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大空头 - xp1024.com
《重生之我是大空头》


第一章 绑票?

“我早就跟他说过,他跟宋晓丹不适合,他不听”

“彭三,你少说两句”

睡意朦胧间,沈建南被一阵噪杂的声音吵醒,他想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但还没等他睁眼脑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痛!

很痛!

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尖在用力穿刺一样,太阳穴和后脑勺被那种疼痛刺激的剧烈跳动着。

“嘶”

沈建南呻吟了一声,他知道,这是宿醉的反应。

可是,为什么会是醉酒的感觉?

记得那年醉过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酒精这种东西。酒精虽然能让人暂时忘掉很多烦恼,但酒精又会麻痹人的神经,长此以往会对大脑造成严重损害。

这不适合他的工作,他的理智也不会允许他喝醉。

“大丈夫何患无妻,不就是一个女人么,她爱出国就让她出国好了,地球少了她难道就不转了。你看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借酒消愁,还像不像个爷们”

“彭三,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你看看他现在那样”

“”

约莫十几个平方的房间,有些破旧,可以在墙角周围看到一些绿色的霉点,靠门一侧,摆着一台摇摇欲坠的黑色木柜,柜子上乱七八糟扔着几件破旧的衣服。

房顶是纯粹的水泥挂顶,没有任何装饰,中间挂着一台早该从历史中消失的旋转风扇。

风扇下方一张破旧的圆木桌上摆着几只空酒瓶和一些残羹剩菜,因为桌子太过宽大,整个房间显得很是拥挤。

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白酒味道,两名二十岁出头的男青年围着圆桌正在说着什么。

两人穿着款式相同的黄绿色老款旧军装,一个白白净净看上去斯斯文文,另外一个肤色黝黑瘦的像是麻杆。瘦黑麻杆满脸怒容,白净青年则拉着他的胳膊在劝说着。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老子不会是被绑票了吧!

睁开眼的沈建南不动声色看了看周围把眼睛眯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地方,但是他很确定,屋里的两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人让他下意识选择了静观其变。

“你不会明白的,四年感情,哪里能那么容易轻易放下”

“放不下?他放不下人家宋晓丹也放不下么?放不下把自己喝死就放下了?是个男人就站起来,是个男人就该告诉那小娘皮,老子没了你照样有人喜欢”

“”

宋晓丹,这名字一听就是女人的。四年感情、放下、喝死

“这年头居然还有傻逼纯情男啊!”

沈建南眯着眼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两名青年所透露的信息让他有了一个猜测,想来是两人某个朋友被一个叫宋晓丹的女人甩了,之后几人凑在一起喝起了酒,现在,应该是喝过酒之后趁着酒劲在这里打抱不平发牢骚呢。

不过嘲讽归嘲讽,沈建南的心也在同时狠狠跳了下。

没钱谈一次短暂的恋爱分手属于犯罪,有钱和很多人同时谈恋爱则理所当然,被人甩那绝对是口袋里银子不够。

眼前这地方破破烂烂简直跟上世纪生活水平没什么两样,桌子旁那两人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上世纪那种黄绿色军服。

穷,所有的一切只差写个穷字了。

穷则生变。

一个纯情穷小子因为没钱被女朋友甩了,喊了两个朋友喝了一顿酒后干起了绑票的买卖。

也不对啊,要是绑票的话,那怎么没有把自己的手脚捆住?

还是说这帮人因为新手不懂?

这里应该不是魔都了,亚洲最繁荣的城市之一,早已经没有这种像九十年代的旧房子,两人身上的衣服现在也只有偏远地区才可能有人穿。

不是在魔都这是被人弄到了哪里?

沈建南皱了皱眉头,他模糊记得,因为结束了一笔巨额头寸,他开着车载着秘书尚咪咪准备奔赴酒店开一场庆功宴,但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就像是记忆突然缺失了一样,任他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

眯着眼不动声色扫视了周围一圈,丝毫没有小秘书得半点线索,沈建南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绑票都敢干,那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沈建南没敢轻举妄动,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从两人的对话里看,这里至少有三个人。

如果真是绑票的话,那这种情况下轻举妄动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境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搞清自己在什么地方再找机会脱身。

至少,现在他的行动还没有被限制。

“彭三,你干什么?你冷静点”

突然,屋里的两名年轻人似乎争吵了起来,接着,眯着眼的沈建南就看到瘦黑麻杆走到了自己的身边。

难道这帮人发现自己醒了?

没等沈建南去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只手,一只青筋凸起肤色黝黑的手抓住了沈建南的衣领,之后,沈建南就感觉到自己被生生提了起来。

“你能不能振作点,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沈建南,你自己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被人拎着脖子,沈建南感觉自己得呼吸很是不畅,他本能想要去推开那只卡在自己衣领上的手,但他又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一只镜子放到了沈建南面前,布满绿色锈迹的的镜身,中间镶着一块透明的玻璃,就像是九十年代的产物。不过也是这一块镜子让沈建南整个人都呆了。

镜子中,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肤色白皙、面容清秀,看上去颇为帅气,但因为留着一个中分头和菜黄色的脸色,整个人看起来很是颓废。

沈建南下意识在脸上摸了一把,然后他就看到镜中的青年也在自己脸上摸了一下。

这不是自己的脸,身上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定制西装。



就像是一颗惊雷在意识中爆炸,沈建南呆了整整一分钟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把推开拎着他脖子的那只手冲向了门口,在他观察四周的时候记得那里有一副日历。

厚厚的一本日历,崭新而又完好无缺,最上面第一页用大红色写着一排排字迹。

庚午年

戊子月辛未日

1991-01-01

十一月十六

星期二

第二章 老师

“开车还真特么危险啊”

用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沈建南不得不接受一件事。

重生,沈建南重生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穿越、重生、加附体了。

这很玄幻、很不科学,它既不符合量子守恒定律又不符合空间转换规律,如果爱因斯坦在天有灵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棺材板拉开看看世界是不是变了。

这跟开车危险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

用了半天的时间,沈建南已经想起来记忆中缺失的那段空白记忆。

2021年的1月1号,他管理的基金彻底清盘,同时也结束了他个人持有了两年之久的一笔头寸。在其中一只b基金净值下折百分之九十八点的时候,他个人账户资产上浮了百分之一千二。

十二倍,七千万美元。

如此丰厚的利润,哪怕以沈建南平时的冷静也忍不住想要好好狂欢一次。

郑重、诚恳向客户们检讨了自己在基金管理上的失误,并且微笑着接了几百个免费送来的鸡蛋,之后沈建南开车载着秘书准备到蓝特斯酒店开一场盛大的庆功宴,基金净值下折和开庆功宴并不冲突嘛。

可谁知道,路上不小心发生了意外。

因为车速太高,那种点燃身体细胞的兴奋让沈建南有些嗨不住,在一个弯道的时候,他突然感觉双眼迷离、身体僵硬,一个哆嗦导致不小心把油门踩到了底。反应不及之下生生撞到了一辆庞大的重型工业卡车上。

卡车问题不是很大,就连车上拉着的风力发电机扇叶都完好无损,但沈建南一百六十码的汽车就成了铁包肉,坐在驾驶位没有挂安全带的沈建南当场就被扎的千疮百孔,之后,就是无边的黑暗。

等他后来再睁眼,就成了现在的沈建南。

“特么,没想到像我这种人居然也能拿到穿越重生名额”

尽管已经接受了穿越重生的事实,但沈建南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这货心里不是没点逼数的。

沈建南的身份不仅仅是一家公司的基金经理,同时还是很多家投资公司负责人,主要工作内容就是为高净值客户人群提供资产保值和增值的服务。



白话呢,大概可以理解为目标就是人傻钱多的那一批人。

不过,沈建南一直认为苍蝇也是肉,所以他公司下的门槛分为好几个种类。有几千块就可以起步的二级市场交易平台,也有最低一百万起步的理财型投资。

公司名字就不说了。

沈建南自己都不记得他公司有多少名字。经常换。可能是金盛投资,可能是摩天咨询,什么时候换,看客户举报程度。

公司名字虽然不同,工作内容都一样。

利用网络和电讯销售等模式进行业务上的营销包装,之后通过反复洗脑忽悠客户进行投资理,根据客户的资产规模等级提供二级市场的交易服务或者干脆推荐客户购买他公司发行的阳光私募产品。

简单说,就是给傻白甜的菜鸡们上上科普技术课,讲讲成功学、心理学,然后让人带带菜鸡做做外汇、期货、证券交易,或者陪百万级以上的客户做做投资分析规划,顺便让他们购买自己的资产包或者理财产品。

也就是沈建南自己设计的私募产品。

总之,很赚钱就是了。

而能穿越的,那不是苦大仇深就是九世善人,像沈建南这种货色,善人两个字距离他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那些赔了钱的客户倒是真的被他坑到苦大仇深。

可偏偏,这么一个货色穿越、重生了。

“这不是浪费重生穿越名额么”

“好吧,既然不能反抗命运的强奸,那不如享受下被强奸的快感?”

关着的房门背后,沈建南站着一面镜子前扬了扬眉毛,他发现,要接受现在这个新身份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容易很多。

宽大镜子中,倒映着一个很帅气的青年。

是的,很帅气。

白皙的肤色、整洁的五官,看起来秀白而又干净,鼻梁高挺、睫毛很长,略显犹豫的双眼可以隐隐看到内双。留着一个四六分发型,穿着一套藏青色中山服,整个人看起来修长而又挺拔。

“还特么挺帅的,这么一张吃软饭的脸居然为一个女人借酒消愁,你说你是蠢还是蠢呢?”

经过一天的时间,沈建南从周围的人嘴里判断出了很多事情。

宋晓丹,他的女朋友,从大一开始认识,谈了近四年之久。但在不久之后,两人的关系就要到了尽头。

原因很俗。

宋晓丹拿到了去往美国的签证,沈建南没拿到。

“贱男、贱男,起来了么”

早上八点,一个声音稍显耳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嘲讽着前者的沈建南忍不住笑了下。

不是因为声音中隐约可查的那份关心。

贱男,对于沈建南而言,这么一个绰号曾经伴随了他二十多年,在他读初中的时候,就成为了众人嘴里的贱男。

沈建南很喜欢这个称呼,尽管他知道现在外面喊他的声音是在喊建南。

片刻后,沈建南拉开穿条开了门。

“建南,你你还好吧!”

门外站着一名二十出头的青年,肤色黝黑、个子很猛,比快一米八的沈建南整整高了一个头,也许是因为个子太高的缘故看起来显得很消瘦,正是被沈建南昨天当做绑匪的彭三。

沈建南目光闪了闪。

昨天他因为一时半会没法接受重生的事很多事情都没注意到,现在再想想,彭三这家伙好像很不简单。

一只手就能把一个成年人提起来,这种力道,简直就像是一头牛。

“建南,你没事吧?”

见到沈建南不答,彭三又问了一句,他不是很确定自己昨天的一顿狂骂是不是真的骂醒了自己这个朋友。

“嗯?哦,我能有什么事。”

“真没事?”

“真的?怎么了?”

彭三没有直接回答,他认真在沈建南脸上观察了几秒,在确定那双熟悉的眸子再没有了前几天的颓丧后才说道。

“没事你怎么还不去上课?唐校长都找到我那里了。”

“上课?”

沈建南呆了几秒钟后才想起来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所大学,那他的身份,自然就该是一名学生。

“这校长还挺负责的啊,一个学生迟到会居然都能让同学去找人,老师怕是都没这么负责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

“”

“”

“沈老师,你怎么现在才来”

“小沈,今天怎么这么晚?”

“小沈,老唐刚才都发火了,你小心点”

“哎呦,这不是沈老师么,都这个点了才来,不会是昨晚冻着拉肚子了吧!”

“”

第三章 老师和老师

沈建南懵逼了。

他一直以为他现在应该是一名学生,可直到他跟着彭三懵懵懂懂到了一栋教学楼后才发现,事实跟他想象的完全是两回事。

有人对沈建南在这个时候出现很诧异,有人语气里包含关切之意,也有一两个人的语气多少有些不阴不阳。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这个时候,沈建南要是再不知道他应该是什么身份就是傻逼了。

“老师?老子居然成了人民老师?”

如果沈建南脸上有属性板的话,那现在脸上一定会写着懵逼属性,他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比穿越重生这件事更大的玩笑。

不是因为老师这个职业。

当年沈建南在没有自己的投资公司时,最擅长的就是做老师,而那时候,有数百数千人一样称呼他为沈老师。

不过那时候的沈老师做的不是教书育人,他是教育别人成功的老师。

“从五千块赚到两千万大家是不是觉得很难?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们,很容易,五千块钱只要每个月有一倍的利润,那么只要一年的时间就可以从五千变成两千万。”

“每个月赚一倍很难?不不不,在交易中,只要抓到一波行情,十分钟你就可能获得一倍的利润。”

“大势在手,天下我有。

古往今来所有的事情都证明了一件事,国家顺势赢国运,顺势交易赚利润,可是为什么你们还要在上涨的行情中去做空,在下跌的行情中去做多?

因为这是你们在常识下养成的本能,你们的常识、你们交易的逻辑是因为知道价格涨多了自然会跌,跌多了自然会涨。

可是你们却忘记了,在上涨中的行情就是一把锋利的屠刀,在屠刀扬起没有落地之前你去做空,那跟盯着刀锋把脖子送上去有什么区别?而下跌中的行情,就像是一把从天上往下掉的利剑,你不等它落地去捡想去接,死了不觉得活该?”

“我们公司发行的阳光私募是一套非常完美的组合产品,我们拥有最专业的交易团队和最先进的ea交易系统,可以从最专业的角度帮你的资产再上一个台阶”

“风险?当然会有风险,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毫无风险的投资,会说没有风险的,那只能是骗子,而会相信没有风险投资的,那也只能是傻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我们的投资组合是风险最低的,这只产品的主要投资渠道建立在金砖四国,相信大家都能够看到其中无限的空间

我们的交易系统可以完美对冲掉所有存在的非系统性风险”

“”

一次次,沈建南找了无数帮手站在台前讲述着他的真理,也就是靠着类似的各种忽悠,他成为了一名非常称职的分析师,而平时,无数粉丝都会喊他为沈老师。

后来,那些喊沈建安老师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沈老师的发展越来越好,有了自己的公司,公司壮大管理着多只私募基金。

很明显,这是一个坑货。

可是现在,这么一个坑货居然成了教书育人的人民老师。

“让我这种货色做老师,应该不会误人子弟吧!”

一想到自己居然要教书育人,沈建南就感觉有些心虚。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那可是国家未来的基石支柱,被他这种只会忽悠人的家伙教下去,天知道会不会把国家未来的顶梁柱给都教成歪脖子树。

“建南,你快点啊,唐校长的厉害你也知道,白脸顶不住多久的”

“那咱就做一回老师试试?”

“”

白脸是一个人。

不过一个人,不会取白脸这种名字,哪怕他姓白。

白秋意被彭三叫做白脸,是因为彭三的脸太黑,相比较之下,白秋意就被彭三喊成了白脸。白秋意很不喜欢白脸这个绰号,很多时候他都会质问明明沈建南的脸也挺白的怎么就不叫白脸。不过现在的白秋意还真没有愧对白脸这两个字。

“你不是说五分钟就来么?这都十分钟了,人呢?人呢?”

“应该马上就到”

“应该?什么叫应该?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沈建南他是不是不想干了?连续两天都没有上课,他是想干什么?”

“”

华海大学校园一座教学楼前,白秋意被一名中年人训斥的脸色发白,没办法,谁让他现在面对的是全校最大黑脸。

唐解放,华海大学的校长。

一头白发如倒刺般根根直立,身上穿着深蓝色中山装显得很是严肃,整个人脸色发青,令人看上一眼就会心里都会发憷。

“怎么还没过来啊,哥们,你再不来兄弟我就要顶不住了!”

被唐解放一顿呵斥白秋意心里暗暗叫苦,面对着学校最恐怖的boss,他感觉自己已经快承受不住那种压力了。可是他又不能走,如果沈建南因为这件事失去了留校转正的机会,那他这兄弟当的就太不合格了。

“校长,您也知道,建南他一直非常敬业从来没有无故迟到缺课过,这次可能是身体真的很不舒服”

“不舒服?昨天你跟我说他不舒服,今天又不舒服,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娇气?”

“”

岁末的魔都天气很冷,站在教学楼下被冷风一吹人不由会缩起脖子。可在这一刻,白秋意只感觉全身一阵燥热。他也知道,唐解放虽然没有明说他在撒谎,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校长”

“你不用说了,我再给他五分钟时间,要是五分钟之内再看不到他人的话”

“来了、来了!”

沈建南来了,在唐解放准备撂狠话、在白秋意苦着脸的时候终于来了。

他不能不来。

既然他接受了现在这个身份,那就得先适应这个身份。

至于如何做好一名老师,这货还没想过。不过他一点都不着急,能干了就干下,干不了就滚蛋嘛,反正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身份而非一份工作。

“沈建南,你还知道来啊?要是不想干就早点打报告行不行?”

第四章 我该上哪上课

很不友好的欢迎仪式。

语气非常不客气,话也有些让人下不来台。

所以,已经猜到唐解放身份的沈建南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他发现,彭三嘴里很厉害的唐校长确实很厉害。

嘴巴很厉害。

因为很明显,这位厉害的唐校长并没有真找他麻烦的意思,作为学校的最高领导,要是真想收拾他哪里还用这么吼。

事实也确实如此。

唐解放为人虽然严苛古板但并不是真的不讲人情,沈建南如果真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耽误了会,那怎么也说得过去。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1990年,魔都职工平均收入为年收入2916块,也就是说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243块。不过平均这个东西永远都平均和被平均区别,总有一些人或者一些群体是属于拖后腿的那种。

比如,老师这个职业。

在后来,老师这个职业足以排进热门职业的类别,事业单位编制福利待遇稳定,有的还有红包收入、有奖金收入、有各种资料费中隐藏的附加收入,甚至有的还有额外办补习班收入。

但九十年代不同,九十年的老师除了固定工资外没有半毛钱额外收入,而这个收入既比不过外面工地的民工也比不过普通工厂的职工。就算是华海大学这种高校,一名正式的老师收入也只有一百零八钱,而没有转正的实习教师仅仅只能拿到五十元的补贴。

魔都作为整个国家经济水平最高的城市,一百零八块在这里生活本已经捉襟见肘,而五十元的补贴则连基本的生活保障都难以维持。更糟糕的是,哪怕是这个工资在很多时候都会拖欠。

老师也是人,老师也得吃饭。

所以,很多老师在生活的压力下选择了离开从事其他职业,而加入老师这个职业的人则越来越少。

人是一种最重要的资源,千百年年的历史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和其它学校一样,不少老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了离开学校,作为学校的校长,唐解放哪里会在这种情况下真个去找沈建南麻烦。

老师要是都跑了,他这个校长岂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何况沈建南虽然还没有转正但在教学一途似乎很有天赋,才半年的时间就已经在学生里有了不错的口碑,这种优秀教师苗子唐解放其实在心里宝贝着呢。

不过正所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唐建南能看清楚唐解放没打算找他麻烦是因为他不在乎,但这不代表白秋意和彭三也可以不在乎。如今全国经济情况都不是很好,老师的收入再少那也算是铁饭碗啊。

“校长,您别生气,建南这不是来了么,您也看到了,他身体不舒服不还是来坚持上课”

“是啊唐校长,我去的时候建南刚吃完药准备来上课呢”

白秋意和彭三就先开口了,两人一边给沈建南打着眼色一边给他找理由开脱着。

至于沈建南,则扬了扬眉毛选择了静观其变。

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很清楚,现在是不可能有人会猜到他是重生的,但如果他表现出跟以前的自己有很大差异那就难免会让人怀疑什么,后来可是人人都会对穿越和重生这些东西不陌生,到那时候万一有人鬼使神差联想到他如今的突然转变,那搞不好就会成为一个天大的麻烦。

这个可能性非常低,不过沈建南觉得最好还是不要有一丁点的可能。

“校长,您看要不这次就算了?”

“校长,这次就算了吧?我保证,建南以后再不会缺课。”

“”

白秋意和彭三的解释让唐解放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他原本意思也就是给沈建南这种年轻人一点告诫,但心里其实也挺紧张的,万一沈建南真脑子一热递了辞职报告那他就有点不好下台了,现在嘛

扫了一眼低着头不吭声的沈建南,唐解放呵斥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上课!”

这就完了?

一直替沈建南开脱的白秋意和彭三两人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唐解放的古板严苛那是出了名的,可今天一看怎么好像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过两人也没有多想,既然唐解放这么说了那就是不追究了,两人弯下腰齐齐道。

“谢谢校长!”

“校长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我也想问呢?”

“”

“”

唐解放走后,松口气的白秋意和彭三就忍不住聊了起来,但聊着聊着,两人就发现哪里有些不对。

教学楼的楼梯口前,沈建南望着那一层层台阶进退两难。

在决定接受老师这个身份的时候他还没有担心过,如今他所在的学校全名华海经济大学,经济嘛,这对二十年后毕业于经济金融系的沈建南而言不要太熟悉,人类的知识又是逐步累积的,以二十年后的专业水准来教九十年代的学生那想来还不是轻而易举。

就算他现在教授的专业跟他当初学的专业不完全对口,但只要是经济、金融相关应该都问题不大。要是刚好是什么冷僻专业或者后来淘汰的专业,那大不了撂挑子闪人嘛。

可直到这一刻沈建南才发现它忽略了一个很微不足道的问题,也正是这个问题让他进退两难。

上哪一间教室去上课,上什么课。

如果是之前的沈建南自然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可这对于现在的沈建南而言又是最无解的问题。

沈建南面前的这座教学楼有三层,而每一次又有六间教室,如果用排除法去排除,他有十八分之一的概率能走对教室,就算走对了教室,他也不清楚自己该给学生们讲什么东西,总不能问问学生自己是教哪门子专业的吧。

所以沈建南只好站在楼梯口想想该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

这落在白秋意和彭三两人眼里就诡异了,在他们眼里,沈建南就像是大白天被鬼打墙迷路了一样围着楼梯口转来转去。

“该不会是闹鬼吧?”

彭三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的机灵灵打了个寒颤,这货很突兀想到华海大学在传言中是建立在一座乱坟岗上。

不过很快,彭三就赶紧甩掉这种想法,都快新世纪了,这种想法可要不得。

“建南,赶紧进去上课啊!”

“我也想进去上课啊,可是上哪上课,上什么课?”

第五章 卖、卖、卖

沈建南有些无奈,穿越这事不是都附带一份记忆的么,怎么到他这里就一清二白了。问肯定是不能问的,这种问题要是问出来那傻子都可能会猜到他有问题。

当然,沈建南也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慌乱,不能开口问不代表不能用其他办法问嘛。

“刚才来的太急,我备课资料忘了带”

“啊!备课没带?都怪我刚才太急了,要不你先上去,我去帮你拿?”

彭三怔了下后急忙说道。

顿时,一脸焦急的沈建南眼里浮现起了笑意。

上去这两个字已经可以排除楼下的六间教室,而刚才彭三在说上去这两个字的时候旁边的白秋意眼神不经意往楼上扫了一眼,从视线上判断,应该是在第二层最右边的那间。

至于该上什么课沈建南也已经有了数,原来那家伙既然是实习老师,那屋里肯定有教学资料和备课内容,昨晚他是没心思去观察,现在回去再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拿就行,你不知道放在哪。”

“那你赶紧回去拿,别万一唐校长一会又过来就麻烦了”

“”

教学楼的位置到沈建南住的地方走路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用无懈可击的理由沈建南轻而易举找到了脱身借口回到了这里。

一间挤在楼道里的小房间,大概只有十二三个平方,因为在第一层的缘故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发霉的潮湿味道,好在后面的墙上开了一扇比较大的窗户,屋里的光线还算不错。

房间不大自然所有的地方都一目了然,站在门口瞥了一眼沈建南就朝着屋里的一个角落走了过去。

是一张刷过黑色油漆的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码着一堆旧书。如果要知道自己是教什么专业的老师,这里自然是唯一能找到答案的地方。

沈建南迈着大步走到桌子前,随意在桌子上扫了一眼脸上便浮起了笑容。

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英语书,旁边则是一本同样没有合上的本子,上面用蓝色钢笔写着一行行硬朗的字迹。

“我们要到哪里去。wherearewegoing。

冬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thesunshineinwinterisalwayswarm。”

毫无意义的语句,但既然这些内容能够被记录在本子上答案已经很明了。

“英语老师啊!”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雅思、托福他当初都是以满分考过的,英语对于他来说自然毫无难度。何况单以专业水准而论的话,后来的专业水平肯定比现要高出不少,起码单词的词汇量在后来也是经过多次扩充的。

“想不到咱这种货色居然也有为人师表的一天”

华海大学经济学院楼下,白秋意皱着眉和彭三说着什么。

“彭三,你有没有感觉,建南好像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不过我就是感觉他好像变了,就像今天,你说要是放以前他会什么反应?”

彭三怔了下,白秋意不说他还没发现,但被白秋意这么一说,他也感觉今天这事好像哪里不对。

沈建南是一个很骄傲的人,而且自尊心特别强,就以唐解放今天的语气态度他肯定会毫不犹豫把辞职信给递上去。

“会不会是因为宋晓丹的事对他打击太大?”

“有可能吧。男人的成长总是需要伤痛,或许建南成长了。”

“切。搞得你跟情圣一样。”

“这你就不懂了。”

“”

可惜沈建南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如果他听到的话一定会狠狠扇自己两个耳光。

为什么?

因为现在是1991年啊。

八十年代中期,扶桑国经济一路疯狂向上,但到了八十年代末,扶桑国昭和时代结束。随着迪宫的离世,号称一个东京就能买下整个美利坚的扶桑国经济开始崩溃,直至永无复苏之期。日元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升值了近一倍,日经指数从90年的39000点一路狂泻到了后来的7000点,扶桑地产更是埋葬了二十年之久,数百万亿日元资产在经济的持续剧烈动荡中被蒸发。

1990年3月11日立陶宛宣布脱离苏联再次独立,而随着立陶宛的率先独立拉开了苏联解体的序幕。到了1991年12月,苏联被分裂成了十五个国家,号称全球最强、国土面积最大的国家北极熊正式解体。

为了重整经济,继承了前苏联大部分遗产的北极熊使用了“休克疗法”试图饮鸩止渴。政府放松银根,增发了十八万亿卢布。这是苏联解体前1991年货币发行量的20倍,它直接导致高达2000%的通货膨胀。

货币同样是一种货,它的价值虽然是建立在一国主权信誉上,但价格,依然决定于供需关系。卢布大量超发下,卢布币值急剧下降。1991年,1美元=09卢布,苏联的百万富翁是真正的百万富翁。而到了1994年,1美元=3300卢布,千万富翁=3万美。之后,北极熊国家数万亿美元资产,在货币全面崩溃下全部化作了飞灰。

北极熊就像是陷入到了吞人的沼泽中,大批中产直接被拖入平困甚至赤贫,并且再也爬不出去。因为后来卢布一路贬值到了1美元兑换35000旧卢布的地步,有无数百万富翁的资产缩水的连个内裤都不剩。

沈建南过去毕业于经济研究专业又是从事金融行业,对于这种被记载于历史的大事件他自然非常清楚。这货已经想好,只要适应了现在的身份他就尽快想办法出去,霓虹和北极熊的倒下可是千载难逢打劫的好时机。

因为事物总是相对的,在北极熊和霓虹这两个庞然大物的沉没中同样包含着无数的机会,后来有无数的财团和富豪都是踩着北极熊和霓虹走上巅峰的,而这些财团和富豪之所以能够走上巅峰都只做了一件最简单的事情。

卖、卖、卖。

卖掉北极熊、卖掉霓虹。

沈建南只需要同样卖卖卖就可以葛优式躺着数钱。

但可惜,沈建南根本不知道他原来那家伙的性格是什么性格,有最直接的办法就能让别人不怀疑什么,他哪里还用费这么多心思来掩盖那个万一。

第六章 教英语

“伤痛是让人成长的催化剂,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再没有比感情上这种挫折更容易让人成长了。”

“说的跟你真懂一样,那你咋还能我家的花皮一样。”

“花皮?什么花皮?”

“哦。我家的狗,什么时间你有机会去我老家看看就知道了,那家伙很贪吃,给他一根骨头抢都抢不来,不过要是看见母的它就赶紧把骨头叼过去送给人家”

“我踹死你我”

“哈哈,现在不装情圣了”

“”

“你说建南和宋晓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他们两个有没有那个过?”

“那个?什么那个?”

“就是那个啊”

“那个是哪个?”

“你少装蒜,就是那个。”

“喔,你是说那个啊。”

“嗯。你说他们有没有那个?”

“这事我哪知道,你怎么不去问问建南?”

“我”

“嘘、嘘。”

有人说,女人八卦起来几百只鸭子都不是对手。但说这话的人从来没意识到,其实男人八卦起来就是那几百只鸭子。沈建南刚走,白秋意和彭三两人就八卦起了他的爱情往事。作为两只单身狗,他们着实对爱情和情爱这些事情很感兴趣。

不过,两人的八卦在白秋意的嘘嘘声中只能戛然而止。

沈建南回来了,拿着一本英语教科书和一本笔记从宿舍回来了。

“聊什么呢,笑这么开心?”

“哈哈,在聊去年舞会上那件事,你记不记得,那时候人家女生邀请这货跳舞他居然嫌弃人家不知廉耻。”

“你放屁,明”

彭三的话没有说下去,跟他去年舞会上出丑相比有些事情现在更不能提。

听着的沈建南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知道白秋意说的舞会是什么事,可是他很清楚,白秋意是在撒谎,那无意识间往右翻着的眼神很好证明了这点。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谎言未必就全是恶意的,眼前这两个家伙明显是不想惹他不快。

没有功利性的友谊,这种感觉挺不错的嘛!

“建南,你怎么拿”

被打断了话的彭三看着沈建南手里的拿着的东西正准备再次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忽然感觉到脚背一疼,然后他就听到白秋意开口道。

“建南,你先上去上课吧,我们就不耽误你了。。”

“”

在考虑自己该怎么上课的沈建南没有发现眼前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他整了下衣服开口道。

“嗯。那我先上去了。”

“”

“白脸,你说建南怎么手里还拿着那本书?”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哦,爱情啊”

“”

转身上了楼梯的沈建南有些紧张,甚至比他当年站在数千人面前睁着眼撒谎时还要紧张。不是紧张他该去哪一间教室。

当代的天之骄子,祖国的未来啊!

沈建南很不确定自己这种货色会不会带歪一个时代,真要是令祖国的未来有什么半点意外,他就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罪人。

人民老师,直到他踏上楼梯那一瞬间才意识到这几个字到底有多么的沉重。

不过事到临头哪里还能再有退缩的道理。

登上最后一阶台阶,沈建南认真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确认衣领袖子都很整洁后他才再次挺直腰杆迈动了步子。既然选择了接受老师这个身份,他就准备以最好的形象来承接自己该承接的东西。

第二层最右边的一间教室,走到门口的沈建南停下了脚步,一瞬间,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确是在这里上课。原因很简单,在沈建南站到门口那一瞬间,坐在最前面几名正在笑着的学生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立马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多么熟悉的一幕啊!

忍着笑沈建南迈着步子进了教室。

不算很大的教室,约莫五十多个平方满满当当坐着六十七人的样子,哪怕是最前面的几排也没有任何空位。这和沈建南所认识的大学完全不同,他们那时候班上最前面的位置总是没有人愿意去坐。

不过这不是最让沈建南诧异的地方,他最诧异的是学生们的年龄。

班上年龄小的学生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六七岁,而后排一些年龄大的沈建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喊一声叔叔。

跳级、留级

沈建南想起了以前听说过的一些事情。

有些天才,小学读一年直接上初中,初中读一年直接上高中,而有的,小学读十年上初中,初中读五年上高中,高中一个年级有的甚至可以读八年。

“真是一个神奇的年代啊!”

快速在班上扫了一眼,又不动声色在前排一些学生们的课桌上瞄了瞄,沈建南收起混乱的思绪放下了最后一丝忧虑。

最前排的几名学生面前铺着的都是英语书,这点和他之前的判断无疑是一致的。

自己是英语老师。

很快,沈建南登上了讲台,他将手里的课本和笔记往桌子上一放弯腰朝讲台下鞠了一躬道。

“同学们,实在对不起。因为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所以耽误了下,希望大家能够原谅。”

没人回答。

不过沈建南也没什么意外,等他再站直身体后说出了身为老师的该说的第一句话。

“现在开始上课。”

没吃过猪肉那也也肯定见过猪走路,何况沈建南还是被数千人叫过老师的人。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后,他心中之前的紧张再也没有办法。拿起讲台上一支粉笔在黑板上一阵涂抹,顿时黑板上出现了一排排字迹。

龙飞凤舞的一排字,整洁干净硬朗。

“我们要到哪里去。wherearewegoing。”

“going”

“”

“冬天的阳光总是让人觉得温暖。thesunshineinwinteralwaysmakespeoplefeeldifficult。

“阳光。sunshine”

“”

讲台上,沈建南拿着教鞭背对众人讲解着笔记本上的备课内容。

他的信心很足,以他的口语水平相信绝对可以满足现在的大学教学水平。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流畅、清晰的发音,每一个音标都很标准,标准到即便是母语是英语的电视台主持人也不可能调出任何毛病,换成其他英语老师来也最多就是这个水平了。

但不知为何,教室内的气氛渐渐变得有点诡异,诡异到偌大的教室除了沈建南的声音外没有半点杂音。

“difficult”

第七章 老师的威严

讲台上,沈建南拿着教鞭认真朗读着黑板上的英文,他读的很认真,既然选择做了这个老师那就该尽职尽责上好每一节课,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先读句子、再解释单词,之后再拆分成字母一个个的朗读。

可是当沈建南读完黑板上最后一个字母准备再写一行的时候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静、静的让人有些发毛、静的让人忐忑不安。

下意识中,沈建南拿着教鞭转过了身。

一双双诧异的眼神正在望着自己,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疑惑、不解和古怪。

沈建南回头看了一眼黑板,黑板上不管汉字还是英语他都确信没有写错,既然写都没写错那读就更不可能错了才对。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沈建南一脸懵逼望着班上的学生。

沈建南不知道,他的学生们其实跟他一样懵逼啊,谁都猜不透他们的沈老师到底在搞什么鬼。

懵逼对懵逼之下气氛异常诡异,诡异到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也许过了十秒、也许过了两分钟,沈建南有些顶不住了,被一双双诡异的眼神看着哪怕是他也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这货小心翼翼朝台下问道。

“有什么问题?”

没人回答,但学生们一双双尚有纯粹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就像是在说,有什么问题你自己没点逼数么。

沈建安心里慌的一逼,第一节课就出这种幺蛾子让他感觉很是不妙,不过这货的脸上依然没什么异色,现在这种场面跟站在几百上千成功人士面前睁着眼说瞎话相比完全就是小儿科。

“啪!”

沈建南狠狠将手里的教鞭甩到了桌子上,之后眯着眼逐次在下面的学生们身上扫着。

老师是一种恐怖的生物,任何学生在经历了十几年的学生生涯早对老师这种生物有一种本能的畏惧,所以沈建南的目光一到,被扫过的学生就不由自主低下了头,老师的威严让他们根本生不起对视的勇气。

很快,沈建南的目光在一名男生身上停了下来。

是一名二十五六岁的学生,衣着朴素满脸敦厚,仅仅被沈建南看了一眼就红着脸把脑袋给低了下去。很明显,这是一个老实人,而老实人自然就是最好欺负的那种人。

于正,经济专业里出了名的老实人。

有多老实?

老实到平时跟女生对视脸都会红到脖子跟、老实到平时都不敢跟其他同学对视。现在他被沈建安的目光一盯立马感到头皮发麻,心里惶恐不安。

于正同学的脑袋越垂越低,一种看不见的压力让他根本不敢跟沈建南对视。但视线这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具有无限的穿透能力,哪怕是把脑袋都快低到桌子下面,那种无形的压力也依然让他感觉脸上发热。

周围的学生也感觉到了古怪,顺着沈建南的目光一双双眼睛也都投到了于正身上。

压力,无处不在的压力。

前前后后的目光就像是山一样让于正难以喘息,在那无处不在的压力下,于正低着头唯诺道。

“沈老师,这节不是该讲供需关系是怎样影响价格的么”

供需关系怎样影响价格?

沈建南傻眼了。

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对于他而言这个问题那是再熟悉不过。

读书的时候他听过老师讲解这个问题,在他走上社会后又跟无数的人解释过这个问题,甚至在多年的职场生涯中更总结出了自己对供需关系和价格的理解。

可是,这个问题怎么都不像是在英语课上该讲的问题。

“麻麻批啊,先入为主真坑人!”

八十年代初,大陆的壁垒逐渐打开,随着流落他乡的华人回国和越来越多的外国人进入一个新的世界被打开了。难以企及的收入、无法相比的科技和只能仰望的福利,各种各样的原因因促发了后来被称为为第一和第二的移民大潮。

有被国家资助出国进修的大学生选择了移民,有借婚假嫁到异国他乡的选择了移民、有人卖了家里的祖宅选择移民、也有人冒着生命的危险偷渡离开了大陆。著名评论家高松说过,九十年初的国内大学校中,如果有一个人到帝都魔都的大学告诉他们可以有一个名额带人出国,那这个学校的校花会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

无论他的年龄、不管他是否有残疾。

在这种离开大陆就是天堂的背景下,大学校园或者职工子弟中爆发了一股学英语潮流,青年人在街头和人说话不带几个单词就会觉得自己是个**。

有不完整的记录统计,1991年魔都市场来自霓虹的索尼单卡放音机曾被一度卖到脱销,原因是因为在这个时候市场上出现了第一版《跟我学英语》的完整教学录音带。

沈建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有着对历史的了解这货瞬间就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判断出了错误。

尴尬、无比的尴尬。

哪怕是沈建南以为自己早就没脸没皮也在这个时候感觉很是尴尬,现在他要是再意识不到自己闹了大乌龙就是真傻逼了。

“没想沈老师也会英语!”

“是啊,想不到沈老师的英语居然这么好。那字写的比咱们英语老师都好,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啊。”

“那沈老师的签证怎么还没过,我听说就是因为他英语不过关所以才被卡了。”

“谁知道呢,你说会不是想试试他女朋友?”

“听说沈老师的女朋友是以前学校最漂亮的女生”

“不过我听说沈老师被甩了,他女朋友就要出国了。”

“”

沈建南的一时懵逼让班上一些胆子大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起来,起初这些学生还是在疑惑沈建南怎么会英语,但聊着聊着味道就有些变了。

沈老师会英语、沈老师被甩

声音不算特别大,只是声音再小人一多声音还是传到了沈老师耳朵里。

会英语沈老师没什么意见,这是在说一个事实嘛,但沈老师被甩刚重生就被甩的沈老师很不乐意了。

“咳咳你们是不是都很喜欢英语?”

沉默,沉默了片刻有人小声道。

“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你们在我的课上看英语书?”

第八章 做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安静,极度的安静。

在沈建南拿出了老师的威严后,乱哄哄的教室立马变得鸦雀无声。有人低下了脑袋,有人小心翼翼将桌子上的英语书合了起来,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老师之前讲起了英语。但究竟是为什么之前讲英语课那只有某人自己知道。

“嘘现在正式开始上课。”

“”

“需求和供给变动所引起的均衡价格和均衡数量的不同变动在经济学中称为供求定理,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供需关系决定了价格的变动”

“不过我认为,在供需关系影响价格的定理中缺少了一个重要环节。。”

“以美国房地产为例,大家都知道,美国是一个地广人稀的国家,据统计,1960美国总人口为两亿人,而到了1980美国的总人口达到两亿一千万,增长率为百分之五。但是在这期间,美国的房产均价上涨了百分之三百。

房子是给人住的,百分之五的人口增长带来的供需关系理论上不可能让房产价格上涨百分之三百,但结果却是上涨了百分之三百。

与之相反但结果相同的是霓虹地产。

1980年至今的霓虹人口变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是说在供需关系上霓虹的房地产需求比起1980年并没有任何改善,可是结果霓虹的地产在近十年却上涨了百分之五百。

为什么供需关系没有发生变化价格却又如此之大的波动?

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1970年开始,霓虹银行纷纷开始投资搞不动产房子、土地等物,在银行资本的注入下霓虹地产价格开始飞速上涨,而在地产价格的上涨中需求也随之出现。

以乐京的地标性建筑乐京帝国为例,十年的时间乐京帝国从四千万日元上涨到了四亿日元,而霓虹专家给出的理由是因为需求,比如霓虹的土地稀少、比如乐京是霓虹最繁荣的城市,但事实上在这十年间,不管是乐京的人口或者是面积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说明什么?

