却有些。出府后她直接去了车马行。

“上雍州?你一个人?”马车行掌柜上上下下打量梅若依,同样的话问了又问。小姑娘若是年纪大些,他会是以为哪家的逃妾,若是穿戴差些,他会以为是哪家的逃奴,偏小姑娘言语大气,穿戴致,连他走南闯北之人见了也大赞,更兼那粉润的肌肤,晶亮的大眼,绝好的样貌,看来是大户人家小姐,却为何出远门,身边婆子丫鬟一个亦无。

“掌柜,少东家喊你。”掌柜的正欲推托,内室一伙计喊他。

梅若依惴惴不安等着,深怕掌柜不肯租马车给他。

掌柜的出来后,又打量了梅若依许久,问道:“你真个要租马车上雍州?”

“是,劳掌柜行个方便,车马费我有的。”梅若依探手入袖袋银子。“掌柜的,我到雍州城住个几天,还要回转的,掌柜的请计上双程的银子。”

“还要回来?姑娘家是清风的?”掌柜的听得梅若依道还要回转,似是松了口气。

“是的。掌柜的,来回多少银子?我先付定金。”

“不急,回来再计,只是姑娘,你单独租一辆马车,我们不好算银子,刚好有客人要到雍州,两人搭伴同乘,如何?”

同乘?梅若依皱眉。掌柜的又道:“与姑娘同乘的,是震山堂的武师。”

震山堂?就是王瑞家的武馆。梅若依对王瑞没有好感,不过一听是他家的武师,多少算是熟悉之人,遂点头应下。

“姑娘听说过震山堂?”掌柜的看着梅若依问道。

“嗯,震山堂的少当家,与我哥是同窗。”梅若依胡诌道。

掌柜看了梅若依一眼,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梅若依浑不察觉,只问掌柜的来回车马费多少银子,她没坐过马车,怕身上带的银两不够。

“合乘省不少,来回十两银子即可。”

梅若依大喜,先付了五两定金,随着掌柜的进了后院。

“就这一辆,姑娘请上车。”伙计已站在一边候着了,地上还放了一个小板凳踩踏上车。

梅若依上了车,只见同乘之人坐在一角,戴着一个斗笠,脸整个遮住了。

“大叔好,一路上请多多关照。”

那人身体动了动,却不出声,梅若依也不在意。

马车缓缓驶出清风镇,往西行约十里地,梅若依开始觉得不舒服了,腹间翻江倒海只想呕吐,勉强撑了不多久,她便喊驾车伙计停下来,下了马车蹲到路边吐了起来。

梅若依直吐得周身酸软无力,勉强直起腰时,眼角余光扫到与她同乘的那人出了马车,正往她这边张望,正往她这边张望,正往她这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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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春怀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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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低吟浅唱

沈青珞心头像被老虎的爪子抓挠着,整个人随着那淡若无痕如微风轻拂水面的挑-逗缓缓发热。

裘世祯的大手挑开沈青珞的衣襟,从锁骨抚过,来到山脚下轻轻地转着圈圈,沈青珞觉得山峰饱胀得厉害,顶端那一点开始发痒,她有些怀念以往裘世祯狂烈的暴的啃咬。

沈青珞微微挺起膛,不满地暗示着。

也许她的渴切让裘世祯满足,裘世祯一反常态,没有肆虐妄为,他耐心地哄着宠爱的孩子般轻轻地揉按着。

从山脚下盘旋向上,糙的指腹在沈青珞光滑白腻的肌肤上轻磨慢按,带起一波波颤栗后,来到顶端那樱红稚嫩的顶点停下……

“世祯……”沈青珞喃喃低叫,他挑起她的欲-望,不同于以往的温水煮青蛙的挑弄让她更加失措,习惯了他把她抛到熊熊燃烧的熔炉里,像这样把她送上欲-望的小舟在欲-海情浪里荡漾的感觉是如此的奇妙,不狂热,却又绵绵不绝。

“青珞,想要吗?”裘世祯哑地含混不清地问道。

还没有成亲呢,不能要的,沈青珞苦苦挣扎着。

裘世祯开始吻沈青珞的耳朵,往她耳洞里轻轻哈气,弄得她又麻又痒,软软酥酥。沈青珞紧闭着眼,忍不住咬唇,裘世祯的大头往下缩,把沈青珞前两粒樱红轮流含进嘴里磨叽。沈青珞有些忍不住了,纤长的手指抓住裘世祯的头发,越抓越紧,呼吸也越来越重,山峰在急剧起伏。

“世祯,我难受……”身体里的欲-望随着裘世祯的挑-逗从细细的小火变成燎原烈火熊熊燃烧起来,前两粒樱红挺立坚硬,下面水流漫溢的地方在跃跃欲试的一张一合。

“我也难受。”裘世祯的声音嘶哑嘎,喷出的气息带着灼烧伤人的热度:“青珞,给我好吗?我吓死了,你给我,让我安心好不好?”

“……”沈青珞说不出那个好字,如果裘世祯就那样冲进去,也许事后她不会怪他的。

“青珞。”裘世祯微侧了侧身体,拉了沈青珞的手放到自己的物-事上,那东西在颤悠悠地跳动,顶端小孔流出的粘在诉说着它的忍无可忍。“青珞,你让我进去好吗?我很想知道,进去是什么滋味?”

进去的滋味!沈青珞身体微微抽搐,进去的滋味她前世品尝过五年,那种快乐和在外面作弄是绝对是不一样的,就像……不能去想……沈青珞默默咬唇,想答应,却又害怕,怕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下意识的,不想在成亲前与裘世祯将彼此交付。

双腿突然被高高地架起起来,沈青珞一声低呼,来不及有所动作,裙子亵裤已经被捕剥离。

“裘世祯……“沈青珞颤抖着想去抓衣领,裘世祯快速地将她反转脸朝下双手往后扭,上衫瞬间被他扯掉,挺立的红樱摩擦到地面,有些儿疼,更有一些异样的麻意。

“青珞……”背后传来喘息,裘世祯趴到她光裸-的背上,膛紧贴着她的背部磨蹭,大手在她臀侧摩揉。

红樱与地面的磨擦更甚,疼痛与快意在加剧,沈青珞呜咽着低吟:“你压着我了,疼……”

那声疼略为压抑,从喉咙深处散出一种娇媚无比的诱惑,裘世祯血脉贲张,怒奔的宝剑撞进沈青珞的臀瓣间。

“我不想要。”沈青珞害怕了。

“我想要。”裘世祯把沈青珞上半身扳转,亲吻着她的脸颊哑着嗓子道,埋在沈青珞臀瓣中的热顶了顶。

沈青珞流泪,恍惚间她明白了,她为什么不敢将自已交给裘世祯——前世失去孩子的影在心头难以散去。

此时尚未成亲,若是有了孩子,再发生什么变故,她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子。

裘世祯不知沈青珞想着什么,眼里所见是她秀目朦胧,泪花闪烁,脸颊晕红似雨水滋润过的桃花。裘世祯一阵意乱情迷,小腹间的那团火烧得更旺了,控制不住胯-下的一东西顶弄起来。

强有力的摩擦带来一阵酸麻,沈青珞那里早已经一片汪洋,裘世祯的耸动越来越快,他的热子已经硬得难耐。

不时从花芯外擦过的硬物带来难以言喻的快-意,沈青珞被他作弄得周身欲-望沸腾,那热子每从门口擦上一回,她便想着它会不会自个儿跑进去了?若是它自己跑进去,便那样罢。

略为一歪,那东西就能冲进去,裘世祯不敢,他牢记着,沈青珞不同意呢,他憋得很难受,在那子又一次往门洞里钻时,裘世祯艰难地往上提了提,让那子稍稍远离。

“世祯,别弄了……受不了了……”沈青珞颤抖着低声哀求,太麻太痒了,欲-火快把她的理智焚毁了。

“我停不下来……”裘世祯重地喘息着。一上午的惊魂,他很想得到占有,让自己仓惶的一颗心安定下来,再说,他跟青珞已订下婚约了,两人有名有份了。

再这么红果果地顶-弄下去,自己也想要了,沈青珞在要与不要中交战,猛地一咬牙,发力一掀,裘世祯从她背上落下。

“青珞……”裘世祯以为沈青珞生气了,有些惶急,沈青珞勾住他脖子,轻轻吻了吻,红着脸哼道:“别那样弄,我用手……”

用手弄,这辈子没有做过,上辈子弄过的。沈青珞用拇指中指无名指捏住裘世祯的刚劲之物,食指在-壮的棍顶端那个硕大饱满的帽子边沿打旋。

“青珞……”裘世祯浑身紧繃,双手死死地扳住沈青珞的肩膀。随着沈青珞上上下下套-弄,裘世祯的喘息更急,忽地一手松了沈青珞的肩膀,探到沈青珞下面搓揉起抽-。

那一硬物被沈青珞捋得舒-爽得上了天,裘世祯神昏智乱,手指下沈青珞那里水汪汪一片,裘世祯弄着弄着,一个疏神,手指顺着湿滑的体滑进一个紧-窒的所在。好紧!裘世祯感到手指被紧紧咬住,恍惚间往里一捅,顺势一阵翻搅。

“世祯……”沈青珞嘶叫了一声,眼泪都出来了。松了裘世祯的热子,抓着裘世祯的肩膀一阵颤抖。

这是青珞那里面,自己的手指整个-进去了?裘世祯一呆。

“世祯,把手指拿出来……”沈青珞低哼,咬着裘世祯手指的地方又是一阵紧缩。

手指接触的地方温热紧窒,裘世祯激动得发颤,那个神奇的他一直向往的地方里面真热真湿,他搂过沈青珞轻舔她的脖子,手指试探着轻轻搅动。

“世祯……世祯……”沈青珞忽然抱紧了他,两腿绷直,咬着裘世祯手指的地方一阵啰嗦,压抑的呻吟从嗓子里袅袅传出。

“青珞,把手指放到里面是不是更有感觉?要不,我那个不进去,用手指弄,可以吗?”

手指进去不会怀孩子,可是手指进去他那个也舒服不着吧?沈青珞愣了愣,忽一下想到一个问题,急得几乎要哭起来。

“世祯,我流血了吗?”

“没有啊!我没有很用力,不会弄伤你的。”裘世祯不解,傻乎乎道。

怎么会没流血?上辈子第一次,那时可是被他弄得……他不会怀疑自己不清白吧?

裘世祯傻了一会,看沈青珞小脸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忽地明白过来。

“我没弄到最里面去,有阻碍了就止住了。”

沈青珞松了口气,斜了裘世祯一眼,眼波柔媚,情意绵绵。

“我接着弄,不舒服你说,我就停下来。行吗?”裘世祯咽了下口水道。

“这样弄你那个又没舒服到。”沈青珞含羞小声道。

“舒服,看着你舒服它就舒服,我想弄你那里面。”裘世祯哑声道,欲-望浸染的双眸渴切地看着沈青珞。

沈青珞看着裘世祯胀得通红的一张脸,斜眼再看看他胯-间那一擎-天巨-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裘世祯有些兴奋,又有些许忐忑,亲了亲沈青珞脸颊,低声道:“青珞,不舒服你就说。”

“唔,你别弄到最里面去。”

裘世祯趴到沈青珞身上,觉得不得劲,滑了下来把沈青珞双腿拉开。

粉嫩的花蕊清晰地显现在眼前,裘世祯挤了中指进去。

“好紧!好湿!”裘世祯低吼,体味着-壁吸咬的感觉,他有了灵魂荡空的感觉。

胀得真难受,麻得真舒服!沈青珞把手遮住脸,既痛又爽。

“什么感觉?难受吗?”裘世祯俯-身,亲吻着沈青珞的嘴唇,把她的牙齿顶开,低低地问道。

沈青珞轻咬了一下嘴唇:“轻点来。”

裘世祯加了一手指试着往里推进,太紧了,紧得本没法前进一步,看着莹莹水光,裘世祯灵机一动,猛地退了出来。沈青珞闷哼一声,有些轻松,又有些难耐的空虚,手指在里面,虽然有点胀,可似乎也带来充实与满足。

“呜……”沈青珞低哼,裘世祯又一进这去了,这次,似乎没有刚才难受……

很抱歉本章节被河蟹了,贴在这里作者有话说,不便之处,请谅~~

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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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远思索了一夜,第二天第三天先访了邺城守备以下的千总把总。第四天,他去见守备李滔,两人在京中有一面之缘,李滔看了看他愣了愣。

“你是璧玉公子?”

“正是,为了行走方便,远略为易容。”安博远点头,他的容貌太出色,不弄丑一点行走不方便。

李滔拒绝了安博远的请求:“安公子,没有皇上圣旨,下官实不敢轻举妄动,稍有不慎,便惹来满门灭族之祸,请安公子见谅。”

李滔话说死了,安博远微微一笑:“李大人所虑甚是,是远担忧友人,莽撞了,请大人勿怪。多有打扰,远就此告辞。”

李滔命人悄悄跟着安博远,眼看着安博远真的出了邺城才安下心来。

他安心得太早,安博远主意既定,怎会轻易放弃?他从府衙出来,便觉察到有人跟着,于是装出样子出城,打算出城后再回转,他已与邺城的千总把总形成共识,心中已有计谋形成。李滔拒绝,他要走的就是另外一个步骤。

安博远慢慢踱步出城。

苏唯曦与徐成业在山林中艰难地行走了三天下了樊山,又走了半天,终于见到城镇,苏唯曦兴奋地打算进城投宿先休息一天,看看地图再决定去哪里定居。

安博远尽管已化过妆,然而行走间意态从容,优雅淡定。苏唯曦远远看到,不由得暗赞。略为留了留神,及至两人擦肩而过时,她又有些奇怪,这么闲适脱俗的人样貌却只是俊秀,与他周身透出来的气质甚不相符。

苏唯曦不自禁回头看,安博远却恰在此时回头看她,彼此的眼神对上。苏唯曦对着那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愣神,那双眸子如同沉潭,深不可测,初看温暖如风,细看却隐着疏远、淡漠,暗含着睿智、自信、豁达。这个人,周身透着优雅与不凡。

在苏唯曦看着安博远的同时,安博远心头波澜微动。眼前女子的脸蒙住了,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分外灵动,如一泓秋水,明净剔透,对着他时闪过深思、意外、欣赏,唯独没有着迷。

虽然他化了妆,相貌只得本来面貌的七八分,可也经常迷得那些女子神魂颠倒,这女子真冷静。这是安博远一瞬间浮起的想法。

“小曦,走吧。”徐成业看着对视的两人,不满地提醒。

“嗯。”苏唯曦朝安博远微微颔首致意,转身随徐成业进城。

也不过走了几步,她心头一动。

“安公子?”

“姑娘是谢炽什么人?”

苏唯曦与安博远同时出声。

两人同时愣住。

“你真是安公子?”

“你是谢炽什么人?”

又是同时出声。

苏唯曦感到好笑,她憋不住失笑:“安公子,你先说吧。”

“在下正是安博远,姑娘怎么知道?姑娘是谢炽什么人?”安博远很好奇,谢炽没有姐妹,也没有妻室,这女子跟谢炽是什么关系?

“我猜的。雅致如玉,公子好风致,想来就是璧玉公子。小女子与谢大人非亲非故,只是之前在樊城避难,曾在谢大人府上住过一段时间。公子怎么认为小女子与谢大人有关系?”

安博远微微一笑:“青松公子所有衣服皆绣有青松,姑娘遮脸的布巾绣有青松,远因而得知。”

苏唯曦解开面巾看了看,暗自嗤笑,这个谢炽真臭美。

安博远邀请苏唯曦与徐成业进城到酒楼雅间吃饭叙话,三人落座后安博远问:“姑娘从樊城来,那边局势怎么样?”

“别提了。”苏唯曦叹气:“你们那个皇帝陛下不知怎么想的……现在,估计谢炽已经开城投降了。”

安博远听了,嘴角一挑:“姑娘,想必你误会了,谢炽不可能开城投降的,如果我没料错,那应该是。”

安博远突然顿住:“苏姑娘,为什么你会认为谢炽要投降就要逃走?烈国元洪野心勃勃要攻陷整个宁国,对投降的宁国百姓倒也没有赶尽杀绝。”

苏唯曦蹙眉,把之前的事说了。

安博远眼中光一现,看了看徐成业,邀请苏徐两人到他在邺城的临时居处暂住。

穿过一条静谧悠长、绿树成的街巷,他们来到一处二进院子,这就是安博远的临时住处,与他的人一样甚是雅致。

院子非常洁净,摆着几盆上品菊花,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描不尽清冶秾艳的姿态。微风吹过,醉人的芬芳缥缈袭来。

正厅甚是开阔,当中织锦地毯上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几案;前后四张坐垫。东侧一边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瓶,着满满的一捧菊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

苏唯曦翻山越岭累坏了,见了这么一个致所在,急急要了热水进房间洗漱,然后美美地先睡上一觉。

黄昏时分,苏唯曦睡足了,她起身穿好衣服,在盘髻时难住了,奋战了小半个时辰,还是弄不出一个不散乱的髻,她干脆放弃,把头发梳顺了披着头发出了房间。

安博远与徐成业在厅中谈话,两人见了苏唯曦同时怔住。

“小曦,你不把头发盘起来?”徐成业问

“我不会盘,娘又不在,安公子,你这院里一个随侍丫环都没有吗?”苏唯曦撅嘴,先前都是徐母帮她盘头发,古人的头发叫她一个现代人她真的盘不出来。

安博远的眼光随着苏唯曦的身体的移动而移动,那移动的身姿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曲裾舞动间微有幽兰之芳蔼。他觉得心头有一把火在燃烧,那如瀑一般的黑发,翩若轻云出岫的身影冲击着他的视线。

“过来,我给你盘。”暗哑的声音从那张厚薄适中的红唇逸出。

安博远此时已卸了化妆,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优雅如画。

苏唯曦看着他,如被下了咒一般,不由自主坐到安博远的旁边。

洁白修长的指在黑发中穿梭,徐成业只觉别扭,他想说这于礼法不合,想想还是干脆背过脸去。

安博远双手拢拢苏唯曦的头发,然后从袖袋里出梳子、发带,先把发拢结于顶,然后分股用发带系结,弯曲成鬟,高耸在头顶半垂于脑后,有巍峨瞻望之状。

盘好发,安博远扳过苏唯曦的脸看了看,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自己戴着的那碧玉发簪-进苏唯曦的发鬟里。

“不错,真好看,你看看。”安博远赞赏地点了点头,又从袖袋里出一个巴掌大的椭圆形的镜子给苏唯曦自己照。

“真的不错,谢谢安公子。”苏唯曦满意地点头,安博远三两下巧手,自己这个村姑便化身仕女了。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忽一下扑哧一笑。

“笑什么?”安博远不解地问,徐成业也转过身奇怪地看她。

“安公子,你的袖袋里还有胭脂水粉吗?”苏唯曦觉得很好笑。

“有啊。你要上妆?”安博远奇怪地看她。

徐成业的脸黑了,他刚才是一时迷糊,现在不可能再任由安博远给苏唯曦上妆:“小曦,上妆不能随便给人帮你。”

“不是不是,我不是要上妆。”苏唯曦止不住笑,她想起前世网上流行的一句话,她了发鬟,还是笑意难抑,终于说出来:“安公子,你真重视美貌,是不是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血可流皮靴不能没油?”

“哈哈哈……”看着苏唯曦摇头摆脑鬟抚裙角装样子,安博远纵声大笑,苏唯曦自己止不住也大笑起来,只有徐成业嘴角直抽,没有笑出声。

“你呀……”安博远笑了半天,终于止住。

“我怎么啦?还冤枉你啦?”苏唯曦还没止住笑,看看安博远,忍不住取笑他:“安公子,你袖袋里梳子镜子发带胭脂水粉一应俱全,不就是我说的那样吗?”

安博远看着眼前笑魇如花,态浓意远娇且真的女子,心头火苗滋滋燃烧,平素常温淡的眸子是熊熊烈焰,他朝苏唯曦么了一眼:“怎么?苏姑娘认为远需敷脂上粉才能吸引人?”

安博远媚眼一抛,苏唯曦脸红了:“不承认就算,不说了,我饿了。”

平素常温淡的眸子是熊熊烈焰,他朝苏唯曦么了一眼:“怎么?苏姑娘认为远需敷脂上粉才能吸引人?”能吸引人?”

安博远媚眼一抛,苏唯曦脸红了:“不承认就算,不说了,我饿了。”

54☆、春怀缱绻

也不知捣弄了多久,沈青珞觉得自己快虚脱了,裘世祯也是满身大汗,两人湿淋淋搂做一处,沈青珞无力地哼道:“下回你别弄这么久了,不行的,我会给你弄死的……”

“下回!”裘世祯把沈青珞搂紧,声道:“下回不这样弄了,下回我一定要进去。”

那得成亲了才行,沈青珞抬头么了裘世祯一眼,刚想问他城里发生什么事了,肚子却在这时很响地咕噜了一声。

裘世祯身体一繃,狠抽了自己一个耳括子。

“我真混,光想着亲热,忘了你好几顿没吃饱了,很饿了吧?”

是饿了,这几天每顿只吃一点点,生怕把那点食物吃光了。

“走,到那边去,我烤的有一只野**。”裘世祯把沈青珞抱了起来。

“我穿衣裳。”

“过去再穿,这一下水了,等一会又湿了。

通道极为狭窄,裘世祯拉着沈青珞缓缓前行,沈青珞一手扭着前,看着裘世祯挺拔健硕的果体,羞得眼睛眼睛不知往那放。

烤山**还温热着,闻着香,沈青珞感到更饿了,抓起**狼吞虎咽,那铁汤锅跌到地上洒了不少汤出来,尚有大半碗,也足够了。

吃饱喝足,沈青珞满意地歪到褥子上,裘世祯拿了布巾帮她擦手擦嘴巴,又出了山洞到溪涧中接来清水来给她漱口。

忙完了,裘世祯倒到沈青珞身边,把人搂进怀里又开始捏捏。沈青珞微恼,双颊泛红,在裘世祯怀里挣了挣,嗔道:“别动手动脚了,等下挑得火起白难受。”

“怎么?你没舒服到?”裘世祯嘻笑。

我舒服了,可你不是没有舒服到么?沈青珞压下心头纷扰的情绪,半眯着眼问道:“这次城里发生什么事了?”

“萧汝昌竟找了琅寰阁的人……”裘世祯一五一十将这几天的事情说了,说到后面兴奋起来:“青珞,你爹把你许配给我了,咱们现在有名份了。我让明智准备一切了,回去咱们就成亲,也不挑日子了,明天我就以正室大礼迎娶你,不用管萧家,订亲信物我早就送回去了。”

裘世祯咧开嘴笑着,浑身上下充满了快乐,像一只傻傻的大犬,只差没有一条尾巴竖起来摇啊摇。

明天成亲!也不过一天时间,不会有什么变数了。自己这一世真的改变了,沈青珞把头埋进裘世祯膛,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哭了,该高兴才对。”裘世祯把沈青珞揽紧,笨拙地抹着她脸颊的泪水。

“唔。”是该高兴,不哭了。沈青珞紧紧抱着裘世祯的腰,像孩子一样蜷曲,惬意地享受那种安心的感觉。

沈青珞迷迷糊快要睡着了,感觉到裘世祯热力十足的手又往自己下面探去。

这家伙,总这样弄,不憋得难受么?

沈青珞想到刚才在山洞那边,裘世祯那话-儿一直紧繃着没有发-泄过,心头酸酸的,那份感动压抑不下,轻轻伸了手探-进裘世祯裤子里,沿着平坦结实的小腹往下,茂盛的毛发丛中,那一只巨兽不安份地躁动着。

“青珞……”裘世祯有些喘息。

沈青珞低低地唔了一声,捏住那一东西,轻轻地上下滑-动。

压抑的不能尽兴的激-情让饥渴更甚,情感的酝酿更加的浓烈。隔着衣服,两个人急切地取悦着对方,发烫的身体,越来越硬的欲-望,挺立的凸点,湿润的桃花源……他们吻着对方敏感的各部位,吸-吮逗-弄,从喉咙嘶哑地发出的呻吟是火种,将彼此高燃的欲望推向更高的峰头……

又一次从浪潮的高处跌落时,沈青珞半点动弹不得了,裘世祯把她整个搂在怀里,轻轻用手指抚-弄着她充满诱惑的红唇。

洞口照进来的阳光渐转暗淡,沈青珞强睁开双眼,低声问道:“咱们得回去了吧?”

是得回去了,明日要成亲呢。

“我要回我爹那里吗?”沈青珞有些害怕,虽说只有一晚,可自己那个爹,不能以常理度之。

“不回,你爹那人信不过,你先和我回府,夜里再到咱家城西别院去,明日一早花轿到那边迎亲,我让明智安排了人在那边准备保护你了。”

他都安排妥当了,沈青珞感动地伸手,裘世祯大手握紧她,笑道:“路那么远,我背你。”

裘世祯背着个人还走得飞快,沈青珞担惊受怕了几日,这日两人恩爱又耗了力,趴在裘世祯背上睡了过去。

远远地看到府门大开,秦明智在大门口打转,裘世祯心头一沉,脚下略顿,左右看了看,不似是琅寰阁的人来找事。

“爷……”秦明智恰好抬头,看到裘世祯大步奔了过来:“爷,你可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秦明智的脸色,给了裘世祯天塌下来的感觉。

确实是天塌下来了。大熙朝的皇帝派了太监来宣旨,宣沈青珞进。太监已时来的,一直等到此时还不走。

**

金銮殿上,应远非焦灼地站着,心中急切地想着,等沈青珞上殿了,该怎么替她求情。

今日早朝议完朝政后,安王爷突然启奏,自己前日在大街上突发急疾,得商人萧汝昌及时将他送到医馆,方救回一命,萧家家财万贯应有尽有,自己无以为谢,想请皇帝给萧汝昌的妹妹与其订婚未婚夫婿赐婚,给萧家天恩,也算他报答萧汝昌救命之恩。

让皇帝给一介商人赐婚?当时朝堂上大臣们便变了脸色,众人皆知安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是要借此事立威,煞煞皇帝的锐气。

帝党一派在心中暗暗揣摩该反对还是保持沉默,安王一派严阵以待准备驳倒帝党的异议,朝堂一时静寂无声。

应远非乍听安王的话,整个人都懵了,这赐婚圣旨一下,沈青珞与裘世祯的姻缘就断了,以萧月媚的为人,裘世祯连纳沈青珞为妾,安生度日都不可能了。

应远非看了看侍立两边的帝党一派大臣,只见各人眼观鼻鼻观心,竟没有一人出声反对,一颗心掉到无底洞去。看看皇帝,虽然眉头紧蹙,却似有许可之意。想来也是,这事依了安王,虽有些削面子,然两相比较,为着这么一件小事与安王较上劲,撕了君臣和睦那一张皮,皇帝目前还没那个资本。

若是皇帝允可之语说了出来,金口玉言不可更改,便没了挽回余地,应远非急忙出列。

从皇帝不能给一介商人赐婚这一点来说是不能的,那样会惹得安王爷更强硬地请皇帝赐婚了。应远非笑着对安王爷道:“王爷可能有所误会了,裘萧两家虽订了亲,然已决裂,听说裘家要退亲的。”

皇帝这些日子借着这事那事,提拔了不少自己的官员,应远非也是帝党一员,安王本来对新提拔的官员便一肚恶气,应远非公然出来驳他,虽是言语委婉,也让他极是不快了。

他今日提了赐婚一事,抱着势在必成之态,准备工作做足的,情况也了解得很清楚,眼见事儿要成了,应远非却出来横一杠,当下冷笑道:“应右司果然了解,当知这婚事皇上更应该赐婚,那裘世祯明明有了未婚妻,却……”

安王爷把沈青珞推了出来,从闺阁之礼到礼义廉耻,大肆抨击了一番,沈青珞在他口中便是一不顾廉耻青楼女子都不如的**。

“皇上,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裘萧两家的亲事由两家父亲于二十年前萧家小姐出生时便订下,忠孝礼义岂可不顾,便是为公理道义,皇上也当为萧家小姐做这个主。”

心上佳人被安王如此辱骂,应远非气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从裘世祯与萧月媚已订亲,却又与沈青珞有瓜葛一事来说,确是裘世祯与沈青珞理亏,若是追溯源,却并不是了。

此时不争取,赐婚圣旨下了便无可挽回,应远非也豁出去了,针锋相对道:“听来王爷很了解的,远非敢问王爷,裘世祯提出退亲在前,还是认识沈青珞在前?”

这问话委实尖锐,安王冷笑一声不答,他派下一官员站了出来,咄咄逼人问道:“应右司是认为孝道可以不顾,父命不需遵从吗?”

……

双方各执一词,皇帝虽是不想为着这么一件小事跟安王爷较劲,然而若是能不赐婚,保住至尊权威自是更好,故也不喝止,由得应远非与安王及其派下官员辩驳起来,后来也有帝党一派看出其中转机,一些官位较低的人在上司的暗示下,也出来帮着应远非与安王爷的人说嘴。

小小的一件事在朝堂上扯来扯去扯个没完,从礼义廉耻,到最后扯起旗帜,一方批沈青珞不守闺阁之礼,一方批萧月媚狠毒残暴,后来,不知谁提议,让皇帝宣萧月媚和沈青珞上殿陈情,皇帝亲自分析,谁得理便给谁赐婚。

皇帝巴不得闹来闹去闹得不用赐婚,遂破例下旨宣萧月媚与沈青珞进,沈青珞不在,萧月媚先进的。

萧月媚昨日跳楼逼迫萧汝昌,手折脚残,整个人甚是狼狈,偏又生得好,病中一派柔弱温婉,甫上殿便赢得不少同情分,皇帝问话,萧月媚哭哭啼啼,哀哀怨怨地表示她不想阻了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好姻缘,昨日是要自绝成全他们的,谁知天不如她愿,求皇帝赐鸠酒一杯,愿一死成全沈青珞与裘世祯。

佳人梨花带雨,滴滴泪珠融化了殿上一班大老爷们一颗坚硬的心,沈青珞尚未上殿,众人已一边倒倾向萧月媚,若不是为着党争,连帝党也想请皇帝为萧月媚赐婚为萧月媚主持公道了。

55☆、春怀缱绻

萧月媚往日什么情应远非清楚,然而人家现在手残腿折明摆着,他也无从辩驳,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沈青珞迟迟不到,众大臣因她之故连午休都不能,心中不免怀了怨气,安王一党趁机提出不等沈青珞了,请皇帝给萧月媚赐婚。

“皇上,旨意已宣,臣请皇上给沈青珞一个申辩的机会。”应远非急忙求情。

皇帝稍作沉吟便同意了,萧月媚看了看应远非,忽然惨笑数声,在众人奇怪地看着她时,她看着应远非哭道:“应家哥哥,你也喜欢沈青珞?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沈青珞?我哥、你、世祯,沈青珞到底有什么好?”

萧月媚这话,看着是哭泣悲伤自怜,实则直指沈青珞与多个男人纠缠不清,应远非被她说中心事,脸胀得通红,眼见众人更是一脸不屑,不由得气极,正想驳斥,殿外太监高声传唱,沈青珞求见圣驾。

萧月媚已是绝色,能迷住萧月媚未婚夫,又迷住侯府世子等男子,众人心中想像着的沈青珞是妖艳无双媚态入骨的,听得传报,一齐不屑又期待地看向殿外。

沈青珞穿着秋水色蜀缎长裙,乌发挽了简单的垂云髻,斜一支碧玉梨花簪,缓步进得殿来,低垂着头,一双光洁的手交握身前,轻轻地跪了下去,叩首口中称民女沈青珞见驾等语。

她举止稳重,言语得当,神态沉静而不张扬,声音清澈如山泉叮咚,气质飘逸清雅,如兰似馥。虽不是绝色,然恍若枝头初开的洁白的花朵,清新粉嫩,自有一股动人的风韵。

这样的女子,与妖媚的狐狸显然搭不上边,大殿中有一瞬间的沉默。

沈青珞前世见过萧月媚,这辈子两人没见过面,萧月媚不知她什么模样,心里想的是能迷住裘世祯的,自是长得极美,乍见沈青珞只是寻常颜色,也呆了。

应远非的父亲自沈青珞进殿后,便一直盯着应远非,见应远非虽算不上双目直勾勾看着,那微斜的眼神,略略抖动的袖子,都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应父想起应远非不肯结亲的言语,气得几乎喷出一口老血,以为儿子懂事,原来是迷上这么一个没家世没美色的女子。

皇帝许了平身后,安王手下先发制人,一人质问道:“沈青珞,你不守闺阁之礼,明知裘世祯与萧家小姐自糼订亲……”

那人口齿伶俐,辞锋尖锐,沈青珞静静听着,并不急着驳回。

安王势大,自有皇里的暗线太监在门外透露消息给萧月媚,故萧月媚进前已知所为何事,有了准备。

一方上来便搏得众人同情,一方上来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殿中众情眼里流露的神色都差不多,便是这赐婚圣旨,自然是赐萧月媚与裘世祯。

龙椅上的皇帝心头也有几分恼怒,扯了这么久,竟还是得依安王的意思赐婚,九王之尊的颜面何存?看沈青珞只听不反驳,局面越来越不利,气得想要拿沈青珞问责了。

传旨的太监什么也不肯说,沈青珞并不知圣旨宣来何事,她急切地判断着是怎么回事,自己该怎么回答才有利。

那人说了许多,开始是挟枪带讥讽指责,后来几乎是辱骂了。

应远非听不下去了,站了出来冷冷地驳道:“杨大人,皇上宣沈姑娘前来,是给沈姑娘申辩的机会,不是给你逞口舌之能的。”

应远非言之有理,那杨大人给应远非冷冷一刺,脸涨得猪肝般通红。

沈青珞是认识应远非的,不是这辈子那次认妹宴席。那一天她垂着头与萧汝昌周旋作戏,并没有看其他人,也没注意到应远非。

上一辈子,应远非在她进裘府第二年得升户部侍郎,离开侯府建府单过。此后每年他生日的前一天会单独请她和裘世祯到他家作客,逢节日什么的也会邀请她和裘世祯饮宴,他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妾室,每次宴席都是三人同席,沈青珞那时对裘世祯怀着怨怼,对他的朋友也漠然以对,应远非一直是疏淡而有礼,不热络,却又于无声处体贴入微。

沈青珞记得有一回她喉咙略有不适,席上轻嗽了两三声,应远非后来出去了一趟,宴席快结束时,丫鬟们给三人端上炖盎,是炖雪梨汤。雪梨汤清肺润嗓,沈青珞当时心头忽有所动,静静地喝汤的同时,悄悄注意了一下,裘世祯不喜甜,没吃,应远非自己动了动汤匙,也是没吃。

沈青珞刚才一直半低着头没有左右注目,此时看到应远非,心中一喜,眼睛看着应远非,无声地问出心中的疑问。

应远非却是看懂了,忙把情况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安王爷要请旨给萧月媚裘世祯赐婚,眼下要看她和萧月媚谁占理,占理便给谁赐婚。

竟又来了什么赐婚圣旨,沈青珞心头一沉,心思略转了转,朝那杨大人福身施了一礼,又对着龙椅上的皇帝跪了下去,清晰地道:“求皇上许民女问萧小姐几句话。”

皇帝当然同意,一声准大声说了出来,还开了金口让沈青珞平身。

沈青珞看向萧月媚:“青珞请问萧小姐,裘爷是什么时候提出要退亲的?”

萧月媚噎了一口气,到底不敢欺君,不甘不愿道:“六年前。”

沈青珞转向皇帝:“皇上,民女是一年前认识裘爷的。”

一句话便撇清了破坏裘萧姻缘的干系,皇帝心下暗喜,点头表示认可。萧月媚有些着急,大声道:“世祯六年前便认识你了,只是那时你们的关系没有公开罢,你不用狡辩。

沈青珞淡淡一笑,看着萧月媚道:“萧小姐是说六年前裘爷便认识青珞,因青珞之故要与萧小姐退亲?”

“正是如此。”

“萧小姐今年芳龄二十,六年前十四岁,对吧?”沈青珞话峰一转,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萧月媚不知她的用意,只得点头。

沈青珞清浅一笑,道:“青珞今年十七岁,六年前十一岁。”

话不需说得多白,众人理解了,六年前萧月媚十四岁,正是女孩初长开的年龄,如枝头的蓓蕾含苞欲放,而十一岁,却还只是小姑娘,若说裘世祯因一个未长开的小姑娘而抛弃未婚妻,这话着实让人难以相信。

萧月媚自己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气得一张娇艳无比的脸涨得通红。

安王一伙见萧月媚有些理屈词穷,那杨大人又跳了出来,揪着沈青珞之前一直住在裘府这点不放,讥刺的沈青珞不守闺礼,奔无耻。

“奔无耻四字,青珞不敢当。”沈青珞淡淡道:“青珞进裘府,只因那时家道中落,生活无着才卖身为奴。青珞自问洁身自好,并无违礼之处。”

“无耻之尤。”杨大人生气道:“你在裘府里与裘世祯不清不白,致使他要退亲事,还敢狡辩?”

沈青珞咬了咬唇,不想再给人辱骂,刷地挽起袖子。

手臂上红艳艳的一点,民间点守砂的,尚不如官宦人家多,里采选的秀女更是要点了守砂方送选的,这些官员都听说过,有的更是见过。当下杨大人见着那殷红的一点,张口结舌,一时哑了。

人家还是处-子,这奔两字说不得,裘世祯退亲又远在认识沈青珞之前,这意外情况,连安王都想不到,皇帝暗喜,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应远非忙奏道:“皇上,自古云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说不清,依臣看,给谁赐婚都不妥。”

“应卿言之有理。”皇帝很满意,安王爷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本来很有理的,绕来绕去变成要沈青珞与萧月媚比拼理儿,倒败了。

萧月媚见到手的亲事要黄,气极间也没想着自己肚里还怀着个种子要赖给裘世祯的,大声道:“沈青珞,你不用作态了,谁不知世祯是无能,你能保持清白之身,也没什么可意外的。”

啊!原来事情还有转机,安王也不在意萧月媚此话说得如此俗不堪了,抚着胡子笑道:“原来如此,皇上,裘世祯已是无能,那沈青珞能保持清白之身,自是正常,裘世祯无能了,萧小姐还对其情深意重,委实难得,臣请皇上给萧小姐与裘世祯赐婚。”

怎么两句话又绕得非得给萧月媚赐婚了,皇帝看向沈青珞,萧月媚抢着大声道:“裘世祯曾请大夫看过病,靖江路同仁医馆大夫可以作证。”

沈青珞张口,想请皇帝宣裘世祯前来,太医偏殿一查,裘世祯是不是无能便请楚了。应远非突然道“皇上不妨宣那大夫前来。”

沈青珞不解,脑子一转,心中是相信应远非的,遂不说出宣裘世祯的话来了。

太监去宣旨了,皇帝见召,大夫来得很快,正是那晚给裘世祯看病的那位,自是证实了裘世祯确是无能。

沈青珞眼角看应远非,只见应远非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很大一个决定似的,心中忽然间便踏实下来。

大夫出了大殿,应远非大声奏道:“皇上,虽说裘世祯无能,沈姑娘的清白也不能抹杀,不若请萧姑娘也证实自己的清白。”

啊!这两个没有关系的,众人说的是沈青珞不守闺礼,又不是说萧月媚,皇帝微有不解,抬眼间却见萧月媚脸色刷地煞白。

一句话便吓得脸都白了,皇帝喜得几乎要大笑,安王爷等人也不是傻子,一时心中暗叫不妙,急切间却想不出反对之词。

56☆、春怀缱绻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萧汝昌铁青着一张面孔,拧着眉骂道:“跟你说,除了前面我教你的,后来再有什么事,你只管哭泣,什么都都不要说,安王爷自会替你争取,你倒好……”

萧汝昌骂完了,见萧月媚梗着脖子,一副自己没错的表情,气得随手抓起身边花的一只半人高的官窑白瓷花瓶,不管不顾的就往萧月媚砸去,骂道:“你知不知道,今日这事的后果?”

萧汝昌虽是气极,心里并没有想着真要砸萧月媚的,眼见那大花瓶迎面而去,萧月媚却不躲避,急切之间一个纵身飞扑过去,萧月媚被他按倒了,没事,那花瓶“咚”的一声砸到他背上,花瓶里的水倾泻,淋淋漓漓的洒了他一身,起身时那散落的花枝又兜了他一脸,花汁与清水一起淌下,弄得一张脸五彩纷呈。

“你为什么不躲?”萧汝昌自己劈头盖脸淋了一身也没在意,扶起萧月媚仔细检查,又急又心疼地问道:“月媚,摔痛哪里没有?伤着的脚和手没事吧?”

“你管我有没有事,我死了算。”萧月媚狠狠地推开萧汝昌,哇地一声大哭:“哥,以前你从来大声都不说我一句的,这阵子光骂我,为的什么?哥,你真的喜欢沈青珞了,是吗?你看见她难堪心疼了?是不是?”

“你!”萧汝昌一腔怒气给刚才的惊吓弄泄了,按着额头深吸了口气,叹道:“月媚,你到底知不知今日这事的后果有多严重?”

“不知!”萧月媚大声道,盯着萧汝昌,眼神相当尖厉刻薄:“怎么?哥,你是不是心疼沈青珞了?今日虽没得到皇上赐婚,可沈青珞与裘世祯原定明日要举行的婚礼,不是也不成了么?”

今日金銮殿之上,应远非突然提出要萧月媚证实自己的清白,萧月媚肚里还带着个种子,自然不敢给嬷嬷验身,随口便扯早些年与裘世祯朝夕相处时,那时裘世祯尚未无能,自己的清白已被裘世祯夺了。

大殿上众人当时脸色便变了,虽是未婚夫妻,婚前越礼到底是私德有亏,安王却脸皮极厚,竟还又以此为借口:“裘世祯与萧小姐已有夫妻之实,臣请皇上给他们赐婚。”

“臣请皇上宣裘世祯问话。”应远非道,言下之意,宣裘世祯来证实萧月媚的话。

安王正想反驳,皇帝皮笑不笑道:“皇叔,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小两口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解决,如何?”

