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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明教教主》


推荐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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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哥渡劫

石铁心走进上海滩一家算命的铺子里,对着坐在铺子里看相书的算命先生笑道:“大师,还记得我吗?”

算命先生是一个年迈的老人,鹤发童颜,长须花白,颇有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闻言后放下手中的书,抬头望了一眼石铁心,笑道:“怎么不记得你?当年我铁口断定一个小流氓要横死街头,他听了老夫的话,十分不忿,要出手打我,是你救了我。”

石铁心笑道:“于是您免费帮我算了一命,说我三十六岁命中当有一大劫。”

算命的老先生观看着石铁心的面相,点头感叹道:“是的。你是我算过的那么多命里,最传奇的命相了。说断不断,并且你的传奇将从历劫时开始。老夫只知道你今后将成为一个传奇,却算不到你历劫后的未来。观你红光满面,眉心紫气环绕,正是即将飞腾之相。但振翅欲飞之际,又是凶险无比之时。”

石铁心说道:“您当年让我三十六岁时,再来您这里一趟。我今天正好三十六岁,所以就来大师这里了。想听听大师有什么要说的?”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问道:“你现在已经有了一儿一女吧?”

“大师真是活神仙,我的确有了一儿一女。”

石铁心这才是真的有点佩服这算命先生的本事了。

他自从那次算命之后,再也没有到这里来过。现在这算命先生一看自己的面相,就断定自己已有一儿一女,难道这真是一个算命高人?

那么他说自己三十六岁当有一劫,难道是真的?所幸自己之前宁信其有,不信其无,天天按照他的指点在念诵佛经。

“你有没有照我说的天天念诵佛经?”算命先生问出了石铁心的心中所想。

石铁心恭敬的答道:“我天天都有念经。”

算命先生点头道:“既然你天天都有念经,也不需要老夫给你指点了。只是你现在有了一儿一女,老夫料你心中必有牵挂,所以让你来老夫这里,让你多一个选择。你若选择开启你人生的传奇,就在老夫的店里呆过今夜子时再走。你若放不下你的一儿一女,就可以出门了。”

算命先生说完,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

石铁心看着他那笑容,总觉得别有深意。但里面究竟蕴含了什么,石铁心也不知道。但绝对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

石铁心也不多想,恭敬的递过去一张十万元的支票,拜谢道:“多谢老先生的指点,我选择陪伴我的一儿一女。老先生您多保重,小子告辞!”

石铁心转身出门,登上了自己的小汽车。

“哥,算命先生又是怎么忽悠你的?还渡劫呢,我去,他怎么不说他是都市修仙者……咦,快看,那边有个美女!好白好嫩!哥,快把车开过去,让我去认识一下!哎,你应该送我一辆宝马,宝马大家都认识!”

石铁心开着一辆豪华的迈巴赫敞篷车,载着刚回国的弟弟出来兜风,让他熟悉一下上海的地理环境。

离开算命铺子,车开到陆家嘴的一条马路时,他的弟弟看见了一个绝色美女,嚷着要过去搭讪。

石铁心没有搭理弟弟。

“哥,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女朋友,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石铁心见弟弟说得可怜,叹了一口气,将车缓缓开了过去。

在经过那个绝色小美女身边时,正好听见她对身边的一位胖大姐说道:“姐,快跑吧,陆家嘴都血流成河了!”

陆家嘴血流成河了?石铁心皱着眉将车停在了美女的身边。

他弟弟想泡这个小美女,坐在敞篷车里挥手搭讪道:“嗨,小美女,去哪儿?我送你?你说陆家嘴血流成河了?上车告诉哥是怎么回事,我哥是上海滩的老大,我们可以帮你的!”

小美女可能是这样的人见多了,把这兄弟俩当成流氓了,怼了一句:“还上海滩的老大呢,你咋不说你哥是许文强呢!”说完翻了一个白眼,和胖大姐一起匆匆走了。

弟弟还要追,石铁心叹了一口气,道:“你见到美女就流口水,这叫我怎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

石铁心爹妈因一场意外去世得早,他为了供弟弟读书,早早就出来闯荡社会,混迹上海滩,一路由小弟混成大哥,拥有了自己的产业。

现在弟弟在国外学成商业管理回来,他准备让弟弟进公司帮自己管理业务,自己则抽身去圆个大学梦。却见弟弟如此不靠谱,不由有点叹息。

训完了弟弟,又说道:“刚刚那个女孩说陆家嘴血流成河了,陆家嘴几步路就过去了,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人行凶。”

弟弟说:“哎,哥,你少管点闲事,你还是开车带我去追那个妹子吧。”

“要追女孩你自己开车去追,我不去陆家嘴看一看,良心不安。”

石铁心把车停在路边,由弟弟接管了汽车,自己下车向陆家嘴跑去。

在他绕过上交所旁金色的铜牛雕像时,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重物砸中了!

在被砸中的一瞬间,石铁心只觉得整个人破空飞起来,如同脱离了地心引力一般,像光速一样飞升。难道这就是破碎虚空的感觉?

在飞离地球前,他听到的最后一句人话是:“快看,那个炒股的破产跳楼,砸到人了!”

石铁心立时觉得自己死得比窦娥还冤。

他忽然明白那算命先生的笑意了。

算命先生不能道破天机,所以他说了反话。

如果石铁心选择一儿一女,就应该在他的算命铺子里呆到子时,就能躲过这一劫了。

石铁心此时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宇宙中大喊着发泄心中的郁闷:

“破产也不用跳楼砸死我呀,跟我说啊!我拿一个亿的小目标砸死你行不行?”

“原来陆家嘴血流成河是这个意思!果然是没文化不炒股很可悲!”

“佛祖啊,正道不昌,魍魉横行,你就管管这个末法世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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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穿越了

在意识经过一阵短暂的模糊后,石铁心再次睁开了眼睛醒来,发现自己竟然置身在山巅上的一片积雪之中。

面前一个持刀的中年男人仰天狂笑,旁边还有很多青少年都穿着古代衣服,在当吃瓜群众。

四周连绵起伏的尽是雪山,散发出强烈刺眼的白光,云雾在身畔缭绕,风雪飘洒,寒冷刺骨。

“怎么回事?难道我没被砸死?我是在做梦吗?”

很快石铁心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因为他身上又冷又痛。冷当然是因为身在雪山之上。痛则是他发现自己一条手臂被砍断了,只靠一层薄薄的皮肉挂着才没有彻底断开。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被砸死了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还被砍断了一只手?”

石铁心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两股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中冲撞,紧接着快速地融合在一起,让他瞬间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是灵魂穿越了!

他穿越到了明朝嘉靖年间,寄身在了这个也叫石铁心的年青人身上。

这个叫石铁心的年青人,为了报当年的杀父之仇,约了仇人在昆仑之巅比武,一决生死,被仇人砍断了一条手臂。

石铁心只觉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在心里哀嚎:“佛祖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你把我扔过来,把我扔到一个断了一条手的青年身上?还在我面前放了一个追杀了我十几年的仇人?你不如直接让我死掉好了!”

话虽如此,但若能苟活于世,谁也不愿意死。

他既然穿越过来了,就要想办法求生,因此开始寻思如何解决眼前的杀身之祸。

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他穿越到了明朝嘉靖年间的世界。

这个时代的人要么学武功,要么考功名。

学武功的人,艺成下山后不叫毕业找工作,而叫闯荡江湖。

他学的不是蓝翔的挖土机专业,而是少林寺的小无相功,使的是少林寺的达摩剑法,在江湖中闯出了一点小名气,混出了一个“天下无敌手”的称号。

不过现在这手被人砍断了,难怪这个砍断他手的家伙狂笑不止了。能砍断天下无敌手,谁都要笑上一阵的!

等等,他在设计的复仇之战中,好象预想到了这个场面!并且好象右手是他故意送出的诱饵!他的左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腰间,在腰间果然摸到了一把短剑!

这个在他面前得意狂笑的家伙,是他父亲的至交好友江广平,习的是刀法,人称“江南大侠”。只是在二十年前,江广平从背后偷袭江湖中人称剑神的父亲,从身后一刀捅入了父亲的心脏。

江湖中流传“五行合一,便可成仙”,当年他父亲的师父是得道高人,他没有将武功传给一个人,而是分授了五个不同的人。

江广平听信了“五行合一,便可成仙”的话,觊觎他父亲的剑法秘籍,暗下杀手夺取父亲的剑神诀,想从中寻找“五行合一,便可成仙”的奥秘。

他侥幸被少林寺方丈救下,在少林寺习得小无相神功,练熟了达摩剑法,下山闯荡江湖,未尝遇到过败绩,赢得了“天下无敌手”的雅号。

于是他起了报仇的念头,向“江南大侠”江广平发出挑战,相约决战于昆仑之巅,不死不休。

到了今天约定好的决战时刻,他在昆仑之巅冻了半天,也不见江广平这个阴险狠毒的家伙到来。

但他又不能走,还得摆出酷酷的造型。因为昆仑之巅站满了他的崇拜者,都在等着观看这场决战。

他在江湖中的地位,就相当于年青时的刘德华、周润发在影迷中的地位,属于超级偶像级别的人物。

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光环,只能死要面子活受罪了,在昆仑山顶喝着西北风。

可是他挑战的对象,却带着姬妾和儿子在集上最好的一家羊肉馆,吃着烤羊肉串,喝着老白干。

之后还去茶馆喝了一杯茶,撒了一泡尿。

江广平的理由是:“反正那小子已经等了我十天,再多等片刻也没有关系。”等他的儿子江飞说:“那小子现在一定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才算是真正地出发了。

昆仑顶峰滴水成冰,冷得厉害,却仍然挡不住粉丝们观战的激情,早有数十名粉丝在此等候精彩的表演。

这些渴望在江湖中成名的少年,等待石铁心决战的激情,一点也不比刘德华、周润发、胡歌、鹿晗、周杰伦、李易峰这些超级明星的粉丝弱。

在这般恶劣的天气下,昆仑之巅无疑就是地狱,他们却宁愿冻死也要在这里等候。

等到江广平在昆仑绝顶出场时,石铁心已经像一只傻鸟一样在冰雪中冻了半天了。

江广平上到昆仑绝顶,望着石铁心微微笑道:“你一定等了很久。”

石铁心说道:“我的确等了很久。”

江广平道:“刚才我和儿子围在一堆篝火前吃着烤羊肉串,喝着陈年老白干,所以来晚了。只可惜,我不能和无敌神剑一起享受。”

在一个立在冰雪上很久的人面前提起篝火、烤羊肉、陈年白干,无疑对他是一种折磨,很容易就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若注意力一分散,又受激出手,就是进击的绝佳时机。这就是江广平的老辣之处。

然而石铁心这个便宜附身总算不是太傻,没有中计,只是冷冷回击道:“我敢保证,只要你拔出你的刀,你很快就能和无敌神剑一起在地下喝酒了。”

江广平悠悠道:“那么你为什么不拔剑。”

于是他这个便宜附身开始拔剑,右手缓缓伸向腰间,拔出了长剑。剑白如雪,是一把好剑。

石铁心道:“拔出你的刀,江南大侠。”他在说“江南大侠”四个字时,语气充满了讥诮。

能在江湖中混成大侠的,脸皮的厚度不是石铁心这种小菜鸟能想象的。前世他之所以能在上海滩混成老大,最大的倚靠之一就是脸皮厚。

江南大侠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的讥诮,缓缓拔出了他的斩鬼刀。

一把乌黑的毫不起眼的刀。

江广平的声音小得只有石铁心听得见:“大侠就是大侠,死人就是死人。当时你父亲死得好惨哪!我在背后偷偷一刀,捅入他的肚子里,他的血马上就喷了出来,喷了一地,可他还转过身来问我为什么。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之后江广平又用高得让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二十年前,我用的不是这把破刀,而是一把宝刀。自从我用那把宝刀击败无敌神剑后,我就不用那把刀了。现在随便一把刀,在我的手上都是威力无比。”

然后他又小声对石铁心说:“本来我今天应该下地狱见老朋友才对,不过为了让你们父母儿子一家三口团聚,我决定将这个机会让给你。你母亲死得也很惨吧?听追杀你们的人说,她在被劈成两半之前,将你扔给了少林方丈。”

江广平仍然在激石铁心出手。

然而石铁心只是冷冷地盯着他,并没有出手。

所以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因为他并无必胜的把握,所以只能等待机会。

他可以等下去。

石铁心在冰雪中立了很久,而他刚刚来,并且还喝了半瓶烈酒抗寒。

僵持下去,先犯错误的绝对不是他。

旁边观战的人的心已提到嗓子眼上。

江湖中赌江南大侠获胜的赔率是二赔一,赌天下无敌手获胜的赔率是一赔十。赌江广平获胜的人,占绝大多数。只有一些学剑的少年,才赌石铁心赢。

观战的有刀客,有剑客,也有赌客。他们见决战的人互相辱骂对视后,各自拔出了兵器,便以为惊心动魄的决战即将开始,都非常兴奋紧张,纷纷退开,谁知却并不见二人出手。

显然他们是在比坚韧,谁在这冰冷的山顶坚持得久,并且不犯错误,谁就能获胜。而输的将输掉性命。

每个观战的人脸上都已冻得麻木,仍不见二人出手。很多看客耐不住酷寒,纷纷退下山。二人还是没有出手。

除了江广平带来的人外,留下来的已全是少年。

那些渴望名满江湖的少年,都想从这场决战中学到使自己扬名立万的经验,所以他们宁愿冻死山上,也不愿下山。现在他们绝大多数已冻得神智迷糊,还能保持清醒的,是几个衣衫褴褛的贫寒少年。

但决战的人还是没有出手。

曼莉爬上山时,见石铁心还站在江广平的面前,喜得跳起来。

蔓莉是他这个便宜皮囊的女友,此前他浪迹到武当山下时,见到一个假道士欲对她采阴补阳,他杀了道士救了她,她便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了。

他在决战前去一个贪官家中偷了些金银珠宝扔给蔓莉,然后就偷偷溜走了,没想到她在决战前夕,还是找到了决战之地,还在客栈陪他爽了一发。

一个身着狐裘的少年,早已冻得受不了,被曼莉这一跳,就“咕咚”一声倒了下去。曼莉吓了一跳,尖叫起来,引得他的这个便宜皮囊分了心。

于是,变故就发生了。

石铁心因为听见尖叫,分了神,不由朝这边望了望。就在这时,江广平出手了。

一道乌黑的闪电奔向石铁心。

一开始,观战的人都认为江广平的刀是一把破刀,石铁心已在兵刃上占了优势。

但当大家看到这道乌黑的闪电时,才知道全然错了。这把乌黑的刀绝对是一把宝刀。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绝对能够斩断石铁心的长剑。

但知道得已太晚了。

石铁心挥剑阻挡闪电。但剑又岂能阻挡闪电只在这一刹那,他的长剑已被江广平的斩鬼刀斩断。

天门斩鬼刀果然是无往不胜。就在石铁心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时,江广平又是一刀,快速绝伦地斩断了石铁心的右手。

这可是一只天下无敌手。

这一只断手受仅存的一点皮肉扯着,挂在手臂上,总算没有完全断掉。

江广平的儿子江飞狂喜,欢呼雀跃不已。

观战的少年大多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偶像就这样崩塌了人设。要知道“天下无敌手”可是江湖中不败的传说啊!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斩断了剑,斩断了手呢?

“哎,天下无敌手入江湖后,未尝一败。今天战败一次,也很正常。”

“是啊是啊,没有人能永远保持不败,输一次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赌钱输一次是没什么了不起,不过石铁心输一次就没有机会重来了。”

“说得对,这次他输掉了性命,没有机会再活下去了。可惜了天下无敌手,今后只能成为江湖中的一个传说了。”

听着观战少年们叽叽喳喳的点评着这一场巅峰对决,曼莉心痛得流下泪来,仿佛她的手也被斩断了似的。她哭着掩住了自己雪白的面庞,瘫坐在雪地上,喃喃的叫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石铁心在这一刻仿佛傻了一样。他的眼里似充满了惊慌、恐惧、绝望,不信地望着江广平,呆立在江广平面前,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这个时候,上海滩的黑道老大石铁心穿越过来了,附体在了被斩断一条手臂的石铁心身上。

两个石铁心的灵魂震荡不已,只在一瞬间便完成了融合,在无比震惊中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石铁心暗道:“老子运气不会这么差吧!才在上海滩被人砸死,穿越过来就要命丧刀下?不行,老子要反击!”

第三章 一手换一命

石铁心的元神在体内游走,除了断臂处有点疼以外,身体其它部位一切正常,并且他还从身体内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

看来这具身体不错,比前世上海滩过惯了花天酒地的身体强了一万倍也不止,完全具备反杀成功的条件。

偏偏那个江广平还在作死,一击得手后所有的紧张顿时化为乌有,仰天大笑着装起逼来:“你以为我的这把刀真的是一把破刀吗?你错了,这是一把千古绝有的玄铁宝刀,削铁如泥。”

“你以为这些年来我养尊处优,已吃不了苦,所以才在冰雪中和我决斗吗?你也错了。我的儿子都能挺到现在,更何况我?”

石铁心面上的表情已呆得像白痴。

此时的石铁心,早已不是原来的石铁心了,是一个在上海滩由最底层的小混混,混成了老大的枭雄人物。

他在迅速适应着身体的情况,感受到了修炼小无相神功后的澎湃内力,他的左手摸到了腰间的短剑。

江广平的宝刀之所以称之为天门斩鬼刀,是他的刀一旦斩到对手身上,不但能斩伤对方的肉体,还能斩伤对方的灵魂。正是因为这具肉体的灵魂受伤,才让他这个上海滩屈死的老大有机可乘,占了这具身体。

江广平还在享受着石铁心面上的白痴表情,说道:“现在我已毁了你的剑,斩断了你的天下无敌手,你死定了。你逃了二十年,还是没有逃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哈!”

江广平仰天大笑。

笑声中,所有观战的人都听见“突”的一响,如牛刀刺破牛皮刺入牛腹中的一响。

笑声停止。

江广平低头看见石铁心左手握拳打在自己心口下的皮衣上,不由讥笑道:“这就是你的天下无敌手打出的神拳吗?好痛,把我的内脏都震坏了!”

江广平又想笑,但突然发现自己已笑不出,不由又低头看了看。

石铁心左手握的不是拳,而是短剑,剑已刺入江广平的腹中,直没至柄,所以看来像拳。

这具身体果然比他前世强大无数倍,不费吹灰之力便刺入了别人身体。

这种拥有了强大力量的感觉真是太爽了!运用这种力量杀坏人的感觉,很爽!

前世他受法律约束,想杀坏人却不敢杀,想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却只能娶一个老婆。

这一世他来到了明朝,又拥有了强大的武力值,他要成为段誉,娶最美的王语嫣,他要成为韦小宝,娶七个老婆!

更爽的是,他想杀谁就可以杀谁了!

所以他第一个就杀了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令他感到好玩的是,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和不信,望着他问道:“你杀了我?”

石铁心脸上的惊慌、恐惧、绝望早已恢复成了招牌式的无赖微笑,道:“你不信?”

江广平道:“我不信,我死也不信。”

石铁心道:“那你就去死。”

他进入角色挺快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天下无敌手”,左手轻轻一送,推倒江广平,顺势抽出短剑,点住右臂穴道。

这具身体拥有的一切技能,都被他继承了,而这具身体原来不具备的技能,也在他灵魂附体的一刻,得到升级了。

江广平痛苦的倒在雪地上,鲜血染红了昆仑山上的积雪。

这个变故来得太突然了。砍断的是天下无敌手,倒下的却是江南大侠。所有的人都不信,愣在了当地。

只有江飞奔到江广平身边,眼泪横流着想要施救,但已无救。

江广平用尽最后的力气问道:“你是不是我的儿子?”江飞流泪道:“是”“那老子说话你听不听?”“听。”“那你不许找石铁心报仇!”江飞点头答应。

江广平笑了笑,气绝身亡。

江飞要么不是江广平的儿子,要么就是逆子。

他早已忘了江广平的话,站起身,走到石铁心的面前,怨毒地盯着石铁心,右手猛地伸向了腰间的刀把。

好快的速度!

所有的人只恍惚看见白光一闪。

所有的人都以为是花了眼。

然而江飞已拔不出刀。他只是感到手一疼,低头一看,手正好好的握在刀把上。

手好好的,怎么会拔不出刀?

他用力一拔,顿时痛得钻心,痛得倒在地上打滚。

他的手已被砍断,只是因为剑太快,太薄,手看上去才好好的。然而用力拔时,手就断开了。

原来石铁心在江飞走到自己面前时,就感觉这家伙肯定要出手给他父亲报仇,就已经在提神戒备了。

他附身后感受到了这具肉身的功夫,简直比他前世的肉身厉害了无数倍。

这种感觉就如一个普通人突然化身成了超人,这种爽爽的感觉不享受白不享受,于是他在江飞拔刀时,就飞快一剑斩落。

石铁心爽爽道:“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我的左手比右手更厉害。你的父亲本就该死,他砍我一只手,本来我并不打算砍你一只手,可你太不自量力了。”

石铁心说完这话,也不由愣了愣,貌似他附身的这青年,决战前的计划就是这样,送一只手给江广平,麻痹他之后,用更快的左手使藏在腰间的短剑,刺杀江广平为父亲报仇。

想不到这个石铁心也不算傻,只是中间出了一点小状况,就是江广平的天门斩鬼刀有斩人灵魂的威力,让他一时灵魂受伤,让自己这个穿越而来的上海滩老大附身成功。

江飞突然明白他的父亲临死前为何不许他报仇。他断了手,就痛得崩溃,而石铁心断了手,非但可以装呆卖傻,还可以乘机杀死仇人,这是多么坚韧的意志。

石铁心的右手号称“天下无敌手”,别人都提防他的右手,却不知他的左手比右手还要厉害,直到他手刃仇人时才大白于天下,这是多么高深的智慧。

他永远也赶不上石铁心。

尽管他刻意让自己吃苦,刻意磨炼自己。从小就被人追杀的危险遭遇,从小就艰难求生的惨酷经历,是他永远也没法想像的。他又怎么可能杀死石铁心?手虽断,却使他获益无穷。

现在已没有人敢阻挡石铁心。江广平带来的良医和保镖只敢上前去保护和救治江飞。

石铁心走向了曼莉。

他受伤了,需要有个女人照顾,心底暗暗对这具身体说道:“兄弟你安息吧!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么今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的身体,你的女人,你的武功,还有你在江湖上的无数粉丝,我都继承了!多谢了兄弟,我一定会混成江湖老大,来报答你禅让身体之恩的!”

曼莉这才确信是石铁心胜了,喜得抱住他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

石铁心笑道:“你看到我被断手时,恐怕认为我已经输定了。”

一言提醒了曼莉。她捶了一下自己的头,道:“我怎么喜糊涂了。早晨你说你会受一点点伤,所以我已请了附近最好的郎中,等在客栈里。”

石铁心苦笑道:“我的手都断了,还有什么用?”

这里可是明朝嘉靖年间,医术远没有上海滩那么发达。

在上海滩,如果他的手被砍成这样,送到医院也不能恢复如初。

在这里恐怕即使名医李时珍出手,他的这只手也要废掉。

曼莉道:“这个郎中说,断手断脚他都能接好。因为他常常砍断猪的腿子试着接上。只要还有一点点希望,我们就要试一试。我们快点儿,迟了就怕来不及了。”

石铁心精神为之一振,暗想这个世界,跟他之前的世界不一样了。

起码这里的武功可以让人飞起来,而他在上海滩也练过武,却从来没有人飞起来过。

说不定真有神医能接好他的断手呢?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

反正手已经断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佛祖既然把他扔到了这个世界,应该不会让他成为陈真的师傅独臂老人吧。

第四章 神医华陀

“我姓华,叫华陀。你必须清楚,我并不是东汉末年的神医华佗。他的佗是人它佗,我的陀则是曼陀罗花的陀。你别把我当成他。我可不是他。”

华陀是个青年,圆圆白白的脸,看上去貌不惊人,的确不像个神医,不过说话却很幽默。

石铁心笑道:“你不是华佗,那又有什么关系?你就是你,没有人会把你当成任何人。”

青年华陀长相虽有点滑稽,像一张娃娃脸,但却很老练,说道:“你心里一定在想,如果我是东汉末年的那个华陀,就好了。”

的确,石铁心的确在这样想。

曼莉也在这样想。所有人听了他的名字后,都在这样想。

东汉末年的华佗医术通神,发明了麻沸散,首开先河地为世人剖腹疗疾,成为外科医学的鼻祖。以他的医术,一定能接上石铁心的断臂。只可惜他被奸雄曹操害死,医术从此失传。

正当所有人都在扼腕叹惜时,石铁心却说道:“后人都在为华佗的医术失传惋惜,其实细细一想,又有什么惋惜的?没有了华佗,后人也一样会掌握同样的医术。因为每个时代都有杰出的人才,都会发现相同的天道。”

华陀微微一笑,说道:“想不到天下无敌手石铁心如此通达,难怪能击败不曾败过的江南大侠。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也要接好你的手。”

石铁心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华陀,道:“你真的能接好我的手?”说实话,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随随便便就能遇上一个神医。

正当他这样想时,华陀笑道:“你的右手今后还能不能使剑,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运气?”

“不错。”华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就是你的运气。你的运气,就在于我想不想将你的这只手接得完美无疵。”

石铁心笑了起来,感觉伤口轻松了许多,说道:“想不到你这人说话这么有趣。”

华陀给石铁心的短手上抹上药膏后,奇迹就出现了。原本有点干瘪的断手,立刻恢复了丰润,如同没被砍伤一般。

曼莉喜得欢呼雀跃,连连称奇。就连一向冷静的石铁心,也不禁为之动容。

让曼莉煎的药,已经煎好。

石铁心喝下浓粘的药汁后,已经麻木的断臂伤口处,渐渐恢复了感觉,有了微微的疼痛。

华陀便开始接手。

已经是午夜。该走的人已经离开,室内非常安静。曼莉点燃十盏油灯,将室内照得亮如白昼。

华陀从水盆里取出断手,和石铁心一起盘腿坐到床上。

华陀道:“你将全身的精、气、神贯注到断臂上的每一条经络。”

石铁心闭目运功,遵照华陀说的去办,顿感伤口剧痛无比。

华陀拿着断手,向石铁心的断臂吻合上去。

石铁心竟感觉到有一股真力,从那截断了的手上传过来。一截断手,怎么能传导真气?若非内功已练至化境,怎么可能从一截断手上传导内力?

石铁心吃惊的望着华陀。

他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青年,竟是他从未遇见过的高手。

如果这个青年趁机在他心口上打上一掌,必定能够震断他的心脉。

然而华陀似乎并没有打他一掌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道:“不必吃惊,正如你所言,每个时代都有杰出的人才。”

他为石铁心的吃惊感到得意,又道:“快将你的真气与我的真气在断臂处吻合。”

石铁心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静下心来,运气不断挪移右臂内的经络,直到真气与断手上传过来的真气完全吻合,交汇,贯通,才停止挪移。

华陀对立在石铁心身边的曼莉说道:“看看他的断手是否有了脉搏。”

曼莉依言伸手去摸石铁心的手腕,竟然真的有了脉搏,喜得叫道:“有了,有了!”

华陀苦笑道:“你叫得这么大声干么?吓了我一跳,就像是你的老公有了你的孩子一样。”

曼莉脸一红,石铁心却哈哈大笑。

华陀瞪了他一眼,说:“你又笑什么?”

石铁心当然要笑。断手怎么会有脉搏?若有了脉搏,又怎么会是断手?

华陀道:“你高兴了,我却惨了。须得这样三天三夜扶着你的断手,贯注真气,才能让血管神经接好呢。”

他一脸惨兮兮的样子,就连曼莉看了也不禁莞尔。

他对石铁心说道:“这三天内,只好劳累你的老婆喂饭给我吃,喂水给我喝了。我一个时辰要吃一条羊腿。”

石铁心本想说自己没有老婆,但立在他身边的曼莉已抢着说:“没问题。”

华陀又说:“这三天内,只要你的老婆喂的水呛到了我,亦或是水有一点儿冷或烫,我就废掉你的这只手。”

石铁心笑道:“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要挟,不过我很乐意被你要挟。”

华陀也笑道:“能乘机欺凌天下无敌手一把,实在是一件好玩的事。”

三个人不由同声大笑起来。

华陀道:“我们不能再分神了。断手吻合在一起,就会生长。若长歪了一点,也会影响功能。”

石铁心便潜心运功,不再说话,每过两个时辰,曼莉就会喂他喝一次水药。

华陀就惨了,双手动也不能动的扶着石铁心的断手,苦不堪言。

三天三夜终于过去了。

晨光透窗照进来,照在石铁心的手上。这一条原本断开的手,竟然长到了一起,恢复了感觉。

华陀又用三条柳枝将伤臂固定起来,缠上绷带,打上石膏,长嘘了一口气。

“三个月后,待骨头长好,你的手就能恢复如初。”

石铁心现在对华陀的话已深信不疑。他的五根手指已有了微微的感觉。

此时一切感谢的话已不必多说,他们之间只经过这一件事,就已建立深厚的友谊。

石铁心道:“你的这一双手,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手。《黄帝内经》里有医术乃上帝所传的记载,我就赠你一个‘上帝之手’的雅号罢。”

华陀听了非常高兴,道:“能获得如此赞誉,也不枉此生了。”

他又得意地说:“江湖中人都说你是用无敌神剑传下的剑法击败江广平的。不过只有我才知道,你真正的无敌之剑是你的意志和智慧。但你又知不知道,我是怎么练成这双手的吗?”

一个年仅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竟练成了如此神奇的一双手,没有人会不想知道他是怎么练成的。

“你是怎么练成的?”

“没有人教我。”华陀非常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也没有人传给我武功秘笈。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练成的?”

“没有人教你?”石铁心有点不信,待华陀再次说了一遍没人教他之后,不禁动容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练成的?”

华陀又眨了眨眼睛,说:“今后再告诉你。”

被他勾起了兴趣,却听不到感兴趣的话,真让人恨不得打掉他的牙齿。

他却一付“我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欠了欠身,看看窗外道:“天刚刚亮,我该回家了。我得看看我老婆的床上有没有汉子。”

他说走就走,石铁心留也留不住,只得由他。

石铁心摇了摇头,说:“他真是个怪人。”

曼莉站在床边说道:“你不也是吗?为了报仇,竟送一只手给人家砍。如果那条老狐狸砍了你的手后,乘胜追击,你怎么办?”

石铁心道:“那我就只好和他同归于尽了。但我算准他会得意忘形的。”

“他追杀了我二十年,都没有得手,又在冰雪中冻得接近崩溃,一击竟然得手,所有的紧张当然会化作得意。”

“他已砍下令他恐惧的手,也斩断了我的剑,我又装傻装得非常逼真,他当然会以为蠃定了。以他那样的性格,必定会猫耍老鼠一番。”

“所以这就是我出手的绝佳时机。”

“我若和他角力,最后的结果是玉石俱焚。因为他是当世罕见的绝顶高手,身经百战,从未败过。而我又必须活下来,只好铤而走险,送一只手给他砍。”

“只要决战中我保持清醒,不犯错误,他的死就注定了。因此战前能否睡个好觉,就相当重要了。那一夜若是没有你,死的也许就是我。”

“所以,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女人。”

曼莉听得笑吟吟的,道:“你现在还想不想舒服舒服?”

石铁心道:“想极了。”

曼莉刚刚爬到床上,华陀却突然又推门进来了。曼莉羞得用被子盖住脸面。

华陀笑望着石铁心,说:“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一百天之内,你绝对不能交配,否则你的手就永远恢复不了。切记切记,如果交配的话,出现什么后遗症可不要来找我。”

石铁心尴尬地坐在床上,说:“你就不能换个比交配好听一点的词么?”

曼莉躲在被子里叫道:“华陀,你这个混蛋,你一定是故意的!”

华陀不说话,只朝石铁心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是又怎么样?”

石铁心恨恨道:“待我的手好了之后,一定到你家里去阉了你。”

华陀哈哈大笑着走了出去,话声回荡不绝:“我将准备美酒欢迎你的到来。”

华陀走后,曼莉几乎快要哭出来:“天哪,一百天,我怎么忍受得了!”

石铁心哈哈大笑,心中却在暗暗奇怪:“为什么华陀内功如此精湛,却一直默默无闻呢?他为什么舍得消耗如此大的内力,为我接手呢?”

久雪之后的天气终于放睛了,柔媚的阳光射进窗来,尘世是多么的美好。

石铁心想着华陀的医技,结合记忆中的江湖名医世家,已隐隐猜到了华陀的来历。

他已经决定,手伤一好,就去找华陀。断手再续之恩,不能不报。

况且,华陀的家世,和他的这个肉身还有一定的渊源。

第五章 换妻俱乐部的掌门人

一百天之后,已是阳春三月。地上已开满了鲜花,吐着芬芳。

暖和的天气,明媚的阳光,无不令人心情舒畅。

“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曼莉蹙着蛾眉说道。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不用担心,如果我的右手恢复不了,还有左手,一样可以无敌于天下。我向你保证,今后绝不会让任何人砍下我的手。”

华陀吩咐,石铁心在一百天之内本不能进行房事,可曼莉按捺不住情欲,终于和石铁心有了一次。虽然仅仅只是一次,她也担心之极。

石铁心右手缓缓举起了长剑。流光溢彩的剑,在阳光下如同一道白波。曼莉紧张地望着,比决战还紧张。

石铁心舞起了剑,如同蹁蹁蝴蝶一般。不同的是,春天的原野上,竟升起了萧杀之气。

长剑越舞越快,呼呼作响,最后竟搅起了一阵阵旋风,吹得原野上的白花乱摇乱颤。

曼莉笑道:“好啦,别舞啦,再舞花儿都要谢啦!”

石铁心收起剑,赞叹道:“华陀太神奇了,竟完全接好了我的手。他真是武林百年不遇的奇才!”

曼莉笑道:“这个该死的华陀,害得我空担心一场。到他家之后,我非得揍他老婆一顿出出气不可。”

石铁心开怀大笑,和曼莉一起回到住处收拾了行装,之后雇用一辆马车,向昆仑集进发。

上次他们到昆仑集,是为了决战。而这次却是为了朋友。

迎风客栈东首的一个店铺,就是华陀的药堂。

华陀正在柜台后看医书,他的老婆在堂中炮制药物。

华陀见到石铁心后,顿时哭丧起脸,挥手对老婆说道:“快去快去!”他的老婆便去了后堂。

曼莉走了进去,笑道:“你好像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

华陀道:“哪里哪里,贵宾临门,欢迎之至。”

他口中说欢迎,面上却是一点也不欢迎的样子,连站也懒得站起来,仿佛石铁心是上门逼债的瘟神一样,不受欢迎。

石铁心悻悻道:“你看来似乎不太高兴。”

华陀尚未答话,他的老婆已端出了一壶热酒,几碟小菜,显然是早已准备好的。

华陀请石铁心和曼莉坐下,叹气道:“有一个丑老婆在家里,来了客人后男人还能高兴,那他不是傻子也是白痴。”

石铁心和曼莉的目光不由移到华陀的老婆的脸上。

华陀的老婆的确很丑,一脸麻子,瞧去又黑又老,惹人厌恶。

谁知她的声音却很好听。若是没有看见她的脸,听来必定会以为她是一个美人。

她见石铁心盯着她的脸,便也盯着石铁心看了一会,突然一笑,问道:“我一直不信自己长得难看。你说我真的有华陀说的那么丑吗?”

石铁心摸着鼻子道:“如果华陀认为他的老婆很丑,那一定是他不懂得什么是美。”

华陀的老婆听了石铁心的话后,似乎是知道自己真的很丑,竟背过身子去,双手捂住了脸面,仿佛是在抹眼泪。

曼莉连忙安慰她:“其实你的相貌也不算难看。瞧,你的身材多好!”

石铁心也想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安慰华陀的老婆。但华陀的老婆转过身子时,他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将想好的话咽了回去。

刚才还奇丑无比的女人,一转身竟变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的美少妇,正笑望着他,他若还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他不是傻子也是白痴。

华陀一拍手笑得跳起来,对着石铁心哈哈笑道:“你的眼睛瞪那么大干么?她刚才只不过是戴了我做的人皮面具而已。你又被我捉弄了一次,哈哈,你想不到吧?”

华陀的老婆手中正拿着一张面具,精巧绝伦。

石铁心不由笑了,道:“真想不到,你不但医术高明,还会易容术。更想不到的是,你还有这么好看的一个老婆,简直让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说完对华陀的老婆挤了挤眼睛,让华陀的老婆羞得脸通红。

华陀大笑着给石铁心倒了一碗酒,说道:“你觉得我老婆好看,我还觉得你老婆好看呢,要不我们互换?!”

换妻?真是天才的脑袋!这家伙要身在上海滩,绝对是换妻俱乐部的掌门人。

华陀的老婆脸红得更厉害,曼莉却从她的手上抢过面具,左看看,右看看,又戴在脸上,觉得非常好玩。

华陀的老婆便对她说:“我房里还有几张面具,你要不要去看一看?男人们说的话,我们女人是听不得的。”

曼莉当即和她一起去了后堂,亲热得像是一对姐妹。

女人们走后,石铁心盯着华陀道:“看来你早已算准了我这几天会到你的家里来。”

华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因为你心里清楚,你的手被砍下后,天底下哪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正好有一个神医在这鬼地方,不惜真气为你接手。”

石铁心道:“天底下的确没有这么巧的事。”

华陀道:“绝对没有。”

“然而你却在这里,接好了我的手。”

华陀喝了一口酒,说道:“我在昆仑决战之前,特地从太行山移居到了这里。因为决战之前,江湖中人都知道,将有两个绝顶高手会在昆仑山顶决战。我自然也知道。”

石铁心也喝了一口酒,说道:“你还知道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并且活下来的人必定会身负重伤。”

“不错。”华陀顿了顿,“不过有一点,你可能并不知道。”

“哪一点?”

华陀道:“我知道活下来的一定是你。”

他补充道:“我听了江湖中有关你的传说后,断定你是一个机智聪明并且意志坚定的人。所以尽管高手相争,一个错误就能致命,但我还是赌你蠃。”

“你赌对了。”

“我还赌你很讲义气,赌你的侠义心肠不是像某些人一样伪装出来的。”

“你也赌对了。”石铁心笑了起来,似乎为自己能被华陀如此看重而高兴,“我知道你一定有事需要我帮忙。所以我的手一好,就马上来了。”

华陀却笑得有些苦涩,说道:“所以今天是你问我这一双手是怎么练成的时候了。”

他看着他的那一双神奇的手,眼中充满了悲哀和愤怒。

石铁心果然就问:“你的手是怎么练成的?”

华陀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前,能不能先问你一个问题。”

“好,你问。”

“每一个杰出的人走的路都不同,但你知不知道他们的共同点是什么?”

石铁心想了很久后,盯着华陀的眼睛说出了两个字:“苦难!”

不错,是苦难。

浑厚如大地一般的苦难,紧密如风雨一般的苦难,绵延如长路一般的苦难。

只有能承受巨大苦难的人,才能肩负起上天赋与的使命。

……

“要治病,赵逢春。”

十三年前,天下四大名医之首赵逢春的名字,在江湖中是如雷贯耳,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赵逢春的医术传自于石铁心父亲的师父。他一生救人无数,传说医术已达到“肉白骨,活死人”的境界。

那一年端午节前夕,赵逢春应长江上新兴的帮会青龙帮之邀,去给帮主卫鲲和夫人何晚霞看病。

端阳这一天,赵家上下都在家中等赵逢春回来吃粽子,唯独他的儿子赵陀在外玩耍。

赵陀时年十三岁,已开始学医,却淘气顽皮,经常背着父亲出来独自玩耍。

这一天他正在后山上掏鸟窝,想捉一只小鸟下来喂养,比他大三岁的丫环小玉儿跑来叫道:“快下来,老爷回来了,到处找你呢。”

赵陀听了慌忙跟着小玉儿往家里跑。

小玉儿名为丫环,与赵陀的关系却情同姐弟。赵陀在外惹了祸,她就替赵陀顶罪。赵陀干坏事时,她就向赵逢春禀报。因此,赵陀有时很喜欢她,有时又很讨厌她,有时甚至恨不得卖了她。

赵陀回到家中后,赵逢春阴沉着脸,斥道:“你瞧瞧你,都十三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掏鸟蛋,太没出息了!也许有一天你老子死了,你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赵陀心想自己掏鸟窝的事情父亲怎么会知道,一定是小玉儿告的状,瞪了小玉儿一眼,恃着父母的宠爱,骂道:“又是你这个臭丫头!谁教你多嘴的?”

小玉儿低头不敢吭声。

赵逢春却怒不可遏,扇了赵陀一记耳光。

这是赵陀第一次看见爹爹如此暴怒,吓得呆在堂中,强忍住眼泪。

赵逢春又对小玉儿说:“你七岁时,我把你从人贩子那里买来,一直将你作我的义女看待。如今你也有十六岁了,该许配人家了。”

小玉儿听了这话,连忙跪下道:“小玉若不得老爷的大恩大德,如今只怕连尸骨也不知在哪儿了。小玉愿意一辈子服侍老爷夫人,不愿意出嫁。”

赵逢春问道:“我想把你配给赵陀,难道你不愿意吗?”

小玉儿见老爷是想把自己许配给赵陀,便羞怯的望了赵陀一眼,不再作声。

赵陀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他见父亲脸色严厉,便不敢抗议。

赵陀年方十三,还是个孩子,这么早娶亲干么?况且娶的小玉儿还比他大三岁。这个决定实在是令人不解。

然而赵逢春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今天又见他脸色不对,因此下人没有人敢问原因,就连他的夫人也不敢表示异议。

然而更突兀的决定还在后头。

第六章 狗屁师傅

上午赵陀和小玉儿拜了天地后,中午赵逢春便将他们赶出了家门,命赵陀立刻离开故乡洛阳,出外游历。

赵陀不明就里,满肚子委屈,小玉儿却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因为赵逢春赶儿子出门前,曾单独给了她一万两银票,说道:“这一年之内,你们走得越远越好,千万不能回家。如果家中一年之内平安无事,我会找你们回来的。你聪明伶俐,一定能照顾好小陀。”

小玉儿冰雪聪明,接过了银票,并没有问什么。

赵逢春又交给她一卷小册子,千叮万嘱道:“这是我行医二十年来记下的特殊病例和医治秘法,你千万要保管好,将来等小陀愿意学医时,再交给他。”

小玉儿见赵逢春神情郑重,便知这小册子干系重大,遂贴身收藏。

于是,这一对还没入洞房的小丈夫和大老婆,就糊里胡涂上路了。

他们坐了自家的马车,不知去哪里才好,只得任由马匹拉着马车漫无目的地转着。

天黑之时,赵陀突然说道:“不行,我得回家去问明原因,问爹爹为什么要赶我出来。”

小玉儿道:“不行,老爷吩咐过我,绝对不许你回家。”

赵陀道:“那就去开封,我姑姑就嫁在开封府。”

小玉儿道:“老爷也吩咐过,绝不能到任何亲戚朋友家里去。不然他就不会给我一万两银票了。”

赵陀怒道:“你别忘了,现在你是我的老婆了。我说去哪儿就去哪儿!既然不能去亲戚家,就回家去问明原因!”

赵陀夺过马鞭,拉转马头,奔向自家府宅。小玉儿只好由他。离家尚有半里路时,便见自家府宅处火光冲天,照亮了黑夜。

赵陀心生不祥之感,正巧一辆马车迎面驰来,便勒住马匹,想向他们打听情况。

却听那辆马车内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跑了两个小崽子,恐怕瓢把子会不满意。”

另一个尖锐的声音接着道:“我们进赵府时,这两个小崽子已经跑了,干我们什么事?”

又一个洪如铜钟的声音说道:“跑了两个小崽子要什么紧?早晚会找到他们,何必担心?”

由于马车轰隆,那车内的人都是大着嗓子说话,听得很清楚。但马车飞驰,他们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能听到的也就是这几句而已。

赵陀正在思索这几话的含义,小玉儿已抢过马鞭,狠抽马背,驱车奔向赵府。

二人冲入府中时,浓烟滚滚,火光遍地,只见府中横七竖八的倒着尸体,景象惨不忍赌。

赵陀浑身颤抖,同小玉儿一起惶恐的在府中找寻,在东厢房里找到父母后,急忙连背带拖地救了出来,背上了马车。

小玉儿心下害怕之极,只想尽快离开这恐怖之地,不停地挥鞭打马,向来路所遇马车的反方向驰去。车内赵陀伏在父母的尸体上,嚎啕大哭。

致命伤都是在咽喉处。只有两寸的小口子,只流出了一点儿血,但赵逢春夫妇都已气绝身亡。

二人埋好父母后,逃到太行山脚下,以为脱离了险境,便雇了几个乡农傍山盖起一间木屋,买了十匹绵羊,隐居下来。

小玉儿身上带有银票,二人衣食无忧。

赵陀成日想着报仇,百事不理,只是勤奋学医。他想自己既然不懂武艺,就只有以医术来达到目的。

二年很快过去,当初的十匹绵羊已繁殖成五十匹。

而赵陀仅用来购买医书的钱,就化去了一千两银票。

赵陀毕竟出身于名医世家,虽年仅十五岁,医术已有小成。小玉儿见他已经入门,便将赵逢春遗留下的小册子给了他。

二年来,二人名为夫妇,实则姐弟。

小玉儿既受赵家大恩,又与赵陀自小一起长大,是以对他爱护有加。

时过境迁,赵陀报仇之心渐淡,只觉得与小玉儿一起生活在太行山下,倒也快乐宁静,心情不再像初遭大变时那样压抑郁闷。

一日黄昏,小玉儿赶着绵羊回圈,忽见一只吊睛斑瓓老虎在屋前徘徊不去,吓得跑进屋里,告诉了赵陀。

赵陀正在读医书,见她神色紧张,便笑道:“一只老虎有什么了不起的?况且我们屋子四周都钉有木栏,老虎也进不来,怕它干么?”陪她出来察看情况。

这只老虎在离木栏十丈开外的地方徘徊,碧油油的眼睛像两盏小灯,时不时的看二人一眼,似乎并无伤人之意。

最后这只老虎慢慢走近木栏,赵陀这才发现它的一只前腿始终未曾落地。

老虎走近木栏后,将那只腿子从木栏的空隙中伸进来,低声呜咽着。

小玉儿吓得要拉赵陀躲进屋里,赵陀却笑道:“这只畜生是想让我给它治病呢。”便小心的走上前去,隔着木栏察看老虎的前腿。小玉儿吓得心儿呯呯乱跳。

赵陀在虎掌上找到了一根巨大的竹刺,已深深刺入虎掌中,难怪这条虎腿不敢着地。

他哈哈一笑,命小玉儿进屋去拿出一口绣花针,费了很大劲才将巨刺挑出来,上了疮药。

他见老虎肚子空瘪,猜想是多日没捕到猎物了,便在圈中抓了一只绵羊,扔给了老虎。

老虎一声长啸,刁起绵羊,窜入山林中。

赵陀学医以来第一次施展医技,竟是在一只老虎身上,不由哈哈大笑。

小玉儿也笑道:“你的医德,也忒好了一点。不但给它治病不收钱,还送了它一只肥羊,恐怕它是一只母老虎罢?”

赵陀大笑,说:“这儿人烟稀少,也只好和老虎交朋友了。”

小玉儿取笑他说:“但愿你的这个虎朋友,能够像人一样感恩图报才好。”

时值仲春,赵陀见小玉儿笑语盈盈,身材丰满,脸蛋红润,猛然一阵冲动,抱起她就进了房间。

小玉儿问道:“你要干么?”

赵陀笑道:“我要干么?我是你丈夫,二年来却没有尽一点儿丈夫的责任,你说我要干么?”

小玉儿脸一红,立刻明白了他要什么,闭着眼睛任他轻薄。

二人成亲二年,这才算真正进了洞房。

转眼到了暑夏。

一天中午,有一个路过此地的江湖剑客进屋讨茶水解渴,见到赵陀后,惊喜地叫道:“这不是赵神医的公子吗?怎么会流落到了这里?”

小玉儿见这人识得赵陀,暗自警惕起来。

赵陀却很惊讶,问道:“你怎么会认得我?”这中年剑客道:“三年前我身受重伤,是你的爹爹救了我,并留我在你的家中养了一个月的伤,莫非你忘了?”

赵陀隐隐想起三年前是有这么一回事,便放下心来。

这剑客谈了一下赵神医被害之事,又说为了报答赵神医当年的救命之恩,决定传授赵陀武功。

赵陀大喜,当下拜他为师。

这人当即传了赵陀一些粗浅的气功入静法门,说:“我要去办一件事,办妥之后,就回来将一身武艺尽数传给你。”说完挥了挥手,匆匆离去。

小玉儿心下怀疑,欲要搬走。但赵陀照这人传授的粗浅入静功夫做去,的确感到丹田中暖烘烘的,便想等这人回来传授武功。小玉儿只好依从。

十天后的中午,这人带了一名黑脸大汉走进屋里。这人走在前头,那黑脸大汉提刀跟随。

赵陀见了大喜,起身叫道:“师父,你回来了?”

这人嘿嘿冷笑:“师父?谁是你的师父?傻小子,你爷爷传一点功夫给你,你就乖乖的在这儿等死,真是值得!”

赵陀和小玉儿只觉得像掉入了冰窖之中,吓得全身发软。

这人正自得意,后面提刀的大汉忽地一刀,刺穿了这人的胸膛。

赵陀和小玉儿一声惊呼,只见这人挣扎着转过身子,问道:“为什么?”

提刀的大汉哈哈狂笑:“为什么?你说是两人得的好处多,还是一人得的好处多?是两人共占他的一个漂亮老婆爽,还是一人独占他的漂亮老婆爽?”

这人摇晃着身子上前叫道:“老子杀了你!”

大汉笑道:“你都快死了,还咽不下这口气吗?那老子就帮帮你!”

大汉又是一刀,结果了这人的性命,紧跟着闪电般欺身上前,点了赵陀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还骂道:“若不是活的比死的值钱,老子也一刀宰了你!”

大汉又猥亵地走向小玉儿,口中啧啧有声,就像饿汉见了肥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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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自创武功

小玉儿突然媚笑起来,上前抱住大汉,说:“哇,你高大威猛,一定不像我老公那样没力气。我老公根本就满足不了我,我早就想偷个汉子啦!”将头不住地蹭着大汉的胸膛,一副淫荡相。

赵陀在一旁瞧着,几乎气炸了肺,若是身子能动,非一刀宰了她不可。

这大汉见小玉儿非但不抗拒,还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不由欲发如狂,将刀一扔,急不可耐的脱去衣服,将小玉儿压在地上。

小玉儿顺势一滚,将大汉压在了地上,摸着他毛茸茸的胸膛,撒娇道:“干任何事,要慢慢来才干得好。先说好了,我老公没了之后,我就跟你了。你可不要杀了我。”

大汉躺在地上,见小玉儿一边脱衣服,一边从他的胸膛向下抚摸,怀疑之心尽去,只觉得全身舒服之极,叫道:“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你快点儿,快杀了我吧!”

赵陀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老婆摸着大汉的身体,不由闭上眼睛,叫道:“天哪,你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正当他也想叫出“你杀了我吧”时,突听那大汉一声惨叫,睁眼一看,只见大汉的尘根已被斩断,血流如注。

正愣着,小玉儿已弃刀跑过来,背起他向门外狂奔。

大汉光着身子追出来,一只手捂住太监了的地方,一只手挥刀乱劈,狂叫道:“老子宰了你这臭婆娘!”模样狰狞吓人。

小玉儿背着华陀向山中奔去,心下恐惧之极。

她终究是个女人,背着一个男人,跑不了多远,就累得一跤跌倒在一棵树的树根前。眼见那大汉已追近,她不由抱住赵陀大哭出来。

大汉举起了刀。

就在这时,一阵风过,不知从哪里窜出了一只猛虎,呼啸着扑向大汉,将他扑倒在地,一口咬断了他的喉咙。

这只老虎转身望了望赵陀和小玉儿,刁起大汉,隐没在山林中。原来这只老虎正是赵陀给它腿中拔过刺并且赠过一只羊给它的老虎,是赵陀的虎朋友救了他们。

赵陀遭此大辱,心想自己连老婆也保护不了,还要老婆受辱来救自己,自己还能算作男人么?从此天天想着练武,又没有高手指点,在这种渴望而不可能的环境中,他突发奇想:

“天下武学,最初还不是由人自创的么?一开始哪里有什么武学了?既然别人能自创,我为什么不能?我不比任何人笨,又精通人体气血运行规律,我为什么不自创一门武功出来呢?”

他狂喜之下,抱着小玉儿叫道:“我得到了!我得到了!”

受辱之后的一个月内,赵陀一直不言不语,小玉儿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跟别的男人接触过,现在见他一副疯狂的模样,几乎吓死。待问清楚后,才又好气又好笑的问道:“能行么?”

“一定能!”赵陀只觉得心中一片光明。

二人又移居到了太行山北麓。赵陀改名为华陀,从此开始精研人体构造与武学之间的关系,并且还想法子做了一张面具给老婆戴着,以免路过的男人见色起意。

一日他陪小玉儿去牧羊,忽然发现眼睛竟看不清远处的景物了,猛然明白自己因为日夜看书的缘故,已在不知不觉中患了近视。

学武之人,讲究的是“眼疾手快”。华陀眼睛已坏,如何使得?遂决定先治好眼睛。他推究病因,系看书太多,眼球转动过少,望远时间不足所致。

于是,他自创了一套明眼法:将眼球左右移动十次,上下移动十次,左转圈十次,右转圈十次,每天眺远望近,并时常转换眺望的景物,效仿悠闲时眼睛的自然转动一般。

一个月下来,视力并无明显恢复,不由灰心丧气,欲要放弃,但转念一想,近视系三年时间形成,却想在一个月内治好,这也太急躁了。

于是华陀每日坚持练眼,减少看医书的时间。这样一来,他思索医理和武道的时间猛增。一年下来,竟豁然将医学和武学的道理融汇贯通。而他的视力也好了,在极目之内的微毫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思静则气生,神虚则气行,气行则力巨,常动则长生。”

华陀运用自己领悟到的医理,开始自创内功心法。他于每日清晨,吸取日月天地之灵气,聚于体内,夜间则在入静状态下,将真气运遍全身。

二年下来,华陀进行了上千次试验。他感觉体内气滞血淤时,便知道试验失败。感觉神清气爽时,便将运气法门记录下来。后来竟汇集成了一本小册子。

又一年之后,华陀只觉得走路奔跑丝毫不费力气,整个人几乎是御风行走一般。精力也旺盛之极,一想到武学时,便有随心所欲打一套掌法的欲望。

有一日他放纵这种欲望,随心所欲地打了一套掌法,只觉得全身舒泰,于是天天随心所欲的踢打,一天不练也不行。又经过无以数计的试验和练习,他竟然能一掌打死一头肥牛了。

华陀如此这般练成了绝世武学,还掌握了至精至妙的医术,为父母报仇的念头日渐强烈。

他一直没有忘记父母咽喉处的伤口,随着医术日精,他知道那是剑伤,一剑穿喉。他听说江湖中兴起的新一代剑客石铁心,了解各门各派的剑法,遂在昆仑决战之前,移居到了昆仑集。

而这时,十三年已匆匆过去了。

第八章 换老婆的游戏

石铁心得知华陀练成绝世武学的经过后,又是惊骇,又是钦佩。他很庆幸自己在十三年前也在逃命,因而华陀不会怀疑他是凶手。

谁有了华陀这样一个对手,早晚有一天是会倒霉的。因为他的身上有一种创新的精神,这种精神,足以令他超越一切,令他的任何对手都胆寒。

石铁心知道,江湖中有一件事已经注定了。

“我的确研究过天下五大剑派的剑法。他们都不专门钻研一剑穿喉这种狠毒的剑招。况且,即使剑术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但若对人体构造不了解,要一剑穿喉也很困难。因为喉管附近有骨头保护喉管,若出手方位和力度拿捏不准,就会刺在骨头上,而不能一剑穿喉。除非作过专门的练习。”

“只有专业的杀手,才进行这种专门的练习。因为被杀者若是叫出声来,就会给杀手带来危险。要想被杀者既叫不出声,又当场死亡,只有刺中喉管和心脏两个部位中的一个。”

“我曾听说过,江湖中有一个专门的杀人组织,他们练的都是一剑穿喉的剑法。显然,杀你父母的人,就是这个组织里的人。”

“你父亲被杀,很可能是你的父亲发现了他们的什么秘密。”

华陀听了石铁心的话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沉思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和他们交过手?”

石铁心摇了摇头,说的话似乎也怕这个组织:“我但愿永远也不要与他们交手。”

“如果必须要和他们交手,你怕不怕?”华陀问。

石铁心沉默了很久,才答道:“我也是人。”

神秘的杀人组织,神秘的剑法,历来都存在,历来都没有人不怕。谁惹上了他们,就会招来无穷无尽的追杀,就像一张大网里的鱼一样,想跑也跑不掉。

“但如果必须要交手,我绝不会退避。”石铁心坚定的说道。

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中国历来就不乏这样的英雄豪杰。

“好!”华陀激动的敬了石铁心一碗酒,说道:“你保护我的妻子,我去对付他们!”

翻阅赵逢春的行医记录,只找到了两条线索。在他给青龙帮帮主卫鲲及夫人何晚霞看病之前,曾接诊过一个身中“丹顶红”之毒的剑客。这是第一条线索。

“丹顶红”的毒性,与如今泛滥的海洛因颇为相似,但却又不同。中了毒之后,会过一段时间才发作,毒发时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必须要继续服毒才能恢复正常。

但这是一种饮鸩止渴的办法。因为一旦体内的毒积聚到一定的量,人就会暴毙。

当时天下了解这种毒性的人,屈指可数。不幸的是,赵逢春便是其中之一。尽管他接诊了那个身中“丹顶红”之毒的剑客,但这个剑客还是死了。因为他当时并不知道解毒的办法。

于是更不幸的事就发生了:他开始秘密研究解毒的办法。

在他的行医记录里,记下了他的研究成果。

“丹顶红”之毒,只有在第一次误服之后,吞食一种叫“水母草”的药才能化解。

假如又服了第二次毒,那就非常不幸了。因为已无药可解,除非服毒者能忍受巨大痛苦,坚决不再吸毒。

但能忍受这种痛苦活下来的人几乎没有。

第二条线索,是赵逢春去青龙帮的行医记录。

青龙帮的帮主卫鲲也中了“丹顶红”之毒。幸运的是他只是第一次中毒。同时,他的夫人何晚霞已怀了一个月的身孕。

不过石铁心和华陀还有第三条线索,那就是石铁心对江湖大事的了解。

石铁心知道,十三年前,长江上另外两个大帮会的瓢把子都死在“一剑穿喉”的剑法之下。

“龙王帮”帮主铁老大死在他的龙王船上,“巨蟹帮”帮主萧三死于长沙的客栈中。尽管他们武功高强,护卫如云,但他们还是没有逃过杀人组织的暗杀。

另一大帮会青龙帮的帮主卫鲲也差点中毒身亡,所幸他遇到了赵神医。所以如今青龙帮已是长江上最大的帮会,统辖着长江所有小帮会,分舵遍布中原。

如果仅凭着三条线索,去查十三年前的事,其困难程度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野心倘若太大了,就连一口针也会在海里浮起来的。

在石铁心养伤的一百天之内,神秘杀手的“一剑穿喉”剑法和“丹顶红”之毒,在消失了十三年后,又重现人间。

华山剑派和嵩山剑派的掌门人,以剑术精绝天下而驰名于中原武林,却在同一天内分别死在“一剑穿喉”的剑法下。

武功盖世的武当掌门风道人和少林方丈大觉和尚,也先后中了“丹顶红”之毒,而替他们诊视的正是昆仑决战之后为石铁心接手而成名的华陀。

他们是在茶水中被人下的毒,起初没有察觉出来,毒发后还不明所以。

“你有没有替他们解毒?”石铁心问。

华陀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会尽快找出解毒的办法。在我研制出解药之前,他们只能继续服毒。”

石铁心惊讶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替他们解毒?风道人和大觉和尚是武林正义的主持者,他们一死,岂不正中下毒者下怀?”

华陀笑了起来:“他们不会死。因为我早已研制出了彻底化解丹顶红毒瘾的解药。之所以现在不替他们解毒,是想麻痹下毒的策划者,让他以为此毒仍然无人能解。”

石铁心问道:“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华陀盯着石铁心说道:“普天之下,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你我二人而已。”

石铁心嘘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办多了。”

石铁心和华陀低声商议,筹划大计。之后去了昆仑山下的草原上,由华陀打了一套他自创的“随心所欲掌”给石铁心看。

石铁心看过之后,对华陀的武功非常佩服,这才对自己心中的决定彻底放心了。因为他相信,凭华陀的武功,保护曼莉已经足够了。

正当石铁心在想着心事时,华陀突然说:“我们交换老婆玩一玩,如何?”

石铁心吃了一惊,看着华陀那满是新奇主意的脑袋,问道:“换老婆?”

华陀开玩笑道:“我老婆长得美丽动人,难道你不想?”

石铁心打量了华陀片刻,笑了起来,问道:“怎么个换法?”

华陀从怀里掏出了两张人皮面具,一张是石铁心的面相,一张是华陀的面相。他把自己面相的那一张面具给了石铁心,自己戴了石铁心面相的面具。

二人戴好了面具,又互换了衣衫,一起走回了药堂。

天已黑,曼莉正和小玉儿在灯下喝酒,见他们回来,都站起来迎接。

假扮石铁心的华陀张开双臂,向曼莉走去,叫道:“老婆,亲一个!”

曼莉撒娇道:“老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华陀上前就要拥抱曼莉,小玉儿忽地一巴掌扇在“石铁心”的脸上,曼莉惊愕不已,怒道:“你干么打我老公?”

小玉儿笑道:“我偏要打。你心疼吗?那你就替你老公揉一揉。”

曼莉又爱又怜地说道:“老公,我替你揉一揉。”伸手就要去揉,却忽地一巴掌打在“石铁心”的脸上,笑道:“反正我打的也不是我老公,也不用心疼。”

华陀摸着脸,对石铁心哭丧着脸说:“看来这法子好像不行。”

石铁心臭着华陀道:“幸好是我们老婆的香手打的。如果照你这条馊主意去打入黑帮,非但石铁心辛辛苦苦赢得的名誉要扫地,并且你有十个脑袋也要掉了。所以你要好好记住这两记耳光,因为它会提醒你任何美差都不要跟我争。哈哈!”

华陀笑道:“哎,好事总轮不到我。现在只好照你的主意去做了,让你去冒险。明天早晨我就去接风道人和大觉和尚过来。哎,为什么好事总是归你,苦差总是归我呢?老天也太不公平了!”

第九章 真真假假

换老婆是假戏,但做得很真。就在华陀离开昆仑集的一天后,石铁心就和他的老婆小玉儿就好到床上去了。

这天中午,曼莉似是喝了迷香药一样,在客房里午睡不醒。

小玉儿和石铁心就关起了门,像发了情的公鹿和母鹿一样,在华陀的床上扭到了一起。

屋外似有动静,石铁心也不管,只管说道:“当初那道士想强要你,你不从,为什么却对我投怀送抱呢?”

小玉儿笑道:“这只说明,对女人用强的男人是笨蛋。”

石铁心笑道:“我现在就要做一回笨蛋。”他将小玉儿压到身下,急不可耐地去剥她的衣服,说道:“笨蛋来了!”

小玉儿假装抗拒着,笑声听来淫荡极了。

小玉儿道:“要是他突然回来,我们怎么办?”

石铁心笑道:“他去中土给和尚道士看病,至少也得十天半月的,怕什么?”

就在他说这话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寒意,偏偏小玉儿还喘着气说:“我看他应该先给他自己这个和尚看看病才对!”

就在石铁心匆匆用被子盖住自己和小玉儿的身子时,华陀推门进来了。

华陀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道人,一个和尚,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

原来风道人和大觉和尚来了解他研制丹顶红解药的进展,正巧和他遇上了,因此他不必再到中土去。

石铁心和小玉儿俩坐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身子,脸色都很苍白。

华陀的脸色更为难看。他盯着小玉儿问道:“老婆,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只见小玉儿一脸木然,华陀身后的和尚连连念佛,道人也不停地安慰华陀。

只有中年男子像没瞧见眼前的一切似的。他就是青龙帮的帮主卫鲲。

华陀突然转身对身后的三个人狂吼道:“他玛德,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家老婆偷汉子吗?都给老子滚出去!”

这三个人都是武林中的显赫人物,威镇一方,在武林中可说是举足轻重,现在被华陀臭骂,却都没有计较,转身出房。

华陀也跟着出去了,将房门“呯”地拉上。

一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失礼,是没有人会跟他计较的。

石铁心穿好衣服,抄起长剑,推开了小玉儿,阴狠狠的走出房间。他身后的小玉儿大声哭道:“你杀不了他们的,赶快逃命要紧!”

于是,石铁心又开始了新的逃亡。

现在他不知道曼莉和小玉儿她们的情况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在江湖中的名声臭到了极点。江湖中人都已知道,他和朋友的老婆偷情,正巧被风道人、大觉和尚、青龙帮帮主卫鲲撞见。

于是他想杀人灭口,并且一剑刺入风道人的左胸。

若不是风道人的心脏位置凑巧与常人不同,风道人就已经死在他的剑下。若不是风道人、大觉和尚、卫鲲各带了八名弟子和护卫,恐怕就都已经被他杀人灭口。

一波又一波的追杀直指石铁心。

尤其是武当弟子,四出搜寻他的踪迹,都希望自己能杀死他。

武当掌门都伤在他的剑下,做弟子的若杀了他,岂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石铁心从小就被人追杀,本应该习惯了逃亡生活才对。但这一次情况却有点儿不同了。

小时候他默默无闻,而现在他早已出了名,就连闺中待字的女孩子也偷偷藏有他的画像。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本是一件很美的事,可是这一次,也许他是真的完了。

他已经逃亡了十四天。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多少天。

在这一天内,他已经有三次踏进了阎王殿,但阎王却没有收他。这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一天。所以天快黑了的时候,他就在一座酒楼的上楼里喝酒。

酒楼临近长江,是青龙帮所开。

酒楼的生意很清淡,除了他之外,只有邻桌上一个相貌平凡的汉子在自斟自饮,因此很安静。这样他可以边喝酒边想一些问题。

风道人中了毒,大觉和尚中了毒,现在就连卫鲲也中了毒。传说卫鲲正因为中了毒,才和风道人一起去昆仑集,察看解药是否研制出来的,却正好撞见了奸情。

这个下毒者的居心究竟何在呢?

酒楼里上来了一个扫地的少年伙计,弯腰扫起了地。

就像石铁心喝酒喝得很专心一样,这少年扫地扫得也很专心,就连墙角一块小果皮也没漏过。

他渐渐扫至石铁心的背后。

石铁心并没有理他,只管低头喝着酒。

伙计扫至石铁心的背后,忽然从扫帚的竹把里抽出了一把剑,悄悄插向了石铁心的左后胸。在剑尖贴近石铁心的衣衫时,他的手几乎兴奋得颤抖起来。

一剑刺入,他就可以成名了。

他闭上眼睛,突然发力猛刺进去,然后睁开眼睛,兴奋地察看自己的成绩,就像买彩票的人看自己有没有中奖一样。

他看见自己的剑插在了一个酒杯里,而石铁心已回过身来盯着他,冷冷道:“你刚才是不是很兴奋?现在是不是很失望?客人喝酒时,怎么会有伙计来扫地?你难道不知道?”

伙计“扑通”一声跪在木板上,就像中了彩的人跪下感谢苍天一样,说道:“我真的很感谢你指点我怎样杀你。你就让我再练十年,再来杀你吧!”

石铁心笑了起来,说:“本想一剑杀了你,不过你逗笑了我……”他还没说完,伙计已抱头鼠窜而去,便转过身子坐下,拿起酒壶向杯里倒满了酒,准备喝下去。

就在这时,邻桌那个相貌平凡的男子出手了。只见他手一扬,便有一道流星从他的手中飞出,径奔石铁心。

好快的暗器!

但石铁心没有闪避。因为他已看出这暗器射向的是他的酒杯。

酒水洒在手上时,石铁心脸色大变,转头问邻桌男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邻桌男子的回答很有趣:“因为我想让你欠我一条命。”

酒里已被下了剧毒,石铁心手上只溅了一点,就感觉到刺痛,如果一口喝下去,那么即使阎王不要他,他也死定了。

“谁在我的酒里下的毒?是不是你?”石铁心问。

“你一直都在桌边,如果是我下的毒,你怎么会不知道。”邻桌男子说道。

“那是谁下的毒?”

“就是刚才那个伙计。”

“他?”

“毒不是下在酒里的,而是下在你的杯中。你用酒杯接住了他的剑,而他的剑是空心的,刺入你的杯中,就已将毒液注上了你的杯底。你如果不信,可以察看一下他的剑。他的剑落地时的声音很空。”

石铁心捡起少年扔下的剑察看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毒辣的心计。

“所以你是不是已经欠我一条命?”邻桌男子问道。

石铁心道:“我的确欠你一条命。不过我很快就会不欠了。”

邻桌男子道:“哦?”

石铁心道:“我逃亡了十四天,很多人都想杀我,只有这个少年令我感到可怕。现在这么厉害的角色都已出来杀我,我想我不会活得太久了。”

邻桌男子道:“所以你还得再欠我一条命。”

石铁心道:“哦?”

邻桌男子起身说道:“你要想活命,就只有跟着我。”说完跃下酒楼。

石铁心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跟着这男子飞下了酒楼。他刚刚下来,就有一群武林人士杀奔酒楼,其中赫然就有那个少年。

夜色浓如墨,灯火已瓓珊。

石铁心跟着这个陌生男子在大街小苍中飞奔。

“你要想活命,就只有跟着我。”没有人想死。所以这陌生男子奔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这陌生男子跳上了一辆马车,他就跳上了同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陌生男子用一块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之后他就听见马车轰隆作响,不知向哪儿进发了。他也不敢伸手取下黑布看一看。他知道如果他伸手去取黑布的话,他今后就永远也不会看见东西了。

死人是不会看见东西的。石铁心已相信,这个陌生男子是他遇见的最可怕的高手,其阅历、智慧、武功都不在他之下。

这陌生男子要带他去的地方,必定是一个十分神秘百分隐秘的地方。不然黑夜之中赶路,干么还蒙住他的眼睛。

但他也不怕他杀他。

他若要杀他,又何必救他?

第十章 打脸也是一种奖赏

石铁心的眼睛蒙着黑布,只听得马车驱驰了很久,忽地就听到了潺潺的水声,和细细的涛声。

下了马车,顿时水气扑面,显然是到了一条江边。紧跟着有人接他上了一条船。

那陌生男子的声音在耳畔说:“你可以睡觉了。”

于是他就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感觉到身子像在水面荡漾一般,显然船是在江面行驶。

又过了很久,在一水声轰鸣处,船停了,有人接他上了岸。

上岸后跟着导引的人走了一程,只听那陌生男子说:“吃下这颗药丸,你就安全了,并且还会很舒服。”

石铁心的心“呯呯”狂跳。很舒服?会不会是丹顶红?

石铁心强行压抑着激动,张开了嘴,口里立刻就多了一颗冰凉的药丸。

他一口吞下,过了一会,就感觉到整个人都飘了起来似的,很舒服,很快活,很销魂,就像他第一次和曼莉上床一样。

不同的是,他这个大男人,竟像女人在那种时刻呻吟一样呻吟起来,不由自主地瘫软在地上,尽情享受着快感。

那陌生男子似乎很满意,说道:“你可以取下黑布了。”

石铁心就取下了黑布,发现自己竟到了一个水天洞地里。

四周是高高的山崖,能听见水声轰鸣,却看不见水流。崖壁陡峭,崖内形如山谷。谷内开满了鲜花,人就在谷中。已是黄昏,却看不见夕阳,只能看见四四方方的青天。

此地是何处?今夕是何夕?

为石铁心举行的接风仪式,是在一个石屋里举行的。十三支松明熊熊燃烧,照亮堂中十三个黑衣人。

这十三个黑衣人都是一样的全黑装束,在这黑夜之中看来,就像不是人,而是一团黑黑的杀气。

“我姓老,叫老大。这里的人都这么叫我,你今后也得这么叫我。”在接风仪式上,一路不苟言笑的陌生男子,居然很幽默,竟自称姓老名大。

武林中除了他之外,恐怕没有人敢取这名字罢?

“是,老大。”石铁心和堂里另十三名黑衣人站成一排,在老大面前显得非常乖,丝毫不敢大意。

“既然你叫我老大,今后就得替我卖命。我要你杀谁,你就得杀谁。”

“是,老大。”

老大对石铁心的表现很满意,当即高声向十三名黑衣人介绍道:“他就是石铁心,一剑刺死江南大侠,又一剑刺入武当掌门胸口的天下无敌手石铁心。从今以后,一统堂里点十四支松明。”

石铁心听老大介绍自己时,就准备在十三名黑衣人的掌声之后谦逊几句。自从他成名之后,走到哪里都会受到欢迎。他已经习惯了掌声。

然而这一次他竟然没有听到掌声。

这十三名黑衣人一动也没动,仿佛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不由怒气上冲,走出一步,傲然问道:“为什么没有掌声?”

身后有人嘿嘿冷笑。

石铁心头也不回,喝道:“出来!”

老大坐在一张虎皮雕龙椅上,静静地看着局势的演变,面无表情。

冷笑的黑衣人走到石铁心的跟前,目光像狼一样盯着石铁心,一言不发。

老大突然对石铁心说道:“大家都知道你的右手被砍断后,是一个朋友给你接好的,而你却偷了朋友的老婆。”

石铁心道:“自从我父亲被朋友害死后,我就没有朋友了。天下人的老婆,天下人都可以偷,只要有那个本事。况且,能和朋友的老婆偷偷摸摸地亲热,岂不是很刺激。能偷谁又不想偷?”

老大忽地从椅子上弹起,如同鬼魅一般飘到石铁心面前,扇了他一记耳光,又倏地回到椅子上,就像没有动一般。

石铁心闪避,却竟然没有闪开,整个人不由呆了。当众丢脸,还能浑若无事的人的确很少。更何况石铁心认为自己的脸丢得很大。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老大问。

“不知道。”

“因为很少有人能想通的道理,你竟然想通了,所以这一记耳光,就是我对你的奖赏。”

当众打脸还说是一种奖赏!

石铁心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他因为愤怒脸胀得通红。然而他的愤怒很快平息了。

他发现老大说的话好像是真的。因为其他的黑衣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羡慕和妒嫉。

“在外面挨耳光是一件丢脸的事,但到了这里,却是一种奖赏。因为这是我说的。我说打耳光是一件奖赏,所以打耳光就成了一件奖赏。”老大淡淡地说道。

当众打脸真的是一种奖赏!

石铁心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透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可那一张普通平凡的脸上仍然没有一点表情,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你说白天是黑夜,那么黑夜就是白天?”石铁心问老大。

“只有一点儿错。如果我说白天是黑夜,而没说黑夜是白天,那么白天就是黑夜,黑夜却不是白天。”

“是不是你说男人是女人,那么男人就是女人?你说没有交过欢的男人是处女,那么没有交过欢的男人就是处女?”

“不错,一点儿也没错。”

石铁心不敢再问,而是说:“你说世人应该遵守你定下的秩序,那么世人就必须遵守你定下的秩序。”

老大叹了口气,说:“这种道理很少有人能想通,想不到你竟想通了。所以还应该奖你一记耳光。”

他从椅子上走下来,走到石铁心的面前,扇了石铁心一记耳光,又清脆又响亮。这一次他的速度很慢,下的手也很重,但石铁心根本不敢闪避。

其他的黑衣人妒嫉得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老大又对黑衣人说:“石铁心是受过奖赏的,我要他在这里安全的活下去。你们谁也不许再找他的茬,因为这是我说的。”

刚才那冷笑的黑衣人立刻就退回到原来的位置。

老大又说:“现在我要你们鼓掌表示对他的欢迎。”

所有黑衣人立刻鼓起了掌,鼓得非常响,显得很卖力。

老大非常满意,说:“石铁心跟我来,其他的人回去睡觉。我要你们回去和你们房中的女人交配,以对一统堂多了一名杀手这件喜事表示庆祝。”

黑衣人立刻散去,石铁心则跟着老大到了一排石室最东侧的一间前停下。

老大说:“里面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女人。她的任务就是侍侯你舒服。你怎样舒服她就怎样侍侯你。你平时只能呆在石室里。也许你会很闷,但你可以对着石室里的木偶人练剑,刺它们的咽喉。偶尔还可以在谷中散心。但仅此而已。”

说完后,他又问:“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

石铁心点了点头,说:“我只能呆在谷中,不能去其他任何地方。我晚上有女人,白天要练剑刺咽喉。”

老大非常满意,说:“你可以进去睡觉了。但我还要告诉一件事。刚才那个冷笑的黑衣人是十三号,如果你刚才和他比剑,就会死在他的剑下。”

石铁心保持沉默。

老大说:“也许你认为他杀不了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第一次扇他耳光时,他闪开了。而你却没有。不过他的奖赏也就泡汤了。”

老大说完后,就转身离去,消失在这黑漆漆的看不见一点灯火的山谷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这里的人都不敢抗拒他的命令,即使他不在这里。

因为石铁心已听见隔壁的石室里,传出了女人在那种时候发出的声音,显然黑衣人都在“庆祝”。

石铁心突然就吐了起来,吐得很厉害,把吃下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如果他服的那颗老大给他的药丸没有化开的话,也一定会吐出来。

立刻就有一个女人出来用柔柔的手抚着他的后背,摸得他很舒服。

女人问:“你为什么吐?”

石铁心不敢说“我觉得恶心”,因为他相信在这可怕的地方,哪怕是无心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遭到最残酷的惩罚。

因此他说:“我可能是吃坏了肚子,又太累了。”

女人便拉石铁心上床睡觉,并搂着他说:“你真了不起,从来没有人在一天内能挨老大两记耳光的。我真为你成为我的男人而感到骄傲。”

从她的语气中听得出来,能挨老大一记耳光,在她看来是多么了不起多么光荣的事。

石铁心道:“这种奖赏有什么好骄傲的?”

女人道:“当然有。在这里的男人,如果有谁在一个月内没有挨老大一记耳光,他就会很难受。”

石铁心突然又觉得恶心得想呕吐,但这一次他却忍住了。

女人的胴体很诱人,动作也很老到,态度更是热情,可石铁心在她的怀里,就像是一块铁石一样,对她的挑逗没有一点儿反应,兀自沉沉地睡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当他醒来时,老大就已一动没动地站在他的床前,阴沉沉的盯着他。

女人则在床边低垂着头,石室的门前还站着十三个如狼似虎的黑衣人。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石铁心头皮发炸,惴惴不安的问道。

老大见石铁心一付畏惧的样子,面色稍有缓和,质问道:“昨晚你为什么没有和女人交配?”

石铁心几乎呆了,嗫嚅着说道:“难道这地方不和女人交配也是犯了法?”

老大指了指门外的黑衣人,道:“不是犯法,而是违抗了我的命令。昨晚我要你们和女人交配,表示庆祝,他们都做了,你为什么没做?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命令是要绝对服从绝对执行的么?”

石铁心望了女人一眼,说道:“老大,你的命令是铁,我怎么敢抗拒?昨晚并不是我有意抗拒你的命令……”

“不是又是什么?”老大粗鲁的打断他。

“自从我被风道人、大觉和尚、卫鲲捉奸在床后,就丧失了男人的功能。你知道,一个剑客在做那种事时,被风道人、大觉和尚、卫鲲这样的高手撞见,很容易就因为恐惧而变得无能。况且,我又一直在逃亡……”

老大见石铁心因为害怕自己,竟承认是性无能,不由得大笑。

的确,一个男人是死也不会当众承认自己无能的,可石铁心竟因为害怕自己而承认了,怎由得老大不得意。

老大说:“念在你情有可原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总算抗拒了我的命令。所以罚你和你的女人一个月之内,不准走出这间石室半步。”

他又说:“你的饭菜,自会有人送进来。”

老大忽地拔出石铁心放在床头的剑,一剑刺入床前一个木偶人的咽喉中,冷冷说道:“这次是它代你死了一次。但下次没有任何人能代你了。”

老大说完后,转身出了石室,扬长而去。

其他黑衣人面露鄙夷之色,各自回房去练剑。

石铁心的剑,兀自插在木偶人的咽喉中,微微颤动。

石铁心吓出了一身冷汗,躺倒在床上,几乎虚脱。

他总算清楚了老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怕的心态,可怕的秩序,可怕的命令,可怕的才智。

第十一章 人与禽兽

世上最大的痛苦是什么?

也许每个人在每个时期的答案都不一样。

石铁心现在才明白,老大对他的惩罚是多么的残酷。

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中,只有一张床,一个马桶,五个木偶人,要在一个月之内不准走出来半步。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

尤其要命的是石室的门是打开的,站在室内就能看见谷中的山石树木,抬腿就可以迈过门槛,去谷中散心,却偏偏又一步也不能跨出去,并且还必须由你自己来限制自己。

一两天倒也罢了,可半月之后,这就不是一种诱惑了,而是一种考验,一种折磨。

有好几次石铁心都想冲出去了,但又偏偏不敢,尽管老大已半个月没有来过。

在这个天下最杰出的杀手聚集的地方,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听老大的话,服从老大的命令。

抗拒者死。

好在石室中还有一个女人陪着她。他还可以关起门,不看门外的诱惑。

他还可以和女人一起躺在床上聊天解闷。

尽管这女人已不再是花样年纪,尽管她身上的肉已松驰,但她毕竟还是个可爱的女人。

女人笑道:“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天下无敌手现在的样子,不笑死才怪。”

石铁心苦笑:“有什么好笑的?”

“一个爱偷朋友老婆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只能躺在床上,现在诱惑他的竟不是女人了,而是屋子外面的风景,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笑,实在是好笑。这个惩罚实在是太好笑了。所以我今后绝不再偷别人的老婆。我也要奉劝别的男人也不要偷人家的老婆。”

女人大笑,似乎是听了石铁心无可奈何的话后,觉得有趣极了。

石铁心揉了揉鼻子,问道:“你还能开心?”

女人非常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开心?”

石铁心也非常奇怪:“你也被关在屋子里,一步也不能出去,你还能开心?”

女人道:“我在这里已呆了十三年,早就习惯啦。有时我半年不出这屋子半步,也不觉得闷。”

“十三年?好熟悉的时间。你对这里的一切一定很熟悉了吧?”

女人笑道:“我十三岁就被弄到这里来侍侯又粗又壮的男人,到现在已侍侯了十三年,你说熟悉不熟悉?”

石铁心不禁毛骨悚然。

二十六岁的女人,看上去应像花枝一样,可这个女人,却老得像三十六岁。这里面包含了多少的辛酸和泪水?

石铁心仿佛看见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被一个大男人压在身下恣意蹂躏的场面,不由问道:“你想不想出去?”

女人笑道:“出去?出去有什么好的?”

石铁心道:“你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找一个喜欢的男人,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女人道:“出去我一辈子也只能有一个男人,而在这里,十三年内我就有了一百零八个男人。你是我的第一百零八个,只可惜,你不愿做我的男人……唉!”

石铁心心中充满了苦涩,女人却似乎还沉浸在男人们带给她的喜悦中,慢慢回忆着说道:“他们在干那事时,有的很棒,让我觉得很舒服。有的又很差劲,一会儿就完了。但不管怎样,我玩过一百零八个男人,比外面一辈子只能跟一个男人,岂不要好上百倍?如果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岂不是很没劲?”

石铁心突然觉得很悲哀。

一个女人,已麻木到什么也不想,只想和男人交配的地步,与禽兽有什么区别。生命是何其的悲哀。

石铁心突然又觉得很愤怒。

是谁让这女人变成禽兽的?是造物主吗?不是,是老大。

他突然恨不得扇老大两记耳光。老大将他关了这么多天,他不恨他。可现在,他恨不得将老大那普通平凡的脸扇开花。

石铁心说道:“你想不想学轻功?如果想的话,我可以将我的轻功迷踪步传给你。”

女人问:“迷踪步?这名字很好听,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学会了有什么好处?”

石铁心道:“迷踪步,顾名思义,就是别人找不到你的脚印的意思。学会了好处可多了。比如,地上洒了一层白灰,你施展轻功从白灰上走过,可以不留一点痕迹。别人追踪你时,你的脚步可以让任何人都追踪不到。你逃跑起来,更没有人能追上你。”

女人道:“这么好的轻功法门,恐怕有很多人想学吧?”

见石铁心点了点头,女人却摇了摇头。

石铁心讶然道:“你竟不想学?这是江湖中绝传已久的绝顶轻功,没有人不想知道它是怎么练的。你竟不想学?”

女人问:“你为什么要教我?”

石铁心默然半晌,才说:“我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用得着它。”

女人躺在床上,见石铁心是真的想教她,眼角竟渗出了两颗浊泪。她突然坐了起来,说道:“好,我学。”

于是,石铁心每天便教起了女人轻功和内功,日子就过得快多了。

转眼又到了月半,夜间皓月中天,在山谷间洒满了清辉。

女人突然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叫?”

门关着,声音很难传出去,女人还生怕有人听见一样压低声音,令石铁心愕然,问道:“叫什么?”

女人道:“以前这间屋子里的男人,到了月亮圆了的时候,总会痛苦的叫着,满地打滚。其他的男人也是。这是毒瘾发作时的症状。只有老大给了他们红药丸吃,他们才会恢复正常。也曾有不叫的男人,但都被老大杀了。你为什么不叫?”

石铁心吃了一惊,果听室外隐隐有叫声钻进来,连忙改口道:“其实我心里也很难受很痛苦。只是怕吵你睡不着觉,所以才不叫。”

女人道:“不舒服就快叫出来,越大声越好。”

石铁心慌忙“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

他在石室中满地打滚,不停地叫着:“我受不了了,我要死了!”

就在他刚刚叫起来时,老大就推门进来了,见到石铁心痛苦的样子,嘿嘿笑起来。

这是石铁心第二次听到老大笑。这“嘿嘿”声在若明若暗的月夜听来,比野鬼嘲笑路人还阴森。

老大欣赏着石铁心的痛苦,过了很久,还明知故问:“你是不是很痛苦?”

“是。”石铁心打着寒颤答道。

老大悠悠道:“那你就快求我解除你的痛苦。”

石铁心像一条狗一样说:“我愿为老大杀任何人,做任何事,让天地万物都按老大的意志运行……只求老大赐我神仙一样的快乐!”

老大大笑,掏出两颗药丸塞入石铁心的口中。

过了一会,石铁心觉得遍体舒泰,躺在地上轻轻呻吟起来。

老大看着他像女人一样折腾了很久,才说道:“明天你可以出来散心了。”转身出了石室。

石铁心松了一口气,爬到床上躺在女人身边,凑近她的耳朵小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女人道:“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你自己不舒服,就叫了出来,与我何干?”

石铁心明白女人的意思,却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救他。

他只是清楚地知道,即使有一天他离开了这里,也会永远记得这个女人的。在死神走近他时,是这个女人提醒了他,使他避免了一次致命的错误。

老大就是死神。尽管他身上从不佩剑,但在石铁心看来,他比天下所有佩剑的人都可怕。

终于可以出来散心了。

女人引着石铁心在谷中转悠。

山谷也就是方圆三十丈那么大,四面都是直插青天的悬崖峭壁,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

石铁心本可自己四处看看的,但女人一定要陪着他。在两面峭壁的夹缝前,女人停顿了片刻,又引石铁心回到石室去看其他的杀手练功。

十三号黑衣人曾经和石铁心对峙过,见到石铁心到来,便一边压着他自己的侍女交配,一边回剑刺木偶人的咽喉。

显然他是在示威。

他有意蹂躏侍女,不看身后的木偶人,却每一剑都奇准,全都刺入木偶人的咽喉。

石铁心心下骇然,连忙和女人走开。

十二号黑衣人没有练剑,而是在练摧心掌,见石铁心到来,便停下来像兀鹰一般盯着石铁心。

他的头上戴有黑头罩,露出两只黑黑的眼睛和一个鼻子,看上去的确很像一只食尸鹰。

石铁心也不敢逗留,去逐一看了看其他黑衣人,然后回到自己的石室,也练起了剑。

他必须要练剑。他从十二号和十三号的身上感到了一股压力。他们的功夫都不在他之下。

他已看出,十二号练的摧心掌,有少林大力金刚掌的精髓部分,却又远比大力金刚掌毒辣,一掌当胸,必杀无救。

十三号从任何角度都能出剑,其剑法比武当的回风剑法还要完善。这些都是可怕的对手。

强者生存。

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是要面对生存竞争的。

第十二章 变态心理

夜里女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石铁心知道她是在忍受情欲的煎熬,心中暗暗好笑,独自睡去。

半夜醒来,见女人还在动,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石铁心大笑,说:“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能让人睡得很舒服。”

“什么办法?”女人问。

石铁心将曼莉原来教他的那种方法说了,女人听了大笑不已,发嗔道:“你好坏,当心被鳄鱼咬死。”

石铁心问:“什么鳄鱼?”女人不答,他也就不再问,竭力奉承女人。

过得一会,女人沉沉睡去。石铁心没穿衣服就蹑手蹑脚爬起来,出了石室,来到白天散心时女人停了片刻的石缝前察看。

女人只在这两面峭壁的夹缝前停留过。显然,她是在向石铁心暗示什么。

两面悬崖间的空隙约有一丈宽,借着月光看去,崖中间满是江水,显然与江流相连。

石铁心正想跳下水游到前头去看看,但猛然想到女人说的鳄鱼,就拾起几块小石头向水中扔去。

石头掉入水中后,不一会儿水面就多出了几盏小灯,射出桔黄的暗光。石铁心吓了一跳。

月光照不到崖下来,却有一盏盏小灯在水中游动,显然水里有人喂养了很多鳄鱼。

原来鳄鱼的眼睛在黑夜中能够聚光,看上去就像是小油灯一般,所以很容易辨认。

石铁心不由更想到前头去看看了。

不能下水,要想到前头去,就只好施展轻功从两面悬崖上借力纵跃到前头去。但水里有鳄鱼,倘若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被咬死。

石铁心冷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道:“你以为我真的不能避开你的两记耳光吗?我今天就用行动告诉你,我不但能避开,还能反扇你两耳光。”

他提气向崖壁跃去,飞身出掌,在光秃秃的右崖壁上一借力,便向左崖壁飞去。再在左崖壁上借力,向右崖壁飞去。如此反复借力纵跃,竟像穿堂蝙蝠一般向前飞去。

天底下又有谁能如此飞行?

他相信除了他以外,再没有人敢如此冒险了。

他有一种自由的惬意感,尽管这样做很危险,一不小心落到水中,就会成为鳄鱼的腹中美餐。

到了崖缝的前头,石铁心攀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察看情况。

只见前面左边是大江,江流湍急,对面右边是又一相错的悬崖。石铁心向对面悬崖跃去,但两崖相隔太宽,又有江风吹来,使得他向水面落去。

石铁心大吃一惊,急忙拔剑,用剑身像桨一般猛地一划水,人又飞起,攀在崖上。

回看长剑划水处,幽暗的水面立刻多出了两盏小灯,显然是有鳄鱼过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他借着强劲的江风飞跃,人御风似的飘到崖北无水处。

向前走去,豁然开阔,月光泻地,到了一块石碑前,只见碑上刻着“本帮禁地,擅入者死”八个大字。

四下察看,北面远处灯火点点,是一个水寨。

西面是禁地,有一座高崖,崖壁如削,在月下像一面镜子。

高崖上有一座庙宇似的房屋,屋里灯火辉煌。

由于崖壁光滑,不能借力上纵,要想上崖,只能强跳。石铁心可以断定,天下能以轻功上到这崖顶的人不出五个。

是谁在这么高的崖顶盖房子呢?干什么用?

石铁心聚集全身真气,人如同悬浮在空气中一般,双腿用力上纵,跃上悬崖。

溜到屋前,只见是一座空屋,屋内无人,却点着长明灯,就像一座鬼屋一般。

石铁心进去之后,全身毛发几乎竖了起来,几疑自己是真的到了鬼屋里面。

只见屋里并排摆着二口水晶棺,棺里的人显然都经过最精妙的木乃伊制作技术制作过,里面虽然装的是尸体,却并未腐败变色,还能清楚的看见胴体上的一毫一发。

棺中人都没有穿衣服,一丝不挂的躺在里面,肌肤看上去还有光泽,如果不是摆放得太吓人,还真会让人以为是活人。

左棺里是一个女人,头颅不知被谁砍下,放在了她的两条雪白的大腿中间。

瞧她眼睛的方向,似是正盯着她自己的隐私部位。

右棺里是一个男人,也和女人一般下场,脑袋被砍下放在他自己的大腿之间。不同的是,他的嘴被人撬开了,含着他自己的羞物。

石铁心看到这里,差点要吐了出来。这也太恶心人了。干这事的怎么感觉有点变态。

二人的水晶棺并排停放,颈项处整整齐齐地被砍断,瞧去非常恐怖。

水晶棺上,各摆着一个透明小瓶,瓶内没有装东西,但瓶口密封,不知是什么意思。

细细一看,原来瓶上贴着道士镇鬼的画符。

石铁心知道这种符的用途。如果哪户人家闹鬼,就会请道士来把鬼捉进瓶内,贴上符之后,鬼就休想再出来了,永远也不能轮回转世。

石铁心只瞧得心胆俱寒,突听得屋外风声呼呼作响,有人跃上崖来,连忙躺在正北三清雕像之后察看。

只见一个身着黄衣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走到棺前,说出各种不堪入耳的话,羞辱棺中的死尸,仿佛他们都能听见他的话一般。

这男人越说越兴奋,最后竟拿起男尸棺上的小瓶,对着瓶子说道:“你很有本事啊,竟能偷到我的老婆。不过我的本事比你更大罢?当初处死你时,你说你可以和小霞一起去投胎,去做神仙眷属,十三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被我关在这里呢?现在我就要统一江湖了,你却还没有逃出去,只能看着你自己哄骗小霞的臭嘴含着你自己的丑物,你真是很有本事啊!哈哈,哈哈!”

黄衣男子大笑之后,又说:“我统一江湖,其实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这么多年来,我心情不佳心智疲倦时,幸亏有你在这里给我提神醒脑。我该赏你什么呢?”

黄衣男子拿起小瓶,放在长明灯的焰火上炙烤。

如果瓶中真有鬼魂的话,一定就和地狱中的下油锅一样痛楚。而这黄衣男子却哈哈笑道:“这个奖赏很舒服吧?”

这男子折磨完男尸后,又去女尸棺旁骂道:“你这个贱人,有本事做出丑事,干么没本事和你偷的人一起厮守呢?我要你们近在咫尺,却永远如隔天涯。我要你们永世不得超生。你看了这么多年你引以为荣却又用来引诱男人的地方,想必已经知道什么叫羞耻了吧?那么你就永远看下去,直到什么也不知道为止。想必你也十分愿意,对不对?”

这男子羞辱完两具死尸后,心情显得好多了,神清气爽,精神抖搂地出了鬼屋,跳下悬崖。

石铁心出来俯在崖上,望着这男子进了北面灯火点点的水寨之后,才跳下悬崖,原路返回石室中,回到床上躺下。见女人沉沉睡着,不由松了一口气。

女人却突然用手抚摸着他的胸膛,细声说道:“你没被鳄鱼咬死吗?”

石铁心装傻问道:“你是不是做了恶梦?哪里有鳄鱼呀?”

女人仿佛有一点儿忧伤,慢慢说道:“也许我真的是做了一场恶梦,你是我梦中的主角……”她说着突然小声哭了起来。

石铁心听了猛然一阵感伤,连忙转换话题,说道:“我刚才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遂将看到的贴着女人的耳朵叙说了一遍。

女人问道:“你不怕我告诉老大吗?”

石铁心沉默半晌,才听女人说道:“睡罢!”

从此石铁心半步也不敢走出石室,每天除了教女人武功之外,就是练剑。

老大对他的表现非常赞赏,每个月来一次时都会赏他两记耳光。

在这里,一个月赏一记耳光,表示毒瘾发作时,老大会给一颗红药丸。赏两记,就给两颗。

石铁心是唯一一个每月挨老大两记耳光的人。

老大赏给石铁心的红药丸达到十颗之数时,已接近八月中秋。

石铁心又偷偷地在夜间到了鬼屋里面,撕下镇鬼的画符,打开瓶盖,将两个小瓶移到了一起,并排摆着如同比翼连理一般。之后溜回石室中睡觉。

女人仍然醒着,突然呜呜哭起来。

等她不哭之后,石铁心说道:“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女人道:“你干么不问?”

石铁心道:“那一次你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你跟其他的男人不同。你当我是人,是一个女人。”

是的,是人。这是一个多么苍凉多么悲哀又多么荣幸的字眼。

石铁心说道:“只有是人的人,我才当他是人。”

女人听了之后,又哭了起来。不知为什么,她最近常常哭泣。

石铁心伸手轻轻抚慰她,只听她小声哭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为什么要当我是人?你为什么要给我一段美好的回忆?我叫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石铁心听得心几乎碎了。

是的,有时麻木反比清醒要好。今后漫长寂寞的日子里,她如何度过呢?显然,她已知道他将要离开了。

石铁心说道:“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人性的美好,让我知道了做人是多么的幸运。如果我不能回来,我在死之前会记得有这么样的一个女人,给过我人性的快乐,我的鬼魂也会回来救你出去的。”

第二天清晨,老大来了。

他依然是面无表情,可他的声音阴沉得可怕,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阴沉得就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

“杀!我要你们杀光他们!”

于是,石铁心和一统堂里的其他十三名杀手,分成二组,杀气腾腾的离开了山谷。

他们依然是眼睛上蒙着黑布离开的。他们若能活下来,今后一定会以为在这个杀人谷中的经历,是他们做的一场梦,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石铁心的编号是十四号。

老大的命令是,聚歼组的杀手十四号、十三号、十二号、六号、四号、三号,前往武昌的黄鹤楼顶,刺杀武林中的大派掌门。

中秋之夜,武当、少林以及其他幸存的三大剑派的掌门人,会同青龙帮帮主卫鲲,齐聚在黄鹤楼头赏月,纵谈天下大事。

届时,石铁心负责刺杀卫鲲,十三号负责刺杀武当掌门风道人,十二号负责击毙少林主持。其他杀手负责刺杀剑派掌门人。

击破组的杀手分别潜往黑道帮会,刺杀帮主。

每一个杀手的武功,都远比他们要刺杀的对象高超。

聚而歼之,各个击破。

此举一旦成功,天下武林,从此老大的话就是真理。

第十三章 真相大白

石铁心和十三号、十二号、六号、四号、三号已在黄鹤楼顶层的楼板里潜伏了一天。其间只能吃腌菜馒头,生活非常清苦。但这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他们的耐心、毅力俱都磨得比铁石还坚硬。

一击必中,别无选择。

“如果你们谁杀不了要杀的人,今后你们将生不如死。”

没有人怀疑老大的话。

他们早已相信老大的话就是真理,绝对不会有半点儿错。

就像他们相信,老大说风道人、大觉和尚、卫鲲这些武林中的头面人物会齐聚于此,就一定会聚在此地一样。

果然,中午时分,黄鹤楼附近已有持刀武士戒严。想到晚上将有一场轰动武林的大事即将发生,每个杀手都有点儿兴奋紧张。

他们的紧张,随着黄昏的临近而俱增。

黄昏时,石铁心拿出了十颗红色药丸,每个杀手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石铁心说:“老大命令我,天快黒时分给你们每人两颗药丸吃。吃完之后好办事。”

他将十颗药丸分给五个杀手,每人两颗。

这五个杀手在兴奋之余,没有去想他自己为什么不吃,俱都抢过药丸吞下,躺在黄鹤楼顶层里的木板上,快活似神仙。

明月照耀大地,大地亮如白昼。

风道人、大觉和尚、卫鲲等武林中的头面人物,在黄鹤楼前的空旷之地上开怀畅饮。

就连为风道人和大觉和尚炼制解药的华陀也成了坐上客。

他们大概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不然怎么能快活得像神仙。

当然,他们有理由相信,天底下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因为座上客都是武林大派的首脑,俱都武功绝顶,在他们的周围还有门人子弟把守。

他们互相祝福后,举杯相碰。

就在这时,六条黑影如同大鸟一般从黄鹤楼上跃下,扑向他们。所有的人都齐声惊呼,散开迎敌。

“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正当他们这样想时,偷袭的六条黑影,突然有五条倒在地上,扭动抽搐片刻之后,就不再动弹。

只有一条黑影还站在他们的面前。

这一条黑影静如山岳,挺立如直指青天的长剑,安详得似已与明月大地融为一体。

他就是石铁心。

所有的人看见他后,心中立刻就像澎湃的大海。但所有的人都没

有动,也没有开口。

除了华陀外,他们都回到座上坐下,安静地等着。因为他们都在等石铁心开口。

石铁心首先走到风道人跟前,恭恭敬敬地说道:“为解武林倒悬之苦,风真人忍辱负重,弃自己的声誉和武当百年的清誉不顾,甘愿挨在下一剑,以解武林浩劫,功德实在是善莫大焉!在下代天下苍生向真人谢了!”说完长揖到地。

风道人连忙起身还礼道:“好说好说。石少侠为挽救武林,甘冒不义之名,身冒奇险,只身勇探龙潭虎穴,和你相比,贫道受的这一点小苦,何足挂齿?只是不知那在江湖上兴起腥风血雨的魔头究竟是谁?石少侠可探出了那一连串恐怖暗杀活动幕后的主使?”

石铁心朗声说道:“托风真人和天下之福,在下已侥幸探知事件的真相。实不相瞒,那个在江湖上兴起腥风血雨的魔头,就是在座的各位中的某一个人。”

一时间,座上哑然。

大觉和尚看看风道人,风道人看看各派剑的掌门人,而各剑派的掌门人又看看卫鲲,都在猜石铁心所说的那个人是谁。

一时间气氛显得沉闷之极。

石铁心大笑着走到卫鲲的面前,说道:“老大,你可真能沉得住气呀,可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难怪你能干出与天抗衡的事业。”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在了卫鲲的身上,除了他自己的目光射在石铁心的脸上之外。

卫鲲突然大笑起来,傲然说道:“不错,我戴上面具时就是老大。所有的人都是我派人杀的。我要你刺杀我,本想是当众杀了你这个卧底,想不到你先知道了我就是老大。怎么样,在谷中我常常扇你耳光,感觉不错吧?”

他大笑着指了指地上的五个黑衣人,说,“我只是很奇怪,倒下的为什么不是你,而是他们。”

石铁心淡淡说道:“我只是把你赏给我的十颗丹顶红药丸,全部给他们吃了而已。你自己最清楚,这种药吃得太多,又太紧张的话,就会使脑血管破裂的。”

他又讥笑着说道:“我若吃了这么多药丸,杀你时就要被你杀掉。天下人都杀不了我,你却杀了我,岂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卫鲲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不太笨。”

他又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老大的?”

石铁心道:“我去过鬼屋,正好看见你辱骂你那死去已久的夫人和一个男人。”

卫鲲笑道:“你到崖顶的屋里看过了偷男人的女人和偷女人的男人后,觉得我对背叛我的人的处罚如何?”

石铁心道:“你能想出如此残酷如此奇异的处罚,实在不是个人。”

卫鲲大笑,说:“你独自一人在谷中不可能知道这么多,你一定还有同党在谷中。他是谁?”

石铁心道:“是一个女人。”

卫鲲突然觉得很愤怒,说道:“卫兰这个贱人在谷中一向都很听我的话,任何事都向我禀报。就连你性无能她也禀报了。想不到你竟能让她着了魔似的向着你。哼,你很有本事呀,击败了江南大侠,又击败了我。”

石铁心道:“不是我击败了你,而是卫兰击败了你。她受了十三年非人的虐待,早就对你恨之入骨了,只是一直在等待机会而已。所以你的失败,是早晚的事。因为人性一定会击败兽性。你倒行逆施,在江湖中四处制造恐怖,人神共怒,早晚会败在上帝的手上。”

卫鲲突然又不愤怒了,悠悠道:“你上的课很精彩呀。你不应该入江湖,而应该去做教书先生,这样的话我敢保证你的前途会更远大一些。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石铁心道:“只有一句。”

“你说。”

“你那心理变态式的奖赏和秩序,没有人会喜欢。”

“你说完了?”

“说完了。”

卫鲲淡淡道:“说完了我该走了。不过在我走之前,我要提醒你一件事,所有背叛我的人,下场都会很惨的,你千万不要忘了这件事。”

石铁心道:“你以为你还能走得了吗?”

卫鲲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盯着石铁心说道:“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石铁心承认:“杀不了。”

卫鲲指了指风道人和大觉和尚,说:“你以为这两个废物能杀我?”

石铁心道:“他们中了毒,当然不能。”

卫鲲又指了指三剑派的掌门人,说:“你以为这几个窝囊废能杀我?”

三大剑派的掌门人都很愤怒,但他们都有自知之明,坐着没有动。

卫鲲非常得意,喝了一口酒,问道:“既然你们都不能杀我,我为什么不能走?莫非你们想以多打少,以众凌寡。”

石铁心说道:“你好像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人。”

“谁?”卫鲲看了看座上所有的人之后,问道。

“我。”华陀一直站在石铁心的身后,现在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卫鲲哈哈大笑,对着石铁心说道:“他?他这无能的家伙也算个人?江湖上都知道他的老婆被人偷了,可他却杀不了偷他老婆的人。”

华陀立即反唇相讥:“你是男人,老婆怎么偷汉子?我的老婆可没偷汉子,你的老婆可是真偷了汉子。”

卫鲲的脸色一时阴沉无比,杀气外泄。

华陀又说道,“十三年前,你杀我全家,想必还记得我吧?”

卫鲲冷哼道:“我杀人无算,怎知道你是谁?但你既然这么说,想必是不会错的。”

他坐在椅子上,缓缓举起双掌,放在胸前,自爱自怜地看着,就像一个自恋狂看着自己身上最得意的一部分,说道:“十三岁时我就开始习武。经过了九百九十九次尝试,我自创了一套降龙掌法,每一掌都能开山裂石。我在二十岁时一掌击毙江洋大盗汪风而成名,并接管了小帮会青龙帮。我又发明了丹顶红这种毒药,用来控制武林高手的神智,逼迫他们替我杀人,替我剪除武林异己。我仅用这两样发明,便在武林中创建了一代帝国。这些内情你们这些废物都不知道吧?哼,既然今天我的事败露了,就只好失陪了。挡我者死!”

石铁心笑道:“你有点创新精神行不行?这个世界是不断在变化的,就连何晚霞的香魂被你囚禁了十三年,最终也逃了出去,和她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更何况世事?丹顶红早就有解药了。降龙掌今日也要被破解!”

卫鲲狰狞地站了起来,说道:“原来他们的鬼魂是被你放跑的。好,今天我就看你能不能破解我的降龙掌!”

他话未说完,身形就已掠起,双掌凌空击向石铁心,声势威猛,如鸷鸟扑兔一般,不可抵挡。

石铁心闪开叫道:“华陀,这个美差让给你了!”

华陀叫道:“好极了,我都快憋死了,也该我出出风头了!”迎上施展“随心所欲掌”与卫鲲的“降龙掌”较量开来。

只见月光之下,掌影翻飞,二人的身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不同的是,卫鲲势若猛虎,每出一掌都快若闪电,响声如雷,排山倒海般攻向华陀。而华陀只有闪避之功,并无还击之力。

有好几次卫鲲的掌力都似已攻到华陀,但华陀的运气特别好,竟乱闪开去。

除了石铁心以外,所有的人都想不到卫鲲的功夫竟厉害到如此地步,尽皆骇然,暗暗为华陀叫苦。

尤其是风道人和大觉和尚更是担心,华陀若被打死,他们的解药就泡汤了,因此不住催促石铁心拔剑。

石铁心为了打入杀人组织内部,一剑刺伤风道人,招来了各路江湖豪杰的追杀,竟能活到现在,因此风道人他们相信只有他能制服卫鲲。

但石铁心并未拔剑,只是劝风道人他们再耐心一点。

华陀自创“随心所欲掌”,本就是为了报仇。

此刻他正在全神应战,倘若石铁心拔剑相助,无疑是看不起他,只会使他分心。

高手相争,一击致命,岂能分心?

因此石铁心并不拔剑。

华陀自己并未觉得危险。他第一次使用自创的随心所欲掌与高手放对,心中却是不慌不惧,真气在体内流转自如,丝毫不觉得疲倦,而是愈斗愈勇。

他这随心所欲掌的好处,就在“随心所欲”四字上。

只要他的意念一动,体内真气就会跟着流转,身形就自然而然的随之移动。因此,任别人百般攻他,他只要想着向哪里闪避,真气流动就会使他的身体趋向哪里。

他若想踢腿攻敌下盘,真气就会贯注到腿上。

正因为如此,所以一百招之内,他并不急于进攻。

局外人中,只有石铁心知道这其间的奥妙,所以他并不担心。其他人哪里知道,今日若不是华陀在此,卫鲲的“降龙掌”就无人能克制。

果然,卫鲲经过百余招的狂攻之后,身形凝滞下来。华陀则开始转入反攻。

又斗了百余招,华陀突然左掌虚晃,右掌击向卫鲲的胸口。

卫鲲举左掌与之相抵,只听得“波”的一响,激起一股热风。然而卫鲲还是中了计。

华陀攻击的主力其实仍在虚晃的左掌上。

就当卫鲲感到华陀右掌的真力排山倒海攻来而全力抵抗之时,突然发现华陀右掌上的真力猛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紧跟着感觉胸口的膻中大穴上有一股狂泻的真力从华陀左掌内攻入自己体内,立感体内鲜血禁不住这一冲击,从口中喷了出来。之后他就感觉到全身已使不出力,瘫倒在地上。

最后的一击,才是致命的一击。

致命的一击,就是最后的一击。

因为这一击,是集全部力量的一击,是结束战斗的一击。一击之后,天下太平。

卫鲲挣扎着问道:“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能和一个偷了你老婆的人合作?”

石铁心本以为华陀会如实回答:“因为他偷的根本不是我的老婆,而是他的女朋友曼莉假扮的我老婆”。

但石铁心没有想到的是,华陀的回答差点令他喷了出来:“呵呵,因为我和石铁心是朋友,当然可以共享老婆。”

共享老婆!

这个回答,几乎令所有在座的人眼睛都要掉出来。

石铁心仿佛看见华陀回去后跪搓衣板的画面,简直不要太刺激。

卫鲲却没有心情笑出来,强吊住一口气不断,问:“你的父亲是谁?十三年前,我杀的人当中,怎没有功夫这么高的?”

华陀道:“先父乃赵逢春大人,你不会忘记罢?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的降龙掌是自创,我的这一套掌法也是自创,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应该死而无怨了罢?”

卫鲲道:“想不到赵逢春这蠢才竟有你这个聪明崽子。不过我死后,还要到阴间去再杀你老子一次,你能把老子怎样?哈哈!”

他大笑数声,气绝身亡。

风道人上前摸了摸卫鲲的胸口,早已没了心跳。鼻门上也没有了气息。

风道人朝大觉和尚点了点头,大觉和尚双掌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开始念往生经超度死在地上的卫鲲。

华陀站在地上,仰望着天上的明月,张臂大叫,如一个诗人作出了一首不朽的情诗,如一个画匠记下了一个永恒的时刻。

江流在黄鹤楼下滚滚东去。

明月不朽,人亦不朽。

(中秋到了,所以把这一章的故事时间安排在中秋节,祝朋友们中秋节快乐!)

第十四章 我要进藏经阁

华陀击败卫鲲后,武当风道人和少林寺大觉和尚要求他立即帮他们解毒。

华陀一付老实人的模样,对这二位武林大佬说道:“你们二位现在是武林领军人物,跺跺脚就可以令整个江湖动荡。”

华陀刚刚击败了卫鲲,转过身来就恭维风道人和大觉和尚,这令两位武林大佬很是舒畅,谦虚道:“哪里哪里。”“不敢当,不敢当!”

哪知华陀的下一句话,差点让这两位武林大佬吐血:“我给两位武林大佬治病,这酬劳肯定不会低吧。”

风道人只差要跳起来了:“善哉善哉,贫道为了帮你报杀父之仇,胸口挨了石少侠一剑,现在你帮贫道解个毒,竟然还索要报酬。”

华陀嘿嘿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说道:“这也是为你报仇。”

的确,卫鲲下毒让风道人在不知不觉中毒,杀了卫鲲的确是为风道人报仇。

“阿弥陀佛,不知施主要什么报酬?”大觉和尚双掌合十,说道:“老衲是出家人,身无长物,施主可不要为难贫僧。”

华陀一付老实人模样,憨憨的说道:“少林寺和武当山的藏经阁中所有武功秘籍,任我和石铁心翻看一个月。”

风道人和大觉和尚听罢,齐声讨伐华陀:“医者父母心,你这分明就是奸商!”

华陀对石铁心一招手,说道:“我救他们的命,只要求进入他们的藏经阁一个月,他们竟然说我是奸商。要不我们不做这生意了,我们走吧。”

华陀表示不愿意做奸商。

石铁心沉吟道:“一个月有点长,要不半个月?”

风道人摆手拒绝,大觉和尚的光头在月光下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七天时间?”

石铁心继续缩短了时间。

风道人伸出一根手指,大觉和尚也赞同道:“这个可以考虑。”

华陀说道:“一天就一天吧。我们去少林给大觉和尚治病,得花一天时间,这一天就呆在少林寺藏经阁,学一学少林七十二绝技。然后再去武当藏经阁经呆一天,学一下武当的太极神功。”

华陀的话,令风道人和大觉和尚脸都苦了下来,仿佛他们的心头肉要被人割走一般。

偏偏这个时候,石铁心还悠悠说道:“你是先去少林寺,给大觉方丈治病,还是先去武当山,给风掌门治病呢?”

这病人有两个,先给谁治病这个问题,的确是难倒了华陀。

华陀一付很苦恼的神情,望着风道人和大觉和尚,很小心的说道:“先给谁治病,都会得罪另外一个。要不,你们的病就自己扛一扛?反正你们也一大把年纪了,扛不了几天,还可以为自己的门派保住武功秘籍。”

两位大师如果不是出家人,听了一定要气得骂出来:“尼玛现在病人就在你面前,你还给我说要到少林和武当后,才给我们治病?”

不过两位大师却不说话。

石铁心仿佛想出了一个好主意,对华陀说道:“要不让二位大师竞价,谁让我们在他们的藏经阁看书的时间长,就先给谁治病?”

华陀一鼓掌,笑道:“这个主意好。”

“武当派藏经阁,任凭二位看两天时间,这是武当派的极限。”

“少林寺藏经阁,任凭二位少侠看三天。”

“四天。”

“五天。”

看着这两位出家人仿佛做生意似的,参加竞拍来了,石铁心暗暗笑破了肚子,对华陀使了个眼色。

华陀掏出两颗药丸,说道:“大觉方丈,风掌教,你们不用争了,我和石兄吃点亏,就在你们藏经阁呆三天吧。这颗药丸你们先吞服,会化解你们体内的毒性。等我从你们藏经阁出来后,再施以针灸之术,彻底化解你们体内的余毒。”

四人商议妥当,一转眼发现远处死在地上的卫鲲竟不见了踪影。

石铁心问:“卫鲲的尸体呢?”

华陀道:“应该是他带来的属下,将他的尸体抬回去了。”

没有人去管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再说了,尸体放在这里没有人管,也不雅观,因此也就没有人再去追查卫鲲的尸体下落。

众人带着门下弟子,启程赶往少林寺。

本来他们是要先就近去武当山,不过风道人说天下武功出少林,于是众人就先去少林寺。

三天后,少室山出现在眼前,高大的山门上挂着三个镶金大字:少林寺。

众人拾级而上,看见少林寺山门前的平台上,围着少林寺很多弟子。

华陀取笑大觉和尚道:“出家人还这么讲究排场,回来了还让这么多弟子迎接,搞得像皇帝似的。”

大觉和尚眉头一皱,摇头道:“老衲并未叫他们出门迎接,一定是有什么变故。我们去看看。”

陪同大觉和尚出巡的知客院首座大智和尚上前询问,平台上的众僧这才看到方丈云游归来,立即回身施礼,让开一条通道。

有的僧人兴奋的叫道:“方丈回来了,这个东洋小贼要完蛋了!”

“是啊是啊,以方丈的阅历,对付他的怪招,自是轻而易举!”

达摩院首座大悲和尚、般若堂首座大是和尚等僧人,上前见过主持方丈,简述了事情经过。

原来东瀛扶桑岛来了一个习武青年,要求进入少林寺藏经阁参研武道,想一览少林七十二绝技,自然被少林寺众僧拒绝。

这个东洋武士便在少林山门前,挑战一众少林僧人。

东洋武士的功法很是怪异,与中原武林的技击之术完全不一样,不按套路出拳,让少林一寺僧人不能适应。

先是看守山门的僧人释圆信被打伤,将外来武林人士挑战少林的消息传入寺院。

大觉方丈出游时,寺中事务交由达摩堂首座大悲和尚主持,他派出少林罗汉堂中最出色的初阶弟子释圆武迎战,十个回合便被挑战者击倒在山门前。

大悲和尚又派出般若堂中阶弟子释圆顺出战,二十个回合,又被击倒在地。

如此一来,外来的武士激起了众僧人的众怒,众僧聚集在山门前,要与挑战者一决高下。

挑战者连番击败三位少林弟子,气势大振,挟连胜之威,竟然连赢八场。

大觉方丈来到山门前时,这家伙正在少林山门前的平台上口出狂言:“都说天下武功出少林,原来也不过如此!真是枉我如此崇拜少林寺!”

“我不远万里渡海而来,就是想进入传说的少林寺藏经阁,拜读少林七十二绝技,一尝夙愿。今日谁敢挡我,我便让你们少林寺名声丧尽。”

“单打独斗,少林寺没一个人是我对手!你们有何资格阻挡我进入藏经阁?”

“少林藏经阁,并非少林一家的藏经阁,而是天下人的藏经阁。”

“赶快开放山门,不然我今天要将所有少林高手踩在脚下!你们的少林七十二绝技呢?施展出来,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你们视若珍宝不让参观的武功,在你们手上就是渣渣!”

大觉方丈宣了一声佛号,上前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恐怕进少林藏经阁不是施主的目的,挑战我少林武僧才是施主的本意。”

这青年武士瞟了一眼大觉和尚,趾高气扬地说道:“是又如何?莫非你这大头和尚也想与我一较高下?”

大觉和尚微微一笑,双掌合十道:“施主好胜心未免太强了,我就成全你。”

青年武士听了少林方丈的话,面上现出兴奋之色。如果少林方丈亲自出手了,不管他是胜还是败,今天他都赚了。

不过少林方丈的下一句话,让他的兴奋变为沮丧:“老衲如果亲自出手,未免让贵国武林中人认为老衲以大欺小。我就让少林一名俗家弟子替老衲出战。”

青年武士听少林方丈竟然如此瞧不起自己,竟然派一名少林俗家弟子出战,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已经在少林寺山门前,连赢了八场,你竟然如此看不起我,竟派一个俗家弟子出场迎战?”

他几乎嘶吼着说道:“是谁?立即出来受降!”

石铁心缓缓上前一步,说道:“受降?好,在交战过程中,我随时接受你的投降!”

(读者朋友们中秋节快乐!阖家团圆,健康平安!)

第十五章 击败宫本武藏

“少林寺俗家弟子石铁心,领教阁下高招。石某剑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

石铁心缓步走出后,右手缓缓伸向腰间的长剑,沉声说道。

青年武士看着石铁心握剑的右手,神情间现出犹豫之色,说道:“在下宫本武藏,领教石少侠高招。不过比武点到即止,刀剑无眼,伤到不好。所以今天我们只比拳脚,不比刀剑。”

宫本武藏?石铁心听了这名字后,眼睛缩了缩。

这是日本顶尖的高手,后世一款王者荣耀的游戏里,把这个人收入英雄人物。

前世石铁心被王者荣耀坑过很多钱,斩杀过无数次宫本武藏,没想到现在这家伙就是一个武痴,竟然跑到少林来求学了。

达摩院首座大悲和尚小声提醒道:“石少侠不可答应!这个东洋武士招数很怪,你的八名师弟已经败在他的怪招下。”

“无妨。”石铁心取下腰间长剑,交由大悲和尚保管,“有劳大师帮我看剑,就让我来领教一下宫本武藏的体术。”

石铁心慎重的走到少林寺山门前的平台中央,对宫本武藏一抱拳,伸手作出邀请姿态。

宫本武藏也是上前一抱拳,然后双臂下沉,摆出猩猩一般的姿态。

少林寺山门前的一众僧人,看见宫本武藏摆出的造型,都感到有点蛋痛。

他们是清心寡欲的修行僧人,都感觉到蛋痛,不知道石铁心这个正常男人,等一下会不会觉得更加蛋痛。

他们就是在这扶桑武士让他们很蛋痛的招式下,连续被击败了八次。

如果石铁心又败在这种招式下,那今天少林寺颜面何存。打完内门弟子后,又打俗家弟子,传出去后,整个少林一门名声尽毁。

此战他们再也输不起了。

众僧都希望石铁心快速出击,拿下宫本武藏,好替他们出一口恶气。

不过石铁心并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对着宫本武藏招手,邀请他先出手。

相对于少林寺这些很少闯荡江湖的武僧,石铁心的临敌经验比他们加起来还丰富。他在没有看清对手实力前,不会冒然发起攻击。

他沉稳的站在那里,如山岳一般沉得住气。

十余年的江湖冒险生涯,让他懂得一个道理,胜兵先胜而后求战,败兵先战而求胜。

少林寺的武僧,之所以连败八场,便是宫本武藏打上山门,他们急于求战,在没有摸清楚对手实力前冒然攻击,从而给了对手以可乘之机。

石铁心在江湖上的争斗,不比少林寺武僧平日同门切磋。他经常面对的是败就是死的残酷,所以他临敌非常谨慎。

他可以蔑视对手,但他从不轻视任何对手。

宫本武藏从他身上,也感受到了与少林武僧不同的地方,那是一股凶兽临敌的谨慎与威猛。

宫本武藏也不敢贸然进攻。

二人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一眨也不眨。

眼神的对视,也是一种无声的较量。从这扇窗户里,可以观察到对手的实力。

在石铁心凌厉的眼神里,宫本武藏感受到了一股冰川一般的寒气,和野兽一般的力量。

这使得宫本武藏的心神一度有点紧张,眼神开始闪躲。

就在这时,石铁心出手了。他一记铁拳击出,挟带一股劲风,简单又粗暴的冲向宫本武藏的面门。

一旁观战的般若堂首座大是和尚,对达摩院首座大悲和尚说道:“糟了,石铁心中计了!宫本武藏的柔术,正好克制威猛的打法!”

要知道,少林武僧连输八场,就是因为不清楚对方虚实的情况下,猛烈攻击,却不知宫本武藏的柔术正好克制他们。

少林寺般若堂通常是研究寺外武技的机构,大是和尚刚才观看了宫本武藏的技击技巧后,感觉这一门功夫,身体柔韧性极高。

只要与他贴身近战,他可以运用身体的各个部位进行攻击,将对手摔倒在地,然后锁住对手进行绞杀。

大是和尚将宫本武藏的这门格斗技法,从其形意上命名为柔术。

宫本武藏见石铁心强硬出击,心中大喜,面门一侧,双臂环抱向石铁心。

只要石铁心被他环抱住,他就有信心运用经过十年苦练的相扑之术,将石铁心摔倒在地,然后施展绞技勒住石铁心的脖子,制住他的关节,令他窒息并丧失反抗能力,从而认输。

宫本武藏没想到的是,石铁心看似刚劲威猛的一拳,其实是虚招。

石铁心江湖临敌经验,宫本武藏拍马都赶不上,怎么可能在没有摸清他的套路之前,就用实劲。

一拳击出,在宫本武藏侧头闪避,再环臂施展熊抱时,他已施展迷踪步绕到宫本身后,轻轻一推,宫本武藏便被他推倒在地。

少林寺的山门前,武僧们看见这个打得他们八连败的东洋武士被击倒在地,都爆发出欢呼声。

就在此时,变故陡起。

宫本武藏倒地后,竟如泥鳅一般灵活,刚才没有熊抱住石铁心的双臂,猛然缠住石铁心的双腿,将他绞倒在地。

原来宫本武藏的这一招,在柔道里称之为舍身技,意思就是以身体为诱饵,倒地后趁对手猝不及防时,突施浮落术,将对手摔倒在地。

少林武僧见宫本武藏的战法,如市井无赖打架用的伎俩,都怒斥道:“下三滥的功夫,不登大雅之堂!”

“卑鄙小人,只敢偷袭,算什么真本事!”

石铁心倒地后,宫本武藏便施展出柔道中的寝技,想快速将他制服。

柔道的寝技又分为固技、绞技、关节技。

寝技指的就是躺倒后,用来制服对手的技法。

这其中压迫对手不能动弹的技法,叫固技。用手臂或衣物勒紧对方脖子的技法,叫绞技。制住对手关节令对手丧失反抗能力的技法,叫关节技。

宫本武藏先是绞住了石铁心的双腿,施展关节技,想将他双腿膝关节扭错位。

石铁心在他抱住自己双腿时,就料敌先机,知道他会施展手段错开自己膝关节。

在他要扭开自己膝关节时,石铁心双腿就地旋转,将宫本武藏的身子扭了过来,伸出肘部压在宫本武藏的咽喉部位。

立时一种窒息感传来,此时只要宫本武藏双手继续拧他的膝关节,他就会压碎宫本武藏喉骨。

宫本武藏双手立时松开石铁心的膝关节,赶在自己窒息前,双手如铁钳般锁住石铁心腋下。

石铁心如果想继续压制宫本武藏的咽喉,双肩关节势必要被错开,他无奈之下,只得松开宫本武藏的咽喉。

宫本武藏在他一压上咽喉时,立即来攻击他双臂腋下,他根本没有办法进一步锁死宫本武藏的咽喉。

双方采取的都是围魏救赵的打法。

这一番交手,说来复杂,实际打斗起来只是在一瞬间,就你来我往过了十招。

双方手速之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一场比试,从最开始一招倒地之后,二人就再没有任何招式可言,扭打在地上,如同两个街上泼皮无赖在斗殴。

这就是为什么少林武僧连输八场的原因。

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摔跤打斗,少林寺武僧很少经历过,应付起来很难。但石铁心闯荡江湖,什么泼皮无赖没见过,最直接有效的招式都见过并且使过。

对宫本武藏这种摔角柔道打法,采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打法,是最好的抵御方法。

但这种战法,宫本武藏毕竟是专业训练已久,继续在地上与他缠斗下去,最后吃亏的肯定是石铁心。

东瀛扶桑岛的武士,擅长的功夫在于躺下之后的交战方式,但石铁心擅长的是游击之术。

石铁心之所以还用这种他不擅长的方式,与宫本武藏纠缠半天,是想摸一下东洋武士的底,学习一下异域的战斗功法。

摸清楚底细之后,再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是自取其辱,是交战大忌。

但宫本武藏一直躺在地上与他纠缠,根本不给他抽身站起来的机会,又让他感觉到十分蛋痛。

必须得摆脱这种纠缠,不然斗下去必败无疑。

怎么办?

所有的少林武僧都为石铁心感到蛋痛,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大家仿佛都看见了石铁心最后会战败投降。

因为在这种躺下来交战的功夫上,中国人自然比不上日本人。

“好你个东瀛武士,既然让我感觉到蛋痛,那么我就让你真的蛋痛一下!”

他趁宫本武藏再一次缠上来之际,突然用膝部给了宫本武藏致命一击。

这一招令所有少林武僧不耻,虽然这位是他们的俗家师兄,但围观的武僧都对石铁心翻了一个白眼。

但打击效果却是勿庸质疑的。

宫本武藏一声惨叫,原本去纠缠石铁心的双手,猛然捂住裤档,在地上翻来滚去。

石铁心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施施然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悠然问道:“服不服?”

“我不服!”宫本武藏一边捂着蛋,一边叫道。

“不服?”

石铁心飞身上前,一脚踢出,将捂着蛋仰躺在地上的宫本武藏踢趴在地,然后单膝压住他的脊柱,双手锁住他的咽喉,用力向后扳。

这一招够狠,正是刚才宫本武藏曾经对石铁心用过,但被石铁心挣脱的一招。

在日本柔道里,这一招叫锁技,只要被锁拿住,将立即丧失反抗能力。

宫本武藏被石铁心反锁住咽喉,知道大势已去,失去了还手能力,立即叫道:“服了!我服了!”

刚才还鄙视石铁心的少林武僧,突然觉得石铁心用的那一招,似乎也没有那么猥琐。

第十六章 藏经阁被盗

“投降不投降?”

石铁心锁拿住了宫本武藏,猫耍老鼠一般,在这东洋武士叫出来服了后,又画蛇添足来了一句。

“投降,我投降!”

宫本武藏被人制住咽喉,仰人鼻息而活,由不得他不投降。

“投降就得有点诚意,你须得给我纳上投名状。”石铁心还不想轻易放过这个东洋武士。

宫本武藏都有点崩溃了,但不得不耐着性子道:“我愿意纳上投名状!石大侠要什么投名状?”

“很好!刚刚你不是与少林寺的八位武僧切磋过吗?现在你继续用你擅长的功夫跟他们切磋,直到他们学会了你的这种打法,并且将你击败为止。”

宫本武藏正想放水让这输给他的八位武僧赢一次,石铁心的话如恶魔一般响起:“如果你胆敢不使出真本领,放水让他们赢,你就死定了。”

石铁心迫使宫本武藏同意少林武僧学会他的柔道后,才松手放过这个东洋武士。

宫本武藏连忙爬起来,飞身跃开,耍起了无赖:“我就要放水,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还为自己的无赖找了一个理直气壮的借口:“我不放水,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又答应了你让他们赢我一次,所以我只能放水了!”

看来这家伙不是真的服气,还认为刚才石铁心赢他,是钻了空子偷袭了他的裤档,才迫使他认输的。

所以他并不怕石铁心。

才饶过他,居然这么快就敢来挑衅,看来不给他一点真正的教训,他还以为柔道是天下第一。

石铁心从大悲和尚手中取回长剑,剑光一闪,长剑出鞘,身影如鬼魅一般飞向宫本武藏,一击之后,又迅速退回原地。

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刚才眨了一下眼睛的少林武僧,根本就没看见石铁心动过。

但东洋武士宫本武藏感觉到裤档里升起一股凉气,低头一看,他的武士服已经成了开裆裤!

宫本武藏感觉到蛋一紧,双手连忙又护住了开裆的地方。

石铁心若是要切掉他的蛋丸,刚刚那惊鸿般的一剑,完全可以做到。

看着宫本武藏双手护紧裤档的动作,石铁心强忍住笑意,警告道:“记住我说的话,在不放水的情况下,让少林武僧打赢你。不然你就准备做太监吧!”

宫本武藏想死的心都有了。这来少室山准备强行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没有学到,还要让对方将他的柔道之术学去。

如果被扶桑岛上的武士知道了,他只有切腹自杀,以谢天皇。

在他那生无可恋的眼神中,石铁心与华陀拥着大觉方丈,一起跨入少林寺,径奔藏经阁。

宫本武藏进入了少林寺,不过他去的地方不是藏经阁,而是少林寺专门研究本寺以外武学的般若堂。

他将在般若堂轮流接受武僧的挑战,直到般若堂将他的柔术拆解完毕。

宫本进入幽深的寺院后,心中也是一阵窃喜,虽不能进入藏经阁,不过与少林众弟子切磋武艺,拳脚之中总能窥得一些秘技。

藏经阁前的院门边上,落叶随着秋风起舞,一名灰衣老僧轻扫着落叶。

石铁心上前参拜道:“弟子石铁心,见过大梦师父。”

这扫地的灰衣老僧停了下来,昏黄的双目扫了一下石铁心,笑了起来,说道:“阿弥陀佛,这不是当年玄叶老方丈带回来的小娃吗?想不到当年的小娃娃,已成了如今英气逼人的天下无敌手。一转眼十几年过去了!”

石铁心笑道:“正是弟子。大梦师父还是像当年一样没有变化,大梦师父是不是修炼了长生不老的秘法,要不传给弟子?”

大梦和尚苍老的脸上微微一笑,一指藏经阁,说道:“如果有长生不老的功法,都在里面呢,你自己进去随便找。”

大梦和尚又看了一眼华陀,同来的主持方丈大觉和尚说道:“这位是石铁心的好友,江湖名医赵逢春的传人,乃我少林寺的贵客。我允许他和石铁心一起进入藏经阁,时间为三天。”

大梦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自顾自的扫起了地上的黄叶。

“你们进去随便看,不懂的就问大梦师伯。”少林方丈大觉和尚叮嘱了几句,便告辞去处理主持事务了。

石铁心微微一笑,朝大觉和大梦二位师父拜了拜,便带着华陀进入了少林藏经阁。

华陀想起自己以前苦学功夫,却无门径的尴尬时光,如今竟有缘进入天下武学发源地,博览经典名著,发誓不辜负这美好时光。

藏书的阁楼里,光线昏暗,华陀却拿着藏书看着,爱不释手,片刻也不愿意休息。

华陀看起书来心无旁骛,但石铁心却很快发现了不对。

首先,他现在看到的一些武林典籍,其内容与十几年前,他进入藏经阁时看到的内容大有出入。

诸如大慈大悲千手式,跟十几年前石铁心看到的相比,有点错漏百出。

在抬手式菩萨画像中,一手向天,一手向地。而现在他看到的这本秘籍里,是一手向敌,一手向己。

再如达摩剑法里的一苇渡江式,他在青龙帮的一统堂里,曾施展过。

当时江水里有鳄鱼,他施展轻功跃过水面时,因江风强劲,将他向江水中吹落。

他当时拔剑一点水面,人就继续飞起,借力顺利飞过江面。

在一苇渡江式里,剑尖平贴水面。而在他现在看到的达摩剑法里,剑法与水面的角度几近垂直。

石铁心不敢想象,如果他当初学的是如今的这部达摩剑法,他当时施展出一苇渡江的绝技,会不会掉落到江水中被鳄鱼咬死。

秘籍有错漏还罢了,更让他不解的是,在少林七十二绝技中,很多典籍竟然缺失了。

诸如大力金刚掌,金刚般若掌,如来神掌,这些少林七十二绝技里赫赫有名的掌法,居然找不到了。

翻遍藏经阁,居然没有看到掌法秘籍。

石铁心怔在藏经阁里,微微发呆,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有什么疑惑吗?”

大梦和尚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石铁心的身后。

石铁心指着手中的一苇渡江式,正要说什么,大梦和尚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出来,苍老的声音叹息道:“今日之少林,已不复当初。”

石铁心皱眉问道:“大师,此话怎讲?”

大梦和尚讳莫如深,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你在少林呆几天时间,就知道了。”

石铁心的心中升起一股疑云,笼罩在他的心头。天渐渐黑下来,令他几乎有一种错觉,是这片疑云让天黑下来的。

太阳下山后,藏经阁里就完全看不见武功秘籍里的字了,大梦和尚进来请石铁心和华陀离开藏经阁。

华陀一脸疑惑地问石铁心:“难道不允许秉烛夜读吗?”

石铁心答道:“这是少林武功秘籍收藏重地,能允许你进来已经是破例了。烛火绝对不能靠近藏经阁,武学典籍也不能带离藏经阁。”

华陀满脸无奈,只得放下一部内功心法武功秘籍,和石铁心一起去到西侧禅院休息。

华陀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武功秘籍,用过晚膳后,就在寺院里就着月色练起武功来。

石铁心没有心情修炼,不把心中的疑惑搞清楚,他寝食难安。

踏着月色,沐着山间的凉风,他漫步到了藏经阁。立时树影里闪出一个少林武僧,喝问:“什么人?”

石铁心双掌合什,答道:“少林寺俗家弟子石铁心,来此拜访大梦师父。”

这名武僧正要拒绝,院落里已有一个声音传来:“让他进来。”正是藏经阁首座大梦禅师。

石铁心循声进入院落,在深深的庭院里,大梦禅师正在月色下席地打坐,望着石铁心笑道:“老衲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已在此等候已久。”

微微的月色洒在老僧身上,大梦和尚有如沐浴着圣光,苍老的脸上泛起谜之微笑。

石铁心正要席地坐下,老和尚却站了起来,说道:“跟我来。”说罢飘出藏经阁,表现出与他那苍老外形完全不匹配的灵活。

石铁心施展起迷踪步,才能跟上这个老和尚。老和尚带着他在少林达摩院、般若堂、罗汉堂等机构,溜达了一圈。

每到一个院落都没有进去,只绕堂而过。不过每天一处,石铁心都能很清晰的听到夜色中棍棒交击的声音。

一圈下来,复又回到藏经阁前的院落里,大梦和尚问道:“你看明白了吗?”

“弟子还是不明白。”

石铁心是真的糊涂了,什么时候少林寺的僧人也变得像挑灯夜读的举子一样,想考武状元了,在夜间也不念经了,只练习武术了?

他刚才每经过一个院落,听到棍棒交击的声音,很明显是里面的僧人在练武。

大梦和尚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他们不是在练武,他们是在比斗。”

“比斗?”石铁心更不解了。

“是的,是比斗。”

石铁心问:“他们为什么不是切磋,而是比斗?”

大梦答道:“切磋,是以提高武功为目的。比斗,既可提高武功,也可分出胜负。谁的拳头硬,谁的道理就是真理。”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什么时候少林寺的拳头代替真理了?”

大梦道:“当初救你回少林寺的老方丈坐化后,大觉方丈接任了主持,少林寺的规矩就变了。谁的拳头大,谁的观点就代表真理。”

石铁心皱了皱眉,对少林寺的新规矩不以为然。

大梦和尚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少林已非往昔的少林了!”

石铁心正要详细询问,这时突听院落外的武僧喝道:“什么人夜闯藏经阁?”

第十七章 盗书贼

石铁心和大梦和尚起身走出院门,只见一个黑影从藏经阁的楼上一跃而下,向北面山间飘了出去,身形如鬼魅一般迅捷快速,一晃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方才那名武僧高声喊道:“不好,藏经阁被盗了!”

石铁心正要追出,大梦和尚止住了他,摇头说道:“不要追了!”

石铁心停了下来,问:“这人夜间从藏经阁逃出,显然是偷书贼,为什么不追?”

大梦道:“这人夜闯藏经阁,显然是痴迷读书之人。对于一个读书之人,佛祖也不会怪罪他的。”

“有道理。不过如果偷走了少林寺的藏书呢?”石铁心问。

大梦答道:“偷书,定会惜书。经书在一个惜书人的手里,胜过在藏经阁,岂不美哉?”

石铁心无言以对。

大梦苍老的面容上挂着平和的笑容,在月光下更像一尊弥勒佛。

那一丝微笑,有着智者的气质。

但他说出来的话,实在是让石铁心有点怀疑大梦师傅是不是因为苍老,从而有点糊涂了?

难怪少林寺藏经阁中的书,出现缺失错漏了。

偏偏大梦的话,又让石铁心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

一个老糊涂了的人,怎么会知道别人心里认为他有点糊涂了?

石铁心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不说话。

大梦说道:“糊涂比清醒更长久。世人难得糊涂,但你见过谁的寿命,比我更长久?”

石铁心从幼年时进入长林,大梦师傅便是这样子,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大梦师傅貌似没有多大变化。

他还真没见过山下的凡夫俗子,谁的寿命比大梦师傅更久的,不由佩服道:“谢谢大梦师傅的教诲。”

大梦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你和你的朋友尽快离开少林寺吧。在此不宜久留,恐惹祸上身!”

石铁心问:“惹什么祸上身?”

大梦道:“少林寺经书被盗,难道不是祸端?”

想起刚才夜色中从藏经阁中飞出的黑影,石铁心道:“如果藏书被盗真是一种灾祸,那么我们现在离开少林寺,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大梦叹道:“的确是有点晚了,你该回房休息了。记住,夜间不要出来乱逛。”

看来大梦师傅的确是年纪大了,神智貌似有点不清醒了。

但一个神智不太清醒的人,怎么还能每天坚持清扫落叶,还能在少林寺中健步如飞?

石铁心踏着月色,带着满腹疑惑,离开了藏经阁。在回客房休息的过程中,他又去达摩院看了看,少林武僧的争斗并没有结束。

出家人本应与世无争。但这些少林武僧争斗的却是什么?

他想起大梦的警告,不愿多管闲事,摇了摇头,回到客房躺下,等天亮了继续去藏经阁。

泡在藏经阁,时间过得很快。这些武功秘籍无论真假,都对石铁心启发不浅。

尽信书不如无书。

正因为石铁心抱着怀疑的态度,对看过的书都充分验证背后的原理,他的武功进展虽慢,但对武道的理解却产生了质的飞跃。

三天时间一到,华陀便给少林方丈大觉和尚施展灵枢九针之术,清除他体内残留的丹顶红之毒。

行针完毕,华陀对大觉方丈说道:“晚辈已将大师体内残留的毒素全部清除,非常感谢少林藏经阁里的秘籍,就此别过。”

大觉方丈双掌合什,念了一声佛,感谢华陀的医术,问道:“贫僧心中有一疑惑,可否请教一二?”

华陀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说道:“方丈请问,晚辈知无不言。”

“贫僧吃了施主配的药丸后,体内的毒性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如果施主没有到少林寺为贫僧施展灵枢九针,又将如何?”

华陀答道:“药丸解的是体内的毒素,却不能解除心瘾。方丈虽不会有毒瘾发作的痛苦,但偶尔仍会渴望继续服毒。这时如果接近丹顶红,就会情不自禁毒瘾复发。而灵枢九针将深入骨髓的余毒清除,从此斩断了心瘾。”

大觉方丈听罢,点了点头,面现沉思之色,起身送华陀和石铁心向山门走去。

华陀计划即日赶赴武当,给武当派掌教风道人施针,由石铁心陪伴同行。

大觉和尚将二人送到山门前,石铁心双掌合什,拜别方丈,华陀道:“方丈请留步,晚辈告辞。”

挥手别过,二人迈出少林寺山门,欲要下山。

这时看守少林寺山门的释圆信伸手拦住二人,喝道:“且慢。”

华陀不解的问道:“何事?”

释圆信道:“贫僧负责看守少林寺山门,所有进出人等,均要接受贫僧的盘查。”

山门内,尚未回去的大觉方丈迈出山门,对释圆信说道:“圆信不得无礼!石铁心是你的师兄,华陀是来替本座治病的。可否直接放行?”

释圆信大概是少林寺唯一敢拒绝方丈的和尚,他那发亮的光头在太阳下摇了摇,说道:“方丈,为防止少林寺武功秘籍被夹带出去,任何进出少林的人都得盘查。规矩不能坏。”

大觉方丈歉意的望了望华陀,华陀笑道:“理解,应该盘查。”

他取下背后的行囊,递给释圆信检查。

释圆信非常认真的检查起来,连行囊最里面一件羊皮祅也不放过。

秋意很浓,天气渐渐冷了。山风虽凉,但还未到穿羊皮袄的季节。

这是小玉儿担心华陀出远门,为他备下的冬衣。因为暂时穿不上,他放在行囊最里面,几乎没有动过。

但就是在这一件羊皮袄里,释圆信翻出了一本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大力金刚掌》。

华陀和石铁心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

一旁静候的大觉和尚表情也颇显吃惊。

释圆信拿出经书,面沉如水,双目如寒冰一般盯着华陀,道:“好一个盗书贼!来人,立即锁拿住此贼,交给戒律院首座大衍师叔处置!”

少林寺山门外,立即闪身出现七个精壮和尚,上前锁拿住华陀。

华陀望了一眼石铁心,似在请教他该如何处置。

石铁心猛然想起藏经阁前大梦师傅对他说过的话,非常无奈的望着华陀,道:“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华陀非常鄙视的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道:“是我遇到麻烦了,不是你遇到麻烦了。”

石铁心道:“我猜我也会遇到和你一样的麻烦。”

话音落,释圆信已经转向他,冷着脸开口了:“你的包裹也要查。”

石铁心眼中寒光一闪,右手握住腰间的剑柄,手上青筋隐现,道:“以前也有人要强行盘查我的包裹,不过都死了。”

“阿弥陀佛,少林寺也曾是你的家,莫非你想在家里动武?”大觉方丈的声音悠然响起。

石铁心想起少林寺是他曾经呆过的地方,上一代少林方丈救过他,收留过他,他最终没有拔剑,递上了肩上的行囊。

不出意外,释圆信在他的包裹里也搜出了一本秘籍。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这本秘籍是少林寺镇寺之宝《易筋经》。

他悠悠叹息了一声:“我只后悔怎么没有早点看一看我的包裹。在藏经阁我就想拜读一下易筋经,可惜没有找到。想不到竟然在我包里。”

华陀笑道:“我也想不到我老婆对我这么好,竟将少林寺的大力金刚掌偷来了,放到了我的羊皮祅里。你羡慕不羡慕我有一个好老婆?”

石铁心道:“羡慕死了。你老婆对你太好了。”

华陀又道:“只是我在奇怪,我老婆不会武功,少林寺又是藏龙卧虎,她是怎么偷到少林大力金刚掌的?”

石铁心问:“她是怎么偷到的?”

华陀道:“一定是我老婆长得太漂亮了,少林寺哪位高僧被我老婆俘虏,心甘情愿地献上了秘籍。”

这二人一唱一和,令一旁的少林方丈颇觉尴尬。

看门武僧释圆信怒声呵斥华陀:“闭嘴!佛门重地,休得胡言乱语,亵渎了佛门清净之地!”

不过没有人理他。

石铁心对华陀道:“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还有心情开玩笑?”

华陀道:“不笑哭吗?哭能解决问题?”

石铁心答道:“不能。”

华陀道:“既然不能,那我为什么不笑?”

释圆信冷笑道:“只希望等一下你们还能笑得出来。”

他一挥手,山门前的七个少林武僧,立即押解二人,前往少林戒律院。大觉方丈也陪同前往。

第十八章 武林第一之争

在戒律院,达摩院首座大悲和尚,知客院首座大智和尚,般若堂首座大是和尚,戒律院首座大衍和尚,均已在堂上静坐。

但令人奇怪的是,此为戒律院,上座应该由戒律院首座大衍和尚坐着才对,可是此时却坐着一个身穿官家制服的人坐着。

那人身着褐衫皂靴,头戴圆戴,面白无须,坐在戒律院首座,与几个光头和尚形成鲜明对比。

华陀笑了起来,说道:“什么时候戒律院的首座,由不是和尚的人坐上去了。”

少林寺戒律院首座大衍和尚说道:“施主不得无礼!此乃东厂冯保公公,得知你们揭露青龙帮帮主卫鲲的阴谋,特奉裕王口谕来褒奖二位。”

首座上的冯保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不过无论他如何清嗓子,说出来的话都阴阳怪气的。

冯保道:“大衍大师说得正是,洒家正是奉裕王旨意,特地前来少林寺,对石铁心少侠,还有华陀先生表示赞赏。”

冯保说起话来,少林寺众位大师便屏息静听,整个戒律院都是冯公公的声音,又尖又细,听起来颇感压抑。

冯公公对石铁心和华陀二人见义勇为,为朝庭除害的侠义行径,进行了口头赞赏后,话锋突地一转,说道:“当今圣上龙体欠安,前期一直未立太子,直到现在皇上病情严重了,欲立裕王为太子。但由于立景王为太子的呼声颇高,景王的势力强横,青龙帮的后台即是景王。此次二位少侠教训了景王属下势力,裕王对此非常高兴。”

石铁心没想到他和华陀的复仇之举,竟意外卷入了朝庭争端之中,颇感无奈。

历朝历代以来,卷入皇家争斗都无好下场。

现在他们杀了景王的一条狗,得罪了觊觎帝位的景王朱载圳,在皇家这一场夺嫡之争中,想置身事外,恐怕已是不可能了。

现在整个江湖,估计都将他们当成太子朱载垕的嫡系势力了。

冯保说完后,整个戒律院里静得落针可闻。

冯保放下茶杯,起身对少林方丈大觉和尚说道:“今上崇尚道教,武当派做武林第一已四十余年了。今次若裕王能顺利克承大统,则少林重回武林第一的宝座。若景王夺得大位,则少林恐有山门被毁的凶险。”

大觉方丈闻言默然不语。

达摩院首座大悲和尚冷哼一声,道:“千百年来,想毁我少林山门的皇帝,也有几个,但还没有一个达成心愿的。”

冯保细长的眼睛中寒光猛射,突然欺身上前,照着大悲和尚当胸一掌击出。

这一掌平淡无奇,毫无声势,但大悲和尚举掌与之相对时,却被击退三尺,而冯保却还有继续进攻之余势。

不过冯保却收回了掌力,并未乘胜追击。

坐在戒律院中的五位少林大师,俱都脸色一变。

冯保冷冷道:“洒家只是掌管着东厂,在东厂里武功比洒家高强的,有一手之数。何去何从,由你们少林自主决断。洒家告辞!”

冯保向大殿外走去,眉宇间对少林寺颇是不屑。

石铁心缓缓走出,沉声说道:“冯督主武功高强,令在下佩服。少林寺俗家弟子石铁心,想领教一下厂公的高招。”

冯保停下脚步,脸色一变,望着石铁心握住剑柄的右手,冷笑道:“不愧是剑神的传人,拔出你的剑,让洒家教教你如何做人。”

石铁心握剑的右手很稳定,沉声说道:“在下虽是剑神的后人,却并非剑神的传人。在下的的剑法传承自达摩剑法。”

冯保点了点头,理解了石铁心的此举,面色稍稍缓和,道:“洒家刚才教少林和尚如何做人,你对此表示不服?那就拔出你的剑来。如果你的剑足够快,你也可以教教洒家如何做人。”

石铁心点了点头,冷哼道:“冯公公在戒律院睥睨少林,我正想教一教你做人之道。”

冯保道:“那你就拔出你的无敌神剑。”

石铁心淡淡的道:“剑不轻出,出必见血。你确定?”

从石铁心身上,冯保感受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意,比茶还浓,比酒更烈。

他想起早已传遍江湖的昆仑之巅那一战,石铁心一剑刺死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江广平,不由面现犹豫之色。

少林方丈大觉和尚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戒律院响起了。

少林方丈的声音从所未有的威严,说道:“石铁心退下!冯公公,少林寺对俗家弟子管教不力,还望公公恕罪。少林寺藏经阁武功秘籍被盗,贫僧还要处理此事,恕不远送了!”

冯保冷哼一声,踱步走出戒律院,率领一众在门外等候的太监,扬长而去。

不知是惧于石铁心的剑,而是慑于石铁心面上的寒意,他自始至今未敢再看石铁心一眼。

冯保走后,石铁心身上的气势渐渐散去,戒律院里笼罩的压抑气氛渐渐平复。

方才被大太监冯保一掌击退的大悲和尚又恢复了宝相庄严的神态。

戒律院首座大衍和尚正襟危坐,对石铁心和华陀二人厉声问道:“是你二人偷盗了藏经阁里的藏书?”

华陀一付要吐了的表情,说道:“你怎么不说是经书偷了我们?这经书自动跑到我的包袱里,我也是醉了。”

戒律院首座大衍和尚怒斥:“大胆贼子,竟然敢在少林寺饮酒,还喝醉了偷盗经书,罪加一等。”

华陀听罢,这次是真的要呕吐了。这少林和尚的脸皮也太厚了,竟然拿他的话来作文章,看来他这偷盗少林寺武功秘籍的罪名是坐实了。

石铁心问道:“大衍师傅,你就说准备如何惩处我们吧?”

大衍说道:“偷盗少林寺经书,乃重罪。处罚可重可轻。”

石铁心非常配合的又问道:“重又如何?轻又如何?”

“重则废去一身武功,逐出少林寺。轻则在少林寺忏悔二十年,一步不得迈出少林。”

石铁心也面现不耐之色,直接转而问少林寺主持方丈大觉和尚:“大家都是聪明人,主持方丈就说需要我们为少林寺做些什么吧?”

大觉和尚已然坐在了冯保刚刚坐过的首座上,鼓掌笑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累。需要你们做两件事。一,华陀成为少林寺俗家弟子,那么自然有资格翻阅藏经阁秘籍。二,你们二人帮助少林寺重返武林第一的位置。”

石铁心沉吟道:“帮助少林重返武林第一的位置?难道现在少林寺不是武林第一门派?”

大觉和尚摇头道:“嘉靖爷崇尚道教,武林第一门派早已是武当派了。”

华陀面现了然之色,道:“原来这就是你们要我加入少林的目的。武当掌教尚需要一个少林俗家弟子为他治病,说出去名头就弱了一分。”

知客院首座大智和尚问道:“你愿意不愿意加入少林?”

华陀若加入少林,便由知客院管理外来俗家弟子,将成为他的座下,他最关心此事。

华陀摇头道:“我不愿意。”

知客院首座大智和尚问道:“为何不愿意?”

华陀答道:“我没有偷书,却成了偷书贼,如此少林,实在让人不屑与之为伍。”

少林方丈大觉和尚说道:“加入少林,可随时参阅藏经阁里的秘籍。”

华陀立即眼睛放光,道:“那本大力金刚掌的秘籍,既然已经在我包里了,我是不是也可以带走。”

少林方丈大觉和尚说道:“少林未有此先例,不过可以为你们二人破一次例。”

“石铁心包里的那本易经筋也得带走。”

“没问题。”

华陀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同意加入少林寺,成为少林俗家弟子。”

大衍和尚说道:“加入少林寺,须得发誓为少林寺效忠。”

华陀道:“我发誓愿意为少林寺效忠。”

大智和尚大喜,说道:“现在有重要差事,需要你们二人去办。”

石铁心道:“大师请讲!”

大智和尚道:“江湖第一帮派青龙帮帮主卫鲲,被华陀击杀在黄鹤楼头。但你们可知晓,就在你们参阅藏经阁的三天之内,少林和武当门人子弟,均受到青龙帮属下弟子攻击。”

大智和尚所言,属意料之中的事,不足为怪。

不过他说的下一句话,就令石铁心和华陀大吃一惊了。

他说:“根据可靠线报,青龙帮帮主卫鲲并没有死,他的尸体被属下运回去后,就当众复活了,并蛊惑帮会成员‘信我者,得永生’,青龙帮上下一片欢腾,士气大振。卫鲲在青龙帮内,成了不死的传说,影响力比以前更大了。”

卫鲲被华陀击杀在地后,武当掌教风道人可是亲自查看过,卫鲲心脉已断,呼吸全无。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竟然能当众复活,这实在是一件令人惊异的事。

一想到杀手谷中的那位令人觉得恐怖的老大,石铁心的头就痛了。

第十九章 秘密任务

石铁心和华陀走下少室山时,夜色已黑。二人进入一家酒楼,举杯痛饮。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此次石铁心是带着秘密任务下山的。这个任务让他感觉不好,但又不得不接受。

他在江湖浪荡惯了,还真不愿意受到约束。但人生就是如此,有时你不太愿意做的事,又不得不去做。这便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少林于他有恩。

当初他父亲剑神被至交好友江广平出卖,满门被杀,若非少林寺老方丈当初救了他,他恐怕被江南大侠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现在少林寺想重返天下第一门派的地位,已经加入太子之位的争夺之中,选择了裕王朱载垕站队,他也只能接下少林寺安排的任务。

酒馆里人不多,二人坐在二楼临街的位置,这里没有人,正好饮酒畅谈。

华陀轻啜一口清酒后,笑道:“你今后有裕王照着你,还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裕王一登基,你就再也不用闯荡江湖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石铁心叹道:“如果你认为事情这么简单,那咱们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就朝夕不保了。”

他对华陀分析起了朝中局势。

嘉靖帝朱厚熜原是楚地藩王,楚地乃道教圣地武当派的领地,嘉靖从小耳濡目染,迷信道教。

他在位已三十九载,武当派俨然已成武林第一大门派。

嘉靖帝一生不立太子,就是道士的指点。

嘉靖十三年,嘉靖的长子朱载基出生,被册封为太子,两个月后夭折。

他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询问自己的首席智囊陶仲文,为何太子会夭折。

陶仲文乃道教方士,有一次预测皇帝行宫会失火,半夜果然火起,从此皇帝对他言听计从。

陶仲文通过推衍,给嘉靖写下一句真言,“二王皆不得见”。

嘉靖帝本身也迷信道教文化,暗思二王不得见,自己是真龙,太子是小龙,相见便是对小龙不利。

于是不想再立太子。

不过禁不住大臣们苦劝,便立了儿子朱载壑为太子。想到“二王皆不得见”的真言,他虽立了太子,却从此不再和太子见面。

太子终会长大,转眼十四年过去,太子到了出阁读书的年龄。明朝祖宗有一个规矩,太子出阁要有一个庄严的仪式,如此一来,嘉靖帝就与太子见面了。

哪知出阁仪式刚办完,太子朱载壑便生病死去。

从此嘉靖帝更加笃信“二龙皆不得见”的魔咒,坚决不再立太子。

然而不立太子,不意味着没有皇权争夺。

嘉靖帝的七个儿子中,四皇子朱载圳素有野心,在被封景王后,在封地湖北安陆的德安王府中,大肆网罗江湖人士,培养势力。

青龙帮卫鲲之所以能一统长江两岸的帮派势力,成为武林第一大帮会,背后便是景王朱载圳在支持。

华陀听了石铁心的介绍后,不由叹道:“难怪卫鲲这家伙,能迅速在江湖中崛起,原来背后有景王给他撑腰。”

石铁心道:“正是。”

华陀道:“景王有夺嫡野心,又掌握了江湖第一大帮派,我们选择裕王站队,前途凶险。”

石铁心点头道:“我们的处境的确不太妙。不过正因为景王势力庞大,裕王处于弱势,所以此次太子大位之争,裕王才有机会胜出。”

强弱之争,弱的反而有机会胜出,这就令人费解了。

华陀问道:“此话怎讲?”