说明真正决定价格的主要因素是资本,也正是在银行资本的推动下霓虹地产价格在十年时间均价内上涨了五倍。因此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

从英语老师又换成经济专业的沈建南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着。

从供需关系讲到资本,从资本讲到价格的变动。

可惜讲台下的学生们都是一帮还没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如果换成后来的经济专家在的话一定会拿鸡蛋把这厮给砸下去。

歪理邪说,全是歪理邪说。

供需关系决定价格因素是公认的逻辑,但沈建南这家伙却生生把公认的逻辑给替换成了价格决定供需关系。

天知道被这种家伙教下去天之骄子们会被教成什么样的歪脖子树。

没人知道。

沈建南自己也不知道。

“当当当”

上午十一点,校园中忽然响起一阵铜质的清脆钟声。

是下课铃的声音。

钟声响起,沈建南抓起扔在桌子上的书朝着班上的学生开口道。

“同学们,今天的课到此结束,现在下课。”

“沈老师,你去过美国么?”

“沈老师,你去过霓虹么?”

“沈老师,你英语这么好怎么签证会没过。”

“沈老师,听说你女朋友过了年就要去美国了,是不是真的?”

“”

夹好书准备出门的沈建南脸色顿时一黑。

明明之前这帮学生都被他虎躯一震镇住了,怎么现在又这么跳脱。

沈建南不知道,过去的沈建南因为和学生们年龄相仿在平时下课都经常会以朋友的形式相处,聊聊天打打屁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当然,这些事现在的沈建南不可能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脑袋上怕是要永远扣一个被人给甩了的帽子了。

那感觉,就像是被带了一定草帽,绿色的。

无视掉学生们的问题,沈建南夹着拿错的课本飞快逃出教室,有些事情再不捋一捋他感觉自己简直要疯了。

1月4号,大雪。

晚上九点半。

华海大学北区一储藏室改成的宿舍内。

“我有一个女朋友”

“身份证号码是4001968xxxxxx”

“白秋意是英语老师,彭三是体育老师”

“”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用了三天的时间,沈建南渐渐弄清了不少东西。

比如,他今年二十三岁,比如他的身份证号码,比如他老家在中原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弟妹,再比如他在别人眼里其实是个天才。

当然,在观察到这些东西的时候沈建南也没少弄出乌龙。

像去饭堂走到了厕所方向、或者去教务处最后跑到了学生宿舍方向,不过幸好这厮反应机敏也幸好没人会有重生穿越这个概念。

“全校最年轻的经济老师、为人骄傲、开朗,自尊心很强”

显得很拥挤的宿舍中,睡不着觉觉的沈建南躺在床上像个神经病一样捋着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时候他真羡慕小说里写的那些穿越人士。带记忆、带技能,既能装逼又不会被当傻x,可是到了他这里除了被当傻x连一次装x的机会都没有。

“真是人比人得死啊不过有了别人的记忆我自己还是我自己么?”

“不知道这家伙跟那个宋晓丹啪过没有”

“哒哒哒”

“特么,老子明明不认识却要顶一个被人甩了的帽子。”

“还好,不是呼伦贝勒。”

“哒哒哒”

“阿嚏”

片刻的安静。

但忽然,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沈建南打了个喷嚏。喷嚏后,沈建南幽怨道。

“特么,这么冷的天怎么睡觉啊”

其实,沈建南很想睡觉,他也不想一个人像神经病一样在这里自言自语,天寒地冻举目无人又缺乏夜生活,他早早就想睡觉了。

可是他睡不着,被冻得睡不着。

一床只有两厘米后的棉被还到处都是疙瘩和孔洞,铺着一床几乎全是疙瘩的破被褥实在是冻得受不了。前两天的时候还好,可今天突然暴雪降温,到了晚上被窝冰凉冰凉是怎么暖都暖不热。

冷,很冷。

后来的冬季他不是没来过魔都,但那时候他从未发现魔都的冬天居然如此之冷,冷到睡不着,冷到屋里放着的脸盆才九点里面的水就全结了冰。

“我好难啊要是这时候有一个美女能来帮我暖暖被窝该多好。”

越冻越激灵的沈建南忍不住做起了春秋大梦。

他发誓,如果上天现在给他送一个美女过来的话他一定只让美女暖被窝。

“砰砰!”

“嗯?”

突然,反锁着的门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声音很微弱,几不可闻,如果不是夜深四处都很静,沈建南几乎不确定是不是有人敲门。

“砰砰!”

这一次,敲门的声音很响,那空洞的声音让沈建南确定真的有人敲门。

这大半夜冷的要死,谁特么现在跑来敲门。

做着春秋大梦的沈建南不耐道。

“谁啊!”

“砰砰。”

无人应答,但敲门的声音再次响了两声,沈建南只好披起衣服起了身。

“特么谁啊这是,不知道现在很冷么……”

第九章 一碗羊肉汤

“老子容易嘛,暖了半天才把被窝暖的稍微有点热气”

起身开门的沈建南在心里抱怨着,他已经发过誓,不管是谁在敲门,要是等下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当开门后,沈建南忘了之前发过的誓。

门外的世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银白色的,从天飘落的雪花像是鹅毛般正在纷纷扬扬落下。

很美,很冻人。

一名从未见过的女生站在门口不到半米的地方。

很好看的一名女生。

干净整洁的五官就像是雪花一样一尘不染,乌黑如墨的头发披散在肩上,一双眸子在落雪的夜色下像是点点星辰般勾魂摄魄。

不相信一见钟情的沈建南忽然有了一见钟情的感觉。

女生穿着一件深红色妮子大衣,可是笨重的妮子大衣下却有着大衣都无法遮盖的傲然身躯,呼之欲出地方让人本能想去瞄上一眼。

无暇干净的五官、呼之欲出的身材、还有一米五五的身高,这对于一个食髓知味的男人很难不心动。

“不会是老天爷听到我的想法了吧!”

沈建南不禁浮想联翩起来。

他不认识这个女生,既不是他班上的学生也不是他见过的任何老师。

可这么一个女生在这夜深人静、雪花飞舞、天寒地冻的时候突然来敲门,换谁谁都会想的比较多。

呆了零点零一秒后,沈建南开口道。

“你”

你哪位?

你是谁?

你找谁?

沈建南下意识很想这么问问,不过在他开口的瞬间忽然意识到这么问很不妥。一个女人,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半夜来敲门,那除了认识他根本没有第二个可能性。

难道

“你你怎么来了。”

“今天天气冷,我给你带了点羊肉汤!”

门口的女生,不,应该说宋晓丹眸子闪过一丝异色后扬了扬手中拎着的保温桶开口道。

是的,来的正是宋晓丹。

尽管沈建南并没有见过他这个素未谋面的女朋友,但在沈建南想要要问问女生人是谁的时候就忽然意识眼前这名女生是谁。

诧异、不解。

从周围一些人的嘴里沈建南早有了判断,他被甩宋晓丹甩了,宋晓丹拿到了去美国的签证他没拿到。

在这个时代这很常见,异国他乡的分别其实跟永别没有任何区别。可现在,明明已经将他甩了的女人在这时候却提着羊肉汤找了过来。

做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

上辈子早把亏心事做完了的沈建南从来不怕晚上有人来找,更不怕一个很好看的女人晚上来找。

“先进来再说。”

沈建南眸子闪了闪退开一步道。

明黄色的钨丝灯光下有些昏暗,借着昏暗的灯光宋晓丹迈步进了屋,没等沈建南再招呼,她将手中的保温筒放到桌子上开口道。

“汤我刚做的,你趁热喝,别一会凉了。”

“”

送汤?

送羊肉汤?

见鬼的送羊肉汤,都特么要永别了还送个屁的羊肉汤,现在外面还下着暴雪呢。

沈建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和宋晓丹相处了四年,四年的时间两人发展到哪一步谁都不清楚。但有一点很肯定,彼此之间的熟悉肯定要比其他人更熟悉。女生这种生物又极其恐怖,其直觉有时候完全不讲科学道理。特别是对于自己的男人,女人的天赋直觉简直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

就像刚才在门外,沈建南敏锐注意到因为他第一时间的犹豫宋晓丹眼里闪过了一丝异色,尽管那丝异色宋晓丹很快掩饰掉了。可如果他在刚开开口问的是你是谁,那傻子都能知道有问题。

沉默。

无声的沉默。

沈建南有生以来第一次避开了一个人的目光,他担心被宋晓丹看出他眼神的异样。

大家都是成年人,既然明知道异国他乡等于永别就没必要再牵扯什么。至于送羊肉汤,谁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

心理就像是一种化学反应,在不同的元素下总有着不同的反应。

沈建南不知道,他想的实在太多了,或者说他因为开车太猛死了一回变得谨慎到过头了。

因为对于宋晓丹来说,沈建南的反应很正常。宋晓丹曾经隐瞒一些东西就是担心沈建安知道后会难以接受,可不曾想当初的隐瞒成了今天再也无法解开的心结。

望着沉默的沈建南,宋晓丹眼里闪过一丝刺痛,在刚才门口的时候她已经发现,沈建南望着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后悔、遗憾、哀愁,四年的感情啊!

最终宋晓丹收起混乱的思绪,她拧开保温桶的盖子开口道。

“快喝啊!一会都凉了。”

羊肉汤,真的是一碗羊肉汤。

熬成白色的汤汁上撒着一捧绿色蒜苗,看上去色香诱人。绝对不是后来添加剂调成的白色,味道肯定很好吧。

沈建南的鼻子很不争气动了下,眼睛也不由自主往保温桶了瞄了一眼。从未有一刻他觉得一碗羊肉汤会居然如此诱人,比身边的美女都还要诱人。

顿顿白菜、顿顿清汤。

简直是

喝还是不喝?

“建南,本来我爸说明年再走的,但是因为一些原因下星期我就要走了”

“咕”

沈建南咽了咽口水。

“机票已经订了”

“”

“沈建南,你能不能把你的大男子主义放下,我家有钱又不是我的错,你”

很突然的,宋晓丹爆发了。

大男子主义、我家有钱又不是我的错

这特么什么情况!

沈建南的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到那一碗诱人的羊肉汤上,然后他就看到一张梨花带泪的脸。

进屋之后就一直很淡然的宋晓丹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了,那张精致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在灯光下反射着点点晶莹,那双星光点点的眸子也变得越发明亮,一张犹如红缨的嘴唇正努力的抿着。

应该很甜吧?

沈建南望着那双樱红的嘴唇想着。

“沈建南,吻我”

“”

沈建南被宋晓丹的反应搞得呆了几秒钟。

太突然了,对于沈建南而言宋晓丹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如果非要说区别,那只能说是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人。

但接着,沈建南都没法再呆下去了。

一双细腻的双手攀到了他的勃颈上,一张细腻温热的双唇印到了他的嘴唇上

“老天,我真的只想要个人暖被窝而已!”

孔子曰:食色性也。

犹豫了大概几秒钟,沈建南用行动作出了决定。

没有感情?

感情这东西沈建南从来就不相信,他只相信日久生情。

甜、很甜

宋晓丹的红唇既细腻又充满甘甜的问道。

不过很快,沈建南就尝到了另外一种味道。

咸咸的

“呜”

“”

“呼”

洁白如绸缎的肌肤、细润如玉的温热

“”

门外的狂风呼啸着,在狂风的吹拂下雪下的越来越大,夜色下的学校在暴雪中变得沉寂起来,深冬的寒意在暴雪下弥漫着。

可是对于屋里的两人来说深冬也无法驱走全身的热意,狂热的气血在奔腾下让整个室内似乎变得不再寒冷,就像是到了春天。

春天的美在于它的百花怒放、国色天香、雍容典雅、娇俏玲珑、馨香可人……那万紫千红为东风而争妍的画面所展现的,是它的生命力之所在。

春天里,有人抒写着童话,有人描画着爱情,有人歌唱,有人安静,有人狂放,有人快乐

春天是世界一切美的融合,一切色彩的总汇。春天的雨是连绵的,柔和的。它轻轻地呼唤着大地、悄悄地滋润着大地。它们汇成了小河,积成了深潭,流入了江河湖海……

一个小时后,沈建南失身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曾经无数次他想过跟宋晓丹见面该说些什么,但老天就像是专门跟他开玩笑一样居然以这种方式让他跟宋晓丹有了深入交流。

“在想什么?”

脸颊娇红的宋晓丹依偎在沈建南胸口问道。

“没事。”

“真的?”

“哈哈就是你没来的时候我在说这么冷的天要是老天爷给我送一个人来暖被窝就好了!”

“流氓!”

“哈哈”

“先把羊肉汤喝了,再放放就凉了。”

宋晓丹皱了皱眉翻身抓过床头桌子上的保温桶说道。

沈建南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女人了,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女人。

这个时候喝哪门子的汤。

不过最终,沈建南屈服了。面对着那双星光点点却又很倔强的眼神,他屈服了。

“好吧!”

羊肉汤还是那一碗羊肉汤,白乎乎的汤汁飘着绿色的蒜苗诱人十足。温度也刚好,在保温桶下并没有因为天气太冷而变凉。

嚼上两片肉喝上一口汤,在能量的补充下沈建南感觉全身的热量在不断上升着。

饱暖思

飞快喝掉保温桶的羊肉汤沈建南一股脑又钻进了被窝里。

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是一碗麻辣汤不能解决的,不,应该说男女之间没有什么是一碗羊肉汤不能解决的。

“呜嘴上有油。”

“别”

“关灯。”

“刚才不是都没关。”

“”

天色破晓之际沈建南被一阵轻微的声响惊醒,等他睁开眼后忍不住笑了下。

不远处,宋晓丹穿着沈建南的黄大衣正在轻轻收拾屋子,在感受到沈建南的目光后她不好意思道。

“醒了?”

“嗯。天还早,怎么起来这么早。”

“我一会得回去,不然会被我妈知道的。”

“你偷偷跑出来的?”

“嗯。我妈睡了我才把汤烧好出来的。”

“”

“你是有多蠢啊!”

沈建南在心里讽刺着。

你跟宋晓丹不适合、宋晓丹拿到了去美国的签证自己没拿到。

早前从一些信息中沈建南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甩了,但从宋晓丹身上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猜错了。

宋晓丹是一个白富美,在看到宋晓丹的第一眼沈建南就知道她家里的条件一定很好。价值不菲的妮子大衣,身上还有一种富贵里养出来的出尘气息。而‘他’是一个穷光蛋,一个月薪只有五十五块的穷光蛋。

一个穷光蛋男遇到一个白富美要是放在后来那是一件很有面的事,至于吃软饭,能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

但明显,‘他’不愿意做那个吃软饭的人。

沈建南不确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周围的人误会,不过现在都不重要了,可以吃软饭的话,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最近天气这么冷,你怎么不去买床新被褥。”

收拾好桌子上的书本后宋晓丹坐到依偎到沈建南胸口道。

“太贵了。”

贵,真的很贵。

沈建南之前不是没想过去买一床新被褥,可是在街上问了被褥的价格后只能打消了念头。

棉花,两块八一斤。

很便宜?

不,很贵,超级贵,因为2020年的北疆棉花同样是两块八毛钱一斤。

这么贵的价格沈建南根本就买不起,他找遍了整个屋子也只找到了二十八块钱,而这二十八块钱还包含了半个月的伙食费用。

至于存折,上面只有几分钱。

“对不起!”

在听到沈建南说太贵后,宋晓丹连忙歉然道。

对不起?沈建南笑了下,像他这种货色哪里会有那种可笑的自尊心。

“那个那个能不能借我点钱。”

“嗯?”

宋晓丹猛然抬头,一双晶莹的眸子写明了难以置信。

借钱?

沈建南居然会问别人借钱。

四年的时间宋晓丹对沈建南太了解了,所以她过去才一直没敢跟沈建南提到自己的身份。

沈建南家境贫寒自尊心一直很敏感,宋晓丹就是担心自己的家庭条件会刺激到沈建南让两人的感情无疾而终。可谁想谎言会造成更大的裂痕,在沈建南知道了自己的家庭背景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可现在,沈建南居然会开口借钱。

“砰砰。”

被宋晓丹那双晶莹的眸子看着沈建南的心不争气的狂跳了两下。

刚提起裤子就问人家借钱,好像确实过分了点。

“我很快”

沈建南的话没有说完,一只纤细的手放到了他嘴唇上。

“我知道你很快会还我的,借多少。”

一。

没办法说话的沈建南只好比出了一根手指。

“好,上午下课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

***

第十一章 这真的是九十年代?

“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宋晓丹走后,裤子还没穿的沈建南躺在被窝里自言自语道。

今天这事做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地道,刚把人家给办了就开口问人家要钱,总觉得好像有点不是那回事。不过很快沈建南就收起了这种没意义的想法,既然宋晓丹答应那么利索只能说明对他昨晚的服务很满意。

“还得感谢那一碗羊肉汤啊,效果比传说中的麻辣烫还要好。”

“就当是一次交易好了!”

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的沈建南很快就心安理得,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他出力做服务拿回报合情合理嘛。

穿衣、起床,但在拉起被褥准备叠起来的时候沈建南没法心安理得了。

蓝白相间的格子床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抹暗红,那一抹暗红让沈建南的眸子缩了缩,再想想昨晚宋晓丹的反应

沈建南嘴角扬了扬勾起一个笑容,一个既有自得又有自嘲的笑容。

“价值的本质是数量性存在,它是自然与人类现象之中普遍存在的数量性事物、存在者、事实。作为数量性存在哲学范畴,具有最高的普遍性和概括性,所以说价值就是数量值也不算错。

那么是什么决定了价值?

value。

从理论上来说value是以各种等值标准或交换标准所表示的价值,如成本、重置成本、市价等。

value体现在商品里的社会必要劳动,它的最终量大小取决于生产这一商品所需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的多少。所以理论上来说,不经过人类劳动加工的东西,如空气,即使对人们有使用价值,也不具有价值。

不过事实上,在决定价值量大小的时候最终决定并非取决于它的成本等因素,所以价值的哲学概念是一个伪概念。”

华海大学经济专业的一间教室里,沈建南穿着整齐的中山装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着。

他笑如春风给人一种很值得信赖的感觉,锵锵有力的语气也让人不由自主就会相信他说的一切,所以没人发现这货手里连教科书都没拿,更没人会知道这货嘴里的话全是歪理邪说。

“为什么这么说?

前几年长春的君子兰事情大家有没有听过?”

在沈建南的提问下,教室中间一名女生兴奋的举起了手,那急迫的样子像是恨不得立刻就开口。

“有请这位同学发言。”

沈建南笑了笑朝着举手的女生说道。

举着手的女生先是脸上一红接着又马上站了起来,她开口道。

“我家就是长春的,那时候我才读初三,听我妈说街上君子兰最低都是一千五一盆,有的一些品种都两三万,有一次看报纸还看到说一辆皇冠轿车也换不来一盆“凤冠”品种的君子兰。”

“现在呢?”

“现在我家院子后面的院子里种了几十盆君子兰。”

女生的话一落,全班瞬间寂静了片刻。

最低一盆一千五,有的两三万,还有的一盆能换一辆小车,那几十盆不是说最少都得值十几万。

“谭春燕,你家居然这么有钱?”

“我去,谭春燕,你家是地主老爷啊。!”

“几十盆,那不是得最少都十几万?”

“这么有钱。”

“”

议论纷纷的声音叫做谭春燕的女生脸红的跟熟麻虾没什么两样,她摆着手急切道。

“不是、不是,那些都是我爹后来在街上捡的,现在一块钱一盆都没人要。”

“一块钱一盆都没人要?”

“不是说一盆最低一千五么?”

“没人要你家还种那么多干嘛?”

“我爹说以前价格那么高现在先养着,等以后要是能再涨到原来价格的一半卖了就发财了。”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让沈建南脸上眼里充满了笑意,他越来越喜欢这种为人师表的感觉了,挥了挥手制止掉学生们的讨论,沈建南开口道。

“根据我的调查,君子兰在1983年的时候只是一些家庭里的普通盆栽,就跟咱们校园里的野菊花差不多,不过到了后面两年价格才一路上升。而在这期间,君子兰的作用除了观赏性外并没有其他匪夷所思的作用,它的种植成本和两年前同样没什么区别,一抹土、一碗水就可以种活。

那么为什么它在基本面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会暴涨到一个天价?又为什么在基本面没有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从天价变的一文不值?”

安静、极度的安静。

沈建南的两个为什么让班上的学生们都不眨眼的望着他。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在它所代表的意义背后谁都知道意味着什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当、当、当”

“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现在下课。”

轰!

炸锅了。

“沈老师,先别下课,你在给我们讲讲呗。”

“是啊,沈老师。您再讲讲呗。”

“沈老师!”

“”

班上的男生以祈求的目光望着沈建南,一些胆大的女生更是干脆撒着娇冲到讲台上嘟囔着让他再讲讲。

男生被某人直接忽略,几十名女生渴望的眼神、撒娇的动作和娇媚的语气让某人眼睛眨了又眨。都是一朵朵正在绽放时的娇花啊,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质量最高的女孩了。

“沈老师,你先别下课嘛!”

“沈老师,再讲讲呗。为什么基本面没有发生变化价格会有这么大的变化。”

沈建南的停步不前让一些学生更加大胆,两名外表甜美打扮潮流的女生干脆抓住沈建南胳膊摇晃起来。

“不是说九十年代的女生都很保守么?不是说九十年代的女生都很含蓄么?”

娇柔无骨的声音和抓着胳膊的晃荡让沈建南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假的九十年代,这热气的态度让他感觉实在有些吃不消。

连忙挣脱那一双双抓着自己的胳膊,沈建南逃命似的逃出了教室。

“哈哈”

“沈老师害羞了。”

“哈哈”

“这真的是九十年代?”

“特么,难怪芙蓉姐姐都会说校长放开那个女孩,要不是老子定力好怕是也得沦陷。当老师压力真大!”

“小沈,下课了啊!有空来我这里喝茶。”

出了教室的沈建南刚走到教学楼第二层楼梯口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声音,等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心里没来由的突了下。

一个高大魁梧的背影正沿着楼下最后一阶楼梯往下走,不过只看背影沈建南也猜到了是谁。唐解放,学校的校长。那一头根根直立的头发在学校也只有唐校长了。

“唐校长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吧!”

第十二章 二十万给我

教室内的外面依旧在下着大雪,入眼之处一切都被笼罩在白色下,在雪花飞舞中人们的视线也被限制到了不超过二十米距离。

等沈建南走下楼梯,唐解放的背影已经不可再察,只有地上的脚印在证明着他刚才真的来过。

“请我喝茶!”

沈建南嘴角露出古怪的神色,以唐解放的风评居然说请他喝茶,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不会真是人老心不老吧!”

沈建南龇牙一笑。

可惜唐解放没有在这里,如果让他知道沈建南的龌龊想法一定会把这厮的一口白牙全打掉。

踩着积雪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沈建南走出了学校大门。

鹅毛大雪扔在纷纷扬扬落下,天气很冷,在沈建南的记忆中魔都的冬季从来没有过这般大雪,也从来没有这般冷过。站在学校大门外沈建南搓着手朝四周看了看,很遗憾,除了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停靠在路边外附近半个人影都没有。

宋晓丹还没到。

沈建南扬了扬眉毛,莫名其妙拿了人家的一血,拿完人家一血还问人借钱,怎么想怎么别扭。

“女人啊!”

沈建南感叹着瞅了瞅四周准备找了个避风的地方慢慢等,女人嘛,拿了人家的一血不准时一次也可以原谅的。

可就在这时,附近那辆发动机未熄的桑塔纳缓缓开了过来。

很快一个人撑着雨伞从后门下了汽车,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西装革履外面套着一件灰色风衣看上去很有气度,他径直走到沈建南面前开口道。

“你好,我是宋君。”

停顿了一下,中年人又补充道。

“宋晓丹的父亲。”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普桑版87,能在这年头开这款车的人可绝不是普通人。

不过沈建南也没什么太多意外,从宋晓丹的衣着打扮和气质上他早就猜到宋晓丹家里肯定不一般,不然也穿不起进口的妮子大衣。

至于宋君的身份沈建南就更不意外了,在看到宋君的第一眼他就大概猜到了宋君是谁。

和宋晓丹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的丹凤眼可以看到内双,眸子同样神采奕奕泛着光泽,如果要说区别,宋晓丹的眸子更清澈,宋君的眼神则很内敛。

这是来棒打鸳鸯还是来威胁警告?

真特么俗套的剧情啊!

“你好,我是沈建南。”

不卑不吭的回答令宋君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沈建南的反应太镇定了,镇定的完全超出了宋君的预期。

“你见过我?”

“没有?”

“”

宋君没有直接接话,在认真看了沈建南眼睛几秒后才开口道。

“冒昧打扰希望你能够谅解。”

“很理解。”

“”

沈建南的反应令宋君深感意外,这让他准备好的措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片刻后,他从兜里摸出一包烟问道。

“抽烟么?”

红盒的软中华,这烟放什么年代都是好烟了。

沈建南很干脆道。

“抽。”

宋君掏出烟递给沈建南一根,沈建南接过。

“带火了么?”

“没带。”

宋君从兜里拿过火机又递了过去。

“擦、擦、擦”

连打了几下,煤油棉心的打火机终于冒气了火花,就着火焰沈建南将烟凑上去点了起来。

深深吸上一口,烟雾入体的感觉让沈建南感觉一阵眩晕。

“咳咳”

“不经常抽烟?”

同样抽着烟的宋君问道。

“最近没抽。”

“”

没有剑拔弩张、没有彼此戒备,没有人主动开口,宋君既不说自己的来意,沈建南也不问宋君来找他干什么,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像是老友一样站在风雪里抽着烟、聊着天。

“今年这雪可真大啊。”

“是啊。怕是最少得十年一遇。”

“可不是,我也就记得小时候才有这么大的雪,算算时间好像都不止十年。”

“”

“”

聊着天,抽着烟,在狂风的吹拂下一支烟很快就到了尽头,两人的交谈也随之停止。

沉默。

沉默之下一种剑拔弩张的气息开始蔓延。

没有人主动开口,宋君眯着眼睛直视着沈建南,沈建南也寸步不让观察着宋君。

终于,宋君率先打破了这种僵持,他开口道。

“刚才在来找你之前我先去找了下你们校长。”

“嗯?”

沈建南眼睛眯了眯。

仔细观察着沈建南一举一动的宋君眼里再次闪过一丝异色。

沈建南的反应太不正常,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愤恨,也完全没有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激动和不岔。

“唐校长答应我在月底帮你转正。”

宋君说着,漫不经心再次扫了唐建南一眼。

这一次,唐建南给出了反应,他一双浓郁的眉毛很自然挑了挑。

一名普通老师要转正得一年时间,我一句话就可以帮你搞定,所以希望你认清和我家的差距。

这就是宋君传达的意思。

以势压人。

很明显宋君是在以势压人,不过宋君的以势压人很高明,既让人找不出什么毛病又让人感觉到高山仰止。

如果是之前的沈建南根本就不可能再无动于衷,不管他在乎不在乎转正,如果他是个男人的话。但可惜,现在的沈建安已经不是以前的沈建南,他虽然是个男人,可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很不要脸的男人。

所以,这货挑了挑眉毛后半点反应都欠奉。

如果说还有什么反应的话,那就是差点笑出声。

意外、恼怒。

宋君在意外之后眸子里不可控制的闪过一丝恼意,既有再次失算的恼意又有沈建南不识抬举的恼意。

很早宋君就了解过沈建南的信息,自尊心特别强、强到扭曲,因为家庭条件很差一直很在意和别人之间的差距。这种人有一个共同点,神经既脆弱又敏感。他只要露出一点点压人的意思就可以轻易压断那根神经线。

可现在,他的判断好像失误了,沈建南的反应明显是在讥讽他。

宋君下意识眯了眯眼,考虑了片刻后他继续道。

“如果你在工作方面表现的好,明年就可以升职。”

“”

这一次,沈建南那是连半点反应都欠奉。

“”

宋君眼里的恼意变成了怒意,不识抬举的人他见过,像沈建南这么不识抬举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可是他的身份又不能说什么狠话,跟一个普通老师、跟一个连正式老师都不算的人撂狠话他丢不起那人。

宋君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谈话节奏已经不知不觉被沈建南控制了,他压下怒意道。

“你就不问问唐校长为什么答应我月底帮你转正?”

一所大学的校长轮级别是什么级别谁都知道。

沈建南当然也知道,如果将唐解放放到地方怎么也能混上一方大员,可这样的唐解放既然能答应宋君的条件那很多事不言自喻。

所以,他很配合问道。

“为什么?”

“因为我给你们学校捐了二十万。”

“哈哈哈”

沈建南狂笑出声。

“宋叔叔,哦,不,宋先生,其实宋先生您不用这么麻烦的,真的,如果您只是想让我不要再纠缠宋晓丹的话,完全可以把这二十万直接给我的。”

“”

第十四章 资本和价格

“果然是找一个白富美少走十年弯路啊!”

沈建南既自得又自嘲的想着。

一万块什么概念?

比较学术的算法是按米价来算,90年的大米是2毛一斤,后来大米涨到了3元块多一斤,涨了十倍多,90的一万元就相当于后来的十几万。如果以猪肉价格来算,91年的猪肉价格是1块钱一斤,后来的价格是35一斤,涨了三十五倍左右,那就是说相当于后来的三十多万。

可事实上,一万块所代表的意义是不能这么算的。

因为在后来即便一个人告诉周边的朋友自己有一千万,人们也最多会惊讶下。但是在九十年代有一万,人们会羡慕嫉妒恨!

万元户!

万元户代表的从来不是一万块,而是代表一个时代的中产阶级甚至中上层阶级。

拿了人家的一血不说,人家还又冒着暴风雪来给他折腾,折腾完了直接就把他送上中产阶级的层次,以沈建南的不要脸程度觉得这事确实挺值得骄傲的。

不过沈建南的不要脸程度到底还有一点点边界。

前面还在跟人家老爹吹牛b,后面就拿了人家闺女的一万块,怎么想怎么觉得别扭。

“同学们,上节课我们讲到了价值,那么现在你们明白什么是价值了么?

如果生产成本决定价值,那为什么在君子兰生产成本没有任何变化的情况下它的价格可以上下起舞?

什么是真正的价值?”

像往常一样,沈建南准时站在学校的课堂上侃侃而谈着。

他的讲话像平时一样潇洒写意、他的字迹也和平时一样稳健。

就像是外界事物对他没有半丝影响,不管是宋君的到来还是宋晓丹的离去。

不过有眼尖的学生注意到了沈建南的异常。

和平时相比,沈建南身上穿着的中山装似乎格外整齐,而他整个人好像也比平时精神了很多。

有点像一棵树。

一棵站在风雪中的松树,傲然而又挺立。

终于,有人发现了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沈建南一头乌黑飘逸的头发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根根直立的短发。几乎和学校校长唐解放的发型一模一样,不过和唐解放不同的是,留着短发的沈建南看起来既帅气又亲切。

“同学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君子兰生产成本没有任何变化它的价格却又如此大的跨幅?又是什么决定了它的价值?”

讲台上,沈建南脸上挂着浅笑扫视着台下的学生们。

从未有一刻他像现在这么喜欢老师这个身份,因为在他眼里台下的学生们都是一张张纯洁的白纸,而这张白纸在等待着他将在上面涂抹上浓重的第一页。

那种感觉,既兴奋又期待,就像是拿了别人的第一次。

在沈建南的目光扫视下,台下的学生们都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最后,沈建南目光停留到一名女生身上后。

被看着的女生顿时坐不住了。

沈建南含笑的目光就像是带电一样,被那双眸子看着女生的心被电的怦怦直跳。在众目睽睽下,女生的脸红了起来,她像是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站起身道。

“沈老师说过,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君子兰从一文不值上涨到一千五百元的价格是因为有资本介入,在资本的推动下,它才会一路上涨。而因为价格上涨,君子兰的供需关系发生了变化,所以最后它的价格又飞快回到了原点。”

女生说完,不由自主低下了头,她不敢再直视沈建南的目光。但低着头的她心里又充满了期待,一双明亮的眼睛不时上翻着偷偷去看讲台上那张帅气的脸。

“啪!”

沈建南打了个响指,他朝站着的女生笑了下后挥挥手示意女生坐下。

“这位同学说的很对。我们之前说过,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而价值在现代社会中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价格,至于内涵价值,好吧,我很不想说它是骗人的,那只能等别人去欣赏那个内涵价值。”

“哈哈”

台下哄笑一片,沈建南别开生面的冷笑话让一帮尚很年轻的学生们难以自持。

沈建南同样含笑。

在后来很多人会说华人在资本领域很差劲,因为全球最大的资本领域、金融领域华尔街完全没有华人的席位,有的只是白人和三哥,而那些人得出一个结论,华人在金融方面的智商要低于白人,也要低于三哥。

不过作为在金融界最不起眼的忽悠者,沈建南很清楚华人在金融领域在资本领域有多么变态的天赋。

毛不易,华夏大学高材生,于2020被美国通缉,理由是操作美国证券市场。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操纵市场属于违法行为,被通缉理所当然,但这件事在全球资本市场却成为了一个笑话。因为在美方所公布的证据中完全找不到毛不易操作证券市场的证据,他完全是按照美国证券市场的规则在做交易。

也就是说,美国、整个美国资本界、金融界输了,在自己定制下的规则内输了,而输了后,却想要依靠莫须有的借口来强制抓人。

不过最终毛不易跑了,回国后创建了天幕投资集团,从交易改行做了投资分析和基金管理。

“真是很期待这帮学生将来会成长到什么样子啊!”

沈建南望着台下的学生们轻轻笑着,充满恶意的笑着。

良久之后,教室内的笑声渐止。

沈建南拍拍手示意所有人安静后再次开口道。

“我想大家现在都明白决定价值的最关键因素是什么了。没错,就是资本,因为在价值中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价格,至于其他的,完全可以忽略。那么资本为什么要介入原本默默无名的君子兰,又是如何将君子兰从一文不值推到了高达上万元的价格?”

“首先,我们要知道,资本的天性是追逐利润的,全球的资本之所以分为保值性资本和流动性资本就是因为资本的天性是追逐利润,这个天性可以跨越国家、民族、甚至法律”

“”

第十五章 一股脑的灌输

“那么很明显,资本介入君子兰并推动形成君子兰市场的目的是利润,也就是钱。

money。

可是要怎么才能在原本毫无价值的君子兰上赚到钱?我们可以追溯君子兰在那几年发生的过程来做分析。

君子兰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和一般的花草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在资本的介入下它的价格开始快速攀升,于是便有了市场?

什么是市场?

一个市场的存在必然会体现出买和卖两个特征,我们可以称之为换手,也只有换手才有这利润的存在。

那这个市场是如何形成的?

因为人的本性是贪婪的,而人又是盲目的,这种盲目性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无时无刻都在发生着,而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绵羊效应”

沈建南像是一名狂客般在讲台上肆意挥洒着手中的笔墨,而在场单纯到如图白纸的学生们被他的笔墨泼到晕头转向。

尽管很多人实际年龄其实比沈建南大了不少,尽管在场的学生们后来被誉为一个时代的最顶层精英,但在沈建南所的歪理邪说下一个个如同听天书般眼神中露出痴迷光彩。

不是这些学生们不够优秀,可是再优秀、在聪明的人缺少时间积累一样跟白纸没什么区别。

没有人发现一扇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打开的大门被打开了。

包括沈建南自己。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后来把传销学结合经济学总结的东西有多么恐怖。

恐怖到就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是金钱,而金钱本身就是魔鬼。在犹如蛊惑人心的洗脑说教下,在人对财富的向往里沈建南说的每一个字都沉入了学生们脑子里。

“什么是绵羊效应有人知道么?”

无人回答。

那种对知识的渴望,那种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让所有人只是痴痴望着沈建南。

这种感觉很好,被人崇拜、成为中心的感觉。

沈建南嘴角勾了勾。

“绵羊效应只是一个说法,我想生活在农村的同学一定有不少人都见过。

当羊群在遇到一只饿狼被驱赶的时候会迷失方向,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一只羊脱离羊群率先走出,那么所有的羊都会不顾一起跟随这只头羊去走,哪怕头羊走的方向其实是悬崖。”

“沈老师,你是不是放过羊?”

突然,台下一个衣着普通长相憨厚的学生说道。

“哈哈”

“哈哈”

满堂哄笑声。

“羊我是没放过,可是我放过人啊!”

沈建南同样挂着笑容在心里道。

“绵阳效应只是一个用绵阳来做的比喻,虽然人类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动物,但几千年的历史已经证明真正的领头羊其实总是有数的,而其他人其实跟绵羊没什么区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一直是金字塔结构的最主要原因。

在君子兰上涨的过程中,有人看到有利可图后加入到了君子兰的买卖中,因为别人买赚钱了、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后便促生了市场的出现。

那如何在市场出现后可以快速制造利润?”

孙子兵法不知道大家看过么。

孙子曰:凡火攻有五

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

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

发火有时,起火有日。

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

武圣的意思很简单,要想放火得选择一个有利的风向,目的除了要烧掉地方的辎重人马还要制造敌方的军心混乱。

总结成几个字,就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再形成烽火连城的天威,之后再以天威来制造敌方的军心动摇。

在君子兰上涨的途中,君子兰市场周边总会有相关的消息,比如这位同学说的报纸报道,某某品种的君子兰有人拿一台皇冠汽车也没人愿意换,再比如周围有人一百元买的君子兰赚了一千块

为什么会这样?

在快速的上涨中,市场中原本的君子兰被集中到了少数人手中,之后在市场货源减少后后借传媒和其他人之口散播利好消息,造成人心浮动,在很多人以为一花难求的时候最早介入的资本就将手里的货源悄然撒入到了后来人手里”

“”

“”

安静,异常的安静。

随着沈建南话音暂歇,教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作为还处于象牙塔的学生们哪里接受过这种歪理邪说,一个个睁大眼睛呆呆望着沈建南。

被无数眼睛盯着的沈建南轻叹了一声。

这种囫囵吞枣的灌输方式难免很不容易消化,可是他没有时间了。

是的,沈建南决定离开了。

牛逼都已经吹上了天再不离开已经不行了。

在一双双震惊、疑惑、不解和期待的眼神中,沈建南吸了口气。

既然时间不容许他再逗留,那能留下多少是多少吧。至于学生们能吸收多少,那就看个人的理解能力。

“从君子兰事件上我们验证了之前的课题,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至于价值它的存在并没有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重要,因为价值的最直观体现就是价格,而价格是有资本赋予的。”

“”

“”

再次的寂静。

短短一句话所代表的意义让在场的学生们陷入了沉思里。

渐渐的,一双双呆滞的眼神中泛起了神采,慢慢的,那一双双眼睛中蕴含的神采变得从未有过的明亮。

“啪啪啪!”

“啪啪啪!”

激烈的掌声突然爆发。

狂热、崇拜。

一双双明亮的眼神望着台上的沈建南露出了狂热崇拜的眼神,一双双缩在兜里都觉得冷的双手拍起了最激烈的节拍。

沈建南含笑不语。

为人师表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比当初忽悠了无数人给他送钱的感觉还要好。

“当当当”

下课铃声似乎比提前更早敲起,沈建南站在台上朝台下鞠躬道。

“同学们再见!”

“沈老师再见!”

学生们起身还礼道。

“沈老师,那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一坨屎即便有足够的资本介入也一样可以成为黄金?”

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的沈建南停步,他笑着说。

“你说呢?”

“那到底什么是资本?”

是一名女生肉麻的撒娇声。

“下节课再说。”

“沈老师,你告诉人家嘛”

“沈老师,先别走嘛……”

“”

第十六章 恶魔的期待

七八名女生撒着娇哈哈笑着将沈建南包围了起来,更有三个胆大的女生拽住了沈建南的胳膊。

“不要总是考验我的定力啊!”

沈建南哭笑不得。

更气人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女生居然挽住了他的胳膊。

“这特么到底是不是九十年代,电视里九十年代的女生不是明明都很害羞的么,这特么怎么一个比一个大胆”

沈建南有些吃不消了,他虽然是正经人可不是柳下惠啊。

“沈老师,你别走嘛!”