皇帝这是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安王心思一转,裘世祯上得殿来,若是矢口否认与萧月媚发生过关系,事情还真不好收拾。有心就此作罢,到底不肯爽快认输,想起卢光查到的裘世祯要与沈青珞成亲了,便将此事提了出来:“……皇上,裘世祯与沈青珞的婚事,不能办。”

“皇上,沈姑娘的爹已将沈姑娘许配给裘世祯……”应远非急忙道。沈青珞与裘世祯也算有父母之命了,成亲理所当然。

只要不是九五之尊给一介商人赐婚这样一件大失帝皇威严的事,其他小事没有什么不能依安王的,皇帝扫了应远非一眼,对安王点了点头,大方地顺了安王的意思,笑着说了一句沈青珞和裘世祯不得在萧月媚出嫁之前成亲,便宣布退朝。

沈青珞和裘世祯成不了亲,于自己妹子有什么好处?萧汝昌苦涩地笑了,低声道:“月媚,你把自己毁了。”

今日之事传开,萧月媚不守闺礼,未婚失身一事很快便会传到魏隆母亲那里,想嫁给魏隆,也难了。

“我不明白。”萧月媚昂起头,得意地道:“今日可是借着万岁金口,裘世祯要是不娶我,也行,我就一辈子不嫁,他也甭想娶沈青珞。”

萧汝昌一阵无奈,沉默了许久后,抬眼望向萧月媚:“月媚,这么着,只会误了世祯,也误了你自己。”

萧月媚被萧汝昌盯得害怕,嘴上却不愿服软,大声道:“不用你管,我跟他们耗着,谁也别想如愿。”

“你耗得起吗?”萧汝昌冷哼一声,沉沉地道:“孩子等得起吗?还是,你不要这个孩子?”

“当然要。”萧月媚得意地看着萧汝昌,大笑道:“哥,你不想我未婚生子,就尽快把我嫁给世祯吧。”

要孩子!还要嫁给裘世祯!萧汝昌一阵晕眩。

若是要留下孩子,又不至于未婚育子,只能尽快嫁人了。

魏隆这边,妹妹的名声全毁了,魏隆母亲不会同意的,若是跟她说自己妹妹肚里有了她的孙子,只怕她不只不会信,还会有一番折辱耻笑的言语。

别的人家?萧汝昌苦笑,这般境地,去挑什么人家?

罢了,妹妹执念成魔,想法子把她嫁入裘家罢,嫁过去后,哪怕很怕领来一纸休书,生下孩子也名正言顺,总比未婚有子强。

“月媚。“萧汝昌盯着萧月媚,目光锐利狠,像看着有血海深仇的仇人一般,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我尽力尽快促成你与世祯的婚事,月媚,希望你不会后悔。”

**

裘世祯在门外焦灼地等着,沈青珞出了皇,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扑进裘世祯怀里失声痛哭。

“怎么啦?”

沈青珞只是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应远非开始只远远站着,后来看沈青珞哭得又咳又喘,裘世祯手足无措地哄她,叹了口气走了过来,低声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先上马车,回去再慢慢商量。”

马车到了裘府里,沈青珞已哭得周身虚弱无力,嗓子嘶哑。裘世祯朝应远非歉然地看了一眼,抱着沈青珞下了马车,直接往沈青珞的住处而去。

沈青珞哭得累了,躺到床上不能动,裘世祯喂沈青珞喝水,拧了毛巾替她擦脸,轻轻地亲了亲,低声道:“睡一觉吧。”

沈青珞真累了,身心两倦,沉沉睡了过去。

裘世祯见沈青珞睡着了,想去找应远非问下情况,又有些不放心,出了卧房想出去喊一个丫鬟请应远非前来,却见应远非在院门外站着。

把应远非请进起居厅,裘世祯拿起白瓷杯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应远非两手握着瓷杯怔忡了片刻,举起杯子昂头喝酒一般一口喝光了水,把杯子掷到桌面上,恨恨地将金銮殿上发生的事讲了一一遍。

“怎么会变成这样?怪道青珞气成这样。”裘世祯腾地站了起来,喘了两口气,一拳捶到桌面上,砰地一声那茶杯往上一跳,落到地上碎成几片。“这些人,他们……他们……”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应远非咬牙道:“他们只顾着自己争权夺利,哪想到别人的苦楚。”

安王爷与皇帝较劲,沈青珞和裘世祯成了牺牲品。

裘世祯发了会儿火,慢慢冷静下来,想起应远非刚才描述的大殿上的情形,心头一动,道:“你要求萧月媚证实自己的清白,是不是已猜到……那个男人是魏隆吧?”

应远非点头,那日他挑起魏隆的念头后,有好些日子没见到魏隆,前几天见面时,魏隆虽没说与萧月媚怎么样了,然而满面春风,一副笑模样,他便猜到一二了。

“你在大殿上为何不说出来?说出来了我就没这祸事了。”裘世祯口气有些冲,说完了忽地想起,萧汝昌也是应远非的朋友,应远非这样偏帮他,已是仁尽义至了。裘世祯揽了揽应远非肩膀,为自己冲口而出的话道歉。

应远非心中正自后悔着,早知如此便说出萧月媚与魏隆的事,那时听萧月媚竟是把自己个失去清白一事赖到裘世祯头上,他微一迟疑,不想让萧月媚太难堪萧汝昌太掉面子便没有说出真相,后来皇帝说完那一句混话后又宣布退朝,他却是没了开口的机会了。

“现在这情况不算太糟。”应远非沉吟片刻道:“我去找魏隆,争取让魏隆娶了萧月媚吧。”

裘世祯眉锋攒起,摇了摇头,道:“依魏隆娘的脾气,只怕先时都不会同意魏隆娶萧月媚,眼下萧月媚自己胡扯什么跟我……魏隆他娘更不会同意了。”

“还有一个办法,你娶萧月媚,成亲后给她一纸休书。”

这句话应远非说得很慢,似有些不忍心。

裘世祯对萧月媚可不会心软,听了应远非的提议有些动心,成亲第二天便把萧月媚休了,接着娶沈青珞,与皇帝的旨意便不冲突了。

“我不同意。”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响起,沈青珞不知何时起床了,发髻有些松散,脸颊晕红,睡眼朦胧,应远非心跳慢了半拍,朝裘世祯拱了拱手,低声道:“我先走了。”

应远非走了,裘世祯把沈青珞揽进怀里,拢了拢她鬓边的发丝笑着问道:“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本没睡着,你把桌子拍得那么响。沈青珞微嗔,低声道:“不能想什么先娶再休,人娶进门了,你便休不掉了。”

“依你说,怎么办?”

“静观其变,咱们别着急。”乍听皇帝的糊涂话,确是悲愤莫名,大哭了一场,沈青珞已冷静下来。

明日的亲事虽是办不成了,可是经过这一次,上一辈皇帝赐婚的避无可避的窘境,不会再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开心又有些不安!太花钱了,感谢乖尒寳,感谢你的厚爱!

乖尒寳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8-21 08:44:41

57☆、春怀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关系已经公开,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府里还有薜梦瑶这个小姐,晚膳沈青珞与裘世祯都到正厅中用膳。

沈青珞谢了薜梦瑶那次舍身相助之恩,又问道:“还习惯吧?丫鬟婆子们有没有怠慢的?要有,跟你哥哥说,让他治治。”

薜梦瑶摇头,这些日子打理家事,李氏全力辅助她,没什么被制擎的。她吃苦惯的,又寻思着自己不是正经小姐,克已守份,倒是李氏见她太过俭省,把日常起居都替她安排了。吃穿用度,跟她在自己家不可同日而语,竟是正经小姐的礼遇。

薜梦瑶心知定是沈青珞交待过的,心中很是感激,拉着沈青珞的手说了好些话,问起沈青珞在家时的情形,与自己相差无几,不觉伤了心事,两人絮叨着说了许久。

裘世祯与沈青珞的亲事花了一百万两,薜梦瑶是知道的,有些担心地问道:“嫂嫂,怕不怕你爹有了银子又使坏?或是贪得无厌?”

花了那许多银子买宗亲事,沈青珞抱愧又心疼,也真有点怕自己那个爹像跟萧汝昌要银子那般不停地跟裘世祯索要银子,况且眼下自己又不能跟裘世祯成亲。

裘世祯看出她的担心,笑道:“无妨的,我安排好了,你爹不来找我便罢,若是来了,教他拿走一分银子,需得又还回来一分,那一百万两银子,想必等下明智便会来回报,已回到咱们手里。”

裘世祯话音刚落,秦明智满面春风走了进来。

“爷,成了,银票我已送去钱庄了。”

沈青珞惊奇地“啊”了一声,昨日送的银票出去,今日便回来了,用的什么法子?

“小倌馆里找的人,冒充商家子弟去拜访你爹……”裘世祯笑着将自己的安排讲了。

那檀君本名韩潇,小倌馆里的一个小倌,相貌是极好的。裘家在大熙各地有钱庄,裘世祯经常离京出去视察。因萧汝昌喜品茶,裘世祯早年外出,到各地时都要购了名茶回京送给萧汝昌,故虽不是同行,对各地有名的茶商也知道的,此次让韩潇冒充颖川檀家的人,假意出手阔绰,以小利诱之,沈佑堂轻易便上当了。

昨日裘世祯婚书到手,韩潇按计划表示要回家禀了父亲前来凤都提亲,不日迎娶沈紫瑜,临别前递了五万两银票给沈佑堂,请沈佑堂好些布置布置府第,他父亲到来时沈家的门面不至太寒酸,又提议沈佑堂把茶叶买卖还做起来,每月都有入息,人前也得以体体面面。

焦氏见女婿如此体贴,喜欢得紧,怂恿沈佑堂拿了银子让檀君从檀家进了茶叶,进京提亲时顺路运进京来,沈佑堂见女婿出手阔绰,听来在檀家又是能当家作主的,有几分动心,只是还有几分犹豫。

檀君笑道不需得的,亲事成了,他爹需得送什么什么给岳父大人的,他口中说的俱是宝物,他说从中拿出一两样变卖了,便有足够多的银子进货顺道送进京来。

焦氏听得檀家送来如此厚重的财礼,心花怒放,推沈佑堂,暗示不能让卖财礼进货,沈佑堂听得檀君的话痒将难耐,思索片刻便同意了,把从裘世祯处要来的卖女儿的银子,悉数交给韩潇。

这次促成亲事的这个局,也只花了五万两加一块价值一万两的玉珮,还有许给韩潇的报酬一千两银子。

沈青珞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己与萧汝昌的那纸婚约,加进了这么一个局,这么容易解决了。

薜梦瑶也跟赞了一阵,好奇地问道:“就不怕那个韩潇拿了这么多的银子跑了?”

“自然不怕的,安排了人跟着,敢跑,打断他的腿。”秦明智笑道。在沈青珞不注意时,偷偷冲裘世祯使了个眼色。

裘世祯微有不解,秦明智退出去后,裘世祯也走了出去,沈青珞也没在意,与薜梦瑶继续说笑。

“爷,出了点意外。”秦明智小声道。

“什么意外?”

“韩潇把沈二小姐……那个了。”

“什么?”裘世祯变色,转头朝厅门看,沈青珞没有出来,稍松了口气,低声骂道:“我不是说了,交待好,只是假求亲,不得把人怎么样吗?”

“那韩潇分辩说是沈二小姐比较热情,所以……据我看,他是不想在小倌馆谋生,想娶妻从良,看中了沈二小姐了。”秦明智道:“老奴打听过,那沈二小姐很是刁横,沈管事在家时没少遭她欺压。”

裘世祯斥道:“少胡扯了,这事,不能给青珞知道,那韩潇呢?”

“我把他关起来了,请爷发落。”

“先关着,我想想。”

秦明智应下,又问道:“爷,沈管事要不要搬去蓼风轩住?还有,要不要配几个丫头服侍?”

裘世祯摇头:“不需,暂时还原来那样,饮食方面看紧些,不准有意外。”

桂圆还没处理,府里哪些人是萧汝昌的内线也没有揪出来。再说,他自己服侍沈青珞便可,不想多几个人在跟前晃荡,影响他和沈青珞亲热。

晚上回房,裘世祯作小伏低,服侍沈青珞盥漱后,也不回自己房间了,搂了沈青珞歪床头说话。

想到亲事办不成,裘世祯分外抑郁,怕沈青珞不开心,反倒装了笑脸出来,指着自己双腿间物-事哭丧着脸道:“青珞,它又得憋下去了。”

沈青珞瞟了裘世祯不老实的子一眼,心中暗叹,它憋不下去了,自己也熬得难受。

“你晚上还是回去睡吧,别撩人了,弄得我也难受。”

躺一块儿动手动脚,两个人都弄得一身火,不是个事。

“你也难受?想要了?我不走。”裘世祯听得沈青珞也想要了,乐得傻乎乎笑了,深眸闪闪发亮,洋溢醉人的爱意。沈青珞见他赖着不走,又着急又满足,怕他又要胡来,喜他一时半刻舍不得离开自己。

心绪先自激荡,又被裘世祯看得火起,一时气躁口干,豁了脸皮出去,搂住裘世祯就吻了上去。

裘世祯开始一呆,愣愣地感受着口中那条舌头的撩拨,待得意识恍恍惚惚回笼,止不住笑得开颜——青珞竟然主动吻他了,不是白日做梦。

裘世祯化被动为主动,腾身就把沈青珞推到了床上按住,手忙脚乱的又亲又吮,又撕又扯。

才刚咂嘴弄舌一会儿,他胯-间的东西便成了大槌,沈青珞慌乱起来,扭扭身子想翻身躲避,裘世祯正在美梦里撒欢,那里容她逃避,不由分说的分开她的双腿,气喘吁吁扯掉自己的裤子,把那一热槌就往沈青珞大腿顶。

沈青珞身体僵了僵,想推开他,又想揽住他,一双手无处可去,后来被顶得难耐起来,把手伸到床单上乱抓乱挠。

裘世祯见她动-情,邪火烧得更旺,吮住沈青珞的嘴唇激烈地纠缠起来,沈青珞被弄得浑身绵软,嘿-咻喘息不已,裘世祯咂弄了这些日子,也有些经验了,招式多了起来,舌头在沈青珞嘴里舔抄刮擦,使出浑身解数挑-逗。

房内空气渐次升温,两人情到浓时,不知不觉间衣裳已离了身体,裘世祯离了沈青珞嘴唇,在她身上啃咬起来。沈青珞肌肤盈润洁净,裘世祯越看越爱,抱着她啃了又啃,激动忘情时咬得重,略为回神时又怕沈青珞疼,动作又轻了,收了牙齿用唇舌吮-舔,这般一时极其温柔一时又暴狂野,直弄得沈青珞神魂飘荡,通身瘫软,真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裘世祯着实憋得难受,握住了沈青珞的细腰,把嘴唇堵在隐藏在细软蜷曲的毛发丛中的花蕊上,耳语般低喃:“青珞,我真想进去。”

这话挑-逗意味十足,沈青珞本就欲-火焚身,前世又是经历过的,如今又听了这等逗弄深情的言语,越发心神俱迷,心中在暗叫着快进来,口里到底启不了口,半闭着眼睛喘了会儿,哑着嗓子呜咽:“世祯……”

裘世祯听得这声情意款款的世祯,陶醉激动得喉咙都堵住了。爬起来压了下去,把一热子堵着门洞磨擦起来,开始是小心翼翼,不久之后乐极忘形,胯-间的动作情不自禁的快速起来……

沈青珞被他顶弄得昏昏沉沉,每撞得一下,便点起一个火星,一个又一个的火星聚拢,不久便融合成一场冲天大火,沈青珞被大火烧得一阵又一阵的舒爽,要死了的感觉——当然是快活死的。

裘世祯将沈青珞颠来倒去,无所不为,沈青珞既害怕,又渴望,那心情就像站在悬崖边作乐撒欢一般,明知不妥,却又无法抵挡,身体在惊慌中被刺-激得抽搐不断,体内那股野火在奔突冲撞,连周身的关节都透出畅快舒服来。

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将她包围,心田像春苗被豪雨浇灌了一番似的,一阵阵饱胀与满足。

裘世祯越来越有经验,耐心极佳,几次三番把沈青珞飘飘然登上极乐。每见沈青珞抽搐着丢一次,他便心满意足的问舒服吗?

58☆、春怀缱绻(未河蟹)

房间中间那个大肚细脖大花瓶里着傍晚刚折回来的鲜花,散发着淡雅的清香。

初始,房间里是清新的花香,后来,花香中夹杂着汗水与恩爱体的味道,及至最后,浓烈的欢爱气味越来越浓,充斥着整个呼吸的空间。

沈青珞脑子随着气味的改变越来越迷糊,到得后来主动分开腿,紧紧地夹着裘世祯的窄腰,让两人的身子缠得更紧,任凭裘世祯跟身下那物一般饥渴的舌头,狠狠地纠緾着她的唇舌。

两具身子密密实实紧贴在一处,裘世祯那直挺挺的火热物事磨蹭中突地抵上沈青珞的花蕊入口。

他要这么硬闯进来?沈青珞艰难地挣扎道:“世祯,别……”

“不进去。”裘世祯亲吻她,低声道:“涨得难受,让它在你那儿蹭蹭。”

他往日都说到做到的,沈青珞听了他这话,放下心来,因着身体里那团火,也不再挣动,温驯地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将-长的槌在大腿间深深浅浅嵌了进去,来来回回地摩-擦抽-送。

这么着过了不知多久,裘世祯的物-事越来越硬,昂扬彪悍,不见一点要止住的意思,沈青珞给他拔弄得丢了一次又一次,身体软绵绵有些打熬不住。

身下是柔滑的软缎褥子,身上是裘世祯硬壮实的身躯,他压在她身上耸动,红果果的身体随着他的碰撞与软缎褥面不断磨擦,漾起灼热鲜活的情-欲。

沈青珞被逗弄得周身发痒,最难熬的下面那处,被坚-硬的热子一下下蹭着,从门口的花瓣到内里深处的敏-感点俱是麻-酥痛-痒,那酥-痒勾魂夺魄,撩人心弦,沈青珞按捺不住嘶声叫起来:“世祯……世祯……快……用力……”

她迷失了神智,渐渐忘了羞耻,哭着求裘世祯──用力顶-弄折磨她。

“好……”裘世祯一声低吼,喘息又又急,硬物的磨蹭撞击更加用力,沈青珞迷迷糊糊地扭动着身体相迎,突地……

“啊!”沈青珞发出一声尖厉的痛嚎,下面被什么强硬的捅入撕裂,疼得她呼吸都停顿了。

“青珞……”裘世祯僵住了,脸色又红又白,大滴大滴的汗珠滑落,深眸是抑制不住的满足与惶恐,他颤抖着低叫:“青珞,它进去了……”

“痛……世祯……我好痛……”沈青珞捉住裘世祯的双臂,呜呜哭泣着,身体在强烈排斥着突然入侵的巨物。她想不起要生气还是要松口气,只觉得痛,那痛似乎比前世那一次更甚。

“那怎么办?青珞,不哭,好不好,不哭……”裘世祯手足无措地吻着沈青珞的脸,他竭力想温柔轻软,可埋在那软壁里的东西胀得他很想抽-,那种急需纾解的冲动让他发狂。

“要我出来吗?”沈青珞惨白的小脸上泪水源源不绝,裘世祯深吸了口气,艰难地道:“你把腿张开,我让它出来。”

“让它出去?”沈青珞无意识地顺着裘世祯的话低喃,半睁开眼看裘世祯。

裘世祯额头布满汗水,刚棱的眉锋攒在一起,他憋得很难受吧?沈青珞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一点点平复下来——都这样了,就让他得到满足吧。“别出去,轻点来吧……”

“青珞,你真好……”裘世祯兴奋地低叫,温柔地冲-刺起来。

剧疼在缓缓消减,随着裘世祯的撞击升腾起的快-感在身体里不断地攀升。

“青珞,痛不痛?要轻点吗?”裘世祯喘-息着问,汗湿的发梢搔着沈青珞的山峰上的红樱,在沈青珞体内带起更多奇妙的感觉。

沈青珞摇头,快意充斥整个身体,那股钝钝的疼意已掩不了欢愉。

“那我用力了啊!”裘世祯宣告着,憋了那么久,迟迟而到的灵-交合的滋味别样的刺激,裘世祯用力地抽-起来,猛-兽随着狂热的进攻变的更大了。

沈青珞颤抖着呻-吟着,随着的裘世祯的动作,摇摆后退,再迎上。

“啊……”裘世祯终于忍不住闷吼一声,激流冲关而出,悉数喷-进沈青珞身体深处。

“青珞,原来进去是这个感觉。”裘世祯魇足地喟叹,趴到沈青珞身上大口大口喘气。

“什么感觉?”沈青珞无力地应付着细声问道。

“就是……”裘世祯咬了沈青珞脖子一口,声道:“死了也愿意的感觉。”

“好话不会说,生呀死呀的做什么。”沈青珞拧了拧裘世祯腰部,扭扭了身体,低声道:“压得我不舒服,下来。”

“我不压。”裘世祯撑起双臂,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沈青珞,“青珞,跟你过了这一晚,哪怕明日死了,我这辈子也不枉了。”

“别胡说。”热流夺眶而出,沈青珞拉下裘世祯的大头,轻轻地吻了上去,喃喃地低语:“咱们上辈子错过了,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

“嗯,不分开,永远不分开。”裘世祯把沈青珞紧紧抱住。

沈青珞醒来时,只觉周身酸痛难当。

“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温柔的言语响起,裘世祯轻吻了一下,把沈青珞从自己怀中稍稍推开,双眸亮闪闪地看着沈青珞。

他神采飞扬,从薄纱窗帘透进来的太阳淡淡的金光为他刚棱深刻的容颜渡上一层闪烁的异彩。

这是她的夫郎,沈青珞伸出手,轻轻地抚过裘世祯刀削斧凿出的眉锋,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嘴唇,柔声喊道:“世祯……裘郎……”

“青珞。”裘世祯眼睛红通通,把沈青珞的手按在自己嘴唇上,不停地亲吻着。

这么来回蹭了几下,裘世祯的吸吸重起来,沈青珞惊觉,低声道:“这几日别来了,给我养养身体。”

“好。”裘世祯憋着气点头,道:“我先起来,你再接着睡。”

沈青珞看看窗户,光线明亮,看来得正午了,想着一晚放纵,白日高卧,羞得脸通红,挣扎着爬了起来:“我也起来。”

裘世祯烧了热水给沈青珞泡澡,又自靠奋勇替沈青珞梳头挽髻,沈青珞也便由他,看着裘世祯用弯弓箭挥大刀的姿势替自己梳一头柔软的头发,不觉笑了起来。

她秀眉轻扬,娇靥晕红,一双妙目像蓄满了水一般波光荡漾,含情脉脉,裘世祯看得身体发热,情难自禁,奈何沈青珞说了要养养身体,不由得抓心挠肺起来。

沈青珞么了他一眼,微笑着挑了一件花式单的嫩绿色对襟双织缎子长裙穿上,道“走罢。”

两人一同缓步往膳厅去用膳,沈青珞行动间纤腰轻转,体态婀娜,诱惑至极。那一种楚楚风致,教裘世祯移不开眼去。

想像着揉弄那对轻轻颤动的饱满柔软的山峰的感觉,回味着子进入沈青珞两腿间那个神秘所在的感觉,裘世祯的一物-事不听使唤地翘-立了起来。

“青珞,咱们回房吃,不去膳厅了,可以吗?”裘世祯躁着脸问道。

沈青珞斜了鼓鼓的帐篷一眼,抚额叹道:“以前你说它憋得难受,现在刚刚……怎么还这个模样?”

“我……”裘世祯吱吱唔唔,不敢说那物儿似乎比以前没得到过时更难受了!

沈青珞招了附近一个丫鬟,吩咐送了膳食到自己房中,两人往回走。

午膳后裘世祯去了钱庄,晚上两人一番弄,进去过了,裘世祯有些不满足于以往那些招数,沈青珞那里红肿着,到底不敢进去,只用手用嘴咂弄,把沈青珞搞得要死不活哼哼唧唧了一夜。

翌日又是睡到日头高挂,尚未起床时,秦明智来到门外悄悄喊人了。

“什么事?”裘世祯披了外袍出来,不悦地问道,他怕秦明智把沈青珞吵醒。

“爷……”

韩潇被关了两夜两天,一直不吃不喝,绝食了。

裘世祯眉头紧拧,关了院门来到外面,发火大声骂道:“死了好,他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竟然想娶青珞的妹妹……”

“爷,人已经被他得了去。”秦明智无奈地提醒道:“真死了,沈二小姐那边?”

裘世祯扑哧喘气,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不解决不行。沈青珞情和善,沈紫瑜说到底是她妹妹,若是不能圆满解决,沈紫瑜有个三长两短,只怕……

“罢了,我亲自跑一趟颖川,找找檀家,看能不能把这个假公子变成逐出家门的檀家子弟,花些银子给他置家业成亲。”

似乎也只能如此了。秦明智道:“老奴去安排一下,爷,沈管事要陪同吗?京城这边虽说现在没什么事,可……”

秦明智不想沈青珞一起走,上次那样的危机,幸好沈青珞在,不然,庆丰此时已倒闭了。

裘世祯一百个不愿此时与沈青珞分开,然而韩潇与沈紫瑜这件事,他不敢给沈青珞知道。

“我自己走吧,去告诉韩潇……他若是不愿意认檀姓,就由得他利索死了,若他愿意,明日带他到西城门那里等着我。”

韩潇自是愿意,出行颖川的事便定了下来。裘世祯不敢提韩潇与沈紫瑜的事,只告诉沈青珞,颖川钱庄出了点事,他要去处理一下。

“你在家好好养养身体,我回来后……”

沈青珞听得裘世祯要离京,又不带她一起走,小脸塌了下去。

两人每一次分别,都会迎来风暴,沈青珞有些忐忑不安,有心想跟裘世祯说要跟他一起走,又想着自己若是嫁给裘世祯,多少得替他分担一二,不能只是粘人的小女人,留在京里坐镇,若是萧汝昌不肯罢休又弄什么花招出来,也能有个拿大主意的人。

沈青珞掩了烦恼,笑着替裘世祯打点了行装。

才得了甜头便要分开,这晚两人难舍难分,裘世祯那一物-事比往常更硬,沈青珞伸手替他捋-弄了一回,不久那东西又硬了起来,沈青珞看他憋得痒痛交加,羞答答地表示等裘世祯走了再养身体罢。裘世祯得了解禁令,分别在即,也顾不上体贴了,动作麻利地翻身驰骋起来,开始还有所顾虑,后来憋不住了,这一晚弄了一整晚,天亮时沈青珞身体软得爬不起来了,就躺床上与裘世祯告别,不送他出门了。

这晚作弄得狠了,沈青珞下面又红又肿,将养了七日方痊愈。开始几天身体不适,与裘世祯又是热辣辣的分开,满脑海裘世祯的身影,什么事也想不起来,待得身体养好了,脑子稍稍清醒过来,方想起自己忽略的一件事——那两晚与裘世祯纵情作乐,事后竟没有喝避子汤。

过了这许多天了,再喝药也不知行不行?尚未成亲,若是有了孩子……沈青珞咬了咬唇,心道罢了,若是有了,便生下来。

内院已经没了姑娘,沈青珞内宅二管事的差使也不兼了。

这日薜梦瑶来找她:“府里没差使做的人太多,不若打发一些出去。”

沈青珞点头赞同,内院的姑娘遣走后,因着事多,服侍姑娘的人也没安排差事,都闲着白领月银。

沈青珞想起若柳,既然知道桂圆是萧汝昌的人。基本可以断定那日若柳是被桂圆下了迷药后拉到自己床上的,不过也不能留了。桂圆还有用处,先把其他人打发罢。

萧汝昌那时让自己潜进裘家,目的是查探内院的消息,看来内院的人还没有被收买。

不过都还得试探一下,安分不受诱惑的方能留下。

沈青珞接下来的日子,与薜梦瑶李氏配合着,不时使些小伎俩透露一些假消息给府里的下人,又密切地留意着每个人的动向,从中却也揪出不少人,有十六人,因着本来便要遣走一些人的,把这些人全部遣走了,府里的人手也不紧张。

忽忽一个半月过去,沈青珞自觉身体有些不自在了。前世没有经验,害喜了也不自觉,后来知道自己有喜,才明白之前很多症状原来是害喜。这辈子稍稍有些经验,再一算月事日子已过了,沈青珞既喜又忧。

想起上次裘世祯无能的消息外传,皆因医馆大夫透露了消息给萧汝昌,她对洛都的医馆大夫有些信不过,想了想还是让秦明智派了人,专门去请了池州来给自己诊脉。

“恭喜夫人,是喜脉。”

“太好了!”李氏喜极而泣,她和秦明智还不知裘世祯不举之症好了。

秦明智也高兴得合不拢嘴,与李氏两个兴奋地计划起小主人的住处,还有娘稳婆等事项。

沈青珞笑道:“等爷回事再说吧,这事,我寻思着,还是暂时保密,省得萧家那边又多生事端。”

秦明智与李氏忙不迭点头,池州说沈青珞身体状况不错,饮食注意些,不喝保胎药也可,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拱手告辞。

薜梦瑶与池州是故识,沈青珞笑着让她送池州出府。

薜梦瑶回来时,沈青珞还在与秦明智夫妻热络地说着孩子的事,她扯着嘴角笑了笑,在一边坐下,心事满腹的模样,也不一起说笑。

李氏和秦明智走后,沈青珞拉过薜梦瑶的手拍了拍,才想问她,薜梦瑶已滴下泪来:“他成亲了。”

这个他不用说,沈青珞也知是薜梦瑶退亲的未婚夫,沈青珞轻叹,低声道:“负情薄幸之人,不要也罢。”

“以前真不知,他竟是这样的人……”薜梦瑶忍了又忍,终是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诉说她与未婚夫的一切。

薜梦瑶与已退亲的未婚夫蓝兆容自糼订的亲,两人在薜梦瑶爹娘尚在时,也是经常见面的,彼此两情相悦,后来薜梦瑶爹娘去世,嫂嫂进门,她兄长被嫂嫂辖住,嫂嫂嫌蓝兆容家境一般,有了毁亲的打算,将薜梦瑶看得紧,两人失了见面的机会,再之后出了那件所谓失贞的事件……

“这才多久,他便成亲了。”薜梦瑶越哭越伤心。

沈青珞叹了口气,自来痴情女子负心汉,只能庆幸尚未成亲,悔之得及罢。

“说不定他娶的是河东狮一样的女子,有的他悔的。”沈青珞胡扯着安慰薜梦瑶。

“模样情不知道,家财是足的,听说带着爷娘跟着新人来京了,新人的娘家给他们买了大宅子,还送了一家金铺给他们经营。”

“他目光忒浅了,你将来出嫁时,你哥送你十家铺子作陪嫁,让他悔死。”沈青珞笑道,忽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问道:“新人娘家开金铺的?叫什么名号?”

“好像是德隆商行,姓魏。”薜梦瑶想了一下道。

这真是,拖来扯去都是认识的,原来蓝兆容娶的,竟是魏隆的姐姐。

沈青珞安慰着薜梦瑶,两人说着话,刚离开的李氏去而复返了。她刚才出去时喜气盈腮妆容齐整,这才不过小半个时辰,满脸泪痕鬓松发乱。

“李大娘,怎么啦?”沈青珞半歪的身体一下子坐直,心中闪过不祥,李氏也是经事的人,一般小事怎会如此乱了方寸?

“海子回来了……”李氏哭道。

裘世祯上颖川,便是裘海驾车陪同的,李氏说裘海回来了,为何不提裘世祯?沈青珞手足冰凉,嘴唇发抖,想问话,却一个字说不出来。

薜梦瑶也想到了,着急地问道:“我哥呢?海子回来了,那我哥呢?”

“爷……爷死了……”李氏跪了下去。

“怎么可能?”薜梦瑶退了两步,跌坐床上。

“不可能。”沈青珞以为出的什么事,听李氏说裘世祯死了,反冷静下来,起身下了床,笑道:“定是萧汝昌又搞什么诡计,将爷绊住了,走,我去问海子。”

“青珞……”李氏嘴唇蠕动,跟在沈青珞身后朝门外走去,出院门时,她咬了咬唇,哽咽着道:“青珞,你要想着你怀着爷的孩子了,咱裘家的小主子,要保重。”

沈青珞摇头,不以为然道:“我都说了这是萧汝昌的诡计,咱们别自乱阵脚。”

“青珞……海子带着爷的遗体一起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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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春怀缱绻

“青珞……海子带着爷的遗体一起回来的。”

沈青珞朝前迈步的腿定住,许久,她转头看李氏,一双幽黑的眼睛盯着她,缓缓地问道:“秦管家查看过了吗?”

秦明智当然查看过尸体了,李氏明白沈青珞问话的意思,她不愿相信裘世祯已死,李氏怜悯地看着沈青珞,裘世祯就这样去了,让沈青珞怎么捱下去?

李氏的神情已说明一切,沈青珞僵硬地站着,秦明智为人谨慎细心,他查看过,那就没错了。

不!她不信!

沈青珞拔足狂奔,假的,定是萧汝昌的诡计,弄了一个与裘世祯相似的人来蒙骗她们。

黑沉沉的棺椁停在厅中,沈青珞几步冲上前,棺椁里的人轮廓分明的脸,宽额高鼻,剑锋似的眉毛,棱角分明的唇。

不!我看错了!沈青珞甩甩头,闭上眼睛,缓缓地,她极慢地睁开眼,眼前的人没变,还是熟悉的眉眼,只那双深眸紧闭。

不!不可能的!

“世祯,你睁眼看我……”沈青珞低喃。

棺椁里的人无知无觉,一把无形的快刀在沈青珞心脏划过,随即,身体里的血在喷涌,越来越猛,沈青珞觉得自己要发疯了,一个多月,她日夜盼着相见,等来的却是死讯。她的一腔热烈的爱火,就这样被倾盆而下的悲雨浇灭,只余了,死一般的幻灭!

世祯,你在报复我?是不是?上一辈子,我自绝,你很伤心是吧?所以,你要我也尝一遍那种肝肠寸断的滋味是吧?

“世祯,我后悔了,我不该没看懂你的爱,丢下你自己解脱,你回来吧!咱们好好过……”沈青珞絮絮叨叨地念着,然而,棺椁里的那个人毫无反应,一直静静地躺着。沈青珞的心一点点的变冷,身体一点点的变得僵硬。她想大声嚎哭,想嘶声痛骂,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老天,让我再重生一次吧!

她太累了,裘世祯没了,这个世上,她还有什么可依恋的?她活着又做什么呢?

沈青珞感觉到自己在缓缓倒下,她想,她要死了?还是再次重生?

怎么着,也比活在透心的悲凄和孤独的寒冷中好。

此此彼伏的惊呼声响起,无数个身影朝她扑过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沈青珞觉得生命已流逝。然而,她的耳边有持续不断的哭喊声,李氏的,薜梦瑶的……

她们在说,青珞,你醒醒,不为自己,为着孩子……那是裘家的血脉……

孩子!裘家的血脉!裘世祯的孩子!

沈青珞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掰成两半,一半随了裘世祯而去,一半在挣扎着,在斥责着自己,必须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抚养大。

活下去?沈青珞心头一片茫然,没有裘世祯的生活,她是漂浮在茫茫大海上的一片孤舟,无依无靠,随着风浪起伏飘荡,何时走到尽头?

可!她怀着孩子啊!那是裘世祯的孩子,裘家唯一的血脉。

沈青珞缓缓睁开眼睛。

“青珞……”

“嫂嫂……”

……

一声声惊喜难抑的欢呼响起,床边每人脸上都满是喜悦和欣慰。

“青珞。”李氏满脸泪痕,又哭又笑道:“总算醒过来了,你昏迷了两天了,都把我们急死了……”

昏迷两天了啊!沈青珞深吸了口气,慢慢呼出,平静地道:“叫海子来。”

“爷怎么死的?”沈青珞盯着裘海问道。

“奴才该死……”裘海以额触地,痛哭失声。

颖川事情办完了,裘世祯与裘海回转凤都,经过苍耳山时,山道上路边倒下的一棵树挡了路,裘海下马车移大树,就在这时他们的马突地狂大发,扬蹄疾奔,山路正在拐弯,那马只往前奔,带着马车直直奔悬崖而去。

裘海哭道:“奴才失职,当时应该把马拴好再去移树的……那悬崖高百仞,后来,我请了附近的山民帮忙,从另一侧到悬崖底,搜索五天,才找到了马车,又搜了三天才找到爷,爷被甩出好远……”

裘海没有说出韩潇,檀家的家主收了裘世祯的重礼后,答应裘世祯认韩潇为子,入了族谱名檀君,裘世祯在颖川替韩潇买了一处大宅,韩潇成亲后会独自过活,与檀家没有瓜葛。

檀家家主需得将手上的事情安排好才能带着韩潇进京向沈家提亲。裘世祯急着见沈青珞,将韩潇留下,自己先与裘海回京了。

秦明智听得事情安排妥当了,想着韩潇是小倌这么一件丑事,就这样掩过去罢。便嘱裘海不要将裘世祯颖川之行的真实目的告诉沈青珞,不要说出韩潇,免得沈青珞烦扰。

山路为什么会有树挡路?好好的马为什么会发狂?与裘世祯有仇的,只有萧汝昌。以前一直以为萧汝昌不会害裘世祯,想不到……沈青珞咬了咬嘴唇,暗暗发誓,定要让萧汝昌血债血偿。

挥手让裘海退下,沈青珞对李氏道:“肚子饿了,我要吃饭。”

“好,好,我马上去端来。”李氏奔了出去,薜梦瑶上前把沈青珞扶坐起来,道:“我去拿水来给你洗漱。”

洗漱毕吃过饭,由着薜梦瑶帮着穿戴好,沈青珞颤巍巍往灵堂而去。

到处是黑幔白幡,轻飘飘,空荡荡,时方入秋,沈青珞却恍如置身白雪世界一般,陷入腊月里的寒冬,凉意彻骨。

灵堂里,应远非正迎送答谢前来吊唁上香的友人故交,沈青珞眉头蹙起,低声问道:“秦管家呢?”

裘家几代单传,没有堂亲,秦明智虽是下人,作为大管家,亦理当出面答礼,怎么是应远非客人代了主人?

“钱庄那边乱了,他去帮着压人。”李氏皱眉道。

“怎么?萧汝昌又玩什么花招?”

“这次倒没有,是爷去世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些人惶恐不安……”

沈青珞苦涩地摇头,明白了,裘世祯去世的消息传出,那些储户想着裘家没有亲族,裘世祯没有子女,只怕庆丰维持不下去,故……

暂避到一边,看着灵堂里客人都走了,沈青珞方带着李氏与薜梦瑶走了进去。

应远非迎了过来,沈青珞略略颔首致意,低声道:“谢谢你!”

“我与世祯是朋友。”应远非摇头,道:“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丧事我帮着张罗便可,你无需心。”

沈青珞微一点头,也不再客套,移步来到棺椁边,看着里面熟悉的容颜,止不住泪如雨下,轻轻地伸了手,想要抚那熟悉的眉眼。

“不可。”应远非急切间忘了忌讳,伸手抓住沈青珞的手往回拉。

“你……”沈青珞变了颜色,狠狠地甩开应远非的手。

自己在干什么!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应远非的脸立刻红的如同火烧一般,结结巴巴解释道:“我……世祯去世了这许多天了,虽说棺椁里有冰块冻着,遗容尚没变化,但恐不洁,你怀着孩子,需得加倍小心。”

“正是,青珞,刚才吓着我了。”李氏扶起沈青珞的手检查,着急地问道:“刚才手碰到没有?”

“没。”沈青珞低声道,心中一阵悲苦,只能看着,连都不能了吗?看看棺椁里的裘世祯,寿衣也穿好了,想是这两日她昏迷着,秦明智他们安排的,想到那些绮丽亲昵再不复来,想到裘世祯英年早逝,连个捧灵扶棺的后人都没有,不由得扶着棺木,失声痛哭。

李氏见沈青珞痛哭,反放了心,心中的苦哭了出来,便不会再寻死了,呶了呶嘴示意薜梦瑶扶着,自己忙出去唤人去跟秦明智谢焕等人报知沈青珞苏醒过来的消息。

秦明智得了讯,等不得日落时分钱庄关门,先赶回来了。

眼下钱庄的危机,只在于裘家没有后人,谢焕等人得知沈青珞已有了身孕,一致想对外公开。

“虽说你与爷尚未成亲,可那日喜贴都发出去了,人人知道爷要娶你……”

“公开吧,宣扬出去。”沈青珞幽幽道,孩子她必是要生下来的,公开出去可缓解钱庄的危机,便公开罢。

**

裘世祯死了!竟是死了!萧汝昌昏昏沉沉,觉得万事空了。

“爷,听说明日就出殡了,你不去上柱香看最后一眼吗?”萧义看着躺床上死人一样的萧汝昌,小心翼翼提醒道。

晴雨和莫语被萧汝昌派去守着萧月媚,萧义这些天当起萧汝昌的贴身小厮,当得很辛苦。

自家爷自从听了裘世祯的死讯后,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端来了饭菜他就吃,吃完了就躺床上一动也不动直呆呆地看着帐底,如果不是那大张的双眼,他都要以为那是一个死人。

“哥……”萧月媚人未到声到,萧汝昌抬了抬眼皮,冲萧义摆手,低声道:“跟小姐说我睡着了,让她回去。”

迟了,萧月媚已在晴雨莫语的挽扶下走了进来。

“哥,魏隆说,裘家传了消息出来,沈青珞怀了世祯的孩子,你知道这事吗?”

萧汝昌不知道,摇了摇头道:“沈青珞有世祯的孩子也不稀奇,许是世祯的不举之症治好了。”

他以为自己妹妹要说沈青珞不贞,在心中嗤之以鼻。

“哥,这下我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解决了,哥,你对外宣布我也怀了世祯的孩子,然后,我也进裘家为世祯守寡。”萧月媚兴奋地大声嚷嚷。

萧汝昌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妹妹,瞠目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泪~感谢小谷子投雷!谢谢你的厚爱!谢谢!