石铁心道:“哪个皇帝不恋权?皇上若立素有夺嫡野心的景王,景王势力如此强横,那皇上的皇位还坐得安稳吗?所以今次太子之位,景王恐已出局。”

帝王心术便是如此,景王势力太强,为保自己皇位,立裕王为太子制衡景王,才是王道。

华陀点头道:“看来景王要争夺大位,唯有在皇上驾崩时,走武力登基这条路了。”

石铁心道:“景王就是这样在做。这也是裕王找到我们的原因。”

华陀又问:“景王想武力夺位,裕王想进行武力反制。所以少林寺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辅佐裕王争夺大位?”

“正是。少林寺命我在武昌府一带,联络天下英雄,整合武林势力,成为武林盟主,与青龙帮抗衡,帮助裕王顺利登基。”

听取了石铁心的任务后,华陀为少林寺卷入江湖帮会冲突,颇感无奈,道:“想不到少林寺也弃出家人不贪不嗔不痴的戒守,卷入到权力争夺了。不过这一着棋下得高明,你若成功辅佐裕王登基,少林重返天下第一派。你若失败了,一切皆是你私人行为,与少林无关。”

幽暗的酒楼上,昏黄的烛火照着二人畅谈天下大势。

窗外月满中天,街上行人稀少,一辆马车经过酒楼。突然一道白光一闪,从那马车中射出一把飞刀,径向楼上的石铁心射来。

劲风穿窗扑面而来,石铁心伸出筷子一夹,夹住了这柄飞刀。

只见飞刀上被人用墨笔写上几个娟秀小字:“火速离开酒楼。”

石铁心在桌子上扔下一锭银子,和华陀一起纵身跃下酒楼,向那辆疾驰的马车追过去。

马车虽快,也快不过石铁心的轻功,他的身形如乳燕贴着地面飞行一般,只一瞬间的功夫,便追上了这辆马车,钻了进去。

可是马车里空无一人。

赶车的马夫是个中年汉子,面容黝黑,长得虽粗壮,但一看便不会武功。

石铁心问道:“马车里的客人呢?”

中年马夫疑惑地回头察看车厢,道:“客人不在马车里了吗?奇怪,怎么人不见了?”

石铁心又问:“客人长得什么样?”

车夫答道:“客人头戴斗笠,用黑色纱巾蒙住了面部,看不到什么模样。”

马车上的乘客神秘消失了,不过远处的酒楼却来了一帮黑衣剑客,将酒楼团团围住。领头的那名黑衣剑客高声下令:“石铁心就在这家酒楼喝酒。搜到石铁心,格杀勿论!”

看着远处酒楼下约莫三十余名剑客,一个个身手矫健,杀气腾腾,石铁心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想不到他才出少林,就已被人掌握了行踪。虽然他不惧人多,但任他武功再高,被数十名剑客围住,都得费一番功夫的。

能不杀人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杀人。他若是被这些剑客围住,不杀人绝难逃出生天。况且即使能逃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酒楼被围住,他却已经离开了酒楼,坐在了马车里。

他心情无比愉快的对车夫说道:“车夫,出发,前往武当山!”

车夫扬鞭迅速出发,身后那些持剑的刺客们上到酒楼,搜遍了酒楼,也没有看到石铁心的身影。问酒楼的小二,说的确在酒楼饮过酒,不过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直接从二楼飞身而去了。

领头的刺客听罢,气得一掌击出,将石铁心饮过酒的那张桌子,凌空拍成木屑。这种神乎其神的武功,吓得店小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看着他飞身跳下酒楼,也不敢向他索赔桌子钱了。

第二十章 谁杀了看门武士

进入湖北境内,道教香火鼎盛,远远望去,巍峨的道教圣地庄严的屹立在翠绿的山上。

马车在武当山麓停下,石铁心与华陀挥手道别。

“你真的不与我一起去看一看武当派藏经阁了?”华陀再次问了一遍石铁心。

石铁心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我一剑刺入风道人胸口,若去武当派,他门下弟子个个都会找我决斗。我能进得了武当派,恐怕没命出来。风道人若问起,你将我的话如实回答即可。”

“好吧。”华陀一想到武当弟子找石铁心决斗的场景,就为石铁心感到头痛,不再勉强。

二人就此别过,华陀上武当为风道人拔除余毒,石铁心起程赶往武冒府。

在武昌府江南大侠江广平的家里,此时江南大侠的后事才办理完毕,江家开始了新家主的争夺。

江飞是在断手伤口养好之后,才返回江家的。

他一返回江家,他的大哥江远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在江家祠堂里,江家的武士肃立两侧,上首坐着江广平的长子江远,余次分别是次子江津,三子江风,四子江阔,以及江家管家江标,和江家生意上核心管事。

江家管家江标说道:“本来这个家族会议早就该召开了,只是五弟才赶回家族,所以今天才召开。现在有请大公子示下。”

坐在上首的江远,俨然一付江家新家主的姿态,说道:“此次随父亲前往昆仑之巅的八名保镖,竟然没能保护父亲和五弟安全归来,父亲归天,五弟被人砍断一条手臂。这八名保镖没有为父亲和五弟血战到死的义务,来人,将他们押下去立即处死,以儆效尤。”

两侧肃立的持刀武士,立即大声道:“是,大公子!”

那八名追随江广平上昆仑之巅的八名保镖,早已被江家武士五花大绑,就要被押出祠堂,进行斩立决。

坐在下首的江飞厉声喝道:“且慢!”

一众正欲押解这些保镖下去行刑的武士,听罢停了下来。他们都知道江广平在世时,非常欣赏这个小公子,是以江飞的话他们也不敢不听。

原本已经准备武力反抗的八名保镖,趁此机会潜运内力,随时准备拼命一搏。

这八个武士,能被江广平选中,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辈,对江家也绝对忠诚。这也是江家能将他们绑起来的原因。但如果真要将他们处死,没有人会坐以待毙。

江飞从下首座位中走出,独臂握剑,站在大堂中望着江远,冷然说道:“大哥,如何处置这八名保镖,应由家主说了算。在新家主未选出时,任何人无权决定他们的生死。”

江远坐在上首,冷笑的望着江飞道:“五弟,此次你跟随父亲远征,没有保护父亲安然归来,还断了一臂,你莫非还想竞争家主之位?”

江远的眼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他一听说父亲战死,在灵柩还没有运回江家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只要今天江飞敢争夺家主之位,他就将大开杀戒。

他们虽然名为兄弟,但并非一母所出,自小就明争暗斗,兄弟之间根本多深的感情。

江飞说道:“父亲在世时,想必大家都知道父亲会将家主之位传给谁。”

江飞此话一出,江远眼中露出杀机,端起了茶杯。

他之前已经给被他收买的武士约定暗号,只要他将茶杯掷到地下摔碎,堂中持刀武士就动手,乱刀砍死江飞。

不过江飞下一句话,令他打消了屠杀兄弟的念头。

江飞道:“虽然父亲在位时,说过要将家主之位传给我,不过我觉得大哥才是家主之位的最佳人选。”

江飞此话一出,江远正准备掷出去的茶杯,被他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如果能令江飞亲口支持自己登上家主之位,江远就名正言顺了。能不采用武力,没有人愿意背上弑弟骂名。

江飞接着道:“父亲生前已传下命令,命我继承家主之位。我个人觉得历来立长不立幼的规矩不能废,所以放弃家主之位,希望大哥接掌家主之位。”

江飞这番话一出,江远立即抛弃了杀他的念头,内心升起拉拢五弟的想法。

他这内心拉拢的想法一出,江飞似早已知道他心中所想,恰到好处的提出了自己的诉求:“我放弃家主继承权,有两个条件,希望大哥能答应。”

江远道:“你说,只要合理,我都可以补偿你。”

江飞指了指那八名被五花大绑的保镖,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放了这八名江家死士。父亲的死,跟他们无关。”

这八名被五花大绑的武士,听罢热泪盈眶。他们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现在小公子用家主之位保下他们的性命,他们内心自然感动。

江远点头道:“我答应你。”

江飞道:“父亲留下来的家产,还有生意,由大哥作主。我只要父亲留下来的遗物,和一万两银子,带着这八名江家武士离开江家。”

一万两银子虽然不少,不过跟家主之位,和江家的生意比起来,就不多了。并且江飞是要拿一万两银子分家,这样就少了一个对手,至于父亲的遗物,没有人去在意。

除了家主之位和钱财,他们的父亲还有什么东西,能令他们在意的呢?

堂中在座的江家另外四兄弟,全部同意了江飞的要求。

江飞立即带领这八名武士,去江广平的秘室,取出遗物,再去账房领了一万两银票,火速离开了江家。

江飞刚离开江家,石铁心就独自一人仗剑走进了江家大院。

看门的江家武士欲要阻挡他,他们的刀都未拔出,人便倒在了地上。

没有人看见石铁心出手,但江家看门武士咽喉处便多出一个血洞。咽喉上都插有一支弩箭,一箭封喉。

连石铁心也被震惊了。

他是要进到江家大院不假,不过他并没有打算大开杀戒。他也没有拔剑刺向看门武士,但现在江家武士的咽喉却被刺穿一个血洞。

如果他是一个嗜杀之人,早在昆仑之巅江飞向他拔刀时,他就不会只斩断他手臂了。

现在是谁杀了这个看门武士?

第二十一章 灭门惨祸

石铁心回首一望,门前大树后有个黑影一闪,显然正是杀死江家看门武士的杀手。

他要进到江家,有人替他杀了看门武士,省了他许多麻烦,也就没有去追查那个黑衣人。

江家大部分武士已经被江家长子江远调到祠堂,准备谁不服他做新任家主,就动用武力对付反对的人。因此石铁心进入江家院门后,就再也没有遇到阻挡。

石铁心进到江家宅院后,看到的都是老人和孩子,以及妇人。一问之下,原来男人都去江家祠堂参加家族会议了。于是他又前往江家祠堂。

此时江飞已经离开,江家的新任家主大局已定,由长子江远继任。

接下来他们商讨的是各地生意上的负责人选,是否需要变动。

江远当上了家主,其余的几个兄弟,也需要重新分配一下利益。

正在他们争得面红耳赤之时,石铁心走进了祠堂。

进入堂内,两侧分立着八名劲装结束的武士,个个腰板笔挺,面露一股凶悍之色。

这八名武士见陌生人闯入,纷纷拔刀阻挡,喝问:“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石铁心冷哼一声:“速度禀告江家主人,就说石铁心讨债来了。”

这八名劲装武士闻言脸色俱是一变。在江家,石铁心这个名字的威力,不异于阎王爷。连武功登峰造极的江南大侠江广平都死在他的剑下,江家谁人敢阻挡他的脚步?

八名武士持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他们不想阻拦,但想起此前已故老家主的八名保镖,若不是小少爷以放弃家主继承权为条件交换,恐怕现在就被家法处死了,他们也不敢就这样放石铁心进去。

正在他们为难之时,祠堂上首坐着的江远镇定的说道:“请石大侠进来。”

他们一抹额头上的冷汗,连忙让开一条通道。

石铁心进入祠堂后,江远一双眼睛里射出谨慎的光芒,问道:“石大侠已经杀了家父,已经报了仇。不知今天登门造访,有何贵干?”

石铁心冷冷道:“我已经报了仇?我怎么不知道?当年你父亲可是杀了我全家。”

江远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伸手握住了腰间的刀柄,强装镇定地喝道:“你要待怎样?难道也想杀我全家?如果是,就放马过来罢!”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我不像你父亲那样变态,对杀人没有兴趣。今天我只想拿回我父亲的东西。”

江远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登上家主之位,就遇到父亲的仇人打上门来,如果处理不好,他的家主之位也坐不稳。只要石铁心不是要杀他满门,其它一切都好商量,这就是他的底线。

他问道:“当年我父亲派人杀你全家,的确是做得不对。江家愿意对此进行赔偿。”

他转头问江家管家江标道:“目前账房里还有多少现银?”

江标答道:“还有五万两现银。”

上首坐着江广平长子江远,余次分别是次子江津,三子江风,四子江阔,以及江家管家江标

江标咬了咬牙,说道:“江家一个月支出,需要一千两银白银。你去拿四万两银票给石大侠,留一万两白银周转。”

江飞离开时,只要了一万两白银。现在石铁心一人一剑上门来,未动用武力,也没有主动开口索要银两,江远便主动提出赔偿四万两白银。

这令江家老二江津非常不爽,拔出腰间的宝刀,跳出来喝道:“想要我江家的财产,先要问我手上的这把宝刀同意不同意!”

江津话音刚落,祠堂中所有人只看见一道白光一闪,尤如凭空炸起一道闪电,一闪却逝。伴随着闪电的,是一声惨叫,紧接着这道白色闪电落下,江津持刀的右手已经掉落在地。

掉到地上的断手还握着明晃晃的宝刀,看上去既滑稽,又恐怖。

石铁心是如何出的剑,是用哪只手出的剑,竟然没有人看清楚。

江家弟子眼睛去看石铁心时,他的剑仍然插在他的腰间,仿佛根本没有动过一般。

好快的剑!

江家所有人都暗吸一口冷气。刚才江远咬牙开出四万两白银,要让江标拿给石铁心时,江家所有子弟内心都不服,都想站出来拔刀砍死石铁心。

不过只有冲动的江家老二江津站了出来。

现在他们都暗暗庆幸刚才没有冲动,不然现在断手的就不是江津,而是自己了。

石铁心的手断了,名医华陀给他接好了断手。江飞的手被砍断后,却没有人给他接好,最后成了独臂人。

现在江津也要成为独臂人了。

石铁心淡淡道:“我不喜欢杀人。江广平灭我石家满门,我从来没有想过灭你江家满门来报仇。但如果有人想对我舞刀动枪,我也不介意杀几个人。”

江远对石铁心说道:“江家目前能拿出来的极限,就是四万五千两白银了。我这就安排管家去给石大侠取来。”

石铁心道:“银子买不到我石家满门的性命,不过我若不收下,你们不会心安,我就不客气了。除了银子,我还要拿走一样东西。”

江远问道:“什么东西?只要我江家有,石大侠尽管拿去。”

“当年江广平之所以暗算我父亲,就是为了拿走我父亲手里的剑诀。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江远有点紧张了,说道:“刚才我五弟江飞走时,说要拿走我父亲的遗物,不知道是否包含了你说的剑诀。我这就带石大侠去我父亲书房查看,管家,你速去账房,取四万五千两银票送到家父书房!”

江远亲自带领石铁心去到江广平的书房,搜遍了书柜都没有找到剑诀。询问书房里的小书童,他说江飞取走了老爷的武功秘籍,不知道去哪里了。

这时江家管家江标送来了银票,石铁心接过银票,泱泱不乐的离开了江家。

此次他到江家来,主要目的是为了取回父亲的剑诀,根本没有想过索要银两。现在剑诀没找到,看来是被江飞带走了。这让他不是很愉快。

他带着银票离开了江家,自始至终没有杀江家一人。

他毕竟受到少林寺的熏陶,拥有一颗菩萨心肠,并不想杀戮来报仇。首恶已经伏诛,江家其它人就没必要再斩尽杀绝了。

不过石铁心离去后不久,一帮黑衣剑客便闯入江家,无论男女老幼,见人便杀。江家满门被屠戮一净,江远登上家主之位,一天时间不到就让江家从江湖中除名了。

整个江家,只有事先分家离开的江飞逃过一劫。

江家被石铁心灭门的消息,迅速传开。

在武昌府临江一家酒楼喝酒的石铁心,听说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他火速赶到江家,看见遍地的尸体,不由冷汗直冒。

灭了江家,还栽脏嫁祸给他,看来这个幕后凶手,对他的行踪了若指掌。

他凌空一掌,将江家府上挂着的灯笼击落。烛火点燃了江府,照着他阴沉的面庞。

这一地的尸体,他没办法一个一个掩埋,只能集体将他们火葬了。

江广平虽然灭了他满门,不过他没有想过也灭江家满门。现在有人替他灭了江家满门,不过他却并不开心。

他学习武功,并不是为了杀人。杀人不会让他感到开心,被人利用也不会让他感到开心。不管这个人是谁,敢借他的名头,灭掉江家满门,虽然间接替他报了灭门之仇,他也不会感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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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有可能突破先天的秘籍

“小师弟,我替你报了灭门之仇,你不感激我,居然还给你大师兄摆脸色?”

在武昌府黄鹤楼下的一间大堂中,十余支火把熊熊燃烧,烛火将整个大殿照得通明。堂中持刀武士林立,上首坐着一个光头中年,笑着冲石铁心骂道。

这里是拜日神教总堂,石铁心进来后,脸色一直很阴沉,此时听到光头中年的话,才微微一笑。

“原来是师兄替我报的仇,石铁心在此谢过大师兄了。”

石铁心常年行走江湖,规矩还是懂的,听了少林师兄释圆通的话语后,立时明白他的猜测没有错误,江家灭门一事,正是这位创立拜日神教的师兄干的。

只有这位师兄知道他的行踪。此行他就是遵照少林方丈秘密使命,前来辅助拜日神教释圆通的。他前脚从江家出来,后面江家便被灭门,并且还打着为剑神报仇的名义。

释圆通是少林寺这一代里的杰出弟子。他原在少林寺修行,境界一直停留在武道后天,始终突破不了传说中的先天境界,于是他决定下山进入红尘中,感悟参道。

少林寺圆字辈弟子中,武功最高的就是释圆通,传言已经达到后天顶峰。他以一个和尚的身份,在武冒府建立起了拜日神教。

释圆通创立的帮派,之所以取拜日神教这个名字,含义很简单。他原是光头和尚,他一直认为他那光得发亮的光头亮得就像太阳,他要所有俗世中人皆拜他为教主。

石铁心谢过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师兄后,扫了一眼大堂内,感觉气氛阴森。

只见在大堂下方,正跪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中年汉子,这汉子面上虽然神情惶恐,但掩盖不了他那精明老练的气质。此时正低眉垂首跪在堂下,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石铁心问道:“圆通师兄,这是什么情况?”

释圆通身着黄色长衫,正襟危坐在堂上的一把檀木交椅上,指了指左侧的空位,笑道:“你先过来坐下,看你的圆武师兄审讯这个叛徒。”

一位身材高大,身着白衫挽着袖口的光头青年,手上沾满鲜血,扬头冲石铁心打起了招呼:“石师弟,你先陪大师兄坐一会。”

“师兄你先忙。”石铁心打量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中年汉子,赫然发现他竟然是江家管家江标。

那个身材高大的光头青年,则是少林寺弟子释圆武,在少林寺山门前与宫本武藏决斗时,曾见过这个师兄,想不到也下山来协助释圆通师兄了,估计与少林寺神秘任务有关。

少林寺历年都有弟子下山,很多进入红尘修行的弟子,一旦建功立业,最后就一入红尘深似海,再也不回少林寺了。

像释圆通,释圆武这些和尚,此生若无意外,都不会再回少林寺修行了。他们或还俗,享受荣华富贵,或开宗立派,成为一代祖师。

“说,江飞是怎么跑的?是不是你报的信?”释圆武朝跪在地上的江标吐了一口痰,低头继续喝问。

“圆通教主,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真不是我……他要离开江家,我也不知道啊!他是少主人,他要去哪儿我管不着。”

江标跪在地上,被释圆武一拳揍在脸上,打得鼻涕与眼泪在脸上交错横流。

释圆通靠在檀木交椅上,眼睛微眯,笑咪咪的望着江标,不说话,一副弥勒佛看着跪在座前的俗人的样子。

“我们今天去替我师弟报仇,杀光了江家人等,只有在我们去之前江飞跑了。你说,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吗?”

释圆武摸了摸光头,冷冷的弯腰问道:“江家账房银子一共存银十万两,我们去江家时,只搜到了一万两,石铁心师弟拿到四万五千两,你说江飞拿了一万两,那么还有三万五千两银子呢,哪里去了?”

江标闻声愣住,眼里满是惊疑之色。

“我说!我服了,我全说!”

江标表情复杂,思考半晌后,细细解释道:“小少爷江飞的确拿走的不是一万两银子,而是四万五千两。他将江南大侠的尸体运回后,我就给他支走了三万五千两银子,走之前又支走了一万两银子。但我真没给他露风。”

释圆通坐在上首,摸了摸光头,指着跪在地上的江标,扭头对石铁心笑道:“小师弟,我只知道少林寺有铁头功的。你看这家伙是不是练了铁嘴功,这嘴也太了,到现在还撬不开。”

石铁心望着江标的一脸惨状,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我来?”

释圆通端起案上的一杯酒,啜了一口,又指了指石铁心案前的那杯酒,说道:“你的这一双手,可是天下无敌手,岂能用来刑讯逼供?喝酒,你只管喝酒,算是师兄为你接风了。”

石铁心立即笑着端起酒杯,道:“这种逼问的事情,我还真没有圆武师兄拿手。”

“给你脸你不要脸,你真让我在师兄和师弟面前下不了台,对吗?”

释圆武在圆通大师兄面前下不来台,恼羞成怒,一记耳光扇在江标的脸上,打掉了他一颗牙齿,瞪着眼睛低吼:“快说,佛爷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江标唇角流血,嘴唇肿起,惨笑一声,说道:“好,我说,是我让江飞小少爷离开江家的。江南大侠生前待我不薄,我总不能让江家香火灭绝,所以让他走了。”

“江飞拿着那四万五千两银子,去到哪里了?”释圆武继续追问。

“不知道。”江标咬牙回答道。

释圆武一脚踹出,嘴里骂道:“我去你奶奶的,又跟你佛爷玩江湖?”

江标此时对求饶能躲过一劫已不抱希望了,惨笑道:“拜日教主,要杀要剐,给爷爷一个痛快。我知道,你们抓我来拜日神教的总堂,根本不是为了追问银子的下落,而是想追问武功秘籍的下落。”

释圆通听罢,眼睛里射凌厉的光芒。

江标嘴角带血的望着石铁心笑道:“你可知我家老爷当初为何要偷袭你父亲?”

“为何?”

大堂中所有人都精神一振。这个问题不止是石铁心想知道,大堂中所有人都想知道。

“我家老爷江南大侠跟剑神同出一门,是一个神秘的师父传授的武功。没有人知道那个神秘的武林高手从哪里来的,他传给我们家老爷一部刀诀,我们家老爷凭借这部刀诀,成为了江南大侠。”

江标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一口气说出一大段话,都有点喘气了。

他喘了一口气后,又呼呼说道:“他传给石铁心少侠父亲的,则是一部剑诀。江湖中人都知道,石少侠的父亲练就了剑诀上的武功,成为了武林中上一代的剑神。”

坐在堂中上首的释圆通一摆手,说道:“废话少说,说重点!江广平为何要暗害石云生大侠?”

江标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又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因为我家老爷想得到石大侠的剑诀。”

圆通厉声喝问道:“你当本尊是傻子吗?江广平已经是刀神,怎会要剑神的剑诀?他难道不知道贪多不烂的道理?”

江标又喘了几口粗气,说道:“因为那位传他们武功的神秘师父,是凡间唯一一个突破先天的武林高手!”

释圆通坐在檀木交椅上的虎躯一振,身子不由直了起来,问道:“什么?”他的那光头在火把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激动得都有点颤抖了。

他在少林修行多年,都突破不到先天境界,这才下山寻找机缘。现在听说剑神的师父突破了先天,一时有点失态。

“当年太祖和陈友谅争天下时,有几则传闻,想秘你们都知道。”江标突然将话题转移到明太祖朱无璋开国时,与陈友谅的争斗上。

释圆通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咬紧牙关,不说话,静静的听江标述说。

第二十三章 天外绝学

“传说当年太祖被陈友谅围困,都快覆灭了。突然天空降下一团巨大的火球,在陈友谅大军中落下,所有军士看见火球上有一个白衣天人飞出,不知所踪。但陈友谅大军惊吓得四分五裂,让太祖爷抓住机会反败为胜,灭了陈友谅。”

“还有传说,当年在太祖爷被围困时,太祖遇到一个神秘的白衣术士,问卜前途。这个神秘的白衣术士告诉太祖说,陈友谅已经死了。太祖不信,陈友谅早上还发出战书,怎么可能晚上就死了。但很快探子来报,陈友谅突然暴毙于军中。”

“据说当时火球在陈友谅军中上空落下,从火球中飞出一人,陈友谅的大军以为是敌袭,便围攻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人。”

“陈友谅的暴死,估计就是围攻这从天而降的神秘人,被他斩杀。”

“这神秘人从炸开的火球中飞出,本身就受了伤,还能于千军万马中,斩杀主帅,决定了国运之战的胜败。可见他的武功是多么高强!”

江标缓缓述说当年神秘高手的传闻,令所有人为这个从天而降的白衣高手所倾倒。

释圆通有点急不可耐的问道:“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高手,跟你家主人江广平是什么关系?”

江标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说道:“我家主人猜测,那个传他刀诀的师父,就是当年这个神秘人。”

江标说出的这个猜测,令堂中所有人几乎都震惊了。

石铁心听到这个消息,首先是心下怀疑。

从洪武年间到嘉靖年间,相隔百余年,从时间上推算,这个神秘的武林高手,年纪岂不是至少一百岁以上了。

释圆通能将武功练至后天极限,也是极为聪明之人,说道:“放屁!难道江广平的师父是活了上百岁的老怪物吗?”

江标一脸鄙视的神情,望着释圆通这个粗鄙的假和尚,说道:“武功练至先天,便可长生不老,甚至返老还童,你难道不知道吗?”

释圆通受到嘲讽,望着江标怒哼一声:“我只知道,你说的话如果不能让我信服的话,你就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江标似乎受了惊吓,连忙说道:“我家主人曾告诉我,说他六岁的时候,遇到了他的师父,传给了他刀诀。那个时候他的师父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在我家主人练刀十五年后,他又遇到了师父一次,我家主人的师父年纪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释圆通不再说话了。石铁心想起了少林藏经阁的大梦师父,多少年过去了,他的外貌一点也没有变化。这是否意味着大梦师父的武功,也已进入化境?

石铁心问江标道:“你说的这些,跟江广平暗算家父有什么关系?”

江标答道:“我家主人暗算剑神后,曾告诉我,他师父传他刀诀时,曾问他刀法、剑诀、掌法、气功、医术这些法门,他想学哪一门。我家主人回答说想学刀法。于是他师父便传给了他刀法,并对我家主人说一句让他参悟了一辈子的话。”

释圆通问道:“一句什么话?”

“五行合一,便可飞升。”

“五行合一,便可飞升?”释圆通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问道:“什么意思?你家主人参悟出来什么了?”

“我家主人暗算剑神,就是为了得到剑诀。”

“当初这个神秘高手对我家主人说,他会刀法,剑法,掌法,气功,医术,问我家学哪一门。我家主人对刀感兴趣,便选了刀法。神秘高手对我家主人说过,五行合一,便何飞升。但你选了刀法,就传给你刀法。一来只学一门,才能精通。若是都学,最后可能一无所成。二来若是都学了,会打破这个世界的平衡,所以只传给他一门绝学。”

释圆通立即追问道:“你家主人有没有说掌法、气功、医术传给了谁?”

江标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道:“掌法传给了谁我不知道。医术传给了赵逢春,至于气功传给了谁,你们猜?”

石铁心问道:“莫非气功传给了卫鲲?”

只有气功传给了卫鲲,那么他杀赵逢春的动机,就解释得过去了。至于赵逢春医治了一名身中丹顶红毒药的人,完全就是卫鲲找的一个杀人借口。

卫鲲想必也想得到医术秘籍,寻找突破先天的机缘。

只有卫鲲得到了气功秘籍,才能解释得通为何他身中华陀一掌后,在气息和心脉全无的情况下,还能假死复活。

这也解释得通,为何华陀仅仅学了医术,便能自创内功心法。

现在唯有掌法秘籍,没有人知道传给了谁。江标也不知道。

石铁心和释圆通对这个传下武功秘籍的神秘高手,非常钦佩。

这人传下刀诀,江广平便成了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传下剑诀,石云生成了武林中的剑神。传下医术,赵逢春成了一代神医。传下气功,卫鲲创建了江湖第一大帮会,几乎快要统一江湖了。

他的弟子都如此厉害,那他的武功达到了什么境界?

若全部传给一人,会打破这一方世间的平衡。

五行合一,便可飞升。

这是怎样的武功绝学?又是从哪里传来的?传闻中天上落下一个火球,火球中一个白衣人飞出,难道这是天外传来的武功绝学?

释圆通想到这一点,呼吸都变得有点急切了。

卫鲲灭了赵逢春,这家伙手头有了气功心法和医术秘籍。江广平偷袭了石云生,手头上有了刀诀和剑诀,现在应该在江飞手中。

现在唯一没有下落的,是掌法秘籍。

五行合一,应该就是这五门功法合在一起,就成了一部武林绝学。

释圆通内心一片火热,问石铁心道:“师弟,当年你父亲有没有将剑诀传给你?”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当年我还小,他没办法传给我,也没有给我留下剑诀。我的武功,都是跟玄叶方丈和大梦师父学的。”

释圆通道:“等我们抓到江飞,刀诀和剑诀就到手了。再摆平卫鲲,拿到气功和医术秘籍,就收集四门功法了,然后再慢慢打探掌法秘籍。”

石铁心点了点头,对释圆通的提议表示赞同。

释圆通望着堂下跪着的江标,问道:“景王知道我们灭了江家,以为我们吞没了江家的九万两白银。想必是你向景王告的密?”

江标沉默不语。

释圆通又问道:“你告密的后果,就是景王让我们拜日神教交出吞没的九万两白银。可是我们只拿到了一万两白银。你让我们拜日神教亏了八万两白银,你说怎么办?”

江标指着石铁心答道:“他从江家拿走了四万五千两银子。”

石铁心非常识趣,立即从怀中掏出四万五千两银票,递到释圆通的案前,说道:“师兄,加上我这里的银子,可以凑到五万五千两银子了。”

释圆通点了点头,对石铁心的识趣感到很满意,说道:“那也还亏了三万五千两。”

他突然目光凌厉的望着江标,喝问道:“说,江飞带着你给他的银子,躲到哪里去了?”

江标别有深意的望着释圆通,笑道:“释教主,你找江飞,恐怕不是要他带走的银子罢。”

江标喘了一口粗气,道:“如果你是要江少爷的银子,我无可奉告。因为我也不知道少爷藏到哪里去了。不过你如果想要我们家老爷留下的武功秘籍,我倒知道藏在什么地方,少爷早年就在老爷的教导下,背熟了这些武功秘籍,所以他并没有去取走刀诀和剑诀。”

释圆通的双眼中精芒一射,打量着江标,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判断他这话的真假。

江标又喘了几口气,道:“你要想知道秘籍藏在哪儿,必须发誓放我一条生路。”

释圆通道:“好,我答应你。”

“那你过来,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隐藏秘籍的地方。”

释圆通走下堂去,耳朵凑到江标的嘴边。

江标说道:“老爷的武功秘籍藏在……”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掌击在释圆通的胸口。

第二十四章 刀尖上的江湖

释圆通没想到一个说话都喘着粗气的人,居然还会武功。也没有防备,居然被一掌偷袭得手,口吐一口鲜血,被击飞一丈多远。

堂中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大家都以为不会武功的江家管家,居然深藏不露,武功如此高明。连武功已经练至后天化境的释圆通,也没有躲过他的这一掌偷袭!

江标一击得手,身形骤然跃起,向释圆通飞掠过去。显然,他知道今天他若不能制住释圆通,他休想活着离开拜日神教总坛。

释圆武惊呼一声,飞身上前,阻挡身形如飞鹰搏兔般扑向释圆通的江标。

江标又是凌空一掌击出,释圆武举掌与之相抵,被一掌击飞。江标的余势丝毫不减,眼见就要扑到被偷袭打伤的释圆通身上。

堂中所有武士均看傻了眼,还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堂中剑光一闪,江标那一只擒拿住释圆通的右臂,被石铁心的长剑齐根斩断。江标肩膀处断臂后的鲜血立时如泉水般涌出,喷向释圆通的光头方向,释圆通侧身跃开,这才没让鲜血染上他的光头。

释圆通侧身避开鲜血淋头的尴尬场面,不待石铁心长剑收回,便指影翻飞,闪电般点住了江标的周身大穴,一脚将他踢到释圆武身前。然后纵身一跃,坐回到大堂上的檀木交椅上。

石铁心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大师兄释圆通的武功,名不虚传。

虽然被江标一掌偷袭得手,但大师兄在少林这一代弟子里,武功第一绝非浪得虚名。少林铁布衫的功夫一触即发,受伤并不严重。即使他刚才不出剑,江标也根本不是释圆通的对手。

那为什么刚才释圆通被江标偷袭得手后,面向江标的擒拿手时,却装作伤势严重,坐在当地没有闪避呢?

想到这一点,石铁心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他的大师兄在试探他。如果他刚才没有出剑,对师兄被偷袭坐视不管,那么今天他如何进到拜日神教总堂来,等一下就会如何出去。

看来在江湖中混久了的大师兄,已经不是当初少林寺中那个仁慈的大头和尚了。石铁心苦笑着跃回自己的座椅上。

江标乍落到释圆武的身前,释圆武便夺过愣在一旁发呆的武士手中的长刀,照着江标的另一只手臂砍下去。

刀锋如同一道闪电般劈下,石铁心便听到“嗖”的一声,江标的另一条手臂被斩断,飞到空中。

释圆武还不解恨,“刷刷刷”三刀过去,江标的两只耳朵又被斩掉,还有一刀斩在空中的断手上,手指乱飞,一根断指非常凑巧的落在石铁心案前的大酒杯中。

鲜血染红了杯中的清酒,断指竟然还在杯中蠕动。

石铁心不由一阵恶心。

释圆武手中长刀还不停歇,冲着江标砍了五刀,将他的脚筋全部砍断,鲜血染红了堂中大理石地面。

石铁心坐在案前,额头冒出微微的汗珠。他虽然也在江湖闯荡已久,但还没有这样凶残过。

“行了!”释圆通摆手制止了释圆武,对愣在一旁的武士下令:“将他拖下去,送他到该去的地方。在这里弄脏了地板!”

立即有拜日神教的武士将断手断脚的江脚拖走,清洗干净地面后,堂外走进来一个年轻姑娘,年方二八,瞧去精致妩媚,搞挑窈窕。

释圆通看见这位姑娘后,脸上方才的凶悍之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慈爱的神色。

“教主,听说你被偷袭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美貌姑娘进来后,很是关心释圆通的伤势,显示他们之关关系不简单。

“不碍事,土鸡瓦狗一般的鼠辈,还伤不了本教主。”释圆通微笑着回答道。

坐在释圆通右侧位置上一直没有动过的一个青年男子,此时站起了身,迎接上前去,谄媚地笑道:“佳怡,你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教主才遇到偷袭,你就进来了?”

“你闪开,我看见你就烦,你不知道吗?”

佳怡黛眉微蹙,绕过这献殷勤的青年男子,走到堂前,在确认释圆通伤势不碍事后,才扭头看向沈天泽。

释圆通对石铁心说道:“小师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拜日神教圣女陈佳怡。”

他又指了指刚才在美女面前遇到挫折的青年男子,说道:“这位是我拜日神教右护法何大力。”

陈佳怡雪白的脸庞上立即射出霞光,绽放出梨花般的笑容,说道:“原来是天下无敌手石铁心,今日得见江湖传奇才俊,幸何如之。”

石铁心起身拱手道:“不敢当。”

陈佳怡如看见自己的偶像一般,崇拜地看着石铁心,问道:“你与江南大侠决战昆仑之巅,想一想当时决战的风采,就让我心向往,只可惜教主当时不允许我去观战。”

石铁心见这个小姑娘是真心崇拜自己,也觉得挺荣幸的,还未答话,便听见已回到座位上的何大力说道:“石少侠,我问你一件事?”

石铁心拱手道:“何兄请问。”

“华陀医好了你的手,你却偷了他的老婆,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何大力问出的话,令石铁心挺尴尬,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的确,在一位崇拜自己的美丽姑娘面前,败坏自己的偶像人设,没有一个人会感到愉快的。石铁心当然也不例外。

他扭头问何大力:“你有没有老婆?”

“我还没有老婆。”

“看来你的老婆还被别人养着在。”

何大力听石铁心说他的老婆被别人养着在,瞬间黑了脸,冷冷的问道:“你什么意思?咒我的老婆没进门就绿我?”

石铁心唇角挂着别样的微笑,说道:“何兄的心理太阴暗了。我只是说你未来的老婆,正被你的岳父大人养着,你想到哪儿去了?”

“卟嗤!”陈佳怡笑了出来,望向石铁心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刚才何大力黑他而改变,反而更加欣赏了。

何大力却并没有打算放过石铁心,继续抹黑他的人设,道:“我心理再阴暗,也不会阴暗到偷朋友老婆的地步。”

释圆通坐在上首,饮了一口酒,面上没有表情。

石铁心瞬间做出判断,拜日神教的圣女陈佳怡与释圆通关系不简单,但这种不简单的关系,并非他们之间有一腿的那种关系。

不然何大力没有理由众目睽睽之下,吃他石铁心的干醋。

石铁心初到拜日神教,本不想得罪神教右护法,但这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的仰慕者面前,败坏他的光辉形象,这令他非常不爽。

他决定再给何大力一个机会,笑咪咪的望着何大力,说道:“看来我们是成不了朋友了?”

何大力冷冷道:“对于一个偷朋友老婆的下流人,我可不敢有你这样的朋友。”

何大力一再黑石铁心,连坐在石铁心左首边交椅上的释圆武也看不下去了,眉头微微皱起,不满的瞪了一眼何大力。

石铁心嘴角翘起,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人要倒霉了。

他给了何大力一次机会,这家伙还不珍惜,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他盯着何大力微笑着说道:“既然你说我喜欢偷朋友的老婆,那么你就听好了,我们不是朋友,我连朋友的老婆都偷,那么我更加会让你没有老婆给我偷。因为我会偷走你喜欢的女孩子的心,让你没有老婆可娶!”

“哈哈!”拜日神教的圣女陈佳怡,听了石铁心这话,乐得大笑起来。寂静的大堂中,都是她那银玲般的笑声。

何大力缓缓从座椅上站起,面色阴沉,道:“久闻石兄弟有天下无敌手的美誉,今天何某倒是想教一下你如何做人。”

“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你也没有资格教我如何做人。”

何大力冷笑道:“怎么?不敢跟我交手?”

石铁心眼角带着讥诮的神情,望着何大力,悠悠道:“的确不敢。打狗还需看主人,我岂敢打我大师兄养的狗。”

何大力气得浑身发抖,看来他在斗嘴的功夫上,是比不上石铁心了。

自他在神教圣女陈佳怡面前抹黑石铁心后,他在嘴巴上就没占到过便宜。

现在他被石铁心说成是释圆通的一条狗,气得一时不知说什么打击石铁心。倒是站在他身后的一名武士,替他说道:“好一张尖牙利嘴!竟然敢污辱我们神教护法,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石铁心扭头问释圆通道:“师兄,这个武士也是你的心腹干将吗?”

“他?”释圆通愣了一下,眨眼答道:“他是何护法的跟班小吴。”

“原来是何护法的一条狗啊?”

石铁心点了点头,猛然暴起,手中的酒杯一扬,杯中的酒水被他泼出,如同一阵剑雨一般,刺向这个武士,喝道:“这个场合有你一条狗说话的份吗?我师兄的狗我不敢打,但你这条狗咬我,我也不敢打吗?”

“住手!”何大力暴喝一声,起身欲要替小吴接下这一招。

不过石铁心杯中除了酒水外,还有释圆武斩落江标的一根断指落到他酒杯中。他拿起酒杯泼向小吴双眼时,就考虑到了何大力会出手。

酒杯中的酒水虽泼向小吴,但断指却如同暗器一样,攻势凌厉至极,封住何大力的救援。他若硬要替小吴接下这一招,那么今天他就得挂彩,在神教圣女面前自然会丢人现眼。

他若不救,小吴就得受伤。

总之,他想在神教圣女面前黑石铁心,却注定要被石铁心反黑了。

“唰唰!”

泼水的声音落下。

石铁心泼出去的酒水,分成两道利剑,准确无误的刺入小吴的双眼。

小吴在酒水泼来时,本能的闪躲,但没有避开。双眼一阵剧痛,惨叫一声,双目有血液渗出,他再也看不见大堂中的火把。

“真的是瞎了狗眼,竟然敢向我师弟狂吠,活该!”释圆武面无表情的补上一刀。

大堂上首的释圆通低头饮酒,没有作声。

第二十五章 又被打耳光

在刚才电石闪光的交锋之中,何大力只击飞了江标的断指,未能阻挡住刺瞎小吴的酒水。

自始至终,石铁心都只起身泼了一杯酒水出去而已,看上去风清云淡,不像要打架的样子。

在这一回合的交锋中,何大力已经惨败,面色阴沉的盯着石铁心。

“好功夫!传说武功练至化境,落花飞叶,均可伤人!轻柔的酒水泼出去也能伤人,看来石师兄的武功,真的是名不虚传!”

陈佳怡美目中闪动着流彩,惊喜的望着石铁心,由衷的赞美着刚才的那一招。

石铁心淡淡道:“圣女过奖了,石某愧不敢当!我的功夫如果练至化境了,那么刚刚的酒水,就不会只令这条狗双目暂时失明了,而是会让他双眼从此报废。”

陈佳怡双眼一亮,问道:“你是说你并没有废了他一双眼睛?”

“是的。”石铁心肯定的回答道。

“师兄真是宅心仁厚啊!”陈佳怡夸赞了一句。

正处在失明状态中的小吴,听了石铁心这话,恐慌的心才略略安定,松了一口气,捂着双眼哀嚎起来:“教主,你可要替我作主啊!”

一直未发声的释圆通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小吴喝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滚出去!来人,立即带他去长江渡口,让他每天当力夫给客人摆渡,直到他这双招子亮起来为止。”

小吴被带出了大堂,何大力却从座中跃到大堂正中央,冲着石铁心喝道:“草你妈的!暗算偷袭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出来,爷爷我今天要教一教你如何做人!”

石铁心听罢勃然大怒,身形凌空飞起,脚尖踢向何大力的脑袋。

空中激荡起飞跃的风声,何大力的脑袋若被被石铁心这一脚踢中,绝对会像西瓜一样裂开。

他只能闪身避开石铁心的这一击。

他刚刚闪开,石铁心右掌仿佛在他脸颊那里等着他一般,一记耳光挟着劲风扇到,结结实实地打在何大力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过后,何大力脸上开花,三颗牙齿被打落,吐出了一口血痰。

“疼不疼?你不是你妈养的吗?今天若不是看我师兄面子,我就送你去见阎王!”石铁心一记耳光扇中后,掌形一变,擒拿手锁住了何大力的脖子,厉声喝问道。

“我草你妈!”何大力出拳猛击在石铁心的小腹上。

石铁心杀心顿起,正要施展少林鹰爪功捏碎何大力的脖子,这时释圆通出手了。

也没有人看清释圆通是如何动的,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都没到,他就赶在石铁心下杀手前,将他锁住何大力咽喉的右手拨开,一脚蹬在石铁心的腰上,训斥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了?”

石铁心停下攻击,并没有理会释圆通,而是指着何大力骂道:“我有没有偷朋友的老婆,轮不到你说三道四!我到我大师兄这里,挡你道了吗?”

何大力冷眼瞧着石铁心,释圆通也保持沉默。

“你给我记住了!一定要记住!就这一次,最后一次!这次我手下留情,若是还感化不了你,我就送你去佛祖那里,请佛祖度化你!”

石铁心说完,身形闪电般上前,又是一记耳光抽中何大力的脸庞,然后瞬间又回到原地。这一击仿佛自始至终,他都像没有动过一般,但何大力又有三根牙齿被扇掉了。

“啪!”

释圆通气得反手一耳光,抽到石铁心的脸上,怒问:“我问你,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

石铁心捂着脸道:“大师兄,他刚才出口骂娘,我没杀他,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一到我的地盘来,就扇了我的属下两耳光,你就是这样给我面子的吗?”

“啪!”

释圆通怒声说完,又是一记耳光扇到石铁心脸上。

陈佳怡连忙上前,劝阻释圆通。

释圆通指着门外怒喝:“我在执行家法,你给我出去!”

陈佳怡小嘴一鼓,气冲冲地走出了大堂。她那生气的样子活像一个小姑娘,哪里有半分圣女的样子?

堂内,释圆通还在继续。

“我看你是学了一点少林功夫,就不把大师兄放在眼里了!真把自己当成天下第一了?”

“啪!”

“给我站直了!”

释圆通站在石铁心面前,左手一耳光,右手一耳光,仿佛打着玩似的,打得石铁心脸颊红肿,不过却并没有下重手打落他的牙齿。

“大师兄,行了,别打小师弟了。何大力这样骂小师弟,换了是我,也要出手打他!”

释圆武赶紧拉开释圆通,将他按到首座坐下,扭头向石铁心说道:“师弟,还不向大师兄道歉!”

石铁心吐了一口血痰,低头说了一句:“大师兄,我错了!”

释圆通坐在上首,拿起案前的毛巾擦了擦手,指着左手位置道:“过来坐下!今后你就是拜日神教的副教主。何大力,你也回到位置上坐下。今后同门之间要团结友爱,不得同门相残!”

堂中众人坐在椅子上,都不再说话,气氛颇为尴尬。

释圆通只得一挥手,说道:“都散了罢。圆武师弟你也给我去长江渡口,做一个月的力夫,把招子练亮一点。小师弟跟我来。”

释圆武一脸委屈的摸了摸光头,喊道:“师兄,他俩比武,又不是我挑起来的,干嘛把气洒到我头上了?”

一炷香后,释圆通带着石铁心来到拜日神教一间密室,盘腿坐下后,闭着眼睛说道:“初来乍到,就吃了我几耳光,心里服不服?”

“是我不对,没忍住脾气,一来就让师兄落了面子,活该挨打!”石铁心低头认错。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释圆通叹息一声,道:“教主不好当啊!打你,维护了教主的威严,但落了你的面子。不打你,队伍不好带了。”

石铁心当众抽了拜日神教右护法,身为教主的释圆通若不出手,今后何大力替他办事时没有威信,使唤不了教中众人。

这个道理石铁心还是懂的,所以也不怨这个还俗多年的大师兄。

只是他有一点搞不懂:“师兄,你教中这个护法,武功太差了一点吧?居然连我几耳光都闪不过?”

“何大力练的是一门特别的功夫,每个月会有一天时间真气散开,这个时候武功自然就会减弱。”

石铁心嘲笑道:“一个大男人,修炼一门像女人一样的功夫,每个月还得来一天大姨妈,真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怎么想的?”

释圆通非常郑重的说道:“你可千万别小瞧何大力,也许他之所以这样,只是故意让人瞧不起他。一旦真正到性命相搏的时候,你轻视了他,他就会让你万劫不复。”

石铁心点头赞同。

“少林方丈已经派圆武师弟跟我说了,你今后跟着我,你俩就得共事,低头不见抬头见,把关系搞太僵,我这教主很为难。”释圆通叹息一声。

“我知道了,今后会注意。”

“小师弟啊,行走江湖,是为了建功立业,不是为了结仇的。”释圆通语重心长的点拨道:“何大力在朝中是有后台的。我这拜日神教虽在江湖,但也受皇家控制。如果哪一天我走了,何大力要对付你就很容易。”

“你要走吗?”石铁心吃惊的问道。

释圆通道:“我是说假如。我们修炼武功,无非是为了突破先天,或是求得荣华富贵。有生之年,只要有一丝突破先天的机会,我都会去争取。这就是我派人灭掉江家的原因。”

“难道师兄也相信武林中那些传说?”

毕竟“五行合一,便可飞升”只是一个传说,哪有天上落下火球,人在火球中飞出还安然无事的?武功再高,还能不惧火烧?

释圆通长叹一声,道:“我在少林习武多年,都突破不了先天,下山还俗就是为了寻找突破先天的机缘。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离先天境界却越来越远了。若有一丝机会,我也不会放过的。”

成就更高的武功境界,突破先天,达到白日飞升的境界,是每一个武林中人追求的第一梦想。

如果第一梦想不能实现,那么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武功博得功名,希望能安享荣华富贵了。

而追求荣华宝贵只有一条路,就是投靠皇家。否则想成立帮派,无异于痴人说梦。一有苗头就会受到朝庭打压,更别指望出人头地了。

这就是为什么释圆通才灭了江家,景王便派人来索取抄家所得了。

他的这个拜日神教,他只是名义上的教主,但其实幕后的总教主,是当今朝庭中那位崇尚道教的皇上。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只有一点不明白。”

“你讲。”

“拜日神教的圣女,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你给我滚回客房睡觉去!”释圆通一脚踢在石铁心屁股上,指着他警告道:“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如果让我发现你敢勾引她,我就废了你的武功!”

第二十六章 女人很麻烦

夜已深,拜日神教客房里,石铁心翻看着少林易筋,因为心绪杂乱,一时也分不清这本易筋经的真假。

此前在少林藏经阁中,他发现很多藏书,与十几年前他进到少林寺时相比,已经出现错漏之处了。

他不敢确定这一部易筋经没有问题。

少林寺让他到释圆通主持的拜日神教来,协助释圆通暗中联络英雄好汉,形成一股支持裕王的势力。

但拜日神教显然并没有那么简单。大师兄虽然是明面上的教主,但其实真正的教主是嘉靖皇帝。

虽然这位崇尚道教喜爱青词的皇帝,也许并不知道民间出了一个拜日神教。不过他的四皇子景王却知道,并且已经把拜日神教并入明教了,成为武昌府的一个分教。

在整个大明王朝,百姓都信奉明教,得明教者得天下。目前来看,景王几乎已经控制了明教,武功占优。

裕王则处理政务经验优于景王,文治略胜一筹,但从实力对比而言,已经处于下风了。

历来皇位争夺最是残酷,无数英雄豪杰最后都身死道消。

现在朝中的局势跟江湖中一样复杂。历来立长不立幼,嘉靖立了两个太子,均夭折了。此次又准备册立太子,根据立长不立幼的规则,应该立三皇子裕王为太子。

嘉靖帝也似在培养裕王,朝庭中很多事务,都交给裕王在处理。

但四皇子景王素有野心,招募武林高手,网罗江湖势力,目前他的力量并不比裕王弱。裕王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根本不敢与朝中大臣走得太近,怕父皇误会他是结党篡权。

景王身在江湖,却没有这些顾忌,大肆收编江湖势力,大明王朝已经形成了二龙夺嫡的局面。

少林寺都已经卷入了这一场皇室争斗,石铁心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现在初到拜日神教,便与何大力结下梁子,恐怕幕后没有那么简单,何大力并不单纯是为了圣女吃醋。

也许背后就有皇室力量的操纵。

是试探,还是仅仅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石铁心盘腿坐在客房中,莫名想起跪在堂中的江标,心怀忐忑的问自己:“如果有一天,在皇室争夺中跪下的那个人是自己,少林寺怎么办?自己的结局是否也和江标一样悲惨?”

微凉的江风吹入窗内,听着惊涛拍岸的长江之声,石铁心不愿去想这些烦心事,躺倒在床上,吹灭油灯准备睡觉。

“吱嘎!”

客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一柄利剑映着透窗而入的月光,向石铁心躺着的床上斩去。

“月华斩!”

只在这一刹那,石铁心已经翻滚下床,长剑出鞘,避开月华斩的攻势,一剑刺向偷袭之人的咽喉。

“啊!”

一个女人的尖叫声在室内响起。

这分明是一个可以脱衣陪睡的小美女!

石铁心的剑尖已经抵在小美女的咽喉上,悠悠问道:“我的大小姐,你深更半夜闯入我的客房,莫非是想对我投怀送抱?在下可不是柳下惠。”

“现在你已经制服住了人家,你想怎样就怎样了。”这个小美女用娇滴滴的声音说道,语气里充满了诱惑和淘气。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收剑,燃起油灯。

闯入卧室的正是大师兄的私生女,拜日神教的圣女陈佳怡。

她在月色下很美,在油灯下瞧去发育得也很好,不过石铁心对此却视若无睹。

“刀剑无眼,你今后最好莫要开这种玩笑。赶快出去,在下要睡觉了。”

陈佳怡调皮的一笑,说道:“你说要偷走何护法喜欢的女人的心,让他没老婆可娶。他喜欢的女人是我哦。”

“呵呵,”

石铁心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他穿越过来附身的这个石铁心,在江湖中果然如同前世的大明星啊,走到哪里都有女粉丝投怀送抱。

不过他不想与陈佳怡有纠缠,直白的说道:“你可不是女人。”

“你怕何护法?”

“我不怕他,我怕你的那个野蛮老爹。他今天当你的面狂扇我耳光,我都不敢还手,你又不是没看见。”

陈佳怡跺了跺脚,嚷道:“教会里所有人都我爹爹,只有何大力不怕,可我又不喜欢他。今天你第一天来,就敢打何护法,我还以为你是个男子汉。想不到你也是胆小鬼!”

石铁心油盐不进,道:“我的确是胆小鬼。我若不胆小,就活不到今天。”

陈佳怡几乎要生气了:“你连朋友的老婆都敢偷,现在这么胆小,实在令人不敢相信。”

窗外大树上的黑影里,一个蒙面黑衣人听了这话,气得脸都发绿了,望着窗内的目光充满了怨毒。

窗内,石铁心还不知道窗外的情况,仰头透过窗子望着天上的一轮残月,叹息道:“偷人老婆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偷大师兄的掌上明珠更不好玩。女人很麻烦。我发誓今生都不再偷女人。”

“不好玩,不好玩!我不玩了!”

陈佳怡真的生气了,把长剑往地上一扔,跺了跺脚,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得震天响。

“真是一个小魔女!”

石铁心摇了摇头,吹灭油灯,正要上床睡觉,但想了想后,又将被子从床上拿了下来,移到墙角的地上铺下,然后酣然入睡。

在石铁心熟睡后,窗外大树上黑影里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右手一扬,月色下寒光闪起,几枚暴雨梨花钉透窗而入,正打在室内那张床上。

如果石铁心是睡在那张床上,那么此时已然中了暗器。

不过石铁心在墙角席地而卧,这个地方是攻击上的死角,无论是门中偷袭,还是从窗外施放暗器,均打不到这个角落。

所以他睡得很安稳。哪怕他听到有暗器破窗而入的声音,不过他并没有动,也没有起身去追。对于何大力的这种警告,他直接选择了无视。

这的确是一种警告。

何大力知道暗器不可能伤了他,如果真伤了他,那是他活该。

在石铁心客栈遇袭时,释圆通刚回到武昌府临江的一座杨柳庭院里。推开月下的院门,悠扬的歌声传进耳中。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释圆通笑道:“谁又惹小妮子不开心了?告诉爹爹,爹爹去修理他。”

“回来了?”

灯笼下的院落里,一个美貌妇人起身迎了上来,正是释圆通的夫人陈丹凤。

陈丹凤原是一个官家小姐,释圆通还俗下山时,正巧碰到他爹爹携家眷赴武昌府上任,途中遇到劫匪。初出茅庐的释圆通颇有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下了这一家人。陈家小姐为他的绝世武功倾倒,最终不顾做官的父亲反对,与他私通。

陈丹凤给释圆通生下一个女儿,刚才正是她与陈佳怡一起,合奏了一曲蝶恋花。只不过唱曲的人不是陈丹凤,而是陈佳怡,陈丹凤只是在抚琴伴奏。

在悠扬的琴曲中,陈佳怡唱得很是伤心。

“半夜三更的,你们唱点开心的曲子。”释圆通进入院落,取下腰间佩刀,递给陈丹凤,由她拿去挂起来。

陈佳怡起身回到自己闺房,自始至终没有理释圆通。

释圆通和陈丹凤进到卧室,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小妮子还在生我的气呢。”

“听说你的小师弟来了,跟何大力在教堂大打出手。你扇了石铁心耳光,小妮子劝阻,你让她出去,她就不高兴了。”陈丹凤笑吟吟的说了缘故,她还以为陈佳怡不开心,只是她爹爹对她发脾气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释圆通接过陈丹凤递过来的茶杯,摸着光头,叹息了一声。

“对了,鱼市的生意,你办得怎么样了?”陈丹凤一边上床,一边问道:“我弟弟今天还来问我这事儿呢。”

释圆通微微皱了皱眉,躺到床上后,回道:“鱼市的买卖,不属于教务。你让我拿下来,六扇门那边肯定对我不满。”

明朝所有的江湖事务,均由六扇门统一管辖。一些朝庭不方便出面的事务,就由六扇门调动江湖势力摆平。比如镇压小股民乱,官兵出动镇压,会失掉民心,这个时候六扇门便派上用场了。

陈丹凤皱起了眉头,吹起了枕边风:“拜日神教就是你做主。上面能有什么不满?三年县太爷,十万雪花银。你们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你管着一个分教,已经不下五年了,这些年没少替官家干黑活,但你聚够了十万两银子了吗。现在不敛财,万一哪天上面不满了,将你教主之位罢免,我们就喝西北风了。”

释圆通沉默不语。

“武昌府的鱼市只要你盘下来,我弟弟就能帮我们转手,至少可以进账十万两银子。现在我听说,不止是牛一刀想盘下来,花狐狸也想争夺。你的武功难道比牛一刀差?只要把牛一刀摆平了,花狐狸绝对不敢跟你抢了。”

释圆通沉吟片刻,道:“鱼市的买卖,我明天约牛一刀商定。”

第二十七章 纷争无处不在

夜已深,大明京师顺天府六扇门总部,一个身着黄色锦服,衣服上绣着蛟龙的青年人,对一个青衣中年男子说道:“墨三,你说释圆通能将江广平的秘籍抢到手吗?”

京师离武昌府路途遥远,武功秘籍被江飞带走的消息,尚未传到京师。

叫墨三的中年男子答道:“禀景王殿下,他能不能拿到武功秘籍,奴才不知道。不过奴才却知道,他一定会将江家银两全部孝敬给景王殿下的。”

身着蛟龙黄衣的青年人,便是当今皇室景王朱载圳。

他听了墨三的话,语气不耐的说道:“孝敬银子有屁用!本王现在要的是当年替太祖爷诛杀陈友谅的武功高手的秘籍。”

墨三见主子发怒了,小心的说道:“卫鲲的气功诀已经交上来了,现在刀诀,剑诀,医术也都有了下落。殿下不必太着急,总有找到的一天。”

“不着急?再不着急,黄花菜都凉了!”朱载圳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墨三叹了口气,道:“难道主子也相信那些江湖传闻?”

朱载圳道:“由不得本王不信。”

见墨三不太懂,他长叹一声,道:“本王还有退路吗?没有了。斗不过裕王,我只有死。父皇让裕王协助处理政务,这就是默认他为太子了。”

“如果我能突破先天,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墨三似乎有点懂了,不过还是不太懂,继续问道:“殿下,别说有没有先天存在,即使真有先天的武功境界存在,又如何呢?以殿下的武功,制服裕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载圳摇头道:“武功练到极致,就是后天巅峰。巅峰对决,没有那么容易的。石铁心与江广平决战昆仑之巅,也要舍一条手臂才能杀之。本王是后天巅峰,裕王虽不会武功,可是对上他身边后天巅峰的侍卫,过不去的。”

墨三终于明白了:“所以现在只要找到进入先天的秘籍,一切问题,自可迎丸而解。”

“是的。只要我跨入先天,一切都将在我掌控之中,即使父皇将皇位传给他,又能如何呢?所以余下四部秘籍必须得到,然后五部合一,让我成就先天高手!”

在景王热切的想成为先天高手的同时,裕王府中,冯保也在向裕王朱载垕禀报他的少林之行。

裕王朱载垕坐在书房中,面无表情的看着冯保,让冯保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威压。

冯保身为东厂首席太监,武功一流,可是偏偏站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裕王面前,总有一种面临山岳一般的感觉。

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会也有这种深不可测的气度?

“你此前少林寺之行,他们的态度如何?”裕王冷冷的问道。

冯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跪在地上回道:“回主子话,奴才已经暗示过他们了。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当然是保主子顺利继位。”

“这么说来,天下无敌手石铁心就能为本王所用了。”

一想到在昆仑之巅杀死刀神江广平的天下无敌手,终于能为自己所用,朱载垕心下略起波澜,微微有一点动容了。

冯保跪在地上低头回道:“正是。”

“奴才离开时,少林寺已经在按计划行事。石铁心应该已经到达到武昌府,先行进入明教武昌府拜日分教,景王现在肯定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咱们已经给他的势力里,掺了沙子进去了。”

朱载垕松了一口气,道:“你起来说话。”

“谢主子!”冯保也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了身。

“明教被四弟控制,武当又保持中立,本王在江湖上无人可用。现在能取得少林支持,能不能制住景王,就看这一招了。希望这个天下无敌手,不要让本王失望才好。”

“主子放心,奴才在少林寺已经见过石铁心了。”

朱载垕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冯保说道:“怎么说呢?奴才面对他时,竟有一种面对主子的感觉。”

朱载垕想不到自己给冯保的感觉,竟与天下无敌手石铁心给冯保的感觉一样,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感觉?”

“一种让奴才既觉惧怕,又觉得深不可测,不敢有半点反抗的感觉。”

朱载垕只觉得心情莫名好起来,景王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没有那么阴暗了。

一天很快又过去,黑夜转瞬即到。这一天石铁心都在熟悉拜日神教的杂务,凡是拜日神教的势力范围,都知道他这位新到任的副教主了。

到了晚间,他在释圆武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家酒楼考察。在上楼的木梯上,但听见酒楼上传来了叫骂声。

“去叫那小兔崽子过来跪下给老子磕头,磕到老子满意了为止!”

“牛大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不是故意的。”

“滚开!你去问问你们释圆通,他敢不敢骂我?这个小兔崽子竟然还敢骂我!”

“牛大侠,消消气,进包厢说!”

谁敢在拜日神教旗下的酒楼里,辱骂拜日神教的教众,还敢直呼大师兄名讳,胆子倒不小。石铁心阴沉着脸,在释圆武的引领下,走过去要一看究竟。

在昏黄的油灯下,瓷碗碎片洒了一地。石铁心站在一个包厢的门口,朝店小二招了招手,问道:“怎么回事?”

“禀副教主,何小六和牛大侠起了点冲突。”店小二小声说道:“小的们正在劝解,但牛大侠不依不饶,正要废掉何小六。”

“何小六?”石铁心疑惑地问道:“他跟何大力是什么关系?”

一旁的释圆武替店小二回答道:“何小六和何大力是同一个村子出来的,可以算是他外围的堂弟吧。何大力有任务的时候会叫上他。”

原本想教训一下牛一刀的石铁心,听了何小六是何大力的堂弟,立时内心涌起厌恶,不太想管这事了。

不过想起昨晚床上被人钉了飞刀一事,碍于大师兄面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再去抽何大力。现在找个机会抽他属下几耳光,感觉也不错,便迈步进了包厢。

进门后,释圆武先向劝解纠纷的店小二们介绍:“这位是石铁心,本教新来的副教主。”

店小二们立即躬身道:“副教主!”

一个坐在酒桌旁的青年也起身叫了一声:“副教主替我作主!”

石铁心态度冷淡的问:“你是何小六?”

“是。”何小六被人欺凌,心情不好,脸上笑容有点勉强。

石铁心指了指地上的瓷片,道:“说说这是什么情况。”

“牛一刀就是故意挑衅!我领着一歌伎来喝酒助兴,他的一个属下硬要歌伎去给他们唱曲,我没理他,他张嘴骂我,我就抽了他的属下一耳光。”

何小六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血印,继续说道:“牛一刀来了后,我想着他和教主相识,这事就算了。没想到他扔了一个碗过来,将我的脸砸开了花。”

一旁侍候的店小二也替何小六说了一句公道话:“牛大侠出手伤了人,还不依不饶,说是何小六不向他跪下磕头的话,就要废掉何小六的武功。”

牛一刀以一把快刀起家,操控着武昌府集上的肉市生意,目前在武昌府一带势力不小,脾气暴躁,手中的快刀击败过很多对手,极不好惹。

石铁心对何小六说道:“一会你跟我过去看看,低个头就过去了。”

何小六也有点怕牛一刀的快刀,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等下你看我眼色行事。”

石铁心想起昨晚扇何大力耳光的事,此刻望向何大力的堂弟何小六,内心没有一点好感,跟在他身边的释圆武见他目光里露出阴损的笑意,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第二十八章 打了耳光还得感谢

石铁心从小闯荡江湖,看遍了人世间的纷争,无非就是为了面子,金钱,权力,美色。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江湖中人,观颜察色的本事并不比他的武功差。

他和何小六简单了解此次纷争情况后,就没有多少心理压力的领着他,去了牛一刀的包厢,抱拳笑道:“牛大侠,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教中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冲撞了你,还请高抬贵手,饶过一次。”

包厢酒桌的首席上,坐着的正是四十余岁的牛一刀。这家伙也剃着光头,身着锦衣华服,一脸横肉,瞧上去既凶悍又有威势。

释圆通的光头很亮,并且内气收敛,江湖气息隐藏得很深。

而牛一刀的光头则一点都不亮,还有点发青,并且毫不掩饰自己的锋芒,瞧上去就是两个字:嚣张。

“狗日的,你还敢过来找抽!”

石铁心话音乍落,坐在牛一刀身旁,那个被何小六抽了一记耳光的青年,手拿马鞭,起身一鞭抽向何小六。

长鞭带着风声,抽了过来,石铁心伸手夹住鞭尾,阻拦道:“给石某一个面子,大家就此揭过,如何?”

“你算老几,还有面子?”牛一刀将身上佩刀往酒桌上一拍,指着何小六喝道:“你刚才打了我的兄弟,还敢骂我,现在你是自断一臂,还是要牛某拔刀帮你。”

“石某没面子,那牛大侠就给释教主一个面子?”石铁心依然淡淡的笑道:“大家都是江湖中人,你要的歌伎也要给送过来,你饮酒听曲,图个乐子,犯不着刀剑相见。”

“你给我闪开!他刚刚抽了我,我现在抽他天经地义!”手持马鞭的青年不耐烦的抖了抖被石铁心两根手指夹住的马鞭,竟然纹丝不动,不由急了眼,叫道:“你特么的松手!不然连你一块抽!”

“那你就连我一块抽吧!”

持鞭青年一时无言以对。

石铁心继续对牛一刀说道:“牛大侠,何小六今天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这人是你的属下,不然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抽你的属下。”

石铁心一边恭维着牛一刀,一边呵斥何小六道:“还不过来给牛大侠赔礼道歉!”

何小六红着眼,咬牙沉默着,已经准备向牛一刀低头了。

这时,“啪”的一声脆响,石铁心突然一记耳光抽在何小六的脸上。

脆响过后,何小六被他抽得身子转了一下,石铁心接着反手又是一记耳光,将他又抽了回来,训斥道:“牛大侠是你能招惹的吗?你抽了他的属下,哪只手抽的,他的快刀没砍下你的那只手,已经是牛大侠给教主天大的面子。你还不赶快赔礼!”

何小六被石铁心又打又骂,心底怒火腾起,正要拔刀开干,石铁心对他使了一个眼色,道:“进来前我如何交待你的?马上给牛大侠赔不是!”

何小六想起石铁心命他看眼色行事的那句话,万分憋屈的弯腰向牛一刀抱拳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牛大侠的属下,还请牛大侠刀下留情,饶过小人!”

牛一刀为了鱼市的买卖,已经跟释圆通较上了劲,今天他率众过来,本来就是砸场子的,现在石铁心如此一番下来,让他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不由眯起了眼,开始认真打量起石铁心,缓缓端起了一杯酒,道:“你若能将这杯酒滴酒不洒的喝下去,我就给你一个面子,饶过何小六的一条手臂。”

话音落,牛一刀手一扬,这个酒杯被他掷向石铁心,快速绝伦了撞了过去,正是撞向石铁心的面门。

酒杯如飞,神奇的是,杯中的酒竟然在酒杯飞行的过程中,没有洒一滴出来。

此时石铁心若出手接住酒杯,那么杯中酒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必定要溅出来。

这个酒楼包厢里武林人士居多,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喝下这杯酒,不洒一滴酒水出来。进来劝解的店小二更是觉得不可能,看来今晚一场冲突难免。

在酒杯挟着劲风飞近面门时,石铁心出手了。

他并没有去接酒杯,而是用右手食指在杯底轻轻一弹,然后仰面张开了口。

酒杯在他的一弹之下,立即由平飞的状态,改为倒酒的状态,以一个抛物线的角度,将杯中酒倒入石铁心的口中,然后倒飞回到牛一刀的桌前。

整个过程,行水流水,一气呵成,端的是滴酒未漏。

牛一刀眼中精光一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石铁心笑道:“在下石铁心。”

牛一刀摸着光头,说道:“行,今天就给天下无敌手一个面子。何小六的狗爪子保住了。你回去告诉释圆通,鱼市的买卖没有商量的余地。”

石铁心转身领着何小六出了包厢,正遇上过来救场的何大力,看见何小六的脸蛋,不解地问道:“你这脸怎么了,肿得像老面馒头似的?”

何小六恨恨的骂道:“还不是牛一刀这个狗娘养的害的。不行,我一定要找个机会,杀死这个狗娘养的!”

石铁心冷冷的说道:“你的刀有牛一刀的刀快吗?即使有他的刀快,你没看见他身边坐着那么多高手吗?你为了意气之争跟他斗,犯得上吗?”

何小六想了想,是这么个道理,强行压下心头的一口气,冲着石铁心说道:“那个啥,感谢的话我也不太会说,总之,今晚的事,谢过副教主了!”

“行了,一点小事,何足挂齿。你们忙吧!”石铁心扔下话,转身便走,经过何大力身边时,还不忘了挑衅他:“昨晚往我床上投掷飞镖的事,你给我小心一点,早晚找你算账!”

何小六望着石铁心的背景,摸着自己的脸蛋,突然觉得他打了自己耳光,自己怎么还要感谢他呢?

何大力问:“你的脸谁打的?”

“副教主打的,他也是为了救我。”

何大力听罢,阴沉着脸,不说话,直接进了牛一刀的包厢。

一旁还未离开的释圆武有点缺心眼似的问道:“疼吗?”

“不算太疼,有点儿疼吧。”

“悟出点什么了没有?”

何小六一脸懵逼,道:“悟啥啊?你又让我参禅啊?”

释圆武肚子都快笑破了,还得忍住,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善意提醒道:“你就继续参悟参悟。我告诉你,我师弟的这两记耳光,里面是有禅理的。”

“什么禅理?”

“你自己再参悟罢,走了!”

何小六望着释圆武的背影,骂道:“和尚都特么的傻不拉叽的,话老只说一半,没啥事就给你整个参悟。我参悟你奶奶个腿啊!”

何大力进入牛一刀的酒局中,对牛一刀说道:“牛大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教主想和牛大侠谈谈武昌府鱼市的买卖。”

牛一刀喝了一杯酒,阴狠的笑道:“那就让他明天来我的堂口跟我谈吧,我正想找他呢。”

第二十九章 撞头了

在龟山脚下,牛一刀的帮会堂口就在这里。

牛一刀刀法大成后,就聚集了一帮武林人士,以龟山为堂口,组建了一个帮会。因隔江遥望黄鹤楼,便给帮会取名为仙人会,与这家伙的草莽形象根本就不搭调。

接近午时,释圆通领着几个属下过来拜码头。

牛一刀站在堂口门前迎接,皮笑肉不笑的拱手道:“释教主大驾光临仙人会,真是令仙人会蓬荜生辉。”

释圆通抱拳还礼,客套了一句:“你这儿整得挺有仙气的。”

“释教主过奖了!本想将这里打造成仙家道场,不过市场的贡金一年比一年贵,我们的肉市场赚的钱,都给官府交税金了,所以这里缺银子修建。”

牛一刀一语双关的暗示完谈判态度,接着话锋一转,随口提了一句:“对了,昨晚的事,牛某酒喝多了,在这里给释教主赔不是了!”

释教主故意装作不知情,问道:“啥事需要牛大侠赔不是?”

“这不昨晚喝多了吗,教训了一个你的属下。他们没向你禀报吗?”

“我还真不知道。这点小事,都由他们自己处理。如果他们冲撞了牛大侠,要打要骂,牛大侠别惯着他们。”

释圆通随着牛一刀步入仙人会大堂,分宾主坐定。

“释教主的属下的确挺会办事的,武功也是一流。”牛一刀点了点头,亲自给释圆通倒了一杯西湖龙井后,明知故问道:“释教主今天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释圆通低头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扭头望着牛一刀,直奔主题,道:“还真有件难以启齿的事,要劳烦牛大侠。”

牛一刀立即给释圆通来了一个软钉子:“释教主都觉得难以启齿了,那就别说了。”

释圆通碰了一个软钉子,心下恼怒,但面上仍然淡淡笑道:“牛大侠想必已经听说过,武昌府鱼市的买卖,贱内的弟弟已经找人在运作了。”

“牛某还真没听说过。”

“那你现在听说了罢。”

牛一刀将茶杯重重往茶几上一放,一脸横肉上的一对黄豆眼盯着释圆通,爆发出强烈的战意。

“老牛,我辈练武之人,犯不着为了一点利益,就打死打活的。武昌府所有牛肉、猪肉、羊肉的买卖,都由你在经营。这个鱼市,贱内的弟弟想拿下。你看能不能给释某一个面子?”

释圆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释某也不白要你给面子,你退出争夺,今后我们的酒楼,牛大侠随便吃喝。”

拜日神教的酒楼,还从来没有人敢白吃白喝的,连官府的人都不敢。释圆通能说出这话,已经向牛一刀展示了十足的诚意,是想在这里将鱼市的买卖谈妥。

牛一刀冷笑:“怎么,我牛某人还缺吃缺喝啊?释教主是不是化缘化多了,将牛某也当成要饭的打发了?”

挑衅的意味越来越浓,但释圆通还是不动声色,继续说着软话:“老牛,鱼市的买卖我本不想参与,不过我岳丈不是快告老还乡了吗,贱内的弟弟挺着急,想在我岳丈告老前谋一条财路。牛大侠可否让一步?”

牛一刀一边提起茶壶给释圆通续茶,一边说道:“若是别的买卖,释教主一句话,我就让了。但鱼市的买卖,牛某真的很为难。”

释圆通望着他,静静的看他表演。

牛一刀将茶杯端起,劝道:“释教主,喝茶,喝茶!”

释圆通将茶杯接过,“啪”的一声放在案上,说道:“你有什么难处,说出来。”

“牛某跟释教主不一样。你上面是明教,是天子麾下的势力,生财之道很多。可我不行,堂口这么多兄弟指着牛某养活,全指望拿下鱼市能吃饱一点。实不相瞒,这鱼市我虽还没拿下来,但属下的兄弟已经开始在出租摊位了。你说我若把银子给他们退回去,今后牛某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释圆通“呵呵”一笑,道:“内弟没买之前,你也没意思争夺。内弟将官府打点好了,契约也快签了,你又蹦出来说都开始收租金了。这是没有回旋余地了?”

牛一刀道:“不是牛某不愿意回旋,而是收上来的租金没有退回去的理由。”

“你们收上来多少租金,释某双倍奉上,如何?”

牛一刀长叹一口气,道:“我实话告诉释教主吧,鱼市的买卖在一年前我就盯上了。当时赵掌柜的契约还没到期,我已经跟他谈妥了,后来才知道你内弟要插手鱼市。”

释圆通沉吟道:“这样吧,我再让一步,你收上来的租金释某双倍奉上,再给你一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释圆通已经是非常有诚意了,牛一刀还是很果断的摇了摇他那光头。

释圆通看着牛一刀那和自己同样的光头,以前不觉得碍眼,现在看了特别恶心,觉得两个光头就根本不应该坐在一块。一样的衣服坐一起,是撞衫。一样的光头坐在一块,就不是撞衫,而是撞头了。

他冷笑一声,长身立起,强硬的说道:“鱼市的买卖没有商量的余地,今天来这儿是给你一个面子。既然你不要面子,非要跟我争,那我们两个光头就只好比一比,看谁的头硬了。”

见释圆通竟敢在仙人会的堂口发飚,牛一刀身边一个站着的属下挥刀骂了一句:“我草,少林铁头功就这么牛比吗?要不让我试试看,我的刀破不破得了少林铁头功?”

释圆通回身冷笑着看了一眼这个持刀武士,率众离开仙人会堂口,来到龟山脚上江边,登上船坐定后,他指着跟随而来何大力说道:“今天晚上你带人把事情办了。”

何大力抱拳应道:“遵命!”

释圆通问:“石铁心去哪儿了?”

何大力答道:“他是副教主,去哪儿了根本不跟我说。”

释圆通吩咐了一句:“牛一刀武功不俗,你带着释圆武,石铁心,三个人一起行动。”

过江后,众人回到拜日神教总部。

何大力进入自己处理教务的独立房间后,骂了一声:“妈的,一来就给他这么重要的任务,真是一个师门出来的。”

虽然不愿意,但到了晚上,何大力还得去叫石铁心参加行动。

石铁心正在黄鹤楼下的酒楼前,婉拒着何小六的吃请。

“副教主,昨晚的事还没感谢你,进去喝一杯!”何小六站在酒楼门前邀请着石铁心。

石铁心正吃完晚饭出来,说道:“我都说了,一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们都是一个教会的,当然不会任人欺负你。你们进去吃饭吧,我回去练功了。”

何小六还没参悟明白那两个耳光的机锋,还邀请得非常实诚,都搞得石铁心为昨晚两记耳光的事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了。

石铁心似笑非笑的望着何小六,道:“你就直说,你是不是有事情要求我?”

何小六也不见外,点了点头,道:“你是副教主,今后释教主要有任务下来,你看能不能照顾照顾我,给我安排一点活。”

他怕石铁心不同意,特地补充了一句:“我家里兄弟姐妹多,都指着我吃饭呢。”

石铁心皱眉问道:“你不是右护法的堂弟吗?他还不关照你吗?”

何小六叹了一口气道:“跟着他的伙计太多,并且多是总舵上面派下来的,跟他年头久,我跟着他,根本没有油水流到我口袋里。”

石铁心有点明白过来了,何小六这是想抱自己这个新来的副教主大腿,好挣点银子补贴家里。看来这是个孝子,能帮就帮一把。不过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同一个教派里挖人墙角不地道,虽然何小六并不被右护法重视。

石铁心委婉的说道:“我就是一有名无实的副教主,初来乍到,教主也没给我安排实活。再一个,你毕竟是跟着何护法出道的,我有任务叫上你,何护法会对我有意见。”

何小六还不死心,道:“谁都知道我们拜日神教副教主一位,一直空着,右护法想了几年了,也没坐上去。你一来就坐上去了,今后教主肯定要重用你。我的难处本不该麻烦副教主……先进去喝酒吧!”

石铁心笑着点了点头,准备赏个脸,正要和何小六一块进酒楼,再喝几杯。

何大力领着几个属下走了过来,问了何小六一句:“你也在这儿?”

何小六尴尬的回道:“我过来喝酒。”

“既然你在,那你也参加吧。”何大力对何小六说了一句话后,转头对石铁心说道:“教主有任务,今晚子时,我们在黄鹤楼下划船过江,到龟山脚下的渡口码头集合。”

石铁心不喜与何大力敷衍,点头表示知道了,就转身离去。

何小六有点激动,问何大力:“哥,今晚有啥任务?要不要我叫点练家子过来?”

“不用了,高手已经找好了,你自己来就行。”

何大力没有给堂弟多赚银子的机会,让何小六颇为失望。

“你先回去准备罢,子时我们在蛇山渡口码头会合!”何大力命令何小六离开,自己领着属下进入酒楼吃饭。

何小六本来是要进去吃饭的,现在见堂哥不带他,也没必要进去了,站在酒楼前,神色复杂的望着何大力,怏怏不乐的离去。

何大力在酒楼里又找到释圆武,把事情对他说过后,吩咐道:“你晚上出发时,去叫上石铁心,他初来乍到,你陪着他坐船过江,子时在龟山渡口和我们会合。”

释圆武点了点头,态度认真的表示知道了。不过他内心对这个直呼小师弟名号的护法,很是反感,没有多话,直接转身离去。

第三十章 江心遇刺

夜幕已深,子时未到。

释圆武闲来无聊,在客栈找到石铁心,闲聊了一通,舒缓一下等一下行动的紧张心情。

“小师弟,今晚行动,能不能制住牛一刀,就看是你的剑快,还是他的刀快了。”释圆武躺在客房里一张师爷椅上,和石铁心开起了玩笑。

石铁心皱眉问了一句:“这牛一刀的功夫不低,大师兄因为什么事,要整牛一刀?”

释圆武道:“武昌府的鱼市契约即将到期,师兄的内弟要盘下来,牛一刀硬要插一杠,今天师兄过江去仙人会跟他谈崩了,双方翻脸了。”

石铁心恍然大悟,道:“难怪昨晚牛一刀到我们酒楼挑事,我开始还以为他喝多了,敢情是来跟我们开战的。”

“是的。叫我说师兄早就应该收拾他,一直没动手,让他占了不少便宜。现在师弟一来,师兄就要对他动手了,敢情是师兄觉得你的剑能克住他的刀。”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你别瞎扯淡了。大师兄的武功远胜于我,要动牛一刀还不是小菜一碟。可能是以前牛一刀没捞过界,这次捞过界了,动了师兄的核心利益。”

“这种不知道死活的东西,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自己的刀法可以跟师兄叫板了!”

亥时一到,释圆武和石铁心分别换上黑色夜行衣,紧装劲束,踏着微微的月色来到长江渡口。

船只早已准备好。

一共准备了六条船,不过却没有人在这里。

释圆武和石铁心在江边纵身一跃,跳上一艘小船,取下缆绳,由释圆武划桨向龟山渡口进发。

释圆武这一天都被大师兄安排来划船,已经熟悉了木桨的划动方法,但江风强劲,他摆动了几次木桨,船都前行得很慢。

“草他妈,这船怎么回事,划起来这么费力?老子划了一天船,也没见这么吃力的。”

释圆武骂了一声,加大划动木桨的力度,只听得一声轻响,小船似挣脱了什么羁绊发出的响声,速度快了起来。

小船很快往江心驶去。离开渡口有十余丈后,江风就强劲起来,昏黄的月色下,波浪滚滚,浪头打得小船颠簸不稳。

释圆武问道:“小师弟,你会游泳吗?”

石铁心笑道:“会一点。”

释圆武松了一口气,笑道:“我是旱鸭子。这浪太大了,如果船被打翻了,小师弟可不能丢下师兄不管啊!”

“你连水都不会,划什么船?从明天开始,你别划船了,先把水性学会了。”

说完这话,石铁心皱了皱眉,总感觉不对劲。他起身在船上晃了晃。

“哎,哎!小师弟,你别晃呀!这马上快到江心了,浪又大,你晃得我心慌。”

释圆武一边划着船,一边叫了起来。

“我怎么感觉不对呢?”石铁心停了下来,从船头俯身察看船舱,没有发现漏水的迹象。

释圆武听了瘆得慌,道:“你别吓我。怎么不对?”

石铁心尚未答话,突听船底发出一声脆响,这条船竟然在江心裂了开来,江水立即开始往船舱中灌了进来。

释圆武立即明白石铁心说的不对劲,是指的什么了。

“赶快把裤子脱下来!”

石铁心对释圆武叫了一声,释圆武还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愣在船尾没有动。只是片刻功夫,整条船就从中间裂开,江水漫入船舱的速度快了十倍,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下沉。

石铁心连忙拿起木盆往船外倒江水,希望船深得不要那么快。偏偏这时,一柄长枪从水下刺出,快速绝伦的刺向石铁心。

“鼠辈,竟敢凿坏小爷坐的船,找死!”

石铁心暴喝一声,身形弹起,惊险万分的避过这致命一枪。不过在他从船舱中弹跳起来躲避这水下刺来的长枪时,船头在他的弹跳力作用下,沉得更快了。

石铁心空中一个翻身,身子如一杆长枪一般插入水中,他还没有来得及拔剑,便看见一条黑影自水下跃起,长枪如蛟龙出水,刺向他的面门。

他挥起剑鞘架开这一枪,喝问:“何方鼠辈,报上名来!石某剑下不杀无名小辈!”

“你听好了,向阎王爷报到时,也好知道是谁杀了你!你爷爷是牛一刀大侠的兄弟,叫吴胜利!”

话完,石铁心已经落入江水中。

这个水下偷袭的黑衣人又是一枪,快速绝伦的刺入水中。

石铁心在水中侧身闪避,因为水的阻力,他未能及时躲远。正好有一条在江中上浮的青鱼受惊,乱游之下撞到枪口上,黑衣人的长枪一枪扎到了这条青鱼。

好险!如果不是运气好,有这条青鱼替他挨了一枪,那么此刻他极有可能已经挂彩了。

在江水中对战,谁先挂彩,那么谁最后挂掉的概率就急增。

黑衣人见原来万无一失的偷袭,竟然点子这么背,扎到了一条鱼身上,也忍不住大声咒骂了一句:“草你妈的,算你运气好!”

此时小船的船头已经完全沉入江中了,只有船尾还拱在江面上,释圆武吓得脸色苍白,又不会水,只能看着石铁心在水中与刺客搏杀。

“师弟,小心暗器!”

释圆武一声喊出,只见月下的江面有几点寒光暴闪,射向石铁心。

石铁心刚才运气好,避开那必杀的一枪后,长剑划起江水。这几点寒光射过来时,他长剑挑起江水,雪浪翻飞,将那几点寒光卷入浪花之中。

再一转身,那个偷袭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风高浪急的江面,只剩下一杆长枪扎着一条大青鱼。青鱼肚子被扎穿,还在江面挣扎着。

想着这条鱼毕竟救了自己一命,石铁心替它拔下长枪,青鱼缓缓向江底游去。它是死是活,只能看它的造化了。

这时小船完全沉入江中,释圆武高喊一声:“师弟救我!我不会水啊!”紧接着便喝了几口水,光头沉在江水下,又没有完全沉下去,那光头在江面像飘着一个大气泡。

石铁心游了过去,从释圆武的后面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从江水中提出水面,吃力的踩着江水,说道:“赶快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做一个浮囊,否则今天不但完不成大师兄交给我们的任务,还要在长江里喂鱼了!”

释圆武一听说完不成大师兄的任务,打了一个激灵,连忙脱下了长裤。

石铁心接过长裤,将裤管打成结,然后套在释圆武的光头下方,再从裤腰处用手掌击水。连击三下后,裤管就充满了空气,鼓了起来,变成了一个浮囊,将释圆武的光头架着,漂浮在江面了。

此时释圆武不用石铁心帮助,都可以漂浮在江面,沉不下去了。

石铁心说道:“如果感觉漏气了,就在裤腰处用手掌向下打水,你的裤子就会鼓起来,你的人就沉不下去了。手和脚都划水,把自己当成一条船。”

释圆武毕竟是练武之人,仅凭闭气功夫,也没那么容易淹死。此时借助浮囊漂在江上,已经没有初时落水那样恐慌了,还觉得挺好玩,想起刚才那个偷袭他们的凶手,恨恨骂道:“等老子过江了,不杀掉牛一刀,难消我心头之恨!”

“先渡过长江再说吧!”

石铁心也脱下自己的长裤,依着刚才的法子做了一个浮囊,夹在脖子上,往江对面游过去。江流滚滚,一个大浪打来,将他们向下游推去。

另一边何大力等人划船渡过长江后,来到龟山脚下码头,说道:“我们和石铁心约好了,子时在此会合,这家伙仗着自己是副教主,居然敢迟到。”

何小六皱了皱眉,问道:“哥,我们为何没有约他们在蛇山脚下码头会合,然后一起渡江?”

何大力瞪了一眼何小六,斥道:“闭嘴,少说话,多做事,这点江湖规矩都不懂吗?等一下干好你的活!”

何小六连忙闭嘴。

“石铁心和释圆武没来,我们就不等他们了,先行动吧!”何大力一声令下,率领众人在夜色中摸到了仙人会的总堂,十余个武林高手已经到位,静候何大力吩咐。

小吴在身后说道:“我们直接从前门杀进去吧?”

何大力摇了摇头,道:“前门可能有巡夜武士,我们走后门吧。”

“行!”

一行人绕龟山一圈,悄悄摸到仙人会总堂后门,爬墙进入大院内。

众人进入漆黑的院落里后,凝神屏息静听,院落东侧有一间屋子里,传来如雷贯耳一般的鼾声。他们便潜行过去,挑开门栓,进屋后手起刀落,砍下了人头。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杀人立威。

牛一刀属下那个打呼噜的家伙,就这样成了牛一刀和释圆通第一回合交锋的牺牲品。

何小六一刀得手,黑暗中看着一颗头颅在地上滚了一圈,身上也喷上了鲜血,有点兴奋的问何大力:“哥,再去杀几个?”

何大力一挥手,道:“撤!”一行人立即撤离,来去如风。

撤到长江渡口时,何大力下令:“所有人全部上船,这里有几条船,就分开上去,把船全部划走,一条船也不留!”

第三十一章 你段位还不够

石铁心和释圆武在月色下游过大江,来到龟山脚下的渡口码头时,已经不见了何大力等人的踪影。

他们赶到仙人会总堂时,那里已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释圆武皱眉道:“怎么感觉事儿有点不对呢?”

石铁心道:“你找棵大树躲在影子里,我过去打探一下情况。”

“好。”释圆武跃上山边一棵大树,躲在树影里察看仙人会大堂前的情况。

石铁心则施展轻功迷踪步,悄无声息飞了过去。他一身黑衣在地上的黑影里如鬼魅一般飘过去,没有眼力的人根本察觉不到他的靠近。

石铁心闪近后,只见熊熊火光照射下,仙人会的总堂前停了一具尸体,头颅被斩下,惨状令人作呕。

牛一刀的身后立着一帮仙人会的成员,骂声不绝于耳:“草他妈的,肯定是释圆通这个狗日的干的!”“除了拜日神教,还有谁敢跟我们仙人会作对?”“牛老大,你发话吧,一声令下,我们就杀过去!”

听着属下众人你一言,他一语,牛一刀的肥脸在火光照射下,阴沉得要滴出水来。

石铁心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和释圆武偷偷溜到了江边,将情况说了一下。

释圆武心有余悸,道:“幸亏咱们没有贸然杀过去,不然就被他们逮个正着。”

他说完后,又一拍脑袋,继续道:“这何大力够狠的啊,师兄只让打砸仙人会的总堂,这家伙却直接砍人脑袋,超额完成任务啊!”

石铁心问道:“你说大师兄没让杀人?”

“昨晚我碰到过师兄,师兄跟我说了一下任务的情况,让我找你一起过来,只打砸他们的总堂,如果交上手就教训一下他们。没说要杀人。”

石铁心思索了片刻,说道:“那我们不能这样回去了。”

释圆武问:“为啥?”

“现在仙人会已经怀疑人是拜日神教派人杀的,死仇已经结下了,咱们就干得更狠一点,给他们再整点麻烦出来。”

“那要不再杀他们几个人,或是将他们总堂砸掉?”释圆武不假思索地说道。

石铁心笑道:“你这光头里想的都是啥呢?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的?江湖事,江湖平。这事就是生意纠纷引起的,就从生意场上下手。我们不是开着酒楼吗,也需要进大量鸡鸭牛羊的,我们就守在渡口,将送往牛一刀市场的肉,全部买下来。”

二人再次游过长江,来到蛇山码头蹲守。

到了寅时天快亮的时候,各类市场的生意人便忙了起来,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牛一刀属下的肉类市场。那些生意人挑着肉制品来到码头,要乘船过江,送到肉类市场去。

释圆武已经得过石铁心的吩咐,把守在渡口,正要过去买走这些力夫挑的牲口。

但何大力突然从渡口里窜出,拦住这些挑着牲口的力夫,问了一句:“都是牛一刀市场的吧?”

领头的一个没有挑东西,明显是管事,回道:“是的,有何指教?”

“我们渡口收到消息,你们牛一刀的场子里出了猪瘟!从今天起,凡是牛一刀管辖的肉类市场,他们的鸡、鸭、牛、羊、猪肉,一律不得过江!如有私自划船运过江的,一经发现,立即扣起来!”

“你们经营渡口,就是让人坐船的,猪瘟不猪瘟的不归你们管,凭啥不让我们过江?”

“凭啥?就凭这长江渡口是我们的地盘!”

“你们还讲不讲道理了?”

“都给老子闭嘴!”何大力挥刀吼了一声,道:“讲道理?牛一刀讲道理了吗?你们要过江,可以!把牲口留下,只许人过江,牲口不许带过去!你们要说法就去找牛一刀。”

领头的管事挥着钢刀喝道:“你们咋就这么牛比呢?你们管着渡口,不让我们的货过江,谁给你们的权力?”

何大力扬起手中的钢刀,指着挥刀的管事挑衅道:“谁的刀快,谁就有权力!要不你砍我一刀试试,只要你能把我放倒,你们的货就全部能过去,并且不要钱。”

石铁心立在渡口外看着这些人,对何大力的做法充满厌恶。以刁难百姓的方式来整牛一刀,这种做法既不像江湖中人,也不像商场中人,反倒像极了劫道的绿林土匪。

领头的那个管事急了,又不敢真拿刀去砍何大力,威胁道:“你不让我们的牲口过江,我就上官府告你们!”

何大力身后站着的小吴挺身而出,喝问:“你告谁?”

“告你们,咋了?还能吃了我啊!”

“唰!”刀光一闪,小吴手中钢刀已架到领头管事脖子上,狞笑道:“告我?来,我给你脖子上开一个口,让我看看你能怎么去官府告我?”

那领头管事立即闭嘴,不敢多一句废话了。买卖是牛一刀的,命却是他自己的。

何大力见吃住了刺头,便又站出来装好人,“牲口今天肯定是不能过江的,如果猪瘟传染了,我们可吃罪不起!你们可以过江,把牲口放在渡口寄存,然后去找牛一刀讨要说法。牛一刀有的是银子,他会赔偿你们由此带来的损失。”

天亮了,牛一刀的肉制品市场还没有货进来,他找了一个中间人去释圆通那儿说情。

释圆通假装来到渡口察看情况,听取属下报告后,对中间人说道:“下面的人按规矩办事,我也不能坏了规矩。你让牛一刀过来跟何大力,石铁心他们谈吧。反正染上瘟疫死了的牲口,是绝对不能过江的。”

话很快传到仙人会总堂,牛一刀腾身而起,取下墙下挂着的宝刀,骂道:“释圆通还真以为他的武功天下无敌了!都跟我来,我们去会一会狗头和尚!”

仙人会一帮人等坐船很快过江,来到蛇山脚下渡口,船尚未靠岸,牛一刀便纵身一跃,凌空飞渡过丈余宽的水面。跃上岸后,凌空一脚,将挡在前面的何大力踢开,暴喝:“滚开,再挡我的财路,我叫你脑袋搬家!”

释圆通笑眯眯的上前,问道:“老牛,一大早的这么上火,火大伤身啊!”

牛一刀指着释圆通喝道:“昨晚派人杀我属下,今早又卡我货物,释圆通,你是真要跟我练练铁头功了?那就来吧!”

释圆通虽没叫何大力杀人,不过人已杀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见牛一刀跟他叫板,要跟他练练,他微微一笑,那在晨曦中微微发亮的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跟我练铁头功?你段位还不够!”

“够不够,今天咱们都练练,分出个公母来!”

“小师弟,你出来陪牛大侠练练,让他清楚知道自己的段位!”

释圆通朝身后的石铁心挥了挥手,石铁心仗剑出列,双手冲牛一刀抱拳,道:“石某领教牛大侠的高招!”

牛一刀拔出宝刀,刀锋指向石铁心,道:“拔剑!让我看看天下无敌手,是不是真有传说中那么牛逼!”

石铁心也学着他的大师兄一样摇了摇头,只不过他挽有发髻,不像释圆通的光头那样闪亮,但说出的话一点也不比释圆通软:“不用拔剑。”

“不用拔剑?”牛一刀气得手中刀锋微颤,道:“我说你们师兄弟二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牛比呢?不吹牛比会死人吗?今天就让牛某的宝刀捅破你们的牛比!”

“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拔着玩的。石某若拔剑,必定杀人。我师兄只是叫我陪你练练,没叫我杀你。”

石铁心解释了一番,然后又认真的警告道:“你的刀最好全力进攻,不然你的刀今天只会捅破你自己的牛逼。”

“呵呵!”牛一刀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冷笑一声,猛地欺身上身,刀锋一闪,厉喝:“空明斩!”

只见他的刀斩出一道劲芒,朝石铁心面门袭来。旁边观战的众人,都能感觉到那一道强大的刀意,带着一股狠厉,刺得人心神不稳,根本没法摆脱这一刀。

一旁的何大力见石铁心似被闪耀的刀芒摄住心神,竟然没有动弹,暗喜这一刀必定可以将他脑袋劈成两半。

然而何大力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发现闪耀的刀芒劈到石铁心面门前,就停止了。仿佛刀芒的攻击距离只有这么长,不能再寸进。

细细一看,只见牛一刀的刀尚未劈到石铁心的面门,但石铁心的剑鞘却已经抵在了牛一刀的咽喉上,逼得牛一刀没法再前进。

石铁心笑道:“我若要你死,现在你已经是死人。不服的话,就再来一次。”

牛一刀暴喝一声,迅速退后,让咽喉摆脱石铁心的剑鞘后,再次欺身上前,刀锋改劈为扫,横扫石铁心的中路。

他欲以重锋压制石铁心的中路,封住他剑鞘挥起的空间,让他持剑的右手没有活动空间。但他的如意算盘在石铁心的长剑下,再次落空。

石铁心的剑鞘,再次以一个他意想不到的角度,从下方刺入,抵在牛一刀的咽喉上。

牛一刀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他的宝刀下,能从下方突破他的攻势,抵上自己的咽喉部位的。

他甚至都没有看清石铁心的长剑是如何刺入的。如果这不是剑鞘,而是剑尖呢?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牛一刀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微微的汗珠,他身形回撤,旋身挥刀去攻石铁心的下盘。

上路和中路都攻击过了,他不信石铁心没有弱点。

他的刀锋如旋风扫落叶一般,横扫石铁心的双腿。

这一次石铁心动了。他的人如同御风飞起一般,在牛一刀低身攻他下盘时,他的身子飞起旋转到牛一刀的身后,让他的刀法落空,剑鞘横贴住他的脖子。

石铁心用没有出鞘的剑身拍了拍牛一刀的脖子,笑道:“如果把武功比作围棋,你的武功只处在七段水平。”

牛一刀问道:“你的武功已经达到九段水平?”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我没有达到九段水平,这一代的少林俗家弟子和出家弟子中,只有我们的释圆通师兄达到了。你说你凭什么跟我师兄练?我师兄若要杀你,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牛一刀额头的汗珠如黄豆一般滚下,他这才知道在鱼市的买卖上,释圆通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可是他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非要角力一场后才服软退出,以致颜面扫地。

释圆通毕竟受过佛教熏陶,还颇为照顾牛一刀的面子,道:“牛老弟啊,你说你都有肉市买卖和牧场了,我呢,虽管着酒楼,客栈,渡口,但都是明教的。现在只是想帮我内弟拿下鱼市,你给个面子,今后所有酒楼只要牛老弟来了,全部免单。”

牛一刀收刀抱拳谢道:“多谢释教主大人有大量,鱼市我们仙人会退出了,牛某告辞!”

第三十二章 混战

牛一刀铩羽而归后,释圆通一行人回到蛇山脚下的总部,坐定后,释圆通褒奖一众属下:“你们干得不错!尤其是何大力和石铁心,立了大功。”

何大力皮笑肉不笑的望着石铁心,道:“我只是领人砸了他们的场子而已,石副教主才是厉害,当众击败了牛一刀,他的刀就像他的小弟弟一样,估计今后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拜日神教总堂内的众人立时哄堂大笑。

释圆通笑着对石铁心说道:“你觉得呢?”

石铁心躬身说道:“牛一刀的刀法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堪。今天之所以连续败在我的剑下,只是因为师兄更为高明而已。”

“哦?”释圆通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师兄先故意说他段位不够,激他发怒,然后我再火上浇油,这个时候他已经怒不可遏,神令智昏了。我看他的刀尖都被气得发抖起来了。这个时候他出刀,连平时六成的水平都发挥不出来。”

“所以他连出三刀,你都不费吹灰之力破了他的招式,打得他信心全无。”

“是的。”

释圆通眼中露出赞许的光芒。这个小师弟当众击败了对手,还不居功自傲,将牛一刀的战败归因于他怒发如狂,淡化了自己武功的高强。看来他在江湖中成为一个人物,是必然的。

释圆通道:“牛一刀回去后,估计也会认为自己之所以战败,是气昏了头,必定不服气,还想与我再掰一次手腕。他手底下人多势众,我们要提防他以牙还牙,对我们酒楼,渡口,客栈等生意不利。”

何大力道:“教主所言甚是。我们该如何应对?”

“今天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释圆武负责盯着渡口,何大力负责盯着酒楼,石铁心负责盯着客栈。一旦发现有人来砸场子,其它场子里的兄弟立即赶过来支援。”

安排妥当后,三人领着帮众严防死守着拜日神教旗下场子,以防仙人会的人来捣乱。

石铁心在客栈里修炼了一天的武功,并没有人前来客栈砸场子。打听渡口和酒楼那边的情况,也都正常,丝毫没有牛一刀要来报复的迹象。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释圆武和石铁心凑到一块,喝了一碗酒后,问道:“师弟,你说这牛一刀是不是被你打怕了,不敢报复了?”

石铁心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说道:“不是被我打怕了,而是这个牛一刀是个聪明人。他能统领仙人会成事,看来的确不简单。”

“此话怎讲?”

“你看吧,我们经营的渡口,客栈,酒楼,都是服务于来往客商的。如果他敢动我们的渡口,客栈,酒楼,就会激起客商的众怒。这个时候我们再联合官府讨伐仙人会,仙人会就会面临灭顶之灾。所以牛一刀没有动我们的这几处场子。”

“那我们卡了他们的牲口不让乘船,不也是犯了众怒吗?”

“何大力这家伙找了一个严防猪瘟传染的借口,就没有众怒了。”

释圆武道:“照你这样说,那他牛一刀就不会动我们的场子了?”

石铁心若有所思的说道:“我们除了渡口,客栈,酒楼,还有没有其它的生意?”

释圆武想了想,道:“还有赌场。不过赌场生意是上不得台面的,不是明教经营的,是大师兄手底下的兄弟们,暗中经营的。”

说到这儿,二人都将酒碗放到桌上,齐声叫了出来:“赌场!”

赌场这个场子,之所以被释圆通忽视了,一来这不是上面的场子,不担心出了问题要向上面交待。二来场地向来都很隐密,不赌博的人根本不知道地点,所以牛一刀也不可能知道。

但往往越是忽略的地方,越容易出问题。

二人立即起身,连饭都不吃了,连忙赶往地下赌场。在石铁心赶到赌场有一炷香的功夫后,一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牛一刀浑身酒气,从马车中下来,迈步进入赌场。

负责看守赌场的赵佑庭迎上前,笑道:“牛大侠,这么晚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牛一刀领着几个属下,满口酒气的说道:“我来赌几把,怎么,你们不欢迎吗?”

赵佑庭笑道:“欢迎,欢迎之至!里面请!”

赵佑庭将牛一刀等人请进院子里,借口场子还没开,将他请进会客室先喝着茶。在暗处观察动静的石铁心朝释圆武使了一个眼色,释圆武立即溜了出去叫高手赶过来支援。

牛一刀安静了一天,天黑了突然到赌场里来,绝对没有好事。赌场里的这点人手,应付平日的赌局没有问题,但遇到牛一刀了,人手绝对不够。

等了片刻,收到消息的何小六先赶了过来,对石铁心说道:“何护法马上就会带人来!”

“可能来不及了。”石铁心皱眉说道。

何小六一愣:“动手了?”

“是的。”石铁心听到赵佑庭请进牛一刀的那间屋子里,已经有桌碎裂的声音。他吩咐何小六道:“告诉场子里的兄弟,抄家伙,准备上!”

何小六立即去组织人手,石铁心则进到屋里,看见牛一刀面前的茶几已被他拍碎,正在那里对着赵佑庭发飚:“这都来了半天了,还不带我上赌局,你啥意思啊?是怕我砸场子,还是怕我输不起啊?”

赵佑庭不吭声,石铁心上前两步,笑道:“哟,牛大侠来了?谁惹你发这么大火呢?”

牛一刀“呵呵”一笑,来到石铁心面前,说道:“我们俩挺有缘的,到哪儿都能遇到你,要不我们去赌桌上对一局?”

石铁心闻到牛一刀身上酒气,再看他身后几个彪形大汉,俱都太阳穴隆起,眼中精光闪闪,真气内敛,全部都是高手。

看来牛一刀请了高手过来,今晚来者不善。

现在石铁心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自己这边的高手过来,等一下发生了冲突才能不吃亏。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武功高,就能以寡敌众。

当下微微一笑,道:“来,牛大侠,请座,我们先喝点茶,醒醒酒,然后再上赌局。”

“我现在很清醒,再说了,醉酒了上桌,不正好让你们赢钱吗?别废话,赶快带我上桌子!”牛一刀右手握住腰间的刀柄,歪着脖子朝石铁心说道。

石铁心拖延着时间,道:“对于牛大侠这样的贵客,怎么能和一般的赌徒一样,在大厅里赌钱呢?我给你安排一个雅间,保证让你玩得痛快。”

“给我安排单间?行啊,那你跟我对赌一把,我就同意在单间里玩。”

牛一刀“呵呵”冷笑着,看着石铁心接招。

哪知石铁心说道:“那就让牛大侠失望了,我从不赌博。”

“你不赌博,那废什么话?赶快让开,我要去大厅赌钱。”牛一刀准备发飚了。

石铁心挡在门口,站立不动。

牛一刀不用刀了,他突然一拳击出,打在石铁心胸口。

这一记铁拳挥出时毫无征兆,明显存了偷袭的心思,又刚又猛,石铁心虽然在他铁拳击在衣服上时,铁布衫的功夫便瞬间护体,不过还是被这一拳打得五内震荡。如果他没练过铁布衫,那这一拳绝对要让他吐一口鲜血出来。

“牛大侠打了我一拳,气消了没有?”石铁心淡淡笑着问道。

牛一刀又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了的感觉。石铁心硬扛他一拳,还打不还手,微笑望着他,让他找起发飚的理由感觉很困难。正好这时何小六领着看场子的兄弟过来了,指着牛一刀骂道:“我操你妈个肥洞,兄弟们,给我打死这个光头!”

“唰!”跟随牛一刀进来的几个彪形大汉动了,他们掏出几只火铳,指着何小六等人,冷笑道:“都给老子跪下!今天谁不跪,就打死谁!”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以刀法自诩的牛一刀,今天为了找回场子,居然不玩刀了,玩起了火铳。任你武功再高,身法再快,能快得过火枪吗?在大明王朝,火铳是最厉害的武器了。

何小六领着正准备往屋子里冲的众人,愣在了院子里,手中扬起的砍刀也垂了下来。

这时,又听见院外马车停下的声音,屋里被牛一刀等人拿火铳指着的人等,还以为是何大力带人过来了。但没想到从几辆马车上跳下来的,全是牛一刀的人。他们一进到院子里来,就冲着何小六等人“噼哩啪啦”的开干。

何小六等人被牛一刀拿火铳指着,现在被牛一刀的人围殴,只敢护着头脸等要害部位,根本就不敢还手,只有挨打的份。

屋里的石铁心有点心烦意乱了。放在他以前闯荡江湖的行事风格,遇到这种情况,打不过肯定是先逃跑,绝对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况且他对何小六等人,是没有感情的,不存在为这些人两胁插刀的基础。

可是他现在的身份,是这些人眼中的副教主。他此行肩负少林委托的秘密任务,若此时不管兄弟们的死活,第一个逃跑了,那么今后他在拜日神教里就颜面扫地,威信全无。

石铁心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形势,牛一刀有备而来,带了大杀器火铳控制着场面,如果一旦开火,院子里的这些兄弟都得倒下。

要扭转局面,只有迅速控制住牛一刀。

第三十三章 跪下还打就反抗

石铁心长吸一口气,厉声呵斥道:“都住手!”喝斥声真气充足,压制住了打斗的声音,令院子里围殴的人都一愣。

院子里领头正殴打何小六的壮实青年,望了一眼拿着火铳的牛一刀,问道:“老大,这家伙谁啊?”

牛一刀“嘿嘿”冷笑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无敌手。”

壮实青年讥讽道:“哟,原来是天下无敌手啊!今天可是见到活菩萨了。”

石铁心冷冷道:“不敢当,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壮实青年道:“怎么,还想报复我吗?仙人会吴胜利,随时等着天下无敌手来报复我。”

石铁心听到吴胜利这个名字,瞳孔一缩,立时想起昨晚江心遇刺的事情。那个水下刺客也自称牛一刀属下吴胜利,当时他说是牛一刀的兄弟,叫吴胜利。

现在吴胜利自我介绍时,说的是“仙人会吴胜利”。

并且声音也有点不同。这让石铁心若有所思,问道:“久仰!听说你水性很好?”

吴胜利一脸懵逼,讥讽道:“天下无敌手也有怕了的时候?我根本不会游水,你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至此,石铁心已完全可以断定,昨晚他和释圆武江心遇险,那个刺客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吴胜利。他能肯定刺客甚至根本就不是牛一刀派来的。

不过眼前不是探寻昨晚江心遇刺一事的时候,解决眼前的危机,才是最迫切的事情。

“牛大侠,叫你的人住手。你不就是要跟我赌一局吗?石某虽然从不沾赌,不过凡事都有例外,今天既然牛大侠有雅兴,石某就破例一次。”

牛一刀收起火铳,笑道:“早这样爽快,不就没事了嘛!”牛一刀一挥手,让吴胜利拿出三颗骰子,“我们就来点简单的,赌大小,一局定胜负。赌注就是,我若输了,鱼市就是释圆通的了。你若输了,把一双手砍下,或是释圆通退出鱼市争夺。”

“石某如果没记错的话,早上在江边渡口,牛大侠可是说了要退出鱼市争夺。牛大侠若说出来的话不算数,那么即使我赢了,牛大侠岂不是还可以出尔反尔?”

牛一刀“呵呵”一笑,又掏出了火铳,指了指何小六等人,道:“你就说赌不赌吧?”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情况下,我敢说不跟你赌么?是不是我还必须得输给你?”

“聪明!”

“那我直接认输好了。”

“那怎么行呢?必须赌,你输也要输得漂亮一点,直接认输别人会说我老牛作弊。”

“好吧,那石某就陪牛大侠玩一把。”

牛一刀露出胜利者的微笑,问:“你的赌注是什么?是你的一双手,还是释圆通退出鱼市的争夺?”

“当然是石某的一双手了。鱼市的买卖,石某无权替师兄作主。”

石铁心接过三颗骰子,就在所有人认为他要掷骰子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一扬,三颗骰子分成三道暗器,直打跟随牛一刀而来的那三个手持火铳的人。同时他自己也欺身上前,扑向牛一刀。

“草你妈,跟我玩阴的!兄弟们,给我打!”

在石铁心将骰子当作暗器打出时,牛一刀已经扣动了火铳。火光一闪,石铁心已经飞身而起,堪堪避开打出的霰弹,但散开的霰弹却打中了院中的教众,顿时一片哀嚎声响起。

所幸石铁心掷出的暗器打中了另外三个火铳手,他们握着火铳的手臂被骰子击中,剧痛之下,火铳掉落在地。

不然这三支火铳也开火,那今天拜日神教的成员就惨了。

院子中仙人会的成员又开始暴打看赌场的人等,屋子里的赵佑庭趁石铁心拖住牛一刀,火铳被暗器打落在地时,冲到院子里,冲何小六等人骂道:“都他妈的傻逼啊,快跑啊!再不跑都得折在这儿!”

这些人之前没跑,是指望何大力带援军来救场。现在等了半天不见人来,在院子里被牛一刀等人虐惨了,听了管事的发话了,都一窝蜂冲出院门,四散奔逃。

之前石铁心没逃跑,是因为这些属下没跑,他是这里身份最高的,当然不能带头跑。现在他的这些属下全跑了,他自然也不会傻到还耗在这儿。一记空手夺白刃,夺下牛一刀手中的火铳后,迷踪步施展开来,直接跃过院墙,飞身逃离。

牛一刀见原本被他控制起来的人,都夺门逃了精光,气得追出去,指着石铁心和何小六的背影喝道:“就给我砍他们俩!尤其是那个抢走火铳的家伙,往死里砍,砍死了我出钱到官府替你们买命!”

这些人原本是来打砸赌场的,现在杀红了眼,见拜日神教的人都跑光了,也顾不上砸场子了,直接追了上去。

他们得了牛一刀的指令,分成两拨,撵着石铁心和何小六两个紧追不舍。但石铁心的轻功施展开来,岂是他们这些人追得上的,只一转眼间便失去了踪影。

于是何小六就倒霉了,两拨人只追他一个,何小六被追得慌不择路,选了一个胡同钻了进去。而这个胡同,正是石铁心此前钻入的胡同,他知道这是一个死胡同,往里跑一百余丈后,就无路可逃了。

只不过石铁心轻功绝顶,纵身一跃,人飞起后轻点几下石壁,就飞到胡同顶上。他正要飞身向外跃下,回头一望,却见何小六朝这边逃了过来。

跟在何小六身后的,是手持长刀气势汹汹的仙人会打手。

何小六刚一进胡同,便被仙人会打手们围住,石铁心看着那些打手们拿着刀剑火铳,他与何小六也没有交情,不太想以身犯险救何大力的堂弟,于是纵身一跃,从高墙上跳下,扬长而去。

逃出死胡同后,还能听到一墙之隔的胡同里传来何小六的惨嚎声。

他想起之前扇了何小六两耳光,何小六还不知道他是故意扇他,一直念着他的恩情,执意要请他喝酒,不由心一软。又想到自己既然出任帮会副教主,今后也需要朋友,于是决定冒险回去救人。

不过这样回去,即使救出来,也脱不了身。他轻功高强,被围攻大不了飞身逃离。可是何小六逃不了,带着他的话,自己也脱不了身。

如果能找一辆马车过来,救了何小六后驾着马车逃跑,逃脱的机会大一些。

他飞身返回赌场院门前,看见仙人会打手们的马车果然还停在这里,上前抢夺了马车,往那个死胡同口疾驰而去。

他只希望何小六能挺到他赶到。

何小六被围在胡同内后,背后挨了火铳一下,霰弹距离很远,但也有一些弹沙打入后背,疼得他惨叫一声。他心想若被追上,那今天就得交待在这里了,发了疯似的逃窜。

没想到跑到尽头后,才发现这是一个死胡同,他几乎崩溃了。回头望着追来的打手,只能施展壁虎游墙功,咬牙试着向上爬。还没爬到胡同的一半高,便有一柄飞刀扎向他的手背,手一松,便从墙上摔了下来。

何小六捡起掉在地上的刀,挥舞着骂道:“草你妈,今天谁敢过来,老子就整死他!”

吴胜利一边把玩着手上的火铳,一边笑着骂道:“草你妈的,挺会爬墙的啊,你妈是壁虎啊?来,你整死我看看!”

何小六看见对方有十几个人,刀剑在火把下明晃晃的,还有一支火铳对着他,早就慌了,但还不想就此投降。

吴胜利走上前,一脚踹在何小六肚子,骂道:“我过来了,你整死我啊?说,我们堂口昨晚一个兄弟被人砍下脑袋,是不是释圆通派人干的?”

看着那一只火铳指着自己的面门,何小六吓得举起双手,很没有骨气的说道:“老大饶命,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

一想到昨晚那人的脑袋是自己砍下来的,如果让对方知道,现在自己的脑袋估计就会开花了,何小六不由吓得连声求饶,不过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承认昨晚的事。

毕竟武功再高,也经不住火铳来一下。

没有人可以将横练功夫练到刀枪不入。

一个壮汉出来扇了何小六一记耳光,骂道:“草你妈,你在酒楼不是很嚣张吗?不是抽我吗?给老子跪下!”

何小六听罢,立即跪了下来。

何小六加入江湖帮派,只是想混一口饭吃,看有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现在面对十几个亡命之徒拿着刀枪指着他,他即使武功练得再高,也害怕了,第一选择就是跪下,纯属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

牛一刀从外面进来,狠狠一脚踹在何小六的脑袋上,将他踹翻在地,又用脚猛踩了几脚。何小六的脸上直接破了相,鲜血流到了地上。

“牛大侠,饶命,我没干任何对不起仙人会的事啊!”

“草你妈,前天就想废了你,你运气好,被石铁心救了。今天就补上!”

牛一刀自从在鱼市上与释圆通对上后,接连遇挫,先是到酒楼挑衅,被石铁心当众将他扔出的酒杯接住,又是堂口死了人,接着猪肉被扣,他亲自过去又被石铁心击败三次,当众批他武功只处在七段水平。

他内心已经要炸开花了,抢过吴胜利手中的火铳,对着何小六的大腿就是一枪。

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激得何小六内劲爆发,一拳打在牛一刀胸口,抓起地上的长刀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刀捅入牛一刀的胸口:“我草你妈!老子都跟你们跪下了,你们还不给条活路,老子整死你们!”

牛一刀完全没想到何小六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挥刀反抗,只怔了怔,何小六又抽刀捅进了他的肚子里。

第三十四章 牛一刀服软

在死亡威胁下,何小六爆发了。他手中长刀乱舞,冲着仙人会的人群开始拼命,整个人的气势与刚才跪下时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仙人会的这一帮人都是奔银子来的,谁也不想玩命,一时间竟然都在退避。

石铁心驾着马车赶过来时,在胡同口正好看到这一幕,没想到何小六竟然在被包围的情况下,还能杀出一条血路来,立即高声叫道:“何小六,别玩命了,赶快过来!”

何小六本已杀红了眼,正准备与这帮人同归于尽。现在被石铁心一喊,才清醒过来,用刀当拐杖,拖着受伤的那条腿,从人群的缝隙中跑了出来,吃力的往外跑着。

牛一刀此时已经被捅倒在地,嘶声厉喝:“草你妈,都站着干什么,给我抓住他!”

只有吴胜利一人提刀上前擒拿何小六。此时吴胜利只要一刀,就可以解决何小六了。

石铁心飞身而起,凌空掠过来,拎起何小六,就向马车上狂奔。吴胜利提刀赶到时,他头也不回,右手拎着何小六扔上马车,左手挥剑击退吴胜利的攻势,跃上了马车,从容驾车离开。

马车里,何小六已经扔了刀,撕开了裤管,在将肉里的霰弹一颗颗挤出来,痛得他直咧嘴,鲜血沾染了车厢。

“需要带你去看郎中吗?”

“我没事,把火枪霰子挤出来就没事了。不过牛一刀可能被我捅死了。”何小六显得有点郁闷,问道:“我好象捅进了他的胸口?你说那么多人看见了,如果他被我捅死了,官府会不会把我抓走?”

“你真捅到他胸口里了?”

“是的。他拿火铳朝我大腿开火,我看他是要整死我,情急之下拿起刀就捅了几下。这下完蛋了,这他妈大家都看见了他是我杀的,捕快肯定要捉拿我。”

“别着急,你是在他要杀你的情况下,挥刀杀死他的。即使捅死了,也属于正当防守。”

“副教主,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何小六眼眶微微有点湿润,不知是担心被锁拿后家里无人照顾,还是因为石铁心不顾自身安危来救他感动的。

等到石铁心驾着马车将何小六送回教堂总部,释圆通赶到查看一众属下伤势,延请郎中到场后,何大力才醉醺醺被释圆武领着回来了。

释圆通大怒,上前就给了二人两记耳光,骂道:“早就说了今天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场子都被砸了,你们还去喝酒!”

释圆武委屈的说道:“师兄,我是去找何护法的,怎么连我也打了。”

“你难道不会自己带人过去吗?你们办不好差,就他妈的给我滚!”释圆通很少发这么大的火。

何大力阴沉着脸不说话,释圆武也不敢再说什么。

晚上赶到赌场的教会成员除了石铁心,其它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尤其是何小六,伤得最严重,郎中给他全身上下都敷上了跌打损伤的药膏。

安抚好教会伤员后,释圆通来到拜日神教一处秘密堂口,叫来了一个面容冷峻的青年,面色阴狠的道:“牛一刀带着火铳来踢场子,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我得到的消息是,他被何小六捅成了重伤,还没有死。你去找到他,将他了结了,提头来见我。”

这青年站在阴影里,挺直如一杆长枪,相貌英俊,只是面色有点苍白,眯着眼睛,应该是长年不见光导致的。

他接受了释圆通的命令后,回了一句:“是,教主!”转身正准备离去完成任务,又被释圆通叫住:“独狼,你等一等!”

英俊青年又停了下来,静候释圆通吩咐。

“江家抄上来的银子,少了四万两,没法跟总教主交差。如果牛一刀不想死,愿意拿出四万两银子赎命,你也可以饶他一命,不过代价是让他今后永远不能拿刀,也不能拿火铳。”

释圆通给麾下杀手独狼下达任务后,牛一刀此时正在医馆,郎中刚刚给他全身上下包扎好,上了金创药。

何小六捅在他胸口的那一刀,因为刀锋很宽,被胸骨挡住了,并没有捅进胸腔,捡了一条命。不过他整个人被放了血,脸色苍白得吓人,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极了一盏快没了油的灯,瞧上去恹恹的。

他的属下吴胜利喂他喝了一口疗伤草药,说道:“回去了我就派杀手过去,一定要把何小六做掉。”

牛一刀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喝下草药后就躺了下来,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他此刻心里已经在后悔与释圆通争雄了。

他的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压抑的感觉,让他心里莫名的恐慌。

这种恐慌的来源他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释圆通随便一个属下,都可以杀人不眨眼,而他口口声声说要废了何小六,可是在抓着何小六后,他拿着火铳也只敢往何小六的大腿上来一下。

他学成刀法以后,一直以为自己没把杀人当一回事。可是真正需要杀人时,他才知道他的刀缺乏鲜血的洗礼。

难怪石铁心说他的武功,只处在七段的水平。

一种武功若没有杀过人,学得再好,也不会达到九段的水平。武学上的九段,都是要经过生与死的检验,然后像凤凰涅槃一样突破,才能达到九段水平。

原来这就是他多年武功没有进步的原因。

也许他这辈子永远没有晋级九段的机会了。即使释圆通还给他一个机会,他也许都突破不了生死这一关,晋级不了九段水平。但他感觉释圆通不会放过他。

一阵风起,一个黑影随风从窗外飘入室内,印证了他的恐慌比野兽的直觉还准。

这个黑衣人仿佛就像黑夜里突然出现的恶鬼一般,不声不响的进到了屋内,惊得吴胜利本能的举起火铳,指着独狼,色厉内荏的叫道:“你他妈的是谁,闯进来要干什么?”

独狼被人拿火铳指着自己,与何小六面对火铳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他腰杆挺直,背后插着一把剑,站着动也没有动一下,语气没有一点温度和波动,平稳的说道:“我跟牛一刀有点事要谈,你马上退出这个房间。”

“你他妈的是谁?”吴胜利其实在这个黑衣人进来时,他已经快吓尿了,因为他都没看清这个黑衣人是怎么进来的。不过在老大面前,他总不能认怂。

然而黑衣人并没有给他装好汉的机会,冷冷道:“我只数三声,三声落下,你若还没有出去,你和牛一刀就一起死。”

“一。”

“二。”

在黑衣人数到第二声时,牛一刀挥了挥手,吴胜利抹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仓皇的逃出了这个房间,在门外喘起了粗气。

“想活命吗?”

牛一刀身子微微颤抖着,点了点头。

“想活命,有两个条件,你要做到。一条做不到,都得死。一,献上五万两银票。”

听到独狼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后,牛一刀的心在滴血,他的牙齿几乎快将嘴唇咬破了,但还不得不点头,“我现在就让吴胜利送过来。”

独狼见牛一刀如此识趣,赞许的点了点头,又说出了第二个条件:“二,你的手今后不能再拿刀,也不能再拿火铳。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牛一刀浑身都颤抖起来了,他已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如果这个世上有后悔药吃,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买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当初释圆通愿意出一万两银子,请他退出鱼市争夺,可是他想跟释圆通掰一掰手腕。撕破脸较量后的结果是,释圆通对他起了杀心,他的一伙属下围殴释圆通一个普通属下,被那家伙杀出重围,还重创了他。

现在要想活命,就得赔五万两银子,还要交出五根手指!

释圆通向来说一不二,不动则已,一动则必定阴狠。

他躺在床上,颤抖着伸出了双手。

密室中亮起一道闪电,牛一刀一声惨叫,他的右手食指,中指,还有左手的食指,中指,在这一剑之下,被斩落在地。

室外的吴胜利听见老大的惨叫声,举着火铳冲了进来,看见地上的断指了,骂了一句:“我草你妈!”就要击发火铳。

“不要!”牛一刀凄厉的喊声刚刚出口,暗室内又飞起一道闪电,吴胜利的右手和着火铳一起飞上了半空,翻了一个跟斗掉落到地上。

他是击发了火铳,但是火铳根本没有响起的机会,因为剑比他快。他只是扣动了机关,但是劲未使上,他的手臂已被斩断,因此火铳没有击发。

“从来没有人要杀我还能活下来的,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

吴胜利点住右臂穴道,阻止鲜血继续喷洒,痛得额头上汗如雨下,双眼充满恐慌的望着独狼。他现在终于相信这个人刚才说数三声,他还不退出这间暗室,他和牛一刀就去死,是多么坚硬如铁了。

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

“我之所以留着没杀你,是因为我需要你替我去取来银票。记住,五万两银票,我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如果我没有见到五万两银票,你,牛一刀,还有你们的家人,都会像江家满门一样去见佛祖。”

吴胜利吓傻了,怔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牛一刀使出吃奶的力气,冲着愣在当地的吴胜利厉声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取五万两银票来!”

第三十五章 实权

牛一刀在跟释圆通的较量中认栽了,此事一夜间便传遍了武昌府的江湖,鱼市再也无人敢跟释圆通争夺。

释圆通论功行赏,召来了石铁心,拨出一万两银子,对他说道:“这次对抗中,兄弟们都多多少少受了点伤,这是给兄弟们的赏钱。你分发给兄弟们,谁多谁少,尺度你掂量。”

石铁心接过银票,笑着回了一句:“那我就代弟兄们谢主隆恩了!”

“你个兔崽子,想坑你大师兄是不?这话要叫总教主听到了,你我师兄弟得死一万次。”

“知道了。”

释圆通又将鱼市的买卖交给石铁心管理,说道:“少林寺既然派你来跟着我,我就要教你如何起势。混江湖,仅有高超的武功是不够的,还得有钱才能起势。鱼市你干得好,我给你花红。要干得不好,我就要换人。”

“谢过大师兄了。”

释圆通挥了挥手,道:“去吧,把银子分了发给兄弟们。何小六的多给点,银子要分到位,别在中间截留。”

“大师兄不说,我还真准备截一半的。”

“找打吧,快滚!”

石铁心拿着银子,出了总堂,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怀揣着银票,心怀激荡。接了少林寺的任务后,他再也过不了以前那种闯荡江湖,快意恩仇的消遥日子了。

今后他要面对的,就是经营势力这种俗务,想在武学上更进一步,恐怕会越来越难了。

他的大师兄当年在少林百般寻求突破,也突破不了后天的极限,窥视不到先天的门槛,这才还俗下山,游戏红尘,寻找先天机缘。

可是大师兄在红尘中越陷越深,俗务越来越多,至此已是先天无望。

他感觉他现在是在步大师兄后尘,并且极有可能比大师兄还要陷得更深。大师兄依附明教,明教的总教主起码是没有争议的,就是头上那位崇尚道教一心修仙的嘉靖爷。

而他虽入明教,却奉秘令捧三皇子上位。现在管着六扇门的四皇子却是明教的实际掌控者,他这样做是在太爷头上动土。

石铁心低头想着事儿,经过门前台阶下的石狮子时,迎面一个姑娘撞了上来。

这姑娘撞了他,还用清脆动人的声音骂他:“走路不长眼睛吗?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

石铁心抬头一看,拜日神教的圣女穿着一件雪白长衫,宛如仙女降临,只是说出口的话,完全没有圣女风范:“我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

自从那晚投怀送抱,被他婉拒后,陈佳怡就像吃错药了似的,见到他就黑着脸,找到机会就针对他,让他避之唯恐不及。

石铁心正烦着,忍不住怼了一句:“你咋不说是你占了我便宜呢?”

“你还要脸不要脸?你撞了我还敢说我占你便宜,你跟我去教主那里,让教主评评理!”陈佳怡装作凶凶的样子,训斥着石铁心。

石铁心无奈的指着石狮子,道:“我都挨着石狮子走的,中间那么宽你不走,偏要撞我一下,还说我想占你便宜。你怎么不当街大叫:非礼啊!”

陈佳怡气得胸膛起伏,如长江波涛汹涌,她眼珠子一转,伸出双手拉住石铁心,果真张嘴就高喊:“非礼啊!”

教堂中释圆通的那光头从窗子中探出。

石铁心浑身一个哆嗦,连忙施展少林沾衣十八跌,从陈佳怡的纠缠中溜开,轻功迷踪步瞬间发动,逃得飞快。

陈佳怡站在石狮子前大笑:“胆小鬼,还天下无敌手呢!我看你应该叫无敌胆小鬼才对。”

石铁心浑身一阵恶寒,来到何小六的寓所,见他正躺在竹椅上养伤,拜日神教十几名干将来探视他。

现在的何小六意气风发。他一把长刀捅翻牛一刀,从仙人会的打手中杀出一条血路,已经在武昌府的江湖中传开来,俨然已经一战成名。

连一向瞧不起他的何大力,也亲自过来看望他了。

何大力见石铁心到来了,也不起身,更不理他,这一幕让众教会成员心中一片默然。

大家都知道,石铁心一来到拜日神教,便抢了他觊觎已久的副教主之位,又与他发生了冲突,今后可能还要争夺教主之位,二人之间没有和好的可能。

石铁心对何大力也没有好感,见他不理自己,当然也不会理他。

尽管他知道何大力在明教总部是有强大后台的,但那又怎么样?谁又没有后台呢?他石铁心也有后台。少林寺就是他石铁心最大的后台。

这争锋的二人,谁也没给谁好脸色看,令屋里的众人觉得气氛很尴尬。

跟着何大力的赵佑庭心知肚明,冲着何小六笑道:“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牛逼啊,一把钢刀横扫仙人会,把牛逼哄哄的牛一刀的牛逼给捅破了,真给带你出道的何护法长脸啊!”

何小六不说话,只“呵呵”笑了一声,笑得有点冷。以前他跟着何大力时,不受何大力待见,赵佑庭就没理过自己,今天石铁心到场后,他跟着何大力一起晾石铁心,借着对自己说场面话的由头,不给这个副教主说话的机会。

这是拿自己当枪使呢。一想到这儿,对跟着何大力的这帮人更是失望,换了一张笑脸,冲着石铁心笑道:“副教主,你请上坐!我为你泡茶了。”说着就要挣扎起身。

“你别乱动,躺着养好伤。”石铁心按住何小六,对他的感观越来越好了。一旁的释圆武为石铁心递过来了一杯茶,何小六才躺了下去。

何大力掏出十两银子,递给何小六,说道:“买点补气血的药补补身子。”

何小六推着不收,道:“哥,我还有银子,不够了再找你。”

“是不是嫌少?”何大力眼中精光一闪。

在大明嘉靖年间,一两银子够买二石大米,约三百七十七斤。十两银子足够一个农户半年生活,不算少了。

何小六之所以不想接,不是他有钱,只是因为他在困难的时候,这个同宗的堂哥从来没有接济过他。现在他立了大功,银子不缺了,这个堂哥却跑来锦上添花。

但当着教会众人的面,也不好驳何大力的面子,何小六想了想后,没有继续推辞。

“行,你好好休养吧,我先告辞了。”

“我身上有伤,就不送你了。”

“好生休养,养好伤了教主会派你去鱼市。”何大力扭头一笑,摆了摆手,领着一众跟班离开,自始至终,没跟石铁心说一句话。

待众人走了后,何小六的寓所里就只剩下石铁心和释圆武。

石铁心掏出一千两银票,放到何小六的口袋里,说道:“这是教主的打赏。”

何小六是石铁心救下来的,没有石铁心赶着马车过去,他估计就要跟牛一刀同归于尽了。有了这一层关系,他面对石铁心时,明显把这位副教主当成了自己人,笑道:“劳烦副教主亲自给我送过来,代我谢过释教主了。”

石铁心指了指何大力扔到桌子上的银子,笑道:“你堂哥对你不错,出手不算小气。”

何小六“呵呵”冷笑一声。

石铁心微微一怔。

何小六开口道:“今天他给了我十两银子,来日就会加倍收回去。”

石铁心没有说话,静候下文。

何小六继续说道:“他有一个嫡亲的小妹,前年丈夫与人动武被打死,一家人指着他小妹养活。去年何大力将她安排在酒楼,负责采买食材,偷着低价买进高价报账,一年下来吃了上百两银子的差价。酒楼的管事向释教主告发,何大力让她回家等信了。现在听说教主有意让我跟着你去管鱼市,我估计他是要把他小妹挂在我这里,吃空晌了。”

石铁心闻言不说话。

“我知道副教主对他没好感,不过毕竟我是他带出道的,他若跟我开口,我也没法拒绝啊。”何小六叹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仗义之人,石铁心也不想让何小六为难,便说道:“教主把鱼市交给我了,我人生地不熟,你看谁可靠,就领过来吧。”

正说着,一个大嗓门在屋外喊了起来:“小六子,小六子!老子来看你了,你要没死就吭一声!”

何小六对石铁心一咧嘴,笑道:“正说着找人去鱼市看场子,看场子的人就来了。”

第三十六章 猴三棍

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年青人,探着脑袋进来看了一眼,见何小六在寓所里,便走了进来。

这年轻人瞧上去很瘦,但整个人很精神,很麻利。特别搞笑的是,这么瘦的一个人,还在背后的腰带上插着一根铁棍,铁棍齐头高了,怎么瞧怎么有一种人比铁棍瘦的感觉。

他见石铁心和释圆武也在房里,笑着对二人打招呼:“多谢二位兄台照顾小六子。”

“小六子你妹啊,整天喊老子小六子,当老子太监啊!”何小六跟这个小瘦子说话没顾忌,一边骂了一句,一边介绍道:“这是马德川,我的好兄弟,绰号猴子。这是我们的副教主石铁心,江湖上人称天下无敌手。那天若没有石教主,我就要挂在牛一刀那帮人手上了!这个是我们教会兄弟释圆武!”

石铁心对猴子抱拳见礼,释圆武笑道:“猴子带根棍子,看上去很牛逼!”

猴子“哈哈”一笑,说道:“我自小练棍法,所以走到哪里都带根棍子。”

何小六对石铁心介绍道:“猴子的棍法很厉害,对他的这根棍子,道上有猴三棍的说法。”

石铁心笑着问道:“猴三棍有什么说法?”

猴子抓了抓腮帮子,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师傅教我棍法时,说贪多嚼不烂,只教了我三招棍法,说只要我将这三招棍法练好,就可以横扫江湖了。所以我只会三招。”

石铁心眼神一亮,来了兴趣,道:“哪三招?能否赐教一二?”

猴子笑道:“石教主讲义气,我听小六子说了,他被牛一刀带人包了饺子,其他人都跑了,只有你去救了他。那我就跟石教主过三招,还请多多指教。”

石铁心摆了摆手,道:“我只是正巧路过看见小六子在那里而已,你就不用客气了。出招罢!”

猴子取下插在后背的棍子,指向石铁心,整个人由刚才的滑稽搞笑,变得肃穆严谨,这让石铁心重视起来,不敢大意。

“第一招,大圣神威!”

猴子说完,抡起铁棍敲向石铁心。这一棍敲击下来,看似平淡无奇,却偏偏让石铁心有一种无处可避的感觉。

石铁心只得举起剑鞘格挡。

“哐”的一声,铁棍敲击在剑鞘之上,石铁心只觉得虎口一震,手中长剑几欲脱手而飞。这一棍敲击下来,威力超出想象,远远超出了敲击本身的力量,因为它借了铁棍自身从上往下凌厉敲击的威势。

石铁心赞了一个:“好棍法!好一个大圣神威!如果像这样连续敲击几下,我绝对招架不住。再来!”

“第二招,横扫三界!”

猴子将棍子一收,突然横扫过来,攻击的是石铁心的中路。

这一棍变化前毫无征兆,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棍尖扫中。

石铁心挥剑格挡胸前,棍子就上移扫向咽喉。身子后仰,棍子就扫向腹部。虽是一招,里面却蕴含了无数变化。最后被逼得只有纵身跃起,跃到猴子的身后,但棍子又出其不意的扫到身后。

如果石铁心跃到猴子身后,没有立即后退一步,这一棍就会扫到他身上。不由得又赞了一个:“真是好棍法!”

“第三招,斗破苍穹!”

棍子攻击的套路倏的一变,不再是敲击或是横扫,而是点杀,宛如剑一般刺出。这一根毫不起眼的棍子,立即变成了一把杀人利器,只要被棍尖捅中,血肉之躯绝对会成为血窟窿。

只一个呼吸之间,棍尖已经捅出无数下,石铁心眼前仿佛都是棍影,他甚至怀疑,若不是猴子手下留情,他现在身上已遍是血窟窿。因为他已看出,猴子手中的这根棍子,可以从任何角度捅进来。

“真是厉害!”石铁心闪身退开,抱拳赞道:“今天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棍法!”

猴子也一收棍子,插入后腰,笑道:“天下无敌手,果然名不虚传!我的棍子还从来没有连对手衣衫都没碰到的。今天总算是遇到了!”

二人初次见面,切磋了一番武功后,就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

何小六极力举荐道:“副教主,猴子是个直性子,没有花花肠子,我看鱼市可以叫他来跟我们一道,把场子做起来。”

石铁心立即点头欢迎马德川入伙。这个猴子简直是一块宝,他岂能错过?今天他跟这猴子练了一番,在猴三棍的启发下,感觉自己的剑法又有精进。在得到猴子答应入伙后,当下大喜不已。

在何小六静养之际,石铁心已经领着释圆武、猴子签订了鱼市的契约,整个武昌府的所有水产品,虾、贝、鱼、蟹、鳖等全部在鱼市里买卖。

为了经营好这个场子,他们提前进场熟悉业务,并在市场附近租了住宿的四合院,干净宽敞,窗明几净,鱼场的班子完全住得下。

石铁心等人搬进新的寓所后,猴子又领着两个少年到鱼场来打下手。猴子招了这两个少年来了后,就基本上把活都甩给他们干了,自己每天不是练棍法,就是到街头猎艳。

猴子体形瘦可能是幼时没吃好,但现在吃得又好又多,瘦瘦的体形貌似装下这么多的食物后,精力就过剩了,整天练棍也不能完全把精力发泄出去,就剩下解决裤档里的需求了。整天在鱼场里跟释圆武讲青楼里,哪个姑娘正点,哪个姑娘屁股大,哪个姑娘手感好。

石铁心都怀疑释圆武再跟这个家伙呆一阵,铁定也要还俗了,见这家伙收市了眼睛还在乱瞄何大力的小妹,于是踢了他屁股一脚,骂道:“我就在寻思,就你这样好色的泼猴,你以前的雇主怎么会请你看家护院呢?难道不怕你用眼光轻薄人家女眷?”

猴子吹起了牛逼,道:“这真不是我吹牛逼,之前的雇主听说我要请辞,又是给我加工钱,又是给我介绍妹子,百般挽留我。”

“我猜你的前任雇主一定是脑袋被驴踢了。”

“你别小看我瘦,我虽然从不干体力活,但是看家护院,出门随护,没人比我更让人放心。就凭我的这一根棍子,雇主可是器重我呢!”猴子跟着石铁心管理鱼市有一些日子了,互相之间熟络了,说话很是随意,吹牛从来不打草稿。

“我看你之前的雇主,应该天天防着你的那根棍子吧!”石铁心跟猴子开了一个玩笑后,坐在沙发上好奇的问:“对了,你的这三招棍法,谁传给你的?还真不错。”

“那是我五六岁的时候吧,我天天手上拿着一根棍子玩,有一天一个白衣青年路过我们村子,在我们家借住过一宿。他见我这么喜欢玩棍子,就说可以传我三招棍法,说学会了可以横扫天下,问我愿意不愿意学。我当然愿意学了,他就传了我三招,让我自己悟,天天坚持练。”

石铁心听说是一个白衣青年传授的棍法,想起在总堂听江标说的话,貌似传给江广平刀法的人,也是一个白衣青年。

猴子的棍法如此精妙,莫不是跟那个传下刀法的白衣青年是同一个人?但想了想,江广平学刀法时,猴子都没出生,等猴子学棍法时,江广平都成了江南大侠了,他们不可能那么巧是同一个人。

但又想起江标说过,江广平五六岁学刀法时,他的师傅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等江广平二十多岁时又遇见师傅一次,他的师傅看上去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白衣青年,一丝未变。

难道猴子的棍法,是这个时候得到白衣青年传授的?不由叹了一声猴子好造化。

释圆武也对猴子笑道:“你这三招棍法再练下去,没人是你的对手了。”

猴子猥琐的笑道:“我倒是想练一练裤档里那根棍子的棍法,不过副教主不让啊。”

释圆武骂了一声:“你快滚蛋吧!天天来污染和尚的纯洁心灵。”

“哈哈,你纯洁个鸡毛,老子讲在青楼里的玩法时,你怎么不说我污染你了!”

“行了,你们少谈点如何给女人做裙下之臣的事吧。”石铁心又好气又好笑的回了一句,岔开话题问道:“今天你们去看何小六了吗?他什么时候能来鱼市。”

三人一边说笑着,一边就走回了四合院,猴子答道:“今天早上我去看过他了,他说今天就可以来鱼市干活了。”

“哟,谁这么想念你六哥呢?”猴子正说着,何小六便背着包袱走进了四合院,瞧他走路利索,脸上一付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看就是伤势全部好了。

石铁心问:“你来就来,背着个包袱干嘛?”

何小六一点也不客气的说道:“我这也算鱼市的管事之一了,就在这四合院跟你们吃住一起了。不然会让你们说我搞特殊。”

石铁心都有点受不了他了,笑道:“这四合院是我租的,怎么你们一个个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四个男青年哈哈大笑起来了,何小六说道:“走,今天我请客,去酒楼喝几杯,武林中属于我们的传奇开始了!”

猴子道:“必须滴,提前庆祝我们将统一武林!”

石铁心看着这两个能把牛吹上天的家伙,无奈的笑了笑。

这时,一个浓妆艳抹的妇人走了进来,问何小六:“小六子,能在这儿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休息吗。这里离鱼场近,方便我在鱼场干活,累了就可以过来歇一会儿。”

这个妇人正是何大力已经嫁人的小妹,名叫何大兰,她丈夫被人宰了,一家人指着她养活,何大力把她塞给何小六,加塞到鱼场里,石铁心心想这女人养一家人不容易,也没有拒绝。

现在没想到她竟然也不避嫌,居然也要搬到这个四合院里来住,正要拒绝,猴子双眼发亮的盯着何大兰,小声啧啧道:“这娘们铁定是个练棍法的好陪练!六哥,你跟副教主说说,给她安排一间房呗,方便我的小弟练练棍法!”

第三十七章 沈浪

四合院里,何小六给何大兰安排了一间休息室。

石铁心将这种琐事交给何小六,反正四合院大,随便在北厢找一间房安排她住下,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这休息室一安排好,何大兰便用她那不算高的胸部蹭了一下何小六,说道:“六子,你现在起来了,往后可要多关照姐啊。”

何小六浑身一阵不自在,有点反感她这作派,提前交待道:“我明跟你说,鱼市我只是管事的,真正作主的是我们副教主。力哥将你安排到我这儿来,你凡事不能太过份,不然我不好交差。”

何大兰笑道:“知道了。听说你前阵子受伤了,来,让姐看看你伤在哪儿了,姐帮你按摩按摩。”

何小六忍住内心的恶心,说道:“我还要请副教主他们喝几杯,你先把你住的地儿收拾一下吧。”

一旁跟着的猴子兴奋地上前说道:“姐,小六子是太监,我马德川不是,要不你跟我按摩按摩呗?”

何小六烦躁的骂道:“猴子,你奶奶的欠揍是不?副教主和释圆武还在东厢等着我们呢。赶快跟我一起过去。”

出了给何大兰安排的休息室,猴子还一步三回头,到了东厢房,还意尤未尽的赞叹道:“这婆娘有意思,绝对是陪我小弟练棍法的绝佳人选!”

石铁心听见他们的声音,和释圆武走到东厢院中,对猴子说道:“你要练棍法,可以让释圆武陪你练练,何大力是本教护法,你若伤了他姐姐,小心他整死你。”

释圆武听了这话,顿觉菊花一紧,摆手道:“你还是让何大兰陪你练吧,老子只练拳脚功夫,对棍法没兴趣。”

四人说笑着来到鱼市附近一家小酒楼,点了几个小菜,让店家上了一坛茅台,小啜起来。正喝着,门外走进来一个青年,穿着一件油渍的长衫,来到桌边问道:“你们谁是天下无敌手石铁心?”

石铁心抬起头问道:“你有什么事?”

这青年一声冷笑:“想不到堂堂天下无敌手,竟然沦落成江湖中的贩夫走卒了。真是可悲可叹!”

石铁心笑道:“是人都得吃饭,天下无敌手也不例外。你要没事,就可以出去了。”

“有事。”青年挺立在酒桌旁,没有动。

“有事请讲。”石铁心放下了酒杯。

“我叫沈浪,是鱼市一号摊位的摊主,来租鱼市的摊位。”

石铁心点了点头,道:“没问题,你明天到鱼市来,我们谈承租的事宜。”

沈浪道:“原来鱼市的赵掌柜答应过我,会在鱼市的入口处给我一个摊位,现在掌柜的换人了,老掌柜答应的事你们也要兑现。”

石铁心面无表情的说道:“前任老板答应的事,从道理上讲我是应该兑现。你们订了契约吗?把契约拿出来看一下。”

沈浪不答,望着桌上的茅台,说道:“你们在这儿喝得痛快,不请我坐下喝一杯?”

释圆武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怪人,求人办事先把办事的人教训一通,完了还拿上任掌柜答应的条件,要求新任掌柜,接着还要掌柜的请他喝酒。

释圆武骂道:“这他妈的哪里是找人办事?这分明是哪位大爷来了。我说你懂不懂规矩,你这是找人办事的态度吗?”

沈浪皱了皱眉头,目中精光一闪,望向释圆武。

释圆武正欲起身,碰一碰这个硬茬,石铁心摆手制止了释圆武,指着邻桌的一把空椅子,道:“你把椅子搬过来,陪我们喝几杯。能把我们哥几个喝倒下,你的要求就没问题了。”

沈浪也不客气,拿过椅子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茅台,对石铁心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仰脖一口喝了下去。

释圆武眼睛都抽搐了一下,暗骂浪费了一杯茅台,不过强忍住了没有骂出来。

石铁心问道:“你看上了鱼市哪个摊位了?”

“二号摊位。”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二号摊主已经签订契约了,并且已交了一年租金。你如果和之前的掌柜订得有契约,可以拿出来我看一看。”

“我没有订契约,但之前的掌柜答应我了,会把二号摊主挪个摊。你们和二号摊主协商一下。”

石铁心“呵呵”笑了笑,道:“凡事得讲个规矩。人家签订了契约,摊位没到期,你凭什么让别人挪窝?难道你的拳头比人家大?”

沈浪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你还真说对了。之前的赵掌柜的之所以答应我,就是看我拳头比别人大,让我帮他顺带看着场子。”

石铁心来了兴趣,笑了起来,问道:“你的拳头怎么比别人的大。”

“我杀过人。我大明东南沿海被倭寇侵袭时,我杀过几个倭寇。”

“哟,这还是民族英雄啊!既然这样,你更应该遵守规矩。这样吧,二号摊位肯定是不行了,我明天给你看看其它摊位行不行?”石铁心沉吟着说道。

“不行,我就要这个摊位。我是一号摊位,再租一个二号摊位正好。”

猴子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冷笑道:“我说你这人怎么不懂事儿呢?没听见二号摊位有主了吗?你杀过人咋了?杀过人了不起啊?我们不能答应你,你就让我们消失,还是让人家摊主消失啊?”

沈浪闻言,猛地起身,指着猴子骂道:“你这瘦猴,没吃过亏吧?”

猴子也腾身站起,冷笑道:“你马爷爷什么都吃过,就是没吃过亏,你让爷爷吃一次呗?”

猴子话音刚落,沈浪那蒲扇大的手掌便一记耳光扇了过来。猴子一棍甩出,敲击在这蒲扇大手上,竟然发出金石一般的声音。

猴子的棍法大家都领教过了的,端的是厉害无比。可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个叫沈浪的青年,竟然能用血肉之躯硬接他一棍,并且还没事人似的。从手掌与铁棍相击后发出的金石之声来判断,沈浪修炼的应该是铁砂掌一类的功夫。

二人还要再斗,何小六起身推开沈浪,沈浪问道:“你谁啊?”

“我叫何小六。”

沈浪听后微微一怔。何小六单刀干翻牛一刀的凶名,在武冒府已经传遍江湖,这个沈浪自然也听说了,说了一声:“久仰!”

何小六冲着沈浪和猴子说道:“你们都坐下,我们遇到问题想办法解决,不是所有问题都是打打杀杀都能解决的。”

石铁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要看他们如何解决。

沈浪面对何小六,语气柔和了一些,但态度依然强硬:“你说怎么解决吧?这二号摊位我是志在必得。”

猴子骂道:“你妈的傻逼吧?都说了二号摊位有人了,你凭啥让我们必须给你解决问题?我裤档里的小弟最近有点痒,我让你把你妹送过来,给我解决一下问题,你愿意吗?”

“找死!”沈浪一声厉喝,“灵犀指!”食指一指点出,戳向猴子眉心灵台穴,杀意瞬间将猴子笼罩。

刚才他一耳光扇向猴子的时候,没有杀意,而现在这一指点出,浑身冒出森冷的杀意。

这一指快捷绝伦,猴子竟然根本不闪避,挥棍施展出“斗破苍穹”,棍尖刺向沈浪咽喉。显然他是在跟沈浪比快,只要他的棍尖先刺中沈浪的咽喉,就可以破他这一招“灵犀指”。

这二人都是动了真火,沈浪要杀猴子,猴子要反杀,二人出手全是杀招。

“行了!”

石铁心长身而起,一手拿住猴子的棍子,一手架住沈浪的手指,皱眉说道:“一点小事,以命相拼,值得吗?鱼市有鱼市的规矩,我明天跟二号摊主协商一下,看他愿意不愿意挪个窝,再给你答复。”

石铁心这一出手,震惊了沈浪和猴子。他们对自己的出手心里有数,都是想一招制敌于死命,下手没有留情。他们都没有想到石铁心竟然能以一人之力,接下二人的全力一击。

石铁心的面子不能不给,因此沈浪停了手,瞪着猴子骂道:“你们看场子的都靠我们摊主养活,让你们协商一下摊位,行就行,不行就吱一声,很难吗?你他妈的骂我是傻逼,你还就靠我们这些傻逼养活着呢,你不知道吗?”

“行了,别吵了!你是大爷,行不?我现在跟你一起去找二号摊主协商!如果能成,你也要兑现帮我们看场子的诺言,如果不能成,我们给你再找一个摊位。”何小六无比烦躁,拉着沈浪走出了酒楼。

猴子啐了一口气,骂道:“这傻逼气死老子了!”

石铁心给他倒了一杯酒,笑道:“人家杀过人,你杀过人吗?小心哪天你喝醉了,人家直接把你给杀了。”

猴子道:“杀过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没杀过人,不过他再把我惹烦了,我就一棍给他敲成肉泥!”

“行了,你就别烦躁了,这事交给小六去办吧!”

第三十八章 川普蠢一郎

何小六领着沈浪走向鱼市。

天虽黄昏,但鱼市仍未打烊。

生意人总想多卖一点货,不到实在是没人了,谁也不愿意收摊。

何小六一边走一边问沈浪:“看你功夫不错啊,在哪里学的?”

沈浪答道:“原来在东南沿海出海时,经常遇到倭寇,不学点本领出海打渔,那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所以一起出海的兄弟们,都会一点武功。有一次我们被倭寇追杀,死的死,伤的伤。我跳入海中逃命,侥幸漂流到一个海岛上,那个岛主救了我,传了我几招保命的功夫。”

“你就是用学来的功夫杀的倭寇?”

“是的。我学了功夫后,为我那条船上的兄弟们报仇,后来见到倭寇就杀。”

“那为什么不在东南沿海打渔了?”

“我杀了很多倭寇,后来那些倭寇派来高手,誓要杀我。我迫不得已之下,才回到家乡,在鱼市租了个摊,干些养家糊口的营生。”

何小六对沈浪的回答非常满意,说道:“你要知道,副教主同意帮你协商摊位,这是看在你杀过倭寇的份上,敬你是民族英雄,才破例一次。副教主后面还有老板,我们帮了你,今后场子有什么事,你也要帮着点。”

“这个我知道,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石铁心在江湖上那么有名的人物,怎么会来看这一个小场子?”

何小六笑道:“大隐隐于市,你不知道吗?武昌府江湖上的朋友都知道我干翻了牛一刀,但他们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副教主出手相救,被干翻的就是我。你运气好遇到了他,今后跟着他不会吃亏的。”

“我现在租这个摊,其实就想帮一帮我家姐姐,他们一家人生活不容易,你们帮了我,有需要沈某的地方,我也会承你们的情。”沈浪回一句。

“这就好。”

何小六来到鱼市,找到二号摊主,告诉他对面的五号铺位没有人,如果他愿意挪个窝,每月可以少一两银子的租金。

二号摊主听了,就是挪个地方的事情,并且那个铺位也是靠近大门,但一年下来却可以省下十二两银子的租金,非常划算,当下决定明天就挪窝。

协商妥当后,何小六返回酒楼向石铁心禀报了情况,一场纠纷通过变通被化解掉,石铁心非常满意,本以为可以消停了。

但次日他刚到鱼市,何小六就跑过来说道:“沈浪跟人干起来了!”

跟在石铁心身后的猴子说道:“这是个刺头,这傻逼几句话不合,就能跟人干一场。”

石铁心烦躁的说道:“走,过去看看。”

进入市场里,鱼市已是一片混乱,无论是商贩还是顾客都一脸恐慌,远远躲在一旁。而祸乱的源头,正是来自于二号摊位的沈浪。

只见沈浪在二号摊位前正与人打斗,旁边的商户和顾客吓得不敢上前,躲得远远的看打斗的人互相砍杀。

约莫有四个武士打扮的家伙,围着沈浪游斗,其中一个身材肥胖,相貌阴险狡诈的中年武士双手叉胸,腰挂武士刀,站在外围嚣张地叫道:“给我往死里削他!把他给我削到跪地求饶为止!”

“想让老子跪下?老子只在一种情况下会跪下,那就是草-你-妈!”

沈浪一边骂着,一边手持一把杀鱼刀,明晃晃的刀锋挥舞着,与四个持刀围攻他的武士激烈厮杀,战况异常惨烈。

沈浪头上的发髻已被刀砍乱。想来是那几个武士要砍他脑袋,被他躲过去,头虽没砍到,但头发却遭殃了。沈浪身上的衣衫也被刀锋划破,身上挂了彩,面庞上流着血,力战四人,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围攻沈浪的四个武士,进退有序,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刀客,正利用有利地形,伺机将沈浪击杀。不过他们人数虽多,但根本没有讨到便宜,身上也有挂彩。

如果沈浪不是武功高超,此时绝对是一具尸体了。连猴子也赞叹了一声:“沈浪这个傻逼真是威猛啊!”

释圆武就要上前制止这一场打斗,石铁心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乱动,看一看再说。一来可以看一看沈浪的武功,二来可以看一看这几个武士的来路,再一个则是沈浪并没有落下风,现在上前帮手,他不会领情。

一番车轮战下来,沈浪以一敌四,体力渐渐不支,刀法慢慢出现迟缓,有力竭气短的迹象。

石铁心等人正准备出手时,一个身着灰色麻衣的女人手持一把片刀,杀气腾腾的扑向了这几个武士,还娇喝道:“谁想杀我弟弟,先过了老娘这一关!”

原来是沈浪的姐姐听人说弟弟在鱼市被人围攻,找了一把刀便杀了过来。

沈浪一人力战对方四人,现在他姐姐也加入战场,这说明沈家有战斗的血统。猴子不禁叹道:“难怪沈浪这傻逼这么浪的,沈家女人都这么生猛,更何况男人?”

沈浪的姐姐加入后,沈浪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力气略有回复,姐弟二人立时将局面扳平。沈浪的姐姐一把钢刀和沈浪配合得天衣无缝,让围攻的四人都挂了彩,她一边挥刀劈砍一边骂着:“哪里来的狗娘养的,欺负我沈家没人吗?今天你们不给老娘跪下,就能走出鱼市的话,老娘就跟你们姓!”

“捅这这娘们嘴巴!”

外面指挥的那个家伙,咬着牙,目露凶光,指使着他的四个打手,要教训沈浪的姐姐。显然这家伙看出来了,沈浪不好对付,但他姐姐则不会武功,全凭姐弟血肉之情撑着。

只要先将他姐姐放倒,沈浪就撑不了多久。

很快,一个矮小的武士刀锋削中了沈浪的姐姐,鲜血从她的手腕上飚了出来,手中的长刀掉落在地。

“姐,你退下!”沈浪杀红了眼,长刀挥舞迅猛起来,面上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显见他是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拼死一搏。

石铁心知道不能再看戏了,再坐视不管,沈浪就要被干倒了。手一挥,释圆武、何小六、猴子三人立即加入战团,钢刀和长棍翻飞,很快控制住了局面,将那四个持刀武士与沈浪隔离开来。

持刀武士见有人出面帮助沈浪,立即退开,持刀戒备着。

石铁心走出一步,面无表情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在我的场子里追杀我的摊主,如果今天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你们就死定了。”

“八格牙鲁!”一直在场外看戏的肥胖中年,腰插一把武士刀,走上前来,喝骂了一句。

石铁心听这胖子骂了一句后,眼中寒光大盛,不用再问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石铁心是从上海滩穿越过来的现代人,虽没学过鬼子鸟语,但抗日神剧看得多,他经常听见日本鬼子咬牙切齿的骂出“八格”这样的鸟语,现在一听,便知这几人是东洋武士,前来找沈浪寻仇的。

果然,这个中年胖子武士一扬手中武士刀,指着石铁心道:“沈浪杀了我们很多兄弟,我们找他报仇,不关你的事!不想死的就走开!”