“沈老师,再给我们上一会嘛”

“沈老师”

“哈哈”

终于,在肆意的哄笑声中沈建南挣脱了那些恐怖的爪子。

“这帮学生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给他们一点笑脸居然敢如此放肆。”

“不过那名叫卢新月的女生还真挺漂亮还有那名短发女生叫什么来的,居然”

“嘿嘿”

出了教室大门,沈建南轻呼一口气在心里胡思乱想着。

周围没人。

所以这货脸上时而荡漾时而下贱。

他当然知道学生们其实都是在故意起哄,不过从法律上来说想想又不犯法,又没人规定想想只能是女生们想想。

“”

“”

沈建南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老师这个职业了。

如果不是牛皮吹的太早,如果不是收入实在太低了点现在他真想在学校再多呆一段时间。

学生们眼里的崇拜、那种肆意又不掺杂功利性的起哄、那洋溢着青春气息的笑容

“嘿嘿”

很突兀的,沈建南走着走着又奸笑起来。

笑声不再淫荡,笑声充满恶意。

如果有人听到他的笑声一定会感受到那笑声中的阴险,如果有人能听到他的笑声一定会感受到那笑声中的满满恶意。

金融,在很多人眼里跟打劫差不多。

这个行业不事生产,只做着最简单的零和游戏,所以有不少人都讽刺为金融从业者其实就是寄生虫,就是财富的搬运工。

不过作为后三十年经济系毕业的高材生,沈建南很清楚金融对于一个国家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二战后的美国在军事、经济上其实跟苏联最多只能说是分庭抗礼,可是后来苏联垮了,德国装甲车没有打败的苏联、核弹威慑没有服输的苏联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十几万亿资产在分崩离析中化为飞灰,无数人从中产阶级变成了穷光蛋。

究其原因,是因为苏联的对手有着最先进的金融手段,超越苏联一百年的金融手段。

也正是有着最先进的金融手段,强大到让整个东方都颤抖的苏联被兵不血刃的全面瓦解,也在瓦解中被抢走了万亿资产。

华国因为历史问题在金融方面的发展起步很晚,相比一些发达国家,时间上的差距几乎差了近百年。

它所造成的后果就是缺乏人才、严重缺乏人才。

可是如果这个跨度被变成了超越,如果缺乏的人才变成了超越当代三十年的水平

沈建南笑的很邪恶。

他很期待,很期待那些纯洁如白纸的学生们将来会变成怎样的恶魔。

“我的学生们,我真的很想看到有一天你们被全世界的人称为恶魔!”

华海大学,校长办公室。

“校长,我跟您反应一件事,我觉得小沈老师在德行上可能有点问题。”

“怎么说?”

“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小沈老师最近的风评不太好。”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怎么回事?”

“我听说他最近在课堂上和一些学生们的距离有些没掌握好。

“你是说?”

“我也是听说的,听说小沈老师最近在班上和一些女学生之间的距离没掌握好,有不少人看到他和很多女生在下课后拉拉扯扯。您说作为一名老师和学生之间要是传出些什么话”

唐解放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端着手里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良久之后,他开口道。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要不把小沈老师的转正再缓缓?如果真像传言他和女学生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那样我们给他贸然转正那将来对咱们学校的声誉可是很不利啊。”

“你确定么?”

“这个倒是不确定,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万一是真的,那后果我们可承担不起啊!”

“”

“校长,您说呢?”

“我考虑下。”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

“砰”的一声,校长办公室的门被人关上了,偌大的办公室中只剩下唐解放一人。

很突兀的,唐解放一只手狠狠攥了下。

好一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唐解放的眼里划过一丝愤怒,愤怒之中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悲哀。

当年他从办公处调职到企业就是因为厌倦那种明争暗斗,后来从企业调职到学校同样是厌倦那种无处不在的明争暗斗,可是谁知道到了学校却依然避不开那种让人讨厌、让人愤怒的明争暗斗。

为什么连学校这唯一的净土都不能保持清净呢!

学生是一个国家的未来,老师是这些未来的引导者,现在国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可为什么总有人宁可毁掉国家的未来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唐解放狠狠攥着拳头,已经能够看到皱纹的额头也露出了丝丝青筋。

他想到了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如果不是一些人当初逼迫的太过他的学生现在也不会再次流落海外了。

“砰砰砰!”

突然,关着的门上响起一阵敲门声。

唐解放连忙收起复杂的情绪,他开口道。

“进来。”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来的人是沈建南。

唐解放楞了下不动声色松开了攥着的手,他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的得意门生被逼离开学校,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让自己学生的学生再被人逼走。

“校长!”

“小沈啊,有什么事?”

“校长,我是来跟您辞行的。”

第十七章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辞行,不是辞职。

一个连正式老师都不算的家伙要辞职根本没资格惊动校长,最多,也就是找校长签一个字。

原因只有一个,抛开唐解放在学校的职务外他还算沈建南的长辈。

八十年代初,华海大学和其它学校一样逐渐恢复了上课,但因为一些原因这个时候的华海生源众多却严重缺少老师资源。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华海大学后来和其它学校联合在第一期毕业的学生中挑选了五名学生送往美国公费留学进修。

三年后,毕业的五名学生中有两人选择了回国。

这是一个让人沉默的结果,各大高校在严重压制各种开支的情况下送学生出国进修回来的人却连一半都不到,而其他人要么是以各种理由搪塞要么是直接换了国籍。

人力资源是所有资源中最无可替代的资源,在人才大规模流失下校方很快意识到了这点。

华海大学选择回国的两名学生立即被委以重任,其中一名学生在校方支持下组建了华海大学的经济金融系,而令一名学生则组建了学校的计算机系。

其中组建经济金融系的那名学生叫做何援朝,他在组建经济金融专业后从学校大二的学生中选择了一批生源,沈建南正是其中的学生之一。

大半年前,何援朝不知为何离开了学校,但在他离开之前向他曾经的老师唐解放递了一封举荐信。

后来,沈建南毕业后就成为了经济金融系的实习老师。

这也是沈建南曾经疑惑过的一件事。

经济专业不比其他专业,无论华海大学老师资源有多么稀缺也轮不到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任教,哪怕是实习也不行。后来,沈建南为了搞清自己的身份定位套了周围一些人的话,这货就大概知道了一些事情。

也就是说,放过去的话沈建南叫唐解放一声师爷也没错,现在他既然想走,那无论如何都该跟唐解放打一声招呼。

可是唐解放又如何会知道自己学生最欣赏的弟子早换成了一个没有节操的家伙。

听了沈建南的话,他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前脚有人刚走后脚沈建南就来了,这让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再想想沈建南和自己学生那相似的性格,唐解放眼底闪过一丝愤怒,他开口道。

“你听到那些流言了?”

沈建南一脸懵逼,他下意识道。

“什么流言?”

唐解放没直接接话,他盯着沈建南的眼睛反问道。

“那你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钱啊,老子现在穷的软饭都吃上了,再不走吹的那个牛逼不是得吹破。

可是这话沈建南又没法说,他一本正经道。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对于后来人来说,这句话那是一点新鲜感都没,但对于现在的唐解放来说,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让他心里一震。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老师。外面很大的,我还可以去外面发展,您不用担心。”

话不同,但意思差不多。

唐解放心里一时滋味难明。

有欣慰、有愤怒。

欣慰的是自己学生的学生和他老师一样有着宏伟抱负,愤怒的是自己学生当初被逼走他却阻止不了。

为什么总有人因为一己私利连民族利益都不顾?

为什么总有人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国家的前景之上?

为什么总有人不知道人才意味着什么?

沉默。

沉默了良久后,唐解放开口道。

“小沈,外面那些流言你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有什么压力。转正的事情这个月月底就给你办了,我看谁敢说什么。”

这话老霸气了。

可是可是您老到底在说什么?

沈建南懵逼的眨了眨眼,流言算什么玩意,他又怎么会在乎流言这种东西,又不会掉一块肉。

但接着,沈建南忽然意识到唐解放话里的意思了。

流言,这特么不就是说有人在打他小报告么。

“校长,您说的流言是什么流言?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啊。”

“你真不知道?”

唐解放疑惑道。

“真不知道。”

“”

再次的沉默,沉默了几秒后,唐解放在心中一番考量后才开口道。

“有人反映你最近在学校的风评有点问题,说你跟一些女学生之间的距离没有掌握好,有没有这回事。”

“砰砰”!

沈建南的心猛跳了几下。

他自己心里不是没一点逼数,虽然没有跟哪个学生有什么负距离接触,可是那现在都还记得的柔软触感确实有过,还有过好几次、好几个,而且他心里也不是没有胡思乱想过

等等,想想又不犯法,又没有负距离接触。

这特么也叫距离没掌握好?

麻麻批,怎么总有贱人喜欢举报?

沈建南心里骂起了娘。

“没有的事,是谁说我跟学生距离没掌握好?怎么哪里都有小人?”

“真没有?”

唐解放盯着沈建南的眼睛问道。

这一次,沈建南心里真的有点虚了,这货突然想起来那天在一楼看到过唐解放。

校长应该没看到吧?

沈建南嘴硬道。

“真没有。”

“那怎么我那天下课看到好几个女生拽着你不放?”

“”

沈建南无言以对,既然唐解放都看到了那还说个屁,不过这货一点都不担心,唐解放既然这么说,那肯定也没当回事。

果然,唐解放看着装作很心虚的沈建南后继续开口道。

“都是年轻人可以理解,只要没有其他关系就好。”

“没其他关系。”

“没有就好。”

“是谁举报我?”

沈建南怒道。

唐解放心里同样很是恼怒。

他看的很清楚,沈建南刚才在说没有其他关系的时候眼神很纯正,这只能说明有人想借一些事情故意中伤沈建南。

逼走我的学生现在连他的学生都还不放过,你们这是在逼我啊!

“这事你不用管,我来处理就好。对了,前两天援朝打电话回来了,还问了你的情况”

“老师身体还好吧!”

“”

“老师现在怎么样?“

“”

谈到自己老师,沈建南不得不说一些滴水不漏的话。

他的语气很恭敬,在这么一个年代出去还肯回来教书育人,就这一点就值得让人尊敬了。

突然,唐解放岔开话题笑着说。

“对了。前两天宋君过来找我,说让我帮你转正。”

“哈哈”

沈建南忍不住笑了起来,每次想到宋君一本正经说二十万让唐解放帮他转正他就想笑。

唐解放同样笑了下,他认真道。

“小沈。宋晓丹是个好姑娘啊”

第十八章 钱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沈建南一脸苦笑。

唐解放没有答应他的辞行,愣是东岔西岔找话题让他再等等。

对此,沈建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能够感觉到唐解放的用心良苦,也能够感觉到唐解放心里的那种愤怒。

这是一个值得让人尊敬的长者。

“那就再等等吧!”

冬日的太阳照在人身上很暖,在阳光照射下积雪也开始慢慢融化,踩着泥泞的小道,沈建南走到了宿舍的门口。

门是开着的,屋里有人。

沈建南嘴角勾了勾。

有他房间钥匙的只有一个人。

果然,屋里一个倩影正在收拾着房间。

不是别人,正是宋晓丹。

床上的床单已经被人换过,新买的棉被上也被套上了被罩。一向懒得收拾的房间变得很整洁,就连扔在床头地上的臭袜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那张逐渐印入记忆的脸,看着那个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沈建南一双眸子变得很温柔。

这无关爱情。

也许是听到了沈建南的脚步,也许是感受到了沈建南的目光。

背对房门在洗着什么的宋晓丹蓦然回首,在看到人后她微笑着开口道。

“回来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

但不知为何,沈建南的心狠狠悸动了下。

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家的感觉。

“嗯。”

沈建南答应着走过去蹲到了地上。

地上放着一只盆子,浅红色的盆子,黑乎乎的水往外冒着热气,里扔着一堆湿了水的袜子。

宋晓丹盆里的袜子不时揉搓着,一双纤细的手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烫的通红。

沈建南没有开口,只是蹲在地上静静看着宋晓丹。

乌黑的长发有几缕遮在脸上,长发下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白里透红,鼻梁不算高,不过在鼻梁上有几条微不可查的褶皱显得很可爱,睫毛,很长,在眼帘下垂的时候还向上打着弯。

突然,眼帘下那长长的睫毛突然抖动了几下,显然是被沈建南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

宋晓丹抬头问道。

迎着那是犹如星辰的眸子,沈建南笑着问。

“你怎么这么好看。”

“讨厌。”

沾着水的一只手在沈建南身上轻轻打了下。

“冷吗。”

“还好。”

“中午去学校食堂吃?”

“都行。”

很快,盆里的袜子洗好了。

看着在晾衣绳上搭着袜子的宋晓丹,沈建南默默走过去抱住了她的腰肢。

“别闹。”

“什么时候走。”

“下周二早上六点。”

“到时候我去送你吧。”

“嗯。”

“晚上留下吧!”

“”

“嗯?”

“嗯。”

“”

“建南,你会去找我么?”

“会。”

沈建南在心里补充道。

“一定会。”

冬天的夜晚总是比其他时候更加漫长,只是当这个夜晚春色宜人非常忙碌的话就会感觉很是短暂。

上午九点,不想睁眼的沈建南被闹钟吵醒。

枕边的佳人已经离开,只是离开的人还留下了一张字条。

“早餐我放在桌子上你起来记得吃,昨天的脏衣服洗好了放在外面你晚上记得收下。”

很简单的一行字,有点啰嗦的味道。

沈建南笑了下。

他发现,其实这种被女人啰嗦的感觉并不算坏。

再次闭着眼眯了五分钟,穿衣、起床,拿起桌子上还有余温的早餐,沈建南迈步出了宿舍。

“同学们,早上好。”

“沈老师好。”

一双双眼神的注视下,沈建南再次站到了讲台上,互相问礼后,他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

“资本,capital。

“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那么资本是什么?”

顿时,台下乱哄哄起来。

很快有人在沈建南的笑容下举手了。

“就是钱。”

“哈哈”

满堂哄笑。

沈建南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挥手制止了学生们的哄笑后开口道。

“从理解上来说,这么说确实不错。资本代表着钱,不过这么说也不完全正确,因为钱并不能完全代表资本。”

“首先,我们来了解什么是资本。”

“资本的总称可以概括为用于投资得到利润的本金和财产,它是人类创造物质和精神财富的各种社会经济资源的一切”

“在西方经济学理论中,资本是投入生产资料的一部分,投入包括:劳务、土地、资本。我将他划分为物质资本、人力资本、自然资源、技术知识”

“”

“”

从资本讲到资产、从资产谈到投入。

有的是已经被记载入书籍的内容,有的是来自未来三十年后的总结定理,也有的是沈建南在后来从事金融行业自己摸索的经验。

一番歪理邪说混合着当代未来过去的解说后,沈建南匀了口气道。

“那么,我们可以认为,钱虽然不能够完全代表资本,但它是资本的体现载体。”

沈建南转身,擦掉黑板上之前写的内容写下了一个大大的钱字。

“钱,money。”

“哈哈。”

“哈哈。”

学生们再次笑了起来,因为沈建南写完字后还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代表着钱的符号,符号后面还画了一张大大的钱。

栩栩如生的一张钱,甚至连钱里的一些人物都给画了出来。

“有没有同学能告诉我钱是什么?”

钱是什么?

这么简单的问题谁还不知道,三岁孩子都知道,一帮还很年轻的学生们起哄着回答。

“钱可以买衣服。”

“钱可以买汽车。”

“钱可以买”

“”

讨论声渐止,沈建南笑着说。

“那就是说,钱可以买买买对吧?”

“哈哈”

有点皮的买买买让学生们哄堂大笑。

“钱可以买买买我当然知道,这是钱的作用。但我刚才的问题是什么?”

安静。

乱哄哄的教室忽然一阵安静。

笑着的学生们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根本无法说出来钱到底是什么。

钱是纸?

这肯定不对,过去的钱可都是铜做的。

钱是什么

“钱,moeny,财富的一种体现。从广义上来说它还有一个名字,货币。”

“当当当”

突然,一阵钟声猝不及防响起。

算好时间的沈建南一阵坏笑喊道。

“同学们,现在下课。”

学生们不干了。

如果他们听过断章狗这三个字,一定会骂沈建南是断章狗。

听的正过瘾、正在高潮的地方突然断片,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沈老师,先别下课嘛!”

“沈老师。”

“”

第十九章 舞会

这一次,沈建南没跑掉。

没等他出门,一帮男生和女生就起哄把他给围了起来。男生排成排挡住了门,女生手抱手像青蛙一样把人使劲往胸口拽。

敌退我退、敌弱我强。

沈建南的学生们把这两句话是发挥的淋漓尽致,谁让沈建南本来就年轻,谁让这货没事就爱在课堂下皮那么一下,这一皮,学生们哪里还会对他有什么敬畏之心。

“沈老师,反正你后面又没课”

一个很好看的女生抓着沈建南的胳膊嘟囔着,那胳膊上的触感和那娇声娇气的语气让沈建南立刻严肃了起来。

为人师表,岂可心有什么不齿的想法。

可是可是这想法特么为什么就管不住呢?

这么多女生啊!

“咳咳,你们就这么喜欢我的课?”

“是啊。我们最喜欢沈老师的课了,你们说是不是。”

“对。”

“为什么?”

“老师讲课风趣幽默啊!”

“沈老师最年轻最帅呗!”

“对对!”

“沈老师,你后面今天又没课,不如再继续给我们上课呗!”

不动声色试了试胳膊上的触感,沈建南有些动心了。

可就在这时,有学生开口道。

“英语也行。”

顿时,刚心动的沈建南脸黑了起来。

英语也行。特么,这就是看他老实故意起哄玩呢。

哄笑声中沈建南黑着脸走出了教室,他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什么平行空间。

九十年代的保守呢?含蓄呢?

怎么比他这个后来的家伙还要大胆。

“沈老师、沈老师,等下”

一个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迈着步的沈建南转身看了一眼。

是一名女生,面容姣好、打扮时尚,乌黑的眸子含着笑意,正是刚才在讲台上第一个抱着他胳膊的那个女生,也是平时最爱起哄的女生之一。

沈建南停步等了会,在女生到了跟前后他没好气道。

“卢新月,还没闹够啊。”

“沈老师,你生气了?”叫做卢新月的女生笑着说道。

沈建南翻了个白眼。

生气那当然不至于,他知道学生们其实都是在跟他玩闹,大家都是年轻人,在一起嘻嘻哈哈很正常,这货无非就是感觉自己因为身份只能被人调戏心里很不爽罢了。

有一种帅叫做翻着白眼也很帅,沈建南少有的白眼让叫做卢新月的女生眼睛眯成了一道月牙。

“找我什么事?”

“喔,没事。就是想问问晚上的舞会你去不去。”

舞会?

沈建南目瞪口呆。

他脑中不由自主闪过以前在美国参加过的交际舞会。

男的披上燕尾服扮绅士、女的穿上礼服扮贵妇,大家在舞池里先跳上一支交际舞,等看对眼了的话就

舞会?

这年头的大学居然就有舞会?

应该不会是那种超过友谊的舞会吧?

咽了咽差点流出来的口水,沈建南贼兮兮问道。

“是什么舞会?”

“就是平常的舞会啊。沈老师你是也想去?就在那边的食堂,晚上八点开始,老师你晚上可别忘了喔”

“”

***

青安区,浦江花园。

一栋有着西方建筑风格的洋房内,宋君手里拎着包跟一名年龄相仿的中年妇女交谈着。

妇女约莫四十来岁,衣着华贵雍容看上去保养的很好,给人一种风韵犹存的感觉,正是宋君的妻子何青青。

两人站在门口,何青青埋怨道。

“老宋,孩子这马上就要出国了你就不能送走孩子再过去?”

“这不是没办法么?”

“就你理由多,行了,尽量早点赶回来送孩子。”

“嗯。那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嗯!”

答应着,宋君拎着手包出了门上了汽车。

轰——

汽车发动了起来,两口子站在门口互相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片刻后,汽车消失在了视线内。

一个人影小心翼翼从屋里走到何青青背后问道。

“走了?”

“嗯。”

得到明确的答复,小心翼翼出来的人影一把将何青青抱住欢呼道。

“真是太好了。”

何青青又是想气又是想笑,她狠狠瞪了一眼和自己年轻时性格、外貌几乎都一样的女儿。

“你爸要是知道你盼着他不在家还不被你气死。”

“妈”

女儿的撒娇让何青青好不容易绷着的脸又垮了下来,她没好气道。

“怎么,又想出去?你爸刚跟我交代了,让我这两天看住你。”

“妈”

一招鲜,吃遍天。

被女儿抱着胳膊一阵摇晃,何青青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她叹口气埋怨道。

“女生向外真是一点都不假。”

“妈”

“好了,好了。别晃了,再晃妈都被你晃晕了。”

“妈。你是答应了?”

“你先别急,妈问你一件事,你得跟我说实话。”

“嗯。”

“你跟小沈是不是在一起了?”

撒着娇的宋晓丹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脖子根,在一起这三个字让她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母亲。

宋晓丹这种反应何青青四十多岁的人哪还会不明白什么意思,她气的一把甩开宋晓丹的胳膊扬起巴掌想打,但最后又她只能叹了口气把手又放了下去。

知女莫若母。

自家女儿从小就犟,一旦认定了的事打死都不会回头,现在连那种事都做了就等于已经认定了人,再打再骂还有什么用。

深深叹了一口气,何青青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是要连妈也要气死啊!”

“妈,对不起!”

“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

“”

宋晓丹没说话,但一双眼睛变得比星辰还要明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晶莹的泪珠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何青青还能怎么办。

如今生米都成了熟饭她又能怎么办。

“丹丹,你有考虑清楚么?这是一辈子的事啊!”

“我想过的。”

“想过就这样?你不觉得太草率了?”

“”

“你呀你。行了,跟我说说那个小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顿时,宋晓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破涕为笑。

当妈的了解她这个女儿,当女儿的又何尝不了解母亲。既然何青青这么说了,那就不是不可能接受沈建南。

“建南他有很多缺点,他很骄傲、喜欢持才傲物、很倔强、自尊心也很强”

开始,何青青还奇怪女儿为什么先说缺点,但听着听着就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这哪是说缺点,这明明是在送天梯。

不对,这怎么跟老宋说的不一样?

很骄傲、自尊心很强?

“丹丹,你说的是小沈么?”何青青疑惑道?

“是啊,怎么了?”

“你爸不是这么说的啊!”

“我爸?我爸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

第二十章 这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晚上八点,华海大学东区食堂。

沈建南站在食堂门口满脑子都是疑惑。

夜色下的食堂外面显得特别安静,笼罩在周围树林的包围中胆小的人甚至不敢来这种地方。

从食堂外面看里面黑乎乎一片看不到半点光亮,要是举办舞会真的在这种地方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总不能黑灯瞎火大家搂在一起乱晃吧,那要是搂错了对象或者摸错了地方岂不是很尴尬。

不会是有被那帮很皮的学生给耍了吧?

带着疑惑沈建南推开了食堂紧闭着的大门,下一刻,这货呆了。

食堂最里面的地方,一根根白色蜡烛点燃立在餐桌上,光亮虽然比起白炽灯差很远但足以照亮周围的一切。就着蜡烛燃烧的光芒,可以看到周围人影绰绰,中间的地方不知道被谁清出了一片空地,一大帮年轻的男男女女抱在一起随着舞曲在慢慢晃动着。

舞曲的声音不是特别大,不过沈建南依然可以清晰听到,也可以听出是哪首歌的舞曲。

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沈建南站在门口看着一帮紧紧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们久久无言。

他从后来电视、电影中得到的信息早对九十年代有一个大概印象,落后、贫瘠、守旧可以说是这个年代最好的概括。

每天人们的生活就是吃饭、工作、睡觉。

娱乐活动呢无非是看看电视、电影,打打麻将,阅读下小说,再或者玩玩各种运动活动。

男女之间的防火墙堪比长城防火墙,别说是大庭广众搂搂抱抱了,就是走在街上牵个手可能都会被人说三道四顺便404。

可是眼前的一切

“这特么真的是九十年代?”

沈建南的到来引起了食堂里一些人的注意,没等他考虑好要不要再前进一名女生快步走了过来,正是白天邀请沈建南来参加舞会的卢新月。

“沈老师,你真的来了。”

卢新月显然很意外沈建南的到来,她的眼里充满惊喜,一双眼睛笑的眯在一起像极了月牙。

和白天相比,这时候的卢新月似乎更加漂亮,套着一身白色外套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齐刘海的头发发梢遮在耳边在烛光的映照下有一种单纯的美。

沈建南不动声色瞄了一眼这位班上最皮的女学生,他没好气道。

“还不是担心你们学坏。”

“学坏?”

卢新月愕然,但接着她就意识到了沈建南在说什么。

“沈老师,我怎么觉得你一点都不老实?”

这话说的很大胆了。

大胆到沈建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过这厮很清楚卢新月是在调侃他。

“真当我是老实人啊!”

沈建南嘴角勾了勾朝嬉笑着的卢新月看了一眼。

顿时,卢新月脸一红脑袋低了下去。

无声无息间,之前欺负老实人的卢新月就像是变成了被烧烤的麻虾,哪里还有半点大胆刁蛮。

没人知道沈建南那一眼代表着什么。

即便是下意识低下头的卢新月在回过神后都是一怔。刚才那一眼,她下意识脸就红了起来,可是仔细想想沈建南刚才那一眼完全没有失礼的地方,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神。

望着已经迈步的那个背影,卢新月茫然了很久,但片刻后她的眼梢再次带起笑意追了上去。

“沈老师,这是我们和复旦的联合交谊会。”

不用卢新月再介绍,沈建南也知道了这个所谓的舞会到底是为什么举办的。最里面的墙上蓝纸黑字已经写的清清楚楚,龙飞凤舞的十几个大字。

“华海大学和复旦大学联合交谊舞会。”

看上去有模有样,就像是华海大学联合复旦举办的什么正规交谊会,但一帮人鬼鬼祟祟连食堂大门上都贴了纸,沈建南哪还猜不到这都是一帮学生私下搞的。

“沈老师,我们去那边。”

在卢新月的带领下,沈建南打量着四周走到了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

周围,几名看上去比较腼腆的男女静静坐着在聊天,看到沈建南到来后也只是轻轻撇了一眼就又各自聊了起来。

突然,有人喊道。

“建南,你怎么也来了?”

声音很是熟悉,沈建南转头一看呆了下。

黑不溜秋的一个家伙在一个比较黑的角落里,因为穿着一身黑衣服他差点没看到。

“彭三,你怎么也在?”

“你在我就不能再?”

“”

一句麻麻批堵在了沈建南胸口。

他每天朝九晚五起床睡觉不是他瞌睡,是因为他真的找不到地方去玩,可彭三这家伙倒好天天来这种地方居然不叫他。

“你行啊彭三,难怪我刚才去宿舍找你没见人,要不是想到这里今天还找不到你了。”

彭三一脸懵逼,他没想到一向不参加舞会的沈建南来这里居然是找他的,下意识中,彭三急忙道。

“有事么?”

“噗嗤”

一旁眼睛都眯到一起的卢新月笑出了声。

这一笑,彭三立马意识到了不对,他臭骂道。

“好你个沈贱男,明明是你自己想泡学生还来唬我。”

顿时,有两人色变。

眯着眼的卢新月脸一红瞬间低下了脑袋,犹如发烧一样的脸烧的在烛光下映照着红光。沈家楠脸上一黑,老师和学生的身份哪里能用这个泡字,唐解放的话还历历在耳呢。

“瞎说什么呢?”

“我”

彭三还想犟嘴,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话这货也意识到了什么。做贼心虚下,彭三看了看周围。

幸好,舞曲声中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关注这里。

彭三干笑两声。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位同学,有怪莫怪。”

“没事!”

卢新月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人多口杂,沈建南也不好在这个时候找彭三麻烦,他瞅了瞅一直不敢抬头的卢新月开口道。

“卢新月,你去找其他同学玩,我跟彭三谈点事情。”

“嗯。”

卢新月走后,沈建南一屁股坐到彭三身边问道。

“白脸呢?”

“no,那不是。”

沈建南转头,脸上再次一黑。

不远处,白秋意正和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女生在跳舞呢,那女生的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学生。

特么,老师跟学生。

就算只是手牵手跳舞这身份好像也说不过去啊。

朝着满脸陶醉的白秋意丢了一个鄙视的眼神,沈建南再次问道。

“你怎么不去跳?”

扎心。

这句话真的很扎心。

彭三本就黑的脸被扎的黑的像是一个铁锅。

他哪是不想去跳舞,关键是没人请他啊!

彭三幽怨妒忌看了一眼舞池中间的白脸,再狠狠看了一眼沈建南。可还没等彭三开口嘲讽什么,一名穿着白衣服的女生缓缓走到了两人面前。

“沈老师,可以陪我跳一支舞么?”

第二十一章 卢新月

白衣胜雪、笑着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极了月牙。

正是去而复返的卢新月。

对于一只单身狗而言自然是看不惯世间所有的狗男女,在听到卢新月的话后,彭三既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又朝沈建南投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就像是在骂:你这个贱人。

妒忌有之、羡慕有之、幽怨有之。

沈建南懒得去理会一只单身狗的自我哀怨,他似笑非笑注视着卢新月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

四目相对,没有人再说话。

卢新月含笑坦然跟沈建南的眸子对视着。

形似月牙的双眼在烛光下很是好看,含笑的脸颊在火光反射下犹如桃花。

沈建南嘴角勾起笑容,他站起身只手按在胸口朝卢新月行绅士礼仪。

“荣幸之至!”

卢新月眼里的笑容更浓了,浓郁到一双眼睛都眯成了初月的样子。

她将手放在沈建南另外一只托起的手里。

“谢谢沈老师。”

看着携手往跳着舞的人群中走去的两人,本就脸黑的彭三脸色更黑了。

“特么,这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

昏暗的烛光下旋律轻缓的舞曲在荡漾着,随着舞曲荡漾,几十对那男女女或牵手或拥抱在轻轻摇曳着。

反客为主的沈建南托着卢新月往人群中移动着。

很快,两人挤入人群步入了舞池中。

卢新月含笑问道。

“沈老师,你会跳舞么?以前可没见你来过这里。”

沈建南含笑不答。

他可以明显感觉到手里的那只手脉搏正在急速跳动着,显然卢新月心里并没有她表现的这么镇定。

这就有意思了。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不动声色将另一只手搭在了卢新月的肩膀上。

卢新月脸上依旧,但身体微不可查的震了震。

沈建南眼里的笑意越发浓郁,他将搭在卢新月肩膀上的那只手轻轻向下滑动了一点点。



卢新月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僵硬了下。

只是还没完,她可以清晰感觉到肩膀上的那只手正在一点一点慢慢向下下滑动,划过了肩膀、划过了小臂、划过了手腕

卢新月心里越来越紧张,眼睛也再不敢去直视那双含笑的眸子。

沈建南眼里的笑容越来越邪恶。

他将手从卢新月的手腕上脱离后停止了一切动作,就像是要跟卢新月来一曲单手舞蹈一样。

一秒钟、两秒钟

卢新月等待中的那只手迟迟没有到来,既没有抓她的手也没有去她最紧张的那个位置。

下意识中,卢新月轻吐了一口气抬起了头。

初月变成了满月,一双乌黑明媚闪着亮光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

可就在这是,笑容可掬的沈建南突然动了。

动的是那么突兀,动的是那么直接。

没等卢新月一口气吐完,沈建南直接将手按在了卢新月的腰肢上。

纤纤一握的腰肢哪怕隔着衣服也可以感受到那里传来的热量,隐隐约约也可以感受到腰身上的优美线条。

沈建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男人的头、女人的腰。

这两个地方那可不是能随便碰的。

果然,卢新月的身体本能僵硬了起来,僵硬到沈建南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那种僵硬。

“小丫头片子,还敢欺负老实人不?”

沈建南低头在卢新月耳边轻声道。

可就在这时,沈建南突然感觉到手里的腰肢一软,然后他就感受到一个脑袋埋到了胸口。

“沈老师,你说的老实人是你么?”

娇媚无骨的声音在耳鬓响起,甚至可以感受到脖子下传来的微微热气,也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之气。

沈建南猛然低头。

那双形如初月的眸子正在望着他,可和之前不同,初月般的眸子再也不服单纯和清冷之色,反倒是充满了无限的魅惑。

如山水、如雨露般的诱惑。

晶莹的眸子水雾连连,泛起的水雾让人无限遐想。

沈建南一颗心不争气的跳了跳。

“沈老师,你紧张了。”

微微昂首的卢新月轻轻贴着沈建南的脖子突然道。

沈家楠先是一怔接着又笑了起来。

“佳人在怀,我能不紧张么?不过紧张这个词,你用的可有点不对,应该说是冲动。”

说着,沈建南放在卢新月腰肢上的手再动。

这一动,卢新月像是被蝎子咬了一口赶紧推开了沈建南。无他,沈建南的那只贱手从卢新月的腰肢后面下滑了三寸。

“沈老师,大家都说你老实,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实。”

卢新月看着沈建南幽幽道。

沈建南不答,他轻轻一笑只手探出再次拦住了卢新月的腰肢。

本能下,卢新月想要避开,不过最终她任由沈建南握住了自己的腰肢。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

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也有爱情甜如蜜



舞曲的旋律在轻轻回荡着,沈建南搂着卢新月的腰肢在旋律中开始晃动起了步伐。卢新月很配合,她轻轻搂着沈建南的肩膀也跟着晃动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不过很明显,和之前的卢新月相比现在的卢新月很是不自然,不自然到再也不敢去看沈建南的眸子。

“任时光勿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



舞曲的旋律中,周围的男男女女们就像是沉醉在爱情的旋律中不可自拔。

不少本在扭动着的男女们在隐约的节拍下越拥越近,更有不少因声生情吻到了一起。

可就在这是,原本轻缓的舞曲突然一变成了喧嚣的dj舞曲。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dj高频的刺激下慢悠悠的舞步换成了高频舞步,几十对男女牵手踏着舞曲的节拍牵手开始快速移动着。

沈建南也松开了卢新月的腰肢换成了高频姿势,可没等他动上几步就忍不住咧了咧嘴。被疼的。卢新月似乎很不适应这种高频的舞步,刚跳几步就踩到了沈建南的脚背上。

“对不起!”

慌乱中的卢新月连忙开口道歉,可是她嘴里道歉脚上一点都不闲着,踩的沈建南只能长牙咧嘴。

终于,沈建南受不了了。

他一双眸子含笑道。

“卢新月,原来你不会跳舞啊!”

没等卢新月做什么反应,沈建南突然又问。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接近我么?””

第二十二章 毫无关系的事情

晚上十一点,沈建南推开了关着的食堂大门。

明月已经升至高空,在清冷的月色下一股寒意铺面而来。

和沈建南一起出来的白秋意边走边打趣道。

“建南,刚才那姑娘叫什么名字,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发展的够保密啊!”

有白脸,自然就有黑脸。

干坐了一个晚上,彭三的脸要多黑有多黑,他鄙视道。

“建南,贱男。我看以后干脆叫你贱男算了,前几天还因为女人借酒消愁,这才几天可又围着女人打转了。”

“彭三。我看你是妒忌吧。”

“谁妒忌了?”

看着闹起来的两人,被骂成贱男的沈建南笑了笑,他转头朝彭三问道。

“彭三,知道为什么白脸这么有女人缘你没有么?”

“哎哎,什么叫我有女人缘,说的跟你比我好多少一样。”

沈建南不理会白秋意的叽叽喳喳,双目直视彭三。

月光下,沈建南的眼神出奇认真,认真到彭三下意识问。

“为什么。”

“因为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而价格又是价值的直接体现,所以可以理解为资本决定了价值。”

听着的两人一脸懵逼,沈建南说的话他们每一个字都能听懂,可是却完全听不懂沈建南到底在说什么。

沈建南也不解释,他继续道。

“一个漂亮的女生和一个长相很爱国的女生,你们喜欢哪个?”

“废话,肯定是漂亮的。”

“那为什么不是喜欢很爱国的那个?也许她内在更漂亮。”

“切。”

“那不就结了,彭三一没钱,二又不帅。难不成让女生喜欢他的内在价值?”

这话很现实、也很伤人。

男生喜欢一个女生都是从第一眼开始,也就是说一个男人先是觉得女人好看才会喜欢。反之,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但无非就是帅或者有钱。

作为男人,大家谁都懂得这点。

你长的又不帅又没钱凭什么让女生喜欢。

资本。

没钱又不帅又有什么资本让人家喜欢,难不成喜欢内在价值?

彭三的一张脸变得很黑。

沈建南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刺痛了他心里那个最不愿意面对的现实。

大学几年到现在参加工作,认识的同学都或多或少谈过恋爱,有的甚至连女朋友都换过好几个,可唯有他连女生的手都没有牵过。

原因,他不是没想过。

只是他从来不愿意去想那个最真实的原因。

可是现在一切都被沈建南摊到了面前,他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最赤裸裸的原因。

感觉三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白秋意连忙推了一把沈建南开口道。

“建南,你这个贱男真是名副其实啊。彭三,你别听这种贱货瞎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什么真什么假又有谁能骗得了谁。

彭三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燃起,他深深抽了一口后自嘲道。

“建南说的没错。我长的又不帅家里又没钱,谁会喜欢我这种货色。”

白秋意顿时急了。

就沈建南刚才的话和彭三现在的反应,搞不好以后三人的关系现在就算是到了尽头。只是还没等白秋意想好该怎么劝说彭三沈建南又开口了。

“老彭,把你兜里的烟给我。”

彭三呆了下以为听错了,白秋意也难以置信望着沈建南。

沈建南挑挑眉,直接动起了手。

片刻后,彭三兜里的烟到了沈建南手里。

很劣质的烟草,没有过滤嘴。

大前门。

沈建南瞅了一眼手里的烟盒直接扔到了地上踩了几脚。

“这种劣质烟以后就不要抽了。”

说着,沈建南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香烟拆了开,在拿出一根后甩手把烟盒扔给了彭三。

红色的包装在夜色下有些发黑,但那明黄色的两个字还是清晰可辨。

中华。

“建南,你今天怎么回事?”

沈建南没有理会白秋意的质问,他凝视着彭三道。

“老彭。如果你每天抽着中华,住着外滩的洋房,开着四个轮子的法拉利跑车,你觉得还用为女人缘这种事情烦恼么?”

“建南!”

“可是你觉得凭你现在的工资能够拥有这些么?”

“建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次,沈建南转过了头,他望着白秋意的眼睛道。

“白脸,你不觉得老彭一直待在学校太屈才了么?”

夜色下,沈建南的眸子反射着幽幽光泽。

白秋意和彭三两人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双眸子中的一片赤橙之色。

所有白秋意茫然了,彭三也茫然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说彭三的,可是沈建南一脸认真的样子又似乎真是在说彭三。

屈才。

彭三莫名的想笑,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材料。

除了懂点功夫、会打架外,如果不是当初沈建南帮忙他连留在学校教体育都怕是没那个机会。

白秋意也是一样的想法。

大家认识了这么多年,谁多大材料各自心里都有数。

当年彭三能够来华海大学读书还是因为体育特长生才被特别招进来的,真要说什么能力那是半点都没有,要说屈才怎么也轮不到彭三屈才。

如果要概括,八个字就可以概括彭三。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一点,彭三自己心里也是有数的。

所以他完全听不懂沈建南嘴里的屈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要是有一天我开着跑车拉着几百万美元来学校,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俗?”

白秋意和彭三更加懵逼了。

他们越发听不懂沈建南在说什么。

拉着几百万美元?

还很俗?

俗个鬼啊,要是俗有那么多钱,怕是谁都想俗。

终于,彭三憋不住了。

“建南,有什么话你直说行么?”

第二十三章 算计人心

直说?

清冷的月光下,沈建南仰头看着月亮在考虑该怎么直说。

就说未来的华国是全球最安全的国度,所以彭三这种人留在国内一点用都没有?

还是说令整个东方都难以喘息的庞然大物苏联马上就要解体了,咱们去顺道抢点肉吃。

还是说解体中的苏联在动荡中处处危机,老子怕死想忽悠个保镖加打手?

都不行。

这些都不能说。

何况这个年代的人对外面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感,很多人抱上了铁饭碗根本就不肯轻易撒手。

想了半天,沈建南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直说,他只能拐弯抹角道。

“老彭现在的工资是五十五块,等转正以后是一百块,他不吃不喝一年是一千两百块,十年算下来是一万两千块,也就是说,他要是想买一辆最渣渣的桑塔纳,需要不吃不喝干一百年。对吧?”

“”

没人说话,这么简单的算术题谁还不会算。

“但是他可能不吃不喝么?”

“”

“那就是说,以老彭现在的状态,一生都可以算出来的,他现在没女人缘是因为没钱脸黑,如果还是按部就班发展下去,那他将来的脸只会越来越黑,也只会更没有女人缘。”

顿时,彭三的黑脸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这话虽然是实话,可这实话也特么太打击人了吧!

白秋意反应就有趣了,这货是又想笑又不敢笑,一张脸扭曲的跟快变形一样。

好不容易压下那种想笑的感觉,白秋意开口问道。

“建南,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既然现在一生都可以算出来了,那老彭你准备好接受这样的人生没?”

沈建南直视着彭三的眸子问道。

可以计算出来的人生,要接受这样的人生么?

如果还是按部就班发展下去,那将来他的脸只会越来越黑,也只会更没有女人缘。

彭三眼角肌肉疯狂的跳了几下,拳头也不由自主狠狠攥了起来。

谁特么想接受这样的人生。

现在吃饭每个月还得在兵工厂上班的阿爹帮主一点,将来就算转正也最多就是能养活自己,还特么一辈子都没女人缘。

一种疯狂的火焰在彭三心里燃烧了起来。

脸是爹妈给的这点无可更改,但走什么样的路在自己手里不是没有选择,为什么不趁早改变呢!