小谷子Ad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2 11:51:51

60☆、春怀缱绻

“月媚,你图的什么?”萧汝昌无力地问道。

“裘家妇的名份。”萧月媚收了笑容,咬牙切齿道:“沈青珞别以为世祯死了,她就能霸占世祯妻子的名份。”

“图那么一个名份,一辈子就这样埋葬,你想过吗?月媚,告诉你,你若是进裘家守寡,是不可能再与魏隆暗里来往的。”

萧月媚不以为然撇嘴,她这些日子与魏隆偷欢,颇有些喜欢上那滋味,打的主意还真就是进裘府让沈青珞不痛快,却又一边与魏隆暗渡陈仓。

“你!”萧汝昌感觉自己有些想发疯,斜了还包扎着手腿的妹妹一眼,道:“好,我给你想办法,你先回去。”

“爷,你真要帮小姐想法子进裘府?”萧月媚走了,萧义看萧汝昌起床下地,那样子打算要外出,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萧汝昌没有回答,换了外袍,收拾齐整出了房间。

太多天没有踏出房门,明晃晃的阳光当头照下,萧汝昌微感晕眩,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地上。

“爷……”萧义惊叫,急奔过来扶住。“爷,上哪?还是套马车吧。”

萧汝昌点头,道:“好,上魏家。”

魏父早逝,与裘世祯和萧汝昌在爷娘去世后便努力拼搏守住家业开拓事业不同,魏隆却没半分出息。

他母亲健在,且母亲是个极厉害能干的人,又极溺爱儿女,故而魏隆与爷娘双全的纨绔子弟没有什么不同,每日斗**走马,也是颇能玩的,不过因为少时便喜欢上萧月媚,在玩女人这方面倒没有。

萧汝昌很早便看出魏隆喜欢自己妹妹,不想把萧月媚嫁给他,除了魏母是个狠角色,他怕萧月媚嫁入魏家受气,也有几分嫌弃魏隆没出息的意思。

萧汝昌坐在马车里暗叹,魏隆虽然痴迷他妹妹,然而情莽撞,事母极孝,魏家完全是魏母在把持,自己妹妹嫁入魏家,只怕没得畅快日子过,若有得选择,他绝不想把妹妹嫁入魏家。

萧汝昌打算,厚着脸皮亲自与魏母谈一下,争取说服魏母,不管萧月媚的意思了,把她嫁进魏家。

他没打算把萧月媚送进裘家,人都死了,恩怨一笔勾销罢。

“萧公子,对不起,我家老太太有令,不得给萧公子进府。”魏家的看门人一脸为难地看着萧汝昌。

萧汝昌致的脸上温和的笑容僵住,即便是裘世祯,在与他反目后也没有勒令不准他进裘府。

“难为你了。”萧汝昌很快恢复了笑容,漫不经心道:“怪道这些日子不见魏隆,是不是你家老太太还有令,不准他去萧家?”

“正是。”魏府守门人感激地道,得萧汝昌谅解不用为难,他松了口气,抹了一把汗又卖了个情报给萧汝昌:“前些时我家公子一直闹着要老太太上萧公子家提亲,老太太不同意,后来……萧小姐去过皇后,老太太便对公子道,敢提娶萧小姐,她便一头吊死……”

妹妹给人如此嫌弃,萧汝昌血往上涌,几乎当头栽倒,勉强维持风度,冲魏家的守门人微微一笑,告辞转身。

“爷,回府?”萧义把萧汝昌扶上马车,胆战心惊问道。

“不,上裘府。”

裘府被白色黑色冷肃穆的颜色包围着,白幡黑帐在秋风中萧索悲辛,下人穿着土白色的麻衣,头上系了白色的麻布条,忙忙碌碌穿行着,进出吊唁的人穿着素色的衣袍,衣服上也系了麻布的丝缕。

整个裘府忧伤沉重悲痛,萧汝昌呆呆地看着棺椁许久,方叩首行礼。替家属答礼的是应远非,萧汝昌苦涩地回了一礼,心头不辨滋味,以前哪想得到,自己与裘世祯的关系,竟及不上应远非与裘世祯。

棺盖未落,萧汝昌看着熟悉的眉眼出神,忽然想起少年时有一年与裘世祯在雪地里打雪仗,裘世祯砸了雪团子进了他衣领,他倒地上半晌不动假装死了过去,裘世祯吓坏了,拉了他的手也倒到雪地上,说要陪着他死。

“那年你说要陪着我死,今日我却不能陪着你死。”萧汝昌俯身低语,怔忡间伸了手出去,像那一年裘世祯拉他的手紧握一般,握住了裘世祯的右手。

裘世祯的手冰凉冰凉,萧汝昌打了个寒颤,松开那只僵硬的手快缩回手时,萧汝昌突地又伸回手拉起那只手,把那只手掌心向上,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后,萧汝昌的唇角漾起不易觉察的笑容。

看着棺椁里的人的眉眼,萧汝昌在心里道:真像!若不是了手,连他都要被瞒过去了。

其实连那双大手也是极像,一样的骨节分明孔武有力,一样的掌心有许多薄茧,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双手的拇指与食指部没有茧。

那不是一只握剑的手。

他与裘世祯兴奋会悲伤时都会紧紧地扳住对方的右手庆祝或鼓励对方,他很清楚地记得,裘世祯的右手拇指部和食指部很糙的厚茧,扳得太紧时会磨得他的手生疼。

世祯,沈青珞,你们倒真是煞费苦心,为了能摆脱月媚,居然玩诈死。

“远非,我想见沈青珞,烦你通传一声。”萧汝昌抑制住想要大笑的好心情,一脸悲痛地对应远非道。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我替为转达。”应远非一副云淡风轻不甚在意的表情。

萧汝昌却眉心一跳,他心思慎密,应远非又是多年好友,当下心头有触动,有一个想法模模糊糊升起。

魏隆的娘那么嫌弃他妹妹,即便花了心思把妹妹嫁入魏家,妹妹也没有好日子过。裘世祯并没有死,此时将妹妹以情深义重的姿态送进裘家,裘世祯以后也没话可说了。应远非似乎喜欢沈青珞,若是把他和沈青珞凑成对……

萧汝昌越想越开心,面上却是一片悲痛。

“远非,月媚有了世祯的孩子了,我想,问问沈青珞能不能让她进裘家为世祯守寡。”

“汝昌,你……”应远非变了颜色,垂在身侧的手攥起拳头,好半晌松开了,淡淡道:“汝昌,月媚便是有孩子,也不是世祯的,人死为大,让他安息吧。”

“我也希望不是世祯的。”萧汝昌搓了搓手,眉头蹙起,道:“我也悔了,不该什么都顺着月媚,你可以让沈青珞问问秦明智,世祯让人给我送了三百六十万两银票到我府里的前一晚,是不是整晚在萧家没有回府?那一晚我给他下药了……”

“不要说了。”应远非蓦地打断萧汝昌的话,冷冷道:“汝昌,即便真有那一晚,你妹妹已与魏隆不清不白,我想,世祯也不会欢迎你妹妹为他守寡的。”

“不,我替世祯同意。”清冷的声音响起,沈青珞出现在门口。

这怎么行?应远非着急地看向沈青珞。

感受到他视线里的担忧,沈青珞微微摇了摇头,对着应远非扯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沈青珞,你真的同意?”萧汝昌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得费些谋划的。

“萧公子答应我的条件,我就答应让萧月媚进裘家。”沈青珞淡淡道。

沈青珞穿着一件白色麻衣,脸上没有泪痕,表情有些冰凉却不见多么悲痛失常。

萧汝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裘世祯若死了,沈青珞怎得如此平静?

“请讲。”

作者有话要说:眼睛困得睁不开了,就更这些吧。

谢谢zjjoo朋友的地雷,感谢厚爱!

zjjoo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3 21:21:57

61☆、春怀缱绻

“我一个一个说,萧公子答应了,我再接着说下面的条件,萧公子若是得为难,我也不必再说了。”沈青珞停顿了一下,道:“第一个条件,萧小姐既是要进裘家为世祯守寡,自然把自己当裘家妇了,裘家妇自然由裘家下人服侍,萧小姐进裘家,不得带来一个仆从。”

这个怎么行?等于孤身入虎了,萧汝昌皱眉。

“萧公子觉得为难可以不答应。”

“一个也没有不行,只两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再来两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萧汝昌道,这个条件沈青珞若是不答,他只能另想办法。

沈青珞却没多作思量,点头应下,又道:“第二个,萧小姐进裘家一事,暂时不得外扬,等孩子生下来肖似世祯了,再公开。”

“若是不像世祯像月媚呢?”

“也当是世祯的孩子。”

“好。”

“第三个。”沈青珞唇角翘起,道:“萧家与裘家虽是订婚在前,然我才是世祯的心上人,萧小姐进裘家,需尊我为大姐。”

裘家现在是沈青珞在把持,萧月媚进了裘府,不肯服软做低也不能够的,只是虽然暂时没有男人可争,做妾却是不能的,萧汝昌道:“尊你为大姐可以,但月媚的名份不能是妾。”

沈青珞点头,接着又道:“最后一个条件,孩子生下来后,若是像魏隆,萧公子需得将萧小姐接走,并设宴宴请城中商圈中人,对外承认,你妹妹与魏隆通奸有染。”

这最后一个条件够狠,应远非暗赞,以十个月闹心换来一世太平,也不错。

萧汝昌也是心头一突,不过他极善伪装,一丝犹豫不露,微笑道:“月媚的孩子不像世祯便像她,怎可能像魏隆,你可以问问裘府里的人,世祯那一晚是不是一整晚不归?”

他打着太极,不正面回答,巧言令色挑乱沈青珞的心,沈青珞却不上当,只淡淡道:“世祯英年早逝,我的孩子尚不知是男是女,萧小姐的孩子是世祯的更好,青珞只求裘家有后,萧公子还没说,我刚才所说条件你答应否。”

不经过沈青珞同意,他也有办法设局做套把妹妹送进裘府,只是麻烦些。萧汝昌沉吟,想办法把沈青珞和应远非凑成一对,没了这个情敌,若是裘世祯能对他妹妹稍为改观,妹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便不要留了,只给裘世祯生孩子更好,且,孩子肖似谁,还有五成可以赌。

萧汝昌思量一番后,爽快地道:“好。“

“如此甚好,空口无凭,立字为据。”沈青珞看向应远非:“烦应大哥将刚才所议条件写下,并作个见证人。”

应远非提笔醮墨,快落笔时,抬头看向萧汝昌,沉声道:“汝昌,你的这个决定,是不是要先与魏隆说?”

萧汝昌听得这话,心头的苦涩几乎掩不下去,魏隆与他妹妹不守规矩这许久了,若是能有所作为,也不会时至今日还没上门求亲。

想到在魏府连进门都不得,萧汝昌心中暗恨,他思量着,把萧月媚送进裘家,既如了萧月媚的意,又狠狠地打击一下魏隆,让魏隆偷情不成,回转头去怪魏母不给他提亲,魏家因而乱起来,岂不更好。

想到此处,萧汝昌再无一丝犹豫,比了个请字手势,示意应远非落笔。

应远非写了起来,沈青珞觑着空当出去,招来裘海,这般交待了几句,裘海飞奔而去。

应远非写完,萧汝昌一挥而就写下自己的大名,沈青珞拿起来细看,许久却不签字。

萧汝昌不知她葫芦里卖什么药,静等了片刻,忍不住催她签字。

沈青珞状若不闻,吹了吹墨迹,把纸张放下,萧汝昌以为她要签名了,她却不拿笔,端起茶杯默默喝茶,她很仔细的小口小口轻啜,似乎在细品其间的味道,后来又极喜欢那茶似的,招手丫鬟添了一杯又一杯。

在萧汝昌快忍不住时,裘府下人来报,萧月媚来了。

萧月媚妖妖娆娆娉娉婷婷走进灵堂时,萧汝昌气得几乎想扬手一巴掌扇去。

裘家正在办丧事,死者是她的未婚夫,她到裘府来,却是满头珠翠,华衣丽服,脂香粉浓。玫瑰红泡袖上衣,翠绿烟纱碎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上正中碧玉瓒凤钗,两端还着刚掐下来的鲜花。

萧月媚来前,只想着要好生打扮把沈青珞比下去,进了灵堂先见沈青珞一身白色丧衣,全身上下,一点妆饰亦无,连耳环等物都摘了,微微一怔,再接收到萧汝昌喷火的眼光,方醒悟过来。不过她向来无理都要当有理,昂头傲视,不可一世地斜了沈青珞一眼后,走到萧汝昌身边扯着萧汝昌的袖子摇了摇,撒娇道:“哥,你让人喊我过来,有事吗?”

萧汝昌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在外人面前训斥萧月媚的怒气,看向沈青珞,道:“烦你安排个人,带月媚下去,随便换一身孝衣。”

“不要。”萧月媚叫起来:“随便换一身?那些脏兮兮的衣服我不穿。”

沈青珞正要等着看好戏呢,接着萧月媚的话马上道:“暂且不换亦可,我让人专门为萧小姐立刻缝制一套出来。”

“也罢,你赶紧回去。”等下有客人来祭奠,见了萧月媚这个样子,他就不只是丢脸了,萧汝昌急着赶萧月媚。

“慢。”沈青珞把刚才议好的约定递给萧月媚,“萧小姐请看,这是萧公子替你与我约定好的,我觉得还是请萧小姐看过,同意了方可。”

萧月媚瞟了一眼,看看下面萧汝昌签名了,也不看了,道:“我哥同意了我便同意。”

“那么,请萧小姐也签上名字。”

萧月媚署上名字,萧汝昌急着想赶她回去,却迟了,随着一声唱礼,魏老太太来了。

魏老太太发髻上一点妆饰没有,穿着一套黑色缎裙,高颧薄唇,极爽利厉害的一个人。沈青珞见了她的妆扮,暗喜又暗悲,迎了上去,以裘世祯未亡人的身份厮见,魏老太太微微颔首,目不斜视走近棺椁,叹了一声,接过应远非点好的香上香。

沈青珞回了礼,把魏老太扶到椅子上坐下,恭敬地道:“本不该叨扰老太太的,只是此事与魏家多少有些关系,晚辈想着,还是请老太太来,或是示下,或是做个见证。”

萧汝昌见沈青珞竟把魏老太也请来,一时心中纷乱,暗道不妥。沈青珞也不问他意思,只把应远非拟好的约定书递给魏老太太,道:“事情因由,青珞嘴笨,就不说了,老太太看了这纸协约,若有不明白的,晚辈再为老太太解说。”

应远非的约定书写得清楚明白,魏老太哪有看不懂的,字面上行行意思,都指向萧月媚肚里的孩子是魏隆的。

萧月媚没打算嫁给魏隆,有喜的消息也没告诉魏隆,魏老太太尚不知情,她看不起萧月媚不喜欢萧月媚,但对于萧月媚肚子的孩子,她却感觉是自己儿子的。

魏隆与萧月媚初尝云雨后,回去就跟她提出要娶萧月媚,跟她说过萧月媚是处-子。

儿子虽然没有出入烟花之地,府里通房还是有的,魏老太相信儿子在这一点不会上当也不会骗她的。

让孙子流落别人家,认别姓为祖,魏老太有些迟疑了。

萧家的门楣,萧月媚又不可能作妾,魏老太犹豫良久,问道:“这孩子的月份?”

萧汝昌一直暗中留意着魏老太的脸色,见她言语有松动之意,暗暗高兴,对萧月媚道:“月媚,多久了跟老太太说。”

“多久了我怎么知道?”萧月媚傲慢地昂头,瞟都不瞟魏老太一眼。她压没打算嫁给魏隆,也没打算讨好魏老太。

魏老太刚才虽是目不斜视,也看到穿红着绿的萧月媚了,灵堂里出现这么一个人,她已经在心中不屑了,此时一听说话,竟是儿子喜欢的人,再看看手里的协议书,不觉大笑,这样一个女子,幸好自己一直坚持不给她进魏家门。

魏老太打定主意,孙子不要也不能要这样的媳妇。

“老太太,您的意思?”沈青珞指着协议书问魏老太。

“老身的意思,你们两家的协议,别扯上我儿,这里面,把我儿的名字匿去,用某姓男人四字代替即可,老身愿作证人。”

沈青珞点头,看向萧汝昌,问道:“萧公子意下如何?”

萧汝昌木木地点了点头,魏老太太的意思他明白,这孩子出生了,哪怕肖似魏隆,魏家也不会认的。

证人当事人都签上名字,魏老太告辞,沈青珞送她出去,踏出灵堂时,魏老太停了脚步,对沈青珞道:“你是孀居之人,宜清静,我那儿子是个混球,若是过来扰裘家清静,只管打出去,再不然,使了人去报与我知,定不饶他。”

沈青珞垂首称是,道了谢。魏老太朝前迈了一步,忽又转过头,看着萧汝昌道:“萧爷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请约束好你妹妹,不要再纠缠着我儿。”

萧汝昌何曾给人如此不给脸过,面颊上肌跳动,完美的嘴唇血色尽褪。

魏老太却还不就此打住,斜了萧月媚一眼,道:“听说你爷娘去世,长兄为父,即便疏于管教,即使棺中之人只是路人,来到人家府中,这素衣礼仪,也是起码该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yearning1118,感谢你投雷,这个时候还能收到地雷真的百感交集,非常感谢你的厚爱!感谢!

yearning1118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4 14:29:31

62☆、香衾梦圆

萧月媚跳了起来就想朝魏老太扑去,萧汝昌一把拉住她,低喝道:“跟我回家。”

萧汝昌拖着萧月媚,在魏老太走了之后也离开了,灵堂里一时静寂下来,沈青珞拿起那纸约定,慢慢地踱到棺椁前。

看着棺椁里的裘世祯,沈青珞在心中道:“世祯,你放心,我会利索地解决掉萧月媚,不让你死了还有个不贞不洁的未婚妻。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你报仇,让萧汝昌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真是一场闹剧。”应远非感慨地道,看沈青珞那手伸出,又要裘世祯的样子,心中有些着急,虽说死去的是她至亲至近的人,可死去这么多天的人,皮肤总是不洁,万一染上什么病,怀着孩子又不好用药。

应远非正着急,下人来报,沈二小姐和沈二姑爷到来祭奠。

沈二小姐沈二姑爷?沈青珞有些愣神,呆了半晌方想起,沈二小姐是沈紫瑜。

“姐姐……”沈紫瑜拉起沈青珞的手,未语泪先流:“姐姐节哀。”

至爱的人死了,哪是一声节哀能解劝的,沈青珞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把手从沈紫瑜手中抽回,看了看沈紫瑜,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亲的?还好吧?”

“很好。”沈紫瑜脸飞红霞,娇羞无限道。

沈青珞点头,在家时她一直呆在自己院中,与沈紫瑜也少有往来,两姐妹没什么感情,问了这一句,一时也无话可说。

“檀郎,过来见过姐姐。”沈紫瑜很热络,“姐姐,这是小妹夫郎,名檀君……”

檀君即韩潇,身材高挑,容长脸儿,相貌很出挑,沈紫瑜絮絮叨叨请沈青珞关照,沈青珞许久才听明白,自己这个妹妹原来是想来分得一些裘家的好处。

“姐姐,小妹也是无奈,檀郎将爹爹给他进茶叶的一百万两银子遗失,公爹气愤不过,竟将他逐出家门,虽勉强给我们办了亲事,却不接济,小妹现在……”

裘世祯明明说雇了一个小倌去作局让自己爹爹退了自己与萧家的亲事的,那一百万两也要回来了,为何听沈紫瑜言下之意,她嫁的竟是那个小倌。

沈紫瑜还在诉苦:“姐姐,我和檀郎远道从颖川而来……”

沈青珞有些头晕目眩,沈紫瑜言下之意,是想在裘家住下,再让她给檀君一份事做。

“我有些不适,紫瑜,你们先去休息吧。”

沈青珞招来丫鬟,吩咐带了沈紫瑜与檀君前往客院休息。

自晕迷醒过来后,沈青珞便住到蓼风轩,让丫鬟带了沈紫瑜夫妻俩下去后,沈青珞吩咐找裘海和秦明智回来,便先回了蓼风轩等着。

“……怎么回事?”沈青珞看了看裘海,又看向秦明智。

纸包不住火,事儿已完美解决,秦明智也不再隐瞒。

“爷送给檀家老爷子一方价值五万两的古砚,给韩潇在颖川花三万两买了房子,还给了一万两给他们办喜事和日后家用……”秦明智一一列举,他以为沈青珞生裘世祯的气。

沈青珞脑子里乱糟糟的,裘世祯颖川之行,竟不是钱庄公事,而是为了办她妹妹的事。

她欠裘世祯的太多了。

沈青珞不想留下沈紫瑜与檀君,给银子让他们走,她又怕这两人是又一个沈佑堂,要了一次还会不停地要,若是不做什么营生,还要过奢华的生活,要她不停地供养他们,她供得起也不能供。虽说目前秦明智等人对她言听计从,她要从裘家调用银子,他们决无二话,可那银子是裘世祯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她没有理由撒漫。

可沈紫瑜竟嫁了一个小倌,这其中却是她的责任,不管不顾有些说不过去。沈青珞按了按额角,觉得本就不舒服的脑子更痛了。

小倌馆里混的人,秦明智打心眼里瞧不起,不过这个小倌妹夫,还是他办砸了差使给弄成的,他也不敢说什么让沈青珞不要留下檀君的话。眼看沈青珞犹豫良久,眉头紧颦,后来又去按额角,显见的很烦恼,由不得一阵自责。

沈青珞烦恼的,他也有几分了解,想了想道:“府里没有二管事,要不留了姨太太两人下来,我带一带,让那韩潇做二管事,太太如今天有了身子,有姨太太陪着也好,他俩的吃穿用度按主子的份例,可好?”

把沈紫瑜夫妻留下来?沈青珞突地想到引狼入室四字,在家时焦氏对她刻薄寡情,沈紫瑜虽然没什么狠毒之处,可她是那种好吃懒做,奢侈无度之人,与沈佑堂子极相似,沈佑堂好酒贪杯,沈紫瑜则极爱美,花在美容上的银子无以计数。

“太太。”秦明智见沈青珞沉吟良久不语,开口请她示下。

自公布沈青珞有喜的消息出去后,裘府上下便称沈青珞太太了。这声太太把沈青珞从沉思中震醒——自己不是一个人,还担负着整个裘家。

“我想想,先不忙给她们安排事情,当客人招待着。”

**

“你这个姐姐,好像与你说的不一样。”客院中,韩潇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问沈紫瑜。

“可不是。”沈紫瑜来回踱步,烦恼地道:“她以前很随和,我说什么都听,今日看着,却是很明的样子。檀郎,若是她不上当,不留我们下来,该如何是好?或者,她不留我们下来,也会给我一笔银子的,咱们拿了银子也罢。”

“拿了银子便罢?”韩潇站了起来,走到沈紫瑜面前,左手勾起沈紫瑜的下巴,右手翘起兰花指,笑吟吟道:“一笔银子?会是多少?一万两?五万两?十万两?够我们享用多久?夫人是想为夫重旧业,再入小倌馆赚银子给夫人享用吗?”

“我……我……檀郎……”沈紫瑜珠泪滚滚,嫁给韩潇后后,韩潇跟她坦承一切,她既恨又悔,却又无可奈何。韩潇出主意,说裘世祯已亡,沈青珞孤掌难鸣,让她在沈青珞面前扮可怜,然后留在裘家,伺机谋夺裘家的财产。

沈紫瑜与沈佑堂一般思想,只认银子不认人,对沈青珞也没什么姐妹之情,听了韩潇的话并没有犹豫便应下了,夫妻俩从颖川前来凤都,打定的主意便是赖在裘府不走了。

“你放心吧,你到底是她亲妹妹,她如今还要与萧家斗,正是焦头烂额之时,你只需关怀体贴,以姐妹之情打动她,她不会赶我们走的。”韩潇收起笑容,把沈紫瑜搂进怀里。

沈紫瑜收了泪,不知为何,婚后韩潇笑吟吟看她时她便周身发冷,他冷冰冰待她时,她反而安心下来。她有时爱韩潇爱得恨不能把心掏给他,有时想起他是小倌,又恨起裘世祯与沈青珞,若不是他们设局,自己也不会弄得嫁了个一无所长的小倌,她怪这个怪那个,独没有怪过自己,若不是她把持不住,裘世祯何用费尽心思白贴了许多银子促成她与韩潇的婚事?

晚膳沈青珞并没有使人唤她们一起到厅中用膳,只使了丫鬟送了膳食过来,因是丧中,膳食都是素菜。沈紫瑜的脸黑了,韩潇唤住送膳食的丫鬟,微笑着道:“你家太太在哪用膳?府里来了不少客人吧?她不陪客人吗?”

“太太身体不适,独自在蓼风轩用的晚膳,来的女客是由小姐招待作陪的,男客由应公子陪同。太太说了,前面纷杂,姨太太和姑爷是自家人……”

丫鬟走了,沈紫瑜发狠骂道:“放着自已的亲妹妹亲妹夫不重用,倒让一个外人和一个不知哪捡来的小姐当家……”

韩潇拿起箸子,夹了一箸子笋干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在沈紫瑜骂得口干舌躁时,把笋干咽了下去,冷冷地道:“骂完了?骂完了赶紧吃,吃完了堆起笑脸关心问候你姐姐去。记着,一丝不满都不能流露,能不能在裘家立足,能不能拿到裘家的家财,就看你能不能打动你姐姐了……”

沈紫瑜委委屈屈收声,草草吃了饭,看看发髻有些乱,眼眶略微发红,想梳洗一下,拿起梳子又放了下去,站了起来往门外走,临出门时回头看韩潇,韩潇赞同地点了点头,微笑道:“不用收拾得很齐整,你姐姐心情不好,你越憔悴,越能打动她,去吧。”

沈紫瑜走后,韩潇也不除靴脱衣,直挺挺倒到床上,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睁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帐顶。

我现在是大户人家的子弟了,不是小倌馆里卑贱的韩潇,不是琅寰阁的棋子了。韩潇在心中对自己道,再加把劲,拿到裘家的家财,以后,生活便不用愁了,可以挺起膛生活,儿女也是小姐少爷了。

裘世祯想不到,自己请来对付沈佑堂的韩潇,其实是琅寰阁的棋子。韩潇如秦明智猜测的那般,不想再在小倌馆里求生,他违了约定,挑-逗占有沈紫瑜,确是看中相貌不错的沈紫瑜了。

他看中沈紫瑜,还因为沈紫瑜与沈青珞的姐妹关系,而沈青珞,是家资饶富的裘世祯那么看重的人,他想,以后即便只依靠裘世祯,生活也不用愁的。

韩潇得了裘世祯给的报酬银子,加上历年攒下的,也有两千两银子,他递了话给他的上级,表示要交银子赎身脱离琅寰阁,他是最下等的眼线,自忖是能得到批准的,琅寰阁果然同意了,不过要他再办最后一件,这件事便是——提供消息,配合琅寰阁的人,擒了裘世祯,让裘世祯失踪一段时间。

琅寰阁这么做,却是为了要报复裘世祯与沈青珞。那次受了萧汝昌的委托,派了无数人出去,却没完成委托,虽最后萧汝昌撤了委托,不算砸了招牌,琅寰阁主亦已怀恨在心,决心要折磨折磨裘世祯与沈青珞两人,报被耍之仇。

韩潇接到任务,突地脑筋一动,他不想只是接受裘世祯的接济了,他要想办法拿到裘家的家产了。

韩潇欣然接受任务,还提出弄出一具尸体瞒天过海,骗得沈青珞更加悲伤凄惨。他很想提出杀了裘世祯的,却没有提出来,那是因为他知道,琅寰阁也算盗亦有盗,不杀无辜之人,若说出杀裘世祯,便会引起阁主怀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感激,谢谢明妮!谢谢miumiu!感谢你们的厚爱!谢谢miumiu不离不弃支持我!稍稍能写下去了,泪……

明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4 21:40:06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5 02:14:50

☆、(未河蟹)第六十三章——心有灵犀

琅寰阁主觉得传出假死讯更能折磨人,同意了。琅寰阁里不乏易容高人,尸体更容易找,在接任务杀掉的人里面找一个与裘世祯外形相若的,再易上容便可以了。

裘世祯回凤都的路线,韩潇自是知道的,把时间与路线给琅寰阁的人。琅寰阁的人选在苍耳山半山腰上一侧是密林一侧是悬崖的山路下手。

知道裘世祯本身武功高强,琅寰阁派出的是最顶尖的高手。那人事先弄倒了树阻住道路,隐在密林暗处,裘海下去挪树时,那人骤然出手出暗器,裘世祯不备中招昏迷,那人瞬间掠出将裘世祯抱出马车隐回密林,再发了暗器马,马儿吃痛狂奔落崖,而山崖之下,早搁好了尸体。

裘海先入为主,在崖底找到尸体便认为是裘世祯,秦明智与裘世祯到底是主仆,琅寰阁的易容术又是极高明的,竟没有看出来。

最难改变的眼神在死人身上不是问题,沈青珞若是动手过,兴许能出来,可惜……

裘世祯没有死的真相,反而是萧汝昌发现了,而他却以为是沈青珞与裘世祯设的诈死局要甩掉他妹妹。

沈青珞若是知道裘世祯没死,她不会为处置萧月媚而同意萧汝昌送萧月媚进府的提议。她在烦恼,怎么安排沈紫瑜夫妻。

沈紫瑜过来后,两姐妹也说了许多话,沈紫瑜问道:“听说姐夫先头还有一个未婚妻,你怎生打发?”

“下午已经谈好了,接她进府来。”沈青珞漫不经心道。

“那怎么行?”沈紫瑜跳了起来:“姐姐糊涂了,怎么把她接进来?这不又多了一房多一人分家产吗?”

分家产?沈青珞淡淡一晒,萧汝昌与萧月媚哪会在乎裘家的家产,她也不在乎,她有她的打算。

“姐姐,你还是想办法拒绝,不要给她进府来……”沈紫瑜急得打转,似乎萧月媚要拿走的,是她的家财。

沈青珞觉得好笑,随口道:“世祯都去世了,要这家财何用,若是散了这万贯家财,能得世祯活过来,我也愿意。”

“姐。”沈紫瑜一口气噎住,想跟沈青珞细说银子的好处,记挂着韩潇要她事事顺着沈青珞的话语,强忍着没有驳回,却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沈青珞本就不想多说,沈紫瑜不挑话题,她便神色怠倦,后来干脆斜倚到床头,半闭上眼养神,沈紫瑜说了几句,无趣地走了。

这个妹妹与那个缺德无良的爹一个样,眼里只有银子。听说萧月媚要进裘家,她一句也没提过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这个姐姐伤不伤心。

沈青珞半眯的眼睛睁开,看着房门出了会儿神,在心中拿定主意,明日出殡后,也不必讲什么情面儿,明面上一个子儿不给,让秦明智把沈紫瑜两个请走,再安排了人假意掉银票给他们捡,给他们五千两银票让他们过活罢。

哭灵跪哀的时辰过去了,沈青珞下了床,朝灵堂而去。

夜空沉沉的,风向转了,乌云越压越低,暗沉沉的天空中,一道青白色的闪电掠过,秋雨伴着急风萧萧而下。

灯影摇曳,夜深了,沈青珞一直站在棺前一动不动,应远非与薜梦瑶等人见劝不走沈青珞,想着今晚最后一晚,也不再劝说,静静地离开了。

雨声淅淅沥沥,一阵急一阵缓,沈青珞痴痴地看着棺椁里的裘世祯,想着明日下葬后,别说了,连见一面都不能了,腔里一颗心被生生剜去,空空荡荡的,连疼痛都不觉了。

“世祯,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我随你而去,咱们在间再做一对鬼夫妻,不离不弃,多好!”

沈青珞着肚子,心中悲喜交集,想着能为裘世祯生下孩子,使裘家不致绝后,是欣喜的,可这漫漫前路,自己一个人走下去,又是何等的寂寥。

檐下的滴水声嘀达响着,沈青珞痴呆呆站着,怔怔地看着熟睡过去般的人,影影绰绰迷迷糊糊中眼前的裘世祯坐了起来,嘴里小声地咕哝了句青珞,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带着无比的宠溺和温柔。

“世祯,我在做梦么?还是,你原来没有死?”沈青珞喃喃低语,话音未落,却落进一个坚实宽阔的怀抱。

沈青珞愣了,轻声问道:“不是梦吗?”

没有声音,裘世祯不答,有力的臂膀收得更紧了。外面雨还在下,凄厉的风声变了,变得柔和多情,緾绵温软。

沈青珞把脸紧紧贴到裘世祯膛上,那是结实的,宽阔的,暖暖的,熟悉的膛,沈青珞陶醉地叹了口气,不是梦啊!他的呼吸在耳边,有些急促有些紊乱,还是惯常的狂野热烈。

轻轻推开他,离了那让她沉醉的膛,仔细地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深眸:“世祯,你真的没死?”

灯影下,裘世祯的眸光温柔多情,他裂着嘴笑着,深深地看着她,哑着嗓子道:“当然没死,我怎么舍得了你。”

“别离开我。”沈青珞猛地紧紧抱住眼前的人:“别离开我,世祯,不要留下我一个。”

“好!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温柔而霸道的吻落了下来,让她安心,让她情热,他有力的手臂紧紧地禁锢着她,滚烫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身体。

沈青珞心中那片酸痛慢慢飘走,她搂紧他的腰,仰起脸,抬高脖子,无所顾忌地迎合着。

裘世祯很有耐心的吻,在她的唇齿上挑逗,厮磨……沈青珞呜咽了一声,伸出舌头和他的舌纠缠,抵进他的口腔里探索。她哭泣着低叫:“世祯,用力……狠一点……”

她不要温柔的对待,她想要他暴地狠狠地虐她,让她痛,痛入骨髓最好,只要能证实——他没有死。

“青珞……”裘世祯深情地低叹,离开了她的嘴唇,在脖子上啃咬,没有章法,如噬血的饿虎,疼痛迟缓地传到脑中,那种熟悉的久违的战栗瞬间卷遍了她的全身。

“世祯……世祯……”沈青珞哭叫着,扯开自己的衣领,把裘世祯的头往下按:“世祯,咬它,让我疼……”

裘世祯低低地“唔”了一声,他用力地一路往下啃咬着,慢慢地咬住一侧红樱,一只手索上另一侧那粒已坚挺的小点,那挺立的樱红在刮擦揉捏下,变得更硬了,尖尖的。

“青珞……”裘世祯的呼吸急促嘎起来,沈青珞的身体渐渐绵软,软倒在他怀里挂不住了。

他半扶半抱着她,他们一齐滑倒地上,沈青珞紧紧地攀着裘世祯的双臂,清澈的双眸紧紧地闭着,睫毛在颤抖,她期待着久违了的激-情和幸福。

他解开她的裙子褪下她的裤子,小心地贪婪地慢慢抚着,她在他的爱抚下颤抖,似悲似喜哭泣着,呜咽声着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强忍不住的呻-吟和喘-息。

“青珞……”裘世祯低低地咀嚼般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指探了进去,翻腾探索深入浅出的开垦……沈青珞的身体开始失态地扭动,大腿不由自主地并拢,夹紧他的手指慢慢摩擦……她周身的肌肤缓缓泛红,在他把她送上高空后,绽放了惊人的美丽……

“喜欢吗?青珞?”他用力地咬住她的樱红,真疼,疼得真舒爽。“世祯,我要你……”她低叫,不知羞耻不觉羞耻。

“唔,给你……”

有力的贯-入直达身体深处,沈青珞尖声呻-吟,她的血上涌,她的身体在战栗,那种热切的,让人发狂的感觉……是那么完美!那么让人陶醉!

他在冲刺,在她的身体里悸动着,带着她在欲-仙欲-死的狂潮中飘浮起伏,当那愉悦得恍若要死亡的巨浪袭来时,沈青珞紧紧地抱着裘世祯,在他的身下流出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她哭喊着:“世祯,别离开我……”

**

薜梦瑶回到房间后,盥漱上床后,许久难以入眠,辗转翻侧半宿,终是不放心沈青珞,起身穿了衣裳又往灵堂而去。

她也没喊侍候的丫鬟,自己提了一盏小灯笼便打开院门,不远处廊下站着一人,薜梦瑶吓了跳,正想大喊,那人开口问道:“你要去看沈姑娘吗?”

低沉温醇的声音,是应远非,薜梦瑶止住叫喊,轻轻地点了点头。

“走吧,一起去看我嫂嫂。”没有问应远非为什么站在此处,这里是她要去灵堂必经之处,想必他不放心沈青珞,想去看望,又顾忌着孤男寡女。想喊她一起去,同样因男女有别不便开口。

薜梦瑶挑着灯笼照路,径自越过应远非走到前面,擦肩而过时,她看到他的头发和衣衫都隐隐有些湿意,也不知他在廊下站了多久了。

灵堂外值夜的两个婆子靠着墙睡死过去了,薜梦瑶皱眉,正想喊她们起来,却见随后而来的应远非急步朝灵堂冲了进去。

出什么事了?薜梦瑶顾不得喊醒婆子了。

灵堂里不见沈青珞,耳中却听得凄惨的哀声“世祯你别离开我”。

“我嫂嫂呢?”薜梦瑶吓得脸都白了。应远非一张脸也是煞白,声音是从棺椁里发出来的,可棺里只有裘世祯一人。

定了定神四下察看,两人发现沈青珞竟是在棺椁下,前后各两条长凳撑着棺木,沈青珞就躺动棺木下,双眼紧闭,身体拼命扭动着,口中嘶声叫喊着。

“嫂嫂……”薜梦瑶懵了。

“快,请大夫,喊婆子们抬春凳来,把人抬回房间……”应远非沉着地吩咐。薜梦瑶已慌作一团,忙忙推醒婆子按应远非的嘱咐安排起来……

这一晚裘府大夫进进出出,至黎明时,沈青珞还没有醒过来。

哀思过度,神昏智乱!心病还需心药医。大夫异口同声,摇头表示只能尽人力听天命。

“这可怎么办?”李氏和薜梦瑶在里间看着,秦明智等人在外面急得团团转,沈青珞的能否醒过来让他们焦心,还有迫在眉睫的,巳时要出殡了,沈青珞一直没苏醒过来,难道不等她看最后一眼便盖棺落葬?

辰时末了,秦明智与谢焕等人面面相觑,一齐把眼光放到应远非身上。

“按时出殡吧。”应远非吸了口气,低声道:“唤李大娘出来,让她在你家太太耳边告知一声。谢焕,我们先去安排。”

念经,普渡,没有孝子扶棺喂饭,应远非作为最亲近的人代替了,主持人高唱盖棺。

萧汝昌站在送殡的亲友旧交人群里,心中暗思怎地搞得真要落葬,也不怕不吉利,他寻思着如果裘家真个要落葬,他还是想办法阻止好,毕竟一个大活人却真个搞出死葬,忒不吉了。

四个准备抬棺的裘府下人抬起棺盖,眼看就要落下了,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别盖,住了。”

来人是侍候沈青珞的丫鬟素心。

“秦管家,应公子,太太说,爷没死,让不要盖棺不要出殡,请客人们先回。”

64、香衾梦圆

“啊?怎么回事?”

客人们议论纷纷,萧汝昌松了口气,秦明智等人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应远非也呆了。几个人交换了眼色,心中均道:沈青珞病糊涂了,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一个小厮拿着一封信进来:“秦管家,山子说刚才在大门口发现一封信。”

大门口发现的信?秦明智犹疑着接过信,信没有封口,上面写着裘太太沈氏亲启几个字。

秦明智把信递给素心,道:“拿去给太太看,让你李大娘来一趟。”

秦明智寻思,沈青珞病糊涂了或是怎么了,需得问一下李氏,若是神智不清,还是按时出殡好。

也不过片刻间,李氏奔了过来,满头的汗水,眼里泪花闪烁,看起来却是喜悦的。

“太太怎么样了?”秦明智问道。

“太太清醒过来了,按太太说的办,不出殡了。”

跟客人们致歉,把人送走后,秦明智等人朝蓼风轩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谢焕道。

秦明智摇头,他也猜不出怎么一回事,一转头见应远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颇感奇怪问道:“应公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也许世祯真的没死?”应远非沉吟着道。

秦明智想说那眉那鼻那唇怎么可能不是裘世祯,忽然间想到一事,脚步顿住,迟疑着问道:“你是说,萧家那边不见悲意?”

应远非正想说话,谢焕与陈规停了下来,抬头看时,是沈青珞迎走来。

“太太,爷真的没死?太太怎么知道的?”谢焕问道。

“感觉!”沈青珞抿了抿唇,坚定地道。

就凭这个?陈规张大口,问话冲口而出:“若是爷真要传话,为何过去这许多天才让太太感应到?”

“许是前些天他昏迷着,人事不醒。”沈青珞固执地道,看陈规一脸不以为然,谢焕等人也是满面疑色,从袖袋里拿出一封信,道:“你们看看,这是你们刚才使素心拿给我的。”

——裘世祯没死,欲知裘世祯下落,准备十万两黄金。

“爷真的没死!”秦明智等人欢呼,巨额索酬都忽略了,几人拥抱在一起,哭得一塌糊涂。

沈青珞含泪看着,半晌,笑道:“咱们先去厅中查察那个尸体,确定一下。”

虽是过了许多日子,然而棺中一直搁置冰块,尸体没有变形,只皮略略有些萎缩,皮肤颜色死沉沉的,微有腐味。

秦明智解开寿衣,沈青珞看看了膛肩膀,让秦明智把尸体翻了过去,又看了看背部,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这人不是世祯。”

“萧家那位主儿,这是要报我们上次利用沈老爷一直跟他索要银子之仇了。”秦明智笑道:“不知会不会跟我们学,要了十万两黄金,跟着要二十万两,怎么着想个法子,既把爷安然要回来,又别让他得意。”

沈青珞苦笑着摇头,指着棺椁道:“安排几个人,抬出去葬了,大家到议事厅商量一下吧。”

应远非拱手告辞要家去,这些天多得他帮着理事,沈青珞一再致谢,应远非微頷首受了,又道:“世祯在汝昌手上,安危是没问题的,你们无需担心。”

几个人进了议事厅,沈青珞让随后进来的李氏和薜梦瑶守住厅门口,任何人来了都不要让进来。

秦明智谢焕陈规一脸轻松,神色愉快地讨论起索酬的事,

他们都认为,裘世祯在萧汝昌手上,命是无忧的。

沈青珞吃了黄莲般喉间苦得几欲呕吐,摆了摆手让他们停了讨论,涩声道:“爷失踪的事,恐怕不是萧家所为。”

“啊?”秦明智等人一愣,不是萧家?