这胖子刀锋一指,一股森寒的杀气蔓延开来,整个鱼市的人都生出一股寒意。

石铁心冷哼一声,道:“你在我的场子里追杀我的摊主,还说不关我的事?”

胖子拔出弯刀,刀尖指着石铁心,盯着他怒声问道:“你确定你想死?”

猴子提棍要上前,被石铁心拦住:“猴子退下,他的武士刀比你的棍子长,你不是他的对手!”

猴子还不服气,想提棍上前领教一下这家伙的刀法,沈浪已经说道:“这是我个人的恩怨,跟你们无关,你们退下!这个胖子是倭寇里的九段高手,你们上只不过徒增伤亡罢了。”

沈浪提刀出列,脸颊上淌着鲜血,对这胖子武士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今天的事跟他们无关,我若死在你的刀下,你不要杀他们!”

胖子举刀对沈浪嘿嘿笑道:“你这话说晚了!我的刀既然出鞘,他们都得死。当然,你如果当众跪下求我,我可以只断他们一臂,饶他们不死。但你必须死!”

“老子说过,老子只在干你娘时才跪下!”沈浪厉喝一声,欺身而出,挥刀劈向胖子。

胖子武士身形表现出与他的身材完全不匹配的灵活,在空中一个旋转,与沈浪错身而过,沈浪一声惨叫,长腕被武士刀撕开一条血口子,鲜血滴落。

“灵犀指!”

沈浪在胖子武士得意之时,猛然回身,一记灵犀指戳出,刺向胖子武士的眉心。原来沈浪采用的是当初石铁心对付江广平的那种打法,受伤后在对手认为他最不可能出招的时候,突施杀手。

胖子武士刀势虽减,但他身形灵活超出想象,一腿踢出,在沈浪的灵犀指未刺到之前,便一脚将沈浪踢飞,从而躲过必杀的一招。

沈浪被踢飞出去一丈远,口吐鲜血,又起身举起了刀,对着石铁心等人大声喊道:“你们快跑!帮我带走我姐!”他还想上前,但没走出一步,就摔倒在地上。

他姐姐哭喊着爬过去,问道:“你哪里受伤了?”

沈浪道:“姐,别怕,我没事。”

石铁心示意释圆武去将沈浪架住,他自己上前护住沈浪,将这姐弟二人挡在自己身后,盯着胖子武士说道:“今天这事能和平解决吗?”

胖子仍然举着刀,仿佛他生来就为举着屠刀而活,举着刀一点也不累,而是一种享受。

他嘿嘿笑道:“我说过,沈浪必须死!至于你们,要想活命,就得跪下。越早跪下,你们的损失就越小。”

想不到这个胖子武士,倒是一个妙人。石铁心不介意在动手前,跟这个能吹牛逼的人怼上几句,因此嘿嘿冷笑道:“你是扶桑人氏?”

“不错。”

“听说过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语吗?这句俗语叫做:莫装逼,装逼被雷劈。”

“这话是什么意思?”

“等一下你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石铁心在确认这个胖子是日本人后,已经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了。前世他不能杀日本人,今天就过过瘾。

他缓缓拔出自己的长剑。剑身在旭日下瞧去,宛如一泓秋水,“石某剑下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姓名。”

“川朴纯一郎。”

“川普蠢一郎?这名字取得好,你欺我华夏无人,在我们的土地上想杀我们的人,还想让我们给你跪下,你当真是蠢得要死,你果然是川普家族最蠢的一个儿郎。”

“八格牙鲁!”

川朴纯一郎被石铁心辱骂,气得怒喝一声,武士刀划破长空,如一道闪电奔向石铁心。

“大圣神威!”石铁心想也不想,就施展出了从猴子那里学来的这一招,长剑凌空敲击而下。只不过猴子施展这一招时,用的是棍子,而他用的则是利剑。

长剑利锋带着暴击之势,敲击在胖子的武士刀上,一剑之威,竟将胖子的武士刀斩断。胖子的瞳孔迅速收缩,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石铁心的身形未动,但他的长剑借着敲击之势,横扫胖子的咽喉。

“横扫三界!”

石铁心喝声落下,胖子的一颗头颅已经落地,在地上还滚了三圈,才停稳下来。

第三十九章 激流暗涌

胖子人头落地后,石铁心剑锋指向跟着胖子来的四个武士,这四个武士脸色煞白,浑身一颤。

“你们要想活命的话,就都给我跪下,老实等官府的人来收押!”

这四个武士也是东洋人,在他们那边经常跪坐,跪下是一点压力也没有,石铁心话一出口,他们就“唰”的跪成一排了。

候了约莫半个时辰,武昌府官兵过来锁拿了这四个武士,因石铁心杀了人,一并锁拿送往官府衙门。石铁心现在要经营势力,自然不能像以前闯荡江湖一样,杀了人一走了事,因此未做任何反抗,跟随捕快进入官府。

武昌府知府孙承荣审理此案,按《大明律》属正当防卫,应判无罪释放。但这些武士是倭人,不归大明管,杀了倭人事关国体外交。他请示湖广布政使司,得到的答复是暂行监押,听候廷寄指示再行处理。

在嘉靖年间,嘉靖皇帝很少对地方官员下达旨意,通常由内阁转达圣意,拟成文书寄达地方,称为廷寄。

谁也没想到石铁心杀了一个耀武扬威的倭寇,竟然在朝中引起激烈争执。

直管刑名的景王朱载圳先是召见了主管六扇门的墨三,皱眉问道:“天下无敌手石铁心到了武昌府,担任明教拜日分教的副教主,这事本王怎么不知道?”

墨三躬身回禀道:“回王爷,您只钦定各分教主理人选,协助地方分教教主主持教务的人选,由他们自己定,王爷不知道是正常的。”

朱载圳道:“据本王所知,川朴纯一郎在倭人中武功已达九段,怎么会被石铁心轻易斩杀?难道这个石铁心武功已经突破后天?”

“禀王爷,石铁心斩杀川朴纯一郎,是利用了兵法中的出其不意这一招。据属下了解,他此前跟他的一个从属马德川切磋,这个马德川人称猴三棍,只会三招棍法。石铁心学会了这三招棍法,与川朴纯一郎交手时,变棍法为剑法,川朴纯一郎可能从未见过有人用棍法使剑的,可能一时不慎,被杀掉也是正常的。”

朱载圳沉吟道:“释圆通虽说将江家抄家的银子交上来了,不过他总归是少林寺出来的。少林寺在我和三哥之间一直态度不明郎,本王计划待释圆通的岳丈告老还乡之后,便换掉释圆通。现在突然去了一个石铁心,其中恐怕不简单。”

墨三点头应承道:“石铁心也属于少林派系。据臣下探知,不久前冯保曾去过一次少林寺,估计是替三爷拉拢少林寺,此后石铁心便被安插到了拜日分教,这时间上未免太巧了一点。”

朱载圳思索片刻,揣摩其中因由,瞬间有了决定。

他又召来了刑部尚书陶尚德,道:“石铁心杀了倭人川朴纯一郎,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

陶尚德道:“此事应该交由皇上圣裁。按大明律属自卫,本应判处无罪释放,不过杀的是倭人,为避免引发战祸,臣工认为应处极刑。”

“那本王就奏明皇上,处以极刑。”

“殿下不可!”陶尚德属景王派系,听罢立即摇了摇头,“这话只能由皇上说出来。皇上不说这话,殿下说了,恐惹皇上不高兴。”

景王与自己的心腹亲信商议的时候,裕王也在自己的府邸,与徐阶、张居正在商议此事。

朱载垕说道:“石铁心斩杀倭人川朴纯一郎,引发倭人强烈抗议,现武昌府知府已收监石铁心,请旨惩处。如万岁爷问起此事,本王该如何应答?”

张居正答道:“刑部由景王协同陶尚德办差,皇上会先征询景王和陶尚德的意见。”

徐阶道:“他们还能说什么?肯定说依大明律,杀人者偿命。”

朱载垕摇头道:“不行。倭人为祸我大明东南沿海久矣!石铁心斩杀了倭人九段高手,大快民心,杀之恐失天下所望。”

张居正说道:“江湖人物,最难驯服。臣工建议收监,磨一磨他的野性,更有利于王爷驾驭。”

徐阶点头附和张居正的提议。

两个不同派系的王爷与自己的亲信商议妥当后,就接到嘉靖帝贴身太监吕芳传旨召见。二位王爷进入上书房,拜见万岁爷后,赐了坐,就坐在御案前静候万岁爷垂询。

嘉靖皇帝身着一袭黄面道袍,容貌苍老,头戴纶巾遮挡住一头白发,道貌岸然地居中坐在龙案前,俨然一幅真人天子模样。

嘉靖皇帝命吕芳将武昌知府孙承荣请旨的折子转给二位皇子看罢,然后屏退了吕芳,开口问道:“我听锦衣卫的人说,这个石铁心在江湖上名声响亮,有天下无敌手之称。现在他杀了倭人中的九段高手川朴纯一郎,载垕,载圳,依你们之见,该如何处置?”

二位皇子听闻,内心激起一阵波澜。

本来这种事,理应由皇上圣裁,根本不必令他们晋见。此刻征询他们的意见,其目的无非只有一个,皇上在考察两位皇子,看谁更具有治国理政的战略眼光。

长幼有序,皇上发问,本应由三皇子朱载垕先作答。朱载垕一躬身,答道:“禀父皇,四弟掌管刑部,可先听听他的意见。”

嘉靖帝点了点头,于是景王朱载圳说道:“儿臣见圣驾前,已见过刑部尚书陶尚德,他的建议是依大明律,杀人者偿命,该判石铁心极刑。儿臣认为不妥,应由父皇决议。”

嘉靖帝坐在龙案前,眉头一皱,貌似不悦,问道:“依大明律判杀人犯极刑,有何不妥?”

朱载圳见父皇对自己的答复貌似不满意,心中思索着难道父皇是想处死石铁心?这岂非正合我意?便禀道:“儿臣认为不妥的地方,并非是杀人者偿命这一条不妥,而是石铁心杀的是倭人,如何惩处应由父皇裁决。”

嘉靖帝露出满意的表情,问道:“依你的意思,是可以对石铁心处以极刑了?”

朱载圳见嘉靖帝果然是想对石铁心处以极刑,此时更不会轻易表态了,道:“儿臣认为此事应由父皇圣见独裁。”

嘉靖帝转而望向朱载垕,道:“你的意见呢?”

朱载垕跪下奏道:“回父皇,倭人袭扰我东南已久,石铁心斩杀倭人九段高手,令民心鼓舞,儿臣以为杀之恐失民望。”

景王朱载圳素有夺嫡野心,江湖势力大多听命于景王,石铁心是朱载垕安插的一颗暗棋,用来抗衡四弟的江湖势力。现在父皇和四弟都有杀之之心,对自己的部署极为不利,他只能硬着头皮抗争了。

抗争,可能引来父皇不满。不抗争,江湖势力全由四弟掌握,无异于坐以待毙,即使父皇传位给他,他也坐不稳。要知道自己的这个四弟,可是武功已达后天巅峰的绝顶高手!

一想到这儿,朱载垕不由看了看上书房里,只有父子三人,太监及侍卫全部被父皇屏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如果这个武功练至化境的弟弟此时动手,诛杀自己,威逼父皇退位,那谁能制之?父皇是不是真的年岁老了,怎么如此糊涂,竟然一个侍卫和太监都不带,只父子三人在上书房里?他心下埋怨,但面上不敢表露出来。

偏偏此时嘉靖帝还说出了一句激怒朱载圳的话:“既然载垕认为不能杀石铁心,那么就收监一年吧。”

这令朱载圳心底杀机暗起。他一进到上书房,就观看了形势,知道今天只是一场父子兄弟三人的会面。如果此时他突然击杀三哥,那么皇位继承人就只能是他朱载圳了。

现在他想杀掉石铁心,父皇却同意了三哥的意见,这令他不由不怒。刚刚他启奏时的意思也是不能杀石铁心,可是父皇露出不高兴的神情,现在三哥说不能杀石铁心,父皇想也不想就同意了三哥的意见。父皇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他杀心暗起。父皇和四弟都不会武功,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只要自己鼓起勇气,就可以学宋太宗来一个烛影爷声,然后身登大宝。可是他望着端坐龙案前的嘉靖帝,却偏偏不敢动手。

嘉靖帝似乎也有察觉,一双昏黄的眼睛正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玩味的表情,问道:“载圳,你在想什么?”

朱载圳心中一紧,慌忙收敛杀机,额头上汗珠滴下,道:“石铁心杀人,父皇罚他收监一年,已是宽宏大量。我看可以罚银一万两,以充国库。”

朱载垕立即说道:“刚刚父皇金口玉言已裁决石铁心收监一年,若再罚银一万两,儿臣认为刑期就可以免了。”

嘉靖帝微微一笑,淡淡的盯着朱载圳说道:“就依载垕所言拟旨。一个倭人,来我大明领土上耀武扬威,杀了就杀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朱载圳陡然觉得皇位离他越来越远了。在这一场父皇的考题中,他的答题让父皇不满意,而三哥的答题令父皇很满意。

就在他想冒险动手时,嘉靖皇帝又说了:“此前朕立过两位太子,都夭折了。朕年岁高了,随时可能龙驾西天,也该立一位太子了。朕欲令大臣们上密折,各自从你们二人中举荐一位太子。”

朱载圳闻言立即打消了动手的念头。

第四十章 有没有怀念我的耳光

惩处石铁心的圣旨颁下,江湖上就沸腾了,这还是皇上首次为一个武林人士御笔亲批。

释圆通亲自召见了引出祸端的沈浪,说道:“倭寇来杀你,石铁心为了救你,手刃倭寇,这一万两罚银你觉得该由谁出?”

沈浪说道:“如果没有石少侠,我就可能死在倭寇手上了,这银子该我出。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银子,释教主能否先垫上,我今后赚到银子了再还给你。”

“那就这样说定了。另外,有人买你的项上人头。你要想活命,还得准备五千两银子,等一下看我眼色行事。”

释圆通命人去官府交了罚银,石铁心便被释放出来,拜日神教一帮高层在酒楼为他设筵压惊。

“释教主!”

“释教主!”

何大力、石铁心、赵佑庭、释圆武、何小六、猴子等人看见释圆通一行人进到酒楼后,都纷纷站起行礼。

本是为石铁心压惊的酒席,释圆通进来后却没有理他,而是走到何小六身边,拍着他的肩膀笑问:“你身上的伤好利索了没有?”

“禀教主,我身上的伤全好了,教主如果有任务尽管吩咐!”何小六有点受宠若惊,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他干翻了牛一刀后,在拜日神教中的地位直线上升,但与教主同桌吃酒,还是首次。现在教主如此待他,让他恨不得肝脑涂地。

“你们都看看,何小六立了大功,居功不傲,拜日神教就需要这样的英才!”释圆通褒扬了一句,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对何小六说道:“来,你今儿坐在我身边!”

何小六浑身不自在的来到本应是石铁心坐的位置,面上感觉很有荣光。释圆通右手边的何大力扫了一眼何小六,眉头微皱,让何小六颇觉拘谨,但还是弯腰坐了下去。

“小师弟,你为何坐得离我那么远?”释圆通坐下后,这才对刚刚出狱坐在最下首的石铁心说道。

“我怕你又扇我,离你远点,感觉安全。”

石铁心贱兮兮的回了一句,让整个酒桌上的同门都笑了起来。

释圆武在一旁笑道:“大师兄要扇你,你以为你坐得远就能躲得过去?只要大师兄一句话,我就可以替大师兄扇你。”

石铁心连忙起身道:“猴子,你过来,咱俩换个位置。”

一桌子人又哄堂大笑起来。

释圆通笑道:“行了,说正事。说说怎么处理沈浪这个二逼吧!”

石铁心问道:“他又惹事了吗?”

“没有。就是上头希望我将沈浪交给倭人,平息倭寇的怒火。我之前让他替我交罚银,就是为了试探他。他如果不愿意认下这罚银,我就好办了,直接将他绑给官府,扔给倭寇。可是他答应了这一万两银子由他承担,我就很头痛了。”

石铁心听罢,静静坐着,没有作声。

“倭寇近来势力强大,上头也有压力,沈浪是在我们拜日神教的场子里做买卖,我们如果不保他,交出去就是死路一条。但不交出去,副教主又杀了倭寇,如果没有一个人承担,今后恐怕倭寇会找我们麻烦。我的建议是交出去,把我们从冲突里摘出来。”何大力说道。

石铁心立即反对道:“沈浪在倭寇侵袭我大明东南沿海时,杀过倭寇,是英雄人物。如果我们就这样交出去,今后江湖上没有我们拜日神教立足之地。”

何大力冷冷的嘲讽道:“怎么,你还想收买人心,一统江湖啊?我拜日神教只是明教的一个分教,整个大明,所有老百姓都信奉明教,交出沈浪怎么就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石铁心冷笑道:“我看是你想迎合上头,讨得上头的欢心,好升官发财吧。”

何大力怒了,立即怼了起来:“石铁心,我看你是有点糊涂!倭寇要杀沈浪,你当时袖手旁观让倭寇自己动手就行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出手,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现在你又反对将他交给倭寇,这会妨碍教主的利益。”

石铁心怒道:“沈浪在我们的场子里被倭寇追杀,我们坐山观虎斗,别人会怎么说我们?别人会说我们整牛一刀还行,整倭寇就不行了。现在若是将人交出去,只会在江湖上落下‘内战内行,外战投降’的口碑!”

释圆通继续保持沉默,看着他们争论。

何大力歪着脖子笑道:“行,你牛逼,如果倭寇又来找我们麻烦,你一个人接下来,别扯上拜日神教。”

“不会扯上你就是了。上次牛一刀来踢赌场,兄弟们等了半天,也没见你来。”

何大力被人当众揭短,不由脸色一变,怒道:“石铁心,你别以为杀了一个日本浪人,就牛逼大发了。你如果想跟我练练,何某奉陪到底!”

释圆通脸色阴沉,一拍桌子,喝道:“行了!来要沈浪的人已经到了,你们还在这里闹内哄,叫人看我拜日神教的笑话不是?”

石铁心正在疑惑之际,包厢房门被人一脚踢开了。

一个长相阴鸷,看上去却像是永远在嘲讽别人的中年男子,大踏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五六个腰挂刀剑的随从。

石铁心见到这个中年男子后,整个人寒毛竖起,全身进入戒备状态。

“十四号,见到了老大,还不给我立正?”

这个进来的人正是青龙帮帮主卫鲲。曾经扇过石铁心耳光,还令杀手谷里所有人羡慕,把他的耳光当成是一种奖赏的老大。那个在黄鹤楼头被华陀击杀,断了心跳和气息却又神秘复活的卫鲲。

卫鲲进屋后,石铁心就仔细打量着他,只见他面色阴鸷,嘴角永远带着一丝嘲讽人的微笑,面色和脖子处一样晒得黝黑,神情凶狠,绝不像易容过,不可能是别人假扮的。

想不到这个家伙,还真是假死复生了。

卫鲲见石铁心一脸警惕的样子,缓步踱至他身边,悠悠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怀念本帮主赏你的耳光呀?要不要本座还赏你一记耳光?”

石铁心两剑斩杀倭人中的九段高手,这已经令他天下无敌手的威名在江湖中如日中天。现在这个青龙帮的帮主卫鲲,竟然打过石铁心耳光,这令在座的众人面色都是一变,暗想此人能统一江湖帮会,果然是名不虚传。

石铁心愣了一下,便笑了起来:“你真是阴魂不散呀!看来要杀死老大,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不能用掌法击杀,得用剑。不然一个死透了的人,还能再复活过来。”

“嘿嘿!”卫鲲干笑了一声,说道:“一个死透的人,岂能复活过来?本帮主只是不想被你们那几个伪君子围攻,所以诈死而已。”

卫鲲说完,扭头望向释圆通,问道:“释教主,我可以在这里杀人吗?”

释圆通摇了摇头,道:“不可以。”

“算你走运!”

卫鲲不再与石铁心斗嘴,斗赢了没好处,斗输了伤颜面,因此只是望向释圆通,笑道:“释教主最近生意不太好?都没有心情请我坐下了吗。”

“随便坐!”释圆通让卫鲲坐在自己左侧,说道:“生意一般般,都是在替圣上做苦力,银子越来越挣了。”

“释教主,本帮主现在给你奉上一桩赚钱的买卖,就看你干不干了。只要你点头,五千两白银马上到手。”卫鲲说道。

释圆通点了点头,冲石铁心说道:“沈浪就在隔壁包厢,你去把沈浪带过来。”

石铁心惊愕不已,装傻道:“教主,他没来我们酒楼啊?”

释圆通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只对他一个人说道:“赶紧把人叫来,我自有分寸。人不来,我怎么帮你们解决这件事?”

石铁心内心惊疑,不知这位大师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不是想找抽?快去!”释圆通脸一沉。

石铁心看着释圆通,内心惊恐,实在不明白他的意图。沉默半晌后,终于转身走到隔壁包厢,在里面看到了等候已久的沈浪。

“教主说他会帮你,你跟我过去一趟。”

“好!”沈浪点头。

“跟我走罢!”

石铁心领着沈浪进入隔壁包厢。

第四十一章 暴露立场

石铁心进入包厢后,冲释圆通说道:“教主,沈浪带过来了。”

释圆通点了点头,卫鲲等人看向站在门口的沈浪,何大力还调侃了一句:“哟,这就是抗倭杀寇的沈浪沈大英雄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怕我们吃了你?”

沈浪站在门口没有动,保持沉默。

“释教主果然是聪明人,这人我领走了,回头五千两银子就是释教主的了。”

卫鲲笑着走到沈浪面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说道:“有人出银子买你的项上人头。能让本帮主亲自走一趟,你在江湖上也算是个人物了。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们比划比划,你再跟我走?”

“比划你妈的个逼!你这替倭人做事,数典忘祖的败类!”沈浪火力十足的骂了一句。

话音落,卫鲲一记耳光已经飞了过来。沈浪也不甘示弱,一记灵犀指戮出,直刺卫鲲胸口。二人交手只在闪电之间,沈浪脸上响起清脆的打脸声,而他的灵犀指也已戮到卫鲲胸口,但卫鲲侧身一避,左手拿住沈浪的脉搏。

卫鲲身后的随从训练有素,在卫鲲拿住沈浪脉搏的一瞬间,立即上前锁拿住沈浪,一顿拳打脚踢,便将他打得头破血流,栽倒在门口。

沈浪满脸是血的被压在地上,左手紧紧握着五千两银票,右手握住腰间佩刀,眼睛通红,浑身颤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

“先挑断他的脚筋!”

话音落,卫鲲的两个随从按住沈浪的两条腿,另一个随从伸手拔刀,闪电般挑向沈浪的脚筋。在明晃晃的刀尖挥下时,一道乌黑的光芒射向钢刀,将钢刀击飞,保住了沈浪的腿。

石铁心站起了身,面无表情的问释圆通:“教主,什么时候青龙帮的人骑到拜日神教的头上了,竟然敢带人在我们门口要挑断拜日神教门徒的脚筋了?”

释圆通闻声一笑,道:“我不先让他们威风一下,怎么做成这笔五千两银子的买卖呢?”

卫鲲看向释圆通,当场愣住。何大力一脸不解的神情,释圆武则会心朝石铁心笑了一笑。

卫鲲问释圆通:“沈浪什么时候成了拜日神教的门徒了?”

“他被石铁心救下后,就拜入我拜日神教了,是我亲自为他主持的入教仪式。”释圆通皮笑肉不笑的解释了一句。

卫鲲明白过来是被释圆通耍了,不过他也不生气,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嘲讽的微笑,道:“释教主好手段!你想如何处理此事?”

释圆通坐着没有动,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事很好解决。你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不让你丢面子。我让沈浪赔五千两银子给你,算是买命钱,不让你白跑这一趟。”

释圆通指着沈浪道:“还不赶快将你手中的五千两银票,孝敬给卫帮主!”

沈浪咬牙举起左手,卫鲲的一个随从立即接过五千两银票,看了看,对卫鲲点了点头,示意银票没有问题。

卫鲲接过随从递上来的五千两银票,笑道:“释教主有意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释教主要谈的是赔偿的事吧?”

释圆通点了点他那光得发亮的光头,阴险的笑道:“卫帮主果然是做大事的江湖盟主,凡事都顾及武林同道的面子,今日照顾我拜日神教的颜面,释某深表感谢。”

卫鲲问道:“请问我打伤你的门徒,该赔偿多少银子给你呢?”

“不多不少,五千两正好!”

“好,那我就将这五千两银票赔给释教主,我们就此揭过。”卫鲲冷笑一声,手一扬,五张银票飞出,挟带着劲风飞向释圆通的面门。

酒桌上在坐的众人,感受到这五张银票的凌厉来势,竟然有种不可抵抗的感觉。

这哪里是五张银票,这分明是五张催命符。此时谁敢伸手去接这五张银票,必定要被这五张薄薄的银票削去手掌。银票虽如薄纸,但被灌注了内力高速飞行时,就变成了薄刃,可斩人手脚,断人头颅。

桌上坐着的何大力、释圆武、何小六、赵佑庭、猴子等人,没有人敢去接这五张银票。因为他们都没有把握接住。

释圆通伸手了。

只见他肥大的手掌散发着白光,迎着银票在空中一个旋转,卸去了银票的凌厉攻势,轻轻柔柔的将银票抓在了手上。完了他还抖了抖银票,朝银票吹了一口仙气,似要吹走银票上刚刚挟带的杀气,然后才将银票收入囊中。

“谢过卫帮主了!来,坐下,喝一坛茅台,不醉不归!”释圆通很大方的拍了拍身边的坐位,招呼着卫鲲等人过来喝酒。

卫鲲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嘲讽人的微笑,道:“释教主的茅台五千两银子一坛,卫某消受不起,告辞了!”

卫鲲领着一帮属下,气势汹汹而来,踢到铁板上败兴而去,这一趟可算是铩羽而归了。石铁心还起身送到门外,道了一声:“老大慢走!咱们后会有期!”

卫鲲嘴角挂着的那一缕嘲讽之笑,终于消失不见,阴沉的扫了一眼石铁心,没说任何斗狠的话,登上马车离去。

沈浪经历这一劫,内心屈辱无比,擦着嘴角的鲜血跟随石铁心进到包厢,对释圆通抱拳谢道:“感谢释教主今日救命之恩!”

挨了一顿揍,赔了五千两银子,另外石铁心的罚银还有一万两等着他赔,现在还要打落牙往肚子里吞,向别人感谢救命之恩,还有比他更悲催的人吗?

酒桌上的猴子、何小六、释圆武等人看着抱拳感谢的沈浪,都是内心一阵酸楚,在他身上都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这就是江湖上小人物的悲哀。你若不够强大,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就只能等着被大人物主宰你的命运,被命运蹂躏,被能主宰你命运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一场酒席下来,够浪的沈浪虎目含泪,站在酒楼门前的石狮子边上,对石铁心和释圆武说道:

“卫鲲身边的随从,我一个人就可以对付,你信吗?”

“我被人追杀,还要赔光买命钱,人在江湖飘,为何我挨刀?”

“我跟卫鲲比,差的是武功吗?不是,是权势,是金钱,是地位!”

“我沈浪在此发誓,今生不在江湖上混出地位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石狮子身上!”

石铁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我挨的刀,挨的耳光,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比你还要多。你能享多大的福,就在于你能吃多少的苦。相信我,我们兄弟会崛起于江湖的!”

“石教主,多谢的话我就不对你说了!”沈浪这一句话,表明他将石铁心当成朋友,当成哥们了。

“谢啥!”石铁心长叹一声,对释圆武道:“师兄,你将沈浪送到本教的医馆,抓几付跌打损伤的药吃,省得落下病根。大师兄还要找我谈话。”

“好,那我们去了。大师兄若扇你的话,你别跟他顶。”

酒楼外道路的另一头,何大力笑着挤兑何小六道:“你现在跟石铁心打成一片了啊,在酒桌上教主商讨交不交出沈浪的时候,我跟石铁心怼起来,你都不表态支持我?”

何小六为难的说道:“在教主面前,我就是一马仔,如果乱表态,教主会认为我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再说了,我整天跟着石铁心管着鱼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大佬打架,我还是别掺和了。”

何大力“呵呵”笑了一声,扔下何小六和猴子,领着自己的跟班扬长而去。

石铁心回到酒楼包厢里,坐在了释圆通的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醒酒茶。

人都散了,就释圆通一个人坐在那里,面上的表情很寂寞,很孤单。现在谁也不能相信,这个光头就是刚才那个翻手间可以主宰沈浪命运的大人物。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宰沈浪那一万五千两银子?”释圆通问道。

石铁心喝着铁观音,笑着回道:“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沈浪这种小人物,命运被我和卫鲲主宰,你觉得很悲哀?”

“有一点。”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一句话可以主宰沈浪今天的命运,但在我上面,也有人可以一句话主宰我的命运?”

石铁心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想过,不是没想过,而是不信:“大师兄武功已练至化境,进一步就可以窥视先天,还有谁可以主宰你的命运?”

释圆通长叹一声:“不入先天,都是蝼蚁!练至化境又如何?没有进入先天,你一个后天巅峰,别人派两个后天巅峰来对付你,你是战还是逃?战则死,逃则生。那我的命运岂不是一样要被更大的人物主宰?”

石铁心沉默无语。

“你若不信,就走着瞧吧。卫鲲不是好惹的,背后站着景王,今天我驳了他的面子,实际上就是驳了景王的面子。今天这事儿,就相当于是景王在试探我们。现在景王已经拿到了结果,后面他们就要弄我了。”

石铁心垂首道:“是我连累大师兄了。”

“何大力在北京顺天府总教那边是有后台的。你以前跟他暗地里斗,我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今天你们在桌面上斗起来,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你今天这样做,就是在逼我表态,你赌我会站在你这边,对不对?”

石铁心有点汗颜了,不知如何作答。

释圆通又长叹一声,说道:“小师弟,让所有人都知道他聪明的人,不是大智慧。大智若愚!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武功高强的人,不是真高强。像牛一刀的下场,你看见了。何大力的武功每个月来一次大姨妈,就是懂得藏拙。今天我们因为沈浪的事,不得不表态,没法藏拙了,景王知道我们跟他不是一条心,恐怕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石铁心听了这一席话,内心巨震。他现在才感觉到了明教内部关系复杂,他太低估了皇室争斗的残酷,今后恐怕真的会像大师兄所言,接下来要面临景王暴风骤雨般的打击了。

第四十二章 想和圣女切磋棍法

京师,景王府。

替景王掌管六扇门的墨三,此刻正带领一个红脸长身的中年汉子,侍立在景王身侧。景王朱载圳正伏案挥毫,临贴练字。

只见他在白色宣纸上写的是李后主的一首词: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断,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墨三连连赞叹:“王爷写得一首好字!龙飞凤舞,笔走龙蛇,真有气度!”

跟随墨三觐见的红脸长身汉子也是嘿嘿一笑,道:“我徐茂达虽是一介武夫,不懂文字,不过却也为王爷的字折服!”

朱载圳搁笔长叹一声:“你们恐怕是还有话藏在肚子,不敢说出来罢?”

墨三和徐茂达低头沉默不语。

朱载圳喟然一叹,说道:“你们肯定想说,本王的字虽写得好,不过写的这词的意思,却悲惨了一点。”

墨三垂首道:“圣人云:主忧臣辱,主辱臣死。王爷忧心,是臣等无能,还请王爷责罚!”

徐茂达躬身说道:“王爷有何愁烦之事,不妨说出来,小人替王爷解忧。”

朱载圳对徐茂达道:“你武功练至化境,面对本王不必拘礼。”指了指案前座位,命墨三和徐茂达二人坐下,说道:“你们可知,卫鲲的飞鸽传书本王已经知悉。明教湖北分教释圆通的态度已经探明,不跟本王一条心。而释圆通背后站着的是少林,少林的背后站着裕王。”

墨三默然不语,额头有微微的冷汗渗出,静听朱载圳下文。

“老三在朝庭中与严阁老一道协助万岁爷处理国事,现在他防我如防虎狼,又来插手江湖事务,我这王爷做得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墨三和徐茂达都知道,嘉靖一朝几十年未立太子了,但嘉靖爷却封了两位王爷,一个便是眼前的这位景王朱载圳,另外一位则是三皇子朱载垕。

景王是四皇子,如果皇室根据立长不立幼的先例,则太子大位当属朱载垕。如果嘉靖爷选贤任能,那么治理天下的当属景王朱载圳。

朱载圳资历及圣望均不如三皇子,却能在逆境中成长,将武功练至化境,管着刑部和明教,将江湖中的各路势力摆平,真正做到一统江湖,绝对有资格入继大统。

现在关键就看做了几十年皇帝的嘉靖,愿意将皇位传给谁了。从万岁爷封了两位王爷的圣意来看,这两位王爷无异是继承皇位的候选人,未来必定有一位会在嘉靖爷百年之后掌管乾坤。

为了那一人之位,二位王爷的明争暗斗由此展开。当今圣上如此安排,也意在考察究竟谁有能力继承江山。只是究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现在三哥朱载垕来分化拥戴朱载圳的江湖势力,这令朱载圳异常恼怒。特别是释圆通竟敢不从他的王命,拒绝让卫鲲带走沈浪,让他在倭人面前丧尽颜面。本来他的意思是秘密交出沈浪,平息倭人怒火,与倭人化干戈为玉帛。

跟随墨三觐见景王的徐茂达,觊觎明教湖北分教的位置已久。

大明王朝以明教势力驱逐鞑奴,获得天下。又以明教信仰教化苍生。若他掌握了明教湖北分教,接下来就会掌握湖南,两广,今后无论谁登基,在湖广地区他都是暗黑势力的老大。

但释圆通太过厉害,这些年他一直只能想想而已。

现在释圆通终于给了他机会,与青龙帮老大卫鲲撕破脸,也算是得罪了朱载圳。因此徐茂达说道:“王爷,既然释圆通摆明了态度,那他的位置就可以换人了。属下不才,愿往武昌府,接管拜日神教。”

朱载圳摆了摆手,道:“此事不能急。释圆通背后是裕王在撑腰。少林是摆明了立场,支持三哥,但释圆通明面上还是中立的。我们若是没有缘由就换人,裕王肯定在父皇那里弹劾我,说我结党营私。所以要撤换释圆通的分教教主之位,就得先把他整倒。”

徐茂达赞道:“王爷圣明。如何整倒释圆通呢?”

朱载圳说道:“释圆通灭掉江家满门,这件事可以拿来做文章。”

墨三皱眉道:“王爷,释圆通灭掉江家得到的银子,不是派人送到王爷这边了吗?现在拿这件事来对付释圆通,会不会引火烧到我们自己?”

朱载圳笑了笑,道:“银子虽到本王这儿了,不过事是他派刘士鹤干的,跟本王没关系。其目的也是为了拿到江广平手上的秘籍,跟本王更没关系。刘士鹤办完事儿后,就跑到长安避风头去了,却不成想与华山派大弟子岳扬威斗了起来,被华山派掌门岳鼎天拿住。现在我将风声透露给了裕王,我倒要看一看,裕王是真的要维护大明律,还是假情假意,收买释圆通。”

墨三明白过来后,鼓掌赞叹道:“王爷高明!释圆通为了刘士鹤,必定会派人前去营救。裕王知道了此事,如果为了收买释圆通为他效力,必定会徇私枉法,那么就会失掉圣望。如果裕王派人去锁拿刘士鹤,就会与释圆通的人大打出手,王爷的这一着离间计,委实高明!”

在裕王的人马在京师出动时,少林寺的飞鸽传书已经送到了释圆通的手中。

释圆通将书信递给独狼看了,独狼说道:“如果人被裕王拿到,我们就玩完了。如果人被景王拿到,拜日神教的教主之位,景王想什么时候换人就可以什么时候换人。此事干系重大,我亲自去一趟华山派。”

释圆通沉吟半晌,点了点头,说道:“此次行动,让石铁心,何大力,何小六在明面上带队。”

独狼吃了一惊,道:“让何大力带队?他是徐茂达的人,如此一来,景王恐怕对我们的行动了若指掌,要整我们的话,刘士鹤就危险了。”

“先不告诉何大力此次华山之行的目的,待上了华山后再跟他挑明。你密切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想把刘士鹤卖给景王,你就把他清理了。”释圆通说到这儿,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独狼点了点头,道:“如果何大力想出卖教主,那就绝不能再留了。”

独狼离开后,石铁心、何小六、猴子等人驾着马车,来到拜日神教蛇山总部。刚下马车,来到台阶前的石狮子边上,便看见陈佳怡从教堂中走出,一袭淡黄外衣披着清风飘荡,如一朵风中摇曳的黄花。

猴子立即双眼放光,上前殷勤的笑道:“给圣女请安了!”

陈佳怡在猴子面前,摆出一幅不容亵渎的圣女模样,矜持的笑道:“免礼了!”

看着陈佳怡如一幅画中美人的样子,站在台阶前明秀照人,猴子更是成了骚人墨客了,笑道:“怎么我觉得自己和圣女一日不见,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陈佳怡似也觉得摆圣女的样子很累,撕下伪装,啐道:“小猴子,你这张嘴很贫啊!”

猴子挺无耻的笑道:“能得到圣女褒奖,我马德川受宠若惊啊!”

何小六“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猴子讥讽道:“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

石铁心摇了摇头,不想加入到调戏圣女的行列,迈步就走向教堂,陈佳怡却叫住了他,道:“无敌胆小鬼!”

石铁心翻了一个白眼,不理她,就要走进教堂。

“你给我站住,我有事要你帮忙。”

石铁心停住,冷笑道:“你刚刚叫我啥来着?有你这样请人帮忙的吗?你再叫一遍。”

陈佳怡调皮的笑了起来,突然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师傅!”这倒让石铁心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问道:“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师傅呀!你武功那么好,两剑就结果了倭人中的九段高手,我决定拜你为师,跟你学武功!”

石铁心连连摆手,道:“你还是跟释教主学武功吧,他武功比我好。”

猴子凑上来说道:“要不我教你呗?副教主击败川普蠢一郎的那两招,是我教给他的。”

陈佳怡脸一红,摇头道:“我不要你教我。”

猴子觉得很没面子,问道:“为啥?”

“我听释圆武师兄说,你经常和何大兰切磋棍法,我对棍法没兴趣。”

陈佳怡的一席话,令石铁心等人异常尴尬,逃也似的进了教堂,留下一脸懵圈的陈佳怡,站在石狮前喃喃道:“我说什么了?难道我这拜日神教的圣女威压太强,让他们都怕了我?”

猴子还一边无穷回味着:“如果能和圣女切磋一回棍法,完事了即使把我阉割了做太监,我也愿意!”

第四十三章 派系斗争

石铁心等人进入教堂,来到释圆通的禅室内,分宾主坐定后,释圆通开门见山的说道:“本教门徒刘士鹤在长安与华山派大弟子岳扬威起了争执,被华山派掌门岳鼎天拿住了。你们三个,再加上释圆武,何大力,去给我把人接回来。过去后住在明教在华山脚下的迎客松客栈,会有人与你们联络,如何救人,你们听他调遣。”

石铁心问道:“长安是华山派势力范围,我们这几个人过去,恐怕要花点银子才能把人救出来。”

释圆通点了点头,道:“你们去的时候,多带点银子。如果不够,直接去明教陕西分教借一些。”

石铁心点头接下任务。

“华山派剑法为武林一绝,你们过去后能不动武,尽量不要动武。如果有武功高强的兄弟,就带上一起过去。”

释圆通吩咐完后,让他们出去,又召了释圆武和何大力进去,面授机宜。

晚餐过后,石铁心等人在赌场集合,十余个参与行动的绝顶高手聚在一起,赌博耍钱,等候向长安进发的号令。

石铁心没有赌博的爱好,只在静室中盘腿打坐,参悟少林易筋经。

易筋经为少林镇寺之宝,石铁心接下少林委派的秘密任务后,才有权限修习。自他将秘籍带下山后,已经照秘籍上修习了有一段时间了,不过一直进界不大。他也不知是因为秘籍有问题,还是他修习的方式有问题?总而言之,修炼起来没有感觉武功有进步。

正在闭目观想秘籍的问题出在哪儿,释圆武进来了,将他从观想中叫醒。

石铁心问道:“大师兄都跟你说啥了,透露一下这次任务的情况?”

释圆武叹了一口气,道:“说了你别不高兴。这次是有人要整大师兄了。”

石铁心眉头皱起,道:“有这么严重吗?”

“当然。你想一想,你一来拜日神教,何大力就跟你争了起来。那么大师兄的上面,是不是也会有人在争呢?更上面的皇室,也一样在争。上层内斗,大师兄只是一颗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罢了。”

“我们要救的这个人,跟上层整大师兄有什么关系?”石铁心又问。

“这个人就是大师兄派去灭掉江家的。大师兄拒绝将沈浪交给卫鲲后,景王那边可能知道咱们的立场了,刘士鹤就在长安出事了。为了维护大明律的尊严,裕王的人马已经从京师出动,要到长安锁拿刘士鹤。咱们必须赶在裕王的人马到长安前,将人救出来。不然出现与裕王的人马争斗的局面,事情就到了没法解决的地步了。”

石铁心沉吟道:“华山派实力强劲,我们要多带点人过去。这样,我们去一趟沈浪那里,这家伙武功高强,又够勇猛,叫上他一起吧。”

二人驾着马车找到沈浪,他正在家里和一个劲服微束的青年饮酒,似是在谋划打家劫舍的勾当。看来沈浪很缺钱,石铁心不由微微一笑,道:“沈浪,我们现在要去长安一趟,办点事,需要人手。你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吗?”

沈浪很直接,问道:“有银子拿吗?”

石铁心也很直接,点头道:“有!”

“大概能有多少银子分到个人?”沈浪又问。

石铁心笑道:“一两银子难倒英雄汉啊!能让名侠沈浪句句不离银子,这得让你到了多么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沈浪叹道:“卫鲲要杀我,我交了五千两银子的买命钱后,家里就揭不开锅了。你替我杀了川普蠢一郎,被官府罚银一万两,这个账也等着我还。我现在做梦都是银子呢,算是掉到钱眼里了。”

石铁心笑了起来,道:“此次无论事成不成,只要你跟我们去救人,这一万两银子都不用你还了,还有银子拿。”

沈浪眼睛一亮,道:“我跟你们去!”

石铁心乐了,道:“具体是啥事你都不问?这次我们面临的对手比川朴纯一郎还厉害,是华山派的掌门岳鼎天,你怕不怕?”

沈浪道:“只要有银子拿,岳鼎天敢挡我财路,我就敢把华山趟平!”

石铁心扭头望了一眼跟沈浪对饮的青年,道:“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不敢当,小弟孟南山,久仰天下无敌手大名,今日一见,幸何如之。”青年抱拳答道。

沈浪道:“这是我一个师弟,听闻我从倭人手中捡回一条命,连夜从外地赶到武昌府。他使得一手好枪法,你们如果人手紧,也可以叫上他。”

石铁心再次打量了一眼孟南山,身长七尺,身形不胖不瘦,身着干净整洁,整个人瞧去斯文沉稳,便点头道:“行,沈浪的师弟,必定是好样的。我们现在就出发!”

四人收拾妥当,上了马车,又回去叫了何小六,猴子,五人分乘两辆马车。何大力那边也领了一队人马,正好多出一人,赵佑庭便过来对石铁心说道:“我跟你们挤一下呗?”

此人在与牛一刀的赌场争端中,扔下石铁心不管,领着院子里的队伍率先逃走,后来在酒楼包厢里,支持何大力交出沈浪。

石铁心对他没好感,指着另外一辆马车,道:“你去跟何小六坐一辆马车,把沈浪换过来跟我们坐一辆马车。”

赵佑庭阴阴的一笑,道:“副教主这是很不欢迎我呀!”

石铁心冷冷道:“知道我不欢迎你,就赶快滚过去,别招人烦!”

赵佑庭被骂了一句后,扭头就走向另一辆马车,嘴里小声骂了一句:“石铁心,你他妈的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整死你!”

何大力听见了,皱眉斥道:“行了,赶快上车出发!”

石铁心扫了一眼赵佑庭的背影,目中杀机一闪即逝,对上车的沈浪和释圆武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孙子没资格跟我坐一辆马车!”

沈浪也知道赵佑庭在释圆通面前说过要交出自己,给倭人处置,对这家伙也恨之入骨。

五辆马车在夜色中同时起驾,奔向长安府。一路上吃饭住宿,都分成两拨,一拨跟着石铁心,一拨跟着何大力,派系很明显。

抵达潼关后,两队人马为不引起注意,在华山脚下分开投店住宿。

在酒桌上饮酒时,赵佑庭还对石铁心耿耿于怀,骂道:“我就不明白释教主怎么想的,石铁心这破逼玩意一来就提他做副教主,这能服众吗?”

何大力干了一杯烧刀子,阴沉着脸不吭声。

赵佑庭继续忿忿不平的说道:“石铁心在江湖上有个虚名,倒也罢了。现在连以前跟着我们屁股后面的何小六,也提升上来了。不知道释教主怎么想的?”

何大力冷笑道:“还能怎么想?他知道我的后台在京师,信不过我,又必须得用我,就找一个人来压制我。就这么简单。”

赵佑庭继续煽风点火:“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怕就怕释教主知道你是徐哥的人,在任务的途中,命石铁心对你下手。”

何大力轻蔑的一笑,道:“石铁心若真对我下手,谁躺到棺材盖子里,还真不一定。”

赵佑庭又问:“知道这次我们来救的人,是什么背景,值得释教主如此劳师动众?”

何大力阴森森的说道:“知道江家灭门的事是谁干的吗?”

赵佑庭道:“难道我们要救的人是他?”

何大力点了点头,道:“这次景王是想换帅了,不然刘士鹤不会出事。我估计是徐哥就要接手湖北分教,所以才打出刘士鹤这张牌,想整垮释教主。我们这次来的任务对于释教主来说,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赵佑庭紧张起来,道:“那咱们这次来,释教主不会是想把我们……”

“放心,只要我们忠于办事,释教主不会对付我们的。”

赵佑庭听罢暗松了一口气。

“上层争斗的事咱们不管,不过咱们的任务得继续下去。在徐哥接管拜日神教前,把该清理的人都清理了。”

赵佑庭与何大力一边饮酒,一边窃窃私语着,在谋划着对付石铁心的阴谋诡计。

第四十四章 潜入华山派

入夜,石铁心、何大力两拨人马,在华山脚下迎客松客栈入住。

夜色中的华山巍峨挺立,抬首望去,夜空中的寒星闪闪发光,仿佛就是镶缀在华山险峰上的夜明珠一般。

迎客松客栈临近华山的一个院落,被拜日神教众门徒包下。人在院落中,抬头便可望见险峻的华山。

站在院落中,每个人都没有心情欣赏华山夜景,在等候此次行动领头人到来。大家都不说话,气氛略显紧张,一袭黑衣的独狼戴着斗笠,遮住面庞,如一个鬼影一般走了进来。在他手上还拎了一个大麻袋。他一进来,将大麻袋扔给石铁心。

石铁心打开麻袋一看,里面装作四支火铳。他取出交给沈浪一支,释圆武一支,要递给猴子时,猴子摇了摇头,道:“我不会用火铳,用我的棍子就行了。”

众人看见威力巨大的火铳,心情都无形中紧张起来。

火铳在大明属于违禁武器,民间禁用,开火后任你武功再高,都很难逃脱非死即伤的下场,绝对是大杀器。

以前拜日神教的各个任务,从来没有下发这种大杀器,现在火铳现身,可见此次任务的凶险。

猴子之所以没接火铳,是因为他没杀过人,在心底有点害怕这个大杀器。

就在众人默然无语时,孟南山主动伸出了手,声音沉稳的说道:“把这支火铳给我。”

石铁心问道:“你会用吗?”

孟南山道:“在东南沿海抗击倭寇时用过。”

石铁心递给孟南山一支火铳,叮嘱道:“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易亮出火铳。如果亮出来了,就是果断开火的时候。”

孟南山微笑着接过火铳,点头应道:“知道了。”

“石铁心跟我过来,其余人等进入客房休息,没我命令不许出来乱走。违令者一经发现,立即处死!”独狼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的在黑夜中响起,众人心底莫名一寒,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客房睡觉。

石铁心跟随独狼出得客栈,闪身进入山道上。

独狼低声交待道:“此次行动,务必要带走刘士鹤。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不能让所有人都一起行动,得留一着暗手。明天由何大力带队上山,跟华山派的掌门商谈换人条件。你我二人今夜分头潜上华山,摸清楚华山派的地形,如果何大力等人谈崩了,双方起了争斗时,我们就暗中出手抢了人就走。”

“好!”

独狼如一个鬼影一般,在山道中的黑影里一晃,整个人便消失不见。石铁心从南侧出发,沿着山道潜行上山。

自古华山一条道,意思是华山太过险峻,连接华山五峰的只有一条山道。华山派在每个险要处都派有门人子弟把守,若非绝顶轻功根本没有机会潜入华山派。

潜行至长空栈道处,万仞绝壁上只有一条栈道,缘山崖修建,栈道下方是悬崖绝壁,夜间雾气蒙蒙,深不见底。

据传这条栈道,是华山派第一代宗师贺志真修仙时,为了俯瞰群峰感悟仙道,修建而成,端的是险峻无比。

在栈道前,华山派在此建了一个瞭望哨。

石铁心施展迷踪步,屏息腾挪过去,只见瞭望哨里荧火如豆,有两个华山派佩剑弟子在此值守。

一个麻脸黑衣的华山派弟子道:“以前都不用值夜的,这几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掌门天天都派人值夜,害得咱们好好的瞌睡不能睡,困死了。”

另外一个身着褐衣的弟子说道:“自从那个独臂的小白脸成了掌门的亲传弟子后,华山派就戒严起来了。不知道是不是跟这家伙有关?他断了一条手臂,肯定是被仇家砍的。估计掌门是怕他的仇家上山寻仇吧。”

断了一条手臂?

联想到江家被刘士鹤灭门,被华山派掌门亲自出手擒拿住,囚禁在华山派,石铁心有点怀疑他们说的这个独臂弟子,就是江家唯一侥幸活下来的江风。

现在这哨所就在唯一的一条栈道上,要过去后必定会惊动哨所里的两个放哨武士。不过这难不到石铁心,他贴着陡峭的山崖石壁,施展壁虎游墙功,身形如一只壁虎一般,悄无声息地溜了过去。

原以为过了这一个哨所后,戒备会放松,哪知华山派在千尺幢、苍龙岭、擦耳崖、百丈崖等险要之地,均设有暗哨。只要一个大意,就有可能被这些暗哨发现。

石铁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避过这些暗哨的耳目,找到华山派掌门所居的西峰镇岳宫。潜入宫中,找到议事大厅飞身跃到梁上,累了一夜,将就着睡了过去。

等听到厅外鸟鸣时,天光已亮,华山派掌门带一众人等,进入议事大厅,分主次坐定。石铁心藏身大梁之上,大气都不敢出,缩在阴影里放眼望去。

只见坐在正中上首的中年男子,身着橙黄绸丝长衫,腰佩龙纹宝剑,长得相貌堂堂,气宇轩昂,正是华山派掌门岳鼎天。

左侧下首第一把交椅上,坐着一个年青人,眉宇间的气质与岳鼎天颇为相似,应该是他的嫡传大弟子岳扬威。在余下的一众华山弟子中,石铁心果然看见了独臂的江风,站在最下首的位置。

岳鼎天坐在一块“以气御剑”的牌匾下方,身后墙壁上悬挂着一柄柄黝黑的祖师佩剑,瞧去庄严肃穆。

他环视了一下众弟子,缓缓说道:“今日本掌门正式收江风为徒,现在举行拜师仪式。”

岳鼎天起身来到香案前的祖师佩剑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祷告道:“弟子岳鼎天,今日收武昌府江风为亲传弟子,愿列位祖师爷在天之灵庇佑我华山派千秋鼎盛!”

江风恭恭敬敬的跟着跪下,向列位祖师佩剑磕了几个响头。

岳鼎天起身望着江风,庄重地说道:“江风,今日你入我华山派门下,须用心习武,恪守门规。华山派威震武林数百年,一靠门人子弟修文习武,二靠森严门规维护本门声誉。”

江风又磕了一个头,道:“弟子谨记师傅教诲,必定不堕华山派威风。”

岳鼎天点了点头道:“岳扬威,你背诵本派门规,令江风知晓。”

左侧下首的岳扬威起身道:“谨遵师傅法谕。江师弟,你听好了,本派门规首戒欺师灭祖,背叛师门。二戒恃强凌弱,擅伤无辜。三戒奸淫好色,调戏妇女。四戒同门嫉妒,自相残杀。五戒见利忘义,偷窃财物。六戒滥交匪类,勾结妖邪。七戒对抗朝庭,危害天下。这是我华山七戒,本门上至掌门,下至弟子,均得一体遵行。”

江风磕头道:“小弟谨记大师兄揭示的华山七戒,在此立誓终生奉行,绝不违犯。”

岳鼎天微微笑道:“第七戒对抗朝庭,危害天下。华山派虽然威震武林,不过朝庭的旨意还是要遵行的。为师收到裕王旨意,令华山派交出刘士鹤,按律严惩,为师想听听你的意见。”

江风道:“弟子家人虽遭刘士鹤屠戮殆尽,但这是私仇。掌门师尊为弟子擒拿下这个恶徒,弟子已感激不尽。如果能用这个恶徒为华山派争取利益,弟子无不听师尊安排。”

岳鼎天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次刘士鹤手段凶残,竟然屠杀江家满门,实在是令人发指。裕王向我们华册派要人,景王也令我们将凶徒交给裕王。你自己手刃仇人,与朝庭凌迟处死凶徒,结果都是报了仇。”

江风道:“是。”

“你起来说话。”岳鼎天待江风起身后,又对堂中众弟子说道:“今日拜日神教的门徒,过来与本派协商,想赶在裕王的人马到来之前,用银子换走刘士鹤。现在本掌门想听一听大家的意见。江风,你先说。”

江风躬身答道:“如果将人交给朝庭,换不到利益的话,那么弟子建议将人交给拜日神教,换取银子,殊为实惠。”

岳扬威也说道:“我赞同小师弟的意见。”

堂中上首与岳鼎天并排坐着的是一个中年美妇,此是岳鼎天的夫人,人称华山女侠。

她黛眉微蹙,说道:“景王素与裕王不和,现在却让我们华山派擒拿住刘士鹤,交给裕王,这里面恐怕牵扯到朝庭争斗。华山派断不可卷入皇室争斗之中。但如果只为了银子,就将人交给拜日神教,就堕了华山派威名。夫君殊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既让朝庭和天下武林同道看到华山派拒绝了释圆通赎人的要求,又不能留着这个烫手的山芋。”

岳鼎天微微一笑,颔首道:“夫人所见甚是!为夫早已想出了良谋,定叫释圆通献上银子,在华山派灰头土脸的碰壁。”

岳夫人道:“刚收到山下弟子禀报,释圆通的属下已经在上山的道上,如果让这些人碰得灰头土脸,交了银子人又赎不走,恐怕会引起冲突。我听说天下无敌手石铁心也跟着一起来了,恐怕不好对付。”

岳鼎天道:“石铁心的剑法未入化境,不足为虑。江风,你可以将他断你手臂的那一剑演示一下,为师将你破解。”

江风躬身道:“是,师傅!”他左手拔剑,将那日在昆仑之巅,石铁心斩下他一条手臂的那一剑演示了出来。

岳鼎天抽出随手佩剑,演示道:“你看好了,他这一剑动时,不是肩劲处先动,而是腰处行动发力的。交手中只盯着他肩膀手臂,等看到长剑刺来时,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岳鼎天长剑一动,长剑一闪,已经架到江风的脖子上。一连演练了数次,江风都没有躲过这一剑。而整个华山派弟子,无一人可以躲过岳鼎天的长剑。

岳鼎天笑道:“你们之所以教了你们应对之道,还躲不过去,这便是我华山派独门秘法,以气御剑,你们勤加修炼内功,功夫到了,就会水到渠成。当你们真正做到了以气御剑,别说一个石铁心了,就是石铁心的老子剑神来了,我也要让他给我跪在华山之巅!”

藏在梁上的石铁心听罢此话,脸色气得铁青。这时,一个弟子进来禀报:“掌门,拜日神教护法何大力,已率领队伍在门外觐见。”

“还请夫人退避一下。”岳鼎天狞笑一声,又对岳扬威说道:“你去带他们进来见我。江风,你去毛女洞去对刘士鹤这个畜生用刑,定要他招认你江家满门是他听从释圆通命令所杀。你怎么怎么对他用刑都行,只要别把他弄死了就行。”

第四十五章 裸奔

在华山险道上,华山派大弟子岳扬威接到何大力等人,抱拳寒喧过后,将拜日神教一干人等带至镇岳宫,觐见华山派掌门岳鼎天,商谈此次银子换人的价码。

进入大堂后,岳扬威禀道:“师尊,拜日神教的众人带进来了。”

何大力在堂下对岳鼎天抱拳道:“岳掌门,久仰了!今日得见岳掌门威仪,深感荣幸!”话毕,手一挥,何大力身后的释圆武等人,将一箱箱的礼物拎到他座前放好。

岳鼎天“呵呵”一笑,并没有开箱察看是何礼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替我谢过释圆通教主了!”

何大力见岳鼎天并未有让他们坐下商谈的意思,隐藏起内心的不满,陪着小心地笑道:“岳掌门,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如果掌门能将刘士鹤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交给我们,则敝教上下都对华山派感激不尽!价码由您开!”

岳鼎天左手玩弄着右手中指上的一枚祖母绿扳指,说道:“你们带了多少银子过来了?”

何大力亲自上前,将刚才放到岳鼎天脚下的木箱子全部打开,一锭锭亮眼的白银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五个箱子,估摸着有五千两现银了,岳鼎天笑道:“释教主办事大气!不过刘士鹤灭了江家,只有五千两银子,是不是少了点?”

何大力陪着笑说道:“刘士鹤丧心病狂,灭掉江家满门,是他私人的主意,与我拜日神教无关。他有没有抄到江家的银子,我们真不清楚,他灭了江家后,就脱离了拜日神教,他从江家得到的银票,自然会随身携带。”

岳鼎天听罢脸一沉,阴森森的问道:“何护法这意思是,刘士鹤落在我华山派手上,那么他抄江家所得的银子,全部落入我华山派之手了?”

何大力见岳鼎天这架式,估计此行想完成任务是够呛了,不软不硬的回道:“岳掌门误会了,何某并未说他随身携带的银票,落入华山派之手。”

岳鼎天点了点头,面色稍霁,又问道:“五千两银子,就想赎回刘士鹤,你觉得够吗?”

何大力说道:“岳掌门觉得多少银子够?”

“再翻一倍吧!”

何大力听罢,毫不犹豫的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递给了岳鼎天。

岳鼎天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银票,放入怀中,然后对何大力等人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可以下山了!”

何大力一愣,呆了片刻,道:“岳掌门,这银子收了,人不能不交给我们带走吧?”

岳鼎天端座不动,面不改色,道:“你交上来的这些银子,再翻一倍,我华山派也不稀罕。之所以收下这么多银子,是因为你刚才说刘士鹤搜刮了江家,得到的银票随身携带,栽赃我华山派。可是本掌门抓到刘士鹤时,他身上一千两银票都没有!万一朝庭找我们要银子,我们也得有交待是不?所以你交上来的银子,不是我黑你们,是你们赔偿给华山派的,明白吗?”

跟在何大力身后的释圆武、何小六等人面色俱是一面,释圆武和何小六、赵佑庭、沈浪、孟南山等人,直接掏出了火铳,指着堂中华山派众人,喝道:“草你妈的,敢耍我们?”“别动!把人交出来!”“都给老子站好了,不然今天干死你们!”

释圆武、沈浪等人手持火铳,环形拱卫着自己这边的人,用火铳分别指着华山派众人。藏在大梁后面的石铁心看见大伙亮出火铳后,就知道今天这事已没有挽回的余地了,静候堂下的何大力处理此事。

何大力静静的站在堂下,没有理会华山派众弟子剑拔弩张的阵仗,望着岳鼎天说道:“岳掌门,我们今天来拜山门,为了表达诚意,五千两现银从山下抬到山上,兄弟们之所以这样,没有跟华山派过不去的意思。释教主说了,刘士鹤今天带不回去,那我们就都提头去见他!这是你逼的。你让我们把人带走,我给你跪下磕头赔罪,你看行不?”

岳鼎天面寒如霜,声音冰冷得像结了冰似的,狞笑道:“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得罪了,今天火铳在华山派祖师爷的佩剑前响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大力这话说得很硬气,但跟随他与华山派众弟子对峙的兄弟们,握着火铳的手都微微发抖,毕竟在人家的地盘上亮出大杀器,今天这事儿没法收场了。

“有种你就开火!”坐在堂上的岳鼎天纹丝不动,说道:“我一直想看看我的武功,有没有练到能够躲避火铳的地步,一直没有机会验证一下。今天让我见识见识!”

岳扬威挥了一下手中的长剑,喝道:“今天只要你们开了火,我华山派若是让你们有一个人活着下华山,我岳扬威就一头撞死在华山派列祖列宗的墓碑前!”

与此同时,镇岳宫门外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一队弓弩手进来,将何大力等人包围。这阵仗完全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只要火铳一响,何大力这些人就得被乱箭穿心,任你武功再高,也躲不过漫天箭雨。

现在进出的大门已经被弓弩手堵死,大厅里也被华山派众弟子围个水泄不通。拜日神教一众人等,背对着背,手持火铳瞄向华山派众弟子,大战一触即发。

领队的何大力脸色铁青。

华山派掌门岳鼎天坐在上首骂道:“拿几把破火铳就敢上华山派耀武扬威啊?今天你们都给我跪下,不然休想走下华山!”

人群中的孟南山一声不吭,抬起火铳准备开火。

何大力低声喝道:“住手,不要冲动!”

孟南山说道:“今天气势若被他们压住,咱们就都得交待在华山派了!”

何大力怒吼着:“我是带队的!出了事我负责!”

孟南山听罢便不再动。

岳鼎天来到何大力面前,笑眯眯的说道:“开火啊?火铳不是大杀器吗?不敢了?你回去告诉释圆通,人不能带走,银子就当是你们在华山上撒野的赔偿。你们现在下山,我不为难你们。”

华山派众弟子听见掌门发话了,立即让开一条出路。

“我们走!”何大力率众就要离开。

“慢着!”岳鼎天拍了拍何大力那张非常难看的脸,笑道:“你们来到华山派,舞刀弄枪的,落我华山派面子,就这样让你们走了,华山派今后如何在江湖立足?”

何大力脸色惨白,喘着粗气问道:“你要待怎样?”

“你们来的人,全部给我把衣服脱光,给我从华山顶上裸奔下山!能做到这一点,我就让你们下山,做不到这一点,今天你们就都得留在这儿!”

何大力等人闻言,被羞辱得面色通红,握着火铳的手微微发抖,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第四十六章 心理阴影面积太大

在一片朝阳中,何大力,释圆武,赵佑庭,何小六,猴子,孟南山等人,光着身子,用衣物缠裹住羞处,沿着险峻的华山栈道,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灰溜溜的下山。

华山派自掌门至最低阶弟子,都来到山顶上,看着这一队丧家之犬下山,还高声辱骂着他们:“回去告诉释圆通,再敢到华山上撒野,叫你们连遮羞的都没有,直接滚下山!”

躲藏在镇岳宫大梁上的石铁心,趁此机会溜出大殿,向毛女洞飞奔而去。来到华山的毛女峰上,找到一个天然的大石洞,只见江风正在洞里拷打着锁上铁链的刘士鹤。

刘士鹤被剥了上衣,身上被皮鞭抽得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头发可能是因为压力太大的原因,竟然花白了。他正在破口大骂江风:“草你妈的,有种就整死爷爷!别以为躲到华山派,你就没事了。今天你不整死老子,老子早晚必杀你!”

江风气得取起火炉中的烙铁,就要去烙刘士鹤。石铁心如幽灵一般,闪身进到毛女洞,快速出手点住两个华山派弟子的穴道,让他们晕倒在地,笑道:“江风,别来无恙!”

江风回头一看,浑身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扔掉烙铁,就要去拔腰间的佩剑。

石铁心笑道:“你若不想今后没有手臂,就最好站在那里不要动。”

江风连忙停下拔剑的手,盯着石铁心问道:“你想干嘛?”

“不干嘛!把铁链打开,再把自己锁上,这个人我要带走。”

江风冷笑,居然没有听从石铁心的警告,缓缓拔出腰间的剑,道:“这个人你可以带走,不过我想试试我的武功有没有长进。”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好!你全力出剑,念在江家只剩你一根独苗的份上,我不杀你,免得断了江家的香火。”

“要杀便杀,江某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扮慈悲!”

剑光一闪,江风手中的长剑骤然刺到,攻向石铁心的面门。

石铁心一时大意,闪身急避,相差一毫就差点被刺中,心下暗自骇然。

他实在想不到相隔不到半年时间,江风的剑法竟精进如斯,比之当初在昆仑之巅被他斩下一臂时,厉害多了。

江风占了先手后,长剑倏忽一转,又刺向石铁心咽喉。

石铁心挥剑格挡,但江风似已算好他这一招,剑式一变,竟环切他握剑的右手。石铁心急忙缩手,施展迷踪步绕到江风身后,长剑攻他肩颈。

江风不闪不避,回剑从肋下后刺,端的是与石铁心同归于尽的打法。

石铁心赞了一声:“好剑法!”纵身平空跃起,长剑凌空下击。江风闪身错开,长剑回旋,搅动石铁心的长剑,双剑相交,其位置正是石铁心身形下坠之处。

石铁心若是就此落下,等待他的不止是江风的长剑,还有自己的长剑也将伤到自己。

心下暗思:“江风半年时间不到,剑术厉害到如此地步,难道真是与他拿到了爹爹的剑术秘籍有关?他之前练的是刀,现在改成华山派的长剑,究竟是在华山派学的剑法,还是拿到他爹窃得的剑神秘籍,让他变得如此厉害?”

石铁心恐迟则生变,不敢多想,决定迅速制服江风。但此前又夸下海口,说为了不断江家香火,不杀江风。现在江风剑法如此高明,再留手下去,别说制服江风了,惊动了华山派的门人子弟,自己能否从华山派全身而退都未可知。

石铁心一边与江风拆招,一边盘算着江风的弱点,暗想:“看来今日只能利用他心中的阴影,将他诈降了!”

他一剑击开江风刺来的一剑,纵身跃开一丈,长剑虚空指着江风,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进步神速!你若是继续进步下去,石某就要成为你的手下败将了。你的剑法是来自于家父的剑法秘籍,还是来自于华山派的剑法秘籍?”

江风仗剑冷哼道:“我今日才成为华山派正式弟子,岂能是华山剑法?当然是来自于令尊大人放到家父手中的秘籍。”

“家父剑法秘籍现在何处?”

“已交给华山派掌门保存。”江风喘了一口气,红着双眼嘶声道:“废话少说,今日你我一决生死!我要为我父亲和江家一门报仇!”

石铁心冷笑道:“你父亲暗害我父亲,我杀你父亲,是为了我父亲报仇。我若要灭你江家满门,当初在昆仑之巅,就不会留你性命。你江家一门被灭,却不是我所为。如果你要算到我头上,我也不反对。我说过不杀你,今天你若再是纠缠我,阻挡我带走刘士鹤,那么我只能斩断你另外一条手臂,今后你活在世上,没了手臂,恐怕就很悲惨了。”

石铁心说罢,长剑肃穆,整个人气势一变,露出森然寒气。这让江风瞧去,眼中露出猜忌疑虑之色,暗想石铁心刚才只是与他切磋,现在恐怕准备全力以赴了,心下十分忌惮。

“我只给你三息时间考虑。三息时间一过,你若仍不弃剑投降,未按石某所言将自己锁住,石某今日长剑若再次出手,必斩你另一条手臂。你想清楚了!”

“一!”

“二!”

石铁心数至“二”时,江风额头上汗珠渗出,终于抵不过心理的阴影,将长剑弃之于地,然后将刘士鹤锁铐解开,锁住自己。

“算你聪明!”

石铁心上前搀住刘士鹤,问道:“自己可以走动吗?”

“可以!一点皮肉伤,死不了。”

“那行,我们不能从山道下山,你随我施展轻功下山!”

石铁心搀着刘士鹤,走出毛女洞,遇到了寻找过来的独狼,三人大喜,也不从原路返回,施展轻功攀岩下山。

下得华山后,独狼带着刘士鹤秘密离开,石铁心则去客栈与何大力等人会合。分别时,独狼叮嘱石铁心道:“你去客栈与何大力等人会合,别对他们说已救出刘士鹤。他们没有救出人,还被人威胁着裸奔下山了,你应该清楚怎么做。”

石铁心惊疑的望着独狼,问道:“这是释教主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独狼说道:“来之前释教主已经告诉过你们,此次行动,一切听从我的指挥。我的意思,就是释教主的意思。”

“明白了!”

石铁心进得客栈,只见众人脸色都阴沉至极,释圆武气得眼珠子通红,骂道:“银子给了,人没要到手,还让人扇了几巴掌,裸奔着下山。丢人真是丢到姥姥家了!今后别说自己是混江湖的,这脸丢不起!”

何大力是此次上山要人的带队者,听闻此话,脸色胀得通红。这次挫折已经严重影响到了他带队的威信,大家显然是对他有怨气了。

沈浪也骂道:“一群大男人,连刀枪都没接上,就让人威胁着裸奔下来了。老子跟倭寇对着干时,也没有这样怂过!”

猴子附和道:“就是!若就这样回武昌府,今后大家干脆把脑袋夹在裤档里做人得了。”

孟南山不是拜日神教门徒,此次跟来属于帮忙性质,也跟着受了奇耻大辱,但只是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何小六、赵佑庭及一干跟随何大力而来的帮众,因为顾及何大力的颜面,没有说话,但脸色俱都阴沉得出水。

这些发牢骚的人,在华山上被人围起来时,在华山派掌门岳鼎天说出要让他们裸奔下山的话后,是要动手的。但何大力没有同意,将众人阻拦了下来。

带队办事的不同意,跟着办事的人就不敢动,最后都裸奔下山,心里憋屈得没地方发泄。现在石铁心回来,众人只能对他大倒苦水了。

众人脸上都觉得羞臊难当,发泄完毕后,院里气氛异常压抑。对于武林人士而言,面子上的屈辱,比身体上的创伤更难受。

何大力阴沉着脸问石铁心:“你是副教主,此次行动,你为何临阵脱逃?”

石铁心冷笑道:“闭上你的臭嘴!你还有脸说我临阵脱逃?你带队在华山派镇岳宫中,被岳鼎天镇压,低头受辱,我都瞧在眼里。这次我们拜日神教的颜面被你丢尽了!”

释圆武眼睛一亮,又无比哀怨的望着石铁心,说道:“小师弟,你是说那个时候,你就在华山派里看着我们裸奔?你竟然看着我们裸奔下山,不管师兄的死活?”

石铁心说道:“我有其它任务在身,不能现身。”

何大力烦躁的说道:“现在银子给了,人没要到,大家说怎么办吧!”

众人都不说话,一双双眼睛都望着石铁心,希望他替大家说出来。石铁心果然也不负众望,咬牙说道:“等天黑了,我们再干上去,给华山派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第四十七章 华山论剑

月上华山头,云海在月色中笼罩着华山险峰,一派祥和气象,丝毫看不出大战即将来临。

众位拜日神教门徒整装待发,何大力望着他们说道:“大家想清楚了,现在我们可以杀他一个回马枪。但这次如果失手了,就不是裸奔能解决问题的了。”

众人群情激昂,明知道此行冒着生命危险,但都忍不下心中那口恶气,低声嘶吼道:“废什么话,跟他干就完了!”“干不过最坏的结局就是从华山上跳下来呗!”

何大力本身也忍受不了这口恶气,见大家都铁了心要杀一个回马枪,于是咬牙恶狠狠的道:“好,干回去!”

众人踏着月色,在山道上摸索着上山,来到长空栈道处的哨所。昨夜这里只有两名华山弟子放哨,今夜人数增加至四名,显见岳鼎天也预料到了拜日神教众人可能会杀回马枪。

石铁心和何大力上前,闪电般出手,点住四名放哨的华山派弟子穴道,将他们打晕在地。

赵佑庭皱眉问道:“放哨的人数比昨晚多了一倍,这说明岳鼎天猜到我们会杀回来,他恐怕早有防备。”

何大力也开始犹豫不决,想打退堂鼓。

释圆武烦躁的说道:“来都来了,继续往上干得了。裸奔下山的耻辱,必须用血性才能洗刷干净!”

猴子和沈浪等人都看着石铁心,等他发话,附和道:“说得对!副教主,你的意思呢?”

“我赞同你们的意见。华山派即使是龙潭虎穴,今夜我们也得闯一闯!但我们不能这样干上去,须得智取。”石铁心说道。

“如何智取?”何小六问道。

何大力也不作声,想听听石铁心的意见。

“首先,这四名被我们制住的华山派弟子,我们找一个山洞,将他们拖到山洞中囚禁起来。途中先把所有哨所的华山弟子解决掉,囚禁起来,派人看守。万一此次我们攻山失败,被华山派围困,手中有筹码和岳鼎天谈判。”

石铁心说出第一条意见后,立即得到众人的赞同,猴子立即在石窟中挖出一个山洞,将这四名晕死过去的华山派弟子扔了进去。

众人继续前行,采用突袭的手段,解决了一路的哨所,将华山派的放哨弟子悉数擒获,打晕后就地扔入山洞中,派人看守起来。

大家没想到解决哨所的进展如此顺处,心里都非常兴奋。石铁心反而疑虑起来,说道:“我们这一路也太顺利了些。”

何大力哂道:“刚刚我说不要上山,你鼓动大家上山。现在进展这么顺利,你反而不敢继续往前杀了?”

石铁心虽与何大力不和,但此行关系到众位同门的身家性命,大意不得,说道:“华山派增加了哨所弟子人数,按理说他们应该是提防我们夜袭。可是现在我们端掉了华山派的所有哨所,华山派竟然没有动静。这里面有古怪。”

何大力道:“你只说怎么办吧。”

石铁心道:“华山派传功场所主要有两大场地,一是华山掌门所在的镇岳宫,一是弟子习武所在的玉泉院。今晚我们此行目的是突袭华山掌门的镇岳宫,岳鼎天应该也猜到了这一点,估计只要我们闯入镇岳宫,定会陷入他们的重重包围。我们兵分两路,一路攻击玉泉宫,一路攻击镇岳宫。”

何大力道:“那我带队攻击玉泉宫,副教主带队攻击镇岳宫。”

石铁心此次再上华山,一来是为了给众人找回面子,二来是为了向岳鼎天要回他父亲的剑谱。之前江风说他已将秘籍给了岳鼎天,如果能将岳鼎天拿下,自然可以收回剑谱。

江风照秘籍练了半年时间不到,武功进步神速,石铁心虽然不信一部秘籍能有这么神奇,但拿来借鉴一下总是好的。

所以当何大力挑防备不强的玉泉宫攻击时,石铁心也没有异议。虽然他知道岳鼎天肯定重兵守在镇岳宫,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带领众人来到华山派镇岳宫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隔窗而望,镇岳宫里灯火通明。

众人上前,一脚踹开大门,果然便见得华山派弟子严阵以待,一排排弓箭手早已架了弓弩。石铁心等人仿佛是自己送上门来等待宰割的羔羊。

释圆武、何小六、沈浪、孟南山等人举起火铳,猴子提着铁棍,跟随石铁心穿过众华山派弟子,来到当首坐着的岳鼎天面前。

岳鼎天面带残酷的笑容,道:“放了你们下山,你们还回来送死,这就别怪我岳某不客气了。”

石铁心来到他面前,笑道:“收了银子不放人,还让我拜日神教的门徒裸奔下山,走遍天下也说不过去。岳掌门也就遇到的是何大力这种怂货,石某身为拜日神教副教主,不接受这种丧权辱教的条款。”

岳鼎天道:“同意不同意,都已经不重要。你们今夜擅闯华山派,都得死。”

石铁心右手按在剑柄上,笑道:“今夜我们既然敢上华山,就做好了以鲜血洗刷耻辱的准备。岳掌门若要我等死,尽管下令让华山派弟子放箭。若不想血洗华山,我们重新谈一谈。”

岳鼎天沉吟道:“你想怎么谈?”

石铁心早算到岳鼎天会答应重新谈判。

很简单,如果岳鼎天真想与拜日神教结下死仇,直接在华山险要之处伏下弓箭手,等他们上山时直接放箭,就能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

但如此一来,华山派就会与拜日神教结下死仇,防得了一日,防不了一世。

所以聪明的选择就是重新谈判。

此前岳鼎天那样强势,进行威胁恐吓,遇到软弱无能的,自然就占了便宜。遇到了行家里手,就得遵守公道进行谈判。

现在他选择了谈判,石铁心笑道:“谈两点。一,我们付了银子,岳掌门也收了银子,就请将刘士鹤交给我们。若不交人,就退还银子。二,听闻江风拜入华山派门下,当年江广平暗算我父亲,夺得剑神秘籍,让江风取走。请叫出江风,归还先父的武功秘籍。”

说罢,石铁心对随行人员打了一个眼色,众人立即进入战备状态。只要岳鼎天认为这两条不容谈判,双方就立即会大开杀戒。

岳鼎天沉吟道:“石少侠提出来的这两条,本掌门无法接受。一来,刘士鹤已经不在华山派,至于在谁手中,我想石少侠心里清楚。二来,江风已经被人刺死在毛女洞,他有没有携带你要的秘籍,没有人知道。”

石铁心面色沉了下来,道:“岳掌门这样说,是不打算谈判了?”

岳鼎天也面色一沉,大手按住座下黄花梨木座椅扶手,轻轻一捏,坚硬的黄花梨木立即化为粉末,喝道:“你以为岳某是江广平那废物?”

石铁心道:“既然如此,唯有一战而已。岳掌门如果不愿意血染华山,那么我们都不必下令让门人子弟动手。今日只我们两人华山论剑,一决生死,并不殃及华山派弟子与我拜日神教门徒。岳掌门以为如何?”

岳鼎天起身道:“很好。岳某今日与你一战,若战败银子退还给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若战败,今日你等擅闯我华山派,必须用你的鲜血捍卫我华山派的尊严!”

“很好,那就出剑罢!你华山派有尊严,我拜日神教也有尊严!”

岳鼎天飞身而起,长剑使出一记“有凤来仪”刺向石铁心。这是华山派与客人交战的首招,有尊重之意。石铁心退身避过“有凤来仪”,拔剑迎敌。岳鼎天占得先机,毫不客气,有凤来仪的后续杀着使出,又是一招“苍松迎客”,径刺石铁心双目。

岳鼎天心中明镜似的,知道今日此战,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石铁心率众上前,被他的门人子弟包围,此刻与他斗剑,岳鼎天输了不会死。若死了华山派弟子必定与石铁心等人拼个你死我活,所以他料定了即使他比剑输了,石铁心也不会杀他。

所以此战,纯属武学意义上的较量。他不必留手,但石铁心却不能杀他,此战他已立于不败之地。石铁心杀了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侠江广平,若他华山派掌门击败石铁心,华山派必定会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岳鼎天的华山剑法攻势凌厉,石铁心眼前一花,为了保住双目只得再次退避。这在镇岳宫中的华山派门人子弟看来,他们的掌门已经连续两剑占得先机了,不禁都为掌门的精湛武功喝彩。

岳鼎天修习华山派的紫霞神功已数十载,内功精湛无比,剑法其实早已不输江南大侠江广平。

当初石铁心为了杀江广平,还要用智计取胜。今日与武功相当的岳鼎天对上,在不能杀他的同时,面对的却是岳鼎天的全力出击,立时身上压力大增。只觉周身皆是岳鼎天的剑影,今日他只要一着不慎,便要血溅华山了。

第四十八章 你有一个好女儿

岳鼎天得势不饶人,一柄长剑刺得天花乱坠,整个镇岳宫中都是剑影。他这毫不留手,招招制人于死命的打法,已令石铁心身上多处挂彩。

石铁心知道再忍让下去,今晚必定让岳鼎天得手,他天下无敌手的英名,将在华山论剑之后划上名号。

声誉辛苦建立须得十载,毁掉却只需要一瞬。石铁心爱惜自己的不败之名,决不容许任何人打破他在江湖中未尝一败的神话,长啸一声,达摩剑法急变,施展出“大圣神威”。

他的长剑凌空敲击岳鼎天的长剑,暴击之下,岳鼎天陡觉受到的攻击增加了一倍不止,虎口剧震。

其实在石铁心使用猴三棍的棍法,击败倭人九段高手川朴纯一郎后,“大圣神威”就被无数武林高手研究了一遍。

今日岳鼎天真正对上了“大圣神威”,想不到还是如此吃力。

这一暴击,立即改变了岳鼎天占尽先机的局面,扭转了石铁心被动防御的状态,开始占得上风。

石铁心得势不饶人,错步横身,接着来了一招“横扫三界”,岳鼎天慌忙招架。但接踵而来的是“斗破苍穹”,石铁心剑尖乱刺,漫天剑雨打得岳鼎天只有招架之功。

岳鼎天在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势下,一柄长剑将华山剑法八十一式在紫霞神功的驱动下,拼尽合力护住全身三百六十处大穴,将剑雨阻挡在外。

但漫天剑雨无孔不入,终有一两点剑雨落在岳鼎天身上,令他身上也挂了彩,手臂和肩胛骨两处被撕开两条血口子。

岳鼎天暴怒,鲜血进一步激发了血性,紫霞神功拼尽全力催动,要斩石铁心于剑下。他刚刚在石铁心留手的情况下,招招致命,撕开石铁心身上的口子,觉得很好。现在石铁心撕开了他身上的伤口,他就不能忍受了,誓要杀石铁心。

一来二去,二人斗出了真火,岳鼎天毕竟修习内功时间更久,内力较石铁心更为深厚,在强大的内力支撑下,竟然没有出现崩溃的局面,但一时也无法将局面扳回来。

处于狼狈防御状态下,岳鼎天为了迅速拿下石铁心,竟然大喝一声:“所有华山派弟子听令,给我乱箭射杀闯入镇岳宫中的拜日神教恶徒!”

石铁心吃了一惊,想不到岳鼎天身为一派掌门,竟然出尔反尔,令门下弟子放箭。一个疏忽大意之下,腰间又被岳鼎天的长剑划开一条血口子。

他也顾不得自己受伤,急速向何小六等人下令:“开火!”

一时间,华山派弟子箭雨齐发,何小六等人的火铳轰隆巨响。射来的弓箭还可以挑开,但火铳射出的霰弹就无法躲避,一时两边的人都有受伤,但总体说来拜日神教略占上风。

石铁心长剑挑落急飞而来的箭只,岳鼎天乘势突至他的面前,长剑疾刺向他的咽喉。人群中的孟南山瞧见,健步如飞,窜至他左侧,扬起火铳对着岳鼎天扣动了机关。

“轰隆”一声巨响,巨大威力的霰弹近身将岳鼎天击飞。

岳鼎天饶是有紫霞神功护体,也经不住火器的近身攻击,身上血雨纷飞。

石铁心闪身贴上,一剑贴在了岳鼎天的咽喉上,厉声怒喝:“失信小人,立即叫所有华山派弟子弃剑投降!”

岳鼎天脖子一挺,怒声呵斥:“要杀便杀,想让我华山派投降,门都没有!”话虽如此,但华山派众弟子见掌门被人制住咽喉,便都停止施放冷箭。

石铁心长剑一送,在岳鼎天咽喉上划出一条伤口,鲜血立即“嘀嗒”落下,冷冷讥讽道:“岳鼎天,当年你的先祖岳不群卑鄙无耻,投靠嵩山派左冷禅,想不到你比岳不群这个伪君子更卑鄙无耻,说出的话像放屁!”

岳鼎天怒道:“要杀便杀,为何辱及先祖?”

石铁心也吃了一惊,他只是随便用金庸小说里虚构的华山派掌门岳不群来讽刺岳鼎天,没想到岳鼎天的先祖还真是岳不群,不由十分惊诧。

孟南山举起火铳,对准岳鼎天的胸口,阴森森的说道:“你当我不敢杀你吗?”他一边说,一边装填火药,华山派众弟子都厉声喝道:“谁敢伤害掌门,我定教你们下不了华山!”却又不敢乱动,生怕一动掌门便死在别人手中。

正在华山派弟子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口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石铁心朝门口望去,却是华山派大弟子岳扬威押着何大力等人,从大门中进得镇岳宫来。原来岳鼎天安排儿子去镇守玉泉宫,为了儿子的安全,他派了大量精锐的弟子在玉泉宫设下埋伏。

何大力原想挑选防卫弱一些的玉泉宫攻击,没想到陷入重围,很快便在乱箭之下身受重伤,被岳扬威生擒过来。

其实玉泉宫和镇岳宫中防卫力量大致相当,何大力带去攻击玉泉宫的人马比石铁心带来攻击镇岳宫的人马还多,为何他那边却被擒住了,而石铁心这边却制住了岳鼎天呢?

原因很简单,何大力等人一陷入弓箭手的包围,就立即认怂了,不敢拼死抵抗。而石铁心这边的人,都拼死抵抗,众人在短兵相接的一刹那,凭借火力优势,迅速制住了岳鼎天,这才控制住了局面。

此时岳扬威进到镇岳宫,一见父亲被长剑指着咽喉,还被火铳指着胸口,立即喝道:“你若再敢伤我父亲,我就将你拜日神教何大力等人杀光!”

何大力被他用长剑在身上戳出一个血口子,痛得叫道:“副教主救我!”

石铁心冷冷的对岳扬威道:“放开何护法,不然我立马杀掉你父亲!”

“你敢杀我父亲,我就杀何大力!”岳扬威嘶声厉喝。

石铁心嘿嘿笑道:“好!那我们就一二三,同时动手!我数三声,你不放开何大力等人,我就杀掉你父亲!”

“一!二!三!”石铁心数得飞快,三声一到,长剑便作势动手。

岳扬威吓得立即放开何大力,但跟随何大力过去偷袭玉泉宫的人,诸如赵佑庭等人却被控制得更紧了。

何大力被释放后,骂道:“石铁心,我草你妈,你想借华山派之手害死我吗?”

石铁心大怒,见孟南山火铳已经装填好火药指着岳鼎天,释圆武等人也将岳鼎天包围起来,局面已得到控制,他吩咐了一句:“只要岳鼎天敢动一下,就开火将他击毙!”然后整个人长身飞起,掠过人群,飞到何大力面前,狠狠一记耳光抽在他脸上。

何大力本已受伤,没想到石铁心在对敌之时,竟然还敢腾出手来打自己,竟忘了闪避,这一记耳光是抽得结实又响亮,左侧牙齿被抽飞。

石铁心指着何大力斥道:“你再敢多一句废话,今天我就借华山派道场,清理拜日神教的门户,惩处你这任务失败的废物!”

双方在场的弟子,没想到石铁心在双方对峙之时,还敢借华山派道场,清理自家门户,一时尽皆目瞪口呆。

何大力也是呆住了,怔在当地。

石铁心想起他刚才言语辱及先母,气得一剑刺入何大力口中,搅了一圈。

何大力猝不及防,舌头受伤痛得惨叫不已!

如此铁血手段,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石铁心回到岳鼎天面前,长剑指着岳鼎天的咽喉,剑尖上还残存着何大力舌头被搅伤后的血沫,笑道:“岳掌门,不用怕!何大力任务失败,还敢辱及先母,本应阵前处死。但念他是我拜日神教同门,只是略施薄惩而已。”

岳鼎天明知石铁心这一着是杀鸡骇猴,但他还是被吓住了,身体微微颤抖。任你武功练得再高,在真正面对死亡时,没有人不感到恐惧。岳鼎天也不例外。

石铁心见岳鼎天身体微微颤抖,知道吓住了他,心下暗暗好笑,道:“岳掌门,你们收了我们的银子,却交不出刘士鹤,现在银子是不是该退还给我们?”

岳扬威恐他伤及父亲,立即掏出一万两银票,递了过来,正是白天何大力送给华山派的银票。

石铁心接过银票,道:“还有五千两现银呢?”

岳扬威道:“等一下你们下山时,尽管抬走。”

石铁心望着岳鼎天笑道:“岳掌门,我们叨扰了贵派,这五千两白银,石某可作主送给你们,算是敝教给贵派的赔偿。公事已毕,我再最后问你一遍,江风带来的剑神秘籍在哪里?这是家父的遗物,如不归还,休怪石某剑下无情。”

岳鼎天咬牙道:“江风并未将秘籍交给岳某。他被人杀死在毛女洞,秘籍被他藏在哪儿,岳某岂能知道?”

石铁心阴森森的说道:“江风死了?你不知道他把秘籍藏在哪儿了?好,那我便杀了你,让你去地下问一问江风,他将秘籍藏在哪儿了!”

石铁心说罢,长剑举起,就在这时,只听门口传来一声颤抖的女子叫声:“石少侠,求求你,别杀我爹爹!”

话音毕,一个年方二方,瞧去娇滴滴的小姑娘,和一个中年美妇跑入镇岳宫。岳扬威上前叫道:“娘,你快带小妹离开,这儿危险!”

中年美妇正是华山派掌门夫人,娇滴滴的小姑娘是岳掌门的女儿,岳扬威的妹妹岳扬青。只见小姑娘双目含泪,不听岳夫人和哥哥的劝阻,碎步小跑到石铁心面前,哀求道:“石少侠,你天下无敌手的威名,小女子早已耳闻,倾慕已久。小女子不相信你会为了一部秘籍杀人。求求你别杀我爹爹,小女子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石铁心玩味的看着这个娇滴滴的小女孩,问道:“你当真愿意为我做任何事?”

岳扬青点头应道:“是!”

石铁心望向岳鼎天,笑道:“算你运气好,你有一个好女儿,她的求情打动了我。咱们换位想一想,如果今日是我落到你手上,你会不会放过我?你肯定不会。当年江广平为了一部秘籍,杀了我父亲,石某实在不愿意再见到有人为了武功秘籍死去,也断然不会为一部秘籍去杀人。既然岳掌门说秘籍不知被江风藏在何处,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谁也没有想到,双方对峙的死局,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柔弱的几句话解开。华山派释放了拜日神教的弟子,石铁心命手持火铳的弟子殿后警戒,率众撤离华山。

第四十九章 半夜遇鬼

看着拜日神教一干人等退下华山,岳鼎天脸色气得铁青,当众朝着宝贝女儿大发脾气:“谁叫你来的!谁叫你求那个登徒子的!爹爹宁愿死在他剑下,也不愿意你求他!”

岳鼎天为了颜面拿宝贝女儿出气,但一看到她秀目含泪的样子,立即就心软了。

岳扬威劝道:“父亲不要生气了,华山派没有战败,如果不是他们有火铳,今天一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华山派二弟子楚毫光说道:“师父,我看这一行人中内部不和,可以加以利用,让他们自己内斗去。”

岳鼎天点了点头,颇为赞赏的说道:“楚毫光说得不错,有见地!你有什么好计谋?”

楚毫光一直暗恋岳扬青,今日岳扬青当众说只要石铁心不杀她爹爹,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这令楚毫光心下对石铁心忌恨上了,当下眼珠子一转,说道:“何大力今天差点被石铁心捅死,弟子可以下山游说何大力,令他对付石铁心,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岳扬威道:“爹爹白天让何大力裸奔下山,我晚上又活捉了他,让他一天之内,丢了两次脸,恐怕他正对我们恨之入骨,不跟我们合作。”

岳鼎天道:“在江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楚毫光,你立即下山告诉何大力,我们愿派弟子配合他在洛阳击杀石铁心,把银票抢回来。”

楚毫光应道:“是,师父!”说罢退出镇岳宫,下山去到迎客松客栈,暗访何大力。

石铁心带领一行人下山后,回到明教的迎客松客栈。

今日他带领众人上华山雪耻,让众人出了一口心头恶气,令他威望大振,与众人商议道:“岳鼎天现在一定很憋屈,我担心他会暗中对我们不利。”

孟南山拿火铳干了岳鼎天,也是担心他报复自己,点头道:“要不我们连夜离开华山,赶到洛阳再行休整,免得夜长梦多。”

沈浪点头支持孟南山的意见。

石铁心看了看众一眼,都挂了彩,便道:“去洛阳休整反而不如这里安全。”

众人跟着何大力上华山时,颜面丧尽,跟着石铁心上华山时挽回了颜面,现在对他都很亲切,也打心眼里服他。

释圆武笑道:“小师弟想得就是比我们多,这里是明教的客栈,他岳鼎天再大胆,也不敢在明教的客栈放肆。”

何小六也点头赞同道:“副教主所言甚是,兄弟们都受伤了,我同意在此休整一晚,明早再启程离开。”

石铁心这边的人商议决定在明教客栈连夜休整,何大力那边的一拨人却连夜就离开了。由于两拨人的领头者已经撕破脸,他们在离开时连招呼也没打,石铁心等人也没有送他们。

石铁心等人在客栈包扎好伤口,各自回房睡觉。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忽听窗外响起一个女子娇滴滴的声音:“石少侠,你睡了吗?”听这声音有点熟悉,正是华山派掌门岳鼎天女儿岳扬青的声音。

石铁心醒了过来,心下暗想:“看来这个被自己占据了身体的石铁心,有点像前世的古天乐、李易峰等电影明星,走到哪里都有女粉丝啊!”

当下清了清嗓子,隔窗问道:“岳小姐有事吗?”

岳扬青隔窗小声说道:“你能开门让我进来说吗?”

想起岳扬青清秀的容貌,娇滴滴的小女儿神态,石铁心不由心神一荡。但想了想自己如果是前世的大明星,若利用粉丝对自己的崇拜与之生关系,一旦传出去那会掉粉无数。因此拒绝道:“男女授受不亲,岳小姐有什么事还是在窗外说罢。”

岳扬青轻叹一声,说道:“石少侠真是翩翩君子,小女子佩服!你回程途中万事小心,尤其是行到洛阳时,恐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石铁心道:“多谢岳小姐提醒,在下知道了,你请回罢。”

岳扬青有点失落的转身,就要离开,却听身后响起了开门声,惊喜的回头一看,却见月色下隔壁的那个房间里走出一个瘦削青年,笑道:“岳小姐,在下马德川,天黑路滑,如果岳小姐不介意,就让小马送你上山。”

岳扬青没想到她下山寻找石铁心的行径被人发现,娇羞得连话也不回,身影在夜色中一闪,消失在了山道间松柏的黑影里。

猴子回味着她那娇小的身影,喃喃的说道:“难道我就那么可怕么?”

石铁心开门出来,踢了他一脚,笑骂:“又想找姑娘练棍法呢?我警告你,人家可是岳大掌门的掌上明珠,你小心岳大掌门在你身上捅几个透明窟窿!”

释圆武、何小六、沈浪、孟南山等人也来到院子里,石铁心将岳扬青通风报信的话传达给众人,商议应对之策。

大家认为华山派报复的可能性比较大,一起回程人多目标大,如果化整为零目标小了,不容易被发现。

众人决定分散离开客栈,各自骑马分开返程,最后在武昌府拜日神教会合。沈浪与孟南山连夜出发,先行启程。何小六和猴子及施圆武三人天亮出发,石铁心最后出发。

石铁心之所以最后出发,是因为他的目标最大。

岳扬青只对他露了一点口风,以他前世混迹上海滩的江湖经验,他立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既然别人要对付的主要目标是他,那么他在这里吸引住目标,等跟随他的这些人安全返回武昌府了,他再离开。他一个人打不过别人,逃跑是没有人能追上他的。

他一连在客栈里住了三天,这三天都在院子里,修习易筋经。

在前世混迹于上海滩时,少林《易经筋》就是一个传说,习武之人若是修习了这一门功诀,内力几乎都能起飞。可是他穿越过来后,真修炼起易经筋,将各种姿势都做了一遍,甚至有一些高难度的姿势扯得全身酸痛,还是察觉不到内功的进步。

难道他修炼的是一本假经书?自己肩负少林重托,按道理自己武功越高,越有利于完成少林寺的重任,少林寺不可能给自己一本假经书。

石铁心就在这种怀疑的状态中,在返程的途中一路上都在想修炼易筋经问题出在哪儿了,为何每日苦修,但武功没有进步。

不知不觉中,骑马来到了函谷关,因想问题过于投入,天黑了错过了客栈,人困马乏之时,抬头一望,来到了一处险峻之处。

借着昏暗的月色望去,只见前面是两面峭壁夹着一条山路,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在两壁的阴影里,黑漆漆的一片,瞧去煞是瘆人。突然从里面传来一声老鸦的叫声,令石铁心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难道有危险?若进入两壁之间,遇到埋伏,地形原因,想逃跑都有点难。

那夜岳扬青深夜下山向他示警,他从华山一路行到函谷关,都没有遇到任何危险,还以为岳扬青是想找借口对他投怀送抱。

现在遇到这个险要之处,石铁心望着黑漆漆的山道,有点犹豫了。他武功虽高,但并不认为自己进入这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能以一敌十。

相反,若是进入两面峭壁之间,遇到两个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的人夹攻他,他逃跑都困难。

他决定不进去,就在关前打坐一个晚上,等天亮后再过关。

他前世在上海滩混迹江湖时,为求心安,每日晚上都有盘腿打坐诵念《心经》、《金刚经》的习惯。穿越过来后,享受到了修炼武功的快乐,每夜勤习武功取代了念经。现在心下不安,便想起了念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石铁心念了一遍《心经》,心下稍安。又诵读了一遍,心下大定。诵到第三遍时,石铁心突然心下一颤,浑身毫毛猛地竖了起来。

只见漆黑的山道里,忽然飘出一个身着白衣的人影。这人影在昏暗的月色下飘了过来,似足不点地,披头散发瞧不清模样,模样像极了一个野鬼!

石铁心虽然武功高强,但并不代表他不怕鬼。前世他之所以诵读佛经,也是心里怕鬼。现在独自一人身处荒郊野岭,突然见到一个鬼影飘出来,他说不恐惧那是骗人的。

他强自镇定,拔出长剑指向白衣人,喝问:“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这白衣人说话的声音,像极了他前世看恐怖片里鬼说话的声音,道:“我死得好冤啊!我死得好冤啊!”声音忽远忽近,反反复复就是说这一句话。

石铁心握剑的手心里微微出汗,强作镇定地问:“你死得怎么冤枉,说来听听,本阎王爷今天就勉为其难,为你当一次审死官。”

披头散发的白衣人已经感觉到石铁心的害怕,反反复复的只是说:“我死得好冤啊!”

石铁心浑身都起了寒栗,怒喝:“既然不说你的冤情,就速度退下,惹恼了本官,就判你下十八层地狱!”

这白衣人突然双手举起,撩起挡在面庞上的长发,石铁心吓得握剑的手都有点不稳了,这白衣人撩开长发后,露出青面獠牙的一张僵尸脸,嘴色还有血迹缓缓流出。

石铁心“啊”的叫了一声,手中长剑掉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这个白衣鬼影獠牙一吐,从他的口中闪出数道寒光,快捷绝伦打向石铁心的面门。与此同时,在他身后的一片草丛里,突然闪起一个黑影,挥剑封住他闪避的方位。

他若退,就会撞在长剑上,绝对要被捅出一个透明窟窿。他若不退,这白衣鬼影吐出来的寒芒,必有几点打中他的面门。他真是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第五十章 给我做白马

“既然进也不能,退也不能,那就…”

跪下!

石铁心此刻别无选择,只能就地跪倒。

这画风看起来有点屈辱,如果这个时代有照相机,把他破解这必死之局的方法拍下来,那看上去他似乎是对这个扮鬼的家伙下跪求生。

这若是传出去,他天下无敌手的威名,就要大打折扣了。

石铁心暗呼好险,幸亏这个时代没有照相机,不然就糗大了。

他在跪下的那一刻,破空而来的暗器打空,身后刺来的长剑也没刺到他,侥幸躲过必死一劫,刹那想起:“我为何在生死一瞬间,能够非常自然的选择了唯一的生门?”

他突然想起来,在易筋经里就有这样的姿势,虽然他修习易筋经一直没觉得武功进步,但他还是每日坚持照着里面的古怪姿势修炼,此刻在生死一瞬间,想不到竟救了自己性命。

他在跪下的一瞬间,右手已经抄起了长剑,使了一招撩阴式,直扫面前装鬼吓唬他的那个家伙下盘。

“草你妈的,原来是假装被老子吓住,引诱老子出手!”

这个暗算他的人,虽恼羞成怒,但绝对是下过功夫了的,早已把他各种应对都算到了。

就在石铁心跪下避开暗器,长剑攻白衣人的下盘时,他的脑袋有一定角度的后倾。就在这时,身后飞来一根绳索,勒住了他的咽喉,猛向后扯。

原来暗处还来了第三个高手,正等着他上套。现在他的脖子已被套住,被人向后拖着,立时眼球突出,觉得呼吸困难。

他在华山上与岳鼎天交手时,身上本来就留下了剑伤,现在被绳子一勒,使劲挣脱时伤口就迸裂了。再加上前面扮鬼的家伙趁他被人勒住脖子在地上拖着时,一通暗器雨打了过来,他就地一滚避过暗器雨,但套脖子上的绳索就勒得更紧了。

紧跟着身后那名黑衣剑客数剑刺向他,虽堪堪避过了要害,但终究被绳子套住了,有一剑在他的手臂上刺出一条血口子。

随着脖子被勒紧,他感觉体内的内力在迅速衰减,不由想起大师兄释圆通说过的一句:“你武功再高,别人派两个武功与你一般高的人来对付你,你的命运就不由自己作主了。”

在华山之巅,他一个人可以与岳鼎天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可是现在三个武功与他差不多的人偷袭他,他就要交待在这儿来了。这就是武功的致命弱点。

他在修炼武功时,已经遇到了的瓶颈。这个瓶颈正是人体终有极限,将内力练到一定程度后,无论你如何努力,都停滞不前,因为你已练到了人类的极限。

你达到了人体潜能的极限,别人同样也练到了极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就像当初他与江广平对决,他须送一只手诱敌才能获胜一样。

现在他一个人同时对付三个武功练到极限的高手,他就在劫难逃了。

就在石铁心被勒得头晕脑胀,他面前的扮鬼之人呲着青面镣牙向他斩下一剑时,忽听一声女子的娇斥:“看剑!”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但绝对不是曼莉,也不是岳扬青。

这一声娇斥之后,只见灰白的月色下一柄长虹飞刺而来,奇准无比的刺向扮鬼之人的咽喉。

那扮鬼之人吃了一惊,连忙闪身挥剑格挡,石铁心因此躲过一剑封喉的命运。

在他身后的那个黑衣剑客见白衣杀手没有得手,跟着挥剑疾刺石铁心。

一个柔弱的女子身影,头戴一个遮面纱巾,手持一把长剑,从山岩的暗影里飞身而出,一剑刺向黑衣剑客的咽喉。显然这女子就是刚才飞剑刺向白衣杀手的人。

黑衣剑客闪身避让,女子跟上去又是一剑刺出,还是刺的咽喉。

石铁心若不是被绳子勒得翻白眼,就会看到这女子的剑法,应该会特别眼熟,正是杀人谷中杀手练的剑法。

黑衣女子的剑法虽来来去去就只刺咽喉一招,可是只要她出剑,无论是扮鬼的白衣杀手,还是拿剑的黑衣杀手,都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不得不避让。

黑白两杀手不停攻击黑衣女子,等着使绳套的黑衣人勒死石铁心了事。

柔弱女子被黑白二杀手缠住,脱不开身,眼见石铁心要被勒死,她竟然弃自己安危不顾,飞奔向拿绳套的黑衣人,一剑刺向他咽喉。

拿绳套的黑衣人急忙闪避,手一松,石铁心立时吸到新鲜的空气,无比畅快,只觉得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便是这眼前看不见但却感受得到的东西。

石铁心眼见救自己的黑衣女子竟然不顾身后空门,提剑来救自己,她身后的黑白二杀手的长剑已刺到她身后,不由惊呼:“快闪开!”

此时他闪身提剑去救已经来不及,眼见这蒙面女子要命丧剑下,突然响起了火铳的声音。

暗夜里火光闪现,那攻击黑衣女子的黑白二杀不知是被火铳击飞,还是自己飞身闪避,黑衣女子从他们剑下侥幸捡得一命。

只见黑暗中有两个身影从函谷关上方的山崖上跳下来,叫道:“石教主,我们来晚了!你没事吧?”听声音,正是沈浪和孟南山。

那三个围攻石铁心的杀手见石铁心一下子又多出两个帮手,加上那名黑衣女子,人数转眼间比自己这一方多出一人,见势不妙,一闪身便钻入漆黑的山崖间的夹道里了。

石铁心也不追击,问沈浪:“你们俩最先走的,怎么还在这里?”

沈浪答道:“我和孟南山来到这里后,就感觉这里容易出问题,如果有人在这里伏击我们,我们这一队的人就都得折在这里。因此就和孟南山一直守在这里,看着何小六他们安全通过后,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过关。夜间我们听到打斗声,猜到是你过来了,便赶了过来,不过来晚了,如果不是这位女侠仗义相救,你现在肯定折了。”

石铁心转身望着那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拱手谢道:“多谢女侠救命之恩!敢问芳名,石铁心必将报答女侠的救命之恩。”

一向沉默寡言的孟南山,竟然来了一句:“如何报答?”

沈浪笑着打趣道:“这份救命之恩,石铁心只能以身相许来报答了。”

石铁心对着沈浪白眼一翻,就要一脚踢出,那黑衣女子已道:“我的姓名你就不用问了,我们后会有期!”

黑衣女子转身便走,石铁心虚空中伸出手去,欲要挽留,却又停了下来,怔怔的望着她踏月而去的背影,突然有点厚颜无耻的说道:“女侠可否让在下一睹芳容,好教在下日后以身相许?”

那黑衣女子头也不回,说道:“我长得很丑,出身也不好,配不上你,你就别看我长什么样子了。”言语间去得更远了。

石铁心望着她的背影,见她身后有粉白的山花在月下烂漫摇曳,他心绪激荡,高声叫喊道:“我的第一任女朋友曼莉,差点被一个道士采阴补阳,身子都差点被人家老道看到了,最后也做了我的女朋友。你如果不嫌弃,也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啊!”

那黑衣女子听罢,停了下来,转身问道:“女朋友是什么意思?”

石铁心答道:“就是做我的马子啊!”

那黑衣女子又问:“马子又是什么意思?”

石铁心想了想,还真不好解释马子的意思。他也不清楚为何前世别人要将女朋友称作马子,便按自己想的答案解释道:“马子的意思,就是在晚上的时候,给我做白马吧?”

那黑衣女子远远的朝石铁心啐了一口,如果不是黑纱蒙面,估计都能喷石铁心一口香雾,骂道:“你去死吧!今后如果有人想杀你,别指望我救你了!”跺了跺脚,再也不回头的走远了,消失在夜色里。

石铁心怔怔的望了半天,为自己的孟浪言行感到万分懊恼。

沈浪在一旁笑道:“还看过毛啊!别人救了你,你他妈的还让别人在黑夜里给你当白马骑,你这天下无敌手玩的这一手,可真是令老子佩服得五体投地!来来来,她不愿意给你当白马骑,老子吃点亏,给你当黑马骑一回!”

石铁心只觉裤档里寒气一冒,夹紧裤档骂道:“去你妈的!还不是你出的骚主意,让老子对她以身相许,这才唐突了佳人?”

沈浪和孟南山听了哈哈狂笑,三人结伴过关,连夜纵马赶往武昌府。

第五十一章 机会

释圆通这边安排人将刘士鹤从华山派救走,裕王派来的人扑了空,回到京师将情况禀报给裕王。

裕王朱载垕心下暗喜,但面上却召集刑部尚书陶尚德,还有四弟朱载圳,怒声斥责:“刘士鹤灭了江家满门,如此罪大恶极的杀人狂魔,居然在华山派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抓到人,一定要维护大明律的威严!”

景王朱载圳盯着裕王,说道:“听说人是石铁心率队从华山派救走的。”

裕王朱载垕皱眉说道:“我的人去华山派探得的情报是,石铁心他们带人上到华山派要人,遭到了华山派掌门岳鼎天拒绝,两人因此在华山派大战一场。刘士鹤关在毛女洞,不知道被什么人救走了。”

朱载圳道:“三哥说得对,杀人者偿命,大明律的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那就继续派出捕快,捉拿刘士鹤。”

这兄弟二人一番明争暗斗后,景王回到府邸,召来徐茂达、墨三、陶尚德,说道:“刘士鹤肯定是被释圆通的人救走了。短期内要扳倒释圆通,还是得找到刘士鹤。”

徐茂达道:“那我安排我的人探听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查到刘士鹤的去处。”

景王点了点头,命他立即着人办理,一有消息,即行通知六扇门的捕快,锁拿进京。

景王和裕王明争暗斗的同时,石铁心等人已回到武昌府蛇山拜日神教总部,向释圆通回禀了任务完成情况。

释圆通将何大力、石铁心两拨人马召集到大堂中,说道:“此次你们上华山派要人,人没要到,还被人撵着裸奔下山,丢尽了拜日神教颜面。”

何大力出列,请罪道:“教主,此行皆是我指挥不当,我愿意辞去护法之职。”

释圆通摆了摆手,道:“这不是你的过失,是整个队伍的过失。刘士鹤没有救出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们接着打听刘士鹤的消息,戴罪立功吧。”

何大力谢过释圆通,回到座位上坐下。

释圆通道:“你们从华山派手上抢回来的银票,由石铁心分给你们吧。银子是石铁心从岳鼎天手中抢回来的,怎么分由他说了算。”

大家散场后,石铁心这边一拨人回到鱼市,石铁心拿出一万两银票,摆在屋子里的八仙桌上,说道:“大家分了吧。”

何小六道:“你只给了何护法那边五千两银子,他们那拨人不会有意见吧?”

猴子说道:“银子是何护法给出去的,裸奔下山也是他同意的,现在我们把银子抢回来,给他们那边五千两银子,已经很不错了。”

释圆武道:“就是。我看不用管他们那边满意不满意了,我们先把这一万两银子分了。我们一共六个人,一万两银票,怎么分?”

沈浪道:“按江湖规矩来,带队的肯定要比干活的拿得多。我看要不这样吧,我,孟南山,猴子,每个拿一千两银子。剩下的由石教主、释圆武、何小六三人平分。”

屋子里几个人都望着石铁心,等着他拿意见。

石铁心道:“大家都是朋友,共同出生入死,我看就不要谁多分,谁少分了。”

孟南山摆手道:“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不能因为是朋友,就不按规矩分账。我就拿一千两银子完了。”

何小六道:“这样吧,我,猴子,沈浪,孟南山,释圆武,每个人分一千六百两,余下的两千两就是副教主的了。”

猴子笑道:“小六子这个分法挺好的,那我就沾光了。”

“这样不好吧!”孟南山还想拒绝。

石铁心打断了孟南山的话,道:“别墨迹了,每人一千六百两,余下的留着作为哥几个的酒钱!”

大家分了银子后,沈浪拿着一千六百两银票,亲了几口,叹道:“以前也是在刀口上舔血,但还是头一回挣银子挣得这么多。”

众人都“呵呵”一笑,道:“释教主大气,我们这次是沾了天下无敌手的光!要不然就要跟着何大力吃屎了!”

何小六道:“这会子何护法跟赵佑庭那边估计很不爽了,说不定想杀我们的心都有了。”

石铁心突然问了何小六一句:“六子,赵佑庭跟何大力的关系很好吧?”

何小六愣了一愣,答道:“他们都属于总教派过来的人。我进到拜日神教时,他们就在一起共事了。”

石铁心点了点头。

何小六笑着调侃道:“你打探他俩的关系干啥?是不是准备出手对付他们俩?”

一旁的沈浪和孟南山猛然想起在函谷关前,石铁心遇刺一事,都心照不宣的对望了一眼。

石铁心“呵呵”一笑,揣起银票,道:“没有的事,我随便问问。行了,银子分完了,你们聊,我回去向释教主交差了。”

他回到拜日神教总部,向释圆通禀报完银子的分配情况,出来时在堂前的石狮子边上,正好碰见出来的何大力和赵佑庭,双方的目光都变得阴沉。

回到鱼市,石铁心来到一号摊位找到沈浪,问道:“你五千两买命钱,有多少是借的?”

沈浪道:“借了两千多两吧。”

石铁心掏出自己的两千两银票,递过去,道:“你先拿回去把急的还了,今后赚了银子再还给我。”

沈浪推辞道:“真不用…”

石铁心不容他拒绝,道:“在函谷关前,若不是你和孟南山,我就挂了。这两千两银子,是借给你的,又不是谢你和孟南山救我的买命钱。石某的性命还不至于这么不值钱。这就是朋友之间困难时互相帮助,等你手头不紧了,你不还给我我也会管你要的!”

沈浪沉默片刻后,收起了银票,道:“谢谢了,兄弟!”

石铁心又找到何小六,让他去拜见释圆通,说是教主有任务。

何小六暗暗奇怪:“才从华山回来,教主又有什么任务,要单独召见我?”他带着疑惑来到释圆通的密室,二人分宾主坐定,闭门长谈起来。

释圆通道:“小六子,你的能力是有的,武功也不错,都不比何大力差。但你知道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跟何大力平起平坐?”

何小六额头上微微流汗,有点惶恐的答道:“不知道,还请教主指点一二!”

释圆通道:“何大力是京师总教委派来的,有人给了他一个机会。而你,不缺能力,缺的是一个机会。”

何小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右手握紧了拳头,对释圆通的这句话非常认同。

是的,他现在缺一个机会!

何大力带队上华山,被人挤兑得裸奔下山。他的能力比自己强吗?如果带队的是自己,自己绝不至于让大伙如此蒙羞。可是何大力是护法,自己什么都不是。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自己武功比何大力差,不是自己智慧比何大力低。而是自己缺一个机会,一个让他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机会!

释圆通见他想明白了,语气淡淡的问道:“你想不想要这个机会?”

何小六想也不想就果断的点了点头,道:“想。”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我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不能拒绝,也不能把这个机会搞砸了。拒绝,或是搞砸了,结果就是死。”

何小六双手都微微的颤抖起来了。

他知道释圆通可能是有一件极为机密的事,要他去办。他既感到兴奋,又很紧张。这么机密重要的事,不让其他任何人去办,只选了自己,这会是什么事呢?

这件事肯定也十分危险。但不管多危险,他都愿意冒险得到这个机会。

他不甘于平庸,他态度很坚决的点了点头,望着释圆通说道:“教主,只要你给我这个机会,我用性命担保,绝不会把这个机会搞砸。”

“很好,我让你去帮我杀一个人。”

“杀谁?”

“刘士鹤!”

听到这个名字,何小六浑身剧震。这不是将江家满门灭口,被六扇门点名锁拿,他们上华山去救的人吗。现在释圆通为何却要杀他?

“是不是在想我之前为何要派你们上华山救他,现在为何又要杀他?”

“是的。”

“那我就明确告诉你,我救他,就是为了要杀他。我想来想去,这件事只有你做最合适。所以这个机会就落到你的头上了,这就是你的命。你若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你的命就会好起来。你若把握不住这个机会,你的命就会很坏。”

何小六在密室里和释圆通谈了很久,直到独狼在门外求见释圆通,他才领着绝密任务离去。

独狼进到密室中后,对释圆通说道:“教主,收到秘密消息,上面发话了,一定要找到刘士鹤。”

释圆通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刘士鹤你安排妥当了吗。”

“我将他安排在乡下一大片果园里,假扮成看园子的果农,那里只有他一个人,绝对安全隐密,不会有人知道他藏在那里。”

“好。这是我们的兄弟,我们要把他保护好。”

第五十二章 有鬼

在释圆通给了何小六一个重要的机会时,有八匹健马疾驰着奔向武昌府,目标正是乡下大山里的一个果园。

健马上的汉子青一色穿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逢人便打听着去那一片果园的路。江湖中人一瞧便知这是京师锦衣卫下来拿人了,纷纷退避三舍,只有一些山野村夫才敢给他们指路。

入夜,云高风急,星月全无。

何小六一人一刀,悄悄摸到了那一片乡下的果园里。

因为听到人声,果园里养的狗狂吠着寻过来,何小六扔出几块事先抹好迷药的肉骨头,狗吃了后就默不做声了。

何小六默默躲在一棵果树下的黑影里,举起酒壶喝了几口酒,给自己壮着胆。等了良久,待狗叫声引起的警惕渐渐平息后,才又轻轻摸索着接近那个小木屋。

木屋里住的人正是刘士鹤。

这里是乡下山间的一片果园,荒无人烟,平日里都没有人来。朝庭钦犯若是藏在这里,捕快对地形不熟,别说捉拿了,就是寻找到这一片果园都很难。

冷风刮起,木屋中的油灯微微颤抖,刘士鹤也莫名感到一阵心慌。

他被石铁心从华山毛女洞救出后,跟随独狼回到武昌府,被安排在这里养伤。整天独自一人在这里将养,养了几天了,伤都没痊愈。

此次他追杀江风至长安,非但没截到武功秘籍,还被华山派拿住,打得半死。本以为要交待在华山派了,想不到释圆通千里迢迢安排手下精锐将他营救出来,这令他颇为感动,觉得为释教主做的一切都值得。

今天独狼来告诉他,近几天切不可四处走动,一定要躲在果园里不要让任何人瞧见。这让他莫名的感到恐慌。他强行打坐入静,想运气疗伤,但是总觉得心下烦躁。

刚才听见木屋外狗叫了半天,现在不叫了,也不见狗回到屋前。他取下墙上挂的佩刀,决定出门去看看。

他刚刚走到门前,还没有伸手开门,便听见“嘭”的一声,木门被人一脚踹开,撞击到他身上。

“是谁?”

他大喝一声,退后一步,举刀凝神戒备着。他虽然受伤了,但是谁若想要杀他,也没有那么容易。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进来的黑衣蒙面人连话也不答,端着火铳直接开火。

一声巨响在这荒无人烟的山间响起,刘士鹤惨叫一声,鲜血横飞,被火铳打得退到墙上。他在华山派本来就受了重伤,现在又挨了一下,手中的佩刀直接掉落在地,神色慌乱的喊道:“为什么要杀我?”

面前的蒙面男子不答话,抽出腰间的长刀,飞奔上前,照着他腰间就是一刀捅下去。刀尖刺入身体,鲜血喷溅出来。

刘士鹤用手捂住肚子上的伤口,脸色满是痛苦的表情,盯着蒙面男子,仿佛想辩认出他是谁。

蒙面男子被这眼神盯得心里发慌,抽出长刀,发了疯似的再次捅了进去。他此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了,就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捅死刘士鹤!鲜血已经将木屋里的地面变成血色溪流,他还没有停手。

刘士鹤死不瞑目,死前望着蒙面男子,提着最后一口气,吃力的说道:“我在华山派…他们…把我身上…打烂了…我都没招供…教主为什么要杀我?”

蒙面男子面上流下了悔恨的眼泪,正要说话,忽然在寂静的山谷间,响起了铁骑疾奔的马鸣声。

蒙面男子终于说话了:“你听见骑马声了吧!你知道是什么人来了吗?是锦衣卫!你灭江家的银子进了景王府,但释教主又是裕王派系的,现在他们都为了在皇上面前自证清白,都要抓你。朝庭派锦衣卫亲自下来捉拿你,你成了景王和裕王角力的猎物。你如果被抓住了,释教主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刘士鹤沿着木墙缓缓滑到地板上,身上血液几近流完,双目无神的望着油灯,抽搐着说道:“很好,他…救过我一命,现在…我还给他了…”

“兄弟,别怪我!”何小六流着泪,一刀砍断了刘士鹤的咽喉,然后飞快的逃离现场。当锦衣卫的人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一具被砍烂了的尸体,死者睁着眼睛望着他们,死不瞑目。

等到天蒙蒙亮时,已经逃回武昌府的何小六,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脱下,就着黄纸点燃烧毁。他望着闪烁不定的火苗,喃喃的道:“别怪我,兄弟!我只是想求一个机会,我不杀你,释教主也会派其他人杀你!我们的日子都不好,今天你变成了鬼,今后我的心里藏着一只鬼!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你!”

何小六给刘士鹤烧了一些纸钱后,去向释圆通复命。

释圆通的光头在晨曦中微微发亮,面无表情的问道:“死了吗?”

“死了,我把他肚子捅烂了,咽喉也砍断了。”何小六很平静的回复着,突然问了一句他自己也知道不该问,却控制不住要问出来的话:“他为了帮你抢夺武功秘籍杀的人,对你忠心耿耿,你心里就下得了手?”

释圆通抚摸着自己的光头,长叹了一声:“你们都跟着我,想养家糊口,出人头地。我若倒了,仙人会的牛一刀马上就会杀回来。陈佳怡和她妈都指着我保护。我岳丈和内弟,都指着我保护他们。景王和裕王争位,我夹在其中,若一着不慎,便将满门抄斩。我能选择吗?”

何小六听罢默然无语。

释圆通拍了拍何小六的肩膀,说道:“等哪一天,你坐到我这个位置上了,你就会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没得选择!从今天开始,你接替何大力的位置,成为拜日神教的右护法。”

何小六浑身轻微颤抖起来,立时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不过还是有一点惴惴不安,问:“那何大力呢?他怎么安排?”

“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去吧,通知骨干到总坛开会,我要宣布对你的任命!”

当何小六将拜日神教骨干力量召集到大殿中时,释圆通当众宣布何大力不再担任右护法一职,由何小六接任。

听到这个任命后,何大力的脸都阴得要滴雨了,偏偏释圆通还望着何大力,说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何大力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现在若翻脸发飚,无疑是给别人一个对付自己的理由,因此平静的回答道:“教主的命令很恰当。我带队在华山派没把事情办好,让兄弟们蒙羞了,的确不适合再担任护法一职。”

释圆通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从今天起升任左护法。不过我有点担心,今后我喊何护法,我怕你们俩都答应了。”

释圆通一番幽默风趣的话,让大家都笑了起来,何大力一时又惊又疑,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独狼神色匆忙的掠了进来,叫道:“教主,大事不好了…”见到大家都在,就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释圆通说道:“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吧。”

何小六扫了一眼石铁心、释圆武、何大力等人,明显有点心虚,低头听着。

“今早我去看刘士鹤,碰见六扇门的人围在那里,刘士鹤昨夜被人捅死了!”

此言一出,大殿中所有人等,俱都惊呆了。

释圆通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着独狼喝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独狼有点结巴的又重复了一遍:“刘士鹤…被杀了…!”

释圆通闻言瘫坐回椅子上,而石铁心、释圆武、沈浪、猴子等人都懵了。石铁心是不明白刘士鹤怎么突然就死了,释圆武等人去华山派没要到人,还以为他仍然被关在华山派,怎么突然就回到武昌府,并且被人杀掉了。

“今日我骑马给刘士鹤送跌打损伤的药过去,一到果园子里,就看见锦衣卫的人在那里勘查,还盘问了我一个时辰。我看见刘士鹤死在木屋里,肚子被捅烂了,咽喉也割开了!”

释圆通摸着光头,喃喃的说道:“刘士鹤被石铁心从华山派救出来了,知道刘士鹤藏在小木屋里的人,没有几个。现在他被人杀死在小木屋里,这说明我们当中有内鬼,内鬼把消息泄漏出去了!”

他用那阴沉的眼睛,将大殿中何大力、赵佑庭、何小六、释圆武、猴子、沈浪等人全部盯了一遍,每个人被他的眼睛扫到时,都遍体发寒。

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们这些人中间,有内鬼。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开始捉鬼!”

石铁心站了起来,说道:“也许,我知道谁是内鬼!”

释圆武立即双目如电,炯炯有神地望着他,问道:“鬼是谁?”

石铁心指向何大力,说道:“他就是鬼,鬼就是他!”

第五十三章 处理危机

在石铁心指出内鬼是何大力后,大殿中的气氛立即剑拔弩张起来。

何大力双目怒睁,双手握成铁拳,指节因为用力握得发白,但他强行忍住了,坐着没动,也没有说话,等着释圆通裁决。

释圆通训斥道:“何大力才被我升任为左护法,怎么会是内鬼?你不要胡说!”

石铁心说道:“我没有胡说。他是不是鬼,只需要剥掉他的上衣,便可见分晓。赵佑庭的上衣也要剥掉看一看。”

释圆通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我们在华山派大闹一场,下山后收到线报,说有人要对付我们,于是我们分散原路返回。我行至函谷关时,被人装神弄鬼刺杀,沈浪和孟南山拿着火铳突然杀出来,对其中两个装鬼的家伙开了火。他们上身肯定中了霰弹。他是不是鬼,脱衣便知。”

释圆武也跳了起来,说道:“还有,那一夜我们去砸仙人会场子,我和小师弟划船过江时,也遇到水鬼袭击,将我们的船琢沉了。若不是小师弟救我,我就要被淹死在江中了。那家伙冒充是仙人会的吴胜利。如果真是吴胜利,那晚何小六还能偷袭成功吗?所以我猜那个人肯定不是牛一刀手下的吴胜利。这个水鬼是谁呢?谁知道我们会过江砸仙人会的场子?只有我们内部的鬼知道。”

释圆通铁青着脸,斥道:“何大力是明教总教派下来的护法,这种戕害同门的事,我相信他不会做。你们不要为了争权夺利,最后搞到同门相残的地步。这是明教的大忌,谁犯忌总教都会严惩不贷。”

释圆通介绍了明教总教的教规后,挥手散会,两派人马各种忿忿离去。

出得教堂,回到鱼市附近的四合院中,释圆武说道:“小师弟,想不到当时你看着我们裸奔不管,原来是救刘士鹤去了。看来咱们也没白裸奔一回。”

猴子却心有余悸地说道:“刘士鹤怎么死了?他在华山派都没死,怎么被救回到武昌府,反而死了?”

沈浪冷冷道:“死个人就怕成这样啊?”

猴子摇头说道:“你懂个屁!知道兔死狐悲吗?这背后说不定有什么事呢!”

石铁心皱眉道:“行了,你们少说几句吧!”

石铁心等人在猜疑这件事的同时,独狼也在教堂里,与释圆通相对无言,枯坐良久后,他才对释圆通说道:“干这件事的人也要灭口,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释圆通听罢,扭头望着独狼,非常认真的说道:“独狼,如果我真要杀刘士鹤灭口,我只会让你去干!”

独狼双眼死死的打量着释圆通,静默了很久,略微有点哽咽的说道:“我知道了,教主,我不该怀疑你!”

二人相对无言,唯有唏嘘长叹。

这时室外传来急促一致的步伐声,释圆通和独狼听到这脚步声,俱都脸色一变。

正要起身迎出去,却见密室的门已被踢开,八个身着飞鱼服,腰挂绣春刀的锦衣卫,已进到密室。

释圆通瞧见领头那人,大惊失色,连忙参拜,道:“墨家三爷大驾光临,释某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想不到掌管六扇门的墨三,为了一个灭掉江家满门的刘士鹤,竟然亲自驾临江城。

墨家刀法是武林一绝,墨三已将墨家刀法练至登峰造极的地步,在江湖中无人能胜过他。并且此人对景王忠心耿耿,为景王办了不少秘密差事,此次气势汹汹的闯入密室,明显来者不善。

释圆通一想到自己是保裕王的,来的却是景王的人,光头上便开始渗出汗珠。

墨三进入密室后,面无表情的对独狼挥了挥手,说道:“本指挥使要单独聆讯释教主,闲杂人等,速速退下。”

独狼望了释圆通一眼,释圆通朝他挥了挥手,命他退出密室。

独狼出得密室,火速找到石铁心,将锦衣卫头目墨三密讯释圆通一事,向其作了通报,共同商议对策。

石铁心皱眉问道:“锦衣卫指挥使墨三密讯释教主,所为何事?”

独狼说道:“他们是为刘士鹤之死来的。墨三是景王心腹亲信,此次兴师动众,隔离释教主进行私讯,我揣测是要将江家满门被灭一案,和刘士鹤之死关联到一起,扣到释教主的头上。”

石铁心立即想起释圆通此前对他说的话,在拒绝卫鲲保下沈浪后,就相当于是站到裕王的队伍里了,没想到景王的打压来得如此之快。

石铁心说道:“江家满门是刘士鹤灭掉的,现在刘士鹤死掉了,锦衣卫却圈禁释教主,看来他们是想把刘士鹤之死,栽赃到释教主头上,说他杀人灭口,借此整垮释教主。”

独狼点头道:“正是此意。不过我敢保证,刘士鹤绝对不是释教主派人杀的。”

释圆武跳起来叫道:“上午小师弟说知道杀死刘士鹤的内鬼是谁,大师兄又护着那两个死鬼,不让我们把鬼捉出来。现在他自己倒霉了吧!”

石铁心制止了他,说道:“埋怨不起任何作用,现在要想办法帮释教主化解危机。”

独狼点头道:“正当如此。你有什么高见?”

石铁心想了想,说道:“上午释教主任命何小六为右护法,按照规矩,升为右护法后,会分出独立的场子给他管。独狼兄,你火速找到何大力,命他去向赵佑庭传达释教主口令,让赵佑庭将赌场交出来,由何小六管理,马上就交接。余下的事由我来办,你就不用问了,山人自有妙计。”

“好!咱们一定要帮释教主解围,不然你我都有危险!”

独狼虽不清楚石铁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就依计行事,找到了何大力,假传了释圆通的口命。

何大力知道独狼在拜日神教中的地位,是释圆通的影子一般的存在,因此接到口令后,立即去赌场找到赵佑庭,寻思着如何传达教主口令,才能让赵佑庭没有反弹。

在赌场里的一间密室里,二人闲扯了一会,赵佑庭问何大力:“刘士鹤是被谁干掉的?”

何大力问道:“是你干的吗?”

赵佑庭连忙说道:“老大,这种玩笑别开,会死人的!”

何大力阴着脸说道:“不是你干的,你瞎打听啥?今天如果不是释教主压住了石铁心,咱们就要被人家干死了!今后得小心点,不该问的别问!”

赵佑庭想起在教堂中的争端,莫名一阵恐慌,道:“你说释教主为啥要帮着咱俩呢?”

何大力冷笑道:“为啥?现在我来告诉你为啥!从明天开始,你负责的赌场要交给何小六接手了。等一下何小六来了,你跟他交接一下。”

赵佑庭跳了起来,一脚将面前的一张椅子踢飞,骂道:“草他妈的何小六,以前跟着咱们屁股后面的玩意,现在竟然敢跟老子抢食了!老子今晚就废了他!”

何大力怒斥道:“你醒醒吧!今天释教主为啥替咱们挡灾?不就是为了让你把赌场让出来吗?你好好想想为啥赌场让何小六管?为啥今天就提拔何小六成了右护法?咱们今天涉险过关,你再找事,正好给了石铁心收拾你的借口!”

赵佑庭听罢,细思极恐:“力哥,你的意思是说,刘士鹤是被何小六…”

何大力打断他的话,道:“我什么也没说!最近咱们都收敛一点!今天晚上你将赌场的账目跟何小六交接一下,明天正式由他接手赌场。”

赵佑庭怏怏不乐地说道:“力哥,我不管赌场了,今后没啥油水可捞了。你帮帮我?”

何大力说道:“行了,你去管客栈吧。”

“谢了啊,力哥!”赵佑庭终于不再纠结赌场的事,突然又问:“锦衣卫能找到那么偏的地方,释教主肯定能想到有人给上面报信了。释教主知道你跟徐茂达的关系,今天石铁心找你麻烦时,他为啥不趁机清理了你呢?”

“我是明教总部派下来的,他要清理了我,那不就是反了吗?既然不能清理我,又还得用我,我和石铁心内斗又伤不了他,他干嘛要清理我?”

赵佑庭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高层内斗这么激烈,咱们下面的人夹在中间,日子不好过啊!”

“是啊,只要徐哥没接管武昌分教,咱们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赵佑庭瞪着眼睛骂道:“我现在越看石铁心和何小六,就越想杀人。这何小六以前跟在咱们屁股后面的角色,现在竟然爬到我头上了。不行,我非得找个机会弄死他们!”

何大力斥道:“你消停点吧!现在释教主摆明了扶植他们俩,来制衡咱们,你再弄他们,吃亏的肯定是咱们!别到时把客栈,酒楼收走了,咱们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赵佑庭心中有气,但又明白何大力说得对,只得咽下这口气应道:“行,我知道了。”

第五十四章 捉鬼

到了晚间,何小六因为有点怵赵佑庭,求着石铁心、释圆武俩陪同他去赌场进行交接。

进到赌场后,熟人纷纷上前打招呼,称呼何小六为右护法,恭敬有加。这是何小六以前根本没有享受过的尊荣。

赵佑庭正在赌桌上玩牌九,见到何小六到来后,歪着脖子笑道:“这不是何大护法吗?今天纡尊降贵,苙临赌场,指导工作啊?”

“呵呵,你别取笑我了,我哪敢指导你,我是来办交接手续的。”

“交接个毛啊!赌场就摆在这儿,何大护法来了赌场就是你的了。今晚我是赌客,不是赌场的管事,你别来烦我!”赵佑庭的话里夹枪带棒,撵他走开。

何小六默然半晌,十分尴尬的问道:“佑庭兄,小弟哪儿让你不舒服了?”

“你让释教主舒服就行了!一边去,别扫我赌兴,输了钱你赔吗?”

“行,那你玩得开心点!”何小六沉默片刻,依旧陪着笑脸说道:“那我先走了。”

赵佑庭拿着一张牌,冷嘲热讽的道:“这人都他妈是忘恩负义的,以前天天跟在老子屁股后面叫庭哥,现在成护法了,立马来抢食了。”

场子里赵佑庭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走到门口的何小六停顿了一下,随即面色阴沉的迈步出门。赵佑庭还骂了一句:“等教主换了人,你还得回来吃我的屁!”

站在门外的石铁心和释圆武看见何小六走出来,面色不太好,上前一步,问道:“这小子不识抬举,给你难堪了?”

何小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十分憋屈。

他今天放低姿态来与赵佑庭交接赌场,就是来办理差事的,可是对方没给他面子。他在拜日神教内部崛起,是拿命交换的,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来之不易,所以能够忍受委屈。

可是赵佑庭还是像过去一样踩他!还要让他跟在屁股后吃屁!

石铁心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你去赌场的副管事老黄那里,熟悉赌场的情况。赵佑庭交给我了。等他出来后,我保证替你出这口恶气!”

何小六眼圈微微泛红的去找赌场副管事老黄,老黄见了他那模样,微微笑道:“赵佑庭羞辱你了?”

何小六没有回话。

老黄拿出一支烟枪,填上烟叶,就着油灯点上,抽了几口,笑道:“年轻人,忍忍吧,你抢了他的赌场,不止得罪了他,还得罪了他上面的何大力。你把赌场接过来就行了,犯不着跟他怄气。”

何小六抱拳谢道:“多谢黄老哥教诲!今后赌场的事儿,还要多多仰仗黄老哥了!”

老黄喷出一口烟雾,笑道:“好说!好说!”

赌场门外,石铁心和释圆武一直伏在暗处等到深夜,见赵佑庭出来后,悄悄跟了上去。

赵佑庭玩了一会儿牌九,从赌场里出来,火气非但没消,反而更窝火了。自己管着的场子,一转眼间就交出去了,今后再也捞不到油水,换了谁心里都不爽。

他走着夜路,一脚踩到一颗石子,埂了一下,气得一脚踢出,将石子踢得飞起来。

石子飞不见影了,但暗夜中寂无一人的路上,突然飘来一个叫声:“哎哟,孙子走路不长眼,竟然踢石子砸你爷爷!”

赵佑庭本来正在气头上,听见这个骂声,右手按至左腰的刀柄上,骂道:“草你妈的,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给老子出来受死!”

话落,一个戴着僵尸面具的白衣人,凌空飘了过来,骂道:“我是你爷爷,你竟然要草你祖奶奶,你这不肖的子孙!”

赵佑庭见这个装鬼的人飘了出来,立即拔刀砍了过去,骂道:“石铁心,草你妈的,学老子的计谋来对付我吗?”话一出口,方知自己失言了,连忙闭口,挥舞着长刀攻了上去。

石铁心见这家伙说漏了嘴,承认那晚在函谷关前装鬼袭击自己的人是他,“嘿嘿”笑了起来,拔出长剑,迎身而上,与赵佑庭斗了起来。

赵佑庭此前为了隐藏身份偷袭石铁心,使的是剑,武功自然打了折扣。现在他使出自己的八门金锁刀,用炉火纯青的刀法攻击石铁心,竟然丝毫不怵。

石铁心赞了一声:“好刀法!可惜了,你与鬼为伍,今夜便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吧!”

赵佑庭冷哼一声:“谁去报到还不一定呢!”他刀法催动,先来了一招笑里藏刀,接下石铁心的一剑后,紧接着又使出一招力劈华山,势大力沉,石铁心一时片刻,竟然拿不下他,只能与他平分秋色。

石铁心暗叹:“看来能在江湖上立足的,都是在武功的某一个领域,练到了炉火纯青地步的人。这赵佑庭的刀法练到了化境,与我的剑法相似。今晚若只是我一个人与他对战,即使我赢了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至此,石铁心已对中华传统武术失去了耐心,一边攻击赵佑庭,一边暗思日后闲暇下来,一定要寻找传统武术的出路。

否则敢入江湖闯荡的武林中人,都将武功练至化境,对敌起来最后取胜,凭的不是武功,而是谁不犯错误。那样一来,胜的其实就不是武功了,而是心性。

武功就失去了本身的意义了。

今夜若只是他一人与赵佑庭斗下去,一个是剑法如行云流水,一个是刀法使得滴水不漏,僵持下去,无非就是比拼内力和耐久力,看谁先犯下错误。

这种武功打法,不能进行碾压。这种不能碾压的武功,在大明时代的真实江湖中,所有武林中人都认为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但在石铁心这种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来说,是不正常的。他读过各种武侠小说,看过各种战斗特技,如果不能碾压对手,那么这种武功就是废渣。

如果真有吸人功力的北冥神功,或是弹指间杀敌的六脉神剑,他现在给赵佑庭的内力吸过来,或是直接凌空给赵佑庭来一剑,就可以碾压赵佑庭了。

可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之后,根据宿主记忆中的武学常识,以及向多位武学大师打听,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北冥神功、六脉神剑一类的逆天武学。

石铁心想起华陀都能自创武功,他拥有了更多的现代知识,为何不能自创北冥神功、六脉神剑一类的天人武功出来?

因为心思纷杂,一时剑法上出现迟滞,竟然让赵佑庭刀锋削掉了他的一片衣角。

赵佑庭占了上风,精神一振,大喝:“草你妈的,还天下无敌手呢,就这点本事,还占据了副教主之位?去死吧!”

早在一旁掠阵的释圆武提刀杀了过来,对石铁心叫道:“咱们也没必要装逼,一对一不划算,直接二打一将他干翻得了!”

释圆武加入战阵,赵佑庭的形势立时翻转直下,这也印证了石铁心对武功的认识。

练到巅峰,大家都练到了人体极限后,一对一拼的是耐久力,可是再来一个巅峰高手后,你武功再高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了。

赵佑庭现在就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了,骂了一声:“草你妈,真无耻,竟然二打一!”

石铁心“嘿嘿”笑道:“当初在函谷关前,你们不是三打一嘛!今天便叫你尝尝这种滋味!”

赵佑庭一对一还能拼一拼,现在一打二,立时不敌,石铁心一剑刺入他的门户,他又要防备背后释圆武砍来的长刀,瞬间胸腔被刺穿。

他知道再斗下去,今夜就要交待在这儿了,立时施展轻功逃跑。不过他的轻功,哪里是石铁心的对手?只一溜烟功夫,便赶上将长剑抵在了他的后颈上。

赵佑庭回身挥刀,还要拼死一搏,石铁心长剑回旋,斩伤他的手臂,将长刀挑飞出去。接着长剑一挑,将赵佑庭上衣剥开,借着昏暗的月色瞧去,只见这家伙上身布满了黑色的霰弹伤痕。

石铁心冷笑:“说,在函谷关前另外两个刺杀我的人,是谁?不说就死!”

其实石铁心知道,另外两个人里面,肯定有一个是何大力,不过赵佑庭咬紧牙关,一句话也不说。

石铁心举起长剑,作势欲刺他咽喉,赵佑庭还是不愿意出卖何大力。

石铁心“嘿嘿”笑了起来,笑得让赵佑庭觉得特别心寒,释圆武一看见这笑容,就知道他心里又有鬼点子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他准备如何坑人。

石铁心望着赵佑庭笑道:“你这么讲义气,不愿意出卖何大力,够朋友!就是不知道何大力会不会出卖你呢?但愿他也像你这样才好!不然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赵佑庭骂道:“你他妈的要杀便杀,何必废话!有种你就杀了我,给爷爷来一个痛快!”

“你和何大力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杀了你太便宜你了!废物也要利用一下再抛弃吧!”

石铁心说完,“唰唰”两剑,挑断了赵佑庭的脚筋,然后将他拖到四合院的地窖里锁了起来,安排释圆武守好,然后他去了拜日神教总堂。

第五十五章 打鬼

那间锦衣卫聆讯释圆通的密室里,灯火通明,墨三仍然在审讯释圆通,希望他招认江家灭门惨案是他指使刘士鹤干的。

不过释圆通一口咬定他不知情,后来才知道是刘士鹤私自所为。他只承认自己约束手下不力,不承认整个事件是他指使刘士鹤所为。

释圆通不招供,墨三也拿他没有办法,毕竟他还是明教武昌分教的教主。

锦衣卫聆讯释圆通,就有点类似于双规的性质。一般被双规了的干部,如果没有特别的反转,基本上都会下课。也就是说,释圆通的处境非常不妙,这是上面的大领导盯上他了,不把他整垮应该是不会罢休了。

但释圆通是练武之人,心里有一股霸气,上面的四皇子越是想整垮他,他越是不屈服。他知道景王想换掉他,若是好好和他说,给他一个闲职,他也就认了。可是以这种方式换掉他,他决不接受,就想强行在这个位置上再干下去。

毕竟明教所有分教教主人选,都是总教主任命的。而总教主是嘉靖皇帝。万岁爷不发话,谁想换掉他,拿不出明显的理由,是行不通的。

现在双方就在这个密室里杠上了。

墨三此行下来,肩负景王重托,却遇到释圆通这块硬骨头,耐心几乎被消耗完了,一拍身前长案,怒喝道:“释圆通,你就不要鸭子死了嘴硬了!江广平一家满门被灭,大家都知道是你想贪墨江广平手中的剑法秘籍和刀法秘籍。”

释圆通冷哼道:“如果他手中的剑法秘籍和刀法秘籍摆在你面前,你不想贪墨掉吗?刘士鹤是我的直接手下,但也可以算是你的间接手下。那我是不是可以说江家是你派刘士鹤灭门的呢?”

墨三气得浑身哆嗦,已经不打算再这样僵持下去了,寻思着上点手段,又担心释圆通武功高强,直接与他对抗起来,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出现这样的局面殊为不美。

正犹豫间,忽然一道劲风穿窗而入,一把飞刀射向释圆通。

释圆通伸手接住破窗飞来的飞刀,只见刀尖上插着一张字条。

他打开字条一看,上面写着:“杀刘士鹤者,何大力是也。”

释圆通一看这张字条,立时明白其中深意,举着这张字条,像抓着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说道:“已经查明了是谁杀的刘士鹤。”

他将这张字条递给墨三,说道:“墨大人,刘士鹤究竟是谁杀的,我们去把何大力叫来,一问便知。”

墨三也想找到线索,向上面交差,只得依从释圆通的建议,一同出了密室。

释圆通找到何大力的跟班小吴,打听到何大力去江边的鸣春楼喝花酒去了,于是领着锦衣卫径奔青楼而去。

鸣春楼是武昌府有名的青楼,这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水灵灵的,是寻花问柳的好去处。这里的姑娘有陪睡的,也有陪喝酒的,也有唱曲的。有的卖身,有的卖艺不卖身。

石铁心搞定赵佑庭后,就立即来到了鸣春楼监视何大力,以防他逃跑。但他没想到一来到鸣春楼,便见到了孟南山与何大力的冲突。

原来孟南山和沈浪在华山之行赚到银子后,便来到这里找姑娘听曲儿。孟南山相中了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来听她唱了几天曲子了,一来二去,两人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已经准备给她赎身了。

这姑娘对孟南山也专情,只要他来听曲,这姑娘便不接其他客人,只为孟南山弹唱。

这晚孟南山和沈浪又来听这个姑娘唱曲。这姑娘弹着琵琶,没成想琴弦断了一根,她起身出包厢去换琵琶时,在包厢外的凭栏处撞上了醉醺醺的何大力。

何大力见这姑娘不错,便对老鸨“呵呵”笑道:“这姑娘不错,今晚安排她跟我睡一宿!”

老鸨笑道:“何护法,这是我们鸣春楼里新来的秋菊,大家都知道她卖艺不卖身的,并且已经有客官准备为她赎身了,你还是换一个吧!”

何大力醉醺醺的道:“有客官为她赎身了?赎身之前让我睡一次,多少银子,我给就是。”

老鸨笑着问秋菊:“何护法如此垂青于你,你意下如何?”

秋菊脸一沉,答道:“不行,我不卖身。”

何大力伸出手去摸秋菊的脸蛋,笑道:“来这里不就是卖的嘛?装什么装?你赎身多少银子?我用一半的银子睡你一晚,你赚了钱,再去赎身。”

秋菊“啪”的一下打开何大力的手,厉声斥道:“客官,请自重!”

“吆喝,一个出来卖的婊子,跟你大爷在这儿装清纯?”何大力抬手一巴掌扇在秋菊的脸上。

秋菊尖叫一声,如花似玉的脸蛋上立即肿了起来。

在包厢里面的孟南山立即出来,问道:“秋菊姑娘,怎么啦?”

秋菊回头笑道:“没事,你进去等着我吧!”

孟南山在秋菊回头的一瞬间,便看见她的脸上被人扇开了花,目光一转,便看见醉醺醺的何大力,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被扫了兴的何大力,原本已经准备离开了,看见是孟南山,立即笑了起来,道:“嘿嘿,和青楼里的婊子玩出感情了啊?兄弟,醒醒吧,青楼里的婊子没一个好货,别到时赔了银子又赔金子!”

孟南山阴沉着脸不说话。

沈浪出得包厢,看见了何大力,装着不认识,冲着孟南山问道:“这个傻b存心跟咱们作对啊?”

何大力身后也带着跟班,立即对骂起来:“草你妈的,你才是傻b!”

何大力听沈浪竟敢骂自己,脸上顿觉下不来台,指着沈浪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是吧?老子一开始又不知道这姑娘是你们要赎的,你他妈的张嘴就骂我,是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石铁心已经领着何小六来到了青楼,正好见到这一幕。

眼见双方要起冲突,何小六上前,拍了拍何大力的肩膀,很是恭敬的说道:“力哥,喝多了啊?给我一个面子,别跟他们计较了。走,我请客,过去叫几个姑娘来陪你。”

何小六没来还好,一来何大力心里更是愤怒了。

看着这个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蝼蚁,现在居然拍着自己的肩膀跟自己称兄道弟了,再想起这家伙现在来到青楼,估计是已经把赌场交接到手了,心里气就更不顺了。

何大力拨开何小六的手掌,没有搭理他,斜眼盯着沈浪骂道:“你他妈的懂不懂明教的规矩?公然辱骂分教的左护法,这是要割舌头的!你他妈的赶紧跪下向我赔罪,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次!”

沈浪阴沉着脸,站在那里盯着何大力,一动也不动。

何大力指着沈浪的鼻子,喝道:“你瞅我干啥,不认识我吗?”

孟南山看见石铁心阴沉着脸,突然咬牙问道:“副教主,在函谷关偷袭你的人,是不是何大力这傻b?”

石铁心死死的盯着何大力,冲秋菊挥了挥手,命她退下后,猛然出手,一记耳光扇在何大力的右脸上。

此前在华山派时,他一记耳光将何大力左脸颊里面的牙齿扇飞了,今天准备再将他右边牙齿打落。因此这一记耳光没有留手。

何大力在石铁心出手扇自己时,竟不闪避,也出拳猛击石铁心胸口。

“啪!”

“呯!”

一耳光和一拳都击中了对方。

何大力吐出一口血痰和几颗牙齿。

石铁心也被这一记铁拳击得吐出一口鲜血,不由暗叹,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何大力的武功。

此前他和何大力交过手,非常轻视他的武功,因此现在当众打他的脸,在他出拳击向自己胸口时,运起铁布衫的功夫,浑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一拳的力道如此之大,饶是他铁布衫护体,也被震得吐出一口鲜血。

何大力之所以在石铁心打他脸时,他没有闪避,就是奔着这一拳要震断石铁心心脉而去的。石铁心要当众打他脸,必然不会闪避。只要他这一拳击中,必定可以震断石铁心心脉,这样他损失的只是面子,而石铁心丢掉的是性命。

但没想到他全力一拳,打在石铁心胸口,居然没有震断他的心脉,也是暗自惊骇。

石铁心施展出少林鹰爪功,左手虚招闪电般锁向何大力的咽喉,在他后仰闪避之际,右手一拳砸在他胸口,骂道:“我早就想揍你了,你知道不知道?”

何大力被他一拳砸飞,撞击在紫檀木栏杆上,踉跄着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石铁心还要再上,被何小六拉住。

石铁心一把推开何小六,奔着何大力扑去,说道:“你把他当人,他把你当鬼,你没看出来啊?给我干他!”

孟南山也闪电般出手,在石铁心出手时也上前一个旋风腿,将醉酒的何大力扫倒在地,摔了一个狗吃屎,趴倒在地上。

跟在石铁心身后的猴子,怪叫一声,飞跃起来砸在何大力的身上,砸得他倒在地上闷哼一声。

何大力的跟班小吴拔刀冲上,砍向猴子。沈浪立即闪身上前,一记“灵犀指”点向小吴的肩膀,将他长刀点落在地。

何大力的另外一个跟班小李见势不妙,长刀一挥,架在秋菊的脖子上,对着孟南山喝道:“叫你的朋友都他妈的住手,再不住手老子宰子你的女人!”

小李的钢刀刚架到秋菊脖子上,就后悔了!他只见孟南山手臂一甩,从长袖里赫然就飞出一杆短枪,这一甩之势不减,短枪在一瞬间又变成长枪,只在片刻间,枪尖就插入了自己的咽喉!

他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直挺挺的摔倒在地,鲜血喷溅而出!

整个青楼里,立时传来老鸨和秋菊的尖叫声!接着是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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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选择题

鸣春楼的幕后老板,在江湖中人称胖爷,将道家炼气功夫已经练到了窥视先天的地步。

不过他与大多数武林中人一样,功夫练到后天巅峰地步后,就再无寸进。

他的整个人很胖,就是因为胖,所以没有女人喜欢。最后他一恼之下,开起了青楼,如此一来,他想玩哪个姑娘就玩哪个姑娘了。

能将青楼生意开遍大明朝两京十三省,就不是武功高强能做到的了。据说他修炼道家炼气诀,投了嘉靖皇帝所好,开青楼只是一个白手套。

不知是巧合,还是其它原因,在裕王和景王的势力围绕刘士鹤角力时,他就来到了武昌府的鸣春楼。

当石铁心等人在他开办的青楼里大打出手时,他做为幕后老板,立即就带领手下死士赶了过来。

他走在前面,一身肥肉看上去像山包一般,但整个人却灵活异常,丝毫没有胖子的弱点,相反比他身后的众多死士还敏捷。

他一来到现场,见打死了人,立即脸一沉,喝道:“都给我停手!今天你们打死了人,谁也不能走!”

胖爷将手一挥,他的那些手下,立即将鸣春楼所有的出口全部封死。

石铁心对孟南山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先走。孟南山杀了人,若是被围在这里,一旦官府的人到来,局面就很麻烦。为了他的安全,让他先撤为妙。

孟南山没会过来意思,还愣在那里安抚秋菊,石铁心低喝一声:“快撤!”

孟南山醒悟过来,二话没说,拉着秋菊就往外走。

何大力从地上跳起来,从后方施展擒拿手扭住孟南山的胳膊,叫道:“你不能走!”何大力这边的人立即冲上前,将孟南山堵在长廊里。

石铁心、沈浪、猴子等人再次与何大力的人打起来,希望帮孟南山打出一条通道,让他能够脱身。

“都给我住手!”胖爷鼓足真气,一声厉喝,如同狮子吼一般,将斗殴的众人震住,“谁再敢动手,别怪我砍断你们的手!”

“唰!”孟南山再次挥出长枪,急红了眼,叫道:“今天谁敢挡路,孟某杀无赦!”

他的那一柄银色长枪,就要朝挡在面前的一个中年汉子刺出,秋菊拼死拉住他,哭道:“别再杀人了!这是胖爷的人,再杀人你就真完了!”

孟南山回首看见秋菊俊俏的脸上满面泪痕,这一枪终于没有刺出。

石铁心拨开众人,来到胖爷身前,说道:“我是明教拜日分教的副教主,我留在这里等候官府来人,你让我朋友先走!”

胖爷冷笑道:“在我的场子里杀了人就想走?官府来人罪责谁担?今天释圆通没来,你们谁也不能走!让所有来玩儿的客官先走,拜日神教的人全部留下!”

石铁心能从胖爷身上感受到一股压力,看着他那伟岸的肉躯,估摸着自己若是动手,在不杀人的前提下,要撼动他都有点吃力。

现在已经杀了一人,从道理上讲可以说是那家伙拿刀架在女人咽喉上,孟南山怕他伤及女人,情急之下失手杀了他。

现在若是再杀人,并且还要杀鸣春楼的老板,这就说不过去了,因此沉吟着没有动手。

从内心上讲,他还真想跟胖爷过几招,想试一试胖爷的身手。不过从理智上讲,这是不明智的行为,只能控制住了内心的冲动。

他现在是真的羡慕《天龙八部》里段誉的六脉神剑这种神通了,若是他会六脉神剑这种武功,躲在暗处对这个胖子来一下,将他点晕,那么就没有人敢阻挡孟南山逃跑了。

可是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后,多方打听,根本就没有六脉神剑这种神奇的武功。

在胖爷送走鸣春楼里的顾客后,释圆通就领着墨三等人也到场了。

释圆通看见倒在地上的小李后,拱手向胖爷告罪道:“周昌兄,释某管教手下不力,给周昌兄赔罪了!”

胖爷抱拳还礼道:“释教主客气了!”然后越过释圆通,对墨三作了一揖,道:“小人周昌,见过三爷!既然三爷来了,那么这里就交给三爷处置了!”

墨三阴沉的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的,对着胖爷周昌还了一礼,转头望着在场的教众,问道:“谁杀的人?”

石铁心上前一步,说道:“是他拿刀挟持胖爷手下的姑娘,我们担心他杀了鸣春楼的人,在出手制止时失手杀了他。”

墨三瞪着石铁心,脸一沉,喝问:“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问是谁杀的人!”

石铁心能从墨三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威压,这种威压与释圆通的一致,可见这是一个武功与释圆通在一个段位的高手。

面对这样的高手,石铁心不敢放肆。又见他身着锦衣卫的飞鱼服,一瞧便知是朝廷来人。再望了一眼秋菊身边的孟南山,想起在函谷关前孟南山救自己一命,以及在华山上与华山派掌门岳鼎天相斗时,自己处于下风,若不是孟南山开火怼翻岳鼎天,自己断难控制局面。

当下长叹一声,答道:“小李作为本教教众,在我控制何大力时,他竟然当众挟持鸣春楼的姑娘,公然对抗,我身为副教主,有权当场处置他。”

石铁心这番话说出,看见站在远处的孟南山和秋菊眼睛都红了。

墨三目中精光射出,盯着石铁心,眯起眼睛笑道:“这么说来,他是你杀的了?”

“正是!”

石铁心见孟南山要冲过来,连忙对他挥了挥手,竟然当众承认小李是自己所杀!

墨三狞笑道:“很好!”一挥手,立即有三名锦衣卫过来,控制住石铁心。

石铁心冷笑道:“三爷,不用你的人控制,石某绝不逃跑!但你过来不是为了捉拿我的吧!杀了刘士鹤的人就是何大力,你怎么不抓他!”

墨三又是一挥手,另外四名锦衣卫飞身上前,控制住何大力。

经过一番剧烈冲突,何大力的酒早就醒了,现在见锦衣卫拿住自己,整个人完全懵逼了,冲着墨三叫道:“三爷!三爷!我没有杀刘士鹤啊!”

墨三眉毛一皱,问道:“你说刘士鹤不是你杀的?”

何大力叫道:“是的!我没杀刘士鹤!”

石铁心冷笑道:“何大力!杀了人不敢承认吗?要不要我将赵佑庭叫来,跟你当场对质?要知道,赵佑庭胸前有霰弹的伤痕!赵佑庭可是说过,刘士鹤叛教,你身为护法有权杀他!”

何大力听了石铁心当场栽赃的话,立即醒悟过来今天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石铁心在幕后策划的。

他和赵佑庭在函谷关前刺杀石铁心,被孟南山和沈浪拿火铳打伤。

上午石铁心要当场剥掉他上衣,验他身上有没有霰弹的伤痕,被释圆通阻止。现在一旦石铁心又要提出验伤,那么他暗害副教主的罪名断难逃脱。

明教教规森严,石铁心身为分教副教主,根据教规可当场将他击杀。

也就是说,摆在他面前的,目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承认刘士鹤是自己杀的,要么就要坐实暗杀同门副教主的罪名!