可是我又能干什么?

一没有技术,二又没有知识。

能在学校教体育当初就是何老师帮忙,不做老师还能干什么?

想到自己身无所长,彭三心中的火焰又被浇灭了大半,拳头也不由自主松开了。

他颓丧道。

“我不当老师还能干什么?我阿爹兵工厂这两年都不景气,很多时候工资都发不下来”

“老彭。你忘了你最擅长的是什么?”

沈建南眼睛闪了闪问道。

最擅长什么?

彭三楞了下,他想了又想才不确定道。

“打架。”

“挨揍。”

“你才擅长挨揍。”

彭三朝着白秋意踢了一脚骂道。

没有理会两人的闹腾,沈建南继续循循诱导着。

“还有呢?”

“力气大点。”

“还有呢?”

静、异常的安静。

彭三茫然看着沈建南,白秋意也愣愣想着沈建南的话。

除了打架跟挨揍和力气大点彭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拿手的。

突然,在彭三的茫然中白秋意神色大变。

他激动道。

“建南,你是不是疯了?”

疯了?

一头雾水的沈建南下意识问道。

“什么?”

白秋意脸色很是难看,他转过头四周看了看后压低声音道。

“你不是疯了怎么会想着拉老彭去抢劫?我知道你跟宋晓丹的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咱们不能干违法的事啊!”

沈建南一脸黑线。

他真的很佩服白秋意脑洞开的够大,他什么都没说就能鬼使神差想到抢劫上去。这种脑洞,放到后来都特么能写网络小说了。

“抢你妹的劫啊,就是抢银行又能抢几个钱。”

“你还想抢银行?”

“白脸,你信不信我现在抽你?”

“不是抢劫那你跟我说说他不当老师除了去打劫还能干什么?”

沈建南被噎个半死。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解释什么,彭三就自己开口了。

“听说南洋那边的人有钱,我们村有很多人在那边干几票回来都发财了,要不”

彭三的话没有说话,因为这货说着说着感觉有点不对。

再一看,沈建南和白秋意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两双在夜色下发着光的眸子活像两只被惊呆了的猫头鹰。

“怎、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白秋意上去就是一脚把之前挨的那一脚报复了回来。彭三没敢躲开,他也知道好像自己说错话了。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彭三既然连抢劫这种话都说了出来,那显然他之前的刺激不是无效。

“建南,你就赶紧说吧,别再拐弯抹角了。”

“你们猜卢新月今晚找我什么事?”

“卢新月是谁?”

“为什么你们不是先问我她找我什么事?”

“”

“”

“就这样?”

“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么?”

“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

“那老彭你自己考虑考虑。”

“”

半个小时后,白秋意和彭三早已满怀心事离去,只剩沈建南独自一人望着天上的明月沉思着。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在沈建南原本的计划中只要赶在年前可以想办法都可以,那样既可以给唐解放一个交代也可以有充足的准备,可是他没想到天上突然会掉下来一个机会到了眼前。

一切,都是因为卢新月的突然出现。

晚上十一点,刚走到宿舍附近的沈建南忽然停步不前。

站在宿舍后面,可以看到屋内的灯在亮着,一缕明黄色光线透过报纸显得稍有昏沉。

但沈建南一颗从来都没有感情的心突然涌过一阵热流。

前世今生,他都从未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

有人在等他回来。

在他出去的时候有人在等他回家。

不是因为他有钱,也不是因为他会赚钱。

家的感觉

沈建南满腹阴谋算计的心渐渐平复,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推开了关着的房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

屋里正在看书的宋晓丹回首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开口道。

“回来了。”

“嗯。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对话,简简单单的对话后四目相对了片刻。

沈建南忘记了自己的算计,他轻轻一笑迈步走到宋晓丹身边调侃道。

“什么时候来的,等急了吧。”

调侃的语气让宋晓丹脸色不禁一红,那个急字实在是让人难堪。

宋晓丹很想反驳这句让她难为情的话,她朝着沈建南胸口轻轻锤了一下,可还没等她开口忽然闻到了一股在沈建南身上不该有的味道。

香味,一种很特别的香味。

宋晓丹星目瞬间凝聚,接着她就在沈建南的脖子上发现了另一样东西。

头发,一根女人的头发。

那乌黑细长的头发绝对不会是沈建南的头发,那根头发稍微带着的弯曲也不可能是她的头发。

痛、一种突然的痛楚从心口涌上。

酸,痛楚之外一种酸到让人想流泪的感觉瞬间涌来。

宋晓丹连忙转身,她强行克制住眼圈中想要涌出的泪水道。

“我给你倒水洗脸。”

第二十四章 这样的泡妞水平谁能抵挡

沈建南是什么人?

心机婊一个。

这种心机婊眉毛眼睛都是空的,宋晓丹反应刚有不对他就立马感觉到了。

“女人的直觉真特么恐怖。”

“这特么是腥没碰到要惹一身腥啊!”

想想宋晓丹前后的反应,本无做贼但已经心虚了的沈建南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

宿舍门口,宋晓丹手里提着暖水瓶在往盆里倒着热水。

她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都是误会,可是很突然的,一行清泪不受控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酸痛的感觉在蔓延着,从心口蔓延到了全身。

忽然,宋晓丹感觉到背后一紧。

“宝宝,你瞎想什么呢?”

宝宝。

两人发生关系后沈建南特意取的昵称,宋晓丹尽管觉得这个称呼很肉麻经常反驳,但她心里还是很喜欢的。

可是现在

要是把我当成宝宝又怎么会!

宋晓丹没有回头,眼里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像是决堤一般不断往外蔓延。

沈建南哭笑不得,明明他都没吃到腥却平白无故惹了一身腥。

“法官判死刑还要问问青红皂白,我的大小姐,你就不问问?万一有什么冤案你是想看腊月牡丹?”

“噗嗤!”

宋晓丹没忍住,笑了下。但笑完后又赶紧把嘴抿了起来。她转过身,很努力做出愤怒的样子道。

“那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又是哭又是笑的宋晓丹让沈建南咧了咧嘴,他也是第一次发现一向倔强的宋晓丹这么好玩。

不过很快沈建南就笑不出来了,一只手狠狠捏在了他大腿上。

只差一点点的距离。

“老实交代,怎么回事?”

沈建南不是什么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严刑逼迫下他只能屈打成招。

“晚上的时候老彭和白脸喊我去参加学校的舞会,然后就有个学生非要让我跟她跳舞,那俩家伙又在起哄,我怕下不来台就跳了。”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这根头发是怎么回事?”

宋晓丹从沈建南肩膀上拽下了那根头发问道。

“靠的近掉我身上了吧应该?”

宋晓丹没吭声,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沈建南的眸子,最后她轻轻哦了一声。因为她发现,沈建南的眼神没有任何闪避之色,特别坦然和纯粹。

“就这样?”

“嗯。就这样。”

宋晓丹没有再问什么,转过身在盆里加了点凉水后开口道。

“那你先洗洗。”

洗洗!

沈建南心里一荡立马洗了起来。

可就在这是,已经折身的宋晓丹突然又开口问道。

“你不是不喜欢参加那种舞会么,怎么会去?”

朋友就是拿来出卖的。

这种时候不拿朋友来顶缸还等到什么时候。

沈建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都是白脸和老彭非要拉我去的,那俩货你也知道,还骗我说是学校办的,后来我才知道被他们忽悠了。”

宋晓丹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过身铺起了床被。

沈建南终于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是,铺着被褥的宋晓丹又开口了。

“晚上那个女生好看么?”

如无其事的口气,好像就是随口一问,可是要真不在意又怎么会问。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同样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道。

“挺漂亮的。”

顿时,宋晓丹手里的动作一滞。

“不过比我家宝宝还差了一点点。”

这时候宋晓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沈建南给调戏了,她转过身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

早已算是老司机的沈建南望着那窈窕的背影开始期待起来,今晚和卢新月的一番接触让他忽然想试试一些新动作。

“宝宝,我们睡觉吧!”

沈建南嘿嘿笑着说道,那坏坏的笑容已经可以算是疯狂暗示。

可是

“沈建南,我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这么会花言巧语,跟我老实说,你心里是不是有鬼?”

“”

沈建南被这句话噎的是目瞪口呆。

不是已经好了么,怎么又突然翻脸,而且还指名道姓上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猜到了?”

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因为能讲道理的女人嘴里那永远都是男人没道理。

可是不讲道理今晚怕是睡觉都别想安生了。

考虑了零点零一秒,沈建南目露深情道。

“宝宝,对不起,刚才我没说实话,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女人一旦起了疑心,那在疑心打消之前绝对不会相信男人的话。

宋晓丹连眼皮都没动,他不置可否微微嘲讽道。

“惊喜?你的意思是跟别的女生跳舞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我确实很惊喜。”

说着说着,宋晓丹一双星眸变得很是明亮。

瞬间,眸子中一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砰砰”。

沈建南的心砰砰狂跳了几下,他居然有了一种心疼的感觉,也有了一种巨大的压力。

“宝宝,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呜呜”

沈建南不说还好,一说,宋晓丹眼里的泪水越流越快,无声的哭泣也变成了抽噎。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母亲何青青不反对她和沈建南在一起,谁知道晚上准备来给沈建南一个惊喜居然会发现他跟别的女人出去跳舞。

没有亲密接触身上怎么可能有别人的味道,没有亲密接触怎么可能又别人的头发。

四年的感情,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刚谋面的人,还是说他早就认识了别的女生?

宋晓丹越想越难过,也越想越害怕。

如今她什么都给了沈建南,可是

“呜呜”

“噔噔噔”

突然,房间里传来一阵吉他的声音。

哭泣着的宋晓丹下意识抬起了头,然后她就看到沈建南正拿着两人当初还在读书时买的那把木吉他。

“噔噔噔”

“我今晚去参加舞会是为了给你做一首歌。”

沈建南含笑说着手指拨动了吉他弦,嘴里也轻轻唱了起来。

“hidingfromtherainandsnow

tryingtoforgetbutiwon‘tletgo

lookingatacrowdedstreet

listeningtomyownheartbeat

somanypeople

allaroundtheworld

tellmewheredoifind

someonelikeyougirl

takemetoyourheart

takemetoyoursoul”

“loveisnowornever

bringmefaraway



宋晓丹呆了。

她难以置信看着沈建南。

渐渐的,宋晓丹眼里的怀疑全部消失,她激动到用手捂住了嘴唇。

因为她害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哭了出来。

“请问在哪里

能找到像你这样的女孩

真心交给我

灵魂交给我”

第二十五章 花皮的皮

“真心交给我

灵魂交给我

再执子之手在老去之前

问情为何物没人能名示

告诉我什么才是真情

他人说没什么会天长地久

woareonlyheretoday

爱现在或者不在

bringmefaraway



英语版《吻别》。

一首在后来才火遍全球的歌。

这么一首不该在当世的歌因为意境贴切沈建南自己都有点被感动了。

这货没发现自己有点入戏太深。

至于从未听过、也不可能听过《吻别》的宋晓丹,当然是哭到稀里哗啦、哭到不能自已。

试着忘记在诉说着之前对她的淡漠,可怎能就这么离去在描述着那时候心中的万分不舍

“listeningtomyownheartbeat”

“”

歌词每一个含义仿佛都在阐述着两人的分分合合,因为两人条件差距之间的挣扎、即将到来的分别、每一个曲调都在弹走着那难舍的感情。

望着轻轻拨动着吉他的沈建南,一行行滚烫的泪水从宋晓丹眼眶不断涌出。

她一颗因为即将远离而别样敏感的心被融化了。

这是沈建南为她写的歌。

这是沈建南为她专门的独奏。

“takemetoyourheart

weareonlyheretody

可今天我们也能一起厮守”

曲终于结束。

宋晓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望着因为入戏太深连自己都骗到眼红的沈建南动情道。

“建南”

男人因为动情而有爱,女人因为爱而动情。

宋晓丹变得非常非常激动,也非常非常敏感,灵魂都彻底沦陷的宋晓丹抛开了所有顾虑。

她忘记了羞涩、忘记了尊严。

只有那并不好听的嗓音和这辈子都再也忘不了的歌词在耳边回荡着。

沈建南再睁开眼时自然是早已日上三竿。

身边的人儿没有像往常一样早起,更没有像往常一样离去。灵魂悸动带来的沉沦让宋晓丹哪怕日上三竿也没有醒来。

看着沉睡中脸上依旧红扑扑的佳人,沈建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既邪恶又得意的笑容。

他能够感受到宋晓丹昨晚的激动,那种拿走别人真心和灵魂的感觉让这货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歌神先生,先上车后补票希望不要见怪啊,等回头咱有了钱就去给你补上版权费。”

累、心安、疲惫、满足。

渐渐的,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的宋晓丹睁开了眼。

顿时,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四目相对着,宋晓丹本意正常的脸色无声无息再次红了起来。

那双眸子中的调侃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昨晚那些事。

羞涩、慌乱、忐忑、还有一丝不知是期待还是幸福的感觉。

沈建南不知道刹那间宋晓丹脑子里就闪过这么多念头,他含笑道。

“醒了。”

“嗯。啊!”

宋晓丹答应着准备起来,可是腰间一种无法控制的酸楚让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哈哈!”

沈贱男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笑的是那么开心,笑的是那么得意。

“还笑,都是你。”

宋晓丹瞪着眼恨恨道。

沈建南顿时一呆,他茫然道。

“都是我?什么都是我?”

影帝级的表演差点没把宋晓丹气死,她恨恨道。

“还不都是你弄的。”

“我弄的?我弄谁了?”

沈建南再次茫然道。

天衣无缝的表演,眼里那份茫然就像真的没听懂一样。

但已经上了一次当宋晓丹哪里还会上第二次当,她故作漫不经心道。

“建南,你什么时候学会写歌的?”

怎么又来!

这下,影帝沈建南真的傻眼了。

撒了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沈建南第一次发现撒谎这么难,也是第一次发现女人居然这么难搞。

可是谎言都撒了现在还能怎么办。

他只能深情款款道。

“静极思动,灵感就来了。因为你!”

“哦。这样啊!

宋晓丹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

不过她语气中的那种漫不经心哪有真接受的意思。

果然,没等一秒宋晓丹就又问道。

“你都会用英语写歌了,那为什么上次我们一起去办签证你英语过不去?”

“”

“你是不是故意卡掉签证的?”

“”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出国?

“”

“沈建南,你说话!”

“”

沈建南一个头两个大!

女人,为何这般恐怖呢?

世间的幸福值是可以平均的。

比如有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有人睡到日上三竿还不醒。有人佳人作伴入睡,有人连枕头都只能用一个。

如果平均下来,大家其实日还没上三竿就醒了。

不过被平均的那个心里总是比较苦。

就像彭三。

作为一只长年累月的单身狗他已经习惯了独自一人入睡,也习惯了床上只有一个枕头。

可是世间很残酷,彭三的睡眠也被剥夺了。

哪怕已经日上三竿他还是难以入睡。

一句句既现实又残酷的话不断在他耳旁回响着,那每一个字都戳的他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以现在的状态计算,那么你转正后的收入是一年一千二,一百年是十二万,你的一生已经可以计算出来。

可以计算出来的人生,而且肯定不会有什么误差。

所以彭三怎么也睡不着。

因为沈建南的话虽然残酷但又没错。

财富让人堕落,金钱让人沦丧。

很小的时候彭三就知道自己长得不好看,等慢慢懂事后他也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并不好。

不过那时候彭三从来没在乎过什么。

父母给了自己生命又养育了自己已经是世间最大的恩泽,作为一个人并不能再为其他苛责什么。

只是渐渐彭三感觉有些累,特别是在看到朋友都有了女朋友时,在看到别人都是成双入对时他就感觉特别的累。

累的就像是花皮。

一条狗。

彭三家的狗。

每次花皮看到有母狗就会把它偷偷藏起来的骨头叼过去。

但结果不尽狗意。

直到有一次花皮兴冲冲叼着骨头去找村里另外一只狗玩的时候,花皮哭了。

它看到村里那只最好看的狗正在和别的狗公然制造后代。

而那只狗,是村长家的。

彭三觉得自己就像是家里的花皮。

他曾经试着将自己最珍贵的真心奉献给别人,但最终就像花皮一样不尽人意。

为什么彭三也想过。

他黑、他没钱。

他不懂该怎么去浪漫,因为浪漫需要花钱。

“是想个懦夫一样就这样活下去还是站起来像人一样昂首挺胸?”

想着昨晚一行人分别时沈建南说的话,本已熄灭的火焰在彭三心里再次慢慢升腾着。

第二十七章 挑明

“砰砰”。

“建南,在不。大白天怎么还关着门!”

上午十二点,彭三敲响了沈建南的宿舍门。

没有人一开始就想当咸鱼。

经过一个晚上和一个上午的反复思想斗争,彭三下定了决心。

出去闯一闯。

按部就班早晚只会越来越差,既然沈建南比他优秀都舍得下决心出去闯一闯,他有什么不敢的。

“砰砰!”

“建南,还没起”

彭三喊着喊着,沈建南宿舍的门从里面开了。

不过,开门的不是沈建南。

彭三顿时呆在当场。

他认识宋晓丹,可是两个人不是分手了么?

彭三认识宋晓丹,宋晓丹自然也认识沈建南,她看着目瞪口呆的彭三眼里闪过一丝羞涩。

“建南出去买菜了,应该马上回来。”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彭三看着给他开门的宋晓丹懵逼了一瞬间。

披着沈建南的大衣、穿着沈建南的拖鞋、一幅刚睡醒的样子。

彭三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他不由自主想到了自家花皮羡慕的对象。

而他,就是自家的花皮。

十分钟后,买菜出去的沈建南回到了宿舍。

这货一看到彭三,差点笑出声。

门口,彭三为了避嫌蹲在地上抽着烟,那一脸惆怅的样子就像是生无可恋。

沈建南打趣道。

“老彭。你这是晚上被狗日了?”

“我倒是想啊!可是也得狗能看上我啊!”

“哈哈!”

“贱男,你俩啥时候和好的?”

“我俩一直好好的啊。”

“”

彭三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昨晚在舞会上,他明明看见沈建南和卢新月之间好像有点不清不楚。

“贱人,你今天不把我伺候好我就把昨晚的事情跟宋晓丹说。”

“昨晚的事?我自己都说了。”

彭三不吭声,一幅信你才有鬼的表情。

沈建南也不解释,他招呼着彭三进了宿舍就喊。

“宝宝,彭三想敲诈我,他说今天要是不让他喝酒就把昨晚我跟卢新月的事情跟你说。”

彭三目瞪口呆,接着就是一个麻麻批堵在胸口。

说了,居然真的说了。

可是宋晓丹为什么没生气?

宋晓丹确实没生气,她微微笑着说。

“你们要是想喝酒等我一会,我爸前端时间托人从国外带了一箱洋酒放在家里。我回去拿下。”

“”

洋酒。

还是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洋酒。

彭三只差哇的一声哭出来。

以前班上最好看的女生跟了沈建南就算了,现在还这么倒贴。

顿时,彭三有一种好白菜都给猪拱了的心累感,也有一种活到狗身上的感觉。

读书他不如人家,能力他不如人家,就连长的也不如人家。

明明能靠脸吃饭人家还要拼搏,他再不拼搏那不是活该没女人缘。

出去,一定要出去。

不然特么都是沈建南这样的禽兽以后他可怎么混。

彭三决定出去的心更加坚定了。

人家能靠脸吃饭都要出去闯一闯,他还有什么理由在这里拿那五十五块钱的工资。

“邦邦”——

宿舍门口简单支起来的案板上响起了切菜的声音。

是宋晓丹在切菜。

彭三脸虽然特别黑,但其实很薄,他做不到像沈建南那样又吃又抹又喝。

何况专门从国外带回来的洋酒,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很贵。

彭三根本就不敢喝。

一个洗菜、一个切菜。

两人虽然没什么名分,但配合起来跟两口子没什么区别。

很快,切好的菜就放到了煤气灶上翻滚起来。

宋晓丹炒了两个,沈建南炒了两个。

很简单的几个菜色。

回锅肉、鸡蛋大葱、牛肉片和一盘青菜。

都是家常菜,胜在味道还算可口。

只是不管怎么可口的菜也都需要心情的。

沈建南和宋晓丹吃的很开心,彭三就一点都不开心了。

作为一只单身狗看着人家在那互相夹菜秀恩爱,他只能低着头跟碗筷做斗争。

犹如嚼蜡一般。

终于,一顿主欢宾不欢的饭结束了。

“老彭。你想好了?”

朝学校大门的一段路上,出了门的沈建南朝彭三问着。

“嗯。我昨晚想了一晚上,你说的有道理。与其这样一成不变不如出去闯闯,再说这次确实是个机会。”

对于彭三的决定沈建南没有任何意外。

如果昨晚他的刺激彭三都做不下来决定那彭三连个男人都不算了。

考虑了片刻,沈建南从兜里摸出一只新买的钱包,在数了两千块钱后他递给了彭三。

“这些钱你拿着,买两套像样的衣服,用不完再给你们家里寄点。”

一叠钱。

不算很多。

可是看着沈建南递过来的这一叠钱,彭三一时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两千块,他啊爹在兵工厂上班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至于他,五十五的工资根本就存不到钱。

望着那一叠钱,彭三沉默了许久。

“拿着吧!咱们兄弟之间有什么好客气的。”

“建南”

“别感动。你知道的,我昨晚是在刺激你,是故意让你跟我一起。为什么你也清楚。”

沈建南说的没错。

彭三虽然经常被白秋意讽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不代表他傻。他知道沈建南昨晚是在故意激他,也明白沈建南为什么激他。

彭三是广西人,父亲上过战场,后来分配在兵工厂上班。因为家庭的缘故,彭三从小就学过军体拳和一些格斗术,各种枪械也非常精通,用彭三的话说,隔着三百米他可以拿猎枪打死树上的麻雀。

沈建南也正是看中了彭三这一点。

外面的世界不比国内,在国外待过的沈建南很清楚外面的世界多么危险。

如果没有一个知根知底的人能够护卫安全,那在外面拥有财富不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取死之道。

对此,不管是白秋意、彭三还是沈建南心里都是清楚的。

可是清楚归清楚,彭三还是有些不想接沈建南的钱。

三个人认识了这么多年,彼此都是知根知底。沈建南的家庭环境比彭三家也好不了多少。

何况兄弟之间谈钱,彭三觉得很别扭,特别是沈建南故意把话挑明让他别感动,他就更觉得拿钱心里有愧。

沈建南这种货色精通人事,故意挑明自然就是让彭三心里既没有疙瘩又真心感动。

现在目的达成,这货顿时笑了起来。

“老彭。外面的世界很大的,如果有一天我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希望你还可以在我身边。

……

华海大学正门附近。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叼着烟不停转来转去。

中年人穿着一身面料不菲的西装,西装手腕上的袖标还没撕掉,手里拎着一部大哥大似乎身家不菲。

不过他的脸上有很浓重的焦虑之色,眼睛也通红一片似乎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新月。你觉得他真可以?”

第二十八章 赔钱货和菊花茶

和平常一样,卢新月依旧打扮的很精致,乌黑的头发没有任何蓬乱,精致的脸庞一尘不染,身上的衣服也没有任何褶皱。

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活力都很充沛。

只是她的眼神中却似乎有一种疲惫感,那种疲惫让她一向明亮如月的眼神都暗淡了不少。

卢新月一声不吭让中年人更加焦虑,他忍不住催问道。

“新月,你说话啊!”

望着满脸焦虑方寸大失的中年人,卢新月疲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惜。

这还是她那个运筹帷幄志比天高的大哥么。

股市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她一向坚毅、聪慧的大哥成了这般模样。

“新月!”

在兄长卢树的再次催问下,卢新月开口道。

“大哥,如果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可以帮你的话,那只能是他。”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话是他自己说的。”

“”

卢树差点被噎死。

小妹从小就比同龄人聪慧,怎么现在会相信别人的这种大话,难不成被人灌了迷魂药了。

不过很快,卢树就意识到卢新月到底在说什么。

他急忙道。

“那你觉得呢?”

“”

卢新月不答,她一双眸子如同满月望着天空发着呆。

“卢新月,原来你不会跳舞啊!”

“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接近我?”

每当回想起那天晚上对沈建南的试探,卢新月都有一种难以的震撼。

她自问一切都做的很自然,不管是理由还是以男人正常的想法都不该想到她是在故意试探什么。

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不由自主在卢新月眼前浮现。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

只要想到那双含着笑却又没有半点笑意的眸子,卢新月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就像是就像是她全身一丝不挂没有半点东西可以遮挡。

“新月。你说啊!”

望着突然莫名其妙发起呆的卢新月,卢树不得不再次催促道。

回过神的卢新月满脑子都是那双穿透一切的眸子,她下意识问道。

“说什么?”

“他自己说他行,那你觉得呢?”

“如果申城还有人现在能帮你,那只能是他。”

“我是问你怎么看,不是问他怎么说。”

“我不是说了么!如果现在还有人能帮你,那只能是他。”

卢树有些转不过来弯了,他茫然道。

“这不是他自己说的么?”

“他说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帮你的话,那只能是他。我说的是申城现在还有人能帮你的,那只能是他。”

卢新月深深怀疑自己大哥的脑子是不是进了水,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卢树道。

这有什么区别?

卢树呆了几秒钟,几秒钟后他还是没明白这有什么区别,他满头雾水道。

“你就这么信他说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

卢新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果一定要说为什么,那就是感觉,或者说是直觉。

只是感觉这种东西又做不了数,卢新月想了想开口道。

“因为他是何援朝最优秀的学生。”

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一路闲聊着的沈建南和彭三走出了学校大门。

站在门口早已等候很久的卢新月马上挥手喊道。

“沈老师。这里。”

卢新月的声音很好听,状若黄莺清脆中有着一丝柔软。

出了门的两人顿时看了过去。

两人反应不一。

彭三下意识朝卢新月露出了一个憨笑,但很可惜,卢新月看都没看他一眼,一双微微眯着的月牙眼含笑望着沈建南。

沈建南没有跟那双会变的眸子对视,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卢新月旁边的卢树身上。

穿着一身名贵西装,手里拎着大哥大。

嗯,勉强算是够资格吧。

沈建南观察着卢树的时候,卢树也在不动声色观察着沈建南,所以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皱了皱。

沈建南太年轻了,年轻的过分。

这么一个年轻人即便是何援朝的得意门生,可又能有学到何援朝多少本事。

虽然相信小妹看人的眼光,但卢树忍不住还是有些怀疑卢新月这次可能要看错了。

金融市场,一个只在课本上见识过的年轻人又哪里会真理解这种东西。

三个想法各异的人和一个没有想法的人渐渐凑到了一起。

作为几人之间相识的纽带,卢新月笑着朝双方介绍着。

“沈老师,这是我大哥,卢树。”

“大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沈老师,何老师的得意门生,也是何老师唯一举荐在毕业后主教经济金融专业的学生。这位是何老师的朋友。”

“沈老师你好,卢某人今日冒昧打扰,还请不要介意。”

沈建南没有理会卢树的客套话,他一言不发直愣愣盯着卢树。

卢树顿时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他是一个正常男人,现在被一个男人直直看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沈老师”

“卢先生是不是感觉自己最近霉运当头、诸事不顺,买的股票一买就跌,卖的股票一卖就涨,而且眼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遮着眼一样模模糊糊的。”

卢树目瞪口呆。

因为沈建南说的一点都没错。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果说自己在股票上交易不顺利还好解释,也许是卢新月透露的,也许是猜到自己是因为亏了钱才来找人帮忙的。

可是眼里模模糊糊怎么解释。

小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就连他也是这两天才发现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有点像雾蒙在眼珠上似的。

忍着心里的震惊,卢树恭敬道。

“沈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一旁,卢新月也是睁大眼睛写满了难以置信。

她告诉沈建南的是自己哥哥在香港公司做投资需要金融方面的人才,至于卢树在股市上的那亏损那是一个字都没提。

“这家伙不会是真有读心术吧!”

卢新月心里忍不住想着。

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才第一次见面沈建南就知道他大哥在股市上亏了钱,还知道是怎么亏的,更不可思议的连他大哥眼里像是有东西遮着眼都知道。

这毫无道理可言,连她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面对着两兄妹的诧异、震惊和不解,沈建南挑了挑眉毛戏谑看着卢新月。

“是不是觉得我有读心术?”

“”

“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因为赔钱货都有一种病,一种感觉市场跟他作对一样的病,所以他们总感觉自己买的股票一买就跌,卖了就涨。”

停顿了片刻,沈建南又补充道。

“亏钱亏多了焦虑上火,肝火旺盛眼球充血自然感觉眼里模模糊糊了。”

“卢先生,最近记得要多喝菊花茶!”

第二十九章 为什么告诉你

“噗嗤!”

有人很不厚的笑了起来。

是彭三。

这货听明白沈建南到底在说什么后一时没忍住。

卢家兄妹就比较尴尬了。

沈建南这种别开生样的开场白多少有点让人脸上挂不住,哪有一上来就说别人是赔钱货的。

不过卢树终究是在社会上打拼多年的人,虽然脸上有点不好看,但他心里反而比刚看到沈建南的时候要放心不少。

能够轻描淡写就将他现在是什么状态说清楚,这绝对不是从书上就能读到的东西,没有着对金融市场的了解,没有着交易经验和恐怖的洞察力绝对说不出来这种话。

在彭三的笑声中,卢树露出一个自嘲的苦笑。

“沈先生果然慧眼如炬,赔钱货这个词很贴切,卢某确实是最近在股市上亏了不少钱所以有点上火,让沈先生见笑了。”

先生是先生,先生也不是先生。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卢树的这个先生称呼也算是没有枉费他布下的话术心理陷阱,不然他的年龄有些事还真不好办。

朝着卢树淡淡一笑,沈建南开口道。

“沈某一时口快,希望卢先生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早就听闻沈先生之师何援朝之名,今日得见沈先生才知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卢先生认识何老师?”

“不曾认识,但何先生的名字在申城有几个人没听过。放弃摩根开出的两百万美元年薪回国,一手创建了华海大学经济金融专业,卢某是真心敬佩。”

沈建南怔了下。

何援朝这个名字他最近慢慢熟悉起来,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居然还有这件事。

放弃摩根开出的两百万美元年薪,在这么一个人均收入只有一百多块的年代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

也许正是因为国家总不缺少这种人后来才能够在奇迹中崛起吧!

沈建南忽然很想见见自己那个只闻其名却从未谋面过的老师。

这样的人,当得起他亲口喊一声老师。

“沈先生。那边有一间新开的茶馆挺不错的,你看咱们过去坐坐怎么样!”

“恭敬不如从命。”

“”

茶室,一种近几年兴起的消遣场所。

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开放,这类场所再也不会被当做资本主义的尾巴。

玄武路,一件古朴生香的茶室。

沈建南一行人在茶室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一间包厢。

一进门,身为主场的卢树就招呼着。

几人互相客套一番开始入座,沈建南作为主客率先入座。

然后就有意思了。

作为主场的卢树刚想入座,卢新月却抢了先,直接往里面一坐坐到了沈建南对面。

像是无心又像是有意。

沈建南笑了笑,有个美女坐在对面总比看着一个男人强。

可就在这时,沈建南感觉到小腿上有动静。

他端着茶杯不动声色抬头看了一眼。

毫无异相。

正对坐着的卢新月就像是什么都没做一样低头品着茶,一脸镇定的样子就像刚才蹭沈建南的不是她。

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一旁的卢树并没有察觉到桌子下的小动作,他抿了两口茶水做叹息道。

“何援朝先生卢某一直打心里佩服,不管是在学术上还是在人格上都不亏老师这个身份,可可惜”

“不遭人妒是庸才,老师想必不会因为这些事放在心上。”

“沈先生说的是,不知道何老师在国外现在情况可好。”

“还不错。”

“”

一番毫无营养的客套话里,沈建南万金油一样任由卢树拍着他还未曾谋面的老师马屁。

不过这货也乐得听听何援朝的故事,无论怎么说,他早晚有一天会遇到那位老师。

终于,一番闲扯后,卢树有些坐不住了,他端着茶杯踌躇了片刻道。

“沈先生,卢某这次冒昧前来想必小妹已经告诉过您。”

“大概了解了下,她说你在香港那边的公司现在在做金融方面的投资,希望我可以给点意见。”

这话颇有讽刺,尽管沈建安语气里没有任何讽刺的味道。

卢树也算是敞亮人,他自嘲道。

“是小妹给我这个做大哥的脸上贴金了,希望沈先生不要见怪。”

“这些都是小事。”

“沈先生对香港的金融市场怎么看?”

这一次,沈建南没有直接回答,他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反问道。

“想必卢先生在来找我之前应该也找过其他人吧!”

卢树顿时脸上一苦。

沈建南猜的没错,卢树是找过不少人,香港的一些知名专家、教授他都咨询过。

但然并卵。

挂着各种头衔的专家教授咨询一次收费不菲,却依然没有解决卢树想要解决的问题。

卢树只能苦笑道、

“沈先生睿智,卢某确实找过一些这方面的专家咨询过,但是结果不尽人意,钱没少花,但还是老样子。”

这个答案沈建南没有半点意外,他随意道。

“那卢先生找我是想了解金融市场还是想问在金融市场的交易,嗯,或者说是想了解在金融市场交易该怎么赚钱。”

懵逼。

卢树懵逼了一瞬间。

在他眼里并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区别。

沈建南也没有指望卢树回答这个问题,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市场是市场,交易是交易。不过我想卢先生是想问在市场里怎么交易赚钱吧!”

这是一句废话。

如果不是想知道在市场里怎么赚钱,卢树何必从香港特意赶回内地。

静,包厢里显得很安静。

谁都知道沈建南肯定还有话要说。

果然,沉默了片刻后,沈建南继续开口道。

“我想告诉卢先生,如果你想了解什么是金融市场我可以给你一个很准确的答案,但如果你想问我怎么在市场中交易赚钱,那我只能说很抱歉,这个并没有绝对的答案。

或者说,如果可以保证绝对赚钱,那别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三十章 谈条件

卢树的一张脸变得很苦,比咽下一整根苦瓜还要苦。

香港股市是一个t0交易市场,除了随时可以出入金外还可以随意交易,而在市场外还有着各种在监管外的对赌行渠道。

在这种地方,如果有绝对的办法赚钱,那市场就是跟自家开的银行一样。

将心比心、以己度人。

如果可以掌握一家永不枯竭的私人银行谁会拿去跟别人分享甚至是拱手送人。

没人会这么做。

古往今来就有人为财死的老话。

真能在股市保证绝对赚钱那告诉别人跟把自己的命给别人又有什么区别。

包厢的气氛变得特别安静,安静中又有一种沉闷的味道。

“沈先生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卢树沉声道。

顿时,沈建南笑了起来。

“帮我弄两份到香港的合法文件。”

“就这样?”

“我要盈利的百分之五十。”

沈建南淡淡道。

盈利的百分之五十。

沉默了良久,卢树直直盯着沈建南的眸子问道。

“那如果亏了呢?沈先生也说了,交易中不存在绝对赚钱的办法。”

“亏了我就再帮你赚回来呗。”

“那假如、假如赚不回来了呢?”

“以卢先生的身家,这个问题不是我应该担心的么?”

这一次,卢树笑了起来。

“好。这两个条件我都答应你。”

双方大致谈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再喝了会茶,卢树起身告辞走了。

一旁早就坐烦了的彭三也急忙开口道。

“咱们也走吧!”

走?

感受着小腿上再次传来的触碰感,沈建南一本正经道。

“你先走,我跟卢新月说点事。”

信你才有鬼,彭三在心里嘟囔了一声也起身走了。

包厢里还剩一男一女。男的是老师,女的是学生。男的二十三岁,女的二十二岁。

没人说话。

沈建南就像是没有察觉到有一双腿若有如无的在挨着自己,卢新月也像是没察觉到自己的腿碰到了别人。

两人若无其事的喝着茶。

突然,装傻的两人一同笑了起来。

这一笑,很多东西不言自喻。

卢新月先开口了,她抬起头望着沈建南说道。

“沈老师还会回来么。”

沈建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端着茶杯静静看着卢新月。

笑起来的卢新月真的很漂亮,有一点点娇媚、又有一点洒脱,特别是那双眯成月牙的眼睛,蕴藏着某种说不出来的诱惑。

似勾引、似嗔怪、又似含羞。

“沈老师在看什么?”

卢新月轻捧着茶杯问道。

声音很轻、很细,似有疑惑又充满魅惑,而卢新月也像喝醉了一样,双颊泛起了片片红晕。

茶,不是酒。

只有醉酒哪里来的醉茶。

沈建南笑了起来。

“卢新月,你不当影后跑来学经济金融真是亏了。”

“嗯?沈老师,我没听明白你在说什么。”

“得。现在能拿世界级影后了。”

“咯咯”

卢新月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她边笑边说。

“沈老师。你猜我对你是什么感觉?”

这话很暧昧了。

一个女生一个很好看的女生这么问,恐怕任何人都会心里忍不住飘起来。

但沈建南没飘,他一本正经道。

“好帅?”

“不,我总感觉你像是个妖怪。”

“这是什么感觉?”沈建南翻了个白眼,他没好气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从小感觉就一直很准。”

“好吧。我还以为你会说感觉我好帅顺便向我表白呢。”

“咯咯咯!”

卢新月再次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

笑了很久,她微眯着眼看着沈建南说道。

“我不喜欢帅哥,比较喜欢妖怪。”

沈建南含笑不语。

他静静看着那双形如初月的眸子。

但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

那双眸子中既有笑意,又有调侃、既有真心、又有虚假。

似真似假、似假似真。

良久之后,沈建南脖子往前伸了伸。

“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感觉么?”

卢新月含笑也同样趴到了桌子上往前探了探身子,她轻声问道。

“什么感觉。”

“就像是一只狐狸精。”

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狐狸精这个形容可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只是卢新月并没有恼怒,她轻声问道。

“那你喜欢狐狸精么?”

“”

——————

沈建南回到宿舍已经是五点。

一进门,这货脸上的浪笑就赶紧藏了起来。

屋里,宋晓丹拿着一本书靠在床上看着,她一看沈建南进门立马笑了起来。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还行,就是小孩平时娇生惯养看,有点皮。”

沈建南脱掉大衣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

宋晓丹不明就里,她皱眉问道。

“受气了?”

“没。怎么,心疼了?”

“谁心疼你。”

“好伤心。”

看着沈建南一脸心碎的样子,宋晓丹没好气道。

“我看你才皮。”

“哈哈,皮一下很开心啊!”

“你就皮吧,要是皮不过人家的孩子咱就不做了,反正又挣不了几个钱。”

宋晓丹合上书说道。

屋里就两人,现在两人又彼此知根知底,以沈建南的性格又怎么还会老老实实。

他往床上一扑把宋晓丹压到了身下。

“不做你养我啊!”

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宋晓丹微微皱了皱鼻子抓住沈建南的手道。

“别闹,大白天呢。”

“又不是没闹过。”

“流氓。”宋晓丹喘着气骂道。

“嘿嘿”

“建建南,你先别动,我我跟你说个事。”

“宝宝,你说你的呗,互不影响啊!”

“晚上”

宋晓丹一句话没说完整,突然哆嗦的没法再说。

“晚上什么?”

在茶室已经满脑子坏事的沈建南邪笑道。

“呼”

哆嗦着的宋晓丹狠狠吸了口气,她咬着牙开口道。

“晚上咱们不做饭了咱们”

“你怎么这么色,做别的事连饭都不想吃。”

宋晓丹气极,她狠狠在沈建南腰上捏了一把。

顿时,某人夸张的叫了起来。

“a!e!o”

宋晓丹顿时脸红耳赤起来,沈建南哪不要脸的叫声让她简直无地自容。

“臭流氓,我打死你。”

两人一阵闹腾,直到宋晓丹终于发现就连自己打人也是自己吃亏的时候才求饶道。

“晚上再现在我想让你陪我回家一趟。”

“”

雄赳赳气昂昂的沈建南顿时萎了。

这特么也太突然了吧。

第三十一章 见了丈母娘

“天已经快黑了,要不明天你再回?”

沈建南穿好裤子,干笑道。

“我妈想见见你。”

沈建南还能说什么。

之前的预感果然没错,这特么是要见丈母娘的节奏啊。

那就见见。

晚上七点。

青安区,浦江花园。

何青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首等待着。

她心里很是忐忑。

作为女人,她很清楚女儿的选择意味着什么,不先见见人她实在是放不下心啊。

“砰砰!”

关着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何青青连忙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起了身。

“吱呀”一声,门开了。

“妈。我回来了。”

何青青没有理会心虚到不敢抬头的宋晓丹,她朝着一旁的沈建南扫了一眼。

第一眼,何青青就知道为什么女儿会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了。

帅气高大,器宇轩昂。

留着一头年轻人很少敢留的短发,整个人有一种难言的精气神。

何青青微笑着明知故问道。

“这位是?”