沈青珞扬了扬手里的信,苦笑道:“若是劫去爷的是萧汝昌,他的目的,应是送萧月媚进裘家。昨日我与他已达成协议,即便是为报复之前被勒索银子之恨,他也会等萧月媚进了裘家后,再写信索要银子的。”

好像是这样,众人赞同地点头。

沈青珞接着道:“写信之人明显是为财,我怀疑韩潇……”

昨晚她在迷梦中与裘世祯恩-爱,她的耳边一直响着裘世祯的焦灼温柔的言语,他说他不会离开她,他说他很想她。

早上李氏在她耳边说时辰到了,要出殡了,她一下子苏醒了过来。

默默地回想着昏迷中的情景,想起上一次裘世祯中了*药自残,她也感应到了,沈青珞觉得,裘世祯没死。

大活人搞了死葬,是很忌讳的,她当即让素心去通知停止出殡。后来接到秦明智差素心送来的信,沈青珞欣喜之余,一开始也把劫人的事想到萧汝昌头上,可细一思量,却不似是萧汝昌,恍惚间她突然想起,自己昨晚跟沈紫瑜说过撒尽家财换回裘世祯也甘愿的话。

昨晚她说过那样的一句话,今早索酬信便出现了,沈青珞细一思量,韩潇比萧汝昌嫌疑更大。

“韩潇不是清倌,若是有能耐,也不会在小倌馆那种地方谋生。”秦明智觉得难以置信,裘世祯武功高强,要制服他不易,还要事先在山路和崖下做好准备,最重要的是,那具冒充的尸体体格那么相似,又要是刚死亡,不是容易能办到的。

可沈青珞的分析,却又是合情合理。

“韩潇自己没那个能耐,若是他听命于人呢?”谢焕沉吟半晌道,经过那么多风风雨雨,他对沈青珞的直觉深信不疑。

假设韩潇是听命于人,疑点也颇多,劫走裘世祯若是为财,何必要弄具假尸体?若不是为财,又为何有这一封索酬信?

几个人讨论许久,最后决定用引蛇出洞一招,将目标暂锁定为韩潇,由沈青珞放假消息给沈紫瑜,据随后的索酬人动静来断定是不是韩潇,再计议怎么逼出裘世祯下落。

**

琅寰阁在江湖中有着超然地位,它的消息准,接杀人委托利落干净没有失败过,阁中高手在江湖中鲜少人敌,据传阁主武功更加高强。

神秘的琅寰阁主没有人见过,有人说琅寰阁主是个老妪,也有人说是个白发老翁,还有人说是个风度翩翩的玉面郎君,这些传闻都没有说对,琅寰阁主其实是个妙龄女子。

琅寰阁主花月妙自诩妙人,客观来说,这位妙人是个荡-妇。

巍峨秀丽的云雾山中,翠峰沟壑,林木葱茏,溪流蜿蜒,一处美仑美焕的堪比皇的庄院坐落其间,庄园内亭台楼阁,巧婢灵仆穿梭,这里便是琅寰阁总部。

琅寰阁地牢中,裘世祯两手被拉成一字锁在吊环中,身上穿的还是那日的松青云纹箭袖束身锦袍,他身躯高大壮硕,这种窄袖腰身紧束的打扮衬得他悦目的身段更加苍劲挺拔。

“天下竟有这样的硬汉?竟有这样的痴情男子?”花月妙围着裘世祯转圈,口中啧啧称奇。

花月妙不信传言中裘世祯对沈青珞的深情,在手下把裘世祯捉上云雾山后,她命了琅寰阁里一个在青楼里潜伏,最擅挑-逗男人的绝色佳人去勾引裘世祯。

那绝色佳人使出浑身解数,挑-逗了许多天,铩羽而回。

“阁主,那裘世祯是银样蜡枪头,属下逗-弄很久,他那物-事硬都不硬。”

凤都中曾有传言裘世祯无能,琅寰阁消息通透,听说过的,花月妙慨叹了一声痴情女子薄命,命手下翌日便把裘世祯放了。

然而这天晚上,手下汇报工作时,花月妙听到一个让她意外的消息,裘府对外公布沈青珞有喜。

花月妙早年被情郎背叛,愤然杀了情郎,这几年玩弄男人无数,心中却一直认为女子都是受害者,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听到沈青珞有喜的消息,她想都不想是不是沈青珞不贞,确认消息属实后,她对裘世祯兴趣大增,亲自去了地牢。

裘世祯高大健硕,悍猛威武,不是花月妙喜欢的秀雅一类男子,花月妙没有挑-逗的兴趣,直接下了*药。

也许是心中对裘世祯忠贞坚持暗暗怀了好感,她下的是只让人动-情却没有毒的,下完药后她光果着身体,只披了薄纱侧躺牢房中,风情万种不时问裘世祯需要她为他败火吗?

一整晚,裘世祯的裤裆帐篷撑得高高的,喘息沉重,却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一晚便是沈青珞在灵堂中梦里与裘世祯相交的那晚,此后,每隔两天,裘世祯身体恢复了,花月妙便下一次药。

她既害怕又期待着,她希望裘世祯破功,这样,便能为自己这些年的放-荡找到借口——天下真的没有一个好男人,自己-奔放-荡是有理由的。她又希望裘世祯能守住,这样,她心中便能有一方净土,觉得生活还是多情美好的。

沈青珞在与萧汝昌和韩潇拼斗时,裘世祯在琅寰阁地牢中日复一日与*药作着斗争,理智与体内的欲-望争斗不休。

距裘世祯失踪两个月时,花月妙下令,放了裘世祯。

她亲自送了裘世祯下山,临别前她问道:“裘世祯,你怎么克制得住?”

“因为,控制不住的话,青珞会伤心,会离开我,失去青珞,我会生不如死。”裘世祯冷冷道,眸中一片寒潭深水。

裘世祯阔步离开,花月妙目送裘世祯高大的身影渐渐变小,直至四野白茫茫一片,那一个小小的黑点都不见了。

回去后花月妙扑到床上痛哭许久,随后下了命令给手下,裘世祯与沈青珞有难时,全力支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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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香衾梦圆

被一而再再而三下药又得不到发-泄,铁打的身体也垮了。裘世祯在地牢中靠意志强自支撑,离开云雾山不久后,便觉得两腿无力口中发苦膛沉闷,肚腹也开始隐隐作痛。

只要找到人家,他身上有银票银子,回凤都便不成问题了,裘世祯努力的拖着腿前行。

才下过秋雨,脚下道路泥泞,泥浆粘到靴子上,每一个提步都重逾千钧。

许久不见人家,裘世祯眼前雾影飘浮,高大的身体一阵颤抖后,如大树般倾倒地上。

“我不能晕过去。”裘世祯心中要回凤都见沈青珞的念头无比清晰,然而巨大的黑色的漩涡缓缓地淹没了他的意志。

**

沈青珞那日与秦明智等人定下引蛇出洞之计后,又发愁起另一件事。

原来不知裘世祯活着,心中以为是萧汝昌害死裘世祯,决意要引了萧月媚进裘府,控制在手里折磨,把萧家搞得声名狼藉无地自容,孰料裘世祯没死,既然没死,便不能给萧月媚进裘家了,或者在裘世祯回来前,必得把萧月媚这个麻烦解决。

沈青珞思量着对策,心下有了主意,吩咐李氏带人把原来建给明月姑娘住的却没住过的摘月楼收拾妆扮一番。

翌日一早,外面丫鬟来报,萧汝昌送了萧月媚过来了。

十里红妆!

沈青珞想起这句话,随同萧月媚进裘府的,有楠木雕花拔步床、云龙纹浮雕大橱、朱漆靠背椅……还有近二百个双麒麟纹花板直扛箱,那些箱子开着箱盖,里面古玩珍宝,金珠玉饰……看着人眼花缭乱。

沈青珞跟萧汝昌约好的,萧月媚是静悄悄进裘府,产子后孩子像裘世祯或像萧月媚再公开,而萧汝昌显然不作如此想,在肯定裘世祯没死,魏家那边又已没了退路后,他作了破釜沉舟的行动——大张旗鼓把萧月媚送进裘家。

横竖已经没脸了,且裘世祯现在下落不明,他也不介意没有正式成亲便把人送进裘家,他打算,初始以孩子为借口,待立住脚后,便把孩子下药弄掉。

“弟妹,月媚有劳你照应了。”萧汝昌微笑着朝沈青珞施礼,一件绕襟淡紫长袍白色深衣衬得他越发的意气风发温雅端方。

“好说。”沈青珞回以一礼,不冷不热,无可挑剔。

“弟妹,月媚的东西多,两个大丫鬟恐拾掇不出来,暂时留下几个人帮着摆放,安置妥当了再回去,弟妹觉得如何?”

这临时留下帮着安置东西,接着便会要继续留下服侍人了。沈青珞皮笑不笑道:“怎么?萧公子认为裘府里都是废人,没法帮着拾掇东西?还是裘家庙小,容不下令妹这尊大佛?抑或是萧公子把你我的约定当笑谈?”

萧汝昌碰了钉子,却不恼,笑容如旧,沈青珞也不理他,转身吩咐这个交待那个,似乎家事不少,把萧汝昌当空气。

萧汝昌站了片刻,没人搭理,脸皮再厚也有些讪讪,道了声乏告辞了。

萧月媚的住处,沈青珞很大度地让萧月媚自己挑,萧月媚果然挑了最奢华的摘月楼。

摘月楼在内院,萧月媚两个丫鬟贴身服侍也住进摘月楼,那两个保镖护卫自然不能住内院,沈青珞给安排到一进院子里单住,离了摘月楼还隔着二进院落。

午膳前沈青珞派了人去仔仔细细地问萧月媚的膳食喜与厌。

来人走后,楱儿道:“大太太也不难相处啊,爷怎么把她说的老虎似的,还让我们这不能那不能的。”

萧月媚的另一个贴身丫鬟,却是莫语,莫语被萧汝昌派来照顾萧月媚,心里委屈得不行,虽然萧汝昌许诺,等萧月媚在裘家站稳了便调她回去,那时会给她姨娘名份,她仍感到前途暗淡。

在她看来,萧月媚就是一个一筋只知横行的八足螃蟹,去怎么与那位看起来利索干练的沈青珞斗?她想不明白,萧汝昌为何非得把萧月媚这样没名没份送进裘家,虽然下人们嘴里称了声二太太,可看刚才那阵势,这裘府本没她们的立足之地。刚才来人问萧月媚的饮食爱好,她说随意的,可萧月媚与楱儿却非得怕人家做出来的膳食不合爱好,愣是详详细细连要注意的火候都说了。

沈青珞命人帮着把那一溜儿箱笼挑进内院,却不安排人帮着归置,莫语与楱儿两人下楼上楼,一件一件归置,至午膳时,才整理出五个箱笼。

平时在萧府,一人是萧汝昌的通房,一人是萧月媚的贴身大丫鬟,指手划脚惯了,何曾这么忙过,两人累得说不出话了。

午膳时沈青珞却不请萧月媚前往膳厅用膳,使了丫鬟送饭菜过来。

八菜一汤四荤四素,送菜的,沈青珞派的是桂圆和两个使丫鬟。萧月媚看那两个穿着对襟短衫,系襦裙,而桂圆则是织锦上裳,翠花烟罗裙,知桂圆是三人中的头儿,她可不可知桂圆是她哥的眼线,知道也不会客气的,一看菜式全是说过的最讨厌吃的,当场掀了饭桌,扬手赏了桂圆一巴掌,还不解气,一个窝心腿蹬去,骂道:“把沈青珞叫来,本小姐要问她,谁给她的豹子胆……”

温雅和煦的萧公子的妹妹竟是这样的人!桂圆捂着,一行走一行哭奔蓼风轩而去。

沈青珞正与沈紫瑜说话,桂圆已忘了自己是在替萧汝昌办事了,添油加醋把萧月媚的骂语转述了一遍。

“素心。”沈青珞听了,却没动气,喊了素心,吩咐她去请萧月媚示下,要吃什么列个单子,让厨下另做。

“岂有此理。”沈紫瑜跳了起来:“姐姐,你太弱了。”

沈青摆手让桂圆出去,拉着沈紫瑜的手颦眉垂泪道:“妹妹你不晓得,姐姐但求息事宁人,再不想节外生枝了。昨日接到信……十万两黄金裘家虽是拿得出来,然姐姐我毕竟不是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别看管事们面子上恭顺,实则……”

“怎地?他们不同意拿出银子赎姐夫?”

“正是。”沈青珞拿了帕子假意擦泪,眼角悄悄看着,只见沈紫瑜手里的帕子绞得飞快,似是很焦急。沈青珞接着又道:“他们借口说没有你姐夫的手信证物,也不知是真是假,道是需得见到你姐夫的一两样物事,方可考虑筹金子……”

“姐姐,他们这是推托之词,欺负你孤儿寡母的,你要拿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沈紫瑜愤愤不平地啐骂,骂了几声后,按了按口,道:“不行,姐姐,小妹气得心窝疼了,我先回去躺着。”

沈紫瑜走了不久,灶房管事李嫂过来请示:“太太,萧小姐要吃的东西,奇奇巧巧珍稀无比,这?”

“照办,以后凡是素心去交待的,都照办,其他人说的,就按我给你的那张几张纸上面列的,轮流给她做了送去。”

萧月媚辰时进的裘府,从午膳开始,便把裘府的灶房搞得人仰马翻,午膳不如意撤了重做,她要的细,厨下直到申时方做了出来,灶房的人被她使了楱儿过去骂了一通。

晚膳倒是按她的意思按她列的单子煎炒的,她又嫌做得不好不合胃口,全倒了又命重做,酉时末才算用过晚膳。

然后就是洗浴水了,内院没有小灶房,都是大灶房供应的热水,萧月媚要桂花香汤,裘府自从内院的姑娘遣走后,沈青珞又不用这些,什么花儿都没有的,灶房只烧了热水,楱儿和莫语两人抬了回去,萧月媚又一通臭骂。

沈青珞这一天开始都不让如意,她一闹脾气便让下人按她的意思办,倒让萧月媚虽然气愤,却更加得意。

萧汝昌这晚忧心如焚,想着自己妹妹虽然彪悍,却没有心计,裘家又是沈青珞把持,不知会不会中什么招,翌日一早便过来探望,丫鬟兰香去通报前先去禀了沈青珞,沈青珞使了素心跟她一起去,叮嘱素心想法子绊住莫语,别给莫语见到萧汝昌。她前世在萧家住过,知莫语是萧汝昌的通房,自小服侍萧汝昌,情沉稳机敏,颇有萧汝昌之风,不是易与之人。

萧月媚尚在高卧,听说她哥来了,嘀咕了一声让楱儿去跟她哥说声,她要睡觉,睡醒了再去见她哥。

“我去见爷吧,楱儿,你服侍小姐。”莫语按住楱儿往外走。

“太太。”素心待莫语走下楼后,高声叫萧月媚,故意省去那个“二”字,“太太,你让楱儿姐姐去见舅老爷的,怎地莫语姐姐……”

萧月媚使楱儿去见萧汝昌,倒没有厚此薄彼之意,只是唤楱儿名字唤惯了。当下被素心那声太太叫得欢喜,听素心言下之意,奇怪莫语不听她这个主子之言,一时面子挂不住,想要唤回莫语使楱儿去见萧汝昌,到底想着莫语是她哥的人,也不能太不给脸,遂喊道:“楱儿,把莫语喊回来,我自己去见我哥。”

“月媚,怎么样?没受气吧?沈青珞没为难你吧?”萧汝昌见了萧月媚,着急地仔细察看,他爹娘去世时,萧月媚仅得五岁,是他养大的,说妹妹,其实跟女儿差不多,捧着宠着只怕受一点委屈,甫离了身边,又是这样的境地,着实不放心,昨日回去后便一直后悔着,生怕一筋的妹妹着了沈青珞的暗招。

“能有什么事?”萧月媚撅嘴,不屑地道:“她当然不甘愿,碴儿不少,不过,哥,我岂是会被她欺负的?再说,还有你呢,她哪能不顾忌着。放心,哥,有事我去找你,你回去吧,我困着,先回去睡觉了。”

萧月媚打着呵欠转身就走,萧汝昌愣了愣,微微一笑放下心来,妹妹还能如此无心无肺,看来真没受什么气。

沈青珞听报萧汝昌走了,去见他的是萧月媚,莫语没见到萧汝昌,松了口气,吩咐素心传话给守门的裘山,魏隆若是来了,大门也不要给进,却可以传话给萧月媚,萧月媚要出府随她,不要拦。

素心领命而去,沈青珞又把她喊住,低声道:“跟山子说,萧月媚出府自由,她的两个丫鬟,没有我的话,不准给出大门。”

魏隆昨日被魏母绊住,今早听得萧月媚进了裘家,又气又急,跟他娘闹了一阵,跑去萧家,萧汝昌不在,又往裘家而来,萧汝昌出了裘家后往自家商号而去,与魏隆在路上错过了。

“小姐,你有没有把昨日发生的事告诉爷?”萧月媚回了摘月楼后,莫语着急地问她。

“有什么好说的?”萧月媚咕哝一声,倒头睡觉。

莫语急得搓手,来回走个不停。楱儿揉了揉眼睛,不解地问道:“莫语姐姐,你急什么?昨日这府里的大太太,不都顺着咱们小姐么?”

那哪叫顺着?比不顺还糟糕,不顺着,萧月媚还有个受委屈的形象。这先把人惹出恼了,再来迁就,萧月媚本来子就不好,这被一压一纵,更张狂了,只怕仅得一天时间,裘府的下人,都将萧月媚视作洪水猛兽了。

莫语正急得没法子,兰香来报,魏公子来访。

“跟魏公子说,我家小姐不便见客,请他回去。”

萧月媚没睡着,躺床上懒床,见莫语也不请示自作主意,早间被素心埋下的那刺发作,本来还不想见魏隆的,现在偏要见了,大声道:“谁说不见,请魏公子进来。”

“小姐。”莫语急了,搬出萧汝昌:“小姐,爷嘱咐过我,不能给小姐再与魏公子见面。”

萧月媚进裘府前,萧汝昌也跟她谈过,若是执意要进裘家,以后魏隆是绝不能见的,不答应便不送她进裘家。

莫语搬出萧汝昌,萧月媚哑了,才想跟兰香说不见,兰香开口道:“二太太要见吗?不见奴婢便嘱人赶紧让魏公子走,迟了,只怕魏家老太太打发人过来骂人了。”

“见,做什么不见?”萧月媚腾地起身,咬牙切齿道。

那日给魏老太骂她没有教养,若不是她哥拦着,她要与魏老太撕打呢!就为了让魏老太不痛快,她也要见魏隆的。

“小姐,把男客往内院请,落人口舌的。”莫语见抬出萧汝昌压不住萧月媚,急了。

66、香衾梦圆

“是呢!二太太,人不能请进府的,魏老太太使了人来发过话,敢给魏公子进咱家,要砸了咱家门匾呢。”

死老太婆管得太宽了,不让进府是吧,

“让魏公子稍等,我跟他出去。”

兰香退了出去,莫语急得几乎要哭:“小姐,这使不得的。”

“有啥使不得?”萧月媚变了脸,大声道:“我知你不愿意随我来裘家的,不乐意你自回去,让我哥换个人来。”

莫语哑了,萧汝昌作出的决定,除了萧月媚,谁也不能改变,没有完成萧汝昌交给她的任务回去,只怕萧汝昌怒了,把她随意卖掉都有可能。

萧月媚刚出门,消息便报到沈青珞处,沈青珞点了点头,不甚在意,她在紧张地等着索酬的人再写信来。昨日跟沈紫瑜那样说了,若真是韩潇所为,应该会再有信来。

沈青珞等了一天,至晚,却没有匿名索酬信再出现。

难道判断错了,不是韩潇?若不是韩潇,又会是谁,是萧汝昌吗?还是别的人?

心头忧虑,晚膳便有些难咽,沈青珞吃了几口饭,动几箸子菜,便恹恹地搁下箸子。薜梦瑶劝了几句,沈青珞却不过,又顾虑着肚里还有个孩子,勉强又吃了几口,忽一阵泛酸,呕地一声,吐了个天昏地暗。

薜梦瑶见沈青珞吐得一脸青白,满头汗珠,吓得高叫丫鬟去请李氏,李氏虽是生养过的,有些经验,知道害喜少不得会呕吐,然裘世祯此时下落不明,沈青珞是一众人的主心骨,若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李氏也慌了,一迭声喊人去请大夫,秦明智等人听说沈青珞不适,搁下饭碗急慌慌跑来。

众人围成一圈,空气不畅,沈青珞有些气短闷,脸色更白,忽听得沈紫瑜的声音远远传来,隐约是在喊着姐姐你怎么啦,灵机一动,低低地极快地对秦明智道:“等下跟请来的大夫交待一声,道我命在旦夕。”

沈紫瑜走进膳厅时,见沈青珞软软地歪进薜梦瑶怀中一动也不能动,急得大声喝问,众人都忙着,也没人回答她。

大夫诊完脉不停摇头,沈紫瑜听得大夫说准备后事时,整个人懵了,李氏和沈梦瑶哭喊着挽了沈青珞回蓼风轩,秦明智等一群人簇拥着一起走了时,她连跟都没跟去,急急忙忙回了住处。

“……檀郎,怎么办怎么办?”回到房间,沈紫瑜把大夫的诊断说了,眼巴巴看檀君连声发问:“我姐姐要是死了,那些管事为了瓜分裘家的家产,更不会赎我姐夫了。”

“昨儿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的要死了?”韩潇皱着眉头问道。

“给萧家那女人那样一番折腾,好好的都得病倒,再说了,那些管事不同意筹出银子,她一焦心……”沈紫瑜咶噪不休:“你倒是想个法子,等我姐姐死了,一分也拿不着了。”

韩潇心中比沈紫瑜还急,无奈沈紫瑜从沈青珞那里听来的消息,裘府的管事要见到裘世祯的一些东西,方肯筹金子,裘世祯现在被琅寰阁关在哪里他本不知,又上哪取到裘世祯的东西?

等沈青珞死了分一点遗产不可能的,沈青珞不是明媒正娶,不过是先时裘府里的人以为裘世祯死了,而她恰好诊出有孩子,母凭子贵上位罢了,不说管事们不给她分财产给沈紫瑜,裘府里现在那一位骄横的二太太也不会给沈紫瑜拿走一分毫。

罢了,少要点,趁着想要裘世祯回来的沈青珞没死,赶紧的要了银子走人。韩潇提笔又写了一封索酬信。

**

“太太,你看这事怎么办?”传阅过刚出现的索酬信后,秦明智等人的脸色变得分外凝重。

这封索酬与上一封同样说法,裘世祯没死,不同的是后面的索酬金额降为一万两黄金,并指定翌日辰时前放到凤江边的望仙亭里。

沈青珞昨晚假装病危,今日索酬信便来了,基本可断定写索酬信的是韩潇沈紫瑜了,可她前日跟沈紫瑜说过管事们要见到裘世祯的物品才肯筹银子,韩潇却不见送来物品,反而降了赎金,这表示……

“爷本没在韩潇手里。”谢焕道。“他拿不出爷的物品,又怕太太突然死了,什么也要不到,便降低金额,打量着只是一万两黄金,我们便不会与你僵持不下。”

沈青珞恍恍惚惚间回神,点了点头,道:“但是,爷的下落他是知道的。”

这个判断与他们之前分析韩潇没有能力制住裘世祯,而是听命于人的分析吻合,秦明智等人均觉有理,问题是怎么逼韩潇说出裘世祯的下落。

沈青珞按住额角,只觉耳朵里嗡嗡嗡噪声震荡,眼前忽儿烈火飞焰,忽儿漫天大雪,裘世祯在烈火中在白雪里朝着她裂嘴笑,她想伸出拉住他,明明近在咫尺的人,却又变得异常的遥远,无形的力量使劲将他们向两头扯去,她想紧紧抓住裘世祯的手,却怎么也够不着。

不行!不能拖,得尽快找到裘世祯,沈青珞咬唇,她感觉身体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迅速虚弱下去,再拖下去,心力交卒之下,也许她肚里的孩子都保不住了。

默想了片刻,沈青珞道:“秦管家,你给我拿五百两银子的银票来,再让李大娘找两个能说会骂的……”

裘府里丫鬟不少,找两个伶俐的不难,李氏按沈青珞交待的,吩咐了那两人去摘月楼谩骂。又找了两个有年纪的妈子,让她们怂恿其他下人去围观浇油助势。

萧月媚昨日由魏隆带着,在凤都里到处游玩吃喝,有些累了,这时还没起床呢。

那两人来到摘月楼下,双手叉腰大声开骂。

“不要脸的,丢尽裘家的脸,进了裘家门,还跟野汉子到处逛……”

莫语听到了,目瞪口呆不能反应,楱儿跟着萧月媚,却是泼辣的,冲了下去与那两人对骂起来。

“谁不要脸了,太太跟前,谁给你们的豹子胆?”

“哟,主子不要脸,奴才也不要脸,什么太太,爷认的只有住在蓼风轩的太太,哪来的**也敢自称太太……”

……

楱儿一张嘴两只手说不过指不过,高声喊:“莫语姐姐,下来帮忙……”

莫语跟着萧汝昌沉静斯文惯了,咬文嚼字说理还行,这般泼妇骂街般的叫嚷哪见过,从楼上奔下来后,站立楱儿身边,除了反反复复说“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便说不出其他。

楱儿骂不赢,恼了,大叫道:“我与你们拼了。”张开双爪朝那两人扑过去。

那两人初始不备,脸上被楱儿抓出五个爪印,很快反应过来,虽然李氏没说让打架,可眼下由不得她们了,两人袖子一捋,一人抓楱儿头发,一个扯她衣裳,狠狠地出手了……

莫语只会在一边跟着移动大叫停下,楱儿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发髻散了,上衫被扯开了,头脸脖子挨了许多下捶抓,开始还能回一两下手,后来便只有挨打的份了。

楱儿气得大哭,忽听得叭叭几声,抓着她头发衣襟的手松了。抬头一看,却是披头散发的萧月媚手里拿着门闩,正对着那两人狂揍。

“姑我不把你们揍死,就不活了……”萧月媚大声骂着,手里的门闩雨点般朝那两人落下。

萧月媚前日一番闹腾,裘府里的下人对她是惊惧不已,本来准备来吆喝助势的,此时又惊又意外,都大张着口说不出话来。有一人机灵,想起李氏的嘱咐,冲过去硬生生挡住萧月媚手里的门闩,大声道:“快走。”

其他人中也有见机快的,忙奔了过来帮着拉扯挤拥萧月媚。

那两人急忙跑了,萧月媚气得要找拉扯她的人算帐,这些人却忽喇一下也一齐跑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萧月媚举着门闩拔足便追。

“小姐,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梳洗了,找大太太讲理去,要她惩罚这些人,她若不责罚,再去请爷过来做主。”莫语拉住萧月媚着急地劝道。

“放手,我要把她们打死,我要让沈青珞连吱都不敢吱一声,要让这些人看着,敢与我作对,就是死路一条。”

“小姐,你与她们对仗,是自贬身份。”莫语不松手,苦苦哀求:“小姐要不想等大太太处置,或者我去找咱家那两位护院,让他们来办也行。”

好像有道理,萧月媚刚想答应,跑走了的人中却又有一人跑了回来,隔着十几步远冲萧月媚啐了一口,骂道:“不要脸……”

萧月媚气得哇地一声,狠狠甩开莫语,朝那人追去。

“小姐,我来帮你。”楱儿高叫着跟在萧月媚身后追人。

“爷,这么个样的小姐,如何在裘家立足?”莫语跌坐地上,双手捂着脸悲悲切切哭了起来。

那伙下人走走停停骂着,也有闻声而来的,围观指指戳戳萧月媚的人越来越多,萧月媚看在眼里,气得七窍生烟。楱儿跟着追了老远,看那些人指指点点,开始也气得不行,后来才注意到,萧月媚披散着头发,身上的衣裳胡乱穿着的,那形象比她这个刚挨了不少打的人还糟,实在是大失主子身份。

“小姐,奴婢先扶小姐回去梳洗了再来办这些不长眼的奴才吧。”

萧月媚跑了这老远,两条腿酸软无力,肚子沉沉的有些坠痛,扑哧喘了半天气,正想答应,忽抬眼见跟前林木掩映着的院落,却是蓼风轩。

67、<style>香衾梦圆

想到裘世祯的住处现在住的是沈青珞不是自己,那些谩骂的下人,想来也是得了沈青珞的授意才那样的,萧月媚心火霍霍燃烧,不回了,挽起裙子冲进蓼风轩。

沈青珞让李氏安排人去摘月楼找事后,便命了素心去请沈紫瑜。萧月媚冲进蓼风轩时,沈青珞正拉着沈紫瑜的手,流着泪交待后事。

乒乒乓乓……砰砰啪啪……

萧月媚见东西便砸,沈青珞气得眼睛翻白,本来半躺床上的,头一歪软软倒了下去。

“姐姐,姐姐……”沈紫瑜大叫,沈青珞若有三长两短……沈青瑜眼前白花花的银了成了泡影。

沈紫瑜也不是吃素的,从小被焦氏惯的,刁横无比,不比萧月媚淑女,眼见自己的财神被萧月媚气昏了,死活不明,站了起来拿起花梨木凳子,朝萧月媚扫去。

想到沈青珞若是死了,自己一分银子拿不到,沈紫瑜悲从中来,出手狠辣有力,萧月媚那门闩没她凳子厉害,看她那横的不要命的样子,登时软了,扔了门闩慌忙奔逃。

楱儿见萧月媚跑也忙跟着跑,两人慌不择路,待稍为回神,方发现没往内院跑竟跑到大门边了。

“小姐,不如回去请爷来。”楱儿被沈紫瑜的架式吓着了,她把同时进府的还有两个保镖忘了。

“也好,让我哥把那两个女人治死。”

“二太太可以出去,别的人不行,需得禀了大太太。”裘山按沈青珞的吩咐,拦住楱儿不给走。

萧月媚气得发抖,扬手想打裘山,裘山也不客气,举起拳头晃了晃。

“你……你等着……”萧月媚搁下狠话,让楱儿等着她,自已奔了出去。

萧汝昌不在家中,他昨日见萧月媚没出什么事,心中稍安,这日约了应远非出游,他想试探应远非的想法,尽快促成应远非与沈青珞。

萧月媚跑回家不见萧汝昌,心中怒火旺得一刻停不下来,只想马上使了人把沈青珞姐妹俩弄死。

“你,去魏家找魏公子来。”

“小姐,爷吩咐了,小姐进裘家后,再不准找魏公子也不能给魏公子进府了,谁敢替小姐报信找人,杖毙。”

萧月媚连找好几个下人,众人异口同声,没有一人肯替她上魏家找魏隆。

萧月媚气得大骂,挨个踢了好几脚,一人受疼不过,忙献计:“小姐,我们去找得被爷杖死,小姐自已过去找,爷知道了也没奈何的。”

有道理,萧月媚转身就要去找魏隆,那献计之人忙把萧月媚拦住:“小姐稍等,奴婢去烧了香汤给小姐沐浴……”

萧月媚梳洗了,打扮得美艳无比往魏家而去。裘家那边,沈紫瑜在萧月媚走后,跑到院门口大呼小叫,李氏与薜梦瑶过来了,又是掐又是叫的。

沈青珞许久方醒来,气喘吁吁摆手让李氏和沈梦瑶离开,遣了素心出去,拉着沈紫瑜的手诉苦,说了许多话后,颤抖着下了床,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首饰盒递给沈紫瑜,又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哭道:“这般境地,你姐夫要是回不来,我是活不下了,这些东西都给你罢。”

总算没有白进裘家一趟,沈紫瑜暗暗高兴,耳中听得沈青珞哭道:“以前你姐夫要拿银票给我收着,我以为用不着,早知他会突然……那时我便拿了,如今也可作赎身之用,也或给了你,便不会白白便宜了外人。”

“姐姐放宽心些……”沈紫瑜心中急着想回去打开盒子看看里面首饰价值几何,安慰了几句,把沈青珞扶到床上,道:“姐姐,别想了,睡一觉。”

沈青珞嗯了一声,闭眼休息。

脚步声离去,沈青珞睁开眼,慢慢地坐了起来。

能不能成功,就看今日演的这一出能不能让韩潇心动了。目标锁定韩潇后,他们本来可以将韩潇抓起来拷问,只是那样,得到的消息是真是假便难以肯定,总不如让韩潇自己想说而说了出来来得可靠。

韩潇在房中焦急地等着消息呢,沈紫瑜抱了首饰盒进门,也不说话,忙忙先打开盒子。

“哇!我姐夫给姐姐置了这么多首饰!”沈紫瑜惊叹不已。韩潇也有些吃惊,那盒子里的首饰,竟约有万金之数。

“裘世祯对你姐姐,还真是情深意重。”

“那是的,他还要拿银票给我姐姐收着呢,听姐姐的意思,不是小数,她说当时若是收起来了,今日的赎金也有了……”沈紫瑜想起那巨额银票本来能得到的,唉声叹气不已。

“你姐姐把自己仅有的都给了你,这么看对你还是可以的。”

“那是,我爹和我娘对她不好,我虽然也没对她好,可好歹是她的亲妹妹。”

裘世祯为着沈青珞之故,给他们又买房又给安家银子,看来他对沈青珞的好,真的是不可以用常理度之。沈青珞若是活下去,即便裘世祯已回来了,他们能从沈青珞手中拿到的好处,恐怕也不会少。

本来要一万两金子,眼下光这些首饰便有这个数目了,不妨搏更长远的。

若是有裘世祯的确切消息,想必沈青珞的病便会好起来。

韩潇思索了许久,黄昏时分提笔写信,这封信只有九个字——裘世祯被琅寰阁所擒。

沈青珞一整天坐立不宁,思量着早上那一局若是不能打动韩潇,该如何是好。

近晚膳时,薜梦瑶来了,她走得到很急,脸色惨白如纸。

“嫂嫂,这是蓝兆容刚才偷偷给我送来的信。”

“他怎么知道你在这边?都娶妻了,还对你纠缠不清吗?”沈青珞皱眉。

“是池大夫告诉他的,他娶妻后,曾去我家找我,听说是池大夫认识的人把我带走的,又去找池大夫,说是有负于我,手里有点银子,想给我银子补偿我。嫂嫂,那些先不说了,你赶紧看信。”

——萧家小姐在魏家死了,他们计划要当活人送回裘家,慎!

蓝兆容写信时应是很慌乱,字迹潦草,沈青珞一字一字看完,手足冰凉。

“嫂嫂,怎么办?”薜梦瑶着急地问道。

萧月媚为何会突然死去沈青珞忆顾不上去想了。

萧汝昌将萧月媚爱逾生命,萧月媚若是死在裘家,只怕萧汝昌把裘家满门弄死方甘心。沈青珞嘴唇哆嗦,狠掐了大腿一会,强自镇定下来,道:“马上吩咐下去,将大门和后角门都锁上,任何人不得进出,让护院加强围墙各处的巡视。”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感谢miumiu,感谢你的厚爱!感谢你一直不离不弃!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8-2818:32:22

68☆、香衾梦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猫咪咪的地雷,感谢你的厚爱!感谢!

喵咪咪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8-29 11: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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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作者有话说是正文,下面正文请大家无视,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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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芳草有情

只是关上大门不给把死人送进来是不行的,并不能从本上解决问题。

萧月媚好好的怎么会一天不到时间便死了?怎么撇清?沈青珞紧张地思索着,觉得脑子里纷乱不堪。

秦明智谢焕等人还在钱庄没有回来也个商量的人。

“太太,巡视的护院刚刚在围墙发现一封信。”素心进来禀报。

有信!沈青珞神一震。

裘世祯被琅寰阁所囚!沈青珞又喜又忧,默想片刻,决定先把水往沈紫瑜身上泼了,尽快解决萧家的危机,动身亲往琅寰阁求情。

“素心,你去跟姨太太说……”沈青珞喊了素心,低声吩咐一番,又道:“都交待好了后,去喊楱儿和莫语来见我。”

“早上是怎么回事?”沈青珞问道。

莫语未及答言,楱儿抢着大骂,骂了许多。

“原来是这样,我才说呢!怎么事儿这么多。”沈青珞不停咳嗽,本就散乱的发鬓更乱了,脸色苍白憔悴,声音渐次无力。

素心急忙上前拍背,沈青珞咳了一阵,嘶声道:“是什么人去骂二太太的,喊了来我要问话,还有,把灶房的人也叫来。”

人很快带来,黑压压跪了一地,沈青珞一番怒骂,那些人异口同声,却是受了沈紫瑜的指使。

莫语将信将疑,楱儿却信了,早上便是沈紫瑜与萧月媚对打的,那凶狠的模样她记忆犹新。

“大太太,你要为我家小姐做主。”

“是我失职了,来人,传我的话,姨太太在府里不安客人之道,请姨太太他们立刻离开裘家。你们……你们以下犯上,念在是误听命令,罚半年月银,即刻去二太太处领罪赔礼。”

这个处罚不重,有些偏帮,也必是偏帮才合理,莫语有些相信了,楱儿却全信了,听沈青珞命那些人去跟萧月媚道歉,忙道:“二太太家去了,等她回来再去,大太太,守门的人不给奴婢出府,是怎么回事?”

“必又是我妹妹交待的,素心,去跟山子说,楱儿要出府自由,不准拦。楱儿,不若你回萧府一趟,请了二太太回来,让这些奴才们给她请罪,消了气,想回娘家住再回去。”

楱儿一直看着跪在地上早上揍她的那两人,寻思着等她们请罪时,要让萧月媚好好教训一番,她也是急子,只恨不得现在就拳打脚踢那两人,沈青珞的提议正中下怀,应了声是便往门外跑,也不跟莫语交待一声。

萧汝昌这天旁敲侧击,应远非滴水不漏,若不是那日灵堂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错了。

一天劳心费力的试探,回府时萧汝昌微感疲倦,进房后刚坐下,晴雨上来禀报,萧月媚回来过,后来又出去魏家找魏隆时,此时还没回来,也不知是在魏家还是回裘家了。

“什么?”萧汝昌气得发抖:“心心念念要进裘家,这进了,又不守妇道。”

“小姐在裘府似是受了气,回来时形容很狼狈,披头散发,衣裳都没穿整齐。”晴雨替萧月媚分辨。她比莫语得多,知道萧汝昌骂萧月媚时,千万不能附和,她始终坚持一个原则萧月媚永远是对的。

也正因为如此,萧汝昌怕她什么都顺着萧月媚,派了莫语随萧月媚进裘府却不派她。

萧汝昌听得萧月媚是那么个形象从裘家跑回来的,只气得太阳突突跳,心口一口闷血几乎要喷出。等见过楱儿后,他终于一口血喷了出来。

萧汝昌当然不相信,裘府下人所为是沈紫瑜所使,然而怪只怪他妹妹没心眼在前失德在后,沈青珞的这些伎俩,并不狠毒,换个人很轻易便能化解的。

才两天,便弄得如此狼狈弱势,萧汝昌无力地道:“备马车,上魏家。”

先把人带回来教导一番,若是听不进去,别送上门让人欺辱,便留在家中罢,横竖萧家有的是银子,他不在意把妹妹宠一辈子养一辈子。

“萧小姐已经走了。”魏家守门人如前般不让萧汝昌进府。

来的路上没碰到,许是回裘府了,萧汝昌吩咐萧义往裘府而去。

**

“太太,山子说外面大门拍得很响。”素心跟沈青珞禀报。

“不要开。”沈青珞冷静地摆手。

“嫂嫂,咱们得了消息不开门,会不会曝露了他,让魏家知道是他给我们通风报信?”薜梦瑶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

“不会,他会想法圆过去的。”沈青珞安慰道,忽而想到人证一说,蓝兆容不可能出面作证的,萧月媚离开裘府只有裘府的下人得知,萧汝昌若是要把裘家拖下水,胡说萧月媚是在裘家受的重伤,离府后死的,还真有口说不清。

“太太,后角门有人叫门,听声音,好像是应公子。”

应远非来得太及时了,沈青珞大喜:“快,开了门请应公子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应远非见了沈青珞,也不寒喧客套,单刀直入问道。

他这两天没有借口来裘家,心中着实牵挂沈青珞,与萧汝昌分手后,在路上彷徨许久,最终没有控制住,往裘家而来。

裘家大门紧闭,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有一人在使劲拍门,裘家大门却不开,应远非一问是魏府的人送萧月媚回来,见这个情形,心下一突,忙奔裘府后角门。

“……就是这样,应公子你看,怎么化解?