这哪一个罪名,都够他喝一壶了!

何大力当场就愣住了,被迫进入选择题的答题模式。

(老余还是蛮想在有生之年,写出一部惊世之作的,为了将这部作品写好,后面老余可能会放慢更新速度,只求写出精品。如果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到qq阅读,或是,在评论栏里指导一下本书该如何写,你们才喜欢看。谢谢!)

第五十七章 一起押解进京

在石铁心抛出刘士鹤是何大力所杀的消息时,在鸣春楼大厅里,还有一个人被震惊了。那就是杀死刘士鹤的真正杀手何小六。

他跟着石铁心一起来的鸣春楼,在石铁心派系的人马与何大力派系的人马激烈交锋时,他作为何大力曾经的小弟,左右为难,因此保持着中立,并没有卷入冲突之中。

可是当石铁心构陷何大力是刘士鹤之死的杀人凶手时,何小六保持中立的立场马上发生改变了,他对何大力开始了疯狂的补刀:

“力哥,你杀掉刘士鹤的事有点过份了!”

“当时你来找我,说叫我跟刘士鹤一起去灭掉江家,帮你抢夺武功秘籍。我因为释教主叫我去采购渡船,没有去。想不到你为了把自己从江家灭门一案中摘出来,竟然杀人灭口!”

“释教主派你去华山派换人,你出工不出力,在华山上又是送岳鼎天银子,又是裸奔下山,我说你是为什么这么软弱呢?原来你是想让刘士鹤死在华山派啊!”

“想不到刘士鹤最后没死在华山派,最后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上!力哥,刘士鹤是帮你去抢夺秘籍的啊!”

因为刘士鹤是何小六杀的,这件命案一直是何小六心头的阴影,尤其是掌管六扇门的墨三亲自下到武昌府,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了。

现在一个把他从这件案子中摘清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当然想都不用想,就开始了对何大力的疯狂补刀。

他这卖力的表演,在石铁心这些不清楚刘士鹤之死真相的人看来,还以为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表演得太逼真了,逼真到连释圆通都差点以为刘士鹤就是何大力干掉的,那个想得到江家神秘武功秘籍的人是何大力,不是他释圆通。

“何小六,我草你妈!你这个卑鄙小人!”

何大力听了何小六的话,要冲过来动手,被四名锦衣卫控制住,只能望着何小六,说道:“好!好!好!”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却找不到话来骂何小六。

他虽然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杀刘士鹤的人铁定就是何小六,但此刻却根本没办法说出来。如果不是何小六杀的人,何小六此刻不可能把脏水泼向自己,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

一旦他否认刘士鹤不是自己杀的,石铁心立即会把赵佑庭提过来,当场剥掉他们的衣服,验明他们身上火铳的伤痕。这时候,何大力就会因为搞内部派系争斗,阴谋杀害明教分教骨干,给了释圆通一个现场执行教规的理由,就可以直接将他处死!

然而不叫来赵佑庭当面对质,就说明他心虚,那么所有屎盆子都会扣到他头上。

认下刺杀刘士鹤的事,他不至于当场就死,凭借他在京师的后台,他还有机会翻盘。如果不认下刺杀刘士鹤的事,他绝对要血溅当场。因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些事是释圆通默许石铁心干的。

何大力被锦衣卫控制着,阴狠的盯着石铁心,冷笑道:“想不到遇到玩阴谋的高手了!行,老子今天认栽了!石铁心,你给老子听好了,你杀了小李,你他妈的也得跟我一起押解进京!你进京后的下场,会比老子惨十倍!”

小李不是石铁心杀的,现在何大力硬说是他杀的,这中间的玄机何在呢?

一来当时情况复杂,孟南山一枪刺死小李,只是一瞬间的事,只有现场双方派系的人知道。但现场双方派系的人,不可能出来否认自己老大说的话。

二来石铁心为了救孟南山,刚才当场承认了,何大力现在出口将他杀人的罪行坐实,石铁心没法否认。若否认了孟南山就得出来受死,石铁心会失掉人心。再则他刚才已经承认,是自己执行教规将小李处死的。

所以何大力就咬死石铁心,将他也拉下水一起押往京师,然后通过自己在京师的后台,狠狠收拾石铁心。

石铁心本身也想进京会一会他要保的景王。他从上海滩穿越过来,莫名其妙接了一个保景王夺嫡的任务,总不能连这个幕后老大值得不值得保,都不作一个判断吧?如果不值得保,他还拿命去保景王,那就是愚蠢。

现在他只恨自己前世读书少,不知道嘉靖皇帝的儿子中,最后是哪一个登基当了皇上。

他只知道康熙晚年上演了九龙夺嫡的皇室争斗,最后是四阿哥胤禛登基做到皇帝,电视里已经不知道演了多少遍。前世他根本不知道在嘉靖皇帝晚年,也发生了皇子夺嫡的大戏,是哪个皇子夺得了皇位他是真不知道。因为在前世,没有电视演过这个时期的宫斗剧,也没有小说写过。他没看过这个时期的历史书,不知道嘉靖后面一位明朝皇帝是谁。

所以他想进京会一会这个他要保的景王。如果值得保,他就保。如果不值得保,他就找机会破笼而去。

如果知道这一段时间的历史,该是多么的省心!

为避免夜长梦多,墨三决定连夜押解二人进京。可笑两个根本就不是杀人犯的人,就这样被装入囚车,解往京师。

看着马车起驾,释圆通眼光闪烁不定,望着远去的囚车,摇头叹息道:“小师弟啊,大师兄对不住你啊!让你来蹚了这一趟浑水!”

在前世,从武昌到北京,坐绿皮火车也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坐高铁也就五个小时。现在换成马拉的囚车前往北京,算着每日赶路的行程,估计得一个月时间才能到达景师了。

这古代的囚车,就是把人装在一个大鸟笼子里,没有自由,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不这这样也有一个好处,就是终于有机会可以静一静了。

他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来了后,一直忙于争斗。先是杀江广平,后又帮助华陀报杀父之仇,打入杀手组织内部,与卫鲲相斗。接下来又是整牛一刀,打何大力,斗岳鼎天。现在又卷入了皇室争斗。无时无刻不处在争斗之中,难得静一静。

现在身在囚车里,每日什么也不干,就是闭目静坐。

终于有机会可以想很多事情了。

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弟弟能接掌好自己的公司吗?

再就是为什么自己被炒股破产的人跳楼砸死后,灵魂却能不灭穿越过来附在石铁心身上?一般人死后灵魂不是都要喝一碗孟婆汤,然后投胎转世的吗?为何他的灵魂没有入轮回,直接穿越到大明了呢?

另外,武学上的一些问题,也要想办法解决了。不把这些困在心里的武学难题解决掉,他纵然是将武功练到巅峰,在这个世界里仍然是蝼蚁。

他既然能重生一回,就不想再做蝼蚁。

武功越强大,摆脱蝼蚁命运的机会就越高。起码如果在前世,他有现在这样的武功,他就不会被那个跳楼的家伙砸死。

至于弟弟继承公司后能不能经营好,就不是自己能操心的了。自己涉黑起家,弟弟从美国哈佛商学院学成商业管理归来,应该可以将那些生意转入正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那么他被砸死后,为什么灵魂能够不入轮回,直接穿越时空,来到明朝呢?他左思右想,可能与他经常念佛经有关。

以前他混迹于上海滩时,有一个算命先生铁口直断一个小流氓要横死街头,被那个小流氓一顿暴打,他救了那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感激他出手相助,帮他算了一命,说他在三十六岁时,命中当有一劫,渡过就能成佛,渡不过就会横死当场。

他连忙求教渡劫之术。

算命先生说没办法帮他化解劫难,只能靠他自己广发善心,多做善事,勤念佛经,争取渡过劫难了。

他之所以被砸死,就是他多做善事的延续,在听说陆家嘴血流成河时,担心是有人恐怖袭击,抱着去救人的心理,才奔往陆家嘴的。却不成想被炒股破产的人跳楼砸中了。

前世他念的佛经,有佛祖释迦牟尼的修行心经,也有禅宗的金刚经。

他前世经常打坐念诵心经,感觉这篇经文既然是佛祖成佛后传下的心经,里面必定蕴含了佛祖成佛的法门,因此打坐念育心经成了他日常的必修课。

每当他心情烦躁时,就念诵心经,能有一种净化灵魂的感觉。

现在困在囚车里,觉得身心憋得难受时,就打坐念诵心经,立时百般烦恼皆消散一空,让他能静下心来思考武学上的难题。

现在他武学上已经练到了瓶颈了。前世他也练过武,不过根本不如这一世专业,战斗力不及这一世的百分之一。

这一具身体经过十几年如一日的刻苦修炼,已经将人体潜能开发到极限。前世他根本不相信人练武能练到飞檐走壁、摘叶伤人的地步,这一世他就练到了。

他练武练到了极限,别的人但凡想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都会刻苦修炼到极限。如此一来,一对一的对抗,他根本不能碾压别人。

他之所以能在江湖上混一个天下无敌手的名声,无非就是只打那些他能斗得过的人得到的称号而已。

如果让他与释圆通、墨三、卫鲲、胖爷这样的绝顶高手正面过招,他未必就能占得了便宜。

鸣春楼的胖爷肉虽多,但练得灵活,肉多反而成了一种先天优势,劲道肯定比他大,所以能给他形成一种武学上的压力。他如果对上胖爷,未必能赢。

墨三灵活沉稳,气息内敛,给他一种无形的压力,这说明他的内家功夫非常高明。若是对手对抗,对上这种悠长气息的内家高手,他也未必能获胜。

释圆通和卫鲲就更不用说了。作为少林寺这一代的大师兄,武功多年前就进入化境,这些年虽没有进入先天,但也不是他能比的。至于卫鲲,能在华陀一掌击中心脉时假死,骗过武当风真人,这份内功,天底下何人能敌?

以自己学的少林小无相功,看来真不能与这些人在武学上一争长短了。那么怎么样才能打破这种局面呢?

第五十八章 旅途插曲

石铁心与何大力一同押解进京,但两人一路上的待遇相差很大。

两人分乘两辆囚车,何大力每天是有酒有肉,石铁心却每天喝粥,偶尔能有一个馒头吃。

看来墨三支持景王,已经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了,石铁心隐隐感觉自己此行前景不妙。

如此这般在路上行了三天。

这天中午来到驿站旁停下,何大力啃着一只烧鸡,对石铁心比了一个中指,遥遥骂道:“石铁心,有种的话,我们也不要进京城了,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石铁心饿了三天,脸都有点发青了,骂道:“你这没种的垃圾,也配跟我决战?”

何大力不知道“垃圾”是什么意思,但从石铁心嘴里骂出,当然不是什么好话,骂道:“草你妈的,你一向不是自认为自己天下无敌吗?怎么现在变成胆小鬼了?”

这一队负责押解二人的锦衣卫头目墨三,并不阻止二人之间的互相辱骂,还在一旁扇风点火,摇头叹息道:“久闻天下无敌手剑法闻名于天下,想不到竟然不敢接受挑战,真是令人失望啊!”

石铁心内心暗自冷笑,他两世为人,这种激将法他在前世见多了,当然不会上当。他饿了三天,何大力好酒好肉的吃了三天,他即使功夫再高明,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何大力来一次决斗。

这样做貌似很没面子?面子有命重要吗?

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了,很清楚在任何情况下,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连命都没有了,所受到的污辱永远没机会报复回去。

何大力又在囚车中对石铁心比了一个中指,骂道:“草你妈的,敢不敢跟老子比武决生死,一句话的事,很难吗?”

石铁心像看着傻逼一样看着何大力,对骂道:“你他妈的傻逼啊,你一路上好酒好肉吃着,我只有粥喝,在这种情况下向老子挑战?你一定是没种了才这敢这样干吧?”

何大力笑道:“你想吃肉啊?来,给爷爷跪下,或是给墨三爷跪下,像一条狗一样求我们,保证你一路上肉骨头不断!”

墨三一路闲着无聊,现在看着这两人骂战,觉得很开心,也在一旁讥笑道:“你又想吃肉,又不愿意跟我下跪,你自己人缘又差,没人给你送酒送肉,有粥喝已经不错了。”

现在这墨三和何大力都是景王派系的,两人联合起来羞辱他,身在囚笼中面对这种羞辱,最正确的做法不是回骂回去,而是闭目不理。

石铁心干脆就闭起了眼睛,肚子里饿得慌,只有默念心经对抗饥饿了。

墨三摇头叹息道:“小子,京城里的贵族们,可是很喜欢看你们比武的。你现在不跪下求我赏肉给你们吃,到了京城,如果万岁爷高兴,让你和何大力决斗定生死,你的处境就非常不妙了。我看你还是乖乖给我磕个头,求一块肉骨头吃吧。没有什么比活下来更重要,对不对?”

石铁心直接闭目不理。

墨三满面笑容的玩弄着这个天下无敌手,感觉内心无比的舒畅。这江湖中人人称道的偶像,想不到能有一天被自己如此玩弄,还一声不敢吭一下,这威风只可惜能看到的人不多。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一个头戴斗笠,面上蒙着黑纱巾的女人走了过来,能见证他的威风了。

望着这个女子婀娜的身材,墨三和何大力俱都眼睛一亮,神情兴奋起来。

不过当这女子来到囚车跟前时,他们的情绪沉了下去。

因为他们的眼睛都不瞎,一眼便看出这女子是天下无敌手的粉丝。

只见这个女子提着一个菜篮子,径直来到石铁心的囚车前,将菜篮上面的布揭开,一股浓洌的酒香和烧鹅的肉香飘了出来。

石铁心睁开了眼睛,这蒙面女子将菜篮放到囚车旁,将酒菜拿了出来,递给石铁心,说道:“我在酒菜里下了毒,你不怕死就吃罢!”

原来这个女子,就是在函谷关口救了石铁心,却被石铁心要求在晚上给他做牛做马的黑衣女子。石铁心想起那天晚上的无理要求,脸皮再厚此刻也胀红了起来,搓了搓手,笑道:“姑娘,这怎么好意思?那晚我太冒昧了,现在你还给我送吃的…”

“你吃不吃的?不吃我拿走了。”

“吃!吃!只要是姑娘送来的,我都吃!”

石铁心饿了三天,现在如饿狼一般拿起烧鹅,狼吞虎咽起来。

旁边囚车里的何大力瞧着烧鹅,立时感觉自己手中的烧鸭实在是太不好吃了,再看石铁心面上那陶醉享受的表情,脸色立即绿了。

很快,一只烧鹅和一壶酒吃完,斗笠姑娘收起菜篮,欲要离去。石铁心笑道:“我的白马姑娘,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吗?”

斗笠姑娘骂了一句:“想死吧!谁答应给你做白马了?再敢轻薄本姑娘,小心我撕烂你的嘴!”言罢急速转身离去,仿佛一句话也不愿跟石铁心多说。

石铁心还望着她的背景,意犹未尽的喊道:“我们以前一定见过,对不对?”

斗笠姑娘背影微颤,终究没有答话,快步离去。

石铁心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转过身对着何大力骂道:“草你奶奶的,你不是要跟我一决生死吗?来,你给墨三爷跪下,求他打开我们的囚车,爷爷我满足你的要求!”

何大力气得直喘气,眼睛阴沉的盯着石铁心,胸膛一起一伏,似是在考虑石铁心的提议。

这时,一个如鹰隼一般的声音飘了过来:“在囚车里被关了几天,想打架活动一下筋骨吗?来,本老大陪你练练手!”

随着声音飘来的,是一个骑着骏马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嘴角还是挂着那一抹淡淡的嘲笑,正是青龙帮的帮主卫鲲。在他身后跟着八匹铁骑,马背上的随从清一色身着黑衣,显然是卫鲲的打手。

石铁心的眼角微微收缩了一下。

卫鲲来到囚车前,对墨三拱了拱手,说道:“卫某可以杀个人吗?”

墨三摇了摇头,道:“你和他在决斗中杀死他就可以,但如果你将他杀死在囚车里,本官不好向主子交差。”

卫鲲微笑着走近石铁心,笑道:“十四号,有没有想念本老大的耳光?墨三已经同意我俩一决生死了,怎么样,敢不敢跟本老大决一死战?也许你也能像杀死江广平一样杀死我。”

石铁心身在囚车中面对卫鲲,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巨大的压力,此刻是真有一种生死被他人掌握的感觉。深秋的风已经很凉了,他额头上仍有微微的汗珠渗出,感觉凉飕飕的。

此刻卫鲲随便一出手,便可立时取他性命。

他前世本就是江湖草莽出生,此刻面对卫鲲,竟真有一种以前他做小弟时,面对黑帮老大的那种感觉和压力。

生死握在他人手中,这种压力和感觉实在是不好。

此刻形势由不得他不低头,只能在囚车里讪讪笑道:“你是老大,我给你当过小弟,小弟哪敢跟老大决斗呢。卫帮主真会开玩笑!”

卫鲲笑得更开心了,微微发红的脸上笑得像开了一朵花一般,笑道:“想不到你还有我一日做过你的老大,终生就是你的老大的觉悟。你说的话让本老大很开心,那就先奖你一耳光吧!”

他伸出手去,准备再奖励石铁心一记耳光。

他刚刚扬起手掌,还未扇下,便听见一个阴沉的声音传来:“老大和老大决斗才公平,老大欺负小弟,算什么本事。卫帮主,要不咱俩玩几手?”

石铁心循声看去,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舒畅的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释圆通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率着何小六等人,来到了囚车跟前,对着卫鲲阴沉的说道。

在释圆通的身边,还有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骑在一匹白马上面,正是释圆通的女儿陈佳怡,她望着石铁心笑容灿烂,说道:“教主带我去京师见见世面。”

石铁心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微笑,不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抗衡卫鲲的武功,那么这个人绝对是他这位曾经在少林寺将武功练至化境的大师兄了。

卫鲲的脸上已经笑不出来,阴恻恻的对释圆通说道:“老大和老大决斗才公平?释教主,你将明教说得像黑帮一样,这是对圣上大不敬!速速掌嘴,不然我定叫墨三参你一本!”

释圆通冷笑道:“释某的嘴就在这儿,想掌释某的嘴,就放马过来好了。”

卫鲲狞笑道:“本帮主还真想和释教主较量一番,看谁的武功更高一点。”他骑着马缓缓的驰向释圆通,释圆通气定神闲的骑在马上,静候他过来。

这时从驿站里走出来一个人,改变了局面,悠悠说道:“岳某也想领教一下释教主的高招,卫帮主,要不我先上,你在旁边给岳某助阵?”

释圆通一看来人,脸色一变,此人正是华山派掌门岳鼎天。

卫鲲鼓掌笑道:“好极!今天就让卫某见识一下华山剑法。据说释教主功夫已达先天之境,岳掌门要小心一些,不过有本帮主替你掠阵,你大可以放心与他决一死战!”

释圆通派石铁心等人从华山派抢走刘士鹤,还在华山镇岳宫大闹一场,然后安然下山,损了华山派的颜面,岳鼎天此行显然是为了报仇。

如果一对一与卫鲲或是岳鼎天决斗,释圆通不会担心,可是让他和其中一人决斗时,让另外一人在旁边观战,那他就凶多吉少。

要知道高手相争,一个错误就会致命,他与人决战,有一个仇家在旁窥视,会给他巨大的压力。另外,谁知道一旁观点的卫鲲会不会暗中助阵?要知道卫鲲可是黑帮出身,什么阴险手段都使得出。

进退两难之际,一个憨厚的声音传来了过来:“卫鲲,黄鹤楼前没有一掌打死你,现在我们再来比过?”

竟然是华陀从驿站中走了出来。

原来华陀在武当派替风掌教解毒完毕后,在山上习学太极拳等武当镇教神功,忽听万岁爷身体不适,便跟随武当掌教进京为万岁爷诊病,没想到在驿站与石铁心偶遇。

卫鲲见到华陀,脸色微微一变。他对这个自创武功的怪才颇为忌惮,打消了动武对付石铁心等人的念头。岳鼎天见占不到便宜了,也取消了与释圆通的比武,一场冲突就此中止。

此后有释圆通和华陀沿途护送,石铁心安然无恙的抵达京城,被锦衣卫下到诏狱。

明朝关押重要囚犯的大牢叫诏狱,一般人是没资格进诏狱的,只有天下名士或是高级官员才有资格关在这里。

在石铁心被押入诏狱前,释圆通特地叮嘱他道:“如果京师里的贵族安排你与何大力决斗,你万不可答应。”

看着石铁心疑惑的表情,释圆通认真慎重的说道:“何大力修炼的武功有古怪,如果你与他生死决斗,恐不是他的对手。”

石铁心疑惑不解地问道:“他的武功有什么古怪?他已经几次败在我手上了。”

释圆通问道:“你在华山派将他左脸的牙齿打落了,在鸣春楼又将他右脸的牙齿打落了,可是在路上你发现没有,他吃烧鸡一点事情都没有。”

石铁心点了点头,承认自己也观察到了。

释圆通郑重的说道:“一个被你打落牙齿的人,能啃鸡腿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但何大力却可以吃鸡,并且还吃得很香。这的确有点不太正常。

所以释圆通告诫石铁心道:“我会求裕王保你。如果有人安排你和何大力决斗,赢了的可以活着,你切不可答应比武。”

石铁心闻言沉默。

释圆通知道他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只能叹息一声,看着他被押进诏狱。

第五十九章 谈判的筹码

石铁心被投入诏狱后,释圆通便去求见了裕王,请求他营救石铁心,毕竟他们属于裕王派系。

嘉靖虽未正式册立裕王为太子,但裕王却一直住在东宫里面,这里面蕴含着帝王的智慧。没有给你名份,却给了你希望,换作谁都会想:“父皇让我住在东宫,这是变相承认我的太子地位,今后肯定会将大位传给我。”

同样的道理,被封了王爷爵位的景王,在接受册封后本应立即去自己的封地。可他却一直留在京师,协助父皇办差。这让他心中也是充满了希望:“父王这是有意栽培我,如果三哥不堪的话,就会让我继承大统。”

这便造成了今日二龙夺嫡的局面。

嘉靖此前立过两位太子,最后都夭折,目前只剩下这两个儿子了。皇位必定属于他们中间的一个人。两个王爷都在办差,圣上意图很明显,谁能力强,谁就继承大统。

在东宫后庭的一片菊园之中,裕王朱载垕正在和自己的老师高拱下围棋。释圆通被裕王朱载垕晾在一边,像个仆人一般站着,静静看着他们二人对奕。

朱载垕晾着身边的这个假和尚,一盘棋对弈到最后,高拱以半子输给裕王,整个过程中裕王都没有搭理释圆通。

棋局结束,朱载垕对高拱说道:“先生总让着我,这棋下得忒没意思。”

高拱微微一笑,一语双关的说道:“王爷和景王的棋局,不会有人让着王爷,是不是很有意思呢。”言罢,朝释圆通微笑点了点头,这是在暗示裕王不要太过了,毕竟人家是替你卖命的。

裕王朱载垕这才转过头,打量着释圆通,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问道:“江家的银子,你为何要送给四弟?”

这个问题很诛心,开门见山质疑他通敌,释圆通的光头上不由冒出了冷汗。

当初释圆通为了取得传说中的武功秘籍,寻找突破先天的机会,灭掉了江家。心中有鬼,为了取得景王的谅解,暗中将江家的银子送给了景王。毕竟江湖事务是景王管着,裕王只管政务,管不到他。若是景王向他发难,他就难逃一劫,这才想出贿赂景王的主意。

但他实在没想到,这是一步臭棋。

银子送出后,裕王很快就知道了,他立即成了二龙夺嫡的火力交锋点。两位王爷都卯足劲向他开火。裕王怀疑他已倒向了景王,景王则深知他不属于自己的派系,要借机清洗他。

这便是二位王爷都在刘士鹤身上死磕的原因。

裕王认为他派刘士鹤灭掉江家,向景王进献银子,是受景王指使,因此一定要拿到刘士鹤,整倒景王。

景王是练武之人,也想拿住刘士鹤,夺取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以助自己突破至先天境界,再顺便用刘士鹤整垮释圆通,从而控制明教武昌分教。

释圆通两边挨板子,却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他总不能说江家就是我灭的,我之所以将银子送给景王,是想买一个平安吧?

他只能咬着牙说道:“景王将何大力、赵佑庭等人派来监视我,刘士鹤毕竟是我的人,干下灭人满门的事,我想买他一条命,这才将银子献给景王,别无他意。”

一旁的高拱也替释圆通开脱道:“江湖事务毕竟是景王管着,释教主也是被逼无奈,望王爷饶恕释教主一次。”

朱载垕毕竟是仁厚之人,见释圆通诚惶诚恐的样子,似并无背叛自己之心,因此叹了一口气,道:“四弟掌握着江湖势力,又和奸相严嵩勾结,现在满朝文武,拥立他为太子的呼声很高,你倒向四弟也是情有可原。本王能够理解你。”

释圆通连忙谢罪道:“王爷明察!释某永远效忠王爷,绝无暗通景王的可能。所言若假,天诛地灭!”

朱载垕见他发下毒誓,便相信了他,点了点头,道:“你坐下说话吧!”

释圆通这才微微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在裕王身边的石凳上坐下,问道:“石铁心被关进了诏狱,还请王爷救救他!”

朱载垕起身在梅花亭下微微踱着步子,沉吟道:“石铁心擅自斩杀明教门徒,此事严重触犯教规,性质很严重。四弟已经禀到父皇那里了。所幸何大力是四弟阵营里的人,他也杀了刘士鹤,若以此为筹码与四弟谈判,应该有回旋余地。”

正商议间,太监冯保急匆匆过来禀道:“王爷,景王求见,他身边随行人员有刘茂达!”

高拱道:“景王必定是为了何大力一事而来,微臣就不随王爷见他了。”

朱载垕点了点头,吩咐冯保道:“领他去会客厅等候本王。”

冯保领命而去。高拱自在亭中喝茶,朱载垕领着释圆通移步至会客厅,与景王朱载圳相见。

景王此行只带了亲信徐茂达一人前来,余下随从在东宫门外等候。

徐茂达和释圆通一直不对付,此刻见他陪着裕王来到会客厅后,冷哼一声,并不见礼。释圆通也不答理徐茂达,只是在裕王身边坐定,静静听着二位王爷虚伪的说着客套话。

这一次会面,裕王感觉很没有面子。

二位王爷身边都只带了一名亲信,而裕王的亲信却将灭掉江家的银子,进贡到了景王手中,而不是进贡给自己。自己手下的小弟都这样,他这个当老大的情何以堪?

现在两位老大坐下来谈判,被手下小弟摆了一道的裕王,面色自然显得有点阴沉。

景王朱载圳明显知道这个王兄心中所想,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寒喧过后还故意恶心他:“三哥,你面色不太好,是什么事让你不开心?说出来,小弟为你排忧解难。”

“还能有什么事不开心?当然是手底下的奴才不听话了。”朱载垕也不想再虚伪下去,直接问道:“墨三从武昌府带回来的两个人犯,四弟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朱载圳也不来虚的了,说道:“这二人都已下入诏狱。刘士鹤是不是何大力杀的,需要去查实,毕竟没有人证,只是一面之词。而石铁心杀掉明教门徒,这是何大力亲眼所见。”

朱载垕问道:“听说你已呈报给父皇,父皇有没有表态?”

朱载圳答道:“父皇每天忙着炼丹,让我和你商议着处理此事。”

朱载垕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朱载圳道:“石铁心按律当斩。这几天便有一批死刑犯秋后处决,我的意思是一起处决了。何大力嘛,等查实了刘士鹤的死因后再说,若真是他杀的人,定斩不饶。”

景王这话的意思,就有点欺负人了。你的人先杀为敬,我的人等一等再说。

朱载垕此刻听了这杀气腾腾的话,突然觉得释圆通送给四弟的银子,实在是送得太好了,阴恻恻的笑道:“据我所知,刘士鹤灭掉江家后所得的银两,全部流进了景王府。四弟,你说如果父皇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想呢?”

如果释圆通没有把灭掉江家所得的银子送到景王府,那么此刻裕王没有任何筹码与景王博弈。现在有这一笔银子进账,景王若是在谈判中没有满足裕王的条件,裕王随时可以在父皇那里告他一状。

裕王现在能够理解释圆通为什么要将那么一大笔银子送给景王,而不是送给自己了。

在与景王的激烈博弈中,若是出现了最坏的结局,释圆通一口交定是景王指使他灭掉江家,此事若在皇上面前怼起来,景王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景王若否认,银子都进到你府上了,又有人证,怎么否认?除非杀掉释圆通灭口。但释圆通武功练至后天巅峰,岂是那么容易灭口的?

想通了这一层,裕王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怀疑释圆通对自己的忠诚。看来自己这种在温室中长大的皇子,虽身处皇室见惯了勾心斗角,但真正与老江湖比起来,还差得远。

朱载圳听了裕王的威胁,立时也明白了这一层利害关系,不由脸色一变,连忙转变话风,笑道:“石铁心是否秋后处决,这不是还要听三哥的意见嘛。按律是当斩,不过如果三哥不同意,自然就要按三哥的意思办。”

在大明王朝,上至皇上,下至臣民,所有人等都不能践踏法律。

朱载垕可不愿意背扰乱《大明律》的黑锅,将皮球踢回给景王朱载圳,说道:“江湖事务父皇都交给你在处理,你说该如何处置?”

朱载圳沉吟片刻后,说道:“三哥,你看这样行不?父皇喜欢修道,一心追求长生不老,崇尚神仙威能。石铁心和何大力都是修炼之人,要不将这二人从诏狱里放出来,安排一场公平的决斗,邀请父皇和王公贵族观看,博大家一乐。比武的胜者免去罪行,败者杀人偿命。三哥意下如何?”

坐在裕王旁边的释圆通听罢,暗想果然来了,正要阻止裕王答应这场比武,但裕王朱载垕根本就不征询他的意见,当场应允下来。

二位王爷当场敲定这场比武定生死的游戏,然后景王告辞离去。裕王也立即命冯保持他手令去诏狱,办理提人手续。

一切安排妥当,朱载垕为此次在与四弟的博弈中占了上风,感到扬眉吐气。

释圆通却在一旁叹气道:“王爷,我们还是落入景王的圈套中了!”

裕王皱眉问道:“此话怎讲?”

第六十章 照搬雍正夺嫡的套路

释圆通对裕王说出了他心中的疑虑。

何大力是景王派系的人,能被他派下来监督释圆通,武功必定是不差的。

并且何大力一直示人以弱,心机非常深。

他修炼的是江湖中一门非常邪门的武功,名叫九转金身诀。

这门功夫每个月当中有一天真气散遍全身,每一转要散气八十一次,瞧上去像是功夫退步了,其实是在炼体。

炼体到最后,他的肉体会越来越强横,武功也会越来越高。

如果修炼到九转,就会成就不灭金身,无敌于天下。

“我担心石铁心与何大力对战,万一不是他的对手,损了王爷的威严,却增添了景王在圣上面前的好感,石铁心还徒丧了性命。”

裕王听了释圆通的解释,面色一变,埋怨道:“你怎么不早说?”

释圆通苦笑道:“我正要说,王爷已经答应景王的比武要求了。”

裕王问:“现在怎么办?”

释圆通说道:“唯今之计,只有请我的师父大觉方丈进京,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石铁心在比武前将武功提升一个段位。”

裕王赞同这个提议,对身边的冯保道:“请大觉方丈火速进京,不得有误!”太监冯保领命而去。

“走,我们去诏狱接石少侠出狱。”

裕王领着释圆通等人,来到诏狱中,在释圆通完成引荐之后,裕王屏退了释圆通,独自在大牢中会见石铁心。

他见石铁心被关在大牢中,还在盘腿打坐,勤于修行,浑然没把牢狱之灾放在心上,心中好感顿生。

诏狱中只关押重要的囚犯,全部是隔音的单间囚室,比较适合谈论密事。在一阵寒喧过后,裕王席地而坐,与石铁心谈论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朝庭中有内阁首辅严嵩控制文武百官,暗中支持景王。朝庭外景王掌控着武林各大门派,大有一统江湖的势头。而在嘉靖皇帝身边,景王的母亲卢靖妃深受皇帝宠爱,裕王的母亲杜康妃不受皇帝喜欢。

现在裕王虽协助皇上办差,但并未被册立为太子,夹在严嵩和景王中间,地位很尴尬。局势看上去很平静,实际上他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目前他手上可用之人不多,所幸得到少林寺暗中支持,加上朝中有内阁大学士徐阶、礼部尚书高拱、翰林院编修张居正等人暗中支持,这才屹立不倒。

在介绍完自己的情况后,朱载垕起身对石铁心长辑到地,道:“久闻石少侠游历江湖,未尝一败,想必斗争经验是非常丰富的。还请石少侠指点一下本王,该当如何击败景王夺得太子大位?”

石铁心见裕王是一个相貌普通憨厚的青年,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亲自到诏狱里会见自己,对他颇有好感,内心也想帮一帮他。奈何自己并无皇室斗争经验,该如何帮这个可怜的裕王呢?

他想起前世电视里看到的宫斗剧,灵机一动,自己虽没有参加过皇室争斗,但这种宫斗剧看得多啊,那些宫斗套路应该有参考借鉴作用。当下在脑海中搜索前世看过的宫斗剧,最有名的当属雍正夺嫡的剧情了。

雍正为争夺帝位,听取谋士邬思道的计谋,将自己的儿子弘历送到康熙身边学习,一举赢得圣心。

康熙在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中选取皇位继承人时,也曾犹豫不决,问计于布衣宰相方苞。方苞一言为其解惑:“不看皇子看皇孙,可保大清三代盛世。”于是康熙果断选了雍正继位,因为他的儿子弘历更优秀。

石铁心心中有了计议,当下暗中在心里谢了一句:“二月河老哥,还有唐国强老大哥,谢谢你们的雍正王朝了,小弟在明朝代表嘉靖皇帝谢谢你们了!你们什么时候再整一部回到明朝当皇帝出来呗?”

因此问裕王道:“王爷有世子了吗?”

朱载垕答道:“目前还没有。”

石铁心又问:“景王有没有儿子呢?”

“他也没有。”

石铁心鼓掌笑道:“这就好办了。”

裕王兴奋的问道:“石少侠有何妙计?”

石铁心道:“你和景王争夺皇位继承人,决定权在皇上,而不在于你们俩谁的力量更强。”

裕王听了这一句话,真有一种醍醐灌顶,茅塞顿开的感觉。

他此前和四弟争位,总认为自己在武装力量上不如他,必须在武装力量上压过他,才能夺得太子大位。但四弟自小练武,武功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自己又不曾习过武艺,如何是他的对手?

裕王本来都已经心灰意冷了,现在听了石铁心的话,顿时明白自己陷入误区里了。

力量强横又怎么样?强得过父皇吗?如果父皇不同意,即使自己的武力胜过景王,太子大位一样没自己的份。

“可是,该如何取得父皇的欢心呢?”朱载垕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你和景王比赛,谁先生出儿子,那么大位必定是谁的。”

石铁心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的关键所在,令裕王朱载垕有种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感觉。暗叹夺嫡的办法原来如此简单,怎么自己之前就想不到呢?

不过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实施起来还是蛮难的,也有点头痛。朱载垕长叹一口气,说出了为难的地方:“我也想早点生儿子啊。不过这生儿子还是生女儿,我也作不了主啊!之前生了几个,都是女儿。万一四弟先生了一个儿子,那太子大位就被他抢去了。”

生的都是女儿?哥们你是性生活过频繁了吧!石铁心心里暗笑,说道:“要生儿子其实很容易,我有生儿子的秘诀。”

朱载垕闻言大喜,又是一揖到地,恭敬的说道:“还请先生赐教!”

石铁心很想拍一拍朱载垕的肩膀,称赞他一个。不过现在他是王爷,自己是阶下囚,这个肩膀若是拍了,就没有高人风范了。

这是一个好青年,用古人的话说,就是孺子可教也。对自己的称呼由之前的石少侠,一下子变成了先生,这是要认自己做老师的节奏啊!看来自己指点他夺取大位的方法,已经征服了他,令他对自己深信不疑了。

嗯,这个学生要保!他若登基做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帝的老师了,想一想这是多么牛逼的一件事。在封建王朝,成为天子老师,荣华富贵,权势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前世网络信息非常发达,石铁心在和老婆要小孩之前,专门搜索着生儿生女秘诀。后来他按照秘诀来做,第一胎自己想要一个男孩,照着秘诀做了后,老婆果然生了一个儿子。第二胎想生一个女儿,又照着生女儿的秘诀做,果然是女孩。只可惜穿越过来了,也不知道老婆孩子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多想无益,先在大明混出个人样子再说,便道:“生男孩的秘诀嘛,首先,要节制房事,要忍到排卵期才能同房…”

裕王朱载垕听了,一脸懵圈,问道:“请问先生,排卵期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石铁心懵圈了,自己怎么忘了这茬?明朝的人还不知道什么叫排卵期。于是耐着性子道:“就是在女人排下透明状有弹性能拉丝的液体时,再同房。”

朱载垕又是一揖,正要拜谢,又听石铁心说道:“另外,行房前搞点小苏打水让女人洗一洗,这样比较容易生儿子。”

“小苏打水是什么水?”朱载后又问道。

不会吧?石铁心都觉得头有点大了。明朝这个时候还没有小苏打?那好吧,没有苏打,哥也不会搞化学试验,给你造点小苏打出来。那就用茶叶水替代吧!

“哦,小苏打水就是茶叶水,同房前让女人用茶叶水沐浴完毕后,你再施展倒挂金钩的绝技,保准生儿子!”

石铁心说完,传了裕王朱载垕一招倒挂金钩的功夫,令朱载垕大喜,看他那表情,都想直接回府试一试了。

不过朱载垕是皇室子弟,是经过贵族教育培训出来的好青年,纵使再想试一试这一招,都忍住了这种冲动。

他又给石铁心来了一个长揖到地,拜谢道:“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此前真是怠慢了先生,还请先生这就随小王出狱。小王在府中安排了筵席,为先生接风洗尘!”

朱载垕命狱吏打开枷锁,恭请石铁心出狱,于是石铁心只在诏狱中走了一个过场,一天时间都没呆到,便出来与在狱外等候的释圆通、何小六、沈狼、猴子等人会合,一行来到裕王府,入筵把酒言欢了。

席间,释圆通等人见裕王对石铁心毕恭毕敬,心下都很讶异。

宴毕,释圆通领着石铁心等人,拜别裕王,在京师找到客栈住下。释圆通吩咐石铁心等人老实一点,京师不比武昌,达官贵人比较多,不要惹是生非。

嘱咐完毕,释圆通带着陈佳怡离开客栈。

猴子叹气道:“听说释教主带着圣女入豪门相亲去了,看来我没和圣女切磋棍法的命!走,兄弟们,我请你们去京师的鸣春楼找姑娘们切磋棍法,愿意去的就一起!”

何小六道:“你给我老实在客栈呆着,咱们听听副教主是怎么赢得裕王的尊敬的,岂不比玩女人爽?”

猴子一听,立即笑了起来:“这还用听?副教主是装逼高手,装了几个逼,便让皇室贵族弯腰了呗!”

石铁心听了一脸的黑线。

第六十一章 敲定比武日期

从裕王府出来后,刘茂达也同样担心何大力斗不过石铁心,将自己的顾虑对景王说了。

景王的态度与裕王却完全不同,语气冷冷的说道:“我看你还是多多关心一下释圆通吧。何大力如果连这个小角色都打不过,本王留他何用?”

朱载圳这话的意思就是,如果何大力是废物,就可以去死了。相对于何大力,释圆通重要得多。他让刘茂达多多关心释圆通,意思很明显,释圆通让他感受到了威胁,你要去对付他。

在任何年代,废物,都没有存在的必要。威胁,都要及时扼杀在萌芽状态。

刘茂达点了点头,表示会立即着手对付释圆通。

朱载圳继续说道:“你拿着本王的手令,随墨三去诏狱提出何大力,将他安顿好,让他静心习武,等候比武日期到来。我这就去见父皇,敲定比武日期。”

徐茂达躬身领命而去,景王则率一众随从侍卫来到西苑,径奔母妃卢靖妃处,面见父皇。凑巧武当掌教风真人,还有华陀,以及太医李时珍等人,正在西苑为嘉靖皇帝诊病。

嘉靖皇帝连续几日失眠多梦,心慌气短,龙体欠安。景王听说江湖中新崛起了一位神医华陀,便向父皇介绍了此人。嘉靖皇帝便命武当掌教风真人领华陀进京,为自己诊治。

太医院听说有江湖名医来为皇上诊断,出于对皇上病情和自身安危着想,连忙派出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李时珍,随同武当掌教风真人及华陀一同见驾。

景王到达时,卢靖妃对他轻轻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华陀正在给皇上搭脉。景王点了点头,给嘉靖帝下跪行礼问安,待嘉靖帝令他平身后,才站起侍立到卢靖妃身边静候着。

华陀给疲倦的嘉靖帝诊过脉后,沉思片刻,说道:“皇上,你这是心火过旺,肾水失调,引起了失眠多梦,烦躁不安,伴随间歇性的心慌气短。”

嘉靖皇帝听了,龙颜大悦,笑道:“爱卿年纪轻轻,医道却如此精通,搭脉便知朕这几日身体不舒服的症状,真乃神医也!你比李时珍要强,李时珍尽胡说我是炼的仙丹吃得太多,中了丹毒,老叫我不要再吃仙丹了。”

李时珍听了嘉靖皇帝的话,一张脸胀得微微发红。

华陀笑道:“李太医才是当世神医!他诊断得很准确。”

李时珍见华陀为自己开释,对他好感大增。

不过嘉靖帝却微微不悦了,说道:“你刚刚说朕是心火过旺,肾水失调,引起的病症。为何又说李时珍诊治得准确?”

华陀躬身答道:“回万岁爷,我诊断的是引起万岁爷身体不适的病根,而李太医说的是引起病根的病因,所以说李太医诊断得对。”

嘉靖帝问道:“李时珍哪里诊断得对了,分明就是胡说八道。”

这是在对华陀表示不满了,风真人连忙对华陀打眼色,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华陀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皇上服用仙丹,可延年益寿,量过了从而导致心火过旺。而任何丹药中都难免有一些丹毒,量过了会导致肾水不济。水不济便不能克火,故阴阳失调,导致身体小恙。不过整体说来,皇上龙体还是康泰的,只要解掉丹毒,皇上便能痊愈。”

华陀知道嘉靖皇帝不爱听人说他乱服仙丹,因此尽量弱化丹毒的影响,以免引起皇帝的反感。毕竟他的好哥们石铁心的性命等着皇上发落,目前可不敢得罪皇帝。

嘉靖皇帝听华陀肯定了仙丹的作用,刚才的一丝不满情绪立时消散,对身边太监头子吕芳说道:“华陀说得很好,深慰朕心,赏金一百两!”吕芳尖声领旨。

华陀谢过隆恩,开了一付化解丹毒的药方,在李时珍看了后,连声赞口不绝。在得到太医的认同后,太医院按方抓药,立即给皇上煎熬。

病情诊治完毕,嘉靖皇帝确认自己龙体无恙,心中高兴,再看给他介绍江湖名医的景王就觉得格外顺眼,问道:“朱载圳,你跑到西苑见朕,有何要事上奏?”

景王朱载圳连忙笑道:“孩儿担心父皇身体,过来给父皇请安。另外,孩儿见父皇近几日茶饭不思,就想给父皇安排一场比武,让父皇乐呵一下。这心里舒缓了,自然病就好了。”

嘉靖帝问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准备安排什么比武给朕观看?”

“这不明教武昌分教的副教主石铁心,依照教规杀了一个教众,被押解进京勘审。另外,武昌分教的左护法何大力,也依照教规清理了一个杀人犯。这二人同时押解进京了,儿臣心想就让这两人来一场比武,博父皇一乐吧。比武赢了的就免去罪行,输了的就当场处决好了。”

嘉靖帝点头同意了景王所请,景王又请求皇上敲定比武日期,嘉靖皇帝沉吟片刻后,说道:“就安排在岁末吧,届时文武百官进京向朕汇报政务,就让这一场比武给文武百官助兴,增强一下我大明子民的尚武精神。”

景王领命,于是石铁心与何大力的这一场角斗,时间就敲定在了岁末。

嘉靖皇帝想了想,又对景王说道:“在比武之前,也可以令文武百官即兴作诗填词,以示我大明文武兼修之意。诗词的题目先不出吧,朕到时即兴出题。”

景王躬身回道:“遵旨!”

嘉靖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困乏了,命众人跪安。于是景王、风真人、华陀、李时珍等人鱼贯而出,离开西苑,各自回府。

华陀找到石铁心下榻的客栈,与他叙话,聊到二王争位时,说道:“景王在关爱万岁爷方面,做得比裕王好。就说我来给万岁爷看病这件事吧,你在保他,他都不知道通过你请我来给皇上看病,偏要把这一份孝心让给景王。我看万岁爷现在看景王非常顺眼呢。”

石铁心听了,也是有点无奈,但总不能背后说裕王是个好孩子,不会玩这些套路吧?只能说:“可能裕王心思放在处理政务上了,没有想到逢迎皇上吧。”

“他政务处理得再好,得不到皇上的欢心,也做不了太子。”华陀冷笑了一声,不想在裕王身上浪费时间,话锋一转,道:“我在皇上那里,听到景王安排你和何大力比武,时间定在岁末文武百官面圣时。赢的免罪,输的就咔嚓掉。你有把握赢何大力吗?”

石铁心苦笑道:“以前我赢过他几次,本来很有信心再赢他一次。不过听我的大师兄说他练的是九转金身诀,每练成一转,肉身就会增强一次。他之前输给我是故意藏拙,以便在关键时候给我致命一击。搞得现在我也不太有信心击败他了。”

华陀掏出一本册子,递给石铁心,说道:“这是我通过家父的医书自创出来的内功心法,你看一看对你有没有借鉴作用。”

石铁心闻言大喜,连忙接过册子,对华陀的这一份友情铭记于心。

想必华陀也知道“五行合一,便可成仙”的传说。赵逢春的医术传自于神秘术士,这“五行合一”里面也许就包含华陀的父亲赵逢春的医术秘籍。

现在华陀却将秘典拿出来给他,这叫石铁心如果不感激?可惜石铁心没有取得江广平手中的剑法秘诀和刀法秘诀,不然也会与华陀共享。

“对了,万岁爷还让文武百官在比武前进献诗词。届时你和何大力可能也要比一比诗词。”

石铁心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我现在只想尽快解决自己内力没有增长的问题,哪有心思学习诗词,这个就算了吧。”

华陀点头同意了他的观点,道:“诗词不好,无非就是出点丑而已。比武若是输了,就不是出丑这么简单了。”

两人谈论完毕,石铁心邀请华陀与他一道,夜游京城。

华陀奇怪道:“你不静心修炼迎接比武,还有心思游览京城,莫非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

石铁心笑道:“我正是为了保住这颗脑袋,所以才要夜游京城。”

华陀来了兴趣,静静的听他把话说完:“我打算在京城踩踩点,把所有的达官显贵,还有京城防务都摸清楚。万一到时比武败了,万岁爷要咔嚓我时,我好溜之大吉。”

华陀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未战先败,都想着溜号了。也行,我就舍命陪君子,陪你探一遍京城防务,免得逃命时慌不择路。”

二人趁着夜色,施展起轻功,在京师里四处溜达起来。

第六十二章 赛前玩阴的

石铁心和华陀分头在京师游走,绘制京师地形图。

石铁心在窥探一家豪华的大酒楼时,无意看到了华山派掌门岳鼎天,带领着岳扬威、楚毫光等华山弟子,正在酒楼包厢里喝酒。作陪的是一个长脸鹰鼻的汉子,还有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

石铁心留了一个心眼,便停了一下来,伏在屋檐上细听。

只听那个长脸鹰鼻子的汉子举起酒杯,对岳鼎天说道:“岳掌门,徐某还有景王交办的要务在身,不便久留,先干为敬了!”

岳鼎天似乎跟长脸汉子很熟,起身回敬道:“茂达兄,客气了,有宋资龙在这里陪岳某喝酒就可以了,你去忙罢!代岳某谢过景王盛情款待了!”

徐茂达仰面将杯中酒干了,起身告了一个罪,便离席而去。

岳鼎天身边的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一边撕下一条鸡腿,一边笑呵呵的说道:“岳掌门,我鬼脸宋资龙和你认识很久了,咱们别玩虚的了。你就跟我交个底,这活儿你们能不能办好?”

岳鼎天笑了笑,道:“你去长安打听打听,有我岳某办不好的事吗?不过岳某身为一派掌门,绑一小妮子这事终究有损颜面。这样吧,这件事就交给我的二徒弟干吧!”

自称鬼脸宋资龙的家伙客气了一句:“呵呵,我听说了,岳掌门的威名在长安府那边,可是如雷贯耳,你的徒弟想必也很厉害,办这件事肯定没问题!”

楚毫光接过话头,夸口道:“办好事是肯定没有问题的,问题是给多少银子。给的银子决定了办事的能力。所以宋老板就直接一点,咱们直接谈价钱吧!”

宋资龙道:“先给五千两银子,事成之后,再给五千两!”

岳鼎天起身对宋资龙拱手告辞道:“具体的事情,你们细谈,岳某告辞了!”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讨价还价的事,他不便参合在其中了。

送走岳鼎天和岳扬威后,楚毫光无疑就成了饭局上的主角,开始了讨价还价:“宋老板,你去西部的江湖打听打听,我楚毫光出手的价码。”

宋资龙道:“在京城,一万两银子也不少了!”

楚毫光撇了撇嘴,道:“京城要有人敢干这事儿,宋老板还用得着请我华山派吗?”

宋资龙听了这话,“呵呵”笑了笑,没有说话。

“再加五千两银子,毕竟绑人家闺女,这事有损楚某声誉,就当是名誉损失费吧。”

“行!”宋资龙沉吟片刻后,微笑着作出了决定:“就一万五千两银子。这是事前的五千两,楚老弟收好,事成之后,再付一万两。就让我看看华山派做事的成色!”

楚毫光霸气无比的回了一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宋老板,楚某做事绝对光亮!”

“好!”宋资龙点头举起酒杯,道:“来,干一个,预祝楚少侠马到成功!”

石铁心伏在楼顶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到这帮家伙要绑谁家的闺女,就没有兴趣再偷听了,纵身跃下酒楼,一溜烟来到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花市。

京城夜间的花市张灯结彩,牡丹、金菊、百合等鲜花在灯下格外艳丽,品种齐全。游客估计到花市赏花游玩,门前游人结伴徐行,有几匹马车停着在等待生意,显得很热闹。

石铁心对逛花市没兴趣,正要离去,却见一男二女从花市中出来,郎才女貌,打扮贵气,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其中一个女子很熟悉,正是释圆通的女儿陈佳怡。

石铁心想起猴子说的话,好象是释圆通带她去富豪家族去订亲去了。现在见她挽着另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臂,陪同着那个锦衣公子走出花市,有说有笑的,估计就是相亲的对象。

石铁心觉得这种场合,还是不露面的好,便隐在人群中悄悄的离去,继续游走京师绘制城防图去了。

那陪着陈佳怡的锦衣公子手捧一束鲜花,笑着问道:“佳怡表妹,今天玩得开心吗?”

陈佳怡笑道:“开心,谢谢表哥和表妹的陪伴了!”

挽着陈佳怡手臂的姑娘笑道:“表姐,你若开心的话,明天就让我哥继续陪你把京城玩个遍,我明天就不陪你们了。”

陈佳怡摇头道:“表妹不陪我,那我就不出来玩了。”

“行,只要你们不嫌我碍事,我就还出来陪你们。”

锦衣公子领着二位美女来到一辆马车跟前停下,陈佳怡拉着表妹的手上了车,说道:“冯元表哥,帮我将那盆花放到车厢里!”

“好咧!”叫冯元的锦衣公子回了一句,将花搬了上去。

马车前面的车夫本在打盹,闻言惊醒了,问道:“汪曲,你们回来了…嗯?怎么回事?”

前面打盹的车夫看见锦衣公子冯元和上车的两位姑娘后,略微愣了一下。

冯元看见这个车夫的脸之后,也微微一颤,只见这个车夫的左脸上有一道刀疤,立时吃了一惊,有点结巴的问道:“你…你…是车夫?”

车夫尚未答话,斜地里窜出一个满脸胡子头戴毡帽的壮汉,一指戳出,点住了冯元的哑穴,将他推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进了车厢,然后关上车门,动作干净利索。

到了亥时中分,也就是现代时间晚上十点整,坐在冯家大院里陪释圆通喝酒的冯家主人冯顺天,望了望大堂中摆着的夜漏,嘀咕道:“他们怎么还没回呢?”

释圆通笑道:“冯兄,你别急,陈佳怡这妮子玩性大,也许是初到京城,玩得兴起不愿意回来也是有的。”

二人继续饮酒叙着家常,等到夜漏已到子正时分了,这出门游玩的兄妹三人,还不见回来。释圆通和冯顺天终于急了,亲自带着家丁出门寻找,满心担忧。

三个孩子的父母着急,那个马车车夫也有点着急,一边摸着脸上的刀疤,一边着急的对一个健壮汉子说道:“汪直,这三个娃娃留着干啥?干脆杀掉得了。我们要干的事若是让严嵩知道了,脑袋必定搬家。”

叫汪直的的健壮汉子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说话有点脑子的话行不?别动不动就杀人。这三个娃衣着打扮,戴的金银首饰,一看就是豪门旺族。”

刀疤脸壮汉愣声问道:“你是啥意思?”

“咱们劫完严嵩的财物后,再来看看这三个娃家里有没有油水可捞。”汪直身材非常壮实,面相却是那种扔在人群里不显眼的那一类,但能将武功练到敢劫当朝首辅的地步,胆量和心智都不弱。

“哥,你也看出来了,这一男两女家世不简单啊!”马车旁边的那个满脸胡须的壮汉张嘴劝道:“我们劫严嵩就行了,成了银两不会少,就别为难三个孩子了,找个地方将他们放了吧?”

汪直沉吟道:“你把人绑了,现在放了他们肯定会报官。咱们等正事结束后,再决定这三人的去留吧。”

“行,我们去看看货到哪里了。”

几个壮汉赶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又过了一个时辰,华山派的楚毫光回到鬼脸宋资龙的地盘,宋资龙急切的问道:“得手了吗?”

楚毫光摇头道:“宋老板,你是不是耍我?我偷偷找遍了冯家大院,都没有找到看到释圆通的宝贝女儿啊?”

宋资龙一脸懵圈,道:“不可能啊!我的眼线告诉我,释圆通明明带着他的闺女,入住了冯家大院,怎么可能不在呢?”

“在个屁,影子都没见一个!连冯家家主都没见到。我以为他们是去客栈了,也到客栈搜寻了一下,也不见释圆通和陈佳怡。”

宋资龙这下是真的糊涂了,暗道怎么这两家伙也不在?只能抚慰道:“那就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接着干吧!”

那边楚毫光没找着陈佳怡,就回到客栈休息了。

这边释圆通却急得光头上冒出了汗珠,他们带着家丁找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也没见到冯元、冯雪、陈佳怡的影子。回到冯家大院后,众人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释圆通脸色发白,对冯顺天说道:“老哥,你就在家等着吧,我回客栈派我的属下出动,你就不用操心了。有信了我马上派人给你送信!”

冯顺天点了点头,释圆通连马车也不坐了,施展轻功直接从冯家大院消失。

释圆通一回到客栈,便将何小六、猴子等人叫醒,没见石铁心,便问他哪儿去了?何小六和猴子答说不知道,在听说陈佳怡失踪了后,都吃了一惊,立即出动去寻找。

释圆通连夜拜会明教顺天府分教的陈至立教主,将自己闺女与冯顺天的儿子女儿一道失踪的消息说了,请求他派出属下帮忙寻找。

陈至立掌管着明教京师分教,曾欠释圆通一个人情,见释圆通看上去挺着急,也没废话,连夜召集教众传令下去找人。

第六十三章 乌龙斗

到了天明时分,何小六、猴子等人和释圆通回到客栈会合,众人都没有找到陈佳怡,面色很是阴沉。

石铁心回到客栈时,见大家面色阴沉,问清原因后,说道:“昨夜他们从花市出来,我见他们玩得开心,就没与他们打招呼,去办自己的事了。”

释圆通道:“那他们应该是从花市出来后,被人劫走了。”

正说着,明教京师分教的陈至立来到客栈,找到释圆通,问道:“老释,你家闺女昨天是不是穿一件淡黄色衣衫,和她的表哥表妹一起去逛花市去了?”

释圆通点头道:“对对对!”

“他们在花市门前上了一辆马车。据我的人说,那辆马车昨天在花市那边晃悠一天了。我手下管着花市的人叫李二,他的人看见那辆马车停在门口,车夫在前面打瞌睡,三个孩子上车后,又有一个头戴毡帽满脸胡子的壮汉跟着上了车,然后马车就走了。至于马车去哪儿了,他们就没留意了。”

释圆通听后,一颗心都沉了下去,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被绑架了。

三个孩子上了车后,接着上来一个戴着帽子的壮汉,然后马车就走了。三个孩子一夜未归,不是被绑架了,还能是什么?

陈至立问道:“老释,这件事你有没有报官?”

“昨夜三个孩子失踪后,冯顺天已经跟顺天府的巡抚说了。”

“老释,这事可能是奔着你来的,报官未必有用。”陈至立江湖经验十分丰富,帮着释圆通分析道:“你想想,如果是有人想绑架冯家公子求财的话,昨晚就应该与冯顺天联系了。可是昨晚你们没有收到信。那辆马车无缘无故在花市晃悠了一天,这事儿多半就是冲着你闺女来的,摆明了就是要绑了你闺女来整你。”

释圆通咬着牙说道:“老陈,多谢你了啊!你在京师,应该听说过徐茂达想整我吧?”

“这个我就不好说了。不过听说徐茂达派人将华山派的岳鼎天,还有青龙帮的帮主卫鲲等人请到了京师。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陈至立言语简洁的说道。

释圆通抱拳谢道:“陈老哥,多谢了!你先回府休息,剩下的事儿,我自己来办!”

陈至立点了点头,二人就此拜别。

石铁心想起昨晚夜游京师,在花市旁边的酒楼上偷听到的话,没想到他们要绑的人就是陈佳怡,当下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释圆通听了,眼露凶光,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恶狠狠的说道:“妈的,敢跟我玩阴的,看老子不整死他们!”

他对石铁心等人说道:“佳怡出事了,对手没出现,也没有索要钱财,这事铁定是徐茂达在跟我玩阴招。”

石铁心等人闻言没敢吭声,脸色凝重的听着释圆通继续说着。

“徐茂在一直想出任拜日分教的教主,很早之前就跟着景王在活动了。他手下有一个叫宋资龙的,就是徐茂达的一条狗,昨夜石铁心偷听到他们商量绑别人闺女,这事儿铁定就是徐茂达指使的了。冯家虽报了官,不过官府对付不了他们,只能我们自己出动。”

一向很少现身的独狼,此刻也现身了,劝道:“释教主,这事儿我们出面就行了,你就别露面了。”

释圆通眯着双眼,说道:“仅你们出面,他们不会重视!我亲自去抓宋资龙,这事今天就要分出结果。若真是徐茂达指使的,景王敢护着他,老子就反了!”

石铁心等人立即出动,目标直指徐茂达的爪牙宋资龙。

……

在花市边上的一条胡同里,绑走陈佳怡的那辆马车正停在一个院子门前。

马车内,名叫汪直的壮汉低头正检查着一支锃亮的火铳,低头对几个同伙说道:“你们都检查一下,这个是从海外搞的最新的火枪,今天能不能抢到严世蕃的银子,就看它们的威力了。”

刀疤脸车夫皱眉道:“我也没使过这武器啊,还不如用刀来得痛快。”

汪直对马车里一个相貌堂堂的青年说道:“要随时学会最新的武器!落后就要挨打,懂不懂?徐海,你教一下陈东这傻缺用火枪,只是现在千万别响了。”

那相貌堂堂的青年便叫徐海,他点头道:“好!”来到刀疤脸身边,告诉他火铳的用法,比划了一下,把火药填好,告诉他只需要到时瞄准人扣动扳机就行了。

汪直又对另一个戴着毡帽的壮汉说道:“汪曲,你进去看着那三个小孩,行动时再出来。”

汪曲正是绑走陈佳怡的家伙,闻言拿着火铳就跳下马车,进到破败的院子里。

在破旧的土房内,陈佳怡、冯元、冯雪三个被绑在一团,眼睛上都被蒙着黑布,嘴里被塞住了布条,坐在潮湿阴暗的地面上,微微发抖着。

天亮后,一列马车队伍缓缓进入京师最繁华的街道。瞧马车拉的车厢缓慢沉重,周围全是持刀武士跟着,显然里面装了贵重的财物。

此时街上的商贩早已出来摆摊吆喝叫卖了,两边都是溜达的人群,放眼望去,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

汪直的马车正悄悄的跟上了前面的那列车队,赶着马车的刀疤脸车夫陈东扭头问汪曲:“我就不明白,你哥为啥选人这么多的街道上动手?这火枪响了,就太轰动了,朝庭还不非要得拿住咱们?”

“我哥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人多,官家不会认为有人敢在这里抢劫。再说咱们抢的是严府的财货,在哪里抢都会引起轰动。”汪曲替自己的大哥解释了一句。

汪直知道大家紧张,笑着说道:“想当皇上就得敢草皇后娘娘,没胆你就回家草你老婆,这样最安全了。”

徐海笑着赞了一个:“汪直哥的话就是有王霸之气!”

驶往当朝首辅严嵩府上的车队,在经过花市门口时,被一辆马车挡住了去路。车队领头的武士上前骂道:“谁的马车,赶紧给老子让开!不怕首辅大人要你的命吗?”

那马车夫咧嘴一笑,道:“老子还真不怕!”话音落,掏出一支火枪直接开火,一声脆响过后,车队后面也爆发出“轰轰轰”的脆响。

……

京城的鸣春楼里,楚毫光正在这里与一个二十多岁的妓女风流快活。完事后,这妓女一边穿衣服,一边冲楚毫光说道:“楚少侠,今天晚上继续来玩哈!奴家多给你叫几个姐妹,咱们玩双飞!”

楚毫光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把玩着手中的长剑,望着妓女笑道:“怎么?哥才干完你,你就想着晚上再来双飞?是恋上哥的床上功夫了,还是你一个人干不过哥啊?”

妓女笑着奉承道:“你金枪不倒的功夫算是练到家了,奴家不是你的对手。”

楚毫光笑了起来,道:“真不是跟你吹牛b,你去长安府打听打听,哥这杆金枪一出,天下无b能敌!”

正说着,楚毫光起床就要穿衣服,宋资龙独自一人进到青楼,找上门来,挥手屏退妓女。

楚毫光惊讶的问道:“宋老板,你也来玩姑娘啊?”

宋资龙一看楚毫光的样子,皱眉喝道:“你把人家闺女都绑了,还跑到这儿来找姑娘玩,你真当释圆通在京师不敢杀你们啊?你别告诉我说是人家闺女让你起了邪火,你跑过来找姑娘灭火的。”

楚毫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宋老板,你是不是昨晚玩姑娘太猛了,现在还没睡醒呢?”

“你他妈的才没睡醒吧!起来赶紧跟我走!”宋资龙烦躁的问道:“你绑的人呢,关在什么地方?”

楚毫光更加懵圈了,问:“我绑谁了?”

“草!你特么的是真的没睡醒吧?释圆通的闺女你绑到哪里去了?”

“啊?昨夜我不是告诉你,没找着他闺女吗?今天我还没出动啊!”楚毫光一脸茫然,浑然不知道宋资龙说的什么。

“不是你绑的?那释圆通的闺女谁绑的?”

宋资龙站在青楼的炮房里,听了楚毫光的话后,眼里射出狐疑的光芒。

楚毫光还在火上浇油,道:“宋老板,你是不是还安排了其他人绑架啊?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撤了。万一别人把事情搞砸了,让京师的锦衣卫盯上楚某,那就不划算了。”

宋资龙烦躁的骂道:“老子只找了你干这事!”

“没找其他人参与绑架,那释圆通的女儿怎么就不见了呢?”

“我他妈的哪里知道!你去客栈等我,这事儿我要立即去禀报给徐哥!”

宋资龙火速找到徐茂达,将这件事禀报给了他知道,道:“真是奇怪了,我们的人没动手,释圆通的闺女就不见了。”

徐茂达听罢,沉思片刻,道:“这事就麻烦了。有可能是释圆通听到风声,演了一出苦肉计来整我?”

宋资龙摇头道:“他们已经报官了,应该不会假的!”

徐茂达听罢想道:“难道有人故意整出这事儿,让我和释圆通提前摊牌?这样,你尽快安排华山派的人出城,避避风头再说。”

宋资龙连忙赶回客栈,安排楚毫光离开京城。

楚毫光对此万分不解,宋资龙耐着性子解释道:“人不是我们绑的,但这个黑锅可能就要扣到我们头上了,所以我们先避避风头再说。”

“人没绑到,却要背锅,这干活的银子怎么算?”楚毫光利用宋资龙着急的心理,开始捞好处。

宋资龙此刻只求尽快将瘟神送走,连忙说道:“定金就不用退了。后面我们肯定还要整释圆通,等风头过了你接着干活就完了。”

楚毫光咧嘴一笑,道:“这还差不多!”

二人商量妥当后,准备离开客栈的时候,门外街道上就停了一辆马车。

独狼对释圆通说道:“你还是别下去了吧。”

“我要让徐茂达和他背后的人看到,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释圆通说完,直接跳下了马车,石铁心、独狼、何小六、猴子等人腰挂武器,紧跟着释圆通走入客栈。

第六十四章 正要对付你

在释圆通领着手下来到客栈,准备大打出手时,花市那边的劫匪已经开火了。

一连串的火铳声响过后,原本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立即乱作一团。平民百姓被巨响吓坏了,巡逻的官兵知道这是火铳的响声,立即持刀飞奔过来。

这些官兵们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京师重地,公然持枪抢劫内阁首辅的财物。

就在官兵们拼命向花市飞奔时,汪直、徐海、陈东等人,蒙着面拿着火枪将严府车队的人马全部干翻。

“杀人了!”

“严府的车队被抢了!”

“他们手上有枪,快逃命啊!”

一时间,密集的人流看见汪直等人手中的火枪后,才彻底明白过来,他们遇上了亡命之徒。大街上乱作一团,许多不明真相的路人被挤倒在地上,阻挡了官兵过来的脚步。

花市门口,汪直举枪顶在车队领头的管事脸上,那管事叫道:“别开枪!金银珠宝都在第二辆马车上!”

“轰!轰!轰!”

凶残的汪直、汪曲、徐海等人想都不想,就接连开火,将严嵩府上的人轰杀后,就开始抢劫财物。他们动作快捷,与街上慌乱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这场景就如几只猛虎冲入了羊群中一般。

他们来到装着金银珠宝的木箱边,一斧头劈下,将锁劈开,打开木箱一看,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金银珠宝,闪着耀眼的光芒。

汪直、汪曲、徐海等人各扛一个箱子,回到马车上,张嘴冲陈东喊了一声:“撤了!”

刀疤脸车夫陈东手中长鞭一扬,打马迅速驾着马车从人流中窜出,遇到有想上前拦截的官兵,他们手中的火铳直接开火,将官兵击溃。

等到官兵们控制住人流进行合围时,这些持枪暴徒早已扬长而去,消失在街道上。整个抢劫过程干净利索,连幸存下来给严府送金银珠宝的押镖武士,都不清楚参与抢劫的到底有多少人。

一炷香后,汪直等人乘坐的马车驶到关押陈佳怡的院子里。

此时他们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再也没有人看出他们就是刚才持枪抢劫的匪徒。汪直拂了拂一身光鲜的锦衣,对着也换了一身公子哥服装的徐海道:“点过货了吗?”

穿着人模狗样的徐海点头道:“点过了!黄金一千两,银票三万两,珠宝首饰两箱。”

汪曲无比满足的笑道:“这严嵩真他妈的敢贪,这一趟比我们想象中收获要多!”

汪直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财物根本不能令他心动,冷静的吩咐道:“把银票拿着,黄金和珠宝首饰装在箱子里,埋在院子里的大树下!”

众人立即开始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挖坑,很快就挖了一个深坑,将金子和珠宝扔到坑里藏好,然后填土掩埋。全部填好后,整个院落中再也看不出这棵大树下埋有金子。

活干完后,陈东费解的问道:“我就真不明白了,咱们就在这附近抢的金子,就埋在这儿,官兵们找到后,咱们就白干了!”

汪直眯着眼睛骂道:“你有点脑子好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时候他们只会以为我们抢了银子,要潜逃出城,哪里会想到银子根本就没走?”

徐海道:“汪哥的话在理,把金子埋在这儿最稳妥,这就叫灯下黑。”

“金子可以藏在这儿,不过这里我们是不能呆了,官府肯定要来搜查,我们得换个地方。”汪直对弟弟汪曲说道:“你进去和毛海峰一道,押着那三个小孩从后门上马车,到我们的第二个藏身地点会合。”

汪曲劝道:“哥,这一票已经够我们吃的了,这三个小孩就放了吧?”

汪直摇头道:“抢了严府,短期内是干不了活了,广积粮吧。这三个小孩家里肯定有钱,再干一票!”

“好吧!”汪曲点头往后院走去。

汪直则和徐海、陈东出门赶着马车,消失在花市边上的破败院子里。

……

在汪直等人抢劫成功时,释圆通领着石铁心等人已经来到了宋资龙的客栈。

宋资龙和楚毫光等人正从客栈中出来,双方就在门前撞上了。

宋资龙看见释圆通后,心里一紧,暗道:“完蛋了!”

楚毫光虽没见过释圆通,但在华山上见过石铁心等人,右手不自觉的就握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释圆通冷笑着望着宋资龙,说道:“把人交出来。”

宋资龙听了这话,已经明白对方是为他闺女的事而来,虽然人不是他们绑走的,但此前他的确安排楚毫光干这事,此刻心里发虚,说话也没有底气,道:“你是谁?说的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释圆通上前扇了宋资龙一耳光,道:“你这样说,我更加肯定人是你绑的。我到京师后,徐茂达整天让你盯着我,你会不知道我是谁?”

宋资龙捂住脸,强撑着回应道:“老释,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你以为你是谁?在这京师,随便一个官员都比你大,我盯着你干啥?”

释圆通又是一耳光扇过去,问道:“人究竟在哪里?”

刚才一耳光,释圆通还留了情面,没有蕴含内劲。宋资龙装傻没回答,这一耳光就蕴含内劲了,宋资龙的脸立即被扇得血肉模糊。

一旁站着的楚毫光长剑出鞘,护在宋资龙前面,叫道:“够了!我根本还没有动手,你们的人就被别人绑走了。”

释圆通狞笑着问道:“被谁绑走了?”

楚毫光不耐烦的答道:“你得罪了哪些人,我哪知道?”

“傻b!”释圆通骂了一句,对身边的独狼交待道:“把宋资龙带走!”

独狼听罢,举着火铳指着楚毫光道:“再不滚开,就干死你!”

“你敢在天子脚下开枪吗?”楚毫光以为独狼是在吓唬他,浑然没把他说的话当一回事,长剑依然护在宋资龙的身前。

“轰!”

独狼听了楚毫光的话,几乎连想也不想,就直接开火了。

楚毫光右腿被打中,鲜血立即涌了出来,猝不及防退回到客栈里。

跟着楚毫光的华山派弟子,立即上前叫道:“二师兄!你没事吧?”

宋资龙抓住混乱的机会,飞似的往客栈里面跑。

客栈里的打手见独狼一言不合就开枪,根本没把这京师重地当一回事,都被这生猛的人吓住了,站在客栈门前不敢上前。

石铁心在独狼开火的一瞬间,以他一个现代人的灵魂所拥有的经验,他知道释圆通这个大哥这一关不好过了。手下人在京师重地开火,这绝对是不想活了的节奏。

但事已至此,既然是跟在释圆通后面混的,也不能退缩,眼见宋资龙要逃进客栈,迷踪步瞬息发动,疾风一般掠上前去,抓住宋资龙的衣领,喝道:“老实跟我走,不然杀了你!”

宋资龙手底下的打手见老板被抓,终于围了过来。

猴子挥着铁棍封住这些人的来路,说道:“赶紧撤退!”

宋资龙见自己被石铁心和猴子提起来,往马车里塞,一边反抗着,一边高喊:“楚毫光,你他妈的在干啥,还不快救老子!华山派这么没有用吗?”

楚毫光撕开衣服绑住大腿的血口子,冲着华山派同门弟子叫道:“都他妈的护着我干啥,赶快把宋老板抢回来!金主若是被抢走了,我们找谁要银子?”

客栈里几个华山派弟子,拔出长剑冲出客栈。

断后的独狼见楚毫光等人从客栈里冲出,端着火铳毫不犹豫的开火了,将楚毫光等人再次逼进客栈里。

宋资龙见势不妙,暗想只能靠自己了,开始激烈的反抗,铁拳砸向石铁心。石铁心抬手格挡,宋资龙便去抢他腰间的佩剑。

石铁心无奈之下,摸出腰间的短刀,照着宋资龙的肚子就是一刀,不偏不倚的扎进了他的膀胱里。宋资龙立即感觉自己像被放了气一样,小腹里的血和尿一起飚了出来。

一旁的猴子看见石铁心动手了,也是一棍挥起,正抽在宋资龙小腹下方jj的位置,众人听见一声清脆的蛋碎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宋资龙的一声惨叫!

二人将宋资龙塞到马车里,冲着坐在车夫位置的何小六喊道:“走了!”

客栈内,楚毫光一众华山派弟子,看见马车扬长而去,自己这么多人被独狼一人挡在门口,气得嗷嗷大骂:“都他妈的是废物!”提着长剑就要往门口冲。

“轰!”

如杀神一样的独狼站在客栈前,见楚毫光露头了,就是一枪轰过去,楚毫光竟不闪避,手一抬,将长剑飞掷向独狼。

楚毫光如此英勇,激发了其他师弟们的血性,都从客栈里冲了出来。

独狼正要继续开火,却听见远处兵马的声音向这边跑来,独狼立即闪身撤退。

楚毫光见官兵围过来了,也冲同伴们说道:“这事麻烦了,我们若卷进去了也不好脱身,赶紧撤!”领着一班华山派弟子,从客栈后门逃了出去。

释圆通带人在京师客栈门前开火的事,传到景王朱载圳的耳中后,朱载圳在王府中高兴得跳了起来,笑道:“正愁找不到对付你的理由,你就干出这样的蠢事!敢在京师开火,这下你死定了!”

第六十五章 三角杀

马车内,宋资龙被架在中间,浑身颤抖,脸色死白的说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死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猴子呵斥了一句:“你少他妈的装死!”

“我真快死了!”宋资龙有气无力的说道。

石铁心见他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担心他失血过多暴毙,出手点住他伤口周围穴道,血流才缓了下来,渐渐止住。

“释教主的闺女真不是我绑走的!你们相信我,我请的人没找到他们!”宋资龙虚弱的声音强撑着解释着,但没有人听他的。

一炷香后,何小六驾着马车狂飚着,在京师城门关闭前,冲出了京城,将马车停在了郊外的一片荒地上。

释圆通早已在此等候,在宋资龙被押下马车后,他上前问道:“宋老板,你要不想死,就跟我说实话,你把那三个孩子藏哪儿了?”

宋资龙此刻憋屈无比,有气无力的说道:“真不是我绑的!我他妈的都落你们手上了,如果是我绑的,我能不说吗?我傻b啊?”

释圆通听他到现在还不说,担心自己的女儿,内心无比焦急,一把抓住宋资龙,道:“你今天要不把人交出来,老子就先灭了你,再去灭掉徐茂达!”

“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的话?”宋资龙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低吼道:“如果真是我抓了你闺女,无非就是为了换赵佑庭,我不想跟你们玩命,懂吗?”

释圆通嘴唇哆嗦的吼道:“草你妈的,还跟我说假话是吧?石铁心昨晚都听见你们在酒楼密谋绑架的事了!昨天我闺女就没回来,你还跟我说不是你干的?”

宋资龙此刻是彻底百喙莫辩了,愣在了当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们的确是谋划了这件事,而释圆通的女儿又的确是在他们谋划后,就在京城失踪了。

释圆通急红了眼,一拳轰在宋资龙小腹上的伤口上,转头命石铁心打折宋资龙的双腿。

石铁心闻言暗自腹悱,看来这个大哥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摆手道:“再打他就真要死了,如果圣女真是他绑了,打死了他就不好了。”

释圆通这才醒悟过来,没再折磨宋资龙。

京城内,在严府的车队被抢后,立即就惊动了刑部和六扇门。

刑部尚书陶尚德、锦衣卫总指挥使陆炳、指使挥墨三在得到消息后,立即会同景王调集官兵,全力追查凶徒的下落。

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众也加入到围捕之中。

一个时辰后,明教京师分教的门徒在西直门找到汪直团伙丢弃的马车。六扇门内的捕快精英第一时间勘查了这辆马车,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但陈至立的一名手下看了这辆马车后,说道:“陈教主,这马车有问题啊!”

陈至立一愣,问道:“有什么问题?”

“昨天你不是让我们打听释教主闺女的下落吗?这辆马车很像昨天在花市兜了一天的那辆马车。听花市的李二说释圆通的闺女就是被人绑上这辆马车后失踪的。”

墨三一愣,问道:“释圆通的闺女被人绑了?”他是景王派系的人,释圆通在女儿失踪后,没有报案,也没有告知墨三,他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

但一旁的景王听了,还以为是徐茂达策划了绑架案,因此有点紧张,担心此事会烧向自己。如果抢了严府车队的人,和绑架释圆通女儿的是同一拨人,而这一拨人又是徐茂达请来的,那这件事就很棘手了。

毕竟在立太子一事上,严嵩是暗中指使党羽支持景王的。

墨三沉吟着道:“抢劫严府车队的暴徒,跟绑架释圆通女儿的应该不是同一伙人吧?”

陈至立说道:“这辆马车是不是昨天那辆,把李二叫过来一问便知道了。”

墨三立即派人骑快马进城,将花市管事李二召唤过来,李二还带了几名属下,一起辩认确定这辆马车,就是昨晚绑走释圆通女儿的那辆马车。

景王听罢,心下大乱,慌忙撇下这些人独自回城,召来徐茂达问清楚了情况,确认的确有安排宋资龙绑架过释圆通的女儿,继而对付释圆通一事。

景王气急败坏的说道:“宋资龙呢?叫他来见本王!他都找的什么人,绑了释圆通的女儿后,还抢了内阁首辅大人的车队!这事若是闹大了,本王如何向皇上交待?”

徐茂达忐忑的说道:“宋资龙被释圆通带走了!释圆通亲自冲到宋资龙的客栈,开枪打伤了客栈的护卫,带走了宋资龙,不知道去哪儿了。”

景王骂道:“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来释圆通在京师开火的事,可以一举整死他的!现在搞了半天,绑架和抢劫的匪徒,是你指使宋资龙请来的人,这事若是被父皇知道,我就保不住你了!”

徐茂达立即装出一付可怜的样子,十分激动的说道:“王爷,你可要替我作主啊!我这也是全心全意在替你办事,找人对付释圆通,谁知道宋资龙找的人这么胆大包天呢?”

景王烦躁的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这事我知道了!现在这事的关键在严嵩,我这就去拜会一下他的儿子严世蕃,争取把这件事压下来!”

徐茂达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在破口大骂:“他妈的真是傻b,事情已经干得很漂亮了,干嘛还要抢严府的车队呢?”

景王朱载圳命人送帖子去严府,准备会见严嵩,商议劫案处置措施。

在收到景王的贴子时,严嵩正与儿子严世蕃,还有干儿子赵文华坐在一起,商讨严府车队被劫一事。

接到景王要过来的帖子后,赵文华有点惊恐,问道:“景王肯定是为车队被劫一事过来的。”

赵文华其实是这次抢劫案的被害者,因为车上的金银珠宝,是他献给干爹严嵩的。如果被人查出来他送这么多金银珠宝给严嵩,那么他的官位肯定保不住了。

同样的道理,严嵩现在也很紧张,被人知道他一个内阁首辅如此贪污受贿,那朝庭言官的口水就可以淹死他。

严嵩问自己的儿子严世蕃:“景王来了后,该如何应对?”

严世蕃思索片刻后,道“车队被劫一案,肯定不能深究,如果追查下去,被发现了几万两银票和上千两银黄金被劫,这把大火就会烧到我们自己。”

赵文华感激地望了一眼严世蕃,连声赞同道:“对对对!”

严嵩忧虑的说道:“可是在京师重地,居然持火铳开火抢劫,这事影响太大。如果我表态不查,也会让人怀疑。另外,被劫的是什么,我们也要报上去。”

严世蕃道:“查当然要查,不过做个样子就行了。父亲是内阁首辅,只要你不深究,下面的人自然也乐得清静。等下景王来了,我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就行了。”

严家父子密议妥当后,在府前接到景王后,请入会客厅坐定,三人就严家车队被劫一事,开始交换意见。

景王朱载圳率先开口道:“此次劫案,不知道严阁老有什么意见?”

严嵩正要答话,严世蕃气愤填膺的开口了:“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敢劫到内阁首辅的头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景王朱载圳听了严世蕃的表态,一阵头痛。如果查下去,查出来人是徐茂达指使宋资龙找人干的,他这个幕后老大,也要卷进去。于是转头望向严嵩,有点期盼他能出面缓和一下。

严嵩微咳一声,似乎对严世蕃的表态很不满,道:“依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劫匪可能以为能劫到什么宝物,却不知道严某向来清廉,车队里装的是严某收购来的书籍,和一些字画。也没有贵重物品,大动干戈惊动了皇上,对大家都不好。”

景王听了严嵩的话,长嘘了一口气,赞道:“还是严阁老识大体!”

严嵩淡淡的笑道:“我们不深究,不过可能有一个人会较真。”

景王问道:“谁?”

严嵩道:“裕王。他若要深究下去,也会惊动皇上。这样一来,皇上就会责怪我们昏庸无能,办差不力,这才导致京城发生如此大案。”

景王想起释圆通当街开火一事,连忙宽慰严嵩道:“严阁老放心,三哥那里由我出面说服,这件事他不会深究的。”

朱载圳之所以如此有信心裕王不会深究,是因为释圆通是裕王派系的人,释圆通当街命手下持火铳开火伤人,若深究起来,裕王也自身难保。

一场惊动京师的大案,在几个巨头达成默契之下,竟然将此事压了下来。严府损失惨重,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释圆通闺女失踪,抓住宋资龙拷问不出结果,不愿善罢干休,一场更大的火拼即将爆发。

第六十六章 临时加价

释圆通率领众位手下骑着马车进城,准备押解着宋资龙去找徐茂达。

宋资龙都已经奄奄一息,在马车上一个劲的嘀咕着:“真不是我绑的…”不过没有人在意他的生死。

就在释圆通等人要找徐茂达来一场大战时,冯家主人冯顺天亲自骑马拦住了他们。冯顺天手里拿着一柄飞刀,刀上插着一张便笺,递到释圆通手中。

释圆通接过便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孩子在我们手上,每人一万两银子,拿到银票就放人。若敢报官,就等着收尸。”

“除了这封信,还有三个孩子的证物吗?”释圆通盯着冯顺天若有所思的问道。

“有!你看看这朵珠花。”

冯顺天拿着一朵女孩子头上戴的珠花,释圆通颤抖着手轻轻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正是陈佳怡头上戴的首饰。

“有冯元和冯雪这两孩子的吗?”释圆通又问。

冯顺天说道:“冯元的玉佩,还有冯雪的手镯,一起抛在了院子里。所以我断定,这封信是真的,三个孩子应该是在他们手里。”

马车上的宋资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立即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喊了起来:“我早就说过,人不是我绑的吧,这回你们信了吧!你们快放了我吧…”

释圆通盯了一眼宋资龙,冷哼一声,道:“不会是徐茂达知道我们绑了你,来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吧?”

宋资龙听了这话后,感觉面对的就是一个阎王,自己就像一只脚踏入了阎王殿中,心中万分后悔跟释圆通作对。这个人太多疑谨慎了,心智远非常人能比,根本不是他能对付的。

不过冯顺天的话,又让宋资龙看到了一丝生还的希望:“明教顺天府分教的陈至立教主派人到府上找你,没有找到,留下口信说今天内阁首辅严嵩的一箱书画被劫了,官兵在追捕逃犯的过程中,找到匪徒们使用过的一辆马车,正是昨夜绑架三个孩子的那辆马车。照这样来看,劫匪和绑匪应该是同一伙人。”

宋资龙听了立即为自己辩解:“释教主,你也听见了,你闺女真不是我的人绑的!我即使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劫严阁老的东西啊!”

释圆通听了,没再怀疑,指着宋资龙说道:“给他扔在徐茂达的门口!让徐茂达知道惹我没好下场,自己掂量清楚了再跟我比划。”

猴子说道:“这活我去干吧!”

释圆通指着宋资龙骂道:“草你大爷的,这回饶你一命,你给老子听好了,如果你和徐茂达再敢打我闺女和冯家的主意,你们就通统去佛祖那忏悔吧!”

释圆通又指着石铁心道:“你跟我去一趟裕王府,将今天这事跟王爷解释一下,安排善后措施。独狼还没跟我会合,不知他是否逃脱了官兵的追捕,顺便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石铁心闻言点了点头。

裕王朱载垕早已听说了此事的经过,归根结底还是他和景王之间的争斗,才引发下面人的冲突。

他也不好责怪释圆通,只是有点担心,道:“既然劫陈佳怡的不是宋资龙的人,那他如果回去撇清了关系,京城开枪的事就跟景王没关系了。他拿你在京城纵容手下开枪做文章,那麻烦就大了。”

释圆通解释道:“王爷不用担心,景王手下的人本来就策划了绑架一事,如果他要抓着不放,王爷就将抢劫和绑架的事,全部推到景王身上。反正劫匪没逮着,他百口莫辩。我料他不敢在这件事上面玩火。”

裕王听罢,长松一口气,告知独狼没有被官兵抓到,释圆通和石铁心也松了一口气。

因为释圆通还要急着去赎人,裕王也就没有留他和石铁心继续闲谈,二人拜别离去。

众人回到冯家大院会合,静候绑匪来人索要赎金。客厅的茶座前,石铁心与何小六等人一边品茶,一边聊着这件事。

何小六说道:“绑匪的胃口和胆量不一般啊,劫了严府的财物,又来勒索释教主。这支队伍藏在京师,是一般亡命的力量,官府不会就此罢休的。”

猴子感叹道:“敢劫严嵩,着实是打了贪官的脸。不过又跑来敲诈释教主,说明他们不是什么好人,只认钱。”

何小六皱眉说道:“是啊。释教主最近诸事不顺啊!估计后面还有大麻烦等着呢。”

猴子问道:“你的意思是宋资龙会报官?”

何小六点了点头。毕竟敢在京城开枪,只要一报官,天子震怒,释圆通就完蛋了。

石铁心安抚众人道:“宋资龙只要有一口气活下来,就不会再纠缠这件事。首先,他们的确是策划了绑架案,再一个,他若报官了,释教主被官府锁拿前,就能灭了他。这次他被我们整怕了,估计是不敢了。不过徐茂达不让他报官,并不代表景王不会秋后算账。”

大家想一想也是有理,便不再担心,不过独狼还没回,不清楚情况怎么样。

而在冯家的另一间会客室内,释圆通陪同冯顺天坐在茶几前,等着消息。

冯夫人阴沉着脸看着院子内的江湖人士,面上露出反感的情绪,道:“这江湖的仇杀,弄到我们家头上来了,多半就是奔他们寻仇来的。”

冯顺天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乱说话!”

释圆通颇为尴尬的坐着,如果不是为了等闺女的消息,他肯定起身率队离开冯家大院了。但现在不能走,只能陪着笑脸,安抚他们不能担心。

这时冯家的管家进来禀报道:“老爷,顺天府的捕头领着十名捕快,在院外等候。”

冯顺天连忙和释圆通起身去到院子里,拱手道:“李捕头,叨扰你了!”

李捕头摆了摆手,道:“冯老板,根据我们的勘查,基本确定抢劫严府的,和绑架你儿女的匪徒,是同一伙人。”

冯顺天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李捕头继续说道:“听说匪徒向你们索要赎金,我们想在他们来拿赎金时,暗中跟着将他们悉数锁拿。”

冯顺天说道:“这事我们自己解决吧,不劳烦李捕头了。”

李捕头道:“冯老板…”

冯顺天不耐烦的挥手道:“我已经跟你们巡府大人说了,我不打算冒险。你们要抓人,一次没抓到,可以再抓一次。我就一个儿子,如果没了我就绝后了。不教有三,无后为大。我不愿意冒险,愿意花钱把儿子买回来,所以就麻烦你们高抬贵手。管家,去账房拿一百两银子,感谢李捕头跑了这一趟。”

李捕头叹息一声,接过赏银,率众捕快离开冯家大院,对从位捕快说道:“冯家不让我们插手,不过这些亡命之徒敢劫首辅大人的财物,若是逮着了,咱们功劳不小。我们暗中盯着点,一旦绑匪过来拿赎金,咱们就暗中跟着,找到他们的同伙了就动手。”

众捕快也是利欲熏心,纷纷点头同意李捕头的话。

入夜后,独狼终于潜到冯家大院里,与释圆通成功会合。

释圆通见他背后受伤,扒开衣服一看,是受到火铳攻击,后背都是霰弹。

冯顺天立即安排家奴去请郎中。

独狼问道:“三个孩子有信了吗?”

释圆通点头道:“现在我们在等信,只要绑匪的信一来,我们就安排人送赎金过去,把孩子接回来。”

独狼道:“我包扎一下伤口就没事了,等信来了我就跟着绑匪把银票送过去!”

“不行,你受伤了,这事我叫石铁心他们办,你好好养伤!”

释圆通将独狼安排至冯家密室去养伤后,召集了手下教众吩咐道:“等下绑匪如果来索要赎金,如果要我们跟一个人过去接孩子,那么我们就要派一个人跟他们过去。如果他们不要人跟着,拿了赎金自己放人,那么我们也要有一个人暗中跟着,防止他们拿了赎金不放人。”

释圆通道:“原本我想让独狼办这事,不过他被官兵的火铳打伤了,所以只能从你们中选一个人去了。这些都是亡命之徒,我知道派你们跟过去很危险,不过我只有这一个闺女,她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跟他们拼了。但我又要防备他们是冲我来的,所以不能亲自去,得在你们中间挑一个人去办这事。”

众人闻言沉默,心里都明白若接了这活,肯定会很危险。

敢在京城劫内阁首辅大人的车队,并且在官兵围捕中从容逃脱,还敢过来勒索释圆通的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这一趟若失手,命就没了。

何小六在心里犹豫不决。

释圆通身居明教分教的教主之位,不适合单枪匹马的去冒险,那么就只有他冒这个险了。因为他在武昌分教内,窜升的速度最快,那么付出的东西就要比别人多。

经过短暂权衡后,何小六决定硬着头皮接下这活,就在犹豫之际,只见石铁心站了起来,说道:“我是副教主,这事我去办吧。”

释圆通见石铁心第一个站出来,接下这一个风险极大的活,内心很是感慨。患难时刻,只有自己人能挺身而出。

“大师兄放心,哪怕是我留在那儿,也要将三个孩子换回来!”石铁心补充了一句。

他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比在场的众人更懂江湖规矩。他虽然是释圆通名义上的师弟,但别人为什么提拔你?不就是在关键时刻,觉得自己人更能靠得住的人吗?

释圆通望着石铁心片刻,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师弟,那师兄就拜托你了!”

“我忚跟副教主一起去!”何小六在短暂的犹豫后,站起来说道。

猴子也起身说道:“我也去吧!”

释圆通沉道:“绑匪那边让咱们几个人去,还不清楚。等绑匪来信了,再由石铁心决定带谁去。另外,为了防止绑匪撕票,一定要把官府的人甩开。”

石铁心点头道:“知道了。”

众人在冯家大院等了一天,都不见绑匪来人。

到了夜间,一个蒙面黑衣人掠入院子里,望着院子时在严阵以待的众人,轻蔑的一笑,说道:“银票准备好了吗?”

石铁心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三万两银票,蒙面人就要伸手去接,石铁心收回了银票,问道:“人呢?”

“收了银票,人自然就会放。”蒙面人“嘿嘿”笑道。

石铁心冷笑道:“银子我们不在乎,关键是人要回来。为了确保我们的人能回来,我们得跟着你,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黑衣蒙面人点了点头,道:“跟着我可以,不过最多两个人,并且要多加两千两现银。”

释圆通怒火喷射:“说好了三万两,银票都准备好了,你多加两千两现银,是什么意思?”

“你们不相信我,要多派两个人跟着,为了防止你们到地方了,还有力气跟我们比划,当然要让你们每人抬一百斤的银子跟着我了。”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着,笑声听起来非常无耻。

第六十七章 名人也有三急

石铁心与何小六每人扛一个一百斤重的木箱,跟着黑衣蒙面人出得院子,在京师的胡同里胡乱穿着。

这一百斤重的东西,若是放在前世,石铁心扛起来走路估计都会摇晃。但在这一世,他这练过武功的强壮身躯,扛着丝毫不费劲。

为了摆脱身后官府的人跟踪,三人施展轻功,利用夜色的掩护,迅速甩掉了尾巴,钻上了停在一条小巷里的马车上,马车就在夜色中狂奔起来。

一百斤虽然不算重,不过这一番溜达下来,石铁心和何小六二人也是气喘吁吁,汗流夹背。黑衣蒙面人还“嘿嘿”笑着问:“爽不爽?还有没有力气跟我比划?”

何小六连忙说道:“没有力气了。再说了,我们只求平安回来,根本没有和你们比划的意思。”

黑衣蒙面人笑道:“记好老子的名字了,老子叫汪直!今后想比划,随时来找老子。老子的名字,注定要比天下无敌手更响亮!”

石铁心道:“敢情你是想成名才劫的严嵩啊?你要不劫持三个孩子,那汪直这名字,在江湖上还真响当当了。可惜了,你劫了三个孩子,注定要臭名远扬。”

汪直“嘿嘿”笑道:“老子要的是名利双收。只要能拿到银子,管他娘的是臭名,还是香名,老子无所谓!老子只要所有人,听见汪直这个名字,都闻风丧胆!”

石铁心道:“成名,就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

汪直冷哼:“你已经成名了,怎知无名小卒的渴望?”

石铁心冷冷道:“现在你已经成名了,只希望等一下换人时,你不要耍花枪!”

汪直“嘿嘿”笑道:“放心,老子现在是名人了,会很爱惜羽毛滴!只要你不耍花枪,老子就不会耍花枪。”

马车一路狂奔着,穿街走巷,径直出城而去,奔到一个村落边的大野地上停下。

何小六讥讽道:“你们还真狡猾,挑这个一眼可以看见人的地方,咱们多跟一个人,你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汪直丝毫不知羞耻,说道:“老子既然干了这买卖,小心一点有错吗?老子总不能只做一天名人,脑袋就被你们咔嚓掉吧?”

何小六道:“废话少说了!人呢?”

汪直掏出两个黑色头套扔给石铁心和何小六,严肃的说道:“先把眼睛蒙上。”

何小六感觉有点不妙,问道:“银子都带来了,还蒙上眼睛干嘛?”

汪直怒道:“那么多废话干嘛?还想不想换人了?想换人就照着做。”

何小六被逼无奈,只能蒙上眼睛。

石铁心接过头套,说道:“我内急,能下车方便一下吗?”

汪直一口回绝道:“不行。”

石铁心捂着肚子说道:“如果等下我拉裤子里了,你别嫌臭就行。”

汪直问道:“名人还要拉屎拉尿啊?”

石铁心起身做出一个非常恶心的动作,道:“你现在也成名人了,有本事你憋一天看看。不行,我要拉裤子里了,要不我就在车厢里解决吧!”

汪直踢了他屁股一脚,骂道:“快滚出去拉!敢耍花枪,我把你的同伴打成马蜂窝。”

石铁心道:“我哪敢啊,孩子还在你们手里呢!我拉完就回来。”说完跳下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冲入一片灌木丛中,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看这架式,真是被憋坏了一样。

过了片刻,石铁心似乎拉完了,神情气爽的回到马车里,戴上头套。

汪直手里拿着一支火铳,“嘿嘿”笑道:“没有我的口令,你们最好不要想着揭开头套。否则我的火铳就会开火的。”

紧接着,马车又出发了,这一次石铁心因为眼睛蒙住了看不见,不清楚马车奔向何方。只感觉马车奔驰了很久,不知道来到了哪里,汪直冲赶车的车夫说道:“就在这里停车吧。”

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汪直一脚踹在何小六身上,道:“扛着钱箱下车,都老实一点,没我口令不要揭开头罩,否则你们就死定了。”

何小六被无缘无故踹了一脚,敢怒不敢言,默默扛起钱箱,和石铁心一起下车。二人罩着头套,被两支火铳顶着后腰,扛着一百斤重的钱箱往前走着,像是进到一个院落里了,闻到了刺鼻的尿骚味。

接着,汪直上前将二人头上的头套摘下,昏暗的院落里,看见粗壮的几棵大树上绑着陈佳怡、冯元、冯雪三个。

陈佳怡等人看见石铁心后,激动起来,拼命挣扎着,不过被麻绳绑着,没法动弹。

石铁心朝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激动,将扛在肩膀上的银箱扔到地上。

汪曲、徐海、陈东、毛海峰等人,举着火铳将石铁心等人围起来。汪直上前将银箱打开,火把下面白花花的银子,很是刺眼。

“哎,以前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时候,觉得两千两银子应该很多了。不过很可惜,我们劫到了严嵩的银子,这点银子实在提不起兴趣了。”汪直在石铁心面前装了一个逼,然后望着他问道:“那三万两银票拿过来。”

石铁心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

汪直接过来扫了一眼,见上面一张银票跟从严嵩车队抢来的一样,确认没问题后,张嘴道:“释圆通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啊?把他们和三个孩子全部干掉吧!”

徐海等人闻言,举起火铳瞄准众人,准备开枪。

何小六都快吓尿了。冯元是真的吓尿了裤子,在树干上不断挣扎着,总奈嘴巴被封住,叫不出声来。冯雪是吓得晕了过去,陈佳怡没晕过去,但也吓得哭了起来。

汪直一手拎起一个银箱,丢上马车,人也准备上马车了。显然他们把石铁心等人干掉后,就要驾车逃跑。

千钧一发之际,石铁心大喊:“别开枪!等一等!”

汪直一只脚已踏上马车,没有理会石铁心。

“汪直,你现在已经是名人了,收了钱不放人,这么不爱惜羽毛啊?”

汪直回头笑道:“爱惜羽毛?老子说过,老子要做一个让谁都害怕的名人。杀了你们更能增加老子的威名,干嘛不杀?另外,老子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许报官,你们不听,那不把你们都杀了,今后老子的话还有威严吗?”

石铁心辩解道:“老大,咱们可是真没报官啊!”

“没报官?没报官从冯家大院出来,怎么有捕快咬着咱们?你们不守信用,就别怪老子翻脸无情了!徐海,把他们全都干掉了!”汪直下达命令后,闪身跳上了马车。

“等等!你们要开枪,就损失了几万两银子啊!你们不要银子了吗?”石铁心再次喊了起来,那几个准备开枪的匪徒闻言停了下来。

汪直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此话怎讲?”

石铁心“嘿嘿”笑道:“你看看我给你的银票再说。”

汪直闻言,拿出银票,仔细检查着银票。只见最上面一张银票没问题,不过把捆成一团的银票拆开后,几张真银票包裹着的其它银票,哪里是什么银票,分明就是一片片树叶。

“高!实在是高!跟我玩狸猫换太子啊?”汪直阴沉着脸,抓着那些树叶往马车外一扔,树叶立时碎成粉末,整个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拳打在石铁心的肚子,将他击飞出一尺远,穷凶极恶的骂道:“本来准备给你一个痛快,既然你这样,那就只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石铁心咬牙说道:“老大,我只是一个办事的,事情办不好,你即使放我回去了,我也是死。为了活命,我不得不留一手。你们把三个孩子放了,我就给你银票。”

徐海说道:“两千两现银,加上一千两的银票,三个孩子值三千两银子,也差不多了。干脆把他们杀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六十八章 交换人质

被这么多火铳包围着,并且这些火铳跟大明的火铳有点不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最新式的,威力都很大。如果这些火铳真开起火来,石铁心武功再高,也只能自己逃出生天,绝对救不出这三个孩子。

他脸色苍白的劝着汪直:“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三万两银子换三个孩子的命,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冯家每年用来行贿的银子,也不止三万两,犯不着为了这点银子报官,也犯不着因为损失了这点银子,紧咬着你们不放。但你如果杀了这三个孩子,后果绝对比抢了严嵩严重百倍。首先冯家肯定会继续砸银子买你们的人头,其次释教主绝对不会善罢某休,他会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直到杀死你们为止。而只要你们放人,说不定今后大家还有合作的机会,毕竟你们的火铳比官兵用的还厉害,我们可以从你们手上买武器啊。”

何小六也赶紧接着说道:“你们出来是求财的,不是玩命的,对不对?释教主不差一万两银子,冯家也不差两万两银子。你们放了人,我们就此揭过,怎么样?”

汪直听罢,换了一付笑脸,问道:“放你们走,我们就能拿到银子?”

石铁心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让何小六带三个孩子走,我留下,石某以项上人头担保,该给你们的银票一张都不会少。”

“银票在你借口拉屎的时候,被你藏起来了,对不对?我杀了你们,回去也可以把银子找到。”汪直说道。

石铁心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确定?即使你花半天功夫找到银子,你怎么确定官兵就找不到你们?”

汪直开始犹豫起来。

徐海再次谨慎的说道:“三千两银子差不多了,干掉他们,我们快撤吧。”

毛海峰端着火铳骂道:“我干爹都把官兵甩掉了,你怕个毛?到嘴的肥肉,为啥不吃?”

徐海怼了一句:“就怕肉没吃到,反而掉进狼窝里去了。”

见他们要争起来,汪直厉声呵斥道:“都给我闭嘴!这样,两个女孩让你朋友领走,男孩留下。你带我去领了钱,然后再放你们走。”

“好!你让何小六带两个女孩先走,我带你去拿到银票后,再回来领走冯元!”

被绑在树上的冯元,一听说自己还要留下,立时吓得晕了过去。

石铁心望着还没晕过去的陈佳怡,说道:“不用怕,有何小六保护,你今晚就能见到释教主。我带领他们找到银票后就回去找你们。”

陈佳怡见石铁心为了自己,以身犯险,现在还要再跟这帮凶徒纠缠,不由感动得落下泪来。如果不是被绑在大树上,她都要扑入石铁心怀中失声痛哭了。

汪直摆了摆手,下令道:“让何小六带她们走!”

毛海峰和陈东立即上前,解开绑在大树上的陈佳怡和冯雪,让何小六背起晕过去的冯雪,上车送他们走。

何小六望着石铁心,道:“石教主,对不住了,兄弟先带她们回去了。你要挂了,兄弟每年都会给你烧纸的。”

石铁心张嘴骂道:“快滚吧,你死了我都不会死!赶紧护送圣女离开。”

陈佳怡望着汪直哀求道:“我让我爹爹再加一万两银子,你一定要放了石铁心和冯元,行吗?”

汪直不耐烦的挥手道:“少废话,快滚!不然我就改变主意了。”

陈东上前给何小六还有陈佳怡、冯雪套上头罩,蒙住他们的眼睛,赶着马车送他们离开。大院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汪直不怀好意的笑望着石铁心,道:“天下无敌手果然足智多谋。今后跟着哥干,怎么样?我保证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

石铁心摇头道:“跟着你干,我估计自己只能做汉奸了。可惜的是,石某什么都可以做,就是不会做汉奸。”

汪直道:“此话怎讲?”

“你抢了严嵩的东西,你以为国内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吗?奉劝你一句,拿了这一笔银子后,赶紧潜逃海外,免遭杀身之祸。”

汪直冷笑着不再说话。等了片刻后,陈东驾着空马车回来。汪直让石铁心背起冯元上了马车,说道:“你如果再敢跟我玩江湖的话,你就死定了。我不相信你的轻功,能快过火铳。”

“放心,石某的性命比几万两银票值钱!”

半个时辰后,马车又来到那一片原野。陈东的马车先围着那一片灌木丛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官兵埋伏,这才停了下来。

“银票呢?藏在哪儿了?”汪直也不废话,直接问了一句。

“等着,我去给你找。”石铁心扔下一句后,跃下马车,消失在灌木丛。过了一会儿,他将余下的银票拿了回来,递给汪直。

汪直点清楚了银票,金额不差,正是两万九千两。

“既然收了银票,咱们也要讲信誉,那就把人放了吧!”汪直冲汪曲说了一句放人,右手却藏在背后,动作隐晦地朝徐海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徐海会意,火铳举了起来,瞄准了石铁心。

这边石铁心将银票交了出去后,就全神运劲,时刻防备着这伙没人性的歹徒背信弃义。当他看见徐海等人举起枪时,额头上流出了冷汗,他可以一跑了之,但马车里的冯元就死定了。

他只能赶在对方开火之前,大喊了一声:“等等!能听我说几句话吗?”

众劫匪没有开火,静静地听他最后的遗言。

“各位大哥,我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我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能理解你们在刀口上舔血的苦处。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天你们若能把我和冯元放了,我石铁心欠你们一个人情,他日必将还给你们。”

汪直听罢,眉头微微皱了皱,似乎在考虑。

汪曲听了,也劝说道:“大哥,我们是为了求财,之前已经放走了三个人,杀不杀这两个人已经没关系了。我看就少造点杀孽,把他们俩放了吧?”

“石铁心,看在你这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话上,我饶你一命。”

汪直说完后,掏出一千两银票,扔给石铁心,说道:“你这人我看着顺眼,这是给你的赏钱。希望今后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好,谢谢大哥了!希望我们今后永不为敌!”

石铁心接过银票,抱拳谢过汪直的饶命之恩,就背起已经清醒过来的冯元,跳下马车,双足发力,疯了似的往灌木丛中冲去。

他对汪直这伙大盗实在是没有信心,所以玩命似的开始逃跑。

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

只听远处传来轰鸣的马蹄声,一大队骑兵正在向这边包围而来。这里没有其它人,这一队骑兵的目标很明显,就是这一帮亡命之徒。

汪直立即举起火铳,对准石铁心狂奔的方向,骂道:“草你妈的!老子放了你,你却摆老子一道!”

“轰轰轰!”

几声火铳发出的巨响在马蹄声中响起,石铁心在听见汪直骂娘时,就知道不妙了,连忙将后背上的冯元扔到一棵大树后面,自己整个人纵身跃起,堪堪避过飞射过来的霰弹。

石铁心问摔倒在树干后面的冯元:“你被打中了没有?”

冯元颤抖着说道:“没,我…没事儿…”

“那就快跑!”石铁心向灌木的侧面一指,让他向那边跑。只要等官府的骑兵冲到灌木丛,他就获救了。

现在的关键是,冯元逃跑时,得引开汪直等人,不然冯元绝对要被这帮穷凶极恶的匪徒干掉。

石铁心一边向灌木边上的一个村庄飞奔,一边冲提着火枪追来的汪直叫道:“大哥,官兵追来,跟我没关系啊!你他妈的追我干啥?你追得上我吗?再说了,你即使追上我了,干得过我吗?再追我,我就杀了你!”

汪直本想先杀掉冯元,给石铁心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不过听了石铁心这赤祼祼的挑衅后,就放弃了追杀冯元,直接扑向石铁心,狞笑道:“行,那就让我领教一下天下无敌手,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

一帮匪徒,提着火铳,玩命似的扑向石铁心。

第六十九章 救人受伤

石铁心将轻功施展到极限,一溜烟钻入了灌木丛后面的村庄中,躲在一个臭气烘烘的牛棚里面,混在几头大黑牛中藏身。

他哀叹一声,前世在走过上交所的铜牛像时,因熊市破产的股民跳楼把他砸死。

想不到穿越到明朝后,竟然又沦落到与牛为伍的地步。

希望这次不要那么倒霉,被这帮匪徒找到。不然在这么多支火铳下,即使有大黑牛挡着,他估计也难逃被打成马蜂窝的命运。

骑兵片刻间就追到了村庄前,只听官兵高声叫道:“里面的强盗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出来投降,免受皮肉之苦!”

回答官兵喊话的,是激烈的交火声,和官兵们的惨叫。缩在牛棚里的石铁心听了,暗骂:“这些匪徒的火力比官兵的还猛,真不知道这帮变态是从哪里搞的武器?如果他们找到了我,今天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在想着,便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明显歹徒正向这边撤退。看来他们也看中了这个牛棚,想让肥牛帮他们挡枪。

石铁心郁闷的钻出牛棚,见山坡树边有一个茅厕,暗想这帮家伙应该不会跑来闻臭吧,便忍着臭气钻了进去。

紧接着,便看见满身是血的徐海手持火铳,和陈东一起快速冲进了牛棚中。村里的农户听见枪声,看见大队官兵进来了,都不敢过来,村里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徐海躲在牛群中,问道:“汪直跑了吗?”

“不知道。都是这傻b,害我们陷入险地。如果不要三个孩子的赎金,咱们也不至于被官兵追上。”陈东也被官兵的火铳打伤,脸色不知是因为失血,还是恐惧,有点苍白,试探着问了一句:“村子估计已经被官兵包围了,要不投降吧?”

徐海骂道:“你脑子进水了?投降死得更惨!咱们劫了严嵩的银子,他为了不让大家知道他受贿,肯定要杀我们灭口。”

陈东听罢,这才打消了投降的念头,道:“如果不投降,官兵一过来,我们现在就要被打成马蜂窝。”

正说着,只见汪直抓了村里的几个妇女和孩子,作为人质与官兵对抗起来。

村里的农户因为老婆孩子被抓了,挡在村口哀求官兵不要进村,这让汪直这帮匪徒更加嚣张,咬牙顽抗到底。

对于石铁心而言,汪直等人的死活他不在乎。可是看着这些无辜的孩子和无助的妇女们,他于心不忍,暗思着怎样救出这些人。

要救孩子和妇女,必须出其不意制住汪直,逼迫他释放妇女和孩子。如果不能快速救出孩子和妇女,等一下官兵围了过来,双方一旦交火,乱战中自己被火铳打成马蜂窝的概率非常大。

他眼见汪直等人拎着孩子和妇女,向茅厕这边跑来,显然是要从村后突破逃走,于是悄悄摸向了腰间的长剑。

待到领头的汪直经过牛棚时,在牛棚里藏身的徐海跑了出来,与汪直会合。

汪直扭头与徐海商议逃跑路线时,石铁心像鬼魅一般窜出,长剑架到了汪直的脖子上。

明晃晃的剑刃贴着汪直的脖子,只要轻轻拉一下,就能切断汪直颈部动脉,让他命丧当场。

汪直扭头看着石铁心,眼里射出野兽一般的凶光,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连他的手下看见了都不由害怕。

石铁心冷冷的道:“把小孩和妇女放了,我饶你不死!”

“我要你饶个球!”

汪直话一说完,手中的火铳就直接开火。

石铁心没想到这人连死都不怕,在被自己长剑架住脖子时,还敢一言不合就开火。此时若割断汪直的脖子,自己势必也要受伤,当下想也不想,直接闪身避开火铳射出的霰弹。

汪直迅速闪身欺上,火铳的铁管砸向石铁心的脑袋。

石铁心再次闪避,徐海的火铳又已砸到。一时间,这帮匪徒放了抓来的孩子和妇女,一起围殴起石铁心。因为是贴身混战,这帮匪徒怕误伤到自己人,也不敢开枪,只是围着石铁心一通狂砸。

石铁心挥舞长剑抵挡,向那些吓傻了村妇喊道:“还愣着干啥?赶快抱着孩子往村里跑啊!”

那几个村妇闻言,方才清醒过来,抱起孩子就逃跑。汪直等人的怒火朝石铁心倾泻,竟然也不阻拦她们逃跑,只拿起火铳狂砸石铁心。

好汉难敌群狼,很快石铁心背部被一记重击砸中,一阵剧痛让他扑倒在地。

他倒地后,汪直等人的攻击更加狂暴起来,陈东更是直接瞄起了火铳,准备一枪干掉他。这时,山坡后面一支利箭射向陈东,将他握枪的手臂贯穿。

陈东一声惨叫,火铳掉落在地。

汪直等人呆愣之时,石铁心抓住这一线生机,一掌击飞陈东,窜了出来,向村后一棵大树飞奔。

在石铁心飞速逃离汪直等人之际,山坡上站起一个窈窕的身影,一袭黑衣,纱巾蒙面。这人正是途中数次救过石铁心的那蒙面女子,只见她玉臂举起一张硬弓,弦上早已搭了五支箭,一齐射向汪直等人。

刚才一箭贯穿了陈东的手臂,汪直等人此时若朝逃跑的石铁心开火,势必就要被乱箭穿胸。他们只得放过石铁心,挥舞着火铳拨开射来的利箭。

石铁心在这间不容缓间,飞一般窜到大树后面。等汪直等人的火铳响起时,大树的树干已成功为他阻挡了霰弹。

山坡上的黑衣女子,见石铁心成功逃脱,一闪身也向村后的山上飞去,消失在青山间。

石铁心在逃跑的过程中,瞧那女子的身法,竟然施展的是自己的迷踪步,不由暗暗奇怪:“这女子究竟是谁呢?几次救自己了。她为啥一直暗中跟着我,却又不愿意露面呢?”

眼见汪直等悍匪正向这边逃窜,他强忍后背的伤痛,极速飞奔着。汪直等人还在后面对着他的背影开火,逼得他将速度提升到极限,内力消耗得相当快。

后面汪直的轻功也不比他弱,竟然也追得飞快,只要稍微慢一点,被汪直的火铳打中的话,今天估计就要交待在这儿了。

石铁心强忍着伤痛,剧烈消耗着内力,钻进了村后的山林中。汪直等人随即跟上。

丹田中的内力很快消耗一空,在没有内家真气支撑下,石铁心快速奔逃的过程中,只觉得浑身酸痛,但又不能停下来,只得拼命强撑着,继续向前飞逃。

如此飞奔出数十里,才将汪直等人甩开,侥幸捡得一命。

四周都是树木,山里有野兽的吼声和大鸟的怪叫,石铁心浑身乏力的栽倒在草地上,暗思若是有猛兽来了,以现在这种内力消耗一空的状态,绝对要成为野兽的腹中美食。

望着大树上的枝干,这放在一个时辰前,他只需纵身一跃,便能飞上去。现在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大树上面,找到一根粗壮的枝丫坐好,屏息做起了吐纳,希望尽快恢复内力。

那边搜捕汪直等悍匪的官兵,捕了一个空,没有逮着一个强盗,只救下了从绑匪手中逃出冯元,也算是意外之喜,领着他回京城向冯顺天请赏。

冯家见少爷毫发无损的回来,俱都大喜过望,冯顺天更是给每个官兵赏银十两。

听冯元讲述了他逃出的经过,原来是石铁心救出他后,舍身将匪徒引开,这才给他制造出了逃命的机会。

冯家众人和释圆通等人,都感叹石铁心舍命相救的侠义心怀。见他还没回,不知道他能否从凶徒的火器下逃出,都很担心。

在官兵将冯元送回冯府后,刑部尚书陶尚德会同墨三,拜见了掌管三法司差事的景王,向他禀报了缉拿逃犯的情况。

景王问道:“这些强盗都逃了吗?”

陶尚德回禀道:“惭愧,官兵在缉拿的过程中,只将他们击伤,竟然没抓到一个活口。只救下了冯家的少爷冯元。”

这种结局,正是景王所想要的,见他们如此会办事,不由褒奖道:“能救出一个人质,已经干得不错了。严阁老也没丢失什么重要财物,就是一些书画而已。”

陶尚德道:“这些劫匪们卖掉严阁老的字画,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要知道严嵩是当朝首辅,他的书画在市面上价值不菲。

景王扭头对墨三说道:“密切留意京城各大当铺,还有书画店,凡是卖严阁老字画的,都要暗中盘查清楚,看跟劫匪是否有关。”

墨三俯首领命。

陶尚德建议招募巡逻官兵,严防类似的案件再次发生,丝毫没有提继续缉拿劫匪的事,景王点头赞同。

招募更多新兵,这意味着景王又可以借此扩充势力。京城的护卫权掌握在自己手上,自己的那个皇兄协助父皇处理政务,即使政绩再明显,最后生死也是握在自己手上。

久而久之,太子大位之争,将对自己越来越有利。

现在只要安排好岁末的比武,让自己的手下击败裕王的手下,届时文武百官都会见识到他的能力,那么裕王在这场皇位争夺中,就将彻底出局了。

听官兵们说在抓捕劫匪的过程中,石铁心为了营救被劫持的孩子,跟匪徒们交手受了重伤。。

而这几天,何大力好吃好喝的在静室修炼武功,看来岁末的这场比武,胜负基本上没有悬念了。

景王想到这里,不由得意的笑了出来。

第七十章 成佛的法门

石铁心在香山一带的森林中呆了三天,饿了就吃野果充饥,一边疗伤一边修习武功。

远离了京城的喧嚣,在大森林中难得清静一下,让他可以沉下心来思索一些武学上的难题。

他在这期间,也翻看了华陀给他的那本炼气的手册,不由为华陀的天才感到叹服。

华陀通过医术自创的内气修炼法门,就是摄取天地间一切食物,最后在体内吸收炼化为内气。

修炼这门功法,食物入腹后,吸收营养,会有一部分转化为真气,存入丹田之中。这种内气修炼之法,与小无相神功不冲突。

小无相神功修习真气,讲究的是法天地自然,进入无相状态,然后无中生有,在体内自然生出内家真气。

华陀传授给他的,则是一切天地生灵之物,都可以摄入体内,转化为真气。也就是说,这种修炼真气的方法,再简单不过,就是吃、吃、吃!

只要能吃得下,就可以进入胃部,吸收炼化,进入丹田成为真气。

这种修习方法,有时可以一天吃一头牛下去,遇到饥荒时又可以数月不食。难怪那些饭量惊人的勇士,力量会比常人大得多的。吃得越多,真气越充足,力量自然就大。

石铁心先通过小无相神功恢复一些真气后,将身上的伤势养好,便开始在香山的大森林中打猎,抓了一些野狼、野鹿、羊羔烤熟了吃下。吃完后就开始炼气,这个时候华陀的内功心法就展现出了威力,将这些食物全部转化为真气。

如此一来,他的真气恢复速度就开始加快。

令石铁心感到惊喜的是,他在转化腹中食物为真气的同时,小无相神功也在同时源源不断地生出真气。也就是说,他一边可以用华陀的内功心法炼出真气,一边还有无相神功产生真气。并且这两种炼气的法门,互相配合使用,似乎还有互相加成的作用。

小无相神功生出真气的速度,比以前快出很多。而通过食物转化出来的真气,也非常快速。

他一个时辰前吃的一头肥羊,全部转化为真气,然后又烤了一只鹿,继续吃下去。不到一个时辰,又全部消化完毕。他现在简直成了大胃王,三天时间之内,香山附近的野兽见到他就逃跑,生怕被他捕住烤成美味。

他只用了短短三天时间,就将丹田中此前消耗一空的真气,全部填满,再也装不下一丝真气。而此前他将丹田中的真气消耗一空后,要全部恢复,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现在三天时间就恢复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炼气的速度,比常人的两倍还快。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

唯一有点可惜的是,丹田中的真气储存满了后,不管他如何修炼,真气都不再增长一分。显然,丹田已经装满了。这就是他之前修炼过程中遇到的瓶颈问题。

他在森林中又修炼了七天,还是没解决丹田容量的问题,真气满了后再修炼就会溢出消失。修炼了也是白费功夫。看来这个问题不解决,他的武功将再无寸进。

这也就是为什么武功修炼到一定的程度后,大家的功夫相差其实不大,拼的就不是武功了,而是心智。

但如果拼的是心智,那修炼武功还有什么用呢?也许这就是到了后世,武功慢慢被淡化,人类渐渐转向心智开发,从而导致文明向科技方向迈进的原因。

但也一定有文明不是朝着科技迈进,而是朝着突破修炼瓶颈,向更高的人体潜能方向迈进。这也许就是他前世看到的修真小说里的修真文明。

石铁心相信这中间,一定有办法可以解决真气不再增长的问题,只是目前他还没找到这个解决办法而已。

听释圆通师兄说他已飞鸽传书,请少林寺主持大觉方丈进京,助他解决武学瓶颈问题,争取在岁末与何大力的比武前,将他的武学功底再提升一个段位。

现在十余天过去了,算着时间,大觉方丈应该已经到达京城,石铁心便不再在香山森林中修炼武功,回到了京城。

释圆通等人见到他安全回来,都是大喜过望,带他来到裕王府,拜见了少林主持大觉方丈。

大觉方丈来到京师后,便成了裕王府上的贵客,隐居在裕王府中。裕王待之以上师之礼。

裕王现在就指着少林派在江湖中的影响力,助他对抗景王,争夺太子之位。是以对大觉方丈一行,是三日一小宴,七日一大宴,恭敬有加。

景王的探子自然也打探了少林方丈进京的消息,不过经历了此前严嵩的财物被劫,亡命之徒在京师重地开火伤人一事,景王也不敢再玩阴的。

毕竟他现在已赢定了裕王,若节外生枝捅出大篓子,反而让自己处于被动地位。

这便让石铁心难得有了一次静下心来解决武道疑惑的机会。

在裕王府的密室里,石铁心与大觉方丈坐在两张蒲团上,讨论着武道上的问题。

石铁心说道:“方丈大师,不管我如何修炼,现在真气都不能更进一步。”

大觉方丈点了点头,问道:“是不是丹田里已经装满了,再也容纳不下更多的真气了?”

“正是如此。”

大觉方丈笑道:“这是每个习武之人修炼到极限时,都会遇到的问题。这就像一个杯子,杯子只有这么大,就只能装这么多水,你水装满了,自然再也装不进新的水。”

“难道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石铁心问。

“解决的办法当然有。不过就当今武林而言,还没有人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目前的解决办法,都是扩充丹田极限,争取能够容纳更多的真气,但这样的区别,无非就是大杯子,和小杯子的区别。”大觉方丈说道。

石铁心听了,无比失望,说道:“如果真气的差距只是大杯子和小杯子的区别,不能做到水缸和水杯的区别,那么就不能碾压了。”

大觉方丈说道:“如果是大水杯和小水杯区别,只要大小的区别足够明显,在实战中也是可以碾压的。只是不能做到抬手间就让敌人灰飞烟灭而已。”

石铁心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不能太过强求,便问道:“那我现在怎样扩容我丹田的容量呢?”

大觉方丈很直接的说出了答案:“炼体。”

“炼体?”

“是的。炼体有两个作用,一是将杯子撑大,同时也是将杯子的强度增加。杯子的强度增加了,就可以让杯子撑得更大。这就是一个不断增强的过程。”

石铁心听了大觉方丈的讲解,觉得很有道理,就像前世经常参加体育锻炼的人,和不参加体育锻炼的人的区别。肌肉更强健的人,力量自然就更大。

“方丈大师,我修习的是少林小无相神功,少林寺的秘籍里,一定有与之匹配的炼体功法吧?”

大觉方丈微笑点头,道:“当然。从你接受少林的秘密任务时,就已经给你了。”

石铁心动容地说道:“易筋经?”

“正是。易筋经可是千百年来,无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高武学宝典。你只要勤加修炼,对你的影响是潜移默化中产生作用的。你不会感觉到自己变强,但你的确每天都会变强。”

石铁心双掌合十,弯腰向大觉方丈行了一礼,拜谢道:“谢方丈大师厚赐。我还有一个疑惑。我修习易筋经,最后是不是也会遇到一个再无寸进的瓶颈呢?”

大觉方丈脸色凝重下来,答道:“是的。就像你大师兄释圆通一样,那就是他这一生的巅峰了。如果能过去,就迈入先天。过不去,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武学也会开始走下坡路。”

石铁心问道:“那么有没有人突破了,进入先天境界的呢?”

大觉方丈答道:“当然有。只是每个人步入先天境界的机缘不一样,所以无法复制。各人只能各凭自己的机缘罢了。”

“先天境界究竟一种什么样的境界?”石铁心又问道。

大觉方丈道:“那只是一种传说中的境界。传说先天境界才是修行的开始。先天境界之前的修行,都只是在为真正的修行打基础。”

石铁心听了大觉方丈的话,有点问道于盲的感觉。

很显然,大觉方丈并没有达到先天境界。那么先天境界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若想要开始真正的修行,必须要突破到先天境界。

不过大觉方丈今天的指点,仍然是弥足珍贵。他起码给石铁心的修行指出了一个方向,所谓修行,无非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一切只能靠自己去摸索,去创造了。

华陀都能创造出一门奇功,成为击败卫鲲的绝顶高手。自己两世为人,携带现代社会的先进科技经验,来到这个古武江湖,掌握了古武的修炼方法,难道还开创不了修行的法门吗?

石铁心想起人死后灵魂都会清洗掉记忆,进入轮回中投胎转世。而自己的记忆并没有丢失,携带了前世的记忆,来到了古武世界重新修行。这一定与他前世常常诵念心经有关。

想起心经,他不由又向大觉方丈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请问方丈大师,般若波罗密多何解?”

大觉方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般若波罗密多,即是你现在修行的法门。可以是小无相神功,可以是易筋经,可以是其它经典。正所谓万法归宗,一切修行法门,皆可到达彼岸。能否到达彼岸,不在于功法,而在于修行的人。”

石铁心被大觉方丈点化,终于明白了前世一直不明白的般若波罗密多的意思,心中狂喜。

他始终感觉心经是一篇很重要的经文,至于哪里重要,他现在还没参悟出来。但他有一种感觉,一旦他参悟出心经的奥秘,那么他将有望立地成佛。

这次他是虔诚十足的跪拜在大觉方丈面前,双掌合十,诚恳拜谢。。

大觉方丈将他托起,命他好好修行,不负少林重托。

石铁心想起自己的秘密任务,不由又暗叹了一声:“大觉方丈本是一个修行天才,却肩负复兴少林的使命,深陷其中,致使耽误了修行,可惜了!不然他也许能够突破到先天境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我一定能利用现代科学的智慧,结合古武的修行法门,真正打开修行之门,进入先天境界!”

第七十一章 继承金庸的衣钵

接下来的日子,石铁心就在京城的一个深宅大院中,闭关苦练起武功。

这院子很大,杨柳深深,松柏将演武场环绕起来,让外人看不清演武场里的情况。石铁心每天都在演武场中修习易筋经。华陀每天在这里陪练。

石铁心将小无相神功传给了华陀,希望华陀也能更进一步。

不过每个人对武学的理解不一样,最后走的路也不一样。华陀看了无相神功后,认为自己不适合佛门功法,试着修炼了一下,竟然修炼不出真气,只得叹息着放弃。

石铁心每天除了炼体以外,还闭关尝试自创武功。

既然华陀可以自创出神奇的炼气法门,他一个拥有现代科技社会的灵魂,穿越回到了古代,掌握了古武修炼法门,完全可以创造出更厉害的武学出来。

前世他看金庸的武侠小说,最喜欢六脉神剑,北冥神功,这里都没有这样的功夫。明朝的确是有明教,看来金庸的小说虚构的只是武功,在涉及到社会背景时,虚构的成份就少了一些。

明教跟天朝的党团有点类似,区别在于党团的一把手通常高于行政一把手。

而在明朝,明教则属于幕后势力,地位并不比同级别官员高,两者级别一样,如同一阴一阳。治国理政由官员进行,涉及到机密事务,官方不便出面时,则由明教出动。

金庸能想出六脉神剑、北冥神功这样的武功,的确是天才。只可惜金庸没有修炼过古武内功,不然以他的天资,一定真的能创造出真正的六脉神剑、北冥神功。

现在石铁心掌握了古武修炼法门,又有了金庸那天才般的创意,他一定可以创造出六脉神剑、北冥神功这样逆天的功法。

六脉神剑就是将浑厚的内力,贯入手指上的经络中,凝气成剑射向敌人。若创造出这样的武功来,绝对要比机关枪还厉害,那明朝的火铳就是渣渣了。

施展六脉神剑需要雄厚的内力支撑,这就需要北冥神功吸别人内力为己用了。

一个是将内力凝实成剑,发射出去伤人。一个是将别人内力吸进来,为己所用。这两个功法相互配合,相得益彰,真是绝配。

石铁心坐在密室里,开始操控丹田中的内气,沿着手阳明大肠经运行,将真气操控至右手食指尖的商阳穴冲出。

他之前真气没有在手阳明大肠经中运行过,这一条经脉如同羊肠小道一般,真气运行十分不畅。等他将真气操控至商阳穴时,真气减弱得非常厉害,射出商阳穴的真气不能凝实成剑,只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冲出,根本伤不了人。

不过这也令石铁心大喜不已了。第一次练习六脉神剑,就有这样的成就出来,已经超出预期了。

等到他多练习几次,将手阳明大肠经由羊肠小道改造成高速公路时,真气运行的速度由羊羔的速度,变成三百码汽车的速度,用来杀敌伤人就非常容易了。

“看来金庸先生真是天才呀!现在这个天才的衣钵,就由我来继承了。金庸先生在天之灵,可以欣慰一笑了。”

石铁心将真气反复在手阳明大肠经中运行。真气运行渐渐顺畅,射出商阳穴的真气也逐渐劲疾,不过离凝气成剑的目标,仍差得远。

目前只相当于将羊群赶得小跑起来。真气冲向商阳穴的速度,还达不到小汽车的速度,离高铁的速度还差几百条街的距离。

他也不气馁,反复练习着。练来练去,只练手阳明大肠经这一条经脉。

他知道贪多嚼不烂的道理,欲速则不达,先练成一剑再说。待到将丹田中的真气耗尽后,便修习无相神功和炼气法门,重新凝聚真气。如此反复。

现在商阳剑发出,只能激起一阵微风,如此弱的一剑,他丹田里的真气也只够施展数十次。如果真正练成了商阳剑,真气消耗速度会更快。

无相神功和美食炼气法门恢复真气的速度,毕竟赶不上吸人内力的速度,所以当务之急,还需要尽快将北冥神功也创造出来。

不然到时六脉神剑练成后,内力消耗非常惊人,若遇到了一群劲敌,不练成北冥神功,根本不能支撑他连续作战。

他思索着吸人内力的法门,必先在丹田中将真气形成一个漩涡,这样才能将一切内力吸进来。

他内视着自己的丹田,里面盘旋着两股截然不一样的真气。一股真气是修炼无相神功产生的真气,其色泽洁白无暇。一股真气是摄取美食炼化而成的真气,其色泽五彩斑斓。

他将丹田里的真气在意念控制下进行旋转时,这两股真气互相缠绕,越转越快,最后竟然形成一个太极图的形状,开始在丹田中自动旋转。

丹田中的真气旋转着,让石铁心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奥秘。

在真气顺时针旋转时,丹田中的真气便开始凝实,并对四肢百骸中的真气产生一股吸力,全部向丹田中汇聚。而当他将太极图形状的气团逆时针旋转时,丹田中的真气则外流速度超出平时真气外放的速度。

他先试着将丹田中的太极图真气团逆时针旋转,然后真气照手阳明大肠经的线路运行,真气从丹田中急速涌出,进入手阳明大肠经后,运行速度骤然加快,如同在高速上飞驰的汽车一般,越来越快,在冲出食指上的商阳穴后,一股剑气凌空射出!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密室中的土墙上被射出一个小洞。如果是射在血肉之躯的心脏部位,敌人还不当场被他枪毙?

石铁心狂喜不已!

至此,他终于将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练至小成。

再内视丹田,不由一阵苦笑。一剑发出,丹田中的真气竟然直接消耗掉了一半。

六脉神剑对真气的消耗,也太大了!何止是大,简直是奢侈!

在他真气没有消耗的状态下,竟然只能施展两次商阳剑。看来六脉神剑不能轻易施展,只能作为压箱底的杀手锏使用。在遇到九段绝顶高手性命相拼时,冷不丁对敌人来上一记,便可一剑取其性命。

目前丹田的容量只有这样大,修炼易筋经炼体,缓慢扩容着丹田的容量,这是修炼的长久之道。

可是目前六脉神剑消耗巨大,他急需要丹田能容纳更多的真气。有没有其它办法可以绕过这个瓶颈,让丹田存储更多的真气呢?

前世他经营公司遇到了难题,解决办法是直接悬赏,如果有人能解决,就直接赏以重金。可是这一世在修行武功上,没有人能帮他想办法。因为在目前的江湖上,没有人突破了这个瓶颈,所以只能靠他自己了。

他结合起现代社会的科技,想起自己前世经营的液化气公司,突然灵机一动,尝试着对炼气法门进行改进。

如果天然气没有压缩存储在气罐里,一罐气都不够做熟一顿饭。可是将天然气压缩成液化气后,再存入气罐里,一罐气可以做一百顿饭。

那么修炼出来的真气,是不是也可以压缩,存入丹田之中呢?

想到这一点后,石铁心兴奋不已。

他相信这个法门,肯定有修炼古武的人知道,不然干嘛要炼体呢?炼体不就是增强丹田的强度,以便压缩真气时丹田不爆吗?为什么液化气都要用铁罐,而不是木罐,或是塑料罐呢?原因就在于铁罐的强度高于木罐或塑料罐。

石铁心想到便开始做。

他将丹田内的太极图形状真气团顺时针旋转,真气便开始变得凝实。旋转到最后,真气被压缩得越来越凝实,原本占据了半个丹田的真气,最后连原来体积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这让石铁心欣喜若狂。

他终于找到突破瓶颈的办法了!这意味着,他今后丹田中的真气,将至少可以存储原来的十倍之多。只要他将真气蓄满,绝对可以轻松碾压任何同级别的对手。

众多武林人士跨不过去的难关,他竟然跨了过去。难道他已突破至先天境界?

他摇了摇头,感觉这不是先天境界,只是武道中的十段境界。也就是说,他应该是大明第一个达到十段水平的高手。。

他眼中寒光一射,食指朝着面前的人形图案一点,一股剑气从商阳穴冲出,将人形图案的心脏部位洞穿一个小孔。

“何大力,你死定了!”

第七十二章 鞑靼的挑衅

石铁心自从将丹田中的内气不能增长的问题解决后,他知道自己已经偏离了这个世界的武学道路,进入了另外一条以武证道的道路了。

如果按照少林的练武法门,一直像以前那样修炼下去,最后他会成为江湖上的绝顶高手,这是毫无疑问的。

可是最后他也会像他的大师兄释圆通,还有少林主持大觉方丈一样,都卡在武道后天的巅峰上,再也突破不了。

最后随着年老体衰,武力值将开始走下坡路。

原来的那一条武道,其实是一条低武之道。发展下去,最后必定会被科技取代。武道也会如前世一般,经过几百年的退化,最后只剩下花架子。太极宗师打不过职业拳击手,彻底沦为笑柄。

偏偏他是拥有现代科技经验的灵魂,穿越到了这个武道世界,运用了科技的原理,将一些武学瓶颈问题解决了,这使得他向高武之道迈进。

低武和高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低武大成后,充其量只能纵横这一方世界。而高武大成后,可以破碎虚空,进入到更位面的宇宙世界。

石铁心将丹田内的真气压缩后,他的丹田空间骤然空旷起来。

原来蓄满丹田的内气,被他压缩到只占十分之一的空间。他又开始了疯狂的炼气。一边修炼无相神功生出真气,一边摄取天地万物炼化为气。

经过一个月的苦练,他再次将地丹田内的真气蓄满。此时他丹田中的真气,已经是原来的十倍,足可支撑他施展二十次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

他感觉丹田内的真气还可以压缩,不过此时已经到了他这具肉体强度的极限。在炼体没有大成之前,再压缩丹田中的内气,一旦超出肉体承极限,可能会引发自爆。所以他没有再急于继续压缩内气,而是选择了重点炼体。

丹田容量问题解决了,六脉神剑也创造出来了,现在唯一有点遗憾的是,吸人功力为己用的北冥神功还没有创造出来。

没有创造出北冥神功的原因很简单。试验需要有小白鼠,他需要找到供他吸取内力的试验对象。可是他总不能找华陀,或是释圆通等身边亲近之人试验吧?

他想起汪直和徐海等人,如果这些悍匪还在京城,抓住他们倒是绝佳的试验对象。如果一个月前,他有如今的武功境界,擒住这几个悍匪易如反掌。

一念及此,心头火热,立即破关而出,在京城中四处寻找这几个悍匪。

不过很遗憾,这伙悍匪劫了严嵩的财物后,官兵四处在搜捕他们,他们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石铁心施展轻功将京城找到几遍,还特地出城去香山一带的大森林寻了一圈,人影都没找到一个,只能郁郁不乐的返回平日练功的四合院。

又修炼了一个晚上的易筋经,天亮时用过早膳,却见释圆通领着陈佳怡、冯元还有冯雪,来到四合院寻他。

石铁心连忙出到院子拜见了大师兄。

释圆通指着陈佳怡笑道:“自从上次你救了他们回来后,受了伤一直在闭关养伤练功,他们还没有答谢过你。今天他们特地央求我带他们来,欲要请你在京城的漱玉楼大吃一顿,感谢一下你。”

漱玉楼?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大酒楼,里面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有美食吃,对炼气可是大有帮助。

石铁心闭关了一个月时间,解决了武道上的一些根本问题,心情大好。他对岁末与何大力的生死决战也不再放在心上,当下欣然答应,把闭关中的华陀也叫了出来,众人一同坐马车来到漱玉楼。

这酒楼修得雕栏玉砌,十分气派,生意也十分火爆。上到二楼,只有一张空桌子了,店小二请他们一行刚刚坐定,茶还未沏上,门口又进来了一行衣着怪异的客人。

这六个客人个个生得五大三粗,面色黝黑,穿的服装也似蒙古的游牧民族装束。

他们一上楼,酒楼里的众位食客便被他们的奇装异服吸引了。

这些人却对众人的目光直接无视。前头的那个壮汉挺着肚子,脖子上挂着一串粗粗的白色骨珠,手持一双铜锏,来到柜台前用铜锏敲了一下台面,喝道:“掌柜的,马上给我们安排一张桌子,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菜拿出来,招待我们部落里尊贵的王子。”

众食客一听说这里面有王子,便细细打量了一番,见这五人簇拥着一个华服的黑脸青年,估计这个人就是他们说的王子了。

酒楼掌柜的是个人精,一听是部落的王子,暗想可能是某个进京纳贡的部落王子,这些人得罪不起。

可是看着已经满员的酒楼,他有点为难的说道:“几位大爷,小店已经满员了,小的先为几位爷安排几张椅子,几位爷在一旁小坐片刻,等桌子空出来后,小的就为几位爷安排?”

人满了,酒楼安排椅子坐着等一等,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几个特殊的客人却不爽了。

前面那个壮汉环视了一遍酒楼里的客人,用铜锏指着刚刚坐上桌子的石铁心等人,说道:“那几个人才上桌,菜都没上,你让他们起开,给我们巴特尔王子腾出位置来。”

掌柜的面色一变,陪着笑脸小心的说道:“他们是预定了位子来的。”

“苏赫巴鲁,这么简单的事,你跟他啰嗦什么?他不安排桌子,就打到他安排为止!”

那手持铜锏的壮汉就叫苏赫巴鲁,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将头发扎成小辨子的壮汉,直接伸手将掌柜的从柜台后拎了出来,厉声喝问:“让你安排一张桌子,你推三阻四的,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吗?”

谁也没想到这小辨子壮汉腕力如此惊人,只伸手一拎,就将一个一百五十余斤重的掌柜,从柜台后直接拎了出来。

这矮小肥胖的掌柜吓得浑身哆嗦,道:“小店的确没桌子了…”

“去你娘的!没桌子也得给我们腾出桌子来!”

小辨子壮汉拎着这胖子掌柜一甩,竟将他扔到石铁心这一桌的桌面上,显然是让掌柜的将石铁心等人赶走。

冯元和冯雪没习过武,想不到出来吃顿饭,竟然还遇到这种事,吓得脸色发白。陈佳怡有父亲在场,在她心中释圆通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倒也并不害怕。

释圆通双手将胖掌柜接住,放到桌边,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费力,但与小辨子壮汉的差别就显现出来了。

那个小辨子壮汉是单手将这胖掌握拎起来,然后扔过来的。

但释圆通却是双手将他拎下桌子的。

如此一来,这便更让这一伙不速之客更瞧不起他们的武功了。

那个中间的华服青年黑着脸教训小辨子壮汉道:“布日固特,你想让别人给咱们腾出桌子,好歹要礼貌一点。你自己不过去,却将掌柜的扔过去,是不是不太礼貌?”

黑脸王子虽然是训斥,但话里对他的做法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纵容他更进一步。

布日固特听了王子的话,立即笑道:“巴特尔王子教训得是。我这就去礼貌的劝他们给我们让出位子来。”

这家伙摇晃着壮硕的身躯,来到释圆通他们桌前,黑黑的脸上肌肉狞笑着说道:“哟,还有两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啊,吓到了她们可不好。”

布日固特看出释圆通是这一桌里做主的人,扭头大咧咧的对他说道:“光头,赶紧起开给我们王子让座。”

释圆通何曾被人叫过光头?脸色很难看,不过女儿在场,不想大打出手,并且在这京师重地也不想妄生事端,强笑着说道:“既然酒楼里没位置了,几位若是不嫌弃,不如坐下来与我们挤一下?”

苏赫巴鲁也走了过来,铜锏在桌子上一敲,怒喝:“我们巴特尔王子身份尊贵,岂能跟你们这些贱民坐一张桌子?不想挨揍的话就赶紧起开!”

这一行人中,另外一个背着弓弩和箭筒的壮汉,还有一个腰挂钱袋的侍从,一起也随身附和起来了。只有那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和那个身着华服的巴特尔王子没有出声。

“对,你们汉人,哪有资格和我们巴特尔王子坐一起?”

“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徒,竟然也想和我们巴特尔王子平起平坐?”

这等辱没的言语,令释圆通的脸色相当难看了。

石铁心正准备长身而起,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这时却听一个朗朗的声音在酒楼里响了起来:“这位是明教武昌分教的释圆通教主,这位是石铁心副教主,他们怎么没有资格与你们的王子同桌?你们鞑靼部落,充其量也就相当于我们明教的一个分教,这正副二位教主的身份,与你们王子的身份正好平等。”

回身一看,原来是明教京师分教的陈至立教主,不知何来到漱玉楼了。

漱玉楼是明教京师分教的场子,有人在此闹事,听说还是鞑靼部落的王子,陈至立身为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主,当然不敢怠慢,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现身。

黑脸王子巴特尔眼中精光一闪,盯着陈至立喝问:“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敝人是明教京师分教的陈至立。”

巴特尔冷声怒道:“原来是陈教主!明教很了不起吗?当初就是你们明教协助朱重八,抢了我们蒙古的皇权。这笔账我们还没跟你们算,你们今天竟然也敢拿区区明教,与我等王公贵族相提并论?”

陈至立见巴特尔竟敢在大明京师重地,出言辱没开国太祖,脸色一变,呵斥道:“巴特尔,你是来挑衅我大明天朝的吗?”

巴特尔冷冷道:“你说错了,我挑衅的是你们明教,并非挑衅你们大明。本王子特地来向明朝皇帝求亲,岂会挑衅你们大明?正好本王子还没去拜见你们的皇帝,既然你是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主,就速度为本王子禀报你们的皇帝,就说鞑靼部落巴特尔王子来求亲,让他赶紧安排一位公主许配给本王子。”

自古以来,中原的皇权弱到斗不过藩夷政权时,就会采取和亲之策。历来和亲都会被认为是对皇权的污辱。

现在鞑靼部落的王子,公然在京师最有名的酒楼漱玉楼,当着众多食客的面,堂而皇之的说出让大明皇朝和亲的话,这完全是赤裸裸的挑衅。

陈至立气得脸色发白,斥道:“放肆!接我一掌!”他扬起手掌,立时在酒楼里鼓起一阵微风,一掌拍向巴特尔。

陈至立能担任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主,武功不弱,这一掌用了五分力道,要教训一下鞑靼部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巴特尔王子。。

巴特尔王子身边的布日固特错身上前,狞笑着也是一掌拍出,与陈至立对了一掌。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掌风激荡,陈至立竟然被一掌击飞,手腕处已然脱臼!

见此情景的释圆通脸色骤然一变,飞身而出接住陈至立,望向布日固特,眼神中露出忌惮的神色,斥道:“陈教主见你们远来是客,手下留情,你们竟然全力攻击,有点过了吧!”

第七十三章 君子与小人的区别

“大名鼎鼎的明教,也不过如此嘛!”

布日固特一掌击退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主陈至立后,鞑靼部落的王子巴特尔立即出言嘲讽起来,“本王子前来顺天府向大明皇室求亲,是看得起你们,你们还有谁对本王子不服的?不妨站出来!”

这气焰,是当众打大明百姓的脸了。

释圆通帮陈至立将关节复位后,缓缓站出来,道:“释某想领教一下你们的高招!”

陈佳怡见父亲挺身而出,有点担心,石铁心连忙说道:“释教主,要不我来领教他们的高招吧?”

释圆通摆摆手,道:“还是我出手吧。他们功夫了得,来者不善。刚才陈教主有意礼让他们,只用了五成内力,这才让鞑靼的高手赢了一局。这一局若是再输,他们的气焰就更嚣张了。”

石铁心听罢,有点遗憾。

看来是没有机会拿这几个鞑子练一下手了。大师兄出手了,这几个鞑子单挑的话,肯定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释圆通站在那里,虎目凝视着巴特尔王子,说道:“你们派谁出战?”

布日固特刚才击退陈至立,显然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时苏赫巴鲁出列了,双锏在手中一敲,发出刺耳的声音,道:“我来!”

苏赫巴鲁说完,挥起铜锏,砸向释圆通。这鞑子本身就强壮,加上铜锏自身的重量,这一击绝对超过刚才布日固特的那一掌。

释圆通不敢大意,全力出掌,击打在铜锏上,发出金铁之声。

双方各自退了一步。

这一交手便已分出胜负。苏赫巴鲁手持沉重的铜锏,释圆通却是赤手空拳,双方拼了一记,都退了一步。但从武功强弱上分,显然没有拿武器的释圆通更胜一筹。

苏赫巴鲁不服,提着铜锏欲要再来比过,巴特尔喝止住了他,冷笑道:“双方互有胜负,打成平局。可见明教并不能碾压我们。尽快禀报你们的皇帝,如若不同意与我鞑靼部落和亲,我爹爹派出大军来逼亲,你们就不体面了!”

“如此猖狂,就让石某领教一下你们的功夫!”

石铁心缓步走出,正欲出手教训这几个鞑子,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冷峻的斥喝:“住手!巴特尔王子远道而来,大家不得无礼!”

回身一看,只见漱玉楼的包厢中,走出一个身穿金黄色蟒服的俊朗青年,风度翩翩,眉宇间英气逼人。在他身后跟着的,竟然是青龙帮的帮主卫鲲,还有华山派的掌门岳鼎天,以及徐茂达等人。

石铁心脸色微变,已猜到这个俊朗青年的身份,暗想果然长得比他哥要帅一点,难怪嘉靖皇帝迟迟不立裕王为太子,敢情这哥们的竞争力实在很强大啊。

果然,陈至立和释圆通已经上前弯腰行礼,道:“见过景王!”

景王似乎对这二人并不感冒,只看了他们一眼,就走向巴特尔,一点面子也不给他们。

巴特尔见景王没给刚才为难自己的人好脸色,直接过来接见自己,再看景王身后跟着的卫鲲等人,俱都是绝顶高手,知道不能再对景王无礼,于是躬身参拜道:“鞑靼部落世子巴特尔,参见王爷!想不到能在大明京城的漱玉楼得晤王爷殿下,幸何如之!”

景王握住巴特尔的手,面带微笑,笑容亲切,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说道:“巴特尔世子客气了。本王正好在漱玉楼与卫帮主、岳掌门等人吃酒。世子来得正好,不如进去喝一杯?”

“恭敬不如从命!”

巴特尔跟着景王等人进入包厢,只留下陈至立和释圆通等人站在酒楼大楼,颇感颜面无光。

石铁心见此情形,暗想看来明教京师分教的陈教主,也不属于景王派系的人马,不然景王决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瞧这情形,猜测陈教主也不属于裕王派系,估计只对嘉靖皇帝效忠了。

想想也是,京师明教是何等重要的机构,如若被哪一个皇子收买,那皇帝的位子坐着就烫屁股了。

卫鲲在跟着景王进入包厢前,还看了石铁心一眼,嘴角挂着那一抹标致性的嘲讽,道:“你千万要记好了,凡是背叛我的人,从来都没有好下场的。”

石铁心冷笑道:“卫帮主,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吧?石某从来没有效忠于你,谈何背叛?你如果想对付石某,尽管放马过来!”

若说以前,石铁心还有点忌惮卫鲲。现在嘛,他是一点也不惧卫鲲了。正愁找不到高手试剑呢,如果卫鲲要对付他,他不介意拿卫鲲来试一下六脉神剑的威力。

卫鲲却不再理他,长袖一拂,进入包厢。

巴特尔开始向景王介绍起自己的随从,苏赫巴鲁、布日固特的名字景王已经知道了。刚才这两人一个持铜锏与释圆通对了一招,一个与陈至立对了一掌,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他们俩的威名。

巴特尔介绍的是他们名字中的含义。苏赫巴鲁是猛虎的意思,布日固特是雄鹰的意思。

另外一个背着弓箭的叫莫日根,是鞑靼部落的神箭手。腰挂钱袋的是随身管事阿拉坦。还有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子叫必勒格,是他身边出谋划策的智者。

介绍完毕,景王与这些人一一寒喧过后,道:“你们的来意,适才本王已经了解。和亲之事,本王是赞同的,不过本王作不了主。事关国体,待本王启奏父皇后,由圣上定夺。巴特尔世子意下如何?”

身为大明两个亲王之一的景王,对一个前来挑衅的蒙古部落世子,居然如此客气,这实在是让卫鲲、岳鼎天等武林中人暗中不忿。

卫鲲、岳鼎天等人毕竟是有血性的江湖中人,鞑子隔三差五侵扰边境,实在是让他们难有好感。

不过他们是景王派系势力,景王如此定调接待鞑靼世子,想必有更高层面的考量。他们作为下属,自然不敢唱反调,只能沉默不语。

偏偏巴特尔似乎有意挑衅,在景王说要启奏皇上后,他还加了一句:“希望景王在启奏皇上时,把家父的意思转达给皇上,如果和亲不成,若有蒙古骑兵袭扰大明边境子民,家父是不会管的。”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就要纵兵侵袭你们。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换了是释圆能、石铁心、陈至立那一帮人跟随景王,绝对会拍案而起,立即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但偏偏跟随景王的是卫鲲、岳鼎天、徐茂达这一帮人。他们听了这话虽然不爽,但在不侵犯到自己的利益时,绝对不会多管闲事,只会看景王的脸色行事。

景王听了如此挑衅的言行,竟然也不生怒,只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本王自然会如实启奏皇上。巴特尔世子,来,痛饮此杯,不醉不归!”

包厢内的一干人等,这便开始举杯豪饮起来。

包厢外面石铁心等人点的菜肴陆续端上来,大家坐下来饮酒闲聊。

陈至立端起一杯茅台酒,对释圆通赔罪道:“你们来漱玉楼吃饭,我们竟然没有给你们预留包厢,实在是安排不周,我自罚一杯!”

“知道漱玉楼一座难求,所以特地没有要包厢。”释圆通举杯回敬了陈至立一个,话锋突地一转,道:“这鞑靼部落崛起速度很快,突然派人来到大明,公然挑衅,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陈至立向包厢方向瞟了一眼,道:“现在有景王接待他们,轮不到我们操心了。”

释圆通提点道:“还是要摸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为好。你身为京师分教的教主,万一皇上问起你来,你答不上来不好。”

释圆通说完,扭头望着石铁心,道:“等下这帮鞑子吃完饭出来后,你暗中跟着他们,争取打探清楚他们的真实意图。”

石铁心正想拿这帮人试一下六脉神剑的威力,听了立即点头领命。

陈至立又举杯敬了释圆通一杯,道:“姐夫,谢了哈!”

释圆通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道:“跟我还客气啥。注意你的言辞,你再喝一杯就走,免得被人在皇上那里打小报告,说我们结党营私。”

陈至立这才醒悟,连连点头,又喝了一杯茅台后,便起身离开。。

桌子上很快上满了烧鹅、烤鸭、鲈鱼等美味佳肴,石铁心和华陀大喜不已。这些美味对于他们二人而言,意味着是真气的来源,风卷残云般的一扫而光。

等到那几个在包厢里吃饭的鞑子出来后,早已吃饱喝足的石铁心便暗中跟了出去。

第七十四章 高层争论

巴特尔等人与景王告辞后,出了酒楼,又去到妓院寻欢作乐一番,回到客栈时已是深夜。石铁心暗中跟踪他们,并未发现异常。

在暗中盯着妓院里的情况时,石铁心意外发现一个月前的劫匪中,那个名叫徐海的劫匪,竟然与妓院中的一个妓女在喝花酒,听她弹奏风月之曲。

他实在是想不到这家伙竟如此胆大包天,劫了严嵩后,竟然没有逃出京师,躲在这妓院中与妓女缠绵。

暗中一打听,与徐海四目传情的妓女,名叫王翠翘,竟然是这里的花魁,属于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看这徐海柔情蜜意的神情,与抢劫时凶神恶煞的样子完全是天差地别,一副风度翩翩的帅哥模样,再看那花魁的神情,估计这两人是情投意合了。

隐约听那徐海说已筹到银子,要为王翠翘赎身之类的情话。

一个月前孟南山也是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一怒杀人。敢情徐海这家伙抢劫绑票,也是为这个青楼女子筹集赎身费。不成想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徐海,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

石铁心的任务是盯着巴特尔一行,没有理会徐海,一直跟踪巴特尔等人回到客栈。

待巴特尔进入客房后,石铁心伏在屋檐上继续监视着。

只见那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进入到巴特尔的房间,与巴特尔密谈起来。

只听巴特尔说道:“必勒格先生,你对这景王怎么看?”

必勒格沉吟片刻,道:“这个人很难对付。在筵席上王子百般刁难他,他都没有发作,还对我们礼遇有加,这隐忍功夫十分了得。”

巴特尔道:“先生所言甚是。他如此这般,让我都找不到发飚的机会。”

如此听来,景王礼待这一帮人,这一帮人还想找机会发飚,看来是抱有目的来到大明京师的。只是不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只听必勒格说道:“王子不必着急。虽然在酒楼里没有挑起争端,不过我们来逼亲大明皇室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了。想必那位道家皇帝也丢不起这个面子,绝对不会答应和亲之事,届时俺答首领就有借口了。”

石铁心不由皱起了眉头。

俺答是鞑靼部落的首领,他要找借口做什么事呢?

“本来想激他们的武林高手与我们打斗一番,然后咱们装作受伤逃跑的样子,想不到那朱载圳如此精明,竟然不上咱们的当。我看大明皇室的人都很软弱怕事,咱们在他们京城大开杀戒,都未必有事。”

巴特尔竟然仗着他手底下有几个高手,就想在京师重地妄动杀念,真是找死。

必勒格的确是一个智者,听罢连忙摇手制止道:“王子不可惹事。如果我们杀了人,他们再对我们动手,俺答首领就找不到借口了。我们不要妄生事端,只等着嘉靖皇帝拒绝和亲的请求,这借口就有了。”

巴特尔点头同意了必勒格的劝告,道:“我听说一个月前,有几个武林高手在顺天府杀了严嵩府中的人,都安然无事逃出了京师。想来这明朝的官兵没啥战力,安乐久了,已经不堪一击了。”

必勒格再次警告道:“此言差矣!今日酒楼中遇到的释圆通,还有陈至立等人,哪一个不厉害?咱们部落最厉害的高手,在他们手上也没占到便宜。这大明卧虎藏龙之辈还是蛮多的,王子宜谨慎行事,别误了俺答首领的大事。”

巴特尔与必勒格话不投机,声称自己要睡觉了,挥手让他退下。

待必勒格退出后,巴特尔望着油灯喃喃自语道:“今日酒楼中遇到的那两个姑娘,还真是貌若天仙,若是见到明朝皇帝,就向他讨要这两个姑娘来做老婆。”言毕,熄灯睡觉。

石铁心连夜潜回释圆通下塌的住处,将他叫醒,将探到的消息述说了一遍。

释圆通听罢,脸都绿了,若让这鞑子向皇帝讨要女儿去给他做小老婆,那自己不如去死!一怒之下,二人星夜赶往明教京师分教总坛,密会了陈至立,将窃听到的信息说了出来。当然,巴特尔想讨要陈佳怡和冯雪做小老婆的事,自然就略了过去。

陈至立听说鞑靼首领俺答派巴特尔入京,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借口,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幕后必有阴谋。

释圆通盯着陈至立,慎重的说道:“你要火速进宫,将此事报给皇上知道,让皇上早作防范。”

陈至立点了点头,星夜入宫,将刺探到的情报呈给了皇帝。

释圆通则和石铁心连夜去往裕王府,将这一消息禀报给了裕王朱载垕。朱载垕听罢立即率释圆通和石铁心前往西苑见驾。

嘉靖皇帝常年不上早朝,他是一个夜猫子,很多政务都在夜间处理。

他早已得到景王朱载圳的禀报,现在又收到明教景师分教陈至立的密报,裕王朱载垕也过来作了禀报,事关国家安危,便立即召集臣工商议此事。

在西苑议政大厅,明堂下坐着内阁成员和其它核心官员。有内阁首辅严嵩,大学士李本、张治,礼部尚书徐阶,国子监祭酒高拱,国子监司业张居正,还有景王和裕王。

而与明堂对应的是,则是暗室。坐在这里的人,通常处在阴影之中,众位大臣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大臣们都知道,这是与所议事项相关的明教骨干,一般只在大事时才会坐在暗室旁听。

在大明,一明一暗两大势力,共同监国辅政,区别只在于明教身在暗处,不记入史册。

嘉靖皇帝坐在上首,让景王和裕王分别将探到的消息通报后,环视着众位大臣,声音古井不波,问道:“众位卿家,此事你们有何看法?”