人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何青青的态度换来了沈建南的尊敬,他同样笑着自我介绍道。

“阿姨,你好。我是沈建南。”

沈建南不卑不吭的态度和毫不闪烁的眼神让何青青很满意,这样的年轻人就算换成她年轻的时候也会喜欢的。

朝着沈建南点点头算是回礼,何青青开口道。

“是小沈啊!都进来吧。”

“啊!”

突然,宋晓丹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

“怎么了?”

两个声音同时问道,语气中的关切几乎如出一辙。

宋晓丹红着脸咬了咬牙,她真想把背后的沈建南给掐死。

因为刚才在何青青转身的那一瞬间,宋晓丹突然感觉到屁股上被人用力掐了一把。

是沈建南的爪子。

掐的很突然、很用力。措手不及下,宋晓丹不由自主就叫了一声。

最可气的是现在这家伙居然装模作样在问她怎么了。

“没事吧!”

“没事,刚才被蚂蚁咬了下。”

“这孩子,不就是个蚂蚁么,用得着大惊小怪。”

宋晓丹恨的是牙痒痒。

自己被母亲责怪,后面那家伙还在偷笑呢。

“哼。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宋晓丹家很大,三层的独立别墅每一层都有近两百个平方。

跟着宋家母女背后,沈建南一边打量着环境一边偷偷使着坏。可怜宋晓丹当着母亲的面根本不敢反抗,只能默默承受着那要命的骚扰。

终于,一行人走到了客厅中央。

何青青拿起早准备好的茶具朝宋晓丹说道。

“丹丹,你招呼小沈。我先去做饭。”

两个女人可以搭台唱戏,母女两人那更是戏中之戏。

沈建南看的很清楚,何青青说话的时候偷偷给宋晓丹使了个眼色,明显是想要问问什么。

该不会

如同心有灵犀一般,宋晓丹也想到了这点。

她狠狠瞪了沈建南一眼朝何青青说道。

“不用管他,我来帮你。”

母女二人前后离开,沈建南扬了扬眉毛打量起宋家的房屋格局。

地上铺着明黄色的地毯、客厅中央悬挂着一盏华丽的吊灯、天花板上居然可以看到在这个年代几乎看不到的中央空调。

很华丽的装修风格,很多东西一般家庭就是想买也买不到的。

显然,宋家不光有钱还有关系。

想想也是,能够送宋晓丹出国读书,能给华海大学一次性就捐二十万,宋家显然是不差钱的主。

厨房里。

宋晓丹小心翼翼朝切着菜的何青青问道。

“妈。你觉得怎么样。”

何青青没接话,她反问道。

“你不是说他很老实么。这就是你说的老实。”

唰的一下,宋晓丹红着脸低了头。

显然,何青青刚才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

“你啊你,让我怎么说你。”

“妈。”

“行了,女生向往真是一点不假,还没嫁人就开始维护他。”

宋晓丹笑了起来。

何青青既然这么说,显然没有真生气。

“妈,还是你最好。”宋晓丹从背后抱着何青青说道。

“你就会糊弄你妈。”

“嘿嘿!”

“妈给你提个醒啊,你还要出去读书的,他能等么?”

“他说会去找我。”

“真这么说?”

“嗯。”

“这还差不多。”

“妈你是同意了?”

“你们都在一起了我反对有用么?”

“谢谢妈。”

“”

“你还要读书,可得注意着点,别怀孕了。”

“妈!”

“”

“”

丈母娘看女婿,那自然是越看越顺眼。

沈建南这厮又有着三寸不烂之舌和堪比城墙的脸皮,何青青被连哄带骗糊弄到特别满意。

甚至到最后连沈建南又把宋晓丹拐跑了也都没太生气。

————

“钱,money。

货币的统称,财富的实质化象征。

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说过,掌握了石油,就掌握所有的国家;掌握了粮食,就掌握了所有的人;掌握了货币,就掌握了整个世界!

这句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人类早期从以物易物到货币的出现已经经历了几千年历史,从银本位到金本位,从金本位过渡到今天的货币本位,钱在个人、国家、乃至世界中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它是经济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不知道是不是和沈建南有过多次接触的缘故,卢新月觉得沈建南其实可以拿奥斯卡影帝。

她很清楚,别看讲台上那家伙看上去道貌岸然、一脸严肃,但其实这家伙就是一个纯粹的魔鬼。

卢新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但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每一次看见沈建南,她都觉得这家伙就像是披着人皮的妖怪。

“影帝、影后。也可以啊!”

“卢新月同学。”

开着小差的卢新月突然一呆,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她才意识到沈建南在喊他。

那张脸很严肃,可是那双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恶意。

“卢新月同学?”

这是在提问?

故意的,这肯定是让她故意出丑。

沈建南滋着一口白牙。

那天面对着卢新月的问题他最终只能逃跑,今天总算是找回了场子,就卢新月刚才走神那样知道他问什么才见鬼了。

“卢新月同学,上课要专心点。”

“对不起,沈老师。”

暗暗翻着白眼,卢新月心不甘情不愿道。

第三十二章 世界地图下的秘密

得理,那是不能饶人的,所以才会有得理不饶人。

现在抓到了卢新月的小尾巴,沈建南不好好用用那就不是沈建南了。这货一本正经走到卢新月旁边,顺手在卢新月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坐下吧,好好听课,以后专心点。”

在别人眼里,沈家楠是在责备学生不认真听课,是在关心学生的学习,这是最负责的老师。

但卢新月心里跟明镜一样,她哪会不知道沈建南这就在借题发挥。

最气人的是教训了她一顿还一脸道貌岸然。

卢新月恨得牙痒痒,她没好气朝沈建南丢了一个白眼,全是鄙视的白眼。

沈建南视若无睹,轻飘飘回了一个眼神。一个既得意又不正经的眼神。那眼神里只有一个意思,不服?不服你咬我啊!

如果可以,卢新月确实想咬人。

一个大男人对一个美女睚眦必报到这种程度,还是不是男人了。

无人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眼神交锋,更没有人知道知识渊博、年轻有为的沈老师其实是个冒牌货。

打完人后回到讲台的沈建南又堂而皇之的做起了假老师。

“钱是财富实质化的象征、是资本的唯一载体,是价值的直接体现。

不过钱本身的价值和它代表的购买力相比连废纸都不如,生产一张纸币或者一枚硬币的成本几乎可以忽略到不计算。

我们今天的课题就是,钱是以什么形式代表财富,又为何会成为资本的载体。”

讲台下,有很多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建南的课堂上学生总是能多到坐到教室外面去。

有的是他的学生,有的是从其他地方跑来蹭课的。

因为经济金融学是华海大学新开的一个专业,很多人都对这个只听过没见过的专业很感兴趣,开始,有人是没事来凑热闹玩的,但渐渐,有人发现好像这个专业特别有意思。

无他,总能提到钱,总会说到让人向往的资本魅力。

“钱是财富的实质化象征,这个很好理解。

钱可以买买买,可以买吃的,可以买喝的,可以买到任何想买的东西。如果你去商店买东西不给人家钱,人家只会让你滚出去。”

“哈哈”

满场哄笑。

“那什么都可以买到的钱是以什么形式代表财富的呢?

有谁能回答?”

无人应答。

这种在后来已经普及的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学生们而言难度不亚于天书。

沈建南也不失望,他勉励一笑继续道。

“信誉本位的今天,钱的功能更多只是一种媒介,它的购买力核心是以一个国家财富总值来计算的,这个财富总值包括国民生产总值、军事、科技”

“”

一双双眼神静静看着台上的沈建南,几乎每一个人都是边听边在本上记载着什么。

没有私下窃窃私语,没有人偷看什么小说故事会。

所有的人都很认真。

那种对知识的渴望让每一个学生都仔细听着沈建南说的一切。

“”

我想给大家讲个故事,大家有兴趣听没有。”

上课还能听故事,谁还会不愿意。

所有的学生都跟着起哄道。

“愿意。”

“沈老师快讲。”

台上的沈建南笑了笑,他挥手道。

“科威特,我想大家都听过吧。以盛产石油闻名,国民人均年收入高达三万美元,这个收入甚至比西方一些老牌发达国家的收入都要高。但现在,科威特人手里拿着大把的美元却买不到最简单的食物”

“”

“也就是说,钱虽然是财富的实质化象征,但财富并不仅仅是金钱,只有一个国家的主权完整时,国家的财富、个人的金钱才是财富”

“”

“”

1991年1月17日。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轰炸巴格达,海湾战争爆发。这是令整个世界为之沉默的一天,也是被后来称为觉醒日的一天。

超出二战思维的战斗方式、华丽到恐怖的高科技武器,在现场观察员吓掉下巴从现场传回影像后,全世界的目光都凝聚到了战争上。

华海大学。

回到宿舍的沈建南拿出了世界地图。

在课堂上他突然提到科威特让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就像是,在天幕下撕开了一道亮光。

一旁看书的宋晓丹不明就里,但见到沈建南慎重的样子还是帮他铺开了世界地图。

老版的世界地图。

凝视着被简单铺在墙上的地图,沈建南沉思了良久。

“宝宝,你说咱们我兔是不是开挂了!”

这是一个谁也听不懂的问题。

宋晓丹也听不懂,她眨了眨眼睛茫然道。

“开挂?什么意思?”

沈建南也不解释,他拿起钢笔在地图上到处画了起来。

欧洲、西比利亚、再到中东、再到非洲。在钢笔的标注下,除了亚洲、美洲之外全部被圈进了黑色的线条内。

看着墙上的世界地图,沈建南眸子里不断闪烁着异样的色彩。

有些曾经想不通的事情,在处于现在后突然就想通了。

一旁的宋晓丹不敢有任何动静,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清楚沈建南现在正在高速计算着某些东西,那眼神中不断变化着的色彩就是最好的证据。

良久之后,沈建南放下了手里的钢笔,他轻吁了一口气道。

“好一个驱虎吞羊的捕猎计划,真是天大的手笔啊。”

“建南,你在说什么?”

“没事。我在想流氓兔是怎么做到的,简直不可思议嘛。”

宋晓丹越听越迷糊,她满脸疑惑道。

“什么流氓兔?”

“你看这万鸟朝宗,鹰抓捕猎和兔子扑击中。这鸟儿就像是被秃鹰猎杀的鸟儿慌不择路,这兔子就像是流氓一样择机反扑。大势的推动和判断,简直就是挂逼一样。”

“”

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悠然而生。

因为宋晓丹可以听懂沈建南说的每一个字,但却完全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建安,到底怎么了。”

“哈哈,没事。你不是问我和你爸见面时到底说了什么吗。”

见到沈建南不肯说,宋晓丹也不勉强,她接过话道。

“你那天到底说了什么,我妈说开始我爸见到你印象还不错,后来被你气死了。”

“你爸一直没说?”

“说了我还问你干什么。”

“你猜猜。”

“”

“别掐了,我说,我说。”

“还不赶紧说。”

“我就说,曾经的我让你看不起,后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沈建南,你行啊!连吹牛你现在都学会了是不是。”

“啊,别掐。aooee”

“再叫打死你。”

“我跟你学的。啊oeee”

“”

***

第三十三章 流水的心

岁末天寒,霜刀风剑。

一夜北风呼啸,申城再次被笼罩在了暴雪之下。

沈建南披着大衣坐在宿舍发着呆,连屋里取暖的火炉快要熄灭都没有发现。

宋晓丹走了。

在一个星期之前就走了。

就像是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一样。

沈建南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风雪之夜,那一晚,他第一次见到了宋晓丹。

站在风雪中身穿红衣的宋晓丹是那么的好看。那双星光点点的眸子,又是那么的勾人心魄。

也是在那一晚,自己稀里糊涂就把人家给睡了。

沈建南嘴角无意识勾起一丝微笑。

莫名其妙拿了人家的一血还拿了人家一万块钱,这事现在想想何其的荒唐。

一万块啊,直接就从贫困户变成了中产阶级。

喜欢么?

肯定是喜欢的。

漂亮的女生谁不喜欢,白富美谁不喜欢。

是爱么?

沈建南无法确定,因为他从来不相信爱情。

如果说有什么的话,那只有心里一丝男人无法避免的牵绊。

火炉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逐渐弥漫的寒意下沈建南不再茫然。如今在这个时代的唯一一丝牵连已经远去,那他也该走了。

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坐下,沈建南拿起钢笔沉思了片刻写下了一封信。

一封理所当然的信。

“为什么基辛格会说控制了货币就控制了整个世界。

货币是资本的载体,我们之前说过,资本的天性是追逐利润的,在这个天性下资本的流动性可以跨越国家、民族、乃至于法律。

而经济基础又决定上层建筑,当一个国家的资本不断从国内流出就会导致一个国家的经济衰退,经济恶化下,底层环境就会产生崩溃甚至混乱”

“一战表面看是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时被枪杀成为一战的导火线”

“二战同样如此,1929年美国金融市场崩溃,随之而来的是股票市场的崩溃和银行的挤兑风潮,美国经济陷入绝境,在金融传导机制下危机波动到了全世界”

上课、下课。

不少学生发现,一下课拉都拉不住的沈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拖堂的毛病。

不过没人有什么意见。

如何制造财富、如何生产财富、如何转移财富。

这样的课如果再伴随上故事总是百听不厌。

跟钱有关,谁不喜欢。

可以买买买啊!

岁末终有时。

在暴风雪还在飘荡着的时候,寒假来了。

校园里逐渐变得清净起来,学什么已经逐一离去,校园内再也没有了平时的勃勃生机。

沈建南独自在安静的学校里游荡着。

他感觉有点寂寞。

一种被时代隔离开的寂寞。

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生,一双眸子像极了月牙。

沈建南无意识笑了下,他开口道。

“你哥那边办妥了?”

卢新月没有接话,她反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拿来吧!”

沈建南伸手。

卢新月白了一眼,从背后拿出了一叠资料。

入职邀请函、通行证、身份资料等一应具有,正是彭三和沈建南两人的入港手续。

看完手里的资料,沈建南朝卢新月开口道。

“谢了。”

“你就这么谢我?下着雪我还来给你送资料呢。很冷的。”

“那你想怎么样?”

“请我吃饭。”

“”

学校食堂外,卢新月一脸的不高兴。

沈建南是答应了请她吃饭,可最后却把她带到了学校的饭堂。

白菜炖粉条,猪皮炒黄豆。吃了一年的食堂,谁还喜欢食堂里的饭。

洗碗筷的地方,卢新月翻着白眼嘲讽道。

“难怪你女朋友要跟你分手,就你这抠门的样子,换谁谁都会跟你分开。”

“”

“喂喂,跟你说话呢。”

“没大没小的。”

“现在放假。”

“放假我就不是你老师了啊,没听过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么?”

“切,我还不了解”

卢新月的话没有说完,她被沈建南弄的呆了下。

不对,应该说,她被沈建南手里的动作弄的呆了下。

一只很普通的勺子,不锈钢制品。

但那只勺子在沈建南手下就像是有了魔力一样浇灌出了一颗心。

一颗大大的心,一颗流动着的心。

呆了几秒钟,卢新月睁大眼学着沈建南的样子把勺子放到了自来水管上。

但可惜,勺子还是勺子。

连续试了几次后,卢新月不得不放弃这种无用之功,她看着勺子上那一颗流动着的心难以置信道。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沈建南满脸诧异道。

“心啊。你怎么弄的。”

“我是想告诉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颗心就是我的心,所以你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

卢新月被气的半死,她翻了个白眼道。

“不要脸。谁稀罕啊。”

这话很虚伪。

因为卢新月虽然嘴里说不稀罕,但一双眼直直看着勺子上冲刷出来的那个心。

沈建南也不点破,他满脸遗憾道。

“不稀罕就算了。本来还准备教你的,谁知道你不喜欢我这颗心。”

懒得理会沈建南的一语双关,卢新月连忙说。

“怎么弄的。教我。”

“你喜欢这颗心?”

“喜欢。”

如果是一般的女生被沈建南这么调戏早满脸通红了,卢新月倒好,说喜欢跟说吃饭没有任何区别。

沈建南能有什么办法。

遇到这样跟自己脸皮有一比的家伙他一点办法都没。

“看好了啊!”

说着,沈建南拿开勺子再次放到了水管下,在水流的冲刷下他大拇指和食指一分,一颗心的形状顿时被冲了出来。

心的形状在慢慢扩大,卢新月眼里闪烁着异彩。

她有模有样也学了起来。

结果

自然是失败。

水还是水,勺子还是勺子。

“哈哈!”

沈建南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当年他学这招拿去泡妞可是学了很久呢,卢新月怎么可能看一眼就会。

笑有时候是最大的讽刺。

被沈建南一取消卢新月顿时发了狠,她一把抢过沈建南手里的勺子拿到了手里。

沈建南也不在意,这种小花招全是技巧跟勺子没有任何关系。

但很快沈建南就目瞪口呆起来。

卢新月拿着勺子轻轻在水流下一分,一颗心顿时冲了出来。

第三十四章 一封信

自来水管下,不锈钢勺子在水流冲击下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

很清澈、很透明。

沈建南很是无语,当初他学这个小花招可是用了好几个星期才学会的。

卢新月看到了沈建南脸上的无语,所以她就像是没看到沈建南脸上的无语。

“就这么简单啊,我以为多难呢。”

这种九十九分的装逼沈建南能怎么办,他只能翻翻白眼。

顿时,卢新月的一双眼笑的眯成了月牙。

她很喜欢看到沈建南吃瘪,那让她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

“我是不是很厉害。”

“一般吧。”

“你看我的这颗心多纯洁、多透明。”

“怎么,想送给我?”

“你说错了,应该是还给你。”

卢新月说的没错。

确实应该是还而不是送,她手里的勺子是沈建南的嘛。

四目交接了一刹那。

谁都没再开口。

突然,两人互相笑了笑。

沈建南伸出手,卢新月的手纹丝不动拿着勺子。

两双手逐渐碰到了一起,一只稍显冰凉,一只温度适宜。

沈建南的勺子回到了自己手中,不过和被卢新月抢走时相比多出了一个心形。

透明的心形,一个水流冲刷出的心形。

————

时光永不止,岁月不留声。

在光阴消逝中一年最重要的节日春节就要到了。

过年。

有人欢喜,有人发愁。

在小孩们眼里,能够过年就意味着可以穿新衣、可以拿压岁钱,但心思单纯的小孩们还不看懂过年对于大人有着多么大的压力。

中州省、沈家村。

放了寒假的孩童们到处奔跑着、追逐着,提前换上新衣服的孩子们脸上洋溢着节日到来前的喜庆。

一张张小脸冻得通红,但再冷的天气也无法压制那种穿上新衣服的喜悦。

“铃铃铃!”

自行车的铃声传来,奔跑着、打闹着的孩子们顿时闪了闪身子。

村里来了一个外人,一个穿着绿大衣、戴着绿皮袄的男青年,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自行车后面挎着两个绿色的大包裹。

邮递员,这是来村里送信的邮递员。

追逐戏耍着的孩子们欢呼起来,就像是看到糖一样黏在了邮递员的自行车后面奔跑起来,因为他们知道,邮递员来送的信里可能就有自己亲人从远方寄回来的信。

沈家村不大,邮递员在孩童们的追逐中一一将信送到了收信人家里。

每当收信人笑呵呵拿着信赛过一支烟,邮递员就会笑着接过烟先聊几句。

很快,青年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走到了寸头最东边的一家院子门口。

黄色的木门、黄色的窗、泥坯的院子、栅栏的墙。

院子到处挂着的玉米棒子,几只大花鸡正在啄着地上的玉米。

很平凡、很常见、又很贫穷的一户人家。

青年邮递员双腿一跨停下自行车,他扯着嗓门喊道。

“婶子,你们家大学生来信了。”

瞬间,院子里有了反应,还未见人就有一个略显激动的声音喊着。

“妈。我哥的信。”

音落,人现。

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从里院飞奔跑了出来,她扎着一条像是麻花的大辫子,在跑着的时候,麻花辫像是小尾巴一样甩来甩去着。

接着,又是一名衣着破旧的中年妇女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的步履很急,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笑容。

先到门口的姑娘接过了邮递员手里的信,还没出院子的妇女忙招呼道。

“东子。进屋喝点茶。”

“下回吧。你家大学生寄的。”

说着,邮递员又拿出了一张汇款单递给了走到门外的妇女。

周围听到大学生三个字出来凑热闹的人顿时起哄起来。

“嫂子。大学生这是给你寄钱回来了啊!”

“你明天可得上镇上多买点肉,这事孝敬你的。”

“哈哈!”

“寄了多少。”

“”

妇女一张皱巴着的脸上笑容更浓了。

突然,有人惊呼一声。

“我滴个乖乖,五千啊!”

“真是五千!”

“大学生真厉害。”

周围识字的人在看到汇款单上的金额后脸色变的各不相同。

震惊、羡慕、还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妒忌。

妇女也被惊到了。

之前她不知道汇款单上汇的到底是多少钱,在知道具体的数字后手都一阵发抖。

这可是五千啊!

“嫂子。过年你得买头猪才行了。”

“这老大是真有出息了啊。”

“大学生就是不一样。”

“明天得上街买套新衣服。”

“还得再扯一块新布,一家都添一套。”

“”

起哄渐渐散去,回到屋里的妇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朝蹲在门口拿着信看着的麻花辫女孩问。

“梅子,你哥真寄了五千?”

忙着看信的梅子接过递过来的存款单看了一眼,大写的五千和5000,可不就是五千块。

得到女儿的确认,妇女皱巴着的脸上既有激动又有担心,既有欣喜又有怀念。

突然,她想起了还有信。

小心翼翼将存款单放到里屋的柜子里,妇女问道。

“你哥说的啥,给我念念。”

早已看完信的梅子笑了一下,帮母亲念信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她清了清嗓子念道。

“母亲大人启:

久别未归,不知家中一切可好,但因工作原因故今年无法回家看望母亲。天气转寒,想必家中已经下雪,望母亲多多注意身体。

我在外面一切安好,工作也很顺利,母亲不必挂记”

信不算很长。

既有对母亲的问候也有对家里状况的关心。

落款为,子建南。

妇女皱巴着脸上轻松了不少。

她心中甚是欣喜。

孩子已经参加了工作,还是在大学做老师,那这五千块肯定是堂堂正正来的,就是在下班还要去做家教,肯定也很辛苦吧。

“梅子,你听到没,你哥说出身农村读书方为立身之本,以后你们可要努力读书啊!”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读书的,以后争取也考进华海大学。妈,你看我哥做了老师就是不一样。还会用母亲大人亲启,文绉绉的了。”!”

“你这孩子。”

“妈。你说我将来要是也考上华海大学,我问我哥叫哥还是叫老师”

“哈哈”

“”

第三十五章 恶魔的微笑

1991年2月26号。

正月十九。

笑声和青春洋溢在校园内,随着学生们的返校冷清的校园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华海大学校长办公室,沈建南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在开学第一天他收到了校办公室过来的通知。

工资加一级,享受全面福利待遇。

他很清楚,一切都是因为唐解放答应过帮他在年前转正。

可是唐解放顶着压力帮他转了正,他现在却要撂挑子闪人,怎么看都有一种拆台的嫌疑。

再三犹豫着,沈建南苦笑一声还是敲响了门。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反正早晚都得走的。

“砰砰。”

“进来。”

随着那声略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沈建南收敛心神挂着笑推开了门。

新年伊始,唐解放的心情明显不错,他笑着招呼道。

“小沈啊。新年好!”

“校长,你也新年好!”

“在申城过年还习惯么。”

“还行。”

“”

“”

一番问好和闲扯后,唐解放笑着问道。

“找我有事么?”

暗暗叹了一口气,沈建南开口道。

“校长,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唐解放脸上的笑容没了,他沉默了片刻问道。

“为什么?”

“我想出去看看。”

望着沈建南决绝的眼神,唐解放额头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他站起身恨恨指着沈建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建南也是一个头两个大。

学校有学校的规矩,虽然唐解放是校长可提前半年帮他转正,唐解放肯定要承受很多非议。

可现在,他这个自己人却立马就开始拆台。

暗暗苦笑一声,沈建南站起身鞠了一躬。

“先生。对不起!”

唐解放的眼神一阵恍惚。

一个先生让他想到了很多东西。

那一年,自己最骄傲的学生似乎也是说着同样的话。

唐解放有些疲惫的放下手,他叹息道。

“罢了。罢了。你跟你老师一样都是白眼狼,想滚就都滚吧。”

低着头的沈建南眼睛闪了闪。

何援朝的故事,他听过不少人说过。

不过大多都是说何援朝是如何有才华,如果有骨气,又是怎么放下居美机会回国建立华海的金融专业。

可是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个便宜老师是怎么离开华海的。

现在唐解放的语气听着像是在骂何援朝是白眼狼,但眼里那份悔恨自责明显又不像。

好奇。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沈建南真想旁敲侧击问问怎么回事。

不过这个白眼狼骂的也确实挺准,自己好像还真是一个白眼狼。

拿出影帝级的表演水平,沈建南惭愧道。

“对不起!”

唐解放没有吭声,就像是还在生气。

低着头的沈建南偷偷扬了扬眉毛,开始悄悄闪人。

可就在这时,一直低着头的唐解放再次开口了。

“回头办个停薪留职,外面要是混不下去的话趁早滚回来。”

“”

出了校长办公室,到处都是自由的味道。

沈建南嘴角无意识勾了下,他忽然想起后来一句话。

这个糟老头子坏的很啊!

办完停职手续,沈老师再次站到了讲台上。

“同学们,今天我们就不上课了。我们来聊一聊什么是经济、什么是金融,顺便分析下当下全球的经济局势。”

最后一堂课,沈建南没有再像过去一样跟学生洗脑他的歪理邪说。

该教的已经教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学生们能吸收多少就看自己的天分。

当然,这货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目的。

作为当代最早一批金融系的学生,那如果不出意外将来都会进入国家各大金融机构,现在让他们了解一点未来的全球经济格局,那对双方彼此都很有好处。

“金融,一个在近代出现的名词,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两个字还停留在片面的概念上。我想问大家,你们有谁了解金融么?”

“银行。”

“证券。”

“保险。”

“信托。”

“”

对于学生们的回答,沈建南脸上露出了笑意,他挥手制止了热闹的回答声。

“银行、证券、保险、信托为金融市场的四驾马车,是组成金融市场的几大框架,不过呢,它们并不能完全代表金融这两个字。

首先,我们要知道,金融是一种工具,跟农夫手中的镰刀、司机手里的方向盘、狙击手手里的步枪一样,它是一种工具,无论它怎么演变,它都是一种工具”

“这种工具有着很强的创造力和破坏力。

它的创造力体现在可以加速经济的繁荣,可以促进一个国家快速度过发展阶段,而如果要说它的破坏力,我认为它的威力比应该不亚于两千枚核弹,或者说,比核弹还要强。”

满堂寂静。

核弹是什么?

人类的终极武器,两颗核弹就将不可一世的霓虹直接砸到了地上。

一双双眼睛直愣愣望着沈建南。

怀疑有之、不信有之,期待有之。

不过还好,在这段时间的传销般洗脑下没有人当场反驳骂他神经病。

沈建南也不卖关子,望着台下一双双眼睛,他认真道。

“二战结束之后,美苏两国的实力相差并不大,不管在军事、科技上双方都可以一较长短,那为什么美国如果的势头越来越强,苏联却在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原因很简单,美国有着一百多年的金融历史,而苏联的金融市场还在萌芽状态中。

我们说过,资本是决定一切价值核心,无论是人或物其价值的最好体现就是价格。比如想要发展农业。需要什么?除了人力物力外同样离不开资本的推动。

为什么,大家都听过谷贱伤农这几个字吧。

如果农民种植粮食没有利益,那么粮食一定会种不下去。

市场的存在说明市场从来不是买方或者卖方市场,苏联虽然拥有丰富的矿产、石油资源,但是在资本市场却又有着严重的短板,和美国近百年的金融经验相比,石油价格一直在美国的控制中,二苏联又是一个最大的粮食进口国家,美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粮食出口国又等于掌握了苏联的命脉。”

“老师,市场既然不是买方市场也不是卖方市场,那美国就算是最大的粮食出口国又怎么能掌握苏联的命脉。”

“对啊。苏联有如此庞大规模的石油产量。”

“定价权,无论是石油还是粮食的定价权不在苏联,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需求。纽约原油期货市场每一天的成交金额近百亿美元,芝加哥谷物市场全球所有的谷物商都会有对冲交易头寸,在金融市场远期定价权的影响下,无论是石油价格和粮食价格苏联都没有发言权。”

“”

“”

立陶宛年前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听说过,为什么立陶宛这个国家敢在二十万苏军入境下依然敢强势脱离苏联?

乌克兰去年七月通过了《乌克兰国家主权宣言》,以目前苏联形势判断,相信乌克兰很快就会宣布独立。”

学生,是一个时代对政治最敏感的群体。

作为当代大学生,闲来无事谈老毛子家的政治那是常事。

学生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不可能吧。苏联不可能放任立陶宛真正脱离中央主权的,现在几十万苏军在立陶宛呢。”

“可是如果立陶宛真正独立成功,乌克兰确实很可能也会宣布独立的。”

“肯定不可能的,如果这两个国家独立出来,其他国家肯定也会独立,苏联中央肯定会镇压的。”

“”

讲台上,沈建南望着议论纷纷的学生们笑了起来。

笑的很含蓄,笑的很人畜无害。龇着一口白牙的样子,就像是随意讨论一个话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卢新月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总感觉讲台上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同学们,你们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正因为没有不可能才有了无限的可能。”

“以目前苏联的经济恶化状态计算,我相信乌克兰一定会独立,如果乌克兰独立,那其他国家也一定会趁机脱离苏联。”

“如果所有的加盟国都选择了独立,那么意味着什么?”

没有人回答。

有人怀疑、有人不信。

但所有人心里都不可抑制冒出来一个念头。

如果苏联真的这样,那意味着德国装甲车无法击败的苏联完了,冷战中核威慑都无法打垮的苏联完了,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抖的苏联完了,更意味着金融这个工具的可怕恐怕不止几千枚核弹那么简单。

可是为什么感觉完了的老毛子才是好的老毛子呢?

第三十六章 必胜的赌约和输了又怎样

课堂上的最后,沈建南说了一番话。

一番让所有学生都难以置信的话。

苏联一定会解体,而且一定是在今年。

理由是苏联在金融系统正在瓦解,苏联的银行业正在被欧美银行业侵蚀、苏联五十年积累的家底被高福利透支、苏联的轻工业和农业太过落后

很多理由。

这货认为,苏联的金融系统出了问题,所以他们的本币卢布一定会遭到全面狙击,如果卢布被瓦解,苏联的经济体系就会全面崩溃。

而经济的崩溃必然伴随着政治上的严重混乱,所以苏联一定会解体。

但很多人都觉得,虽然这些理由很足,但都不足以支持苏联会垮台这个判断分析。

枪杆子里出政权。

苏联拥有最强悍的军队,不管是武器还是兵力苏中央都都足以镇压各国。无论金融这种手段有多么的恐怖,但在粉碎一切的武力下根本不可能让苏联解体。

可偏偏,沈建南的分析是苏联一定会玩完。

打闹声、欢笑声、叫喊声、沸腾声。

有年轻情侣相伴走过,有好友携手一起奔过、有深远而青涩的吉他声、也有认真朗读书本的书呆子。

洋溢着青春的大学校园无处不在彰显着生之活力,就连看似干枯的梧桐树也在这种活力中发起了嫩芽,点点绿意下春的气息和生机隐隐可见。

一段不算僻静的小道上,卢新月的眼里全是戒备、好奇之色。

自从下了课,沈建南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断过,那种笑容时而淫荡、时而邪恶、时而真诚、时而玩味。

很迷一种笑容,迷的卢新月感觉就像是一个大白痴、迷的她感觉到有一种阴谋的味道。

女人这种生物有了好奇总是难以克制的,这种好奇心可以超越一只猫,在好奇心的驱动下,卢新月很八卦的问道。

“笑什么呢?”

笑什么?

沈建南笑着说:“如果今年苏联解体了,我该不该笑?”

这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卢新月很认真的想了想也没想到这有什么好笑的。

从民族角度上考虑,确实该笑,可是这跟晚上做春梦笑醒有什么区别。

呸呸呸!

发现自己思想有点不正经,卢新月脸上微微红了下。

所以沈建南有些不懂了。

苏联解体这种事情跟脸红好象怎么都没关系吧。

“你发烧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这家伙狗眼怎么这么尖?

还不是被你害的。

狠狠在心里骂了一句,卢新月眼都不带眨的说道。

“刚打春,所以感冒了。不要紧。”

打春、感冒。

沈建南一脸懵逼。

他呆呆看着卢新月似乎是在想打春为什么就会感冒。

四目相对,一人错开,卢新月连忙岔开话题道。

“你就这么确定苏联会垮?”

“你不信?”

“以目前苏军的兵力,不管是立陶宛还是乌克兰绝无可能真正独立出去的,苏中央的铁血你不可能不了解,肯定会大规模镇压”

“那又怎么样?”

“你难道没没听过枪杆子里出政权。”

沈建南停步,他转头望着卢新月很奸诈的笑着说。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苏联在今年解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那如果没有解体呢?你答应我一百个条件?”

“”

卢新月的无耻程度再次刷新了沈建南的认识,他幽幽道。

“新月,你知道么,以前我觉得我才是这个时代最无耻的那个人。”

卢新月就像是没有听懂沈建南的话,她微眯着眼问道。

“现在呢。”

沈建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很严肃的思考了一番开口道。

“就按你说的,如果在今年苏联没有垮台,我答应你一百个条件。但如果结果跟我判断的一样,你就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卢新月怔住了。

这明显是一个不平等的赌约。

一对一百,怎么算怎么划算的,而且苏联的铁血残酷强悍世人皆知,这么一个让世界都颤抖的国家怎么可能会在一年就分崩离析。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卢新月总有一种感觉,这个赌约赌不得。

卢新月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尽管这种直接毫无道理可言。

“我不赌。”

这次,轮到沈建南怔住了。

他看着卢新月那双满月的眼睛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

卢新月也在想为什么自己要拒绝。

无论怎么看,这个赌约都很划算的,一百倍的赔率,世界上很难再有这么高还胜算很大的赔率了。

这是一份超值的赌约。

为什么自己要拒绝呢?

终于,卢新月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沈建南太自信了。

那双眸子中的自信、那不可一世的结论。

很荒唐。

荒唐到自己本能的选择了相信。

卢新月嘴角勾了下,眼睛也微微眯成了初月。

“只是不喜欢赌而已。”

这个答案让沈建南露出了笑容,他微微侧身靠近卢新月开口道。

“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沈建南靠的很近,近到有些逾越,近到卢新月可以感受到脖子上的微微热气。

一丝羞恼在卢新月眼里闪过。

“赌就赌,我怕你啊!”

“说定了?那可不许反悔哦。”

“你要什么条件?”

“这个可以等结果出来再谈。”

“好。击掌为誓。”

“啪!”

一大一小两只手拍到了一起。

赌约生效。

沈建南顿时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大势这种东西那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他赢定了。

脸上还有羞恼愤怒之意的卢新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输了又怎么样呢。

各怀鬼胎的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两人像是要掩盖什么一样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

3月1号。

香港,钵兰街。

有一种土那是写在脸上的。

所以会有那么一句话,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沈建南对这句话深以为然,他和卢树互相看了看都选择了离土包子远一点。

丢人、实在是太丢人了。

自从进港之后,彭三就像是猪八戒进了西瓜地,走一路看一路。

太多美女了。

衣着清理、打扮时尚,那风情一笑让人顿时心儿一荡漾。

第三十七章 突然成了神经病

喧嚣的街道上不少小商贩站在小推车前叫卖着各种小吃,有烧烤摊、有油炸食物,麻球、麻花和一些正制作着的烧烤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一种特别的味道。

街道两侧,无数行人车辆川流不息着,更有无数穿着清凉、打扮时尚的靓女成排站着招呼着路过的行人。

目之所及的有限空间内,到处都是夜总会、桑拿、卡拉ok厅等娱乐业的特大招牌。

明星夜总会,全日赠送啤酒早场特价优惠。

明星酒廊夜总会,黄金时间、欢乐时光。

时代夜总会,欢乐早场八十八元尽在不言中。

“靓女多多”、“超级靓女为各位男人服务,保证令男人舒服”等字眼充斥在大厦的最醒目处。

这里是香港的‘红灯区’,这条在白天看似很普通的街道每到傍晚就立刻活色生香起来。

香港明令禁止色情业,所以这些风月场所全部打着沐足、按摩、夜总会、桑拿、卡拉ok的幌子,将肚脐眼下和膝盖以上的风月故事发挥到了极致。

彭三从未见过如此风情的城市。

他心里很是不耻。

穿那么少那么露都敢站到街上,这得多不要脸。

瞅瞅那大腿、瞅瞅那脖子以下的大片雪白,做过老师的彭三很想骂一句有伤风俗。

不过骂和看从来都是两回事。

眼睛这种器官从来都不受约束,所以一路上彭三心里一边骂一边到处打量着,那伸着脑袋目瞪口呆的样子只差写着我是土包子。

距离彭三三米的后方,沈建南和卢树结伴而行着。

卢树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诧异。

沈建南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从入港以后,无论是香港的繁华还是钵兰街的特色,他完全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什么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彭三就是正常人。

任何一个刚到香港的人在见识到资本主义的腐败都应该在心里骂上几句才对,男人的话,就应该一边骂一边欣赏才对。

沈建南不同,沈建南就像是生活在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一样眼里完全没有任何兴奋之色。

卢树若无其事问道。

“沈先生以前来过香港?”

当然来过。

沈建南在心里说着。

“第一次来,不过对香港比较了解就是了。”

“怎么说?”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

卢树一怔,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沈建南的意思。

“差点忘了沈先生是金融学的专家。”

“别,我不是专家。”

“沈先生谦虚了。”

谦虚?

沈建南停步从兜里摸出一根香烟叼了起来。

“擦”的一声。

火柴燃烧发着黄色的火焰,沈建南凑上烟深深抽了一口特别认真道。

“我真的不是专家。”

卢树能够听出沈建南的认真,但他真的不明白沈建南为什么如此认真。

专家怎么了?

沈建南没有解释这个问题,他随意问道。

“方案我已经给你了,至于要不要这么做现在还得你来拿主意。”

卢树沉思起来。

入港之后,沈建南给了卢树一份投资方案,一份让卢树有点害怕的投资方案。

交易香港恒生指数,也就是做股指期货的投资。

这很疯狂、也特别恐怖。

因为香港股指期货的交易不比股票,每一个点的波动在五十港币,一张合约的保证金要五万港币。

卢树做的最多的就是股票,对于股指期货这种东西他本能的有一种畏惧。

无他,波动太变态了。

一分钟的盈亏一张合约可能有一两万港币。

卢树有些为难道。

“要不我们还是先从股票做?股票的风险毕竟低一点。”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如果不是过来香港卢树算是帮忙,他现在真的懒得卢树这种家伙。

原因很简单。

香港是亚洲的金融中心,沈建南最擅长就是在这种地方发展客户资源,即便没有卢树的投资,他依然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到新的投资渠道。

“卢先生。

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刚才是说如果你拿不定主意的话咱们就趁早分道扬镳彼此都不用浪费时间。当然,你帮我离开国内的花费我会用最短时间以一百倍还给你。

不过卢先生,如果你连试试都不敢试,我劝你还是不要碰这行了。”

卢树的眸子瞬间收缩了起来。

自从到了香港之后,沈建南言行举止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态度嚣张跋扈不说,语气和话还不容置疑,甚至连别人反驳的余地都不给。

就像是,香港是他家的。

卢树就是这种感觉,他感觉自从到了香港后沈建南就像是到了自己地盘的黑涩会。

狂妄、不可一世。

没有任何的合作态度。

卢树完全不知道沈建南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他很清楚沈建南在学校是什么身份,也很清楚这家伙身上最多现在就两千块钱。

这点钱,如果没有他照顾着在香港这块地上最多半个月就得饿死。

可偏偏,沈建南就是如此跋扈,这厮不光没有半点觉悟还反过来像是他成了老板一样。

就像是想要撕毁之前在国内谈的合作协议。

这很荒唐。

如果可以的话,卢树真的不想再谈下去了。

百分之五十的盈利分成他本来就不舒服,现在他出钱还要容忍沈建南这种狂妄的态度,想想就来气。

但卢树又不能不谈。

他是个聪明人,沈建南既然如此狂妄自然有狂妄的理由。

认真盯着那双肆无忌惮的眸子,卢树沉声道。

“我答应你的计划,但是如果亏了,你知道后果的。”

“哈哈哈!”