应远非略一沉思,急促地道:“把事情闹大,然后见官,萧家和魏家就不能捣什么鬼了。隔着两条街道转角胡同角那处,总有十几个乞丐晚间在那里过夜,使个人去,就说裘家施斋做善事,把那些人引来……”

那十几个乞丐涌到裘府大门外时,魏府的家人见来了那么多人,大门又一直喊不开,有些慌了,正想驾了马车离开时,萧汝昌的马车到了。

魏家的马车萧汝昌是熟悉的,驾车的人也认识,萧汝昌冲魏家马车夫微微颔首,走到魏家马车边,喊道:“月媚,下来,跟我回家。”

没有萧月媚的声音,车帘被一只颤抖的手掀开了。

“萧公子,萧小姐喝醉了。”

马车里坐着魏家的两个丫鬟,萧月媚直挺挺躺着,酒气熏天。萧汝昌叫道:“月媚,跟哥回家。”

萧汝昌怎么喊,萧月媚都没有反应,萧汝昌暗叹了一声,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打算把萧月媚抱下车。

一滴汗水在萧汝昌手背上,萧汝昌皱眉,了帕子狠擦,擦了几下猛地顿住,抬头看向魏家的那个丫鬟,那个丫鬟身体发抖,脸色青白,满头的汗水,萧汝昌看向另一个,那一人也是这般模样。

这两人为何如此害怕?萧汝昌看向紧闭着双眼的萧月媚。

“那个女子怎么像死人?”乞丐群里有人大叫。

“啊!死人啦,快报官……”

……

被带到公堂上时,萧汝昌还是木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意识月媚死了,他养了那么大的妹妹死了,以后再也不会发脾气,再也不会冲他撒娇了,与他爹娘一样死了,离开他了。

沈青珞楱儿莫语也被官差带到公堂了,萧汝昌木头人一般跪着,莫语没接到指令,楱儿下午被沈青珞一番粉饰安抚,一时也没想起要拉沈青珞下水,两人都说了实话。

人是巳时离开裘家,随后去了魏家,然后被发现死在魏家的马车里,杨锡铭发了拘拿签到魏家拘人。

魏家的人还没到来,忤作验尸结论出来了。

“大人,死者死前发生过极激烈的情-事,致小产,小产后血崩,救护不及时,大失血而亡。”

因奸而死,只是需查明是通J致死还是强J致死了,人死在魏家,死者自己前往魏家,不是在自家死的,通J而死的可能要大些。

魏家来了人,却不是魏隆,而是魏老太,还有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是蓝兆容,他供认不讳,是自己与萧月媚通J……

沈青珞怔住了,置萧月媚死的人,肯定是魏隆,沈青珞想开口,却接到蓝兆容一抹求恳的眼神。

他是自愿的,为什么?沈青珞张开的嘴合上,看向萧汝昌。

好你个魏隆,把我妹妹害死了,临了连出来认帐都不敢,还给我妹妹头上泼脏水。萧汝昌在心中幽幽冷笑,脸上一丝不露,也不出言驳斥蓝兆容的话。

公开的是谁害死他妹妹对他没有意义,通J致死不会要人命,顶多关上一年半载,交上巨额赎金便可。魏家推出女婿,那是怕魏隆尚未结亲,有了污点以后找不到良人。

魏老太这样做他不怪,换了他做爷娘,他也会这样做,让他气愤难平的是,魏隆害死他妹妹,连站出来承担责任都不敢。

蓝兆容被收监,一行人往外走时,沈青珞跟萧汝昌索要裘萧两家的订婚书和比目鱼。

“没带在身上。”萧汝昌板着脸道。

“我使个人跟萧公子过去拿。”沈青珞步步紧迫。

这是表示萧月媚死了也要退掉亲事,裘家不会给萧月媚办丧事,萧汝昌眼泛寒光,死死地盯着沈青珞:“沈青珞,我妹妹已进了裘府。”

沈青珞平静地与他对望:“萧公子,你妹妹是死在魏府的,且,是与人通J而死。”

“沈青珞,我求求你,让我妹妹葬入裘家墓园,行吗?她一直想着自己是裘家妇。”萧汝昌盯了沈青珞半晌,眼眶发红,涩声哀求道。

萧汝昌一直是骄傲的,相信他从未如此求过人,沈青珞想起前世的害子之恨,心中闪过快意,快意之余心头又有些泛酸,沉默了一会,沈青珞道:“萧汝昌,你想让世祯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

今日之事很快传遍凤都,让一个与他人纵-情过度致死的女人葬进裘家墓园,真个是给裘世祯戴一顶油亮亮的永远也摘不去的绿帽子。

萧汝昌雅致无比的一张脸红了白白了红,羞恨交加。他认为,自己的妹妹是失贞失德,可!若不是沈青珞设局激怒她,她没有离开裘家去找魏隆,怎会命丧黄泉?

萧汝昌把昨日萧月媚自己跟魏隆出府游玩的事自动忽略了。

在心中将沈青珞千刀万剐,一遍遍发誓要报仇。萧汝昌咬了咬牙道:“好,你让人过来拿。”

“萧小姐的那些嫁妆,我让人整理了送回去。”沈青珞跟着道。

“不用了,或烧或送人随你处置,月媚一直想嫁进裘家,那些东西留在裘家,权当替她全了心愿。”

谢焕等人在衙门外等着,见沈青珞安然无恙,松了口气。

“兆容被收监!”薜梦瑶听说蓝兆容被收监,捂着脸哭了起来。沈青珞叹了口气,交待秦明智打听一下蓝兆容在魏家的境况,如魏家只是让他替魏隆顶罪,自会送礼使他尽快脱身。若是与魏隆姐姐夫妻失和,魏家要舍弃这个女婿,则花银子打点一下救他出牢房。

萧月媚的事解决了,接下来得马上动身去找裘世祯。沈青珞拿了下午的信出来,让秦明智查琅寰阁。

“不用再查了,爷让我查过……”

沈青珞上次逃过琅寰阁的搜寻,裘世祯有些不放心,怕琅寰阁报复,让秦明智探查过琅寰阁,打算得便带了礼物上门谢罪。

“太好了。”沈青珞大喜过望:“吩咐海子,今晚就走。”

“太太,云雾山离京一千多里,长途跋涉多有不便,让明智去吧。”谢焕不同意。

“不,爷和琅寰阁无仇,想来是上次之事琅寰阁不甘,我是当事人,亲自去,更能显诚意。”

“那也不用今晚就走,太太这两日身体不适,如今有爷的消息,好好歇歇,我明日去购买要送琅寰阁的礼物,后天再启程。”

裘家值银子的古玩什么的上次钱庄危机都卖了,还没有添置,现成的没有拿得出手的。

沈青珞笑道:“秦管家把内院萧家那些嫁妆忘了?萧汝昌说不要了,那些东西都不是俗物,挑几样我带走,其他的,暂时封存,等爷回来了再决定怎么处置。”

**

黛青色的云雾山出现在眼前,沈青珞掀开车帘,看着巍峨高峻起伏不平的山峦,一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

“太太,别看离得近,至少还有十几里地,天快黑了,不如先找户人家住宿,明日再走。”

“不,接着赶路。”

裘海无语,一路奔波,二十几天了,也不知怀着孩子的沈青珞怎么捱得住。

沈青珞等不得,想到裘世祯近在咫尺,马上就能相见,腔中如搁了一锅煮沸的水,翻滚跃荡不休,本控制不了。

“两个月了,世祯,你还好吧?知不知道咱们有孩子了……”沈青珞抚着肚子,喃喃自语,孩子三个半月,肚子微有凸起。萧月媚已死,她与裘世祯再没阻碍了,这辈子与上辈子,真的不一样了。

“驭”地一声,裘海突然拉起缰绳。

“怎么啦?”

“太太,路中间躺了一个人。”

沈青珞探头,大路上的人身上的衣裳满是泥浆,看不出本来颜色,脸朝下趴着,只能看出来身材高大魁梧。

那身材!

“海子……”沈青珞扶着车帘的手抖个不停,一口气在心口憋着,许久方说出下面的话:“海子,下去看看。”

我不能睡死过去,裘世祯在黑暗中挣扎,无论如何他不能丢下沈青珞,四周时而声音纷杂,时而沉寂得可怕。裘世祯拼命想着沈青珞,想着他们在一起的激-情,想着沈青珞的娇嗔浅笑,他的身体如置身烈火中一阵阵发热……

裘世祯在一阵冷一阵热中煎熬着,在他再也熬不过去时,他听到了裘海的惊叫“太太,是爷!是爷!”

太太是谁?是青珞吗?裘世祯艰难地撑开压着千钧巨石的眼皮,他看到一张布满泪珠的小脸,听到小脸的主人哭叫着“世祯”。

“青珞,是你吗?”

“是我,世祯,是我。”一双柔软的小手握住他的手,柔软的触感熟悉的温度,裘世祯安心地闭上眼。

裘世祯醒过来时,觉得整个人舒适无比,身体显然擦洗过了,没有粘腻腻的汗,身上的衣裳是刚换的,很清爽,被子散发着淡淡的阳光味道,一切那么美好,更美好的是,怀里有一个小猫咪一样紧贴着他的人儿。

“青珞……”终于相见了,不是梦。

“醒了。”裘世祯才微微一动,沈青珞便醒了。

紧握着裘世祯的大手,紧盯着那日思夜想的脸,沈青珞一动不敢动,她的眼珠定格在裘世祯脸上,

他刚硬的五官洋溢着喜悦,深邃的眼眸满满的浓浓的柔情,凝视着她的目光,像酝酿了千百年的醇酒,让人只是看着,不饮也醉了。

勾着她脖颈的手臂坚实有力,被窝狭小的空间弥漫着熟悉的阳刚气息……沈青珞轻轻地朝前,靠上裘世祯宽阔的膛,倾听他怦怦的心跳,那沉稳的,让安心的驿动……

裘世祯收紧手臂,下巴蹭着沈青珞的头顶,一只空着的大手缓缓地移动着……

狭窄的空间在升温,贴着自己的那双腿结-实修-长,那强-健的,热烈的活力让沈青珞神-魂激-荡,阵阵热-意从相-触的肌肤往身体里钻,火焰燎原而上烧得沈青珞全身的肌肤都在控制不住酥-麻颤-抖。

“青珞,我想死你了……”裘世祯的大手握住沈青珞饱-满坚-挺的山峰,把她的樱-红夹在指缝里轻轻摩-挤,挑-逗点火……

大夫说过,裘世祯中了药物强自压抑,虽然身体有些亏损,然近些时有欲-望了最好不要压抑,顺心而为。沈青珞颤悠的手抚了上裘世祯鼓起的裆-部。

“青珞……”

裘世祯闷哼了一声,那物-事在沈青珞手里急-速暴-涨,让沈青珞心惊腿软的膨-胀,裤子也挡不住那惊心动魄的让人头晕目眩的成长速度,沈青珞的脸红了,身体更热了,小手爱不释手地握紧,不知控制地用力揉-弄起来……难以抑制的魂-销情-动,难以描述的-绵牵引,难以言说的美满幸福……

“青珞,我想要了……”裘世祯把沈青珞搂-紧,脸紧贴着她的脸,在耳边急促地喘-息:“可以吗?青珞。”

温-热的、湿-润的、熟悉的呼吸和甜-蜜的气息吹进耳朵,沈青珞侧过头,张开嘴唇堵住裘世祯的嘴唇,热烈地回答了他的求-欢。

炽烈的四片嘴-唇胶粘着,搜寻彼此,融合彼此……

上衫,裙子,亵裤,多余的衣裳一件一件被扔到地上,让人迷醉的彼此熟悉的身体气味溢满鼻端。

“青珞……青珞……”

喃喃地低低地叫着青珞,裘世祯在沈青珞微微起伏的光洁腻滑的山-峰上印下无数的吻痕。

沈青珞半闭上眼睛,任凭那爱恋的大手在自己背部游走,任凭那灼-热地嘴唇在自己身上啃-咬逗-弄,每一个热烈的温柔的动作都让她身心陶醉。

前的樱-红被含住,裘世祯在用舌尖轻轻的撩-拨,让人战-栗的酥-麻从顶峰往身体里游走,所过之起带起熟悉而陌生的让人发狂的欲-望烈火。

沈青珞的身体在轻轻颤-粟,膛不由自主地挺起,喉咙中带出一声如诉如泣的呻-吟:“世祯……世祯……”

听着沈青珞娇弱无力的呻吟,裘世祯的眼睛漆黑明亮,呼吸越发的急-促,握住另一侧饱满的山峰,轻咬着这一边挺立的樱红,裘世祯哑声问道:“分开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想你。”沈青珞低吟。

“光想我,有没有想它?”裘世祯顶了顶胯,在沈青珞手里跳动的一子跟着跳动。

沈青珞羞不自胜,哼道:“想……想剁了它……”

“好,剁了它……剁了它之前,先让它最后使你快活一回。”裘世祯咧嘴一笑,一只手往下滑,沈青珞那里已润湿得一塌糊涂,裘世祯得意地道:“青珞,你这里好湿,我弄得你舒服吧?”

沈青珞躁得无地自容,憋着一口气说不出话来,裘世祯嘿嘿笑着,离开山峰一路往下吻……

“青珞,你怎么胖了这许多?”裘世祯的嘴唇齿在腹部停下,抬起大头有些不解地看沈青珞。

“胖你个头。”沈青珞一个暴粟敲去,红着脸道:“等下轻点,别伤着孩子。”

“孩子?”裘世祯眨着眼睛,满是疑问:“你肚里有孩子了?”

“你以为呢?谁让你……不成亲就胡来。”

“哈哈!哈哈!我有孩子了!”裘世祯猛地跳下床,傻了一样大笑着又蹦又跳。

沈青珞跟着笑,泪流满面,不过片刻,她的脸红了。

裘世祯光着身子呢!沈青珞想闭眼,可眼睛却有自己的意识般睁得更大了,裘世祯比前些时消瘦了,却更显健硕悍,漂亮有力的腹肌下,那一-棍-锋芒毕露,威-武刚-强,-壮的热-子顶着硕-大饱-满的帽子,那小家伙随着裘世祯这个大伙家的跳动,上下左右摇晃,活力十足。

正文在作者有话说,此处请大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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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历五年,三月三,风和日丽,仕子闺秀到郊外踏青的好日子,大庆皇商褚家的几位小姐当然不会落后,一辆豪华加宽加长双驾马车从褚府大门驶出。

马车坐着褚玮伦千娇百媚的三个女儿——锦绣荣华里面的绣容华三女。

“大姐心情不好,要拉她一起出来散心,她偏不来,可别闷出病来。”二小姐褚明绣拿着小绢扇轻摇,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好看的秀眉微蹙,姐妹情深不已。

“她。”三小姐褚明容往小嘴丢了一粒瓜子儿,不屑地把瓜子壳儿从红唇吐出:“她这时有心思出门才怪,成亲第二天就被夫家把人送回,这是咱们的爹,换了别的人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容她再回娘家,自是把她送回冯家,任她在冯家自生自灭了。”

“唉!”四小姐褚明华叹了口气,无限同情道:“大姐也怪可怜见的,被送回来后,自绝不成,这些日子痴痴傻傻,人也认不得,我前些日子去看她,她还以为我是三姐呢!”

“唉!”褚明绣幽幽叹道:“自来官商不是一体,爹何苦去高攀冯家?好好儿的大姐变得冯家妇不成冯家妇,褚家女不成褚家女了。”

褚明容把嘴里的瓜子仁吞下,红唇颤动正想出言讥诮,突地呆住了,指着窗外叫道:“冯侍郎……”

“姐夫……”嗖嗖嗖极快的,明绣明华往车窗扑过去。外面一人折扇轻摇,正与三两同年轻言慢语的,可不就是当朝户部侍郎,她们的姐夫冯丞斐。

褚家的四朵金花名满京城,褚玮伦曾经最得意的,就是自已有四个国色天香的女儿。大女儿颜似芙蓉质比幽兰。二女儿娥眉轻蹙我见犹怜。三女儿艳若桃花媚赛秋月,四女儿粉妆玉琢清露凝香。而他的大女儿又曾经是得意中的得意,京都见过褚大小姐褚明锦的人曾言道:“一样的好样貌,到底是嫡出,那气派儿……”

褚大小姐褚明锦最让人交口称赞的就是她那通身气派。褚玮伦富可敌国,姨娘是一个赛一个的美,女儿个个貌美如花,可到底是商户人家,行事免不了奢华有余贵气不足,褚明锦却偏似是另一个府里养出来的一般,一举一动一笑一颦莫不端方矜贵,人都说就是当朝丞相千金方彤君言谈举止也及不上她。

可惜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闺秀典范,却在嫁入侍郎府的第二天被一乘小轿送回娘家,没有休书没有明言,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可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想也知道,新婚夜过后被送回娘家,自是因为——新婚夜被发现失贞。

之所以没有休书随行送回,那是因为人家冯侍郎厚道,要留了几分脸面给褚家。

燕京城里的人这样猜测,褚府里的人也是相同想法,也不怪她们把自家小姐想得如此不堪,谁叫她们的小姐没有反驳呢!抬回府的那天早上褚明锦一言不发回了闺房,不久被丫鬟发现竟然悬梁自绝了,虽然救了过来,可却傻了一样,连自个儿爷娘都不认得了,既然前事已忘,那这失贞的罪名,也便坐实了。

褚家三朵金花亲切热络地拍着冯丞斐马屁时,燕京城中人们口中的诽闻人物褚明锦从褚府小角门慢步踱出了府邸。

褚明锦这些日子颇躁得慌,其实不能叫褚明锦躁得慌,应该叫俞心怡躁得慌。

俞心怡叹气,她不想穿越啊!虽然给她穿越的这个身体肤若凝脂发黑如墨,明眸若水声如珠玉,身姿曼妙家世傲人,无可挑剔的白富美,可是这白富美同时还是一个弃妇啊!不!比弃妇还惨,连休书都没有,如果有休书,还可以自由自在地寻第二春。

褚明锦觉得脑门生疼,被她娘褚陈氏戳的,褚陈氏可不像有的娘那样,见爱女死而复生喜极而泣百依百顺,她自俞心怡变成褚明锦醒来后便不停地审问,要褚明锦老老实实交待出奸夫,她好想方设法马上把褚明锦送到奸夫家,省得正牌夫君没了,奸夫也丢了。

冒牌褚明锦怎么知道奸夫是谁?自然说不出来。只急得彪悍如虎的褚陈氏哭哭啼啼大显女儿娇态。

褚陈氏急着把女儿送到奸夫家,自有她的考量,大户人家哪少得了妻妾争宠,虽然褚陈氏也是中年美娇娥,可不在有句话叫妻不如妾么?要跟妾室争宠自然争不过,往常仗着女儿最得丈夫疼爱,地位还是不可动摇的,如今女儿声名扫地,别说自己的地位了,她只希望女儿后半生能过得好些。这过得好,最少不了的依仗是金银财帛,女儿之前已白贴了一份嫁妆给侍郎府了,这得趁着丈夫心疼女儿被休,也趁着下面那几个庶出女儿还没提起亲事,赶紧的替女儿再从褚家掏出一份厚重的嫁妆嫁出去。

褚陈氏絮絮叨叨,倒使褚明锦慢慢了解了褚家的情况,也有些怀疑,那冯丞斐只一乘小轿把人送回,到底是真的给褚家留面子,等褚明锦自己求去,还是贪着褚家的陪嫁。

穿上官袍的,即便那些所谓清流,也不见得多么干净。这是褚明锦在现代商场历练几年后,对各路官员的印象,自来官场黑暗,不能小看当官的那黑得看不出本来面貌的心肝。

褚明锦穿越过来一个月,方方面面了解完情况后,决定先从冯丞斐处拿到休书,顺便讨回嫁妆。至于那奸夫,既然这一个月没有出现,也是负情薄义之辈,且于她也不过陌生人一个,不要也罢。

经过几次旁敲侧击,褚明锦确定,她爹还做着冯丞斐把她接回冯家的美梦,靠便宜老爹要到休书的想法不可取。而她娘,在宅子里与几个姨娘斗智斗勇是蛮厉害的,跟外面的人?还是不要指望了。

褚明锦决定靠人不如靠自己,由自己亲身上阵,她也打听到这个时代不保守,闺阁女子抛头露面的大有人在。对她的行事很便利。当然,有了计划还得观察了解敌情,坐在褚府闺房里是不行的,且幸贴身丫鬟翠竹是易容高手,于是褚明锦让翠竹帮她易容,换了一身男子便服,撇下丫鬟使女,独自一人出了门。

从后角门出来,兜过一条长巷,褚明锦往背后褚府大门看去,第一次离家的她想认路呢。这一看之下,便瞥见街角转弯处站着一个人,那人正直勾勾地看着褚府大门。

啊!奸夫!褚明锦直觉地想起奸夫这两个字。

那人约弱冠之龄,身材可算挺拔,遗憾的是瘦骨嶙峋,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袍,脸色晦黄,眼窝深凹,眉头皱成川字,一双饿鹫般的眼紧瞅着她家的大门。

看清楚这人的形象,褚明锦觉得,这人不大可能是自己前身的奸夫。她怎么也无法把美貌富有的前身和这位穷困落魄的人联系到一块去。

那青年执着地望着褚府大门,极度的渴切从那一动不动的身姿无言地渗透出来,着实让褚明锦瘆得慌。

褚明锦扭头,恰见对面街边走过两个青年公子,那两人朝那青年撇嘴,哂笑几声,低声议论几句什么。

褚明锦忙绕路过去,举步上前朝那两人拱了拱手:“两位兄台,打听一下,小弟到褚府求份差事的,不知这褚府易进不易进,需得想什么法子否?”

两个青年中的蓝衣人打量了褚明锦一眼,似笑非笑道:“小兄弟这样貌,自能迈得进褚府的门槛。”

褚明锦故作松口气,顺着他的话道:“这褚府招人只看样貌么?那边站着的那位黑瘦的仁兄,是不是因为样貌欠佳被拒了?”

蓝衣人呵呵笑了两声道:“那个啊!一个泼皮破落户,可是京城里这两日褚家大小姐之外的另一出名之人呢。”

“哦!”还有人比自己出名?褚明锦兴致勃勃地看着蓝衣人,听他细细分解。

蓝衣书生呵呵笑了两声:“这人名凤双溪,据闻是铜陵郡人,初到京城时贫病交加晕倒道上,西街米店张寡妇救了他,给了他一个安身之所,安排他在自己米铺里算帐,张寡妇有一独女,欲招他为上门女婿,他执意不肯,累得那张家女儿羞愤上吊差点死了。”

褚明锦心道此事也许怪不得凤双溪,张寡妇固然于他有恩,但若凤双溪不喜欢张女,拒亲也在情理之中了。

蓝衣人同行之人青衣人笑着接口道:“小兄弟是不是觉得此事孰是孰非难定?”

褚明锦点头。青衣人笑道:“若是只有此事,凤双溪也不成京城名人了。他拒亲之后,自是不能再住在张寡妇家了,搬了出来后,在西街摆了个面摊,摆个面摊也罢了,偏他每日里送了碗面到相府去,言道自己亲做亲煮的,请彤君小姐品尝,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

的确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褚明锦点头,忽想起现代铺天盖地五花八门的炒作,心头一动,问道:“这凤双溪的面摊生意如何?”

蓝衣人与青衣人相对大笑,道:“倒是好的很,许多人好奇,前去看这只癞蛤蟆,不过也就如此罢。”

也就如此?照这名人效应绯闻影响,只怕凤双溪几个月就能把面摊发展成面馆吧?

蓝衣书生见褚明锦愣神,问道:“小兄弟想什么?”

褚明锦假意沉吟片刻道:“小弟在想,凤双溪既然对彤君小姐献殷勤,为什么又出现在褚府门口?”

青衣人笑着摇头道:“相府门前,哪容他一日一日的前去骚扰,方相前些日子放出话来,凤双溪再敢出现,打断他的腿,这不,许是看着褚大小姐被弃,又想……”

青衣人说了一半不说了,蓝衣人在一边跟着叹了口气。两人匆匆朝褚明锦拱了拱手:“小兄弟,后会有期。”

看来自己这具身体虽然被弃,却也没到人人唾弃的地位,褚明锦心下好些奇怪。

这日褚明锦在城中茶楼出出进进,茶客中颇多议论这个身体前身的,虽是褒贬不一,可那褒是真的褒,那贬却隐着同情,有一处茶楼里甚至有茶客说,褚大小姐是无辜的。旁边几人附和着叹道:“可惜了褚老爷一世英明,却糊里糊涂把女儿许给冯丞斐,白白的害了自己女儿。

褚明锦侧耳想听听那茶客说自己怎么无辜法,那冯丞斐又是什么样的人,那伙茶客却又闭口不言了。

第二章

出了茶楼,看看天色不早,褚明锦慢慢踱回府,心中暗暗思忖着凤双溪这人不简单,自己这女子身份在外行走再方便也是不便的,需得有个枪手替自己打点一切,要不要再悄悄打听打听这个人的来历与现在处境,要不要与他接触一番,看看情品格,发展成盟友。

不是褚明锦要找个陌生人做盟友,实是这些日子在褚府里再寻不到能发展成得力助手的人。褚明锦有两个贴身丫鬟翠竹翠屏,都是能帮她跟姨娘姐妹们斗的好苗子,可离了宅子不行。

褚明锦可不想死呆在褚府等着老爹把她再次随便许人,这第二次嫁,必得要自己中意的才行。这便逼得她除了要跟府里的姨娘妹妹们斗,还必须在府外开辟出一方天地方可。

凤双溪已经没在街角处了,也是,这人如果真个整天呆坐那里看着,也不是能成事的人了。

回到自己住的萃锦楼,褚明锦跟翠竹翠屏了解这日府里情况。

“太太来过,听说小姐又扮男装出去了,倒也没责怪。”翠竹道,一面又帮褚明锦扯下假眉毛。翠屏打了水过来,接口道:“五姨娘送了一碗蔬果过来,听说小姐不在,叮嘱奴婢加了冰等你回来吃。呶,那里搁着。”

褚明锦瞟了一眼点了点头,心道五姨娘兰氏倒是个有心的,自己穿越过来这些日子,五姨娘汤汤水水每日不断送来。更难得的是听说那汤水都是她自己亲自下厨做的。

褚府银子大把,各房各小姐院中都有小灶房的,每日里在各自院落用膳,只褚玮伦在家时才会一家人聚到前面春禧堂用膳。

褚明锦旁敲侧击了解过,自己的爹最宠的是四姨娘郭氏,而郭氏所出的三小姐明容也是与自已前身最不睦的,听说明争暗斗不断,互有胜负,此次自己许嫁冯丞斐,明容哭了许久,闹着要褚玮伦把嫁给冯丞斐的人换成她的,只想不到自己嫁过去第二天就被退货了,明容幸灾乐祸之余,又开始做冯夫人的美梦了。

褚明锦闭着眼,由着翠屏帮她洗脸,这**到十指不沾水的小姐架势,她也是刚刚适应的,刚醒来时她事事要自己做,把两个丫鬟吓得只以为哪里侍候得不好,跪到地上自抽了好几巴掌。自此后褚明锦便执行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政策。能动口决不动手,两个丫鬟总算喜笑颜开,对她说的话越来越顺从了。

将脸上的妆粉洗掉,整张脸舒畅不少,褚明锦又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翠竹犹豫了一会道:“那个凤双溪在大门外站了许久,府里有人在议论,凤双溪是为大小姐而来。”

褚明锦哦了一声,问道:“都是谁在扯?怎么都往我身上扯了?难道真把我这个大小姐不放在眼里?”

“谁叫大小姐你不避讳?若是之前不资助凤双溪,这会子还能往你身上扯——敢扯也只是暗中扯不是现在明扯。”翠屏嘀咕道。

褚明锦下巴差点没扶住,不是吧?自己资助过凤双溪?那家伙真是这个身体的奸夫?

她不能问,之前问过一些话,这两丫头便吓得去跟褚陈氏禀报自己中邪了,弄得褚陈氏又是和尚又是道士水陆道场要超度邪崇,搞得她不得一日安宁。

连着几天,褚明容等人到萃锦楼到得极勤,每个人到来都少不得说到她的尚未两清的侍郎夫君。

据说盐税上报时间到了,农赋收缴也在这个月,户部衙门公务繁多,朝中还有其他几件大事,冯丞斐忙得每天天黑才能回府。每晚回府了还带了公文回家处理,看着似乎又消瘦了。

褚明锦听得很想翻白眼,几个妹妹言下之意,竟是不约而同怪她这个侍郎夫人,霸占着位子却尽不到照顾侍郎大人的职责。都心疼冯丞斐比心疼自个大姐多些。

这日早上,褚明锦决定不再留在府里听几个妹妹没营养的谈话,天知道她这些天想从几个妹妹口中了解冯丞斐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冯丞斐是个大众情人,所有燕京城闺秀们眼里最好的夫婿人选这个信息,她从穿越过来清醒后的第二天便已知晓,不需得几个妹妹再三再四的讲解了。

褚明锦打定主意,让翠竹帮她粘上假眉毛假喉结,化妆成男子,扣上变声喉环,又换上一件半新长衫出门了。

翠竹据说是无师自通,褚明锦颇为满意,身边就有一个易容高手在旁,太方便了。

街道上,来来往往儒巾长衫居多,也不乏脂粉娇娥。褚明锦绕过一条小街,来到西大街,转了一圈后,

不觉暗暗称奇——那凤双溪真的把面摊开成面馆了。

约二十平方的店堂,门外四竹竿撑起一个简陋的棚子,棚下搁置炉灶,袅袅上升的轻烟倒将这个违章建筑变成吸引食客的利器了。

凤双溪一手提着锅盖,一手拿着一把大铁勺在锅中搅拌。褚明锦默默看着,心头挥之不去的违和感让她感到嗝应。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凤双溪一袭长衫却在腰间系着一条破围裙?褚明锦暗暗否定,在观察了一盎茶工夫后,她恍然顿悟,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格格不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凤双溪与这个面馆与那个灶台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长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颜,明明很熟练的煮面舀面的动作。但是凤双溪愣是如落在**窝里的凤凰,给她一种这人不该做着这种事的感觉,就比如有的人会低头服软,可那脊梁却始终是挺直的。

“来碗丝面。”

“只有素面了。”凤双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锦眼光往那简易灶台一扫,丝没有,**蛋可不还有一篮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凤双溪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明锦虽是心下奇怪,却也不想多言,越过灶台进了店堂。

店堂里食客颇多,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奇怪的是每人碗里的面都很满,都拿着筷子在挑面,却不往嘴里送。

没有单独的空桌,褚明锦随意一扫,食客们都是衣裳光鲜,倒不怕肮脏,也便跟一人告了一声兄台可否同坐,得那人点头后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灶台那边劈劈叭叭,凤双溪埋头揉面甩面,褚明锦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同座那人看了她一眼,会心地一笑,道:“兄台也觉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吧?”

非也!褚明锦是想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金利来领带的人在土灶前忙碌。

那人巴巴看着她等她附和,褚明锦咳了咳,正气凛然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各行各业都是起家的本,本无高低贵贱。听说就是皇商褚老爷,早年未发迹时,亦当过货郎,走街闯巷与卖面,有什么差别?假以时日……”

褚明锦这话,却出自真心,她前辈子就苦过,山坳里走出来的赤贫人家的女儿,在城里当过饭店服务员,摆过小地摊,骑着三轮车卖过水果……后来虽然发迹了,却特别能体会穷人。可惜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一朝穿越都化作梦里轻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褚明锦说的又有理,那人若是反驳,岂不是连皇商褚玮伦也一并踩了?刹时间脸上红红白白,满是惭愧慌乱之色,从袖袋里出几个铜板搁到桌上,火烧火燎走了。

古人的脸皮忒薄了吧?褚明锦这样想着,却见面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忽啦啦约好般站了起来,不消片刻,热闹闹的面馆只剩她一个食客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端着面碗过来,啪地一声,那面碗在桌面上跳了几跳,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溢了出来,吓得褚明锦跳起来倒退三步。

褚明锦暗骂,骂过后猛悟,自己刚才那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可是将凤双溪的衣食父母得罪完了。错了便是错了,褚明锦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习惯,遂搭讪着道:“凤兄见谅,小弟一时嘴快了。”

凤双溪正要离开,听了她的话似是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为什么会来我这个面馆?”

褚明锦笑了,道:“在下来面馆,自是吃面的。”

“那么,阁下请吃面。”凤双溪冷笑,背光的脸有些暗,眸子里闪过幽幽的苍茫。

“扑”褚明锦控制不住,口里的面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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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香衾梦圆

“青珞,我真高兴!”裘世祯又笑又跳许久方停了下来,眉开眼笑跳上床,蹭到沈青珞身边挨挨擦擦不停地道:“我有孩子啦我有孩子啦……”

得知有孩子他这么高兴,沈青珞想起前世,止不住泪水汹涌,那个时候,他亲手毒杀她肚里的孩子,想必也是很痛苦的吧?

沈青珞抿了抿唇,低声问道:“世祯,如果在孩子和我之间只能选一个,你选哪一个?”

裘世祯脸上灿烂的笑容僵住,黑亮的眼眸刹那间染上惶恐,好半晌问道:“青珞,你为什么这样问?是不是怀了孩子你有危险?如果是这样,那这个孩子我们别要了,好不好?”

不需要再问了,沈青珞摇了摇头,微笑着伸手搂住裘世祯的脖子,胡乱扯道:“我怕有了孩子,你就疼孩子不疼我了。”

“怎么会呢?孩子是孩子,你是你。”裘世祯低低地说道:“你是谁也代替不了的,我想疼你宠你……”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眸子里是炽热欲-望,足以焚烧一切狂野的烈焰,沈青珞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心底的一股欲-火腾地烧起,她也想要他——想要他疼她。

寂静的空间里,两人怦怦的心跳呼应着,密契地共鸣!

“青珞……”裘世祯在一口咬上沈青珞的脖颈,在她耳边低促地喘-息了一声,“青珞,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想要你……”

沈青珞抓住他的肩膀,喘息着仰起脖子,“轻点来……”

“轻不了,进去了我就控制不住了……”裘世祯哑声道。

那不行,会伤着孩子的,沈青珞到唇边的话说不出来了——裘世祯已经滑下去,他的舌头顶了进去,一下一下地翻-搅着,狂涛巨浪从花芯窜向沈青珞周身的神经……痒!麻!酥!矜持让路,理智崩溃,快-感占据了灵魂!

“世祯……世祯……啊……”沈青珞呻吟着,短促地呼叫着裘世祯的名字,任他玩-弄……他的牙齿咬着瓣,嘴唇大力地砸弄,他的手往上,牢牢地握住她的一对颤动的白兔揉挤……

源源不绝涌出的水流,弄了裘节祯满脸都是。

大张着口喘息着,沈青珞畅快而又焦渴地沉醉渴盼着……她觉得整个人在这致命的快乐升空,她的脑子里模模糊糊想着,裘世祯怎么做到让她如此快活的?

“流了好多水,青珞,很舒服吧?”裘世祯爬了起来,喘息着缠住沈青珞的嘴巴:“舒服吧青珞?喜欢我弄你吗?”

“喜欢!”沈青珞红着脸哼了哼,心道这么个弄法,自己舒服了,可他得不到发-泄吧?伸手一,那子硬如铁杵,让它进去怕孩子出事,可这么着……忽然间,栖凤山那一次的情景在沈青珞脑子里涌现。

“世祯,你转过身去……”

沈青珞摇了摇手里的子,裘世祯略愣,随之会意,“那东西味道怪怪的,放进你嘴里你会不舒服。”

酸涩涌向眼帘,她下面的味儿也不会好闻,他怎么就能乐意?

他什么都只想着她,从没考虑过他自己,自己又有什么可以不乐意的?况且大夫说过,压抑伤身。

不过,若是还如前那般,裘世祯怕她不舒服,只怕不会同意。

“快出来的时候你抽-出来吧。”沈青珞低声道。

“青珞,你真好!”裘世祯满足地低叹,吻了吻了沈青珞脸颊,调转头,跪到沈青珞头顶半倾身。

气势汹汹的巨物逼近,浓密的毛发像他的人一样硬,硕-大的两个蛋蛋摇晃,沈青珞抖地口干舌燥,心尖儿控制不住地打颤,闭上眼,把那一火棍含进嘴里……喘着舔-舐含-吮……手指在部轻柔抚-捎-刮……

被那湿滑温热的口腔裹住,滑腻的触感立刻让裘世祯亢奋得难以自控。“青珞……”裘世祯狂乱地吼叫,手指-了下去……

沈青珞难耐地呜咽,极度的饱涨让她觉得嘴巴有些酸痛,而下面激-烈的-弄叫她发狂,她想大叫,想扭动,想狠狠地咬住口中的巨-……

“啊……”激烈的旋转撞击让沈青珞灵魂出窍,整个人被作-弄得瑟瑟发抖,嘴巴没有余力吸-弄了,两手揪紧床单迷乱地呜呜呻吟:“啊……世祯……我不行了……快点……慢点……”

裘世祯短促的吼叫了一声,胯-下往下一捅,那东西□沈青珞喉咙深处,沈青珞啊地一声,眼前一黑,裘世祯却快速地拔-了出去,滚烫的热倾巢而出,淋漓尽致地洒满沈青珞的山峰……

急促的喘息渐渐平缓,腥腻的味道在空气中逐渐沉淀下去,微风风不时地吹拂起幕帐,带进清新的气息。沈青珞软软地依进裘世祯怀中……

“回去以后,无论如何要成亲。”裘世祯轻抚着沈青珞的肚子,深吸了口气道。

“这回,没有麻烦了。”沈青珞长叹。把裘世祯失踪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细细说了。“萧月媚已死,婚书我要回来了,咱们成亲,也不算违背皇上说的话了。”

“太好了。”裘世祯兴奋不已:“青珞,这两个月我熬得很辛苦,这样看来,熬的有价值。”

是呀,熬得有价值,也幸得他坚贞不屈,才能换得花月妙的宽容。

“我带的有礼物,要不明日你给送上云雾山去。”

“不用了。”裘世祯摇头:“那个女人喜怒无常行事诡异,远着点好,再说,琅寰阁里要什么宝物没有,咱们的礼物,恐怕入不了她的眼。”

“那倒不一定,礼物是从萧月媚的嫁妆里拿的,一尺高的羊脂白玉瓶,这东西,只怕皇都难找。”沈青珞笑道,想到萧月媚的死,心头还是微有戚戚,叹道:“萧月媚就这样死了,萧汝昌那样子都有点要疯魔了。”

“你怎么用她的嫁妆?”裘世祯脸色沉了下去。

“不是急着来找你嘛,等不及明智出去采买了。”沈青珞扭了扭撒娇。

“青珞,萧汝昌那人心机深沉,每一步都不可小觑,萧月媚的嫁妆,肯定倾了萧家一半以上的家财,你不让萧月媚葬进裘家墓园,他恨之入骨,为何价值连城的嫁妆能要回反而不要回,这其中也许有什么毒计。”

沈青珞觉得裘世祯有些谨慎过度,那些东西是跟着萧月媚进裘家的,萧汝昌难道会害萧月媚?沈青珞不以为然,不过亦不欲驳他,笑道:“既如此,咱们回去后,管萧汝昌要不要,给他送回去吧。”

裘世祯点了点头,又叮嘱道:“那些东西让李大娘带着人清点完列了单子送回去,你不要亲自整理。”

裘世祯叮嘱完了,又抚着沈青珞的肚子,傻笑着跟孩子说话,儿子女儿乱叫,沈青珞微笑着听着,忽地又想起萧月媚之死,是一尸二命,心下有些黯然。

“也不知魏隆怎么那么莽撞,竟把萧月媚弄得死了。”

“别理人家,死的好,她那人,若是不死,真会一辈子跟我们死緾不放的。”裘世祯毫不同情,道:“你没见过那一年锦儿失了手掌的双手,若见过,你也不会可怜她了。”

怎么就会把月媚弄死了呢?二十多天过去,魏隆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那天萧月媚来找魏隆时,恰好魏老太去商号了,守门的知道萧月媚是魏隆的心上人,报与魏隆得知了,魏隆听得萧月媚来找他,喜出望外,把人拉进府里,毛手毛脚便想亲热。

“别来了,先带了人上裘家,给我把沈青珞姐妹砍了。”萧月媚摔开魏隆的手,不耐烦道。

“好,我这就喊人。”魏隆慌不迭应下,拍手召来侍候的小厮:“你叫上秦老二等几人,去裘家把裘世祯妻子小姨子揍一顿,对了,沈青珞有身孕,不能打得太厉害,多揍她妹妹就行。”

“谁让你只揍人的,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说,把她两姐妹砍了,砍了,听到没有?”萧月媚大声喝斥。

把人砍了?那小厮呆了,魏隆也愣住了。

“月媚,这?杀人会坐牢的。”

“胆小鬼,你怕什么?你担不起是吧?不用你担,你只管砍,我哥给你担着。”萧月媚眉头拧结,娇艳的脸微微扭曲。

“月媚,沈青珞不是锦儿。”

魏隆也是一筋没有心眼的人,却还多少分得清轻重,虽然不知裘世祯还活着,却也知杀了沈青珞,后果不是萧汝昌与他担得起的。、

“没用的东西,你还算不算男人……”萧月媚对魏隆从来没有情-爱之心,一点颜面也不给,当着魏家小厮的面,破口大骂:“我哥还非得说我有了你的孩子了,要让我嫁给你呢,就你这熊样,我嫁给世祯的牌位也不嫁给你……”

“你有了我的孩子了?”魏隆乐坏了,萧月媚怀了他的孩子一事,他娘连他也没说,他还不知道呢,他也不在乎萧月媚不给他脸了,“月媚,你有了我的孩子,怎么还能进裘家?马上回家,我明日就求我娘,我们成亲。”

“哼!你想得美。”萧月媚冷哼,她已经进裘家了,哪还能再生下魏隆的孩子?特别是想想魏母的斥责,心里对孩子更讨厌。萧汝昌跟她说孩子不能留时,她没有任何抵触同意了,还出主意,让萧汝昌把她所有要用的摆的东西包括嫁妆全都涂抹或熏了麝香了。

她美美地想着,沈青珞若是到她房间来,接触到她的东西,也保不住孩子。

70☆、香衾梦圆

“我去找汝昌谈,走,咱们到你家去。”魏隆拉起萧月媚的手往外走。

萧月媚使劲甩开魏隆,皱眉道:“有什么好谈?孩子都死了。”

她房间中到处是沾了麝香的物品,吸了这两日,那孩子早死在肚子里了吧?萧月媚这样一想,猛然间才觉得腹部沉沉坠坠的,隐隐的闷闷的绞痛很难受。

“你把我的孩子弄死了?”

把人惹怒了,小狗也会变成雄狮,魏隆的眼神狰狞可怕,萧月媚几乎要被他冰冷的要杀人一样的眼眸冻住,不过,从不知示弱屈服为何物的她,迎着魏隆凶恶的眼神大声道:“是,弄死了又怎么样?我又没打算嫁给你,怎会给你生孩子?”

嚷出这么一句,萧月媚往门外走,她刚走得几步,背后一股大力冲来,魏隆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用力,握得她手腕生疼,萧月媚想大骂,眨眼间已被魏隆狠狠地甩到地上,他扑了上去,眉眼扭曲,凶神恶煞地看着她:“你把我的孩子弄死了?你跟我好,只是玩我?是不是?”