整个议政大厅无人应答,一片静默。

能在森严的官场体系爬到金字塔顶的人,自然都是老成持重之人,听了皇上的问话都后,都没有率先开口。

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不说话,是因为轮不到他们率先开口。

内阁大学士李本、张治等人不开口,是因为严嵩不开口,他们就只能等着。况且,在整个内阁,他们都是严嵩的陪衬,说了也白说。

严嵩不开口,是感觉这件事很诡异,一个回答不对,极有可能埋下祸端。他需要深思熟虑之后,再来回答。

一时议政大厅里,气氛有点尴尬,决定帝国走向的几位大佬,俱都沉默。而身处暗室旁听的释圆通、陈至立、石铁心等人,若皇上没有向他们发问,自然更是不能说话了。

嘉靖皇帝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开始点名:“严卿家,先说说你的想法,随便谈。”

严嵩是个老狐狸,自然不会轻易表态,一脚将皮球踢给了入阁呼声颇高的礼部尚书徐阶:“鞑靼部落派巴特尔入京求亲,这事归礼部管,应由礼部拿出意见。”

嘉靖帝便望向了徐阶。

徐阶长身行了一礼后,义正言辞地说道:“鞑靼首领俺答派人到顺天府,散布逼迫皇室和亲的消息,这是公然挑衅大明天威。臣认为和亲有损皇室威严,应下旨对巴特尔进行严厉申饬。”

嘉靖又望向了国子监祭酒高拱:“你怎么看?”

高拱答道:“臣也认为和亲不妥。历来只有中央皇权软弱时,才会对外藩行和亲之举。当今天子圣明,断不能作此和亲之举。”

嘉靖又望向国子监司业张居正,张居正躬身答道:“臣附议高大人之议,不过臣建议对巴特尔的和亲请求,宜留中不发。”

张居正这话说得很含蓄,留中不发,意思就是婉拒,至于徐阶所说的下旨训斥巴特尔,就免了吧。

看来这张居正是一个深谋远虑之辈,不简单啊。

石铁心坐在暗处静静旁听着,对大明帝国的这几位大员有了一个初步判断。

至此和亲之议没有商量的余地了。能在这里说上话的官员,就相当于前世的常委了。在前世,常委们表决的事情,基本上就定了。

对于和亲这件事,常委中的一把手嘉靖皇帝没表态,让其他几位常委发表意见。

二把手严嵩表态让礼部徐阶拿主意。

礼部的部长徐阶投了否决票。

然后是国子监祭酒高拱也投了否决票。

高拱的职位相当于是中央党校的校长,放在前世,相当于默认的接班人。皇帝的位子自然轮不到高拱接班,他只能接班首辅的位子,表态自然也是举足轻重的。

紧接着,党校副校长张居正表了态,对鞑靼部落的和亲请求留中不发。留中不发,就是不同意,也不否决。

这九位常委中,有三位常委投了否决票,而严嵩的态度是礼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严嵩代表的是内阁的三票。

也就是说,九票中除了景王、裕王、皇帝三票没有投,其它六票都否决了与鞑靼部落和亲的议题。

那么这件事就不用再议了。

释圆通听到这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据石铁心刺探到的情报,巴特尔垂涎陈佳怡和冯雪的美色,若是同意了和亲,那麻烦就大了。

果然,嘉靖便不再讨论和亲之事,而是谈到了防务问题,道:“裕王呈报说巴特尔此行,是为了给鞑靼部落首领俺答制造一个借口。众位爱卿如何看?”

很显然,皇帝这是担心和亲不成,鞑靼部落借此寻衅滋事。

严嵩问裕王:“俺答找借口想干嘛?”

裕王反感严嵩暗中支持景王争夺太子大位,没有好语气的回答道:“这个鞑子还想干嘛?自然是想找一个借口侵袭大明边境。严首辅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释圆通听到这儿,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果然,灯下的严嵩表情严肃的望着嘉靖皇帝,道:“皇上,既然鞑靼首领俺答想找一个借口,咱们不同意和亲之举,是不是就正中他们下怀,给了他一个侵袭大明的借口呢?”

这个老狐狸,刚才一直不表态,说礼部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然后到了现在,又指出拒绝和亲将引起战端。这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你们都表态不同意和亲了,如果到时俺答入侵,与老子无关!

这是在提前甩锅啊!

石铁心都有点佩服起严嵩这老狐狸了。

果然能爬到帝国首辅位子上的,没有一个简单角色。这是在打潜在竞争对手徐阶的脸,又为自己甩了锅,这政治手段耍得杠杠的。

徐阶奋身站起,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事关天朝威仪,礼部坚决反对和亲之举!”

嘉靖皇帝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转头问景王道:“载圳,你亲自接待了巴特尔,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景王朱载圳一直在等待父皇召他问话,此时终于有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当即起身朗朗说道:“依儿臣看,在民间随便选一名女子,册封为公主,许给巴特尔。既不损皇家颜面,又杜绝了俺答滋事的借口,是两全齐美之策。”

嘉靖帝又问裕王:“载垕,说说你的看法。”。

裕王朱载垕将景王视为抢班的政敌,政敌赞同的,他自然就极力反对,不加思索地答道:“儿臣认为四弟方才所言,看似两全齐美的做法,但实际操作起来,极为不妥。”

嘉靖帝意味深长的望着裕王,“哦”了一声,要听他下文。

第七十五章 俺答来袭

裕王起身,奋力反击景王的提议,在皇帝和众大臣面前,对想抢他太子之位的政敌景王,展开了海陆空全方位的打击。

身处暗室的石铁心听了,都暗叹自己没有保错人。

这个裕王不是草包。

只听裕王振振有词的说道:“如果照四弟说的办,在民间随便选个女子,册封为公主,嫁给巴特尔。首先,这仍然是和亲,有损皇家颜面。其次,如果嫁过去后,俺答却又率军来犯,那么我大明天朝岂不是会沦为笑柄,颜面扫地?因此这看似两全齐美的做法,实际上根本就是昏愦。”

这一番打击,完全是指着景王的鼻子在骂:“你这没脑子的武夫,也配跟我争位?”

景王听了脸色发青,真恨不得上前一掌劈死裕王。但当着父皇的面,也不敢撒野,只得冷冷回击道:“你怎知和亲了俺答仍会来袭?况且,如果现在拒绝了和亲,俺答马上就有借口入侵中原!”

裕王道:“如果俺答有心想侵袭,和亲了他们仍然会找其它借口。”

嘉靖皇帝见自己的两个儿子,竟然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争执起来,立即制止他们,说道:“今次会议,有三位明教分教的教主在旁听,朕想听一听三位教主的意见,然后再作决断。陈至立,你先说。”

陈至立虽然武功不俗,但当着皇帝和众位大臣的面,对可能引发战端的议题发表看法,内心颇为紧张,仿佛一着不慎就可能让生灵涂炭一般,哆嗦着说道:“臣…只知执行圣上的圣见。此事是释教主的属下打探出来的情报,臣建议听一听释教主的见解。”

嘉靖皇帝便转头望向释圆通。

释圆通此刻光头上也有微微的汗珠,仿佛一个回答不好,自己的女儿终生幸福就毁了一般,也是极为紧张的说道:“臣认为裕王所言,深谋远虑。”

嘉靖皇帝又问:“朕想知道是你的哪位属下,打探出来他们是来寻衅生事,为俺答制造借口的?”

释圆通指了指了石铁心,道:“就是臣身边这位副教主,他名叫石铁心。”

“石铁心?”

嘉靖皇帝狐疑的念了念这名字,似乎有点印象,经景王提醒,这才想起是江湖中人称天下无敌手,并且在武昌府斩杀一位教众,被押解进京,安排在岁末比武的那位副教主。

他倒没有追问石铁心擅自斩杀明教教众一事,而是问道:“石铁心,你如何看待这件事?”

石铁心起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答道:“启奏陛下,臣认为应立即逮捕巴特尔和他身边的侍从,斩首示众,以示对鞑靼首领俺答冒犯天威的惩戒。”

此前列位臣工的回答,都中规中矩,没有让嘉靖皇帝感到意外。只是这石铁心的回答,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蒙古鞑靼部落首领派遣儿子进京求亲,就要将他的儿子就地咔嚓掉,这着实有点骇人听闻。若这样干了,分明就是向鞑靼下战书。一时间众位大臣俱都纷纷反对石铁心的提议。

况且,看石铁心此人,虽身处暗室看不清他面上的神情,但听他语气,第一次面见皇上,竟然一点也不紧张,这让众位大臣都暗暗佩服。要知道,他们见了皇上,大气都不敢出,包括炼气功夫到家的陈至立和释圆通也是如此。

他们根本不知道石铁心前世天天看亲闻联播,国家元首间的会面天天在新闻上能看见,并且他也是政协委员和人大代表,比这场面大得多的会议经常参会发言,此刻面见天子岂会紧张?

嘉靖皇帝笑望着石铁心,道:“说说你要杀他们的理由。”

石铁心答道:“首先,俺答派他们进京挑衅制造战争借口,这已经犯了死罪。其罪当诛!其次,俺答既然准备了战争,即使和亲了,他仍然会找到其它的借口。既然战祸不可避免,那就战吧。他的儿子和那几个鞑靼高手,都很厉害,杀掉他们,战事一起鞑靼就会少几员猛将。另外,斩杀这几个人,也可以向鞑靼部落表明一种态度,大明天威不容挑衅。只有不惧战争,才能避免战争。”

只有不惧战争,才能避免战争。石铁心提出来的这个观点,让嘉靖皇帝和众位大臣都觉得脑洞大开,他们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发人深省的话。

众位大臣终究是不敢同意轻易杀人这件事。他们始终认为,只要不杀人,战争未必会开启。可是人一旦杀掉了,战祸立起。

但嘉靖皇帝明显动心了,竟征询众位大臣的意见。

严嵩这次没有像刚才一样踢皮球了,态度鲜明的反对:“人一杀,俺答立刻就会发兵,此事万万不可。”

内阁另外两位大学士李本、张治立即附议。

礼部尚书徐阶也道:“鞑靼来求亲,皇室拒绝,礼法使然。若为了止战就先杀人立威,于礼法不合。”

高拱也不赞同杀人,动不动就杀人,对这些书生来说,的确是太过惊世骇俗。

张居正则沉默不语,看不出他的态度。

石铁心叹息道:“这几个人不杀,他们离京之日,便是战端开启之时。他们来京师挑衅一番后,还能安然无恙的回去,只会让俺答产生更加错误的判断,认为我们好欺负。”

嘉靖皇帝颇为心动,但终究没有人支持杀人的提议,只得同意徐阶的下旨申饬议案。

更为可气的是,严嵩为了防止明教势力暗中杀人,特请旨确保巴特尔等人在京师的安全。这让石铁心准备偷偷施展六脉神剑,暗杀巴特尔的计划流了产。锦衣卫的人护送巴特尔等人离京,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石铁心穿越到明朝参加的最高级别的一次会议,就这样不欢而散。

他悲哀的发现,在这次会议里,他作为一个爱国愤青,只能充当一个小角色。因为运气好,他探听出来了重要情报,这才有机会列席了机密会议。可是他没有任何话语权,他前世经常参与地下火拼总结出来的经验,轻易的就被众位大臣否决了。

不过释圆通对会议结果很满意。皇帝陛下毕竟没有答应和亲,陈佳怡总算逃过了一劫。

陈佳怡是安全了,成千上万的明朝老百姓却惨了。

石铁心的预见惊人的准确。

巴特尔等人接到申饬的圣旨后,立即离开顺天府,俺答就率领鞑靼骑兵,向大明边境发动了猛攻。

鞑靼骑兵非常精锐,入侵行动又是精心准备,所到之处,明军一触即溃。数日之间,鞑靼的兵锋便抵达山西大同。

一番激战后,大同总兵张达战死,大同告急。

石铁心在京中获悉战报,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大明的军队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要知道大同总兵是一个级别很高的官职了,相当于前世的边防军司令员。现在连边防军司令员都被干掉了,这仗还怎么打?

一时间朝野震荡。朝庭上慌作一团,众大臣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被鞑靼骑兵打懵了,不知如何应对鞑靼的骑兵部队。

当务之急,是物色一个新的大同总兵过去,继续抵御敌人。

和平时期,能当上边防军司令员,那是祖上烧了高香。可是现在鞑子入侵,已经打到城外了,这个时候就任大同总兵,打退敌人未必有功。若是丢了大同重镇,罪过就大了。

一时间没有武将愿意去大同。毕竟这种传说中的背锅侠,谁也不想当。

嘉靖皇帝下令让内阁首辅严嵩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严嵩推荐了自己安插在军中的将领仇鸾出任大同总兵。

仇鸾不愧是贪官严嵩的亲信,把严嵩的那一套学得滚瓜烂熟。他壮着胆子来到大同后,连夜出城,给俺答送去了很多金银珠宝,希望俺答收钱走人。

俺答没有辜负仇总兵的殷切期望,收了钱后,握着仇总兵的手,高兴的说道:“仇总兵是好样的!咱绝对不像你们大明的官员,收了钱不办事。请仇总兵放心,咱这就撤兵。”

看着鞑靼骑兵退去,仇总兵窃喜,当即给严嵩修书一封:“首辅大人高明,临行前一番面授机宜,果然轻松解决了问题!”

他不用拼命,就送走了瘟神,还捞了一个大功劳,实在是太高兴了。

可是仇鸾高兴得太早了。

他准备大摆庆功宴时,身边的副将告诉他:“俺答撤兵之后,去了蓟州。”

仇鸾闻言,几乎晕绝于地,叫道:“完了!这下我死定了!”

仇鸾为何如此慌张?

因为蓟州是北京的门户。

朝庭派他来抵御俺答,他玩了一把不战屈人之兵的游戏,把鞑子的骑兵买通去了京师。若让皇上知道了,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他只能寄望于京师的军队不要像大同一样,不堪一击。

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

京师的军队也是不堪一击。

俺答很快攻破蓟州,破关而入,直达北京市昌区平。大明京城彻底慌乱了,民心惶惶。

身在京城的石铁心这回是真的懵逼了,说道:“这俺答一路攻打过来,怎么所向无敌呢?这特么的比希特勒还牛b啊!”

释圆通听了,问道:“希特勒是谁?竟然比俺答还牛逼?”

石铁心尴尬的说道:“希特勒…是一个很牛b的人,总之…比俺答要牛b。这俺答都打到顺天府了,我看我们该准备准备了。如果朝中无人出面教训他,那咱们就出面将他的牛b撕烂!”

释圆通点了点头,拍着光头也想不明白俺答的骑兵是怎么打到京城的。

连俺答自己也想不明白,入侵为何如此顺利。

他的铁骑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人马、粮食、财物任他抢掠。大明京师就如一个女子,摆在了他这壮汉的面前!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

于是,俺答像一个推倒了美女的流氓,见美女居然没有任何反抗,就开始耍起了流氓。他先是抢了北京的昌平,然后又抢了密云、怀柔,环绕了大明京城抢了一圈。

只差破城而入了。

京城朝庭中的高官以为俺答抢完了后,就要撤兵了。可是令他们惊恐的是,俺答舍不得走了,他将兵营驻扎在了通州,窥视着大明京城。

身处西苑的嘉靖皇帝,也在寻找明军战败的原因。

在搞清楚原因后,觉得实在是滑稽。如此庞大的京城,居然是空架子,没兵!现在俺答的上万骑兵就在城外窥视着皇权,他居然手中无兵抗击!

这位终日只知道修仙的皇帝,此刻终于气急败坏了,对着来开会的兵部尚书丁汝夔痛斥:“护卫京师的十二团营,按编制有十四万兵力,都去了哪里?”

丁汝夔浑身冷汗直冒。

他自然不能说他在清点兵力备战时,才发现所谓的十四万大军,实际上只有五万人。更不能说这五万人其实都是来养老的,根本就没有战斗力。

因为这是官场的潜规则,吃空饷,还有安插亲朋好友进来混吃等死的。

若派这些兵出战,马上就要被俺答打破城池。

京师危在旦夕。

与会的严嵩、徐阶、张居正还有景王、裕王等人,都清楚这中间的奥妙,但都改变不了这些潜规则,因此都不敢说话。

嘉靖皇帝也不是傻子,见大家都不说话,想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但此时不是反腐的时候。大敌当前,先度过难关再说。

“你们说现在怎么办吧?”

嘉靖皇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列位臣工的回答几乎千篇一律,那就是发布总动员令,让周边驻军前来勤王。

这个办法嘉靖也知道。可问题是,在勤王的军队没到来之前,鞑靼若是就攻城的话,以这些老弱病残吃空饷的兵力,京师就要沦陷了。

看着这些束手无策的大臣们,嘉靖皇帝突然想起了那个年青人,对身边的大太监吕芳传下旨意:“立即请石铁心来见朕!还有明教的陈至立、释圆通两位教主,一起觐见!”

吕芳连忙去传诏。

“只有不惧战争,才能避免战争!”。

那一夜开会时,所有听见石铁心说出这句话的大臣,此刻都对石铁心印象深刻。

也许说出这经曲之句的年青人,有办法挽救命悬一线的帝国京都吧!

第七十六章 特种部队

西苑,夜已深。

在相同的地方,还是相同的一帮人,坐在这里开起了会。大臣们还是坐在明堂,石铁心和陈至立、释圆通等明教中人仍然坐在暗室。

与上次唯一不同的是,上次石铁心说话,皇帝虽然表现出了兴趣,但没有听从他的计谋。而这一次,他成了这次会议的希望所在。

这一次,皇帝,还有众位大臣,都把解京师之危的希望寄托在了明教身上。说直接一点,就是寄托在了预见到这一场战争的石铁心身上,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嘉靖皇帝率先发话了:“石卿家,朕悔不听你当初的忠言,致使今日京师遭遇围城之祸。现在城外有俺答的上万骑兵,正围困京城,朕让景王将情况介绍一下。”

嘉靖皇帝虽然愁容满面,不过表情还算镇定,没有其他大臣那样的惶恐不安。

景王朱载圳将刺探到的军机密要,向石铁心等人作了通报。

大内密探已探明,鞑子的军师正是上次潜入京中的必勒格,这逆贼在蒙古人中素有智多星之称。在他的谋划下,鞑靼首领俺答将部队分成五队,由巴特尔、苏赫巴鲁、布日固特、莫日根等人率领,分别屯兵在东直门、朝阳门、东便门、广渠门、左安门一带。

这个意思,就是准备打破京师城门了。

京城守军全是老弱病残的士兵,根本没有战斗力。皇帝陛下已下旨令京师周边军队火速赶来勤王,但这些军队又非一两天能赶到。

所以此时若鞑靼军队攻城,北京城就会被打破。

形势已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

“石卿家,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俺答自率一队,另外四队的主将,竟然就是上次潜入京师的鞑子。若是上次朕采纳了你的良言,杀了巴特尔等人,今日也不会被他们围城。现在怎么办?”

嘉靖皇帝略显沙哑的声音,不疾不徐的在议政大厅里回荡着。

石铁心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着。

上次这帮人不听他的,现在兵临城下了,才想起临时抱佛脚,也是让他醉了。

不过他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

他既然穿越到了大明,这里就是他的国家了,他一向是爱国的。既然有敌寇侵犯自己的国家,那就把敌寇打跑!没有商量的余地!

前世他混迹上海滩时,街头群殴火拼的经验还是蛮丰富的。可是让他提供正规军的战斗方略,他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虽没有真刀实枪的上过战场,不过前世黑社会老大争抢地盘,在街头组织武力火拼的场面,丝毫不比这个时候的战争弱。

很简单,街头互砍,你砍不过对方,就要被对方砍倒。为了利益展开的血战,跟现在的鞑靼骑兵为了抢掠,砍杀明朝士兵是一个道理。这只是规模更大一点的街头血战罢了。

至于战争经验嘛,虽没上过战场,但他的大战经验还真的是蛮丰富的。

抗美援朝算不算?对越自卫反击战算不算?对印自卫反击战算不算?打垮国民党几百万大军的解放战争算不算?

这些战役他虽没参加,但这些战争的宝贵胜利经验,在他的前世,哪一个热血青年不是耳熟能详?

解放军起身于草莽,在一个伟大的天才带领下,发展成了一支天下无敌的军队,几乎把当时的所有强敌全部打了一遍,都取得了胜利。

现在,他穿越到了明朝,遇到了一次京师围城之祸。以他前世街头火拼的实战经验,和解放军天下无敌的胜利经验,他要解决这次围城之祸,不费吹灰之力。

怎么解决?他心里早就有了方案。

前世他看过很多取材于实战的战争大片。

比如,他前世看得最多的那部李幼斌主演的亮剑。里面有一帮日本鬼子,只用了几十个经过特种作战训练的士兵,深夜突袭,便挑了孔捷的一个团。

后来李云龙借鉴了这种经验,在自己的部队前摆了一个肉锅,锅里煮着香喷喷的肉汤,凡是有特殊作战才能的士兵,或是能打倒李云龙的士兵,就可以出来吃肉喝汤。

最后李云龙挑出了一批精兵强将,麾下部队在这些有特殊作战才能的人训练下,成了一支虎狼之师,几乎是所向无敌。

一部亮剑,实际上就是解放军打遍强敌的经验总结。

现在,大明天子对敌军束手无策,那么就由他石铁心来亮剑吧!

“石爱卿,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俺答攻城?只需要拖到勤王的军队赶来即可。”嘉靖皇帝又问了一句,将石铁心的思绪从前世拉回了大明。

石铁心微微一笑,成竹在胸地答道:“有办法。”

嘉靖皇帝和众位大臣俱都面色一喜,问道:“什么办法?”

“成立特种部队!”

嘉靖皇帝疑惑地问道:“什么是特种部队?”

“特种部队,就是将一些能力特殊的人集中起来,组建而成的部队。”石铁心耐心的解释道,“曾有一位伟大的天才导师说过,只要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就可以取得战争的胜利。现在用来对付鞑鞑骑兵,再合适不过。”

“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

嘉靖皇帝听罢,重复了一遍,猛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面色一喜,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叫道:“妙!实在是妙!真是好主意!石爱卿,如何组建特种部队,朕愿闻其详。”

石铁心答道:“目前敌人的骑兵也就一万多人。我们挑选出一批能以一敌百的人出来,按以一敌百的这个比例,只需要挑选出能达到以一敌百这个标准的一百人,临时组建成一只敢死队,就可以在鞑子攻城时,突入到鞑子的部队中,将他们杀得人仰马翻,让他们攻不了城。”

嘉靖皇帝拍案叫道:“好主意!挑出一百个以一敌百的精兵,就可以冲乱一万人的阵营。现在鞑靼骑兵分成了五队,若是用这以一敌百的精兵,冲击二千人的队伍,就跟一群猛虎冲入羊群是一个道理!这就是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的奥妙!高,实在是高!”

一直苦恼的嘉靖皇帝,接连叫了几声好后,突然望着明堂下坐着的众位大臣,道:“怎么你们想不出这么高妙的法子来呢?”

严嵩作为内阁首辅,皇上当众说出这样的话,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脸色尴尬的说道:“这个办法说起来容易,实施起来很难。要找到以一敌百的精兵,谈何容易。”

石铁心笑道:“在座的就有四人能以一敌百。我,释教主,陈教主,还有景王,听说他也能以一敌百。加上京师明教,大内高手,以及进京参加武举的士兵,凑齐一百人不难。”

嘉靖皇帝当即拍板:“很好!此事就由石爱卿牵头主持,释圆通、陈至立协同景王一同办差,立即组建特种部队,阻击俺答攻城。即日起石铁心担任特种部队的队长,一切行动全由石爱卿临机决断。”

明堂下的裕王听了,脸色不太好看。显然,皇帝心中看重景王,特种部队若是解除了京师的倒悬之危,景王参与其中,将积累起丰厚的政治资本,这对他十分不利。

“臣蒙陛下信任,就斗胆担此重任了。”

石铁心望了裕王一眼,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再次请旨道:“臣建议景王、释教主、陈教主出任特种部队的副队长,与臣一道负责队员的选拔、训练和作战工作。但特种部队作战能力强大,必须要确保这只部队对皇家的绝对忠诚,所以还需要有一个负责政治思想教育的总教官。臣建议由裕王出任政治教育的总教官,培养队员的忠君爱国精神,并统筹负责与陛下还有城防部队的沟通协调及后勤保障等工作。”

嘉靖皇帝听石铁心工作思路清晰,工作部署井井有条,考虑周详,心中大喜。尤其是对这一句“培养队员的忠君爱国精神”,极为欣赏,因此对于石铁心请旨的事一律照准。

一旁的裕王这才松了一口气。

裕王出任特种部队的政治总教官,他以前只负责处理政务,现在终于可以插手军务了。不由看了一眼石铁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在裕王身旁坐着的景王,听了却是面色一沉,眼神凶狠的瞪了一眼石铁心。

石铁心坐在暗处,只当没瞧见。

次日清晨,整个京城张贴了皇榜,凡是此前进京参加武举的学子,一律进入皇家演武场,接受石铁心等人的考核。

皇榜张贴出去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皇家演武场就聚集了上万人,欲要参加武举选拔。

石铁心望着来参加武举海选的人山人海,不由暗自感叹道:“看来这京师被敌人围困,不是大明没有人,而是大明缺乏能将这些人组织起来的人啊!只要我将这只特种部队组建起来了,打垮俺答的骑兵易如反掌!”

由于事情紧急,参加海选的人又多,石铁心、释圆通、陈至立、华陀、独狼、何小六等人分成六个考核小组,景王那边有卫鲲、岳鼎天、岳扬威、楚毫光、徐茂达、何大力等人负责七个考核小组,加起来一共十三个考核小组,开始为国选才。。

初步方案是,每组只需要从人山人海中,选出来十个精英就够了。

景王那边的高手,比石铁心这边多出了两人,这让石铁心不由感叹:“如果不是明教武昌府那边需要有人主事,释圆武、沈浪、孟南山就会跟着一起进京了,那么人数就比景王多了。可惜了,这次景王仗着人多,又要压裕王一头了!”

第七十七章 选秀

选拔百人敌的精英很简单。

一万多的海选者,排成了十二条长队,每个人上前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向主考者发动全力一击。每一个主考官都是身怀绝顶武功的人,参选者只要使出最大的力气发起攻击,主考官立刻就能知道参选者有几斤几两。

这就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石铁心看着海选的长龙,这让他想起了前世那些歌星的海选现场。想不到重生一回,竟然也有做评委的一天。

不过没有前世做选秀评委那么爽。

前世海选歌星的时候,评委只需要坐在那里,听你唱一句,就可以告诉你走人了。当然,如果你是一位美女,并且愿意付出一点什么的话,就可以让你走得更远点。

所以在前世做评委是一件很爽的事。

而现在做评委,很辛苦,要站在那里接受海选者的全力一击,以判定这个人是否有百人敌的力气。

选的是有力气的人。不管他有没有武功和杀敌技巧,只需要有力气,就可以快速地成为杀人机器。

“太弱了!下一个!”

“一点力气都没有,下一个!”

“下一个…”

一连上来十余个人,都被他淘汰了。

这时上来一个精悍的武士,一拳击来,虎虎生风。石铁心伸手格挡,这精悍武士的另一拳狠狠打出,比刚才一拳劲道更大。

“有点意思!”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参选者。既有力气,还有头脑,知道先来一记虚的,让你去抵挡虚招的时候,他再给你狠狠来一记实的。

石铁心微微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戚继光,拜见官爷!请问官爷,小的通过考核了吗?”

戚继光?

石铁心前世虽然没有读过嘉靖朝的历史,不过戚继光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嘉靖皇帝叫朱什么,但却知道戚继光这个名字。

想不到这次海选,竟然能遇到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名将,当下便决定开启戚继光的明星之路。

他在一张路引上写上“戚继光”三个字,盖上印信,递了过去,说道:“恭喜你通过了选拔。从今天开始,你将成为明星。立即去兵部报到,听候裕王的训话!”

戚继光虽然没听明白这位官爷说的明星是什么意思,但他说自己通过了这句话,还是听得懂的。当下的表现和前世通过海选的青年一样,兴奋得双手握拳,高兴地叫道:“耶!”

接下来,又枯燥乏味的重复着:“下一个…”

重复了约莫有五次,这时队伍后面传来一声:“让开!都让开!再挡本大侠的道,本大侠一剑把你们劈成两半!”

一个手持长剑的青年武士,直接从后面的队伍插到前面来。

队伍后面的学士就不满意了,叫道:“别插队!”

这手持长剑的青年白眼一翻,怒道:“插队?我插队了吗?我这是在向考官证明,像你们这样的废渣,我俞大猷一个可以打你们一百个!”

拿着长剑的俞大猷挤到队伍的前面,向石铁心抱拳道:“小的俞大猷,参见官爷!请官爷考较小的武艺!”

石铁心脸一沉,飞身上前,踢了俞大猷一脚,斥道:“你学了一点武艺,就是用来插队的吗?”

俞大猷挨揍后,站在那里没动,道:“官爷息怒!小的学武艺是为了报效国家,不是为了插队!小的报国心切,一不小心,就挤到前头来了。”

“都像你这样,还有规矩吗?如果没有规矩,武功再高的人组成一只军队,最后只会残害老百姓!”

俞大猷点头道:“官老爷教训得是!”

石铁心取出一个路引,写下俞大猷的名字,盖上印信,递给他说道:“拿着这个去兵部报到,然后听候裕王的训话!”

俞大猷没想到自己这就通过了。他刚刚挨了一脚,现在还想狠狠揍石铁心一拳,出口恶气呢,颇不服气的问道:“官爷,为啥我不用考了?”

石铁心斥道:“你武功这么强,自然不用考。再不滚去报到,就取消你的资格!”

俞大猷这才确信自己不用考,就通过了选拔,欢天喜地的去兵部报到了。

队伍里立即有人不满起来,问道:“为什么他不用考?一定有奸情!”

石铁心答道:“你们拦不住他,又埋怨他插队,为了不浪费你们的时间,又平息你们的怒火,我就踢了他一脚。他挨了我一脚,纹丝不动,已经通过考核了。”

“那我也插队!”

人群里一个壮汉挤到队伍前面来,石铁心也是飞起一脚,将他踹飞了出去。

这插队的哥们被踢到一丈开外,屁股痛得像摔成了两半,惨嚎中还不忘了问:“官爷,我通过考核了吗?”

“你若能站起来的,走过来拿路引,就算你通过。”

这壮汉站了起来,捂着屁股小跑过来,喜滋滋的拿了路引去兵部报到去了。

石铁心道:“来,还有谁要插队的?凡是插队的,只要挨住我一脚,就可以去兵部报到。”

“我插队试试!”

又有一个想碰运气的,插队上前,石铁心一脚飞出,这哥们就惨嚎一声,跌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立即有太医上前,为这受伤的哥们救治。

本以为这样一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插队了。

可是令石铁心想不到的是,又有几个家伙插队到前面,领头的那位还恬不知耻的说道:“你们都给我让开,我们可是奉官爷之命插队的!”

石铁心一看这几个人,丹田里的真气本能的向手阳明大肠经冲去,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这几个人为啥能量这么大,引动了他体内的六脉神剑真气呢?因为这几个人正是汪直、徐海、陈东这几个亡命之徒。他创造出六脉神剑后,这几人是他最想用来试剑的对象之一。

走在前面的汪直笑呵呵的望着石铁心,丝毫没有抢劫犯的觉悟,说道:“官爷,我们又见面了。你就踹我们一脚,看看哥几个可以通过考核不?”

当此京师危机之际,应当不拘一格启用人才。

石铁心强压住心中想对汪直来一记六脉神剑的冲动,问道:“看不出啊,你们这几个牲口一样的家伙,还关心国家安危?”

汪直厚颜无耻的说道:“哥几个如果真是牲口,当初你能救下那几个村民?冯元能回家?你就痛快点,这一脚你踹不踹吧!不踹的话,鞑子攻城时,哥几个生意可就火爆了!”

“我去你妈的!老子早就想踹你一脚了!”

石铁心飞身上前,一脚狠狠踹向汪直的面门。这一脚看上去凶狠,其实石铁心只用了一成的内力。

汪直也是飞身而起,施展无影腿踹向石铁心的飞腿。

两人在空中相撞,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激起一股烈风。汪直被踢开一尺,石铁心则不进不退。

汪直眼中精光一射,嘿嘿笑道:“一个月前,你还被我打得满地找牙。想不到才一个多月的功夫,你的武功就胜过我了!”

石铁心微微一笑,拱手道:“承让了!你通过考核了!”

写好路引递给了汪直,让他在一边等候他的同伴,然后径直来考核徐海,笑道:“帅哥,你胆子倒不小!”

徐海望着石铁心,笑道:“那夜官爷没有报官,我就知道你不是小人,所以才敢来参加海选。”

石铁心问道:“为王翠翘赎身了吗?”

“已经为她赎身了。”

“你都为她赎身了,还来找死啊?打鞑子是个危险活,搞不好就掉脑袋了。你还是回去陪她好好过日子吧。”石铁心劝了一句。

徐海怒道:“瞧不起人是不?王小姐说了,没有国哪有家!就是她劝我来参选的。她还说了,如果我被海选上了,晚上就跟我洞房。我告诉你,她就在外面看着,你要敢坏我好事,那咱们之间就成夺妻之恨了。”

“卧槽,还夺妻之恨了!那行,那妞的确长得还不错,要不你让她先侍候我一晚,咱们把这夺妻之恨做实了,我就让你通过海选。”

徐海怒了:“我看你是菊花痒了吧!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掏枪,把你菊花打爆!”

石铁心听得浑身一阵恶寒,连忙举手投降,说道:“恭喜你,你通过海选了!祝你们晚上打炮愉快!”

徐海一愣,问道:“你不踹我一脚了?”

“看在王小姐的面子了上,我就不踹你了。万一把你老婆踹飞了,不就成夺妻之恨了。”

石铁心迅速写了一张路引给徐海,连同陈东、毛海峰的路引也一并写好了,让这几个家伙迅速到兵部报到。

汪曲没来参选,估计是汪直为汪家香火考虑,所以才没让弟弟冒险。

至此,石铁心已挑出了特种部队的七名精英。

在余下来的海选人群里,又挑选了三名壮汉,日头就移至正午了。

正当石铁心准备宣布海选结束时,陈佳怡跑上前来,抓着他的手臂,娇滴滴的说道:“好师兄,累不累呀?来,喝口水!”

还别说,海选了一上午,水都没喝一口,还真的有点渴了。

不过水呢?水在哪里?

石铁心只觉全身一阵发麻,连忙提高警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干嘛?”

陈佳怡笑道:“我也想参加海选,你看我能过不?”

石铁心连忙说道:“海选已经结束了!”

陈佳怡撒起了娇,道:“不嘛!不嘛!你就成就人家嘛!我武功也不错的,绝对是百人敌的高手,绝对符合你们海选的标准!”

石铁心让她去找释教主。

“释教主不同意!”

“那我也不同意!”。

陈佳怡抓着石铁心的手臂,丰挺的胸脯都蹭上石铁心的手壁了,想不到这小妮子都懂潜规则了,这让石铁心全身全身都软了,只得在路引上写上了陈佳怡的名字,还特地吩咐道:“只许你参加特种部队的集训,不许你出城作战。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释教主还不要撕了我。”

阿佳怡笑吟吟的发嗲道:“知道了!”

第七十八章 内斗

特种部队的精英招募完毕后,就开始了快速有效的训练。

石铁心将人体结构图下发到每一个队员手中,标注着人体一击致命的部位,只让这些队员练习攻击致命部位。

华陀将炼气法门传给每一个队员,这些队员吃肉炼气,快速提升内力,只等上阵杀敌。

朝庭里的大佬们则想办法与俺答拖延时间,为特种部队争取宝贵的训练时间。

虽然这些特战队员马上就可以上场杀敌,不过训练和不训练的差别还是蛮大的。毕竟单兵作战和协同攻防,威力相差还是很大的。

北京城外的俺答非常嚣张,派人将自己的条件写成文书,射入城内。

俺答的条件是让明朝皇帝俯首称臣,每年向俺答进贡财物,不同意的话就立即攻城。

嘉靖皇帝拿着俺答的贡书,召开内阁会议,商议对策。

平日滔滔不绝的内阁首辅严嵩突然哑巴了,站在那里不说话。嘉靖皇帝直接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严嵩平生有三大技能:拍皇帝的马屁,整人,贪污受贿。治国和御敌绝对不在严嵩的三大技能之内,他根本就没有这治国平天下的本事。

但既然皇上问起,他又不得不答,只得说出了自己的办法:“皇上不用担心,俺答只是一帮饥贼,抢掠完了自然会走。我们只需要顶住,等到勤王军队赶到就行了。”

徐阶愤怒了,他完全无法相信朝庭首辅会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斥道:“俺答已经准备攻城了,他们在城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竟然说他只是饥贼!”

严嵩颇为惊讶的望着徐阶,他实在想不到礼部尚书徐阶,竟然敢当面顶撞他这个领导,眼里射出阴狠的光芒,说道:“俺答要求入贡,这是你礼部的事,你应该已有应对之策。”

所谓礼部的事,就是徐阶的事。

严嵩这句话,看似平常,实则暗藏杀机。

俺答提出和谈条件,这是一个外交问题。严嵩推给礼部,虽说有点甩锅的味道,但也算合情合理。如果徐阶此时推脱不干,皇上自然不会轻饶他。

但如果徐阶满口应承,马上就会大祸临头。

因为称臣入贡是很丢脸的,嘉靖皇帝根本就不想,只是迫于形势,才找大臣商议。

如果这件事徐阶办了,最后必定难逃杀身之祸。如此丢脸的事,以严嵩对嘉靖的了解,皇上事后肯定会找一个背黑锅的人。

徐阶在皇上面前一个回答不好,就将引祸上身。

朝堂中的高手过招,凶险之处,丝毫不比江湖中人的刀光剑影弱半分。

皇上下首坐着的裕王深知此中厉害,暗中不断向徐阶打眼色,示意他切不可应承此事。毕竟徐阶属于朝中强力反对废长立幼的高官,是裕王派系的得力干将。

徐阶略微思索片刻,便立刻作答:“入贡谈判的确是礼部的职责,臣愿一力承担!”

就在严嵩为徐阶落入陷阱中高兴时,徐阶又道:“但入贡谈判是国家大事,如何谈判,一切全凭天子圣裁,礼部自当遵旨办差!”

徐阶只轻轻一句话,就将皮球踢给皇上了。

严嵩感到自己打向徐阶的必杀一拳,像打在了棉花上。看来他之前小看了这个潜在竞争对手啊,想不到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嘉靖皇帝听了徐阶的话,思索片刻,问裕王道:“载垕,石队长那边怎么说?”

朱载垕启奏道:“石队长说特种部队已经组建完毕,随时可以出战。不过如果朝庭能拖延一天时间,特种部队就可以完成最基本的训练,必定可以打退攻城的鞑子。”

嘉靖帝又问兵部尚书丁汝夔:“勤王的军队还要几天能赶到京城?”

丁汝夔答道:“最先出动的大同总兵仇鸾,所率两万勤王骑兵,最快三天时间即可到达京城。”

嘉靖帝叹道:“仇总兵忠心可嘉。不过今日天黑之前俺答便要结果,否则他就要攻城了,如之奈何?”

徐阶答道:“臣有办法可以拖延一天时间。”

嘉靖帝眼睛一亮,道:“只要你能够为石爱卿争取一天时间,那么石爱卿必定可以练好特种部队,撑到仇总兵勤王的军队到来。”

严嵩问徐阶:“你有什么办法?速速说来。若敢欺瞒君上,后果很严重!”

徐阶微微撇了撇嘴,胸有成竹的道:“办法就在俺答的贡书里面。”

嘉靖帝疑惑的道:“贡书里面?”

“是的。臣准备用外交手估,来拖延时间。”

外交,就是最文明的手段,达成最肮脏的交易。

徐阶是一个高明的外交家。他在察看了俺答射入城中的文书后,发现了其中一个可以用来做文章的问题。

这封入贡书里只有汉文,没有蒙文。

按照外交规定,两国之间的外交文书,需要两种文字,虽然这只是一个形式,没有人认真遵守。

但这一次大明决定严格认真执行规定,在黄昏时分,俺答准备攻城时,遣使通知俺答:“如此载入史册的重大事件,你们须按外交礼仪,将入贡文书加上蒙文内容,交由大明朝庭定夺。”

俺答打仗是把好手,但玩政治自然玩不过明朝高官。

他想不明白只写汉文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唯恐自己不按外交礼仪写上蒙文,会被人嘲笑自己没文化。于是他找来必勒格,连夜给入贡文书加上蒙文,令军士再次射入城中。

经军师必勒格提醒,俺答下了最后通牒:今天是最后一天,天黑之前,大明朝庭若没有送上纳贡文书,大军就将立即攻城!

到了天黑时分,没有乖乖送上纳贡文书的嘉靖皇帝,和他的一帮朝中重臣,惴惴不安的守在紫禁城中,把希望寄托在了石铁心的特种部队上。

没有等来明朝贡书的俺答大怒,率领兵马来到朝阳门前,下令攻城。

俺答的确有打仗的天赋,他命巴特尔在东直门攻城,自己在朝阳门攻城。余下各门的兵力,大部分由主将带领到朝阳门,协同攻城,留下少部分兵力佯攻。

他本以为这绝妙的攻城良计,能够快速的拿下空虚的北京城防。但他这次去失算了。

鞑靼士兵在城墙下架云梯准备攻城时,他们在烧杀抢掠多天后的噩梦终于降临了。他们惊奇的发现,一支上百人的明朝部队从天而骑。

是的,是从天而降。

这支部队并非从城门中冲出来的,而是直接从城墙上降落下来的。这支上百人的部队一身黑衣,落地后只用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将架设攻城云梯的鞑靼士兵尽数砍杀,云梯尽毁。

俺答大怒,立即命令麾下部队上围攻这区区上百人的队伍。

可是他很快发现,这一百号人冲入他的部队,就如同一群猛虎冲入了羊群中一般。凡是与他们接触的鞑靼士兵,都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击杀!

只一会儿功夫,他的骑兵就战死上百人,而这些黑衣人全部安然无恙。他的上万骑兵精锐,只需要这一支部队再收割九十余次,他就要成光杆司令了!

这支宛如天兵一般的部队,趁鞑子慌乱之际,直冲俺答的中军大旗。

一股巨大的恐慌在俺答心中升起,这些人如同杀神一般,若是任由他们冲过来,自己哪有命在?

他连忙下令士兵死战,并命布日固特、莫日根率领侍从护卫在身旁。

石铁心组建这支特种部队,就是要打俺答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在乱军之中实施他的斩首行动。只要斩杀了俺答,京城之围自然就解了。

现在鞑靼骑兵已被特种部队冲乱,他岂能放过这个实施斩首计划的好时机?当即长啸一声,施展绝顶轻功,纵身跃起,直接从鞑靼骑兵的人头上飞掠向俺答。

石铁心身后跟着的景王、卫鲲、何大力等人,见他飞向俺答,也立即撇下身边的鞑子骑兵,纵身跃起,凌空虚度,追在石铁心的身后,快速绝伦的冲向俺答。

显然,他们不想让石铁心抢头功。

俺答大惊,挥剑指着石铁心等人,叫道:“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

在俺答身边的布日固特也从人群中飞起,迎空一掌,拍向石铁心。

布日固特的掌力很威猛,当初在京城的漱玉楼,只用了一掌就将陈至立的手腕打脱臼。石铁心不敢小觑,左掌虚晃,作出与布日固特拼掌的架式。

在石铁心骗过布日固特以为他要与其对拼掌力时,石铁心却提气将身形猛然拔高了三尺,足尖轻点在布日固特的头上,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扑向中军大旗旁骑在白马上的俺答。

俺答身边的侍卫挥刀护成一团,保卫着俺答。神射手莫日根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石铁心。

石铁心身形在空中一个回旋,堪堪避过第一支利箭,莫日根的连珠箭又射到,阻止了他攻向俺答的身形。

只在这一瞬间,景王、卫鲲、何大力三人便已经赶到。这三个家伙赶到后,看见乱箭如蝗虫一般射向石铁心,竟然不施以援手,而是扑向俺答。

他们的动机很简单,就是想抢在石铁心的前头,擒下俺答,夺得头功!如此一来,景王捉拿到围城的鞑靼首领,解了京师之围,立时将积累起巨大的政治声望,成为大明储君将是板上钉钉的事。

但他们是高手,蒙古人也有高手护卫俺答,加上俺答自身武功也不弱,与他们激烈打斗起来,令他们一时不能得手。

石铁心长剑挑落射向自己的箭雨后,见俺答的护卫在与卫鲲和何大力火拼,俺答面前露出一个空档,心中大喜,丹田内旋转的太极图真气团逆时针狂转,真气向手阳明大肠经奔腾而出,涌向右手食指的商阳穴。

追赶而来的布日固特在石铁心身后猛然一掌,拍向石铁心的后背。

石铁心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猎杀时机,硬拼着承受这一掌,右手食指对着俺答眉心点出,厉声喝道:“六脉神剑!”

一股五彩斑斓的剑气激射而出,射向五米开外的俺答眉心!

这一招六脉神剑若是射中,在京师城外烧杀抢掠多天的俺答,就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将会被石铁心当场爆头!

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俺答,看见夜色中一道凌厉炫目的彩光,奔袭自己而来,瞳孔都惊大了,大叫:“我命休矣!”

已经欺身靠近俺答两米范围的景王,眼见自己一步便可靠近俺答,为了不让石铁心得手,居然挥出手中的宝刀,用刀身替俺答挡住了这必杀的一剑!

剑气激射在景王的宝刀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宝刀缺了一个小口,剑气消散一空。

只在这一瞬间,莫日根已率其他蒙古高手,又将俺答像粽子一样围着保护起来,俺答身前的空档立即消失不见。

而此时,布日固特的那一掌,已经结结实实的拍在石铁心的后背上。

石铁心饶是有铁布衫护体,也被这一掌拍得吐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在空中向断线的纸鸢一样飞了出去。

在一旁护卫景王砍杀鞑子骑兵的何大力,见状大喜,踩着鞑子骑兵的脑袋,凌空飞度,如老鹰扑小鸡一般,扑向了受伤的石铁心。

刀光一闪,何大力手中的长刀凌空劈下,斩向石铁心的头颅!

石铁心后背受到布日固特重创,感觉此刻双腿都是麻木的,虽然感到背后强劲的刀气辟来,却没法躲开这一刀。

眼见这一刀就要斩到他身上,夜色中陈佳怡一身红衣,如同一团火焰一般,风风火火的从乱军中飞身赶到,抱住摔向地面的石铁心,娇喝一声,手中长剑格挡住何大力的凌空一刀。

刀剑相击,陈佳怡手中的长剑,竟然被何大力的长刀生生斩断。

何大力狞笑着又是一刀,挟着劲风砍了过来,去势正是石铁心的双腿。

“大敌当前,何大力你竟然内斗!”

陈佳怡花容失色,娇斥一声,用自己的身子去替石铁心挡刀。这一刀若是辟中她的后背,她绝对要香消玉陨。

正向这边飞奔的释圆通看见这一幕,大叫:“何大力,你给老子住手!”

何大力扭头望着释圆通,根本就不住手,狞笑着说道:“草你妈的,老子在明教武昌分教受你鸟气,现在就当收一点利息了!”

释圆通眼见刀光一闪,只觉得心中一沉,提气发疯似的狂奔。。

但怎奈相距有十余丈远,他根本没办法救下女儿,虎目圆睁,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刀辟向陈佳怡!

(编辑小墨大人给小说赐名重生之明教教主后,小说的收藏者一周增加了一百多人,看来一部好的作品,离不开一个好的老师。当然,更离不开读者朋友们的支持,感谢淡然若水,oh‘英英,151******24,李星等读者朋友的推荐票,看了小说就投推荐票的朋友,运气一定很好!)

第七十九章 谋权篡位

“圣女,我那么喜欢你,你却喜欢石铁心!我得不到的女人,我绝不会让别人得到!今天,就休怪何某辣手摧花了!”

何大力一直暗恋陈佳怡,此刻却见自己心爱的女子,用身体护住别的男人。这令他痛不欲生,愤怒地举起砍刀,毅然决然的劈下。

远处的释圆通心痛得怒吼,却被几个鞑子骑兵缠住,他接连几刀砍杀鞑子,却因为相隔太远,只能看着那一道刀光闪起。

就在这时,陈佳怡怀中的石铁心,对着何大力比起了食指。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激射而出,撞击在落下的砍刀上面,竟然将何大力的砍刀撞飞!

六脉神剑!

在何大力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时,石铁心又对何大力比起了食指,又是一道剑气冲出,洞穿了何大力的手臂。

“石铁心,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施放暗器!”

何大力惨嚎一声,捂着血流如注的右臂,浑身惊出冷汗,仓惶的逃了出去,生怕他再来一记暗器。刚才离得如此之近,他这暗器若是射向的是自己胸口,那自己哪还有命在?

他一直以为石铁心刚才施放的是暗器,现在自己身上没有了武器,因此逃得飞快。

陈佳怡叫道:“石大哥,杀了他!快,杀了他!”

石铁心望着何大力逃窜的背影,却没再出手。

释圆通此时已经飞掠过来,问道:“小师弟,你施放的是什么暗器,怎地这么厉害?”

“我刚刚施放是六脉神剑。”

暗器?六脉神剑可比暗器厉害多了。不过石铁心也不否认是暗器。

的确,六脉神剑也跟暗器差不多。既然大家误认为是暗器,他也省了很多解释的功夫。

释圆通一边挥刀击退想要上前攻击的鞑靼士兵,一边问:“你刚刚怎么不再放一次暗器,将何大力这个畜生杀掉?”

石铁心长叹一声,道:“现在京城被困,国家需要能杀敌的高手,我若是因为私怨痛下杀手,国家就少了一个抵御外敌的特战队员了。”

释圆通看着自己的女儿抱着石铁心,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说道:“你能不能自己走?能走赶紧自己走,一个大男人让一个小妮子抱着,成何体统!”

石铁心讪讪一笑,赶紧运起内气,沿任督二脉通行一周,将适才背部受伤的淤堵冲开,双腿便恢复了知觉,站起了身。

陈佳怡脸色羞红的任他挣脱自己的怀抱,释圆通狠狠的瞪了一眼陈佳怡,斥道:“今天若不是小师弟身上有暗器,你就死了!赶紧给我回城,不许再出来!”

三人在鞑靼大军中抢了三匹战马,骑了上去,见到鞑子就砍杀,迅速杀出一条血路,回到了北京城墙下。

此时,俺答率领的这一路攻城大军,已经被石铁心的特种部队打怕了,担心继续攻城,又窜出来这一队高手,取走自己的项上人头。

毕竟刚才在大军中,俺答就差点被暗器所杀。那种临死前的恐怖感觉,实在是让他记忆尤新。因此他下令退兵十余里。

俺答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是,刚才自己都快被暗器打中了,为何那身穿蟒服的明朝王爷,竟会出刀救下自己一命?

石铁心等人回到城墙下,纵身一跃,便跃上了北京城墙上,问释圆通道:“大师兄,东直门那边守住了没有?”

释圆通道:“我正是看东直门那几个牲口厉害,所以才到你这边的朝阳门来察看防守情况的。汪直那几个牲口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鞑子攻城的士兵一爬上云梯,他们手上的火枪便将鞑子打成筛子了,没人能攻上城来。”

陈佳怡道:“那几个人就是绑架我和冯雪表妹的悍匪。”

释圆通惊道:“这么说来,劫严嵩府上财货的就是他们了?难怪他们如此胆大包天的,手中有这么厉害的火器,放眼天下,谁是他们的对手?”

释圆通转念一想,又责怪起石铁心来,说他私下收容这几个敢劫严府财物的悍匪,一旦被景王等人知晓,势必会为引来杀身大祸。

“景王?”石铁心撇了撇嘴,对这家伙不屑一顾,将方才施放暗器差点杀掉俺答,却被景王破坏的事说了。

释圆通听罢痛骂道:“景王这个衣冠禽兽,只想着自己继承皇位,见你是裕王派系的,他生怕你抢了头功,助裕王成为储君,当然不会让你杀掉俺答了。”

石铁心愤愤的说道:“他越是这样,我便越是不让他做皇帝。”

释圆通也叹息了一声,道:“哎,大明不是没人,而是因为内斗消耗过大,所有人都想着自己的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所以我们才不堪一击啊!走吧,我们去东直门看看。”

石铁心在部署斩首行动时,让汪直、华陀、戚继光、何大猷等人死守东直门,他则带领特种部队的大部精锐,在俺答攻打的朝阳门实施斩首计划。

所以汪直防守的东直门压力很大,毕竟鞑靼军队攻城的另一支主力,正是由巴特尔率领,集结在东直门。

但石铁心赶过去后,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汪直率领一部分特战队员,拿着高性能大威力的火铳,冲入敌军中如同杀鸡宰羊一般,凡是与他们接触的敌军,尽皆被射杀。

石铁心见状大受鼓舞,冲入敌军中,抢过华陀手中的火铳,对着鞑靼军中乱射,过一把枪瘾。枪口对着的鞑子部队,就恐慌的四下逃散,逃慢了的立刻就发出惨嚎,掉落马下,被马蹄踩死。

一旁的华陀叫道:“喂,你给我留点,我瘾还没过够呢!”

这火铳的性能不知道比他们自己用的高多少倍,能连续击发五发霰弹,已经接近于前世的冲锋枪了。真不知道汪直这家伙,从哪里买来如此先进的武器。

带领属下从朝阳门赶来支撑的景王见了,望着端起火铳杀入敌军中英勇无比的汪直,眼光闪烁,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

此时汪直身后的这一帮人,端着火铳冲向哪里,哪里的敌军就一片慌乱,自相践踏。

巴特尔见这仗没法打了,再打下去,必然要吃大亏,连忙鸣金收兵。

石铁心方才没有斩杀到俺答,现在看见俺答的儿子巴特尔,于是纵身跃起,双足踩着千军万马飞快的向巴特尔掠去。

跟随在巴特尔身后的苏赫巴鲁抡起金锏,攻向石铁心。

石铁心运起两成的内力,一掌拍向金锏,将苏赫巴鲁从马上震下。

石铁心的足尖在苏赫巴鲁的马背上一点,整个人又凌空飞起三米多高,丹田中的内力经手阳明大肠经,从食指的商阳穴冲出,居高临下的对着巴特尔的头颅,发出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

这一道剑气正中巴特尔的百会穴。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如同西瓜被子弹洞穿的声音。巴特尔的头颅顶上炸开一个血孔,他体内的气血从这个血孔中喷射而出,足有一米余高。

巴特尔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从战马上栽倒而下,苏赫巴鲁在地上抢上前,抱起巴特尔就在乱军逃窜开去。

石铁心暗想巴特尔都被他一枪爆头了,绝对活不过今晚,也不再追击,任苏赫巴鲁逃走。

围攻东直门的鞑靼骑兵,见主将都被射杀,一时间军心大乱,都开始跟着苏赫巴鲁撤退。

牲口一样的汪直等人,领着徐海、陈东、毛海峰等人,端着火铳,在鞑子骑兵的屁股后“轰轰轰”的开着火,跑得慢的鞑子尽皆被射落马下。

东直门之围顿时立解。

景王带着卫鲲、徐茂达、岳鼎天、何大力、胡宗宪等人,笑眯眯的上前,拦下汪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们手中的火铳哪里来的?”

汪直警惕的望着夜色中这个身穿蟒服的年青人,凭他多年打家劫舍的直觉,他觉得这个年青人的笑里藏着刀,因此没有答理他的话。

景王身后的卫鲲对着汪直一声厉喝:“你聋了吗?王爷问你话呢,还不赶快回答你手中的枪是哪里来的!”

卫鲲是江湖盟主,身上王霸之气侧漏,这一声厉喝,颇有威势。

汪直虽然是江洋大盗出身,身上也有王霸之气,但此时他的威名和气势,自然赶不上卫鲲,在卫鲲的威压下,强自忍着没敢发作。

刚才跟汪直一起拿着火铳杀敌的何大猷,见卫鲲狐假虎威,不忿的帮了一句腔:“我们为了守卫京城,自己花钱买的火铳,有问题吗?”

景王眼神凌厉的转向何大猷,喝道:“本王让你说话了吗?你报上名来,速速掌嘴!”

何大猷一时没忍住,回了一句嘴,注定了他一生仕途的坎坷。他对着景王怒叫:“我叫何大猷!我为国家卖命赶走鞑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掌嘴!你算老几!”

景王身后的卫鲲闪电般欺身而出,一个耳光抽向何大猷。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这个何大猷也是绝尖高手,竟然闪身避开了他这快速绝伦的一记耳光。

“想不到你还有几下子,竟然能避过本老大的耳光!本老大要奖赏你,你躲也躲不掉!”

卫鲲狞笑着正要上前,继续奖赏何大猷,石铁心回来看到这一幕,立即上前,以特战队长的身份,喝止了他们,问景王这是怎么回事。

景王指着汪直,道:“我问他手中的火枪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和朝庭的火枪不一样,他们竟然敢冒犯本王,实在是大不敬!石队长,他们是什么人,武器是从哪里来的,你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

石铁心呵斥景王道:“他们都是本队长亲自招募进来的,有什么问题由本队长一力承担。本队长身为特战队长,你是特战队的教官,本队长需要向你解释吗?方才本队长对俺答实施斩首行动时,若不是你从中破坏,本队长就会像斩杀巴特尔一样,已经将俺答杀死。你身为王爷,破坏本队长的斩首计划,已经违反了军令。你若再敢嚣张,本队长必拿你军法从事!”

“大胆!石铁心,你居然敢诽谤本王,你该当何罪!”景王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见石铁心居然敢当众呵斥景王,卫鲲、岳鼎天、徐茂达、何大力立即将石铁心围了起来,只等景王一声令下就动手。

也许是见石铁心一方手中火器杀伤力较大,景王迟迟没有下令动手,只是打起了舆论战。

卫鲲嘲讽着石铁心说道:“皇上令你当这个临时的特战队,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来,本老大第一个不服你这队长,咱们过过招!”

何大力手臂上的伤口已包扎起来了,公开诬陷石铁心道:“我是特战队员,大家都看看我手臂上的伤口吧!景王安排我岁末与石铁心公开比武,石铁心可能是怕输给我丢人,居然在我杀鞑子时,用暗器打伤我!石铁心是特战队长,居然用暗器打伤特战队员,他有什么资格担任这个特战队长!”

徐茂达也说道:“就是!我们是追随景王才来的。如果不是景王号召我们,挽救京师于危难之中,我们岂会加入特战队。这个特战队长一职,应由景王出任,你算哪根葱!”

岳鼎天也附和道:“正是。石铁心,你速速让出特战队长之位,由景王接任!本掌门宣布,从即刻起,本掌门只认景王为特战队长!”

石铁心这边的汪直、徐海、华陀、何大猷、戚继光等人,都不太会逞口舌之利,只知道端起火铳,对准了景王等人。

景王上前一步,厉声喝道:“放肆!你们敢拿枪对着本王,难道你们要造反吗?”

石铁心挥了挥手,汪直等人才将火铳收起。

释圆通突然鼓起了掌,嘲讽的望着景王等人,笑道:“高!实在是高!石铁心的职位,是由皇上亲自任命的。现在才将攻城的鞑子打退,你们就想谋权篡位,抢夺功劳,这手段玩得可真高。佩服!”

释圆通一番,说得景王面上有点挂不住了。

石铁心望着景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所谋之事,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是你今天顾全大局,与我合力杀了俺答,你所谋之事,上天还会给你一线希望。至于现在嘛,你充其量只能夺得特战队长的位置了。至于你谋划的事,上天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释圆通跟石铁心唱起了双簧戏,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问了一句:“为什么呢?”

“因为上天不会将千万百姓的福祉,交到一个只顾自己利益,不顾天下安危,完全是丧心病狂的人手里。”石铁心朝着景王,没有留一点口德,给他扔下一句上万吨的语言伤害后,便对自己这一方的特战队员一声令下:“回城!”领着一行人,扬长而去。。

景王恨恨的望着石铁心的背景,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骂道:“你给本王等着!”

(四千字的大章献上,感谢天涯@传奇,151******24和其他投推荐票,看书投票评论的人运气一般都不坏。)

第八十章 杯酒释兵权

特战队打退攻城的鞑子军队,得胜回城的消息,早就传了开来。

城内的老百姓们欢呼雀跃,整个北京城张灯结彩。虽然是晚上了,但是老百姓们还是出来夹道欢迎英雄们归来。

在人群的尽头,石铁心居然看见少林主持大觉方丈,也站在一个花树下的灯笼旁笑望着他们。那苍老的笑容,和着那温暖的灯光,看上去格外慈善。

石铁心连忙上前拜见恩师。

大觉方丈将他扶起,问道:“听说你在城外,和景王起了争执?”

石铁心点头答道:“正是。”一旁的释圆通将经过说了一遍,还特地说了石铁心差点用暗器杀死俺答,却被景王从中捣乱没有刺杀成功的事。

大觉方丈瞪了一眼释圆通,说道:“景王毕竟是皇室的王爷。这件事今后休要提起,免得皇上治你一个诽谤皇室清誉的死罪。”

释圆通连忙点头应承。

大觉方丈拉着石铁心的手,叮嘱道:“你等下入宫面圣时,切记要请辞特战队长一职。”

释圆通讶异的问道:“为何?”

“此战你们锋芒太露。鞑子被你们打怕了,短期之内估计是不会攻城了。交出特战队长的权力,激流勇退,免遭杀身之祸,方为明智。一切要为辅助裕王登基让路,只有活着,才能达成此愿。”

想不到少林方丈对权谋之术如此精通,竟也知道鸟尽弓藏的道理。

的确,一支能打退鞑子上万骑兵的特种部队,掌管在外人手中,谁当皇帝都不会放心。如此一想,景王在城外发难,其背后恐怕就不简单了。

石铁心点头应承了大觉方丈的叮嘱。

大觉方丈见他一点就透,颇有慧根,非常欣慰,又望向他身后的汪直等人,说道:“你这几个拿着火铳杀敌的朋友,应迅速安排他们离开京城,否则你和他们都恐有杀身之祸。”

石铁心连忙双掌合什,接受了大觉方丈的教诲,转头充满歉意的望着汪直等人,说道:“汪兄,本想大家一起打退鞑子,能够让你们博取功名,享受荣华富贵。奈何我们与景王不和,连累了汪兄和你的属下,真是万分惭愧。”

汪直笑道:“我们打鞑子,就是单纯为了报国,又不是冲着朝庭的荣华富贵来的,所以石教主不必有抱歉的想法。”

徐海点头笑道:“正是。我打鞑子,完全是因为我老婆让我来的。”

“我们抢了严嵩,本来就计划打退鞑子后,就离开京师的。能在京师结识石教主,实在深感荣幸。我们后会有期!”汪直抱拳与石铁心等人道别后,也不废话,拍一拍身上的尘土,带着徐海、陈东、毛海峰等人消失在夜色中。

石铁心与释圆通、陈至立、华陀等人进宫面圣,在皇帝寝宫西苑汇报了此战的经过。

嘉靖帝在西苑的御膳厅接见了他们,大摆筵席犒劳有功之臣。

席间,嘉靖帝笑容可掬地问石铁心:“听说特种部队里,有几个自带火铳的的人?”

石铁心看着这个五六十岁的老人,暗想果然来了。

看来皇家的事,没有一件是简单的,都是经过精心策划好的。一言一行,都不是无的放矢。景王城外发难,直指汪直和徐海等人,显然早已知晓他们就是劫严府的那一帮人。

现在皇帝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话,看似一句平常的问话,其背后却大有学问。

听得懂的人,知道进退,就能平安无事。听不懂的人,估计就要头破血流了。

皇上这句话,里面有自带火铳四个字。皇上已经清楚他们拿的不是正规军装备的武器了。私藏武器,这是死罪。

其次,皇上肯定已经派锦衣卫调查过,他们使用的火枪,跟抢劫严府财物的匪徒使用的火枪型号一样,他们是犯了死罪的人。

但皇上毕竟是爱惜羽毛的人,石铁心是解了此次京师之围的有功之臣,他不好直接问罪,只能点到为止。

听得懂,交出兵权,老实一点,就能安身立命。

听不懂,不知进退,就人头落地。

看来朝庭中的凶险,丝毫不比江湖中弱半分!石铁心暗自庆幸面圣前,得到大觉方丈提点,不然今日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他连忙回道:“禀皇上,这几个人是臣招募来的。臣蒙陛下圣恩,将京城防务交付给臣,臣为了不付皇上重托,不拘一格招募人才,只要他们愿意替皇上打退鞑子,臣就一概不问他们的出身。因此臣没有打听清楚他们的来历,任用了他们,还请皇上治臣监察不明之罪。”

嘉靖皇帝淡淡一笑,道:“不知者不罪。”

石铁心连忙谢恩,拱手向皇上请辞:“臣有失察之罪,已不适合继续担任特战队长一职,还请陛下恩准臣请辞该职!”

嘉靖帝右手边坐着的景王,适时的开口了:“父皇,儿臣招募的那些人,也都不服石副教主,说他若仍担任特战队长一职,他们就退出特战队。”

这话的意思,只差明说了,只有景王自己出任特战队长一职,他们才会心服。

嘉靖帝左手边坐着的裕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强忍着没有发作,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嘉靖帝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准了石铁心的辞呈,道:“石爱卿,你守城有功,等勤王军队到来歼灭了鞑子后,朕再重赏于你。”

说完,嘉靖帝话锋一转,望向裕王说道:“那么就由载垕临时接任特战队长一职吧!载圳担任总教官。你们两个一文一武,一个负责后勤,一个负责作战。”

裕王和景王起身领命。

不得不说嘉靖帝是政治高手。

鞑子打退了,继续由石铁心担任特战队长,他不放心。若是让景王担任特战队长,他也不放心。于是让裕王担任队长,与景王相互制衡。

这个方案各方都能接受。

景王这边把控着特战队的实权,想着让出队长虚职给三哥也无妨。而裕王在自己的人被撤换后,由自己接任,若鞑子再来攻城,也能稳定自己派系的特战人员为国效命。

嘉靖帝玩了一次杯酒释兵权的游戏,让石铁心暗中佩服了一把后,他就起身离去,命裕王和景王等人陪石铁心等人用膳。

一时间宾主尽欢,开怀痛饮。

席间,裕王敬了石铁心一杯酒,道:“先生,你传授给本王的那一招,本王决定今晚回去就操练一番。”

石铁心有点犯尴尬症的感觉,这怎么有点像前世聚会时,公开说黄色段子的味道?

坐在裕王身边的景王笑着问道:“三哥,石少侠传了什么绝招给你?也教一教臣弟。”

裕王别有深意的望着景王,道:“石先生传给我的是如何打败你的绝招。如果传给你了,我还如何打败你呢?”

景王自讨没趣,便不再言语,只笑了一笑,对裕王所说的这一招不以为意。

武功这东西,没有天长日久的勤修苦练,只凭一招就想投机取巧打败自己,那是痴人说梦。

俺答在大军中差点被斩首,他的儿子在攻城行动中被打爆了头,当夜就暴毙。

这令俺答不敢再轻举妄动,两天内都没敢再攻城。但就这样撤退,又不甘心,妄想着再次兵临城下,逼迫明朝皇帝就范,签订城下之盟。

这个时候,仇鸾同志率领两万骑兵赶到了。

正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仇鸾在俺答大军再次兵临城下时,第一个率领两万勤王骑兵赶到,令嘉靖皇帝松了一口气,握着仇鸾的手嘉奖道:“仇爱卿忠心可嘉,京城的防务就交给你了!”

仇鸾在大同花钱消灾,买通俺答退兵,这才让俺答流窜到京师。他担心俺答在跟皇帝谈判时,说出“我在大同时,仇总兵开出的价码是…”,没想到皇帝根本就没跟俺答谈判。

这令仇鸾同志松了一口气。

但皇上又将京城的防务交给了他,这令他实在是头痛。

踏上紫禁城,一想起要与俺答大军对决,再想起在大同战死的前任大同总兵张达,他只差想从城上跳进护城河了。

不过仇总兵的运气不错,很快,北直隶军区勤王的军队及时赶到了,城外明军的数量达到了八万人。

八万人对一万人,够将鞑靼骑兵包围起来了。

俺答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须立即撤军,否则明军的特种部队将他的队伍冲乱,勤王的明军再掩杀上来,他就有可能全军覆没。

签不签城下之盟已经不重要了,反正俺答已经抢够了,现在撤军,还可以满载而归。

但京城的嘉靖皇帝虽不懂兵法,但却是一个极为聪明的人,当即召见了兵部尚书丁汝夔和石铁心、景王、裕王等人,命令石铁心配合景王率特种部队冲击鞑靼骑兵,由丁汝夔号令勤王军队全面发动反攻。

散会后,景王和石铁心各自去准备战斗。

丁汝夔却来到严府,听从首辅严嵩的教诲。他知道严嵩是一个阴狠又专权的人,若没有他的首肯就行动,打了胜仗下场一样会很惨。

他向严嵩通报了皇帝的谕令,问道:“首辅大人,皇上已经下令发动反攻,下官怎么办?”

严嵩思索片刻,说出了一个令丁汝夔意想不到的答道:“不要发动反攻。”

丁汝夔身为兵部尚书,对首辅大人这个指示大惑不解。

严嵩道:“如果你发动全面反攻,仗打赢了,首功轮不到你。而是组建特战部队的石铁心,他是拥立裕王的,相当于这个功劳就是裕王的。景王自然不会放过你。这是其一。”

丁汝夔惊出一身冷汗,道:“愿闻其二。”

严嵩道:“其二,我大明军队的战斗力你知我知。这里是京城,如果发动反攻,战败了怎么办?在边境战败,尚可假冒胜仗报功。但在天子脚下战败,你非但项上人头不保,京师安危也悬了,京师一旦出事,必将株连你九族。”

丁汝夔道:“不战,皇上会要了下官的人头啊。”

严嵩拍着胸脯跟他打包票道:“放心,有我在,你必定平安无事。”

丁汝夔听了严首辅的一番话,手脚哆嗦着出了严府,叹道:“这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那就不战了吧。”

于是,皇帝下令发动反攻的战役中,发生了奇特的一幕。

担任此场反攻总指挥的嘉靖皇帝,在紫禁城中看着特种部队冲乱了撤退的蒙古骑兵,正是该正规军大举掩杀过去的时候,大明的军队却没有发动攻击。

看着俺答大摇大摆的来,溜走的时候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却带走了抢来的无数财物、粮食和大明百姓,天子终于震怒了,直接派出锦衣卫,将丁汝夔逮捕入狱,厉声讯问:“为何不出战?”

丁汝夔相信严嵩的承诺,相信严嵩一定会救他,因此一直没有招供不出战的原因。

然而事实证明,严嵩的承诺一文钱都不值。

直到上了刑场,明晃晃的铡刀架在丁汝夔的脖子上时,他才明白过来,高呼:“严嵩奸贼!老子被你忽悠死了,你早晚也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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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目焦土,生灵涂炭,严嵩固然像俺答派来的卧底,但他丁汝夔又何尝不是俺答的帮凶呢?随着屠刀落下,这个罪大恶极的帮凶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第八十一章 装逼打脸

大明京师的风波,以兵部尚书丁汝夔的人头落地告终。

吃空饷、安插自己人在军中混工资等腐败行为,全部由丁汝夔背了黑锅。

景王对此非常高兴。因为那些银子大多落入他的腰包,用来一统江湖,培养势力争夺大位去了。

他不得不佩服的对严嵩说道:“这个世上真正的绝顶高手,绝不是石铁心之流将武功练至化境的人,而是严阁老啊!”

严嵩谦虚的说道:“岂敢岂敢,景王殿下谬赞了!经过这一场战争风波,皇上已明白武力治国的重要性,对殿下自然看重三分。不过殿下还不能大意,岁末的比武才是重中之重。如果殿下的人赢了,裕王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景王点头道:“石铁心武功虽高,但何大力修炼的九转金身诀,近日已经突破,定可击败石铁心。”

严嵩点头道:“只要此战王爷的属下获胜,下官保荐王爷为太子,皇上必定不会再犹豫。”

景王拜谢道:“那就有劳阁老了。”

在京师这场劫难中,徐阶也是受益者。

在京师被围困的危急关头,徐阶利用高明的外交手段,拖延了俺答的攻城时间,赢得了皇上的信任。虽然没有升官,但他经常被皇上叫去西苑喝茶,俨然成了皇上跟前的红人。

名将戚继光在此战中,也开始成长起来。

他写了一本名叫《备俺答策》的书,将石铁心率领他们对付俺答的各种方略,总结成文,极有见地,合乎兵法,在军中广为流传。

吏部侍郎王邦瑞在丁汝夔死后,暂代兵部事宜,看到此书后,反复翻阅,在戚继光的兵部档案中写下好评:

“戚继光,山东东牟人,世袭登州卫指挥佥事。青年而资性敏慧,壮志而骑射优长。进京参加武举考试,因遇俺答攻城,临时参战。乃将才,宜重点培养。”

吏部侍郎,相当于如今的中央组织人事部的副部长了,并且还代理着兵部,给戚继光写下如此一笔评语,戚大将军想不成名也难了。

当然,在这场风波中成长的还有嘉靖皇帝。

俺答在他眼皮底下烧杀抢掠,财物丢了,颜面也丢了。这是大明开国以来少有的耻辱,这令他对武备更加重视起来,下令文武百官都要去观看岁末的那场比武。

他要让文武百官都见识一下石铁心的风采,学习这种以天下安危为己任的武道精神。

在文武百官的期盼中,岁末终于来临。

一场瑞雪降临紫禁城,将京城内外装扮得冰雕玉砌,俨然一个冰清玉洁的世界。

在漫天飞雪中的皇家演武场,文武百官围着火盆,磕着瓜子,准备观看这一场岁末的比武。鞑子们的攻城,激发了他们体内的血性,都开始对武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徐阶先宣布联谊会正式开始,说皇上看见天降瑞雪,龙颜大悦,命文武百官以雪为题作诗,先斗一斗文采。

斗了诗文以后,再观看石铁心与何大力的比武。

现在大家都在谈论石铁心会不会做诗,然后大家一致得出一个结论:英雄不可能完美,他将毕生精力放在了练武上,不可能懂诗文。但他打退鞑子的壮举,精忠报国的精神,就是世间最好的诗句。

石铁心坐在这些文人墨客中,听着自己的粉丝为自己打提前量,差点鼻涕横流了。当然,不是感动的,而是天太冷了。

皇上知道自己是习武之人,料想不会让自己写诗,加上这些善良热心的粉丝为自己开脱,他也就没有考虑作咏雪诗的事了,只关注着斗诗的进度,等候比武开始。

对于众位大臣来说,比武的事,他们只是在一旁看着乐呵。而这斗诗,却是他们的战场。因此,一个个都在磨拳擦掌,准备一展文采,在这诗词上当着皇上的面较量一番了。

嘉靖皇帝看向严嵩,说道:“你先作一首咏雪诗给朕赏析一番。”

严嵩也不矫情,沉吟片刻,挥毫写道:

岁夜

殊俗聊相值,空堂谁与同。

灯明深雪里,岁尽漏声中。

野暗孤城柝,庭高古树风。

频年远为客,此夕意何穷。

严嵩这首诗水平其实也就一般,“岁夜”合了岁末的时间节点,但诗中咏雪意味不够。

然而严嵩的地位高啊,拍马屁的人自然不少。

内阁大学士李本拍案称赞:“好诗!”

好在哪里李本也说不出来,只能由另外一个内阁大学士张治替他补上了:“严大人就是庭前古树,为我等遮风挡雪啊!”

严嵩对李本和张治二人的解析并不满意,便给自己的干儿子赵文华使了一个眼色。

严嵩的干儿子通政使赵文华,是一个负责全国文书的朝中七品官吏,当下会意,无耻的奉承道:“首辅大人的这一句灯明深雪里,意境深远哪!想一想深夜的大雪中,大家都煨着温暖的被窝睡觉了,首辅大人的案前却还亮着灯,首辅大人还在为皇上办差,此等忠肝义胆,当为我辈典范!”

嘉靖皇帝听了,也点头赞了一句:“严爱卿这首诗,通篇就这灯明深雪里,还有点意思。”

严嵩得了皇帝嘉奖,又命徐阶来一首。

徐阶挥毫写道:

积雨红芳落渐多,玉堂清晓独来过。

日华幸尚临朱槛,云气愁仍绕绛河。

寂寞芝兰同晚岁,浮沉萍藻自秋波。

闻君近有纫裳兴,刀尺寒生欲奈何。

这首诗作的有点跑题,不过徐阶的学生杨继盛,还有给事中吴时来、刑部主事董传策、张翀等,纷纷称赞这首诗写得好,既含蓄又有内容。

徐阶是京师围城风波的有功之臣,皇帝自然很给面子,说道:“徐爱卿这首诗,通篇亮点在最后一句。天寒要及早准备衣裳,等到下雪时就来不及了。这是切中了时弊啊!”

天子都称赞了,自然没有人说徐阶咏雪的诗不咏雪了。

轮到******,国子监祭酒高拱了。他作的咏雪诗是:

玉苑移仙萼,群英让国花。

翻阶姿转媚,散影绕天涯。

落共孤飞鹜,光分数点鸦。

长风吹断处,万锦下晴沙。

嘉靖皇帝给的点评是:“不错,把飞雪的曼妙写出来了。”

*******张居正,作的一首诗令皇上眼前一亮:

天马来,翼飞龙。

来如雨,去如风。

碧月悬双颊,明星贯两瞳。

今朝将士尽罴虎,去岁万马尽腾空。

流矢当空战不休,飞来只觉足生风。

圣上钦点梅花雨,战罢当取第一功。

北风猎猎吹原野,万里江山入画中。

嘉靖皇帝赞道:“这首诗写得不错,将京师被困时,奋力抵御鞑子的勇士们写得传神。”

景王颇有文采,一连作了两首咏雪诗,献给了父皇。

他作的第一首咏雪诗,是:

琼花雕玉树,素雪满高台。

氤氲绕禅室,梅花数度开。

第二首咏雪诗,是:

无边瑞雪暗香来,满心欢喜句未裁。

借得海棠魂一缕,迎春飞度到蓬莱。

这两首诗,连石铁心也不禁为这个皇子的核心竞争力感到担忧。

他知道嘉靖皇帝平生最喜欢修仙了,而景王作的这两首诗,把雪和修仙结合起来了。

第一首诗中,氤氲之气,就是仙气的意思。仙气都让梅花数度开放了,这令嘉靖皇帝如何不喜欢?第二首诗中,瑞雪迎春,飞度蓬莱,象征皇帝修仙有成,这令皇帝如何不喜欢?

一时间,众位大臣称赞不已。

严嵩拍案叫绝:“好诗!景王这两首诗,当评全场最佳!”

文武百官皆言景王文雅风流,又且打鞑子有功,真个是文武全才。

景王自己也得意之极,大冬天的还拿着一把折扇在那里摇来摇去,也不嫌冷,仿佛帝国储君之位已入他囊中一般。

嘉靖皇帝龙颜大悦,转眼望向裕王,似有意,似无意,说道:“载垕,载圳作了两首,你也作一首出来?”

现在四弟这两首诗都被认为全场最佳了,我还作个毛啊!这不是拉出来当众打脸吗?

不过皇上都发话了,这个时候自己再怎么郁闷,也得作一首。

于是,郁闷的裕王只得提笔写道:

梦因寒气醒,雪满紫禁城。

待到春风起,桃红草色青。

众位大臣看了此诗,皆不敢说话。

的确,裕王是这场赛诗会中,最郁闷的人了。风头全部被想夺他储君之位的弟弟抢光了,但他并不认输,在诗里写出“待到春风起,桃红草色青”的句子来。这两句诗,分明就是“咱们走着瞧”的意思了。

皇上和众位大臣自然知道这个意思。

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皇帝也不好点评这首诗,灵机一动,有心化解这一场争纷,便转移话题道:“石铁心是此次打鞑子的功臣,就是不知石卿家会不会作诗?”

严嵩首先跳出来踩了石铁心一脚,道:“不知这个在这一场京师风波中,出尽了风头的石铁心,文采行不行?若只是一介武夫,不懂文采,终究是落了下乘。”

景王跟在严嵩后面,补上一脚,说道:“他从小在少林寺长大,懂个屁的诗文啊!”

石铁心被裕王称为先生,这相当于是在变相打裕王的脸。

裕王只得为石铁心开解道:“他只知道练武报国,精力肯定没有放在诗文上。谅解一下,谅解一下!”

景王说道:“谅解,谅解!打鞑子,他行,就让他上!作诗,传承文明,我行,就由我上!”

石铁心听了这句,在心中暗骂:“景王,我草你妈的!你装你的逼就行了,干嘛要打我的脸?伟大的导师说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作诗是不行,可是我的导师行啊!那就请我的导师来碾压你这小畜生吧!”

当即奋身而起,对嘉靖皇帝禀报道:“陛下,草民虽不会作诗,不过草民曾经学习过一位伟大导师作的一首咏雪的诗,现在写出来,斗胆请全场起立!”

石铁心的一番话,当即让景王派系的官员不爽了。你写个诗,还要全场起立?你算老几!

嘉靖皇帝也疑惑的道:“为何写这首诗出来,要全场起立?你说的这位导师是谁?”

石铁心面上露出神圣庄严的表情,道:“这位导师,就是教草民‘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的伟人。这首咏雪的诗,就是这个伟人作的。他的名字叫***。之所以请大家站起来,是怕草民将他的这首诗写出来后,大家读了,会后悔没有早点起立敬礼。”

嘉靖皇帝点头道:“如果是你说的这位导师写的诗,那当得大家站起来读他的诗。”

皇帝都发话了,一时间众位大臣虽心中不爽,却都只得站了起来,看着石铁心把这首诗写出来。

看着石铁心的样子,景王现在才知道什么叫装逼。

这才叫装逼啊!

跟石铁心的装逼比起来,景王装的逼的逼格实在是太低了。虽然他看石铁心很不爽,很想在接下来的比武中,让何大力一刀杀了石铁心,但也不得不给石铁心装的这个逼打满分。。

裕王也为石铁心的嚣张拍案叫好。

景王刚才实在是太嚣张了,就应该这样狠狠打他的脸。不过问题是,石铁心说的那首诗,真的有这么牛逼吗?

第八十二章 碾压

石铁心的这个牛吹得实在是有点大了,连一旁坐着的陈佳怡都为他担心不已,小脸紧张得都红透了。

释圆通更是在一旁担心的说道:“师弟,天子面前无戏言啊!你把牛b吹得这么大,现在怎么收场?”

石铁心淡淡一笑,道:“无妨,看我的!”提起笔就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写起来。

他前世成为企业家后,每天都在办公室练一个小时的书法。伟大导师的书法,被他学得非常有神韵。

他现在就用伟大导师的字体,写出了前世每一个中学生都会背的这一首诗:沁园春·雪。

当他写出“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时,徐阶大声将这三句诗念了出来,众人都被这大气磅礴的雪景吸引住了。

同样是下雪,同样是观看雪景,为什么他们的眼界就拘限在一隅,而这首诗的开场白就如此雄阔呢?

嘉靖皇帝深吸一口气,赞叹道:“好一场雪!这大手笔,大气象,只有绝世高人才能写得出啊!”

众大臣都开始往方案前挤,都急着要看下面的句子。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石铁心将这四句写出来,众人都仿佛眼界一开,眼前都呈现了一幅万里江山图。

连稳重的张居正也不禁感叹:“好一幅万里江山雪景图,这眼界,胜过我百倍了!”

接下来是“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这三句一写出来,刚才自认为自己写诗很牛逼的景王,都感觉自己要在这首诗面前跪了。

“须晴日,看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昔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

此时文武百官们才明白石铁心方才要他们站起来的意思了。如果刚才他们没有站起来,现在一定会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后悔!

古代的人不比现代人,都很崇尚文化人。能作得一手好诗的人,在古代受欢迎的程度,绝对比如今那些偷税漏税的明星吃香。

从嘉靖皇帝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了,只见他激动得拍案,不知如何发表评语,只会说:“好诗!好诗!实在是好诗啊!”

礼部尚书徐阶说道:“俺答的祖先只识弯弓射大雕,这完全是碾压了成吉思汗啊!”

“这诗真是诗中天子啊!”

坐在皇帝身边的严嵩,突然阴恻恻的放出一记冷箭,射向石铁心,居心叵测。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嘉靖皇帝说了:“严爱卿真是说出了朕心中不知该如何说的评语!这首诗真是诗中天子!此诗一出,你们作的诗简直都要跪了,完全是萤火之光之如日月之辉啊!”

严嵩还不死心,又补了一枪:“陛下,臣是说石铁心这诗,呈现出了天子气象,不可不防啊!”

嘉靖皇帝仍然沉浸在这首大气磅礴的诗中,说道:“能说出‘集中优势兵力,将敌人各个击破’这句话的人,写出来的诗,当然有天子气象了!”

这是连嘉靖帝都要跪拜的节奏了。

裕王对石铁心挥了挥拳,兴奋的说道:“好样的!”

景王被碾压了,脸庞在雪光中非常惨白。

被邀请来观看比武的少林主持大觉方丈,还有武当掌门风道人,都坐在人群里,看着这首诗,叹服不已。

华陀对着石铁心竖着大拇指,释圆通像看着天才一样看着石铁心,石铁心尴尬的说道:“都别这样看着我!我都说了,这首诗不是我写的,是一个伟人写的。”

陈佳怡更是两眼亮晶晶,崇拜的望着石铁心,小声说道:“我好崇拜你哦!这首诗真的不是你写的吗?我非这首诗的作者不嫁!”

石铁心一脸黑线,忙道:“给写这首诗的人作老婆,结局都不太美好。”

在座的有一位大才子,吟诵着这首诗,突然哭了出来。这位大才子,可是写出《金瓶梅》,在嘉靖朝鼎鼎有名,有天下第一才子之称的王世贞。

在座的众人问王世贞为何哭,王世贞答道:“此诗一出,天下今后再无咏雪的诗,我怎能不哭啊!”

的确,这首沁园春·雪出来了,今后谁作咏雪的诗,都不会有这首诗好了。那么今后谁还会自找没趣,写咏雪的诗呢?那不是把脸送上来打吗?

果然,这场斗诗会,以伟人的这首咏雪登场后,直接被评为诗中天子而告终,再也没有人敢出来献丑。

无奈之下,徐阶只好宣布比武开始,命比武的双方作好准备。

这场比武,颇有拳击赛的样子。

不同的是,这场比赛不是打拳,而是刀剑相拼。虽然天子发话了,比武双方都是京城守卫战中的功臣,比武点到为止,但刀剑无眼,上台前均要签生死文书,死伤后果自负。

双方拳手出场前,都有自己的亲友叮嘱告诫。

何大力那边景王在耳边叮嘱道:“石铁心刚刚写的这首咏雪诗,把历代帝王都贬了一把,然后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无非就是说他自己有多么牛逼。这首诗里王霸之气侧漏。等下比武时,你一定要给本王狠狠的揍他!要尽一切可能,将他杀死!”

“请王爷放心,小的一定将他杀死。就是万岁爷下了旨点到为止,杀死了他不好向万岁爷交待。”何大力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本王在。比武时刀剑无眼,或死或伤,不可避免。”景王说罢,为了施加压力,末了还冷冷的加了一句:“他不死,就是你死。”

何大力听罢,眼神锐利的望向演武场对面的石铁心,双手握拳,眼中散发出野兽一般的凶光。

石铁心这边,裕王也同样在为他打气:“石先生,这一场比武,虽然是先生和何大力的争端,但谁都知道,其实是我和景王之间的较量。”

石铁心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击败何大力的。”

裕王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此战先生若是能赢便好。若是不能赢,也不必强求,一定要以保住性命为首要任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石铁心听罢此言,不由感叹,这就是仁者之君啊!若是换了景王,估计说的就是你赢不了就去死之类的话。真不知道台上坐着的老皇帝,为什么还对储君的人选犹豫不决?难道就国家安全而言,武力比仁政更有效?

双方签好生死文书,在漫天飞雪中登上演武场。石铁心佩剑,何大力带刀,二人展开刀剑对决。

雪花片片落下,二人长身立于雪中,互相对视着,先进行着精神上的较量。何大力目光像野兽一般凶狠,石铁心却像看着一个死人一样看着何大力。

二人从对方的目光中,都看见了杀意,那种一击必杀的杀意。

显然,二人都不准备用花式打法,让文武百官将二人当耍猴的围观。二人都准备将对方一击必杀。

石铁心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白如雪。

何大力扬起了手中的长刀,刀光闪闪。

一阵寒风卷着鹅毛大雪从二人的面前掠过,何大力猛然踏着积雪,举刀向石铁心发起了冲刺。在这冲刺的过程中,他还用一只脚踢起地上的积雪,去迷石铁心的双眼。

石铁心站在那里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长剑猛然刺出,激起的劲风,将风雪都激飞出去。。

何大力的长刀砍向石铁心的脑袋,石铁心的长剑刺向何大力的咽喉。

二人都要一招之间决生死,不成功,便成仁!

第八十三章 九转金身诀

在何大力举着长刀冲过来时,石铁心骤然有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这种危险的感觉来自于哪里,他不清楚,但就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因此他在长剑刺向何大力的咽喉时,留有了一定的余地,并没有将招式用老。同时丹田中的真气涌向手阳明大肠经,向左手食指的商阳穴冲去。

事实证明,他的这个决定救了自己一命。

在何大力的长刀砍下来之前,石铁心的长剑已经刺中了何大力的咽喉。可是何大力居然不闪不避,长刀依然砍了下来。

莫非何大力不要命了,要跟石铁心同归于尽?

不是的。而是石铁心的长剑刺中何大力的咽喉时,竟然发出金石之声,长剑居然没有刺进去,而是被弹开!

这是石铁心出江湖后,交手无数次,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情。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此前在鞑靼大军中,何大力要斩杀他和陈佳怡时,他的一记六脉神剑贯穿了何大力的手臂。这才过了一个月,他的长剑居然刺不穿何大力的咽喉了!

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已无暇多想,何大力的长刀已经砍向了他的脑袋。他虽不知自己的长剑为何刺不穿何大力的咽喉,但他知道自己的脑袋若被这一刀劈中,绝对要被劈成两半。

何大力看着自己的钢刀劈下,离石铁心的脑袋仅有一寸的距离,心中长嘘一口气。他与石铁心之间的恩怨,在这一刀过后,将以石铁心脑袋开花而告终。

然而就在这时,石铁心左手食指赶在何大力的钢刀劈下前,激发了六脉神剑。

六脉神剑的剑气激射在刀刃上,原本就要砍上头颅的这必杀一刀,竟然强力反弹,刀背弹回去打在了何大力的脸上。

何大力慌忙闪身退出一步开外。

场中的杀招只在一瞬间,场外观战的人若非是绝顶高手,根本就看不出来场内的两人,弹指间都经历了一次死亡危机。因为实在是太快了,眼力不够的人,根本欣赏不了这一场比武的精彩之处。

二人一击不中,皆快速闪身退开一步,各自警惕的望着对方,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何大力狐疑的问道:“你刚刚使的是什么邪术?老子的刀明明砍中了你的脑袋,怎么被反弹开了?”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我的剑刺中了你的咽喉,不也反弹开了吗?”

何大力嘿嘿一笑,道:“老子的九转金身诀,已经突破至第四重,这一具肉身,可以做到刀枪不入了。”

九转金身诀?居然有这么厉害?石铁心狐疑的望着何大力,眼中充满了怀疑与不信,道:“我不信天底下有能让肉体刀枪不入的功法。”

何大力狞笑道:“不信你就可以试试。”

“为何一个月前,我的暗器可以打伤你的手臂?”石铁心问道。

何大力冷笑道:“我每个月有一天散气,不然你以为你能伤到我?”

石铁心长剑舞动,又快速上前攻出几剑,想试试何大力是不是真的做到了刀剑不入。何大力似乎有意要打击石铁心的自信心,竟然不闪不避,手中钢刀直砍石铁心要害。

在这刀剑交锋的过程中,石铁心有一剑刺中何大力的肩膀,竟然也没有刺伤他。这就令石铁心真的动容了。

九转金身诀竟真的这么霸道?炼体到四重以后,竟然能做到刀枪不入?如果炼体到这个境界,再压缩丹田中的内气,还用担心丹田会自爆吗?

石铁心忽然心里火热起来,在刀光剑影中,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的这九转金身诀,在哪里搞到的?”

何大力见石铁心的长剑不能刺伤自己,心里大定,既然此战不会受伤,就已胜券在握,心情一好,忍不住想给石铁心一个投降的机会:“是老子在一处古洞府中得到的。怎么,心动了?只要你当众跪下向老子投降,并喊我一声爷爷,发誓效忠景王,老子可以考虑收你为徒。”

石铁心挥出一剑,挡住了何大力的一刀,然后问出了一个连自己也觉得有点无耻的问题:“你的秘笈有没有随身带着?你这人最是言而无信,如果你的九转金身诀随身带着了,那么你把秘笈的第一重翻开,我可以考虑跪着读完第一重后,再发誓。”

哎,用自己向他下跪来引诱他来回答关键问题,怎么有点灰太狼诱骗喜羊羊的感觉?

何大力见他心动了,一只手拍了拍怀中,继续诱降道:“这么重要的秘笈,老子当然要时刻随身携带。就按你说的,我打开秘笈的第一页,你就向我跪下,我让你看完第一重。怎么样?”

石铁心趁何大力要去怀中拿秘笈时,猛然一剑再次刺中何大力的咽喉,讥讽道:“你还真当我想投降啊?老子耍猴玩呢,你不知道吗?”

他这一剑仍然没有刺穿何大力的咽喉,这令他真的佩服九转金身诀了,心中不由更为火热。这简直是比少林铁布衫还厉害的武功秘笈啊!

这种武学至宝,唯有德者才能居之,怎么能落入何大力这种渣渣手中呢?

得想办法抢过来!

石铁心的这一剑虽没穿越何大力的咽喉,但却成功地激怒了何大力,一时间他手中的钢刀猛然加快了速度,如暴风骤雨般攻向石铁心。

在这一通暴风骤雨的攻击下,石铁心握剑的右臂,被何大力的钢刀划拉了一下,立时鲜血淋漓。

场下景王派系的人见石铁心被何大力打伤,都发出如雷般的叫好声。而裕王派系的人,则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上。

何大力大喜,原来这家伙只练成铁头功,并没有练就金刚不坏之体啊!那老子还怕个毛,今天一定要砍死他!一时间手中的钢刀排山倒海般发动了猛攻。

石铁心眼看就招架不住了,施展轻功踏着空中的飞雪,如同飞鸟被老鹰追逐一般,仓皇逃离皇家演武场。

何大力与他生死相搏到这个份上,一步之遥就可以击杀这个对手,岂能就此停手?连忙足踏飞雪,也如苍鹰一般飞出。

二人在空中追逐,如同一边飞一边嘶咬的小鸟,转眼就飞出了众人的视线。

朝中的文武百官看得目瞪口呆,连正准备下旨让二人停止比武的嘉靖皇帝也措手不及,只得随他们去了。

石铁心在大雪中疯狂向前逃窜着,何大力提着钢刀在后面穷追不舍。

二人很快飞出京师城墙,来到一处没有人烟的雪地上。

见四周天地一白,一个多余的人影也没有,在前面逃窜的石铁心,骤然停下,回身在何大力扑上来之际,双手食指尽出,隔空指向何大力的双眼!

凌厉至极的六脉神剑真气,在一瞬间激射而出。

何大力猝不及防,两道剑气眨眼间便刺入他的眼球。宛如两个水泡被刺破,他眼珠子里炸裂出黑的红的白的液体,飞贱到雪地上,宛如在白纸上画出来的点点梅花。

何大力一声惨叫,只觉得眼前一黑,刚才还是天地一白的曼妙雪景,瞬间便切换成了无边的黑暗地狱。

然而这才是他苦难的开始。

石铁心一击得手后,双手食指继续点出,两记六脉神剑,洞穿了何大力肩膀与双手连接处,废掉了他的双手。紧接着,又是两记六脉神剑,打碎他双腿的膝盖,将他打得跪倒在雪上的。

“你不是刀枪不入吗?不是很牛逼吗?来,让我再试试你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

石铁心一脚踢在何大力的头上,将他踢晕,仰面倒在了雪地上。

石铁心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刺在何大力的咽喉处,还是没有刺进去。

看来这家伙的肉身强度果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普通刀剑已经奈何不了他的肉体,只有修炼出来的无形剑气才能伤到他。

石铁心不再折腾,伸手从何大力怀中摸出一个古朴的皮卷,上面写着九转金身诀的字样,心中大喜,将这部炼体宝典放入怀中,准备日后好好研究一番。

至此,何大力身上的价值已经完全丧失了。

正准备施展六脉神剑,洞穿何大力的丹田时,突然想起自己此前准备创造北冥神功,没有试验的小白鼠。现在,这不是现成的小白鼠吗?

刚才施展了五次六脉神剑,打斗了半天,又施展轻功飞奔了这么远,此刻石铁心的真气消耗了十之七八。现在倒可以试一试经脉逆转,看看能不能将何大力的内力吸过来。

心念一动,他握住何大力的虎口,体内真气开始逆转,立时有一种江河之水灌入大海中的感觉。

何大力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体内,将自己丹田内的真气填满了,居然感觉还能再吸出来真气。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的内力比自己还要雄厚?那也不对啊,自己丹田真气经过压缩后,可是常人的十倍容量,怎么可能这家伙的丹田真气比自己还多?

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修炼的九转金身诀,每个月要有一次散气的过程,估计是散的气注入到肉身之中,这才让肉身强度达到惊人的地步。现在吸他的内力,估计是将他丹田里的内力吸完了,又吸的是他灌注到全身四肢百骸中的真气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石铁心又用长剑在何大力的手臂上划了一下。果然,在被自己吸走大部分真气后,一剑下去,何大力的手背上立即被划出一条口子,血液流出,将地上的白雪染红。

看来果然如此。将他四肢百骸中的真气吸收走了,他的肉身强度就降低了。

本来准备废掉何大力的丹田,既然自己现在又创造出了吸人内力的北冥神功,何大力貌似又有存在的价值了。

不如就把这只羊养着吧,缺内力了就媷一次羊毛,挺好的。于是他便拎起何大力,飞奔回皇家演武场,将昏迷不醒的何大力扔在了场上,向皇帝禀报道:“皇上,草民遵旨没有杀何大力,只打伤了他。”

嘉靖皇帝起身嘉奖道:“石爱卿宅心仁厚,武艺高强,实乃大明之福。”

徐阶立即宣布,此次岁末比武,石铁心胜出。

一时间,裕王派系的成员,欢声雷动。

景王派系的成员,个个如丧考妣。。

为景王拼死拼活的何大力,可怜的躺在雪地上,竟然没有人出来救治,最后还是华陀出来将他身上的伤口包扎完毕,拎起来扔到徐茂达面前。

景王死死盯着石铁心,脸色阴沉,眼睛里闪烁不定,不知道心中又在打着什么算盘对付他。

第八十四章 宫心计

这一场岁末比武大会,代表裕王派系出战的石铁心,完胜代表景王派系出战的何大力,终结了景王派系人马在胜利后拥立他为储君的计划。

景王的核心竞争力,是在武力方面对裕王有压倒性竞争优势。此次比武失利,景王派系的严嵩等大臣,若是向皇帝施压册立景王为储君,那是要被皇帝打脸的。

一向感觉取得储君之位很容易的景王,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比武大会后立即召集心腹亲信,在府中密议对付裕王的策略。

严嵩与裕王不对付,自己屁股又不干净,一直在考虑退路。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拥立景王,确保自己百年之后儿子不被清算。

因此,在景王府中的除夕筵席上,他对景王表态道:“朝中的事务王爷可以放心,一切自有老夫维持。但江湖中的事务,非老夫力所能及,所以王爷要处理好。”

这老狐狸既有表忠心的态度,又有甩锅的意思:不能怪我没拥立你,你若是搞掂了比武的事,我让朝中大臣拥立你为储君,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景王也知道不能怪严嵩,他一直没有搞掂支持裕王的少林派,和保持中立的武当派了,非常头痛的说道:“三哥也开始插手江湖事务了,如之奈何?”

严嵩道:“现在只能等,等他在政务中出现差错,然后相机将他整垮。”

严嵩也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了,协助皇帝处理朝中大小事务,其实早已力不从心。之所以还能一直屹立不倒,是因为严嵩有一个足智多谋的儿子,在幕后替他操持大小事务。

此时,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展现了了他的奇才,说道:“要捉老虎,先要清理它的爪牙。他不犯错误,可以逼他犯错误。我觉得王爷可以先从对付释圆通下手。”

严世蕃身边坐着的徐茂达说道:“我早就开始着手对付释圆通了,怎奈这个秃驴很厉害,一直没找到对付他的把柄。”

景王对严世蕃拱手道:“还请东楼兄赐教!”

严世蕃道:“我觉得现在要对付的,释圆通只是其次,石铁心才是重中之重。此人已露出大气象,要及早对付,将他扼杀在萌芽状态,否则恐成王爷的心腹大患。”

景王虚心请教道:“石铁心此人阴险狡诈,与腹黑的释圆通勾结在一起,极难对付。”

严世蕃摇晃着杯中的玉液,道:“那就将这两人拆分开来,然后各个击破。”

卫鲲喝了一杯茅台,嘿嘿笑道:“这各个击破的主意,还是石铁心提出来的。想不到现在可以用来对付他自己,估计他知道后,要气得吐血吧?”

严世蕃也嘿嘿笑道:“正是。只希望这家伙知道后,能吐血三升,****才好。”

一时间席上众人开怀大笑起来,暂时忘却了他们这一方比武失利的不快。

众人笑过了后,景王说道:“石铁心此次打退鞑子立了功,我猜皇上不日会提升他为明教分教的教主,会派去主理一方教务,届时自然就会与释圆通分开了。”

严世蕃眼中闪现出阴险狠毒的光芒,忙提建议道:“王爷可以选一个穷凶极恶的地方,让他去那儿主持明教的教务。以他这种锋芒毕露的风格,势必要与地方上的恶狼猛虎斗起来,届时都不用王爷亲自出手了。”

华山派掌门岳鼎天拍案称赞道:“这个主意好!这样一来,王爷就可以集中精力,先将释圆通整垮了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有这样穷凶极恶的地方吗?”

景王点了点头,扭头望着坐在身边的卫鲲道:“卫帮主都差点一统江湖了,你说说看,还有哪些地方极其险恶的?”

卫鲲想起了一个地方,将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几乎咬牙切齿的说道:“有一个化外之地,极为险恶,那里的江湖势力盘根错节,极其复杂。我三番五次想插手进去,都无从下手。若是派石铁心去那儿,必定可以让他死在那里。”

景王也想起了这个地方,眼中一亮,说道:“你说的那个地方,是东番?”

就在景王府中商议着如何对付裕王时,裕王府中也同样有一场机密的筵席,裕王派系的徐阶、高拱、张居正等朝中高官,还有江湖中的大觉方丈、释圆通、石铁心、华陀等人在座。

裕王首先敬了在座的各位一杯酒后,道:“承蒙诸位先生厚爱,本王才能辛苦维持到今夕。能有幸与诸位先生欢度除夕,本王心怀甚慰。然而不幸的是,诸位先生与本王相交,实乃大不幸。父皇宠幸四弟的母妃,朝中风向尽皆倾向于四弟。此刻四弟府上,还不知道在想着怎么对付各位呢。”

徐阶淡淡一笑,道:“还能想着怎么对付我们?无非就是等着我们犯错误罢了。”

高拱点头称是。

张居正则莫测高深的望着石铁心,笑道:“石先生以为呢?”

自从石铁心在御案前笔走龙蛇,写下沁园春那首咏雪诗后,连朝中这位温文儒雅的张居正,也称呼石铁心为先生了。

这些在朝中做大官的家伙,哪一个不是心智如妖?石铁心哪个在这帮人面前装先生?连忙虚心的对张居正拱了拱手,道:“石某才疏学浅,还请张先生赐教!”

张居正笑而不答。

裕王替张居正说出了答案:“恐怕四弟他们那一帮人,现在正在谋划着如何对付石先生和释教主。”

张居正颔首道:“正是。朝中大事,由严嵩说了算,他们不会担心我们能翻起什么大浪,只等着我们出错就行。现在变数就在江湖中。他们必然要重点对付你们二位,所以王爷要早做安排。”

裕王点头道:“正是。石先生在解京师之围时,立了大功,不日父皇将会降旨委派先生主理明教一方分教教务,就会与释教主分开。届时石先生和释教主万望要谨慎从事,免遭祸手。”

石铁心与释圆通点头应承。

坦率的说,石铁心还是有一点小激动的。

他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经历了多次生死,却一直担任的是配角。由明教的分教副教主升为主理一方教务的正教主,就相当于由配角转为主角了。今后他能否成为这一方世界的天皇巨星,全靠他自己的演技了。

就是不知道嘉靖皇帝会派他去哪里主持一方教务?以景王那尿性,估计不会给他安排什么好地方。看来前路多凶险。不过天道是公平的,既然你人前多了些风光,那么必然要在人后多承受凶险。

坐在筵席上首的大觉方丈突然问道:“王爷,府上可有我大明疆域的地图?”

裕王是个极聪明的人,闻言立时明白少林主持的意思,立时取来一幅全国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

大觉方丈看着地图上的万里江山,沉默不语。

石铁心都有点跟不上大觉方丈的思路,不知道他看着地图在想什么,只得也跟着在地图上看着大明疆域。

他在这一张大地图上终于找到了上海滩,非常想念前世的儿女,不知他们可安好?这个时候的上海在明朝还只是一个小县城,即使有一天能去上海县看一看,估计前世自己居住的地方,可能还是乡村罢?

一时间不由有点痴了,直到大觉方丈的一句话,将他点醒:“大家都说说看,石铁心会被派到哪里,主持明教一方的教务?”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得出了三个地方:青海、西藏、东番。

因为只有这三个地方最为凶险,地方势力盘根错节,矛盾复杂,明教在这里没有势力入驻。

其中青海和西藏都信藏传佛教,朝庭虽有驻军,但政令基本上都由地方土司把持,只要他们按时向朝庭缴纳赋税,朝庭基本上不管他们。

东番则更差,那里就是一座孤悬海外的岛屿,民风凶悍,岛上帮派林立,朝庭中人称之为东番。

一时间徐阶、高拱、张居正等人都不赞同。

徐阶道:“如果皇上委派石教主主理青海、西藏事务,倒还可以接受。如果派你去台湾,一定要辞掉。徐某在福建担任过县令,差点把命送在那里。东番这里太凶险了,又偏又远,孤悬海外,岛上土著根本不信奉明教,帮会势力又不好对付,实在是没必要赴任。”

高拱也道:“东番岛上的土著不服教化,青竹帮在那里是老大,明教没有生存的土壤。”

张居正也道:“正是如此。朝庭曾劝青竹帮易帜成明教,被青竹帮帮主蔡昊南拒绝。”

释圆通也道:“蔡昊南武功很厉害,卫鲲多次想进驻东番,都被青竹帮赶下了海。”

石铁心看了一眼地图上的东番,这不就是前世的台湾岛嘛?原来在明朝被称为东番。

这大明地图上标注得很清楚,台湾就是中国领土的一部分,可笑前世还有一帮龟孙子竟然数典忘祖,不承认台湾是中国领土,一直拒绝统一。

现在朝中这些大官皆建议若是皇帝命他去这里主持明教教务,就不要去赴任了,他还偏不信邪了。只要派他去了台湾,他一定要扫平岛上的黑帮势力,让他们全部归顺明教。

大觉方丈望着东番岛,问石铁心道:“你意下如何呢?”

石铁心不禁脱口而道:“台湾是个好地方啊!我愿意去台湾!”

“台湾?”裕王狐疑的问道。

石铁心这才想起这个时候还不叫台湾,叫东番,一时有点尴尬的说道:“就是你们说的东番。我见这海岛就像出海的一个台子,所以把它叫作台湾了。”

裕王鼓掌道:“这名字改得好,很贴切啊!以前派去的人,都铩羽而归,石先生气象果然不一样,人还没去,就先给它易个名字,这是一个好兆头啊。好,今后我们就称呼这里为台湾。”

大觉方丈赞同道:“妙极。我同意石铁心去台湾!即使皇上没有旨意派石铁心去台湾,也要争取到这个地方。”

裕王问道:“还请大师明言示下!”

大觉方丈道:“现在朝中奸相把持朝政,景王在江湖中势力庞大,裕王为天下苍生福祉在苦苦支撑。要知道诸位都是将脑袋挂在腰间,事成了天下苍生有福。可是万一事败了呢?起码还有石铁心经营的这一条退路吧?若是将这一片海岛经营好了,万一皇上传位于景王,裕王就退居台湾,以这一片海岛作为根据地,进可反攻大陆,退可做个逍遥王爷。”

石铁心听大觉方丈说出反攻大陆的话,再去看方丈的那一张脸,怎么看怎么觉得和晚年蒋委员长有点神似。

难道这是不好的兆头,裕王要在夺嫡争斗中失败?管他呢!既然选择了站队,尽人事,听天命吧。

徐阶等人坚决反对,还想再劝石铁心等人考虑一下时,宫中的大太监吕芳已经来到裕王府,传下了嘉靖皇帝的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明教武昌武分教副教主石铁心,贤达仁义,武艺高强,忠君爱国,护卫京师有功,擢升为明教东番分教教主。着即日起署理明教东番教务。钦此!”

石铁心躬身接过圣旨,拜谢道:“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裕王掏出银子打赏大太临吕芳,恭送他回宫。

席上三位朝中高官看着圣旨,都有点垂头丧气。实在想不到景王行动如此迅速,这边还没商量好,那边就把事情敲定了。

“这摆明了就是挖坑让你跳啊!来,兄弟长歌一曲,为你送行!”

坐在石铁心身边的华陀叹息了一声,一手拍着石铁心的肩膀,一手拿起筷子敲击着酒杯,唱了起来:“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石铁心捶了华陀一拳,骂道:“去你老婆的吧!你唱得鬼哭狼嚎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华陀翻了一个白眼,道:“嫌我唱得不好听,那你给我唱一首歌,表达一下你此刻晋升为台湾教主的心情?”

“没问题,我今天就为诸位高人献唱一首歌,与诸君共勉!”

石铁心当即唱起了他前世经常唱的一首歌:

“行尽了许多的崎岖路,还前去,才能知境界更高。名利似无还有,要想捉,捉不到。岁月在我身边笑着逃。道路段段美好总是血与汗营造。感激心中主宰每段道路为我铺,但愿日后更好,我愿永远没停步。我要闯出新绩,要用实力做旗号…”

那悠扬的曲调,与大明流行的词曲并不相同。但是这歌声听起来,很动听,很鼓舞人心。在座的各位虽然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觉得实在是太好听了。

也许在他们心里,正是因为听不懂,感到神秘,所以才觉得这首歌里有无穷的意味吧。

裕王不由拍案赞道:“石先生这一首,歌名叫什么?真是太好听了!可否将歌词写出来,然后教会本王府上的歌伎学会,先生远赴东番后,本王想起先生时,也好命她们唱出来给本王听!”

石铁心当即点头答应:“没问题,这首歌名叫《第一步》!”

当大家看见歌词写着“走好第一步,要用实力做旗号”时,都不禁动容。。

是的,纵使台湾再险恶,只要用实力做旗号,还怕统一不了东番吗?

来吧,我不惧前路多坎坷!以我的实力,其实我可以做到明教总教主的位置的!

第八十五章 伊人在何方

(有读者评论更新速度太慢,老余感到万分抱歉,白天要工作,晚上要辅导孩子功课,孩子睡前要给他讲故事。老余都是在大家睡觉的时候,每天少睡几个小时码出来的字。没有存稿,都是随写随发,为了保证让大家看到高质量的情节,每天只能写三千字。我尽量争取更努力一点,每天多写点。谢谢大家!)

石铁心已经接旨主理明教东番的教务,并且裕王对少林寺的大觉方丈言听计从,大觉方丈定下了将东番打造成裕王的革命根据地,进可攻,退可守,那么去不去东番就不容再议。

现在能议的是石铁心过去后如何发展势力。

朝庭对东番鞭长莫及,少林寺也对东番岛上的势力束手无策,一切只有石铁心去了后,自己便宜行事。

这就是一趟孤军深入之旅,是一趟深入龙潭虎穴的征程,大家能够为他准备的只有银两,和帮手。

大觉方丈和释圆通与裕王商议决定,华陀、释圆武、沈浪、孟南山、猴子等骨干力量随石铁心远征台湾,后续若是骨干力量不够,少林寺和裕王继续委派人手过去。

也就是说,留下来继续辅助释圆通的原有骨干中,就只剩下独狼和何小六了。一时间,释圆通主理的武昌分教空虚了。

裕王派系的这个战略决定,给了景王一个对付释圆通的可乘之机。而这样的局面,正是景王派系出招想要得到的结果。

一场新的角力赛,将在武昌府和东番两处开打。

在裕王府吃过团年饭后,石铁心和释圆通等人一行取道南京,从水路坐船回武昌。

在北京郊外的十里长亭处,拜别前裕王问石铁心道:“四弟委派卫鲲之流,多番想动东番未果,此次先生入主东番明教,不知是怎么想的。”

看来这个王爷是个有心人啊!貌似有话要交待自己。

石铁心笑了笑,望着裕王问道:“王爷有何见教?”

裕王道:“四弟身边高手如云,武力冠绝天下,却久拿东番不下,问题应该不是出在武力上,而是他身上缺乏仁义精神。先生此行山高路远,前途险恶,先生可考虑从台湾的民生方面入手看看。”

石铁心点头道:“王爷请放心,一旦明教在台湾立稳脚跟,就会从台湾老百姓的教育、医疗、民生方面入手,征服台湾的民心。王爷在朝中万事保重,景王一派多行不义,时间将是王爷最好的朋友,是景王最大的敌人。”

“时间是最好的朋友!”裕王明显被这句话震憾了,似有所悟,紧紧握着石铁心的手,二人彼此之间生出惺惺相惜之心,依依作别。

石铁心一行到了应天府,也就是现在的南京,在等候回武昌的船时,大觉方丈等人在客栈修行,石铁心故地重游,去了一趟他曾经卧底过的杀人谷。

陈佳怡听说他要去当初差点掉脑袋的地方,也嚷着要跟来看一看。

华陀对这个地方自然也非常感兴趣,也跟着过来察看,万一石铁心遇到危险,相互之间有一个照应。

华陀是不能理解,既然石铁心在这个杀人谷中,留下的是一段痛苦的回忆,为何还要回来体验痛苦?

这里果然已成为一片空谷。

四周的山谷没有变,山谷上方的蓝天也没有变,变的是人去谷空。

自从杀人谷中老大的身份被石铁心揭露出来是卫鲲后,他已猜到这里会人去楼空,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回到这个地方看一看。

山谷中的苦丁树没有变,石屋里的人形木偶身上仍是伤痕累累,少了的是当初石屋里的那个女人。她去了哪里?现在还好吗?

当初他承诺过,如果他在对付老大的过程中,即使死了,灵魂也会回来看一看她的。可是现在他回来了,而她又去了哪里?

华陀对每一个石室中的木偶人身上的剑伤都很感兴趣,从这些剑伤上研究着各种流派的剑法,丝毫没有看到石铁心脸上的感伤。

在这间石室正对面的山谷中,有一棵大松树,在浓密翠绿的松叶中,一个身材窈窕的绿衣蒙面人,黑纱后的一双美目正看着发呆的石铁心,瘦削的身子藏在松树中不断抽泣,低声喃喃哭道:“我这身子都不知侍候过多少男人了,我配不上你,只求你忘了我,不要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我很难过…余生我只要能经常这样远远的看你一眼,我就觉得很幸福,很知足了…”

北风呼啸,山谷边上就是长江,江涛怒吼。这个女子一身绿衣与松针的绿色天然一体,石铁心等人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

石铁心身边的陈佳怡,注意到了他脸上的哀伤,不由痴心大发,不忍见他这样,水灵灵的大眼睛转了一转,说道:“石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

石铁心发着呆,直到陈佳怡掐着他的手臂,重复了一句,他才听到陈佳怡的话,强颜笑道:“你有什么问题?”

“听你说当初卫鲲这家伙在这个山谷里,打你耳光还说是一种奖赏,既然这个山谷那么令你感到屈辱,你干嘛还要回来缅怀呢?莫非是为了哪个女人?”陈佳怡盯着他的眼睛,很是认真的问道。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很干脆的回答道:“正是为了一个女人。她在这里救过我的命,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坚强,在一段苦难的岁月里,给了我作为一个伟大女性的温暖。我…我答应过要救她出去的…”

陈佳怡突然又问道:“你爱上了她吗?”

石铁心被这个问题问懵,不知该如何回答。

爱?不知道,没想过。但若是不爱,为何老是挂念呢?为何还不死心,要回到这个破地方来看一看呢?

“石大哥,你谈过恋爱吗?”陈佳怡突然又问了一句。

石铁心被问得有点不知所措,道:“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就想问一问你,你快回答嘛!”陈佳怡撒着娇道。

石铁心不答,一旁的华陀笑眯眯的替他回答了:“我们风流的、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下无敌炮手石铁心先生,恋爱绝对没谈过,炮呢绝对没少打…”

卧槽,天下无敌手在这家伙眼里,变成风流的天下无敌炮手了。

石铁心听得浑身一阵恶寒,自从遇到了这个家伙,自己的人设在江湖中崩塌得一败涂地。

为了封住华陀黑自己的乌鸦嘴,同时也是为了洗白自己的人格,他讪讪的对陈佳怡坦白道:“这个…我不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女人有过很多个,恋爱嘛,好像还没有过。”

陈佳怡听了,仰着雪白的脖子,认真的问道:“你有没有认真追求过哪个女孩子呢?”

华陀又笑道:“这个我可以替他回答,以天下无敌炮手的风格,他追求女孩子的事绝对不会干,只有女孩子追求他的。”

石铁心微微笑道:“这次华陀总算说对了一句人话。”

陈佳怡没有搭理华陀,一双美眸直视着石铁心,道:“那你想不想尝试着追求一个女孩子,看看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石铁心只感觉一时大脑有点短路,有点跟不上陈佳怡的节奏。

陈佳怡望着他,非常认真的说道:“石大哥,要不你追求我吧!”

石铁心一脸懵逼的说道:“小丫头,你跟我开玩笑的吧?你爸都跟京城的冯大老板决定了你的亲事,我要追求你,冯元还不提刀追杀我到台湾去啊。”

“哈哈!瞧你这熊样!”陈佳怡放声大笑,纤纤玉指捏着石铁心的脸蛋,似要把他捏成狗熊的样子。

石铁心听见“熊”这个字样,本能的就有一丝畏惧,毕竟他前生被人跳楼砸死,就是拜熊字所赐,现在一听见“熊”两字,就瘆得慌。

现在陈佳怡还要把他捏成熊样,他是可忍孰不可忍,警告道:“你别趁机占我便宜,少来惹我,我可不是一个痴情的男人,我这一辈子的目标是,娶七个老婆!”

“你不痴情,那是你没有遇到让你痴情的女人。”陈佳怡还在揉搓着他的脸蛋,觉得十分好玩,北风一吹,将她的秀发都吹得拂上他的脸庞了,认真的说道:“石大哥,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石铁心也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你就是在开玩笑。”

“熊样!”陈佳怡恚怒之下,在石铁心的脸上狠狠揉了一把,当即回身向谷外走去,道:“这里不好玩,回了!”

华陀恬不知耻的跟在陈佳怡的屁股后面,说道:“既然这家伙胆小如鼠,不敢追求你,那就让我来追求你呗!”

陈佳怡已经走到谷口了,听了这话,给华陀来了一句“我烦着呢,你给我滚一边去”,然后回身对石铁心比了一个中指。

石铁心无赖的望着陈佳怡笑道:“你就这么想睡我啊?行,那等下回客栈了,本教主就勉为其难,陪你睡一个晚上!”

“切!”陈佳怡对他翻了一个白眼,转身迈出谷口时,惊变陡起,一道剑光闪起,刺向陈佳怡那雪白的脖子!

“啊!”

“小心!”

跟在陈佳怡身后华陀和石铁心,都没有想到对手没有在谷中下手,等到他们放松警惕时,在他们迈出杀人谷的谷口出其不意的痛下杀手!

谷口就一人多宽,石铁心在华陀身后,根本没法去营救,只能眼睛瞪得像牛眼一样大,眼睁睁看着这一剑刺向陈佳怡,手脚都颤抖起来了。

陈佳怡跟着他出来游玩,若是被刺杀在此地,他有何面目回去见大师兄?

“六脉神剑!”

电石火光之间,华陀已飞身拍出一掌,想用掌风延缓对方的剑势,以便为出谷救下陈佳怡争取时间。

华陀的这一掌为石铁心争取了宝贵的一刹那时间。

这一刹那,石铁心已弹出食指,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从商阳穴激射而出,贴着华陀的身子,射到那一道剑光之上。。

长剑瞬间被弹开,饶是如此,陈佳怡雪白的脖子上也划出了一道血痕,鲜血滴落下来。跟割喉惨祸相比,这只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紧接着,华陀与石铁心俩杀气腾腾的跃出谷口,将陈佳怡护在了身后。

第八十六章 劝退

当石铁心和华陀俩从杀手谷中跃出,要对出剑刺杀陈佳怡的凶手大开杀戒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有功夫很了不起吗?功夫再高,挡得过子弹吗?

此刻形势是万分的险恶。

因为谷口对面的野地上,至少有二十余名黑衣人,清一色的用黑布蒙着面庞,围成一排,正端着火铳瞄准了他们。

此刻的他们,活脱脱的是三个人肉鞑子!

领头的那个黑衣蒙面人,十分得意的看着石铁心,说道:“让我看一看天下无敌手,这一次是不是真的天下无敌。来,我们一起数一二三,数到三就开火。看是天下无敌手快,还是我们的火枪快!”

这是轻蔑,赤裸裸的对武功的轻蔑和污辱。

从对面这些火枪手的表现来看,他们根本就没把石铁心和华陀放在眼里。二十多支火枪从各个角度向你开火,你武功再高,还能逃出生天?

看来在火枪出现后,武功就开始走下坡路,是必然的结果。

因为修行武功,需要几十年如一日的艰苦修炼。而火枪出现后,只需要花片刻装上子弹,就可以马上解决对手。

对面这些嚣张的家伙,已经一起戏谑的开始数“一”了。

石铁心脸色苍白的对陈佳怡和华陀轻喝:“你们快回到谷内!”

华陀二话不说,立即拉着陈佳怡就缩回到山谷内。就在他们的身影刚刚闪身回到谷内时,对面的二十多支火铳,就开起了火,响声震得山谷中的惊鸟四处乱飞。

石铁心虽创造出了六脉神剑,但此刻在面对二十多支火铳的情况下,若是想验证一下是六脉神剑厉害,还是火枪厉害,那就是脑残了。

他在火铳响起之前,就地一滚,钻入了山谷的入口中。

山洞前的石壁被霰弹打得石屑乱飞,若是慢一点,人就要被打成马蜂窝。

退回到谷中时,石铁心担心这些拿着大杀伤性武器的人,向山谷发动进攻,就守在洞口琢磨着这事儿。怎么琢磨,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这些人如果真想杀他们,等到他和华陀冲出山谷时,这些人就不会跟他们玩数“一二三”的游戏了,而是直接开火将他们打成筛子。所以可以断定,这些人不是景王派系的人,并没有将他们一击必杀的狠心。

那么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呢?目的是什么?

石铁心守在洞口,朝着外面喊道:“你们是哪个山头的?为啥要跟我们过不去?”

谷外那帮人中领头的嘿嘿笑道:“皇上派你主理东番教务,你还去吗?”

石铁心闻言愣住了,这尼玛哪跟哪啊?

人还没去台湾,这杀威棒就打下来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嘛!这些都是什么人,也太厉害了吧?消息灵通,武器厉害,行动迅速。难怪景王派系中最强的卫锟,也动不了台湾的。

石铁心咬牙道:“主理东番教务是皇命,石某当然要去。”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那家伙在谷外对着山洞内开了一枪,嘿嘿笑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的回答没变的话,我们可是要杀进来了。”

石铁心被激怒了,笑道:“有种你就攻进来呗!我不管你是谁,代表的是哪个派系的势力,都给我听好了,哥既然决定了要去东番开荒,就准备好了接受你们的挑战。你们都站直了,等着接受石某的检阅吧!”

石铁心知道,如果这一帮人真是东番的江湖中人,他今天说出这一句“你们都站直了等着接受石某的检阅”,必将传遍东番江湖。

他要的就是这种震慑力。

还未赴任,就派人来威胁恐吓你别去了,武力这么强大,换了谁都不会去送死了。毕竟命更重要,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难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连卫鲲这等猛人都搞不定东蕃。

那就让哥来搞定你们吧!哥要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科学发展观强加给你们,要让五星红旗插遍东番!

石铁心正在谷内牛逼哄哄的意淫着,谷外那领头的家伙听了石铁心的狂言,笑了起来:“呵呵,还挺狂的!行,哥在等你检阅之前,就先检阅检阅你吧!”

这人手持火铳向前瞄准,弯腰钻入洞中,准备展开强攻。

这时若来上一记六脉神剑,绝对要让这家伙身死道消。不过石铁心不想人还未去台湾,就与当地势力结下深仇大恨,因此警告道:“立即退出通道!否则石某就要发动攻击了,一切后果由你们承担!”

领头那人嘿嘿笑道:“你有招就使出来,一切后果我都接着。”

狭小的通道中,依稀可以看见那人端着枪,率队匍匐着继续向谷内挺进。

瞧这架式,很有点前世特点兵的味道,看来这是一支劲旅,不好对付。

若是石铁心的武功还停留在以前的段位,没有创造出六脉神剑,那么今天他铁定要被这些特种兵部队蹂躏到投降。

不过嘛,现在他丹田中的真气,足够施展二十次六脉神剑了,相当于有二十发子弹。守住这个洞口,过来一个枪毙一个。他倒要看看,台湾哪个势力这么牛逼,竟敢反攻起大陆来了?

“草!蒋委员长那么牛b的人物,都反攻不了大陆,你能比蒋委员长还牛b?我数三下,你不退出通道,我就要开火了!”

那人听说石铁心要开火了,立即警惕起来,枪口对着谷内,在自己头前竖起了一块大石作盾牌,继续匍匐挺进。

面对这一伙手持杀伤性武器的亡命之徒,石铁心慎重起来,指着山谷中临江的那个缺口,对身边的华陀说道:“你带着陈佳怡,到那边施展轻功离开。记住,水里有鳄鱼,千万不要落到水里。我在这里陪他们玩一玩。”

华陀说道:“既然山谷有其它出路,你何必和这一伙亡命之徒硬碰硬?”

陈佳怡脖子上已经不流血了,说道:“就是!要撤一起撤,姑奶奶是绝不会当逃兵的。”

石铁心无奈的解释道:“我人还没去台湾上任,这帮龟孙子就来劝退。今天若是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等去台湾了,他们还不知道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华陀点头赞同这一说法,站在洞口边,扎起马步,深吸一口气,双掌回收,凝神运功。

石铁心一点不解地问道:“你干嘛?”

“给点颜色他们看看啊!”

话音落,华陀一掌击出,拍在谷口的山石上。谷内洞口受击的山石没怎么样,但通道内却仿佛来了一场小型地震,轰鸣声响起,有山石开始崩塌,砸得进入通道内的蒙面人嗷嗷直叫。

“哎哟!石铁心,你特么的给我等着,等你来东番了,看老子怎么削你!”

这帮拿着火枪就以为天下无敌的家伙,想不到石铁心这边竟然如此变态,一掌就能隔老远将山石击落。若是真要杀他们,再来几掌就能直接将他们活埋了。

他们立即撤出了通道,在谷外等候石铁心等人出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牛逼了,都会隔山打牛了?”石铁心见华陀代替他教训了这帮家伙,也就没再跟他们较劲,一边领着华陀和陈佳怡朝山谷江边的缺口走去,一边问道。

华陀“嘿嘿”一笑,在陈佳怡面前装了一个逼,道:“雕虫小技而已,何足道哉!”

陈佳怡立即说道:“华陀哥哥,你好厉害哦!把你这一招教教我嘛!”

华陀很是无耻的说道:“你答应我的追求,我就调教一下你!”

“你死一边去吧!”

三人哈哈大笑。

石铁心看着华陀装了一回大神,也没点破他的牛皮。

他从通道中后撤时,看见通道上方有一块山石被人为撬松动了,便知道这是华陀干的。现在华陀在山谷内来上一掌隔山打牛,那事先被撬松动的石头,自然就会砸下来。

但山谷外那些匪徒不清楚啊,被狠狠震慑了一把,这正是石铁心想要的结果,自然不会拆穿。

来到山谷的江边,感受着寒冷刺骨的江风,看着波涛滚滚的江水,凝神提气,施展起轻功在两面山崖上借力,向山谷外的悬崖飞去。

回到客栈后,陈佳怡回自己客房睡觉。

华陀和石铁心挤在一间房,订房是为了吹牛打屁,方便交流武功心得。

不过现在他们没有交流武功,华陀靠在床靠前翘着二郎腿,鄙夷的望了石铁心一眼,骂道:“我看明教里你是最能装b的。陈佳怡哪里配不上你了?你特么的装什么呢?还让人家倒贴来追你。我怎么看着你就来气呢。来,咱俩练练!”

石铁心非常无语的说道:“我装个鸡毛啊!你是没尝过我大师兄的嘴巴。当初为了警告我不许动他闺女,一耳光抽得我昏天黑地的。”

“你怕个毛啊!只要陈佳怡愿意,谁反对都没用。叫我说,你直接把她肚子搞大,释教主还能把你怎么样?所以说,要成事儿,还得关键岗位上有人。对了,我听说东番老大有个女儿,你不会是想把东宫正妃的位置留着,好去泡东番老大的女儿吧?”

石铁心烦躁的说道:“滚,我烦着呢。还没去东番,就被那边的江湖猛人追着屁股开火,你还嫌我不够烦啊。照你这骚主意做,我特么就不用去东番了,我大师兄就得整死我。”

“你太废了!就你这点本事,我看你还是别去东番了。”

华陀劝退的话刚出口,敲门声响起。

开门后,释圆通晃着光头从门外进来,对坐在床上的石铁心招手:“小师弟,你过来,我有点事跟你商量。”

石铁心警惕起来,用慢动作发问:“师兄,啥事啊?”

“来,把头伸过来,我再跟你说…”

石铁心头皮发麻,涎着脸笑道:“师兄,我今天没犯错误啊?”

释圆通点头道:“怎么,怕挨耳光啊?那行,那你跟我说说,为啥陈佳怡今天跟你出去一趟后,回来就跟我说要跟冯家退亲呢?你是不是对她做什么了?”

华陀现在才明白为何石铁心难消美人恩了,差点笑破了肚子,忍着笑替他开脱道:“释教主,这个我可以作证,他啥都没干,我一直在旁边监督着他。”并且把在杀人谷中遇到的事,全部向释圆通说了一遍。。

释圆通这才克制住要扇石铁心的冲动,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你们去东番,不能明着去,只能暗着去。裕王在东番那边早年布了一个眼线,跟东番眼线能接上头的这个人,就在南京。明天他就过来跟我们一道先去武昌,你们带上释圆武、沈浪、孟南山后,跟着这人一道去东番,与裕王安插的人会合…”

石铁心闻言陷入了沉思。

第八十七章 途中遇美女

第二天,应天府前往武昌府的船只准时起航。

在船上,负责裕王与东番暗哨接头的人,与石铁心等人会了面。能接上头的人很年轻,瘦高个,很利索,名叫傅正泰,原是泰山派的一个内门弟子。下了山后就投奔了裕王,也算是裕王的亲信之一。

一行人在客舱中密谈着东番那边的情况。

华陀问傅正泰道:“你们在东番做的啥买卖?”

傅正泰答道:“我们在那边开矿,主要挖些金矿银矿啥的,干的规模不小。但东番那边太乱,抢矿的人很多,这两年买卖越来越不好做了。主子此前在那边投了银子后,一直忙着维系朝中局势,也没心思管那边,所以也没派人过去。”

石铁心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东番本地人不好惹,高手如云,加上离海路近,很多国外的厉害武器都能买到。一旦矿场抢起来,大家为了金子和银子,直接就拿火铳干你。”傅正泰语气略带一丝无奈的说道:“那地方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我为了这条小命,都不敢在那地方长呆。”

华陀听说了东番的情况,眼里冒着绿光,道:“看来东番是个好地方,只要有实力,在那里就能崛起。不过我们不是东番土著,队伍也小,去了不知道能不能做大。”

大觉方丈说道:“人这辈子只有几次大机遇,抓住了一次就能飞黄腾达,抓不住就平庸一辈子。不要想那么多,过去了只管干就是。”

石铁心和释圆通都点头赞同大觉方丈对人生机遇的理解。

傅正泰喝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当初主子投钱时,就是想着在那边布个线,也没指望真能挖出金子银子。你们过去了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可以想想别的门路打开局面。”

石铁心思考半晌后,点头说道:“先干着再说。不干怎知道干不干得好。”

释圆通拍了拍石铁心的肩膀,赞赏道:“这就对了!凡事只有先干了,才能干成。如果连干都不干,就想成大神,那除非做梦。”

陈佳怡说道:“你们说什么干不干的,大神什么的,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众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在一个大姑娘家面前,说什么干不干的这话,的确是太粗鲁。

一时间都有点尴尬,华陀连忙转移话题道:“听说东番老大有一个女儿,我现在就想泡到那老大的姑娘,吃个软饭,在关键位置上安插上自己的人,此行就安全了。”

“嘘!”傅正泰听了华陀这话,脸色一变,还左右看了看,似乎怕有人将华陀这话听了去,小声警告道:“你去了东番,可千万别乱说这话!如果让那位大小姐听到了,你九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那老大的闺女长得啥样啊?三头六臂吗,让你怕成这样?”

“长得很漂亮!”傅正泰回复得很干脆。

“漂亮到什么地步?”

“漂亮到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你。”

华陀听了颇为无语的骂道:“石铁心会吹牛b,我看你比他更能吹牛b。我就不相信了,这世上有漂亮到一个眼神,就可以勾走我魂儿的女人。”

傅正泰问道:“如果有呢?”

“如果有,我就…”华陀一时不愿意打这个赌,便望着石铁心说道:“你是主教,你来为傅老弟解疑答惑。”

“如果有,我就给她跪下,把她的双腿扛到我的肩膀上去。”石铁心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华陀嘿嘿笑道:“知我者,天下无敌手也!”

大觉方丈听不下去了,念了一声佛,瞪了众人一眼,道:“阿弥陀佛!你们都给老衲换个话题,不然和尚定在佛祖座前投诉你们!”

“哈哈!”众人闻言都大笑起来。

笑声中,船上的歌女突然唱起了一首大家很熟悉的歌曲,让大家都停止了说笑,静心听起来。

“曾踏过艰辛的每一步,仍然前去…耳边的风声响,像似歌声鼓舞,努力为要走好我每步。行尽了许多的崎岖路…道路段段美好总是血与汗营造…我愿永远没停步。我要闯出新绩,要用实力做旗号…要得到的终得到,以后就算追忆也自豪…”

想不到石铁心在裕王府中吃团年饭时,唱的这首《每一步》,竟然已经传唱到南京。

听船上歌女唱的曲调,真个与前世徐小凤唱的一般无二,真是好听至极,唱得每个人心中都热血沸腾。

数日后,回到了武昌府。

在鸣凤楼的歌苑里,众人听着歌女唱着流行正火《每一步》,何小六举杯依依不舍地敬着石铁心、沈浪、猴子、孟南山等人,道:“咱们兄弟这就要分开了,真的很舍不得!只希望你们去了台湾后,早点征服当地的恐怖分子,统一国家,让天子看看你们的能力!”

石铁心笑着回了一句:“承你吉言!你跟着释教主好好辅佐裕王,早晚也能主理一方教务。”

“去台湾了,要记得常回来看看!”

“知道了!”

喝了饯行酒,众人收拾行李,登上马车,开始了征服台湾的征程。

“蔡英文,哥来了!你给哥等着!看哥怎么在你的处女地上开荒!”

前世他叫石铁心,这一世也叫石铁心。前世的台湾岛是蔡小姐当总统,这一世的台湾岛不知道是谁在当老大。此刻踏上远程台湾的马车,只能高喊出蔡小姐的尊姓大名,嚷着要征服她的处女地了。

车马一路行至福建的厦门,再赴金门转乘大船。

此前在京师风波中,得罪了景王的特战队员俞大猷,就是那个插队的武功高手,挨了石铁心一脚啥事也没有,被选入特战队,在京师城外拿着火铳打鞑子,被景王呵斥,就顶了一句的俞大侠,被贬来驻守金门了。

俞大猷听说老队长途经金门,免不得又是请石铁心喝了一顿酒。

席间,石铁心勉励俞大猷不要自暴自弃,好好修炼武功,学习兵法,报效国家。

宴毕,俞大猷送石铁心等人前往码头,祝福石铁心等人上东番岛后要小心保重。

“石教主,华神医,沈哥,孟哥,猴哥,你们好!”

登船前,一个高大壮实的小伙子,跟着傅正泰来拜见石铁心等人,见人便叫哥。

这小伙子皮肤白皙,面相憨厚,瞧去很老实的样子。

石铁心点头见过他,轻声问傅正泰,道:“你怎么还领了一个人来了呢?”

傅正泰随口回道:“这是我表弟金星。我事先不知道俞大侠驻守金门,便让我表弟金星帮我们买了去东番的船票。他给我们送票来了。”

石铁心点头拍着金星的肩膀,笑道:“兄弟,麻烦你了!”

金星咧嘴一笑,道:“很乐意为石教主效劳!你们啥时候上船?”

傅正泰道:“午时开船,马上就要检票了,我们现在就上船吧!”

石铁心点了点头。

傅正泰便对金星说道:“你帮石教主他们拿着行囊,给我们送到船上。”

金星一愣,无语的骂道:“你特么的不会是想把我整上东番岛,陪你一块儿去送死吧?”

傅正泰嘿嘿一笑,道:“你是我表弟,我坑谁也不能坑你吧!”

金星只能帮着众人拎着行李,登上了去东番的大船,在船上拥挤的人群中,满头是汗的帮石铁心找到了他们的船舱。

放好行李后,扭头一看,见舱中还有两位女乘客,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长得如花似玉,正透过船窗看着海面的波浪,和大海上面的蓝天白云。

他们的到来,让靠在船舱上欣赏无敌海景的姑娘回过头来,外侧的那个鹅黄衣衫的姑娘拿起放在石铁心座椅上的长剑和包袱,问道:“你是坐这儿的吗?”

石铁心点头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点头道:“是的。”

“哦,那我可以把包袱放在我们俩的座位中间吗?”姑娘笑着问了一句。

“没问题!”

石铁心点头同意了美女的要求,坐在了船上的座位上,任傅正泰和金星安放着行李,自己只拿着十万两银票,和一些金元宝碎银子的包袱,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这包袱里的钱财,有裕王和释教主给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们自己的积蓄,准备拿到台湾开荒用的,可以说是他们这一行人全部的身家了。

(感谢淡然若水,masterxue,落日长烟,愿妳忠于,至悠观,151******24,老板,祭酒,皮皮虾,饿死你活该,旭日东升,那时的青春,愿得一人心,135******46,還好有脈動,呲爷很温柔,尹家三少,家有儿女,天涯@传奇,李星还有其它所有读者朋友们的推荐票,看书投推荐票的朋友运气会一直好下去!)

第八十八章 淫诗一首

金星将石铁心等人在船上安顿好后,船也快开了。他向石铁心等人拱手道:“石教主,各位兄弟,船马上就要开了。小弟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石铁心抱拳谢道:“叨扰了!欢迎你有空时,到东番来作客。”

石铁心发出这个邀请后,明显感觉到金星浑身一颤,不由暗自腹腓:台湾真这么让人害怕?

傅正泰拉着金星的手,说道:“别走了,跟我们一起去东番吧!也许咱哥俩这次就能在东番飞黄腾达呢!”

金星有点紧张了,运着劲要挣开傅正泰的手掌,但却像被铁钳绞住了一般。这一下他是真急眼了,叫道:“喂,表哥,你别坑我了行不?你们这几个人去东番,不死就烧高香了!还想飞黄腾达,开什么玩笑?”

傅正泰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是开玩笑的。相信我的直觉,我觉得这次我们真能在东番混起来!”

金星使劲想挣脱他铁钳一样的手掌,说道:“你傻b吧!你们能不能平安到达东番都不好说,还做梦想飞黄腾达,拉我给你们陪葬啊?你给我松开,不然我要动手了!”

傅正泰不松手。金星急了眼,施展出分筋错骨手,想要挣脱开来。不过傅正泰的功夫也不弱,跟他玩起了太极推手。一来二去,二人过了十余招,金星都没有摆脱纠缠。

两人手上的功夫都很高明,在半斤八两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石铁心和华陀没太看明白这一出戏,问傅正泰道:“你让他跟我们去东番干啥?”

“他功夫不错,东番那么险恶,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呗!”傅正泰“呵呵”笑着答道。

沈浪和孟南山很是不解地说道:“那你为啥不提前跟你表弟商量好啊?”

“要提前跟他商量了,他连船票都不会帮我们买。”傅正泰得意的拧住金星的手腕,固执的劝着金星道:“跟我们去东番吧!相信哥,这次真的不一样了。这位是天下无敌手,你知道吧?入江湖后还没有败过!咱们跟着猛人有肉吃。一起去东番,怎么样?”

金星黑着脸低吼道:“这特么天还没黑,你就开始做梦了!松开,不然我就不认你这表哥了!”

“只要你跟我们去东番,你认我做孙子都行!要不,我喊你一声爷爷,你就去东番给我们做打手吧!”傅正泰很不要脸的哀求起来。

“我叫你爷爷行了吧!”金星是真的害怕了,快要哭出来了,求道:“爷爷,东番那里真不是人呆的,要跟他们本地人抢食,他们能活剥了我!爷爷,你就放过我吧!”

“哈哈!”

“格格!”

这表兄弟二人的无赖对话,让石铁心一众爷们,和身边坐着的那两个姑娘,都忍不住大笑出来。

一声悠扬的船笛在海面上响起来,大船缓缓驶离了码头,金星一屁股坐在傅正泰旁边,骂道:“被你这孙子坑死了!赶快喊我几声爷爷,给老子压压惊!”

傅正泰立即喊道:“爷爷!”

“扑哧!”

身边的两个姑娘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石铁心这才知道为何裕王能在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台湾安插进钉子了。

傅正泰这家伙脸皮够厚,够无耻,会巴结有本事的人,实在是一块混江湖的料啊!

船舱外海浪滔天,大船行在碧波中,远处的蓝天上有朵朵白云,就像是从海面堆起来的,让人忍不住有种想飞上九天,站在云峰上仰天长啸的冲动。

在大客船驶向台湾岛的同时,一直在远处游荡的一条般小船上,有几个正在抽着旱烟的家伙,正在盯着海面上来往的船只。

领头的一个鹰勾鼻男子问道:“发现猎物了吗?”

“老大,看见没,就那艘船,是往来两岸的客船。这里面绝对有肥羊!”鹰勾鼻旁边的一个小伙子,手里举着一个空心竹筒,正在观察着来往船只,对鹰勾鼻男子说道。

鹰勾鼻男子皱眉道:“抢客船不太好吧?万一里面有高手,或是有达官显贵,不好收场。还是抢商船保险一点。咱们要吸取教训啊!”

拿着空心竹筒的青年说道:“现在往来的商船,哪一条船上没有火枪啊!咱们初出茅庐,还是稳妥一点,先拣软杮子捏一捏。客船上一般没有火铳,咱们将他们的船一拦下,火铳一亮,这些肥羊还不乖乖挨宰?咱们招子放亮点,点子辣手的,或是看着像达官显贵的,就不抢,专门抢平民老百姓就行了。”

另外一个手上端着火铳的刀疤脸点头道:“有道理!咱们这几支火枪一响,那些坐船的小老百姓,谁敢不乖乖的留下买命钱?”

“哈哈哈哈!”另外几个拿着火枪的喽啰,仿佛银子都已抢到手了一般,得意的笑了起来,催着掌舵的兄弟跟上了大客船。

客船上的石铁心等人,丝毫没有觉察到已经被海盗盯上了,还在船上当着身边两位姑娘的面吹牛打屁。

被坑上船的金星一付要死了的模样,垂头丧气的问道:“咱们哥几个去这小岛上是干啥啊?”

沈浪笑着道:“我们是去岛上种桃花,把这一片海岛经营成桃花岛。”他记得他的功夫就是在一个桃花岛上,跟着岛主学的灵犀指,所以忽悠金星说是要去种桃花树。

一旁的猴子贱贱的笑道:“你别听他忽悠,我们是去岛上打洞的。”

坐猴子身边的释圆武听了,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打洞?我喜欢!”金星眼睛一亮,靠在座椅上表了个态,说问:“打洞是个辛苦活,一个月多少工钱啊?”

猴子答道:“没有工钱,算你入股。”

金星都快要哭出来了,道:“我说哥几个别忽悠老实人了行吗?你们一个忽悠我去岛上当农民,一个忽悠我去干苦力!我被傅正泰这傻b忽悠上了贼船,你们要再忽悠我,我就要被你们忽悠死了!”

“呵呵,他们俩聊你玩呢!”石铁心正色道,“我们是去岛上挖矿,挖到了金子银子,直接算你一份。”

金星眼眨金光,感动的望着石铁心,道:“大哥,你们这几个人里,就你待人最诚信!”

石铁心“哈哈”一笑,也开始忽悠起来:“你们都放心吧!到了岛上,我就是董事长,华陀是副董事长,你们几个都是董事!”

孟南山问道:“董事是啥玩意?”

“董事就是跟董事长一起分赃的人!”石铁心耐着性子忽悠道:“比如说,董事长挖到了金子,你们就分金子!董事长抢来了权力,你们就跟着一起拍板话事。”

华陀问了一句:“那董事长如果泡到了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人的妞,我身为副董事长,能不能一起共享这个妞呢?”

卧槽,这特么的不愧是共享单车创意的祖宗啊!戴威,学着点!

“董事长可以共享副董事长的妞,但副董事长不可以共享董事长的妞。”石铁心厚颜无耻的果断打消华陀的非份之想,并且严厉警告他:“如果你敢产生非份之想,那么你的副董事长之位,将就地撤职,本董事长会当场将你格杀!”

“哈哈!”华陀一行人,还有旁边坐着的两个姑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傅正泰连忙问这两个姑娘:“二位小姐,你们是哪儿人啊?”

穿鹅黄色衣衫的姑娘大方的答道:“奴家是高雄的。”

“哇,那咱们是老乡呐!”明明是应天府人氏的傅正泰,立即颇为无耻的给自己改了一个籍贯,说道:“我也是高雄人!百年修得同船渡,能在一条船上遇到老乡,真是三生有幸啊!”

旁边那个穿着粉红色衣衫的姑娘问道:“真的假的啊?”

金门人氏的金星立即说道:“骗你是小狗!我俩都是高雄人!”

“表弟,我就说吧,这次你跟着我肯定会有好运气的!你看,这坐船就遇见了老乡,是不是运气很好?”傅正泰激动万分的对二位姑娘作起了自我介绍,道:“二位小姐,你们好,我叫傅正泰!请教二位小姐芳名?”

“奴家叫春花。”

“奴家叫秋月。”

二位姑娘大方的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春花?秋月?好名字!我叫何时了,很高兴认识二位小姐!”金星脸上已没有了哭相,咧着嘴笑吟吟的对着二位姑娘,卖弄起了他的绝代风骚:“今日见到两位老乡,真是太高兴了!小生即兴淫诗一首,以赠佳人!”

春花拍掌笑道:“好啊好啊!奴家洗耳恭听公子的佳句。”

金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折扇,拿在手中摇了起来,口中淫诗一首:“春花秋月何时了。房事知多少!小船今夜有春风,一门大炮轰轰轰…”

敢情这家伙就是乌鸦嘴,刚念到“一门大炮轰轰轰”时,船外果然就响起了震天的“轰轰轰”声。

紧接着,船家高喊:“众位坐船的客官不要慌,我们遇到海盗了!等一下海盗上船来,大家破财消灾,舍点钱给海盗了事。不要与海盗对着干,性命要紧!”。

傅正泰听说遇到了海盗,脸色一变,急忙抄起了家伙。

上船时还怕得要命的金星,此刻居然露出震怒之色,扭头望向靠近的海盗船,目光中射出了杀气,骂道:“谁特么的妨碍老子泡妞,简直是特么的找死!”

第八十九章 严厉训诫海盗

海盗船快速上前,鸣枪示警后,逼停了大客船。

大客船在海盗船面前,块头就像大象和长颈鹿的区别,只要撞上去,绝对可以撞沉这艘海盗船。可是海盗船冲上来对着天空一开火,客船就连忙停了下来,任由宰割。

海盗船上的六个贼人,手持火铳,动作飘忽,轻轻一跃,便跳上了客船。

领头那个长着鹰勾鼻子的中年男人,态度很是嚣张的叫道:“船上的人都听着,现在这艘船我们是老大了!我们要收你们坐船的银子。你们把身上的银子全部交出来,不然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鱼!”

说完,一个刀疤脸的海盗提着麻袋,进船舱收钱。

客船上的乘客们看着他脸上瘆人的刀疤,都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表情都在挣扎犹豫,既舍不得银子,又不敢反抗这六个海盗。

枪口下有了第一个带头交银子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这一艘客船约有上百人,平均每人抢走十两银子,就够一千两了。他们初出茅庐的第一笔买卖,不图抢多少钱,只是为了积累经验,后面慢慢地再干几票大的。

海盗们看着这些老百姓像羊羔一样,不敢反抗,任他们宰割,一个个坐在原地交出银子,都开心得咧嘴笑了。

这一趟,实在是太顺利了!

“大爷,这是我借来给我老婆治病的银子啊!求你们行行好,高抬贵手吧!”一个中年大汉哭着哀求。

鹰勾鼻的男子一脚将他踢倒,拒绝道:“不行!要把银子留着救你老婆,那就你死。你是自己死还是让你老婆死,你选一个吧!”

中年大汉乖乖交出银子。

接下来,一个中年女人哭求道:“大爷,行行好!这是我去金门亲戚家,借来给儿子进京赶考的盘缠,求求你们饶过吧!”

一个耳光响起,鹰勾鼻海盗骂道:“进京考个**毛啊!叫你儿子来跟着老子当海盗,比考状元有前途!”

船舱里有小孩吓哭了,也有妇女吓尿了,有老人都吓得晕了过去,总之是一团乱糟糟的。

石铁心气得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狠狠瞪着这几个抢钱的海盗。

在他身边的二位姑娘,也是脸色铁青。春花都想抄起放在包袱上的长剑,出去和这帮海盗拼一把,但被她身边的秋月拉住了。

春花还要挣扎,被海盗头子看见了,鹰隼一般的眼睛里,射出色迷迷的光芒,道:“那个妞,坐在那里别乱动!再乱动我就开枪了!你老实等着,哥等一下会过来痛爱你滴!”

春花脸上怒气更甚,“咣啷”一声就拔出了剑,海盗头子立即举起了火铳瞄准了这边,随时准备开火。

一时间船舱里尖叫声一片,大家都捂着脑袋趴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石铁心伸出手去,将春花的长剑压回剑鞘里,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燥。

船头的海盗头子,见石铁心帮助劝住了这位持剑的烈女,立即赞赏的说道:“那个英俊的小伙子,本来准备呆会儿抢到你时,在你脸上来几刀的!既然你这么识趣,等一下就只抢你的银子好了。”

泡妞被打断了淫诗的金星,刚才还叫着这些打扰他泡妞的海盗是找死,但一看见他们手中亮锃锃的火铳时,就立即闭口不言不语了。

强盗,又不是没遇到过。

若是放在以前没有自创出六脉神剑时,石铁心遇到这几个拿着火铳的海盗,可能也会像在京师时一样,乖乖的交出银子。

不过现在,他却丝毫不紧张。这些火铳威力虽大,终究比不上前世的手枪、冲锋枪。而他的六脉神剑,可以连续击发二十次剑气,对付这六个拿着火铳的海盗没有问题。

那他为什么没有在海盗截停船只时出手呢?是他没有侠义心肠吗?

不是的。

他这次来台湾,是带有任务的。他不想在海盗没上船时,就出手当活**,替这些人解除海盗的危机。

他要等。等海盗将这些人全部虐一遍,然后他再出手制服这些海盗,再将大家的财物返还给船上的台湾百姓,收割一波韭菜的民心。

他都感觉自己有点无耻了。但没办法,谁叫东番岛这么难搞的呢!不用权谋的手段,收割岛上老百姓的民心,他这明教分教主还怎么当?

另外,他还想再观察一下这几个海盗,看看他们究竟有没有人性,好决定等一下施展六脉神剑时,是直接一枪毙了他们,还是再给他们一个悔过的机会。

但当他听到船上的大汉说那是给老婆治病的银子,妇人说那是给孩子进京赶考的路费,这些海盗都无动于衷时,石铁心彻底震怒了!

他为了给这几个海盗机会,从而让船舱中的老百姓受到惊吓,心中自责,腾地长身站起,铁青着脸,指着那几个海盗厉喝一声:“你们几个龟儿子的,都给老子过来!”

领头的那海盗扛着火枪,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用火铳顶住石铁心的脑袋,笑道:“吆喝,小伙子挺牛b啊!身上有多少银子,全部掏出来!”

海盗头子的几个手下,端着火铳,将石铁心等人包围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开火的架式。

船舱中的老百姓都吓得浑身颤抖,船家也不敢上前劝阻,只能看着这几个倒霉蛋被虐了。

石铁心拍了拍手中的包袱,对海盗头子说道:“我这包袱里面有一万两银子。你将船上老百姓的财物全部退还给他们,我给你们一万两银子。”

海盗头子道:“好!够意思!成交了!”

鹰勾鼻海盗首领转头对着刀疤脸说道:“去,把刚刚抢的银子,都给老子退了!”

刀疤脸海盗犹豫道:“大哥,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这也有上千两银子啊!”

“去你奶奶的,让你退你就赶快退了!”

海盗首领一声厉喝,刀疤脸海盗连忙返身,去将刚刚抢来的银子,挨个挨个的返还给坐船的老百姓。

那个借来银子给老婆治病的汉子,都激动得差点哭出来了。那个借来银子给孩子进京赶考的妇女,拿着失而复得的银子,感动得鼻涕横流。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艘船上会有大傻冒,愿意掏出银子替他们买单。

不过他们都想错了。

石铁心这帮人不是大傻冒,他们是比海盗更猛的暴徒。

等到那个刀疤脸海盗退完银子,返回到石铁心等人这里,准备和老大一起收钱时,石铁心等人突然动手,对这几个海盗拳打脚踢起来。

他们不怕海盗们手中的火铳吗?

奇怪的是,鹰勾鼻子的海盗首领挨了石铁心一拳,还有那个拿着空心竹筒当望远镜的海盗挨了华陀一掌,却都没有开火,只是用拳脚跟他们对抗着。

海盗中有一个新入伙的家伙,见打了起来,他不明白首领为何挨揍了,手中的的火铳却没有响起来。难道是火铳坏了?他端起了自己的火铳,瞄准了最先动手打人的石铁心,准备开火试试是不是火铳坏了。

海盗首领见这新贩子要开火了,连忙大叫一声:“徐惟学,你特么的快把枪放下!”

不过海盗首领喝止得太晚了。

在徐惟学端起火铳瞄准石铁心时,石铁心食指照着这个叫徐惟学的海盗戳出,船舱中只见彩光一闪即逝,徐惟学惨叫一声,右手掌被贯穿,火铳掉落在船舱里的船板上。

这一招六脉神剑,震住了所有动手的人,都停止了打斗。

海盗头子被震惊了,望着石铁心问道:“你使的是什么功夫,像是暗器,又有点不像?”

石铁心冷笑道:“我使的是六脉神剑!要不要给你也来一剑?”

海盗头子连忙摆手道:“还是算了吧。六脉神剑这么牛b,怎么感觉跟火铳一样?”

“六脉神剑,例不虚发!”石铁心又开始装起来了,牛b哄哄的给海盗头子训起了话,“刚刚你如果不听训戒,不愿退还抢走老百姓的银子,今天你和你这几个兄弟,就都要死在我的六脉神剑之下,到海里去喂鱼!”

海盗头子扬了扬手中的火铳,笑道:“你就吹牛b吧!我这可是最新式的火铳,将在京师抢的银子全部花了,进的一批新式武器。若照着你们客船开一枪,都能直接将客船打穿。怎么,你还想跟我比划比划啊?对了,我们都易过容了,你怎么还认得出我们呢?”

石铁心拿出一万两银票,拍着海盗头子的脸,骂道:“汪直,徐海,你们特么的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你们拿了银子后滚远点,如果再让本队长看见你们抢劫小老百姓,定斩不饶!另外,你们回去告诉何大猷,如果他没把金马驻守好,等我回大陆时,定取他项上人头!”