沈建南肆意笑了起来。

良久之后,他收住笑说道。

“有点失礼,卢先生还请见谅。很久没有被人威胁恐吓过,一时间有些想笑。”

卢树没有说话。

他一双眸子直直盯着沈建南,就像是要看穿沈建南狂妄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沈建南毫不介意卢树眼里的威胁警告,他伸出手文质彬彬道。

“很高兴卢先生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我的时间不多,希望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会很愉快。”

卢树黑着脸伸出了手,他在心里想着。

“小妹。你真确定这次的感觉没错么?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家伙是个神经病呢?”

第三十八章 被放大的情绪

沈建南当然不是神经病。

他只是理所当然。

在没有出国前他需要卢树的帮助自然会很客气,但现在在他眼里是卢树需要他的帮助那自然会很不客气。

形势比人强我就要疯狂,便是这个理。

理所当然的理。

3月5号。

香港证券交易中心。

一张巨大的综合液晶显示屏悬挂在交易中心正中央,数百名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坐在交易席位上。

“铃铃铃。”

“进新科技,扎五百股。”

“啪啪啪!”

“00231,沽一千股。”

“啪啪啪!”

“安达,沽三百股。”

“”

“”

电话声、叫喊声、吵闹声、键盘噼里啪啦的敲击声中,一个又一个白色的小纸条在天上飞来飞去。

有点像是菜市场,或者说比菜市场更加的混乱。

如果没有亲眼见到,谁都不会相信被称为财富中心的证券交易中心是这般模样。

交易员脸上没有传说中逼格巨大的冷酷,一个个都有着无法控制的疯狂、兴奋、或者颓丧。

因为他们在和全世界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魔鬼做游戏。

这个魔鬼就是钱。

“升、升、升”

“跌、跌、跌”

“哈哈、真的升了。”

“洪家场!”

“”

交易中心隔离区外,数不清的人头对着中央的大屏幕疯狂叫喊着。

有人喊升、有人喊跌。

每当大屏幕上的数字变动时,有人脸上不可抑制的狂笑着,也有人难以承受的骂着娘。

升升跌跌,意味着在短短几秒内赚到了巨额的利润或者亏损。

3645、3655、3648

整个大厅到处弥漫着兴奋的疯狂气息,在金钱这个魔鬼的驱使下,人们的肾上腺不要钱的挥洒着兴奋和紧张之情。

比嗑药还要兴奋,而且永无药效衰退期。

情绪具有很强的传染性,所以卢树也很紧张,在看到周围人不断叫喊着的时候,在看到大屏幕上数字疯狂变动着的时候,他无法控制的紧张起来。

因为他不知道沈建南是让他做多还是沽空,因为他不知道开仓之后是亏还是赚。

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卢树朝拿着一张纸在看着的沈建南开口道。

“沈老师,咱们买升还是沽空。”

做多还是做空?

这个是不用考虑的。

在恒生指数的历史上,一直是不断上升的走势,以至于巅峰值上涨到了三万四千多点。

那做多就能挣钱么?

不能。

尽管恒生指数在未来会一路上涨到三万多点,但在其中必然会有着无数次的反复,如果贸然就做多,那跟赌博没有任何区别。

放下手里打印出来的恒生历史走势图,沈建南笑着问道。

“卢兄,在香港这么久你去钵兰街玩过没。”

“”

卢树一脸无语。

钵兰街他当然去玩过,前两天带沈建南和彭三过去溜达就是下意识选择最熟悉的地方转转。

可他么现在是什么时候莫名其妙谈风花雪月,卢树越发觉得沈建南是个神经病了。

沈建南很清楚卢树心里怎么想的。

所以他挺同情卢树的,好歹玩了一年的股票现在还是一只绿色的麦苗状态蔬菜。

“卢兄,我送你一句话,如果你想在这里赚钱就不能当小姐。”

想了想,沈建南又说。

“也不对。想在这里赚钱,你可以当小姐,但是你不能当钵兰街那些站街的小姐姐。”

“因为在这里可不是你做的越多就赚的越多。”

卢树眼神一动。

他发现,沈建南的话糙但理好像不糙。

“赚钱我也有钱拿的,所以你别着急嘛。”

说完,沈建南懒得再理会这个他应该捧着的老板认真研究起手里的走势图。

三个交易日内,恒生指数的最高点一直在3670十个点波动,而最低点则一直在3600附近,这意味着如果买入,要么在3600附近买入要么在3670上方买入。

“升、升、升”

“跌、跌、跌”

疯狂的叫喊声中,卢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已经没了。

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错觉。

就像是,就像是他面前的沈建南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很快,卢树就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周围乱糟糟一片,不管是围观者、交易者还是场内的交易员,不管是衣着打扮富裕或者贫穷,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尽相同。有兴奋、有激动、有疯狂、有沮丧。几乎每一个人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这很不正常。

如果是在平时,每一个人的情绪都不会这么明显。而在这里,人们心里的情绪就像是被无限放大了一样。

放大了的情绪。

卢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没有意识到人们是在金钱这个魔鬼的刺激下情绪被无限释放了出来。但是他意识到了另外一点,意识到为什么感觉沈建南跟这个世界各个不入。

沈建南的笑容太淡了,那双眸子中也太平静了。

在周围任何一个人身上都看不到他那种淡漠的笑容和平静。

“因为在这里可不是你做的越多就赚的越多。”

卢树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明白。

沈建南自然不可能知道卢树心里的想法,他望着周围乱糟糟的人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好多新鲜的韭菜!

美国一百多年的金融历史上出现过不少交易大师,但无论是流星般划过的那几个还是安然到最后的那两个,从来没有一个人是靠着高频交易走上巅峰的。

历史是不可能出错的。

失败者的理由不尽相同,但成功却有着相同的原因。

但很明显,在场内疯狂叫喊着的人们,都是高频投机者。

而从历史的最终结果看,高频投机者没有一个最终站上巅峰的。

市场是一把剑。

不成功便成韭菜。

“哈哈、升了。升了。!”

突然,交易中心的气氛变得很是疯狂,就连交易中心的红马甲也跟着站起来叫喊起来。

大屏幕上,恒生指数突然暴涨,一秒钟时间升了30个点。

沈建南心里有点遗憾,如果恒指下探到三日最低点才是最好的机会,但现在,他依然得进场了。

“卢兄。3670扎多五手。”

第三十九章 资本市场的真理

这货脑子真没毛病?

卢树心里无可抑制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三天,三天的时间里,恒指最低的价格到了3600左右。

3600的时候不买现在3670来买,这不是脑子有毛病是什么。

一个麻麻批堵在卢树嗓子里。

如果不是卢新月交代过,他真想踹沈建南几脚。

“小沈,你确定现在买?已经涨了这么多了!”

小沈?

沈建南笑了下,卢树这个称呼和眼里那份看白痴的意思他哪会不明白什么意思。

“卢兄。我们做的是什么头寸?多头头寸,那既然是多头头寸现在涨了为什么不做多?”

卢树被呛到了。

他发现,这个理由真特么强大。

可不是么,做多涨了才能赚钱,那既然涨了为什么不多。

妈的,老子居然无言以对。

一口气憋在胸口,就像是吃了一口屎一样难受。

你特么当老子傻还是怎么的。

冷静、冷静。

想到妹妹从小那种匪夷所思的直觉,卢树深呼一口气压下想打人的冲动。

“可是现在都涨了这么多,要不再等会?”

再等?

3677、3678

看着一直上升的恒生指数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嘲讽之色。

价格的变动来自于资本的推动,而资本的背后必然有着手眼通天的背景。

现在恒生指数闪电突破三日压力前高并且毫无衰竭之势,在这么一个节骨眼上只有一个可能。

有利多消息。

什么利多沈建南也大概猜到了,结合前两天的新闻要是他再猜不到那就是傻逼。

不过这没什么用。

钱是卢树的。

“卢兄。我明白你的顾虑,之前没买呢是因为在3670这个位置是技术性压力,而现在这个压力突破了。”

“还是再等等吧,万一是假突破呢。”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能够说出假突破,显然卢树在交易方面并非完全不懂。

不过这也让他明白了一点,卢树现在不想买。

那就不买呗。

老板就是上帝嘛。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沈建南笑着说。

“我是认为这次是真突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下午收盘一定会有超级消息,今天市场也一定会涨的你目瞪口呆。”

卢树那是一百个不信。

他做了一年的交易哪里还不明白在这个市场从来没有一定。

那些曾经说一定的专家每次都是在放屁。

“还是再等下吧,等下来点再说。”

我也想他再下来!

沈建南扬了扬眉毛,他知道两人的浅交现在卢树不可能任他指挥。

不过没关系。

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之色,沈建南笑着说。

“希望你四点半的时候不会后悔。”

再好的涵养也架不住被人一次次挑衅。

沈建南脸色的讥讽、还有看白痴一样的眼神让卢树心里极度不爽。

“后悔!

鬼才会后悔。

我倒想看看要是收盘跌了你还怎么狂妄。”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卢树在心里想着。

沈建南的判断是卢树四点半后会后悔,但事实上,没有到四点半,卢树就后悔了。

下午四点十五分,一直维持在3680附近的恒生指数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再次飙升。

3688、3698、3712

“升、升、升”

“哈哈”

“跌啊、跌啊!”

交易中心的人们疯了。

临时收盘的短短十五分钟里,恒生指数从3680点上升到了3730点,3700点的整数压力就像是空气一样毫无阻挡。

五十个点的涨幅,每个点五十港币。

在巨大的利润之下因为做多的人肆意狂吼起来。

交易中心洁白的地板砖上扔满了碎纸,交易员、场外的投机者都在疯狂咆哮着。

卢树肠子都要悔青了,他望着收盘后静置的那个数字目瞪口呆。

单手利润是两千五,五手利润就是一万两千五港币。

可是,他没买。

下午六点,铜锣湾一栋老旧的公寓楼。

“2月28号中东达成的停战协议正式生效,美军告别沙漠行动开始,将于3月10号撤出在波斯湾地区的五十四万军队,美国政府和伊拉克政府向联合国安理会提交了687号海湾战争永久停火协议”

客厅的中央摆着一台二十寸的彩色电视。

电视机里,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主持人穿着职业套装在播报着时下的最新消息。

接着,画面一转跳到了其他镜头上。

无数荷枪实弹的美国大兵在画面中一闪而过,还有数不清的战机坦克呈现在画面之中。

卢树坐在有些破旧的沙发上两眼呆滞。

真的停火了,美国居然真的撤军了。

不过这些不是卢树发呆的原因。

“我是认为这次是真突破,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下午收盘一定会有超级消息,今天市场也一定会涨的你目瞪口呆。”

两个肯定一个都没错。

呆了不知多久,卢树看向了对面的沈建南。

他难以置信道。

“你怎么知道的?”

沈建南没有直接回答。

他抓着手里的杂志慢慢欣赏着,就像是被杂志上那夸张的描写给吸引到了。

不算很厚的一本杂志。

有当红明星、有一些三线明星。

最多还是一些若隐若现的曼妙身材。

这是一本色青杂志。

良久之后,沈建南终于将杂志翻到了最后一页。

卢树连忙再次问道。

“沈老师,您怎么确定今天一定会有超级消息的?”

沈建南嘴角勾了勾,他心道。

老子有挂呗。

当然,沈建南嘴上肯定不会这么说。合上手里的色情杂志,他淡淡道。

“因为在资本市场有一个真理,那就是市场的反应永远快于消息。”

这特么是什么答案。

卢树楞了一下,有些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股票为什么会涨?”

我特么要是知道哪还会亏钱。

卢树心里逼逼了一下。

“因为有资金买入所以涨了,也就是说,资本决定价格。”

卢树下意识点了点头。

“那拥有海量资本的是人是什么人?”

有钱人、有权人。

而这种人一定会有着普通人无法接触到的消息渠道。

作为在大陆的有钱人之一,卢树立刻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先生。对不起!”

不是小沈、不是沈先生、也不是沈老师。

沈建南笑了下,卢树的反应让他很是意外。因为即便知道错误也不是每个人都能直接道歉的。

“先生就算了,如果卢兄还想合作下去,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第四十章 一小时一万

沈建南的话很不客气。

但奇怪的是,卢树并没有什么恼怒之色。

一旁的彭三很奇怪。

他不明白以卢树的身家怎么肯受沈建南这份气,也不明白沈建南哪里来的勇气这么不客气。

两人回房后,彭三放下手里的色情杂志问道。

“建南,你就不担心卢老板生气?”

“放心吧,他有气也会先憋着。”

“为什么?”

“他是个聪明人。”

顿了一顿,沈建南岔开话题道。

“你会不会怪我让你出来混。”

“怪你干嘛。多少人想出来还出不来呢,我们那边想出去每年偷渡被打死的都不知道多少。”

“你不怪我就好。这两天你自己先到处认认路,哪天万一被人堵住了熟悉地形也好跑。”

“怎么不先说点好话。”

“有备无患嘛。”

“”

“”

“”

“建南,你以前来过香港么?”

“来过啊。”

“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上辈子我都不认识你怎么跟你说。”

“滚蛋。”

“哈哈!”

“建南,你说咱们能在外面混出个人样么?”

“”

“建南,我阿爹年纪大了,以前又受过伤,我想以后让他日子过的好点、”

“”

“”

卢树确实是个聪明人。

不聪明的话,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代就赚到了百万身家。

合作的基本条件是双方信任。

他昨天会低头跟沈建南道歉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态度确实也有了问题。

不过这不代表卢树心里不恼火。

沈建南是他带出来,彭三也是他带出来的。

两人还没帮他赚钱却一副天王老子的姿态他哪会不恼火。

只是这种恼火也不算什么。

跟钱相比,被人颐气指使又算的了什么。

上午十点。

证券交易中心。

“铃铃铃!”

随着开市的声音响起,场内的红马甲们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报单、挂单。

在计算机高速输入下,一张张合约流入了中央处理器的数据中。

3745、3740、3735

受到海湾战争结束的消息影响,恒生指数比上一个交易日收盘高开了十五个点,但在开盘后,指数就快速跳水,下踩了上一个交易日的最终收盘价。

3730、3728。

一直盯着屏幕的沈建南动了。

“卢兄。现价多五手。”

这一次,卢树没有任何的犹豫,有昨天难以置信的结果在,他很相信沈建南的判断。

五分钟后,卢树拿着成交单走了回来。

buy5,成交价3728。

一张合约五万,五张二十五万港币。

看着卢树递过来的成交单,沈建南扫了一眼笑着说道。

“走。咱们去外面抽根烟。”

卢树被噎了下。

他这次是真想骂娘。

二十五万资金啊,这么多资金进去不在这盯着怎么可能放心。

“你去吧。我一会再去。”

卢树言不由衷说着。

沈建南哪里不明白卢树心里怎么想的。

这年头,二十五万资金换谁谁都安不下心。

沈建南促狭道。

“卢兄。钱这个东西呢,是坐着来的。你在这看着,该亏不是还要亏。”

“”

卢树能怎么说,他什么都没法说。

交易中心外的吸烟区。

沈建南靠在垃圾桶旁边独自腾云驾雾着。

卢树终究是没来,二十多万资金在市场里面,他不看着实在是不放心。

五分钟后,沈建南手里的香烟逐渐燃尽。

他将手里的烟头一甩拿起塞子兜里的色情杂志看了起来。

色情杂志,自然都是色情。

曼妙的身体、不堪入目的内容。

沈建南就像是品着菜色一样看的津津有味。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

一本薄薄的杂志早已翻完。

沈建南依然没有回到大厅的意思,点了一支烟继续翻着其实很无聊的杂志。

他在等人。

等一个或者很多个不认识的人。

“老细,借个火。”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名中年人走了过来。

四十多岁、梳着偏分头,穿着一件质地不算很好的西装。

沈建南没有说什么,他从兜里摸出火机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火机点燃了香烟,之后他开口道。

“谢谢。”

接过递过来的火机,沈建南随手揣进了兜里。

两人默默凑在一起抽着烟,片刻后,过来的中年人随口问道。

“老细,这两天市场行情不错,赚了吧。”

“还不错。”

“买的那只股。”

“做的股指。”

陌生中年人眼里闪了一下,他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沈建南。

“老细,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的话可以call我。”

薄薄的一张卡片。

正面写着何氏财务公司几个大字和姓名电话、拷机号码,背面写着主营业务。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收好卡片。

“好。有需要联系你。”

中年人笑着转身离去,沈建南依然站在原地继续等着。

一个、两个、三个。

不久的功夫,陆陆续续有人走到了沈建南面前,或找借口先搭讪、或者直接递上名片。

最终,沈建南将卡片收好转身又回了交易中心。

“升、升、升!”

“哈哈。升了。”

“丢你老目。”

“”

喧嚣的交易大厅里,到处都是兴奋的叫喊声。

又涨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恒生指数再次上升了超过百分之一。

情绪是会传染的,在周围兴奋的呐喊声中,卢树也难以控制的兴奋不已。

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疯狂跳动着。

3770、3771、3770

以3728的买入价格计算,涨幅四十二个点。

每个点五十港币,这意味着每一张合约赚到了两千一百块。

五张,那就是一万出头。

这是一笔不菲的利润。

以香港的收入计算,这是普通文员、车工近两个个月的收入,如果放在大陆,这等于一个小时创造出了一个中产阶级。

所以卢树在兴奋之余又有点紧张,紧张到手的钱又再吐给市场。

他不时望着交易大厅的门口张望着,又不时转头看着大屏幕上那让人心跳加速的数字。

终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卢树连忙走过去问道。

“怎么现在才回来,又涨了。是不是先平两手。”

面对着连珠炮一样的问题,沈建南淡淡笑了下,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疯狂闪烁的数字开口道。

“加仓。”

第四十一章 等

恐高症是一种本能。

在人体留下的基因中,如果不经过专门训练,大多数人本能都会有恐高症。

市场中也是一样。

人在常识逻辑养成的本能中一样有恐高或畏低症。

所以卢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从这几天的最低点计算,恒生指数等于已经涨了快两百点。

近百分之五的涨幅。

这么大的涨幅傻子都知道肯定会有下滑的时候。

“加仓?”

望着那张异常平静的脸,卢树不确定道。

“有问题?”

“”

卢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正常来说,涨一点卖一点,才是最好的办法,这样既可以把握手里剩余的头寸,又可以避免因为市场波动下滑带来的利润回撤。

毕竟市场这东西,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涨什么时候跌。

但有一点很肯定,涨的越多那跌的肯定就越厉害。

从来不会有只涨不跌的行情,也从来不会有只跌不涨的行情。

按照本意,卢树真的不想再加仓。

现在涨这么高再去加,他总觉得特别别扭。

纠结、无限的纠结。

前两天可是才3600点的啊。

当然,卢树很清楚沈建南不会故意坑他,两人利益相连沈建南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

卢树脸上只差写上了纠结两个大字。

这一次,沈建南没有怪卢树。

常识养成的思维逻辑会成为人的本能,而这种本能总会无意识影响着人的选择。

在市场面前,想要逆转这种价格带来的本能是很困难的。

拍了拍卢树的肩膀,沈建南安慰道。

“现在已经赚了钱,你还担心什么,从兵法上来说,咱们现在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把这笔利润再还回去。”

卢树眼睛眨了下。

“这么说吧,价格跟涨跌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恒指涨到一万点,你觉得做多和做空哪个胜算高?”

废话,肯定是做空胜算高。

三千多涨到一万点,七千点涨幅。

这么大的涨幅,跌起来不跟鬼一样。

不对!

卢树抬头对上了沈建南的眸子,他顿了片刻咬咬牙问道。

“加多少。”

“现价,满上。”

也许是沈建南的解释、也许是那双眸子中的自信,也或者是想到了昨晚的那句话。

卢树最终做出了选择。

加仓。

买入五手,价格3770。

累计十张合约。

“砰砰砰!”

大屏幕上,恒生指数的价格在无数比成交下疯狂跳动着,那肉眼看不清的数字让卢树的心脏也在跟着疯狂跳动着。

十手,意味着每一个跳动的价格是五百港币。

而五百港币的变动,快到肉眼都难以看清,在那一连串的密密麻麻的数字下,数据从屏幕传入到视网膜再到大脑反应过来有时候变动的总金额可能达到了三千港币。

终于,时间到了下午四点三十分。

随着收盘的铃声敲响后,交易中心大屏幕上的数字总算停止了跳动。

3788。

一个很吉利的数字。

赚钱了。

3770加仓的五手又赚钱了。3728开的五手赚了一万五,后面加的又挣了四千五,差五百就是两万块。

卢树一直狂跳着的心脏总算缓缓慢了下来。

只是卢树怎么也没想到,很快他感觉到的就不是紧张,而是恐惧。

3月8号,周三。

恒生指数指大涨百分之三,涨幅106点。

收盘后,国际消息爆出美军将于不久全面撤出波斯湾地区,海湾战争在行动上已经宣告终结。

3月8号,周四。

恒生指数再次大涨百分之三,涨幅108点。

收盘后,市场爆出消息,霓虹央行决定执行新的利率政策,霓虹宣告进入零利率时代。

有分析师指出,因为霓虹和香港的经济息息相关,在零利率时代,大量躺在霓虹银行睡大觉的热钱将会被动驱逐出银行,这将为香港股市提供新的血液注入,预计恒生指数将会继续再创新高。

果然,分析师的分析是正确的。

3月9号,周五。

延续之前的升势,恒生指数一开盘瞬间暴涨百分之五,涨幅155点。

三个交易日,累计涨幅近369个点。

证券交易中心。

大屏幕上的数字在4157之间上下高速波动着。

但是对于卢树而言,他感受到的却是一种恐惧。

不是因为亏钱。

卢树赚钱了。

十张扎多合约,369个点的涨幅,续赚十八万出头。

世间每个人都想赚钱,只是当真正赚钱后,其实又特别的恐怖。

原因,荒唐而又可笑。

赚的太多了。

三天,盈利二十万。

这种恐怖的赚钱速度让卢树本能的感觉恐惧。

连续几个交易的巨大阳线让恒生指数形成了一种几近九十度的恐怖走势,那笔直的走势下让人本能的有一种畏惧。

畏惧它会像山一样随时崩塌、畏惧他会将到手的利润再次吞没。

不由自主,卢树对身边那个年轻人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敬畏。

既有金钱产生的敬,也有一种心理上畏。

那古井无波的眼神、明明在笑却又极其淡漠的表情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心里浮现。

这家伙还是人么?

如果是人,为什么会面对着如此恐怖的利润而没有半点反应。

压下心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卢树恭敬道。

“先生,现在怎么办!”

“等。”

只有一个字。

但这次,卢树再也没有问为什么。

沈建南既然说等,那自然有等的理由。

卢树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忘掉了自己才是老板,或者说,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身份在无声中发生了改变。

3月11号,周日。

铜锣湾一栋老旧的公寓楼。

还是那栋旧楼,还是楼中的一切。

“国际简讯。“告别沙漠行动”开始,美军于3月10号从波斯湾撤离54万军队,联合国安理会于今日受理关于海湾战争永久停火的687号决议”

“受海湾战争停止影响,道琼斯指数和纳斯达克指数昨晚大涨近百分之三!”

“”

晚上八点,本港财经报。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它是对未来经济的直接预判。

香港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优势,经济产业支柱受到航运业和中转贸易的直接影响,随着中东地区的和平”

第四十二章 油麻地果栏

“本港台消息,据金管局以及劳工部门统计,本港1990年gdp总值769亿美元,同比上升百分之二十五,人均gdp为105050港元,上升”

利多,铺天盖地的利多。

有海湾战争正式结束的消息、有rb央行对利率决议的消息、也有香港年度gdp汇总的消息。

港岛分析师一致认为,在多项利多因素下恒生指数预计将会升至万点。

新闻结束后,卢树望向沈建南的眼神都变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沈建南让等了。

如果恒生指数真的升值万点,那周五沈建南说的那一个等字何止万金啊!

四千升到一万就是六千点的涨幅,一个点五十港币,那一张合约的利润就是三十万,现在他有十张合约,那就是三百万利润。

卢树的心跳开始加速着,脸上不由自主浮现起了一丝潮红,有点像是喝醉了的男人也有点像是高潮中的女人。因为他好歹也算做过一年的股票,以当下的消息刺激即便万点明天到不了,但明天百分之九十九股市会跳空高开。

为了确认自己心里的想法,卢树朝对面坐着的沈建南问道。

“先生,你说明天恒生会高开么?”

“八九不离十。”捧着杂志的沈建南头也每抬说道。

顿时,卢树的眼里浮现起一种兴奋。

现在沈建南都说明天会高开,那明天又能赚钱了。兴奋之余卢树又有一种无法控制的期待,他状若随意道。

“那些分析师说恒生以后能上万点,先生觉得有没有可能”

上万点?

是上三万点好不好。

懒得理会被刺激到的卢树,沈建南随口敷衍道。

“上万点还不是小意思。”

“砰砰砰!”

卢树的心脏狠狠收缩了几下。

几天就赚了二十万,他哪里还不知道沈建南的厉害,现在既然沈建南都说上万点是小意思,那

“老卢,这家杂志你了解过么?”

杂志,色情杂志。

一张凸凹有致若隐若现的佳人在杂志封面上,沈建南这几天捧着的都是这种杂志。

卢树嘿嘿一笑。

他一直觉得沈建南冷静的不像个人,现在,沈建南终于像个人了。

“看什么杂志啊,晚上咱们去钵兰街逛逛。”

钵兰街是什么地方?

香港的红灯区,遍地小姐姐。

再看卢树那猥琐的样子,沈建南哪里还不知道卢树什么意思。

“我说老卢,我是问你这家杂志社,你想哪里去了。”

“明白。明白。”

“老卢。你这么淫荡你老婆知道么?”

“”

卢树终于明白了。

沈建南不是因为兴奋想去找小姐姐,而是真在问杂志。

色情杂志,去掉色情之后还是杂志两个字。

《风月书刊》,在油麻地和铜锣湾一带销售最好的杂志,因为内容文笔好又有来自采实的封面配图,这家杂志只要一到晚上就会卖的很火爆。

犯法么?

不算犯法。

同时期的香港成人电台《今夜不设防》甚至经常会邀请一些当红明星作为嘉宾,而色情杂志只要不收黑钱和写软文就属于合法。

“这个钟健你了解么?”

“大概听过,中学在圣士提反书院上学”

“”

————

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是天生的么?

答案肯定是否。

选择从事什么工作基本都是通过后天努力的。

只是有时候后天努力未必就能决定一个人从事什么职业。

很长一段时间里,彭三一直没明白沈建南说他屈才屈在哪里。

直到入港之后。

油麻地果栏。

栏,在白话里就是批发商。

除了果栏外,还有鸡栏、猪栏、鱼栏等。

油麻地果栏,正是香港最大的水果批发市场。

明黄色的灯光下,建于二十世纪初的石头建筑似在无声诉说着历史的变迁,在城市化的建设中,这些只有一层、两层的师建筑成为了香港一种独特的建筑特色。

一辆辆装满水果的皮卡车停放在各个门店附近。

在门店老板的指挥下,不少光着膀子的汉子们推着手推车在来来回回着。

铁制手推车。

上面堆满一箱又一箱刚刚到港的水果。

“某得找。”

“好贵!”

“阿山,找零啊!”

“”

喧嚣的门店附近,商贩和批发商们在商讨着价格,装卸工们在门店老板的指挥下也在一筐一筐的卸着水果。

一家挂着和胜记招牌的水果店门口,谭耀炳朝着周围忙碌着的搬运工们喊着。

“弟兄们快点,早点收工晚上我请大家宵夜。”

“知道了,老大。”

在小弟们的应答中,谭耀炳露出一口黄牙笑了起来。

等这批新到的货走完,就又是几十万利润。

但下一刻,谭耀炳就笑不出来了。

几十名手拿砍刀、钢管的青年从窝打老道方向走了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一看就来者不善。

熙熙攘攘的市场顿时一乱,一些眼见不妙的人立刻远远躲了起来。

只是乱归乱,周围的人脸上倒没什么惧色。

油麻地果栏供应香港十八区的水果,可以想象的到这其中有多大的利润,同行之间你争我斗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在这里讨饭,像这种小场面根本算不上什么。

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都扫向了和胜记水果店门口的谭耀炳。

不少人都知道,谭耀炳的和胜记最近正在跟连坤的云记抢上环几家购物商城的供货渠道,现在既然连坤带人找了过来,那就是要彻底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

很简单。

谁打赢了渠道就归谁。

在众人的注视下,谭耀炳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别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哪会不知道。

不过谭耀文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别看连坤现在带了一帮人过来,但真正肯下手的也就那几个死中忠小弟,其他都是一千块一个来凑人头的。

大家都是一路人,谁还不清楚谁。

“烂坤,好大的排场啊,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在一众装卸工兼小弟的拱围下,谭耀炳站到路中央皮笑肉不笑的问着。

一脸横肉的连坤停下了脚步,他单刀直入道。

“口水炳,我今天不想跟你废话,上环的地盘给我今天就这么算了。”

上环,香港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这种地方说句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两方为了上环几家商场的供货渠道争斗已久,谭耀炳怎么可能一句话就把地盘拱手让人。

“烂坤。你当老子怕你人多啊,兄弟们,抄家伙。”

谭耀炳的话音一落,四周的装卸工、搬运工立马就成了古惑仔,一根根钢管和明晃晃的西瓜刀不知道被这些人从哪里拎了出来。

一场混战可能随时会爆发。

可就在这时,连坤背后一名小弟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一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肤色黝黑、瘦的像是麻杆。

青年径直越过连坤走到了谭耀炳面前,他开口道。

“炳哥是吧。以前我看电影的时候觉得黑社会都不是好东西,但最近我跟着坤哥才知道大家其实都是卖苦力的,所以我真的很不想动手。你看要不这样,把上环的地盘给坤哥今天就算了?”

谭耀炳被气乐了。

如果别人小弟一句话他就把地盘让给别人,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看着面前似是有些营养不良的麻杆,谭耀炳皮笑肉不笑问道。

“细佬,看着很面生啊,叫什么名字?”

“彭三。”

第四十三章 盘感

“刚过来?”

“嗯。”

“刚来,先学学规矩。这里是香港。”

说完,谭耀炳懒得再理会彭三,他转头朝连坤开口道。

“烂坤。你就是这么教育小弟的么。”

小弟?

想到那天和彭三刚见面时的不愉快,满脸横肉的连坤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过幸好,昏黄的灯光下谁也看不出什么。

“口水炳,你真够口水的。阿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

“想打就打,我怕你啊!”

三十分钟后。

一场流血的混斗结束了。

谭耀炳包括他手下的小弟全都倒在了地上,连坤一方也有不少人躺在了地上,但相较于谭耀炳一方,连坤一方至少还有一半的人在站着。

四周哀嚎声一片。

在哀嚎声中,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看向了人群中的彭三。

和周围的人一样,彭三同样满身是血,胳膊上和后背上被人砍了两刀。

但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默默的抽着香烟。

“这人是谁?”

“估计是大圈仔,不然没这么狠。”

“应该是的,他口音像是广西那边的。”

“大圈的人怎么可能帮云记。”

“”

不少人在周围指着彭三指指点点着,因为不久前的混战彭三一个人就撂倒了谭耀炳七八个人,就连谭耀炳也是被他干翻的。

没人报警、没有人再拼命。

但所有人都知道,从明天开始上环的水果档都将是云记的地盘。

——————

周一,上午十点。

香港证券交易中心。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中,股市正式开盘。

巨大的显示屏上,一个让人疯狂的数字开始闪烁。

4251。

和沈建南卢树预料的如出一辙,在众多利好消息刺激下恒生指数跳空高开了近百点。

“全部平仓。”

没有任何的犹豫,在看到开盘竞价时沈建南就让卢树全部平仓。

卢树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在见识了沈建南的能力后,他就明白了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平仓。

成交价格4220,十手。

没有平在最高价。

即便如此,卢树心里依然非常满足,等了两天就多出了三万多的利润,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股市的跳空高开并没有维持住,开盘一瞬间,恒生在冲高之后就开始快速回落。

4218、42124195、4188

卢树满脸兴奋之色,能够在很高的位置平仓让他对沈建南的信任又加深了一份。

万点啊。

想到沈建南昨天说过的万点,一种无法控制的激动在心中涌起。

4180、4177、4176

当价格变成4170的时候,卢树终于忍不住了。

“4180了,是不是现在买。”

买还是不买?

在后来,恒生一路上涨到了三万多点,自然是理应买。

但不知为何,沈建南总有一种感觉。

今天的跳空高开是个坑。

感觉不能成为做出决定的理由,沈建南努力回想着对恒生指数的那份记忆。很遗憾,时间太过遥远,他想不起来在海湾战争结束后恒生指数的具体走势。

考虑了片刻后,沈建南开口道。

“再等等。”

卢树怔了下。

昨天,沈建南可是说的很确定,恒生上万点八九不离十。

现在还等个什么。

“先生,你不是说恒生能上万点么?”

“我又没说今天就能上万点,这个技术性跳空缺口要是不填上,我不放心。”

翻着手里的色情杂志,沈建南淡淡道。

缺口,技术性的东西。

卢树对这种东西半知半解,但既然沈建南说了他能怎么办。

再等呗。

等是一种很煎熬的东西。

就像围在麻将桌前看着别人打牌,心里痒痒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又像是面前站着一个小姐姐,可惜自己又暂时不方便。

卢树心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急迫,只能看不能摸的失望,硬是不能做的急迫。

“升、升、升。”

“跌、跌、跌。”

“升、跌!”

“给我升啊!”

“跌了、哈哈!”

和往常一样,交易股指的投机者看着大屏幕上的指数在用力叫喊着。

但也许是喊跌的人声音更大,恒生指数真的跌了下来。

4150。

跳空缺口已经修复。

早已急不可耐的卢树连忙问道。

“先生。缺口填上了。”

沈建南眼又不瞎,自然之道缺口填上了,但没来由的,他心里涌起一种淡淡的不安。

就像是,在无声的提醒着什么。

沈建南知道,这是长期交易养成的一种感觉,也就是对市场的盘感。

很不靠谱的一种东西。

有时候准的让人怀疑科学,有时候真相信这种感觉又会被坑死。

上三万点是确定的。

现在买不买?

一旁的卢树早已等不及了,缺口已经填上,现在不买等待何时,他急急道。

“先生?”

沈建南眉毛挑了挑,他很不习惯卢树的称呼。不过他也没说什么,一个时代的印记总需要时代去改变。

“老卢,你说为什么很多大消息都是专门等到周末才公布?”

卢树顿时一脸懵逼。

沈建安也没有再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他想了想说道。

“既然填了缺口,说明市场不太强啊。”

缺口不填不放心,填了缺口不太强。

这上下都被你说了,我说个屁。

卢树满脸幽怨,就像是被公公欺负了的小媳妇。

幸好,沈建南是公的不是公公。

他考虑了会开口道。

“现价。扎多五手。”

五分钟后,卢树兴冲冲拿着成交单走了回来。

buy5,成交价格4150。

“叼你老母的,给我升啊!”

“升、升!”

“升。”

有想法就喊出来,不喊出来神仙也不知道啊。

恒生指数升了。

在无数的呐喊声中,大屏幕上的走势图像是人力推车一样慢慢爬了起来。

4155、4158416041704180

做多市场买入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在恒生指数的慢慢攀升中交易中心掀起一阵狂热的呐喊声。

“升了!”

“哈哈,我就知道会升的。”

和周围的人一样,卢树也是满脸兴奋之色。

4188。

三十八个点的涨幅,意味着又是小万把块进账,唯一可惜的是刚才买的少了点。

情绪有着严重的传染性。

但站立在人群中,沈建南并没有被周围的兴奋和激动传染。

见惯了恒生指数在后来一秒钟可能三百点的变态波动,现在只能算是婴儿的恒生他连半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他在内心上的强大底蕴。

4188、4190

静静注视着慢慢攀升着的恒生指数,一种强烈的不安让沈建南挑起了眉毛。

终于,市场价格的盘升在4200附近停了下来。

随着数字在上下的来回震荡中,沈建南开口道。

“老卢,沽空十五手。”

第四十四章的工作

????

先扎多五手、再沽空十五手。

卢树完全不明白沈建南在玩什么套路。

五张多头头寸对冲掉十五张空头头寸,其实就等于是十张沽空合约。

这简直比脱裤子放屁还多了一举。

最关键,沈建南自己还说过他是看多恒生指数将来会升万点的。

呆了一瞬间,卢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沈建南之前说过,没有下次。

这个下次就是让卢树不要在交易上发表意见。

想了半天卢树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无奈道。

“二十手要一百万,现在我们的钱不够。”

沈建南也很无奈。

他放下杂志很无奈说道。

“老卢啊,你真是一个合格的韭菜。不知道锁仓不要钱么?”

韭菜?

卢树眨了眨眼,他下意识道。

“什么韭菜?”

“为什么你问的不是后半句?”

“”

卢树没说话,这种答非所问的交流模式让他觉得沈建南真有一点神经质。

自然而然,卢树想到了一句话。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也许像沈建南这种人其实跟神经病本来就没错多远吧。

五分钟后,去时懵逼又一脸释意的卢树回来了。

一张恒指期货合约是五万。

但是二十手期货合约不是一百万。

五十万。

卢树终于知道,原来对冲掉持仓就叫做锁仓,而锁仓是不要钱的。

“升、升、升。”

“跌、跌、跌。”

“升、跌。”

喧嚣的交易大厅,无数投机客看着大屏幕上的数字或叫喊或在心里默念着。

市场就像是能够感受到人们的期盼。

在那疯狂或者执着的叫喊声中,恒生就像是玩过山车一样既有升有又跌。

42004160

41604200

叫喊声和希望可以改变市场。

在多头和空头的期待下,仁慈的市场也许是分不清该涨还是该跌。

下午四点半。

交易中心大屏幕上的数字静止在了4170。

毫无温度的数字。

但这个数字却让卢树心里感觉特别的复杂。

可以在大屏幕上的走势图看到,整个交易日内恒生指数就像是翻飞蝴蝶一样来来回回上下了无数次。

有很多次,卢树都想催促沈建南平掉某一个方向的头寸。可如果他那么做的话,怕是脸都要被市场给打肿。

不由自主,卢树看向了迈出大门口的那个背影。

一种无法察觉的敬畏油然而生。

在那代表着数万盈亏的波动下,那个背影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一样连眼睛都没眨过。

冷静、淡漠。冷静淡漠到让人畏惧。

卢树心里一直埋藏的某个想法碎掉了。

一天、两天、三天。

连续四个交易日,恒生指数就像是迷恋起了过山车一样玩起了翻滚。上上下下的走势让人不禁怀疑市场是不是就要这样一直玩下去。

开盘4170,收盘还是4170,最高4199,最低4160。

天天如此,每一天都如此。

越来越窄的震荡让,已经习惯了的投机者们无聊到想要骂娘。

周五,证券交易中心。

平静,和平时的疯狂、喧嚣相比,这个时候的交易中心显得安静很多。

没有人再扯着脖子叫喊,也没有无数的纸条乱飞。一种叫做颓废的气息弥漫在交易大厅里。

“恐怕今天还是跟昨天一样收盘了。”

“是啊。最近市场上没什么利好。”

“丢他老亩的,这要玩到几时。”“……”

菜市场一样的喧嚣不再。

没有巨幅的升势或者跌势就没法赚钱,没有钱赚就没有疯狂。投机客们百赖无聊围在一起散漫骂着娘。

外围一段放报纸的档口,卢树也像是突然戒赌的瘾君子一样感觉全身提不起力气。

市场寡淡如水,这种行情实在是让人提不起精神。

“彭先生工作找来了。”

“嗯。”

“在哪上班?”

“在油麻地那边。”

“什么工作啊。”

“杂工,就跟城管局、工商局、警察局、还有税务局几个部门招的临时工工作性质差不多。”

围在档口旁边,卢树和沈建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听到沈建南说的工作后,卢树忍不住楞了下。想了许久,他都没明白城管局、工商局、警察局还有税务局的临时工是干什么的。

“你们不是兄弟么?”

“老彭挺适合做这个的,他也喜欢。”

“”

沈建南一本正经的扯着淡。

一双眼睛也有一回没一会的往远处的大屏幕上望着。

横有多长,竖就有多高。

恒生指数在4200这个位置附近盘整了整整四天,怕是随时都要出方向了。

也许是因为紧张,沈建南感觉自己眼角的肌肉在微微跳动着。

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什么时候他居然连十几手头寸都紧张了。

突然,沈建南眼里闪过一缕精芒,那赫然一亮的眸子像是要捕食的野兽般把卢树被吓了一跳。

卢树连忙转头。

但结果,他什么都没发现。

周围的人们围在一起像是喝茶一样在闲聊着,中央区的红马甲们也都在不断交头接耳着。

市场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4159。

价格还是在这几天的最低点附近晃着。

本能之中,卢树问道。

“怎么了?”