那最后的是不是三个字几近咆哮,震耳欲聋的声音几乎震碎萧月媚的耳膜,她刚才被甩到地上时整个身体震荡,腹部的闷痛更难以忍受了,萧月媚一双杏眼蒙上一层薄雾,痛得说不出话来。

萧月媚润湿的眼睛惹得魏隆心头一软,问道:“月媚,孩子还在对吧?你刚才是气我的,是不是?”

他的声音放低了,厚实地嘴唇轻轻颤动,大眼涌动着柔情,萧月媚心里害怕去了,余了恼恨,大声嚷道:“别做梦了,早死了。”

真的死了!

魏隆周身的血往脑海里冲,“嘶嘶”声响起,萧月媚大红洋绉上衫被他撕开了。

“魏隆,你干什么?”萧月媚愤怒地大喊,侧脸见魏隆的小厮慌慌张张往门外跑,急忙喊道:“别跑,回来……”

那小厮跑得更快了,魏隆那样子像疯子,他得赶紧找老太太汇报。

没有帮她,萧月媚挣扎着要起身,魏隆手一扯,萧月媚的嫩绿色抹被他扯了下来一拧,当绳子把好两只手拉到头顶捆住。

“魏隆,你放开我……”萧月媚愤怒地大叫,却只是徒劳。

“我不会放开你,你弄死我一个儿子,我要让你再给我生一个。”魏隆疯了,他像一只狂怒的狮子,萧月媚榴红色盘锦镶花绵裙被撕成碎片,松花亵裤扯成几片。他拉开萧月媚的双腿,就在地板上,在没有任何爱抚的情况下,捉起自已紫-涨的东西对准,如利剑前行毫不怜惜,狂暴地进入萧月媚的身体。

“魏隆,想我给你生孩子,你妄想,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萧月媚大声咒骂,她的身体很疼,被刺穿和撕裂般的疼痛。,太痛苦的感觉使她骂得更畅快了。

被轻视的感觉让魏隆更加生气,征服的欲-望高涨,他更狠地折磨着萧月媚的身体,像嗜血的魔鬼,一双手在萧月媚身体各处揉搓,留下斑斑伤痕

“魏隆,我哥不会放过你的……”萧月媚叫骂不绝,身体拼命扭动。魏隆间的怒火更甚,更疯狂地进出着,随着他肆虐,两人连接处鲜血淋漓而出,萧月媚的叫骂声渐次弱了,魏隆已经疯了,得不到回应使他更愤怒,萧月媚两腿间狰狞罪恶的血红他看不到了,往常听过的一些折磨女人的招数在脑中浮现,他翻转萧月媚的身体,带血的东西凶残地冲进萧月媚的后xue

“哥,哥你快来救我……”萧月媚发出一声尖嚎,绝望凄厉,她的身体朝前缩,使尽气力挣扎,换来魏隆更狠绝的穿刺。

“说,你要不要给我生儿子?”魏隆逼问着。

萧月媚软瘫成一团,已经没有力气尖叫没有力气说话,迷迷蒙蒙间觉得魏隆的东西抽了出来,才刚松了口气,下巴被捏住,又有东西塞进她嘴巴,咸腥恶臭……

魏老太太得到小厮的报信赶回家时,看到的是萧月媚像破布娃娃一样没有生机地躺在地上,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淌了一地,她儿子的东西在凌虐萧月媚的嘴巴。

喝止住儿子,魏老太一,萧月媚已经没了气息。

“娘,你说什么?月媚死了?”魏隆整个傻了。

魏老太瞪了儿子一眼,很冷静地走了出去,吩咐人去唤女儿女婿,等待女儿女婿的时间里,她招了心腹丫鬟,给萧月媚擦洗穿上洁净衣裳,扶着已死的萧月媚,替她梳好发髻戴上簪花,敷粉匀脸抹唇红,仔仔细细地上了妆。

于是,萧汝昌初见已死的萧月媚时,便是一个颇为正常死亡的妹妹,公堂之上因而没有提出异议。

魏老太做好这一切,魏隆的姐姐与蓝兆容也过来了。

“我要把人当活的送回裘家,如果侥幸进了裘家门,后面能脱身,固然是好,若是不能脱身,兆容,你要替隆儿顶罪。”

“娘,这样兆容受罪了,能不能跟萧汝昌直说算了?”魏隆的姐姐看了看蓝兆容,低声道。

“糊涂,萧月媚是萧汝昌的掌中珠心头,这样去跟他直言,你弟弟还有活路?”

“那若是送回裘家,我们家就没事了对吧?萧汝昌不敢找裘家问责,是不是?”蓝兆容问道。

“如果能当活人送进裘家,我们家自然没事,裘家?”魏老太摇头,道:“顾不得了,裘家家破人亡,总好过咱们家破人亡。”

“得等黑天了才送人过去顺利些吧?”蓝兆容问道。

魏老太点了点头,天黑了送过去,才不易看出来。

“若是顶罪,不知是什么情况,小婿想回去先跟爹娘见上一面说上几句话。”

蓝兆容不需说什么便答应顶罪,魏老太自不会连给他见爷娘一面都不同意,点头答应了。

魏老太明一世,却因不知蓝兆容与裘家薜梦瑶的瓜葛而失算了。蓝兆容听说萧汝昌会令裘家家破人亡,不愿裘家败落,薜梦瑶再一次陷入困苦无助的境地,回了房间后,飞快地写了报警的信,揣在怀中出了魏府。

因着魏老太的谋算在先,魏牢免了牢狱之灾,然而二十多天过去,魏隆每天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停地思索着萧月媚的死,什么也做不了了。而这些日子里,萧汝昌先是被妹妹死了的消息打击住,后来看到妹妹的惨况时,当时几乎想冲到魏家把魏隆寸寸凌迟生吞活剥。

把尸体抬回家后,莫语晴雨和楱儿给萧月媚换寿衣,解开衣裳擦拭身体时,看到萧月媚身上的一片片青紫时,三人还只是有些害怕,及至擦背部,萧月媚的后xue惨状把她们吓得哭了起来。

看到那些伤痕,萧汝昌气疯了,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魏家在上公堂之前,已暗中收买了验尸体的忤作了。

若是那时看到妹妹身上的伤痕,他一定要把魏家告倒,现在迟了,尸体抬回家了,人家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魏隆,我萧汝昌发誓,不把你魏家整垮,誓不为人!沈青珞,我妹妹因你之故而亡,我必不放过你!”

萧汝昌在酝酿着谋,一个将魏家除掉,又除去沈青珞的谋。他在等着沈青珞小产的消息传出来,他妹妹价值连城的陪嫁,沈青珞不接触则已,接触了,她肚里的孩子便保不住了,那个时候,便是他施计的好时机。

71

因担心裘世祯的身体,沈青珞和裘世祯没有急着赶路,在客栈住了下来,两人也不外出,呆在房间里不停地说话,你说完了我说,晚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睡觉,恨不得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体,永远不分开。

裘海没事可做,白天便到外面瞎逛荡,这天在街上听到一个消息,他三步并两步跑回客栈。

“爷,太太,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沈青珞心头一沉,裘世祯正在给沈青珞剥香果皮,闻言却是神色如常,手指没停,把皮剥开将果喂进沈青珞嘴里,方回头道:“毛毛躁躁的,下回稳着点,别吓着太太,什么事?”

“爷,太太,阳江那边出大事了。”

阳江?沈青珞默算了下时间,阳江的瘟疫在她与裘海出凤都时便差不多暴发了,近一个月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治下了才对啊!难道苦町叶不管用?

“阳江出什么大事?”裘世祯问道。

裘海跑得急了,气儿不顺,喘息着道:“阳江发生瘟疫。”

“什么?”裘世祯变了颜色,阳江离他们现在住宿的清阳仅一百多里地,“套马车,马上走。”

“爷,不急,已经治下了。”裘海气儿顺了,说出重点:“瘟疫治下了,清阳不用担心,听就连阳江,也开禁允许百姓出城了。我要说的是晏宁,晏宁的珞宁商号在瘟疫中大出风头了……”

若是奸商,必定等瘟疫暴发时间久些,阳江城里死了不少人,人人惶恐时方运着苦町叶到阳江,那时便能卖出更高价钱。晏宁情温厚,虽是为了避嫌被疑下毒等等没有提前到,也在瘟疫发生的第五天便到了阳江,然而那天阳江已封城,晏宁在城外求见龚放,龚放不见他。

晏宁直等到疫病发生半个月后朝廷钦差到来时才把苦町叶能治瘟疫的事说了出来的,本来他身份卑下,见不到钦差的,那么巧,此次奉旨前来解决疫病的,却是应远非。晏宁也没有以商人身份求见应远非,直接以友人故交身份请通传的。

“龚知州不及时接见晏宁导致死了几千名百姓死于疫病,圣上大怒,撤了他的职,应公子治疫病有功,尚未回京,圣旨已下,官升三品,提拔为户部侍郎了。”裘海兴奋得两眼放光,应远非的升官,裘府的地位无形中也上升了,上次丧礼,应远非代主人答礼致谢,与裘家的密切关系不用说人人都知道了。

不因这件事,应远非也会官升侍郎,沈青珞没有意外惊喜,笑问道:“晏宁呢?”

“晏宁这次出的风头,不比应大人小,皇上要给他封官,他拒绝了。这次商号赚了多少银子不知道,只是听说有一商号要买下珞宁商号与町州那些农户的所有苦町叶收购协议,出价黄金十万两。”

沈青珞暗赞,这个商号的东家反应很敏捷,经此次疫病,苦町茶很长时间中会被人们当灵丹妙药般不停饮用,而唯一能种出苦町的地方所有农户都跟晏宁签下协议了,旁人难以再分一杯羹,这人出十万两金子,看着多,若是黑心不似晏宁温厚,不出几年赚上几百万两的金子不成问题。

晏宁情谨慎不敢自专,想必还没有答应。

“世祯,晏宁可能还在阳江,我们绕路过去,再一起回京吧。”

“那边刚发生疫情,你怀着孩子……”裘世祯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咱们不进城,只找人进城去喊了晏宁出来,那些苦町叶收购的协议,我想交待晏宁卖了。”

“做什么要卖?”裘海大叫,“那可是聚宝盆。”

沈青珞微笑不语,连裘海这等不懂生意经的人都知是聚宝盆,其他商人更不用提是看得清楚明白的,他们必是眼红心热着。珞宁商号刚刚掘起,靠着投机倒把做了上次雪灾与这次疫病两宗生意,没有什么基,大熙随便拎一家商号出来,都可以把珞宁压死,那些协议是聚宝盆,也是悬在珞宁商号头上的一把利剑,不只不能留,还必须尽快出手卖掉。

裘世祯显然也想到这一点了,不再反对,吩咐裘海准备,三人这日中午便离开清阳前往阳江。

出十万两黄金要买珞宁商号手里的收购协议的,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商号,这家名为昌盛的商号,幕后东家其实是萧汝昌,昌盛商号的成立,跟济州等萧家的商号一样,是萧汝昌为从庆丰钱庄借贷耍谋搞垮庆丰而成立的。

萧汝昌是从龚放处知道阳江的情况的。龚放早年进京赶考,到凤都时贫病交加,无处栖身,机缘巧合得到萧汝昌的资助,后科举得中,虽做了五品知州,也算高人一等,却不忘萧汝昌早年的恩情,一直与萧汝昌有书信往来,两人成了知交好友。龚放此次失职被贬,当了几年知州囊中银子不缺,却还是上凤都投奔萧汝昌而去。

萧汝昌听了龚放的诉说,惊疑妒恨交加。雪灾抢先布署,此次疫病又是如此,珞宁商号显然是在用天时谋财。

沈青珞的财产,也是裘世祯的,照这个发展趋势下去,不出五年,裘家的财力便远在萧家之上,若是正在谋划的计策不成,以后再与裘家对抗便难了,萧汝昌失了镇定。

苦町茶在此次疫病后的商机,萧汝昌自然看出来了。苦思了一晚后,萧汝昌去了魏家,找魏老太索赔。

“……我妹妹死时的惨状,相信老太太是知道的,萧家要五万两黄金不多。”萧汝昌单刀直入,冷冷地看着魏老太道。

魏家的家财在裘家之下,与萧家更没法比,魏老太一个妇人苦苦支撑着家业,守业不易开拓更难,虽拿得出五万两黄金,却不想拿。然而萧月媚确是被她儿子折磨死的,虽说人死了这许多日子,证据不在了,萧汝昌若是拼了命要治死魏家,以萧家的财力,魏家却是没法抵挡的。

“请萧公子给老身一些时日准备。”魏老太用了拖字诀。

“在下急用银子,等不了你慢慢准备。”

“萧公子说笑的吧,以萧家的财力……”魏老太捧上高帽子。

“我妹妹的嫁妆已用去萧家的大半家财,这次确是急需,在下要买……”明如萧汝昌,当然知道从魏老太口袋里拿银子不易,他本来的打算也不是真要拿魏家的银子,只是要把魏老太缚到一条船上,然后这条船在行驶途中却出了意外,整条船沉没,魏家财微败落必然,而以萧家的家财,他却不用愁的。

不需萧汝昌粉饰,珞宁商号手里的收购协议,任一个有点眼光的商人都可看出是取之不竭的聚宝盆,魏老太心动了。

萧汝昌接着又淡淡道:“此事等不得了,在下是先得到消息,再等得三五天,各地商号都知道了,慢说十万两黄金,便是二十万两,都不定能买到。”

夜长梦多,商机稍纵即逝,魏老太何曾不知,魏老太很想拿到其中的好处。

魏家没有单独吞下的财力,魏老太想与萧家合作,分得一杯羹。

魏老太提出,魏家拿了五万两黄金给萧汝昌,不算赔偿,与萧家合伙做这单买卖,只是虽然出了一半的银子,魏家却愿只占二成红利,萧家得八成。

这个提议看着吃亏,其实得不能再,魏老太简直是急人所需狠宰不手软,-手这一宗买卖,能兼到的不知多少个五万两,萧汝昌在心中冷笑,面上却爽快地应下。

沈青珞裘世祯两天后抵达阳江,应远非还在阳江处理疫病后的一些后续事情,同时暂替龚放的职责,等着朝廷派新任知州。而疫病的恐慌虽压下了,人们购买苦町叶的疯狂劲头却没消,珞宁商号的人还在继续卖苦町叶,晏宁也没有离开。

“世祯,你没死,太好了。”

“哈哈,死不了。”

应远非与裘世祯拥抱在一起,拍着彼此的背部,拍着咚咚响。

“青珞,听说发生了很多事,还好吧?”晏宁见到沈青珞也有很多话问。

“都过去了。”沈青珞含笑道:“事情都还顺利吧?”

“顺利,赚了很多银子,简直不敢想像……”晏宁说起开销及进帐,沈青珞摆手止住他的话,笑道:“这些以后再说,听说有人要买咱们商号的那些收购协议?”

“已经卖掉了。”晏宁压低声音道:“应公子跟我说,皇上的圣旨问过这件事,他觉得有些不妥当,让我赶紧把那些收购协议卖了,我本来要等你定主意的,听了他的话后就卖了,十万两金子出手的,然后应公子让我捐出五万两给朝廷,我答应了,已经捐出去了,你不会怪我吧?”

沈青珞听了晏宁的话一阵心惊,这是朝廷要手苦町种植了,商号与农户的协议合理合法,皇帝无法干预,想必会巧设名目找拥有协议的商号的麻烦。

赶紧卖掉,再捐出部份银子,消去皇帝的忌恨,方能保珞宁商号无灾。沈青珞抹了一把汗,赞道:“做得好,咱们应该多谢应公子。”

“这么说,买收购协议的商号会倒霉?”晏宁问道。他就如裘世祯所说的,是个忠实的执行者,却不是眼光快狠准的决策人。

“当然。”沈青珞点头,悲悯地道:“那个买协议的商号倒霉了,皇帝为不落人口舌,又为免除后患,也许会找一个可以抄家灭族的罪状,将那家商号满门灭了。人都死了,财产自然充入国库了。”

“什么?”晏宁吓得跳起来,叫道:“就为这么一件事,不会吧?国库里也不会差那么十万两黄金,花银子买回来不就得了?”

“国库里是不差这么点黄金,可是,咱们十万两卖出的协议,转眼间便会炒作到几十万两,朝廷控制苦町种植,又不能像商号那样高价盈利,花几十万两黄金,怎会愿意?”

“是呢!”晏宁愣了愣道:“我昨日卖给昌盛的,今早听说有人想跟昌盛买,出了二十万两了,我还想着,卖得低价了,不知你会不会怪我呢!”

沈青珞舒出一口气,晏宁情温厚没有主见,实在是好处,若是固执之人,只怕未必肯听应远非的劝说。

72☆、暖酥腻云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会不会被河蟹,直接放作者有话说了,此处是正文,下面正文内容请大家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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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远非让裘世祯等着他办完差事一起回京。

他让裘世祯沈青珞同路回京,其实除了一路有个照应外,还因为他现在已是三品大臣,此行又是钦差,地方官员少不得接待,裘世祯跟他一起与那些官员碰个面,无需他说什么,以后地方官员多少会对当地的庆丰钱庄略作关照。

官场上的事,裘世祯没有应远非敏锐,他想的是与应远非同路,住的便是官驿,比住客栈清静方便多了,心爱的人可以休息得舒服些,不会那么累,只是想着阳江疫病刚过,若是在阳江住下等应远非同路,沈青珞有孩子容易染病,委实不放心。

沈青珞心细,看出应远非的良苦用心,暗暗感动,看裘世祯担心疫病不想答应,笑道:“咱们来的路上不是经过景阳山么?离此才约十里地,回去那里找山民家借宿几日,捎带着到山里玩吧。”

裘世祯觉得不错,点头应下,扶了沈青珞上马车,眼角余光瞥到角落里装羊脂白玉瓶的箱子时,眉头一皱,那箱子虽不大,摆在角落里他总担心沈青珞不经意间碰到了箱子的棱角。

“远非,这个箱子放你那里吧,由你捎回京,里面是个羊脂玉瓶子。”裘世祯跳上马车把那个箱子抱下,递给应远非。

“好。”应远非接过,转手刚想递给身边仆从应试凡,忽地僵住,皱眉问道:“世祯,这箱子怎么有香味?”

“有香味?”裘世祯没有注意,抱了过去闻了闻,道:“没有啊。”

那香味儿很淡,裘世祯讨厌脂香腻粉,沈青珞因在家时焦氏刻薄,没有用过香粉什么的,对香味也不敏感。应远非却不同,侯府中他爹的妾室很多,个个熏香弄粉的,在香味中长期熏陶,不用也有些了解。一闻之下,竟像是麝香,心里便有些发急,他爹的小妾们斗来斗去,早些年,侯府里他老爹的孩子在姨娘们的肚子里接二连三没了,不是死于麝香,便是红花。

应远非走开十几米,把箱子搁到地上,打开包装的绸缎包,打开盖子,没有看见瓶子,秦明智心细,担心路途遥远颠簸,包了好几层软缎,箱盖打开,那香味便非常清晰了,及至把软缎一层一层打开,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应远非勃然变色,他已经确定,这是麝香的香味。

“世祯,沈青珞接触过这个瓶子吗?这几日她有没有不适?肚子疼不疼?”

沈青珞没接触过,她信得过秦明智的眼光,让秦明智挑选完后装好,裘海直接拿上马车的。她这些日子,暂时也没有什么不适。

“你们先别走,应凡,你马上回府衙,把翁太医请来。”

等待的时间是那样漫长,几个人一言不发,沈青珞咬唇暗悲,那晚着急想赶快见到裘世祯,故而拿了萧月媚的嫁妆,若是因此着了萧汝昌的道,孩子保不住……

“不会有事的。”裘世祯安慰道,见沈青珞白着脸泪光莹莹,跳上马车放下车帘,心疼地把沈青珞搂进怀里,亲了亲脸颊,笑道:“咱们还年轻,即使这个孩子没了,往后再怀上就是。”

“我……”沈青珞很想放声大哭,前世那时,裘世祯也说过差不多相同的话,他说没了这一个,他们还可以生很多个,可,后来,她却再也没能怀上孩子。

“你不会是担心我没能力吧?”裘世祯故作轻松,为了让沈青珞开怀,还拉了沈青珞的手放到自己裤裆间,顶了顶,嘻笑道:“夫人无需担心,为夫定能让夫人一年一个孩子,为我裘家添上十几房儿孙。”

“一年一个,你把我当母猪啊!”沈青珞破涕为笑。

有时候悲伤很容易消逝,当身边陪伴的人一心一意只想让你笑时,那些悲伤找不到生长的土壤是无法茁壮的。虽然它未必消失,但却会被眼前的欢笑排挤到角落里。

裘世祯甜言蜜语哄着,倒不觉等得多焦心了。

“侥幸侥幸。”把过脉后,翁太医花白的胡子颤动,连声道侥幸。“夫人兴许没有用香的习惯,身体对香味不敏感,又发现的早,闻了香味不久,胎像虽有些许浮躁,却无碍,服药可不服药亦可,若想安心,我开三剂安胎药服下也罢。”

“青珞,你不用担心了。”裘世祯闻言咧嘴大笑,双目炯炯发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担心。”沈青珞抿唇,将眼里的泪珠逼回,有裘世祯如此重视珍惜她,即便没有孩子又如何。

应远非笑着道别,扶了翁太医上马车,裘海坐了他们的马车进城抓药,应凡拉起缰绳,马车哒哒走了。

裘世祯一脚踏上马车踏板,又退了回去,小跑着追上应远非的马车。

“还有事?”沈青珞等他上了马车,不解地问道。

“有事,大事!”裘世祯嘿嘿一笑,把沈青珞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咬着耳朵吮了一会,低声道:“大事!让夫人能爽的大事,翁太医说,你身体很好,三个多月了,也不需得很避忌,喝了那三剂药后,为夫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便是这两日,不要太激烈也是可以的。”

“你……”沈青珞脸红得想埋掉自己,“刚才那马车里那么多人,你就问这事?”

“这有什么?”裘世祯厚脸皮,不以为然地笑道:“哪对夫妻不做这事儿?”

“我不理你了。”沈青珞整张脸红得滴血,推开裘世祯扭头侧身。

“夫人不理我,那为夫要哭了。”裘世祯不要脸地假哭,在沈青珞耳边哼哼,沈青珞装不了生气了,捶着车厢板笑得喘不过气来。

“青珞,上次在马车里没做完,我一直想着……”这么一番调笑下来,裘世祯的呼吸急促了,把沈青珞捞进怀里,咬着她的脖颈喘息着道:“青珞,海子去拿药,一时半刻不会回来,咱们把上回在马车里没有做完的事做了吧?”

“别……”沈青珞急了。

“怕什么?车帘子放下的,外面的人看不到,马又拴在大树上了,不会乱跑。”裘世祯想起上一次在马车里,沈青珞激动快活的表情,憋不住了。

沈青珞听得悉索声响,羞赧地转头想阻止裘世祯,入眼却是一具光溜溜的壮硕的身体,只这一眨眼功夫,裘世祯的衣裳已除了个干净,浑身上下不着片缕,一子饱涨发红,帽子中间的小孔淌着晶亮晶亮的粘。

“你……这光天化日,又在室外,忒不要脸了……”沈青珞羞得捂眼睛。

裘世祯偏不如她的愿,拉了沈青珞的手按到自己的子上,可怜兮兮道:“青珞,它痛得很,想你给它揉揉……”

“……”

“青珞?”

“……”

沈青珞不答应,裘世祯便不松手,只用大狗一样的目光渴切地看着沈青珞,用他那一蠢蠢欲动的物-事撩拨沈青珞。

手里心那灼热的棍在充满活力地颤动,小孔不害羞地往外淌着粘水,弄得沈青珞的手指粘腻腻,一颗心骚-动麻-痒起来。

“青珞,你喜欢它硬起来的这个样子?还是小的时候?它进去时你是什么感觉?”裘世祯松开按着沈青珞的手,右手搂住沈青珞,左手顺着裙带里往下钻,划过花蕊上面的芳草时,手指勾着毛发挑了几下,也没急着往下面捅,来来回回不轻不重地打着转儿划着圈圈。

他这样手口并用撩-拨,沈青珞给他撩出一身邪火,当下再也忍不住,腰肢放软,把脸埋在裘世祯肩窝中,低低地不作控制地呻-吟起来。

不知道会不会被河蟹,等到河蟹了只能发邮箱了,我直接放作者有话说了,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正文请大家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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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氏出了院门,却不急着行走,立住了看着暗夜里影影绰绰的繁花茂叶出神。梅若依悄无声息地侍立一旁,只不作声,良久后,云霞先自忍不住了,低声道:“太太,夜露凉。”

孔氏眉头微颦,半晌道:“依依,我观你虽年糼,行事却极是稳妥,就把你调到朗月轩长久地服侍大少爷吧。你的月例银子,以后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两银子。”

梅若依乍一听闻,心头一阵狂跳,甚是开怀,面上却一丝不露,曲着身子恭声道:“但凭太太吩咐。”

傅孔氏与云霞的身影消失在迷离的夜色中,梅若依第一次觉得,黑夜如此美好。

以后,在朗月轩,有傅君悦庇护着她,她再也不用每日里担惊受怕了,梅若依往上一蹦,兴奋地转了一个圈儿。

“梅儿,嫡女千金就要有嫡女千金的行止,你怎能蹦跳呢!”夜空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梅若依本来笑逐颜开的脸僵住,娘要求她时时着意刻刻不能放松,不能忘了自己是嫡女,是尹家的千金小姐,这许多日子过去,她一直在挣扎着求生存,她早没了闺秀范儿,现在,仅仅是一个平常大户人家少爷的贴身丫鬟,一个奴才的位子,就让她如此意得忘形了。

“娘,梅儿有愧你的教悔。”

梅若依心情沉重地进了里间,傅君悦看她眼眶发红,神情悲凄,半倚的身体一下子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怎地?我娘没说让你留在朗月轩吗?”

“说了,太太还说月例银子比照雪晴月影,每月一两银子。”梅若依闷闷道,在床沿坐了下来,默默地发呆。

傅君悦哦了一声,倚倒身体不再言语,一时间,房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

夜风飒飒地吹拂,梅若依愣神许久,猛抬头,只见傅君悦低着头,没有束缚的长发披散着,闪动的烛光在他脸上留下影,勾勒出不同平常的淡漠。

傅君悦异乎寻常的冷漠吓得她惊跳,那些锦绣繁华,已尽皆远离,眼前的这个奴才位置,可是傅君悦费尽心机暗中忤逆自己的娘亲才为她争得的,自己这样的表情,恁地让他寒心了。

梅若依心头这样思量着,“哟”了一声,笑着扑上床往傅君悦腰上隔吱。

“你刚才是假装不高兴骗我的?”傅君悦一面闪避,一面大声问,修眉微挑眸子亮闪闪看着她。

“就是,大少爷你真好骗。”梅若依大笑着拿手指刮脸羞羞,她本来是强颜欢笑,眼下看了傅君悦明亮的双眸,心情刹那间好转,倒是真个笑逐颜开了。

“好呀,骗我。”傅君悦笑着,伸手把梅若依按到床上,在她腰间挠痒痒。梅若依笑得喘不过气儿,语不成调央告道:“大少爷,饶了我罢!依依年纪小,不知道轻重,大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依依一般见识罢。”

傅君悦气儿消了,看梅若依笑得喘不过气来,也便不好再和她厮闹,把手自梅若依腰间缩回。梅若依甜甜地笑道:“君悦哥哥真好,谢君悦哥哥。”

傅君悦笑着拧她的脸,笑道:“下次还作弄我,再不饶你了。”

梅若依举手,娇笑着发誓:“大少爷明鉴,依依再不敢了。”

她笑靥如花,红唇微微颤动,露出一口白玉般的牙齿,傅君悦热血上涌,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那双亮闪闪的眸子紧盯着梅若依,竟是什么都忘了。

“大少爷。”梅若依推了推傅君悦,示意他偏过身子给她起来。

傅君悦猛地回神,脸微微一红,坐起身拉起梅若依,掩饰道:“发髻乱了,我替你把头发拢一拢。”

梅若依听话地转过身去,傅君悦用手替她拢一一半,失笑道:“夜了,该就寝了,拢它咋地。”

梅若依“呀”地一声跳下地,眼睛四下看了看,从壁柜里拿出油灯,往油灯里加满了油,拿过烛火点燃,放到灯盏架上,把原来点着的蜡烛吹熄。

做完这一切,她又拿起圆桌上的水壶查看里面有没有水,一切准备妥当了,她开口问道:“大少爷,依依今晚是在房间里睡?还是回我的宿处?”

“你怎么对就寝前的一切这么熟悉?”傅君悦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看着梅若依。

梅若依身体一僵,随即道:“我不想呆在绣房,跟采薇打听过一些做少爷贴身大丫鬟的事。”

她小脸塌了下去,扁着嘴委屈万分,傅君悦想起她在绣房吃的苦头,自己把她救回府,却未能好生照应着,心下好生愧疚,忙笑着安抚道:“以后不用再担心了,就长久的在我房中吧。”

梅若依得他许诺,又掩饰了出身,灿然一笑,调皮地问道:“大少爷,我晚上能睡觉吗?”

“不能。”傅君悦故意繃着脸说话,却又一面说着一面下了床,从床下拖出一物事,打开了来,可不就是一张软榻,他又走到立柜前,打开顶上一隔,拿出一床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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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若依晚上忆起亡母,虽然与傅君悦一番说笑后,心事又深深掩藏,心下到底未能尽自丢开,睡下不久,晕沉沉又回到她娘死去的那晚。

眼前一忽儿是她娘翻着白眼的样儿,一忽儿又是梅苑的冲天焰火。

“娘……娘……”梅若依闭着眼,在梦中失声尖叫。

傅君悦被响声吵醒,侧身一看,梅若依一头细密的汗珠子,脸色惨白惨白,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依依,醒来。”傅君悦急忙下床,握住梅若依的手轻轻摇了摇,低声叫道。

陷入噩梦中的梅若依恍恍惚惚听到傅君悦的声音,那火光消失了,她慢慢平静了下来,傅君悦松开她的手,回床上躺下睡觉。

温和的声音消失了,梅若依感觉自己又在孔府孔歆房间隔壁的那个下人房,依稀又回到那日,傅君悦的声音消失了,他没有带她离开。不,她不要留在孔家。

“傅君悦,傅君悦你救我……”

“依依,我在这里……”傅君悦又下了床,握住梅若依的手,梅若依在梦里长长地松了口气,流着泪道:“傅君悦,别不理我。”

“没有不理你。”傅君悦拿过汗巾,细细地将梅若依额头的汗水擦掉,擦到脖子时,才注意到梅若依衣服都让冷汗浸透了,轻轻地拉开衣领擦汗,再挽起袖子擦手,再次看到手臂上那或红或黑密密麻麻的小点时,傅君悦的心又一次被揪痛,呆呆地看了半晌后,他的眼光回到梅若依脸上。什么样的经历,让一个九岁的孩子如此会隐忍,每次受了虐待,却不声不吭。

把梅若依抱上床,把她搂进自己怀里,梅若依似有所察,低低地叫了声:“君悦哥哥。”

“嗯。”傅君悦唔了一声,轻轻地拍打梅若依背部安抚她。

梅若依没有再说什么,她还在睡梦里,身边清新的气息让她安心,有力的怀抱使她觉得安全,恶梦远离了她,她低喃了那声君悦哥哥后,就沉沉地进入

73☆、翠消红减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泪流满面说:“我把这个月的三百积分送光了,哭SHI,又不能送了,这篇文按计划下周更完,积分只能等到下个月送了,送了也看不成这篇文了,不过可以看故人别的文。桑心~~求朋友继续冒泡支持我,没有评论的日子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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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来牌子了没办法,正文放邮箱了,麻烦朋友们自己登陆新浪邮箱吧,文案上的邮箱就是,密码是8m8m8m

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第七十三章——欢情如梦

裘世祯看着沈青珞光洁如玉的小脸上泛着红潮,清澈的双眸变得朦胧,里面水雾氤氲,一阵神驰魂荡,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快速地冲进去。“不行的,要温柔,青珞怀着孩子呢!”裘世祯在心中劝戒着自己,极力忍耐下,胯-间一东西胀得更痛了。

“青珞,给它进去好不好?”难受地半眯起眼,裘世祯口里撒赖求欢,大手放过沈青珞的芳草地往下滑,糙有力的手指在门口虚虚轻轻地顶弄勾挑……

沈青珞被他弄得痒将万分,痛苦地皱起眉头。裘世祯逗-弄许久,忽地没有半分预兆地,三手指并拢,有力地捅了进去。

“啊……世祯……”裘世祯的手指正正撞叫最敏感的那一处,充头斥脑的快-感涌动,那股麻辣辣的快意如小刀轻划感官神经,欢愉至极中让人隐有遗憾痛楚,深恨这别样的刺-激消失得太快不能一直停留……沈青珞失态地尖啸着,透明的热流汹涌,裘世祯的手指湿了,她自己的裤子也湿得一塌糊涂。

“青珞,在马车里弄,你更舒服呢,让它进去,来一次吧,好不好?”裘世祯抽出手指伸到沈青珞眼前让她看证据,那几手指水光亮亮的,他的眼睛也是亮闪闪的。

“…………”沈青珞喘-息着说不出话来,铁证如山,想反驳也无从反驳起,在马车里作弄,她的身体真的似乎更敏-感了。

“青珞,我让它来了啊?”裘世祯哑着嗓子问,沈青珞怨恼地蹬腿,爱来不来,把人弄成这个样子,还问什么?

裘世祯领会得,没有再问,可那脱衣裳的动作却又换了个人似的,那个轻柔缓缓,一条宝蓝盘锦镶花绵裙他脱了许久,像是在脱沉得的战甲,脱下来了又不接着动作,静了片刻,才又极慢地脱沈青珞的白色亵裤,沈青珞那花芯还在刚才的余韵中抽搐,禁不起等不得他这样晾晒,恼怒地揪裘世祯的头发,把他整个拽起来,两人身体紧贴,那一灼-热坚-硬的物-事很灵活地抵住缝隙,沈青珞扭腰哼了哼表示不满。

裘世祯诡计得逞,乐得傻笑,脚一蹬,刚才半天才褪到沈青珞脚腕的那条裤子离了她的身体。

沈青珞那里已经是湿得滑腻腻的,那子憋狠了,发现没了阻碍,如下山老虎一般猛地冲了进去。

“世祯……”沈青珞低低叹息,声音中饱含着终于得偿所愿的快活。

辟辟叭叭的碰撞声,还有扑哧扑哧的水流声,低低的呻-吟声,压抑的吼叫在马车里此起彼服交替奏响……

约莫冲刺了上千下,裘世祯猛地拔了出来,热洒了沈青珞满大腿。

为甚什么样不弄在里面,差了最后那几下疯狂的冲刺,沈青珞有些遗憾,忽然间空虚的地方又是一阵饱胀充实,裘世祯趁着刚发出去那子还没软下去,猛然间又捅了进去chou-起来,沈青珞舒爽地哀叫连声,紧紧地扣着裘世祯的肩膀,再不让他离开。

那东西慢慢地有些疲软,不够硬-挺,裘世祯没有再发力冲刺,在门口轻研慢磨,沈青珞痒得厉害,哀哀哭泣,痒得寻死觅活之际,裘世祯胯下开始发力,那一棍又恢复了神勇,蓦地尽-没入……退出……进去……

他温柔緾绵,却又是狂野暴,沈青珞陶醉在裘世祯掀起的狂潮巨浪中,竟是恨不得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两人融在一处──死也甘愿。

痴痴迷迷间竟自空茫中生出了一种幻觉,仿佛看到自己与裘世祯变成两只蝶儿,在绚烂的花丛中翩翩起舞……

沈青珞心神俱醉时,裘世祯退了出去,趴在沈青珞身侧,声音压抑的几乎有些嘶哑:“青珞,真想一直做下去……”

一直做下去,真的会死人的。

沈青珞被他来回捣弄,几番折腾,爽得没了力气,在心中舒服的地喟叹一声,伸手环住裘世祯的窄腰蹭了蹭。

腹间一棍顶住她,沈青珞呆了呆,方想起后面这次裘世祯没有发泄出来呢。

“它还没出来,你不舒服吧?”沈青珞有些羞涩地握住那湿滑粘腻的子,轻轻地摇了摇问道。

“就这样,不会不舒服,在车上-了出来那东西进你那里面,没有水沐浴粘腻腻的你会不自在。”裘世祯笑着,捧住沈青珞的脸来回亲了几下。无限满足道:“这几天简直是在做梦,真怕梦醒了,你又和以前一样对我不理不睬,又要离开我了。”

“傻子。”沈青珞裘世祯膛上轻戳了一指,哼道:“孩子都给你怀上了,还怎么离开你?”

“是呢!”裘世祯傻乐,把沈青珞搂紧,大手在她身上乱揉。

“别再弄了……”沈青珞喘气,再弄下去,裘海就要回来了。

“好,不弄了。”裘世祯很乖地答应,没有再动手动脚,松开沈青珞坐了起来,给她把腿间的粘拭掉。

“咦,裤子呢?”裘世祯找不到沈青珞的亵裤了。

“会不会给你蹬车外面去了?”沈青珞急得脸孔涨红,也不知刚才外面有没有人路过。“快从包袱里另拿一条裤子给我穿上,看看有没有掉到外面地上。”

外面除了裤子,还有一个人呢,裘海提着药包,远远地倚着大树站着,见裘世祯掀了车帘子出来捡裤子,抬腿就往马车走来,裘世祯急忙比手势。

这是让自己稍等再出现,怕沈青珞羞躁呢!裘海暗暗腹诽,脚步停住了。

山民朴实热情,他们找宿处也没费什么功夫,一行三人在景阳山山脚下的山民家里暂住了下来。

裘海不想留下碍眼,天天早上驾了马车进城去帮着晏宁,裘世祯问过山里没有猛兽后,高兴地带着沈青珞,每天在山林里闲逛。

山林里空气清新,繁花茂树,层层叠叠的绿叶似翠盖,地上堆积得厚厚的落叶酥软似地毯,溪水在林间蜿蜒流过,叮咚的流水声给清幽的山林增添了勾人心弦的乐曲,恍如窈窕的娇娥在浓淡相宜的山色中吟唱。

沈青珞在山林逛荡得兴起,裘世祯却有些担心,怕她累着,不能背,他便打横抱着,每天只给沈青珞走一半的路,其余时间都抱着走。

两人嘻戏其间,应远非过来道可以走了时,沈青珞才惊觉,这一留竟留了半个月,距她从离京那日是已过了一个半月。

晏宁和珞宁商号的伙计还不能走,沈青珞和裘世祯跟着应远非先回京了。

应远非的车驾是全副钦差仪仗,此次差事办得好,刚得了圣旨嘉奖升官,又是侯府世子,所过之处地方官莫不逢迎拍马,应远非虽是清廉之士,却不古板,不失大节的事,也不多计较,地方物产不值银子的玩意儿收了不少,也不知他自己留了多少,沈青珞是每天都有新玩意儿看的。

裘世祯跟着应远非去应酬认识各处官员时,沈青珞便留在驿馆摆弄应远非着人送来的泥马陶人,雕柳篮等新鲜物儿,倒没有觉得沉闷。

半个月后车驾进入东阳,离凤都只有三十里,沈青珞想停下去拜访池州。

“世祯,应公子公务在身,离京这么近了,你跟他说,让他先走吧。”

应远非听说裘世祯与沈青珞要在东阳逗留,却表示不碍事,停得一日再一起回京也无妨。

裘世祯沈青珞约了池州,中午在酒楼吃饭叙旧,应远非自是也一同去了,闲谈间说到蓝兆容,池州慨叹不已。

蓝兆容婚后来找他打听薜梦瑶的下落,他才听说了蓝兆容同意父母退亲的苦衷。蓝兆容的兄长在魏家的商号里做伙计,把魏家让他送到下面分号的一批价值千两银子的首饰弄丢了,魏家勒令他赔偿,赔不出便送官。蓝家拿不出这笔银子,蓝兆容上魏家求情,被魏老太看中,魏家女儿高不成低不就,已经二十四岁高龄,蓝兆容若肯娶,不只不追究他兄长,还可贴嫁妆贴房产,蓝兆容初始不肯的,恰好那时又传出薜梦瑶失贞,他娘又以死相逼……

“造化弄人,那个时候,薜姑娘与蓝兆容若能遇到两位……”

沈青珞无限感慨,面色郁郁,应远非笑道:“回去我想法子让他早日出来吧,来,大家尝尝这个菜,看着很不错。”

分别前池州又替沈青珞把脉,宽心地笑了,道:“很好,很好!不需服什么安胎药。”

四人拱手作别,裘世祯让沈青珞和应远非先回馆驿,他得便要去东阳的庆丰钱庄审察帐务。

沈青珞和应远非进驿馆大门时,应凡与裘海恰要外出,迎面遇上。

“太太,京城里有人送来一个小箱子,我放到你和爷房中了。”

“大人,京城里有人送来一个小箱子,我放在您房中了。”

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同样的话,沈青珞莞尔,应远非也微微一笑,两人颔首作别,各自回房。

房间中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陌生的木箱子,大概就是裘海所说的京城送来的。

走了许久的路,沈青珞有些累了,也没急着打开箱子看,坐到椅子上捶了捶大腿,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咔地一声,房门被急促地打开了,沈青珞吓了一跳,茶杯从指间滑落,在地上摔出清脆的一响。

“青珞……”推门而去的是应远非,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他平时都是称沈姑娘的,如此亲密的称名字,沈青珞心中涌起不悦,然那丝不悦很快地被应远非脸上那从未见过的惊惶冲散。

“出什么事了?”他一直是云淡风轻的,这样的失态,发生的定是大事,沈青珞不安起来。

“青珞……”应远非带着颤音低叫,那声青珞叫得緾绵悱恻,沈青珞一呆,有些羞恼,很想发火,又有些不知所措。

应远非深深看她,后来似乎从张惶中慢慢清醒过来,沈青珞见他抿唇深吸气,颤抖的身体不再打摆,哆嗦着的嘴唇静了下来。

“沈姑娘,你先深吸气,镇定,咱们商量一下怎么办。我和你问心无愧,不会有事的。”

这说的什么话?倒像自己与他暧昧不清似的,沈青珞气得脸通红,想反唇讥诮,应远非的目光已从她脸上移开,落到桌子上的那个箱子上。

他伸手双手,落到那个木箱子上,那双手白-皙得近乎透明,匀称修-长,本该是赏心悦目的,可此时放在那木箱盖上,竟给了沈青珞重逾千钧,凄婉悲辛的感觉。

“沈姑娘,这事我一个人想不出怎么解决?只能与你商量了,望你镇定。”应远非咬牙,像掀开死亡之门那样,打开了木箱盖。

箱子里是一迭卷轴,看样子是画作,沈青珞抬眼看应远非,恍惚间竟有些不敢去碰。

“我真想一把火烧了这些东西,不让你看到。”一滴泪从应远非眼中滑落,“可是我知道,烧了这些,还有无数出现。”

他拿起一幅画,极缓极缓地打开。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画?”