没错,这个鹰勾鼻海盗首领,正是汪直。

那个拿着竹筒当望远镜的青年,正是徐海。那个刀疤脸海盗则是陈东。余下的两人是汪曲、毛海峰。

当时何大猷得罪了景王,打退鞑子后,被贬来驻守金门。

这几人当初都跟着石铁心打过鞑子,怎奈景王要内斗,寻找打击石铁心的把柄,这几个人抢过严府,又私藏军火,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南下跑到何大猷的地盘上,谋点营生。

那个新入伙的海盗是徐惟学,因为没有参加京师保卫战,不认识石铁心,这才准备开枪。却没想到石铁心给他来了一记六脉神剑,直接废了他的手。

徐惟学也是因祸得福,他的手被石铁心废了,当不了海盗了,日后也就躲过了杀身之祸。而汪直和徐海做海盗,成了海上巨枭,日后尽皆被斩杀。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汪直接过石铁心手上的银票,讪讪道:“抢了石队长两次,这多不好意思!要不我们将手上这几把火铳留给你们,你们去东番也用得上。”

汪直说完,将哥几个手中的火铳都收上来,交给了石铁心等人,然后就准备下船。。

石铁心望着这几个海盗,冷冷的喝道:“站住,你们强买强卖到本队长头了,就这样走了,太便宜你们了。”

汪直望着石铁心那冷冷的表情,只觉菊花一凉,有点看不透这个曾经的特战队队长了,不知道他想干嘛?难道交了枪,他就想言而无信,杀掉他们?不像。那他叫住自己等人,是想干啥呢?

第九十章 我叫蒋经国

“既然你们放下了武器,我再杀你们,就言而无信了。可是你们又抢了我两次,就这样让你们大摇大摆的下船,我心气不顺!”

石铁心把玩着汪直交上来的火枪,玩味的看着这几个海盗。

汪直浑身有一种冷飕飕的感觉,问道:“你想怎样?”

“你们都给我跳到海水里,清醒一下,问一问自己还做不做海盗?”

汪直立即一口回绝:“不行,这大冬天的,你想冻死我们呐?”

“不行?”石铁心眼睛一瞪,挥了挥手。

华陀,还有释圆武、沈浪、孟南山等人,立即端起汪直给的火铳,“嘿嘿”笑着给海盗们来了一个反包围。

汪直苦笑着带领手下的海盗,全部在船边站成一排,然后石铁心领着华陀,还有释圆武等人,飞身上前,一脚接着一脚踹在他们屁股上,将六个海盗踹入海中。

汪直等人落海后,爬上海盗船,扔下一句狠话后,狼狈的溜走。

客船上的东番老百姓响起欢呼声,对石铁心等人感激不已。

船家上前对着石铁心行了一礼,拱手答谢道:“敢问大侠高姓大名,小的备了点水酒,恭请大侠赏光,聊表谢意!”

石铁心正要报上姓名,收割一波民心,却见华陀对自己使眼色,这才想起来此次来东番,在羽翼未丰之前,不能让东番人知道明教分教主来了。

上次在南京,东番猛人为了吓止他,都派上特种兵了。现在若是报上姓名,船到东番靠岸时,那还不得被包围起来打成肉酱?

“船老大客气了!一点小事,何足挂齿!”

石铁心没有报上姓名,心中暗恨东番江湖中人够狠。本来准备收割一波民心,现在却只能白做一回**了。

做好事不留名,可不是石铁心的风格。

本来可以圈一波粉,现在却不敢圈,这种感觉很不爽!

不过船老大一定要他留名,说回东番后要宣扬他的功德。还有坐船的老百姓也围着他,说是回家后要给他供长生牌位,不说出姓名都不愿意回座位上去。

台湾小老百姓的热情与固执,实在是令他有点不知所措。

华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可以用个化名。”

石铁心是最不会取名字的了,化什么名字好呢?

用蔡英文?这是一个女人的名字,并且还是一个连祖宗都不认的女人,还是算了吧。

那就用蒋经国吧!

本来他想用蒋介石这个名字,但念在蒋介石抗日有功,也算得上民族英雄,冒名不敬。那就给他做一回儿子吧,小蒋也有本事,把台湾经济发展得很好,借用这个名字吉利。

于是,石铁心厚颜无耻的忽悠道:“大家好,我叫蒋经国!大家给我立长生牌位的事,还是能免则免吧!如果一定要立,那就给蒋经国立个长生牌位!”

“蒋经国,好名字!果然配得上少侠的英姿!”船家率先恭维了一个。

“蒋经国,我回家一定给你立一个长生牌位!”那个差点被海盗抢走儿子进京赶考盘缠的中年妇女感激道。

看着这一船老百姓感恩戴德地回到座上,石铁心暗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暗道蒋经国这名字挺好使啊,看来此行征服东番有戏。

大船又在海上航行了多日。经历了这次海盗后,乘客们都有点提心吊胆的,期间“蒋经国”就成了他们的定心丸。

也许真是沾了“蒋经国”的光,客船平安渡过海峡,在东番岛的高雄靠岸。乘客们终于长嘘一口气,纷纷上了码头,人群拥挤着走出去。

下船前,春花、秋月二位姑娘,笑着问石铁心:“少侠,你究竟是什么名字?之前分明听他们喊过你石教主。”

石铁心老脸一红,见这两位姑娘也不是坏人,船上遇见海盗时,还有点侠义心肠,想拿剑去对抗海盗,便拱手道:“在下石铁心,让二位姑娘见笑了。”

春花笑道:“果然是明教石教主赴任东番,难怪替我们教训了海盗。”

秋月道:“你们可要小心一些,最好还是用蒋经国这名字,听着威武霸气。另外,我们都不喜欢明教派人来约束大伙。”

石铁心连忙道:“二位姑娘请放心,石某来此,只会保护大伙,改善岛上民生,绝无约束岛上居民的想法。”

一行人正站在码头上,与春花、秋月话别,忽听人群中传来悲怆的哭声。定睛一看,那个借回银子给儿子进京赶考的大娘,坐倒在地上,哭得天昏天暗。周围很多吃瓜群众围观,问她哭什么。

石铁心等人也走过去询问:“大娘,你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大娘见是船上救过她的“蒋经国”来了,举着包袱,捶胸顿足的哭道:“银子!我的银子!我那苦命的儿啊!娘对不起你啊!我不活了!”

释圆武接过她的包袱一看,已经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里面装的银子不翼而飞了。

春花与秋月对望了一眼,道:“一定是神偷门的人干的!”

秋月点头道:“神偷门太可恶了,连穷苦老百姓的银子也偷!”

石铁心最见不得女人哭,一哭他就心软,连忙搀起大娘,问道:“你被偷了多少银子?”

大娘抽咽着答道:“奴家回娘家求爷爷,告奶奶,才借来了一百两银子,全部被天杀的小偷摸走了啊!这还怎么活啊!”

石铁心暗叹一口气。一百两银子,怎么进京赶考?路上衣食住行就要花光了,怎么着也得两百两银子才够。

他从手中的包袱里摸出了两百两银子,塞进了大娘的包袱里,说道:“大娘,别哭了。这两百两银子你拿好,把包袱抱在怀里,小偷就偷不走了。”

大娘刚刚被偷走了全部的银子,都觉得天要塌下来了。现在突然遇到大恩人赠予二百两银子,一时间手脚颤抖,只觉得这恩天比还高,跪到地上就磕头。

华陀连忙将大娘搀扶起来。

石铁心在掏出银子赠给大娘的一瞬间,长期修炼功夫养成的敏锐感觉,立时可以感受四周有无数道异样的目光射向自己。

一时间,他有一种穿越到天下无贼的电影里,化身为傻根的感觉。

看来,射向自己的十几道目光里,有神偷门的人。他们盯上自己了!

“哼!就怕你们不来!”

石铁心眼睛阴沉的环视着那些扫向自己的目光,恶狠狠的想着。他本想低调进驻台湾,徐图发展。现在看来,想低调也低调不成了!

那就来吧!

老子还不低调了!

他纵身一跃,飞到码头上的一个高台上,恶狠狠的说道:“本教主石铁心,是明教派来主理东番教务的。初来东番岛,本来不想多事!但今天有人用下三滥的功夫,居然连穷苦老百姓都不放过,实在是令本教主震惊!难道你们学了功夫,就是用来欺压百姓的吗?谁偷了这位大娘的银子,立即给本教主站出来!否则,神偷门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台下的傅正泰听了这话,吓得面色如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连道:“完了,完了!”

本来东番人就不欢迎明教,现在这位新教主遇到一点小事,就小不忍乱大谋。暴露了身份,这将引来多少劲敌?

更让人头痛的是,这位新教主一来,就公开向神偷门宣战,这不是找死吗?

金星小声的说道:“这位新教主是不是傻子啊?”

傅正泰厉声呵斥道:“闭嘴!教主怎么做,轮得到你说三道四吗?再敢污辱教主,我先揍你一顿!”。

金星吓得伸了伸舌头,道:“你还是留着点力气,对付神偷门的人吧!”

话音落,就看见三个神色不善的壮汉,走向了石铁心所在的台下。

第九十一章 神偷门

一个长相猥琐,皮肤黝黑,穿着却很华丽的中年,从地上轻轻一跃,也飞上了高台,指着石铁心说道:“野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敢毁我神偷门的清誉,立即掌嘴!”

这就来了吗?本教主初到贵地,正愁找不到人立威,那就要借你项上人头一用了!

石铁心嘴角泛起讥讽的笑容,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本人乃神偷门高雄分堂堂主罗福达!”华服中年壮汉自报了家门。

杀人之前,得先定人死罪,将他刻画成一个十恶不赦的恶徒,引得人人唾弃,方才可以动手。因此,先发动一场舆论战,将神偷门的人从道德上打垮,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就是前世解放军战必胜,攻必克的制胜法宝。

石铁心决定先用上这一法宝,克敌制胜。

“罗福达,本教主问你,石某哪一点毁你神偷门清誉了?”

罗福达厉声喝道:“刚才那位大娘丢了银子,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神偷门的人干的?你凭什么说我神偷门的人,学了功夫用来欺压穷苦老百姓?”

这是要找死的节奏啊!

刚才大娘的银子被偷了,已经激起了群众的公愤。这家伙现在跳出来说不是他们干的,谁信呢?即使不是他们干的,老百姓的愤怒,也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不是他也是他了!

石铁心讥讽地问:“不是你们干的?那神偷门是干什么的?神偷门不就是小偷团伙吗?偷这位大娘银子的,不就是小偷吗?你们连穷苦老百姓的银子也偷,还有脸取名神偷门?”

石铁心这一连串连珠炮似的发问,把栽赃、嫁祸、混淆概念糅合到一起,任罗福达再怎么能言善辩,也休想将神偷门从这一场失窃案中摘清了。

罗福达百喙莫辩,气得哆嗦着申辩道:“我们神偷门只偷官绅富豪!只偷有钱有势的人!”

石铁心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只要你承认了你们是小偷,今天你就难逃惩罚了!当即问道:“你不承认你们偷了这位大娘的银子,只承认你们专偷有钱人,对吧?”

罗福达感觉石铁心这个问题不怀好意,但他刚刚既然已经承认了,便不能改口,况且神偷门也的确是有门规规定只许偷豪门旺族,便道:“正是!”

“偷豪门旺族也是偷!哪条大明律允许豪门旺族的金银珠宝,可以任由神偷门偷窃了?”石铁心一句话,坐实了神偷门的罪行。

罗福达感觉自己根本辩不过这小子,只得强行为自己的门派洗白,道:“豪门旺族为富不仁,我神偷门凭什么不能偷他们的钱,来救济百姓?”

“豪门旺族若为富不仁,自有国法和明教来处置,轮不到你神偷门来假仁假义,劫富济贫!大明每一个百姓,只要向官府缴纳了赋税,他的钱就是清白的,就要受到国法保护,你们凭什么偷盗?你们说一套,做一套,连这个大娘借来给儿子进京赶考的银子也偷,你说,你们是不是该死?神偷门是不是该取缔?”

石铁心这一番义正严辞的发问,问得罗福达面红耳赤。

台下每一个吃瓜群众都热血澎湃,连里面的有钱人,也觉得说到心坎上了。

是的,只要交了税,无论贫贱富贵,他们的财产都应受到国家保护,轮不到神偷门来偷,来抢!

一时间,台下的华陀扮作吃瓜群众,带头喊了一句:“支持明教取缔神偷门!”然后台下的老百姓就都跟着喊起来了:“支持明教取缔神偷门!支持明教取缔神偷门!”

台上的罗福达完全懵了。

他台下的两个同伙也傻眼了。

高个小偷说道:“福哥今天表现大失水准啊!”

矮个小偷点头道:“是啊!跟他辩个毛啊!福哥忘了他上台是找这小子的碴子,然后动手咱们好抢包的!”

这时人群中又钻出来一个瘦子,对着这两人说道:“福哥今天怎么啦?让他快动手啊!台上那小子绝对是肥羊!他刚刚从包袱里随便一摸,就给了那女人两百两银子。干这一票,绝对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不得不说,神偷门的人还是挺有眼光的,一眼就能看出石铁心那包袱里的价值。

如果他们知道石铁心包袱里的银子,够他们吃一辈子,他们估计会发疯的。

矮个同伙对高个同伙说道:“鑫哥,那你上去帮福哥一把!”

那个叫鑫哥的高个小偷便跳上台,指着石铁心骂道:“我草你妈的,那个大娘的银子,根本不是我们神偷门偷的,你他妈的冤枉我们神偷门,老子抽你!”

鑫哥说着上前就狠狠一耳光抽向石铁心,福哥立即醒悟过来自己上台是干什么来的了,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跟人辩论起来了呢?于是也上前对石铁心动起了手。

石铁心闪身避开他们的攻击,金星就在台下猛喝一声:“好你个龟儿子,偷了老子的包,现在终于让老子抓到你了!”

金星说完,就跳上台拉住鑫哥骂道:“你偷了老子身上的一万两银票,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金星这一波无赖似的操作,立即又为罗福达和鑫哥两个人拉了一大波仇恨,台下的群众喊道:“打死这两个该死的小偷!”

于是,台上的金星挥拳就开揍,狠狠一拳揍在鑫哥的肚子上。鑫哥捂着肚子,一记飞腿扫向金星,与他在台上扭打起来。

罗福达直接动手去抢石铁心手中的包袱,台下的群众高喊:“抢包了!抢包了!”

石铁心等的就是这一刻,坐实了罗福达的罪行,长剑出鞘便刺向罗福达的咽喉。

罗福达能坐上神偷门堂主的位置,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欺身而入,左手施展空手夺白刃,握住剑柄阻止石铁心使剑。右手上闪现一块小刀片,去划石铁心左手上的包袱。

这包袱里装着的,可是石铁心这一行人全部的家当。若是被划拉一个缺口,里面的金银财宝掉出来,那么不用神偷门的人动手,台下的老百姓都能发疯冲上来,哄抢一光。

石铁心为了护住包袱,只能回撤。

双方这一试探,罗福达等人就更加能确定,石铁心是一只肥羊了。他吹了一个口哨,立即便听见“轰隆”的声音,感觉码头都震动起来了。

码头的管理处那边,有十几个统一着装的打手提着火铳,刀剑棍棒,就往这边冲了过来。

台下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管码头的老大领人拿枪出来了,都吓得一哄而散。

华陀在台下见势不妙,对石铁心喊道:“他们是一伙的,咱们快撤!”

石铁心挥剑击退攻上来的罗福达,长剑入鞘。

等到罗福达又扑上来时,他食指戳出,一记六脉神剑真气激射而出。

自从他创造出来六脉神剑后,越来越依赖这门隔空杀人的武功了。高效,快速,省事,难怪后世在手枪出来后,武林绝学慢慢被大众遗忘了。

罗福达没想到他隔空一指,便能戮中自己咽喉部位,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鲜血便狂喷出来,捂着喉咙倒在台上,鲜血染红了木板。

罗福达台下的两名同伙,没想到老大上台后,辩不过人家不说,动起手来后几招之间,便血溅当场,都吓尿了,裤子上尿液滴答滴答往下滴着。

与金星斗得正酣的鑫哥见福哥转眼便命丧高台,也吓得手一软。金星一招得势,出手扭断了鑫哥的胳膊。

“撤了!”

石铁心左手挎着包袱,右手拉开还要扭断鑫哥脖子的金星,跳下台与华陀等人就向码头外冲。

沈浪、孟南山、释圆武、傅正泰、金星等人,端着汪直赠送给他们的最先进火枪,瞄准码头上冲过来的那一帮打手,想冲出一条道逃跑。

码头上的打手端着火铳,拦住石铁心等人的去路,一付如临大敌的样子,说道:“你们杀了人,谁也不许走!”。

石铁心面色一寒,见对方全副武装,火铳数量多于自己这一方,若是开火,自己这一方未必干得过。

他不敢贸然动手,便对着领头的打手说道:“叫你们老大出来说话!”

第九十二章 前有狼,后有虎

码头上领头的打手是一个胖子,小眼睛,一脸横肉,端着火铳躲在几个小弟后面,也不出来,高声喊道:“我就是老大!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石铁心挎着包袱,上前一步,阴沉地盯着这个胖子,按剑说道:“本教主奉皇上圣旨,主理明教东番教务。你指使属下拿着火枪对着本教主,是什么意思!莫非想谋反?”

石铁心本想拿皇上圣旨充当老虎大旗,唬一唬这一帮人。

怎奈这胖子不吃这一套,嘿嘿笑道:“圣旨?嗯,老子知道了。你是明教东番分教的石铁心教主,对不对?任何人在我码头上杀人,都得付出代价。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样!你明教来了更不能例外!”

“大胆!”石铁心厉声斥道:“自本教主踏上东番岛这一刻起,岛上所有武林门派,黑道帮会,民间团伙,均得自动接受本教主节制!你们也不例外!”

石铁心这一番厉声呵斥,颇有几分威势,王霸之气侧漏。

对此次来东番岛不抱希望的金星,站在他身后听了这话,都感觉十分自豪!

所有的东番势力,都得接受节制!自己跟在教主后面,一起节制地方势力,这是一件多么威风,多么自豪,多么有面子的事!回去一说,光宗耀祖啊!

金星都听得热血沸腾了。难道真如表哥说的一样,此次来东番岛,真的会飞黄腾达?

不过这个胖子的话,马上将金星从美梦中叫醒了。

胖子说道:“嘿嘿!拿明教吓我啊?我好怕怕!老子告诉你,明教在这儿不好使!你们在这儿有人吗?有枪吗?有钱吗?我们凭啥受你节制?就凭皇上一句话啊?”

胖子这话将石铁心噎住了。看来伟大导师说得对,枪杆子里出政权。

“这么说,就是没得谈了?”石铁心将左肩上的包袱紧了紧,已经准备打一场恶仗了。

这时,他们坐船来的那个船家,下船后往这边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喊着:“海老大,且慢动手!听小老儿先说一句!”

船老大跑到那胖子面前,说道:“海老大,容小的说几句话。蒋经国少侠可是小老儿这一船人的恩公啊!”说着将在海上遇到海盗,石铁心救了他们的事,详细述说了一遍。

海老大听罢,皱着眉说道:“他是救了你一船人,可却在我的码头上杀了人,届时神偷门的人找上门来,我总得赔偿人家银子吧!”

石铁心一听说有得谈,便对华陀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去谈。装黑脸强硬的话自己来说,谈判服软的事就只能由华陀出面了。

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的人和枪都比对手少,能够不开火,傻子才想开火。

石铁心很清楚,今天不赔钱,就别想离开了。

为啥呢?

他上东番岛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东番岛上的势力,没一个想受他节制的。谁先向他低头,今后在东番岛上就混不下去了。

如果今天管着码头的海老大,就这样放他大摇大摆离开了,今后就没法在岛上立足。

所以石铁心今天如果不拿点银子出来,告诉东番江湖是他先向海老大低的头,那么今天海老大铁定要开火。

他这边人少,一开火必吃亏。现在只能赔点钱,暂时忍下这口气,等势力发展起来了,再回头来收拾海老大。

在船老大的帮助下,华陀和海老大达成了协议,赔了一万两银子,众人走出了码头。

释圆武拍着光头感叹道:“钱真是个好东西啊!”

猴子笑道:“你一个大头和尚,也这么爱钱?”

释圆武翻了一个白眼,怼道:“废话!咱们没费一枪一弹,就平安走出了码头,你以为这是你猴哥的威力吗?这是钱的威力!”

石铁心得意的说道:“圆武师兄总结得太对了!今后咱们就用钱开路。凡是跟咱们作对的,先用钱砸死他们!钱砸不死的,再用武力解决。”

华陀苦着脸说道:“十万雪花银,上岛剩七万,这真是花钱如流水啊!”

石铁心拍着胸脯打包票道:“不用担心,赚钱,哥是高手!”

这一点石铁心还真没吹牛。

在他穿越过来前,他的财富是相当可观的,煤矿、石油、医药、地产、金融,凡是吸金的买卖,他都有产业。

在一个头脑比明朝发达近五百年的年代,他都能积累起来巨额财富,现在回到明朝赚钱,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问题是,东番岛上的各大势力,给不给他一个赚钱的机会?

从目前来看,是没有人愿意给他机会的。因为他们一出码头,就看见那位被金星拧断一只胳膊的鑫哥,领着二三十号人,挥着砍刀,端着火铳,叫喊着向这边冲过来。

“卧槽!才出虎穴,又进狼窝啊!”

沈浪和孟南山两人还虎虎地问了一句:“哥,早晚都得有一战,咱们干他娘的吧?”

石铁心都快崩溃了,道:“行,你们俩去干,哥先撤了!”说完背着包袱就准备开溜。

春花憋红了脸,叫道:“你还是不是男人!几个偷鸡摸狗的小贼而已,你怕什么?”

石铁心瞪眼瞧着这个小姑娘,很是无语地想怼一句:“我是不是男人,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但一想初来宝地,就跟宝岛上的男人抢妞,容易拉仇恨,只能无奈的说道:“大姐,你咋还没走啊?咱是不是男人,跟缺不缺心眼,是两码事!我们几个外地人,怎么跟他们几十个地头蛇斗啊?”

春花挥着手中的长剑,咬牙道:“我让秋月去叫人了!在船上时你救过咱们,现在遇到事就丢下你们跑,太不仗义了!”

这个东番小妞脑子没发烧吧?

石铁心都想掏出一根体温计,试一试她的体温是否正常了,说道:“你能叫来什么人?叫来了又怎么样?他们可是穷凶极恶的打手,是心狠手辣的小偷团伙,你快点跑吧!”

说完,对金星挥了挥手,命令道:“快将她带走!”

金星和傅正泰连忙上前,拉着春花就跑。

石铁心等人向码头边上等候生意的马车跑去。

释圆武一边跑,一边还傻傻的问了一句:“小师弟,你不是说要取缔神偷门吗?怎么神偷门的小虾米来了,咱们不干就跑啊?”

石铁心是真的要崩溃了。怎么身边都是好战分子啊,遇到事就想着干,干,干!他就想不明白了,对方的队伍里又没有妞,怎么老想着跟他们干呢?

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前面来了神偷门的人,后面是码头的打手,如果他们联起手来,给我们来个前后夹攻,咱们就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了。懂不?”

释圆武点着光头道:“懂了!”

看着他那又憨又萌的样子,跟春花有得一拼,真是让石铁心都要醉了。

“就是他们几个人,给我干他们!”

被金星拧断了左胳膊的鑫哥,右手提刀指着石铁心等人,喊了一嗓子。

于是乎,神偷门的这二三十号人,立马如潮水般冲向路边的马车,拦截石铁心等人,不让他们逃跑。。

石铁心一见对方已经冲上来了,一场恶战难以避免,拆了一辆马车上的挡板,防着对方开火时好挡霰弹,扭头对金星喊了一句:“你护着春花姑娘上车!我们断后!”

春花见石铁心危急之中还让人护送自己,内心颇为感动,挣开金星要拉她上车的手,叫道:“你们别怕,我们家小姐马上就来了!”

第九十三章 美人救英雄

春花说的小姐是谁,什么时候来,石铁心不知道。

他只知道神偷门的人已经逼到眼前来了。双方火铳互相怼着,神偷门的砍刀、长剑、三节棍等十八般兵器,将石铁心一行人围了起来。

断了一只胳膊的鑫哥,右手举刀指着金星,双眼喷火,嘶声骂道:“歹狗,塞您母!你跑啊!”

石铁心见对方已围上来了,今天不展开一场血战,是很难脱身了,于是很光棍的问道:“你们想怎么样?要干就干,少他妈废话!”

鑫哥道:“你杀了我们堂主,赔钱吧!”

一听说赔钱,华陀眼睛一亮,问道:“赔多少?”

鑫哥指着石铁心左肩上挎着的包袱,态度强硬的说道:“把这个包袱扔过来!”

华陀还耐着性子想和谈:“也就打死了你们一个人,赔一万两银子,够了吧!”

“够你母b!没听清楚老子的话吗?把那个包袱扔过来,作为打死福哥的赔偿!”

“赔你老母!”石铁心猛然欺身上前,食指戮出,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商阳穴中射出,将鑫哥右臂洞穿。

在石铁心身后的沈浪、孟南山二人,也没有废话,手中火铳率先开火,将神偷门手中端着火铳的几人干翻。

释圆武、猴子、傅正泰见开干了,手中的火铳也响了,只是响得慢了一点,对方的火铳也开了火,一时间双方身上都喷出了鲜血。

只是因为沈浪、孟南山二人先开的火,先干翻了对面几支火铳,再加上石铁心一手拿着挡板,一手用六脉神剑又干翻一个火枪手,所以石铁心这一方吃的亏要小很多。

然而第一轮交锋吃亏小,不代表能打赢。因为对方人多,围上来刀剑棍棒一顿乱砸,石铁心这一方就没有施展的余地了,只有短兵相接,跟对方硬干起来。

对方的人上来就抢石铁心肩上的包袱,石铁心又是一记商阳剑击伤一人,引来了对方的重点围攻。

鑫哥用血淋淋的右手指着石铁心,嗷嗷叫道:“他是明教的教主,就干他!”

一时间,火铳,刀、剑、鞭子等兵器,向石铁心席卷而来。

石铁心非常后悔此前没有把六脉神剑练全,只练了商阳剑一道剑气,现在根本对付不了这么多兵器。

傅正泰一枪干翻一人后,手中火铳里的子弹全部打光,来不及装填火药了,就扑过来替石铁心挡霰弹,只一瞬间就有数把砍刀向他砍了过来。

石铁心红眼拉着傅正泰的胳膊,向后退了几步,扶着他后撤。这个时候如果倒下,在乱剑之下,绝无生还的余地。

就在石铁心转身将傅正泰推向金星,让他扶傅正泰上马车时,神偷门中一个高手飞腿上前,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石铁心身体一侧,几把砍刀抡了过来,他只能就地滚倒,避开这几把砍刀。这时,码头那边也传来了火铳的声音,让石铁心整个心都凉了。

原来码头里面的海老大,见石铁心这一方以少打多,在乱战中居然不落下风,便加入了战斗,远远的向这边华陀等人开起了火,支援自己的盟友神偷门。

这前后一夹击,立即改变了战局。

本来石铁心这一方人数就少,全部正面迎击神偷门,都很吃力。现在背后又被海老大打黑枪偷袭,一时间只有躲在马车上的春花没事,马车下面战斗的人全部挂了彩。

“快点!这里,我在这里!”

就在石铁心等人准备逃跑时,马车上的春花突然挥着手臂,望着远处高声喊了起来。

“轰轰轰!”

突然有一支四十余人的骑兵队伍,从远处杀奔过来。只见这些人个个身穿绿色衣衫,骑着高头大马,手中端着锃亮的火枪,杀气腾腾的冲锋过来。

这一支队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劲旅,如果他们也是冲着石铁心等人来的,那么石铁心等人今天绝对要折在这儿了。

还好,他们的火铳对准了神偷门的人,一边向这边冲锋,一边高喊道:“神偷门所有的人全部放下武器,不然格杀勿论!”

领头的一位虬髯大汉,腰挂一根青色的竹棒,脚踏马鞍,转眼间就冲到鑫哥面前,一只手举着火铳瞄准鑫哥的脑袋,骂道:“张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鑫哥愣在当地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虬髯大汉抡起火铳,砸向鑫哥的脸庞,鑫哥的脸上立时血肉横飞,栽倒在地。

石铁心人一行人呆在旁边都看懵了。神偷门的鑫哥,刚才领着同伙砍杀他们,凶狠异常,现在在这虬髯大汉面前,只有挨抽的份。这虬髯大汉是哪个门派的,也太猛了吧?

虬髯大汉教训完神偷门的人,又骑马奔向码头,举着火铳指着海老大和他的一帮手下,骂道:“海山,瞎了你的狗眼是吧?没看见我家小姐的丫寰跟他们在一起吗?你他妈的竟然也敢开枪?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灭了你们!”

海山站在那里不敢说话,他的一个心腹手下替他抗辩了一句:“说抵制明教的是你们,现在帮助明教的也是你们!你们到底叫我们怎样做?”

海山连忙抽了手下一耳光,骂道:“你特么给老子闭嘴!”

虬髯大汉见海山学得很熟,也就没有上前教训他。

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从绿衫军中驶出,来到了众人面前。这辆马车的窗牖被一帘淡青色的纱帘遮挡,散发出一股淡淡的优雅的清香,似春日芳草的清香,又似美人如玉的温香。

驾马的车夫不是别人,就是不久前离去的秋月。

宝马香车驶过来后,春花与秋月打了一声招呼,然后跳上了马车,钻进了青帘里面。众人听她上车后轻叫了一声:“小姐!”

然后众人听见一个婉转清冷的声音问道:“没伤着你吧?”

“只差一点就伤着我了。”看来春花对神偷门的人很不满,这也是为什么虬髯大汉一枪把打烂鑫哥脸庞的原因。

马车里那小姐的声音更冷了,隔着帘子,对着车外在场的东番众凶徒训起了话:“你们都听好了,我的两个丫寰在船上遇到海盗,是他们这一行人救下来的。今天你们任何人不得再为难他们。你们差点打伤我的丫寰,这件事也就此揭过。”

在场的众位东番凶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位小姐的话。

驾着马车的秋月,将马车驶到石铁心身边,望着石铁心笑问了一句:“蒋公子,你没事吧?”

听着秋月这一声明显带着戏谑成份的“蒋公子”,石铁心老脸一红,尴尬的说道:“一点皮外伤,没事。替我感谢你家小姐搭救之恩,蒋经国没齿难忘!”

石铁心见这宝马香车中的小姐没有露面,所以只让秋月代为转达谢意。

“格格!”听着这一句“蒋经国没齿难忘”,春花忍不住笑了起来。

马车帘后的那位小姐,仍然没有掀开纱帘,只是淡淡的说道:“石公子,别来无恙!今日也就是你来了能上岛,换了明教其他任何一个人,都休想踏上东番岛半步!所以…我们之间扯平了。你好自为之!”

石铁心听着这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品味着话里的意思,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确定此前绝对没有听到过这么好听女音,所以绝对没有见过这位不愿意露面的小姐。那么她说的别来无恙,我们之间扯平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春花掀开纱帘,探出头来,对着石铁心等人笑道:“石公子,告辞了!你们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在春花掀开马车纱帘的一瞬间,石铁心虽没有看见马车里的这位小姐,却看见她的一只纤纤玉手,正搭在马车窗牖上,在阳光下如同阳春白雪一般,光洁白嫩。

绿衫军在虬髯大汉的率领下,如风一般撤去,但他们的威慑力却一直存在,因为神偷门,还有码头上的海老大等人,再没有一个人敢为难石铁心等人。

望着那辆豪华的宝马香车迤逦远去,华陀无耻的说了一声:“戏曲里都是英雄救美人,今天终于让我遇着了一回美人救英雄啊!美人,等等我,我愿意对你以身相许!”

一旁的猴子咧嘴笑道:“你就死一边去吧,你没听人家说,今天也就是石教主能踏上东番岛。人家是冲着石教主来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你特么的就不能别点破,让老子做一回美梦么?”

“哈哈!”石铁心一行人大笑着从神偷门众人面前走过,趾高气扬的安然离去。神偷门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都不敢再动手。

第九十四章 有交待了

马车里那位神秘的大小姐,听春花说起石铁心化名蒋经国的经过,也格格笑了起来。

春花非常开心的问道:“小姐,你们当初在应天府究竟是是如何吓他的?吓得他竟然不敢用真名,要化名蒋经国,想一想就好笑。你说那首沁园春真是他的导师作的吗?”

“是不是他的导师作的我不知道,不过我在京师岁末比武会上,亲眼看着他写出来的。那一手字写得龙飞凤舞,东番岛没有青年才俊能比。”

“小姐,以前明教来的人,你都不让他们上岛,为啥偏偏让这位石少侠进来呢?莫非…”

“死丫头,敢胡说我打死你!明教的人早晚会来的。他在京师危难之际,能挺身而出,另外,为了朋友能弃自己的名声不顾,与其让别人进来,不如让他进来吧,感觉可能会好一点。希望他能给东番带来新气象吧。”

“还是小姐想得远。他唱的那一首《每一步》,在高雄火得不得了,连小孩都会唱了。”

一时间,马车里有人低声唱起了那首《每一步》的歌,曲调悠扬,声音婉转动听。

……

石铁心等人在高雄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进行休整。

华陀给众人身上的霰弹取出来,处理好伤口,上了伤药,大家又恢复了龙精虎猛的状态。

猴子满意的感叹道:“董事长领着咱们干仗,副董事长给咱们擦屁股,这个组合不错!”

听到擦屁股的字眼,华陀恶心得骂道:“你咱不说干你屁股呢?”

猴子吓得连忙捂紧菊花,哆嗦着望着华陀,哀怨无比的说道:“怎么之前没见你好这一口啊?”

一时间,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再也没有了刚才怒怼神偷门的阴郁。

“大家都先休息一下,等到傅正泰将裕王安插在这里的人带来后,咱们就召开明教东番分教的第一次董事会,商讨一下发展大计。”

众人盘腿打坐,一边疗伤恢复内力,一边等着这边的接头人。

到了天黑的时候,一个身穿灰白长衫的青年男子,跟着傅正泰走进了客栈,来到石铁心面前,问道:“你就是石铁心?”

石铁心笑着起身,抱拳道:“正是在下,幸会!”

“敝人商向阳,是裕王殿下派到台湾的管事!”

商向阳态度冷淡的对着石铁心拱了拱手,皱着眉头打量了众人一眼,稍有不悦的说道:“你们刚上岛就得罪了神偷门,这后面的活还怎么干?”

言毕,石铁心、华陀、释圆武、沈浪、孟南山、猴子等人脸色都沉了下来。

金星一见双方表情都面带不悦,看了傅正泰一眼,希望他出面缓和一下气氛,但傅正泰脸色也不太好看。

石铁心见气氛僵硬,耐着性子对商向阳解释道:“咱们一上岛,就遇到一个大娘的银子被偷了。明教此番登岛,就是替老百姓主持公道的,遇到这种事不能不管。从我们上岛的那一刻起,就要面对岛上的势力。与其与岛上的所有门派为敌,不如先选大家都痛恨的神偷门为敌。这样岛上其它的势力看我们跟神偷门开撕,就会坐山观虎斗,我们的压力相反会小点。”

商向阳对这个解释还算满意,道:“岛上势力的确很多,你们后面要小心一点。我去让店家准备点酒菜,边吃边聊。”

石铁心愣了一愣,点头道:“好吧!”

商向阳走出客房后,华陀看着他的背影骂道:“这小兔崽子进门就板着脸,就像咱们欠了他银子一样。”

傅正泰和起了稀泥,道:“他这人就这样,别跟他一般见识。”

石铁心也道:“可能东番情况复杂,他烦心事挺多吧。”

“烦心事多,也不能不懂规矩吧!见到教主直呼其名,谁给他的权力?”华陀依然不放过他,说的话真气十足,如果商向阳会武功,完全可以听见华陀教训他的话。

“他在这里替裕王办差,也不容易。我们初来乍到,东番江湖上也没有人认我们,这教主不教主的都不重要了。我们还指望他引领一段路,就不要拘小节了。”

过了一会儿,商向阳又进来了,喊大家去客栈的膳食房吃晚饭。

九个人挤在一张八仙桌上,店家端上来的菜,全是青菜、豆腐、豆芽、萝卜等素菜。

沈浪笑着问商向阳:“哥们,你吃素的啊?”

这话说得很含蓄,听得懂的人都知道这是在膈应人。

商向阳指了指释圆武,道:“没见这里坐着一个和尚吗。”

猴子咧嘴笑道:“他是酒肉和尚,荤素不戒。”

商向阳板着一张脸道:“创业艰辛,有青菜萝卜吃,就不错了。你们初来乍到,要懂得节俭,要开源节流,懂不懂?”

华陀自小想吃啥就吃啥,还从没节俭过。并且他修炼真气都是从饮食着手,今天与神偷门的人和码头上的打手大战了一场,真气消耗巨大,哪里受得了这些清淡菜肴?当即挥手叫道:“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鸡鸭鹅牛羊,还有最好的酒,全部给爷端上来!”

华陀的豪气引来了沈浪、猴子二人的叫好,孟南山为人比较内向,没有说话,不过面上也全是赞同之色。

店小二道了一声好,流水般将华陀点的荤菜往桌子上端。

看着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鸡鸭鹅牛羊鱼应有尽有,基本上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能上桌子吃的都上全了。

商向阳脸色都绿了,道:“这太浪费了!节俭,节俭!”

华陀瞟了他一眼,道:“咱们各结各的账,不让你花钱,行吧?你点的,等下你结账。我点的,等一下由石教主结账。”

说完,他还故意指着石铁心说道:“咱们跟着他如果没有肉吃,谁跟着他干?大家说对不对?”

眼见气氛又要闹僵,石铁心连忙笑着问:“向阳兄,最近是不是生意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手头紧,小弟可以代为周转一二。”

商向阳并没有接石铁心手头紧不紧的话题,举杯说道:“诸位漂洋过海来东番,舟车劳顿,商某敬各位一杯!”

坦率的说,沈浪这些人见商向阳这么不给石铁心的面子,都不太想举杯。不过见石铁心笑着举起了杯子,也只得举杯客套着。

也许是华陀手里拿着一只肥鸡腿啃着,没有搭理商向阳的举动,给商向阳找到了借口,他一杯酒下肚后,道:“诸位来东番岛开荒,本来应该由在下引领各位入门。不过呢,我在东番历来是暗中办差,诸位一来就对神偷门的人出手,似乎生怕岛上势力不知道明教来人了一样。所以,咱们是没法合作了。”

尴尬,十分尴尬!

做为投资方的董事会成员,初来宝岛,就被投资对象嫌弃了!

石铁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商向阳这话的意思,有点像前世王石指着姚振华的鼻子骂道:“抱歉,你信用度不够,万科不接受你成为大股东。”

想不到重生一回,回到明朝,还有机会扮演一次宝能系董事长曾经扮演过的角色。

更尴尬的在后面,商向阳又举起了一杯酒,告辞道:“在东番岛,一切以裕王殿下差事为首要任务。既然与诸位合作,会暴露在下的身份,那么这杯水酒下肚后,在下就告辞了。诸位能在岛上立足,就呆下来。不能立足,就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反正以前明教来人,也没有人能上岛的。你们总算上了岛,还跟岛上的人干了一仗,也有交待了!”

商向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放下酒杯,板着脸决然离去,似乎石铁心一行人身上有霉气一样。

沈浪、猴子等人面面相觑。

一直没发话的傅正泰,将手中酒杯在地上摔得粉碎。。

金星劝道:“你跟这傻b生啥气呢?”

石铁心长叹一声,举起酒杯学着商向阳的语气,道:“诸位,不要为在下对你们的鄙视生气!世界是属于强者的!端起你们的酒杯,告诉台湾岛的江湖门派,野蛮人来敲门了!”

第九十五章 深夜恶战

世界是属于强者的!野蛮人来敲门了!

石铁心一句玩笑话,激活了酒桌上的沉闷气氛。

不错,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到来,那我们就做一回野蛮人,用拳头把门敲开!

大伙一时热血上涌,都举起酒杯准备大醉一场。

石铁心却将酒杯收了起来,道:“今夜不能再喝酒了。”

“为啥?”众人不解的望着石铁心。

大家经历了刚才商向阳的拂袖而去,心里都很不爽,这气氛刚被他搞活跃起来,现在又要把气氛往死里整?

“因为今天晚上,我们要准备一场恶战。”

石铁心一句话,立即点醒了众人,都放下了酒杯,开始风卷残云般的对付桌子上的鸡鸭鱼肉。

大家心里想的都是有得吃就快吃吧,谁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顿晚餐呢?

吃完晚饭后,回到客房里时,天已经黑透了。

众人聚在一个房间里,盘腿坐成一圈,紧急召开了董事局第一次会议。

此番明教登上东番岛,出手杀了神偷门高雄的堂主,若是神偷门的人不报复,那今后这个门派在东番岛就抬不起头来了。

白天杀出来了一支绿衫军,让明教的人跑了。到了夜间,他们肯定会展开报复。

众人经石铁心提醒,想明白这个道理后,吃完饭就开始布置,要打好上东番岛的这第一战。

金星端着火铳,埋伏在离客栈约十余丈远的一棵大樟对上,对着身边缩在树干上的傅正泰说道:“我有种被人坑来东番卖掉了,还帮人数钱的感觉。你有这种感觉吗?”

傅正泰道:“有啊!坑你的人不正是我吗?”

“别说话了,他们已经来了!”躲在大樟树最高处暗影里的石铁心说道。

众人连忙都缩身在树影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果然,没过一会儿,便见夜色中来了两支队伍,一前一后,约莫有百来号人。

其中有十几个人还从这棵大樟树下走过,只是没有注意树上暗影里埋伏的明教众人。

其中一个声音问道:“你确定明教的几个匪徒就是住在这家客栈?”听声音,正是码头上那帮打手的老大海山。

另一个人,听声音正是神偷门的鑫哥,说道:“我的手下亲眼看见他们投宿这家客栈的。”

“灭了这一帮明教匪徒,就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了!”

这百来号人在这二人的率领下,快捷的来到客栈边上,将客栈前后左右全部包围起来了。

“我的妈呀,不用这么夸张吧,对付咱们八个人,竟然来了上百号人!”躲在树影里的傅正泰,远远的看着这百来号身手敏捷的打手,把客栈包围起来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特么声音小点!要被他们听到,老子就真被你坑死了!”金星呲牙骂了一句。

“这不是咱们没被包围嘛!有石教主在,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跟着教主有肉吃!”傅正泰很不要脸的拍了一句石铁心的马屁。

石铁心很是受用的说道:“傅董事的总结很精辟!换了明教其他任何人来担任董事长,今天你们都要被人包成人肉馅饺子!”

为了形成队伍的凝聚力,为了让跟着自己的这几个人有信心削平东番,石铁心也开始不要脸了,学着前世崛起于德国危乱之中的希t勒,抓着机会大搞个人崇拜。

“我要吐了!”华陀在树上搞出作呕的声音。

“树那边是什么声音?像是谁喝醉了在那里呕吐,派几个人过去看看!”已经来到客栈门口的鑫哥说道。

海老大说道:“我带人进客栈去干翻明教匪徒,你带几个小弟过去看看。”

“好!”

鑫哥带了十个小弟,朝大樟树这边走来。海老大闪身进了客栈。

“尼玛,被发现了!”石铁心一脚踹在华陀身上,将他踹到地上去,还不忘了骂一句:“身为副董事长,喝酒误事,罚你戴罪立功,将功补过!”

华陀掉到树下后,佯装成醉汉。

鑫哥走近了察看,天空没有月亮,夜色中也看不清是谁。只能隐约看见这人一边呕吐,一边抱着大树像是在亲嘴,还醉醺醺地说道:“我没醉…春花…秋月,来…再喝一杯交杯酒!再亲一个!啵!”

鑫哥的一个手下被惊艳到了,叫道:“我滴妈呀,抱着棵大树亲嘴!”

鑫哥上前用他那包扎过的右手,拍了拍华陀的肩膀,笑道:“老弟,亲嘴有啥意思呢?把你的大家伙掏出来,对着姑娘直接干她!”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谢谢提醒啊!你闪一边去,别偷看我干姑娘!春花,我来了…”

鑫哥乐呵呵的站在一旁,要看华陀掏家伙怼树,但他没想到的是,华陀转过身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枪!因为是近距离射击,火枪里所有的霰弹,全部打入了鑫哥的肚子里!

鑫哥惨叫一声,直接被怼飞出去了!

几乎是在华陀开枪的一瞬间,树上的其他七个人,火铳全部响起,树边上站的十余名神偷门打手,被乱枪放倒在地。

“枪炮就是比武功管用啊!”

石铁心长叹一声,率队从树上一跃而下,照着这些没死透的神偷门打手,疯狂地补着刀。

照面后一个回合的交锋,鑫哥带过来的十余名手下,全部命丧当场。

孟南山要上前杀死鑫哥时,石铁心挥手制止了他,道:“留着活口,还有用途。”

鑫哥像听到了仙音一样,捡回了一条命。他这一生中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跟这一帮对着干。他发誓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他再也不跟这一帮猛人作对了。

包围住客栈的众位匪徒,听见鑫哥的惨叫声和这边的枪声,立时醒悟过来。这些人根本就没住在客栈,而是守在客栈外,等着他们打上门来,好给他们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呢!

这也太不把东番武林同道放在眼里了!

海老大大怒,立即率队冲向大樟树这边。

石铁心让沈浪和孟南山架着鑫哥在前面跑,他率队在后面一边伏击,一边撤退。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就是召开第一次董事局会议时,石铁心提出来的游击战策略。

伟人就是伟人啊!通过红军以少打多的实战总结出来的精辟战法,让石铁心一上东番岛就尝到了甜头,对伟人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对伙带来了一百来人又如何呢?刚刚一个照面的暴击,就干掉了敌方十人。石铁心阵营无一人受伤,士气大振。像这样打下去,只需要十个回合,就可以解决战斗。

多打少,拼的是实力,谁都可以做到。

少打多,弱打强,就只有杰出的领导人能做到了。

如果第一战没有打好,今后队伍就不好带了。虽然大家碍于交情,表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都会有疑虑,今后谁都不会真心服你。

现在这一仗打得如此漂亮,打出了石铁心在这支队伍中的威信。

如果一开始金星还在心中骂石铁心是傻子,傅正泰拍马屁只是为了维护石铁心表面上的威严,那么现在他们是彻底对石铁心拜服了。

天下无敌手,果然名不虚传!此次来东番,也许真有可能飞黄腾达起来。

屁股后面还有九十余人的队伍,在狂追着他们九个人。

鑫哥是神偷门在高雄的二号人物,若是没绑走鑫哥,这些人出师不利后,可能就要收兵,寻思别的对付他们的办法。但现在他们绑走了鑫哥,这些人今夜不和他们分出公母来,就绝不会收兵。

这就给了他们牵着鼻子全歼这些人的机会。

他们人太多,集合在一起没法打,须先将这些人分割开来,然后各个击破。

石铁心带领着队伍,利用夜色的掩护,一溜烟消失在这些人的视野里。。

这些东番打手仗着人多势众,为了挽回颜面,也为了救回鑫哥,在海老大的命令下,分散开来,寻找着石铁心等人的踪影。

石铁心将鑫哥绑在一棵大树上,然后众人分散寻找掩体躲起来,石铁心则躲在大树上面,等着敌方的人找过来,准备故伎重施一次。

第九十六章 受命于天

神偷门的鑫哥被绑在树上,有气无力的喊着救命,终于让一队神偷门的打手听到了,往这边警惕的走过来。

这一队人马有二十余人,不过他们吃了刚才十人被歼灭的大亏,并没有立马去救鑫哥,而是小心翼翼的察看着那棵大树上有没有人。

更有甚者,端起火铳对着那棵大树的树冠开起了火。

藏身在树冠里的石铁心,苦不堪言,饶是他借用粗树枝躲避霰弹,仍有一部分霰弹打在身上。虽然运起铁布衫的功夫,但仍然痛得他直咧嘴,不敢叫出声音。

所幸打手们离得远,加之铁布衫也很强横,总算霰弹并没有射进皮肉之中。

石铁心决定,在东番安定下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一下九转金身诀。

“树冠里没有藏人。”

射击后,打手们一致得出结论,于是向树干围过去,准备营救绑在树干上的鑫哥。

鑫哥绑的位置,离地有两人高。这个高度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只要这些人聚到树下,在外面埋伏的华陀等人照着这边开火,树下的人会完蛋,但霰弹不会打到鑫哥的身上。

鑫哥肚子上毕竟挨了华陀一枪,再中弹估计小命就悬了。鑫哥这条贱命还有用。

等到这二十余人来到树下时,躲在外围的华陀等人就集中火力一通攻击,这二十人立即被打乱了阵形,趴在地上架着火铳还击。

等的就是这一刻!

石铁心如同狸猫一样,悄无声息的从大树的顶冠上,爬到一根离地面稍近的树枝上,进入到六脉神剑的最佳攻击距离之内。

六脉神剑是有攻击距离的。攻击距离越远,剑气的威力越弱,消耗的真气也越大。

石铁心做过试验,超过十米,六脉神剑的剑气就鞭长莫及了。在五米的距离内,他的六脉神剑可以施展二十次,可是距离达到十米,他的六脉神剑最多只能施展五次。

就在这些东番匪徒卧倒在地上,端着火铳与华陀等人交火时,躲在树影里的石铁心,一记商阳剑对准地上那个火力最猛的匪徒射去。

只听“嘭”的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突然炸开,将他身边的匪徒们都吓住了。

“鬼!有鬼!”

要说他的脑袋炸开,是被火铳打的,这些匪徒们没人相信。因为火铳没有这个威力,打在脑袋上,最多就是霰弹分散嵌进头颅里,绝无可能直接爆头。

双方正好好的交着火,自己这一方虽然又被偷袭了,因为攻击距离远只受了一点伤,仗着人多枪多,趴在地上,尚还可以对抗。

然而现在打得最猛的一个同伙,突然莫名其妙的被爆头了,并且是在黑夜中,一时间恐怖的情绪迅速将这一伙人笼罩。

他们首先怀疑的就是有鬼。

但随即有人对“有鬼”的说法表示怀疑。就在石铁心准备再次施展六脉神剑,爆掉下一个匪徒的脑袋时,他听见了这个怀疑的人说道:

“你们说…是不是咱们攻击明教的人…受到了天遣?”

石铁心听到了这个说法,立即暂停了攻击,任由这种情绪在敌人队伍里蔓延。

“黄观荣,你他娘的别扯淡了!明教有啥了不起的?你这胆小鬼看老子的!明教教主,我操你祖宗!你看,老子连明教教主的祖宗都操了,老子有没有事?”

一个强壮的悍匪,可能是这一队领头的,闻言责骂起刚才那人,阻止迷信思想的蔓延。

石铁心闻言,立即一记六脉神剑使出,照着那个悍匪的脑袋发射过去。

“嘭!”

又是一声西瓜炸裂般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听起来格外瘆人。

众匪徒一看,刚才操明教教主祖宗的悍匪,在辱骂完了后,脑袋立马炸开了一个血洞,横死当场!

如此恐怖的景象,实在是他们这一生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帮悍匪在第一时间本能的叫道:

“明教有神灵保佑,不能打他们!”

“今天明教来了后,咱们用十倍的力量干他们,最后死的都是我们的人。原来是因为他们有神灵保佑!”

“再跟明教的人干下去,我们都得死!投降了吧!”

这些悍不畏死的匪徒,现在终于有了敬畏之心,在黄观荣的带领下,立即举起手中的火铳,在黑夜里高喊了起来:“别打了,投降了!投降了!”

还有这种操作?

隐身在大树上的石铁心,没想到六脉神剑还有装大神的功用,黑夜中斩杀了两名悍匪后,居然让这些人相信明教的人有神灵庇佑,不可战胜。

不过为了装大神,石铁心藏在树影里,也不好立时就露面。不然这些人马上就知道爆头的活,是他干的,那么大神就装不下去了。如果能够不杀戮,就能征服敌人,他还是愿意和平解决冲突的。

在外围攻击的华陀等人,一时间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公母都未分出,这帮人怎么就投降了?他们首先想到的是,这里面一定有诈!

释圆武呆萌的问道:“什么情况?难道刚刚一通交火,将他们打怕了?”

沈浪道:“扯淡呢!距离这么远,根本没打痛他们。”

金星疑惑的问道:“那他们为啥突然要投降了呢?”

傅正泰道:“等下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一向很少说话的孟南山说道:“让他们把武器扔过来,就知道他们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了。”

华陀立即扯着嗓子高喊道:“你们投降,就把武器全部扔过来!”

这一帮匪徒立即扔出了手中的火铳、刀、剑、棍等武器,直到沈浪等人上前将火铳等大杀器捡起来,才相信这些人是真的投降了。

华陀等人正在考虑,要不要趁这机会,将这些投降的家伙全部干掉。这时,他收到了石铁心的传音入密:“让他们全部双手抱头,走到你们的面前,准备接受我的检阅!”

华陀立即大喊:“你们双手抱头,走过来,准备接受明教东番分教石铁心教主的检阅!”

等到这帮投降了的匪徒抱头走到华陀等人面前时,华陀等人还有点不相信,如临大敌似的举着火铳,生怕他们耍幺蛾子。

金星纳闷的问道:“你们为啥投降啊?”

匪徒里的那个黄观荣答道:“你们不是人啊!”

投降了竟然还敢骂他们不是人?金星气得都想开火将这些人全部杀了。。

就在这时,所有人听见一声悠悠的,逼格非常高的,充满了蛊惑的声音,在黑夜中响了起来:“本教主石铁心,受命于天,率领七位天将今日远征东番,凡是与本教主作对的,都将死无葬身之地。你们选择归顺本教主,是非常最明智的选择!”

石铁心如天神降临一般,在黑夜中像似凭空从天上飞下来的,落在了众匪徒的面前,再配上“本教主受命于天”这一句话,一时间真让人有一种错觉,这个人真的是受命于天,是天神下凡来的!

第九十七章 征服神偷门

石铁心现身后,东番的这些匪徒,这才见着这个率领七个人,就敢对抗高雄上百个地头蛇的明教东番教主。

他们本以为这个教主三头六臂,见着后跟他们一样,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那为什么人家的火力这么猛,率领七个人就敢打上百人,并且还能打胜呢?

他们不由自主想起刚才的灵异事件,相信这个人受命于天,有神灵相助,瞧着石铁心的目光都有点敬畏。

投降人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人。

石铁心笑眯眯的望着他们,问道:“你们是真心归顺明教吗?”

这二十人都有点犹豫,投降和归顺是不一样的,如果回答了,那么他们将是东番岛上最先归顺明教的人。此前岛上所有门派多年的约定就是,都不归顺明教,一致抱团抵制,明教势力这才多年都没有登上东番岛。

如今,如果他们率先表示归顺明教,将会背上叛岛的恶名,后果实在是难以想象。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本教主受命于天,既然来到东番岛主理教务,凡是不归顺的,只有死路一条。”

黄观荣带头说道:“教主,我愿意归顺明教!”

石铁心点头笑道:“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他刚才在树上时,就知道了这个最先说出明教有神灵庇佑的人叫黄观荣,此刻明知故问,是为了不引起这帮匪徒的怀疑。

如果大家知道了是他躲在树上,施展神秘武功绝学将那两个同伙爆头,谁还相信他受命于天呢?

“我叫黄观荣。”

石铁心笑道:“黄观荣,我记住你的名字了,你会很有前途的。凡是真心归顺本教主的,都会大有前途。现在,我给你们三息的时间考虑,三息后,归顺本教主的人,站到我的左手边。不愿意归顺本教主的人,站到我的右手边。”

这话听起来,貌似不归顺,后果就是死?

不过石铁心打消了他们的疑虑:“愿意归顺明教的人,发誓无条件的接受本教主的节制。不愿意归顺明教的人,废去武功,发誓永不与明教为敌。你们若违背誓言,就脑浆迸裂而亡!”

众匪徒都想到刚才那两个爆头的同伙,全都身体发寒,在考虑发誓的后果,准备作出选择。貌似他们也没得选择了,不愿意归顺就要废去武功,这还不如直接杀掉他们。

于是,这二十人以黄观荣为首,都乖乖的发誓归顺明教,无条件接受石铁心节制,若违誓言,则脑浆迸裂而亡。

他们发完誓以后,石铁心约束他们的第一条命令便是:“今后永远不许偷盗,违令者斩。”

黄观荣苦着脸说道:“教主,我们以偷为生,若不让我等偷盗,今后我们吃什么?”

石铁心严厉呵斥道:“你们有手有脚,还愁没吃没喝的吗?今后跟着本教主,只要勤快点,自然会安排好你们的生计。”

训斥完毕,命傅正泰从包袱里拿出两千两银票,每人先行发了一百两银子安家费,等解决了余下的神偷门匪徒,再来想办法安排他们今后的生计问题。

这些匪徒们没想到,归顺明教后不但能得到安家费,今后还能安排生计问题,一时间都觉得归顺明教其实也不错。

华陀等人也没想到,如此轻易的就解决神偷门的二十个敌人,让他们都归顺明教了。这样一来,追击他们的还有七十来人,若如法炮制,天亮之前绝对可以平定高雄。

“现在,本教主命令你们,去寻找你们的同伙,劝说他们放下武器,归顺本教主。这是我给他们最后一次的活命机会。在你们劝说过后,凡是没有投降的人,本教主保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石铁心望着这些人,笑了笑,笑得意味深长,特别警告了一句:“记住你们发过的誓言,违背了本教主是会被爆头的!”

说完,石铁心将武器返还给他们,望着他们一个个离去。

华陀等人还没搞明白这些人为啥打着打着,突然就举手投降了,问道:“他们为啥投降啊?”

石铁心笑着将经过讲了,众人都惊呆了,华陀小声的问道:“如果等下他们反水怎么办?”

石铁心笑道:“反水?我就怕等一下他们中间没人反水。”

这句话说得华陀如同置身在云里雾里,完全有点搞不懂石铁心是什么意思。

一向沉默寡言的孟南山也小声说道:“依我看,刚刚就应该将这些人全部杀掉。”

石铁心笑问:“我问你,东番那么多武林同道,你杀得光吗?”

孟南山没有回答,沈浪替他回答了:“杀不光。”

“既然杀不光,那么杀戮肯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让这些人给咱们充当旗鼓手,去告诉东番人,归顺明教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明教来东番只杀想杀我们的人,与我们和平相处的人,非但不杀,还有好处。这样有利于我们征服东番。”

一时间,明教东番董事会的成员,全部明白了董事长的意图。

敢情董事长是雇佣了一批广告代言人啊。

没有人天生愿意偷鸡摸狗。

这些神偷门的人若是用好了,将会成为石铁心登岛后的广告员,和平征服东番的代言人,所以石铁心给他们发安家费,就相当于支付广告费了。

只要他们不再加入攻击明教的队伍,这一笔银子就不会亏本。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金钱对小偷团伙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在他们的老大张鑫被捕,群龙无首的情况下,黄观荣等人回去一游说,这些本身就没凝聚力也没节操的小偷团伙,立即就跑来归顺了。发完毒誓,每个人领了一百两银子,欢天喜地的成为明教东番岛的第一批顺民了。

盘踞在高雄的神偷门,因为第一天老大罗福达被杀,老二张鑫被捕,其余门徒又被金钱收买,在一天之内就归顺了明教,自愿受石铁心教主节制。

石铁心任命黄观荣担任神偷门新任掌门,将神偷门改名为平安门,命他们在新的营生没有安排妥当前,负责街头、码头的安保工作,凡是发现小偷、流氓欺压百姓的,立即出面维持秩序。

失去了神偷门众打手支持的海山,只能率领他的二十余个手下,灰溜溜的逃回码头,再也不敢追杀石铁心等人。

“一夜之间,就发出去了上万两银子的安家费啊!我怎么有一种被割肉了的感觉呢?”傅正泰颇为肉痛的说道。

石铁心笑道:“钱,本教主多得很!只要台湾愿意归顺,本教主愿意给岛上的每位居民发一百两银子!本教主最会赚钱了!”

华陀白眼一翻,道:“你就吹牛b吧!你先将这发出去的一万两安家费赚回来再说。”

“看着,天亮之前,本教主就领着你们将这一万两安家费赚回来!”

昨晚梦中在佛前受到恩赐,梦见佛赐我几样宝贝下山,今日本书上架,会解梦的朋友帮我解解梦呗?

第九十八章 获取码头的经营权

华陀听说天亮之前,就可以将花出去的一万两银子赚回来,眼睛一亮,问道:“怎么赚?”

石铁心笑道:“那个码头的老大海山收了我们银子,还敢和神偷门的人勾结,攻击我们。你说,这口气,你们忍得下吗?”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今天晚上的花销,得从海老大身上找补回来了。

他们早就想收拾海山了,之前在码头上时,就想将他干掉。只是当时面对前后夹攻的不利局面,吃了亏只能忍下。

现在形势翻转了,无须再忍了。

本来一百来人的队伍,追着八个人打。结果石铁心运用游击战的战术,利用黑夜的掩护,将追击他们的顽固分子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又采用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迅速收编了神偷门的人,所以形势就翻转过来了。

现在算上神偷门的乌合之众,也有八十多人了,对付海老大手底下三十人不到的队伍,可以包饺子了。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摸一摸海老大的底细,看一看他背后有没有强大的势力。

石铁心来到绑着张鑫的大树前,让华陀给张鑫简单处理了一下肚子上的霰弹,开始了审问。这张鑫是神偷门的二当家,从他这里了解到岛上的信息,再与归顺的帮众一对比,立时将岛上的情况掌握了一个大概。

东番岛名义上归福建巡抚节制,实际上没人听福建巡抚的,都是受本地江湖门派控制。

岛上每隔五年推选一次盟主,由各个门派比武决定,选出来的盟主与各大门派共同主持岛务。

上至岛主,下至各个地方的城主,基本上由当地势力控制。

在东番岛,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实权。

东番岛三大最强横的势力,分别是青竹帮、天道盟、仙剑宗三大门派。

这三大门派都有绝顶高手坐镇。

岛上的盟主和各地方的城主,基本上都由这三大派轮流坐庄。这一任江湖盟主是青竹帮的老大蔡昊南,而高雄的城务则是仙剑宗的核心弟子陈枫主持。

海山跟陈枫没有关系。

海山凭借着拳头大,来到高雄开辟了那一个码头,每年向城主府进贡,平日又勾结神偷门,寻找肥羊偷盗银两,然后分赃。

也就是说,这个所谓的海老大,其实没有强硬的后台背景,之前是神偷门的罗福达罩着。而现在,罗福达已经被石铁心干掉了。

明教东番董事局的八位董事,在打探清楚海老大的背景后,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里充满了兴奋的神情,不约而同的作出了一个董事会决议:“把他的码头抢过来!”

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抢码头呢?

很简单,抢了码头作为据点,金门那边有何大猷驻军,一旦高雄的江湖势力要联合起来消灭明教,可立即调何大猷的军队驰援。

并且码头生意是个无本买卖,出海打渔的,客船,货船,都要停靠在码头内,每个月交所有收入的二成作为保护费。不停在码头内,船只被盗,就没有收入进账了,所以船只靠岸了都会选择码头停靠,接受保护。

出海所得的二成收入,全部上交给码头作为保护费,这完全是无本买卖啊!

能做这种买卖的,都是有点实力的团伙。高雄海岸线上大大小小的码头,多达几十个。因为数量多,码头的利润其实也不高,大势力都有自己的码头,基本上瞧不上这一块。

也就是说,若是海老大的码头被抢了,其他人只会认为他没有实力保住自己的码头,那么码头易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根本不会有人替他出头。

石铁心抢了海老大的码头,若是采用一点竞争手段,吸引高雄的船只选择他的码头停靠,这意味着可以每天坐地收钱。

这将是源源不断的财源啊!

连海老大这种勾结神偷门,暗中收割客户的家伙都可以开办码头,那么他们明教当然也可以!

前世就是商战高手的石铁心,立即意识到这里面存在着巨大的商机,马上率队出发,来到海老大的码头前,将海老大的人马包围起来了。

在熊熊火把照耀下,海老大一张肥脸显得苍白无比。前半夜还是他领着人,追着石铁心等明教狂徒四处逃窜,后半夜就逆转为他被人家包围了。

他苍白着脸,瞪着张鑫骂道:“你跟罗福达比,简直就是孬种!领着这么多人,居然投靠了明教,你把神偷门的脸都丢光了!”

张鑫脸色也很苍白,现在他的性命都掌握在明教的手里,只能忍着肚子痛,耐心的劝降着海山:“海老大,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为什么归顺明教?因为明教受命于天!你想想吧,大明哪一派势力不受明教节制?你再想想吧,明教八个人渡海过来,我们上百人干他们,都干不过,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有神灵保佑!俗话说,不是猛龙不过江。现在我们这些地头蛇跟着猛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去你妈的!”被八十多个人包围着的海山骂了张鑫一句,端着火铳,瞪着小眼睛向石铁心等人喝道:“来啊!开火啊!杀了我,码头就是你们的了!想抢我的码头,就干掉我!”

石铁心摇了摇头,从人群中走到海山的面前,说道:“你舍不得你的码头?”

“我的码头,是我拿命拼出来的,要拿走我的码头,就是要我的命!”海老大红着眼嘶吼着说道。

石铁心在海山等人的面前踱着步子,沉吟道:“海山,今天本教主杀了罗福达,向你赔了一万两银子,你却还拿枪偷袭我们。从道义上来说,本教主现在完全可以杀掉你。不过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你不用失去你的码头,并且原来你每个月有多少收入,明教保证你的码头今后的收入只多不少,你是否愿意跟本教主合作?”

目前双方的形势摆在这里,只要石铁心一声令下,完全可以将海老大的人马屠杀干净。再或者,只要石铁心宣布只诛首恶,余者放下武器,那么海老大的随从大部分会马上放下武器。

在已经吃定了海老大的情况下,石铁心还在寻找着能让海老大满意的和解方案,这让海老大立马就心动了,感觉石铁心这个人不是凡人。

如果是凡人,此刻根本不会跟他废话,直接就开火了。

首先追求合作,实在合作不了再开火,这是做大事的人啊!

“你怎么保证我不会失去码头,并且跟你们合作还能增加收入?”海老大还有点不相信。

石铁心道:“很简单,码头还是你的,只要服从明教的领导。你以前每个月有多少收入,明教按你此前一年十二个月的平均收入,给你保底。保底基础上增加的收入,你占一成,明教占九成。你若不信,本教主可以与你签订协议,怎么样?”

海山立即对石铁心提出的这个方案心动了。因为高雄的码头越来越多,海山码头的收入每年都在下滑,如果能按照此前十二个月的平均收入给他保底,他其实是赚了,还不用劳神费力去经营。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是在被人拿枪包围了的情况下,达成的这一份合作协议。还是一份对他相当有利的协议!

他都有点感激石铁心了。这份协议达成后,东番人不会瞧不起他!因为他在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的情况下,达成的一份完全公平的合作协议!

他激动的说道:“只要按照石教主说的签订协议,我海山愿意归顺明教!”

“很好!签订协议前,是不是应该把我们的那一万两银子,退还给我们?”

“我现在就退还给你们!”

海山收了银子不办事,还拿枪围攻他们,现在被反包围了,本以为会和罗福达一个下场。没想到石铁心却给了他一个活命的机会,若是依照惯例,他非但要退钱,还要赔偿违约金。

现在明教人只要求他退钱,这完全是冲着与他合作的份上。

看来这个合作伙伴值得信任。

海山立即与明教签订了合作协议,交出过去十二个月的账本,发誓归顺明教。

现场查看海山过去十二个月的账本,他的这个码头,平均每个月的净收入只有三千两银子不到。

石铁心将账本合起来,笑道:“为了让海老大放心,明天我们在码头上举行一个合作仪式,邀请高雄的其它武林同道见证一下我们签订的合作协议。”

海山正担心签订的协议是一纸空文,现在石铁心主动要求举行合作仪式,邀请武林同道作见证,求之不得,当即满口答应。

一场干戈,轻松化解。

石铁心上东番岛第一天,在东番江湖尚未醒过来之际,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征服了神偷门,得到了海山码头的经营权。

朋友们新年快乐。这几天老余一直在想订阅不行的问题出在哪里?老余决定,后面的章节将加快节奏,绝不水字数。

第九十九章 六脉神剑升级

合作仪式在海山码头上举行,高雄的武林同道来捧场的不多。代表仙剑宗的城主府只派了一个管事,青竹帮派了春花和秋月两个丫头过来,天道盟派了一名弟子到场。

倒是高雄其它的大小码头,派了不少人过来,要看明教如何与海山码头合作。

如此一来,石铁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摆平了神偷门,收编了海山码头,威名一夜之间传遍高雄。

高雄的各大势力着实吃了一惊,都有一种感觉:猛龙过江了!

此前一直说猛江要过江了,明教势力却没一次能上岛的。这一次,猛龙是真的过江了。

石铁心等人昨天登上东番岛时,岛上的势力若赶他们下海,并不难,关键在于决心。

只是石铁心一上岛,就主动为自己拉了一个敌人,那就是各大门派都不太喜欢的神偷门。如此一来,各大势力都抱着坐山观虎斗的心理,给了他们一夜的宝贵时间。

石铁心利用宝贵的一夜,收编了神偷门,并且在海山码头的合作仪式上,正式宣布取缔了神偷门,改名为平安门。

神偷门原有弟子,皆不得再行偷盗,违令者断手。

这让岛上的势力在对付明教和不对付明教之间,有点犹豫不决了。

为啥呢?

因为神偷门是只要有机会就偷,钱财、宝物、丹药、女人,只要能偷到的,都不放过。就是这样一个门派,因为轻视刚刚登岛的明教势力,看上了石铁心包袱里的钱财,在贪婪心驱使下冒险出手,让石铁心干掉了老大。

明教初来乍到,就做了他们一直想做,却没有做到的事情,强悍的实力摆在这儿了。

打?别人能一夜之间收编一个门派,要赶他们下海,就要付出血的代价。并且赶下海了后,神偷门的人就没人约束了。

不打?万一明教坐大后,要将他们全部收编,那后悔都来不及了。

所以岛上的势力都在犹豫。

此次明教和海山码头的合作仪式,岛上的各路势力,除了青竹帮、天道盟、仙剑宗三大派来了人,其它势力都没有来人。

三大派来人并非是给面子,而是为了观察明教的动向,决定要不要灭掉他们。

石铁心很清楚这一点,这才公开举行这个合作仪式,搞了一个前世台湾领导人竞选前都会搞的新闻发布会,宣布政策来安定人心,拉拢选民。

石铁心公布的三大政策是:明教不干涉岛上的行政事务,开办医馆供穷苦百姓看病,开办学堂供贫困儿童入学。

这三大政策一公布,码头上前来看热闹的百姓,都欢欣鼓舞。

派来观礼的三大门派代表,立即将明教三大政策传回了各自的门派,这三大门派几乎同时作出决定:明教来东番岛不是坏事,再观察一段时间。

为啥岛上的三大门派还要给明教一段发展时间呢?因为明教教规历来都是不干涉地方行政事务,而岛上的行政事务,皆由三大帮派轮流坐庄。

东番明教重申不干涉行政事务,就相当于保障了岛上三大门派的利益,还开办医馆学堂改善岛上民生,若还不让明教立足,那就要引发一场大战。

三大政策一宣布,明教在东番岛上立稳足根了。

医馆风风火火的开了起来,由华陀主持。

学堂也开办起来了,由石铁心这个前世没上过大学的高中生主持。他知道学习的珍贵,所以格外重视学堂的建筑质量,在修建学堂时,每一个学堂都以“石铁心”命名,并且把每个施工及监督的人名刻在墙上。

当华陀等人都笑他沽名钓誉时,他一本正经的说:“学堂以我的名字命名,并且把你们的名字也刻上,今后若是地震学堂垮了,大家都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也会被台湾百姓唾骂。”

如此一说,大家都肃然起敬,不敢在学堂的质量问题上马虎。

医馆和学堂的收费都属于福利性质,由明教补贴。这两笔开销很大,迫使石铁心想办法如何赚钱,都没有闲暇修炼武功。

所幸海山码头运营得不错,董事会作出了一项决议,每个选择海山码头停靠的船老大,只要介绍一个新的船老大来停靠,那么就可以少交一个点的抽成,最高可以少交十个点的抽成。

如此一来,选择海山码头停靠的船只激增,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月收入由原来的三千两不到,激增到了八千两,并且这还是因为泊位不够才停止增长的。

有了这每个月四千五百两的码头红利,明教可以支撑医馆、学堂运作下去。

医馆学堂进入正常运作后,石铁心总算有了一点私人时间,开始修炼武功。他在学堂的校长办公室里,独自冥想起来。

他首先想解决的问题是,六脉神剑每次发出剑气时,总会伴随一道彩光。

若是能把这道彩光隐去,今后手指在暗中一指,剑气发出,就可以爆掉别人的脑袋,这更有利于他装大神。

在对战中彩光一现,对手就会立即闪避,也不利突施杀手。

六脉神剑之所以带有彩光,原因在于丹田的内气中,有一半内气是五彩真气。这一半内气来自于华陀的炼气之法,摄取天地万物,炼化成真气,是以凝成剑气射出时,会有彩光一闪。而小无相神功修炼出来的真气,则是透明状的颜色。

若是只用无相神功的真气,施展六脉神剑时自然没有彩光,但修炼内气的速度就太慢。

内视丹田中的太极真气团,透明的真气和五彩真气相生相克,在自动旋转着,时刻在产生着真气。若是剔出五彩真气,这是自断臂膀的行为。

现在岛上的生存危机没有解决,为了隐去神剑彩光,就剔出五彩真气,这无异于是自杀。

想将五彩真气中的颜色剔除也不现实。这些真气本是吸取天地万物产生,本身的颜色就是如此,根本没办法只剔除颜色,而保留真气。

有没有可能只试着驱使小无相神功产生的真气,凝实成剑气呢?

石铁心想到这儿,逆转真气,开始驱使那一半无色透明的真气,向手阳明大肠经中运行。一缕透明真气团流入手阳明大肠经后,丹田中的平衡立时被打破,五彩真气团驱赶着透明真气向手阳明大肠经激射而出。透明真气运行的速度,是平时施展六脉神剑时的一倍。

一道无色无声的剑气,照着窗外五丈远的大树射去。那棵大树的树干立即被洞穿。

想不到只用一种真气,剑气激射的距离增加了至少一倍以上。

此前六脉神剑施展时,最远的距离只有十米,并且威力极小。而现在,居然将十六米开外的大树洞穿,无论是威力还是攻击距离都翻倍了。

这实在是意外之喜!看来任何难题,只要想办法,都可以解决。

石铁心来不及高兴,此刻丹田中却是震荡不已,五彩真气似欲将透明真气全部驱赶出丹田。若是不控制住这种趋势,今后他修炼小无相神功产生的真气,根本就进不了丹田,也就是说他此后修炼小无相神功时,根本就修炼不出来真气。那就相当于自废一半的武功了!

此时已不及细想,出于本能,石铁心又是一记六脉神剑使出。

这次他导引的是五彩真气流向手阳明大肠经。

和刚才一样,这次是透明真气压迫五彩真气流出,一道彩光闪现,剑气再次将窗外十六米远的树干打穿一个孔洞。

如此一来,丹田中的两股气团立时平衡下来,开始和谐的旋转。

解决了丹田中的暴乱,石铁心又开始修炼六脉神剑中余下的五剑。

在征服神偷门的过程中,多次遇到围殴,敌方人多势众,一顿乱拳打下来,只有商阳剑一剑,根本不够用。

若是能六剑同时施展,同时秒杀六人,这种威力和震慑力将是神仙级别的。

第一百章 争端再起

六脉神剑中除了商阳剑外,余下五剑的真气经过五条不同的经脉,行至手指穴位上冲出。

这五条经脉分别是手太阳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少阴心经、手太阳小肠经。其中,手太阳肺经真气出口在大拇指上的少商穴,手厥阴心包经出口在中冲穴,手太阳小肠经出口是少泽穴,手少阴心经出口在少冲穴,手少阳三焦经出口在关冲穴。

这五脉纵横,穴位众多,仅记住这些穴位,都花了石铁心一天时间。

为了练熟这五剑,需要闭关一段时间。

石铁心将明教的其余七个董事召集起来,宣布自己要闭关一段时间,修炼武功,教中事务由华陀牵头与余下董事商议处理。

然后石铁心就在学堂的一间密室里,闭关修炼起了六脉神剑,还有九转金身诀。

他施展一次透明的六脉神剑后,为了平衡丹田内的五彩真气,通常又要施展一次彩光一现的六脉神剑,这样一样,就要浪费一次五彩真气。

浪费是可耻的,尤其是浪费吸取了天地精华炼化出来的真气,简直是可耻至极。

为了解决这个浪费问题,石铁心想到了此前何大力修炼的九转金身诀。这个差点被他废掉丹田的对手,每个月都要散气一次,用来炼体。看来在施展透明的六脉神剑之后,用九转金身诀来消耗多出来的五彩真气,再合适不过。

石铁心取出了从何大力手中抢来的九转金身诀。

在将这个炼体功法反复研究了几遍后,石铁心不由为创造出这部功法的前辈感到膜拜,同时为何大力的愚蠢感到无语。

这部功法,哪里是需要每个月散气一次?这完全是何大力暴殄天物。

这部功法是在炼体时,将丹田中的内气贯注全身,让肉身在受到打击的同时,提高肉身的抗击打能力。等到肉身抗击打能力上去了,真气仍然流回丹田,但肉身的抗击打能力却永远存在了。

何大力错误理解了这一部功法的修行方式,每个月将丹田真气蓄满后,然后散布到全身,用真气来护住肉身,这不是炼体。

石铁心想起自己丹田里的真气蓄满后,再修炼就不能增长的问题,也能够理解何大力为何将这一部炼体宝典,当成垃圾来修炼了。

何大力修炼肯定也是遇到了相同的**颈,丹田真气蓄满之后,再修炼也不能容纳更多的真气,所以他直接就散气全身,用真气来护体了。将丹田腾空后,重新修炼出真气存储在丹田中,也是无奈之举了。

现在石铁心就不一样了。六脉神剑消耗真气量很大,特别是施展一次透明的剑气后,还要浪费一次五彩真气,才能让丹田内的太极真气团保持平衡,这门九转金身诀很合适在需要浪费真气时,用来炼体。

九转金身诀的炼体方式,就是通过不断的战斗,让**在真气护持下受到击打,来提高**的永久抗击打能力。

这门功法,貌似很适合在东番岛上用来荒。现在初上东番岛,还没有触动很多门派的利益。但随着后面的发展,未来不可避免的会与各派势力起争端,那时九转金身诀的作用就大了。

石铁心研究完九转金身诀后,又来熟悉六脉神剑另外五剑的真气运行线路,沉入到一遍又一遍的真气运行中。

董事会的其他成员,都知道石铁心的武功是在东番立足的关键,所以在他闭关过程中,都尽量不去打扰他闭关。

现在海山码头的泊位已经不够用了,他们在临近的海边新修码头。高雄的其它码头都在密切关注着他们的的一举一动。当明教开始新修码头时,这引起了其它码头的极大恐慌。

此前明教的营销策略,已经将他们的客户拉走了一部分,若是明教再新建码头,他们的客户只会流失得越来越多。

他们在明教的营销策略出来后,也跟着效仿,不过那些船老大先在明教这里累积起来了优惠点数,不愿意转投到其它码头,所以他们还是竞争不过海山码头,只能出阴招了。

这一天,海山码头里的渔船出海打渔,满载而归时,在近海处被一条小船逼停了。

小船里站着四个彪形大汉,领头那个壮汉挥着钢刀,冲渔船喊了一句:“是停靠在海山码头的渔船?”

“是的,咋啦?”船老大回了一句。

“你把原来停在我们码头里的渔船勾引过去了,你说咋啦?”彪形大汉用刀尖指着渔船的老大,骂道:“草你妈,把你船上的鱼,给老子扔一成过来!”

渔船上的老大也是一个血性汉子,闻言当场就发飚了:“你他妈的骂谁呢?你咋不回去草你妈呢?”

“吆喝,仗着明教给你们撑腰,还挺厉害啊!老子干不过石铁心,还干不过你吗?草!”

彪形大汉纵身一跃,便跳到渔船上,一刀砍在渔船老大的额头上,接着又指着其他几个渔夫叫道:“给我干他们,让他们再拉船老大过去!”

“有事说事,干啥打人呢?”

一时间,船上乱作一团。

到了晚上,石铁心修炼六脉神剑,将丹田里的真气几乎消耗一空,肚子也有点饿了,出来到学堂的厨房找吃的时,看见黄观荣从院外跑了进来。

石铁心眉头一皱,问道:“大半夜的啥事这么急?”

“停靠在咱们码头的一个船老大被砍了,渔船也被砸了。沈浪让我过来请示教主,这件事该如何处理。”黄观荣慌忙解释道。

石铁心闻言一愣,道:“最近码头不是经营得很好,还准备扩建吗?”

“就是因为扩建,激发了矛盾。”黄观荣解释道:“他们怕船老大继续来我们码头停靠,所以杀鸡给猴看,选择咱们这边的船老大动手了。”

“我跟你过去看看!”石铁心当即跟随黄观荣,坐上马车,来到了海山码头。

华陀、沈浪、傅正泰等人见石铁心到来,都给他让开一条道。

夜色中,在火把的亮光下,只见码头上的打手聚在一起,并没有见到被砍伤的船老大。

石铁心皱着眉头问道:“受伤的船夫呢?”

海山说道:“还没回。船被砸坏了,正在派船出去拖回来。”

石铁心问:“谁干的?”

“是高雄码头的四个打手干的!”海山说道,“高雄有六成的码头都被高雄码头控制,除了他们,也不会有其他人。这摆明了就是杀鸡吓唬猴子呢。”

石铁心前世公平竞争的意识,让他一时有点不能理解对手拿船夫开刀的行为,问道:“咱们只新建一个码头而已,他们干嘛要这样干?”

海山解释道:“咱们现在的码头,每个月的收入九千两,是极限了。再新建一个码头,每个月又可以增加一万多两的收入,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了。咱们多赚的一万两,就有可能是从高雄码头那里分出来的六千两,所以他们就对咱们的船老大动手了,警告他们若再拉船老大过到咱们码头,就是这样的下场。”

石铁心又问了一句:“高雄码头一个月大概有多少的收入?”

海山想了想,道:“至少有五六万两银子吧!”

石铁心双眼放光的望了华陀等人一眼,小声说道:“控制住高雄的码头,竟然这么赚钱啊!这一年下来,够咱们开办十几个医馆,学堂了。”

海山问道:“教主,你说什么?”

石铁心若有所思的答道:“没说啥。”

海山一指沙滩方向海浪上的船影,道:“他们快回来了!”

“走,到岸边看看!”

石铁心趁海山带领码头上的打手去海边时,与华陀等人低声商议如何收购高雄码头的商业计划,没有理会海边的情况。

断了桅杆的渔船被拖到了岸边,海山举着火把,摸着船老大的那有一条明显血痕额头,有点奇怪的说道:“真他妈的奇了怪了,砍了你一刀,额头上没有开瓢?”

沈浪也上前细细察看了一番,的确是没有血口子。

船老大也问了一句:“不可能吧?砍了老子一刀,会没开口?老子也没练铁头功!”

“他们是用刀背砍的,就是破了一点皮。”海山望着船老大,黄豆般的小眼珠子一转,说道:“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在你这个印子上补一刀,然后再去找他们报仇,怎么样?”

船老大犹豫了半晌,也许是为了这一百两银子,也许是为了报仇,咬牙点了点头。

石铁心这边刚和华陀等人商议完一场收购高雄码头的商业计划,扭头望向岸边时,就看见海山举起一把钢刀,一刀砍在船老大的额头上!

“哎哟,痛死老子了!一百两银子不够,得五百两!”

“行!五百两就五百两!”海山扔下刀,掏出布匹,给船老大额头捂住。

华陀赶紧上前给船老大处理伤口,跟上来的石铁心一脸懵逼的望着海山,斥道:“海山,你在搞什么名堂!船老大在海上受了伤,满心委屈的回来了,你这码头老板还补刀?”

第一百零一章 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

海山在船老大额头上补了一刀后,就领着船老大和船夫们去城高府门前,连夜击鼓鸣冤,请求仙剑宗的城主陈枫主持公道。

在华陀给船老大额头上的伤口用针线缝合时,石铁心已经猜到海山在打什么算盘。

码头经营上的事,是签订有合作协议的,日常管理还是交给海山在打理,石铁心不好干涉。

他强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在海山去城主府前,将他单独叫到一边,问道:“你想去城主府将事情闹大?”

海山咬着牙骂道:“高雄码头不是仗着财大气粗,找人砍我的船老大吗?那行,我就给他玩一把阴的,栽脏陷害他们,让仙剑宗来整死他们!”

石铁心问道:“砍船老大的人跑了没有?”

“我已经让神偷门…哦,不对,是平安门的鑫哥打听了,砍人的刀客平日爱去赌场押大小,只要我们派人去赌场蹲着,抓到人绝对没问题!”

石铁心接着问道:“人抓了之后呢?海山码头和高雄码头之间的相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你玩阴的,一旦对方动真格了…”

“石教主不是高雄人,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砍人的这家伙外号叫陈随便,和高雄码头的老板李东辉是亲戚关系。我猜这事儿不是李东辉指使他干的,而是陈随便气不过我们抢了李东辉的客户,自己私下带人干的。我现在就带人去城主府验伤,咬死他们。后面新码头开张,只要李东辉不为难咱们,那这事儿就不追究。如果他们还为难船老大,我就咬住这事,往死里整他们!”

李东辉?陈随便?

石铁心没心情去寻思这名字怎么听着耳熟,继续劝说海山道:“海老大,这生意上的事归生意,江湖上的事归江湖。既然是生意的纠纷,尽量就采用商业手段来解决。别人手底下江湖高手不比咱们少,你给别人玩江湖恐怕不好…”

“小石啊!你初来乍到,不了解东番情况,我跟你说了也白说。你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海山一付不愿意再谈的表情,领着船夫就去了城主府,击鼓鸣冤。

高雄这一任的城主陈枫连面都没露,只派出了管事喝问海山:“深更半夜敲什么鼓?影响了我家主人修炼,出了岔子你担当得起吗?”

“我们请求城主老爷为我们主持公道!”

“什么事?快说!”

“我码头上的船老大,出海打渔回来时,被高雄码头的陈随便砍了!还把船也砸坏了。”海山帮着船老大叫起了撞天屈,说道:“你说渔夫打点渔容易吗?上来没事就给船老大砍上一刀?这高雄还有没有人主持公道啊!”

“再诽谤城主小心我揍你!你们确定就是陈随便砍的?”城主府管事继续说道。

“船上的船夫都可以作证!”海山语气坚决的说道。

“陈随便现在何处?”

“他就在高雄的一个赌场,我现在就能带你们去抓他!”

“行,带路!”仙剑宗派来的这名管事按剑跟随海山去抓人。

半个时辰后,仙剑宗的管事进入赌场,将陈随便带上了马车。

陈随便看见了海山后,指着海山的鼻子骂道:“塞你母!还要点逼脸不?这点小事闹到城主府?行,你有种叫城主一剑干掉我,不然回头我整垮你的码头!”

管事抽了陈随便一耳光,斥道:“闭嘴!”

陈随便根本不在乎管事的训斥,继续指着海山的鼻子骂道:“老子就用刀背在船夫头上拍了拍,你他娘的就敢给我玩阴的,你等着,你一定给老子等着!”

管事又扇了陈随便一耳光,斥道:“叫你闭嘴没听到吗?陈枫大人正在闭关修炼,一切等他出关后,审明了案情再作定夺!”

训斥完毕,城主府管事让府中手下押着陈随便,关入大牢,命海山和船夫回去等候传唤。

在回码头的马车内,石铁心望着海山问道:“你想过欺瞒仙剑宗陈枫的后果了吗?”

海山一愣,道:“有啥后果?”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欺瞒不了他,会受到处罚。你若欺瞒了他,等哪一天他知道被你耍手段欺瞒了,后果就更严重了。为了一点生意上的小纠纷,这样干有必要吗?”

海山大大咧咧的说道:“不怕,这几个船老大跟我关系好,不会乱说话的。”

石铁心扫了一眼海山,没再说话。

……

高雄码头的老板李东辉,最近收了一个小妾,正在陪着小妾做夜间健身运动,就接到了管家的禀报:“老爷,陈随便被城主府的管事带走了。”

李东辉正在兴头上,被打断了好事,颇为不爽的问道:“为啥啊?”

“他不忿海山码头的船老大拉人过去,就在海上拦了船,在船老大头上砍了一刀,被城主府的管事扔到大牢里去了。不过听另外三个跟班说,他是用刀背砸的,但对方船老大的头上被刀砍出了一条血口子,估计是海山自己砍的。”

李东辉骂道:“塞他母!海山是不是不想活了?老子没整他,他还整这事儿,想干吗?”

管家答道:“还想干吗?当然是想讹诈我们啊!”

李东辉挥了挥手,道:“你先去城主府把陈随便买出来,这点小事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知道了,那我去了。老爷,要节欲啊!”

“滚!”

……

天已经蒙蒙亮了,明教东番董事会的八名董事,一同守在海山码头的一间会议室里,都是哈欠连天。

华陀骂了石铁心一句:“我说你就是瞎操心。海山这厮不听你的,你管这事儿干嘛?叫我说这点小事儿,让他自己摆平得了。咱们在这儿呆一个晚上,真是傻b!”

猴子也对海山多有不满,道:“这海老大就是一混子,跟他合作,早晚对我们不利。叫我看,干脆把他废掉算了。”

沈浪立即点头支持猴子的意见。

孟南山、傅正泰、金星、释圆武没有发表意见,听候石铁心裁决。

石铁心耐着性子劝道:“咱们初来台湾岛,吃相不能难看。海老大虽然不堪,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合作伙伴,如果因为对他不满,就撇开他,今后台湾岛上谁敢跟我们合作?他整出这事儿,我担心高雄码头对咱们动手,让大家在这里熬了一夜,都消消气。码头如果黄了,咱们只有喝西北风了。”

众人便不再抱怨,都等着结果。

昨晚半夜的时候,因为李东辉的管事行贿及时,城主府来人将海山带走,让海山和陈随便两人坐在一起,单独协商解决纠纷。

陈随便一脸狞笑的望着海山,问道:“海老大啊,我砍人了吗?”

海老大得意的回了一句:“你没砍人,船老大的头上能自己开一个口啊?”

陈随便点了点头,道:“行,这事儿毕竟是我挑起来的,你说怎么解决吧?”

“你说呢?”海山不表态,要陈随便自己说。

陈随便说道:“我有没有砍你的船老大,你心里有数。你若咬着不放让我做冤大头的话,那这事儿就没完了。”

“现在我一句话,就可以让城主府收拾你,你还威胁我啊?”海山对被自己捏住**了的陈随便,在这种时候还敢威胁自己,表达了非常的不满。

“呵呵!高雄码头的管事给了我五千两银子,就当是给你们的赔偿了,这事我们就不劳烦城主了,私下解决,你看怎么样?”

海山听到这话,脸色才好看了一些,笑道:“小陈啊,这事只要船老大不闹事了,我也不想追究了。”

陈随便笑了笑,笑得有点冷。

海山还没注意到,自顾自的说道:“你说咱们都是经营码头的,现在码头多了,大家都不容易,和气生财,多好?今后咱们就不要互相斗来斗去了吧?”

“有道理!现在钱不好赚,和气才能生财!”陈随便从怀里掏出五千两银票,递向海山,说道:“这钱你拿着,赔给船老大吧。”

“这钱我就不拿了,咱们今天把码头生意上的纠纷说开了,今后别再动刀子就行了。”海山嘴上假装推着,心里还是蛮想接下这银票的,毕竟他砍船老大一刀,付出了五百两银子的开口费。

陈随便道:“海老大说得对!来,你把钱拿了,替我给船老大赔个罪!”

海山还假装客气地推着:“小陈啊,船老大那边就由老哥我来摆平,这钱你收回去吧。”

“拿着,这是李东辉大老板给的!”

“既然是李大老板给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推让了几个回合之后,爱贪小便宜的海山随即找了一个借口,将这五千两银票收到了怀中,笑吟吟的说道:“那就感谢李东辉大老板的赏赐了!我就服李东辉老板!”

“呵呵!”陈随便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海山,眼眸子里充满着寒意。

“那就走吧,我让船老大在和解书上签字画押,然后交到城主府。”

“行,你是老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第一百零二章 你给老子等着

一轮红日从大海上升起的时候,海山码头的老板笑眯眯的回到了会议室,瞧去心情明显不错。

华陀随即斜眼望了一眼海山,问道:“纠纷摆平了吗,海山哥?”

“就这点儿小纠纷,老哥我出马,还有摆不平的吗?咱语重心长的教育了陈随便一顿,他也挺怕咱咬着他不放,所以我们商量好了,今后双方和气生财,不再争斗!”

海山回话的时候,语气都飘起来了,从怀中掏出五千两银票放在桌子,黄豆小眼牛b哄哄的扫了一眼石铁心,面上难掩得意之色。

石铁心指着桌面上的银票,问道:“海山码头还给了赔偿?”

“砸坏了船老大的船,当然要赔偿损失啊!”

石铁心又问:“他敢赔,你还真敢要?”

“我都说由我来安抚船老大,不过他说是李东辉大老板给的,我不要那不就是不给李大老板的面子嘛!”海山得意洋洋的说道。

华陀面带嘲讽的对着海山点了一个赞:“牛b!高雄码头就服海老大!”

“我跟你们说,对付东番本地人,就得玩阴的,就得整到他服你,怕你,他就不敢欺负你了!”海山唾沫横飞,觉得自己没坐上明教东番分教董事长的位置,实在是太遗憾了。

华陀笑眯眯的又来了一句:“海老大牛b!海老大威武!”

海老大还没听出来华陀话里有话,拍了拍桌子上的银票,大手一挥,很是豪气的说道:“兄弟们都辛苦了,走,咱们去好好庆祝一番!”

华陀打了一个哈欠,道:“你带着码头上的兄弟们去狂欢吧,我们一宿未睡,回去睡觉,就不凑热闹了。”

“好!”

于是海山领着打手们去找地方庆祝,石铁心、华陀等人直接回去睡觉,一路上都不看好与海山接下来的合作。

砍人纠纷过去了大约月余时间,码头上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高雄码头似乎真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不再威胁海山码头里的船老大。新的码头也开建好了,所有事情似乎都在良性发展。

就在海山为自己在处理码头纠纷上,施展的手段压过石铁心的意见,成功摆平争端感到自豪,为自己不是明教东番教主感到遗憾时,高雄一个崛起速度很快的江湖大哥找到了他。

这位江湖大哥名叫林战,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刀法,和几个凶猛的弟子,在高雄占了两个码头。

这位江湖大哥找到海山后,也不废话,直接提出了合作要求:“我很看好明教的发展潜力,想和明教合作。你出个价,把你的码头卖给我,今后由我和明教合作。”

海山霸气的回了一句:“我没打算卖码头。”

“那你的码头就别开了。”林战也很是霸气的扔下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海山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这位大哥为啥找自己麻烦,待他在董事会上,将这件事向石铁心等人作了通报后,石铁心问道:“你手下的人拉过林战码头上的船老大吗?”

海山摇了摇头,道:“没有。他的码头离我的码头远,加上他是新窜起来的,在没摸清楚他的路数前,我不可能动他。”

“那就是高雄码头向你出手了。”石铁心一针见血的作出了判断。

“我跟高雄码头已经握手言和了呀!”海山十分不解的说道。

“我同意董事长的判断,林战肯定是李东辉的马甲!”猴子十分赞同石铁心的判断,接着说道:“人家表面上和你握手言和,是不想让陈随便的小辫子被你的揪着不放。等这件事你认为平息了,人家就开始秋后算账了。”

海山还是有点不相信,道:“我们都谈过了,要和气生财,今后不再互相针对,他们也答应了和气生财啊!”

沈浪说道:“问题是咱们新码头建好了,就要有新的船停进来,没办法和气生财啊。”

傅正泰也点头道:“正是!新船停进来,在我们看来,是和气生财。在他们看来,就是动了他们的利,所以就出手了。”

金星也说道:“还有,你自己砍了船老大一刀,却敲了人家五千两银子的竹杠,人家本来就是依靠用拳头起家的,吃了闷亏,这一拳早晚会打回来的。”

华陀在医馆,释圆武和孟南山在学堂,他们三人缺席了这一次董事会。

经过大家这么一分析,海山想明白了这件事,瞪着小眼像一只斗鸡公,骂道:“他们想动武吗?那就来吧,互砍吧,谁怕谁啊。”

石铁心有点无语的说道:“咱们现在是生意人,不是江湖豪客,不要动不动就互砍。你找个城主府的管事,去跟高雄码头的李东辉吃个饭,城主府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海山不悦的说道:“找城主府的管事出面,那就得行贿啊!”

石铁心理所当然的说道:“不出银子谁替你出头?”

海山是凭借拳头开起的码头,还不太习惯搞行贿这一套,问道:“你说这得掏多少银子?”

石铁心道:“只要能把事情解决,掏万儿八千的,都值得。咱们现在不怕三大势力要咱们的银子,就怕送出银子,人家不收啊。如果有三大势力罩着你,李东辉敢动你的码头吗?”

董事会作出了决定,在一万两银子以内,将纠纷和平解决,都是可以忍受的。

石铁心本以为海山会执行董事会的决议,但等他回到学堂察看教务的情况时,黄观荣来找到了他,向他密报说海山去找林战了。

石铁心皱眉问道:“他找林战干嘛?”

黄观荣答道:“他想找林战先谈谈,私底下把事情解决。”

石铁心不悦的说道:“他没找城主府的管事?就为了怕花点银子?”

黄观荣答道:“也不是怕花银子。今年城主府一个管事的,说弟弟开了一个酒楼,问海老大能不能找几个打渔的,每天给酒楼供应点海鲜,年底一并结账,结果海老大没鸟人家。现在海老大遇到麻烦了,自然也没人鸟他。”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道:“那就看他跟林战能不能谈妥吧。你先下去,继续盯着点。”

黄观荣领命退下后,石铁心又叫来了金星,将情况简单跟他说了一遍,金星也有点懵,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果林战真是李东辉的马甲,那就不是一个段位之间的较量了。”

石铁心说道:“你去找一下春花姑娘,看看青竹帮能不能出手帮咱们一次。”

“好,我去试试。”

金星出去一个时辰后,春花姑娘跟着他一起进到了石铁心学堂,对着石铁心笑道:“蒋大公子,找本姑娘啥事啊?”

“高雄城主府里管事的,有没有你们青竹帮的人啊?”这丫头一直拿石铁心冒名蒋经国的事笑话他,见一次笑一次,他也不恼,笑着问道。

“高雄城主是仙剑宗的人。不过我们青竹帮、天道盟、仙剑宗各有一名管事,互相制衡,共同主理城务。我可以将青竹帮的管事介绍给你认识。”春花笑着说道。

石铁心连忙起身拱手道:“蒋经国在此谢过春花姑娘了!”

春花“哈哈”笑道:“谢啥,你让金星少拍点我马屁就行了!”

金星听罢立即口花花起来:“春花姑娘的香臀,怎么能说成是马屁呢!”

“哈哈!那我们现在就去城主府吧!”

在石铁心和春花、金星等人笑着坐马车前往城主府时,海山此刻正在高雄的万花楼里,陪着林战喝着花酒。

歌女一曲《每一步》唱完,海山从怀中掏出一万两银票,推给林战,笑道:“小战啊,最近码头生意都不太好,你如果周转困难,哥愿意搭一把手,帮帮你!”

林战瞟了一眼海山递过来的一万两银票,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在陪酒的歌女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然后笑着喝干她递过来的一杯酒。

林战没给海山面子,他身后的随从更是有意挑事,直接接过一个歌女递过来的一杯花酒,泼在海山的脸上,骂道:“你算老几,竟敢拿钱污辱战哥?老子叫你在战哥面前充老大!”

这海山赤手空拳在高雄开起了码头,靠的是自己的一对铁拳,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他陪着笑脸求和,却被对手的一个随从拿酒泼脸,当即大怒,跳起来就是一记铁拳挥出,虎虎生风的砸向这个随从的脑袋。

这个随从还未及反应,坐着渴花酒的林战却动了,左手格挡住海山的这一拳,右手一掌拍出,正中海老大的胸口。

海老大倒飞出去一丈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两人交手只一回合,就胜负已分。

海山脸色一变,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抹嘴唇边的血迹,骂道:“草你妈的,干嘛留手,有种就一掌打死老子啊!”

林战望着海山,冷笑一声,问道:“我给你五万两银子,码头卖不卖?”

“你出一百万两银子都不卖!”

“行!你回去给老子等着!”林战撂下了一句狠话。

海山吐了一口血唾沫,颤颤巍巍的向外退出,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指着林战,也丢下一句狠话:“武功高就想强买强卖啊!明教那么牛b,也没见他们像你这样牛b!林战,你给老子等着!”

在海山走了后,林战也阴沉着脸离开了万花楼。

第一百零三章 终于有借口了

海山咬着牙回到海山码头后,一个人关在屋子喝起了闷酒,开始琢磨怎么解决这个麻烦。当初他和明教合作,没有将码头所有权转让给明教,现在别人要强行收购他的码头,明教会不会放弃他这颗棋子呢?

林战显然跟李东辉不一样。

李东辉经营高雄码头多年,现在身家不菲,没必要玩命。而林战为了利益,是会玩命的。在万花楼为了降服自己,直接一掌打伤自己,就是明证。

林战在岛内有刀法第一的威名,很多不服气的刀客来挑战,尽皆被他斩杀。也就是说,如果说石铁心是天下无敌手的话,那么这位林战,就是东番无敌手。他岛上还没有战败过。

林战的武功明显比海山高出一个段位,现在对方是想要码头,在万花楼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想给点颜色他看看。如果真想杀他,他走不出万花楼。

他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听石铁心的,不该贪便宜要敲那五千两银子。天下高手辈出,他让明教签订平等合作协议,是明教不欺负人,并不代表他海山就天下无敌了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内心作出了一个决定。若林战逼急了,他大不了将海山码头的所有权转让给明教,反正这些年他赚够了,犯不着再为了码头的事拼命了。

在海山灰溜溜的从万花楼回到码头,闭门思过时,石铁心正陪着高雄城主府里青竹帮的管事张俊峰,来到万花楼喝酒。

张俊峰人如其名,是个年轻人,性格爽朗,加上有春花从中介绍,所以双方相谈甚欢。他直接问石铁心道:“有什么地方能够为石兄效劳的吗?”

石铁心也没客气,点头道:“还真有点事儿想请张兄帮忙!”

“愿为石兄效犬马之劳!”

“是这样的,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得罪了一个高手,对方现在要强买他的码头。这事儿我想请城主府的人出面调停一下,免得动干戈,让大家误会明教的人喜欢暴力。”

“行!”

张俊峰一口答应了石铁心的请求,这让石铁心高兴万分,举起一杯酒敬道:“张兄,承蒙关照,石某感激不尽!”

“好说!”

几人正在喝酒客套着,这时黄观荣闯了进来,禀报道:“石教主,码头被人围起来了!”

石铁心愣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来了多少人?”

“有一百多号人,都带着家伙,浪哥叫我请你回去主持大局!”

“是谁的人啊?”石铁心问道。

“不知道,一看见来人了,浪哥就派我过来了。”

“要不小弟陪石兄走一趟?”张俊峰颇够意思的问了一句。

如果此时石铁心来上一句:“那就麻烦张兄了。”那就显得石铁心太不上道了。

人家愿意帮你调停,是在冲突未起之时。此时冲突已起,对方人马都将你们码头包围了,再请人家出面调停,一来会让人家以身犯险,二来冲突已起调停不下来的话,会折损人家面子,影响人家声望。

作为老江湖的石铁心,自然不会如此幼稚,没把张俊峰的客套话当真,抱拳告罪道:“本想请张兄调停一二,不过既然人家已经杀上门了,就不劳烦张兄了。只想请张兄给石某作个见证,对于这次冲突,石某是不愿意动武的。只是对方欺人太甚,石某不得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了!石某告辞,改日再来谢过张兄!”

张俊峰笑着道:“好说,好说!对方杀到石兄的码头上了,石兄有正当防卫权,怎么做都不过分!”

石铁心辞别张俊峰,跳上黄观荣驾来的马车,火速往码头赶去。

赶到海山码头时,双方人马已经端着火铳,摆着刀剑,只等双方老大一声令下,就直接开干了。

从人数上看,包围码头的人数一百欠人,比海山码头这一方要多。

海山码头原有二十多位打手,加上平安门闻讯赶来的兄弟,合起来有八十来人。

平安门的兄弟还在陆续赶过来。因此场面有点混乱,先是海山码头里面的打手和沈浪等人,被包围起来了。接着是平安门闻讯赶来的人,又将包围码头的队伍围了起来。

如果是这个阵容双方就开火,那海山码头应该不会吃亏,因为可以里外夹击。

但双方队伍的区别在于,海山码头的打手,和平安门的兄弟,是一帮乌合之众,如果没有强力的领导,聚合在一起的战斗力,应该不是对手。对方的阵形看上去很齐整,丝毫不乱,明显是有备而来。

石铁心到了后,跳下马车,厉喝一声:“都给我让开!”

这对阵的双方队伍,似乎都在等他到来,主动让开一条通道,放他进入到海山码头里面。沈浪、猴子、傅正泰三人立即迎了上来,华陀、释圆武、孟南山以及金星在医馆和学堂,没有过来。

石铁心皱眉问道:“什么情况?来的是什么人?”

“林战带人过来了!”海山面色苍白,咬着嘴唇边已经干涸的血块说道。

“你的嘴唇边怎么有血?”石铁心问了一句。

“我跟林战在万花楼谈判时,被他打了一掌,受伤吐血了。”海山面带惭愧之色的说道。

沈浪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地说道:“草!老子服了你!石教主去找城主府的人出面调停,你就私底下去找人家谈判,还往让人家收拾你的方向谈?你武功岛上第一啊?”

海山烦躁的说道:“现在别说没用的了。怎么办吧!”

石铁心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正说着,外面又来一拨人,又将包围平安门的兄弟们围住了。那一拨人领头的,正是与海山起过冲突的陈随便,他一来就高吼着骂道:“海山,我塞你母,给老子出来!上次你坑了老子,今天这海山码头该换人了!”

海山听见了,脸色一变,咬牙说道:“他们想借口上次的事,吃掉我的码头。要不我把码头转让给石老弟吧,这样他们就没借口了!”

石铁心嘴角露出了微笑,点头道:“好,这事我替你接下了!事急从权,你现在写下字据,就说海山码头跟你没关系了!海山码头利益分配不变,还是每个月给你三千两银子保底,只是码头的所有权归明教了!”

“好!石教主做事大气,不乘人之危,海某佩服!”

海山立即提笔立下了字据,交出了地契,石铁心接过收入怀中。

码头,是石铁心征服东番岛的必争之地。

也许对于海山这些赚够钱了的本地人来说,码头不算什么,丢了就丢了。可是对于初来乍到的石铁心来说,码头就是他的命根。

控制了码头,就可以使两岸互通,潜移默化的收服东番。万一哪一天在岛上发展受挫,还有最后一条路,就是直接从金门调俞大猷的兵过来,采用武力征服东番!

所以,石铁心现在着眼的不只是海山码头,而是高雄所有的码头。他此前跟华陀等人商议的商业计划里,就是怎样把高雄所有的码头抢过来。

明教初来乍到,若在别人没有惹他们的情况下,就公然动手抢夺,吃相难看不说,还会树立一个暴力抢夺的形象。

一直正愁找不到借口下手呢,现在就有人将借口送上门来了。

终于有了可以抢夺码头的借口了!

码头是石铁心划定的一条高压线,谁碰谁死。当初是海山识时务,愿意跟他合作,不然海山的坟头能长出草了。

现在林战敢来触碰这条高压线,要么是无知者无畏,要么是艺高人胆大。石铁心只希望林战是后者,不要让他胜得没有成就感才好。

第一百零四章 风云三十六刀

海山码头的转让字据和地契在石铁心怀中还没揣热,房间的大门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林战和陈随便就领着手下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石铁心暗叹一声,长身站起,面色阴沉,明知故问:“来者何人?须知擅闯他人领地,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行承担!”

这么多人在外面,轻松让人家闯进来了,看来平安门的队员,还有码头上的工作人员,该进行军事化训练了。

走在前头的林战根本没有理会石铁心的问话,他身后站着的陈随便冷眼盯着海山,戮指骂道:“海山,你上次给老子玩阴的,让老子赔了你五千两银子。嘿嘿,今天老子请动了林战大哥,你把码头转让给战哥,还有一条活路。”

躲在桌子尽头的海山,似乎早就料到陈随便会这样说,不过他在万花楼被林战一掌打怕了,此时外面还有人家带来的两队人马,只能强笑道:“陈老弟,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我坐你妈b上!最后问你一遍,码头你交不交出来?”林战用刀指着海山,粗鲁地下达了最后的通牒。

石铁心推了一把林战,斥道:“骂别人的老妈,你没有老妈吗!码头现在是本教主的了,现在本教主郑重警告你,你们擅闯本教主私人领地,速度退出,否则由此引发的一切后果,将由你们自行承担!”

石铁心将天朝动手前的外交辞令说得很顺溜。

“哎呀我滴妈额,吓着我了!”

林战打量了一眼石铁心,夸张的做了一个“我怕怕”的表情,然后又用刀指着石铁心,骂道:“明教一个小小的分教主,也敢在老子面前张口本教主,闭口本教主?你知道老子的武功有多强吗?老子杀海山只需要一招!你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开!”

“你武功有多强我不知道,不过我今天却可以让你知道,你武功再强,我动一动手指头照样灭你!”石铁心盯着林战,比他更嚣张的说道。

正好华陀领着释圆武、孟南山、金星等人赶到了,闻言浑身一阵哆嗦,道:“哎哟,教主又装b了,不过这个b装得我给满分!”

林战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污辱,挥刀冲着石铁心喝道:“敢以码头作为赌注,与我一战吗?”

石铁心和华陀俩对望一眼,眼睛里都射出了小星星,仿佛看见了闪闪发光的码头到手了。

石铁心望着林战笑了笑,假仁假义的劝说道:“其实我们可以考虑一下其它的合作方式的。你得到一个码头不容易,若是转手间就输出去了,多不好!”

林战只道石铁心害怕了,继续挑战道:“赌不赌吧,痛快点!”

“好,赌了!”

海山码头外面正好有一个高台,二人立即飞身上去,当众宣布以双方名下的码头作为赌注,决一死战!

当初石铁心就是在这个高台上杀死罗福达,然后收编了神偷门,想不到历史又重演,他又要在这个高台上,与林战决战。

他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东番人都如此狂妄自大,总认为自己天下第一呢?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林战的自大来自于实力,正因为实力太强大,自信过头了,就变成了自大。

“我的名下有两个码头。一个码头是我一刀杀了南天一霸后,抢到手的。另外一个码头,是我一刀杀了高雄武林号称掌法第一的铁沙掌荆通,得到的。今天,海山码头将会成为我的第三个码头。”

林战举起了刀,平静的说出了自己两个码头的来历。重点是,他杀了两个对手,都只用了一刀。

不得不承认,这个林战不好对付。

一个懂得在战斗之前,先晒一波自己的战绩,用心理战刷一波士气的对手,都不弱。如果对战的是胆小之辈,未战就要先被他吓尿了。

不过很可惜,他遇到的是石铁心,一点儿也没受影响。

在他举起刀的时候,他整个人无论是心态,还是神形,都进入到一种宁静的状态。他不再有在台下骂人时的粗鲁,也不再有一丝冲动,甚至连一点生气都没有。

只有练到刀人合一的境界,才能有这种气场。

这是一个使刀的绝顶高手。

“今天,若是我的风云三十六刀败在你的手下,无论生死,我名下的两个码头,都将归你所有!同样的,你若败在我的风云三十六刀下,海山码头,还有你们旁边那个新建的码头,也全部归我所有!你赞同吗?”

“本教主完全赞同你的意见!”

“那就战斗吧!第一刀,瞒天过海!”

刀光一闪,林战手中的钢刀攻了上来,一时间石铁心的眼前,出现了无数刀影,漫天过海般的飞了过来。

根本不知道哪一刀是致命的一刀,但石铁心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一刀,只等他露出破绽,然后就瞒天过海杀过来,一刀致命。

难怪这家伙说他一刀杀掉南天一霸,又是一刀杀掉高雄掌法第一的荆通。

就凭这第一刀,应对不当,露出破绽,被他一刀杀掉再正常不过。

这果然是能够瞒天过海的一刀!

不过很可惜,石铁心是天下无敌手,他在不清楚虚实的情况下,不会妄动。他腰间的长剑甚至都没有出鞘。

如此情形,瞧去颇像石铁被被林战打得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这般惊险的场景,看得台下的海山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问道:“石教主行不行啊?再不出剑,小心真被林战一刀得手了啊!”

华陀鄙视的看了一眼海山,说道:“你小子闭嘴!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一回合就会败下阵来?”

石铁心之所以没动,是不能确定林战的哪一刀,是真正的一刀,所以就以不变应万变。真正的一刀,最终是要砍上身的。他就等着这一刀砍出来再动手,这也是破这一招最简单的方法。

当然,石铁心还可以突施六脉神剑,偷袭林战。不过现在漫天刀影,六脉神剑发出,若是被刀身阻挡,起不到一击必杀的效果,反而容易让敌人提防,就起不到奇兵的作用了。

况且,风云三十六刀很精妙,他还想把每一刀都看完。

林战见石铁心不为所动,第一刀无功而返。

他这一刀的确既是试探虚实的一招,暗藏必杀的一刀。如果对手在刀影压迫下,妄动后露出破绽,后面就有三十五种变化杀着,绝对会一击必杀。不过如果对手不动,没有破绽,他就只得变招,使出第二刀围魏救赵了。

在第二刀攻过来时,石铁心这才拔出剑来,与林战对拼起来。

刀剑来回之间,林战已经使出了五刀,都没有攻进石铁心长剑的防御圈。

他突然长刀一收,石铁心的眼前清静了,不再有漫天刀影晃瞎眼睛,却见林战凝气左手劈出一掌,虎虎生风。

林战一掌就能打得海山吐血,掌法自然也不弱,石铁心举掌欲与之对拼,突然内心生起一阵警兆,撤回手掌,换成长剑攻出。

再看时,林战刚才的一掌,竟然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凌厉无比的一刀!这有点像看江湖杂耍一样,明明看着他手上没有东西,可是就是凭空变出东西来。

连石铁心也不禁叫了一声好:“好一招无中生有!实在是妙!”

这一招的确是绝妙!刀光一撤,打出一掌。当你以为是掌法时,却突然像变魔术一般,凭空变出一把刀砍下来。一个大意,就能让人身首异处。

武功与心计结合得如此完美,石铁心还是第一次看到。

石铁心又躲过了接下来的几刀,终于看见林战刀法中露出了一个破绽,长剑立时一挺,疾刺过去。

这一剑快速绝伦,虚空中都是剑尖破空的声音。

看着剑尖刺入林战的咽喉,石铁心竟然产生了一种非常惋惜的情绪。

将刀法使得如此绝妙的一个武学天才,就这样死在自己的剑下,的确是很可惜!

一剑封喉,此战结束,林战名下的两个码头将归自己所有。

就在石铁心看着自己的剑尖刺中了林战的咽喉时,异变突起,石铁心浑身被一股如水般的寒意笼罩住。

刚刚那个明明被他刺中咽喉部位的林战,竟然没有倒下,此刻居然还露出嘲讽的笑意,尤如死人突然睁开双眼冲你呲牙一笑,让人寒意顿生。他在这里无尽的嘲笑中,砍出了又快又狠的一刀!

“笑里藏刀!”

这一刀无论是出手时机,还是分寸把握,都恰到好处。在石铁心全身松懈时出手,砍向的正是石铁心全身最避无可避的部位。快一分嫌快,慢一分嫌慢。

台下双方的几百名打手,都发出一阵尖叫。

石铁心这一方的打手,自然是发出惊恐的尖叫,眼见他们拜的教主就要死在刀下。林战和陈随便一方的打手,发出的自然是欢呼雀跃的尖叫,神情兴奋之极。

此战,在这一刀后,将决出胜负!

台下连观战的华陀也很纳闷:“明明是石铁心一剑刺入了林战的咽喉,怎么林战没事,他在脑海中快速的回放着石铁心刚才刺出的一剑,和林战咽喉部位的虚影,惊出一身冷汗:“好一招李代桃僵!”

原来林战用风云三十六刀里的李代桃僵,利用快速绝伦的身法,咽喉部位一偏一回,幻化出了一个虚影,看着像是长剑刺入了咽喉,实际上是贴着咽喉而过。

他骗过了石铁心,躲开了天下无敌手的必杀一剑,在石铁心认为胜局已定,已经击杀他,全身松懈下来的时候,使出了“笑里藏刀”这必杀的一刀!

第一百零五章 事情并没有结束

台下几百个观众尖叫时,也是他们注意力最不集中的时候,石铁心使出了必杀的一剑。

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激射而出。

林战用李代桃僵这一招,骗过了他,他又何尝不是利用林战这种心理,骗过了林战,从而使出六脉神剑。

石铁心在长剑刺中林战咽喉,没有平时刺入血肉之中的那种感觉时,丹田中的真气就自动逆转,透明真气被他引导进入手阳明大肠经,又在五彩真气的驱使下加速。

一道透明的凌厉剑气,从左手食指中的商阳穴发出,悄无声息地射向林战的右臂。在这一瞬间,他的长剑变换方位,刺向六脉神剑的攻击点,营造是长剑刺穿的假象。

他不想暴露透明的六脉神剑,今后还想靠这个装大神呢。

“卟!”

林战的钢刀还未砍中石铁心的额头,就感觉右臂一阵剧痛,这一刀的攻势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截停了。

他低头一看,却见石铁心一剑刺在他的右臂上,将他的右臂洞穿一个血孔,鲜血立时如泉水一般喷射而出。

从未失手的笑里藏刀,竟然失手了!

林战怒火攻心,左掌猛然拍出,一掌击打在石铁心的右胸上。

“啪!”石铁心的身上发出金石之声,身形挺立在当场,动都没动,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掌,却毫发未损。

原来他在六脉神剑透明剑气射出后,丹田里的两种真气平衡被打破,就立即引导一部分五彩真气流出丹田,在林战的铁掌拍下时,护住了右胸。

九转金身诀的炼体功法,就是真气贯注加持,让肉身受到击打,增强物理强度。

林战狂暴状态下的这一掌,相当于是在替石铁心炼体了。

“九转金身诀,果然强大,挨了林战全力一掌,居然连血都没吐一口。这么好的一部功法,在何大力这种渣渣手里,简直就是明珠蒙尘,差点被他糟蹋在手上了!”

石铁心强行受了一掌,暴喝一声:“你也吃我一掌!”

一掌拍出,林战被击飞,重重地摔在台上,一口鲜血吐在木板上。

比武台上戏剧性的变化,引得台下双方的打手目瞪口呆。

“林战,本教主看在你武功不错的份上,起了爱才之心,不杀你。你可愿意归顺明教?”

林战从地板上爬了起来,抱拳道:“天下无敌手,果然名不虚传!今天林某败在教主手上,心服口服,愿意归顺明教!”

他在抱拳的时候,右手臂因为被洞穿,颤抖不已。

石铁心一挥手,让华陀上来给林战处理伤口,安抚着林战说道:“你也是英雄豪杰,今天石某侥幸获胜,也不占你便宜。按照战前咱们的约定,你的码头所有权就归明教了,但明教仍然按过去一年的平均月收入,给你每个月进行保底。新增的收入,你占一成。你看这样可好?

林战还能说什么?他被人击败了,根据他往日的经验,他应该赔了码头,再去见阎王。因为此前他击败了两个码头老大,就是这么干的。可是他没想到石铁心居然饶过了他。

这令他切身的感受到了石铁心的伟大。

他以前不相信自己若放过了码头的主人,别人不会找他报仇,所以把人都杀了。现在他相信人与人之间是不一样的,这个石铁心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

像这样的合作伙伴,他不合作就是傻子!

台下的陈随便看见林战归顺了明教,偷偷领着自己带来的人要溜走。

海山带着打手们拦住他,端着一把火铳,用枪管戮了戮陈随便的胸口,骂道:“草你妈的,陈随便,你想去哪儿呀?”

这货刚才在林战面前不敢吭一声,现在林战一败,归顺了明教,他就立即嚣张起来了,老大派头十足,指挥着手下的小弟说道:“打他,给老子往死里打!他们私闯我们的领地,打死活该!”

海山手下的兄弟立即就动起手来。双方“啪啪”互捶起来,你推我,我推你,眼见一场群架在所难免。林战此前带来的人本来跟陈随便是一伙的,现在林战归顺了明教,便保持了中立。若真打起来,陈随便的那一队人马,绝对要挨揍。

台上的林战神色复杂的望着石铁心,说道:“石教主,陈随便毕竟是来给我帮忙的,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马?”

石铁心点头答应了,对着台下的海山说道:“海老大,你就给林老大一个面子?”

海山不是林战的对手,这个面子他敢不给吗?用火铳砸了陈随便脑袋一下,骂道:“快滚!”

陈随便领着手下逃出海山码头,一边往回跑,一边问手下打手道:“快看看,老子的后脑勺是不是被砸破了?”

“就砸起了一个包。”

陈随便这才松了一口气,跑远一些后,才指着海山高声骂道:“你们都给老子等着,今天晚上老子再带人过来,给你们码头里的船全砸了!”

陈随便灰溜溜的逃回了高雄码头。

在一间豪华的书房里,坐在紫檀木交椅上的李东辉问了一句:“呵呵,林战过去也被这几个外地仔收编了?”

陈随便点了点头,道:“是的。”

李东辉骂了一句:“这个废物,当反骨仔还行!”

“要不我拿几把火枪,找机会先把海山先干掉,再把林战干掉?”

李东辉没有说话,靠在了椅子上,闭目开始思考起来。

石铁心收服了林战后,派沈浪、释圆武、猴子、金星和海山去林战去办理码头交接手续,自己则带着华陀、傅正泰、孟南山去万花楼,当面感谢高雄城主府的管事张俊峰。

张俊峰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有点吃惊,重新打量起石铁心这个人来。片刻后,他提点了一句道:“石兄,你收服了林战,不过事情并没有结束。”

石铁心抱拳谢道:“感谢张兄点拨,所以还得麻烦张兄调停一二。”

张俊峰笑着问了一句:“那你准备给我送什么礼物啊?”

石铁心没想到他一点也不矫情,差点被问愣了,竖起大拇指赞道:“张兄直爽!我喜欢!我不清楚张兄有啥爱好,所以也没准备礼物。要不来点实在的吧,张兄喜欢啥就自己去买!”

张俊峰笑了,道:“石兄如此能干,今后绝对是东番的大财主啊!我这是提前抱住石兄的大腿啊。至于送我啥礼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谈变正事。这次跟你们对着干的,明面上是林战,幕后是李东辉!”

张俊峰主动切入到正题。

石铁心点了点头:“对,正是高雄码头!”

“我跟李东辉没啥交情,不过能以城主府的名义,帮你们调和一下。”张俊峰的话说得比较含蓄。

“劳烦张兄了!”石铁心道了一声谢,扭头对傅正泰交待了一句:“礼数上的事,由你负责,咱们绝对不能让人瞧轻了咱们!”

傅正泰连忙点头应承。

张俊峰与石铁心碰了一杯,说道:“你我投缘,不给好处,我也愿意帮你。我若是瞧不起你,你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瞧一眼。”

石铁心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但礼数上的事,明教不能缺!”

张俊峰也点了点头,再次提醒了一句:“李东辉这人不简单,也有钱,听不听我的调停,我也不能保证。他的关系很硬的,你们也要作好两手准备。”

石铁心和华陀等人听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宴请结束后,石铁心拿出教主令牌,交给孟南山,说道:“你持我令牌,速去金门一趟,找到何大猷,让他……”

第一百零六章 风波再起

京师裕王府。

裕王朱载垕对身边的一个小厮说道:“也不知道东番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如果石铁心在这儿,可以认出这个小厮,正是当日他在青龙帮的酒楼里喝酒时,那个装作打扫卫生,偷偷溜到他身后下刀子的那个小兄弟。

此人是武当山俗家弟子张东山,当时石铁心为了帮华陀、大觉和尚、风道人查出是谁下的丹顶红之毒,与风道人合作演出了苦肉计,刺了风道人一剑。

于是武当山的俗家弟子张东山不服气,下山寻找石铁心替掌教报仇,差点一剑刺入石铁心后背。

后来华陀在武当山替风道人解毒,认识了张东山,觉得他挺灵活的,便将他推荐给了裕王。

听裕王关心东番岛的情况,张东山便轻声的问道:“王爷,要不要小的去东番岛走一趟,去探一探石铁心他们的情况?”

裕王笑了一笑,摇头回了一句:“今后你称呼石行不行,要称呼石教主!石先生在东番那边的发展,本王操心也帮不上忙。他若搞不定东番的话,本王也争夺不到这太子大位了。倒是释教主那边,情况不容乐观啊。”

张东山开解道:“王爷就放宽心吧,我觉得王爷与其操心释教主,不如想一想怎么在皇上身边安插一个能信得过人。”

裕王眼睛一亮,问道:“怎么安插?”

“小的有一个师叔,名叫蓝道行。皇上不是喜欢修仙嘛,我这师叔的道行非常高。”

张东山说起“道行”两个字时,眼睛里充满了别样的笑意,道:“我的很多本事,都是这位师叔传给我的。王爷可以考虑将他召进京师,看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安插到皇上身边去。”

裕王对这位蓝道行先生来了兴趣,问道:“他有些什么本事,说来听听。”

张东山说道:“比如说吧,我跟王爷讲过我曾经在卫鲲的酒楼里,行刺过石教主,对吧?”

裕王点头道:“嗯,你差点一剑刺入石先生后背。”

“王爷知道不知道,这其实是一个连环计。是我的这位师叔给风掌教献的计,帮助石教主打入青龙帮杀手组织内部,以揭露卫鲲的真面目。”

“哦?把详细的情况说来听听!”

“连我都被他瞒住了。当时我只想着杀死石教主,替风掌教报仇,在江湖上扬名立万。我师叔便找到我,和我一道下山,教我在空心剑里注入毒液,在石教主喝酒时,我一剑刺过去。石教主用酒杯接住了我一剑,然后我就将毒液注入到他的杯底。只要他再倒酒喝,就会被毒死。”

裕王鼓掌赞叹道:“原来这条毒计是你的师叔想出来的啊!想不到蓝道长道行这么高!”

张东山点了点头,道:“所以我觉得将蓝师叔安插到皇上身边去,也许有一天能帮到王爷。”

裕王心动了,沉思片刻,道:“怎么安插呢?如果本王直接推荐给父皇,景王和父皇都知道他是我的人,会小心提防,那也起不到作用啊!”

“现在景王全力对付释教主,释教主贪图武功秘笈灭了江家,又杀了刘士鹤,这些事早晚会被景王查出来,估计是保不住了。王爷何不弃卒进车,最后利用一把释教主,给皇上和景王玩一把仙人跳,将我师叔安插到皇上身边呢?”

裕王听了张东山的话,皱眉沉思片刻,扫了一眼张东山,道:“蓝先生现在已经在京师了吧。”

张东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王爷英明。”

“本王去礼部尚书徐阶那里商谈一下此事。释教主那边,你派人知会他一声,景王一直在整他,让他早作准备。”

“好!”

“哎,释教主若是被整倒了,本王一旦夺嫡失败,在江湖中就没有一块立足之地了。只希望石教主那边能带来惊喜啊。”

……

在高雄城主府,张俊峰对受邀而来的李东辉说道:“明教东番分教的石铁心教主找过我,希望我能在高雄码头和海山码头之间说和一二。”

李东辉微微一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让高雄码头和海山码头之间不再互掐呗。”

张俊峰笑道:“只有和气才能生财嘛。”

“明教和气了吗?他们登岛后,先杀了罗福达,又收了海山码头,还用卑鄙手段拉人头。城主府也不管管,那我们只能自己管自己了。”

李东辉这话说得有点尖锐了,张俊峰面色一沉,将茶几上的茶杯端了起来。

李东辉起身告辞,临出门前语气一缓,说道:“刚刚张管事开口了,这个面子不能不给。我不动海山码头,打打狗总可以吧!”说完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张俊峰起身找到石铁心,眯着眼睛盯着他,将李东辉的态度明确转达了。

石铁心拱手拜谢道:“有劳张兄了。我本不想和李东辉发生冲突,不过他如果动了明教的势力,那就意味着开战,届时还请张兄能代为作个见证。”

张俊峰无奈的点了点头,道:“我尽力而为。”

“万分感谢!”

石铁心笑着对身边的傅正泰使了个眼色,道:“你送送张兄!”

傅正泰会意,拿着一万两银票,送张俊峰上了马车。

……

黄观荣自从归顺明教后,遇到了命中的贵人石铁心,提拔他做了平安门的掌门,可谓是春风得意。

享受了多大的荣光,注定就承受多大的苦难。

这天他独自一人去高雄码头,迎接从台中坐船来投奔自己的一个兄弟,刚要上码头时,迎面撞上了一个人的肩膀。

“抱歉!”黄观荣对这个人躬身致歉,迈步就要踏上码头。

“龟儿子,给老子站住!”被撞的这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臂,骂道:“撞了老子,说一声抱歉就没事了?”

黄观荣回头打量了一眼这个抓住自己手臂的男子,正是高雄码头的陈随便,就知道今天要糟了,问道:“你想怎样?”

陈随便嘿嘿狞笑道:“我想怎样?你不是石铁心的狗吗?来,学一声狗叫!”

黄观荣最大的优点,是能屈能伸,会见风使舵。

他见陈随便要拿自己出气,便笑道:“行,如果我学声狗叫,能让陈老板高兴,那我就学一声。”

黄观荣说完,还真学了一声狗叫。

他这样一干,让想他找麻烦的陈随便都有点愣了,眼珠子一转,又指着路边的一坨粪便说道:“狗最爱吃大便了,你把这坨大便吃了,我就不追究你撞我一下的罪过了。”

黄观荣眯起了眼睛,说道:“陈老板,你和海山码头之间的冲突,跟我有关吗?”

“你不是石铁心的一条狗吗?老子打不了主人,就只好打狗了。”

陈随便一把抓住了黄观荣的大椎穴,随即对码头上的兄弟们高声叫道:“你们都来看看,看看石铁心的狗吃大便了!”

“我塞你母!”黄观荣一看事情不能善了,欠身抓住陈随便的一只手腕,施展一个过肩摔,要将陈随便摔倒在地。

陈随便从黄观荣的肩后闪身落到他的前方,抡起铁拳,揍向他的鼻子。

黄观荣与他对了一拳,转身就想逃跑。

高雄码头上的打手们将他围了起来,五六个打手上前一顿狂殴。黄观荣根本没法脱身,手上功夫虽然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倒在地,再也没机会站起来。

众人一众拳打脚踢,地上流了一滩血迹。

黄观荣的那个从台中坐船过来的兄弟,看见众人将黄观荣围在中间狂揍,冲上前去劝解道:“别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众打手见又冲过来一个劝架的,正要揍这个人,陈随便制止道:“让他去海山码头报信,让石铁心过来领人。”

于是黄观荣的这个兄弟侥幸逃过一劫,去海山码头给石铁心报信。

陈随便问道:“城主府仙剑宗的管事过来了没有?”

高雄码头上一个管事答道:“已经出发了,石铁心到了这们这儿来后,只要他行凶,仙剑宗的管事就能看到,高雄的各路朋友就有借口赶他们下海了。”

第一百零七章 大忽悠

当石铁心气势汹汹的领着一帮手下来到高雄码头时,黄观荣远远的就高声大叫:“石教主,别上他们的当!他们请来了城主府的管事,就等着你们动手,好联合高雄的各路势力赶你们下海!”

黄观荣此时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不成人形,但还拼着性命大声提醒石铁心,这让石铁心很是感动。

看来自己当初提拔他担任平安门掌门,没有选错人。心有神灵的人,都是怀有敬畏之心的人,即使再坏,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因为他坏得有底线。

石铁心出发前就已经收到了张俊峰的消息,有人在高雄码头等着他动手。现在黄观荣不顾性命喊出来,即使他出身于小偷团伙,但还是讲义气的。

石铁心命身后跟随而来的平安门帮众守在高雄码头外面,自己单枪匹马,踏上高雄码头,冲陈随便说道:“放了黄观荣。”

陈随便笑道:“你说放就放?当你自己是高雄城主?”

“我不是高雄城主,我是明教东番教主!奉旨节制东番各路江湖势力。你们通统受我节制!”石铁心语气变得严厉,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遍陈随便身后的打手,冷笑道:“看来本教主上东番岛后,只杀掉罗福达一人,太仁慈了一点,你们莫非都以为本教主好欺负!”

陈随便和他身后的那些打手们都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动手。

石铁心没有动手,而是指着陈随便,出言狠狠威胁:“今天我只把话说一遍。我数三下,你不把黄观荣交出来,你就得死!金门俞大猷的炮船正在外海候命,只要你们敢对本教主动手,今天本教主就血洗高雄码头!”

陈随便听说金门的炮船在外海游弋,感觉事态超出了预期,到了失控的边缘,极为不甘心的吼道:“黄冠荣是个无耻的小偷,你们明教难道要庇护一个小偷?”

“他以前是小偷不假,不过归顺了明教之后,发誓不再做小偷,一直听从明教节制,在大街上巡逻,维护高雄平安!”

“他在码头上偷东西,被我当场抓住了!”陈随便开始进行无耻的诬陷。

石铁心冷笑道:“码头上都是你们的人,还不是随你怎么说?他若真偷东西了,自有平安门门规处置,轮不到你们动用私刑!废话少说,我开始数数了!”

“一!”

“二!”

石铁心数到“二”时,陈随便终于顶不住压力,将瘫软在地上的黄观荣踢了出来。

陈随便既担心外海有炮船,也害怕石铁心数到三时,便斩杀了自己,那自己还能找阎王爷评理去吗?石铁心的武功他是见过的,林战都被他打得心服口服。

黄观荣被踢出来后,石铁心蹲下身子,输入内力给他疗伤。

黄观荣感激涕零,泣道:“教主大恩大德,观荣肝脑涂地也难以报答!”

石铁心确认黄观荣没有生命危险后,背起黄观荣,冷冷的扫了一眼陈随便,道:“如果黄观荣没有在码头上偷东西,那么天黑之前,你们不给本教主一个交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石铁心背着黄观荣转身走出码头,立即有平安门的人过来接过黄观荣。

“我们走!”

石铁心回头目光阴沉的盯了一眼高雄码头,码头上的陈随便等人终究没敢挑衅,瞪眼看着他们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沈浪问道:“俞大猷的炮船真的在外海吗?你忽悠这帮孙子的吧?”

石铁心点头道:“没有,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忽悠这帮孙子呢。”

“可是孟南山不是才被你派去给俞大猷送口信的吗?他人还没到,俞大猷会千里眼顺风耳啊,他的炮船会飞过来啊?身为教主,怎么能忽悠人呢?”

石铁心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炮船没在高雄海边停着,都属于停在高雄外海,有问题吗?”

沈浪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牛b!哥谁都不服,舅服你!”

回到海山码头后,石铁心立即召开了一次董事会议,商议对高雄码头动武的事宜。海山、林战还有黄观荣三人,虽然不属于董事级别,但也是高管级别,列席了会议。

大家都参观过了黄观荣的惨状,被打得鼻青脸肿,手足骨折,触目惊心。

这是在告诉东番岛的武林同道,今后谁敢归顺明教,这就是下场。今天若不是石铁心强势恫吓住了陈随便,黄观荣的下场绝对是枭首示众。

石铁心等七名董事很快作出决议:“既然高雄码头要让人知道归顺明教没有好下场,那么明教就要让人看到,攻击明教的拥戴者是什么下场!”

旁听的黄观荣感动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请求石铁心不要动武,免得引来岛内势力的反弹。这个请求直接被石铁心予以否决。

林战没有发表意见。

海山是个标准的欺软怕恶的人,他既想跟着明教沾光,又不想摊上祸事,也一直在会上劝着石铁心。他在高雄时间长,知道高雄码头背后的实力,但劝了半天,石铁心也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因为后者认为,既然对方宣战了,那么就要坚决予以回击。

劝阻无果,海山提心吊胆的离开会场,心里在埋怨石铁心太年青,易冲动,把江湖义气放在第一,这种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格,不适合从商。

只有跟随石铁心的亲信才知道,石铁心在抢夺码头上面,没有冲动,只有强烈的动机。因为抢夺码头是他早就定好了的绝密计划,替黄观荣报仇,告诉所有人明教不好惹,这只是顺带的目的。

石铁心真正的目的,是码头这个兵家必争之地,是谋夺整个高雄码头!因为这是一个能源源不断产生暴利的现金奶牛!只有得到这些现金奶牛,他才能实施征服东番的计划。

冲动不是不可以,而是要冲动得有价值,要能创造效益!冲动后给自己带来损失,那就是愚蠢!这是每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都懂得的道理。

一直到天黑,打伤黄观荣的陈随便,一直没有过来给明教一个交待。

次日,在海边前往高雄码头的航道上,一个计划进入高雄码头停靠的船队,被一艘小船在海上截停。

沈浪肩扛一支大火铳,对着领航的那艘船挥手示意。

领航的船老大到船头问了一句:“兄弟,有事吗?”

沈浪道:“高雄码头近期会有麻烦,你们选海山码头或是林战码头停靠。”

“有啥麻烦啊?”

“高雄码头近期可能会受到大炮轰击!”沈浪也学着石铁心开始忽悠船老大。

船老大一听,浑身一个激灵,问道:“谁这么厉害,敢用大炮轰击高雄码头啊。”

“据说高雄码头的老板李东辉,得罪了一帮海盗,这帮海盗要展开报复。”沈浪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

船老大停船靠岸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怕船有损伤吗?闻言对沈浪抱拳谢道:“谢了啊兄弟!我这就去就近的林战码头停靠!”

“不客气啊!我们是明教的,保护你们船只的安全,是咱们份内的事。遇到了其它的船只,都互相通告一声。”

望着这一支船队徐徐转向,驶往林战码头,沈浪嘿嘿一笑,对着身边的猴子说道:“哥的忽悠水平,有没有达到大忽悠的级别?”

猴子竖起大拇指,赞道:“厉害!猴哥今天才认识到,原来忽悠是最厉害的武器!”

第一百零八章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沈浪和猴子、傅正泰、金星、释圆武等人,驾着小船在海面上不停的忽悠,把很多准备停靠到高雄码头的船只忽悠到临近的林战码头了。

林战码头虽然名字没改,不过归属权已经改为石铁心了,现在可以说它是属于明教财产,也可以说是石铁心私人财产。毕竟这么多人跟着他到东番,大家都提着脑袋过来的,若是将财产充公,跟随的人没有利益最终肯定留不住人。

所以石铁心没有将抢夺到手的码头作为明教财产,而是记在自己名下,众位跟随者都是股东。前几天才把林战码头收过来,就生意爆满,沈浪等人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银子一样,干得更起劲了。

就在他们继续将炮击高雄码头的传言广而告之时,两艘大船速度极快的向他们的小船冲过来,乘风破浪,激起海面上的水花飞溅。

在船头的沈浪看了一眼这两艘船,这是要将他们的小船撞翻的架势,连忙吼道:“快,把船往前划!”

猴子、傅正泰、金星、释圆武,每侧船舷边坐着两人,开始疯狂的划动船桨,错开了大船的撞击之势。

大船没有撞中小船,慢慢停了下来,船头上一个小伙端着一支火铳,大声骂道:“塞你母!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四处造谣,说要炮击高雄码头!”

这小伙子说话的功夫中,沈浪等人已经将小船划到他们的船前,在这小伙子愣着的一瞬间,就跳上了大船,沈浪手中的火铳直接喷射出霰弹,将这个端着火铳的小伙子击倒在船上。

在旁边看着的陈随便嘶吼着:“快,开火!开火!”

“开你妈b!”沈浪冲到陈随便跟前,一枪托抡了过来,直接砸在了陈随便的脑袋上面。

陈随便被砸倒在船板上,猴子、傅正泰、金星、释圆武等人便上前一顿拳打脚踢,根本不给他还手的机会,打得他趴在船板上求饶。

船上跟着陈随便来的十几个兄弟,有的端着火铳,有的举着砍刀,都愣在那里看着老大挨揍,没有人敢上前动手。

沈浪又踢了陈随便一脚,回头冲着他带过来的打手们喝道:“都给老子把枪扔过来!”

拿火铳的人都不等陈随便发话,就直接把枪扔了过来,释圆武上前收缴了起来。

“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叫沈浪,是跟石铁心一起的。回去告诉李东辉,他要再不懂事,老子就叫一条船都不敢停在他码头里!看见了吗,你们护航的就是狗屎,老子要干翻你们,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轻松!”

说完,沈浪跳回到自己的小船上,冲着猴子等人喊道:“撤了!”

猴子端着火铳朝陈随便晃了晃,叫道:“敢不老实,今天就要你的命!”

陈随便的这些手下打手都没敢动。

猴子等人也跳回到小船上,然后驾着小船晃晃悠悠的离开。

“塞他母!”

“干他们!”

“撞翻他们!”

陈随便的这些打手,见小船掉头离开,便在大船上叫了起来。

沈浪在船头上听见了,便命令将小船掉头,吓得大船连忙乘风破浪,逃窜起来。沈浪鄙视地朝他们竖起了一根中指。

陈随便逃回高雄码头后,命手下将他搀扶上了马车,来到高雄一家大茶楼,在静室里找到李东辉,将情况向他作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李东辉靠在椅子上,打量了一眼陈随便身上的伤势,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舅舅,你看我笑话啊?”陈随便觉得自己脸有点发热了。

李东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你在高雄也算小有名气了,怎么被几个大陆仔削成这样呢?你有没有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石铁心的武功太高,没人是他的对手。”

李东辉摇了摇头,道:“不是武功高低的区别,是他手底下那帮人不怕死,团结。他们八个人上岛,一个晚上摆平神偷门,拿下了海山码头。今天五个人上你们的船,又把你们一船人打得不敢动,石铁心并没有上船。为什么他们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们不拼就没饭吃,不拼就得死。你们呢?”

陈随便的脸胀得通红,真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李东辉小声说道:“老板,小姐去了客栈。”

李东辉皱眉问:“这丫头去客栈干嘛?”

客栈管事答道:“她说一个朋友来了,给她的朋友开了一间房。”

“是一个什么样的朋友?”

“是一个小青年。”

李东辉脸色阴沉下来,对陈随便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和客栈管事悄悄的出了茶楼,坐上了马车往客栈赶去。

在东辉客本里,此时的这一对青年男女,还不知道客栈管事已经告了密,客栈的大老板李东辉正心情无比愤怒的往客栈赶来。

小姑娘只有十六岁的模样,被一个长得很精神的小伙子推倒在床上,态度不是很坚决的反抗着:“哎呀,楚玉,咱们说好了就亲个嘴的呀…你别…不要…”

“就一会!”小伙子骑在小姑娘身上,毛手毛脚的去解小姑娘的腰带。

“你别玩了,小心我爸来了!”

“没事,就一会,咱保证在你爸来之前结束战斗!”

“不行,别玩了!”

“你配合一点,赶快把腿叉开!”

男女喘息声响起没多久,李东辉就在管事的带领下,来到了那间客房前,隔着木门便能听见女孩的**声:“啊!轻点,痛,轻点……”

李东辉血往头上涌,飞起一脚,一股大力将客栈的房门踹开,整个人如炮弹似的冲入房间。

客栈管事连忙将房门再掩上,自己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来。

李东辉进去后嘶吼着骂道:“李小璐,你这个死丫头,你在干嘛?”

客房的床上,一个小伙子正慌忙地穿着裤子,小姑娘则两腿雪白的躺在床上,面色潮红的望着李东辉,不知如何是好。

“爸,我朋友来看我…”小姑娘嗫嚅着说道。

“这他妈的还真是来看你的!”李东辉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小伙子裤子穿好后,也点头附和了一句:“嗯,我就是来看晓璐的!”

“我看你妈b!”李东辉被气坏了,骂出一句粗话后,上前对着这个无耻小青年一掌轰去。他盛怒之下,运起了十成的内力,想将小青年一掌击杀。

无耻小青年赶紧打出一掌,与李东辉的这一掌相抵,客房内发出“轰”的一声巨呼,李东辉与小青年各自倒退了一步。

李东辉见小青年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下,居然没死,只倒退了一步,内心更抓狂了,又像猛虎一般扑了上去,骂道:“我草你妈!老子今天非要干死你!”

对于李东辉来说,与石铁心较量,他码头损失一点银子,根本就不会上火。可是看见女儿光着大腿被人看了,还被人干了,他的怒火就控制不住了,必欲杀之而后快。

小伙子一边避让着,一边警告道:“别打了,再打我就要还手了!”

“宋楚玉,你这没良心的,还不快跑!”

李晓璐的喊声提醒了宋楚玉,他避开李东辉气势汹汹的一掌,破窗逃出了客栈,还没忘了对李东辉扔下一句话:“岳丈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穿好裤子的李晓璐起来抱住被自己气得半死的老爹,不让他去追杀宋楚玉。李东辉看着宋楚玉逃去的背影,气得“嗬嗬”喘着粗气,胸腔起伏不停。

第一百零九章 我有没有本事

高雄码头的会客室里,被李东辉打击得无地自容的陈随便,此刻正和两个手下在喝着茶,聊着怎么对付石铁心等人。

“嘭!”突然室外传来一声枪响。

“有人来踢场子了!”

陈随便腾身站起,喊道:“快抄家伙出去看看!”

室内的这三人刚刚站起身,门外就响起了快捷的脚步声。

陈随便惊慌之下,就端起一把火铳正对着大门。门被踹开时,他轰了一枪后,就看见石铁心飞身冲入室内,凌空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上。

陈随便一屁股坐到地上,举起火铳对着石铁心,还想装填弹药。

石铁心上前又是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火铳,右手拔剑抵在了他的咽喉上,弯腰问道:“黄观荣来高雄码头接朋友,你就将他打成重伤,我让你天黑之前给我一个交待,看来你既没有交待,也没有作好准备应付我的报复啊?”

陈随便倔强的盯着石铁心,就是不低头。

他这个角度看上去很酷,很要强,不过有一个弱点,就是这个装逼姿势很容易被打脸。

石铁心当然不会放过一个在自己面前装逼的人,“啪”的一耳光扇在陈随便的脸上,笑道:“你不要抢我们的码头吗?你不是要攻击拥戴明教的人吗?现在本教主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手下的打手呢?”

陈随便咬牙骂道:“有本事你就让我叫人过来!”

石铁心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说道:“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让他们去叫人,你码头上有多少人,都叫过来!今天本教主就带来了五个人,就在这儿等你叫人来!”

石铁心说完,就和沈浪、猴子、释圆武、傅正泰、金星等人坐在了茶几前,倒了几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让陈随便的手下去叫人。

等陈随便的两个手下出去叫人时,沈浪等人迅速从茶几前站起来,埋伏在门的两侧。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高雄码头上两个打手的头目,冲进了茶室,问道:“老大,谁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敢来踢咱们的场子?今天老子定教他有来无回!”

这两个码头上打手的头目之所以有这样的自信,是因为在室外,此刻有十来个打手端着火铳,另外还几十个人手持刀剑棍棒的打手,将这间茶室包围起来了。

这帮人就是石铁心让陈随便派手去叫的人。石铁心就坐在陈随便的面前喝着茶,表情淡定的等着这些人的到来。

石铁心是脑残吗,等着陈随便叫人来包围自己?

是在装b吗?说给陈随便一个叫人的机会,就真的给了,一点折扣都没打。

他既不是脑残,也不是装b。他这是在战略上蔑视对手,是在打心理战,为彻底征服高雄码头作铺垫。

十来个高雄码头的打手,全部冲到了门口,领头的打手头目举枪指着石铁心,叫道:“来啊,干啊,谁怕谁啊!”

“别动!”

“放下武器!”

“缴枪不杀!”

躲在房门两侧的沈浪、猴子、释圆武、傅正泰、金星五人,端着五支火铳,窜出来瞄准了进门的码头打手头目。

码头打手的头目被枪顶住脑袋,本能的后退一步,与沈浪等人在门口对峙起来。

打手头目盯着石铁心喝道:“把陈老大放出来!”

石铁心品了一口香茗,扫了一眼打手头目,一只脚踩在陈随便的头上,道:“你跪下投降,我就放人。”

陈随便趴在地上嘶吼着道:“苏真昌,你他妈的给我开火!”

门口的打手头目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怒吼道:“我叫你把人放了!”

沈浪端着火铳骂了一句:“没听见教主发话了吗,给老子跪下!”

“我跪你老母!”

苏真昌的一句辱骂,激怒了石铁心,“不主动跪下,那就打到他跪下!”

“嘭!”

沈浪被苏真昌辱骂后,本来就恼火了,在接到石铁心开火的命令后,毫不犹豫地对着这个打手头目的腿上开了一枪,后者立即惨叫一声,弯腰捂住腿上的伤口,阻止血液冒出来。

“我塞你老母!”另外一个打手头目骂了一句,举枪就对着沈浪要开火。

猴子立即拿枪顶在这家伙的裤档上,喝道:“来,开枪啊!你开枪给我看看!”

这打手头目立刻呆在当地,表情很挣扎,终究没敢开火。

“再问你一遍,跪不跪下?”沈浪低头问了苏真昌一句。

“塞你母!”苏真昌咬牙又骂了一句。

沈浪立即又开了一枪,打在苏真昌的另一条腿上,苏真昌又是一声惨叫,身子立刻瘫在了地上。

“让他们把枪全部扔过来!”石铁心又下达了一条命令。

那被猴子用火铳指着裤档的打手,带头将枪扔了过来,余下的八名火枪手也跟着缴了械,依次将火铳扔到室内,由傅正泰、金星、释圆武三人捡起来,每人手中举着两把火铳,瞄准着门外这些打手。

将对方的火器收缴过来后,石铁心毫不客气的下达了第三条命令:“让他们全部放下武器,抱头排成队伍,准备接受本教主的检阅!”

命令下达后,沈浪等人端着火器,冲出门外,瞄准这几十个打手,喝道:“全部把手中的刀剑棍棒扔到地上!”

一阵刀剑棍棒扔到地上的声音响起。

“草你妈,让你把手中的刀扔到地上没听见是吧?”沈浪一声怒喝,紧接着一声枪响,那个不愿意放下手中砍刀的打手,被一枪打倒在地。

又是几声枪响,码头上的几十个打手,在沈浪、猴子、傅正泰、金星、释圆武等五人的暴力威胁恐吓下,全部抱头排成了三队,站在了码头上等候石铁心的检阅。

其中有一个打手抬头扫了一眼金星,金星立即一刀砍过去,用铁血手段维持着队伍的秩序:“让你抬头了吗?给老子双手把头抱好!再敢给老子不老实,马上砍下你的脑袋!”

队伍里再也没有人打小算盘了。

茶室内,石铁心一只脚踩在陈随便的头上,一边望着他淡淡的问道:“服不服?”

陈随便趴在地上没有回话。

石铁心抓住陈随便的头发,将他提了起来,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喝问道:“我问你话呢!”

“服了!”陈随便被打怕了,不敢不答。

“我有没有给你叫人来的机会?”

“给了!”

“你的人来了没有?”

“来了!”

“我有没有本事?”石铁心指着陈随便的鼻子,再次问道。之前陈随便说过“有本事你就让我叫人来”。

陈随便满脸悲愤的笑道:“呵呵,你他妈的是比我有本事!”

第一百一十章 会有人来对付你

在陈随便承认石铁心比自己有本事后,石铁心站了起来,点着陈随便的胸口说道:“既然我比你有本事,那么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高雄所有的码头,只要是我看中的,你不能跟我抢,所有愿意到我的码头来停靠的船只,你也不能骚扰。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呵呵,石教主!”陈随便瞪着眼睛,还不想输得这么没有自尊,扔下了一句狠话:“我没有你有本事,斗不过你,但有人能斗过你!他会找你的!”

石铁心冷笑一声:“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他不找我,我也会找他的!”

石铁心举起了火铳,对着陈随便的腿,说道:“这一枪,是我替黄观荣问候你的!”一声枪响,陈随便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这一枪,是你敢打伤归顺明教的人,公然对抗明教,本教主给你的惩罚!”

教训了陈随便后,石铁心走出高雄码头的茶室,开始检阅码头上的队伍。在听着这些人发誓归顺明教,永不与明教为敌,若违背誓言就脑浆迸裂而亡后,石铁心满意的训了几句话,扛着收缴的火铳,离开了高雄码头。

苏真昌命打手将自己抬进茶室,愤恨地对陈随便说道:“老大,咱们花点银子,去请几个杀手过来,将石铁心干掉!”

陈随便沉默良久,摇了摇头,道:“问题出在石铁心身上吗?刚才他和我一直坐在茶室里没动,他的几个兄弟拿着枪,我的这些兄弟们也拿着枪,可是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他的兄弟将你们的枪缴了。这中间的差距,仅仅是我与石铁心的差距吗?”

苏真昌和一众打手听了,脸色胀得通红,都不说话。

陈随便说道:“你们送我去明教的医馆吧,我的腿伤,只有华陀能医治好。这个码头,明教想要,就拿去吧,老子不玩了!”

陈随便已经决定认栽了,他心里清楚凭自己的这些手下,根本没法与石铁心抗衡。他拼死拼活,也只是替李东辉卖命,码头赚钱了,是李东辉的,命若没了,是自己的。

他在去华陀医馆,交了巨额诊金,请华陀给他腿医治结束后,就找到了李东辉,告诉他自己不想干了,准备等腿伤修养好了后,去台北做点生意。

李东辉在客栈被李小璐气得半死,没杀掉那个叫宋楚玉的小子,现在听到码头的事,心里很烦躁,真想骂一句“废物”,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也没有用心挽留陈随便。

李东辉让陈随便自己决定去留后,就匆匆结束了这次谈话,起身匆匆离去。因为他接到了手下的密报,查到那个在他的客栈干了他女儿的宋楚玉了,他想想就咽不下心中这口恶气,要带着杀手亲自去追杀这个可恶的年轻人。

石铁心狠狠修理了高雄码头上的打手后,终于迎来了整合码头的宝贵时机。

高雄一些码头的主人听说陈随便都认栽了,完全不敢再与他们对抗。

短短两个月不到,石铁心就收购了高雄的小半码头,平安门的那些帮众也都有了营生,全部在码头上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

整个高雄的码头行业形成了两大巨头垄断的局面,一个是李东辉为首的高雄码头,一个是以石铁心为首的明教码头。

在月底的时候,石铁心这边的人开始做算账,看看盈利情况。八名董事会成员,每个人每个月都分到了五千两银子。

沈浪看着推在桌面上的银子,眼睛放光,兴奋的对石铁心说道:“你还真有生意头脑,这码头生意简直是暴利啊!”

华陀说道:“一个月才四万两银子,也就够咱们再多开几个药堂,学堂而已。离咱们征服整个东番的目标还差太远啊!”

猴子赞同道:“是啊!学堂里的贫困儿童,都改善了伙食,需要支出的地方还多着呢。”

石铁心点头说道:“钱永远都不够用啊!现在高雄大部分码头,在李东辉手里,咱们慢慢来吧。”

释圆武摸着光头问道:“你说这李东辉会不会感觉到危险,然后给咱们来个阴的,暗中把我们收拾掉呢?”

石铁心无奈的说道:“这一天早晚都会到来的。他要给我们来阴的,那我也给他来一个阴的,暗中送他去见阎王!”

释圆武问道:“你还布有暗棋啊?”

石铁心笑了笑,没有明确回答释圆武的话,望着傅正泰说道:“你等下跟我一起去见一见张俊峰,今后每个月给他的银子,再增加一倍。”

“好!”傅正泰点头应承了下来。

金星问道:“又要行贿啊。还要翻一倍,感觉好肉痛!”

石铁心笑道:“有舍才有得嘛!”说完,他带着沈浪、猴子、傅正泰、金星等人去万花楼,宴请张俊峰。

华陀回医馆治病救人,释圆武回学堂教孩子们武术。孟南山被他派去办秘密差事了,没有露面。

在沈浪等人的连番敬酒后,张俊峰喝得舌头有点僵硬了,摆手对石铁心说道:“兄弟,今天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石铁心端起酒杯,劝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峰哥,干了这杯!”

张俊峰跟他碰了一个,说道:“你今天找我不是来喝酒交流感情的,而是谈正事的,对不对?你要把我灌醉了,我还怎么跟你谈事情?”

石铁心“呵呵”一笑,就停了下酒杯,望着张俊峰。

张俊峰放下酒杯,说道:“垄断码头是赚钱,但也要罩得住。你和李东辉现在双足鼎立,但你想更进一步,我的能力就罩不住你们了。”

石铁心微微一笑,继续听着。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段时间,我之所以能罩得住,是因为李东辉不在东番。”

“这家伙心够大的,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他去哪儿了?”傅正泰问了一句。

“呵呵,听说一个叫宋楚玉的小青年,在他开的客栈里,把他的女儿给xxoo了。李东辉被气得半死,一定要亲自追杀宋楚玉,所以人不在高雄。不然你们吞并其它码头,虽然没有动他的码头,但他也绝不会坐视的。”

猴子道了一声:“卧槽,还有这种招数啊!等李乐辉回来了,我再xxoo他女儿一个!”

一时间李东辉女儿李晓璐的事情,成了大家热议的话题。笑完了后,话题又回到李东辉若是回来后,双方会不会开战的话题上来。

张俊峰说道:“他回来后,我虽然罩不住你了,不过有人能罩得住,我到时把他介绍给你。我的话说完了,现在我们可以接着喝酒了。”

石铁心等人连忙奉承了一句:“峰哥威武!来,咱们接着干杯!”

第一百一十一章 猛人到来

李东辉自从收到线报,说宋楚玉出现在台南后,就立即带了两个杀手,追杀过去。

宋楚玉瞧见李东辉出现在视野里,连忙撒腿就跑,从台南逃到圣母庙,又跑到北堤,再逃到达娜伊谷,李东辉一直穷追不舍。

宋楚玉被追得都快崩溃了。

他有点搞不明白,不就睡了你女儿吗?至于这样锲而不舍的一路追杀吗?难道不用工作赚钱吗?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李东辉在高雄属于有头有脸的头面人物,女儿被人白睡了,他颜面丧尽,不杀掉登徒子,他无颜面对高雄父老。

至于工作,他还需要工作吗?