沈建南没有回答。

他闭起眼仔细听了听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但在心跳声之外又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不断警示着什么。

很熟悉的感觉。

“老卢。去平掉所有的多单。马上。”

“”

——————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庙。

油麻地曾经是渔民的聚集地,寄托渔民各种愿望的天后庙自然成为油麻地的中心,而离天后庙最近的就是庙街。

每天傍晚,数百个地摊唤醒了整条庙街。

卖小商品的、给人画像的、玩套圈游戏的、算卦看相的、戏曲表演的逛饿了可以来一碗正宗的煲仔饭、杂碎面,几个大排档不眠不休,开到凌晨。

晚上十点,彭三手里拿着一块肉饼穿梭在庙街数百个摊位中。

“三哥好。”

“三哥来了啊。”

“三哥。”

“”

笑容可掬的招呼、隐隐畏惧的眼神。

彭三所到之处庙街的小商贩们一个个都打起了招呼。

沈建南和卢树说过,彭三找来了工作。

这话是真的。

彭三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庙街上班,既维护庙街的治安管理又负责庙街各个摊位的位置,除此外也负责收经营费治安费。

综合职能确实跟沈建南说的差不多,有点像是城管局、工商局、警察局还有税务局合并成的一个职务。

第四十五章 韭菜是什么意思

当然,彭三的工作职能虽然包括了四局所有工作,但他并不属于四大部门任何一个单位。

他代表着云记,而庙街就是油麻地两大帮会之一云记的地盘。

为什么彭三云记的地盘让彭三来管理?

很简单。

在港岛十八区的水果供货上,云记跟和胜记的争斗已久。

谁都想压对方一头,但又没法压住。

双方背后都有更大的社团支持。

云记的连坤背后有香港四大社团之一青山社支持,他本人以前也是青山社的红棍,和胜记的谭耀炳则是四大社团之一和联胜的元帅。

两家背后都有势均力敌的社团撑腰,几年来虽然争端频发但都处于一种互相试探的状态。

黑涩会是求财,不是求战。

所以双方虽然不时小打小闹但都默契的没有动用社团的力量。

因为不管是哪方动用社团的力量,那对方也自然会有人出来撑腰。

彭三的出现打破了这种默契。

一个人顶七八个打手的凶猛让谭耀炳只能交出手里的地盘。

有组织有纪律的社团被称为黑涩会,要想保持纪律和组织自然是赏罚分明。

立了功又有着普通外围成员不具备的战斗力,彭三自然会被重用,而结果就是管理庙街的具体事务。

负责收取每月的综合管理费和保护治安情况。

有点类似于封地。

而现在的彭三已经是云记正式会员,坐馆连坤手下的四九仔。

“三哥好。”

“三哥。”

“”

彭三所过之处,招呼声一声连着一声。

有摆地毯的小贩、也有开店经营的老板,这些人在招呼的同时又主动拿出钱交给了彭三。

有一百的、有两百的、有一千的。

根据摊位面积计算。

这是每个月按例收取的综合管理费,还有一个名字,就是收坨地。

大白话呢,就是收保护费。

保护费自然要提供保护的服务。

云记负责保护庙街大小老板们可以安稳经营,不管是有人找麻烦或者买东西不给钱什么的,云记都会出面解决。

不缴保护费会怎么样?

试过的都知道,服务会变成麻烦。

“三哥。”

一声声招呼下,彭三的面皮跟瘫痪了一样。

抽的次数太多快成面瘫了。

mmp,老子怎么就成三哥了。

在周围那些商贩的畏惧中,彭三心里比怨妇还要幽怨。

连坤喊他阿三,这些人喊他三哥。

明明很正常的称呼但总让人会想起红头阿三。

一家、两家、三家。

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彭三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庙街尽头。

有小弟提醒道。

“三哥。再前面就是和胜记的地盘了。”

彭三停步,他开口道。

“一共收了多少钱。”

“六十三万多。”

有那么一瞬间,彭三想把后面小弟身上拿着的钱全给抢了跑路。

六十三万。

这么多钱以他过去的工资干一百年都赚不到。

但最终,彭三还是压下了心里的那份冲动。

他第一次出来收钱,连坤要是没在暗中防着他才见鬼了。

不动声色压下心里的欲望,彭三开口道。

“拿六万给兄弟们分了,白毛跟我回去交数。”

出来混谁都是为了钱。

一听要分钱,彭三身后的小弟一个个顿时笑了起来。

十个人。

一个人就是六千块。

一个个在平时凶神恶煞的家伙们笑容可掬起来。

彭三也没有耽误,直接从收钱的袋子里数了六千开始发钱。

这是云记的规矩。

每个月的管理费拿出百分之十给小弟。

你六千、我六千。

拿了钱的小弟们脸上一个个乐呵呵起来。

没人有什么不满。

社团要发展需要资金,虽然有百分之九十都上交了,但大家都知道,这百分之九十中有百分之五十还得再上交。

“三哥。钵兰街那边有地方来了新姑娘,要不要一会去看看。”

分了钱之后,有小弟笑嘻嘻说道。

顿时,彭三的脸上一烫。

钵兰街到庙街也就几步路的距离,那里是干什么的彭三很清楚。

去不去?

作为一个尚未被处理过的男人,彭三纠结了很久。钵兰街那些在街边衣着清凉的小姐姐们不由自主就出现在他脑子里。

可就在这时,几声“哔哔”在彭三腰间一震。

“哔哔”“哔哔”。

是彭三腰间的传呼机。

上面只有四个字,老地方见。

彭三眼里闪过一丝精芒,他朝四周的小弟不动声色道。

“下次有机会再去。今天我还有点事,白毛,现在跟我回去跟老大交数。”

“”

——————

铜锣湾,老是破旧的公寓中。

“下面是一条财经短讯。

根据霓虹统计局公布的数据,1990年度霓虹gdp总值同比上升百分之二十五,其中大阪、东京等几大城市名列前茅,升幅为百分之三十。但由于日元急速走强,霓虹股市本日下跌百分之四。

受此影响,恒生指数在本日下跌百分之七,收报391071。

有分析师指出,霓虹股市对香港经济的影响不大,本日大跌一定程度上是受投资者恐慌所导致”

公寓楼里,卢树坐在沙发上独自一人看着电视。

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嘴唇上也没有多少血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到了晚上天气气温下降的缘故,他感觉全身一片冰凉。

一种难言的恐惧在卢树心里弥漫着。

在下午收盘的最后十五分钟,恒生指数突然急速跳水。

短短十五分钟里,下跌了290个点。

一根超级巨大的阴线,直接吞没了前面三个交易日的涨幅。

卢树赚钱了。

十五手空头合约在290个点的跌幅中盈利近二十二万,而在下跌的途中还加仓了五手,累计盈利高达三十万。

可正因为如此,在最早的兴奋之后卢树才感觉到一种冷到骨子里的恐惧。

巨大的跌幅意味着暴利,但是如果在最后的关头选择错了方向,就意味着一场屠杀。

卢树记得很清楚,下午的交易中心有无数撕心裂肺的呐喊和痛哭声。

在急速的暴跌之下,有很多买入股票的投资者手里的股票大跌,更有不少做多恒指期货的投机者在短短几分钟被市场掠夺一空。

爆仓,几乎亏光了所有本金。

而在这之前,不管是香港所有的专家、教授、电视台、报纸都认为恒生指数即将上万点,大牛市即将来临。

可结果

“为什么会突然暴跌?”

“市场才是正确。上周末那么多利好但你看到了什么?你没有看到上涨,为什么利好不涨?因为买的人太多了。”

一种无形的敬畏渗入到了卢树骨子里,恍然间他终于明白了韭菜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六章 人生如戏

老地方是一个地方。

当然,没有地方会叫老地方。

莲香楼。

一家在沈建南眼里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茶室。

和香港大多茶楼一样这家茶室虽然名字好听但说不上不浪漫,既不奢华也并不新潮时尚,但胜在点心不错、茶品爽口、也算是街知巷闻了。

曾经的沈建南经常会来这里喝茶,对他而言这里确实称得上是老地方。

莲香楼一楼大厅里,沈建南围着着一张桌子独自品着茶点。

不算精致但口感上佳的点心,清甜而有爽口的香茗,和后来的味道相比可以说相差不大。

周围,客座上也零零散散坐着不少人。

既有西装革履也有唐装布衣,不同出身不同身份的坐在一起,就像是在映照着香港这个江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点心太好吃还是香茗太醉人,坐在墙角的沈建南有了一种醉茶的感觉。

戏里江湖里的大哥都是茶道高手,盏茶之间决定杀伐之事,家仇旧恨、儿女情长一杯茶里总要划出一个道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朝掉近这个似梦似幻的玻璃城,又有几人能够从这些光影折射中看到自己。

他不想算计彭三。

但在这个混账的九十年代他也一样无法由己。

世人皆知,97前后的香港是两个世界,殖民下的香港白天和夜晚又是两个世界。

后来的香港无论白天晚上、无论哪个社团没有人敢再光明正大收坨地,可现在的香港收保护费跟工商局收税一样合规。

这是一个混账的年代。

拳头大于公理、刀枪大于法律。

如果没有可靠的人来在背后帮自己怕是肥了就只能任人宰割。

“真是一个操蛋的年代啊!”

茶下去了半壶、点心下去了一半。

也就是半个小时的功夫,沈建南感叹下该来的人来了。

一进门,彭三就兴冲冲走到了沈建南的桌子上。没等招呼,他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抓起桌子的糕点就往嘴里塞。

糕点很大,半个拳头那么大。

彭三顿时被噎个半死,他赶紧抓起桌子上的水壶猛灌了一口。

就在这时,沈建南一脚踹到了彭三腿上,毫无防备的彭三立马被踹的呛到了。

“咳咳咳,你踹我干嘛。”

沈建南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在彭三的胳膊上,有一段裹着纱布的包扎。

沈建南压低声音骂道。

“怎么搞的你。跟你说了不对就跑”

“没事。一点小伤。”

“跟我出去说。”

彭三下意识低下了头,他看的出来沈建南是真发火了。

“”

结了茶钱,两人前后出了门,走到一段人流稀少的地方沈建南板着脸问。

“怎么回事。”

“前几天”

彭三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把前几天的事说了一遍,之后贼兮兮从兜里摸出了一沓钱。

“当当当。你看。”

扎成扎的纸币,面值一千。

整整三扎。

三万块。

这是彭三在帮云记拿下上环的地盘后连坤额外给的医药费。

看着兴奋不已的彭三,沈建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踹过去骂道。

“就这点出息是不是。三万块,你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三万块就上去逞能,要是被人给砍死怎么办?”

兴奋不已的彭三就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

他黑着脸反驳道。

“不是你让我出去混的。”

“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我怎么跟你说的?见势不对就跑。让你把路都记住干什么的?就是让你打不过就跑,三万块钱你就去卖命了,你这命就这么不值钱?”

“反正又没死,挨两刀就三万块,要是放老家你信不信几千个人排着队来抢着挨。”

“彭三,你想造反是不是。我那天跟你怎么说的?”

“建安,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全。”

“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真想混出来个人样来,我不像你长的好看又有脑子。你也说了,就我这样要是没钱肯定没有女人缘,我也年纪不小了,我阿爹想抱孙子我”

听着彭三越来越低的声音,沈建南一双眸子不断闪烁着。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知道彭三被人砍了两刀,沈建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担忧彭三的安全了。

沉默。

沉默了良久后,沈建南凑兜里掏出烟甩了一根丢给彭三。

“擦擦擦”。

火机在昏暗的灯光下亮了起来,凑上烟点着抽上一口,那种尼古丁入体的感觉让人一阵眩晕。

彭三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沉默着站在沈建南身边默默抽着烟。

烟火随着吸气忽明忽暗着,吐掉最后一口烟雾,沈建南沉声道。

“老彭。你真的想一直混下去?”

“嗯。”

沈建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早看出来彭三这家伙很适合走黑道,但彭三现在真成了古惑仔他心里又一点都不高兴。

古惑仔是什么。

是混混。

最没前途的职业。

混的好是给警察叔叔做贡献,混不好还是给警察叔叔做贡献。

总结,死路一条。

可偏偏,彭三现在明显是想一条道走到黑。

这不符合沈建南的初衷。

无论怎么说,两人都是一起出来的,彭三又是真心把他当兄弟。

“老彭。偏门带了一个偏字,这说明终究上不了台面。虽然说来钱确实比较快,但它永远都是小打小闹的玩意。”

“可是”

“你听我把话说完。”

“”

“咱们不说别的地方就说香港,香港最有钱的人是谁?是李振成、是霍东、是郭炳南,那些社团的老大把脑袋挂在腰上拼死拼活为什么还没有这些人有钱?因为人家走的是正道,黑道可以当做手段但绝对不能当做目的。”

黑夜中,彭三的眼睛闪了闪,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再说了。过几年就是97,等那时候香港回归,你觉得在这条道上还能走多远?别跟我说你忘了之前是什么样子。”

这一次,彭三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怎么会忘了。

那一年,他正读高一。

“人活一世不容易,咱们可以超钱看,但有些事不能太过,不然万一将来被清算你觉得能跑掉不?”

“那不混了?”

“混还是要混,你要是不混咱们在香港就没法立足。我的意思是,留个底线,毒品、胁迫人家出去卖这些事情都别沾。”

“我没”

“我知道你现在没想过碰这些,但人在江湖,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些害人的东西不要碰。”

“”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喊你来么?”

“嗯?”

“等下周一股市开盘,我会让卢树平仓出金分钱。”

彭三虽然经常被骂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能教学那肯定不是傻子,他立马反问道。

“你怕他反悔?”

沈建南当然不仅仅是担心卢树反悔。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想着甩开卢树去交易中心忽悠更有钱的人来投资,但最后,他只能放弃。

在香港这个鬼佬殖民的地方,现在的有钱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亏了钱不会放过他,赚钱赚的太多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人心险恶,他不得不防备着点。

相反一起从内地来的卢树在香港到底底蕴浅薄,百万资产其实也就是个小资水平,真想玩什么花样有彭三在就够了。

这些话沈建南不准备告诉彭三,他随口道。

“有备无患嘛。几十万呢,换谁要拱手让人都会心疼。”

“咳咳咳”

抽着烟的彭三差点没被呛死,他难以置信道。

“多少?”

“没多少,周五收盘的时候六十几万。”

“”

***

第四十七章 全靠演技

在沈建南说结清头寸的时候卢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特别复杂。

有不舍、有感叹、有犹豫。

六十几万的一半,就是三十多万。

一下子要把这么多钱拱手让人,换谁谁心里都异常复杂。

最重要的是卢树心里很没底,他不知道沈建南在拿了钱后还会不会跟他继续合作。

有无数次,他都想过把沈建南留在身边,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手段。

能够几天就赚上倍的利润,开印钞机怕是也就这样了。

纠结、做了无数次思想上的争斗。

最终卢树放弃了。

因为每次想到那双淡漠的眼睛,他本能都会感觉到一种畏惧。

那样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就算勉勉强强把人给控制了,一旦让那种人找到漏洞跑掉那将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而如果保持现状未必不能再继续合作。

上环汇丰银行附近,沈建南坐在一只木椅上无聊的晒着太阳。

他就像是丝毫不知道卢树的想法一样。

半个小时后,卢树拎着一只皮包从汇丰银行走了出来。

卢树心里很轻松。

在真正做出决定后他才意识到他对沈建南那种骨子里的冷漠有多么畏惧。

诱惑虽然很大,但跑了半辈子江湖的直觉告诉他,这种人绝对不能让他有成为敌人的可能。

迈着步子走到沈建南旁边的长凳上坐下,卢树直接将皮包递了过去。

“先生,三十二万都在里面。你数数看。”

半靠在长凳上的沈建南笑了起来,他接过皮包拉开了拉链。面值一千的港币,纸条叠成沓把皮包装的满满当当。

懒得细数,沈建南直接从皮包里拿了两沓出来。

“这两万算是我跟彭三的出国费和在你那边吃住的费用。”

卢树的心顿时一沉。

沈建南这种划清界线的态度让他感觉有点不妙。

勉勉强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卢树开口道。

“都是小事,算了。”

“拿着吧。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卢树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挂不住了,他几番斟酌着语气说道。

“先生。我们还能继续合作么。”

“哈哈!”

沈建南有点神经质的笑了起来。

笑的卢树有点懵,笑的卢树有些不明就里。

良久之后,沈建南收住笑似笑非笑道。

“你想怎么合作。”

不同的环境同样的问题。

刚来香港卢树心里还是很不满沈建南这种嚣张的态度,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为什么。

就这种比打劫还厉害的赚钱速度,沈建南身上的嚣张根本就不是嚣张。

没有任何犹豫,卢树当机立断道。

“三七分,再有盈利你七我三。”

沈建南不语,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二八。你八我二。”

这次,沈建南有了其他反应。

他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熟练拿出兜里的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感受着那种烟雾在肺部游荡的感觉。

良久,烟雾一个循环无声吐了出来。

沈建南勾着笑道。

“基金不知道你听过没,类似于入股认购,大概意思就是很多人认购一份基金然后找人运作这只基金,以前呢,有个家伙是一个基金管理,后来他管理的基金在一次股灾中亏损了百分之九十八,认购的客户亏的都很惨,但是这个管理基金的家伙赚了差不多五个亿。”

卢树有点茫然,他完全不明白沈建南在说什么,也不知道沈建南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知道为什么基金亏个精光他自己账户反而挣了快五个亿么?”

“”

“哈哈!”

沈建南说着没头没尾的话,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他看着卢树的眼睛认真道。

“老卢,我以为你今天会把我留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卢树在听到这句话后汗毛都竖了起来,就像是就像是走夜路时被不知名的东西盯上一样。

“啪。”

一个响亮的响指。

卢树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应该在城管局、警察局、税务局和工商局这个综合部门上班的彭三走了过来。

而在彭三背后,是十几个衣着打扮一看就不像好东西的家伙。

后怕。

无边的后怕和恐惧。

卢树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今天动了那个念头会是什么后果。

他不知道明明才到港不久的彭三怎么就成为了黑涩会,更不明白彭三为什么还能找来这么多人。

但他有一点很明白。

沈建南今天在等着他,等着他犯错。

幸运的是他最终没有犯错。

看着一脸惨白面无人色的卢树,沈建南扬了扬眉毛,他很诚恳的说道。

“老卢,恭喜你没有做傻事。所以我决定给你一个继续合作的机会。一百万入股来买我的基金,我给你百分之一的股份。”

顿了一下,沈建南补充道。

“当然,我不会像那个坑爹的基金经理一样把我们这份基金亏光来自己赚钱。那种家伙我一向很不耻的。”

卢树那是欲哭无泪。

早知道香港社团嚣张,可他一直不知道居然如此嚣张。

现在,他就是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直到这时,沈建南似乎才发现卢树的脸色不对,他赶紧解释道。

“老卢。我没有逼你的意思。你自己看,如果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你这话谁特么信。

看着彭三和周围那些目光不善的古惑仔,卢树苦笑道。

“一百万入股可以,先生你出多少资金。”

沈建南没吭声,用手指了指脑袋。

无耻。

卢树真的很想骂一声无耻,这特么是空手套白狼上瘾了。

只是看看周围那些人,卢树只能幽怨道。

“好吧。我考虑下。”

“这还要考虑?”沈建南像是大吃一惊说道。

“不然怎么办?一九开?”

“那肯定不行了。”

“”

卢树走后,彭三坐到了沈建南身边。

“你真够无聊的。”

沈建南确实很无聊。

谁都看得出来他刚才是在逗卢树玩,而卢树明显也在秀演技。

当然,也不能说全是无聊。

如果今天卢树做了不该做的决定,那今天就一点都不会无聊。朝着天空吐出一个烟圈,沈建南甩手将皮包扔给了彭三。

“这里有三十二万,你给我留一万,再拿一万给你小弟们拿去喝茶。”

彭三很想骂人,可是又不知道该骂谁,就像是一个屁被从嘴里憋回去一样憋的难受。

良久之后,他终于把屁无视从嘴里憋出来了几个字。

“这三十万怎么办?”

“明天早上,你让人去这几个地方。”

第四十八章 对赌行

连上财务公司、万盛财务公司、胜海投资公司

十几张大小不同规格不同的名片。

公司名称、联系人、电话、拷机、地址。

主营业务、资金拆借、股票助力买卖、一万元当十万元使用助您在投资商获得更大的回报。

粗略翻了一遍,彭三满头雾水。作为云记正儿八经的四九仔,他哪里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是有黑社会背景的。

“你让我找这些公司干什么?”

“明天你拿着剩下的三十万去这些公司买恒指期货。”

“干嘛要去这些地方买,这些家伙背后都有背景的,这个,云记财务公司,他们老板我见过,其实都是云记的产业也是连坤手下的人。”

“我知道。不过目前我们手里的资金太少,找这些对赌行可以加大资金杠杆。”

“对赌行?”

“嗯。这些名片都是我那天在证券交易中心接的。”

“你不是说让我别碰黄赌毒。”

“赌?”

沈建南笑了起来。

“只是一个说法罢了,其实买的还是证券期货,无非就是杠杆更大罢了。”

“那这些对赌行怎么挣钱?”

“杠杆大,亏损的概率就会更高,吃客损。”

“那还不是赌!”

彭三没好气道。

沈建南再次笑了起来。

“赌神和赌侠看过没?你说高进的赌和周星星的赌如果存在的话谁胜算大?”

彭三一怔,有些没明白沈建南说的什么意思。

沈建南也不好实话实说,他继续说道。

“去年香港人均gdp是137万美元,大陆是370美元,天差地差,几乎是畸形的差距。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么?”

“”

这种问题对于彭三而言自然是天书一样,他只能继续听着。

“其实原因很简单,香港相当于咱们国家面对全世界在海上设置的一个收费站。

注意,唯一的一个收费站。

什么概念?

等于说十亿人在背后支持着香港几百万人的发展,也等于说全世界任何国家想进入国内市场就必须经过香港。

它是一个窗户,是唯一一个入关的渠道。

香港股市又是香港经济的晴雨表,就目前这个状态,大陆只要不全面放开贸易关口香港作为十几亿人的大国收费站会是什么样子?

它只会一直飞飞飞,股市也只会涨涨涨。”

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涌上。

彭三消化了半天,依旧不是很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不过有一点他清楚,沈建南这么说那就是有很大的把握。

“那我把我身上这三万也买了吧。”

“扑腾。”

沈建南朝着彭三踹了一脚。

“白脸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怎么觉得你奸滑的不行。”

彭三嘿嘿奸笑道。

“稳赚不亏的买卖谁不干啊。”

“行了吧你。你那点钱寄回去给你阿爹,这三十万就够了,省的万一错了你不得心疼死。”

“”

“记得把资金分开买,我担心万一这些家伙亏了不给钱。”

“一般不会的。没信誉根本开不下去。”

“有备无患嘛。”

“我知道。要是赚了钱谁敢不给,我砍死他。”

“”

“”

电影中的黑涩会整天都是打打杀杀,你抢我夺。

也许为了义气、也许是为了地盘。

刀光剑影、子弹乱飞。

但事实,这些在真正有组织有纪律的社团眼里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大家出来混为的是财,光打架没钱赚医药费和安家费再大的社团都得亏垮。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没人想光打架不赚钱。

和大部分有组织的社团一样,云记也一直在谋求着相对安稳的生意。

97眼看就剩几年,不未雨绸缪将来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只是云记到底底蕴浅薄了些,三大社团可以把人才和产业往阿姆斯特丹转移,云记不行,就千把人的社团人员一旦散开就只能让其他社团蚕食。

唯一的办法就是尽量脱离纯黑色产业往灰色地带慢慢漂白。

云记财务公司正是云记在漂白路上的一次试探。

结果很成功。

股市从理论上来说盈亏各半,但全球股市上百年历史早已经说明一点,赚钱的终究少数。

所以云记成功了。

靠着吃掉客户的亏损和高昂的佣金,云记财务公司每一年净利润超过一个亿。

是净利润。

因为做这行除了让人除去贴贴小广告基本没有其他额外开支,几乎不用抢地盘,这意味着不用跟人火拼,不火拼就不用出安家费和医药费。

一年下来,赚的真金白银差不多都是净利润。

上环金茂大厦二十楼,云记财务有限公司。

“阿三。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了。”

上午十点,彭三带着两个小弟进门不久财务公司负责的林家栋就笑着招呼了起来。

林家栋笑的很客气。

彭三最近那算是云记的红人了,一人撂倒了和胜记七八个人还干翻了和胜记老牌红棍谭耀炳。

这样的战斗力说是现在云记的第一打手也不算过。

对于后辈,林家栋一直都是很欣赏的,何况像彭三这样的猛人搞好关系对己对社团都没有坏处。

“栋叔说的是什么话,您是长辈我这个小辈来看看你那不是应该的。”

林家栋脸色一板道。

“说实话。”

“好吧!这不是刚跟弟兄们在楼下卸货有点渴了,就上来找讨杯茶饮。”

彭三幽怨的表情让林家栋笑了起来。

能打还会说,又懂得尊敬长辈,他真的有点喜欢彭三了。

“走,跟我进去喝茶。管你喝个够。阿丽,下去买点茶点上来,记得买王记的。”

“”

王记茶点,在上环算是比较出名的。

味道好、又不腻。

只是在看到送来的茶点后,彭三有些坐不住了。

不,准确的说是看到送茶点的人后。

阿丽,云记的前台文员。

并不算特别漂亮。

但一套紧身职业西装短裙勾勒出的曲线让彭三眼睛都快会拐弯了。

冲着茶的林家栋笑了起来。

“这姑娘不错吧。”

“恩恩。没让栋叔见笑了。”

“哈哈,喜欢?”

“”

“放心吧。正经家的姑娘,大学毕业来我这上班的。”

这话什么意思彭三哪会听不明白,他有些不好意思道。

“谢谢栋叔。”

“哈哈!”

“”

闲聊了许久,彭三斟酌着语气随意道。

“栋叔。咱们自家兄弟可以在你这里玩么。”

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下,林家栋笑着说。

“当然可以,自家兄弟照顾社团生意理所当然的嘛,怎么,你也有兴趣?”

“这不是前两天买马中了点钱么。想玩下试试。”

“那一会我让阿丽帮你弄。”

“”

第四十九章 人家想你了

一壶茶,冲凉泡。

当杯中的茶水逐渐变淡后,彭三很识趣的起了身。

“栋叔,在你这玩是怎么个规矩。”

林家栋抿着茶水打趣道。

“是急着玩呢,还是急着勾女啊!”

“栋叔,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哈哈。既然你着急,那咱们这茶就回头再喝。阿丽,你过来下。”

不久,一名女生站在了林家栋的办公室门口,正是之前过来送茶点的那个女色。

女生不算顶级漂亮,但肤色很白,面容秀气,在紧身职业西装包裹下有一种很独特的味道。

女人味、或者说小家碧玉的味道。

瞅了瞅贼眼闪烁着的彭三,林家栋笑道。

“阿丽,这是阿三,你帮我招呼下。”

叫阿丽的女生有些畏惧喊道。

“三哥好。”

“你好。”

“阿三,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问阿丽。”

说完,林家栋朝彭三投了一个眼神。

我看好你哦。

彭三会意,他忙起身道。

“谢谢栋叔。我出去转转,你忙。”

泡妞这种事彭三没有什么经验。

但有着公事在身,有些话题就很容易展开。

“这里玩的话是什么规矩。”

“跟在交易所一样,就是加十倍杠杆,一万可以当十万用。佣金大概是交易所十倍,不过三哥是自己人,佣金可以不用的。”

“”

“如果亏损到本金的百分之二十,就会强制平掉所有头寸。”

“”

“你叫什么名字。”

“孙佳丽。”

“这名字好听。”

“噗嗤。”

假到不能再假的赞美让阿丽笑出了声,这一笑也让她对彭三古惑仔的畏惧淡去了不少。

“”

“”

半小时后,彭三心满意足带着小弟走了。

林家栋将孙佳丽喊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

“五万资金”

听完,林家栋无所谓的笑了下。

五万资金而已,不管亏赚都无伤大雅。

只有一点让林家栋觉得有意思,彭三拿五万出来却只开了五手头寸。

按照对赌行的游戏规则,是在本金外再加十倍杠杆,也就是说彭三的五万可以当五十万用,他可以最多开十手恒指期货。

“这小子,挺有意思的!”

————————

连续几天,卢树都在愁一个问题。

还要不要继续跟沈建南合作,这个合作怎么谈下去。

是,沈建南确实赚钱厉害。

可是再厉害,一百万全额入股只拿百分之一利润这个条件依然很苛刻。

什么概念?

相当于要赚到一亿的利润这一百万的本金才能回本。

无论怎么算这笔投资都很亏。

可是!

苦笑一声丢掉手里的烟头,卢树再三犹豫拿起了手里的大哥大拨通了一个号码。

很快,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

“你好,这是里申城寻呼台。”

“帮我给机主0123留言,让他尽快复机,大哥。”

申城,华海大学学校图书馆。

“哔哔、哔哔!”

突然响起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显得很是刺耳。

抱着书啃的学生们不由侧目。

是一名穿着白衣的女生,正是卢树的妹妹卢新月。

受到众人目光关注她露出了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顿时,那双明明很大的眼睛眯成了月中。

有人理解一笑、有人面无表情、有人脸上一红、也有人眼里闪过一丝妒忌。

卢新月朝着众人再次歉意一笑她拿出了包里的哔哔机。

内容不多,只有短短一行字。

收好逼逼机,卢新月和同伴小声打着招呼。

“小英,我哥让我回个电话,先走了啊。”

“嗯。一会食堂见。”

“好。”

十分钟后,卢新月站在了学校一台投币电话机前。

她拿出准备好的硬币投入电话,霹雳乓啷一阵向后,电话里传来了被接通的声音。

“哥,出了什么问题。”

“那小子让我拿”

简要将沈建南的无耻要求说了一遍,卢树叹口气道。

“小妹。这个条件太苛刻了。要赚够一个亿才”

“答应他。”

电话另一头的卢树怔了下。

“你就这么相信他?小妹,跟我说实话,你不会对那家伙有好感吧。”

“跟好感没关系。哥,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

卢树苦笑一声。

“小妹。你那感觉这次会不会出错。”

“有出错过么”

卢树无言以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有一点他确定了,无论再苛刻的条件怕是都要继续合作了。

无他。

在别人眼里很多人都觉得是卢家老大当家做主,但作为老大,卢树哪里会不清楚真正撑起卢家的人是谁。

自从那年父亲过世,整个卢家都是依赖着卢新月那种无法解释的直觉避开了一次次危机,也是卢新月那种匪夷所思的机会让卢树抓住了很多个机遇。

可是,一百万要赚一百倍才能有一个亿。

哪是那么好赚的啊!

“他现在怎么联系?”

卢树一惊,他急忙道。

“你要亲自跟他谈?”

“合作是要继续合作,能谈还要再谈下,联系方式给我,我找他再谈谈。”

“”

已是春末的香港气温可以感受到明显回升,随着温度的日渐提高街上的靓女们衣着也渐渐淡薄起来。

皇后大道东,沈建南咬着一根糖葫芦百赖无聊蹲在街头。

他的目光很分散,但当附近有美女路过后眼神立马变得很凝聚。

皇后大道不愧是香港的主干道。

太多美女了,身材各异、肤色各异、穿着各异的美女络绎不绝。

和待在国内相比,视觉上的享受立马提升了很多。

为啥?

待在国内,不管啥时候那是连个小腿肚都看不到。

香港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外国妞还是亚洲面孔的女生们,都在用最少的衣衫展示着自己的美好身姿。

看看不要钱的。

既然能带来视觉上的享受又不要钱,那自然是不看白不看。

“哔哔、哔哔。”

腰间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咬掉最后一个糖葫芦沈建南起身看了下。

是一个陌生的留言,还带有一个国内的号码。

沈建南嘴角勾了起来,在周围找了一部公用电话拨出了那个号码。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没等对方开口,沈建南就开口道。

“卢新月,你这是来当睡客的呢还是想当说客?”

“你怎么知道是我?”

“少给我装傻。”

“沈老师,干嘛这么凶人家。”

“怎么?装傻不好用又装娇娇女了?你还不如说想我了呢。”

“沈老师,人家想你了!”

“”

第五十章 春天的春雨,雨中的春意

沈建南久久无言。

哪怕看不到人他也能想象到卢新月那双眼睛一定笑的眯到了一起。

人善被人欺、心软被人骑。

这是吃死自己心软啊。

不对,应该说着是算准了男人的心理啊。

沈建南不得不承认,哪怕明知道卢新月嘴里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他还是没法不动心。

那一声娇娇的人家想你了换成任何男人怕是都得酥麻起来。何况还有老师和学生这样的身份。

按下心里那种兽性魔鬼冲动,沈建南轻轻吸了口气。

“卢新月。你当初为什么要学金融?以你的天赋学演戏肯定更有前途的。”

电话另一头,卢新月眯着眼轻笑道。

“你都说了我有天赋,既然有天赋还学什么?学那些戏子不要脸?我还是觉得学金融看别人不要脸更有意思。”

“”

这一次,沈建南真的被噎住了。

一个女人能说出这种话骨子里得是多么狂妄和自信。

沉默,沉默了片刻后沈建南从兜里摸出了烟叼到了嘴上。

“擦拉、擦拉、擦拉!”

火机摩擦的声音在听筒里回荡着。

片刻后,声音消失,煤油火机上冒气了黄色的火苗。

就着火苗燃起嘴里的香烟,一种浓浓的烟雾瞬间透过呼吸道涌入肺部,在尼古丁的毒害下,一种淡淡的眩晕感从后脑升起。

沈建南嘴角勾起了笑容。

很贱、很荡、又很无耻的笑容。

如此狂妄自信的女人,那肯定不同凡响。

轻轻吐出口中的烟雾,沈建南一语双关道。

“让我听听你这个睡客的来意。”

电话另一头,卢新月脸莫名红了下。

沈建南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从小就敏感至极的卢新月立刻就感觉到了一种邪恶的味道。

无耻!

“怎么不说话?不说话我挂了啊!”

“沈老师。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你真的很无耻。”

“那真是遗憾,我以为你这次会吐露心声呢。”

“”

“”

“老师,你这么欺负自己的学生不会觉得内疚么?”

“当然内疚了,还很惭愧。不然你觉得我会再给你哥机会么。”

沉默,沉默了下卢新月认真道。

“那不是我的意思。我替我大哥道歉。”

“小事情。又没发生,不然你觉得我还会这么跟你说话么?”

“如果发生了呢?”

“玩过鞭炮没?”

电话另一头的卢新月有些茫然了。

一时间她听不懂沈建南怎么扯到了鞭炮声上。

下意识,卢新月问道。

“什么意思?”

叼着烟的沈建南眸子闪了闪,他一字一字道。

“鞭炮响的时候,啪、啪、啪。”

卢新月心里一凌。

卢树能够感觉到沈建南那种骨子里的淡漠,她又何尝感觉不到,那种看似随和实在与世隔绝的淡漠几乎渗透了沈建南的灵魂。

卢新月一直可以清晰感觉到这点。

决不能让卢树动过的心思成为一个无可修复的裂痕。

“对不起,沈老师。我真的不知道。”

答复所问。

沈建南笑了起来。

“我不是说了么,都是小事情。说吧,找老师想怎么当说客。”

惬意轻松的语气让卢新月暗暗松了口气,她幽怨道。

“老师,我们卢家有七八口人,有七十岁的老母还有读高中的妹妹,百分之一的股份太少了。”

“卢新月。你这睡客可不是很合格啊,七十岁的老母读”

沈建南话没说完。

卢树四十出头,那卢新月的母亲还真可能七十多岁了。

可是七十多岁的人有一个二十岁的女儿已经很离谱,怎么还会有读高中的妹妹。

八卦之火突然燃烧了起来。

沈建南贼兮兮道。

“你妹妹今年多大了?”

“沈贱男,亏我在心里把你当做最尊敬的老师,亏你为人师表,你”

沈建南那是牙疼。

他明知道卢新月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可现在也不好再问了。想想刚才自己的语气和话,一种叫做理亏的东西占据了上风。

“我掌嘴。我自己掌嘴。”

“啪啪啪!”

连着在手上拍了几下,沈建南可怜兮兮道。

“听见了吧。”

“算你还知道羞耻。我也不要多,全额出资,至少给我们百分之十股份。”

“百分之一。”

“最少百分之八。”

“百分之一。”

“老师、沈老师”

一声肉麻到让人发酥的撒娇声,沈建南不由自主想起了在学校时卢新月抱着他胳膊时的样子。

那若有若无的触感,那娇憨可掬的样子。

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好好,百分之二。”

“老师“

“永久,无论以后公司能做到什么程度,你们卢家、你永久占百分之二。”

“好,成交。”

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沈建南眼睛眯了眯,扔到燃尽的烟头,他开口道。

“新月。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为什么这么看重你?”

“嗯。”

“我说我喜欢你你信么?”

“”

“感觉。”

“这个理由不够。”

“我大哥是前年到香港的,也是在那时候开始做股票的,我也是在那一年选择了金融专业,这之前我看过所有金融经济相关的书……”

“……”

“就这些?”

“最重要的当然还是感觉?”

“那种感觉?”

“你心里想的那种感觉。”

“……”

“……”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我大哥联系你。对了沈老师,我可说的可都是真的噢。再见!”

“……”

沈建南疑惑卢新月的决定,卢树其实也同意疑惑。一百万出资却只占微不足道的股份,怎么看怎么亏本。

“小妹,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他?”

“大哥,你不觉得投资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投资么?郭子兴拿身家性命投资朱元璋是不是更愚蠢?”

“”

“……”

————

春季的香港是多雨季节。

毛毛细雨朦朦胧胧遮掩了所有的景致,整个世界都模糊了,仿佛只有纵身一跃才能穿透迷雾见到这个世界截然不同的真容。窗外,灰色的天空下有汽车在细雨中闪着车灯鸣着喇叭、有人西装革履打着雨伞急行而过,有人浑身汁水淋漓在为生活所奔波。

中环,邵隆街同昌大厦。

沈建南站在十八楼一间办公室望着春雨微笑着。

他的眼睛有些朦胧,他的笑容有些淫荡,就像外面的春雨带来了春意一样让他发了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好玩的游戏总会让人沉迷,现在,就看谁先沉迷下去了。

真是期待那不同于常的声响。

不远处,卢树看着沈建南脸上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腹诽着。

看一场春雨能看出春意,这特么果然不是一般人。

可惜,卢树不具备读心术。

否则一定会冲过去把沈建南暴打一顿。

“老板,你看这几个名字哪个比较中意,都是找大师看过的。”

第五十一章 多、多、多

名也,命也。

对于很多人来说,名那是绝对不能随便取的。

人名需要对生辰八字和生肖,店铺公司名字既有特定的字还要有专门的先生看过才行。

尤其在香港。

顺裕兴隆瑞永昌,元亨万利复丰祥。

泰和茂盛同乾德,谦吉公仁协鼎光。

聚益中通全信义,久恒大美庆安康。

新春正合生成广,润发洪源厚福长。

所谓开店或者开公司,必为求财。

要想求财香港人就一定会在这五十六字里选出中意的店名,再找先生来看看跟风水格局是否相生或者冲突。

卢树虽然不是香港人,但对于名和风水也是相当看重。

在和沈建南却定了公司地址卢树就专门找了先生选了公司的名字。

盛和投资、元源投资、鼎盛投资

一共十六个名字。

沈建南拿着名单随便瞟了一眼。

“老卢,你喜欢哪个?”

“春发、吉源、盛和都不错!”

“哈哈。春发?还好不是发春。”

“”

卢树干笑了下,刚才沈建南一脸发春的样子让他下意识看到了春发。

“我觉得都挺不错的,跟同昌大厦的风水格局也配。老板你喜欢哪个,早点确定我今天就去备案。”

喜欢哪个?

沈建南随手将手里的名单一扔。

“天下一。”

“什么?”

“天下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你看怎么样?”

“”

卢树腹诽不已。

天下一,明摆着就是天下第一的意思。

这种名字既没有内涵又太过于招摇,实在是太俗了点。

只是这话又不好直说,卢树只能委婉道。

“锋芒会不会太盛了点?”

“那第一怎么样?”

“”

这家伙真是华海大学的才子?还真的当过老师?

卢树无语至极。

如此肤浅的名字怕是再没文化也不会这么取。

“这个”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投资这行其实跟战场没什么区别,不做第一那就是韭菜。第一、天下一,老卢,你觉得哪个比较好。”

“还是天下一吧!”

“我觉得两个都挺不错的,你都注册了,反正跑一趟。”

无语、深深的无语。

可是沈建南都说了卢树能怎么办。

“好吧!”

“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对了,这里有一套身份资料,另外一家你用这个身份注册。”

说着,沈建南从兜里拿出了一个纸袋递给了卢树。

卢树接过,拉开,然后一脸懵逼。

照片、身份证、学历、护照、驾驶证等等全部齐全。

可问题是卢树根本不理解沈建南是什么意思。

“东林大木?”

“嗯,这是我找人做的一套身份,真实身份。”

“干嘛做霓虹人的。”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见沈建南不想多说,卢树也没有再问。

“那我现在去做备案。还有什么东西要买的么?”