沈青珞一阵晕眩,双眼一闭软软地倒向地上。

“沈姑娘……”一声大叫,应远非扔了手里的画,一个箭步冲上前,沈青珞没有落到地面,被他抱进怀中。

被应远非扔掉的画在空中飘飞,缓缓落到地上,正面向上,画里有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微微笑着看着女子,温柔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欲-望。女的美眸半眯,眼泛红潮,泪光点点,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似乎能听到她口中逸出的撩人的呻-吟声。

画里的这两人一-丝-不-挂,男子只看到背部和侧脸,女子整个脸庞和身体都显露无遗,丝绸般柔软的长发轻泻,身体曲线玲珑曼妙,裸-露着的光滑肌肤泛着白玉一样的光辉,大腿部嫣红的一点朱砂痣,清晰动人,那殷红的一点使那莹润纯洁的双腿变得治艳妖媚。

画像画得甚是妙,人物纤毫毕现惟妙惟肖,认识应远非与沈青珞的人,见了画像一定能毫不犹豫地指出,画里赤条条搂抱成一团的两个人,是应远非和沈青珞。

74☆、春怀缱绻

沈青珞真希望一切是场梦,当她睁开眼看到应远非近在咫尺焦灼的双眸时,她知道自己没有做梦。

无法控制!心头的怒火在霍霍燃烧,五脏六腑都炸开了,周身的血管崩裂了,沈青珞觉得自己要疯了。

“萧汝昌,我要杀了你!”

片片碎纸翻飞,地上的纸屑在增加,画像一张张少了,沈青珞竭尽全力狠狠地撕着,咬牙切齿,就噬血的恶魔在吞食人般。

“青珞,你冷静点,冷静点……”应远非看着眉眼扭曲,已经疯魔的沈青珞,吓得几乎失了呼吸。

“冷静?去怎么冷静?”沈青珞周身哆嗦,极度的愤怒使她那粉嫩的脸红得恐怖恍若鬼刹修罗,眼睛吃人一样充血喷火,腮帮的肌在急剧地抽动着。

萧汝昌这一步太毒了,私底下,对裘世祯个人而言,她大腿的红痣出现在画上,怎么洗刷得清?而对外,这样的画像流落出去,她哪还有脸活下去?

“不能冷静也必须冷静。”应远非拉起沈青珞的手腕,死死地用力掐住:“青珞,打败萧汝昌的最好一招,就是你好好地活着。”

好好地活着?还怎么活得下去?沈青珞尖声厉嚎:“即便世祯不怀疑我,可我活着,就是他的耻辱,我还怎么活的下去?”

“事在人为。”应远非紧抿的嘴唇无比坚定:“死是最容易最简单最轻松的,可是,那样不是为世祯好。世祯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若你不想致他于死地,就冷静下来,咱们想办法,把冤屈洗刷。”

把冤屈洗刷?沈青珞仰头,任泪水倾洒——即便洗刷清了,她也没脸活下去,谁知多少人看过顶着她一张脸的这种画像。

暴怒过后,心里头是一阵一阵的发冷,心底透出的寒意渗向周身,沈青珞觉得四肢僵硬周身血似乎冻住不能流动,寒颤过后,小腹突然出现了隐隐的坠痛。

这是!前世孩子要离开她前的感觉,天旋地转袭来,沈青珞艰难地推开应远非的手,扶着桌子缓缓坐到椅子上。

看着自己被推开的双手,应远非只觉得心痛如绞,痛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深吸气,缓缓呼出。冷静!冷静!沈青珞在心底对自己说,自己固然不怕死,可肚子里裘世祯的孩子,她一定要安然生出来,如此方不枉裘世祯对她一片深情了。

“你那里的画像呢?”沈青珞幽幽问道。

“我来之前烧了。”

“把这些也烧了吧。”

“嗯。”

火光闪烁,一地的碎纸屑连同没撕毁的化为灰烬。

木箱里还有一卷,沈青珞手指指去:“都烧了,一张不要留。”

“萧汝昌那里肯定还有,世祯早晚会看到的,还是不要隐瞒了,从我们这里得知,比后来才得知,会好点。”

是啊!早晚都会知道。沈青珞凄凉地笑了,不再坚持。

“那颗红痣?”

应远非踌躇良久问道,这是关键,尽管他刚才看到那么显眼的一颗痣时,心中已猜到沈青珞大腿是有这么一颗红痣的。他只是想不明白,萧汝昌怎么得知如此隐蔽的秘密的。

“应该是我后娘说出去的。”沈青珞恨起自己,前世就因这颗痣被萧汝昌害得命运悲惨坎坷,这辈子重生了,既知前事,却没有一早将这颗痣剜去,太大意了。

“青珞,我回来了。”裘世祯人未到声先到,兴奋的说话在门外响起,声音落下不久,骄健壮硕的身影在门口出现。

他走得急,行动如风,额头细密的汗珠子,袍角掀了起来两手拉着,里面装了十几个不知名的青皮果实。

“青珞,我回来的路上在集市上看到这种没见过的野果,我尝了一下,酸酸甜甜的,你可能喜欢吃。”

咚咚咚轻响,裘世祯把野果倒木盆里,拿了水壶倒水,很快洗了一个出来,递到沈青珞唇边:“来,青珞,尝尝,怎么啦?不舒服?”

“世祯……”沈青珞含泪看他,心下不是不忐忑的,就怕他如前世般,怀疑她的清白,又想不要孩子。

“咋啦?”裘世祯把人搂进怀里安抚。

“咳咳。”应远非尴尬地咳嗽。

“远非,你怎么在这里?”裘世祯诧异地问,他进门后眼里只有沈青珞,还没看到应远非呢。

“京城里捎来两个木箱子,一个给应公子,一个给我,木箱里装了这个。”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经过刚才声嘶力竭的哭喊发泄,沈青珞稍微镇静些,拿起箱子里剩下的那幅画递给裘世祯。

“什么东西?”裘世祯问道,打开画像看了一眼:“原来这就是萧汝昌的后招。”

他不只是神色平静,言语间还有一种终于不需得再提心吊胆的释然,沈青珞呆了,应远非愣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裘世祯的肩膀,微笑道:“世祯,我先出去了,要怎么做,回头咱们再商量。”

房门被带上,沈青珞扑进裘世祯怀里,环抱着他坚实有力的窄腰,畅快地放声大哭。

“不哭!啊!”裘世祯收紧双臂,有力地禁锢住沈青珞颤动软弱的身体。

沈青珞被他勒得微有些透不过气来,却一动也不想动,沉浸进那让她安心的窒息中。

觉察到沈青珞气息不畅,裘世祯急忙松开双臂。

“抱我上床,我难受。”沈青珞撒娇道。

“好!好!”

“世祯,你回来之前我好担心。”斜倚到床头,沈青珞吸了吸鼻子,委屈地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裘世祯不解,了沈青珞发髻,笑道:“别担心,这些画像,萧汝昌不会散落出去的。他先弄了麝香要让你落胎,后来又弄了这个,只是要让我以为,你和远非胡来失去孩子。”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散发出去?”沈青珞放下一颗心,又微有不解。

“一来,他要等着看情况,二来。”裘世祯眸子转寒,冷声道:“,他还担不起我的怒火,他知道,敢散发作些画像出去,我会把他寸寸凌迟致死,把他萧家先人都挖出来晾晒。”

还没散落出去便好,还能想办法挽回,裘世祯又相信她,沈青珞松了一口气,低低饮泣,道:“我怕你不相信我呢!”

“我又不傻,这么简单的局怎么看不出来?”裘世祯丢了个夫人你太瞧不起我的眼神,从鼻孔里哼了两声,又得意地笑道:“夫人,你要慰劳慰劳我,奖励为夫有先见之明。”

什么先见之明,沈青珞被他调笑了几句,泪水流不出来了,满眼问号看裘世祯。

裘世祯嘿嘿一笑,大手就去扒沈青珞的裙子。

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和他腻歪,沈青珞抓着自己的腰带不松手。

“松手,不是要乱来,给你看证据。”

沈青珞一双小手扯不过裘世祯的大手,裙子裤子被褪下。

“你看。”裘世祯在沈青珞大腿了一把,笑着道。

沈青珞坐直身子一看,张大口说不出话来——哪有什么红痣?那里一朵小小的红花开得灿烂呢!

“它自己长成花儿了?”沈青珞好半晌才说得出话来。

“哪是自己长的?”裘世祯指指自己,自夸道:“这夫有先之明,趁你睡着时画上的,这颜料水洗不去,可难找了。”

“你,你怎么想着要把它画成花儿的?”沈青珞庆幸之余,更加不解。

“你跟我说你爹还要把你送给萧汝昌那时,我就感到你爹和后娘会坏事,当时也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要把你身上这处娘胎里带来的印记给消掉。”

即便红痣没有变成花朵,想必裘世祯也是相信她的,沈青珞心潮澎湃,把裘世祯推倒床-上,倾身压了下去……热烈狂野、满怀感激地吻他,舌尖笨拙地横扫……

“青珞……”裘世祯低叫,眸子里两团火在燃烧。

……

酣畅淋漓之后,两人痴痴相望,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愉悦,经历过风雨洗礼的两颗心似乎合二为一,密契地嵌合,无一丝缝隙。

许久后,沈青珞从柔情中醒转,咬牙切齿道:“这次回京,一定要把萧汝昌整死,不能留他活路了,还有……”

还有她后娘和狼心狗肺的爹,这些人也不能放过。

“嗯。”裘世祯点头,道:“魏隆害死萧月媚,他不会放过魏家的,回京城后我放出你落胎的假消息给他,让他以为计谋得逞,全心先去对付魏家,等他两家斗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手,这次,要一击致命,不能再让他使耍诈了。”

“可惜萧家不做其他生意,这次晏宁手里的那些收购协议,若是能卖给萧汝昌,也能借皇帝的手除了他。”

沈青珞有些惋惜道。

“即便是卖给他,要等皇帝出手,也太久了些,你肚里的孩子等不得了,咱们得赶紧的成亲,皇帝要除买协议的商号,要做得看起来自然,也不会急在一时。”裘世祯吻了一阵,问道:“对了,青珞,你怎么每一次都能料准天时?”

这个不好说,沈青珞胡乱扯道:“神仙给我托梦的。”

“太准了也不是好事。”裘世祯面有忧色,道:“第一宗生意做成,人们以为珞宁是侥幸,第二宗做成了,只怕往后珞宁商号有什么动静,其他商家都会有纷纷效仿。”

其他商家纷纷效仿!沈青珞心头一动,想到一个让萧汝昌家败的主意。

75-79

75☆、春怀缱绻

下午一番惊吓气恨痛哭,又一阵纵-情,说了会儿话后沈青珞累了,眼睛微眯,裘世祯把她搂进怀里,哄孩子入睡一样轻轻地拍着背部,沈青珞很快沉沉睡了过去。

轻轻地放开沈青珞,裘世祯下了床。

背转身时他温情脉脉的脸霎地变了,利剑似的眉峰竖起,深眸黑沉沉的,刚棱的一张脸如暴雨降临前乌云罩顶的天空。

看着原先放在桌上的画像,裘世祯攥紧拳头,骨节在格格作响。

“萧汝昌。”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从喉咙深处千辗万压过的三个字。

下午那一刻,萧汝昌如果站在他眼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将萧汝昌杀了。

第一眼看到画像,他的心忽地塌崩,无底的黑洞包围了他。

虽然是画像,虽然瞬息间他便明白这是谋,然而看着心爱的人在别的男人怀里婉转娇吟,仍有千万枝利箭-入他心窝般,疼得他失去呼吸。

可是,他不能骂人不能发火不能流露心头的恨怒,青珞怀着孩子,受不得半分委屈,也不能有情绪激荡,他不当回事,青珞才能放松下来。

把画像烧了,裘世祯轻轻地打开门,他要去找应远非商谈下,拿回萧汝昌手中还有的画像,并且,想办法让萧汝昌不再画这样的画像。他在沈青珞面前说得轻松,实际上没那么容易。

若是可能,他真想杀了萧汝昌,永绝后患。可是,杀人抵命,为此赔上自己一条命,他的青珞独活于世,怎么办?

“世祯,你一个人过来,沈姑娘呢?”应远非倒了杯茶递给裘世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睡着了。”裘世祯坐了下来,捧着杯子转了转,攒着眉头道:“远非,眼前最重要的是拿走萧汝昌手里所有那样的画像,并让他不再画。我想散布青珞假落胎的消息给他知道,只是觉得光是如此,似乎不足以让他收手。”

“回去后,我想法把他萧家晋上供皇的烟霞锦生意掐了,让他自顾乏力。”应远非觉吟片刻道。

萧家的烟霞锦灿若云霞,变幻多端,流光溢彩,是后嫔妃的最爱,要掐掉不容易。

“这个不好办吧?”

“不,能办到,我现在心中已有说辞。”

“什么说辞?”

“上一次安王爷为萧月媚请旨赐婚,萧汝昌现在在皇上那里,是安王一党。安王有谋反之心,皇上一直想除掉他,我只需得跟皇上提小心萧家的巨富家财是安王谋反的财物后援,皇上必不想内务府再购进烟霞锦,以皇内库的银钱去壮大安王的实力。去年雪灾,今年疫病,以此借口提出节俭,不难停了烟霞锦的供应。”

这么说来,好像也不难,只是怎么让萧汝昌在自顾不暇之时,还消了画像的心思。

“沈姑娘若是过得很不好,想必他就没有捣鬼之心。”

这个裘世祯明白的,所以才要放出沈青珞假落胎的消息,只是,仅这么一个消息,显然不足以让萧汝昌暂时收手。

“我这次回去,依例皇上会赐我侍郎府,你若是放心,就把沈姑娘送我那里暂住,给萧汝昌你与沈姑娘决裂的假象,等把他扳倒了,你再接回去成亲,若是怕住我府里于沈姑娘名节有碍,我可以认沈姑娘为义妹。”应远非轻声道。

裘世祯沉默了片刻,笑道:“这倒是不用,忘了青珞已有兄长呢,也是有娘家之人,回去后我把她送到晏宁那里吧。”

晏宁一直在外奔走,此次回京也不知会住多久,且那小小的房子让沈青珞住着,很不方便吧?应远非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他明白裘世祯已生疑,不想自己过多地接触到沈青珞。

“我很想回京了马上成亲的。”裘世祯有些惆怅地道。

“万万不可。”应远非变色,“世祯,你一个忍不住,萧汝昌把那些画像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的。“裘世祯苦笑,道:“打听他手里还有没有画像,再把画像拿到销毁,就靠你了。”

晏宁在沈青珞他们之后回京的,他一路上没有应酬,走得快,沈青珞他们进京时,他已回到珞宁商号中。

沈青珞进京后没有随裘世祯回裘家,直接去了珞宁商号的消息,很快传到萧汝昌耳中。

这是萧月媚死后,萧汝昌听到的最让他快乐的消息了。阳江那边传来消息,昌盛手上那些收购协议,已有商号出到三十万两金子,他颇为动心,却不打算卖,卖了就得分给魏家红利,他无论如何不会给仇人送去银钱的。

萧汝昌计划,要自导自演一出苦町茶中毒案。收买几户人家,使这几家人假装喝了苦町中毒,告上官府要求赔偿银子。这些负面影响出来,苦町叶的收购协议瞬间会变成烫手山芋,是祸非福,他再收买官府大张旗鼓,要追究东家的责任并提请朝廷不准种植苦町,魏老太着急,急于脱身,投资的那五万两,本来便有赔偿萧月媚死亡之意,形势又如此糟糕,她不想放弃也得放弃了。

若是她能扛着不放弃,自己便再而三的设局,总之,这五万两黄金,魏家是别想拿回了。

演这么一出,萧家作为其中的当事人,是把自己的生门送给人捏着,若是事后不能把形势翻转,则会一起受累,手里的协议会成为废纸。

“只要能为月媚报仇,失多少家财都值。”萧汝昌自言自语。声音平缓,却让汇报工作的萧义遍体生寒,自己主子又要掀起血风腥浪了。

萧汝昌吩咐阳江那边的手下按计划行事,静等着魏老太主动来找他要撤出合作。

“爷,这个月里不订购烟霞锦。”这天织布坊管事来找萧汝昌,一副天塌一来的模样。

“什么?”确实天塌下来了,皇的供应,是萧家的最大利润来源,萧家的烟霞锦自大熙朝开朝后,一直做着皇买卖,因是抢手货,他连给内务府总管送礼都没有呢。

“有没有打听过原因?”

“奴才去找内务府总管徐泉问过了,他说皇上提出节俭,从后做起,烟霞锦太贵,不得再购进。”管事苦着脸,看见看萧汝昌沉沉的,凑了起去凑到萧汝昌跟前低声道:“奴才找听过了,是应大人给皇上进言的。”

“是他。”萧汝昌跌坐椅子上,失策了,他画那画像,忘了应远非今非昔比,再也不是那个空有侯府世子名头在朝堂中没有半丝地位的人了。

皇帝与安王面和心不和,要走安王这条路重新做回买卖是不可能了,没了晋上生意的萧家,再加上之前一连串的丑闻……

萧汝昌命人找来萧义。

“你马上赶去阳江,若是布署的事还没执行,停止,马上把手上的收购协议转手卖出,如果已闹开告上公堂,给知州送重礼,尽快把此事压下来。”

萧汝昌感到空前的经济危机,烟霞锦失了皇生意,生产量减了一半以上,可工坊的人不能遣走,遣走了,烟霞锦的染造会流传出去,不遣走,萧家每日要去付近五百两银子的费用。

沈青珞已经落胎了,谋划成了,是不是厚着脸皮去裘家跟裘世祯索回妹妹的那些嫁妆呢?

萧汝昌忧虑不已时,应远非来了。

“我来的目的,想必你是知道的,把你手上的画像给我,以后不得再画,否则!”应远非还是惯有的云淡风轻,语调像谈天气一样平静,“今日你失去的是生意,明日失的,便是整条命整个萧家。”

若是烟霞锦生意被停之前听到应远非说这些话,萧汝昌会嗤之以鼻。现在,应远非已证实了自己的能力给萧汝昌看到,萧汝昌不得不衡量拒绝带来的后果。

“你若是把这些画像流落出去,沈青珞活不下去,世祯会杀了你的。”应远非看了眼萧汝昌递过来的画像,一把撕了,拂了拂袖子,盯着萧汝昌淡淡道。

这个后果萧汝昌自然知道,所以才没有把这最能打击沈青珞的一招使出,

应远非点到为止,不再多说,拱手告辞了。

看着应远非的背影远去,萧汝昌有些失神。

眼前危机重重,最大的危机是银钱危机,萧汝昌起身,往裘家而去,还是拉下脸皮,把那些嫁妆要回来罢。

裘府门前锣鼓喧天唢呐声声,萧汝昌一愣,难道沈青珞与裘世祯今日成亲?没听说啊。

大门前围满人,人声鼎沸,夹杂着皇恩浩荡等语,萧汝昌挤了过去,只见大门前摆着香案,两个官差扶着一块匾额,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正把手里的明黄圣旨递补给裘世祯。

裘家什么时候跟皇帝搭上关系了?萧汝昌不觉更加忧心,看向那匾额,上面是积善人家四字,竟像是御笔亲题。

萧汝心一沉,裘世祯恭送了那太监离去,转头吩咐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下人们起身:“裘树和裘林留下帮忙挂匾额,其他人回去。”

“世祯,皇上因何赐了这块匾额给裘家。”

“青珞说你妹妹的嫁妆你不要了,我不能白得,把那些东西全捐给朝廷了。”

“全捐出去了?”萧汝昌俊脸变色。

“是。你又不要回,裘家虽穷,也不屑用你的银子,当然是全部捐献出去换个心安好。”

76☆、春怀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流泪致谢!感谢老朋友miumiu!感谢新朋友墨小鱼!谢谢你们的厚爱!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9-01 16:30:09

墨小鱼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9-02 17:54:28

故人泪流满面说:“我把这个月的三百积分送光了,哭SHI,又不能送了,这篇文按计划下周更完,积分只能等到下个月送了,送了也看不成这篇文了,不过可以看故人别的文。桑心~~求朋友继续冒泡支持我,没有评论的日子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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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他自己说过不要了由着裘家处置的,萧汝昌说不出话来,一向视钱财如粪土的他,第一次认识到银子的可贵,却眼睁睁看着万贯财产因自己一句话没了。

萧汝昌蹒跚着走了,裘世祯握起拳头又松开,萧汝昌还敢来见他,着实让他意外。

听说东西捐出去便走了,看来果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没了皇的生意,萧家已是强孥之末。

应远非说想办法从律法方面来置萧汝昌于死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回京二十多天,因怕萧汝昌把画像散发出去,他连珞宁商号那里都不敢去,与沈青珞那么长时间不见,裘世祯牵挂不已,身体也憋得很难受。

钱庄堆积下的事务已处理完了,这两日闲下来,思念更加难以忍受。

把匾额挂上,回了蓼风轩后,裘世祯来回踱步,有些抑制不住一颗躁动思念的心,忍不住又跑到沈青珞原来住的院子,拿起斧头劈起柴来,把那一堆柴劈了又劈,都劈成小木签了。

**

嫁妆要不回来,底下工坊里的人整天没事做,人心躁动,每日入不敷出,萧汝昌如热窝上的蚂蚁,急了。

阳江那边传回来消息,萧义赶到时,那边的负责人已经按照吩咐行事了,事情已捅上府衙。

不能让事情闹大,那也不能没有好处便收手,萧汝昌等不得魏老太主动来找他了。

“什么?”魏老太了,她一辈子安分守已,哪惹过官司?

“魏家在那边有没有人?萧义送了大礼,可知州非得追究责任,这事弄不好,投资没了,还得搭上人命官司。”萧汝昌来回走动,不需演戏,萧家内里的危机便使得他脸色灰败,致的容颜大是失色了。

萧汝昌跟魏隆少年时开始交往,魏老太对他很熟悉的,见他一惯从容不迫的气度变了,由不得也慌了,想了想道:“苦町即便不能治病,也不可能使人中毒,这事有鬼。”

“当然是有鬼。”萧汝昌装模作样咬牙道:“有人看中咱们手里的那些收购协议,要把咱们整垮好得到那些协议,此人财势,深不可测,实不相瞒,萧家烟霞锦的晋上生意被卡掉了,此人下一步要对付的,只怕便是魏家。”

皇取消萧家的烟霞锦供应,虽然只是几天的事,魏老太作为商圈中人,却也听说了,只是不知是应远非进言,当下想到萧家那样树大深,竟也敌不过幕后之人,魏家更不用说了。

魏家虽说没有大桩银钱买卖可以给捣鬼,靠的是祖传金饰打造,可先前不是挂着萧月媚的官司么?女婿还在牢中,幕后人若是有心,揪了出来,把儿子也牵连进去……这!能停了萧家皇买卖的人,官场中的人脉,本不是自己能抵挡的。

“萧公子,那五万两黄金,就当吾儿赔偿萧家的,老身不要分红了,我们签的合作契约作废便罢。”

魏老太咬了咬牙,为免招来幕后人疯狂的整治,当机立断道。

萧汝昌来的目的正是如此,当下见魏老太慌了神,却不想就此收手了。

“不行。”萧汝昌一口拒绝作废那契约。“这事等事情完结了再作定夺。”

“你……”魏老太气恨,没奈何道:“老身再想法凑出一万黄金交给萧公子,如何?”

五万两不要,还再贴一万两,萧汝昌暗喜,点头应下,魏老太让他当日下午便带来契约书,双方一手交金子一手撕契约。

魏老太让商号管事筹出金子,管事听说,提出了疑问。

“此事只是听萧汝昌一面之词,未经落实,万一是萧汝昌谎言哄骗呢?不如派个人去阳江打听消息,若是属实,再付金子给萧家不迟。”

凤都去阳江,快马昼夜不停,来回也得八天,等落实了便来不及了,魏老太明知当断不断是大忌,然而心中也是疼惜着那些金子,遂依了管事之言。

萧汝昌这天下午过来拿金子时,魏老太推说在筹措,让萧汝昌再等几天。

这般出尔反尔!萧汝昌气极又无奈,萧家今非昔比,马上到手的一万两金子他不舍得不要,只能再等着了。

萧汝昌没有等到魏家那一万两金子,七天后,官兵包围了萧府,萧家被查抄,萧汝昌被下到大牢中。

魏老太因着这最后的一万两金子,作为同谋遭遇了萧家同样的命运,整个魏家作了萧家的陪葬。

萧汝昌聪明一世,关键时刻走错了一步棋他把萧义派到阳江,贿赂知州。

他的这着昏招曝露了昌盛商号的背后东家是他,龚放刚被撤职查办,前车之鉴,阳江新任知州有心也不敢此时便贪墨,认认真真地审查,那几户被雇人家,见了刑具连上刑都不用,很快招供是昌盛的授意,皇帝交待过留意着昌盛商号的,知州把案情详细写了上报皇帝。

“萧汝昌,你把死送到朕面前,朕却之不恭了。”禁中的皇帝看到奏折大喜,不需慢慢等机会,不需他找借口了。

谎言惑众,惹生事端,投机倒把,残害一方百姓……

这些罪名只够得上抄家,不足以满门抄斩,皇帝本来还要找借口的,听说萧家一门只剩萧汝昌一人了,也便不再找无谓的借口,横竖只这么一个人,要让他意外死了太容易。魏家那边的人,虽是普通商户,没有萧家势大,为免后患,还是找个借口杀了罢。

“世祯,裘家这次真是侥幸。”应远非来给裘世祯报信:“幸亏上次沈姑娘把裘萧两家的婚书要回来了,又不同意萧月媚葬在裘家,免了诛连之罪。”

“捐出去的那巨额银财也起了作用吧?”裘世祯笑道。回来后他本来要把萧月媚的嫁妆送回萧家的,后来一寻思,萧家皇的买卖断了以后,银钱短缺,那嫁妆送回去,可是无形中减轻萧汝昌的压力,干脆不送了,直接通过应远非捐给朝廷,名义是作善款接济阳江因疫病死难百姓家庭。

应远非笑着点头,皇帝要与安王斗,银钱是越多越好,且裘世祯带头捐款,京里的富户有样学样,虽没有裘家捐得多,皇帝也收入了不少,对裘家颇有好感,此次自然不会再以诛连之罪找裘家的麻烦。

“萧家还有没有那种画像?”裘世祯有些不放心。

“没有,此次抄家我从旁协助的,检查过了,衙门里我也交待过了,笔墨纸砚等物,严禁拿给萧汝昌。”

“多谢了!远非,你自便,别拘束,我先走了。”裘世祯眉开眼笑,拍了应远非肩膀好几下,丢下客人朝门外飞奔,眨眼间不见踪影。

应远非目瞪口呆看着裘世祯如出牢猛虎奔逃,愣了片刻回神,裘世祯这是要去找沈青珞了。

“犯得着急成这样吗?”应远非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面上是开怀的笑容,眉眼间却浸满苦涩。

还有一事要说的,事关蓝兆容,都来不及跟裘世祯说,应远非招来裘家丫鬟:“去通知你家小姐来见我,有事相告。”

“我可以活动活动,给蓝兆容翻案,只是必须等魏家的事了结之后,若是在此之前出来,他还会被魏家诛连。”

“多谢应大人,一切听从应大人安排。”薜梦瑶感激地屈身行礼道谢。

应远非还了一礼,看了看薜梦瑶,又道:“我去看过蓝兆容,他对你旧情不忘,似有鸳侣重合之意,你意如何?”

鸳侣重合?薜梦瑶怔住。

“你考虑清楚了跟我说,我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应远非轻叹,低声道:“魏隆的姐姐已有了身孕,若是你想与蓝兆容复合,咱们袖手旁观,魏隆的姐姐便活不了了。不然的话,蓝兆容帮过咱们,我当想办法救出魏隆的姐姐保住他的孩子。”

“他的妻子已怀了他的孩子……”薜梦瑶喃喃道,身体摇摇欲坠,应远非暗叹,可惜了一个薄命痴情女子,薜梦瑶会怎么选择,他心中已隐隐有数。

“兆容选择退亲另娶时,我与他便已缘断。”飘过来一个温和宁静的眼神,薜梦瑶微笑着说了那句关系她未来的话,冲应远非拜了一拜,裙袂轻漾,在应远非还礼前盈盈转身,消失在回廊转角处。

**

“……我做好套等着萧汝昌跳呢?派不上用场了。”听说萧家被抄萧汝昌已入狱,沈青珞微有憾意,她已吩咐晏宁假意收购粟米,要等萧汝昌跟风呢。

“他再不栽,我都要憋疯了。”裘世祯低叫,揽过沈青珞她的肚子,问道:“这一个月,身体没哪不适吧?孩子怎么样?”

“没事,都好,世祯,宝贝会踢我了。”沈青珞兴奋地道:“你趴肚子上听听……”

“等会再来听。”裘世祯喘-息着道。

“世祯……”沈青珞尖叫,裘世祯只把手指探进去撩-拨了两下,就硬-生-生冲-了进-去。“世祯,停下来……”

“好-紧好-爽……”裘世祯舒服地长叹一声,-喘着道:“停不下来,青珞,给我吧……”

一个月没做过,沈青珞那里更紧了,而热--子找到渴望许久的那片温暖,激动得膨-胀得更大了。

柔-软温-热的紧-窒夹住了帽子,棍--进不去,微微生疼,疼得美妙、销-魂……裘世祯觉得仿佛回到第一次进去那时,难以形容这一刻的喜悦,他的魂儿升空,握住沈青珞颤-栗的腰-身,一鼓作气冲-了进-去占有自己的领地。

被河蟹了,本章节内容放作者有话说了,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正文请大家无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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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凤双溪一袭长衫却在腰间系着一条破围裙?褚明锦暗暗否定,在观察了一盎茶工夫后,她恍然顿悟,那违和感从何而来。

格格不入!让她感到很不舒服的,是凤双溪与这个面馆与那个灶台格格不入,明明是灰不溜秋的长衫,明明是消瘦落魄的容颜,明明很熟练的煮面舀面的动作。但是凤双溪愣是如落在**窝里的凤凰,给她一种这人不该做着这种事的感觉,就比如有的人会低头服软,可那脊梁却始终是挺直的。

“来碗丝面。”

“只有素面了。”凤双溪眼皮都不抬一下。

褚明锦眼光往那简易灶台一扫,丝没有,**蛋可不还有一篮子,怎就只有素面了?

“加一枚荷包蛋。”

凤双溪嗯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褚明锦虽是心下奇怪,却也不想多言,越过灶台进了店堂。

店堂里食客颇多,每张桌子都坐了人,奇怪的是每人碗里的面都很满,都拿着筷子在挑面,却不往嘴里送。

没有单独的空桌,褚明锦随意一扫,食客们都是衣裳光鲜,倒不怕肮脏,也便跟一人告了一声兄台可否同坐,得那人点头后在他身边椅子坐下。

灶台那边劈劈叭叭,凤双溪埋头揉面甩面,褚明锦看着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同座那人看了她一眼,会心地一笑,道:“兄台也觉此人癞蛤蟆想吃天鹅吧?”

非也!褚明锦是想到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金利来领带的人在土灶前忙碌。

那人巴巴看着她等她附和,褚明锦咳了咳,正气凛然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各行各业都是起家的本,本无高低贵贱。听说就是皇商褚老爷,早年未发迹时,亦当过货郎,走街闯巷与卖面,有什么差别?假以时日……”

褚明锦这话,却出自真心,她前辈子就苦过,山坳里走出来的赤贫人家的女儿,在城里当过饭店服务员,摆过小地摊,骑着三轮车卖过水果……后来虽然发迹了,却特别能体会穷人。可惜辛辛苦苦拼出来的家业一朝穿越都化作梦里轻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褚明锦说的又有理,那人若是反驳,岂不是连皇商褚玮伦也一并踩了?刹时间脸上红红白白,满是惭愧慌乱之色,从袖袋里出几个铜板搁到桌上,火烧火燎走了。

古人的脸皮忒薄了吧?褚明锦这样想着,却见面馆里那些衣冠楚楚的食客忽啦啦约好般站了起来,不消片刻,热闹闹的面馆只剩她一个食客了。

凤双溪面无表情地端着面碗过来,啪地一声,那面碗在桌面上跳了几跳,碗里热气腾腾的汤溢了出来,吓得褚明锦跳起来倒退三步。

褚明锦暗骂,骂过后猛悟,自己刚才那看似打抱不平的话,可是将凤双溪的衣食父母得罪完了。错了便是错了,褚明锦倒也没有死鸭子嘴硬的习惯,遂搭讪着道:“凤兄见谅,小弟一时嘴快了。”

凤双溪正要离开,听了她的话似是颇为诧异,抬头看了她一眼,忽然道:“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为什么会来我这个面馆?”

褚明锦笑了,道:“在下来面馆,自是吃面的。”

“那么,阁下请吃面。”凤双溪冷笑,背光的脸有些暗,眸子里闪过幽幽的苍茫。

“扑”褚明锦控制不住,口里的面吐了出来,这是人吃的吗?

凤双溪整理灶台的手顿住,朝背后扫了一眼,淡淡道:“你来之前,没听说双溪面馆的面只能看不能吃吗?”

褚明锦沉默半晌,问道:“你怎知我来前打听过你?”

凤双溪甩了甩手里的抹布,冷冷道:“来我这面馆的,只有一种人,听说过我的那些个事迹过来看人。”略顿了顿,凤双溪接着道:“来的人,就没一个跟你一样往嘴里挑面吃的。”

这是在暗骂她蠢不可及了。褚明锦叹了口气,摊手无奈地道:“我怎么知你摆过两个月面摊,开了一个月面馆,煮出来的面这么个样?”

第三章

凤双溪扬眉大笑,笑容甚灿烂,笑声却悲凉之极,那笑声响了一阵后又被点般咔嗒一声止住。笑声的主人垂首收拾灶台上的东西,褚明锦清楚地看到,一滴水滴落在那有些灰黄的案板上。

褚明锦袖手站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怎么?人也看过了,好奇也好奇过了,还不想走?哦,是了,承惠,五个铜板。”凤双溪似已冷静下来,朝褚明锦伸手要面钱。

手指瘦削,然而骨节匀称,不是劳作之人的手,声音板板正正,身板挺直,不是奸诈之人。

褚明锦从袖袋里出一把铜板,数了十个放进凤双溪手里,笑道:“五个是那一碗的钱,五个么,用你东西,我自做一碗吃,肚子饿了。”

也不等凤双溪没有回话,褚明锦把凤双溪收好的东西打开,找出一个小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揉成面团,擀片,切成小条,水开下锅……

褚明锦耍杂技般卖弄着。“好了。做得多了,凤兄一起吃吧。”她装了两碗,笑着抬头看凤双溪,却见凤双溪直直地盯着案板,那眼光能把案板盯出个洞来吧?褚明锦暗笑,心道:“佩服了吧躁了吧?”待得她端起面碗竟欲往里走时,躁的却是她了,人家凤双溪盯的不是案板,而是她纤长嫩白春葱一样的手指。

这家伙不会是个色中饿鬼吧?褚明锦不由得想。

现代商场中不乏权色交易,褚明锦爬滚打多年,经验还是满丰富的,此时用林中老鸟的眼光看凤双溪,有些同情这个看来已约弱冠之龄的青年竟看着一双纤手便呆了,她暗自揣度着凤双溪这只青涩小雏如果许给他一个绝色小婢,是不是就能感恩戴竹任她差遣了。

“以后易容要连手一起整整。”

啊!搞了半天,原来人家不是对她的一双纤纤素手着迷。

褚明锦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得不承认自个儿这男装扮得太失败了。

凤双溪端着面碗在对面坐下,干巴巴道:“扮得不算失败,不看到手,我也没看出来你是个女子。”

这家伙会读心术啊!褚明锦笑了笑,低头吃面。

好吃!自己动手做的就是不一样。褚明锦把碗端起来,面汤也喝了个干净,起身临行笑道:“如有机会,我再来尝尝你的面。希望下次能吃得下去。”

凤双溪直起身时,褚明锦的身影已转过街角,余下一抹长长的身影,在青石板路面拖曳而过。

凤双溪抬起自己双手,左转右转定定看着,忽地一击掌,走到灶台前,照着褚明锦刚才的步骤,拿盆,倒入面粉,加清水,打一个**蛋,加一小匙盐,有力地揉起面团……

褚明锦着实不愿回府听几位妹妹唠磕听褚陈氏训诫,便在城内继续打转。

半圈京城下来,褚明锦的粉腿受累了。

找个茶楼歇脚吧,褚明锦展眼四顾,这一顾,便稀奇起来。

大道相对的两家茶楼,路东一品香门庭若市,路西紫藤庐门可罗雀。

店堂差不多的宽敞,布局一样的合理。勉强要挑,只能说紫藤庐招牌上的字没有一品香的字体好看,“紫藤庐”三字写得也不错,可“一品香”三字笔力刚劲圆厚,气势庄严雄浑,竟给了褚明锦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震撼。

褚明锦进了紫藤庐。

伙计上茶。那茶嫩绿隐翠,清香幽雅,饮一口味甘迂回,鲜爽生津。

茶是好茶,那配茶的点心也不错,伙计待客热情周到,为何门庭冷落如斯?

“掌柜……”褚明锦当起了好奇宝宝。

“客官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叹道:“一言难尽,我老金……”

其实没有多难尽,不外是,两个月前对面一品香的老板搭上冯丞斐,请了冯大侍郎写招牌,然后,生意便一边倒了。

“以前……“金掌柜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曾经的紫藤庐是多么辉煌,对面的一品香给它抬轿都不配。

名人效应,褚明锦暗赞一品香老板这一招使得绝。既替自己茶楼扬名招客,又摆明了自己与冯丞斐这个侍郎交情匪浅让人不敢小觑,还死死地压住了竟争对手紫藤庐。

紫藤庐若想改变现状,首选是改变经营模式,避开消费层次,迎纳与一品香不同的消费群体。

中策是提高茶楼消费档次,举办各种各样活动招睐顾客。这一个投入费用太大了,不过却不失为缓缓消除一品香名人效应的好办法,只是盈利太少了。

下策是找个比冯丞斐官大的人来替自己题写招牌。褚明锦想,这一招金掌柜应该想过,没有实施,那便是找不人搭不上线了。

果然金掌柜叹道:“我想找个比冯侍郎官大的来题名,竟没有一人愿意,都不愿得罪冯侍郎。”

褚明锦挑眉哦了一声,问道:“是不是金老爷你银子花得少?不过一个侍郎,侍郎之上的六部尚书,公卿无数,怎么就找不出一人来题?”

金掌柜露出了一个一看你就是外乡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小兄弟有所不知,冯侍郎是内定的

☆、第 77 章

第七十七章——轻解罗裳(未河蟹)

太多天没欢-爱过的身体有些抗拒巨物的入侵,沈青珞哀哀低吟,也不过几百下进出,裘世祯便把她带进快乐瑰丽的仙境。

他的动作如刚出牢笼的恶极的老虎,迅疾狂野。沈青珞什么也记不起,随着裘世祯的撞击退出,高一声低一声呻-吟嘶叫。

压抑了那么多天,重新来到那让自己销-魂失魄的乐园,裘世祯尽情地品尝掠夺。

沈青珞脸泛红潮,眼波如水,眉眼因极度欢愉有些微扭曲,这样全身心陷落的神色,是那样的诱人,裘世祯的神智和魂魄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舒服吗?稍停片刻再来一次好吗?”把沈青珞腿间的浊擦掉,裘世祯意犹未尽,把脸凑到沈青珞脸颊蹭了蹭,着嗓子问道。

他看着野狂暴,实则每一下都控制着,没有让那一烧红的棍尽没入撞击到最深处,沈青珞一颗心被他的爱意浸润得软软的,轻轻地点了点头,看他流了不少汗,额头布满汗珠,遂抓过汗巾替他擦汗。

“青珞,你真好。”裘世祯傻笑着,大狗一般很乖巧地一动不动地让沈青珞擦拭。

他的衣裳已经松散开了,隆起的肌壮结实,汗水润湿的古铜色肌肤更加健康迷人,沈青珞擦着擦着,身体一阵一阵发热,汗巾子不知扔哪里去了,纤指落到那壮实得有些坚硬的肌上,在每一寸地方都打过旋儿后,来到那小小的硬-硬的粉色凸点上,食指和中指捻起,拇指轻轻捎刮……

裘世祯仰躺着,喘息渐次沉,眼睛也眯了起来,嘴里不时哼着:“青珞……好舒服……快点……”

主动控的感觉得给予大是不同,沈青珞来了无限兴趣,侧身趴到裘世祯身上,轻咬他略微泛青的下巴,慢慢来到喉结处,把因急促喘息而上下滑动的凸起吮住,不紧不慢地舔-弄。

欲-望随着沈青珞的挑-逗升温临界沸腾,沈青珞口中的吸吮和纤指的捏-弄让裘世祯既爽得不知所以,又被折磨挑-逗得很难受,想把沈青珞压倒横冲直撞,可又舍不得放弃享受这难得的她主动挑引他的乐趣。

沈青珞不停地亲吻轻舔,小手在裘世祯肌上不时捏捏、搓搓,在那硬挺的小凸来回刮擦,裘世祯熬不住了,他那东西急需发-泄。

“青珞,你关照一下那个。”

“哪个啊哪里啊?”沈青珞低哼,把手放到壮的一子上,“是关照它吗?”