是以他一路追杀宋楚玉,几乎把关山越岭古道绕了一圈。

在追杀的过程中,山林风景优美,森林茂密,环境优雅,让他为自己的追杀行动找到了另一个支撑下去的借口:就当出来旅游散心了。

是以他一路从关山追杀至脊梁山,又追杀到雪山,接着是玉山,几次差点追上宋楚玉,最后都让这狡猾的小狐狸跑掉了。

宋楚玉一路跟他绕着圈子,从台南跑到了台北,又从台北逃回了高雄。

这天终于让李东辉追上了,他和两个杀手将宋楚玉围起来,就要动手时,宋楚玉说道:“能让我先说一句话再动手吗?”

李东辉提刀指着他骂道:“无耻龟儿,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楚玉鄙夷道:“我是不想跑了,不然你以为你追得上我?我只是有一点搞不明白,我不就是提前睡了你的女儿嘛?我终究要跟你女儿成亲的。成亲前睡,和成亲后睡,有区别吗?你至于花一两个月的时间来追杀我吗?”

宋楚玉一席话,把李东辉说得愣在了当地。

李东辉还真没想过他女儿早晚要嫁人的。这嫁给谁都是最终要嫁出去。眼前这小子武功不错,自己追杀了他一个多月,都没有得手,貌似很有前途?

宋楚玉没想到逃亡一个多月都没有让他停下来,现在说几句话就能让他停下来,暗暗后悔怎么不早一点动嘴皮子呢?

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早一个月前动嘴皮子,李东辉早就和杀手们一拥而上,将他乱剑分尸了。

现在他的话之所以起了作用,是他这一个多月把李东辉耍得团团转,用实力证明了自己,通过了未来岳丈大人的考核,让对方产生了看好他的想法,觉得女儿能嫁给他也不错。

就在李东辉犹豫要不要动手杀了宋楚玉时,一个码头的管事急匆匆的找到了他,禀报道:“老爷,明教那帮人已经在打湾仔码头的主意了。”

“这么快?”李东辉有点惊讶,眉毛不由挑了一挑。

“老爷不在的这一个多月,他们把高雄小半的码头都收了过去,现在俨然已经能与我们分庭抗礼了。”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看来这几个大陆仔挺难搞的!”

李东辉瞪了一眼宋楚玉,呵斥道:“便宜你小子了!你要敢辜负我女儿,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李东辉追杀了宋楚玉一个多月,在包围了他后,又轻易的放过了他,带着杀手和管事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李东辉一回来,石铁心就收到了黄观荣的线报,莫名就有点上火了,去到了明教医馆商量对策。

华陀沉吟道:“李东辉这人不好对付。别人睡了他女儿,他可以追杀一个多月。我们抢他的码头,你觉得他会怎么样呢?”

石铁心点头道:“收拾陈随便,只是开胃菜,真正的大餐是李东辉。咱们早晚要动他,他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之前就安排林战对付我们,不过却被我们收编了。现在,与李东辉的终极对决,看来就要到来了。”

石铁心和华陀商议完对策,起身离开了医馆,来到了高雄临海的一处民房内,与一个多月没露面的孟南山碰了个头。

“李东辉回来了,咱们的真正考验到了。让你安排的奇兵安排好了吗?”石铁心简单把情况介绍了一下,问了一句。

孟南山点了点头,回答道:“已经安排好了,只等你这边发号施令。”

石铁心点了点头,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孟南山,道:“这里面有你这两个月一万两的花红,另外的银子你就用来安顿好他们。”

“知道了。”

拜别石铁心后,孟南山走到后院,问在院子里四处打量的汪直道:“还满意吗?”

汪直带着徐海等几个跟班,在院子的楼台亭榭里四处晃悠,打量了半天,道:“这地方还不错,看来你们来东番混得很不错啊!草,早知道东番比京师好弄,他妈的我们当初就应该直接来东番开荒了。”

孟南山想起他跟着石铁心初登东番岛后的恶战,石铁心出奇谋,用游击战,分割敌方,各个击破,才立稳足跟。

这汪直以为东番这么容易立足,凭这几个海盗,收拾得了东番的这些地头蛇吗?

他只是在心里鄙视汪直等人,不过却没有说任何话。

汪直在一个亭子里躺到一张竹藤椅上,舒适的合上了眼睛,满意的叹息了一声:“一直在海上干着辛苦的营生,终于可以躺着舒服舒服了。行,我们就先在这儿休息几天吧,你们有事就过来找我!”

孟南山很识趣的退出了。

“徐海,把东西拿出来!”汪直等孟南山走了后,立即吩咐了一句。

英俊潇洒的徐海立即拖过来一个大麻袋,打开了袋口,里面全是最新式的火铳。汪曲拖过来的那个大麻袋里,则全是弹药。

刚刚躺在竹藤椅上还慵懒无比的汪直,看见了这些火器,立即就像色狼看见了美女一般,伸手拿过一支火铳抚摸着,就像是在抚摸美女的**一般,叹息道:“今后咱们就要靠这些家伙起家了!武器的进货渠道一定要保密。”

徐海等人点头,问了一句:“老大,我们买了这么多货,到哪里去找买家呢?”

汪直摸了摸脑袋,道:“是啊!到哪里找买家呢?本来东番岛是个好地方,可惜石铁心他们早到一步,咱们等干完这一票,离开东番后,也找一个比这个海岛更大的海岛,干他娘的!”

徐海说道:“我听说东番往东很远的海上,有个叫日本的东瀛海岛,比东番岛还大,那里正处在战国时期,到处在开战,很混乱。要不到时我们就去那边看看?”

汪直听了眼睛发亮,一拍大腿,道:“你咋不早说?行,等这一票干完后,咱们就去日本看看,干他娘的日本人!”

第一百一十二章 擦枪走火了

在高雄的万花楼里,正在进行着花魁初夜权的激烈角逐。

万花楼里一个名叫林芝灵的歌女,身材性感,相貌一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尤其动听,当她唱着最近流行正火的《每一步》时,任何听了她歌声的男人,都要被她征服。

据说她还是处女,今夜万花楼将拍卖出她的初夜权,哪个男人竞价高,今夜她就归谁。

那些常来万花楼玩乐的常客,都对这个名叫林芝灵的歌女垂涎已久,奈何人家一直不接客,这让大家都已痒难搔已久。

万花楼吊足了大家的胃口,等的就是今天拍出一个好价钱。

拍卖底价是五百两银子,这对于高雄那些金主自然不算什么,不过那些头面人物自然不会来争一个歌女的初夜,争夺的通常都是江湖上的一些暴发户。

比如海山码头的海山,对林芝灵的美色可是垂涎已久,此刻便在激烈的角逐着。他一想到把这娇滴滴的美人压在身下,恣意玩弄,心头就火热热的。

此刻竞价已经到了二千两银子了,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可是对于海山哥来说,这算什么?他的码头虽然易手给石铁心了,不过明教可是讲信誉的,他每个月三千两的花红一两都不少,这妞不泡白不泡。

等到竞拍初夜的男人们将价格抬到二千三百两时,大家终于觉得出这么多银子,只为了睡林芝灵一个晚上,有点亏了时,海山哥报出了他的价格。

“两千四百两!”

刚刚那个报价两千三百两的男人,本以为他要摘得花魁了,却被海山杀出来,心里恼怒的回头看了看,立即认出了他:“你不是海山码头的海山吗?”

海山也是一愣:“喆哥,你也来了?原来你也喜欢女人的初夜啊?”

海山看见眼前这个男人后,心里产生了退意。

这个柯文喆是李东辉手底下管理码头的干将。

如果说陈随便只仗着与李东辉的亲戚关系,才在高雄码头拥有一席之地的,那么柯文喆就是凭自身实力帮助李东辉,才一直屹立不倒的。

海山在码头行业还是知道进退的,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惹不起,他心里有数。于是呵呵一笑,道:“行,这个**我让给喆哥草吧!”

海山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万花楼。听说李东辉回到高雄了,海山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引起不必要的争执。

柯文喆今天喝了很多酒,似乎不想放过这个刚才跟他竞价的对手,也不理会台上花魁的初夜报价已到了二千五百两,冷笑着嘲讽起了海山:“老子草b还需要一个废物相让?你的码头都被人抢走了,还有银子玩女人?”

柯文喆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海山毕竟是以暴力起家的,不想惹事并不代表他能忍下这口气,闻言推了一把柯文喆,骂道:“你他妈的骂谁废物呢?”

“谁把码头拱手让给明教了,谁就是废物!”

海山最烦别人提这件事,把刚刚不想惹事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赤红着双眼说道:“这里是万花楼,不能动手,你有种就跟老子出来,咱们看看咱俩谁是废物!”

“老子早就想收拾你了!走,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二人身边的随从都劝着,不过没有人听,柯文喆和海山俩一前一后,走出了万花楼。

也许是柯文喆喝醉了,也许是海山有意为之,走着走着,海山便让柯文喆走到了他的前面。

柯文喆没想到的是,海山居然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他带着醉意在前面走着,一出万花楼后,跟在他身后的海山二话不说,直接拔刀,一刀捅进了柯文喆的后胸。

柯文喆没想到海山居然如此无耻,竟然玩偷袭,都没反应过来,海山已经拔出了刀,再次捅了进去,一边捅着,还一边骂道:“叫你骂老子是废物!码头老子是交出去了,可老子每个月的银钱一分都没少!”

等到二人的手下赶出来拉住海山时,海山已经捅了几刀了。

柯文喆全身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溅在地面上,整个人栽倒在万花楼前。跟着他出来的手下,被一点江湖规矩都不讲的海山给震惊了。

海山用钢刀指着倒在地上抽搐的柯文喆骂道:“草你妈,再骂老子是废物啊!你他妈的怎么不骂了?骂啊!骂老子是废物啊!说老子保不住自己的码头啊!”

地面上,柯文喆身上的鲜血渐渐流得少了,一双眼睛翻着死鱼白,已经说不出话来。

海山发泄完了,见情况不太妙,领着手下就想逃离现场。

“偷袭完了,就想当逃兵?”

“不许走!”

“干他!”

柯文喆的手下见海山想溜,拔刀就开干。

双方乱刀一顿猛砍,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海山的胳膊也被砍得血肉外翻。

他的手下护着他杀出一条血路,逃回了海山码头,连忙叫了平安门的黄观荣去向石铁心禀报,就说自己在万花楼前将李东辉的得力干将柯文喆干翻了。

沈浪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激动得骂道:“海山,你他妈的猪脑子啊?现在咱们正跟李东辉剑拔弩张,你这不是擦枪走火吗?你要干他,直接往他屁股上干啊,哪有往胸口捅的?”

“这**东西说我把码头转给你们了,骂我是废物,我当时酒劲上头,就想捅死他!”海山烦躁的抓了抓头,说道:“现在说这些没啥用了,人我已经捅了,怎么办吧?”

海山酒劲过了后,内心是颇后悔的,也有一丝恐惧,毕竟李东辉的能量他是清楚的。

回想事情的起因,他觉得自己也有点冤,自己已经决定将林芝灵的初夜让给柯文喆了,可他还骂自己是废物,这教自己如何忍得了?

可现在石铁心与李东辉的关系处在紧张关头,一个擦枪走火,就会让局势失控。而他,正是打响这第一枪的人。他捅的那几刀,捅的位置,还有力道,会导致什么后果,他心里有数。

一旦城主府追究起来,会有什么后果,实在很难预料。

他有些忧心的问道:“沈浪,你说石教主会管我吗?”

“外面都说石教主来高雄后,抢了暴利的码头行业,身家暴涨。但真实的情况,你我心里都清楚。这些钱除了分到你我的头上,用来打点关系,其它的都用来开办药堂和学堂了。”沈浪思考着继续说道:“你现在公然捅了李东辉的人,如果死了,教主要管也得有银子才行啊!况且,李东辉会善罢甘休吗?如果城主府不想双方开战,逼教主将你交出来,你说他会多么为难啊?”

沈浪如此一分析,海山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如果双方不想开战,想维持这种平衡,只要城主府出面让明教交人,那他海山是成了双方争斗的牺牲品了。

女人的初夜,酒,性冲动,误人子弟啊!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交人就开战

码头是石铁心登上东番岛后,第一个必争之地。这里面既有利益的因素,更主要的是码头的战略地位,决定了他必须要抢夺。争夺下去,他早晚会和李东辉发生激烈冲突,这是他心里有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冲突会来得这样快,并且是以这种擦枪走火的方式开始的。

这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因为这一次,的确是他这一方不占理,是海山因为几句言语羞辱,先将对方的人捅了。

石铁心在收到黄观荣的报告后,第一时间密会了张俊峰,请他探听一下柯文喆死了没有。

如果人没死,还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人死了,他的处境就尴尬了,要么和李东辉提前开战,要么将海山交出去。

将自己的手下交出去,他是绝对不会考虑的。海山是他来到东番后第一个收服的手下,这是一个样板,如果因为杀了一个人就交出去了,那今后整个东番岛就没他什么事了。

不交人,对手就可以利用这一点,纠集岛上各路势力,对他展开穷追猛打。

事到如今,他只能希望柯文喆的命硬一点,不要这么容易挂断才好。

戌时中分,张俊峰的消息就传过来了,柯文喆被海山捅死了。石铁心收到消息后,就觉得很蛋痛了。

柯文喆跟着李东辉征战高雄,李东辉遇到的很多大麻烦,都是柯文喆第一个出马,替他挡刀。两人感情深厚,远非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现在柯文喆就这样死了,李东辉默哀良久,几乎是含泪说道:“兄弟你走好,你的仇,我替你报!”

他说这话时,他手底下所有的马仔都能看见他眼中的泪光,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团火。

李东辉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指着柯文喆的一个心腹手下说道:“你过来!”

这个手下连忙迈步上前。

“柯文喆被捅的时候,你在场吧?”李东辉问道。

“在场…”

李东辉暴怒,拔出腰间佩刀,快捷绝伦的一刀斩下他的脑袋,骂道:“在场还让你的老大被人捅死了,你就第一个陪葬吧!”

说完,他用带血的宝刀指着面前的一众手下,说道:“领着你们分银子的时候,你们一个个争得比谁都厉害,要干仗了,你们一个个全是烂泥。今后在与对手的交战过程中,谁敢退缩,这就是下场!”

众手下被吓得都不敢吭声。

李东辉又用刀指着柯文喆的一个心腹手下说道:“你过来!”

这名手下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般,哀求道:“饶命!饶命啊!”

“想活命?”李东辉淡淡的问道。

“想!”

“想活命,那就领着人去海山码头,向石是铁心要人,让他交出海山,不然他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一天也别想在高雄呆了!”

李东辉在这个手下的身上擦干净刀上的血,还刀入鞘,转身离开了现场。

这名手下领了十几名壮汉,坐着马车,来到了海山码头,高声叫嚷道:“叫海山出来!”

在码头内的石铁心、沈浪、猴子、傅正泰、金星等人,全部起身走出了码头。

这名手下手里拎着一把大砍刀,指着石铁心等人,叫道:“海山呢,叫他出来!”

“海山不在,逃到哪儿去了,我们也不知道。”石铁心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就是石铁心?”

“正是本教主!”

“我叫邱翼,替我家主人传个口信给你!三天之内,交出海山!否则你们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一天都别想在高雄呆了!”

石铁心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你也替本教主带个口信给李东辉。这个码头早就跟海山没关系了。柯文喆因为跟海山争夺女人,被海山捅死,这件事跟本教主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要抓海山,就自己去抓,本教主没有替你们抓人的义务!如果李东辉不服气,尽管放马过来,本教主不介意检阅一下他的队伍!”

石铁心说完,不再理会邱翼,领着众人转身回到码头的茶室内。

忐忑不安的海山见石铁心没有将自己交出去,感激之余,内心还是有点意外的。因为换了是海山是老大,石铁心杀了人,他早就将石铁心交出去了。

海山说道:“石教主,我杀了李东辉的心腹干将,他肯定会为难你。你们现在的实力,跟李东辉没法比,要不我自己逃走吧,免得给你们添了麻烦!”

石铁心拍了拍海山的肩膀,说道:“你不要想太多。在这件事没摆平之前,你先避避风头,等我们摆平了李东辉后,你再出来管理码头。”

海山眼睛湿润的点了点头。

石铁心对沈浪吩咐道:“你去给海山找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安排他避避风头吧。”

沈浪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码头。

高雄码头这边,邱翼将石铁心的口信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李东辉点头说道:“那就将他打倒吧!”

李东辉站在高雄码头的高台上,对自己的一帮手下训话道:“我们只打这几个大陆人,至于神偷门的那些帮众,还有林战码头的小弟,以及海山码头上的小弟,都不要动。另外,也不要骚扰他们旗下码头的船家,等我们打倒石铁心后,这些船家都是咱们的财神爷,一定不要惹怒他们。”

陈随便说道:“舅舅,咱们要不要利用三大派的力量,一起合作来收拾这些人啊?”

邱翼也赞同道:“对,这事他们不占理,咱们叫上城主府的人出面,对付他们很容易。”

李东辉摇了摇头,道:“高雄的码头就这么多,拉三大派进来助战,咱们就只能喝汤了。就咱们自己的人动手,要让他知道在高雄,得给我李东辉磕头才有活路!”

李东辉手底下的一帮得力干将,都纷纷点头,道:“明白了!”

“你们尽量叫一些高手,把事情做得干净利索点,争取三天之内解决战斗!”

李东辉归根结底是一个江湖草莽,通过武力手段起家,所以遇到了商业纠纷,江湖观念主宰了他的决定,那就是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其实这件事,他若是通过城主府的力量,来对付石铁心等人,凭借着他们占理的优势,让三大派在城主府里的力量出动,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力量,只需要一套组合拳下来,就能把石铁心等人打趴下。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他认为这是他和石铁心之间的利益争端,那么就二人对决,赢家最后通吃就行了,没必要拉上其他人来瓜分利益。

这就决定了石铁心等人在这一战中,并非全无获胜的机会。

第一百一十四章 若不敢来,就杀光学童

李东辉在高雄的一家客栈,这一天停止了营业。并不是李东辉不爱银子,放着好好的客栈不开业,而是他将这里腾空了,安顿一些最重要的客人。

这里不是酒楼,却已经摆好了酒。

不是赌场,却摆好了赌桌。

甚至这里还多出了很多美貌的姑娘。那个拍卖初夜的林芝灵,在她的初夜被拍卖出去后,还来不及和客人在床单上落下初红,就被强迫着和其他姑娘一起过来接客了。

今天的这个客栈,无论你想要什么,客栈里都有。

在一张豪华的方桌边,坐着一个华服中年,全身修饰得很整洁。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一个人玩着骨牌,瞧着很是悠闲。有姑娘上前服侍他,他的大手便离开了骨牌,在姑娘身上不停的揉搓着。

在他的腰间佩着一把刀,一把形状很奇特的刀,刀身漆黑,配上他那华丽的服饰,瞧着很显眼。

李东辉对这个人非常客气,陪着笑脸道:“有常亭兄出马,这次我们是稳操胜券了。”

华服中年微微笑了笑,道:“东辉兄过誉了。谢某受你多年供奉,此次你遇到劲敌,谢某岂能不出马!”

李东辉笑了一笑,又道:“你的那位师弟,投靠了明教,就怕也出手,坏我们好事。”

谢常亭摇了摇头,安慰李东辉道:“东辉兄不用担心林战,这小子连风云三十六刀都没精通,就下山闯荡江湖,这不就栽在石铁心的手上了。他不出手就罢了,如果他出手的话,我就先废了他。”

“那就有劳常亭兄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客栈大堂内又来了一个中年人,一直坐着从未起身过的谢常亭,站了起来,迎了上去,抱拳寒喧道:“良信兄,好久不见,不知突破先天了没有?”

进来的这个中年人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哎,先天境界,哪有那么容易突破的!不知许某今生能否有这个机缘,突破至先天境界啊!”言语之间,无限惆怅。

“不急不急,慢慢修炼,总会有一天水到渠成的!”李东辉陪着笑安慰道。

谢常亭笑道:“这突破先天境界,需要与强者过招,在实战中领悟武道。听说这明教的石铁心功夫不错,也许他正是海神娘娘为良信兄突破先天准备的磨刀石!”

许良信笑了笑,道:“我就是听说这个年青人武功厉害,所以才出山会一会他的!”

这时,客栈里又进来了五个中年,领头的那一位一袭淡蓝色长衫,下颔的长须很是飘逸,再加上他肩上扛着一把关公刀,瞧去还真有几分关云长再世的感觉。

“呵呵,福海兄也到了!”谢常亭笑了起来。

李东辉迎了上去,福海对他说道:“老游也马上过来了。我还叫了两个高手,等一下也会到!”

李东辉笑着说道:“别叫了,有你们几位出马,足够了。等老游过来了,咱们就过去吧。”

“呵呵,也行!”福海笑着点了点头,望着许良信调侃道:“老许,我刚刚老远就听见你说要拿谁做你突破先天的磨刀石啊?”

“我准备叫林芝灵做我突破先天的磨刀石,柯福海,你小子别跟我抢。”

“哈哈,你别扯淡了!你要突破先天,还是夹紧点宝贝吧。林芝灵的初夜我要定了。”柯福海与许良信寒喧过后,又打趣起了谢常亭:“我听说东辉兄的这家客栈,就是给常亭兄干的啊?”

“你快别扯淡了!你要说这客栈里的姑娘们是给我干的,那我还能干一干,你让我干这间客栈,我他妈的怎么干啊?”

“哈哈!”

这些高雄江湖上的高手,丝毫没有高手风范,在大战前居然聊起了黄色段子,丝毫没把明教石铁心等人放在心上。

等到柯福海说的老游到场后,谢常亭就起身说道:“走吧,咱们一边聊,一边去把麻烦解决了。东辉兄就不用出面了,让他们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李东辉抱拳谢道:“那就有劳诸位兄台了!”

话音落,客栈内的这些中年人全部起身,跟着谢常亭走了出去,坐上了马车。

许良信问道:“老谢,咱们从哪里下手啊?”

谢常亭说道:“从学堂下手。打码头,码头上的除了那几个外地人,其他的都是本地人,并且还会惹来船家的反感,这些都是东辉兄的财神爷。打医馆的话,里面的病人都会自己跑,石铁心不会有压力。咱们控制住学堂,里面全是孩子,石铁心若不来,咱们就拿孩子威胁他过来。他若不敢过来,那假仁假义的名声就臭了。”

许良信鼓掌赞道:“好主意!”

于是,两辆马车就奔着石铁心学堂而去。

石铁心在办学堂时,就把学堂的安全放在了第一位,不但把学堂建得固若金汤,还派了安保。虽然相信岛上不会有人对学童们不利,但还是派了释圆武、金星、孟南山三个人镇守。

这三人武功虽不是最高的,但绝对是最勇猛的。

等到谢常亭、许良信、柯福海、老游等八人来到学堂时,释圆武就感觉他们是来闹事的,立即上前喝止。

但对方连话都不说一句,谢常亭腰间漆黑的宝刀就挥了出去,释圆武眼前皆是刀影,一个照面双手、双腿分别挨了四刀,被风云十八刀干净利索的挑断了手筋和脚筋。

金星本能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许良信飞起一腿踢出,火铳被踢飞上了半空,紧接着又是一腿踢出,金星就折了一只手臂,身体踉跄着挡住许良信,冲着正从学堂里走出来的孟南山喊道:“快跑!”

柯福海和老游两人分头截住孟南山逃跑的路线,跟着柯福海一起过来的另外四个中年人,则进入了学堂控制住在此学习的贫困儿童,这些可是他们让石铁心过来送死的筹码。

李东辉请来的这八个人,原本是用来对付明教上岛的八个人,八对八,说出来是很公平的对决。

现在他们来到学堂,与石铁心留在学堂里负责安保工作的释圆武、金星、孟南山一个照面,便闪电般出手,击败了这三个人。

许良信摇了摇头,装出了一个寂寞无比的样子,道:“东辉兄太瞧得起明教这八个孙子了!这也是一对一啊,赢得完全没有压力!依我看只需要来四个人就吃定他们了。”

谢常亭说道:“不能怪东辉兄,小心使得万年船啊!”

谢常亭手中黑刀出手,挑断了金星的手筋和脚筋,让他也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后,然后来到了孟南山的面前,盯着他装了起来:“年轻人,知道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吗?”

孟南山盯着谢常亭,全身进入一级战斗戒备状态,没有说话。

谢常亭摇了摇头道:“放轻松点,我要杀你,一刀就可以了。你之所以还能站着,是因为我要让你去给石铁心报信,让他立即到学堂来送死!他若不敢来,这地上废了的两个年青人,就得死!如果我们杀了这两个年青人后,他若不敢来,就杀光学童。”

许良信喝道:“听见了没有?东番是我们的东番,明教想在我们这里作主,还嫩了点!还不快去叫石铁心过来,为我突破先天境界喂招!”

孟南山面现犹豫之色,在痛苦中挣扎着,权衡着。

这些人的武功太高了,一个照面就把释圆武和金星废了。石铁心若是过来,下场也绝对像释圆武和金星一样,要被打趴在地上。石铁心若是败了,那么明教东番分教就完蛋了。

可是若是不去叫他过来,释圆武和金星就得死!瞧这些人行事果断狠辣,学堂里的儿童也肯定像他们说的一样,要被全部杀光。

此时,他已经听见了学堂里有的儿童被吓哭了。

学童们恐惧的哭声让他不再犹豫,连忙答应了这些人的要求:“你们不要伤害孩子们,我这就去请我们教主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为台湾清理垃圾

孟南山来到海山码头,找到石铁心,将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石铁心本来以为李东辉的人会直接进攻码头,因此亲自坐镇码头,严阵以待。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无耻,选择公益性质的学堂动手。这是要用毁掉孩子们作为要挟,让自己过去送死的节奏。

石铁心毫不犹豫就站起了身,命沈浪和林战等人守好码头,他和孟南山迅速离开码头,坐上了马车。

在马车上,孟南山劝说道:“教主,他们今天过来的,全是高手。释圆武和金星一个照面,就被他们打趴下了。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过去为好,找城主府的张俊峰管事出面斡旋一下。”

石铁心果断拒绝了这个建议。

对方选择学堂动手,这明显是一帮没有底线的人渣。

如果因为畏惧这些人渣就去找李东辉议和,此时若不向李东辉彻底跪下,那根本没有谈和的可能。若是跪下了,今后就站不起来了,李东辉说啥,他们就得干啥。

要在东番真正站稳脚跟,与李东辉的这一战,才是真正的考验。这几个人渣敢拿学童威胁他,若不将这些人渣斩草除根,今后始终是一个威胁。

再厉害的高手又怎么样?自己有六脉神剑做底牌,伺机杀光这些人并非不可能。现在李东辉的精锐力量出来了,那么李东辉的大本营必定空虚,此时若是让汪直等人杀将过去……

石铁心对孟南山吩咐道:“你不必跟我去学堂了,我有更重要的差事让你办。对方八个绝顶高手在学堂等着我,你跟去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孟南山没有说话。

“我过去拖着他们,李东辉的老巢必定很空虚,你去领着汪直这几个牲口,去将他干掉。另外,我去拖住李东辉的高手,若是战死了,今后就由华陀领着你们继续征服东番岛。”

孟南山也不多话,只道了一声:“好!”便跳下马车,去办石铁心交给他的差事了。

石铁心单人匹马来到学堂前,却见华陀早已赶到,在地上替释圆武和金星二人疗伤。这二人虽被谢常亭挑断了手筋和脚筋,但以华陀出神入化的医术,治好他们不成问题,只是需要休养一些时日而已。

李东辉请来的这几个高手,在一旁等到石铁心到来后,嘴角露出了讥讽的笑容,问道:“你就是石铁心?”

石铁心扫了这几人一眼,冷哼一声,道:“正是本教主!”

许良信等人认真打量了他几眼后,只说了一句话:“你太年青了!”

石铁心闻言,脸色铁青。

这帮家伙是在说石铁心太嫩了呢。

这意思有点像前世京东的刘强东,初见马云时,主动把手伸过去说道:“马总你好,我是刘强东!”然后马云握住他的手,来了一句:“你太年青了!”

完全是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语气,太伤人自尊了。尽管后来证明刘强东的确太年青了,没有管住自己的裤档,犯了任何一个年青人都可能犯的错误。

石铁心冷冷地问道:“今日是你们与本教主之间的私事,你们为何要牵连无辜的学童?”

谢常亭眼中射出阴险的幽光,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今天若是不来,我们就准备杀光这些学童。算你还有点良知,只是可惜了,你不该与李东辉作对!”

“废话少说,本教主既然已经到来了,速度让你们在学堂里的人出来,本教主今天要为台湾百姓清理一回垃圾!”

石铁心前世最恨那些骚扰学校的人渣,现在一时气愤,对着这八个东番高手,情不自禁将东番说成了台湾。

谢常亭说道:“不急,等我们杀了你,再让他们出来也不迟。”

许良信也点头道:“正是,为了防止你与我决战时逃跑,我们留四个人帮你照看这些学童。”

石铁心指着许良信说道:“就是你这垃圾想突破先天境界?”

“垃圾是什么意思?”许良信忍不住问了一句。

敢情明朝这个时候,还没有垃圾一词,石铁心嘲讽的答道:“意思就是你进入轮回后,没有重新做人的机会了。也就是说,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突破先天了。”

许良信竟然不动怒,浑身真元激荡,淡淡的说道:“逞口舌之利,改变不了今天你必死的结局。说吧,我们怎么一个战法?”

石铁心望了华陀一眼,华陀一边给释圆武包扎伤口,一边对他说道:“你对付这四个人渣,学堂里那四个人渣我来对付。”

“好!一定要确保学童的安全!”

石铁心交待完毕,对着谢常亭、许良信、柯福海、老游四个人渣勾了勾手指,说道:“你们四个垃圾一起上吧!这里离学堂太近,我们在这里生死决战,会吓着孩子们。附近一里外有一处大森林,我们在那里面一决生死吧!”

石铁心说完,迷踪步的轻功施展开来,对华陀传音入密说道:“为了确保学童的安全,你最好等我回来,咱们一起偷袭学堂里的四个人渣。”

华陀传音入密答道:“好,你多小心。”

石铁心身轻如燕,像远处的大森林掠了过去,谢常亭、许良信等四人也跟着飞掠过去。五人一进入森林中,没有一句废话,便大战起来。

谢常亭等人很是无耻,居然真的四人围攻石铁心一人。他们追求的是结果,只要能杀死石铁心就行,不在乎别人说他们以多打少。毕竟一对一,他们就存在生命危险,而四对一,他们万无一失。

没有人嫌自己命长。在生死决战之时,能以多打少迅速解决劲敌,才是王道。

谢常亭施展的风云三十六刀,刀刀致命。

许良信施展的则是飞雪折梅手,身形灵动,攻势如同漫天飞雪,将石铁心笼罩。

柯福海一把关公刀封杀了石铁心逃跑的路线,老游的游龙剑法如毒蛇一般咬着石铁心不放。

这随便哪一个对手,都能将石铁心拖住。现在四个劲敌一齐出手,貌似石铁心今天死定了。

所幸这里是一片森林,石铁心利用迷踪步的奇妙轻功,借着一棵棵大树躲避着四个劲敌的攻击,好多次对方的刀剑差点完成致命一击,都被树干替他挡了过去。

石铁心躲避着这四个人的攻击,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浑身汗如雨下,暗自感叹:“看来清洁工的活实在是世界上最辛苦的工作啊,想不到我想为台湾老百姓清理四个垃圾,竟然如此凶险。”

但石铁心却没有松气,内心反而更加坚决,今天一定将这四个垃圾清理掉,谁叫他是为人民服务的好青年呢?他们连学童都可以拿来威胁自己,今天若是不杀掉这四个人,今后他们还指不定想出什么主意对付自己。

第一百一十六章 剑气纵横

石铁心两世为人,这实在是他遇到的最凶险的一战。

放眼天下,这四个高手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威震一方武林。不过今天石铁心对他们没有产生爱才之心,而是起了必杀之念。

连孩子都不放过的人,必须死。

但他能一个人杀掉这四个人吗?

若是放在空旷之地,这四人将他合围起来,他今天不死也要脱一层皮。可是在这森林里决斗,他利用树木替自己阻拦对方的杀招,消耗对方的体力,然后摸清楚对方武功中的致命弱点,为他利用六脉神剑一击致命作准备。

六脉神剑威力虽强,但这些人也利用树木作掩护,让他的剑气落空,他二十道剑气发出后,若还不能杀死这些人,那么今天死的人就是他。因为他丹田里的真气,只能够他施展二十次六脉神剑。

另外,他没有急于施展出六脉神剑,还有一个目的。

他修习了九转金身诀的炼体之法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炼体对象。总不能让沈浪他们每天狂揍自己一顿吧,自己一个教主,被手下每天暴打一顿,传出去别人还以为自己是受虐狂。

现在这四个绝顶高手,每一招攻过来,即使避让开来,但激荡起的真气都能起到炼体的作用。石铁心就这样一边炼体,一边观察着对手武功中的弱点。

谢常亭的风云三十六刀,石铁心已经在林战手中领教过,端的是奇招叠出,一着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许良信施展的是飞雪折梅手,身法灵动,若遇到攻击,如同飞雪遇风一般避开。而他若是发动攻击,招式飘洒如同飞雪扑面而来,避无可避。

柯福海的一把关公刀,施展起来也是滴水不漏,很难攻进去。

老游的游龙剑法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剑光似水一般将周身防护得无懈可击。

若是贸然施展六脉神剑,不但击杀不了他们,还会打草惊蛇。这种感觉就像你有一把**,若是被要暗杀的对象知道了,躲在射击死角里不出来,**就失去用武之地了。

石铁心被四人合力围攻,必须做到一击必杀,才能使出六脉神剑。虽然他现在已经能使出另外五剑,但用起来还是商阳穴最得心应手,另外五剑还不够熟练。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四个对手,没一个人露出破绽。看来真正的高手,都是先将防守做得滴水不漏,才来寻找敌人的弱点,做到一击必杀。

石铁心催动真气运转九转金身诀,将周身护得严实,利用一棵棵树干躲避着对手的攻击。这树林中尤如有洪荒巨兽在生死搏斗一般,一棵棵树木被击倒。

谢常亭等人一番攻击下来,多次杀招只差一点就打在石铁心身上,都被他利用树木阻拦住了。所以这些人算是明白了,今天若是不在这片树林中清空一块场地出来,想杀石铁心得费一番功夫。

所以他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攻击到树干上,就直接将树木劈倒。

如此一来,随着树木逐渐稀疏,石铁心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不行,必须尽快想办法令对手露出破绽,哪怕施展六脉神剑先解决一个对手也好。否则像这样打下去,最后凶多吉少。

打不赢就逃跑?

对手早就防着他逃跑了,在学堂里留了四个高手,只要他敢逃,学堂里的孩子绝对会被杀光。

怎么样让这些防守严密的老家伙露出破绽呢?

这真是一个令人头痛的问题。

眼见又一棵大树被劈倒,石铁心终于明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些树木今天也是遇到了无妄之灾,帮助他挡住了无数的杀招,终于一棵棵被放倒了,他遇到的攻击越来越凌厉。

谢常亭在许良信徒手劈倒一棵手后,施展出了一招“笑里藏刀”,砍向石铁心的脑袋。

再这样打下去,终究是要与对手硬碰硬的。

石铁心长啸一声,身形在许良信劈倒大树的空隙中,从他漫天飞雪一般的招式空隙中,腾空而起,避开了谢常亭的“笑里藏刀”,和柯福海的关公刀,还有老游的无形剑影,凌空一指,指向许良信的脑袋。

一股凌厉透明的剑气,从商阳穴中向许良信的脑袋射去!

这四个人中,只有许良信没用武器,而是施展的飞雪折梅手,专攻石铁心身形的凝滞处。此时石铁心逃出他们杀招的包围圈,六脉神剑的第一剑便射向许良信。

高手就高手,在石铁心凌空一指戳出的时候,许良信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机径奔百会穴而来。

许良信本能的偏开脑袋,便感觉右耳一阵剧痛,跟着又是右肩一痛,他的右耳被剑气自上而下切了下来!并且无形剑气在割下他的耳朵后,并没有减弱,还将他的右肩也打出了一个血孔。

许良信一声怒吼:“老子杀了你!”

他正处在突破先天境界的关卡上,此时右耳被打烂了,丧失了一个器官,他从此与先天境界再也无缘!

因为人体的右耳上也有重要的穴位,对应着身体的五脏六腑,若是突破了先天境界,失去一个耳朵,还可以重新生长出来。可是没有突破先天境界,那就再也长不出来了,缺少了这些穴位,就再也打不通了人体与天地的连接通道了。

许良信暴怒之下,施展出了飞雪折梅手中的最狠一招,辣手摧花!他右肩被剑气所伤,右掌抬不起来,便用左掌凝气向天空中的石铁心虚空击出。

与此同时,谢常亭、柯福空、老游三人杀招齐出,在空中的石铁心身体向下掉落时,刀剑向他身上招呼过去。

石铁心手中长剑连挥,挡住攻来的刀剑,但许良信的左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肩上。

他刚刚在射出一道透明剑气后,立即一道五彩真气流出丹田,护住身体。

这一掌打在他的肩膀上,他感觉右肩上细胞明显有一种增强的感觉,整个人又借力弹向空中,在身形回旋时,弹指间又是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射向许良信。

这一次石铁心没有使用透明真气,五彩之光一现,谢常亭手中黑刀一闪,用刀身替许良信挡住了这一道剑气。

但因为剑气来势凌厉,黑刀虽然承受了剑气的攻击,但却拍在许良信的脑袋上,看上去就像是谢常亭用黑刀拍着许良信的脑袋,在说:“你功夫不到家啊!”

谢常亭觉得万分尴尬,道:“良信兄,谢某不是故意的!”

许良信知他是为了救自己,也不怪罪,四人又合力攻向石铁心。

石铁心知道今天若是再次陷入这四个杀招的包围圈,就将十分凶险了,此刻六脉神剑的杀招已经暴露,便不再留手。

他飞身退开几步,与这四人保持距离,长剑飞掷而出,攻向许良信的同时,食指戳出,一道透明剑气激射而出,照着四人打过去。

谢常亭等人挑落长剑,没留意到紧跟而来的透明剑气,柯福海只觉得拎着关公大刀的右臂一阵剧痛,长刀脱手。

石铁心每一次施展透明剑气后,便要逼出相同部分的五彩真气,于是又是一道五彩剑气,射向许良信的胸口。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接受你们的投降

谢常亭眼见一道五彩霞光射向许良信,连忙挥刀挡住这一道剑气,他接连两次挥刀替许良信阻挡剑气,虎口已经被震麻了,右臂也微微颤抖起来。

石铁心的眼睛自然瞧见了这微小的变化,暗思何不试试数剑齐发?他们手中的武器可以挡住一道剑气,现在他们只有谢常亭和老游二人手中还有一刀一剑,若是发射四道剑气过去,他们怎么抵挡?

他想到便开始实施,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都叉将出去,不过令人尴尬的状况出现了。

对面四人见他四指齐出,以为又有凌厉的杀气射过来,一刀一剑慌忙舞动,却不见无形剑气发射过来。

怎么回事?莫非这小子使诈?

这四人刚才都领教到了六脉神剑的威力,现在都不敢掉以轻心,不敢轻易杀奔上前,只是静静的等着。

石铁心叉出四根手指,却没有剑气射出,尴尬的朝对面四人笑了笑,然后又来了一次,还是没有剑气射出。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他目前的神念只能同时调动真气在一条经脉中运行,若是他想调动真气同时在四条经脉中运行,那么神念根本调不动丹田中的真气。

“看来自己的神念还不够强大啊!”

石铁心暗叹一声,不过他虽然连续两次没有发射出去真气,但对面四人却如临大敌一般,全神戒备的看着他,不由让他起了戏弄一下这四人的心思,于是又是四指叉出,再试了一次。

这四人见他再次四指叉出,又都是浑身一震,又是连忙挥动刀剑防住全身,不过还是没见剑气射过来。

谢常亭叫道:“大家上,这小子黔驴技穷了!”

他一招“瞒天过海”杀出,率先欺身而出。

石铁心自然不会等到他杀到眼前,右手食指商阳剑攻出,一道无形剑气杀出,接下来又是一道五彩剑气向老游射出。

谢常亭虽然没有看见剑气,却感觉一道杀机疾奔过来,连忙变招舞刀护住全身,果然挡住了这一道凌厉的剑气。

在谢常亭和老游用武器挡住剑气的同时,许良信和柯福海徒手扑了上来,石铁心又发射出两道剑气,分别射出二人。这二人闪身躲避,但剑气太快,他们只让开了身体的要害部位,还是被剑气洞开了皮肉。

石铁心此刻的感觉真是一个字:爽!

这就像前世一把手枪在枪,四个力量再强的拳击手在面前,也只有被射杀的份。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六脉神剑的威力,不过他也不后悔没有早点施展出来。如果施展太早,这些人刚才没有学光头强做了半天伐木工,消耗了体力,那么现在他的脉神剑未必就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石铁心现在就像提着一把手枪的人,在逃避四个杀手的追杀,逃出一段距离,便回身打出一枪。一来二去,他体内的真气消耗得只能施展五道剑气了,不过他以一敌四,身上却没有受伤。

而谢常亭等人身上全部挂彩,握着刀剑的手也不停的颤抖起来,刀剑也因阻挡六脉六剑,全部被打出了缺口。

但这四人凶猛异常,江湖经验也十足,他们现在就是在跟石铁心拼消耗,他们算定了石铁心支撑不了多久。

只要等到石铁心再也施展不出这种厉害的杀手锏,四人上前合力一击,就是他的死期!

事实上这四人的策略也是对的,石铁心丹田内的真气打得只能发出五道剑气后,就不敢再轻易的施展六脉神剑了,只敢在最危急的时候,才施展出来。

终于打得只剩下最后一道剑气了,还是没有斩杀掉这四个人,石铁心真心感叹绝顶高手是真的难以斩杀。看来武功练到后天巅峰后,如果突破不了先天,的确是难以碾压。

虽然他没有斩杀掉四人,不过这四人身上伤痕累累,手中也握不住刀剑了,全部都是赤手空拳。他们的刀剑抵挡了十几道剑气,早已经报废了。

这最后一道剑气,石铁心不敢打出来,打出来他今天就必死无疑了。但不打出来,面对四人的围攻,他又能逃出生天吗?

现在四个人分成四个方位,将他围在了中间,他逃无可逃,只能选择最后一拼了。

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谢常亭、许良信、柯福海、老游等人齐吼一声,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这一战,不成功,便成仁!他们都是狠人,他们不相信在石铁心真心消耗殆尽后,还能抵挡住他们的联手一击!

石铁心看着满身是血的许良信如飞雪一般飞过来,朝自己施展出了飞雪折梅手,他没有选择打出最后一道剑气,而是双手在空中幻化出一个婉如梅花状的手印出来。

你不是要折梅花吗?那就来折吧!

在许良信没有受伤的左手搭上石铁心的右手时,谢常亭的一记飞腿也已踢了过来,他的双手实在是颤抖得厉害,已经没有攻击力了,只能用飞腿攻击。柯福海和老游也面临同样的情况,都是用飞腿夹击中心位置的石铁心。

在与石铁心右手搭上的一瞬间,许良信立即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本想在这一瞬间扭断石铁心的右手,可是他发现他施展出的内力,居然不听他使唤,如同江河之水奔腾入海一般,疯狂向石铁心体内流去。

他大惊之下,连忙要抽开手掌,可是一股巨大的吸力让他根本挣脱不开。

他觉得这情况太诡异了,连忙朝飞腿踢过来的另外三人叫道:“不可!”

但他的叫声太晚了,三人都已凌空飞腿踢了下来,同时踢在了石铁心的身上。

同样的,这三人腿上的内力在这一刻间,全部汇入石铁心体内,并且脚掌沾上石铁心的身体后,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了,竟然抽不下来。他们三人一只腿站在地上,另一只腿非常滑稽的抬起,像是在借着石铁心的身体在做压腿动作。

这四人几乎同时惊骇的问道:“这是什么邪门武功?”

石铁心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这笑容在四人看来是如此的邪异,只听他轻轻的吐出了四个字:“北冥神功!”

石铁心之所以没有发出最后一道剑气,等的就是这一刻,在他们四人以为胜券在握时,利用这最后的一团真气,逆转太极气旋和经脉,施展出了他最后的杀手锏,北冥神功!

这四人的内力全部被他吸入体内,在此消彼涨的情况下,越吸越快,他们惊恐得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投降!我们愿意归顺明教!”

“抱歉!连孩子都不放过的垃圾,必须死!本教主不接受你们的投降!”

石铁心毫不客气地将这四人体内的真气吸干,然后在他们全然没有还手之力后,四道六脉神剑将他们全部爆了头,然后返回学堂,与华陀联手击杀控制学童的另外四名高手。

第一百一十八章 偷袭成功

另外一路人马,由孟南山带路,杀奔李东辉的客栈而去。

此时李东辉的客栈里,又来了一位至关重要的客人。此人名叫江勇,是台北的一个大财主,并非江湖人物,而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他看好李东辉的武功和能力,出资支持李东辉在高雄经营码头、客栈、茶楼,是李东辉背后的金主。

他听说李东辉在高雄遇到了麻烦,便带了儿子过来助拳。

江勇虽不会武功,但他的妻子却是武功高手,儿子江武也自幼延请名师,习武至今已经二十余载,武功练得出神入化。此刻江家在高雄的利益代言人受到挑战,江武便主动要下来探视情况。

在客栈里坐定后,江武不待父亲发话,便主动问了一句:“李叔,听说你在高雄遇到了麻烦?柯文喆折了?”

李东辉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正是。柯文喆替叔和你父亲打理码头这么多年,想不到最后竟被竞争对手捅死了。”

“听说对手是明教的石铁心一行?”江勇接了一句,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我已经让谢常亭、许良信他们出马了,估计今天就能解决掉石铁心。”李东辉浑然没把石铁心放在眼里,语气很平淡的回答着金主的话。

江勇点了点头,道:“有他们出马,我就放心了。”这二人都曾教过他儿子练功夫,江勇很清楚许良信的武功据说已练至后天化境,料来杀死石铁心问题不大。

李东辉不想再让金主记挂这些不开心的事,他知道这父子二人俱都好色,便笑道:“客栈里有一位歌女林芝灵,是万花楼的花魁,还是处女,本来是准备留给谢常亭他们的。既然勇哥来了,就先在客栈里给她破了处?”

江勇听罢老眼一亮,说道:“真的是处?最近我点子有点背,在台北的赌坊里跟几个朋友玩了几把,输了十几万两银子。在你这儿破个处转转运也好。”

李东辉调侃道:“怎么没在台北找个处破一破?”

“哎,别提了!家里那只母老虎管得严啊,连小妾都不让纳,要让她知道我在台北玩女人,那还不撕了我。”

“哈哈!”李东辉放大声笑,道:“那老哥今天就把林芝灵破了吧。”

“好!”江勇扭头对着江武说道:“你就去客栈外面溜达一下,等老爹转个运。”

三人聊完,李东辉召手叫来了林芝灵,带他们上楼,让她侍候好江勇。江武非常无语的出门去溜达了。

汪直等人在孟南山的带路下,来到了东辉客栈,进门就叫道:“店家,给老子来几家上好的客房!”

店里的小二连忙上前阻止道:“客官请留步,今天店里停业了,请几位客官去其它店投宿。”

汪直一巴掌扇在这店小二脸上,骂道:“老子来你店里住宿,居然敢让老子去其它店?李东辉呢,叫他出来!”

此前还从来没人敢在东辉客栈闹事,店小二没想到今天这么倒霉,客人进来就扇了一耳光,也不敢废话,答道:“老板上楼去了。”

汪直等一行人就往楼上走去,有几个打手过来阻拦,孟南山一杆银枪突地杀出,领头那名打手咽喉立刻被刺穿。另外几名打手,也被汪直等人一个回合解决掉。几人径直上楼。

楼上的客房间里,客房内江勇光着身子,一个耳光朝床上的林芝灵扇了过去,愤怒的骂道:“我塞你母,你是个毛的处女呀!”

“大爷,我真没跟人做过啊!我真是处!”美貌如花的林芝灵挨了一耳光,一脸委屈的说道。

“当老子是傻子啊,既没红,动作还这么熟练!你这么小就让人干了,还来骗老子!”江勇越说越气,一脚踹在林芝灵的脑袋上,不停地咒骂着。

隔壁房里的李东辉本来也拉着一个姑娘,正在运动着,听到金主的骂声,连忙披着一件衣服,过来敲门问道:“江兄,怎么了?”

这时,头上戴好头套的汪直等人,手中端着火铳,杀气腾腾的正好进入楼道里,一抬眼就看见的李东辉。

李东辉一扭头看见汪直等人手中明晃晃的火铳,转身就跑进房里,刚想关死房门,就被汪直一脚踹开,端着火铳指住了脑袋。

李东辉面色苍白地问道:“好汉饶命!有话好说,李某若哪里得罪了几位好汉,愿意作出赔偿!”

此时李东辉压根就没想到,这几个亡命之徒是石铁心派过来的。

他手底下的精锐已经尽出,石铁心不可能在这种生死存亡关头,还敢分兵来袭击他。所以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有人趁他和石铁心鹬蚌相争,来干渔翁得利的勾当。

汪直听说有赔偿,立时眼睛一亮。一旁的孟南山二话不说,袖中的银枪闪电刺出,枪尖直飞李东辉咽喉。

李东辉头一侧,枪尖擦着喉边的血肉穿过,虽没捅穿他的咽喉,但也让他鲜血喷涌。

李东辉发了疯似的,扭身朝窗边窜去。在他破窗的一瞬间,汪直、徐海等人手中的火铳对着他的背景喷出了火舌。木制的窗格子立时解体,李东辉被火枪巨大的冲击力打在后背上,扑出了窗台,摔到了楼下,四肢张开,活像一只趴在地上的赖蛤蟆。

汪直扑向窗边,对着趴在地上的李东辉开始补枪。

在隔壁房里的江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到了这间房,立即被汪直的义子毛海峰用火铳顶住了脑袋。

江勇吃了一惊,出于本能反应,伸手去抢毛海峰的火铳,毛海峰毫不犹豫的开起了火,一枪爆在江勇的头上。

此时正在客栈外面溜达的江武,听见客栈这边响起了火铳声,连忙跑回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便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李东辉,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连忙喊道:“李叔,李叔!”

李东辉挣扎着说道:“快…上去…救你爸…”

江武嘶吼一声,发了疯似的冲入客栈,看见楼道前倒着几个打手,他惊得连忙往楼上冲。

窗口的汪直说道:“有人冲上来了,我们跳窗撤退。”

一枪爆了江勇脑袋的毛海峰说道:“我去楼道那里蹲着,将冲上来的那家伙也一并干了。”

汪直呵斥道:“我们来这儿是杀李东辉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还想干嘛?你已经多干掉一个人了,还想把自己陷在这儿啊?立即撤退!”

汪直跃过窗台,跳到楼下。他身后的徐海、毛海峰、陈东,还有孟南山,依次飞身跃下,踩在李东辉的身体上。几个人接连的踩踏,李东辉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可是孟南山还不放心,袖中银枪再次一闪,刺穿了李东辉的咽喉。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大事了

东辉客栈二楼的客房里,江武跪在地上,抱起江勇的脑袋,神情惶恐的喊道:“爸!爸……”

江勇“卟”的嘴里吐出一口血,断断续续的说道:“老李…这次惹了不该惹…的人…”

“爸!你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馆!”江武抱起满头是血的父亲,嘶声大喊着:“客栈里还有没有人,赶快过来一个人!”

此时整个东辉客栈里,已经一片恐慌和混乱,隔壁客户里的林芝灵颤抖着跑过来,吓得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奴家能为你…做什么…”

“高雄哪家医馆最好?”

“明教医馆有个华陀,姐妹们下身出毛病了找他医,一治就好!”

江武听说李东辉这次的仇家就是明教的人,但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抱起父亲就往楼下跑。

“儿子…”

“爸!别说话,坚持住!我也听说过华陀,听说石铁心的断臂就是他治好的。你只要坚持住,我们到了他那里,就没事了!”

江武咬牙抱着父亲,慌张的冲到了客栈门口。

“儿子…爸的生意…很复杂,你…接手后要戒急…用忍,不要为我报仇…切记!”江勇在儿子的怀里艰难地交待完后事,就彻底的断了气。

“爸!爸!”

江武悲嚎的叫喊着,再怎么叫也叫不醒江勇了。这个李东辉背后的金主,糊里糊涂的就跟着李东辉一起去见阎王了。

东辉客栈里养的着打手,还有江勇自己从台北带过来的随从,现在都将门口围了起来。这些人在杀手出现时,看见上前阻挡的人被干死后,立即就龟缩起来。现在杀手撤退了,他们就现身了。

江武跪在父亲尸体前,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神情恍惚。他的马车车夫走了过来,小声喊了一句:“少爷…”

“滚!”江武嘶吼着骂了一句。

“刚才那几个杀手从我马车边经过,我远远的跟着他们,知道他们往哪边跑了。”

江武闻言猛然扭头,喝问:“他们往哪边跑了?”

“他们往海边跑了!”

江武立即领着父亲从台北带过来的随从,在车夫的带领下,疯狂地追过去。等到他们追到海边的时候,只看见海上有一条船已经驶出了码头。

江武领着几个随从,冲上码头抢了一条船,解开缆绳就要追出去。码头上的打手端着火铳,立即将他们围了起来,江武眼睁睁的看着汪直等人消失在海天交汇处。

汪直这一伙猛人,是石铁心派孟南山去金门通过俞大猷联系上的,请来专门用来暗中对付李东辉的。

这几个人当时在京城,凭着几条火铳就敢抢严嵩,现在上了东番岛杀了李东辉,就立即撤离,开着他们的船向徐海说的日本方向驶去。

在汪直等人载着五万两现银酬金,满意地朝日本海驶去时,石铁心还在与谢常亭等人生死决战。

李东辉纵横一生,成为高雄的江湖老大,都没有过大的失误。

他唯一的失误,就是与石铁心的对阵中,先是在对方登岛后,没有用雷霆手段及时扼杀对方。等到对方渐渐坐大了,杀了自己的一名得力干将时,又用力过猛,将手中的精锐尽数调去围剿,压根没想到对方能请来像汪直这样的猛人,敢于杀进自己的老巢,闪电般解决了自己。

当然,这也不能怪他,情报显示石铁心上岛的只有八个人。此前一系列的交锋试探过程中,汪直这一支暗中的力量一直没有出现过。所以他产生了误判,认为石铁心这一方只有八个骨干力量。

高手对决,不容许犯错误。一个错误,就会满盘皆输。

石铁心赢了。

他斩杀了谢常亭等人后,又潜入学堂,让华陀正面分散了暴徒的注意力,然后他暗中施展六脉神剑,精准狙杀了四个控制学童的暴徒。

这些暴徒之所以轻松被干掉,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六脉神剑,石铁心暗中施展,效果就像**一样,一击致命。

等到他用六脉神剑妙杀掉这四个人渣时,陈俊峰在傅正泰的带领下走入了学堂,在他的办公室和他密谈起来。

“张兄,这么急找我,有事吗?”石铁心明知故问。

“出大事了!”张俊峰神态有点担心。

石铁心微微一愣,按道理杀了李东辉,张俊峰不应该有这种表情,便笑着问道:“大到什么地步,竟然能让张兄担心的?”

“李东辉被人在客栈干掉了。”张俊峰话语简洁的说道。

“什么?他被人干掉了?这真是太好了!哈哈,想不到不用我动手,他就被人干掉了!”石铁心装作大喜的样子,又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被干掉的?”

“半个时辰之前。”张俊峰别有深意的望了石铁心一眼,继续问道:“石教主,你真不知情?”

“我真不知情!”石铁心摇头说道:“刚刚学堂里来了八个畜生,居然用学童的生命来威胁我,我刚刚已经杀了这八个人。”

张俊峰急忙问道:“是谢常亭、许良信、柯福海、游大生他们吗?”

石铁心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们这几个畜生,他们害怕我逃跑,居然说只要我敢逃跑,就杀光学堂里的学童。我一怒之下,就将他们八个畜生全部杀了。”

张俊峰望着石铁心,眼睛里充满了惊骇的神情,“李东辉纵横高雄,无人敢与他对抗,靠的就是这几个人。想不到石教主神功盖世,居然将他们全部斩杀了!”

“小事一桩。张兄还是说说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让张兄面带担忧之色吧?我想,死一个李东辉,张兄不应该如此紧张吧!”

张俊峰点了点头,面现严肃的表情,说道:“跟李东辉一起被杀的,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台北那边的大财主,在整个东番都是头面人物。”

石铁心闻言面色一变,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情绪,问道:“这么厉害?这人怎么会跟李东辉在一起呢?”

“这人是李东辉背后的金主,李东辉之所以能称霸高雄,靠的就是这人幕后的财力支持,让他供养得起像谢常亭、许良信这样的顶尖高手。这个人支持的李东辉都够你们喝一壶,你想想这人在台北那边的势力有多强吧。这人死了,事情就麻烦了。”张俊峰很够意思的提醒着石铁心。

石铁心笑道:“呵呵,这人死了跟我没关系,李东辉死了我的好日子就来了。”

“你最近要小心一点,尤其是今后去台北时!”张俊峰提醒完毕,起身告辞。

“谢谢张兄了!”石铁心起身送到学堂的门口,命傅正泰送张俊峰回城主府。

回到办公室后,华陀问道:“你找的谁啊,这手段够狠毒的啊!不但把李东辉干掉了,还附带赠送了一个大佬!”

石铁心烦躁的骂了一句:“汪直这几个人就是牲口!不相干的人杀他干什么?本来以为干掉李东辉,就解决麻烦了。这下好了,麻烦更大了。这几个牲口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却给我留下了满天乌云!”

华陀叹息了一声:“唉,这就是命啊!要征服东番,这些人迟早要对上的。继续战斗吧!”

第一百二十章 暂时平静了

高雄,城主府,一个雅致的大书房里。

一个三十余岁的青年,一身绫罗绸段地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文书。这青年尽管坐在那里不动,但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威严和气势。

张俊峰正坐在他的下首,面上有点局促不安。

书房里再没有其他人。

书案前看文书的青年将张俊峰晾了很久后,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张俊峰,笑眯眯的问道:“张管事,你最近活得很滋润啊。”

张俊峰连忙陪着笑脸道:“呵呵,咱活得滋润,都是托城主的福了。”

案前这位青年正是这一届高雄城主陈枫。东番岛三大势力在角逐高雄话事人的时候,他技高一筹,击败了另外两大派系推举出来的弟子,入主高雄。目前高雄的所有事务,最终由他拍板话事。

陈枫突然问了一句:“李东辉死了,你觉得跟谁有关?”

“他在高雄称王称霸这么多年了,还真不好说是谁派人杀了他。”张俊峰说道。

“我替你回答这个问题吧!是明教东番教主石铁心派人干的。”陈枫笑着说了一句。

张俊峰“呵呵”笑了一声,道:“我也是这么猜的。”

“我记得之前你说过要把他介绍给我?”陈枫问道。

“前段时间你在闭关,就没来得及介绍。”张俊峰如实说道。

“我之所以闭关,就是不想掺合进他和李东辉的事,也是看一看他这个人水平怎么样。”陈枫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石铁心被李东辉打趴下了,那他就没资格来见我了。现在李东辉被干掉了,这个人值得我见一见。”

张俊峰附和道:“这个人绝对值得你见一见。”

陈枫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道:“我缺一双能替我捞金子的白手套,他既然能干掉李东辉,就值得我捧他。李东辉死了,高雄的码头,客栈,茶楼,还有很多其它赚钱的生意,都要重新分配利益了。”

张俊峰友情提醒了一句:“明教牵扯太多,你如果进来了,抽身就难了。”

“无论是生意还是江湖恩怨,他自己处理,我不会插手。不过在某些方面,我倒是可以帮帮他。”陈枫果断的做出了决定,说道:“这样,你替我约他三天之后,在寿山见面吧!在见他之前,我要你先替我带给他一份见面礼。”

张俊峰问道:“什么见面礼?”

“李东辉和江勇同一天死了,他们背后的势力一直在运作。那几个杀手虽然跑了,但他们之前落脚的地方被查出来了。李东辉死了不要紧,但江勇背后的势力一旦坐实了这件事跟石铁心有关,那么石铁心的大麻烦就来了。”

张俊峰立即便明白了陈枫话里的意思,连忙出了城主府,去学堂里找到了石铁心,开门见山地说道:“那一帮杀手上岛后落脚的地方,是他们自己找的,还是你手底下的人找的?”

“哦?”石铁心眉心一跳,问道:“有人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了?”

“是的。”张俊峰说道,“陈枫约你三天后,在寿山见面,这是他让我给你的见面礼。他说李东辉死了不要紧,不过江勇后面的势力只要坐实了这件事跟你有关,就能请动东番的绝顶高手来对付你。”

“好!谢谢张兄!我这就去送他离岛。替我谢谢城主的大礼,三天后我在寿山等他!”石铁心说完,命傅正泰送张俊峰回城主府,自己一刻也不敢耽误,飞速前往华陀的医馆,将藏身在这里孟南山用马车接走,火速赶往码头,让沈浪亲自驾船将他送走。

在沈浪的船只刚刚消失在海天交接处,一队人马就来到了海山码头,领头的拿着一幅孟南山的画像,询问码头上的打手:“见过这个人吗?”

码头上的打手如实回答:“见过。”

领头的面露喜色,问道:“他在哪里?”

“那天跟那些人一起坐船走了啊!当时还有人在我们码头抢船,要追赶这帮人。”

领头的面色铁青的率队离开了海山码头,居然没有为难石铁心。

石铁心内心松了一口气,虽然大家都在猜江勇是他请来杀李东辉的人误杀的,但猜到是一回事,做到人证又是另一回事了。

拿不到人证,想明面上纠集势力对付他,就没有借口。没有借口就动手,不会得到广泛的支持,那么冲突就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高雄城主陈枫这份见面礼不轻,只是人未见,他就先收了人家的见面礼,这城主做事不简单,恐怕不是张俊峰这样好打交道的人。

石铁心在平静中度过了三天时间,在太阳从海面上升起时,便出发前往寿山。来到山顶,见到了高雄城主陈枫。

陈枫正站在山顶望着半山腰,石铁心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半山腰人头涌动,一个个的人都披麻戴孝,如同一条白色长龙,缓缓向一处墓地朝拜。

“石教主,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陈枫没有看石铁心,仍然望着山下,却突然开口问道。

石铁心皱眉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李东辉出殡。”陈枫回头望了他一眼,回答很简洁。

石铁心望着这几百人的送葬队伍,和他们跪拜时露出的虔诚,突然觉得自己小看了李东辉,把他和他代表的势力想得过于简单。

八名白衣青年抬着灵棺放到墓地后,一个年轻的姑娘戴着麻布,跪在墓前,一个一个的给来送别李东辉的人磕头回礼。

“那个跪在李东辉棺前的小姑娘是谁?”石铁心问了一句。

“李东辉唯一的女儿,李晓璐,她接掌老李留下来的生意。李东辉和江勇死后,李氏商行和江家钱庄短期内都会有一个权力争斗期,所以暂时没空找你麻烦。但等最后胜出的人坐上第一把交椅后,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需要付出什么?”石铁心在高雄城主面前,自然不会装“本教主”,这只会引起对方的反感,所以他说话很直接。

“很简单,我需要一双干净漂亮的白手套。李东辉背后有很多的利益瓜分者,这就是他在和你争斗的过程中,我坐山观虎斗没有帮助他的原因。而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高雄,你的背后只有我一个人与你瓜分利益。”

“成交!”

石铁心举起了手,与陈枫的手握在了一起。

陈枫笑望着石铁心,道:“我感觉,你比李东辉有前途!”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争权夺利

世界就是一个大天平,这边平静了,另外一边必然就不平静。

在李氏商行,江武正在与陈随便密谈:“我们没有抓到安排杀手的那个青年,很难咬死李叔和我爸就是石铁心派人杀的,那么就没有足够的理由说动三大派收拾石铁心。”

陈随便点头道:“对,现在你想怎么对付他们?”

“石铁心是用什么手段对付李叔的,我就怎么对付他。咱们花重金请一批高手过来,让他们刺杀石铁心。”

陈随便说道:“我舅舅生前还有一些藏密宗的高手朋友,我已经跟他们联络上了,他们正在坐船赶过来。不过他们到了后,杀石铁心的活只能由你来干,我不能参与。”

江武不悦的盯着陈随便,道:“你为什么不能参与?你舅舅生前对你不薄,你难道不想为他报仇?”

陈随便长叹一声:“我有两个难处。”

江武只是冷笑看着陈随便,听他继续说道:

“一,我曾被石铁心拿火铳指着脑袋,发誓不能再与他作对,否则就脑浆迸裂而亡。所以我不能直接干。二,现在由我表妹李晓璐继承了李氏商行,由我提出来给我舅舅报仇不合适,得由她提出来。”

“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江湖上的事?”江武皱眉说道。

“只要她接手了我舅舅的生意,她就成了江湖中人,我会慢慢教她的。”

“她一个小姑娘,你能教她杀人吗?她敢吗?”江武嘶吼着呵斥道:“给李叔报仇的事,只能由你领着人干,没必要跟她商量!”

陈随便皱眉说道:“她刚接手李氏商行,我就做事情不跟她商量,直接越过她,别人会以为我舅舅刚走,我就坐不住了想做龙头老大,就更没有人愿意跟着我走。况且,我表妹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弱。”

江武讥讽了一句:“说到底你就是怕被打爆了脑袋。”

陈随便耐着性子解释道:“报仇这件事得由李晓璐领着大家做,若是我抢了她的风头,她如何服众?”

“她一个小姑娘,都没见过江湖的血雨腥风,没有这个能力领着大家报仇!你如果想扶她上位,等咱们杀了石铁心,再把功劳安到她头上也行啊!”江武还想继续游说陈随便合作。

这时,门外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满面英气的男子站在了门口,先是对陈随便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就看向江武。

江武问道:“你来干什么?”

“老爷没了,二当家的和三当家让少爷马上回台北,商议钱庄的生意。”

江武闻言愣住了,纵使他万般不情愿,也只能暂时搁下为父亲报仇的念头了。

他父亲死了,钱庄的生意很复杂,他记得父亲临死前的话,要想接掌生意,要戒急用忍。他如果不听二当家和三当家的,立马就会失去控制权。

江武赶回台北时,天已经黑了,他洗去面上的风尘,换了一身衣服,推门进入江家钱庄的大堂。

大堂内早已有三十多个江家钱庄人员在此等候,这些人或掌握着钱庄的实权,或是钱庄的股东,每个人对钱庄的影响力,都要超出江武。

江武进门后,见这么多钱庄的实权人物全在等自己,心中过意不去,对着前面三个实权人物弯腰行礼:“二当家,三当家,舅舅!”

三当家是一个相貌方正的中年男子,率先对江武点头示意,指着江勇此前坐的第一把交椅,说道:“那你是阿爸生前坐的位置,现在他人不在了,你来坐吧!”

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人想坐。三当家指名让他来坐,是释放善意,还是别有目的?

江武心中狐疑,正在考虑要不要坐上去,就听见了“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响声,一个面相凶狠的中年男子,拍着桌子就骂道:“你个兔崽子这些天呆在高雄想干什么?”

江武呆在了当场。

此人名叫温志远,是江家钱庄的二当家,是江勇的至交好友,同时是二股东,既有钱,又在整个东番很有势力。

江武被他当众喝骂,脸色胀得通红,却只能低下头来,不敢丝毫顶撞。

“你呆在高雄,想为你阿爸报仇,对吧?但你有能力吗?有脑子吗?你他妈的在别人码头拿火铳抢船,去追杀手,被人家围在码头。如果不是陈枫看我的面子,及时派人去保你,你就要被人家砍死在码头!”

在座的人等都静静地听着温志远痛骂江武,没有一个人说话。

“以前高雄除了三大派,就只有李东辉。现在别人连李东辉都杀了,你他妈的还想在高雄报仇,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温志远越骂越恼火,江武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说道:“温叔,我阿爸被人杀死在高雄,我不杀掉石铁心,难消心头之恨!”

“你这蠢货!你哪只眼睛看见是石铁心杀的你阿爸?你无凭无据,就想在高雄买凶杀他对吧?你信不信你请的人一动手,你就要在高雄横尸街头!你这没脑子的东西!”

江武咬着牙不说话,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隐现。

温志远看他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服,气得又骂了起来:“你有点脑子行吗?你阿爸死的时候,我虽然没在现场,但我敢肯定你阿爸断气前,绝对会交待你不要为他报仇!你还不明白他的心吗?钱庄是在靠你来挑大梁的,你这么冲动,不考虑后果,你怎么报仇?”

三当家的叫梅锦方,终于出面劝了一句:“老温,孩子还小,江湖经验少,你慢慢教他,有话好好说。”

温志远毫不犹豫的反驳道:“正因为他小,所以不能纵容他!他若不接掌老阿爸的位子,他要杀石铁心报仇,我愿意给他介绍高手过来。现在他是掌柜的,他首先考虑应该是大局!而不是在江湖上搅风搅雨,最后像李东辉和他阿爸一样横死!”

梅锦方没敢再吭声。而在温志远痛骂江武的过程中,江武的舅舅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吭一声。

江武见今天不服软过了不这一关,便咬牙说道:“温叔,我错了!”

温志远见他认错了,便不再责骂他,指着他说道:“你阿爸不会白死的。但目前最要紧的是把钱庄经营好,钱庄若人心不稳垮了,你阿爸就真死得冤了!”

“知道了,温叔!”江武低着头回了一句。

温志远对他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休息吧,要想接掌钱庄,从明天开始你到我书房里跑腿,全盘业务熟悉了后再说。”

“好,我明天开始就给温叔当跑腿的!”江武温顺的应承着,转身离开了钱庄。

温志远可能是骂得有点口干舌燥了,喝了一口香茗后,接着说道:“我们接着商议,老江死了,钱庄很多关系需要重新接上…”

江武回到宅院里呆坐到深夜,他的亲舅舅开完会过来看他,对他说道:“温志远这个老东西,你阿爸才走他就跳起来了。你放心,钱庄谁也拿不走。”

江武郁闷地说道:“舅舅,我阿爸死了,温叔又只让我跑腿…”

他舅舅说道:“我是你亲舅,只要你站在我这边,我替你从老温、老梅手里拿回钱庄!你阿爸没了,你阿母也很伤心,走,我们一起去安慰一下你阿母。”

第一百二十二章 都不简单

江武的舅舅借着安慰他阿母的名义,开始了进行内部斗争的游说:“姐夫在世时,温志远就在钱庄安插亲信,现在姐夫走了,咱们必须联合起来,才能跟他斗。你我加上江武手中的股份,不够五成,必须得到其他股东支持才能踢走温志远。老梅那里我有把握,但钱庄的其他股东还需要老姐亲自出马。”

江武虽然听着舅舅的话有点反感,但他坐在母亲身边一言不发。

“好吧,我试试看吧。只是钱庄很多关系都是老温在维持,现在要踢他出局,恐怕大家都不会同意的。”江武的母亲忧心忡忡的说道。

“实在不行就让出部分利益,把江武手中的股份过一点给咱们的关系。”

舅舅的话这是彻底让江武寒了心,偏偏他母亲还点头同意了:“好吧,就按你说的办。”

“那我现在去找梅锦方商谈一下对付老温的事。”

“你去吧。”

江武的母亲送舅舅出门,江武忍住内心的恶心,强笑着与舅舅道别:“舅舅,慢走!”

舅舅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心,有我和你阿母在,没有人能从你手中抢走钱庄!”

江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舅舅走远后,他阿母说道:“小武,你舅舅的意思,是要咱们让一点股份出去,维系住支持咱们的股东。”

江武说道:“舅舅想跟温志远斗,想坐上阿爸的位置,为什么不让出他自己的利益?”

江武的母亲被儿子的话问得愣住了,觉得需要对这个儿子刮目相看了。

“高雄不让我呆,回来了也不让我参加会议,都忙着搞内斗,没有人想着为阿爸报仇。”江武的话里掩饰不住对他舅舅这种内斗做法的厌恶。

他阿母劝说道:“小武,你舅舅是怕你被温志远骗了。你还太年青,要跟这些老狐狸斗,还得靠你舅舅这种老江湖!”

“谁爱内斗谁就斗去!我只知道,阿爸交到我手中的股份,我给出去了就收不回来了。所以你们谁都别想打我主意!”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你连我和你舅舅都不相信吗?”

江武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我谁都不相信!阿爸死了,你们谁说过要替他报仇?谁去看过他一眼?开口闭口谈的都是内斗,幕后害死阿爸的人巴不得我们这样呢!”

“小武,你阿爸已经死了,但咱们还要活下去,要保住他的家业!若只想着报仇,江家钱庄就要换姓了,你懂吗?”

“行,你愿意和舅舅一起搞内斗,你们就斗下去吧!我要报仇!”

江武说完,擦着眼角的泪水回到自己的院落,发了疯似的在院子里练起了功夫。

此时在江家钱庄里,温志远的房间里仍然灯火通明,他对着江勇的牌位轻声说道:“老江啊,你走了,以前跟着你的都来劝我上位,踢你儿子出局啊!”

他喝了一口酒后,又感叹地说道:“真是人心最险恶啊!他们不知道咱俩是过命的交情啊!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会好好扶你儿子上位的,等他坐稳了,我就退出江湖!”

而此时在梅锦方的府上,江武的舅舅正在对老梅说道:“现在温志远那边的人都在劝他上位,咱们再不动手,恐怕就晚了。”

“咱就等着他这样出招呢,他若这样干了,很多支持他的人,都会转到咱们这边来。”老梅冷笑的说道。

“行,那就等着他摊牌吧。”

老梅问了一句:“江武那边同意咱们的条件吗?”

“我和我姐就能做他的主。”江武的舅舅很武断的回答了老梅的问话后,又说道:“等大局定下来后,江家的人也要清理一部分,他们是肯定不愿意看到由我来主理江家钱庄的。”

老梅点了点头道:“只要江武的股份能让一部分给我们,江家谁出局都行,我们没意见。”

江家钱庄的这些人把江武喊回了台北后,就都没有再在意他了,此时似乎都在排挤他。叫他回来的唯一目的,似乎就是要夺走他手中的钱庄股份。

江武本来答应了第二天去温志远的书房给他跑腿的,也被他舅舅阻拦着没去成。

温志远见他没来给自己跑腿,还以为是这小子抹不下面子,只能恨铁不成钢的叹着气,也不好再强求。

江武就趁着这个内战爆发前的空窗期,又单人匹马悄悄潜回了高雄码头。

陈随便在码头茶室内见到他后,有点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铁了心要跟石铁心他们干啊?”

“我这次回高雄,不是为了找石铁心的麻烦,我知道在高雄动不了他。我是有点其它的事要让你帮忙。”

“什么事,你说!”

“你舅舅那些藏密宗的朋友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秘密安顿在高雄的一个庄园里。”

“把那些高手借我用一下。”

陈随便不加思索就应承了:“好。明天是我舅舅下葬后的头七,我会跟李晓璐会面,这事我要知会她一声。毕竟这些人是她爸爸的朋友,有她出面去请,这些人还是要给面子的。”

李东辉头七这一天,李氏商行的人都来到寿山墓园祭奠,李晓璐哭得双眼肿红,不停地抽泣。

陈随便上前小声喊了一句:“晓璐!”

李晓璐星眸微睁,停止了抽泣,扭头问道:“表哥,有什么事?”

“大家都看着你在呢,你现在是领头的,要注意形象!”

李晓璐抹了抹眼泪,道:“一想到我阿爸,我就控制不住自己。”

陈随便低声道:“江武来找我了。”

“他找你谈报仇的事吗?”李晓璐瞬间来了精神。

“不是。”陈随便如实相告道:“江叔和舅舅一起没了,现在内斗的不光咱们李氏商行,还有江家钱庄也斗得厉害。江家钱庄的万贯家财谁不想要?所以江武的处境比你更凶险。”

李晓璐立时明白了江武的来意,道:“他想要咱们帮忙?”

“对!他要借你阿爸藏密宗的那些朋友用一下,这些人你出面去请比较合适一点。”

李晓璐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我阿爸生前都是江家在背后出资支持,这个忙应该帮。”

陈随便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来找你商量这事。”

李晓璐又道:“我帮他稳住钱庄,他在我接手李氏商行的过程中,继续资助我们。我们这属于互惠互利。他没有直接找我,而是先找的你,是想拉拢你吧。我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没有江湖经验的女人。”

李晓璐逻辑清晰的分析着事情,这让陈随便感到惊讶。

“表哥,咱们要帮他。阿爸生前就是江家在提供财力支持,如果江家乱了,新当家的跟咱们不对付,那李氏商行的金主就没了。所以江武既然找到咱们,那咱们就要跟他抱成一团,一起度过危机,然后一起报仇!”

“我也是这样想的。”陈随便点头说道。

“表哥,我阿爸那些朋友我可以去请,但怎么帮忙,由你来办。你比我更懂江湖上的事。咱们既然决定帮江武,就一定帮到位。咱们伸手扶他一把,如果没扶起来,就会失去商行背后的关系,前景就堪忧了。所以一定要全力以赴地帮他。”

陈随便点头回应道:“表妹放心,我会把事情办好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内斗该结束了

在李东辉的墓地外面,李氏商行另外三位实权派人物等在那儿,看着李晓璐在抹眼泪,就低声嘀咕起来。

管着客栈的施民德嘟哝了一句:“这小姑娘整天除了在大哥墓前抹眼泪,一点用都没有。商行的大小事务,都是陈随便在帮她安排,她自己完全像个白痴啊。”

管着茶楼的陈仲苓皱眉说道:“她一个小姑娘,这么多事突然摊到她身上,她在不熟悉的情况,知道让陈随便帮她张罗,这已经是很聪明的了。”

施民德回应道:“再看看吧!如果她一直是这个样子,我是绝对不会忍受这样一个娘们骑在头上的。”

陈仲苓很反感的呵斥道:“那你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还没有差到在辉哥死了后,去抢他女儿该得的那一部分。但是李晓璐如果不行的话,咱们就得换马,总不能骑着一匹没劲的马往前冲吧。李东辉留给她的那一部分,永远是她的,只是换个龙头老大。老吕,你说呢?”

“呵呵。”管着酒楼生意的吕修廉笑了笑,没有明确表态。

扫墓完毕,众人下山各自去办差。

在李氏商行的茶楼里,李晓璐给陈随便和陈仲苓二人各自泡了一杯茶后,坐下来轻声说道:“表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陈随便点头说道:“江家钱庄一直以来,是李氏商行背后强有力的金主,那边的关系,我得亲自过去跑一趟。但李氏商行内部也没消停,外部又有石铁心在全面抢占我们的地盘,我的意思是让仲苓和你一起处理商行的事务。”

李晓璐扭头望着陈仲苓,说道:“你对目前李氏商行的处境,是怎么看的?”

陈仲苓严肃的说道:“之前城主府的陈枫,还在我们和石铁心之间保持着中立。现在老爷没了,陈枫彻底倒向了石铁心。我的看法是,在江家没有稳定之前,咱们尽量不要跟对方争地盘了,也不要得罪陈枫。”

李晓璐面无表情的说道:“嗯。”

“事情怎么办,你们俩人商量着办。施民德和吕修廉有点异心,要小心提防。等江家彻底稳定了,江武上位后,他们就会消停下来。你要让他们知道,有些事他们办不了,离开了你,商行就得垮,他们就会老实下来。”

李晓璐伸出纤纤玉手,握住陈随便的手,妩媚地说道:“表哥,谢谢你了!”

陈随便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示意她放事放心。

陈仲苓和着稀泥说道:“施民德和吕修廉也不是有异心,只是为李氏商业目前的处境担忧。他们会支持晓璐的。”

李晓璐又给陈仲苓倒了些茶水,然后捋了捋额头的秀发,妩媚的笑道:“我明白。”

三人在茶楼密谈了一会儿后,陈随便出来坐上马车,接上了李晓璐请动的藏密宗高手,扬鞭赶往了台北江家钱庄。

台北江家钱庄楼下,江武正的舅舅正与梅锦方一起出来,江武从路边的一辆马车上跳下来,迎了上去,笑道:“舅舅,梅叔,你们下值了?温叔对我说,钱庄内部有分歧,他为了平息大家的争执,让我牵个线,把你们叫一块找个地方喝点小酒,大家一起把误会说开。”

江武的舅舅立即训斥道:“你这孩子是不是傻的呢?你阿母和我都反复告诉过你,要离老温远一点儿!你怎么就不听呢?你阿爸活着的时候,他整天拍你阿爸的马屁,你阿爸一走,他就抢班夺权…”

梅锦方望着江武说道:“我们跟老温之间的分歧在于,他有别的心思,想动本该属于你的位置。但毕竟我们共事多年,闹僵了对钱庄没好处,既然他想踢酒聊聊,那就见面谈一谈吧!”

“好,那我就上楼跟温叔说一声。舅舅您陪梅叔上马车先坐一会儿。”江武陪着笑脸将舅舅和梅锦方请上了马车。

望着迈步进入钱庄在的江武,他的舅舅撇嘴蔑视着他,说道:“这孩子比他阿爸差多了,都剑拔弩张了,还想着说和大家,看不明白形势。钱庄要交到他手里,那就黄了呀!”

“他牵个线也好,正好咱们也要跟老温摊牌,内斗该结束了,再拖下去内部分裂了,钱庄就真的黄了。”

“行,那咱们就等着老温。”江武的舅舅点头赞同。

梅锦方十分严肃的警告道:“关键时刻,你可不能心软!江武手中的契约,你必须要拿过来,咱们才能赢得大家的信任和支持,绝不能让老温骗了过去。”

“知道,我姐信任我,江武手中的契约我随时能拿到手。”

钱庄内,江武已经来到温志远的房门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他弯腰陪着笑脸喊道:“温叔!”

温志远抬头瞪了一眼江武,说道:“呵呵,你阿母和你舅舅不是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跟着我跑腿吗,今天怎么来了?”

江武笑道:“我阿母和舅舅也是为我好。”

温志远扫了一眼江勇的牌位,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听他们的,江家钱庄就完了。”

江武给温志远泡了一杯茶,端到他的桌子上放下,说道:“一个是我阿母,一个是我舅,我不听他们的,听谁的呢。”

温志远听他这样说,对他更失望了,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你今天还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江武陪着笑脸说道:“我听我阿母说温叔和我舅舅,还有梅叔之间,最近有一些误会,我阿母让我安排个地方,请温叔和梅叔,还有我舅舅一起喝点小酒,把话说开。”

温志远非常露骨的说道:“不是误会的问题,而是钱庄利益分配的问题,每个人都想多分一些,你说这是喝点小酒就能解决的吗?”

江武苦着脸说道:“温叔,这个钱是我牵的,我在钱庄本来就没地位了,你今天若不去,我在钱庄里今后就抬不起头了。”

温志远叹息一声,道:“好吧,我去!”

“那我下楼等您?我舅舅和梅叔已经在楼下的马车里等着了。”

温志远皱眉点头道:“你先下楼吧,我把今天的账目处理完就下来。”

“好,我们等您!”江武转身就往屋外走。

温志远喝了一口江武泡的茶,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提点了他一句:“你妈目光短浅,只相信你舅舅,而你舅舅私心又太重,你但凡有点脑子,就应该拿好你阿爸留给你的钱庄契约,不要给到任何人手中。凭着这份契约,江家钱庄再怎么内斗,它终究有一天是你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江武浑身一颤,回过身来,非常严肃的向温志远弯腰谢道:“温叔,谢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在同一辆马车里,江家钱庄的三个实权人物,坐在车厢里,都没有说话。马车由江武充当临时车夫,向着台北的渔人码头驶去。

江家在渔人码头那里有多艘花船,专供钱庄的核心人物聚会饮酒,乘船欣赏夜景,所以这三位钱庄的实权人物也没有怀疑,都跟着他上了一条花船。

这种花船,只有最顶级的豪华家族才养得起。

在豪华的花船上,歌伎早已就坐,弹奏着琴曲,唱着新近流行的每一步。

船舱中的酒桌上早已温好了酒,摆满了各色菜肴。等温志远、梅锦方、江武和舅舅等人落座后,花船解开缆绳,船夫掌着舵,驶离码头,往淡水河方向驶去。

江武端起一杯酒,笑道“你们三位都是我的长辈,今夜我们在船上一醉方休。船上早已给三位长辈备好了卧室,换上了干净的单被子,也准备好了台北最头牌的姑娘,保证让你们今夜很满意。”

温志远瞪了江武一眼,训斥道“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把心思花在这上面,钱庄今后怎么办”

江武陪着笑说道“钱庄不有温叔,梅叔,和我的舅舅吗”

梅锦方和江武的舅舅闻言,沉默不语。

温志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盯着江武,厉声呵斥道“你跟我来,我有话单独跟你说”言罢走出了摆放酒菜的船舱。

看着他们二人走出这一间船舱,江武的舅舅骂道“这老东西不知道又要怎么骗江武呢。”

梅锦方淡定的说道“不急,即使江武被他灌了**汤,不还有咱俩一起的吗,二对二,摊牌谁也不怕谁。”

“那倒是。江武说了今夜要谈出一个结果来,钱庄的契约他已经带过来了。我们决定了谁当头,契约他就给到谁手上。”

“嗯,是应该尽快出一个结果了,老大的位置总空着,钱庄听谁的呢”梅锦方喝了一口酒,突然问了一句“这条花船你以前坐过吗”

“坐过啊,和我姐一起在这条船上喝过酒。”江武的舅舅点头应道。

“刚上船时,我看其中有一个船夫,胳膊上有一条条刀疤。你以前见过这船夫吗”

江武的舅舅皱眉道“我没留意他手上有刀疤,不过这些船夫都没见过,应该是换了船夫吧。”

梅锦方听罢立即警觉起来,低声道“我怎么有一种很不心安的感觉呢你说,这会不会是江武和老温联手做的局”

“你想多了吧江武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没啥心眼,有啥好担心的。”江武的舅舅对梅锦方这种多疑的格,有点嗤之以鼻。

“江武是没啥心眼,不过如果老温给他出主意,那就不好说了。小心使得万年船,你先喝着吧,我出去再观察一下这些船夫。”

“行,你要不放心,那就去看看吧。”

梅锦方走出摆着酒菜的船舱,来到靠近船尾的船舷边,装作欣赏淡水河岸边夜景的样子,暗中观察着这几个掌舵的船夫。

他细看之下,心中怀疑更甚,这些船夫里面,只有掌舵的那人是个熟手以外,其他的都是生手,cāo)控船只时笨手笨脚,所以船在水面驶得很慢。并且这些人个个目中内蕴精光,太阳高高隆起,全肌结实,上透露出一股无形的杀气,绝对都是绝顶高手。

梅锦方看得心中惊疑,手掌不自地按住了腰间的剑柄,掌心全是汗。

他想去通知江武的舅舅,但又觉得若是这些人真是老温派来对付自己的,此时若是不逃跑,还去通知江武的舅舅,实在不明智。

死道友不死贫道,他想也不想,便准备翻过船舷,跳入淡水河中先逃走再说。

就在他刚刚准备越栏跳水时,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问道“干嘛呢准备下去游泳啊”

梅锦方吓得一个机灵,也没回头,就去拔腰间的长剑,但他的手还没摸到剑柄,一柄尖刀已经从背后捅入到他的左,同时另一只按在他肩膀的手快速无比的捂住他的嘴巴。

梅锦方挣扎着想要喊叫,但是捂住他嘴巴的这只手力道奇大,他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连想问“你们是什么人”都问不出来。

“小江让我告诉你,敢打江家钱庄的主意,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这个手臂上满是伤疤的汉子,捂着他的嘴巴,带了一句话后,就抽出了刀,又接连“噗哧”补了六七刀。

棉锦方自诩也算是高手了,可是他在这个手上满是伤疤的汉子手中,竟然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刺杀,连喊声都叫不出来。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杀手的刀怎么会这么快。

这个杀手似乎知道他临死前的想法似的,捂着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知道我出刀为什么这么快吗因为我在练刀时,若是出刀慢了,我师傅就用刀在我手上留一个记号。”

“刀疤手”杀手说完这句话后,又是一道刀光飞起,割断了梅锦方的咽喉。

老梅满是血的栽倒在了船舷边的过道里,彻底断气了,一双死鱼般的眼睛万分不甘的睁着。

“把他装进麻袋里,塞进石头,扔到淡水河里去。”刀疤手在梅锦方的上擦干净刀上的血后,对另外一个船夫打扮的人吩咐一声,然后转去到了有酒菜的船舱外守着。

这个时候,江武的舅舅还悠闲的在喝着小酒,听着每一步,欣赏着歌伎曼妙的姿。

江武此时正和温志远在另外一间船舱里,温志远问他“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温叔怎么想的”江武陪着笑问道。

“现在关键是你舅舅,你妈相信他。你去找你舅舅单独谈一谈,争取说服他不要再争了。我们共同扶你上位,等你把钱庄所有的业务掌握后,我也算是对你阿爸有交待了,就准备金盆洗手。”

“好,我去找我舅舅谈一谈。温叔还请在这里稍等片刻。”

江武的舅舅怀里正搂着一个材丰满的歌伎,手不老实地放到了歌伎的双峰上,正要进一步动作,这时甲板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皱眉看着江武跑进来,忍不住呵斥道“你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急匆匆慌张张的干什么”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敢打我的主意,就得死

江武进到船舱中后,也不管还有歌伎在这里,就“扑通”一声跪在甲板上,声音颤抖着说道“舅舅,出事了,求求你救救我阿母”

他舅舅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温志远,他刚刚把我叫到一个船舱中,我才发现我阿母被他关在里面。他让我过去,就是为让我看到他抓了我阿母,让我过来找你”

江武跪在甲板上,几乎要哭出来了,哀求道“他让你交出你手上钱庄的契约,让我拿去换我阿母”

江武的舅舅听罢,脸色立时苍白起来,他突然想起了刚才梅锦方的不安,和他说的船夫手上的刀疤,急忙问道“你看见梅锦方了吗”

江武哆嗦着答道“梅叔梅叔已经被他请上船的杀手杀死了”

江武的舅舅浑一阵颤抖,起说道“不行,那我得赶快跳船逃生,他既然布置好了,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江武跪在甲板上,拉着舅舅的胳膊哀求道“舅舅,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阿母就得死啊我阿爸已经没了,要再没了阿母,我怎么活啊舅舅,求求你,把契约拿出来,去救我阿母温叔说了,只要交出契约,他得到了钱庄,我们都能坐着收钱养老。”

“你先别急,交出了契约,我们就更死无葬之地了。我们先逃走,再想办法救你阿母”

“舅舅,你不能不管我阿母啊求求你了”

“现在只有我们先逃出去了,才能救你阿母”

“老温说了,只要你交出契约,我阿母就没事。我刚刚已经把我契约交出去了,舅舅,你也把契约给他吧救救我阿母啊”

江武的舅舅一把甩开江武的手,说道“你已经把契约交给他了,我这份契约给不给他,他都可以掌控钱庄了。我先撤了,以老温和你阿爸的交,不会真的把你们怎么样的”

江武的舅舅说完,就一把将江武推倒在甲板上,飞就要窜出船舱。

在他形刚刚窜出舱门时,一道刀光闪起,他被人一刀捅进了肚子里,倒飞回船舱中,将桌上的酒菜都撞翻了。

江武的舅舅惊骇莫名的看着舱门口的这人,赫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满是刀疤正是梅锦方说的那个刀疤手船夫想不到他出手竟然是这么快,让他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机会,就被一刀刺入了肚子里

不过这刀疤手却并不进到舱内,只是守在舱门那里,似乎是不让他跳船逃生,并没有杀他的意思。

这时,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连你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救,真是该死”

这声音正是出自江武,他早已从甲板上站起,冷冷地盯着自己的舅舅,说道“我真是心痛啊我阿爸生前说得对,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亲可讲。”

他说完,突然抽出插在舅舅肚子上的短刀,又是一刀捅了进去,厉声喝问道“痛吗刚刚你的表现,让我好心痛啊现在该让你痛一痛了,感觉怎么样”

舅舅捂着肚子,眼珠子鼓得圆圆的,骂道“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不是老温做的局你连你亲舅舅都要杀”

“这一切正是我安排的我本不想杀你,可惜刚刚给了你机会,你没有珍惜。”江武冷冰冰的说道。

“老梅呢他也被你杀了”

“他比你先走一步,唯一的不同是,我刚刚给了你机会,而他,没有这个机会”

“我是你亲舅舅,你居然要杀我”

“内部争斗该结束了整顿钱庄,先从最亲的人开始谁他妈的跟我斗,敢打我的主意,就得死”江武怒吼一声,疯狂地对着自己的舅舅捅起了刀子

猩红的血迹,染红了酒桌,江武的舅舅当场毙命。

江武口起伏不已,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之声。

来到舱门前的陈随便摇头说道“你这小子,真他妈的狠”

“温志远被控制住了”江武问道。

“打斗了一番,不过听说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后,他就放弃了抵抗。”

“把他带过来”

陈随便离开了一会儿,就将温志远押了过来。

温志远看着酒桌上江武舅舅的尸体,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连你舅舅也不放过”

“我刚刚说你控制住了我阿母,让他交出契约救我阿母,他没同意。我给了他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他自己不珍惜。”江武冷冷的说道。

温志远惊讶良久,瞪着江武说道“我们都把你看扁了”

“不是你们把我看扁了,而是你们争斗的太激烈,居然没把江家的人放在眼里”江武讥讽的笑道。

“梅锦方呢”

“他已经沉到淡水可里了。”

“现在轮到我死了吗”温志远笑了笑,问道。

“温叔,你配得上我这么叫你。钱庄所有人里,只有你还记着我爸的交,没有打我的主意。”江武恢复了严肃的表。

温志远讥讽地说道“如此看来,我就不用死了。”

“你本来也应该死,因为你的那些属下一直游说你拿下江家钱庄。但你不用死,不是因为你心里面还有我爸的交,没有打我主意,而是梅锦方和我舅舅突然死了,需要你站出来,说他们是你杀的。”

“我杀的”温志远愣住了,道“你想我让背黑锅”

“是的我刚上位,就诛杀跟随我阿爸的老臣,会让江家钱庄上下动dàng),人心不安。而你,可以打着他们不服我,搞内部斗争的名义,把他们清理掉了。这样一来,你向那些游说你上位的手下们明确了立场,他们也不会劝你上位了。”江武眯眼盯着温志远,说道“温叔来替我背这个锅,没有意见吧你不想看着江家钱庄垮台吧”

“呵呵,你让我活着,就是让我替你背锅,不然他们的手下都会追查下去。想不到你还有心计,看来江家钱庄还有希望。”温志远笑着说道。

“不,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是唯一想扶我上位的人,是念着和我阿爸交的人。你没有害我的心思,所以你不该死。”江武低声说道。

“如果我不同意替你背锅呢”温志远问道。

“你不同意我也不会杀你。钱庄还需要你。”

温志远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道“老江前没教过你这些手段呀,你从哪儿学的”

“这些手段不用教,我阿爸活着,我永远不用这些。他走了,我只能自己求生了。”

“好吧念在你阿爸在我最苦的时候,拉了我一把,我替你背这个锅。”温志远指着江武,顿了顿,又说道“但你爸上的一些东西,他没来得及教你,我还是要教教你。人要心存善念换了是你爸,你舅舅再错,他今天也会不杀你舅舅。慢慢你会发现,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打你主意的人,你就杀掉,你杀得完吗都照你这样,嘉靖皇帝就要把天下人杀光了,谁不想到皇位上坐一坐呢哪怕是坐一刻也好。你若只以威服人,慢慢你会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你若以德服人,才能赢取天下。”

“我阿爸以德服人,边却养了我舅舅,还有梅锦方这些白眼狼,他一走,他们就要抢我的东西。所以,我江武不会以德服人,谁敢打我的主意,就得死”

温志远带着遗憾和惋惜的眼神,看了一眼江武,默不作声的走出了船舱。

江武走到船头的甲板上,跪下仰望着夜空,眼含泪花的说道“阿爸,钱庄的内部争斗,我摆平了你可以安息了接下来,我会为你报仇的”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争取和谈

陈随便带领藏密宗高手在台北帮助江武摆平钱庄争端时,高雄的李氏商行里,一场针对李晓璐的斗争也展开了。

陈随便不在的子里,由他的兄弟苏真昌代管码头事务,石铁心的手下抢夺了一些码头,并且采取手段拉走了一些大型的船队。

于是,找到机会的施民德爆发了,冲到李氏商行的总部,指着李晓璐的鼻子,拍着桌子怒喝道“你知道码头出事了吗”

李晓璐望着盛怒的施民德,淡淡的点头道“知道。”

“知道你还坐在这儿没行动”

施民德的怒吼声,让正在跟李晓璐谈事的陈仲苓非常不满,皱眉说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我正在和晓璐商量码头的事,你来吵架,有利于解决问题吗”

“你们商量出啥结果了”施民德讥讽的问道。

“现在城主府的陈枫,已经完全倒向了石铁心,这摆明了是和石铁心谈好了利益分配问题。咱们如果在码头上和石铁心争斗,陈枫绝对会拉偏架。老李没了,江家又内斗,我们怎么跟石铁心较量”陈仲苓很现实的分析着问题。

施民德骂道“我说你们俩是猪脑子吗我们不能跟石铁心较量,难道我们还摆不平那些到他们码头停靠的商船啊找几个海盗盯着他们码头里的商船,等他们一到外海就打劫,我看他们还敢拉商船过去不”

陈仲苓脸色非常不好看地回应道“你动他们码头里的商船,那跟动石铁心有什么区别他们可能正等着咱们这样干,好找一个借口吞并咱们的码头。现在整个高雄,除了我们的码头没有被他们吞并外,其它码头都被他们占了。对于码头,他们是势在必得,你还没看出来”

“你们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施民德怒声喝问。

“没什么意思码头这一块,我准备暂时收缩业务,进入防守状态。”李晓璐对施民德无礼的言行忍耐到了极限,起站了起来,冷冷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施民德指着李晓璐的鼻子吼道“你再像这样下去,你阿爸给你留下的码头,就要被石铁心抢走了”

李晓璐气得脸色苍白,强忍着说道“德叔,江家内部的震dàng)马上就会平息。我们收缩业务等他们那边出了结果,然后在他们的资金支持下,继续与石铁心在码头上打价格战,那么失去的商船,还有码头,重新拿回来是很容易的。”

施民德瞪着眼睛怒斥“你寄望江武那个白痴如果他没拿到钱庄,那你是不是就坐以待毙呢我早就说,女人掌权就他妈的不靠谱”

一旁坐着的陈仲苓,气得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呵斥道“老施,你太过份了”

施民德扫了一眼脸色气得发青的李晓璐,也感觉自己有点过份,说道“你们防守吧,我不会看着老李的码头被人抢走的”说完,转便走。

施民德出了李氏商行的总部,便来到酒楼,与管着酒楼业务的吕修廉说道“李晓璐真不适合做龙头老大,她一个女人,太软弱无能了”

吕修廉不咸不淡的劝了一句,道“大哥刚走,你暂且忍耐一下吧。”

“我再忍,大哥留下的这些产业,就要被丫头败光了。”

施民德不是李晓璐这种富二代,是经过江湖上的大风大浪,从草根一步一步奋斗上来的,所以他看着辛辛苦苦打下来的码头,被人一点一点的抢走,他感觉到像拿刀子割他的一般。

一年几十万两银子的生意,绝对不是可以随便割合的。

吕修廉让他暂且忍耐,是因为担心发生江家钱庄那样的内斗,让李家商行垮得更快一些。现在石铁心摆明了对码头势在必得,李氏商业在码头上收缩防线,起码还有茶楼、客栈、酒楼等生意,守好这几块,一样有钱赚。

可施民德是什么人他是跟着李东辉一起白手起家的,绝对看不得自己亲手打下的码头,被人抢去而不行动的。

他首先找到了林战,想对他名下的码头进行收购。

李东辉曾经暗中扶植过林战,让他出面与石铁心争斗,不过被石铁心当众击败,从而归顺了明教。现在施民德拉拢林战,希望在接下来对垒中,他能重新倒向李氏商行,或至少保持中立。

施民德跟林战的师父在江湖中是一辈的,林战夹在双方中间不好做人,继续帮助石铁心,那么施民德会灭了他。如果保持中立,难免施民德不会请其它师叔辈的人物出山,来游说他与帮助李氏商行。

他思考再三,觉得李氏商行和明教之间的冲突,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自己不适合再在高雄呆着,干脆留下书信一封,命人转交给石铁心,又返回师门修习武功去了。

石铁心接到林战的书信后,就感觉李氏商行要整兵再战了。

可是近期他们扩张速度太快,除了高雄码头,其它的码头基本上都抢夺过来了,得罪的人较多,整合也没有完成,每个码头都要安排骨干力量镇守。

此时双方若重新开战,战线拉太长了,财力也跟不上,于明教实在不利。

他想了想,觉得在目前这种形势下,只能借助城主府的力量,暂时维持一下和平,争取一个喘息发展的时机。

他约了高雄一哥陈枫,在万花楼饮酒,将意图明确向这位高雄城主表达了。

陈枫笑了起来,道“呵呵,施民德找到林战,这是要对你动手了。看来你们抢码头,拉他们的商船过去,让他们已经忍无可忍了。李东辉在世时,施民德可是他手下一员猛将,现在他想与你们抗衡,先找到的是林战,林战干脆溜了,为什么呢因为他知道施民德的厉害。不过现在林战对于你们来说,也没有啥作用了,不如作为弃子舍给施民德,安抚一下他。”

石铁心立即摇头拒绝道“林战归顺了明教,咱们为了交换利益,让林战成为牺牲品,这样做事不地道。”

陈枫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的意思是,请高雄的一哥出马,去找施民德谈一谈。”石铁心也笑了起来。

陈枫装傻充愣地问道“谁是高雄的一哥你快去请他出马,也可以跟他说,我陈枫也想请他出马帮助你。”

石铁心笑道“高雄的一哥,不就是陈兄您吗”

陈枫一听这话,指着石铁心的鼻子骂道“我草,我跟你合作,是暗中维持官方势力平衡,台面上的问题你自己解决。现在台面上的麻烦一来,你就推给我,你太贼了吧你要怕了,想讲和,自己去找施民德谈。”

“李东辉我尚且不惧,还惧一个施民德”石铁心皱着眉头说道“只是我去找他,见了面他的砍刀就会迎面砍过来。你是不知道,现在李氏商行的人,看着我就跟看着杀父仇人一般。你说我怎么跟他们和谈我要见他们,就是开战的时候。而你不一样,你是高雄一哥,你若出马,都不用谈,施民德就会知道一哥的立场,那他还敢开战吗”

陈枫斜着眼冷不丁问了一句“你不敢开战啊”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公道

石铁心给陈枫分析起了他目前不愿意开战的原因。

一来这段时间他们抢夺码头,尚未完成整合。

二来这些码头刚刚抢夺到手,目前手头上经费紧张,财力比不上李氏商行,如果能等一段时间再开战,这么多码头会带来很多利润,就有财力支持他们打下去。

石铁心利用传销组织的那一洗脑方法,继续游说着陈枫,希望他能出面延缓开战时间“其实我们和李氏商行之间,早晚会在高雄一决雌雄。这一点,双方心里都很清楚。只是现在不是时候,夺取过来的码头刚刚开始进账,如果现在开火,就功亏一篑。如果趁李氏商行背后的靠山内乱之时,我们把码头整合完毕,让李氏商行插不进手了,我们还会怕他”

陈枫指着石铁心的鼻子叹气道“你一张嘴皮子真够牛b,这他妈的死人都能被你说活。要不你去试试跟施民德说一说,也许能把他这个大活人说死了呢”

“我这张嘴皮子再牛b,也赶不上一哥说一句话,就能让施民德消停下来啊。”石铁心脸不红心不跳的拍起了马。

陈枫也被拍得有点飘飘然,跟他干了一杯,道“行,明天我派张俊峰去见一见施民德,约他出来谈一谈,你等着我们谈判的结果吧。”

石铁心笑着举杯谢道“一哥出马,施民德若还不老实盘着,那我就干死他”

原本石铁心以为有了官方力量出面斡旋,施民德在没有江家钱庄的支持下,肯定会消停一段时间。可是他不清楚的是,施民德这人决定要干的事,即使李东辉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拉不住他。

张俊峰奉陈枫之托,约好了施民德和陈枫在万花楼会面。

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张俊峰知道,这万花楼的后台就是陈枫。

天黑的时候,陈枫就来到了万花,在一间静室里喝了一会儿茶,施民德就领着八个随从,走进了茶室。

施民德一进来,满屋子都是一股刺鼻的酒气,这让陈枫不由皱了皱眉。

看来这个施民德不好对付。

他知道今夜要与自己谈判,来之前还故意饮酒,这摆明了是借酒装疯,不想给自己面子。

陈枫的脸色不由沉下来,坐在茶座前也没有起,望着施民德背后跟着的八个随从时,眼神里也充满了鄙视。

施民德朝陈枫拱了拱手,道“让城主久等了。”

陈枫也没回礼,只是问道“我们今天是要谈事的,你却喝得醉醺醺的过来,看来是不想跟我谈啊。”

“哪里哪里”施民德本质上是一个舞刀弄棒起家的人,说话比较直白“我们之间有什么事,还用谈吗,那还不是你一句的事。”

陈枫听他这样说,沉的面色才稍微好看了一点,笑着主动问了一句“你知道我今天找你来,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城主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能做的,一定答应。”施民德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因为要谈事,所以陈枫没有叫人在茶室内服侍。

“我听石铁心说,你在找他们麻烦,林战都已经被你撵走了”陈枫抛出话题,试探了一句。

“呵呵。”施民德笑了一声,问道“城主来替石铁心求的”

陈枫顺势试探道“如果我说是,那能否卖陈某几分薄面呢”

“这个面子还真不是我不给,而是没法给。”施民德见陈枫态度客气,言语谨慎小心,似乎不想点明就是来说和的,因此就先拿话把说和的可能堵死。

陈枫听罢眼睛微微收缩,盯着施民德没有说话。

果然,施民德草莽作风来了,他开始借酒装起了疯,大喇喇地说道“小陈啊,你是高雄官方里作主的,今天我就要跟你说一说,在码头这个事上,你非常不公道。石铁心杀了我大哥,你知道还为了点银子,背后支持他。你说如果没有你支持,石铁心在高雄算个鸟”

“呵呵。”陈枫冷笑了一声,说话有点不客气了“如此说来,陈某做什么事,还要事先征求你们的同意了”

“我是觉得你坐在城主这个位置上,做事不公道。你和我们都是本地人,可是你为了一点儿银子,偏袒着几个外地人,你对得起这一方土地吗”施民德也有点不客气起来。

“我做事不公道码头一年上百万两的银子,你和李东辉数钱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分点给我呀现在石铁心做事可不像你们。”陈枫冷笑着说道。

“可是码头是我们先做的啊,我们统治高雄码头时,石铁心在哪里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施民德非常不服气的说道。

陈枫非常不客气的顶了回去“你的意思是,任何你们先做的行业,别人就不能进来了,对吗”

施民德被顶撞得说不出话来。

“码头本来就是一个争夺很激烈的行业,你能把别人的码头抢过来,那么你来干。别人能把你的码头抢过去,那么你也要接受。因为这本来就是你们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

陈枫直接摊牌了,说道“你们如果认为是石铁心派人杀了李东辉,要报仇,那你们就暗中整死他,我不会插手。但是码头的利润里有我的利益,你要在码头上开战,我决不许。”

施民德听罢,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码头上的冲突,本来就是石铁心挑起来,但从陈枫口中说出来,好似这冲突是他们挑起来的,李氏商行一点都不占理似的。

他不由一拍桌案,怒斥道“陈枫,你咋这么牛b呢是不是你当上城主了,就认为这高雄真的是你私人财产了”

陈枫知道今天也谈不下去了,霸气无比的回应了一句“在下一任城主之前,我就将这高雄当作我私人财产了,你能怎么样”

他这意思就是说,你们之前在码头上没有分我一杯羹,你们现在所有的产业,都没有分我一杯羹,那么今天我就不公道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施民德气得拍案而起,指着陈枫骂道“像你这样干,我可以向你保证,下一任高雄城主,轮不到你们仙剑宗来坐了我就跟你明说了,你如果非要护着石铁心,那由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你就准备接着吧。”

本章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塞他嘴里

万花楼的老板娘在将施民德等人送走后,就准备关门停止营业,因此叫来手底下的姑娘问“还有多少客人在万花楼玩儿”

姑娘回答道“城主与施民德打起来后,客人们就都跑光了,现在都没人来玩了。”

万花咒了一句施民德后,心十分郁闷地说道“那就暂时停业几天吧这施民德是高雄的地头蛇,在万花楼挨揍了,指不定要把火气出在我们上。”

她手底下的姑娘们打了一个激灵,连忙互相通声气后,各自急急地散去。

等手底下的姑娘们都离开后,万花也收拾东西,准备关门离开。这时门前来了数十个精壮的汉子,径直迈步走进了万花楼,将她堵在了里面。

万花连忙上前招呼道“各位客官,今天万花楼歇业了,各位明天再来吧”

“呵呵”人群中的施民德一声干笑,一挥手道“兄弟们,给我砸”

言毕,这数十个精壮的汉子,蜂拥而上,将万花楼里的桌椅、装饰、物件砸得粉碎。

万花气得小脸胀得通红,强忍着火气怒问“德叔,你这是干啥奴家又没得罪你啊”

施民德喷着满嘴的酒气,问道“你的姘头呢”

万花自然知道他问的是谁,答道“你俩谈崩了,奴家怕你们俩动手伤着谁也不好,早将他劝走了。奴家可是劝架的,你砸奴家的万花楼干啥呢”

施民德上前扯住万花的头发,厉声道“你跟他不就是一伙的吗立即让你手底下的小弟去找他要不敢过来,今天我就送一顶绿帽子给他戴”

万花被施民德连拉带扯,头皮痛得发麻,很委屈的哭道“奴家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你们俩人起了冲突,拿我一个娘们出啥气啊”

“你不是高雄第一婊子吗你被陈枫干过多少次了今夜你如果不将他叫过来,那我就把你先干死,再干陈枫”

万花迫不得已,只能命一个小弟去城主府通知陈枫。不过城主府里的人说陈枫没有回来。这一下万花就悲催了,让施民德绑架着,几乎在高雄把陈枫可能落脚过夜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居然还是没有找到,最后只得又回到了万花楼。

施民德自从在江湖上成名后,还没有被人打脸的经历。今夜却被一个他根本没放在眼里的小畜生打倒在地,拿脚踢脸,他心底的怒火在酒意下彻底失控了,他需要发泄。

他当着众手下的面,就解起了裤腰带,嘿嘿冷笑着“我塞你母,既然你找不到陈枫,那老子就只能干你泄火了”

万花恼怒了,急红了眼,指着施民德骂道“施民德,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有种你就去干他干我算什么事你要真他妈这样干了,你就准备好棺材吧”

施民德更怒了,上前一只手狂扇着万花的耳光,一只手解着裤腰带,高声怒骂“你一个破鞋,老子宠幸你一次,你不谢恩,居然还敢骂老子”

万花雪白的面庞上,立即红肿起来,再也不复俏的模样,呸了一口鲜血到施民德脸上,骂道“疯狗畜生”

施民德被骂得兽大发,疯狂的怒骂道“陈枫能干你,老子为啥就不能干你老子早就想干你一次了”

施民德的手下小声劝了一句“老大,你在高雄也算是头面人物了,干出这样的事,传出去不好听。”

“给老子滚老子就是要传出去,让这躲起来的小兔崽子丢尽脸。”说完一声怒喝,将万花上的薄衫撕扯开来,按倒在地,当众骑了上去。

施民德的众多小弟退出了万花楼,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声,都为这个疯狂的老大感到无语“妈的,老大是不是变态了有仇找城主报啊,报复人家的码子,算啥事”“这事传出去,真丢我们的脸啊”

众小弟都反感的围在门口,听着万花楼里不堪入耳的声音。

有那么一两个机灵的小弟,跑去李氏商行旗下的茶楼,请来了吕修廉,不过为时已晚,当吕修廉步入万花楼时,施民德已经提着裤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还低头在系着腰带。

吕修廉来了后,抓住施民德的衣领,沉着脸怒声厉喝“你干啥了”

“没干啥,就是给高雄城主戴了一顶绿帽子”

“啪”吕修廉闻言一个耳光扇到施民德的脸上,骂道“你他妈的喝了一点酒,就发人来疯,干这种蠢事”

众位小弟眼见两位大哥要在万花楼开干,立即上前将二人拉扯开,各自劝走了事,只留下万花楼里一个女人孤单地哭泣着。

等到修炼功夫完毕的陈枫,回到城主府听说这件事后,脸色沉得可怕。他和万花不是夫妻,也没啥感,但毕竟是他的女人,并且这个女人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被施民德强暴了。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的。

他立即派张俊峰将石铁心请到城主府,将事简单介绍一下,然后十分没面子地说道“现在陈某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让你们见笑了。”

石铁心也为一个江湖大哥干出如此无耻的事感到惊讶,骂道“这个施民德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吧”

陈枫想起出事前,自己狠狠在施民德脑袋上踢了几脚,嘴角抽搐了几下,脸都挂不住了,烦躁地说道“你说怎么办吧”

石铁心感觉机会来了,道“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干他”高雄一哥恶狠狠的说道。

石铁心直接点头应“那就干吧”

陈枫咬牙切齿地说道“做得干净利索点,只需要将他的那玩意切下来,塞到他嘴里老子要让他生不如死”

石铁心听罢只想骂一句“卧槽”了,不由自主想起卧底杀手组织时,在那个高崖上看到的一幕。看来人有了力量后,受到了屈辱,都会采用最变态的方式报复回去。

卫鲲是这样的,施民德是这样的,现在陈枫也是这样的。

石铁心问道“我们让施民德做太监没问题,如果李氏商行派人抢码头,如何应付”

“你什么都不用管,只管阉割掉施民德就行了。码头上由我挡着。”陈枫既然决定要灭掉施民德,做起事来就不拖泥带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章 不死不休

天亮后,窗外大树里的鸟叫声,吵醒了正在东辉客栈里睡觉的施民德。

他醒来后,想起昨夜的事儿,就颇感后悔。

这真是丢人啊

他一个大男人,酒喝多了,见到如花似玉的万花,就管不住裤档里的那玩意儿,加之又被陈枫踢了脑袋,就不计后果上了。这说出去,不但丢人,后果也是他吃罪不起的。

正在想着如何应付城主的报复时,吕修廉就推门进到了客房里,他不老脸一红,问道“昨晚我都干些什么傻事了”

“你少他妈给我装自己提枪把人家的女人当马骑上了,还不知道吗”吕修廉瞪眼骂道,“陈枫虽然是一个小b崽子,但背后站着的是仙剑宗啊,你说这麻烦怎么解决吧”

“我骑马了吗”施民德还在那儿装着。

“你快他妈的别装了。昨晚老子扇了你一记耳光,你还要跟老子干仗,你记得不记得”吕修廉都想拍股走人,不管这破事了。

“这事我是做错了,你当时也打了我,就当扯平了吧。”施民德很光棍的承认了。

“这事儿我已经告诉李晓璐和陈仲苓了,我们商议后一致的决定,你先避避风头。陈枫肯定要找你算账。”吕修廉将他们的决定说了出来。

“嘿嘿,这小b崽子还敢找我昨晚我找了他一夜,都没找到,这才拿他的女人出的气。他不找我便罢,若找我,我就一刀在他上捅两个窟窿”

“这个时候你就别惹事儿了东辉不在了,江家钱庄又内乱,没人给咱们兄弟们撑腰了,你能避就避一避吧你就这样想,如果是我将你老婆当马骑了,你干不干我吧老子昨晚扇了你一耳光,你都要干死老子,你说陈枫干不干你”吕修廉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施民德接受了吕修廉的好意,决定先躲避一下风头再说,还特地强调了一句“昨晚我是知道这小b崽子要给石铁心说和,不想接受他的调停,故意喝醉的。这他妈的没想到人一醉,下面这杆枪就不听话了。”

“行了,别提这丑事了等我们这边找陈枫谈判后,你再露面吧。”

半个时辰后,吕修廉回到了李氏商行总部,与李晓璐和陈仲苓见了面。

“德叔听从了我们的安排吗”李晓璐坐在案几前问道。

吕修廉叹息道“我劝说一通后,他服从了我们的安排,决定先避一避。”

他说完又替施民德解释了一句“他昨晚不想接受陈枫的调停,所以故意喝醉的。”

陈仲苓非常恶心的骂了一句“我看就是这家伙自己想上人家的女人。”

吕修廉一直跟施民德是死党,本想反驳陈仲苓几句,却被一旁的李晓璐打断了,只听她插话说道“行了,事已至此,争吵于事无补,大家想想如何善后吧。”

陈仲苓非常无语的说道“这件事怎么善后如果只是打伤了人,赔点医药费就行了。可是把人家的女人给上了,怎么解决”

李晓璐道“我听说陈枫有很多女人,应该跟万花没有真感吧不行就赔点银子了事。”

陈仲苓沉着脸没说话,吕修廉问道“赔多少合适呢”

“赔两万银吧陈枫和万花每人一万两,平息一下他们心中的怒气。”李晓璐说道。

吕修廉点头道“行吧,只能这样办了。这银子让施民德自己掏。”

李晓璐摆了摆手,非常大气地说道“德叔是为了李氏商行才犯下的错,银子还是从李氏商行出吧。”

吕修廉和陈仲苓不由都对李晓璐刮目相看了,吕修廉说道“施民德若知道了,一定会感谢大小姐的。”

“吕叔把银子给人家送去吧”李晓璐笑了笑,漂亮的脸蛋如花朵一样动人。

吕修廉从吕氏商行提出两万两银子,将这事对施民德说了。

施民德知道这是李大小姐在收买人心,但也不得不承她这个,至此对这个小姑娘也刮目相看起来,看来这不是一个没用的花瓶,只要给她时间,她终究会成长起来。

吕修廉带着银票通过城主府一位管事,将两万两银票面呈给陈枫。

陈枫只收了其中一万两银票,对吕修廉说道“我替万花接下了你们的赔偿。另外一万两银子,你拿回去在寿山给施民德买一块好点的墓地吧”

吕修廉听罢,收起一万两银票,觉着脸拂袖离去,将谈判结果说给施民德听了。

施民德二话不说,就从东辉客栈消失了,躲到了吕修廉安排的一个宅院里。躲了没几天,他又感觉管不住裤档里那玩意了,便叫来一个奴仆,让他出门给自己找一个姑娘过来。

这奴仆拿了银子,便出门找姑娘去了。

几天后,石铁心在林战码头终于坐不住,烦躁的说道“这老王八躲到哪儿去了呢黄观荣把平安门的人全部派出去了,都没打听到他的下落。”

猴子笑着问道“一哥催你了吗”

“他绿帽子都戴了几天了,咱们还没切下老王八的,你说他能不急吗”

沈浪说道“这几天我一直派人盯着吕修廉,也没见他离开过茶楼啊”

金星问道“这老王八应该已经离开高雄了。”

傅正泰点头道“完全有可能。他如果不回高雄了,一哥就得一直绿下去啊”

猴子叹气道“这让人做太监的差事,不好办啊搞不好一哥会认为咱们没有好好办差,然后给咱们弄成太监了。”

几人正在林战码头里唉声叹气,海山从外面走了进来,道“教主,陈枫派了一个人在码头外面候着在,说是有事请城主相商。”

石铁心立即走出码头,只要一辆马车已经停在了路边,于是上了马车。

马车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子说道“城主派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哪些是跟着你办事的,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好”

石铁心回到林战码头,对沈浪等人说道“你们几个跟我来。”

猴子问道“找着人了”

石铁心叹气道“这男人要是被人绿了,那就是不死不休了。咱们快点把这麻烦解决了吧,要不然大家的子都跟进了宫似的”

沈浪等人闻言,留下海山打点码头,跟着石铁心上了外面的马车。

马车一路驶到高雄寿山下的深宅大院前停下,待石铁心等人下了车后,马车就驶进寿山下的一片林子里藏了起来。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一章 神助攻

院子外面,石铁心等人蒙起了面巾,纵一跃,便翻上了围墙,闪潜入到院子里。

此时,施民德正在后屋里,和一位白花花的姑娘在上搏大战。就在施民德为自己的金枪不倒神功感到自豪时,突听下的姑娘问道“官人,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施民德笑道“我只听见了山洞流水的声音。”

姑娘皱眉说道“好象是有人在前面屋子踹门的声音。”

一句话还没说完,这个屋子的房门也响起了“嘭”的一声,紧接着被人用大力踹开了。

“我草”施民德本能地翻下马,快速绝伦的披上一件衣服,抄起墙上挂着的一把钢刀,如鬼魅一般朝进门的人砍了过去。

踹门的人是沈浪,在施民德的钢刀砍过来之际,施展出灵犀指夹住了钢刀。紧跟着便是一道剑光闪起,飞向施民德的咽喉。同时,还有一记飞棍甩起,猴子在石铁心出剑后,一棍敲向了施民德的裤档。

施民德扭头错开了飞向咽喉的一剑,但双腿间响起了鸡蛋碎裂的声音,他一声惨嚎,夹紧裤档跳着退后。

这房门让开后,屋子里立即进来了几个蒙面杀手。

其中,金星和傅正泰上前缠住了施民德的双臂,石铁心已经飞起一剑贴在了施民德的咽喉上,喝道“不许动咱们不杀你,只让你做太监。做太监总比做死人要强”

沈浪则快速夺过施民德手中的钢刀,一刀斩向他的裤档。

施民德一声惨嚎,捂着裤档倒在地上哀嚎,他在沈浪的快刀下真的变成了太监

石铁心等人配合默契,快如闪电,将这个在高雄江湖成名已久的大哥阉割成太监,竟然没费吹灰之力。他们得手后也不杀他,立即撤退。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般的光芒一闪即逝,众人回头一望,一柄飞刀已经插上施民德的咽喉上。施民德仅仅只做了一刻的太监,还没有体会到生不如死的痛苦,便命赴黄泉。

“卧槽,谁他妈的杀了人,居然让咱们背锅,快追”石铁心等人朝那一闪即逝的影追去,可是这家伙形快速无比,对高雄地形又非常熟练,居然很快就摆脱了追踪。

石铁心等人郁郁不乐的回到码头,让众人看守好码头后,他坐着马车去到万花楼,约见了陈枫,将事的经过向他作了通报。

陈枫眉头一皱,道“竟然有人在你们做完阉割手术后,暗中出手杀了施民德这个家伙是谁派的”

“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们成了背锅侠了。”石铁心苦笑着说道,“不过,我听说施民德之前想把李东辉的女儿拉下马,如果这个人是李晓璐派的,那么我们将很快迎来一个强劲的对手。”

陈枫根本没把石铁心的话放在心上,笑道“草,本来想让施民德体验几个月太监生活,然后再送他下地狱的。现在有人替你们提前干了这活,省却了你们后面再杀他一次的麻烦了。”

石铁心突然有一种这个锅背得也不算冤枉的感觉。

与其等到哪一天陈枫又想不开了,要派他们杀施民德一次,那还不如现在让施民德死掉。那暗中的杀手虽然让他们背了锅,但实际上也省却了他们后的麻烦。

施民德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吕修廉那里。他立即带着李晓璐和陈仲苓,赶到现场察看况。

吕修廉在现场看见施民德的惨状,额头上青筋冒出,双手握拳,异常震怒,可见他和施民德的私交非常不错。

李晓璐问道“吕叔将他安排在这儿,连我都不知道,对手是怎么发现的呢”

“他让奴仆叫了个姑娘,然后就被人盯上了。”吕修廉回答道。

“那个姑娘呢”李晓璐又问道。

“这事跟那姑娘应该没关系,所以我没有去盘问那姑娘。”吕修廉答道。

陈仲苓问道“谁下的手”

吕修廉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能有谁当然是陈枫指使石铁心一伙干的。这手段也太毒辣了,施民德不就是动了他的女人吗,至于让他死了也做太监吗”

李晓璐和陈仲苓无言以对。

吕修廉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在血腥的现场来回踱着步子,喃喃骂道“派人杀我大哥这笔账还没跟你们算,现在又杀了老施,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真当李氏商行没有人了真要鱼死网破是吗那就干吧”

李晓璐毫不犹豫的说道“吕叔,不管你想怎么对付这帮人,我们都全力支持你。”

“灭了石铁心”吕修廉眼睛里出猛兽一般的凶光。

“他背后有仙剑宗的力量,你想好了怎么对付他吗”李晓璐提醒了一句。

“仙剑宗在岛内只是第三大势力而已,主要力量在台北,并且仙剑宗目前受青竹帮和天道盟打压得厉害,所以才和明教合作。他们自己忙着应对青竹帮和天道盟,只要咱们迅速干掉石铁心,不给他们支援的时间,等事干完了,还用怕他们像疯狗一样给石铁心报仇”

李晓璐闻言,不由重新打量起吕修廉起来,觉得施民德死得太是时候了。

施民德与吕修廉成为莫逆之交,绝非偶然。吕修廉有智计,施民德有力量,两人抱团在一起,绝对不好对付。

之前施民德就对她不满,想拉她下台,如果这两人在一起拉自己下台,自己还真坐不稳李氏商行龙头老大的位置。

现在施民德死了,吕修廉只能跟着自己了,这对李氏商行非常有利。

真是感谢石铁心的神助攻啊,帮助她成功清理了李氏商行内部不稳定的因素,不然她要清除施民德这个异己,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等藏密宗的高手帮助江武清除异己后,你再去请他们出手一次,对付石铁心。他们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会出手帮忙的。”吕修廉对李晓璐说道。

李晓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

吕修廉问道“藏密宗那些跟随陈随便去台北的高手,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晓璐答道“德叔被杀了,我就派人去台北送信了,让他们马上回来。”

台北的陈随便在收到李晓璐的书信后,在江家大宅院里向江武通报了况。

江武沉吟半晌后,说道“你还得在台北再呆一段时间。我正在bi)迫我舅妈,还有老梅家里的人把钱庄的利益分配契约卖给我。现在我能够信任的高手,只有你们了。”

“高雄那边现在形势也很危急,李晓璐在信中让我们马上回去。”

江武听了陈随便的话后,说道“好吧,那你就回高雄看看,但把刀疤手等高手留下,我这边还要用他们。”

陈随便点头道“好。你这边有老温替你背了锅,老温顶着为了抢班夺权杀害同门的恶名,对你已经构不成威胁了。等钱庄的契约全部到手后,平息内部争斗很容易。”

江武叹息一声,道“哪有那么容易啊现在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连我阿母也骂我是白眼狼,唉,不提这些烦心事了。你回高雄后有什么计划”

陈随便答道“我打算劝劝他们,让他们再忍忍,别急着跟明教开战。等你这边彻底坐稳了后,咱们再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对付明教。”

江武立即否决了陈随便的计划,沉的说道“你这次回去,要帮助吕修廉对付石铁心。”

“你想试探一下仙剑宗的态度”陈随便问道。

“是的我之所以不想用怀柔手段,而是采用暴力手段摆平内斗,就是要对付石铁心,给我阿爸报仇但江家钱庄内部太复杂,要摆平需要很长时间,太急会影响钱庄的稳定。可我没有耐心等下去,咱们同时运作,我这边清理内部,你那边让吕修廉对付石铁心,我这边一旦控制大局后,就立马挥师南下。”

陈随便咬牙道“好,这次借着施民德被杀的事,争取把我舅舅和你阿爸的仇一起报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二章 鸿门宴

石铁心在施民德被人暗杀后,担心遭到对手报复,就让自己这边的人进入高度戒备状态,没有重要的事不得外出。

他担心李氏商行又像上次一样玩的,对学堂下手,他把平安门的帮众全部调到学堂,加强了对学童的保护。

一连两天,对手没有什么动静。

这一天,花和秋月路过高雄,金星和傅正泰二人对这两位姑娘有意思,便离开了码头,准备宴请请这二位姑娘,拉近一下感。

到了天黑时仍然不见二人回海山码头,沈浪坐在茶室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嘀咕了一句“我草,这俩货是不是找炮房干一炮去了,看这架式是要夜不归宿了。”

猴子说道“应该不会吧,教主有令,这几天若没有重要的事,都不许不回码头的。”

沈浪说道“他们的终生大事,也算得上重要的事了。”

正闲聊着,茶室的门开了,石铁心带着花和秋月二位姑娘走了进来。

猴子“嘿嘿”笑了起来,朝石铁心说道“教主,怎么是你带着二位姑娘玩呢金星和傅正泰呢”

石铁心皱眉道“我来就是看他们二人在不在海山码头的。花和秋月没见到金星和傅正泰,就到了林战码头找我,问他们去哪儿了。”

沈浪有了一种不妙的感觉,问道“花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没在你们青竹帮的码头等你们”

花点了点头,道“我们的船停靠在码头后,出来没见到他们。我和秋月在码头等到天黑了,还没见他们俩来,就到林战码头找蒋公子了。”

石铁心见花姑娘还称呼自己蒋公子,颇为尴尬,请花和秋月在茶室里坐下,他出去坐上马车,准备出去打听一下二人的消息。

他刚一坐上马车,就有一个头戴毡帽的青年过来,笑道“石教主,有人让我给你送个信,金星和傅正泰被人绑了,你要想救他们,就跟我走。”

石铁心眉头一挑,暗道“果然又是上次一般无二的路,只是上次拿学堂威胁我,这次绑了金星和傅正泰威胁我。”

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惧这种伎俩,说道“稍等片刻,我跟兄弟们说一声”

头戴毡帽的青年笑道“行,不过只能你不能带人去,否则的话,这二人就死定了。”

此时,在李氏商行旗下的一家酒楼里,李晓璐正和高雄江湖上的前辈方小舟在促膝长谈。

方小舟笑道“小侄女,你今天约方叔出来,有啥事啊”

李晓璐陪着笑脸说道“是为了德叔的事。不管怎么说,德叔也是您的朋友。他动了陈枫的女人,是他不对。可是要报复,把人阉割了就应该停手了啊,可是还把人给杀了。您说这事儿怎么办呢”

方小舟没有接这话,而是笑着反问道“小璐啊,你知道我为啥常年呆在台南吗”

李晓璐问道“方叔是为啥啊”

“因为我是躲着事儿呀,这江湖上的事儿,你要掺和了,就会麻烦缠了。”

“方叔,我阿爸在世的时候,一直很敬重您在高雄的江湖地位。现在他走了,我一个女儿家,卷入到这江湖是是非非中,只能请您出山,帮我们主持公道了。目前整个高雄,也只有您这位前任城主,才有这个影响力和威望了。”

方小舟听罢笑得很开心,道“你这小姑娘嘴真甜,说话中听。”

“我说的是真心话。”

“那我也跟你说句真心话。陈枫接任高雄城主后,对我也一直十分敬重,本来我不应该掺合你们这件事。”说到这里,方小舟的一只双在李晓璐的大腿上拍了拍,话里有话的暗示了一句“不过嘛,小璐你开了口,让我有点不自了啊那就掺合一下吧。”

李晓璐的大腿被方小舟拍着,耳边又听着这不是滋味的话,内心感觉恶心的,但只能强忍着说道“感谢方叔还记得和我阿爸之间的谊。”

方小舟又拍了拍李晓璐那雪白的小手,说道“这事你放心,我为你作主。石铁心还要多久过来”

李晓璐装着去给他倒茶,把手抽了回来,说道“已经派人去请了,估计很快就来了。”

石铁心回到码头内后,将金星和傅正泰出事的消息通报给了沈浪等人,迅速商议起对策。

毫无疑问,这事肯定是李氏商行的人做的,并且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因为来送信的人说了,只让石铁心一个人过去。他要带其他兄弟过去,那么金星和傅正泰就是死。

大家担心金星和傅正泰的安危,一时方寸大乱,想不出好主意。

石铁心沉思半晌,对猴子说道“对方约我一个人过去,肯定是布置好了。我一个人过去,估计够呛能回来。你在我走后,立即去通知华陀,让他暗中去接应我。”

然后又对花和秋月二位姑娘说道“还麻烦二位姑娘,在我走后,去一趟城主府,请陈枫出面,帮忙照应我们的码头。”

花和秋月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城主府,蒋公子这边拖延一会,争取等我们请了陈枫后,让他跟着你们的马车,暗中跟过去。”

二位姑娘说完,悄悄坐上自己的马车,前往城主府。猴子坐她们的顺风车去通知华陀。

沈浪等人问石铁心“对方点名让你一个人过去,肯定已经布置好了。你一个人去,能撑到华陀和陈枫赶过去吗”

石铁心叹道“他们这么干,就是要我脑袋。我若不去,金星和傅正泰就死定了。你们不用管我,守好码头,只要码头不出,我才不会担心。”

众人商议完了码头和学堂的布防问题后,石铁心上了马车,跟着送信的人前去营救金傅二人。

等到石铁心的马车赶到高雄郊外的一个酒楼时,二楼的大厅里,方小舟、李晓璐、陈仲苓、吕修廉等人,正围在一起边吃边聊。

方小舟问道“石铁心肯定不会一个人来。”

吕修廉点头道“这小子精明着呢,知道今天一个人来,绝对是有来无回,所以我料定他会派人去通知陈枫。”

方小舟“嗯”了一声,继续啃着一条羊腿,喝着酒,没有说完。不过他很清楚,李晓璐之所以今天请他来,就是为了让他出面拖住陈枫。

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们给我加张凳子”

陈仲苓扭头一看,笑着说道“陈随便回来了,看来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今夜石铁心死定了。”

众人看着陈随便上楼落座,给他倒满一杯酒,脸上都是一幅大事将成的表。只要杀了石铁心,明教的这一帮人便成了无头之蛇,不足为虑了。

本章完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你会脑浆迸裂的

在酒楼一楼的大厅里,几十个青年武士并排站在,瞧上去威风凛凛的。

石铁心的马车在门前停下,他跳下马车,走上台阶后,扫了一眼大厅里的情形,眉毛都没皱一下,抬脚就走了进去。

看着这两排站得笔直的武士,拔出刀剑挡住去路,石铁心不由对他们挥了挥手,来了一句:“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

这些打手们一脸懵逼的样子,不知道他说的“同志们”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个领头的大声喊了一句:“大小姐,人到了!”

楼上传来吕修廉的声音,很是轻松的喊道:“放这小子上来!”

“哗啦啦!”

大厅里的武士收起刀剑,让出一条通道,石铁心昂首挺胸,从中间大踏步走过,径直上到二楼。

方小舟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扫了一眼石铁心,然后又轻轻拍了拍李晓璐的小手,说道:“想不到这个石铁心,居然跟你一般年轻,实在是太嫩了!”

他这是一语双关,既嘲讽石铁心太嫩,又在调戏李晓璐的手很嫩滑。

李晓璐盯着石铁心,内心翻滚起无边仇恨。若不是他,她的阿爸也不会死。若不是他,她今天也至于受这色迷迷的家伙骚扰,让他既摸了腿,又摸了手。

“你们吃得挺香啊!来,你们给我加张凳子!”石铁心也不客气,上前拉过一把椅子,也不等这些人发话,就来到了方小舟和李晓璐的中间,对着方小舟呵斥道:“拿开你的咸猪手,本教主要坐在主位上!”

李晓璐正好借这个机会,将手从方小舟的手中抽出来,让石铁心坐在了中间。

“呵呵,够嚣张的!”陈仲苓打量着石铁心,冷笑着说了一句。

“嚣张?”石铁心伸手取过一双筷子,往一只干净的碗里夹了一块鹅肉,笑道:“本教主受命节制东番江湖势力,难道不应该坐主位?”

吕修廉将手中的筷子往桌面一拍,望着石铁心说道:“你先将欠我们的人命偿还了,再来说你节制江湖势力的事儿!李东辉,江勇,施民德,这三条命,你打算先还哪一条?”

石铁心淡定的望着吕修廉,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他们都不是死在我的手上,你为何要让我替他们偿命?”

吕修廉面色阴沉地说道:“人是不是你派人杀的,你心里在最清楚了。今天我们叫你来,不是来断案的,你若想要清白,等到阎王爷那儿了,再跟他们三人对质!”

石铁心笑着望了一眼吕修廉,吃了一块鹅肉,又撕下一只鹅腿,嚼了几口,说道:“行!既然你们都准备送本教主见阎王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先把金星和傅正泰放了,你们有什么阴招,只管冲着本教主使就行了。”

坐在对面的陈随便听罢,说道:“行,那就把金星和傅正泰放了!”

吕修廉不悦的“呵斥”道:“陈随便,有方前辈坐在这里,哪里轮得到你作主?”

陈随便看见石铁心就害怕,只希望等一下打斗起来,这位杀神别针对自己,有点似乎于讨好他,坚持着说道:“正主已经在桌子上了,那两个小喽罗就放了吧。”

石铁心指着陈随便笑道:“看看,年青人只有讲信用才有前途!吕修廉,你要好好跟现在的年青人学一学,不要动不动说话就像放屁,一点信用都没有,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陈仲苓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翻眼骂道:“石铁心,你少他妈的在我们面前装教主!没有陈枫给你撑腰,你有资格在高雄跟我们玩吗?”

“放肆!”石铁心把筷子也往桌子上一拍,指着陈仲苓呵斥道:“本教主是天子亲封的,给本教主撑腰的是当今圣上!你若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本教主当场教你脑浆迸裂!”

座中的陈随便听见脑浆迸裂四个字,不由浑身一颤。

李晓璐坐在桌前,一动也不动,暗地里认真观察着石铁心。

石铁心呵斥完了陈仲苓,又盯着吕修廉说道:“本教主受皇上委托,节制东番江湖势力,既然敢来赴宴,与诸位坐在一张桌子上,就敢与诸位分食桌子上的食物。你们放了金星和傅正泰,咱们再来商议利益分配的问题。”

陈随便对吕修廉说道:“吕叔,放人吧?”

吕修廉保持沉默。

陈随便再次说道:“吕叔,一码归一码,把那两个人放了吧,今天咱们只跟石教主算账。”

吕修廉咬牙切齿的说道:“金星和傅正泰可以走,前提是必须把杀辉哥的凶手交出来!”

石铁心盯着吕修廉说道:“你派人对本教主说,要想救金星和傅正泰,就一个人来。本教主照做了,你又不放人,这说话怎么像放屁呢?”

陈仲苓一拍桌子,怒骂道:“我塞你母!你派人暗杀我大哥,又派人杀了施民德,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要求我们?”

桌上的众人都齐声附和,只有陈随便刚刚主张放人,现在没人听他的,颇觉面上无光,坐在那里没有附和。

石铁心坐在主位上,冷冷的扫视着众人,最后眼睛定格在陈仲苓的身上,露出**裸的杀机,冷笑道:“说我派人暗杀李老板,又说我派人暗杀施民德,你们谁亲眼所见?说只要我一个人过来,你们就放金星和傅正泰,我一个人来了,你们却没有放。这倒是大家亲眼所见。你们玩不起,还玩什么呢?”

众人被他挤兑得哑口无言。

石铁心接着手一指陈仲苓:“还有你,我们是江湖争纷,你辱及先人,你会脑浆迸裂的!”

就在双方准备动手之际,楼下突然响起了呵斥声:“你给我站住!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擅自上楼!”

“我乃高雄城主,在高雄就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给我闪开!”陈枫的声音传上了楼。

紧跟着,一阵吵闹声过后,高雄一哥就飞身上到了二楼。在屋里众人眉头微皱时,李晓璐扭头看了一眼方小舟。

“哟,方前辈也在呢?”陈枫看向了方小舟。

方小舟笑着应了一声:“呵呵,小陈怎么也来蹚这一趟浑水呢?”

陈枫笑着说道:“高雄一团乱局,我前几天还想去台南拜见前辈,请教破局良策呢。”

方小舟点了点头,道:“小璐请我过来叙叙旧,你来干啥?”

“方前辈且听我慢慢道来,石教主奉旨来东番,此前与李氏商行因为码头的事,争斗得厉害。他去别的地方赴宴我不会来,可是他今天到李氏商行这边来了,我得过来盯着。万一遇到意外,我如何向天子交待?”

方小舟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陈枫的身边,拉着他的手笑道:“有道理!你来是应该的。既然咱们在这儿碰到了,要好好叙叙旧!走,咱俩去隔壁屋里喝喝茶,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在这儿谈判解决!”

方小舟说罢,就拉着陈枫要离开大厅,好方便李氏商行的人对付石铁心。

第一百三十四章 怎么不开火了

陈枫在方小舟的手巧妙的擒拿过来时,快捷地避过一招小擒拿手,手掌搭上方小舟的脉门,双眼扫视了一下大厅中的形势,张嘴笑着对方小舟说道:“方前辈,你可能不清楚我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施民德动了我的女人,是我派人阉割的施民德。现在他们抓住石铁心不放,我若是不管此事,今后谁还认我这个高雄城主?”

“这件事我听说了。施民德酒后动了你的女人,确实不对。但你们报复他时,已经阉割了他,为了一个风尘女子,这已经是很重的报复了。既已让人做了太监,为何还要杀人呢?”方小舟手上一使劲,巧妙的从陈枫的手中抽开自己手,笑吟吟地说道:“今天我只能保你平安,至于石铁心嘛,我保不了,你也不能保他!”

石铁心坐在酒桌上,依旧若无其事的吃着山珍海味,浑然没把方小舟和陈枫二人手上的动作看在眼里。

“陈枫,你在处理高雄的城务上,我没少帮助过你。现在我难得向你开口,你就听我一回劝,这事你别管了。”方小舟笑了又劝了一句。

陈枫不为所动,说道:“方前辈,你开了金口,我肯定得听。不过有件事我得向你解释一下。”

“你说,我听着呢。”方小舟说道。

“我承认,施民德是我派人阉割的,可是他的死,真和我们没关系。”

“看来你今天是宁愿当众撒谎,也要包庇石铁心了。那不仅是拂我面子,而且还在打我的脸。”方小舟不悦的说道。

陈枫闻言语塞。因为他说这话,虽是事实的真相,但却根本难以让相信。

方小舟再次拉着他的胳膊,说道:“小陈,咱们去包厢里喝喝茶,坐下来谈谈,走吧?”

“石铁心,今天公道自在人心,现在你欠我们的三条人命,该算一算了。”陈仲苓起身指着石铁心,厉声叫道:“来人,将金星和傅正泰带上来!”

“遵命!”

楼下上来四个青年,分别扯着二人的头发,将满身是血的金星和傅正泰从楼梯上拖了进来。

二人被身伤痕累累,被粗索绑着手脚,并且二人身上还有箭簇射入皮肉里,没有拔出来。

石铁心大怒,起身摔碎手中的水杯,指着吕修廉和陈仲苓二人骂道:“你们一把年纪活狗身上了吗?你们要报仇,只管冲我来就是了,对我手下的两个兄弟用刑干啥?”

吕修廉突然拿出桌下藏着的火铳,端起火铳瞄着石铁心,骂道:“塞你母!不动你兄弟,你肯来吗?你给老子跪下,今天先算施民德的账,再算要东辉的账!”

陈枫瞬间冲到吕修廉面前,挡住枪口,喝道:“放肆!把火铳放下!你们做事前最好用用脑子,有些事做了就不是你们能摆平的!别玩过火了,步了李东辉和施民德的后尘!”

“给老子滚一边去!”吕修廉用火铳弹管抵在陈枫的咽喉上,怒声叫骂道:“老子在高雄么霸时,你还在玩泥巴!今天若不是看在老城主的面子上,老子连你一块杀了!”

“小陈,他们之间的恩怨,你和我都别搅和,让他们自己处理就行了!听我一句劝,咱们去包厢喝几杯茶,他们问题就解决了!”方小舟强行从枪管下拉开了陈枫。

“方前辈,你放开我!”陈枫挣扎着。

方小舟拉着固执的陈枫,朝桌前坐着的李晓璐使了一个眼色。

李晓璐会意,朝楼上四个青年武士挥了挥手,指着陈枫说道:“请城主陪老城主进去喝几杯茶!”

四名青年武士立即扑向陈枫,将他架起来就往包厢中拖,陈枫一人挡不住方小舟五人,被拉进包厢之前还高声叫道:“李晓璐,吕修廉,你们给老子听好了,你们今天敢动石铁心一下,李氏商行就等着被仙剑宗连根拔起了!”

“呵呵,仙剑宗没了石铁心这把刀,我们也可以取而代之的嘛!我不信你们仙剑宗会因为断了一把刀,跟我们李氏商行血拼!”吕修廉说完,狞笑着将枪口对准了石铁心,笑道:“这第一枪,是替施民德讨还一个公道!你说我是打你蛋蛋呢,还是打你**呢?”

“我塞你母!”石铁心也骂了一句,在枪响的一刻跃起,但陈仲苓、李晓璐还有其他几个高手,都算准了他的退路,几把火铳朝着他的退路开火。

几声枪响后,石铁心身上大腿上已经被霰弹射中。

所幸石铁心在火铳开火前,就已经调动一股透明真气进入手阳明大肠经。另外一股五彩真气也涌出丹田,施展九转金身诀,一瞬间涌到霰弹近身的位置,在炼体功法运转下,虽然挡住了霰弹,没有伤到筋骨,但也痛得他咧牙。

与此同时,他凌空一道六脉神剑,射向陈仲苓的脑袋。

陈仲苓出于本能,脑袋一偏,立即被剑气削去一大片头皮,鲜血迸溅而出,惊骇得狂叫:“开火!开火!他的身上有古怪,今天绝对不能放走石铁心!”

大厅中的火铳又都瞄准了石铁心。这么多火铳若是一起开火,纵使他神功盖世,在这么密集的火力下,也绝难逃出生天!

被粗索绑着扔在地上的金星和傅正泰叫道:“教主,快跑!今日教主为我们兄弟以身犯险,这份恩情,来生再报!”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闪电般从二楼的厅外破窗而入,在众人即将开火的一刹那,上前制住了李晓璐。

“得罪了!”这人正是早已埋伏在外的华陀,他一直在等候时机,等大厅里的对手全部盯着石铁心时,他骤然杀出,一只手勒住李晓璐的脖子,一只手按在李晓璐的后背心后,只要他内力一吐,就可以震断她的心脉。

“呵呵,开火啊!大家怎么不开火了?”石铁心看见华陀制住李晓璐后,顿时笑了起来,来到吕修廉的面前,笑道:“抱歉,今天你没有机会整死我了。”

“松开我!”在包厢中的陈枫,一见大厅中的局势控制住了,立即甩开了那些控制住自己的打手,走到大厅中对着拿火铳的众人厉声喝道:“都还拿着火枪干啥?都给我把火枪放下!”

大厅中的众人都有点懵,毕竟李氏商行的大小姐被人制住了,他们若是再敢放肆,今天绝对是一个双输的局面。至此,众人只能放下火铳。

第一百四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吕修廉手捧一个茶杯,吹了几口杯中的茶叶,抬头扫了一眼陈仲苓,问道:“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被杀手刺杀了吗?怎么没去阴曹地府见大哥,反而今天跑到茶楼来了啊。”陈仲苓冷嘲热讽了一句。

“我要不装死,现在可能就真的死了。施民德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老王,老赵,老韩,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元老都坐在吕修廉的身边,捧着茶杯低头喝着茶,没有答话。众人心里都不平静,最近商行内部暗流潮涌,大家都清楚,山雨欲来风满楼,内部冲突要爆发了。

吕修廉喝了一口茶后,看着茶楼墙壁上挂着一幅字,上面是李东辉生前手书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问道:“仲苓啊,还记得挂这幅字时的场景吗?”

陈仲苓不阴不阳的回了一句:“你说呢?”

“不管你记不记得,我是记得很清楚的。当时东辉就是让我们兄弟们一起把这幅字挂到墙上的。”吕修廉又吹了吹杯中的茶叶,喝了一小口,然后抬头环视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当时东辉说了,我们兄弟一起在高雄打江山,打下来了,就平分江山!”

陈仲苓叹息一声,点头道:“往事不堪回道啊!”

“东辉生前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他把茶楼交了你,把客栈交给了我,客栈交给了施民德。其它的产业,也都有兄弟在经营。这么多年了,我们各守一片天,我们争过吗?抢过吗?互相眼红过吗?没有。东辉说给我们多少,我们就拿多少,对吧?”

陈仲苓再次点头:“对!”

“可是现在呢?”吕修廉非常激动的望着陈仲苓,说道:“你们知道施民德是怎么死的吗?你们知道是谁在背后挑动我和石铁心以命相拼吗?”

陈仲苓望了一眼激动的吕修廉,保持了沉默。

吕修廉又转身望着身边的其他元老,问道:“你们知道吗?你们能猜出来这个人是谁吗?”

随着吕修廉的这一句问话,窗外一阵大风从山间吹进茶楼里面,每个人身上都感觉到了一阵寒意。

茶楼里众位李氏商行的元老沉默片刻后,其中一个被吕修廉称作老王的元老,对吕修廉说道:“大家心里要是没有猜出来,今天就不会到茶楼来跟你叙旧了。”

吕修廉见自己的游说起了效果,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咱们各守一片天,没争,没抢,没斗,可是有人在东辉一死,就派人杀了施民德,嫁祸给石铁心,让我和明教的人斗了起来。现在又想把我清退,甚至要除掉我。那我问你们,换了你们是我,你们反不反?”

对于反不反这种敏感话题,众位元老都知道轻重,俱都不说话,保持着沉默。

吕修廉瞪着眼睛,愤恨地说道:“当年东辉抢码头的时候,遇到追杀,都已经被包围了。是施民德杀入重围,替他挡刀,将他从血海里救出来的。可是这样一个李氏商行的元老,只是因为对她露出了一点不满,竟然就被人给灭掉了。这是一个龙头老大该干的吗?身为龙头老大,就只有这么一点气度吗?”

众位元老都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今天能来茶楼叙旧的,都是信得过的兄弟。今天我就把态度挑明了,从今往后,我跟李晓璐割袍断义,李氏商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吕修廉这么干,不是为了做老大,也不是为了权和钱,我就是要出一口恶气!替大家将这个不够格的龙头老大拉下马,重新换人!”

陈仲苓看着斗志昂扬的吕修廉,突然插了一句:“我让石铁心转达给你的话,他说了吗?”

“说了。我先动手,你才动手。”吕修廉点头答道。

陈仲苓也点头道:“是的。你只要动手了,我就会动手。”

“此事若成,把李晓璐的那一份,拿出一半,分给在座的各位元老。另外一半,你我兄弟平分。至于商行龙头老大的位置,咱们共同推选,搞个四年一任。一句话,这一次我们一定要把李晓璐的椅子掀翻!”

吕修廉把利益分配问题谈好后,立即得到了众位元老的表态:

“好!”

“就这么干!”

“支持!”

吕修廉在得到众元老的支持后,立即派张伟去通知陈随便,让他转告李晓璐,约在明天见面,在高雄寿山牧场,把李氏商行内部的争端一次性解决。

收到吕修廉的口信后,陈随便连忙拜见了江武,问道:“吕修廉这次是要撕破脸造反了。”

江武果断地表态支持:“明天我的人会去寿山牧场支持你们。”

“好!那就多谢江兄了!”陈随便道过谢后,扭头看着李晓璐,安抚着她说道:“放心吧,我们顶得住他们的火力。”

次日,在前往寿山牧场的道路上,陈随便和和李晓璐坐在马车里,低声商谈着谈判的事。

“等下去了后,你只管细声细语的劝和,不管吕修廉怎么声讨你,你都不要承认。如果真谈不拢了,你就起身离开,余下动手的活儿,交给我们来办。”陈随便轻声交待着。

李晓璐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有江武的人支援我们,你完全不用担心。越担心,越会让他们认为事儿就是你干的。”陈随便有些担忧的看着有些紧张的李晓璐。

李晓璐点头道:“知道了。”

在李晓璐和陈随便正赶往寿山牧场时,吕修廉等人早已骑马来到了这里,吕修廉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人,笑道:“站在我们边的人不少啊,看来胜券在握了。”

众人分别进到寿山庄园的茶楼里,吕修廉坐到竹椅上,扭头问身边的小弟张伟:“陈仲苓在干啥?”

“他正在楼下布置他的那些手下。”张伟低声回答道。

吕修廉点了点头,面上没有波动,内心既有兴奋,也有激动,担忧,焦躁等情绪。摊牌后,自己能否坐上老大的位置,就看这一把了。

张伟问道:“老大,还有什么要跟兄弟们交待的吗?”

“叫兄弟们都等着,如果谈崩了,今晚一定要将李晓璐和陈随便留在这里。”吕修廉阴狠狠的说道:“让拿火铳的兄弟们不要怕,大胆开火,我就担心这些兄弟见了李晓璐,还当她是老大,不敢朝她开火。”

“放心,我已跟他们反复交待过了。”

“好。”吕修廉望着窗外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说道:“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闹分裂

陈仲苓此刻正在楼下布置人手,他之前请了三个江湖高手过来相助,这三人来时单独乘坐一辆马车,没人见过他们。不过他还不放心,问道:“你们确定这里的人没见到过你们?”

“我们过来得很隐密,这里绝对没有任何人见过我们。”三人中最壮实的那个汉子说道。

“等一下如果需要你们上来,我会吹口哨为号,你们听我吹一声口哨,就立即上楼。”陈仲苓特别交待了一句:“如果我没有吹口哨,你们就继续潜伏起来,不用暴露。”

“收到!”壮汉说道。

“行,你们隐藏起来吧。”

“好。”

三人纵身一跃,藏到茶楼附近一棵大树上。陈仲苓领着手下几个随从上了茶楼。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李氏商行十几个元老级的人物,分乘几台马车抵达寿山茶楼,一边叙着话,一边并肩步入茶室。

众人进屋坐下后,纷纷与吕修廉打起了招呼。

“吕兄,你不是遭遇暗杀了吗?一点外伤都没有啊?”

“你约大伙来这儿叙旧,打的什么算盘?”

“吕兄,你究竟想干啥啊?八哥死活都不愿意来,说你想造反?”

吕修廉望着这些说话很直接的兄弟们,陪着笑脸一一作揖后,笑道:“今日请各位兄弟来此,是让大家作个见证。我与李晓璐,陈随便有要事相商,事关李氏商行未来之前途,李氏商行是大家一手创建的,未来之命运也应由大家共同决定。”

茶楼外约莫一里远的地方,陈随便与江武乘一辆马车,停下后,他对江武说道:“过了前面那一片红树林,就到今天谈判的茶楼了。等下我和李晓璐进去,江兄派手下找地方潜伏起来,一旦情况不对,就请及时支援。”

江武说道:“你们放心,有我们暗中相助,断然不会教他们翻天。”

陈随便跳下马车,来到李晓璐的马车中,此时李晓璐正交待着宋楚玉道:“等那李明被带出来后,我一摆手,你就动手。”

宋楚玉点头道:“好。不过你要听清楚,一定是他要出卖我时,你再发信号。”

陈随便说道:“我的意见是,等李明一出来,你就动手干掉他。我们不能赌,如果一旦他招供了,小璐就完了。”

宋楚玉面现犹豫之色。

李晓璐说道:“你还是等我信号吧,如果他出卖了你,我一挥手,你就动手。一定要准一点,争取做到一击必杀。”

“知道。”

交待清楚后,宋楚玉跳下马车,与江武那边的人分头隐蔽地向茶楼靠近。陈随便和李晓璐扬鞭向茶楼挺进,来到楼下停好马车,安顿好跟随而来的三十余名兄弟,陈李二人缓步进入茶楼会议室。

“哟,各位元老都到了啊?”陈随便进屋后,扫视了一下屋内的众人,笑眯眯的上前抱拳寒喧道。

刚才还闹哄哄的茶室内,瞬间就安静下来。

“小陈带了这么多兄弟过来,这是要向谁开战啊?”

一个元老笑着问了一句,话里夹枪带棒的,挤兑得陈随便讪讪笑道:“哪里,这些兄弟们很久没有操练了,今天正好到牧场这边来,就带过来让他们骑马操练一番。”

他回答完毕后,挥手对随从们喊道:“你们去楼前牧场上等着。”

另一个元老冷笑着道:“去楼后的牧场吧,楼前的场子上全是吕修廉的小弟,你们两拨人一起,别提前干起来了。”

“都是跟着东辉在高雄打江山的兄弟,再怎么样也不应该窝里斗。”陈仲苓见气氛要坏,连忙打起了圆场,说道:“一家人闹别扭了,就坐下来把话说清楚,舞刀弄枪的多不好。”

“苓叔说得对!”陈随便携着李晓璐的手,引导她来到龙头交椅上坐下,然后自己挨着陈仲苓坐下了,接着他的话说道:“都是一家人,有别扭敞开了谈,背地里玩阴的让人看笑话。”

吕修廉听了这话,“呵呵”一声冷笑,道:“小陈,谁在背地里玩阴的,今天当着众位元老的面,咱们把话说清楚。”

陈随便望着吕修廉,说道:“谁玩阴的了,谁没玩阴的,各自心里有数。”

吕修廉冷笑着望了望李晓璐,李晓璐的一双美目平静如水地直视着他的眼睛,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陈随便正要给自己面前杯中倒上茶水,身边的陈仲苓给他满上了,低声问了一句:“小陈,还当我是叔吗?”

陈随便狐疑地望着陈仲苓,问道:“苓叔,你想说什么?”

陈仲苓低声问道:“我只想你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铁了心要扶李晓璐上位?”

陈随便听罢,心内一惊,感觉到形势有点不妙。

此前他一直以为,陈仲苓会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力挺李晓璐的。现在听他这样问,态度似乎是发生了转变。

陈随便沉默片刻,低声回了一句:“苓叔,如果没有我舅舅领着咱们,你我能有今天的锦衣玉食吗?在高雄能有这样的江湖地位吗?”

陈仲苓面上的笑容有点僵了,不声道:“行,我知道你的立场了。”

这时,吕修廉敲了敲桌面,待屋内人声安静下来后,开口说道:“今天李氏商行里重要的人物都到齐了,我们该谈一谈正事了……”

陈随便望着吕修廉,突然打断他的话,说道:“吕叔,之前一直约你,但见不到你的人。你如果还记得我舅舅跟你之间的交情,能不能跟我一起到外面先聊一聊,咱们再进来谈正事?”

吕修廉轻蔑地望着陈随便,说道:“东辉在世时,我确实当他是龙头老大。但是我要说清楚一点的是,我吕修廉能有今天,不是靠着李东辉的提携,而是李东东辉生前能有这样的江湖地位,是我和施民德、陈仲苓还有有座的诸位元老的力捧他,才造就了他的江湖地位。在那个时候,你在哪里?有什么资格现在来和我单独聊一聊?”

众人闻言,面色都是一变。陈随便先是很客气很恭敬的邀请吕修廉单独聊一聊,有求和的意味。而吕修廉却如此不给面子的生硬回绝,并且还把李东辉生前的交情撇情,这是要公然撕破脸了。

吕修廉长身而起,高声说道:“之前谁玩了阴的,我今天可以不说,不过我要求重新分配李氏商行的利益。”

李晓璐平静地问道:“你想怎么分配我阿爸留下来的商行?”

吕修廉紧盯着李晓璐的双眼,眼神释放着压迫的寒光,说道:“你阿爸生前,茶楼是陈仲苓打理的,客栈是施民德打理的,酒楼是我打理的。现在你阿爸和施民德都不在了,那么茶楼归陈仲苓了,酒楼归我了,客栈由我、陈仲苓和在座的诸位元老平分,码头还有其他生意,归你和陈随便。”

陈随便听到吕修廉要分割李氏商行,他没有感到意外。甚至是坐在身边的陈仲苓,和诸位元老在听到这个分配方案时,坐在那里没有动,算是默认了,他也不感到意外。毕竟树倒猢狲散,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之前李东辉在,谁敢如此提议,马上就会被乱刀分尸。李光辉走了后,没人提出来,李氏商行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统一。现在吕修廉公然提出了分裂的方案,陈随便知道今天已经没有说和的余地了,不进行一场大清洗,李氏商行将四分五裂。

他现在也为表妹之前果断动手杀掉施民德感到庆幸,至少今天少了一个对手。只可惜没有早点杀掉吕修廉,不然今天断然不会闹到分裂的地步。

李晓璐听了吕修廉的分裂方案,没有震惊,而是面色平静的说道:“你要分裂李氏商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 激烈争论

“是的!我就是要分裂李氏商行!”

吕修廉指着李晓璐的鼻子,强硬无比的摆明了自己的立场后,然后是痛心疾首地骂道:“因为你不配做李氏商行的龙头老大!李氏商行在你手里,早晚会垮掉!与其这样,不如早点分道扬鏣。”

李晓璐双手握拳,纤纤玉指因为过于用力,而使指节发白。

她凤目圆睁,态度坚决地回应道:“李氏商行是我阿爸打下来的江山,是我阿爸留给我的。”

“你爸的江山,是我们替他打下来的!我们替你阿爸打江山时,你还是液体!你有什么贡献,配支配李氏商行的一切?你有什么资格,使唤我们这些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的元老?”吕修廉拍着桌子对着李晓璐吼道。

陈随便冷冷看了一眼吕修廉,扭头望了一眼陈仲苓,说道:“苓叔,你要跟吕修廉一块闹分裂?”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陈仲苓喝了一口茶,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你针对李晓璐就是针对我。”陈随便狞笑道。

陈仲苓放下茶杯,猛然抬头,盯着陈随便说道:“你如果一定要站在诸位元老的对立面,认为我是在针对你,那么我就是在针对你好了。”

陈随便环视着众位在座的李氏商行元老,内心怒火熊熊燃起,却没有当场发作,而是强行咬牙让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

“吕叔,我能说几句话吗?”一个商行的年轻骨干突然插话道。

吕修廉问道:“你想说什么?”

“吕叔,你今天把我们叫过来,也不说是什么具体原因,就直接要分裂李氏商行,要把酒楼一口吞下去,这说不过去吧?”这个年青的骨干摸了摸下巴,继续质问道:“你说你对李氏商行有贡献,可大家都有贡献啊!如果谁对大小姐有意见,就张嘴要分家,要这要那,那行吗?先老大才走没几天,你上来就要分裂他打下来的江山,这是不是有点忘恩负义?”

“是啊!要分家也要说出个理由啊!大小姐哪儿做的让你不高兴了,让你觉得她他不配做这龙头老大?”

“哎,李老大刚刚被人暗杀,手下小弟就想着拥兵造反,看来李老大太仁慈了啊!难怪开国太祖皇帝朱重八,要对大臣们痛下杀手的啊!”

“李老大生前没对吕叔动手,吕叔却在他死后对他女儿动手,太不地道了!”

李东辉生前的谪系,还有陈随便这一派系的人,几乎同时向吕修廉开火,施加压力。

“陈随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让李晓璐同意大家好聚好散,还是让我把丑事儿揭开?”吕修廉怒目圆睁,向陈李二人发出了最后威胁。

“不用问我表哥!我阿爸留给我的江山,谁也抢不走!”李晓璐俏脸如冰,冷冷盯着吕修廉,语气暗含威胁:“你若想退出李氏商行,我不拦你,并且还会将你应得的一份每个月按时给你。但你要想分裂李氏商行,联合别有用心的元老向我逼宫,我阿爸若泉下有知,你今后有何颜面去见他!”

吕修廉根本就不鸟李晓璐,而是瞪着陈随便喝问道:“陈随便,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随便咬牙说道:“我表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好!”吕修廉阴笑着点了点头,环视着在座的各位元老,说道:“你们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分家,为什么对大小姐不满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要造反!”

李晓璐闻言,美目怒视吕修廉,眼眸中射出寒冰一般的目光,似恨不能将他冰封住。陈随便则朝她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慌,要稳住,不可发作。

“将李明带上来!”吕修廉抬头冲自己的一个手下喊道。

“李明是何方神圣?”

“没听说过啊。”

“这是一个无名小卒!”

众位出席会议的众位元老,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

吕修廉解释道:“施民德被杀前,被人阉割了,我原本以为是石铁心为了给陈枫报仇,带着手下杀了施民德。但是后来石铁心那边的人告诉我,他们阉割了施民德,都没让他过上太监的生活,怎么可能就马上杀掉他?那不是白阉割了嘛?他们说施民德生前玩弄的那个姑娘,应该看到了凶手是谁。我就派人去调查,谁知施民德生前玩弄的那个姑娘唐乐,被这个李明毒死在青楼里。而派李明干出这事的,就是李晓璐的情人宋楚玉!宋楚玉杀施民德,就是受李晓璐指示,然后嫁祸给明教的石铁心,挑起我和石铁心之间的争斗,然后好让她找到机会将我清除掉!施民德只是几次对她有意见,就被她除掉了!你们说,有这样一个老大,我造反不造反?”

李晓璐静静地坐在主位上听着,一言不发,也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解。

“大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连人证都抓到了,还不相信?”

“施民德也是为李氏商行立下汗马功劳的人,只是发了几句牢骚,就把他干掉了,这不是人做的事啊!”

“就是啊!”

“吕修廉,无凭无据的,你休要中伤大小姐!”

吕修廉刚才的一番言语,如同在室内释放了颗重磅炸弹,立即让在座的元老和商行骨干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有的人相信这事是真的,听到大小姐用如此手段整死施民德,深感震惊。有的人认为这是内斗分家,炮制的无耻借口,在没有证据前,不要相信这些谣言。

李晓璐手心冒汗,面上却平静地说道:“吕修廉,你为了搞分裂,可是真够无耻的,什么样的话都敢说。”

“你他妈的还在我面前装b啊?等李明上来了,我看你还怎么装!”吕修廉指着李晓璐的鼻子骂道。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矮挫,四脚短小的青年被押进了茶室。室内众位元老都看向了这人。

吕修廉指着这个人叫道:“你们不是不相信吗,不是要人证吗?这就是人证!他就是李明,唐乐看见宋楚玉杀了施民德,宋楚玉就安排李明去青楼在酒中下毒,毒死了唐乐!”

李晓璐抬起玉手,装作去捋额头前的流海,手掌在额头前来回的抚摸了几下,向窗外潜伏的宋楚玉发出了动手的暗号。

第一百四十三章 渔翁得利

江武率着藏密宗的高手进场后,场内的形势又微妙起来。

进到茶楼里面的江武,扫视了一眼场里,在看见李晓璐后,整个人片刻有点失神。这还是他首次见到李晓璐,没想到此前他看不起的女人,长得竟然这么漂亮。

他对她的恶感消失一空,当下便决定对她开始发功,上前笑容可掬地说道:“小师妹不用害怕,你李家的产业,谁也夺不走了。没有我江家钱庄的支持,李氏商行在谁的手里,他们也玩不转。”

李晓璐对江武躬身行了一个万福之礼,说道:“谢过江公子了。以前我阿爸常常对奴家说,李氏商行就是江叔叔在背后支持,只可惜,我阿爸和江叔叔遭遇了不测!”

江武见李晓璐说着说着,就梨花带雨一般掉下了眼泪,心生怜意,安慰道:“小师妹节哀!你阿爸和我阿爸不会白死的!”

原本已经准备开火的吕修廉和陈仲苓,见李氏商行幕后的靠山竟然出面,力挺李晓璐了,都知道今天此事没有可能善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一个眼神交流后,率先开起了火。

枪声一响,江武身边那些藏密宗的高手,闪电般跃起,如猛虎一般扑向吕修廉和陈仲苓。二人也不甘示弱,又是一通射击,逼退这些人。此时陈随便那边的人手,也击发了火铳,双方都有受伤。

一轮火铳对轰过后,刀光剑影在室内飞起,双方展开了血拼。

李晓璐大喊:“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都是李氏商行的人,不许互相残杀!所有兄弟们都听好了,只要你们不跟随吕修廉和陈仲苓犯上作乱,你们每个月的月钱加一倍!”

李晓璐情急之下,居然祭出了杀手锏,从月钱上拉拢手下兄弟。一时间跟着吕修廉和陈仲苓的这些小弟,有点犹豫起来。

藏密宗的高手,还有江武,抓住这个机会,对吕修廉和陈仲苓发起了猛烈攻击。

吕修廉眼见就要抵挡不住了,高声叫道:“石教主,你若再不出手,我们今天被干掉了,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这一声叫喊之后,一道身影从窗外飞身进入室内,如苍鹰扑兔一般,一闪身间就扑向了李晓璐。这人正是石铁心。

室内江武等人见势不妙,立即扑向了石铁心,要阻拦他劫持李晓璐。不过他们毕竟慢了一拍,眼见石铁心就要得手,忽然窗外一道闪电般的刀光飞向石铁心的咽喉。原来是潜藏在暗处的宋楚玉,又偷偷出手施放暗器偷袭了。

石铁心迫于无奈,只得放弃李晓璐,侧身避开飞刀。此时江武赶到,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手中钢刀立时向他的退路斩去。藏密宗的刀疤手也趁机对石铁心发动了攻击。

石铁心明显感觉江武和刀疤手两人的攻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刀疤手的攻击是后发先至,功夫明显比江武高。

石铁心不敢大意,长剑架住刀疤手的钢刀,在江武手中钢刀砍过来之际,纵身跃开。

室内的吕修廉和陈仲苓,立即配合石铁心,对江武和陈随便发动了进攻。

局面立时成了石铁心独力抵挡藏密宗的高手,吕修廉和陈仲苓则分别对战江武和陈随便,一时间局势打成了半斤八两。

室外,在宋楚玉的飞刀射向石铁心时,藏在暗处的华陀就锁定了他,飞身缠上,斗了起来,提防他进屋帮助李晓璐等人。

此时双方手下的小弟,反而都停下来了,在一旁围观众位大佬打斗。很简单,他们不是决定这场胜利的关键力量,只是炮灰,没必要再打了。只等大佬之间分出了结果,他们跟着站队就行了。

就在室内的激烈打斗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下时,沈浪、猴子、释圆武三人快马杀到,立时打破了平衡状态,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石铁心这一方倾斜。

就在李晓璐和陈随便感觉到绝望之际,高雄城主陈枫登场了。他率领城主府的力量,最后出场,喝令室内打斗的各方立即停止争斗。

待各方人马停下来后,陈枫的表演开始了。

陈枫笑着来到江武的面前,笑吟吟地说道:“想不到江大老板刚刚将江家钱庄内部摆平,就快马杀到高雄力挺李家大小姐,果然够义气。”

江武上次在海山码头,手持火铳抢渔船追汪直等人,被沈浪带人包围,正是陈枫亲自去将他保下来的。他不好在陈枫面前摆架子,只是感觉有点憋屈地问道:“陈师兄,这次纠纷,你该当如何调停?”

“这正是在下要与江公子商讨的。”陈枫打蛇随棍上,说道:“现场的形势,江公子也看到了。李氏商行内部四分五裂,如果没有外力出现,李氏商行分裂已经不可避免。在下的意思,还是维持李氏商行的完整,不要搞分裂。江公子和李大小姐觉得如何?”

江武和李晓璐对陈枫的这个提议,均感觉到超出了自己的预期。这在他们这一方占劣势的情况下,在城主府出面调停时,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不过,李氏商行保持完整的同时,利益需要重新分配一下。”陈枫接下来要谈条件了。

江武望着陈枫,道:“如何分配?”

“李氏商行一直以来,是江家钱庄在幕后支持。现在李东辉已经不在了,我的建议是,李氏商行跟随江公子一道,将总部搬迁至江家钱庄所在的台北,李家大小姐等人离开高雄。李氏商行在高雄的一切产业,交由城主府安排其它势力来托管经营,李家大小姐今后坐收高雄这边产业的五成利润就行了。其它的利润,由本城主来进行分配。江公子觉得如何?”

当陈枫说出他的方案时,李晓璐和陈随便等人十分清楚,他说的这个安排其它势力来托管经营,这个其它势力是非明教莫属了。

李氏商行走了以后,高雄今后就是明教势力的天下了。

但此时他们已经没有其它选择了。

继续留在高雄,他们与明教势成两虎。一山不容二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最后伤的肯定是李晓璐。今天若是城主府不干预这件事,李氏商行在明教势力和吕修廉、陈仲苓的联合下,必定要分裂,李晓璐和江家钱庄,将成为最大的损失者。

陈枫提出来的这个方案,实际上已经很照顾他们了,尽管他们也知道,这个方案肯定是石铁心暗中谋划的。

高雄不是江武的地盘,江武看见李晓璐后,为她的美色倾倒,也想让她随他一起前往高雄发展,对陈枫提出来的这个方案还是比较满意的,因此望着李晓璐说道:“李家小师妹,不如你就随本公子一道,前往台北发展?”

李晓璐点头道:“就依江公子所言,我们搬去台北。但今日奴家有一言在先,不管城主将李家产业交由谁来托管,只要未来有机会,我阿爸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江武说道:“这个自然!我阿爸和你阿爸一起被杀的,这个仇恨不会就这样算了!”

陈枫说道:“你们只要找到杀父仇人,这个仇本城主自然不会干涉。”

一旁静听的石铁心,感到一阵头痛。李晓璐和江武二人的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心中暗自发寒,但今日陈枫出面提的这个方案,本是他事先和陈枫商量好的,趁李氏商行内斗,出来渔翁得利。

现在李氏商行的台前话事人,和幕后老板,都同意了他之前和陈枫商量的妥协方案,他若是想趁目前武力占据优势的前提下,再生事端,借机杀掉江武和李晓璐,显然不会得到城主府的支持。

无奈之下,他只能放过江李二人,默然承受这二人日后的报复。

起码眼下,明教将李氏从高雄逼走了,并将接手他们之前留下来的产业,虽然要分一半的利润给李氏和江家,但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他今后要为李晓璐这个仇家经营产业,将经营利润分一半给她,还要等着她来复仇。他怎么感觉在这一笔交易中,所有人都不亏,就他亏大了呢?

他只能暗中安慰自己:“能吃多大的亏,就能享多大的福。我为他们赚钱,若他们还要报仇,我接着就是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收购矿山

在将李氏商行赶出高雄后,明教势力在石铁心的率领下,终于在台湾岛上站稳了脚跟,迎来了快速发展阶段。

石铁心正式将东番岛更名为台湾岛,并修书密呈裕王和嘉靖天子,将岛事发展教务的情况禀报了上去,天子同意东番此后改名为台湾。

同样的,陈枫在借助强龙赶走了原来的地头蛇后,真正地成为了高雄的城主,为他所在的仙剑宗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也真正被仙剑宗重视起来,有意培养他角逐下一任台湾岛主之位,总算扬眉吐气起来。

一个月后,明教台湾分教的董事会成员聚在一起开会时,大家算了一笔账,现在每个月的进账有十万两白银了。

石铁心、华陀、沈浪、猴子、孟南山、释圆武、金星、傅正泰等人听了,俱都很高兴,感觉总算稳定下来了。

这令大家的野心都增加了。

众人商议决定扩建学校,要修建大型的操场,在方便学生锻炼身体的同时,也好对平安门的众兄弟和码头上兄弟们进行军事化训练。

另外,石铁心计划每个月拨出一定的研发费用,准备对火铳进行改良。石铁心有前世使用手枪的经验,将这些火铳改良一下,威力绝对会大增。但这需要建立工业作坊,比如炼钢的高炉,还有弹药试验场地,如此一来,耗费的银子就非常巨大了。

以目前每个月的收入,支撑学堂、医馆,发放众位兄弟的薪酬后,节余的就不多了,根本不够这一块的费用。

石铁心不由感叹道:“看来银子永远不够用啊!还得想办法继续开辟新的财源才是。”

傅正泰犹豫了一下,说道:“教主,你还记得那个商向阳吗?”

石铁心点头道:“当然记得,我们初到台湾高雄时,杀了神偷门的老大,他怕跟我们合作惹来麻烦,在吃饭的中途溜号了。”

傅正泰说道:“他前几天找过我。”

华陀问道:“他找你何事?莫非是看见我们得势了,要来投奔我们?你明确告诉他,老子不欢迎他!”

华陀现在身为台湾副教主,说话之间也有点王霸之气了,非常傲骄的不打算接受这个他当初讨厌的家伙。

傅正泰尴尬地说道:“他此前不是在台湾开矿的吗,他投入大量金钱挖矿,挖到了黄色的矿石,以为挖到了金子,大量往里面砸使银子,把挖出来的矿石拿去一验货,居然不是金子,而是黄铁。这下他亏惨了,前几日找到我,问我们能不能将他的矿山收购过来。我这不是听教主说想办法开辟财源嘛,所以才提起这事。”

华陀还忘不了当初商向阳给的脸色,痛骂道:“这王八蛋果然是混不下去了,想找我们打秋风啊!他挖出的是黄铁,还指望我们收购,当我们是冤大头?”

“商向阳毕竟是裕王的人。”石铁心望着华陀笑了笑,又问傅正泰道:“他开矿不顺,现在没有银两周转了吗?等方便时我们去看一看,如果觉得可以,可以考虑将他的矿山收购过来。不过华陀对这个人不感冒,所以仅限于收购,并且前提是他的矿山要物有所值。”

傅正泰点头道:“行,那我有空了,就与商向阳见面聊一聊,把教主的意思转达一下。”

猴子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初来台湾岛时,这家伙拒绝我们的银子。现在咱们在高雄起来了,他就来打秋风了。早干嘛去了。”

释圆武比较敦厚,说道:“这是人之常情,既然他有困难了,能帮就帮一把。这家伙人品不行,挖不到金子。我们人品好,说不定去了就能挖出金子呢?”

众人对释圆武的话“呵呵”一笑,笑得他摸着光头不好意思了。

“圆武师兄的话有道理啊!咱人品这么好,也许接手后还真能挖出金子来。”石铁心见众人笑话释放武,便安抚了一下他,扭头望着傅正泰道:“你约他有空了带我去他的矿山看一看吧。”

傅正泰笑道:“好。”

华陀想欣赏一下商向阳的落魄样子,便提议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们今天就去瞧一瞧这厮的惨状,教他知道他当初是多么的有眼无珠。”

傅正泰心想如果不把华陀安抚好,裕王安插在台湾的眼线算是废了,当即便带领着众人,骑马奔赴商向阳的矿山。

众人策马奔腾约莫一个多时辰后,来到了商向阳的矿山,这家伙现在还真的不是一般的惨,把挖出来的黄铁当成了金子,亏大了,连矿工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很多矿工围着他讨要工钱。有的矿工甚至高声喊着:“再不给工钱,我们可要动手打人了!”一个脸上沾着漆黑土渣的年轻矿工甚至开始推搡起商向阳。

商向阳看见傅正泰领着明教众人到来了,连忙高声叫道:“你们看,我的朋友们来了,你们的工钱马上就发!”

华陀看了商向阳的惨状,心中一片酸爽,上前对众位矿工笑道:“我们可不是他的朋友,你们继续,该打就打,该骂就骂。”

商向阳哭丧着脸,瞧着华陀说道:“副教主,小人当初有眼不识泰山,没把爷伺候好,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小人吧!您再煽风点火,我今儿可就真要挨揍了。”

华陀抬头望天,一脸傲骄的样子,说道:“你给我跪下,我们就考虑收购你的破矿山。”

一旁站着的傅正泰尴尬得脸都绿了,但没办法,谁叫华陀是副教主呢,不让他爽了今天别想事情能成,便冲商向阳使了个眼色。

这商向阳还是真个狠角色,“扑通”一声跪在华陀的脚下,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乞求道:“大爷,小人错了,小人大错特错了,你就帮帮我吧!”

华陀指了指石铁心,道:“你跪错人了。”

商向阳跪行着又来到石铁心面前,正要哀求,石铁心连忙将他扶起,说道:“商兄,华陀逗你玩儿呢,你怎么还当真了?你领我们进你的矿洞里看一看吧?”

“谢过教主大人了!”

商向阳感恩戴德地道着谢,领着石铁心和华陀等人沿着早已挖出的矿洞,下到矿山内部。一进到矿洞内部,在昏暗的灯笼照射下,便可以看见坑道四周都是黑色的煤渣,而在黑色的山洞里,四处散落着一些黄色的矿石,瞧去颇像黄金。

石铁心前世名下也有煤矿,他一瞧见这种情形,便知道这种金色的矿石是煤矿里伴生的愚人金。之所以称之为愚人金,是通常大家会误认为是金,其实是黄铁或是黄铜。煤矿里多有这种矿石,却绝少会有黄金。

但通常发现愚人金的地方,则表明四周必定会有大型煤矿。石铁心只下到矿洞里瞧了一眼,便决定收购商向阳的这个矿山了。

众人从矿洞里出来后,商向阳忐忑地望着石铁心等人,等着他们的决定。

石铁心笑着问华陀道:“钱袋子在你身上,收购不收购这座矿山,你一言而决。”

华陀瞥了一眼商向阳,有意拍了拍腰间的钱袋,炫了一会儿富,说道:“咱生来就是有钱人,最见不得有人为了钱给咱跪下!男儿膝下有黄金哪!这小子刚刚都给咱们跪下了,那就收购了吧。”

商向阳听了华陀的话,眼泪都差点流下来了,原来自己的一跪,竟然这么值钱!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下跪真是值得!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成了煤老板

华陀和石铁心两人悄声商议着收购矿山的事。

华陀问道:“你不会是看他下跪了,才想着充当冤大头吧?”

石铁心白眼一翻,道:“你看我像是这样的人吗?哪像你,别人当初得罪了你,你能记到现在,找到机会了,就报复回去,让人家给你下跪。”

华陀笑道:“咱们是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心气要顺。这家伙当初让我气不过,这一口气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才得以发泄出来。没揍他一顿已经是轻的了。”

华陀说完,又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之所以赞同收购这矿山,不是因为他跟我下跪了。”

“那是因为什么?”石铁心问。

华陀压低声音道:“我感觉这矿山里有宝物。”

石铁心又要嗤之以鼻了:“感觉?你靠感觉来猜山里面有宝物,跟买彩票中大奖一样不靠谱。”

华陀问:“彩票是啥玩意?”

石铁心瞬间又犯了尴尬症,暗思要赚钱,其实也简单啊,把前世的彩票搬到台湾来,就能褥一把羊毛了。

不过,咱怎么能赚这种不道德,不能为社会增加任何财富的钱呢?彩票这不是赚钱,这是可耻的偷窃!

当下问华陀:“你为啥感觉这山里有宝物?”

华陀道:“我们修炼之人,对于气机是非常敏感的。我走近矿山,就感觉体内真气产生的速度加快。下到矿洞里后,就感觉日久不见增长的真气,有了重新增长的迹象。所以我觉得这座矿山里,绝对有天材地宝。”

“我倒没有感觉出来有天材地宝,不过我看见这矿山里到处都是煤矿,到处都是钱啊。”石铁心眼冒精光。

“煤渣这玩意儿,能有啥用?这玩意儿是能烧,不过一烧就有很大一股呛鼻子的味道,最多只能在野外点燃取取暖,放到屋里烧,是会熏死人的,没有人家会买这玩意儿的。”华陀不屑的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有味道,熏死人,是因为没有处理过。处理过了,就不会有味道了。这种处理的技术,叫做洗煤。洗过了的煤,不但没有熏人的味道,烧起来非常好用。”石铁心说道。

华陀不懂这些,很认真的问道:“洗煤是怎么洗的?为什么没洗过的煤,烧起来能熏死人,洗过的煤却不会有味道了?”

石铁心答道:“这是因为原煤里有很多杂质,灰尘还有硫掺合在煤里,灰和硫燃烧起来当然会熏死人。但用水流冲洗之后,就把这些杂质除去了,就成了精煤。”

华陀不懂这些,但有一点他是懂的,如果石铁心真能做到将煤里熏人的杂质洗掉,那他们很快就会成为臣富。当然,即使石铁心做不到这一点,这一片矿山他也会游说石铁心收购,不挖出这片矿山里让他觉得内功增长的宝物,他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商量好了后,石铁心将商向阳叫到面前,问道:“商兄,你的这一片矿山里,有宝物,你还决定卖掉矿山吗?”

华陀听他将实情告知商向阳,脸都要绿了。

这家伙居然能干出这样的傻事,都准备收购人家的矿山了,竟然不将人家的矿山贬得一钱不值,还明确告诉别人有宝物……

商向阳一脸不信地说道:“有啥宝物?那些全是黄铁,根本不是金子。我都撑不住了。再不给工钱,矿工们就要揍死我了。”

“矿工们的工钱我们可以给你先垫上。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把矿山卖给我们,还是跟我们合作。”石铁心说道。

商向阳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你们愿意收购,矿山就卖给你们吧。我现在已经欠一屁股债了,再不还债人品全完了。”

“那行吧。具体的事情你跟华陀谈。”

跟华陀谈能有好结果吗?

商向阳急了,连忙说道:“石教主,你看要不这样,当初我取得这一片矿山的开矿权,付出了一万两银子,你只需要给我五千两银子就行了。”

一旁的华陀白眼一翻,道:“你已经挖过矿了,开采出来的是黄铁,还把开矿权五千两卖给我们。你真当我们是傻子?”

商向阳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想一想华陀说得也对,他已经知道这一片矿山里面的不是金子,还想要将开矿权以五千两银子卖出去,貌似的确是……

“我说的五千两银子,包含我今后给你们全权负责挖矿的事务。”商向阳无奈的说道。现在欠了一屁股债,只好便宜卖身了。

石铁心笑道:“行了,你买下这一片矿山开矿权是一万两银子,我们一分不少地付给你。今后挖矿的事,你按照我的要求来办。矿山如果赚了钱,我们给你半成花红。”

商向阳小心看了一眼华陀,见他没有反对,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小心地确认了一遍,还是有点不相信,以为是在做梦。

直到跟华陀办好交接手续后,他才确信自己终于将这一片矿山甩出去了,逃避了破产的命运。拿到了一万两银票后,他长嘘一口气,对华陀笑道:“你们还真够意思,其实如果你们出三千两银子,我都会卖了。”

华陀冷着脸说道:“银子我们没少给你一分,今后你要做事让我们不满意,敢再像我们初来高雄时那个熊样,你不但要把银子连本带利吐出来,我还会扒了你的皮。”

商向阳郑重的说道:“这一点你们大可以放心,商某已经犯了一次错,绝不会再犯第二次错。当初你来岛上时,我也是迫不得已,担心误了裕王的大事,才不与你们联络的。”

“行了,废话少说,你将矿工们的工钱赶快发了。然后组织矿工挖煤。矿里挖出来的所有宝物,都要及时报上来。”

华陀交待了一句,然后安排黄观荣派人过来充当监工,然后跟随石铁心一起去选址洗煤。这些煤挖出来后,要想使用就得洗去杂质,石铁心控制着洗煤厂,商向阳即使想贪墨这些煤,也不会有用。

华陀担心的是一旦挖到令他修为增长的宝物,商向阳这家伙会起贪墨之心,所以才安排平安门的人过来充当监工。

对商向阳这家伙,华陀是一点好感都没有。他始终不能忘了当初他们初上台湾岛时,商向阳这家伙听说他们得罪了平安门,吓得屁滚尿流的逃跑了,连一顿饭都不敢吃完。

第一百四十六章 心经里的秘密

在洗煤工序完成后,煤矿产出的精煤开始销售。

这种煤生出的火,无烟,火力旺盛,用来做饭烧水非常划算。一时间高雄的大户人家大量采购,于是带动中产阶级跟风,最后这股旋风也刮入到平民老百姓的家里。

因为量大,煤价也不贵,每个老百姓家里都能用得起,如此一来,做饭就再也不需要受柴火那样的烟熏火燎了。

石铁心终于成为高雄首富,不过他这个首富说成首负也未尝不可,因为他将所有商业收入所得,都投入到了学堂、医馆、养老院以及科研机构上。

另外,除了平安门的兄弟,他又招募了大量青年进入学堂读书,进行军事训练。

这些青年军每一个人进学校都包吃住,每个月还有月钱领,唯一要做的就是每天进行大量的军事训练,并且每天在训练之前,每个人都要进行宣誓。

宣誓的内容也是石铁心设计的,誓言是:“我是中国人,我发誓忠君爱国,维护国家的统一。若我和我的后代违背誓言,从事了任何分裂国家的活动,则死后永世不得超生!”

前世台湾有一小撮数典忘祖的人,让石铁心实在是厌恶,他来到了明朝,也忘不了要诅咒那些搞分裂的人不得好死。那些搞分裂的家伙,绝对是这些人的后代,他回到明朝让这些分裂分子的祖宗发了如此恶毒的誓言,那些分裂分子死后……嘿嘿,恐怕就要下地狱了。

石铁心还真的相信人死后有灵魂,有轮回,不然他为何能从高科技社会,穿越到明朝?随着他念心经的次数越多,他对心经就越发有一种明悟,感觉体内灵魂的杂质在被逐渐剔除,每天都有一种澄明空净的舒适。

他难得有了一段宝贵时间修炼,每天盘腿打坐,参悟着心经。武功既然短期内突破不了瓶颈,他就想看一看这篇心经里,究竟隐藏着什么奥妙,竟然能让他死后灵魂不灭,穿越到明朝。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之所以不灭,跟这篇心经有关。

他进入到一种空明澄静的境界,心中再次默念着:“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突然,一声似鸡蛋壳破碎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闭目参悟心经的石铁心,感觉自己的眼前骤然一亮,居然看到了体内一个个细胞的样子。

这一个个细胞,有的很圆润,像初生的婴儿;有的则又枯又瘪,像垂垂老矣的老头;有的很瘦,像营养不良的小子;有的则变得很肥大,像得了肥胖病的病人。

石铁心的心念一动:“这一个个细胞,是不是也可以叫作舍利子呢?如果这一个个舍利子能达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境界,那么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永生了?”

看着那些瘦瘦的细胞,石铁心的意念一动,聚集到其中一个细胞上。他的意念仿佛携带有一股能量一般,这个瘦瘦的细胞在能量的温润下,缓慢地恢复成了一个圆润的细胞。

他又挑了一个又干又瘪的细胞,将意念聚了过去。在意念中的能量温润下,这个垂垂老矣的细胞,竟然也慢慢地恢复了活力,变得圆润起来。他又挑了一个肥胖的细胞,意念围了过去,不过这次,任他的意念湿润多长时间,这个肥胖的细胞也不能恢复如常。

他将视野定格在这个细胞上面,发现细胞里面包含着一团黑色的物事,他的真气一动,一道细小的剑气朝那黑色物事冲击过去,将其碎成粉末后,这个细胞便恢复成了正常的细胞。

“原来肥胖的细胞是中了毒,所以就出现了增生。不知道前世的癌症病人,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样的细胞太多了,最后就成了癌症。如果气流能冲击过来,将里面的垃圾毒素粉碎,细胞就能恢复正常了。”

看着体内这一望无垠的细胞,有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多,看来要将这些不正常的细胞一一恢复成正常细胞,达到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状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不过对于修炼者而言,时间是最珍贵的东西,若是因为怕浪费时间,而不将这些细胞恢复正常的话,恐怕最后拥有的时间就会最少。

石铁心感觉这些细胞若是能全部恢复成正常,最后他的寿命就会无限长。若是每一个细胞进入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的境界,永生也并非不可能。

他进入到一个不断修复细胞的繁琐工作当中,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直到他闭关的密室大门被人敲响,才从修炼状态中清醒过来。

他开了门一看,原来是华陀和傅正泰二人。

华陀神色兴奋的说道:“挖到宝了!挖到宝了!”

“挖到什么宝了,竟然能让你兴奋成这样?”石铁心皱眉问道。

“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华陀兴奋的说道,眼中满是宝气,还沉浸在挖到宝物的喜悦中。

石铁心正要跟他们一起去矿山看看,傅正泰眼神怪怪的望着石铁心,石铁心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什么,斥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傅正泰这才说道:“教主,你能不能洗个澡再出发?你身上好大一股味道。”

石铁心这才一打量自己,浑身皮肤上都附着一层黑黑的油质东西,这下尴尬了,连忙问道:“我闭关了多长时间?”

傅正泰答道:“有七日了。”

华陀也从挖到宝物的兴奋中醒过来,掩鼻骂道:“卧槽,你身上真的好臭!”

石铁心连忙去沐浴房中,洗了一个热水澡。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身上的那一层油垢太多了,发出一股酸臭的味道。在将这一层脏脏的物质洗掉后,他身上的皮肤竟然滑嫩得如婴儿的皮肤一般,光泽而富有弹性。

这些物质,一定是他在修复细胞时,将体内那些黑黑的东西粉碎后,从毛细孔里排泄出来的垃圾。想不到自己修炼日久,体内居然还是有如此多的垃圾废物,看来佛祖留下的这一部心经,真是高深莫测啊!

等到石铁心沐浴更衣出来后,华陀和傅正泰二人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一种超然脱俗的清新自然气质,令人觉得无比舒畅。

华陀上下打量着他,道:“你闭关看来有收获啊!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石铁心点了点头,道:“武功境界倒没有突破,收获却肯定是有的。我告诉你,你今后每天多念几遍心经,对你有好处的。”

华陀都不知道听他说了多少遍念经了,一听就头痛,举手投降道:“我知道了,我们还是赶快去看看宝物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稀有矿石

三人骑马飞奔到矿山,此时商向阳和黄观荣早已在此等候,众人向石铁心行过参见教主之礼后,华陀命其他人等在矿山茶室等候,他在商向阳和陪同下,和石铁心下到矿山内部。

这一片矿山,右边是随处可见的煤层,左边则是其它矿石。

华陀引领石铁心去往的正是左边的矿洞,走入约莫一刻钟后,在黑暗的矿洞中,隐约可以看见前方有隐晦的光亮传过来。

看来这就是华陀等人说的宝物了。能在黑暗发出光芒,应该类似于夜明珠一类的宝物。不过越走近,石铁心越感觉到与夜明珠一类的宝物有区别。他明显感觉到一种天然的气息,令他的修为松动。要知道此前他的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他也不由有点激动起来。难怪华陀如此激动的啊!

来到这个矿洞的尽头,便是一条发光的矿脉,商向阳说道:“这些矿石在黑暗中发着光,矿工们都感觉是好东西,不过都挖不动。这些矿石太坚硬了。”

似乎为了向石铁心证明自己的工作尽责,商向阳还特地拿起一把铁镐,用力挖下去。铁搞挖在发光的矿石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华陀从商向阳手中接过铁镐,抡起来用力砸下去,尖尖的铁镐挖在矿石上,溅起无数火星,但仍然未能挖动分毫。

石铁心仔细端详了这种奇异的矿石,问商向阳道:“这些石头如此坚硬,根本挖不动,就是能在黑暗中发点微弱的光芒,没什么实际的作用。你上去吧,安抚一下挖到这条矿脉的矿工,虽然这些矿石可能没啥用,但他也为我们挖到了一个可能有用的矿脉,也给他们每个人发一些奖励。”

商向阳连忙领命,上到矿山地面去传达石铁心的命令,那些矿工挖不动这些奇怪的矿石,本来以为活白干了,但没想到他们的主子在知道这些石头挖不上来的情况下,还是给他们发放银两作为奖励,一个个都非常高兴。

矿洞里,华陀笑道:“你故意说这些石头没啥用,是不是为了保密?”

“也不全是。因为这些石头的确是挖不动,除了能发点光,还能有啥用呢?关键是没有人可以将它挖起来啊。”石铁心说道。

华陀笑了起来,骂道:“你小子,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这绝对是一条天材地宝的矿脉,站在这条矿脉前,我的修为就开始松动。之前一直增长不了的真气,也开始了缓慢的增长。这分明就是宝物,在你嘴里成了废渣了。”

石铁心点了点头,道:“我不那样忽悠商向阳,万一他们闹得人尽皆知,整个台湾岛都知道我们这里有这种宝物,岛上高手都跑来跟我们抢,那不就坏事了么?”

“有道理!”华陀点了点头,旋即又说道:“不过商向阳的武功属于废材级别的,谅他也感受不到这些矿石的作用。现在连我们也还没搞清楚这些矿石怎么用。”

“试试就知道了!”

石铁心想起前世有一些修仙小说里,经常有一种灵石一样的东西,把手入上去吸取能量,于是也伸出手去,贴在矿石上,运起了北冥神功,立时一股精纯至极的能量涌入体内。

石铁心立时感觉到丹田有被撑破的迹象,连忙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道六脉神剑的剑气发射出来,射到这条奇异的矿脉上,竟然将铁镐都动不了丝毫的矿石打出一个孔洞。

看来这些坚硬无比的矿石,不惧铁器,用铁器挖不动,却可以用内力形成的剑气开挖。

石铁心指着矿石对华陀说道:“你试试用手掌贴在上面,看看能不能摄取矿石里面的能量。”

华陀依言将手掌贴了上去,然后运起内功,果然能从矿石里吸取到一种精纯的能量,不由大喜地拍着石铁心的肩膀,笑道:“这下发了!你刚刚使的六脉神剑能挖到矿石,这挖矿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石铁心拍着胸脯说道:“行,那就包在我身上了。不过,你也挖一挖呗?来,我将六脉神剑的心法传给你。”

华陀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你小子想偷懒是不?”石铁心瞪着眼睛问道。

华陀运起真气凝聚到手掌上,化掌为刀,一掌挥下,这坚硬的矿石被他劈下来一块。

石铁心也施展起六脉神剑,对矿石进行切割,真气耗尽后,他就运起北冥神功,直接从矿石里吸取能量。他发现这些能量进入丹田后,丹田的坚韧度就提升了许多,丹田里储存的真气明显比之前要多出了一倍。

“想不到这坚硬的矿石,里面蕴含的能量还有这种功效!”石铁心发现这个作用后,也告诉了华陀。

二人在这片矿石前忙活了半天,每人挖出一块矿石,抱着返回矿山地面,将矿石装入马车中。只可惜这种石头太大,又太重,一次不能携带太多。

傅正泰等人见无人能挖动的矿石,竟然被他们挖动了,都有点惊讶,围了过来观看。不过这些石头在黑暗中能发出微微的光芒,在太阳底下却平淡无奇了,这让石铁心也省了很多口舌,只是淡淡的对商向阳和黄观荣说道:“这些矿石有什么作用,咱们还不清楚,待我和副教主运一些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在我们没有搞清楚这些矿石的作用之前,到这一片矿脉的那一条坑道,派人看守起来,任何人都不允许再过去。”

商向阳和黄观荣连忙领命。

华陀觉得石铁心太小心了,他是根本不担心会有人能盗走那些矿石。

他将真气耗尽,再从矿石中吸收了几次真气,才挖下来一块石头,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挖得动这些石头。等他们多看几次,确认这些石头他们既挖不动,对他们也没有啥用时,大家就会将这些宝石当作废物了。

二人将矿石放入马车中后,觉得还是不够,又下到坑道中,再次挖了几块上来,然后将矿石运回闭关中的地方,开始了闭关。

他们都发现,利用这些矿石中的能量来修习九转金身诀,肉体的强度提升速度很快。

也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石头,其中的能量吸入体内后,似乎就附带了矿石本身的坚硬属性。这也是为什么吸入矿石中的能量后,他的丹田中真气压缩极限增加了的缘故。因为丹田的坚韧度增加了,以前压缩真气到一定程度时,再压缩丹田就会自爆,而现在却可以继续压缩真气了。

在彻底将这种矿石的属性摸清楚后,石铁心决定将明教东番总部直接搬到矿脉之上,在这里修建起了军事基地,将平安门还有招募来的青年军,全部进入到军事基地中进行封闭式集训。

平安门的帮众,以前都是小偷,自从进行封闭式训练后,每天既操练,又读书,无形之中他们的习气发生了改变,接受了文化的熏陶后,都对国家和人民有了一种使命感。

短短一年时间不到,这些人便由一支无赖队伍,蜕变成了合格的军人。

在安全得到保障的前提下,石铁心才将这些异种矿石,发放到东番明教其他董事手中,教他们利用矿石修炼。再之后,就是发放到这些青年军和平安门帮众手中,教他们修炼。

只有培养出一支有力量的忠勇之师,才是立足之本,因此石铁心对这些珍稀矿石并不吝啬。而这些青年军的士兵们受石铁心教诲,对他更是忠诚,现在大家都称呼他为校长,石铁心在台湾岛的高雄,俨然有了蒋校长的声威。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救命稻草没了

石铁心在台湾岛上彻底立稳足根时,明教武昌分教的释圆通教主,却迎来了历劫之时。在景王朱载圳和他的属下势力卫鲲、华山派岳鼎天、徐茂达等强大势力的打压下,他的处境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刻。

最关键的是,裕王朱载垕在知道保不住释圆通的时候,听从了身边小厮张东山的计谋,为了将张东山的师叔蓝道行安插到嘉靖皇帝身边,他作出了弃卒保车的决定。

他先是叫来了礼部尚书了徐阶,让他想办法将蓝道行推荐嘉靖皇帝。

蓝道行此人裕王和徐阶都见过,在忽悠人方面的确有几分本事,为了将他安插到皇上身边,又不引起皇上和景王的怀疑,徐阶和裕王合谋使用了一个计策。

在皇上和景王还有裕王等人召见蓝道行时,嘉靖皇帝问道:“听说蓝道友在江湖中有蓝神仙的说法,不妨为朕试言一件大事,让朕见识一下蓝神仙的本事。”

蓝道行身穿一件道袍,装模作样的掐指一算,说道:“贫道夜观天象,紫微星明亮,陛下励精图治之下,朝中皆平安无事。但斗牛之间将星黯淡,新星升起,贫道断定明教武昌分教的主教之人,必有灾星降临,明教武昌分教的教主年内必定会换人。”

嘉靖身边的景王听罢,精神一振。他一直以来都在秘密布置,准备赶释圆通下台,现在听了蓝道行的话,暗想这还真是个高人啊!自己做得如此隐密,居然被这道士夜观天象察觉了一丝端倪。

嘉靖皇帝最信这些鬼神学说,听蓝道行信誓旦旦地说武昌分教将易主,便点了点头,道:“朕就看蓝道友的预言准不准,准的话,就留在朕的身边。”

嘉靖皇帝是知道释圆通是裕王的手下,蓝道行当着裕王的面,算定他的亲信会地位不保,因此也不怀疑蓝道行是裕王安插进来的,只等蓝道行的这个预言应验,便留他在身边。

于是,释圆通的命运就彻底悲催了。

整个江湖都是景王的人,对他形成了碾压之势,加之裕王又将他当成了打劫的弃子,于是让景王的属下罗织了一些罪名,将江家被灭,刘士鹤被灭口等罪行,安到了他的头上。

再加之他在京师时,陈佳怡被汪直劫持时,他怀疑是徐茂达的手下派人干的,公然在京师纵容手下独狼开火,现在裕王不保他了,景王便抓住这一点不放,誓要将他拿下。

于是,锦衣卫,还有六扇门的人,前往武昌府锁拿他,欲先投到诏狱中,再慢慢审问他取得口供。

释圆通也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敏锐感觉,此前已经将他的女儿陈佳怡送到了京师,通过明教京师分教的教主陈至立,安排在冯家避难。

裕王虽没有保释圆通了,却将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来锁拿他的消息,派人通知了他。他连夜赶回家中,命夫人陈丹凤收拾细软,速度去京师冯家避难。

陈丹凤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茂达已经下到武昌府了,他用我们在京师营救佳怡时,对着宋资龙开火的事,交着我不放。景王又抓着江家被灭的事不放,已经派人下来要先拿住我,投到大牢中再审出口供。”释圆通耐心解释清楚后,对陈丹凤嘱咐道:“你马上就去京师找佳怡,有陈至立保护你们母女,料来不会有事。你再呆在武昌府的府,就吉凶难料了。”

陈丹凤无语凝咽,问道:“你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我自有脱身之计。”释圆通非常镇定的说道:“听我的,从现在开始,你谁都不带,什么事儿也不管,只自己往京师赶就行。只要进到陈至立的地盘,就没人敢动你了。”

陈丹凤十分担忧地应道:“我知道了。”

“不用担心我!只要你安好,我就不会有事!”释圆通再次嘱咐了一句,便命婢女速度送她离开武昌府。

陈丹凤收拾了随身细软,装上马车,迅速离开了他们在江边的杨柳小院。

释圆通送走陈丹凤后,就赶往鱼市旁边的那个四合院。这里关押着徐茂达的亲戚赵佑庭。这是释圆通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能撬开赵佑庭的口,抓到一些徐茂达的把柄,他就能安然脱身。

他回来送陈丹凤离开时,已经安排独狼和何小六过去审问赵佑庭了。

赵佑庭此前被石铁心和释圆武抓到,一直关在这个四合院的地窖里,此时已经被折磨得下肢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无论独狼和何小六怎么刑讯逼供,赵佑庭就是不开口。

何小六拿着一把尖刀,在赵佑庭身上又划了一刀,厉声喝问:“说不说!”

“说你妈b!我能让你们扣住我,威胁我舅舅吗?”

赵佑庭赤红着双眼,突然如发了疯的野兽一般,用脑袋猛撞何小六一下,挣脱双手,抢过尖刀,闭着眼睛就往自己咽喉上捅。

独狼厉声喝道:“快将刀夺过来!”

何小六伸手去抢夺,但慢了一步,尖刀扎入了咽喉,鲜血喷溅,赵佑庭的咽喉上血肉一片模糊。

“按住他的手!”独狼过来就要按住赵佑庭的手,但这个人一心求死,发起疯来力气大得一样惊人,以独狼的速度,居然慢了一步。

“扑哧”一声后,尖刀再一次插进赵佑庭的咽喉。

何小六面无更情看着赵佑庭,此时已不再阻拦了,这个人既然已经抱着必死的心态,肯定是撬不开他的嘴了。与其这样,留着他也没用了,不如让他死掉干净。

赵佑庭一边扎破了颈部动脉,一边疯狂地冲何小六和独狼说道:“来啊!来逼供啊!徐茂达是我什么人?我父母兄弟都指望着他,我能让你拿我威胁他吗?我能吗?”

他的话还没说完,脖子上的血开始像喷泉一样向外喷洒,他连剩下的话都没说完,整个人头颅便一低,浑身抽搐地倒在地上,命丧当场。

“死了?”刚刚走进地窖的释圆通问了一句。

独狼咬牙说道:“没拦住。”

何小六保持着沉默,没敢吭声。

“怎么回事?”释圆通瞪着眼睛问道。

何小六叹息了一声:“他自杀了。”

“自杀了?”释圆通不可置信地望着赵佑庭,喝问道:“你们居然看不住一个被废了修为的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树倒猢狲散

何小六不敢说话,眼睛不敢与释圆通对视。

独狼低头烦躁地说道:“他说徐茂达是他舅舅,他父母兄弟都指望着徐茂达养活,他不想你拿他去整他的亲人,所以他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我们心想他死活都不会招供的,这人就没啥用了,所以也没有拦着他。”

“他奶奶的!”释圆通骂了一句粗口,原地转了几圈,骂道:“最近诸事不顺,徐茂达已经带着锦衣卫的人和六扇门的人,快到武昌府了。本以为拿着这个人质,可以周旋一二的。”

“手上的人质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办?”何小六问了一句。

释圆通沉默半晌,狞笑着说道:“把尸体处理干净,封锁消息,我要拿这死人威胁一下徐茂达,让他投鼠忌器。”

“徐茂达能相信我们会留活口?”独狼问了一句。

“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只要徐茂达一刻没见到尸体,就不会拿自己外甥的生命冒险。你们立即处理现场,把赵佑庭的尸体藏好。”

“好!”独狼点了点头。

就在释圆通手下的小弟抬着赵佑庭的尸体往地窖外走的时候,突然一个门徒冲了进来,喊道:“释教主,咱们得赶紧走了!”

释圆通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街上来了十几匹骑着马的武士,他们身穿飞鱼服,腰挂绣春刀,一看就是锦衣卫的人。”释圆通的这名手下喘着粗气说道:“我看他们就是奔着这边来的,但是找不到具体位置,所以赶紧过来通知你们,得赶快撤退!”

众人闻言呆住了。锦衣卫的速度也太快了!

释圆通惊愕不已,脸色阴沉地喝问道:“锦衣卫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这儿?”

地窖内的众人没人敢说话。

赵佑庭被废去修为藏在地窖,是当初石铁心等人还在武昌府时干的,事情做得非常隐秘,知道的人不多。现在锦衣卫一来,居然就直接往这个四合院扑来,这事情太反常了。

释圆通内心惊怒交加,转身问独狼道:“除了你们知道赵佑庭被关在这儿,还有哪些人知道?”

“就看守赵佑庭的兄弟们知道。”独狼回答道。

“那你们过来时,有没有被人跟上?”释圆通又问。

独狼摇头道:“不可能!以我们的武功,不可能被人跟上了,会丝毫没有察觉。”

释圆通闻声后,扫了一眼室内众人,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把赵佑庭的尸体扔在这儿吧,咱们迅速从后门逃跑!”

“马车还停在门前呢!”进来送信的手下提醒了一句。

“出去坐马车,肯定要被锦衣卫的人撞见。不坐马车了,快跑!”释圆通果断地作出弃车飞奔的决定。

独狼说道:“你们先走,我把赵佑庭的尸体处理干净,这样就能牵制住徐茂达!”

那个来通风报信的兄弟说道:“来不及了,锦衣卫的人已经过来了,这会说不定已经下马了。得赶紧走,迟了就走不了的。”

独狼十分无奈地看着地上的赵佑庭,咬了咬牙,跟在释圆通的身后冲出地窖,往院子后门跑去。

飞身逃出后门后,便听见前门已经被锦衣卫的人找到,众人只能火速四散逃去。分散前,释圆通对众位兄弟交待道:“听着,现在开始你们都不能回家,也不能回明教武昌分教总坛,最近江湖上发生的任何事,你们都不要管,只要老实呆着保住自己就行。”

何小六问了一句:“那释教主您呢?”

“我有重要的事办。”

“我们知道了。”

众人分散逃窜而去。

午夜时分,在陈丹凤已经逃出武昌府,逃往孝感边界的时候,他的弟弟却还跑到了鱼市,低头冲一个少妇问道:“银子都拿完了吧?”

“拿完了,差不多有几千两。再回一趟家,将珠宝首饰也拿上就可以走了。”少妇满头是汗的拎着袋子,装上了马车。

陈丹凤的弟弟急了,破口大骂道:“你干脆给所有东西都搬走得了。再磨叽我们就得进大牢里了。”

“咱们的家也没人知道啊!不拿珠宝首饰,几百两银子就没了,怪心疼的!”

“就你以为没人知道!这他妈的平日盯着我姐夫的人多着呢。快走!再不走就完蛋了!”陈丹凤的弟弟催促道。

少妇还十分不愿意地说道:“你真够败家的!”

二人吵闹着上了马车,陈丹凤的弟弟正要驾着马车离开,急促的马蹄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十几个壮汉骑马冲了过来,将马车围住。

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堵住马车,一把将陈丹凤的弟弟锁拿在马车上。

“你们要干啥?”

“我们要干啥,你心里不清楚吗?你跟着释圆通,捞取了多少不义之财,全部交出来!”锦衣卫们皱眉呵斥了一句,将这一对夫妇两人从马车上拎出来,上了枷锁。

领着这一队锦衣卫的徐茂达,皱眉望着这一对夫妇,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一趟没抓着释圆通和他的手下,只抓着他的小舅子,没啥用处啊!”

驾着马车独自逃窜向京师方向的陈丹凤,此时还不知道亲弟弟已经被抓了,逃了几天,终于逃到了郑州府,一脸疲惫找了一个驿站,想休息一下。

驿站的一个官差冲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将马车停在路边,陈丹凤掀开马车上的帘子,问官差道:“有事吗?”

“检查路引!”官差扫了一眼陈丹凤,面无更情地说道。

陈丹凤闻言将随身携带的路引拿出来,交给对方后问道:“以往都不检查的,怎么今天要检查?”

“我们就是登记一下。”官差不想多说,只简洁地回了一句。

陈丹凤点了点头,四周打量了一下,驿站内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正在查路引。她不明白为何突然会有这么多人检查旅客路引?短暂思索片刻,她对这位检查路引的官差说道:“奴家身体不舒服,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奴家快点走?”

陈丹凤说这话时,已经伸手递过去了五百两银子。

官差望了她一眼,没有马上接银子,而是笑着说了一句:“银子你先拿着,去驿站里休息一下,我检查完了路引后,等一下再找你。”

陈丹凤愣了一愣,笑着点头应承道:“好,奴家等着你。”

第一百五十章 有内鬼

陈丹凤将贿赂官差的银子装进怀中后,向驿站的酒楼走去,想先吃点东西,好等一下继续赶路。正在这时,酒楼门口处走来四个身着飞鱼服的壮汉,腰挂绣春刀,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

陈丹凤瞟了一眼这四个锦衣卫,冲酒楼的店小二问道:“你们这里茅房在哪里?”

店小二冲酒楼后门指了指了,“在那边山坡下。”

陈丹凤顺着店小二指的方向,快步走出后门,往后山坡跑去。她刚刚跑过茅房,还没来得及跑上山坡藏入灌木丛中,酒楼门前便又停下来几辆马车,徐茂达领着十余个锦衣卫,搀扶着一个老妇人下了马车。

陈丹凤回头一望,正准备向山坡上逃跑的身子停了下来,手脚颤抖着地摸向了腰间,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闪亮的短刀。

她当初之所以选择释圆通,就是因为她自身也有江湖气慨,不怕死,爱英雄。现在她知道自己被锦衣卫堵上了,她不准备进大牢受屈辱,所以准备自尽。

就在她举起手中的刀,要抹脖子时,山坡上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们追了你上千里,你跑不了的。把刀放下吧,不要做傻事。难道你想让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母亲看着你死去?她受得了吗?”

徐茂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山坡上,望着陈丹凤冷冷地说道。

“你不用跟我假惺惺的,我当家的跟你不对付,我落到你手中,还有活路吗?”陈丹凤举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徐茂达冷冷道:“你如果自杀了,我马上杀掉你母亲。”

陈丹凤闻言停住了手中的刀,咬牙骂道:“徐茂达,你真他妈的无耻!你跟我官人的争端,你杀了我老母干啥?”

徐茂达扭过头,冲被人扶到后山的老太太说道:“劝劝你的闺女吧,她不打算活下去了。你劝劝她,好死不如赖活着。”

陈丹凤的母亲颤颤巍巍地劝道:“闺女,是你的夫君牵连了你,跟你没多大关系,你活着就有希望。我和你爸接受不了你离我们而去的悲剧,你不要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陈丹凤闻言,泪如雨下,跪在了山坡上,哭喊着道:“妈,女儿对不住你,让你担心受怕了!”

陈丹凤的母亲也哭着说道:“别说了,当初我和你爸反对你嫁给江湖中人,你不听,既然选择了,就要勇敢面对今天的结果。你爸和你妈不怪你,只希望你能活着。你爸说了,他做官这么多年,也没得罪过人,他会想办法保你无事的。”

陈丹凤放下了手中的短刀,让锦衣卫给她戴上了枷锁。

此时,身在武昌府的释圆通,已经跟逃散的独狼会合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已经被抓住了,此刻正躲在一个乡下的果园里,扭头冲着独狼说道:“你们跟着我是混栽了。也不知道石铁心他们在东番混得怎么样?”

独狼说道:“东番也好不到哪里去。景王他们的人处心积虑整垮我们,东番江湖上的人也一样不愿意明教上岛节制他们。估计石铁心的处境跟咱们一样吧。”

释圆通点了点头,道:“我们这边有人不对劲。”

独狼点头赞同,不过没有推测是谁不对劲。因为猜测没有意义,人在落难的时候,墙倒众人推。而释圆通则开始逐一排除起来,想搞清楚究竟是谁出卖了他。

这时,平日给释圆通驾驶马车的老吴纵马疾驰而来,一向沉稳的释圆通此刻脸上也现出一丝慌张,立即上前问了一句:“老吴,怎么了?”

“夫人被抓住了!这个消息,是刚刚你的老丈人让我来告诉你的,他让你不要慌张,自己藏好别被抓着就行,他会托关系营救夫人的。”老吴在马上将消息带到,这才有功夫喘了几口粗气。

释圆通闻言呆若木鸡,嘴中喃喃道:“我第一时间让她走的啊,她怎么会被抓呢?”

“你老丈人说,夫人是逃到郑州府时,才被锦衣卫追上的。这说明有人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了徐茂达,不然不可能知道她要去京师。”老吴非常愤怒地说道:“老释,看来咱们身边有内鬼啊!”

“老吴,你送佳怡去京师冯家时,还有谁知道?”独狼立即问道。

老吴摇头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让其他人知道?从武昌府到京师,再从京师回武昌府,我中途没与任何人接触。”

独狼瞬间作出了判断:“看来徐茂达在咱们这边布得有眼线,对咱们这边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

释圆通眼中射出野兽的凶光,双拳紧握,极其悲痛地说道:“这个内鬼只要让我找出来了,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

在武昌府明教总部,徐茂达坐在总坛的龙头交椅上,声音颤抖地问墨三道:“仵作过去验了尸体吗?”

墨三点头道:“验了。”

徐茂达又问:“他的鼻子旁边是不是有一颗黑痣?”

“是的!”墨三叹息了一声,对徐茂达说道:“我让何大力的人也核对了一下,死在地窖中的那个人,正是赵佑庭。”

徐茂达闻言强忍住心中的愤恨,声音颤抖地问道:“怎么死的?”

墨三看着徐茂达的悲伤,理解他此刻的声音,不想复述赵佑庭的惨状,劝了一句:“别问了。”

“是释圆通他们杀的吗?”徐茂达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是自杀的。”墨三如实的回答道。

徐茂达听了后更是控制不住情绪,咬牙切齿地骂道:“佑庭这孩子是不想让他们利用他,来逼迫我就范,所以才自杀了。”

墨三道:“赵佑庭也是为了景王的差事,才以身犯险落到这个下场。你替他的父母向景王要点银子补偿吧。”

徐茂达靠着椅子摇了摇头,声音悲愤地说道:“人都死了,要再多的补偿也抚平不了心里的创伤。我只要你手中的两个人。”

“你如果要陈丹凤,这我是不能答应的。这个女人不能动,景王还要利用她跟陈至立谈判,让陈至立不要倒向裕王。”墨三说道。

“不!我要的不是她,我还不至于拿一个女人出气。我只要你手中飞鹰和飞虎这两个人。我要将释圆通还有独狼碎尸万段!”

第一百五十一章 还要再战

在路上又折腾了半个月后,陈丹凤终于被押解到京师。但她被投入诏狱中后,就一直保持沉默,无论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怎么审问,她都拒绝配合。而景王又有令,不得对她用刑。

僵持了两个时辰后,审问她的墨三都问得口干舌燥了,也没有问出一点对释圆通等人不利的线索来。在门口吃饭的时候,徐茂达过来了。

“审出什么来了吗?”徐茂达问道。

墨三摇了摇头,道:“这个女人不知道是真对释圆通和石铁心等人的事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没给我交待任何有用的东西。”

徐茂达皱眉道:“释圆通的事倒不用问了,现在最好是能问出一些对石铁心不利的口供出来,这样等石铁心进京述职时,就可以将他锁拿起来,好替赵佑庭和何大力报仇。”

墨三点头道:“我尽量争取让她开口。”

“不抓到石铁心的把柄,就难消我心头之恨。赵佑庭就是被他抓起来的,何大力也是被他废了双眼的。你一定要上点心,争取搞点口供出来。麻烦你了,兄弟!”

墨三道:“咱们自家兄弟,还说这见外的话?如果不是你及时得到消息,将这个女人逮住,我们还不知道陈丹凤会往京师跑呢。你是不是在明教武昌分教有人啊。”

诏狱内的陈丹凤隐隐约约听到了墨三的话,内心很是惊恐。

是夜,墨三手下的飞鹰和飞虎两人,跟随徐茂达离开京师,再次前往武昌府,他们想找到释圆通,彻底将这个眼中钉拔除。

江湖中人对释圆通的下场很不理解,觉得既然明教高层已经不支持他继续担任分教教主,想将他换掉,那他干嘛不自己请辞以躲避劫难呢?

是因为他的银子没捞够吗?

当然不是,释圆通担任明教武昌分教教主的这些年,银子早就捞够了。

是他贪恋权势吗?

也不是。他追求的是武道上的突破,希望能摸到先天境界的门槛,这江湖地位,以及权势,根本不是他本心想追求的东西。

那他为什么在景王等人对他透露出想换掉他时,他却偏不让出明教武昌分教教主之位呢?因为释圆通对景王和徐茂达想换掉他的做法很反感。

武昌分教就是他创立的拜日神教易帜的,武昌府的江湖势力是他摆平的,生意也是他抢过来做起来的。可是明教高层在明知他和徐茂达不和的情况下,不做任何调解,暗中纵容徐茂达对付他,所以让释圆通有一种兔死狗烹、卸磨杀驴的感觉。

释圆通是一个江湖中人,吃软不吃硬。明教高层越是这样对他,他越是不服,便越是要斗下去。最后两派人马结怨越来越深,释圆通为了替自己,也为了替撑自己的人出口气,便坚决不让出这教主之位。

可是他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低估了景王和卫鲲等人在江湖中的势力,在身边石铁心等干将被调往台湾去平定当地不服管束的江湖势力后,他在景王、卫鲲、徐茂达等人的围攻下,一个回合便败下阵来,并且是一败涂地,给陈丹凤和陈佳怡都带来了灾祸。最后陈佳怡要在陈至立的保护下才能苟且求生,陈丹凤前往京师投靠陈至立时在途中被锁拿住。

这个结果同释圆通拒绝忍受的,所以他不准备归隐江湖,而要跟他们继续斗下去。猪狗被宰杀时,尚且知道反抗,更何况释圆通这样一个江湖高手。所以他一定要反击,一定要寻找机会将整垮他的仇家整垮。

在陈丹凤投进诏狱里的当天晚上,在裕王府上,裕王朱载垕在密密会见了一个神秘人物。

二人品着西湖龙井,神秘人面色稍显忧虑地对裕王说道:“我的要求说完了,现在说说我能给你带来你的好处。”

裕王似笑非笑地问:“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目前整个江湖都是京王在掌控,你虽然名义上是长兄,但在皇上心目中,即使将大位传给你,你也坐不稳。景王处处压制着你,提防着你,与你争夺着皇位继续权,你现在已经无路可走。如果有一日你在这场争夺中败下阵来,你在江湖中将没有一块立足之地。我说得对吗?”神秘人声音冰冷地说道。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争夺皇位继承权。再怎么说,我也是景王的长兄,他再怎么烦我,等有一天他登上了皇位,总会给我一口饭吃的。”裕王冷笑着回击道。

“笑话!你不想争夺皇位?”神秘人讥笑着反问。

“你这是诬陷我谋权篡位?”裕王冷冷的反击着。

“如果你没有这个野心,那你干嘛把蓝道行安插到皇上身边呢?”神秘人再次质问道。

裕王脸色一变,他安插蓝道行到皇上身边,这是极为机密的事,想不到这个人竟然也能知道。一念及此,不由吓出一身冷汗。

神秘人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你安插谁到皇上身边,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争夺皇位,当我没来过。但如果你想击败景王,那么先要除掉徐茂达,起码不要让他坐大。”

裕王喝了一口茶,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子夜,释圆通在一个密室中,也会见了这个神秘人。

神秘人说道:“凤姐说是你身边有人出卖了她,这才让徐茂达追上的。并且出卖她的这个人,知道佳怡来到京师的事。”

释圆通叹了一口气,低头道:“都怪我御下无方,才导致她遭此一劫。”

“这些自责的想法不要用。人心不足蛇吞象,总会有一些人,在利益面前会出场你的。”神秘人说道。

释圆通又问道:“她怎么知道有人卖了我?是猜的吗?”

神秘人摆了摆手,道:“不是,是墨三审问她后,肚子饿了,在门口吃饭时,跟徐茂达聊天,让她无意中听到的。你下面的人不干净,所以才一败涂地。”

“这个内鬼我会去整的。”释圆通目光凶狠地说道:“现在他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找到宋资龙。徐茂达弄我,我也要弄他。我和他之间的净斗,宋资龙都牵扯进来了,他知道徐茂达很多的脏事儿。只要抓到他,徐茂达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神秘人点了点头,道:“我和裕王已经谈完了。”

“谈出什么了?”

“他很谨慎,显得不太相信我,没有当场给我答复。不过他让别人联系了我,将宋资龙藏在哪儿托人告诉了我。”

第一百五十三章 抓人

在京师鸣凤楼的一个姑娘房间里,宋资龙此刻躺在床上,和一个姑娘风流快活。

“桌上的钱袋子里有银子,自己看着拿。”宋资龙指了指桌子上的一个钱袋,非常不爽的说道:“速度快点!”

姑娘高兴地从床上跳下,在桌子上的钱袋子里拿了一锭银子,然后到床上开始了。

在窗外,何小六悄悄划开窗纸,透过缝隙看见屋子里的情况后,立即返回街边的一辆马车前,对车内的独狼和释圆通摆了摆手,低声说道:“人在里面呢,正躺在床上,”

释圆通和独狼立即取出头罩,在头上戴好,跳下马车,正要出动,一只稳健有力的按在了释圆通的肩膀上。

“取消行动,马上跟我走!”这个人正是石铁心。

释圆通有点惊讶,又有点意外,问道:“你怎么来到京师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要抓个人,就在里面,我抓了他就来找你。”

“我刚收到信儿,你们来京师的消息,已经泄露了。有人让我来转告你们,要取消行动。”

释圆通听了,顿时不可置信地说道:“你刚回京师,怎么就知道我们暴露了?我从武昌府跑到京师,就是为了抓这家伙,跟徐茂达谈判。现在说不办了就不办,怎么可能?”

石铁心无奈地说道:“是陈教主让我转告你的。还有,陈教主已经跟景王谈好了,丹凤姐没事了。你马上跟我走。”

石铁心不容置疑的说一句后,就跃上马车,特别嘱咐道:“头罩别摘,赶快上车!老韩,赶快驾车离开!”

话音落,坐在车夫位置的老韩,扬鞭打马,马车在一阵震颤后,速度飞快的驶离鸣凤楼。

坐在马车里的释圆通和独狼,还有何小六,相对无言,心里极度郁闷。如果他们潜入京师的消息真泄露了,此刻即使不抓宋资龙了,想脱身都不容易。对方肯定早已设好口袋阵了。

马车极速穿过一条胡同,直奔京师南面城门而去。

在胡同口,另外一辆马车内,墨三指着释圆通等人的马车喊了一句:“就这辆马车,咬住他们!”

“大街上马车很多,你确定就是这辆?”原本要去武昌府的徐茂达,在得知释圆通来到京师后,立即又杀回了京师。

“快点跟上!”墨三急迫地指着马车后面的厢板,说道:“看见了没有?上面画了一个乌龟,那就是暗号。就是这辆马车,别让它跑了!”

徐茂达立即打马狂追。远处另外几辆等候在此配合锁拿任务的马车,见这辆马车动了,立即跟着行动起来。

“墨大人,咱们这么多马车跟上去,释圆通又不是傻子,马上就会发现我们的。”徐茂达提醒道:“你要信我的,就只让飞鹰和飞虎跟着我们,悄悄咬住他们的马车就行。等出了京师,我们再跟他们算账。”

“今天一定要抓住释圆通!”墨三直拉摆了摆手,没有听从徐茂达的意见。

徐茂达再次劝阻道:“这帮人手里有火铳,事没办就走了,说明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对付手中有火器的暴徒,硬抓的话,不但会有伤亡,更会打草惊蛇。”

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中的独狼一直在观察着后面,对释圆通说道:“后面果然有几辆马车跟着咱们。”

释圆通问了一句:“能认出是什么人吗?”

“打马的车夫都没见过。”独狼摇头道。

释圆通非常纳闷,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想不到墨三等人确定他们马车的方法,是通过马车箱板上画的乌龟确定的。

石铁心指了指前面一个分叉路口,对老韩喊道:“到前面路口就下车,下车之后分头跑。三天后在皇觉寺上香的地方会合。”

马车疾驰到分叉路口,老韩急速将马勒住,石铁心等人跳下马车。

墨三指着石铁心等人喊道:“下车了!”

徐茂达瞬间意识到不好,叫道:“糟了,他们要分散逃跑!”

墨三跃下马车,对其它追来的马车高声喊道:“他们要逃跑,可以动手抓人了!”

在释圆通等人跳下马车,四散奔逃时,孟南山已经潜入了鸣凤楼,没用一盏茶的时间,就找到了宋资龙的房间,一脚踹开了门。

此刻正飘飘欲仙的宋资龙,激灵地颤抖了一下,喷了那姑娘一口,连裤子也没穿,就抄起床头的火铳。

孟南山来到宋资龙的面前,不容置疑地命令道:“放下火铳,穿好衣服,马上跟我走!”

宋资龙额头冒汗,问道:“你是什么人?”

孟南山也不废话,手一挥,袖中银枪刺出,在宋资龙第三条腿的头子上刺出一点血痕,道:“我数三声,你不放下火铳穿好衣服,我就废了你这条腿!”

床上那姑娘见孟南山一枪准确无误的给宋资龙那小头上戳了一个血洞,吓得尖叫一声,晕死在床上,嘴里白色的液体流了出来,看着异常恶心。

宋资龙握着火铳的手颤抖不已,表情一阵挣扎后,无奈的放下了火铳,开始穿衣服。

这时门外的廊道里,有三个打手一人手里提着砍刀,另外两个手里在端着火铳,就要冲进来。

孟南山直接无视这三个打手,再次对宋资龙说了一句:“我只跟你说一遍,不想死,就跟我走。”

门外持枪打手喊了一句:“草你妈的,把龙哥放了!”

孟南山根本没理会他们,一把拎住宋资龙的后衣领,声音沉稳地命令道:“走!”

宋资龙对这个话不多,但做事异常干净利落的青年,有一种天生的畏惧,咬牙来到窗前。

“草你妈,赶快把宋老板放了!”

“你逃不了的!”

门外的三个打手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着,始终不敢冲进房间。

拎住宋资龙后衣领的孟南山,被聒噪得不行,眉头皱起,猛然飞出房间,袖中银枪闪电般刺向最靠近房门的那个打手。

三个打手本能的向后退着,而靠近门口的那名打手,端着火铳还没有击发扳机,咽喉部位就被刺穿了一个血洞,倒在地上抽搐着。

孟南山手中的银枪并没有停下,接着又是一枪,另外一个端着火铳的打手也咽喉冒血,倒在了地上。

二招之下,瞬间杀了两人,最后一个持砍刀的打手吓得瘫软在地,扔掉砍刀,双手抱头护住咽喉,求饶道:“好汉饶命!别杀我!”

孟南山一把拎起宋资龙的衣领,一脚将房间窗外踹碎,提着宋资龙便跃下了鸣凤楼。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事情有了结论

在景王府中,景王朱载圳皱眉问道:“你们盯在鸣凤楼,竟然还是让宋资龙被人抓走了?”

墨三答道:“我们隐藏在楼下,看见释圆通等人正要动手时,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过来,拦住了他。然后他们一行人上了马车,就逃跑了。我们就追,当时我是不赞同所有马车都追,不过徐茂达说今天务必要抓住释圆通,所以全部出动了,没想到释圆通竟然还安排有后手,将宋资龙抓走了。”

墨三颠倒黑白的本事端的是不弱,把他自己的过失,全部推到徐茂达身上了。

景王也没有怀疑墨三的话,叹了口气,道:“徐茂达平日做事很稳重,不过与释圆通对上后,总是被压得很憋屈,还损折了外甥,心态有点急也是正常的。”

“徐茂达斗不过释圆通,是因为释圆通现在已经豁出性命了。他内人进去了,然后小舅子也进去了,整个人就有点疯狂了。不是徐茂达能力不行,而是他和一个不要性命的人交手,斗不过是正常的。”墨三让徐茂达替他背了锅后,又反过来为背锅的兄弟美言几句,这样也对自己有利。

景王说道:“释圆通已经不足为惧了,就把他的老婆和他的小舅子都放了吧。这样他也不至于继续跟本王作对了。”

墨三点头领命。

“本王只是有点搞不明白,你说的那个拦住释圆通的人是谁呢?释圆通都穷途末路了,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高手帮助他?”景王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他用拦住释圆通,把你们引走,然后安排了后手,劫走了宋资龙。这样的人才,怎么就不能归顺到本王的门下呢?”

墨三听了不作声,模样颇为尴尬。主子当着他的面称赞别的人是人才,这分明就是对他们大举出动,却没有抓到释圆通等人表示不满。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尴尬了。

“你提醒徐茂达最近消停点。释圆通抓了宋资龙,搞不好徐茂达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景王吩咐了一声,然后挥了挥衣袖,屏退了墨三。

墨三来到徐茂达府上,将景王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也没有隐瞒让他背锅的事,道:“不好意思啊,兄弟,由于判断失误,担心景王责罚,所以让你替我背了一次锅。景王念你为他办差,损折了处甥,不会责罚你的。”

徐茂达听了墨三的话,也没有怪罪他让自己背任务失败的黑锅,而是沉吟着说道:“释圆通这边是分两拨人抓的宋资龙。第一拨是他自己,吸引我们的注意,把我们的人引走。然后第二拨的人就上去将宋资龙抓走了。”

墨三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宋资龙被抓走了,释圆通若从他嘴里拷问出不利于你的事儿来,那你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啊!”

徐茂达道:“不急,所幸咱的鬼还跟着他在一起,只是这个时候没法与他取得联系。不过我相信他会继续将消息漏过来的。”

“你觉得释圆通会发现这个鬼吗?”墨三有点担忧的问道。

“短期应该不会吧!”徐茂达不是十分肯定的说道,“墨大人,宋资龙知道我这边的事太多了,释圆通抓他的目的只有一个。而我利用他当诱饵,引释圆通出来,结果没保住他,他被释圆通抓住了,必定对我产生怨恨心理……”

“所以一旦释圆通说服宋资龙,你就麻烦了。”墨三接过徐茂达的话,思路很清晰地接着说道:“如果咱们的鬼没有暴露身份,一旦得到宋资龙的消息,那么下一件事,就是干掉宋资龙。”

“不错!要用一切手段,干掉宋资龙!”徐茂达没有一点犹豫。

墨三笑道:“你替我背了锅,我替你擦屁股,咱们互惠互处。”

徐茂达也干笑道:“对,互惠互利!”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下人的禀报声:“老爷,宫里有公公来传旨了!”

徐茂达连忙来到大堂,果然看见一个太监坐在那里喝茶,连忙上前跪下听太监传下口谕,命他去明教总部面圣。太监传完圣上口谕后,徐茂达掏出一锭银子,恭送他回宫。

墨三问道:“皇上难得去一趟明教总部,这个时候召见你,是什么意思?”

徐茂达叹息一声,道:“皇上这个时候召见我,真不是时候啊。”

“明教内部已有传言,说总教主会让你接手湖广教务。”墨三提点了一句。

徐茂达叹息道:“正是因为此,所以我才为难啊!湖广那边的教众,都同情释圆通。我这个时候接手那边的教务了,继续往死里整释圆通,如何服众呢?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我让何小六接手武昌府教务,而没有亲自接手的原因了。”

徐茂达来到明教总部,等待了一个时辰后,圣驾才到达,数十名明教高层列队等待。

天子圣驾缓缓前来,后面跟着众多随从侍卫,以及宫女太监。

天子容颜虽苍老,但精气神很足,明教总部的众高层难得见到一回总教主亲临圣坛,俱都跪下来接驾。

进入明教总坛后,天子聆听了一些教务,然后叫来徐茂达,说道:“这个释圆通,是不想让朕消停。他毕竟为稳定湖广教务出过力。听说你武昌府的新关系,处理得不错?”

徐茂达暗中拉拢释圆通身边的人,这事做得极为隐密,想不到皇上都知道了,不由冷汗直冒,奏道:“启禀总教主,释圆通在武昌府乱搞一气,奴才担心影响不好,才试着扶植了一些人。”

天子指着跪在地上的徐茂达,笑着说道:“起来吧!你一直都在等着朕来总坛吧。”

徐茂达听罢,嘴角泛起苦笑,谢恩之后,长身而起,说道:“奴才这个时候还真不希望总教主来总坛。”

“释圆通在武昌府是做得出格了,朕不打算让他主理湖广教务了。你去接手湖广教务吧,尽早将烂摊子收拾整齐。六个字要求,稳定压倒一切!”

徐茂达连忙跪下谢恩。

天子来明教总坛,貌似就是为了湖广教务,给徐茂达下旨后,就起驾回西苑了。很多明教的高层人物,就在圣上面前混了一个脸熟,有的甚至跟圣上连话都没说上。

等天子走后,众位明教高层人物全部凑到徐茂达身边,抱拳开始吹捧:“老徐,皇上驾临总坛,你此次获益最大啊!”“老徐,等了这么久,皇上终于将湖广的教务交给你了!”“老释这次是彻底栽了!”“老徐,啥时候请我们喝酒庆贺一番啊!”

众人叽叽喳喳的起着哄,徐茂达一一抱拳回谢,心里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皇上已经赦免了释圆通死罪,却并不知道释圆通抓着了宋资龙,一旦抛出重磅黑料,哎!加上现在武昌府那边一片混乱,只要徐茂达过去处理教务,绝对不好摆平。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都是交易高手

石铁心与释圆通、独狼、何小六等人在皇觉寺会合后,大致了解了释圆通倒台的内幕,突然对裕王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

在这一件事中,如果裕王死保释圆通,释圆通断然不会落到墙倒众人推的地步。释圆通之所以被景王势力整倒,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呢?裕王和景王究竟达成了什么交易,从而令他放弃了释圆通呢?

细极恐极。

然后释圆通出现在京师,消息马上就被对手知道了,他身边究竟是谁把消息漏出去的?石铁心此时也不敢断定,所以只能把孟南山抓住宋资龙的消息隐藏起来,等找到机会了再单独告诉释圆通。

他让释圆通等人在皇觉寺安身,自己只身前往裕王府,拜见裕王。在见到裕王朱载垕后,他没有了昔日那种惺惺相惜的情谊,态度非常客气。

倒是裕王见了他后,仍然以师礼待他,请他坐下,奉上香茗后,主动坦白道:“本王对不住先生,有一事还要向先生解释一二。”

石铁心淡淡地道:“裕王说的是什么话,在下受不起。”

裕王说道:“释圆通师兄一事上面,非是本王不愿意保他,而是本王实在是保不了他。景王手下势力对他进行了合围,卫鲲,还华山派,都要整倒他。所以他的倒台不可避免,本王也就没有做那无用之功了。”

石铁心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裕王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干咳了一声,叫道:“东山,你出来替本王替石先生解释一下。”

华陀推荐到裕王身边当差的张东山,便走了进来,来到石铁心面前,躬身行礼道:“我们又见面了。”

石铁心见了这小家伙,情不自禁地朝自己手中的茶杯中看了看。

他忘不了他原来打入卫鲲的杀手组织内部前,差点被这家伙毒死的事。当时这家伙在背后一剑刺向他,他手手中酒杯接住了这家伙的剑,最后剑中的毒液就注到他的酒杯中。

小小年纪,诡计多端,华陀推荐他到裕王身边,帮助裕王夺嫡,估计弃卒进车之计,就是这个家伙想出来的。

张东山见石铁心看向茶杯,连忙笑道:“石教主,小的哪敢在王爷给你泡的茶里下毒啊!”

石铁心冷冷道:“上次饶你一命,你倒福份不错,遇到了华陀,得到这一份造化。今天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给王爷出了什么鬼点子,拿我师兄作了牺牲品?”

张东山得意地笑道:“正是小的献的妙计!当初你刺我师父一剑,今天我坑你师兄一把,咱们算是扯平了。”

“你是怎么坑我师兄的?”石铁心沉着脸问。

张东山说道:“很简单,景王铁了心要对付你师兄,王爷保不了他,我就给王爷献了一计,丢卒换车,用你师兄垮台作代价,在皇上身边安插进去了一个人。你说,是保住你师兄对咱们有利呢,还是在皇上身边安插一个咱们的人有利呢?用脑子想了一想就知道吧。”

“你怎么不用我来作交换呢?”石铁心冷着脸说道。

张东山嘻嘻一笑,道:“问题是景王他们没有整你啊!我倒是想用你来交换,不过也要王爷同意才行。”

裕王也尴尬地说道:“石先生切勿怪罪本王。虽然释师兄垮了,不过本王可以向石先生保证,他的夫人还有他的小舅子绝对不会有事。”

石铁心默然半晌,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后面的事,王爷好自为之吧。”言罢,起身告辞。

裕王要送他,他说了一句不必,施展轻功,倏忽消失在裕王府中。裕王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长叹一声:“看来先生对我弃卒进车有意见啊!哎,看来这步棋走错了啊!”

张东山劝解道:“王爷,这步棋已经走了,悔不了棋了,王爷就不必自怨自责了。”

二人话落,石铁心忽又转身飞回来,一记耳光抽在张东山的脸上,然后又飞身离开。裕王耳边响起石铁心的一句话,久久回落不绝:“石某只保为国为民的人登基,你好自为之吧。”

张东山恨恨地说道:“这个石铁心,真是太放肆了!”

裕王安抚道:“你给本王出了一个騒主意,害本王差点失去石先生这样的强援,本王也想扇你一耳光。既然石先生替本王扇了你,本王这一耳光就免了吧。记住,今后要喊石先生,这是本王最后一次提醒你。”

张东山听罢,无比哀怨地停了下来,不敢再吭声。

石铁心回到皇觉寺,将与裕王会谈的结果告知了他,道:“现在裕王和景王都保你的小舅子和嫂子无事,相信他们不日即可出狱。至于你这边,得看皇上的意思,我估计皇上会饶恕你的。”

释圆通默然半晌,道:“我不会放过徐茂达的。”

石铁心瞧了瞧释圆通身边的何小六等人,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用传音入密说道:“宋资龙我已经替你抓到了。”

释圆通大喜,道:“真的?”

石铁心点了点头,道:“你跟我来。”

释圆通立即起身,跟随石铁心飞身出了皇觉寺,来到京城当初汪直等人的那个四合院中,孟南山正看守着宋资龙,在此等候他们。

宋资龙此刻已经被孟南山绑在了当初汪直等人绑冯元的那棵大树上。

释圆通看见了宋资龙,开心得笑了起来,这可是他得知老婆被抓后,第一次笑出来。他上前低声问宋资龙:“知道为何要抓你吗?”

“哼!”宋资龙冷哼了一声,道:“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徐茂达太多见不得人的事呗!”

“知道就好!”释圆通回了一句,然后话锋突然一转,道:“我若不抓你来,你就得死。”

宋资龙面色一变,声音颤抖地说道:“你是说徐茂达要杀我?”

“你都知道我为啥抓你,徐茂达能不知道你的重要性吗?可是他为何没有派人通知我会抓你?就是他想用你当诱饵,将我引过去,然后让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动手。可他没想到的是,我前脚将他们引开,后脚我师弟安排的人把你抓走了。”

宋资龙闻言沉默。

释圆通继续进行攻心战,道:“他能用你当诱饵,你还愿意替他卖命?”

“没有徐茂达,就没有我宋资龙的今天。我不能因为这一件事,就背叛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朋友关系

释圆通见宋资龙还不死心,继续离间他与徐茂达的关系,道:“他现在如果知道你在哪里,肯定会派人杀了你。”

宋资龙激动地说道:“他还没有动手,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你要不相信我的话,咱们可以试一试!”释圆通摸着光头,继续恫吓道:“不过你要考虑清楚,如果试一下的话,你的结果可能就不是被我抓来这样简单了。我只是抓你,想从你口里套出点对付徐茂达的黑幕。他若是动了手,那是要你的命。我给你点时间想清楚,你是替徐茂达去死,还是老实与我合作。”

释圆通说完后,对石铁心说道:“一会儿叫辆马车来,把宋资龙接走,放到皇觉寺呆两天。”

石铁心问道:“你想试一试身边的内鬼是谁?”

释圆通点头道:“正是。把宋资龙送到皇觉寺后,你就回台湾吧,免得被圣上知道你回京了,对你没好处。这边的事儿我自己能处理。”

石铁心点头道:“好。我现在就去安排马车过来。”言罢,他去四合院外,雇了一辆马车,进到院子里,将宋资龙押上马车,前往皇觉寺。

到达目标地时,已是深夜。皇觉寺边上一处空着的客房里,释圆通的一干心腹手下,都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吃晚饭。

释圆通拎着宋资脂,来到院门口,高声喊道:“宋资龙,下车!”

宋资龙费解地望着皇觉寺,问道:“你把我拉到这儿来,有什么企图?”

释圆通笑道:“我也拿你当一回诱饵。”

宋资龙望着一片祥和的寺院,“呵呵”笑道:“看来我极有可能在这个寺院里,荣归西方极乐世界了。”

石铁心是跟何小六一间客房,他将宋资龙交给释圆通后,就回到客房将包袱放下,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等方便时把他在台湾挖出来的矿石留给释圆通,告诉他使用方法,然后等天亮后就跟孟南山一道南下,到海边后坐船回台湾。

在他进房点燃油灯后,在何小六的床上没有发现人,无意中发现他枕头下有一个药瓶露出了一角。他不由奇怪地拿出来一看,面色微微一变,因为这里面装的是毒药!

石铁心看着毒药瓶子,思考了片刻后,在何小六的枕下放了一把短刀,然后去茅房将毒药倒进了粪坑里,然后将药瓶碎为粉末。

释圆通的一众手下吃完晚饭后,各自回房休息。

独狼则找到了宋资龙,将他带到一间空房,说道:“晚上我不睡,专门保护你。我就在你隔壁,你只要听见外面有异动,马上就喊我。”

“你给我手脚上捆着的绳子解开吧,我手脚都麻了。”宋资龙笑着哀求道。

独狼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大家入睡后,石铁心拿着包袱里的特殊矿石,来到释圆通的客房,将矿石的功用告诉了他。释圆通试过之后,大喜过望,将矿石收下了。

当夜,宋资龙和独狼一宿未睡,但整个院子都很安全,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吃早饭之前,独狼和释圆通悄悄碰了头,道:“宋资龙就扔在我隔壁房里,没人看守,一夜都没事啊。”

释圆通皱眉半晌,说道:“难道是我们太多疑了?”

独狼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道:“可能是我们想太多了?”

“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内鬼不准备动手,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真的想多了。”释圆通说道。

“那就再等等吧。”独狼说道。

“我拖不起了。这样吧,今天晚上再试一个晚上,如果有内鬼,就把他抓出来干掉。如果没有,就利用宋资龙捅徐茂刀一刀,然后我们就撤。”

“好!”独狼点头答应。

另外一间客房里,何小六起床后叫了石铁心,喊他一起出去练武。二人来到朝阳下的山坡上,四目对视着。

何小六平静地述说完他出卖释圆通的事。

石铁心咬牙骂了一句:“草,出卖我大师兄的还真是你!”

何小六嘴唇哆嗦着问道:“你把毒药拿走了,又在我枕头下放了一把短刀,是想提醒我别干傻事?”

“我大师兄把宋资龙押过来,就是想试探一下有没有人会暗中干掉他。你要动手了,你就死定了。”石铁心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下毒。”何小六眼睛泛红地望着石铁心,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知道,你还将我当不当朋友。”

石铁心狠狠捶了一拳何小六,骂道:“你真他妈的糊涂!即使你想做教主,也不应该跟徐茂达合作!你坑了我师兄的女人,想过后果吗?我师兄若是知道了,必灭你满门!”

何小六没有回答石铁心的话,而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内鬼是我?”

“我大师兄倒了,你接了他的位置,江湖上的人都说,只有你上来,对立的双方才都能接受。这也算是一种平衡。可是只有我知道,这里面没有这么简单。”石铁心咬牙说道。

“这么说来,你早就怀疑我是帮助徐茂达整垮你师兄的内鬼了?”

“是的!”

“当年若不是你将我从牛一刀的手下里救走,我早就死了。我今天告诉你为什么出卖你的师兄。因为我没有其它路走了。”

“放屁!”石铁心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出卖了他,就是将自己送给徐茂达了,你陷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早陷进去了!”何小六苦笑着说道:“我和你大师兄之间的事,你不了解!知道刘士鹤是被谁杀的吗?是我!是你大师兄派我去杀的!我如果不帮徐茂达把他整倒,他能拿这件事把我当牛当马使唤一辈子!他活着我就活,他死了我就死!我不想受人支配!我跟你不一样,我是跪下来才得到的地位,我比谁都珍惜,我不想重新开始!你能懂我吗?”

“你觉得徐茂达更能让你信任?”石铁心皱眉问道。

“我也不信任徐茂达。他和释教主是同一种人,都是心狠手辣的,现在释教主倒了,徐茂达能帮我上位。知道刘士鹤死时的表情吗?他至死也不相信释教主会派我杀他!我对释教主没感情,我是在帮他杀掉刘士鹤后,他才提拔我的。我们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所以我谈不上忠于他。我若不想被他控制一辈子,就只有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不然他必定会拿这件事用我一辈子!”

石铁心望着何小六,有点震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知道我为何将这些告诉你吗?”何小六颤抖着问道。

石铁心沉默着没有说话。

“在明教武昌分教,只有你是值得我信任的朋友!我卖谁,都不会卖你。所以你赶快走!不要留在释教主身边了。你是我的朋友,我向你保证,你的大师兄不会有事,徐茂达也会进去!我做这些,只是为了从释教主的魔掌中脱身。”

石铁心喟然长叹,拍了拍何小六的肩膀,道了一声:“保重!你有这个能力接掌武昌分教,好自为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有新的买卖

石铁心帮助释圆通抓到宋资龙,得知自己的师兄能够安全过关,就带着孟南山返回台湾了。至于后面的事情,他就不想掺合了。

他也没有揭露何小六坑了自己师兄一把的事,毕竟自己的师兄的确是有点手黑,何小六为了摆脱他的控制,也是天经地义。

才一回到高雄,傅正泰就过来告诉他,陈枫约他在万花楼一聚。

石铁心一直很清楚,他和陈枫之间的关系,永远是互相利用的关系,绝对不会成为朋友。所以自己一回到高雄,这家伙便约自己,绝对不会是这家伙想念自己了,想和自己聚聚,铁定是有事要用到自己手底下这帮人。

目前毕竟还需要和他合作,石铁心也没推辞,来到了万花楼。

“陈兄,约小弟过来,有何差遣,但请吩咐!”石铁心见到陈枫后,也没虚伪的客套话,坐下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开门见山地说道。

“妈的,最近遇到烦心事了啊!”陈枫叹息了一声。

“什么事,能让陈兄也心烦的?”石铁心问道。

“我一个钱庄的师弟吧,在台南要干一个商业街。”陈枫也喝了一口茶,十分恼火地说道:“我给这小子投了几万两的银子进去了,现在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

石铁心听了,也有点奇怪了,问道:“还有这种事?是台南官方没批准吗?”

“呵呵!”陈枫无奈地一笑,说道:“以我在高雄的身份,台南官方能不批准吗?去年我就跟台南城主打个招呼了,他们早就批准了。但我这个师弟,就是一个废物,这么好赚钱的活让他干砸了。”

“什么情况?”石铁心来了兴趣。

“我这师弟爱赌钱,去年除夕在一个朋友的赌坊里输了几十万两,没敢跟我说,偷偷拿公款填了窟窿。他想着商业街的商铺开售后,就能把银子补回去。但这个废物把商业街的事跟开赌坊的朋友说了,所以就掉到人家设的局里,跟他开口要商业街商铺五成多的店铺。”

陈枫叹息一声,继续说道:“这个商业街的地段非常好,人流量非常大,一旦开售,绝对是黄金地段。偏偏我这个师弟太废物了,竟然掉到别人做的局里了,不但让我投的几万两银子打了水漂,还让人拿着威逼他让出五成多的店铺。”

“这不就是敲诈勒索吗?”石铁心皱眉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敲诈勒索我师弟!”陈枫点了点头,道:“我师弟现在的情况是,商业街干不了,五成的店铺在赌坊老板的手里,他挪用钱庄公款的事也被发现了,若不是我给他兜着,恐怕他早就被废掉手脚了。妈的,真是一个废物啊!他要有你一成的本事,我都省心了。”

“一个开赌场的老板,敢这么做笼子套住你师弟?你想整他还不容易,直接找台南城主府的人,给他的赌场取缔了,那他还不马上给你跪下啊?”石铁心问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师弟跟赌场老板提过我,但人家在台南靠山也很强大,根本不鸟我。我若亲自派高雄城主府的人过去,就要被人抓住小辨子,那高雄城主就要换人了。现在商业街幕后投钱的金主们都在催我,那么银子砸下去了,最后只有五成商铺的权益,你说人家能干吗?”

石铁心沉吟半晌,问道:“这个赌场老板叫什么名字?”

“叫吴秀波,外号大流氓,一直在台南开赌场。手里钱多势众,手下兄弟多,背后靠山硬。”陈枫详细地说了一下吴秀波的情况。

石铁心已经摆平了高雄的江湖势力,现在听说台南有这么一号流氓恶棍,并且陈枫正好求到面前了,何不借此机会进军台南,正好把台南江湖摆平?便试探着问了一句:“我去帮你试试解决这个麻烦?”

陈枫立即非常感激地说道:“石教主,若你能去节制一下台南这帮流氓势力,帮我摆平了他们,那这个商业街的店铺可以给你留两成,位置随便你挑!”

用两成换人家敲诈的五成,这买卖陈枫不亏。自己过去若是白拿这两成的店铺,自己也赚了。石铁心不由一笑,道:“那就多谢陈兄了,最近正好手头紧,小弟就不客气了。”

陈枫道:“跟我还客气啥!给你们两成的店铺,总比被人家诈走五成的店铺要强!咱们就这么说定了。速度要快,投资的金主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好!小弟这就回去布置!”

告辞了陈枫后,石铁心回到明教的矿山里,华陀、沈浪、猴子、释圆武、孟南山、金星、傅正泰、海山、林战、黄观荣等人,全部围在茶几前,在商谈着这件事。

“事情已经清楚了,陈枫给的利益也恰到好处。本教主寻思了一下,由沈浪、猴子、海山、林战、黄观荣带着咱们训练出来的兄弟们去谈这个事儿。前期态度客气点,先初步接触一下,看看对方是什么态度。如果死活要五成店铺不松口,就在台南找中间人说和一下。”

石铁心点了五名大将,领着青年军出征台南,这基本上将明教骨干领导抽调一半走了,并且其中有三名骨干是台湾本土江湖人物,去了台南能够找到当地势力充当说客。

沈浪说道:“我觉得这件事吧,讲和的可能性不大。对方既然敢狮子大张口,要五成的店铺,这摆明了就是要黑吃黑。”

猴子也点头赞同道:“我的意思也是这样,过去先找他们谈。如果谈不成,就直接开干得了。没必要找中间人说和了,陈枫是高雄城主,肯定已经找中间人说过和了。”

石铁心摇头否决了这帮手下要直接开干的主意,道:“先礼后兵,虽然我也清楚说和的可能性不大。但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足的。我们找人说和了,对方还给脸不要脸,那个时候再动手,我们在道义上才站得住脚。”

明教在座的一众骨干力量,以华陀为首,全部朝石铁心翻了一个白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虚伪!”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完全没把这一趟台南之行放在心上。

海山粗俗不堪地说道:“这跟要日人家姑娘是一个道理,先定了亲再日,和硬日完全不是一回事。还是石教主高明!”

石铁心听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挥手说道:“行了,你们收拾一下,明天就出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出师不利

次日清晨,沈浪、猴子等人便出发了。到了台南那一条商业街后,果然发现有五成的店铺,已经被人占领了。而另外五成店铺,则还没有开卖。

沈浪笑道:“这赌坊老板牛逼,设赌局做笼子,黑吃黑玩得顺溜。”

猴子点头道:“效率还真高,看来咱们这一趟碰的是硬点子。”

海山道:“管他的,不老实把店铺交出来,就干他阿母!”

林战道:“还是照石教主的吩咐,先礼后兵吧!”

众人在马车上吹着牛逼,黄观荣已经跳下马车,走到前面一个店铺前,问了一个店小二道:“你们管事的在吗?”

店小二答道:“不在。”

黄观荣对店小二说道:“通报一下你们管事的,就说高雄来了人,要跟他们谈一谈店铺的事儿。”

店小二点头道:“好,那你们等一会儿。你们进店里坐一会儿,喝杯热茶吧!”

“喝茶就不必了,尽快叫你们管事的来。”

二人交谈了几句,小伙就去叫管事的了。

沈浪笑着说道:“这些人占了店铺,也挺大胆的,看来他们是认为吃定了陈枫的师弟。”

“估计在这帮家伙看来,欠赌债就该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

海山骂道:“陈枫的这个师弟,也真够败家的,明知道自己要搞商业街,还自己作死,去赌场瞎玩,还把消息往外漏。”

“可能他们之前关系很铁,也没想到人家会算计他。”

众人七嘴八舌地在马车里闲聊着,这时店铺管事的穿着一件绸缎衣服,神清气爽的走到了店铺前,看了看停在门的马车,问道:“就他们几个找我?”

店小二说道:“是的,老板。”

“行,你去将人叫进来。”店铺老板直接进到了店里。

店小二上前将沈浪等人请进店铺里,店老板一见沈浪等人江湖人士打扮,就感觉有点不对,冲另外一机灵的店小二打了一个眼色,这个店小二就躲到一边去了。

店老板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是来买商铺的吗?”

沈浪摇头道:“我们不是来买商铺的。我们是来问你,这商铺是你们的吗?”

店老板笑道:“瞧你说的!这商铺若不是我的,我们怎敢在这里卖呢?”

“呵呵!”沈浪冷笑道:“你们这商铺是怎么到手的,心里很清楚。我们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一声,这商铺尽快还给陈彬。他欠的赌债,不能以商铺来还。”

“这个事情,我不能作主。”店铺老板干笑一声,咳了几声,释放暗号后,便道:“几位来这里就是为了陈彬那小子,要回店铺?要回店铺可以,不过要先将他欠我们老板的赌债还清。不然我们就只能卖他的店铺抵债了。”

沈浪皱眉道:“那就叫赌坊的老板过来一趟,我和他当面谈。”

“行,那你们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店铺管事说完,就起身进到店铺后屋里去了。

沈浪和猴子等人就在马车上呆了一会,渐渐地感觉到不对劲了。

商业街一排排店铺的门前,三五成群地站着一些壮汉。海山见了后嘀咕道:“我咋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呢?”

沈浪见来的人越来越多,便拍板道:“先撤了。”

黄观荣便扬起马鞍,准备打马离开。

这时,店铺的管事现身了,冲出店铺对着那些三五成群的壮汉挥手喊道:“就是这辆马车上的人,要来抢咱们店铺,给我往死里整他们!”

这喊声极大,整条商业街都能听到。

沈浪叫道:“快走,这里都是他们的人!”

话音刚落,十几个店铺里面冲出大量手持刀剑的壮汉,将一条街都堵起来了。

原来那赌坊的老板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用非正当手段诈来的商铺,为了防止冤大头陈彬找人过来闹事,所以在店铺没有售出去之前,派了很多小弟在这儿守着,专等他们过来。

商业街里,沈浪等人听见整齐响亮的步伐声,他们想看看究竟有多人,将头一探出马车,只觉得头皮发麻。四面八方都是拿着刀剑的青年,根本看不清楚有多少人,只知道人潮涌动。

沈浪高喊了一句:“抄家伙!”

众人闻声后,从马车上抄起火铳、砍刀等凶器,随即跳下了马车。

沈浪是领头的,所以他第一个跳下了马车,双脚刚着地,见看见十余名凶徒挥舞着刀剑朝向脑袋上砍来。

他本能的一低头,刀剑就砍在马车上,接着,火铳便响了起来。

那些围攻他们的青年见他手中有火器,往后退了几步,猴子和海山、林战等人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人群开火乱射。

他们只想将这些人逼回店铺里,杀出一条路尽快逃跑,根本顾不着对方刀剑是不是砍到自己身上了。

火铳一通乱射后,沈浪抓着马车上已被砍伤的黄观荣,使劲儿往马车下一拎,喊道:“快跑!”

只在片刻功夫,沈浪身上都不知道中了多少刀,拉着黄观荣,沿着林战杀出的一条血路,往商业街外面冲去。他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的腰部,前胸后背,都翻着血肉模糊的口子,鲜血不断往外流淌着。

对方在他们的刀剑以及火铳攻击下,也受伤不少。

沈浪等人好不容易杀到商业街的路口,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后面那些看守店铺的青年也有很多被他们打伤,杀红了眼,咬着他们不放。他们只能分散逃跑。

沈浪拉扯着黄观荣逃到一个胡同的院子里,听着院外急促的脚步声,俱都额头冒汗,面色发白,咬牙骂道:“草他妈的,这次亏大了!”

院子外,七八个壮汉在踹着结实的院门,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便听见店铺管事的声音响起:“人在里面吗?”

“领头的那傻逼在里面呢。”

“把门踹开!草,明教了不起吗?上了高雄,就以为自己牛逼顶天了,跑到咋台南撒野来了!今天要让石铁心知道台南还有咱九哥这样一号人物!”店铺管事九哥非常装逼地将自己的地位,提升到与石铁心相同的高度。

“这门板太厚实了,踹了几下都没踹开。”

“草,你们是不是草娘们草多了,没力气了?这门板还能比城门厚吗?砍一根大树,几个人抬起来给老子把门撞开!”

这九哥威武霸气地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十多个刀仔,便拿刀照着院子门前的一根大树砍了起来。不多一会儿,便将一棵粗壮的大树砍成了两截,然后十几个兄弟抬着树干就往门板上撞。

院子内,沈浪和黄观荣看着就要被撞开的院门,都是一脸绝望。

“妈的个逼,只能咬牙往死里干了!”沈浪将已经打光了弹药的火铳扔到地上,拔出了腰间的砍刀。

黄观荣也拔出了砍刀,躲在门后。

一声巨响后,门板终于被撞开,门口的台南青年就往院子里冲。

“干他老母!”沈浪瞪着眼睛,挥刀直接往冲进院门的青年猛砍,黄观荣随即跟上补刀。

两帮人没有废话,在院子门前挥刀互怼,沈浪和黄观荣此刻杀红了眼,也不知对方有多少人,咬着牙挥刀狂劈。鲜血,还有对方被打落的刀剑,地上随处可见。

双方互攻了片刻,台南九哥这边的兄弟倒下了五个,沈浪这边也气喘吁吁,与黄观荣背靠背举着刀,手臂因为脱力开始微微发抖。

沈浪此时浑身是血,两条手臂都砍了五六刀,所幸全身要害部位因为防守严密,倒没有受到伤害。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台南九哥见自己一帮手下,居然干不过对方两个人,气得骂道:“草他妈的一群废物!就他妈的两个人,怕啥?都给老子上!若是让马哥知道我们这么多人,干不过这两个人,那还混不混了?”

沈浪和黄观荣背靠着背,双手握紧了砍刀,如野兽一般盯视着对方。二人此时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只想被砍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所以这个时候只要谁敢上来砍他们,绝对要被他们第一个杀掉。

台南九哥再次催促道:“快点,都他妈的给老子上啊!”他自己不上,这个时候跟着他的小弟也不傻,知道这个时候上的话,遭到的绝对是最猛的反杀。

这个情形,就如同群狼围着了两头狮子,狮子不动,群狼也不敢动,只能干盯着受伤的狮子,伺机下口。

就在这些打手都盯着沈浪和黄观荣两人时,猴子在逃跑的过程中,等那些打手被沈浪还有海山两边吸引走了后,他就悄悄溜回商业街把马车驾走了。往这边过来的途中,发现这边沈浪和黄观荣二人被围住,立即停下了马车,悄悄的溜了过来,直奔台南九哥扑去。

台南九哥此时正在鼓励手下的兄弟们上前围攻沈浪和黄观荣,根本没注意到身后,还在大声吆喝着手下要勇敢一点。

猴子疾步飞奔过来,一把抓住台南九哥的头发,惊得台南九哥喝问:“是谁?”

“是你老子!”

猴子挥棍就冲着台南九哥捅了两下,台南九哥的手下瞬间就围了过来,举着砍刀朝猴子砍去。猴子抓着台南九哥的头发,也不敢撒手,左手拼命抓着他的头发,右手挥舞着棍子,挡着砍刀。

有那么几刀差点砍到他身上,他就拎着台南九哥替自己挡刀,然后举起棍子,高声叫道:“草你老母!你们谁再砍老子,老子就不躲了,老子一棍子爆了他的头!”

台南九哥的兄弟们听了,都怂了,停了下来。

台南九哥被猴子的棍子捅了几下后,也觉得身上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心里发虚,高声叫道:“兄弟们先别动,听我口令再行动!”

“现在说别动了?草你老母,叫你的兄弟们给老子让出一条路,让我那两个兄弟出来!快点!”猴子拿棍尖抵在台南九哥的咽喉上,瞪着眼睛厉声喝道。

“兄弟们让开一条路,让明教的那两个小子出来!”台南九哥气得咬牙切齿地望着猴子,威胁道:“我记住你这耍棍子的瘦猴了,你给老子等着!”

猴子直接一棍子戳在台南九哥的腰眼上,骂道:“你再跟老子牛逼,信不信老子下一棍子敲碎你的蛋蛋,让你的蛋黄流一地?”

台南九哥连忙闭嘴了,若是当着自己众多手下的面,被人敲碎了蛋黄,那自己不死也没颜面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沈浪,院子里还有人吗?”猴子问道。

“就我和黄观荣,海山和林战估计是去叫我们带来的青年军了。”

“你们赶快出来,到路边上马车等我,我们去与青年军会合。”猴子吼了一声。

沈浪和黄观荣俩互相搀扶着,冲出了院子,经过猴子身边说道:“我们在路边等你!”

猴子点了点头,非常狡猾地冲着台南九哥骂道:“塞你阿母,叫你手下这些傻逼全部给老子进到院子里!”

台南九哥恨得咬牙切齿地骂道:“塞你母!你有种给老子留下姓名!”

“你爷爷是明教的马德川,你给老子记好了!现在就让你的兄弟进到院子里,不然老子现在就捅死你!”猴子说完,就“扑哧扑哧”地拿棍子捅着台南九哥,直到他的兄弟们全部进到了院子。

猴子将院子门从外面关好后,用一根树丫拴住门环,然后一棍子将台南九哥敲晕,跑到路边沈浪两人叫的马车上,催促道:“快走!”

黄观荣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咬牙驾着马车朝青年军方向赶。

沈浪躺在马车厢里,身上的鲜血将衣服浸透了,流到了车厢里,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塞他母!老子要报仇!这仇如果不报,老子得被这口气憋死!”

“草!你们身上的伤,得赶快回去先治好吧!不回去,不等你报仇,血都流完了,还报个毛的仇!”猴子劝说道。

沈浪无奈之下,只能让猴子驾车到青年军那边,找到海山和林战二人,告诉他们先回高雄疗伤。

海山和林战二人从商业街冲出后,那些打手追过来,见到这么多青年军,也就没有再动手,因此他们受的伤远远不如沈浪和黄观荣俩严重。

沈浪让林战率青年军安营扎寨,他和猴子还有黄观荣寻找医馆,找郎中治伤。海山则立即赶回高雄,将情况向教主禀报,然后请华陀来台南为沈浪疗伤。

一个时辰后,台南最大的赌坊老板马铠领着手下,迈步走进了一间医馆。此时台南九哥正光着身子,让郎中给他身上上金创药。

马铠皱眉问道:“老九,你被谁干成这样了?”

“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车人,还他娘的带着火铳,到店铺找我谈事。我一看情况不对,就叫兄弟上了。虽然他们火铳厉害,不过也被我们干得满身是血,像条狗一样灰溜溜地跑了。”老九在台南最大的黑道大哥面前,还是非常注意自己的利用价值的,吹着牛逼说道:“我就站在店铺门口喊了一声,上百号兄弟就冲上去,拎着刀给他们干翻了。”

马铠看着老九身上的伤,皱眉说道:“你领着上百号兄弟,还让人打得身上到是伤,看来你挺心慈手软的啊!明教石铁心还没来台南,你就被他度化了,信佛了啊?”

老九非常尴尬地说道:“有一个瘦得像猴一样的家伙,躲起来让我没看见,本来领着人已经将他们这一伙领头的围起来了,没想到这猴子突然杀出来,捅了我几棍子。不过他们伤的更重,这会儿如果没找到神医,估计就要挂了。”

马铠说道:“我听说陈彬那小子请了明教的人,准备介入店铺的事,我看你今后还是消停点,先跟他们好好谈吧。能够不动武,就尽量别动武。”

“知道了。”

一直到了天黑,老九才上好金创伤,正了骨,才从医馆出来准备回家。

他刚到自己马车前面,就看见马铠的马画驶过来了,连忙迎上前去,不由奇怪的问道:“老大,你咋又回来了?”

马铠阴沉着脸问道:“上午来的那帮人,是找我们谈商业街店铺的对不?”

老九答道:“是啊!不过我没跟他们谈!”

马铠咬牙切齿地骂道:“老子之前跟你交待过,如果陈彬让他哥找了明教的人,人来了你就通知我,由我来跟他们谈。你怎么像个疯狗似的,他们一来你就给他们一顿砍?这他妈的不是给了他们对我们下手的口实吗?你脑袋进水了?”

老九心虚地说道:“我这不是刚刚接到商业街店铺的活吗,怕你跟他们谈,最后把店铺谈没了,所以就自作主张,跟他们干起来了。”

马铠听了肺都气炸了,飞起一脚踹在老九的肚子,骂道:“塞你母!明教这帮人到高雄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摆平了李东辉,一统高雄江湖。你觉得你能干得过他们吗?现在他们过来先找我们和谈,我还准备跟他们坐地要价的,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家砍了,这他妈的不是坏了我的事吗?成你事不足败有事余的玩意,你比陈彬都不余!”

老九一听这话,顿时懵逼了,沉默良久,问道:“事儿已经干了,你看怎么解决?”

“还能怎么解决?你他妈的都把人家砍了,老子还能砍你一顿啊?现在只能等着对方出招了。老子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整天仗着手下有人,就到处装逼惹事儿。这下你妈的玩过火了吧?这次老子要不罩着你,等石铁心一过来,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老九挨着老大的骂,只能静静的听着,不敢吭声,再也没有台南九哥的威风。

第一百六十章 产生了分歧

在台南一家医馆内,石铁心脸色阴沉地站在一旁,看着华陀给沈浪身上的伤口上着金创药。这药膏一涂抹上去,伤口立即刻合拢,血水都渗不出来了。

而此刻,沈浪早已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状态。

“石教主,你别着急,受伤了的兄弟,我会派人给他们买最好的滋补品,让他们早日恢复元气的。”陈枫的师弟陈彬虽然是一介赌徒,不过为人还是很懂事,主动提了承担医药费的事。

陈彬一看就跟陈枫有点像,应该不是他的师弟,而是他的兄弟。不过石铁心也没点破,瞧着昏迷中的沈浪,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陈彬,这件事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了。我就是不为了商业街店铺的事,也肯定得整他们!”

陈彬闻言陪着笑脸,没敢回话。

石铁心问一旁站着的猴子:“沈浪怎么受伤这么严重?”

猴子答道:“一开始我们担心带着青年军过去,容易引起对伙的误会,到了台南后就让青年军找个地方安营扎寨,我们几个人过去跟他们谈。谁知道我们一进商业街,还没跟对伙管事谈,对伙就叫来了一条街的打手,将我们包了饺子。沈浪是领头的,被对伙重要照顾了。”

石铁心了解清楚情况后,问华陀:“沈浪没事吧?”

华陀道:“事倒没事,就是失血过多,一时半会醒不了。”

“失血过多?那就抓对伙的人过来献血!”

石铁心一声令下,青年军跟随他出动,在猴子的带领下来到商业街,台南九哥早已溜号了,这里只留下一些打手在此照看。

石铁心二话不说,见着打手就上前制住,遇到反抗的,直接挥剑挑断手筋和脚筋,抓了十几个打手。

华陀也用一辆马车将沈浪运到商业街,几人找了一个店铺,让抓住的打手排队过来验血,与沈浪血液能融合的,就留下来。与沈浪血液不能融合的,就命猴子带人一顿暴打,打得这些打手哭爹喊娘,直到他妈都不认得他才停手。

一时间,被抓住的打手,都恨不得自己的血液能与沈浪的融合。

确定有五个打手的血液能与沈浪融合后,华陀叫过来一名打手,封住他心脉附近的穴位,取出一根特制的银针管,一头扎入打手的血管中,另外一头扎入沈浪手臂上的血管中。

然后一掌拍打在那名打手的身上,将他体内的血液逼出,流入沈浪的体内。

如此这番,五个打手的血液,都被逼出一部分进入沈浪的体内。沈浪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起来,不久就醒了过来,看见一个打手的血管与自己相连,一阵哆嗦:“这是在干嘛?”

石铁心笑道:“他们将你砍伤,你失血过多,昏迷了,我就来让他们给你献点血。”

沈浪目瞪口呆,叫道:“我说教主,你这不是让我做吸血狂魔了吗?你怎么能这样干呢?”

石铁心摆了摆手,道:“不碍事!不吸点他们的血,你要过几天才能醒过来。吸了他们的血,你马上就醒了。”

沈浪只觉得自己现在像吸血鬼一样,非常无语,又没力气制止,情急之下又晕了过去。

石铁心指着那几名献了血的打手,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台南九哥,让他来我们的营地给我跪下赔罪,不然我必取他项上人头!另外,这条商业街上的所有店铺,必须无条件的退还给陈彬。他在赌桌上欠马铠的债,只能在赌桌上还!”

石铁心训斥完这些打手后,带着自己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回到营地。

另外一边,台南的一家武馆里面,马铠的弟弟马甲正翘着二郎腿,在看着练武场中的徒弟们练习格斗。

这个武馆是台南最大的武馆了,平常子弟很难进来,凡是进来学武的,都经过严格的选拔,既要有卓越的资质,还要有财有势。

马甲的哥哥马铠之所以能横行台南,其背后最大的依靠就是马甲的武功,和他的这些徒弟。在整个台南,别人怕的不是马铠,而他的弟弟马甲。这是一个极其凶狠的人,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他正看着自己的一个矮个徒弟,将一个高个子徒弟摔倒在地上,这个时候一个人来到他身边,扭头一看,笑道:“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武馆?是不是又遇到麻烦了?”

“还真遇到了一点麻烦。”马铠点头说道。

“坐下再说。”马甲指了指身边一张椅子,让马铠坐下说话。

马铠坐下后,将商业街店铺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跟马甲说了。这兄弟二人就在武馆里商议着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

在明教青年军安营扎寨的帐篷里,高雄城主陈枫亲自过来了,看着沈浪、猴子等人身上的伤势,问道:“没事吧?”

石铁心叹了一口气,指着沈浪道:“他差点就死在台南了,如果不是我和华陀抓了对伙十几个打手,逼他们献了点血,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就真不好说了。”

陈枫说道:“我听我弟弟跟我说了情况。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陈彬是我亲弟弟。这个事我已经跟我弟弟商量了一下,他说马铠已经跟他碰过面了,之前马铠不是要五成发的店铺吗,现在他松口了,想跟咱们见一面。”

石铁心保持着沉默,知道陈枫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着。

陈枫继续说道:“我和我弟弟都觉得,你们今天被他们砍了一顿这件事,是一个机会。马铠听说过你,他黑吃黑要商业街的店铺,是为了求财,前提是不影响到他自身的安危。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的手下砍了你的人,他心虚了,怕你对付他。我的意思,是你们见面谈一谈,借着这个事儿,把商业街店铺的事情解决掉。”

“你的意思,是我不追究兄弟被砍的事了,只要他将商业街店铺让出来,就一切事情当没发生过一样,对吗?”石铁心脸色阴沉地反问道。

“正是!”陈枫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马铠的手下砍了你的兄弟,他也怕你在背后整他,所以我和我弟弟都觉得,目前是让他退出商业街的机会。能化解纠纷,就最好和平解决。”

石铁心冷笑一声,道:“若是我被砍了,商业街店铺能解决掉,我就忍了。可是被砍的是我手下的兄弟,只差一点就失血过多挂掉了。我不追究了,如何向我手下那么多兄弟交待?”

陈枫闻言叹息一声,继续劝解道:“石教主,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只要目的达到就行了,不要把事情搞复杂了。这样,你这些被砍的兄弟,我私人给他们拿银子安抚一下,如何?”

石铁心皱眉说道:“我不是在跟你要银子。”

陈枫道:“石教主,你如果非得整台南九哥,背后的马铠肯定不同意,那这事就不能善了。我的意见还是双方握手言和。”

石铁心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的兄弟现在还昏迷着呢。你可以见利就走,见好就收。我不一样,我是带兵的,手下被砍了,不打回去,利益就没有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我不觉得马铠会因为这件事,就会放弃商业街的店铺。这件事要么别让我插手,我插手了,就得按我的规则来办。”

语毕,二人相对无言。

陈枫与石铁心合作也有一年了,其间二人从未因意见不合争吵过。可今天形势发生了改变,随着石铁心在台湾立足渐稳,陈枫在高雄也树立了威望,二人在对一些事情的看法上,意见发生了分歧。

陈枫急着解决商业街的问题,并且不想惹事,想和平解决,不让自己受到任何负面消息的影响。所以他想让石铁心的人马挨砍后,忍气吞声,达到自己的目的就罢手。

石铁心能理解陈枫的想法,却对他这种市侩做法产生了厌恶。如果陈枫今天因为利益,放弃了自己人的诉求,那么今后他就能因为更大的利益,出卖石铁心等人。

底线若被践踏,并且你如果同意了,那就变得没有底线了。

另外,明教台湾分教迟早是要走出高雄的,现在借这个机会将势力扩展到台南,是石铁心已经定下来的方针。陈枫在这个时候跟谈就此罢手,这等于是让他既要出卖兄弟,也要放弃台南的地盘。

二人意见没达成一致,陈枫只能让石铁心再考虑一下,然后起身告辞。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就不去了

另外一边,马铠正和陈枫的弟弟陈彬说道:“误会,一场误会!老九真不知道那你是找来的朋友,跟我们谈商业街店铺的事的。这样,你看什么时候约石铁心一起聚一聚,把这件事和平解决掉。我们跟石教主赔罪,恭送他们返回高雄,你看可好?”

陈彬听着马铠的话,暗骂了一句“贱人”,故意摆着架子说道:“你找我说这些没用。石铁心是我哥的朋友,跟我没交情,不会听我的话。要谈你们得自己去跟他谈。”

马铠点头道:“行,那你看什么时候约他出来,我们一起吃顿饭,把这件事谈妥。”

“行,那就这样吧!”

陈彬与马铠道别后,找到了石铁心,问道:“我哥跟你说清楚了吗?”

石铁心面无表情地说道:“说清楚了。”

“石教主,这个商业街拖很久了,投资方已经很不满意了,你行行好,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马铠态度不错,但意思很明显,你就不要追究你的人被砍一事了,只要帮我把商业街店铺拿回来,我不会亏待你的。

石铁心问道:“你跟马铠见面了?”

陈彬点头应道:“是的。”

“他什么态度?”石铁心又问。

“他约我们明天见面商谈这件事。”陈彬只想尽快把事情解决,自己作主将时间定在了明天。

石铁心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本教主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陈彬见石铁心的脸色,小心的告辞。

“林战,你送送陈彬。”石铁心喊了一声。

林战受伤最轻,点头应道:“好!”

话音落,林战送陈彬出了营地,石铁心就和华陀、猴子、黄观荣、海山等人聊了起来,沈浪输完血后早就醒了,大家一起商议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办。

沈浪是受伤最严重的,他目前的意见最重要,他说道:“教主,我看这件事,要不就算了吧,只要能顺利把商业街的店铺拿到手,我被砍几刀没啥大碍。”

华陀斥道:“糊涂!我们明教登陆台湾岛后,什么时候差点让自己兄弟死了的?这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来,你就挂掉了,我们岂能这么容易罢休?”

猴子说道:“就是!我们明教的职责是什么?就是除暴安良!马铠这伙人,连陈枫的弟弟的商铺都敢吞掉,可见这家伙在台南横行无忌到什么地步了。如果我们明教坐视不管,那明教在台湾就不用混下去了。”

石铁心望向了海山,要听他的意见,海山道:“我的意见就是一个字,干!”

……

马铠在自己的赌坊里,叫来了老九,将约石铁心晚上谈判的事说了,让他准备一下。

台南九哥说道:“好,我多叫一些兄弟,咱们一起去。他要给脸不要脸,咱们就当场跟他翻脸,连带石铁心和陈彬,咱们一块儿给他们干掉!”

马铠听了这话,心情有些烦躁的训斥道:“行了!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咱们是求财的,不要整天只想着打打杀杀!让你去是解决争端的,不是奔着打仗去的。该准备的咱们要准备好,争取和谈,但底线就是商业街的店铺,是陈彬输掉的,不可以退回去。咱们可以赔钱给对方,但要谈商业街店铺的事,不行!”

台南九哥点头道:“知道了。”

“晚上找几个功夫高的人过来。”

“好。”

二人结束了谈话,分头去行动。

太阳落山后,陈枫还有陈彬等人,乘坐一辆马车来到青年军的营地,等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铁心就领着华陀和猴子出来了。

“海山和林战呢?”陈枫坐在马车里问道。

石铁心问道:“不是去和谈吗,带他们俩干嘛?”

陈枫一听石铁心这话,以为他是听了自己劝告,准备放弃寻仇了,因此非常高兴地招呼道:“来,上车,我们边聊边去谈判地点吧。”

“不用了,我们乘坐自己的马车。”石铁心在陈枫规劝他不要理自己手下被砍一事后,就在心里对陈枫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不想和他走得太近了,道:“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们在后面跟着就行。”

陈彬试着再次邀请道:“马车里还有宽敞,一块过去呗?”

“我们跟着你们就行,一会儿我还要在车里和他们商量点事儿,跟你们挤在一起不方便。”石铁心再次摆手婉拒了。

陈枫也没多想,催促了一句:“行,那就出发吧!”

“出发!”石铁心让猴子起驾出发。

两辆马车载着十余个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明教青年军的营地,前往谈判地点。

在商业街的一个宽大的店铺里,马铠喝了一口茶,听手下老九禀报道:“老大,据手下探子回报,说陈枫和石铁心他们的马车已经出发,估计很快就会过来了。”

马铠点了点头,翘着二郎腿没有说话。他身边一个光头男子说道:“高雄城主陈枫居然亲自过来了,有意思,呵呵。”

台南九哥说道:“他过来,估计是给他弟弟撑腰的。他和石铁心都知道,我们拿陈彬没当一回事儿。”

马铠又喝了一口茶,有些恼火的瞪了一眼老九,道:“我越想你砍人这事儿,越他妈的上火。你说你砍明教的人干嘛?你只要不跟他们谈商业街店铺的事,咬住牙不理会他们,他们还能上来就拿火铳崩你吗?这店铺是陈彬输给我们的,他找不到理由动手!结果你他妈的别人还没跟你谈,你就先叫人砍了他们,主动给人家磕睡的人送一个枕头过去了!搞得我现在必须坐下来和陈枫,还有石铁心谈这个事。”

台南九哥挨着批,也不敢表现出不忿的情绪,小心的回应道:“我这不也是想给他们一个杀威棒,让明教的人不要以为台南好来嘛!”

“行了,不要辩解了,明教的人来了台南,请神容易送神难啊!”马铠越想越来气,扭头不去看老九,对手下小弟喊道:“人快到了,把菜都给摆上桌吧,没必要等他们来了再上菜。”

一盏茶的功夫,陈枫和石铁心等人的两辆马车到了商业街,陈枫和陈彬以及他们手下的人,纷纷跳下马车。

陈枫下车后对着后面一辆马车里的石铁心喊道:“下车进去吧!”

石铁心坐在马车里没有动,对陈枫说道:“我就不去了。和谈的事,你们去谈就行了。我在外面等你们的消息。”

第一百六十二章 和谈失败

陈枫打量着石铁心,小心的问道:“还在为手下兄弟被砍的事生气?消消火,跟我一起进去,等下狮子大开口,问他们多要点赔偿就行了。”

石铁心皱眉解释道:“我正心里冒火呢,你让我进去跟他们一桌吃饭,和谈,他们要不按你们的要求来,那我就压不住心里的火,肯定得当场怼起来。”

陈枫闻言愣在当场,还没搞清楚石铁心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俩进去跟他们吃饭,按照你们的意思谈。如果商业街店铺的事能够通过谈判,让他们退还给你们,那我就啥话也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石铁心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彬闻言有点心里没底,陈枫张嘴劝道:“石教主,你还是跟我进去,一起吃顿饭吧!这来都来了,不进去太不给对伙面子了……”

石铁心打断陈枫的话,说道:“我进去若压不住火,就和谈不了。你们俩带人去谈吧,谈崩了我再上。”

陈枫见石铁心态度强硬,知道劝说无用,便不再强求,点头道:“行,那我们去谈,你手下被砍伤的兄弟,我肯定会向他们要赔偿的。”

石铁心点了点头。

陈枫转身领着弟弟和自己的亲信,就往商业街走去,在心里琢磨着石铁心的企图。

谈判的地方就是一家店铺,这个店铺估计是要用来作餐饮的,有上下两层,收拾得很干净。桌子上摆满了酒菜,马铠和台南九哥等人,此刻正在店铺里吃着烤全羊,喝着美酒。

陈枫和陈彬率手下进来后,马铠就起身笑道:“等了你们半天功夫,一直不见你们来,我们就先吃起来了。来,坐,快坐!”

陈彬看着桌子上的烤全羊,面无表情地说一句:“你们吃得挺好的。”

“那你们也上桌一块儿吃吧。”马铠对自己的小弟吩咐道:“快,给咱们的陈老板加几张凳子!”

陈枫摆了摆手,道:“不用了,我们过来之前吃过了。直接进入主题谈正事儿吧!”

“对,就谈商业街店铺的事儿怎么解决吧。”陈彬坐下后,撕了一根羊腿,一边吃一边说道。

马铠“呵呵”一笑,打量了一下陈枫,冲陈彬说道:“小陈,你给我引荐一下,哪位是石铁心,哪位是高雄城主?”

陈枫主动接话道:“石铁心临时有事儿没来,我是陈枫,你们和他之间的恩怨,还商业街店铺的事,你跟我谈就行了。”

“呵呵,也行!”马铠点了点头,指着台南九哥对陈枫说道:“老九的手下砍了明教的人,这就是一场误会……”

陈枫打断他的话道:“是不是误会不用说了,人已经砍了,就说怎么处理这件事吧。”

马铠闻言沉默片刻,斟酌着说道:“高雄城主的大名,很早以前,我就听高雄老城主方小舟说过。”

陈枫闻言皱了皱眉,难怪这家伙不鸟自己的,原来跟方小舟很熟。

“你和石铁心现在是高雄的话事人,你们是一方老大,而我在台南是地下老大。我求的是财,无意和二位高雄老大一争长短。老九是我兄弟,他砍了石铁心的小弟,我肯定得给他摆平这件事。你们看赔多少钱,尽管开口吧。”

陈枫冷笑一声,道:“石铁心的这些手下,跟着他都不缺钱。他的意思是赔偿就不必了,你们直接将商业街占了的商铺退还给我们就行。”

马铠喝了一杯酒,表情颇为难看地说道:“小陈啊,商业街店铺是陈彬在我的赌坊玩,输了钱以店铺作抵押,继续赌博,最后输给我的。现在这些店铺是我的,你们不要还认为这些店铺是你们的。”

“赌场里是怎么回事儿,你和我心里都清楚。”陈枫懒得跟马铠在这上面纠缠,说道:“石铁心的意思,就是赌债只能在赌桌上解决,商业街店铺不能用来还赌债。”

“不要拿石铁心来吓唬我!台南的地盘还轮不到明教的人来作主!”马铠把手中羊排往面上的盘子里一放,擦了擦手,接着说道:“商业街店铺是陈彬亲手输给我的。现在老九的人砍了石铁心的几个手下,就要用商业街的店铺换回去,这是赤裸裸的敲诈勒索!我马铠也不是吃豆腐长大的,不接受恐吓敲诈!”

陈彬一见马铠这副无耻的嘴脸,顿时气得骂道:“塞你母!当初你在台南开赌坊时,没人捧场,都是老子呼朋换友过来给你捧场。这么多年,我做过对不住你的事吗?最后你在赌局上坑我?马铠,你这样阴险,是会下地狱的!”

台南九哥腾身站起,推了一把陈彬,骂道:“你他妈的骂谁呢?你个狗日的自己在赌桌上输了,硬是要用店铺作抵押,现在回过头了说马哥坑你?你要点逼脸不?如果不是你输了,而是你赢了呢?妈的,愿赌服输,你怪谁?”

马铠瞪着台南九哥瞪了一眼,呵斥道:“你闭嘴!我们和陈彬在商业街店铺上的事儿,这个是他输给我们的,没得商量的余地。我们今天是谈你砍伤石铁心手下的小弟这件事,不要扯到其它事上面去。”

陈枫阴沉着脸说道:“你们砍伤石铁心手下小弟和商业街店铺,是同一件事。”

马铠摇了摇头,道:“不不不!他们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砍了人,可以赔钱。但你非要说这是一件事,那我们就没法谈下去了。那天石铁心手下来了五个小弟,我们就赔你们五千两银子。你们要接受和谈,就把银子拿走。不接受和谈,就请便。”

陈彬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铁定要吃下我的店铺了?”

“瞧你这话说的!现在这是我的店铺,你已经将它们抵押给赌场了,最后你输了,还不上钱,这些店铺已经不是你的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它们呢?”马铠冷着脸说道。

陈彬骂道:“行,你牛逼!你给老子小心点!别有命吞下店铺,却没命卖掉它们买棺材!”

马铠闻言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笑道:“整个台南都是我的地盘,你说这个话,我看你今后要小心点,别最后死在另外一半店铺里。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和你们和谈,就是不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五千两银子,我带来了,高雄城主和石铁心的面子,我也给了。你们要咬着不放,就看我马铠罩不罩得住就完了!”

和谈至此彻底宣告失败,陈枫连赔偿的五千两银子都没拿,就转身走人。

片刻功夫,商业街路边的马车上,石铁心眯着眼看着陈枫和陈彬阴沉着脸从店铺里走了出来,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

第一百六十三章 谈不拢就干

陈枫兄弟二人领着手下,来到石铁心的马车前停下。

石铁心从马车上跳下来,问道:“没有谈拢?”

陈枫咬牙切齿地骂道:“这个狗逼玩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当着我的面,铁了心要吞掉一半的店铺!”

“这么多店铺,就是一块肥肉,已经吃到嘴里,你几句话再让他吐出来,这可能吗?”石铁心皱眉继续说道:“要么就别谈,既然来谈了,就要让他吐出来。带着手下小弟进去了,最后让对方羞辱一顿,低着头又走出来了,换了你是马铠,在心里也瞧不起来谈的人。”

陈枫知道石铁心是对之前他们的分歧有意见,现在自己的确是损了颜面,听到他这样说,也就没有怼他。

石铁心对陈枫说道:“你们回去吧!”

陈枫问道:“那你呢?”

“你们跟他谈完了,我还没跟他们谈呢!我的人就这样让他们白砍了吗?”石铁心脸上现出冷酷的表情,回了陈枫一句。

陈彬小心地问了一句:“石教主,你想怎么谈?”

“你们会知道我是怎么跟他们谈的。”石铁心扔下一句话后,一边往谈判的店铺那边走,一边对猴子说道:“你送他们回去!”

陈枫劝了一句:“石教主,这里不比高雄,我们还是回去商量一下,再作决定吧?”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半个时辰了,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今天我就要给点颜色他们看看。”石铁心背对着陈枫冷冷地说道。

陈枫无言地望着他的背影,猴子催促他们上车。这时,便看见商业街另外一条入口,华陀、海山、林战领着一批明教青年军,走入了商业街,与石铁心会合。

陈枫一看到这个阵仗,心里瞬间明白过来,今天不管他与马铠有没有达成协议,石铁心都会自己上去,再跟他们谈一谈。

猴子在一旁再次催了一声:“陈城主,你们上马车吧!”

陈枫面现忧色地说道:“再等等,我有点不放心他们!”

陈彬有点紧张地问道:“不会闹出人命吧?”

“看看再说!”

店铺里,马铠等人在跟陈枫谈崩了后,也准备撤了,这个时候正好看见石铁心领着人进来,两帮人面对面站住了。

“你们找谁?”马铠身边一个小弟问了一句。

台南九哥看见海山和林战,脸色当场就变了,因为他很清楚,当时被砍的人里面,有这两个人。

石铁心笑着来到台南九哥面前,说道:“我们今天来,就找他。台南九哥,久仰大名啊!”

台南九哥凑到马铠耳边,小声说道:“他们是明教的人!”

马铠狐疑地望着石铁心,问道:“你是石教主?”

“不错,正是本教主!”

马铠说道:“陈枫说你临时有事,不来了啊?”

“本教主跟他谈的方式有点不一样,所以就自己过来了。”石铁心说道。

“我跟陈枫已经谈完了……”马铠张嘴说道。

“他谈的是他的事儿,本教主现在要谈的是明教的事儿!”石铁心粗暴地打断了马铠的话,指着台南九哥骂道:“塞你母,你给本教主出来!”

台南九哥瞪着眼珠子问道:“石铁心,你想干什么?”

“干你!”石铁心简单粗暴地说道。

马铠听到这里,脸色沉了下来,说道:“石铁心,我看在你是明教东番教主的份上,不想跟你发生纠纷。我准备了五千两银子作为赔偿,你若接受赔偿,我们就交个朋友,今后有使唤马某的地方,尽管开口!”

石铁心冷冷道:“本教主朋友遍天下,不缺你一个!让老九出来,接受本教主的惩罚!”

马铠脸色阴沉得要滴出水来,语气阴森地威胁道:“我希望你搞清楚一点,台南是谁的地盘!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若敢在我的地盘上动一下老九,我就对你不客气!”

“你千万别跟我客气!”石铁心狞笑着望着马铠,说道:“我今天干定老九了!给我干他!”

随着石铁心一声令下,海山直接从怀中掏出火铳,瞄准了台南九哥。林战则抽出腰间长刀,奔着台南九哥砍去。

台南九哥吓得后退一步。

“塞你母!”马铠大怒之下,施展鹰爪手冲石铁心的面门抓去。

石铁心小擒拿手抓住马铠的鹰爪,与此同时,海山手中的火铳冲台南九哥开了火,骂道:“塞你母,叫你砍老子!”

一声枪响过后,非常嚣张的台南九哥肚子被霰弹击中,当场一屁股坐倒在地面。

林战扬起手中的长刀,台南九哥刚刚已经挨了一枪,现在见到长刀,吓得屁滚尿流,忍痛爬起来,玩命地跑向了店铺后门。

火铳的巨大响声轰鸣起来后,商业街等着看热闹的陈氏兄弟就惊呆了。陈彬腿脚都有点发软了:“枪响了,看这架式要闹出人命来啊!”

“马铠和老九居然拒绝了我们的和谈条件,现在遇到狠角色了,他们这次是要栽了!”陈枫叹息了一声,对自己弟弟说道:“走吧,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陈彬跟着自己的哥哥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塞你母!”马铠见石铁心的人过来后,一言不合就开火,骂了一句石铁心,继续施展鹰爪手去抓石铁心的咽喉。

石铁心左手挡住,右手拔出腰间长剑挥出,照着马铠的大腿就是一剑刺了进去。

马铠一声惨叫,身体一个踉跄,单膝就跪倒在地上。他的其他手下要冲过来,石铁心率领过来的青年军冲上来包围住他们,端着火铳骂道:“都他妈的别动!”“都给老子立正站好了!”“谁敢动一下,开枪打死他!”

石铁心低头对着马铠的另外一只大腿,又是一剑刺了进去,瞪着眼睛骂道:“塞你母!你不是说台南是你的地盘,本教主若敢动你的人,你就对我不客气的呢?本教主需要你对我客气吗?需要吗?”

石铁心还不解气,又是一脚踢在马铠身上,骂道:“本教主身为明教台湾教主,台湾所有范围内的江湖门派势力,均得受本教主节制。你敢当着本教主的面,说台南是你的地盘?我看你是活腻了!”

马铠忍着痛骂道:“塞你母!你等着,今天你们走不出台南!”

石铁心又是一剑刺在马铠的腿上,骂道:“我叫你嘴里喷粪!再骂啊!”

马铠被折磨得不敢再吭声。

与此同时,想从后门溜出去的台南九哥,被华陀一掌击飞回店铺。海山此时火药刚刚装填好,又是一枪,打在台南九哥的后背上,将他当场被打得血肉横飞。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能就此罢休

商业街店铺里,石铁心用脚踩着马铠的脸盘子,喝道:“你私开赌坊,祸害台南老百姓;还利用赌坊设局,引陈彬入局,诈骗商业街店铺,其罪当诛!现在本教主饶你不死,令你立即归还所有店铺。你若敢抗命,就拉出你的人马,咱们公开打一仗!”

马铠恨得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盯着石铁心,嘴里却一句话都不敢说。

石铁心又来到台南九哥的面前,像踢一条死狗一样踢了他一脚,骂道:“本教主的兄弟来找你谈店铺的事,你二话不说,就叫人将他们砍伤,差点令本教主损折一员大将。今天本教主也要让你尝一尝被人砍的滋味!”

石铁心说罢,一挥手,林战上前,“刷刷”几刀,在台南九哥身上一顿砍,刀锋所到之处,与沈浪身上受到的刀伤一般无二。

砍完之后,华陀上前,给这家伙身上抹上伤药,不令他血流出来,摇头叹息道:“你现在身上所受到的所有刀伤,位置与你率人砍在沈浪身上的刀伤一般无二。你砍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砍的这一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石铁心率队打了马铠一个措手不及,一脚踢开挡在店铺中的马铠,指着他威胁道:“尽快将你的人撤出,老老实实的还黑吃黑弄到手的店铺吐出来。不然的话,本教主不介意清理一次台南的垃圾!”

说完,石铁心率队走出店铺,这时商业街周围就冲过来上百个壮汉,手里拿着各种武器。

他们都是台南九哥找来的帮手,原来埋伏在商业街的店铺里,主要就是提防谈判的时候出事儿,但此前陈枫没谈成就低头退出来了,让他们大意了,石铁心又立即杀了一个回马枪,所以让他们没来得及过来,他们的老大就被人打了。

“快拦住他们!”台南九哥一见手下小弟过来了,立即在店铺里喊了一句。

于是乎,街上的这上百个壮汉,举着砍刀就要上前动手。

“塞你母!不想死的话就都滚远点!”石铁心一声怒喝,闪电般冲上前去,对着领头的那名壮汉一剑刺出,这名壮汉一条腿立即跪倒在地。

猴子此刻挥舞着手中的棍子,指着这群人吼道:“谁再敢动一下试试!”

海山扬着手中的火铳,骂道:“让你们滚,都他妈的没听到啊!”

石铁心身后的几十个青年军衣着鲜明,手中都是锃亮的火铳,威势不凡。商业街上台南九哥的这些手下,都知道今天遇到了硬茬子,也就站在原地没敢进攻,连被石铁心一捅刺在腿上跪下的领头壮汉也没敢再动。

石铁心率队有序撤离商业街。

大约一刻钟后,石铁心就与陈枫在青年军的营地会合了。

陈枫直接问道:“你们开枪把谁崩了?”

“给了台南九哥两枪,刺了马铠两剑。”石铁心如实将情况通报给了陈枫。

陈枫闻言沉默片刻,似是担心弟弟安危,有点埋怨石铁心的过激行为,道:“你想动手教训他们,根本没必要光明正大的去啊!派人戴上头罩,直接灭掉他们,也没人知道是你们做的。”

石铁心皱眉回应道:“你之前非要和他们客客气气地谈判,结果让人羞辱一通出来了。没谈判之前,马铠还敬你是高雄城主,但人家说商业街店铺已经是他们的了,不容谈判,你们这边连个屁都不敢放,就灰溜溜地出来了,那人家还瞧得起你们吗?我为啥动手,还不是因为你们在这里丢了脸,我得给你们的颜面打回来。”

陈枫听着石铁心毫不客气地话,知道此前的分歧,已经让两人之间产生了裂缝,沉吟片刻,道:“现在已经动手了,双方可能难免要开战了。后面的事怎么办?”

“马铠这套路玩得本来就卑鄙,又在商业街丢了这么大的脸,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后面他肯定会找我。但后面的事,你们不用管了,由我领着人将他们打趴下。”石铁心回应道。

“哎,你有的时候办事手段太粗暴了。”陈枫叹了一口气,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此前的失误,但语气已经比较缓和了。

“我们不一样。你是坐在台面上当裁判的,我是坐在幕后平事儿的。我追求是的结果,手段自然简单一点,效率才会高。这次和马铠斗起来,我不仅要收回商业街的店铺,还要彻底将他们的势力整趴下,让明教扬威台南,征服当地所有势力!”石铁心说出了自己动武的终极目的。

陈枫一听这话,就明白石铁心今天动武是唯一的选项,说道:“那你就放手干吧!”

二人终于因为利益一致,一个要收回商铺,一个要征服台南,最后又达成了团结合作。

另外一边的人马,从商业街出来,马铠去到自己手下的医馆,涂抹了伤药将腿上的伤口缠好,喝问着一个手下小弟:“老十,你的信儿准不准?他们的人真的就在那儿?”

老十立即点头:“消息绝对可靠,他们没有回高雄,就是那边安营扎寨了。”

马铠哀叹一声,瞪了一眼正躺在床上让人帮忙往外取霰弹的老九,骂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这下明教来台南不走了!这摆明了是要将我们团灭掉。妈的,既然这样,那就干吧!”

这时,马甲来到了医馆,望着大腿上缠着布条还往外渗血水的马铠,问道:“你们被明教的人削了?”

马铠一愣,问道:“谁告诉你的?”

马甲翻眼说道:“还用人告诉我吗?现在整个台南都知道,你们被石铁心带人打了。”

躺在床上的台南九哥冲马甲哀叹道:“甲哥,我们这把算是跟明教杠上了,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马铠皱眉说道:“他们呆在台南不走了,显然不仅仅是为了商业街店铺来的。实在不行,你们把商业街店铺退回去,这样石铁心就没有借口呆在台南不走了。”

马甲眼睛一瞪,瞅着自己的哥哥训斥道:“瞧你这点出息!惹了事儿,马上就缩手不干了?那今后整个台南你还指望谁服你?”

整个台南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马铠之所以能混成江湖老大,并非是因为马铠牛逼,而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厉害的弟弟在撑着。

马甲不但功夫厉害,脾气还特别暴躁,现在发火训斥自己的哥哥,身为哥哥的马铠都不敢再跟他争辩。

“塞他母!这一把太丢人了,在自己的店铺里被人干了,这说出去太丢人了!”台南九哥的命挺硬,昨天前后挨了两枪,霰弹打入体内,但依然能躺在床上瞪眼睛。

马甲点头道:“这事儿不能就此罢休,必须找石铁心算账。”

“我自己掏银子,从台北找几个高手过来,把石铁心干掉完事!”台南九哥恶狠狠地道。

马铠红着眼冲他骂道:“你不吹牛逼就得死人是不?你低头看看你身上成啥了?全身上下,你除了**上没被人崩,其它地方都被崩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吹牛逼呢!”

台南九哥脸臊得通红,瞟了一眼马铠,小声嘀咕道:“那你说怎么办?”

马铠皱眉不语。

马甲阴沉着脸说道:“剩下的事,你们不用管了,交给我来办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赌神光临

陈枫郁郁不乐地回高雄了,他此次以高雄城主的身份来台南,原本以为台南当地江湖势力会卖他一分薄面,顺利归还商业街店铺。但他的那一套镇压不住利欲熏心的地头蛇,损折了颜面,剩下的事,只能交给石铁心来办了。

石铁心在陈枫走后,问陈彬:“整个台南,在马铠的赌场里输得最多的人是谁?”

陈彬红着脸答道:“整个台南,输得最多的当然是我了?还有谁比我更冤大头的?”

“你再找几个输得最多的赌徒,和你一起等候我的差遣。”石铁心吩咐道。

陈彬虽然不清楚石铁心找输得最多的赌徒有什么用,不过他最基本的江湖规矩还是懂的,别人交待的事,如果别人没说原因,他就不问,只管做好就行。

在陈彬去找输光了的赌徒时,华陀问道:“怎么,你想对人家的赌坊下手了?”

石铁心道:“正是。这些商业街的店铺,陈彬是从赌桌上输出去的,现在我们就要从赌桌上赢回来。”

猴子说道:“可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没有人精通赌术啊?”

石铁心笑道:“任何事情,最怕深入钻研。赌术也没有什么难的,深入研究一下,就马上能精通了。我这几天就研究一下掷骰子赌大小的游戏,等得心应手了,去跟马铠赌,把他的赌场都赢过来。”

华陀摇头说道:“赌坊是人家的命根子,你要阉割人家的蛋蛋,恐怕别人不会坐以待毙。”

“他若不想坐以待毙,那就老老实实把商业街店铺交出来。”

“我就怕你不但赢不回商业街店铺,还又把另外一半商业街店铺输出去了。”华陀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石铁心“呵呵”一笑,拿了一副骰子走进自己的帐篷,在骰盅里摇了起来。

一般摇骰子赌博通常压的都是大小。输赢概率各占一半。但赌术精通的人,通常可以做到想要几点,就能摇出几点来。

前世石铁心混迹上海滩时,也曾研究过这种技巧,不管前世他的天赋实在一般,根本摇不出来想要的点数。但前世他在电视里看过别人高手表演,别人可以把三粒骰子摇着竖成一个柱子,想要几点在上面就可以让几点在上面。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摇骰子里面是有学问的。

前世他摇骰子天赋一般,这一世他精通了武功,对力量的掌握炉火纯青,经过一个时辰的研究过,他就能做到想要几点就能要几点了。

在华陀、沈浪、猴子等人想要几点,石铁心便能摇出几点时,他们眼中冒出了精光。

“赌神啊!请收下我的膝盖!”

“牛逼!这下咱们收拾马铠,那还不是让他服服贴贴的!”

“走,咱们这就去马铠的赌场,将他赌场都赢过来!”

石铁心望着这几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手下,有点无语的摇了摇头。

凭他研究一个时辰搞出来的东西,就敢上到人家赌场闹事,并且还扬言要将人家赌场赢过来,估计也只要这几个胆大包天的家伙能说出来。

若果如此,叫人家赌场里专业研究赌术的人,情何以堪?

经历过上一世被炒股高手破产跳楼砸死的石铁心,可不是这些菜鸟的见识。他想起上一世的中国股市,那完全就是比赌场还黑,能够把通过炒股起家的炒股高手逼死,那不是一点点黑。

陈彬能够以自己的商业街店铺作抵押,其赌术恐怕不比那个跳楼的炒股高手的炒股技术差吧?最后还不是被人家赢走一半店铺?

所以,仅凭这一手是不够横行赌场的。必须得掌握出老千的技术,才能有恃无恐。怎么样出老千,还能做到必胜呢?

只有能够看到骰盅里骰子的点数,并且骰子点数落定后,想让骰子骰盅里翻成几点,就能翻成几点,这才能做到必胜。

不过很显然,目前还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赌场里的高手,通常都是听声音来辨别骰子的点数的,高手中的高手则是通过力量的控制,摇出想要的点数。

尽管石铁心知道自己一个时辰练出来的三角猫赌技,赢不了马铠赌场里的人,不过现在他的这些手下都兴奋极了,众人都想马上去赌场大展神威,他不好扫众人的情绪,只好硬着头皮出发了。

他这个冒牌赌神,带着一帮想要来赌场发财的家伙,在陈彬和几个输得只剩下内裤的赌鬼的带领下,走进了台南赌坊。

赌坊里的管事见到陈彬后,讥笑着说道:“哟,这不是输了半条街的陈老板吗?怎么,还嫌输得不够惨,想把另外半条街输掉?”

陈彬骂道:“塞你母!老子今天来,只问你们敢不敢继续跟老子赌一把大的?”

赌场管事被人骂了娘,也不恼,只点头对陈彬道:“好,你想赌大的,易某奉陪。不过今天你若是输了,不但要把商业街另外一半交出来,还要把你陈母给我塞一塞!”

赌场易管事没见过石铁心,还以为这些人里面,陈彬是老大,今天是要来找回上次输掉店铺的场子的,因此矛头只对准了陈彬。

陈彬被人言语上污辱了阿母,正要发作,被石铁心拉住。

石铁心上前淡淡笑道:“今天不是他跟你们赌,今天是我跟你们赌。”

赌场易管事眼睛一眯,拱手道:“在下是台南赌坊管事易惠漫,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石铁心笑道:“你只需要称呼我为赌神就行了。”

易惠漫眼睛精光一射,“嘿嘿”笑道:“易某掌管赌场已有一些年头了,还是第一次见人如此狂妄,敢以赌神自居的。既然你是陈彬找人踢场子的,又敢以赌神自居,想必赌术是不弱了。好,那就让易某见识一下赌神的赌术!里面请!”

易惠漫将石铁心等人带进一间贵宾室,叫来了赌场里镇场子的赌术高手,与石铁心这一方围着赌桌坐定后,问道:“不知道赌神大驾光临,今天是要赌什么?”

“就赌大小。”石铁心坐着淡定的说道:“最好把你们的老板也叫来,我怕等一下你输太多了,你作不了主。”

易惠漫“嘿嘿”一笑,道:“易某已经安排手下去请老板了。咱们可以先小赌几把,等老板来了后,再赌大的。”

“很好,那就开始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精神力突精破

赌局开始后,易惠漫亲自下场,和石铁心分坐在赌桌的两边对赌。易惠漫赌的不大,在马铠没来之前,每局只压一万两银子。

双方赌的是摇骰子压大小,石铁心先是听骰子的声音,随便赌了几把,胜负概率各一半。看来这赌场还算守规矩,赌具问题不大,那么陈彬之所以输掉商业街的一半店铺,多半是遇到赌术高明的人了。

双方玩了十几把后,石铁心带来的十万两白银,变成了十三万两白银,赢了三万两。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净赢了三局,站在石铁心身后的陈彬,仿佛看见报仇在望,眼中满是得色。

马铠一直没有现身,石铁心也不急,他还要通过小赌听赌场里骰子的声音,来达到百分百掌握骰子摇出来的点数。因为每一粒骰子都是有区别的,所以赌场里的骰子,跟他自己之前用来研究的骰子,摇出来的声音是有差异的。

他现在好奇的是,既然赌场里没有在赌具上做手脚,那么上次陈彬是如何输掉一半的店铺的?按照压大小这种玩法,胜负各一半的概率,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马铠虽未现身,但石铁心相信这家伙,一定站在一个可以看见这间赌室的地方,在观察着自己。石铁心也丝毫不介意,自顾自地和赌场管事易惠漫赌得不亦乐乎。

到了后面,石铁心的胜率提高了七成,带来的十万两银子,已经变成二十万两了。

易惠漫的额头上终于有了汗珠,他亲自下场的赌局,还从未输得这么惨过。

石铁心嘲讽地说道:“你们老板还不来的话,你今天晚上会把这一间赌坊输掉。”

易惠漫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马铠走进了这间贵宾室,声音平淡的说道:“石教主在赌技上的确有几分本事。不过凭这点本事,就想赢走马某这家赌坊,还不够。”

“那什么样的赌术,才够赢走这间赌坊?”石铁心没有起身,坐在赌桌前,看着终于现身的马铠,淡淡地说道。

“不管你今天是来赢回商业街店铺的,还是来赢走赌坊的,我都不会让你如愿。”马铠阴沉着脸在赌桌前坐了下来,“我来跟你赌!一局定输赢,你可敢与我在赌桌上一战?”

站在赌桌边上的华陀、猴子、陈彬等人兴奋起来,马铠经常用的这一招出现了。当时陈彬就是输红了眼,答应了马铠一局定输赢,结果一把输掉了一半商业街的店铺。

石铁心充满兴趣地望着马铠,很想知道这家伙如何有把握在一局上,有必胜的把握。要知道他到现在,胜率也只达到七成。

他淡淡地说道:“先说说如何一局定输赢?”

马铠说道:“我们就赌这一局,你若是赢了,这间赌坊今后就是你的了。你若是输了,你留下二十万两银子,并且今后不得再就商业街店铺的事找我麻烦。”

石铁心摇了摇头,道:“用这间赌坊作赌注不够,就用你从陈彬手里骗走的那一半店铺作赌注,我们一局定输赢,我倒可以与你一赌。”

这回轮到马铠摇头了,他冷笑道:“用商业街的店铺作赌注,你面前的这些赌注还不够。只用这间赌坊作赌注,你赌是不赌吧!不赌的话,你可以带着你今天晚上赢的十万两银子,离开赌坊了。”

看来这家伙是个精明人,也知道这间赌坊的价值,远远不如商业街店铺。

“那行吧,我便与你赌了。你若赢了,这二十万两银子就是你的了,本教主马上拍屁股走人。”石铁心当场答应输了就留下二十万两银子走人,没有提商业街店铺的事。此局他若是输了,他也不会放弃收回店铺。

马铠抄起手中的骰盅,正要摇骰子,石铁心摇了摇头,说道:“这不合规矩吧?我们作为对赌的双方,都不要碰赌具吧!”

“你要待怎样?让我赌坊里的人摇骰子,你就放心了?让你那边的人摇骰子,我也不放心。”马铠说道。

石铁心指着易惠漫说道:“就让他来摇!”

石铁心今天晚上从易惠漫手上赢了十万两银子,这家伙实在是他的福星,所以他不打算轻易放弃这颗大福星。

马铠点了点头。

易惠漫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伸手拿起了骰盅。他虽然紧张,但手依然很稳定,这是一个合格的赌徒,自我控制达到了上乘水平。

易惠漫摇了几下后,将骰盅落定在赌桌上。

马铠望着石铁心,面上充满自信的神情,说道:“这一局,我们不压大小,压具体的点数。”

骰盅罩住了里面的骰子,根本看不清楚里面骰子的点数。若是通过听声音分辨骰子的大小,石铁心还有七成胜算。若是直接猜里面的点数,这猜中的可能性就非常低了。

难道这家伙的赌术,竟然达到了可以猜中里面骰子点数的高度?

一时间,石铁心这一方的人马,全部都懵了。

马铠望着他们一脸发懵的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说道:“我压骰子里面是三十六点。你压多少点?”

石铁心问道:“如果本教主也压三十六点呢?”

“那就算打平,重新来摇一次。不过重新来摇一次的话,就要你先压点数了。”马铠说道。

石铁心又问:“如果我们的点数都压错了,那就又是重新来一次了?”

“对!石教主真是一个聪明人。希望聪明人不要办糊涂事!在台南,没有人能够赢我。”马铠一语双关地说道。

石铁心有点犹豫了。他身后跟着的这些人也开始紧张起来,毕竟隔着骰盅压准里面的点数,他们这些人里面,没有人能做到。

石铁心突发奇想,如果能够透视骰盅看到里面点数,那就赢定了。

他想起那天修炼时,精神力居然能看到体内一个个细胞的情景,暗想精神力既然能够看到体内细胞,那能不能穿过骰盅看到里面的骰子呢?

他微眯着双眼,瞬间进入一种空明澄静的状态,精神力外放至骰盅处。一种奇怪的原子结构呈现在眼前,难道这就是骰盅里面的原子结构?

精神力继续往里面渗透,穿过这种原子结构,骰盅里面的骰子形状清晰地呈现在眼前。石铁心赫然发现里面的三粒骰子,竟然真的是三个六点!加起来自然就是三十六点。

看来马铠在赌术上真是有过人之处。居然能够通过听声音,辨别得如此的准确。

石铁心一只手指在赌桌上轻轻一敲,内心暗喝:“给我转!”这颗骰子在他的内力作用下,悄悄地翻了一个跟头,变成了五点。

在石铁心的手指在赌桌上敲了一下后,马铠脸色一变,望着石铁心默不作声。

石铁心微微一笑,道:“你压三十六点,本教主那么我也压三十六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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