“嗯。”裘世祯低低地“啊”了一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沈青珞,两团火在明亮的眸子里灼灼燃烧。

那东西还残留着刚才的热,湿湿的滑滑的粘粘的,着它硕大-壮的帽子,勾划着柱身上盘旋缭绕脉络分明的血管,沈青珞身上的燥热更甚,极想侧身躺倒让那东西进入自己骚动不止的地方冲撞。然而看着裘世祯沉醉的表情,看着他在自己的纵下,刚硬的眉眼染上枫林秋色,听着他压抑快乐的喘,那种难以言喻的心灵上的满足,却又不是身体的快-感所能代替的。

灵巧的手指时而捏弄时而刮擦,把裘世祯送上快乐的云霄,在沈青珞手中的热子突然间涨大一圈,柱身突突跳跃流窜,沈青珞动作加快,裘世祯的身体紧繃,喉结上下滑动,喉咙深处发出闷哼,随后闷哼变成吼啸,一道激流高飞而起……

急颤的喷-薄而出的华像是弄进自己身体里一般,沈青珞在裘世祯的东西尽情发后,身体被抽了骨头般,软软地倒进裘世祯怀里不能动弹。

“这样你也能舒服?”裘世祯有些疑惑地问道。

沈青珞喘息着无法回答,好半天哼道:“你用手指作弄我时舒服吗?”

“是呢!”裘世祯恍然大悟状,乐滋滋道:“青珞,你怀着孩子,那东西我总怕它进太深了伤着孩子,不能尽兴,以后那个来一回,再这样互相撩弄上几回吧。”

沈青珞哭笑不得,么了裘世祯一眼,暗道你还真不怕-尽人-亡啊!裘世祯被她水光朦胧的媚眼那么一斜,魂儿飘荡,哪管得了其中深意,勾过沈青珞脖子,大手往下面探去……

**

没了萧汝昌这个障碍,婚事裘世祯准备大大办,一切都要求最好。

不用担心萧汝昌作祟,沈青珞是要从晏宁这边出嫁的,裘世祯嫌地方小,要另买一处大宅院。

沈青珞对婚事从简还是大办并不是很在意,不过寻思着珞宁商号两宗生意赚了银子不少,银子不缺的,晏宁二十二岁了,也该成亲了,给他另买一处宅院准备着也好。

买宅子是好事,只是这一寻房子,买到了还要修整装饰,得耗些日子,裘世祯却又急得等不了。

“青珞,要不咱们成两次亲,先小办,我把你娶回去。再来一次大办请客的。”

“傻瓜说傻话。”沈青珞敲了敲裘世祯的大头,抚着肚子道:“要不,就不用大办了,简单宴请一下宾客。”

孩子已经五个月了,肚子凸得很明显,再拖下去,宽大的礼服也遮不住了。

裘世祯矛盾了,他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沈青珞成了他的娘子的,小办他实在不愿意,其实也没法小办,庆丰各地钱庄的管事,商圈里的人,客人至少两百人,然后,裘世祯还想给沈青珞大办特办嫁妆,再把她从头到脚穿的戴的用的东西全买最好的买上一大堆回去。

沈青珞看着他列的那一大迭购物清单,抚额长叹:

“你打算这些东西给我用到何时?”

“以前委屈你了,这回顺便买了啊,用得了用,用不了不用呗。还有……”裘世祯唌着脸嘿嘿笑,抽出其中几张纸,指着上面列出的东西解说起来。

“你……你哪来的这些花花肠子?”沈青珞羞得捂耳朵:“我不听了。”

裘世祯列在上面要买的,全是些不正常的物品。

“增加花样嘛。”

“增加你个头,你敢弄这些,不给你进房。”

“好,不弄不弄。”裘世祯忙忙答应,心中却想着,买回去藏起来,要用时一样一样往拿出来,只要得趣了,沈青珞便生不起气来了。

裘府发出喜柬,大肆办起婚事,各商号的人来往不绝,东西源源不绝往府里搬。、

裘世祯每日上钱庄处理一会儿事务,其他时候都呆在珞宁商号这边,服侍的丫鬟被他打发回裘府,他自个儿喜滋滋侍候着沈青珞,腻腻歪歪没个停歇,沈青珞被他作弄得魂儿都找不着了,一时倒把找她后娘算帐的事给忘了。

她忘了缺德的爹和后娘,沈佑堂和焦氏却没忘,裘家大肆办婚事,银子流水般撒出去,京城里的人眼红眼热赞叹不已,沈佑堂和焦氏也馋起来。

“女儿养大了不认爷娘,真是岂有此理。听说要从她那个什么义兄家出嫁,裘世祯为了给她脸面,还花银子给她义兄买宅院,老爷,你可是他亲爹,得找她评评理去。”焦氏怂恿沈佑堂去找沈青珞。

说什么评理,不外是要好处,沈佑堂瑟缩了一下,道:“萧汝昌来问咱们要那死丫头身上的记号时,真不该告诉他的,才给了一万两银子,太少了。现在去找那丫头,只怕……”

“有什么怕的,放着亲爹不孝敬,这理到哪都说不通,老爷,你若还想着一直能喝到好酒,就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打算。”

☆、春怀缱绻

焦氏说起酒,沈佑堂的胆子给激了出来,寻思沈青珞再怎么不想认他,也脱不了父女关系,这时不敲上一笔,以后成亲了不给他进门,便要不到了。

沈佑堂到过珞宁商号的,他直奔珞宁商号而来。

裘世祯去钱庄不在,沈青珞听得敲门声没有理会,裘世祯和晏宁有钥匙,不需她去开门的。

门板越拍越响,震天动地,沈青珞微微皱眉,慢慢地踱到门边。

“珞儿,邻居们说你在里面,出来开门,我是你爹。”

是那个丧心病狂的爹,他还敢来?他要来干什么?不用问,也知没有好事。沈青珞手足冰凉僵直,身体在发抖,小手抖抖索索攥成拳头,无数影像在脑中闪过,一拳打到她爹脸上!拿一把刀子捅进他的膛……

她知道自己这些想法实在不孝,可是想到这个爹,把她卖来卖去,卖完后还卖她身上的胎记给萧汝昌,若是萧汝昌把画像散发出去,她不只活不下去,便是死了,也会留了屈辱给裘世祯。

诚然说出她的胎记的是焦氏,可焦氏是内宅妇人,若不是她爹带了萧汝昌见焦氏,焦氏又去哪里曝露她的从娘胎带出给的胎痣。

沈青珞心脏突突跳,眼前有些晕花,甩了甩头,默思了许久,沈青珞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心中有了主意。

沈青珞伸手慢慢拉开了门闩。

“珞儿,你还好吧?怎么不回家看望爹爹?”沈佑堂满脸堆笑。

“爹,进来说话。”沈青珞小声道,探头看了看四周,有些张惶的样子。

“怎的?怕谁?”

“爹,你不知道啦。”沈青珞慌慌张张地把门上,道:“爹,长信侯世子你认识吧?他不知为何对女儿有了不轨之心,女儿这都要成亲了,他还纠缠不清。他如今官居三品,手里掌握着户部,那是有名的肥差,日日来找世祯索要女儿,说什么要给世祯银子,让女儿跟他。”

“啊!”沈佑堂瞠目,张大口半天没合上,许久方道:“珞儿,你……你害喜了吧?应大人还想娶你?”

“正是。”沈青珞从袖袋里出帕子拭泪,哽咽着道:“女儿也不知哪里招惹他了,以前还好好的,自从前些日子传出我要还世祯成亲的消息后,他便有些魔障了。”

“以前他就对你有了窥觑之心了。”沈佑堂惋惜地道:“爹也不知他升官如此之快,户部侍郎那是肥差,裘世祯哪及得上他,早知道那时节,爹就把你许给他罢。”

“那时节?”沈青珞愣住,她刚才心生一计,要通过官府治死她爹,胡乱扯出应远非的,再想不到应远非竟是真的喜欢自己。

“就是济州雪灾那时。”沈佑堂连声叹息:“他那时指责我让你沦为下人,爹就看出他喜欢你了,可惜啊!”

沈青珞明白了,原来沈佑堂那时找上裘府,是应远非说出她的下落的。

“珞儿,你虽然有喜了,可他不嫌弃你,不若嫁给他,给嫁一介商人可是体面得多。”沈佑堂叹息数声后,竟然又打起卖女的主意。

沈青珞刚才说出那番话,便是要引他起了卖女之心,此时听了,不免还是心头酸楚,本来拿帕子是假意拭泪的,此时倒真的珠泪滚滚了。

“爹,不说这个了,你过来,有事吗?”

“有事。”沈佑堂搓了搓手,道:“珞儿,你妹妹嫁的那个不成器,爹如今只有靠你了,你看,能不能给爹拿上几十万两银子,让爹晚年有靠。”

几十万两?他当银子是手一招便有的?沈青珞暗暗冷笑,父女之情再不存留半分,脸上一丝不悦不露,微微颦眉,为难地道:“爹,我尚未嫁入裘家,没掌着银钱,要不你等着,世祯午间要过来的,女儿问他要。”

“裘世祯会给吗?”沈佑堂问道。

“不知,前些日子女儿想跟他要些许银子给紫瑜,他训了女儿一通,女儿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爹,他那拳头打起人来,生疼。”沈青珞低泣。

沈佑堂肩膀一抖,上一次在珞宁商号,裘世祯随手一按,他的肩膀回去痛了许久。

女儿已怀了裘世祯的孩子,在裘世祯这里不值银子了,可是不还有个应远非求而不得吗?不如先去侍郎府探听探听,横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裘世祯这边榨不出好处,再把女儿许给应远非捞取好处罢。

“珞儿,爹先走了,你要得到银子了先放你这里,爹再过来拿。”

沈佑堂开了门,脚下生风,急急忙忙走了,沈青珞扶着门板,看着自己亲爹的背影消失不见,缓缓地闭上眼睛。

希望这一局棋布下,此后,她与沈家再无瓜葛。

**

新官上任,千头万绪,应远非午间没有回府,留在衙门处理公务。正埋首案牍时,应凡来报,裘世祯来了,在衙署门外等他。

“新郎倌怎么得空过来?”应远非笑道。

“有件事得麻烦你,于你的声名有碍,不知你能否相帮?”裘世祯也不客气,直接说入正题。

“汝昌的事吗?你去见他了?世祯,别心软了。”应远非皱眉,满满的不赞同。

“我没去见他,他怎的?”

“他托了差役往外传话,要见你,我吩咐别传话给你,不见好,我怕你一时心软,他的事,可不是你我能解决的,便是能帮,也不能帮。”

“他再三再四害青珞,难道还以为我会原谅他?”裘世祯拧眉,恨恨道:“他凭的什么?当我是傻子?”

“他也许以为,你们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应远非唏嘘。

“那么多年的交情?”裘世祯大笑,目光森然:“没有那么多年的交情,我兴许不会那么恨他。萧月媚砍了锦儿的手,他想的不是跟我坦白与我一起教导萧月媚改过自新,而是隐瞒欺骗,从那时起,我便看透他不把他当兄弟了,其后,他明知青珞是我心爱之人,却屡次陷害,每一次,都足以让青珞声名扫地痛不欲生,最后这一次,甚至会要了青珞的命,这些,让我怎么原谅他?”

裘世祯越说越大声,应远非赞同地点头,最后这一次,沈青珞那天几欲寻死,若不是裘世祯淡然处之,只怕现在……想起沈青珞那天流泪哭喊发火,应远非心疼之余,一颗心悸动不已,那是沈青珞在他面前仅有的一次失态。

不能去想,应远非对自己说,把心头的牵念压下,应远非笑问道:“你找我何事?”

“有关青珞的爹……”

沈青珞想让应远非在沈佑堂找他要把女儿许给他时,假意应下,跟沈佑堂立下婚书,然后裘世祯与沈佑堂和他三方对簿公堂,如此,沈佑堂一女双许,卑鄙无耻,不顾礼义,他们便能乘机通过刑律制裁沈佑堂,并呈请官断,斩了沈青珞与沈佑堂的父女关系,一劳永逸。

“沈佑堂是青珞的爹,不如此,无法摆脱他,只是这样于你的官声实是一大污点。”

于他的官声确实有毁,然而他若是小人,借着这次机会,对簿公堂时,坚要娶沈青珞为妻,他有官职在身,在争夺中定能胜出。裘世祯已隐约有些知道他喜欢沈青珞,却还使出此计,实是极信任他。

“无碍的,就这么行事。”应远非笑道。想了想对裘世祯道:“对簿公堂时,让沈姑娘别上堂了。”

“她是当事之人,不上堂能行么?”

“我跟杨锡铭先打个招呼,世祯,你要有个底,这事闹上公堂,为绝后患,沈佑堂势必从重判决,会判流刑,沈姑娘能接受吗?”

“能。”裘世祯冷冷道:“若不是看着他是青珞的爹,我都想痛揍他一顿,流刑还太便宜了他,那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把他远远的打发了好。”

应远非把厉害都说了,见裘世祯能接受,放了心,听裘世祯提起那一家子,想起沈紫瑜韩潇,他也听说是韩潇配合琅寰阁绑了裘世祯了,韩潇后来明知裘世祯的下落,却不告诉沈青珞,一再索取好处,若非沈青珞用计,只怕还问不出来,这样的人不能放过,留着还是无穷后患。

“世祯,沈姑娘的妹妹和妹夫,要怎么处置?”

“他泄露我的消息,就是泄露琅寰阁的秘密,我派了人去云雾山报知琅寰阁主了,想必那位阁主会处置的,先等着看看。”

让琅寰阁处置,比他们自己料理省事,应远非没有异议,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对簿公堂的说词,便告别了。

应远非晚间回府,吩咐了看门人,若是有名沈佑堂的人来求见,即刻禀报。若是日间来求见自己不在府中,便让晚上过来。

按他与裘世祯的分析,裘世祯与沈青珞婚期在即,沈佑堂肯定会很快过来找他的。

三天过去,应远非每天回府都要问一遍门房与管家,侍郎府每日很多人来递拜贴拜访,却没有一个名沈佑堂的。

沈佑堂好酒贪杯,脑中脂肥膏黄,并没有什么谋略,识破他们的计划的可能姓极小,为什么会不入套呢?

“一直没来找你吗?”裘世祯每晚都过府探问。

“没有,好些奇怪。世祯,他有没有再去找沈姑娘要银子?”

“没有。”

裘世祯很不安,沈佑堂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

很开心能收到地雷,谢谢雨夜听歌谣人!感谢你的厚爱!感谢!

雨夜听歌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9-04 13:52:35

☆、第 79 章

朝廷官员的宅第都集中在皇城西侧,沈佑堂从珞宁商号走后,一径往皇城西侧而去。半路上遇到韩潇。

素心那日按沈青珞说的去传话,为避开萧家的怒怨,让韩潇与沈紫瑜暂时离开,她稍后再去找他们。韩潇与沈紫瑜看着沈青珞给的首饰,心中认为沈青珞是会关照他们的,便很听话地离开了。后来一直等不到沈青珞来找他们,由不得又怨又愤,韩潇直后悔不该太容易把裘世祯的下落相告。

他是小倌出身,没什么本事,又吃不得苦受不得累,好享乐,吃穿用度挑剔,沈紫瑜与他品差不多。两口子把首饰换了银子,买了一处宅院,余之便吃喝玩乐,不思正业,坐吃山空,很快便囊中羞涩了。

沈佑堂讨厌这个穷女婿,瞥见韩潇时高高昂起头,当没看见他。

韩潇心中也看不起这个没有本事只认银子的岳父,也视若不见不打招呼自走自己的路。

两人擦肩而过了,沈佑堂忽想起自己不知应远非的侍郎府座落在哪里,不若问下韩潇,过去了不用再打听。

“喂,问你个事,户部侍郎府在哪里你知不知道?”

“你要找应远非?”

“嗯。”

韩潇上上下下打量沈佑堂,奇怪地问道:“你和他攀上交情了?”

他眼里带着浓浓的轻鄙,毫不掩饰,沈佑堂气不过,骄傲地道:“我和他没交情,可他喜欢我女儿,少不得要称我一声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韩潇翘起兰花指,捂嘴轻笑:“岳父大人,你还有一个女儿?”

“你!”沈佑堂脸色变得铁青,骂道:“紫瑜不争气,我还有青珞呢!”

“青珞?”韩潇眼直了:“岳父大人,你的这个大女儿可是怀着裘家的种。”

“怀了又怎么样?青珞争气,有孩子人家还想娶她呢。”沈佑堂得意地道。

世上竟有这样的爹!

“哈哈哈……”韩潇笑得直不起腰:“岳父大人,你听谁说应远非想娶你的大女儿的?裘家在大大办准备婚事,凤都里有点头脸的人家,谁不知裘世祯要娶沈青珞?应远非敢横刀夺爱,他的官声不要了?一个堂堂三品户部侍郎,娶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他的面子不要了?侯府世子娶一个破落户人家女儿,老侯爷会答应?”

沈佑堂听得沈青珞说应远非喜欢她,乐呵呵打起卖女儿的主意,压没考虑过消息是否属实,韩潇的话分析得句句有理,沈佑堂有些发愣,好半晌道:“青珞自己告诉我的,她说的总假不了吧?”

沈青珞自己说的?韩潇眼珠子骨辘辘转动片刻,笑道:“岳父大人今日是不是去找她要银子了?”

“要了又如何?不准你和紫瑜找她要了。”若是要给妹妹又要给爹爹,自己拿到的便少了。

“大姐肯定不给,推脱要等裘世祯吧?岳父上当了,即便是裘世祯,也得听她的话。况且,就算裘世祯不给她拿银子,她的银子也有的是。”

银子有的是?沈佑堂疑惑地看韩潇。

“岳父大人每日关心的是什么?竟连大姐的家私都不知道?珞宁商号是大姐和晏宁合办,大姐若想给你银子,不需得通过裘世祯,想给你多少,从珞宁拿即可,她今日说这些话,是下套给岳父大人你钻……”;

“死丫头敢耍我!”沈佑堂撩起袖子往回奔。

“岳父大人且慢。”韩潇把沈佑堂拉住沈佑堂:“岳父大人别急着去找大姐,小婿有一办法,可以跟大姐和裘世祯要到银子,只希望岳父大人拿到银子分给小婿一点。”

沈佑堂白了韩潇一眼,心道你有办法拿到银子,何必在这里与我多言?

若不是借助你的父亲大义,我何需在这里与你周旋,韩潇也在心中腹诽。

**

成亲的日子在一天天逼近,沈佑堂却没有动静,沈青珞坐立不安,裘世祯推测了许多个沈佑堂的想法,觉得沈佑堂不会放过这个以后不会再有的索要银子的机会的。

“他不入局也罢,也免得伤了应公子的的声名,等咱们成亲了,再来要银子,直接打走,不要理他了。”沈青珞打了个呵欠道,这几日总想着这事,睡得不安稳。

沈佑堂那人没有什么心谋,怎会不入局?

退一步说,即使他识破了,以沈佑堂那人的贪婪,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裘世祯正冥思苦想时,应远非来了。

“……世祯,事情骤然发生,我一时没有其他良策,做的不怎么厚道了,烦你帮我问下沈姑娘的意思。”

“啊!”

今日早朝退朝时,安王爷在大殿一众官员尚未离开,众目睽睽之下,提出要把女儿许给应远。应远非无奈之下,扯出薜梦瑶,表示已订下亲事,难以承受安王厚爱。

“同僚们看着,我若是拒绝,不给他脸面且不说,本却不过,若是说与朝中其他大臣的女儿姐妹订亲,为何朝臣间没有传言,说不通。”

“梦瑶那边我问问,我觉得问题不大。”应远非人品家世绝佳,薜梦瑶没理由拒绝,只是,裘世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爹娘不是一直想你结一门高亲么?能同意吗?”

“他们没有意见,深怕结不成呢!”

长信侯自然愿意,安王狼子野心,造反是迟早的,应远非娶了安王女儿,一朝安王事败受诛连……形势逼迫之下,只要能拒绝安王的亲事,他怎么着都没有意见。

况且应远非对沈青珞的痴迷也让他心惊,薜梦瑶比之沈青珞,至少容颜绝美。

“你爹娘同意最好,梦瑶虽不是我亲妹妹,也希望她过得好。”裘世祯笑道,薜梦瑶能嫁得应远非这样的男子,他也便安心了。

“拜托你问下薜姑娘之意,若是她不愿意,亦不勉强,我再另想办法。”

应远非猜薜梦瑶会同意,他扯出薜梦瑶时考虑过了,薜梦瑶喜欢蓝兆容,然鸳侣难以重圆,嫁给别人,还不如嫁给自己,毕竟也算知知底的。

亦且两人都是另有所爱,不用互相指责,婚后相敬如宾和睦度日应该不难的。

裘世祯点头应下,应远非又问起沈佑堂有没有什么消息,裘世祯有些发愁道:“没消息,也不知他打算怎么搞鬼,罢手是不可能的。”

“还有五天婚期到了,他还不出现,也许是想在成亲那日敲上一笔。”应远非沉吟道。

新人上花轿前一刻,沈佑堂作为沈青珞的亲爹,若是拦着不给上轿?

“还真是!”裘世祯恼怒地道:“那天是吉日,不宜动,他又是青珞的爹,揍又不能揍,难道就随了他的意?他那天要的银子想必不会少,给他太惯着他了。”

“或者,如果薜姑娘同意嫁给我,咱们来个声东击西之计……”

“你那里只有几天时间准备婚事,时间太赶了吧?”裘世祯既感动,又有些担心。

“赶些更好。”应远非笑道:“今日拒绝安王的提亲,他还会以为是我的推托之词,这急急忙忙成了亲,也让他看着,我不是推托,万岁那里,也能安心,不用担心我被安王拉了过去。”

韩潇给沈佑堂出的主意,还真就是在成亲那天搅局,逼裘世祯情急之下给银子。

大熙元顺九年十月初三,暖风丽日,裘世祯与沈青珞成亲的日子,沈佑堂和韩潇一早便来到晏宁的新宅子门外站着,他们要进去的,守门人不让进,这翁婿两个怕错过新人上花轿的时间,卯时初便来了,等得快要晕过去时,鼓乐声终于传来了。

“岳父大人千万要沉住气,二十万两金子虽然多,可裘家是拿得出的,他家开的钱庄,不需筹措就拿得出来的,裘世祯若是要推托筹措银子,岳父一定要坚持不给新人上轿。”韩潇怕沈佑堂眼界低,要得少了,自己分到的也少了。”

“知道了,你这些天已经念了许多次了。”沈佑堂不耐,想到待会儿还得分给韩潇二万两,很是疼。

新郎披红戴花,骑着高头大马渐行渐近,看清楚马上的人时,沈佑堂和韩潇面面相觑。

“怎么新郎是应远非,怎么办?他可是朝廷命官。”沈佑堂跺脚叹气。

“朝廷命官就不是岳父大人的女婿?”韩潇一呆之下,很快反唇相讥。

有道理,只是好像要不了那么多金子了,沈佑堂有些失望。

应远非看到韩潇和沈佑堂一起站着,明白了,原来还有韩潇从中作祟,否则依沈佑堂自己的脑子,哪有不入套的。

微微一笑,应远非心道如此更好,让这两人斗拼个你死我活更省心。

“韩公子好,远非替世祯谢过韩公子相助之恩。”

应远非下了马,无视沈佑堂,冲韩潇拱手,很热络亲切地道。

什么相助之恩?韩潇一头雾水,人家侍郎大人如此亲切,他也不能冷着脸,韩潇堆起笑容,回了个更亲密的笑脸。

“你们俩?”沈佑堂忽然感到不妙。

“沈老丈不知道吗?世祯给了韩公子一大笔银子,韩公子答应帮世祯顺利娶回沈姑娘。”应远非微笑,笑容如春风般和煦。

韩潇看着那笑容周身发寒没了反应,沈佑堂也呆了,片刻后,两声尖叫响起。

“你胡说,没有这回事。”

“好你个小子,敢耍我……”

两人纠缠成一团互殴,应远非淡笑着退开几步,示意鼓乐奏响,催新人出门上轿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很开心很感慨~~一个小真空能得到这么多朋友的喜爱,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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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完0结

☆、春怀缱绻

作者有话要说:

很激动~感谢雨夜听歌人! 谢谢你的厚爱!太谢谢你!

雨夜听歌人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9-05 22:5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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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香衾梦圆(正文终章)

韩潇虽然年轻,却没气力,与沈佑堂扭打了一会,渐落下方,沈佑堂心疼到手的银子飞了,下手再不控制的,韩潇疼得惨嚎,抹一把鼻血,眼角一斜瞥见一大红新娘喜服的佳人正要上轿,登时胆气壮了,大声喝骂道:“姓沈的,别打我了,新娘没有走呢,应远非骗你的,快拦住新娘,要银子。”

沈佑堂听了应远非的话以为新娘早走了,韩潇嚷得一句新娘,他马上扭头,一看有佳人要上花轿,登时松了韩潇,顾不得拢被韩潇扯开的袍子了,朝花轿边的新娘扑去。

“珞儿,你不能不管爹,应大人,你娶我女儿,哪能一分银子不花?”

“你的女儿?”应远非一手抬起,将新娘与沈佑堂隔开,微笑问道:“梦瑶,你是谁家女儿?”

“你别以为改了名字就不是我闺女,应远非,今天你不给我银子,休想娶走我女儿。”

沈佑堂扯着大嗓门嘶声叫嚷,应远非静静听着,但笑不语,沈佑堂嚷完后,盖头下的新娘低声但清晰地道:“梦瑶姓薜,我哥认我为义妹,也可以姓裘,咆哮之人是谁?扰人喜事,当送府衙请府尊严办。”

新娘声音清柔,如黄莺出谷,沈佑堂听来却似是寒鸦轰鸣,自己的女儿真的先一步被裘世祯接走了。

“韩潇,你拿了裘世祯多少银子?给我吐出来。”

“起轿……”鼓乐声奏响,震耳欲聋的鞭声带起地动山摇的错觉。

迎亲队伍簇拥着花轿已走远,翻滚扭打的两人还没停歇,此时的裘府,傧赞高唱:“礼成,送入洞房。”

新房地上铺着大红团花地毯,墙上贴着粘金沥粉的大红双囍字,紫檀雕花大床悬着百子帐,铺着百子被,床头垂着大红锦缎金丝线绣囍字的床幔,灯柱上的八角灯已换成双囍字灯……红光辉映喜气盈盈。

把喜娘侍候的丫鬟遣走,裘世祯迫不及待地挑了红盖头:“青珞,你终于是我娘子了。我盼了这些日子,终于盼来了今天,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他盼了许多日子,自己却盼了两世!经历过那么多波折,今日与他拜堂的,总算是自己了,从今后,自己有夫有子,不再是一个人在世上苦捱了。

深深地望着脸泛红光,双目炯炯发亮,兴奋得忘乎所以的裘世祯,沈青珞眼含热泪,抿了抿唇叫道:“裘郎。”

“娘子……”

“裘郎……裘郎……”

一声声既喜且娇的裘郎瞬间点燃裘世祯体内的欲-火。低喊了一声“青珞。”,裘世祯猛击地将沈青珞推倒床上,不管不顾地吻了上去。

沈青珞被他亲得一愣,外面那么多客人等他招待呢!

“世祯……唔……要招待客人……”沈青珞低声劝道,一边扭脸推拒,裘世祯亲得来劲,顾不得了,一手勾着沈青珞脖颈,一手剥沈青珞身上一重又一重的喜服。

一层又一层的衣衫全是红色的,不是做梦,青珞是他的妻了,裘世祯心中满满的欢喜承载不住,流泻在眼角眉梢。

“青珞,我现在就想要你……不想等到晚上……”裘世祯低声在沈青珞耳边喃喃诉说。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心跳声如狂注的暴雨重重地砸在沈青珞的心尖上,带出的是火星四溅。

“我也想现在要。”沈青珞在心中暗语,她被撩弄得神昏智乱,忘记了还有客人要招待了,微微仰起头,喃喃地低叫着世祯,深陷在裘世祯挑起的火热中无法自拔。

衣裳一件件落地,因有喜更加高-挺饱-满的山峰一无障碍,颤抖着诱惑裘世祯,裘世祯咕噜咽了一下口水,大手一把握住狠劲揉-挤。

沈青珞呼吸急促气息滚烫了起来,恍惚间裘世祯已搂着她的后背冲了进去。

“世祯……世祯……”沈青珞张口尖啸,乐极爽极……

事毕沈青珞整个人软软的,歪在裘世祯,半个指甲片都不能动了。

“真爽!真爽!”裘世祯咬着沈青珞的耳朵嘶哑地感叹着,又问道:“青珞,你舒服吗?”

还用得着问,沈青珞脸红,耳垂被他咬得有些儿麻痛,热热的鼻息往耳洞里吹,体内的余-韵尚未消退,给他这么一撩一问,身体又热了起来。

“青珞,告诉我你舒服吗?爽吗?”裘世祯又问道。

舒服不舒服的他难道感受不到,这是在等表扬呢!沈青珞沉默挣扎了几秒,终于抛开羞涩和矜持,握住裘世祯胯-间粘腻腻的软虫,嘴唇贴到他耳边,细声道:“很舒服!你这个东西很厉害!”

这么放-荡的情话裘世祯第一次听到呢,听入耳中,下腹又是一阵发紧,才刚软上去的物-事跳了跳,竟又无法忍耐了。

手里的东西瞬间从虫-子变成棍-子,沈青珞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握住捏了捏,低声道:“大白天的,弄过一回不憋得慌罢了,外头还有客人,去招待客人,晚上再来吧。”

横竖是你的人了,成亲了,以后想怎么来便怎么来。这话沈青珞没好意思说出来,只拿眼羞躁地么裘世祯。

裘世祯被那含羞带怯爱意盈盈的媚眼斜得一-棍-子更躁动不安了,极想再接着来,又怕沈青珞不乐意,脑子转了转,起身下了床,大手一勾,把沈青珞抱了起来。

身体骤然腾空,沈青珞吓了一跳,嗔怪地道:“别要了。”

“没要,我给你把身上粘粘的东西洗掉。”

“还没烧热水呢,你出去吩咐一声,我自己来。”

“早烧了。”裘世祯嘿嘿一笑:“我吩咐了,以后只要爷我在家,热水便时时准备着。”

这不是昭告众人,只要他在家,两人便会随时随地来那事儿么?沈青珞羞得想找沙坑把自己埋了。

“我生气了,你太不要脸了。”沈青珞憋了半天道。

“这不是不要脸啊,我想过了,这样吩咐虽然给人知道咱们不停地做着那事,可也能让府里那些不安份的人死了心。夫人,娘子,青珞,你也不想给别人分享你的夫君吧?”

倒真是的,自从裘世祯不是无能的消息传出去后,府里的婢子想当姨娘的不少,又不能整个府第都只留男仆把婢女都遣退,他夫妻两个恩爱,是绝了这些人念想的好办法。

沈青珞回神时,见裘世祯用脚按开暗门进她原来住的院子,不觉失笑,道:“怎地?还要去那边回味?”

“当然。”裘世祯扬眉,狡猾地笑了。

回味什么呢!房间中的大床都让裘世祯拆走,空空的。

“你看,这个大浴池够大吧,等你生完孩子,我们天天在里面一起泡澡,我给你按摩,保证一天做十次你都不累。”

镇日想这些羞人的东西,一天十次!他不去钱庄办事了?两人一整天除了吃喝拉就做那事儿啊!沈青珞不只脸红,心里也急了,看来以后日子的日子,把这家伙随时随地发-情的毛病改过来才好。

“现在你有孩子,池大夫说,不宜坐浴,我搞了这个,来,我给你洗身。”裘世祯把沈青珞放下地。

没有木桶没有热水怎么洗?沈青珞不解,却见裘世祯走了几步到另一侧墙边,那面墙上有一个竹管子,裘世祯从竹管口拔出一个软木塞,哗哗哗声响起,那竹管流了水出来,清亮的水流泛起着淡淡的水汽,看来是热的。

“唔,水温刚好,烧水的人这差事办的不错,回头我要给她加月银。”

“要讨你裘大爷欢心,还蛮简单的。”沈青珞打趣道。

“那是,只要能让夫人舒适开心,就是讨了我欢心,我刚公布了新家规,你知道吗?”

“不知道。”她一直住晏宁那边,昨日又去的别院住,“新家规说什么?”

“新家规第一条,夫人至上,凡是夫人说的事,一律照办。第二条,哄夫人开心有赏,惹夫人生气重罚。第三条……”

“油腔滑调的。”沈青珞很受用,拎起裘世祯脸颊转了转,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了。

沈青珞以为裘世祯开玩笑的,后来那些下人每日里花儿草儿新鲜玩意不停地送来给她,还有的人学唱戏学相声讨她欢心,她才明白裘世祯真的公布过这么一条让人哭笑不得的家规,她要取消,裘世祯不同意,两人协商许久,还是取消了第二条。

暖暖的热水从上而下冲洗,这样的沐浴方式沈青珞很喜欢,不喜欢的是有一双大手帮她洗搓的同时,不停地揩油点火。并且,一具壮-硕的红果果的-感身体在眼前晃来晃去贴贴擦擦,着实让她心痒难耐。

裘世祯大费周折弄这么一个沐浴竹管,打得就是这个主意,暖意融融红果果相对间,要来事儿沈青珞也抗拒不了的。

左手从背后搂着沈青珞,在山峰上来回逗-弄两颗挺立的樱红,低下头含住她的耳垂不停舔-咬,揉洗下面的那只手时而在门口揉-捻时而探-进去勾-挑。

“世祯……”沈青珞被他整弄得晕了头,闭着眼任他动作,后来挺合腿,动-情地配合起来。

“青珞,怎么冲洗这么久这里还是粘滑的呢!”裘世祯笑着勾起一抹汁-举到沈青珞眼前。

你那样子撩着人,能没反应么?沈青珞腹诽,翻了个白眼,把手探到背后,握住那一不老实地热子摇了摇,哼道:“你的东西还不是一样。”

“一样一样。”裘世祯没有狡辩,当然铁证如山,他也无从狡辩。“再来一次好不好,它憋得痛了。”

身体在热水的冲淋下更加敏-感,沈青珞也憋得情-动不已,无法自抑地从喉咙深处发出声声闷哼。那声声压抑的闷哼在热汽氤氲的斗室友中流转,如诉如泣。

这般声响最是撩人,裘世祯小腹阵阵发紧,把沈青珞翻转过来,扶住她的后脑勺,嘴唇堵了上去,把舌头探进沈青珞的口中毛毛躁躁地翻-腾。

沈青珞与他同样急迫焦渴,忘我地迎合,两人纠合在一起化成一个密不透隙的个体,滚滚而下的热水冲出汹涌滚沸的欲-火,他们在欲-海中沉浮飘荡着、煎熬享受着,用唇齿的砸-弄啃-咬,用手指的抚-爱勾-挑,用冲撞和包容,深深地表达着对彼此的渴望与珍惜,尽享属于他们的欢愉。

被河蟹了,正文内容贴在作者有话说,阅读不便之处,请谅~~

正文请大家无视它`~

☆、春怀缱绻

裘世祯和沈青珞新婚燕尔,整日躲房间中颠-鸳倒-凤,他什么都不过问,也不准下人禀报什么。

神迷心醉地过了十天,把买回来的情趣用品和情趣衣裳试了大半后,沈青珞扛不住了,这天裘世祯拿出一件-前两个洞,下面一个洞的宽大的连衫裙要沈青珞穿上时,沈青珞发火了,圆瞪双眼把他逼出房门。

“去,把钱庄里的事料理一下,没到酉时不准回家。”

夫人至上的家规是他自己定的,裘世祯无可奈何,梳洗着装出门。

“爷,你可出来了!”秦明智热泪盈眶,叫得这么一句,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咋啦?裘世祯不解:“萧汝昌从牢里出来了?又捣鬼了?”

秦明智含泪摇头。

“是梦瑶回门的事?回礼你们看看办不就得了,远非不会怪罪这个的。”

秦明智再摇头,吸了吸鼻子,总算说出话来:“夫人的爹进大牢了,判定死刑了。”

什么!这个还真不是小事,裘世祯微微变了脸色,问道:“怎么回事打听了吗?”

“打听了,爷成亲那天,沈老爷在晏宁家门外暴打韩潇,韩潇回去没两天,死了,说是被重打伤了肺腑死的。”

“岳父打死女婿,这种事怎么会见官了?”

虽然杀人偿命,可韩潇又不是当场被打死的,只要没人追究,官府不会主动上门管这种事的。

秦明智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沈二小姐上告的,韩潇死后,她回家找沈老爷要赔偿银子,沈老爷不给,她又来咱家想让夫人替沈老爷掏银子,爷你不是不让我们禀报任何事,我打发她走了,没给银子。”

“她去告官?就为了索要银子没要到,把自己老爹告上官府?”裘世祯瞠目结舌,明白秦明智为何要压低声音了,有这样的爹爹与妹妹,沈青珞在下人面前真是丢尽了脸面。

“可不是。”秦明智点头,问道:“爷,怎么办?咱们救是不救?我问过应公子了,他说咱们若是要救,可以翻案的,毕竟人不是当被打死,有许多可以转圜的地方。”

要不要救?裘世祯也矛盾了,若论沈佑堂为人处事,实是死不足惜。可说到底,那是沈青珞的亲爹。

先见上一面,看看有没有悔过之心罢。

已判决的犯人移交刑部了,裘世祯径直往刑部而去。

裘世祯在刑部门外遇上应远非和薜梦瑶。

“哥,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青珞他爹,远非,梦瑶,你们怎么在这里?”

蓝兆容的案子翻了,今日要出牢房,应远非陪薜梦瑶来见他,既是接他出牢房,也是道别。

裘世祯听说过蓝兆容相帮一事,想着魏家抄家了,家产籍没,蓝兆容出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沉吟片刻道:“晏宁搬新家了,西街那个门面现在空着还没出租,等一会蓝兆容出来了,你们带他去那边安顿下来,抽个时间,我把那房子过契换上他的名字。”

薜梦瑶应下,也没有道谢,为着一个已成外人的人谢自己的哥哥,说不过去。

裘世祯想起前情,看看薜梦瑶亭亭玉立婉约绝美,与应远非站在一起,倒真挺般配,不觉笑道:“不知蓝兆容后不后悔?”

“他悔不悔,都与妹子无干了。”薜梦瑶低声道。

“他悔了还情有可原,可笑的是梦瑶的嫂嫂,前日找上门来了。”应远非摇头不已。

“她还敢来找梦瑶?”裘世祯惊奇不已,这人倒跟沈佑堂有得一拼。

“正是呢,来时我不在,听梦瑶说的,说什么我没有送聘礼,梦瑶直接回道,当日随了义兄走,可不是给过一千两银子么?恩义两绝,嫂嫂若是想认回妹子,依裘家的娘家礼数来。”应远非微笑道:“梦瑶把你陪送的嫁妆礼单递了过去,她当时便哑口无言。”

“想必她悔青了肠子,一个侍郎妹夫没得了。”想像下薜梦瑶嫂嫂离开时的不甘,裘世祯大笑不已。

应远非也笑了,笑了片刻,问道:“你来看汝昌还是沈老爹?”

“看青珞她爹,萧汝昌怎么也移送刑部了?定刑了?”

“定刑了,跟魏家的人一起,三日后问斩。”

三日后问斩!裘世祯愣住,应远非看裘世祯有些伤感,拍拍他的肩膀道:“万事成定局,你若是想见他,不妨一见,沈老爹那里,还是别见了,我替你们作主,上告了求判个徒刑,留一命罢了。”

**

裘世祯从不去想萧汝昌进牢房后的境况,恨是真的恨,然而,儿时十几年的交情,并不能从脑中剔除。

走在森森的长廊上时,看着两旁的木栅栏隔着的牢房里面披头散发的犯人时,裘世祯周身皮肤起了疙瘩,那些人躺着的是杂草铺就的地铺,房顶织满蛛丝网,马桶就搁在门边,发出阵阵恶臭。

这样的环境,对萧汝昌那般有洁癖的人,每一刻都是煎熬吧?

“就这个,萧汝昌,有人来探你了。”狱卒把裘世祯领到最里面一间牢房时停下,因是应远非通气让进来探望的,狱卒还把牢门打开了。

萧汝昌的境遇比裘世祯见过的那些人好,地上铺着两床褥子,看来很洁净,身上盖的,也是织锦被面的羽丝被。也不知是应远非送来的东西,还是其他人。

萧汝昌侧身面朝里躺着,听到狱卒的喊声,身体动了一下,却不转身也不起来。裘世祯走了进去,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牢房中静寂无声,忽然间,萧汝昌猛地坐了来:“世祯,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他的形容着实憔悴,瘦得皮包骨头了,眼窝深陷,眸仁灰蒙蒙的,胡子拉碴,浑没有往日玉面郎的致俊雅。

裘世祯辩不出是喜是悲,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和青珞成亲了。”

“我听远非说了。”萧汝昌咳了起来,越咳越急,有些接不上气,红着眼睛看着裘世祯,裘世祯静静看着,并没有伸手帮他抚背顺气。

“世祯,如果我不画那些画,你会顾念着我们的交情救我出去吗?”

裘世祯默然,许久道:“你在画那些画像时,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交情?”

“沈青珞害死了月媚,我不能放过她。”萧汝昌咬牙,面目丑陋狰狞。

“害死萧月媚的,是你。”裘世祯定定地看着萧汝昌,一字一字道。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其实你应该心里有数,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裘世祯停了一下,毫不留情,尖锐地道: “你把嫁妆全部熏了麝香,你妹妹去魏家前,腹中胎儿已有了危险了,魏隆暴的行为使她丧命,但若不是事先已有滑胎之相,会不会致大出血,很难说。”

“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害死的,你说的不可信……萧汝昌瞳仁发直,有些痴呆了。

“我走了,你自己想想吧。”裘世祯不想再多说,转身朝外走。

“世祯,我死了,你能给我收殓吗?”背后传来萧汝昌带着颤音的问话。

“能。”

“谢谢!”

刚走得几步,咚地一地声响,裘世祯抬起的脚步停下,静默片刻,转身朝萧汝昌的牢房走去。

萧汝昌倒在地上,头破血流,圆睁着双眼看着牢门。

“临死了,你还想让我不能安生?”裘世祯苦笑,伸出手,将那双圆瞪的双眼抹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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