“先等下。”

说完,沈建南掏出随身带的纸笔写了起来。

不多时,他将纸从本子上撕下递到了卢树手里。

“都这些东西,早点让人送过来。”

计算机、打印机和一些办公材料。

卢树没有什么意外,他收好纸条和资料道。

“那我先去办事了。”

“那个,最好找个姑娘回来,要年轻点机灵点的,大学生最好。”

“”

卢树的眼神变得很怪异。

找个姑娘,年轻点的机灵点的还大学生最好。

“老板。咱们现在手里的钱不是很多。租金半年付了二十万,这事要不再等等?”

“你想等等就等等,我无所谓。”

什么叫我想等等就等等?什么叫你无所谓?

卢树满头雾水。

沈建南也不解释,他开口道。

“走,一起出去。”

同昌大厦。

十八楼的租金半年二十万,几乎一尺的价格就堪比黄金。

如此昂贵的价格,自然不是没有原因。

它在中环,在香港金融区中央,距离香港联合交易所只有五百米距离。

下了楼,沈建南和卢树招呼了一声就直奔交易中心。

“205、205、205!”

“升、升、升。”

“205、205!”

刚进交易中心,疯狂的叫喊声就在耳边响起。

犹如咆哮、震耳欲聋。

中央区巨大的屏幕上,一只代号00205的股票显示在分割区内。

昌盛股份。

涨幅,百分之三十三。

而在分割区终于的恒生指数,涨幅百分之四。

价格,4220。

巨大的涨幅带来的自然是巨大的利润,昌盛股份高达百分之三十三的涨幅让整个交易所都沸腾了。

什么概念?

早盘买上一万块的,开市这三十分钟就等于赚了三千三百块。

“升、升、升!”

“给我升!”

“”

比马会还要疯狂的叫喊声让沈建南顿时笑了起来。

这是香港股市进入牛市的征兆。

百分之三十三的涨幅。

这是大事件,在香港股市中第一只股票涨幅达到这个数字后,就是香港股市牛市的开端,因此第一只牛股被记载入了香港的金融历史。

多、多、多。

证券公司分柜,沈建南毫不犹豫拿出了资金账户证明。

“05合约,扎多,十六手,现价。”

————————

彭三开窍了。

在见识到了花样年华的香港后他开窍了。

上环,金茂大厦二十楼。

一大早,彭三就买了一捧百合到了云记财务有限公司。

前台坐着一名青春靓丽的女生。

彭三进门后,女生立马笑着打起了招呼。

“三哥好。”

声音略有拘束、拘束中有有一点点畏惧。

不过相比起第一次见到彭三的时候,畏惧少了很多。

彭三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笑道。

“阿丽,早山。送给你。”

说完,彭三像是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了早准备好的百合。

阿丽犹豫了一下,但在那张没有狡诈的笑容中,她接过了那捧美丽的花束。

“谢谢三哥。”

“要是谢谢我的话,就被叫我三哥。”

“”

“你是不知道,每次听到别人叫我三哥,我就觉得我头上带了一个红色的帽子。”

“噗嗤!”

阿丽被彭三夸张摸着脑袋的动作给逗笑了。

“那不叫三哥叫什么。”

“我其实还有个名字的,我只告诉你哦。”

彭三的鬼鬼祟祟成功勾出了阿丽的好奇心,她小声道。

“什么名字。”

“一个字,情。”

阿丽一怔,接着脸上飞满了红霞。

“讨厌三哥,你坏死了。”

一双拳头飞到了彭三身上,那软绵绵的力道让彭三乐开了花。

“哈哈,阿丽。这名字可就知道哦。”

“三哥,你就会欺负人。”

“”

“行啊,阿三。一大早你就来我这欺负我们阿丽。”

林家栋也到了。

刚进门,他就打趣了起来。

彭三心情很好,他立马喊道。

“栋叔,早上好。”

“怎么?今天又来送货然后口渴了?”

“昨天不是买了五手恒指么,顺便来看看。”

“你小子。阿丽,你信不信他说的话?”

“栋叔!”

“哈哈!”

第五十二章 恐怖的赚钱速度

林家栋是个中年人,曾经也是个江湖人。

这种家伙眼睛眉毛那都是空的。

随口调侃了两句,林家栋跟彭三打了个眼色。

“阿丽,阿三是自己人,你帮我招呼着啊。阿三,你自己玩我还有点事要忙。”

“谢谢栋叔。”

林家栋走后,彭三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了前台。有着公事在身,那自然很多事都方便的多。

“什么时候来上班的?”

“”

“多大了?”

“”

“在哪读的书。”

“”

公差私办,谁都会弄。

很快,彭三就从阿丽嘴里问出了想要问的东西。

普通家庭,兄弟姐妹六个,所以一毕业就进了林家栋的财务公司上班。

确实是正儿八经的姑娘。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跟彭三聊着聊着,心里那种对黑涩会的畏惧也就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是一种好奇心。

彭三在云记很有名。

一战杀出来的名。

久在云记的产业上班,阿丽早就听过彭三这个名字。

瘦瘦的、黑黑的,看起来有点凶。

可又不是三头六臂怎么就那么厉害呢。

一个有色心、一个有好奇心。

两心之下聊的还算投机,投机到彭三都快忘了自己来云记的正事。

所以,等到十一点半,这货脑子都有点懵了。

恒生指数大涨。

4220点。

以彭三在3920开的扎多头寸,每张合约赚了整整三百个点。

一共五张合约,每一张十五万,也就是七十五万。

云记财务公司内。

阿丽在交易区指着有些昏暗刺目的计算机帮彭三计算着。

“恒指一个点是五十块,所以现在就是赚了七十五万。”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

也许是感觉到彭三对自己的好感,她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道。

“三哥,赚了这么多钱你就别玩了。再玩肯定要亏回去的。”

七十五万,这是很大一笔钱。

彭三看着计算机上还在高速跳动着的数字脑袋里嗡嗡作响。

不是因为这一大笔钱。

除了这五万,他还在其他几家财务公司分别买有二十五万啊!

那就是说,六个七十五万。

合计,三百七十五万。

一天时间,三十万赚到了三百七十五万,这种恐怖的赚钱速度彭三只感觉心都要炸了。

彭三终于意识到为什么沈建南说黑涩会上不了台面。

为了抢上环的地盘,云记跟和胜记互相砍杀几十号人住进了医院,而他自己也挨了两刀拿了三万医药费加奖励。

庙街,当初打下这块地盘云记更是不知道多少人住院甚至终生残疾。可现在庙街一个月也就六十几万红头,而这六十万还要跟后面的社团青山社上交一半。

“砰砰砰!”

彭三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着。

血液在全身如瀑布一样冲刷着,就是那次跟和胜记的火拼他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兴奋跟紧张。

“三哥!”

阿丽的声音让彭三回过了神,他咽了咽口水道。

“真的赚了这么多?”

这是个很憨的问题。

阿丽忍不住笑了起来。

彭三脸色那种憨样实在是太好玩了。

“三哥,你不会自己算。”

说完,阿丽好像想到了什么,她疑惑道。

“三哥,你不认识数?”

也难怪阿丽会这么问,在香港这块地上,做古惑仔的大多都是没什么文化的人。

换而言之,有文化有知识,谁又想做别人眼里的烂仔。

男人在女人面前,那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弱项。

被阿丽疑惑的眼神一看,彭三立刻道。

“我以前在大学教书呢,你说我识数不识?”

“大学?还是老师?”

阿丽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彭三还做过大学老师。

“你不信啊?”

“”

阿丽没说话,但一双明亮的眼神里几乎写着不信。

彭三急了。

“真的。我没骗你。”

“你在大学教什么课?”

“体育。”

“噗嗤!”

“笑什么?”

“没什么。”

彭三脸上微微一黑,不对,应该说微微一红但是因为太黑所以很黑。

教体育,跟算数确实不太挂钩。

很容易让人想到算数都是跟体育老师学的。

“三哥。赚这么多,你别玩了。我跟你说,玩这个后面都会再亏回去的。”

压着声音,阿丽再次小声说着。

彭三眼睛闪了闪。

道理,他自然明白的。

既然对赌行带了个赌字,那其实跟赌场一样,玩下去绝对是亏个精光。

财务公司这边一年上亿的利润,那可都是吃的客人亏损。

只是

“阿丽。我借个电话用用。”

“电话就在那边。”

“算了,我下去打。”

“”

联合交易所门口,沈建南站着路边拦着过往的的士。

不久,一辆绿色出租车停了下来。

在司机的招呼下,沈建南拉开车门上了车。

“哔哔、哔哔。”

传呼机的声音突然响起。

“速回点,三。”

收好呼机,沈建南朝出租车司机道。

“师傅。不好意思,前面停下车我下去回个电话。”

顿时,司机不干了。

“你有病是不是。刚上”

司机没有再骂下去。

一张百元港币递了过来。

“不用找了。”

下车后,在附近随便找了一部公用电话按照留言的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电话被接通了。

“建南,赚、赚钱了,很多。现在怎么办。”

“老彭。你很激动啊。”

“废话。这么多钱能不激动么。”

“哈哈,没出息。”

“现在怎么办。”

“结清三十万资金出来,其余的,继续加仓,不过记得把头寸分散。”

“什么意思。”

“就是,拿出三十万利润出来。其他的钱继续买,多家买,一家最多不超过二十万本金。十比一杠杆的开三分之一头寸”

“还买?”

“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只要大陆不放开贸易,香港股市就只会涨不会跌,现在赚钱说明市场已经验证了我这个判断,那为什么不买?”

“”

挂断电话后,彭三再次回到了云记。

刚进门,林家栋就笑着打趣道。

“可以啊阿三。赚了七十五万,今晚你可得请客!”

“栋叔肯赏脸那多沾光。晚上荣记您可别不来啊!”

“你这小子。”

笑着指了指彭三,林家栋朝不远处的财务喊道。

“阿心,把阿三的头寸结了。”

“等等。”

“怎么了?”

“运气这么好,我还想再玩下。”

“”

林家栋眉头微微皱了下。

不管是自家兄弟还是外人那都是客户,作为经理,他能说什么。

“那好,要是赚大了可得去大富豪夜总会啊!”

“那咱们可说好了啊!”

第五十三章 愚人节

4月1号,愚人节。

同昌大厦,十八楼,天下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略显刺目和昏暗的计算机显示屏在不时闪烁着光芒,一连串数字像是流水一样在飞速涌动着。

462538、462613

旁边,另外一台计算机屏幕上在一张走势图下方有些简单的数字。

权益金13265300hk$

hsiho价格4620qty200浮盈262300

很简单的一组数字,一目了然。意思也很简单。

总资金,壹仟叁佰贰拾六万五千三百港币,恒指期货扎多合约两百手,成交均价4620,及时盈利二十六万。

“砰砰砰!”

对着计算机屏幕的卢树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心脏就像是已经跟计算机上的数据同步一样,数字每跳空一次他的心就跟着跳一下。

所以卢树感觉自己的心要爆炸了。

数字跳的太快,他的心脏频率跟不上。

年轻人难免会发春、年轻人也难免会亢奋。

之前卢树一直觉得沈建南这货怕是发了春才会让他招一个小姑娘过来。

直到现在

不远处,沈建南靠在沙发上百赖无聊翻着一大堆杂志。

《龙虎豹》《风月故事》《俏佳人》《明星那些事》

都是色情杂志。

一本一本随便翻上几眼,沈建南喊道。

“老卢。最近有空的话,去注册一家传媒公司。”

无人回答。

“老卢?”

“老板,我还是去招一个姑娘回来吧。”

沈建南怔了下。

一怔后,这厮忍不住狂笑起来。

“哈哈!老卢,难怪人家说四十岁的男人就是盆里的木炭,虽然看着火不旺但扒开还是有温度的。”

“”

卢树能说什么,他只能苦笑。

“还不好意思啊。都是男人,我懂得。你去招吧,公费报销,十个八个随便你。不过要注意身体啊。”

卢树只能再次苦笑。

苦笑后,他由衷敬畏道。

“老板。有时候我都在想你还算不算是个人。”

这话听着像是再骂人,但沈建南很清楚卢树在说什么,他笑道。

“怕了?”

“太恐怖了!”

怕,不是怕沈建南。

恐怖,也不是沈建南恐怖。

赚钱是一件可怕的事情,赚的越多就越恐怖。

彭三比卢树更恐惧。

十五天时间,恒生指数从4220上涨到了4625点。

高达400个点的涨幅,百分之十的比例。

以交易所本身的杠杆计算,这意味着是一倍的利润,以对赌行再加十倍的杠杆,这意味着是十倍的利润。

十五天前,彭三在对赌行再次投入的资金是三百四十万。

赚三千四百万?

不。

投机游戏最大的魅力莫过于疯狂的杠杆,而在杠杆之余还有着更疯狂的杠杆。

那就是盈利加仓。

十五天的时间,在利润扩大的情况下,彭三一共加了三次仓位。

所以,利润不是三千四百万,而是七千六百万,这还是之前结清头寸给沈建南那边拿去了七百万的结果。

云记财务公司。

彭三望着计算机上的数字不断咽着口水。

周围,云记财务的人一个个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阿丽的眼神更是极度复杂。

她在云记工作这么久,很清楚在这里玩的炒家很少有人能真正赚钱,总是今天赚明天亏,小赚大亏,最后亏光所有。

可是这次她却亲眼看着彭三是怎么从五万赚到了一千万。

林家栋脸上的笑容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平淡。

一千万。

彭三在云记整整赚了一千万,而本金只是五万块。

一时间,林家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经营对赌行这些年,不是没有人从他这里盈利过上千万,可是自家兄弟能获利这么多的也就只有一个彭三。

恭喜也不是、背后骂娘也不是。

“阿三。你小子这运气真是”

彭三能怎么说,他只能咧咧嘴道。

“运气好,没办法。”

“晚上大富豪啊,可不能赖账。”

“必须的。”

彭三脸色不变答应着。

没人注意到,他的小腿都在打着哆嗦。

云记是一千万利润,其他地方可是还有六千多万啊。

这种赚钱速度怕是抢银行都没这么恐怖了。

随便找了个借口,彭三快步走出了云记,这么一大堆钱他实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楼下,彭三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摸出烟点了起来。

深深抽了一口,尼古丁的毒害终于让他心里的兴奋、畏惧、慌乱淡去了一些。

没有再犹豫,彭三在手上的大哥大上拨出了一个号码。

半个小时后,天下一投资管理公司。

“建南,现在怎么办?”

彭三一进门就连忙问道。

怎么办,沈建南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钱这个东西人人都喜欢,所以钱很多时候都是一把双刃剑。

现在七千多万资金分成二十几家公司还不会有太大问题,可一旦再继续赚下去,那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赌行背后可都是有各种社团做依靠的。

“你现在手下有多少人。”

“人倒是不少,最近收了不少外围成员,有几百号人吧,不过真出事能动的估计连一百个都没。”

沈建南习惯性扬了扬眉毛。

百十号闲杂古惑仔,没什么太大用的。

这种没有受过训练的家伙也就能欺负下平头百姓而已。

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彭三根基到底还浅薄,虽然钱上有足够的支持,但人心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买来的。

考虑了片刻,沈建南开口道。

“先结清六千万回来,你那边留五百万继续收拢人。”

“那剩下的资金呢。”

“继续买,不过要记住尽量散开资金,有信得过的小弟也可以安排他们出面。”

“不行我从国内叫人过来吧。那些一般的小弟都不太行。”

沈建南一怔。

“从国内喊人?什么人。”

“我表哥以前在当兵,跟越南人、缅甸人都干过,后来退役分配在我们当地的兵工厂,不过这两年兵工厂效益不好,工资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他还有好些个战友……”

“你表哥跟你关系怎么样?”

“我从小就是跟在他屁股后长大的。”

沈建南目光闪了闪。

一个大胆的想法躁动起来。

“你表哥他们过来,能不能吃掉云记?”

“这”

“有问题?”

彭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犹豫了下道。

“连坤对我很好。我”

沈建南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初让彭三一起就是彭三在性格上很重感情,可是现在这种感情又成了一点小麻烦。

“老彭。你是当过老师的人。”

彭三眼里闪过一丝愤怒。

彭三也有一个妹妹,而他妹妹跟那些少女年龄也差不多。

“说的好听。忠、勇、义、孝、互助、卫国、锄强扶弱。但事实这些家伙在干什么?收保护费欺压同胞。你不是说云记每个月收的保护费还要交数,你知道交哪里了么?”

“我告诉你交哪里了。都是交给英国人了。”

“什么?”

“不明白?没有皇气支持,你以为能发展的起来?”

“这怎么可能?香港政府支持黑涩会?”

“错。是英政府,你忘了香港现在还是殖民地?”

“那也没道理啊!”

“还有几年97?97后香港是谁的,是我们的。换了你是英国人你怎么办?是趁机压榨香港最后的财富还是帮我们建立一个繁荣和谐的香港?”

“”

“不然你以为香港的黑涩会为什么会在这几年比过去发展的更快。”

“”

第五十四章 脑控和野猪

“老彭。一日为师终生为师,不要忘了我们曾经的职业。我们是育人的,虽然现在不是了,但也不能去教人当賊、去害人吧。”

“也许连坤确实对你有几分义气,可是跟大义相比又算的了什么?总不能为了这点义气咱就去害人、去欺压同胞、去给白皮子晚上当走狗吧。”

“大义上的事情,谁都不敢说我们做的不对。”

“”

彭三走了,怒气冲冲的走了。

沈建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自嘲的笑了笑。

人的大脑是有缺陷的。

这种缺陷因人而异、因学历而异、因环境而已。

而读书掌握知识学会思考则一定程度上能够修复这种大脑上的缺陷。

不过并不能完全修复,后天的补全是不可能真正解决这种从基因上遗传下来的缺陷。

所以在后来,经常会有人奇怪为什么一些教授级别的人物还会陷入到一些很低级的骗术中。

作为一名顶级忽悠大师,掌握人的各种弱点是必修课之一。

也只有掌握了人的大脑缺陷和思维逻辑错误才能够顺势引导将一个人忽悠到心甘情愿把钱拿出来。

它被称为脑控,也被称为精神控制。

传销,正是最常见的之一。

再厉害点,甚至可以暗示性引导控制一个人的一切,包括灵魂。

彭三出身军人家庭,父亲还曾经为抗击外族负伤,这种人在骨子里最很的就是异族人和卖国贼,他还有个年幼的妹妹,对于鱼蛋档上的未成年少年本能中会有一种怜悯。

也正是利用彭三自己都不知道的这种感情,沈建南轻而易举就让彭三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或者说,轻而易举就让彭三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上世纪70年代以前,因为香港社会贪污状况非常严重一度被称为最黑暗的年代。

消防队救火要收黑钱,否则消防员到场后会按兵不动,看着大火吞噬一切。一位后来在廉署反贪风暴中被治罪的香港警司曾有一段著名的供词:“贪污在香港警察队伍中已成为一种生活方式,就像晚上睡觉,白天起床、刷牙一样自然。”

但随着廉政公输的成立,贪污生活逐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黑白两制。也就是,白天的香港是政府管辖,晚上的香港成为了各大社团的地盘。

也正是有着这种肥沃的土壤,香港的社团才得以在80年代后期飞速发展。

作为社团正式会员,彭三很快就想通了一些东西。

为什么各大社团可以如此猖獗、为什么谁都知道的罪恶却没人治理、为什么哪怕是在街上收钱还可以跟军装警察笑面招呼、为什么即便是杀人也可以轻而易举保释出去。

原因很简单,有人罩着,有皇气兜底。

4月2号。

一家名为第一安全的安保公司在香港悄然成立。

控股股东,第一资本管理有限公司。

实际控制人,东林大木。

华国境内,广西龙舟。

红色山土长满了高大的植被,被绿色淹没的世界中到处充满着自然之美。

这里空气清新、环境靓丽,花开和雨林让这里看上去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美丽。

只是对于当地的人而言,他们很难感受到这种美丽。

黄色的门板红土的墙,草皮的屋顶冒雨的窗。

就上一捧野菜加上半两黄汤。

这样的生活让整个区域内实在是找不到几个身宽体胖的人。

男的,看上去都是黑黑、瘦瘦。

女的,看上去也都是黑黑、瘦瘦。

所有的人,看上去身高似乎都比较高,但其实,并没有看着那么高。

上江乡,那坡林。

茂密的丛林中,一名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手里拿着猎枪在缓缓前行着。

他的步履不算很快,因为在那坡林这块森林里经常会有各种大型野兽出没。

“擦擦擦”。

踩着到腿脖子深的野草,青年一步一步往森林深处走着。

露出拇指的黄球鞋上沾满了泥巴,那是晨露混着泥土的痕迹,脚脖子处有着几丝红色的印记,那是被地上野草挂出来的伤口。

青年似乎感受不到脚脖子上那种疼痛和酥痒的感觉,他目光直视着草丛深入某个地方停下了脚步。

一米多深的草丛,看不到其下掩盖着什么。

但青年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眯了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在那个位置绝对潜藏着什么东西。

一分钟、两分钟。

静静呆了五分钟之后,那片草丛动了。

青年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知道,草丛里的东西恐怕就要出来了。

“沙沙沙!”

动起来的草丛响起一阵阵摩擦的声音。

随着摩擦声,一个肤色黝黑雄壮魁梧的大家伙慢慢走了出来。

两根雪白的獠牙在嘴唇上方仰着,硕大的眼睛闪着一种野性的光芒,那雄壮的身躯里可以感受到一种恐怖的冲击力。

“*(&(&”

青年小声骂了一句。

意思是,你妈妈个屁。

猪。

是一头猪。

但不是普通的猪,是一头野猪。

近两米的长度,一米的高度,那猪嘴上的獠牙就像是最恐怖的刀锋。

宁惹老虎,莫惹野猪。

经常在丛林打猎的人都知道,野猪虽然带个猪字,但这货发起狠来老虎也只有逃命的份。

没变的原因。

野猪皮实在是厚的离谱。

老虎,只要不是被偷袭两枪干过去不死也得跑。

可是野猪这种货色,就一个真正能一枪致命的位置。

屁股眼子。

只有一枪爆掉野猪的皮眼,才能把这种家伙直接放倒。

不然,发起疯的野猪冲过来能一头把人撞死,就算是老虎,被野猪正面撞到也必然会开膛破肚。

猪,在往前走着。

那随着前行晃来晃去的肌肉彰显着恐怖的杀伤力。

所以,骂着娘的青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特么可都是肉啊。

野猪的肉虽然腥味大了点,但加上调料做好,香飘四里的。

怎么办?

只有三十米的距离,这种距离野猪一个冲击只要三秒就能冲到人身上。

别看这厮腿短,那种恐怖的爆发速度连狼都只能自谈不如。

考虑了零点零一秒。

青年像一根大枪一样站在了原地,举枪、扣扳机,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犹豫。

“啪。”

猎枪发出一声恐怖的巨响。

“嗷。”

命中目标。

不远处的野猪一只眼睛血肉模糊,在受伤之后发出一声恐怖的叫声。

硫磺的味道在弥漫着,混合着一种浓郁的腥臭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嗷。”

受伤的野猪没有任何犹豫,瞪着仇恨的目光疯狂冲向了青年。

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

原地像是标枪的青年没有任何的恐惧不安,他盯着疯狂冲过来的野猪冷静换着子弹。

十米、八米、七米。

只需要再有一秒,青年就会被野猪那一对恐怖的獠牙对穿而过。

“啪!”

第五十五章 贪吃蛇

枪声再次响起。

仇恨中疯狂冲击的野猪轰然倒地。

惯性下,那庞大魁梧的身躯更是又冲出了三米多远。

野猪的另外一只眼睛上也是血肉模糊,在近距离被猎枪打中,猪头都被打的像是一个破筛子。

不过这并不是致命伤。

猎枪的散弹在近距离虽然喷射虽然集中,但以野猪的生命力只要不穿透脑袋是不可能当场死亡的。

真正致命的是另外一处枪伤。

硕大的猪翻子上也是血肉模糊,一种极其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青年皱了皱眉前进一步骂道。

“妈的,这货皮还真厚实。”

青年话音没落,对面又走出了一人。

同样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肤色黝黑、留着寸头,一双眸子闪烁着鄙人的精光。

他手里拿着一把改装过的步枪,枪口上还可以隐约看到热气。

显然,野猪被从屁股上贯穿是他在后面打的。

“怎么样。我就跟你说这货得开肠破肚才行。”

很嘚瑟的语气。

正面吸引野猪的青年不满了,他没好气道。

“我看你怎么抗下去。”

“咱俩抬啊。”

“没门。你自己把屎打出来的,你自己扛。”

“哎。班长、你别走啊”

“”

一头野猪,四百多斤。

要想从山里扛到镇上的难度可想而知。

但青年嘴里的班长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将猎枪往身上一挂迈步就走。

后面的青年一脸无奈。

两人的计划是打瞎野猪让它累死,现在这是他擅自开枪爆的惩罚。

丫的,早知道不爆了。

无奈捏了捏鼻子,青年将步枪挂到肩上抓住野猪的两条腿猛力一甩。

四百多斤的野猪顿时被甩到了背上。

“哗啦啦!”

血随着这一甩顿时流了下来。

流到了地上,流到了青年的身上。

那独特的味道和黏在脖子里的东西让背着野猪的青年差点没哭出来。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班长,等等我!”

“老班、你等等我啊!”

“郑正、郑正,你等下啊!”

“”

四百多斤的野猪背着可不是个轻松活。

所谓死沉死沉。

死了的猪可要比以前在边境背着队友逃命累人的多。

走了半个小时,背着野猪的青年累的那是喉咙都快冒了烟。

早已等候多时的郑正调侃道。

“美不美。”

“老班。我错了。”

“你这个野猴子什么时候能动动脑子。”

“我要是动脑子,如何显示老班你的英明神武。”

郑正懒得搭理这个白痴。

他从兜里摸出烟递了过去。

顿时,叫野猴子的青年眉开眼笑把野猪扔到了地上。

郑正弯下腰学着之前野猴子的动作,抓住野猪两条腿一甩就甩到了背上。

十五里的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等两人轮换背着野猪下山到了村子里已经快是上午。

一路人,不时有人羡慕打着招呼。

这么一头猪,可是能吃很久的,拿去镇上卖钱,也能卖个两百块了。

在一群小孩的追逐中,郑正背着野猪走到了自家门口,没等他进屋,院里跑出来一个跟村子完全不搭配的家伙。

是的,跟村子很不搭配的一个家伙。

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脖子上又挂着一条粗大的金项链,手里拎着一部大哥大。

一看特么就是有钱人。

正是坐飞机赶回来的彭三。

他一看到郑正,立马笑着喊道。

“表哥,上山打猎了啊!”

“猴哥,你也来了!”

表哥,喊的是郑正。

猴哥,喊的是野猴子。

当然没人会叫野猴子,唐敦厚这货可能名字太敦厚所以人很跳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喊成了猴子。

郑正眼神变得很是怪异,他把野猪一扔细细打量起彭三。

野猴子没那多顾忌,他一把搂住彭三笑道。

“小三,什么时候回来的。行啊,这几年不见混的人模狗样,大学没白读。”

“”

——————

香港,中环。

天下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沈建南背靠在一张沙发上把玩着手里的游戏机。

贪吃蛇。

他玩的很专注。

似乎对于他而言目前账户上的一亿头寸还比不上游戏机上那一条贪吃蛇。

“嘟、嘟、嘟。”

“嘟、嘟、嘟。”

不远处,卢树看了一眼账户上的资金心里意味难明。

“投资一个人才是世界上收益最高的投资,郭子兴以身家性命投资了朱元璋在当时很多人都觉得是愚蠢的投资,但最后郭家成了皇亲国戚”

有那么一段时间,卢树对卢新月说过的这段话是不置可否的。

朱重八几千年也只有这么一个罢了。

没有底蕴、没有势力支持,正常人哪怕再有天资也终究有天花板。

寒门难以出贵子。

这话可从来不仅仅是说说。

历史上,那些能够当皇帝的哪个不是名门之后或者手握军权。

没有着强大底蕴培养出来的心境,人走到一定程度会就会因为这一点出现严重的问题。

所以才有人说,穷人爆富离死就不远了。

只是现在,卢树不得不信卢新月做出的那个判断。

在亲眼所见所感之下,他已经意识到沈建南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一百万,沈建南没什么反应。

一千万,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

五千万,那双眸子里还是没什么反应。

现在一个亿,那恐怖的数字让人心都在颤抖,可沈建南居然跟没事人一样居然玩起了游戏。

一个亿啊。

看着显示器上哪一连串的数字,卢树心里意味难明。

如此恐怖的赚钱速度,怕是要不了多久连香港都能买下了吧。

百分之二的股份,现在卢家的投资已经有了一倍的回报,到那时候

沈建南不知道卢树心里的想法,如果他知道,一定会骂一声白痴。

资本市场这个池子是有上限性质的。

如今的香港虽然是亚洲金融中心,但它和再后来几年还是完全不能比较的。

九十年代中期,大量内地企业才到香港上市,也是基于此,香港股票市场的基础迅速扩大。

在上市公司行业多元化的背景下,恒生综合指数应运而生,衍生恒指期货的成交量也才快速扩大。

可是目前的恒指期货只有对应的五十五只蓝筹股,每天的成交量金额也只有三十多亿,以天下一现在资金的膨胀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滚出去。

什么概念?

只要控盘五十五只蓝筹股就可以绝对控制恒指期货的涨跌幅。这种情况下被更大的资金盯上,一个回撤逼仓分分钟就给打爆了。

对赌行那就更不用提。

等那些对赌行一个个亏惨,难免会毁约翻脸。

信誉,无价也有价的。

跟绝对的利益相比,哪里有真正的信誉。

一直以来,沈建南都在为这事想办法找突破口呢。

别看他现在玩的是游戏,但玩的哪是游戏。

“嘟嘟、嘟嘟!”

“砰!”

沈建南手里的游戏机突然发出一声响动。

贪吃蛇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他郁闷扔掉游戏机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燃了一支。

“老卢。传媒的手续什么时候能搞定。”

“最快下周。”

“嗯,那就好。等手续下来你去一趟广州。找一个人。”

“找人?什么人?”

“名字叫李大笑。是华南理工的工科生,找到,然后想办法带回来。”

卢树有点懵。

这莫名其妙的让他找人他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只是老板都开了口,他能怎么办。

“这人有什么特征么?”

“长的比较特殊。”

“”

第五十六章 歪理邪说

在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中,无数王朝为了人口的增长想尽了办法。

因为人类社会四个字的意思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人,是搭建社会框架的唯一主题。

所以人才是社会体系中最核心的部分。

卢树走后,沈建南靠在沙发上望着外面的天空沉思着。

天下一的资金规模膨胀太快了,要不了多久,这些资金就会被迫驱赶到其他市场、其他国家、甚至其他领域里。

这是必然的结果。

资金就像是一颗大树,只有充分的营养才能够成长。

单一的恒指期货终究有限。

现在的天下一是一只茧还好,只是以天下一现在膨胀的速度是必然会化为蝴蝶的,等破茧振翅的那时候要是还敢这么梭哈玩下去,就跟一头肥了的猪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办法就是资本分流到其他市场。

投放欧美市场、投放东南亚市场。

也只有投放到不同的市场才能够让天下一继续汲取养分,也只有化整为零才能不引起起他资本的注意。

否则,天下一就是一颗成长良好的韭菜,等长大那天就会被其他资本像割韭菜那样给擦擦掉。

知道未来大趋势也没什么卵用。

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供需关系决定未来趋势。

有着充足的资本尚未发生的未来算个屁。

必须得搭建天下一的团队平台了。

不然一个人终究是分身乏术,何况,当老板又不是当孙子。真要一个人累成狗还也么不如回大陆买个几千套房子等着以后做房东。

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尼古丁的毒害立刻顺着呼吸道侵入了肺部。

闭上眼睛轻轻吐出烟雾,沈建南心道。

“卢新月。百分之二的股份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不过你既然要了那就说明你明白我的意思,对么!”

申城,华海大学。

经济学院某间教室,一名西装革履留着长发的青年老师在给学生们授课。

他的声音很有磁性,飘逸的长发也很潇洒不羁,自信的笑容和挺拔的身姿让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黄国强。

1959年出生,1984年在申城政府和华海大学以及社会各界的联合资助下赴美留学。

就读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金融系,仅用一年半时间就提前拿到了硕士学位,又仅用半年时间完成博士论文写作,并顺利通过沃顿商学院的博士答辩。

于1986年获corporatefinance。

离开学校后,在校方的推荐下执教于美国多家商学院,包括沃顿商学院、密歇根州立大学、俄亥俄州立大学等多所大学。

一年前,在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黄国强晋升为副教授并获终生教职。

也许是有感祖国的落后,也许是心中有难言的愧疚,也或者是华海大学给出了足够的诚意。

在接到母亲急病的消息后,黄国强辞掉了美国的工作以年薪十万的要求受聘为了华海大学的特别教授。

主要教授经济金融学。

“商品价格是市场供给与市场需求相等时的价格。在自由市场经济中,价格越高,供给量越大;反之,价格越低,供给量越小。价格与需求量的关系是:价格越低,需求量越大;价格越高,需求量越少。

例如蔬菜,刚上市时价格较高,随着上市量的增加,价格逐渐下跌,直到供需平衡。

当市场上供不应求时价格则趋于上升。

如果硬性规定价格不变,则会出现“黑市”交易现象。

所以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供需关系的多寡决定商品未来的价格”

哗啦!

台下炸了锅。

“怎么黄教授跟沈老师说的不一样啊。”

“对啊。沈老师不是说了么,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怎么黄教授说是供需关系决定商品未来价格。”

“会不会是黄教授说错了?”

“应该不会吧。黄教授可是在美国留学过的还拿了很多专业职称。”

“那难道是沈老师说错了?”

“好像也不是吧。没有钱买卖就没有利润产生,没有利润产生谁还会去生产、谁还会去种地,就算生产了种植了,也只会”

“那国企怎么说?听说青钢都亏损好几年了不还是在生产。”

“那你怎么不说青钢现在随时要破产。”

“”

突然而来的议论纷纷让台上的黄国强脸色有些难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经常会有学生在他讲课的时候突然就议论起来。

一次、两次黄国强还能容忍,好几次这样他真的没法忍了。

现在的学生素质现在怎么这么差。

还懂不懂尊师重道了。

议论的人太多,声音也都压着。

黄国强黑着脸一时听不清学生们到底在说什么,他只好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

“同学们,有问题可以提问的。”

瞬间,刷刷十几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稀稀落落的议论声顿时一止,站起来的学生们彼此看了一眼同时望向了第三排的一名女生。

女生穿着一件白色夹克衫,留着一头乌黑长发。

很漂亮、也很精致。

讲台上的黄国强也发现了学生们的目光,他朝着众人注视着的那名女生露出了个微笑。

“新月同学,你先说。”

“黄教授,您刚才是讲供需关系决定商品价格对么?”

黄国强有些不明白卢新月是什么意思,他下意识点头道。

“有什么问题?”

“您确定您没说错?”

一言之后,在场的学生都静静看向了讲台上的黄国强。

那一双双眼睛似乎都在问。

黄教授,你没搞错吧。

羞辱、愤怒、不忿。

作为一名教授,这种问题怎么可能会说错,写在教科书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搞错。

差一点,差一点黄国强就想骂娘了。

如果不是站起来的卢新月太好看,他真想骂上一句。

如此简单的问题还质问他是不是搞错了,这明摆着是在挑刺和羞辱他。

绅士、要绅士。

深深吸了一口气,黄国强压下心里的愤怒和屈辱感,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

“不会错的。书上写的很清楚,你们可以看看。”

大学,是一个自由的地方。

九十年代的大学,更是一个自由的地方。

学生们,虽然尊敬老师,但骨子里更尊敬真理和理想。

所以,黄国强的话很多学生都不买账。

作为当选班长,卢新月立马反击道。

“黄教授,您确定您真没讲错?如果供需关系决定未来价格,那为什么是价格在前,供需在后。您也说了,价格越高,供需越大,价格越低,供需越小。”

“对啊,黄教授。如果没有价格的变动,那就不存在利润和盈亏,没有利润和盈亏,那供需关系的依存逻辑就不存在。”

“所以应该是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才对。”

“”

黄国强怒了。

七嘴八舌的质问让他彻底怒了。

在美国拿到经济金融专业的教授,他怎么可能连最简单的经济关系都搞不清楚。

“歪理邪说、歪理邪说。你这是哪个混蛋教你们的歪理邪说。”

第五十七章 时空的碰撞

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都是什么人?

是天之骄子、是万人表率,他们充满朝气、充满理想,他们渴望奋斗、渴望知识,他们向往真理、向往未来。

除此外呢?

除此外这又是一帮无法无天、拿起枪杆造反都敢干的家伙。为了真理,这帮家伙从来都是什么都不怕的,甚至脑袋都敢别到裤腰带上。

那种对真理的追求在后来人眼里简直无法理解。

在场的所有学生都怒了。

讲不过道理就说是歪理邪说。

莫说是一个美国回来的副教授,就算是校长唐解放站在这里敢这么说学生们也不会接受。

一个学生站了起来、两个学生站了起来。

所有的学生都站了起来。

“黄教授。请问,您的歪理邪说是怎么定义的?是不是你自己没道理,别人的道理就是歪理邪说?”

“黄教授,我们需要一个解释。”

“黄教授,您既然说别人的道理是歪理邪说,那您给我们讲一个真理。”

“给我们讲真理!”

“给我们讲真理!”

“”

到犹如宗教徒一样的宣言呐喊,整齐一致到黄国强下意识退了一步。

太恐怖了。

那一双双不忿的眼睛像是他今天说不出个一二三就要吃了他。

在美国,可从来没有学生敢在老师面前如此放肆的。

黄国强终于意识到,出国太久,他忘了国内的大学生们从来都不是绵羊。

为了心里的那份真理就是甚至可能会砍人的。

“给我们讲真理!”

“给我们讲真理!”

“”

似宗教徒的宣言、又似是军队的口号。

只要有理智的人就会意识到,只要黄国强今天说不出来个一二三,那怕是麻烦大了。

没人注意到,在整齐的呐喊声中有一个人眼睛眯的就跟月牙一样。

她也没想到黄国强一句混蛋和四个字的歪理邪说居然会闹出这么大的反应。

歪了。

所有的树苗都长成了歪脖子树。

就算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在怕是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忽略了年代的那种思想潮,沈建南自己都不知道他无意识用的心灵传导有多么恐怖。

那是印入灵魂深处的记忆,如果不发酵还好,一遭到外界力量反驳就会越发加深那种印记。

这是结合宗教、传销学历练出来的实际讲学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种讲学方式,沈建南曾经一度忽悠了不知多少人主动给他送钱。甚至还有客户把钱亏光的时候都还会主动为沈老师洗地。

“给我们讲真理!”

“给我们讲真理!”

“”

知识也是一种迷信。

当这种迷之自信无法反驳的时候就是真理。

学生们愤怒望着台上的黄国强,那一双双要喷火的眼神让眯着眼的卢新月偷偷吐了吐舌头。

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就过火了。

如同变脸一样,卢新月脸上的笑容变成了严肃。

“肃静、肃静。同学们,我们先听听黄教授怎么说。”

作为学生们自己选出来的班长,卢新月在学生里还是有着很高的威望,她一开口,学生们渐渐冷静了下来。

“黄教授,既然您说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的逻辑是歪理邪说,那么请问理由是什么?”

讲台上的黄国强轻吁了一口气。

就在刚才,他以为学生们都要上来揍他了。

幸好,现在危机算是暂时过去了。

咽下嗓子里一直没敢咽的口水,黄国强开口道。

“供需关系基础决定未来价格变动,这是全美所有大学都一致认同的逻辑关系,也是最基本的经济理论。美国一百多年的经济研究早已经确定了这一点,所以这条逻辑关系才会写进教科书内。”

“黄教授。您的意思是说因为美国人觉得供需关系决定价格这个逻辑正确,所以价格决定供需关系的逻辑错误?”

“”

黄国强没有说话。

他敏锐意识到卢新月的问题不对。

果然,卢新月直接道。

“美国也不是就代表真理、主席说过,真理只有一个,而究竟谁发现了真理,不是依靠主观的夸张,而依靠客观的实践。您自己也说过,价格越高供需越大,价格越低,供需越小。这不是说明因为价格决定了供需关系?”

“”

黄国强无言以对,他自己说过的话他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证明题里哪个地方不对?

“价格是价值的直接体现,决定价格的因素是卖买双方,自由市场下,金钱也就是货币是唯一衡量价格的因素。黄教授,我这么说没错吧?”

“”

黄国强还是无言以对。

买卖关系以此剥离出来解释,确实没什么毛病。

“钱是资本的载体,而钱又是唯一衡量价格的标准,您说过,随着价格变动供需关系也随之变动,因此可以证明资本决定价格,价格决定供需关系。再请问黄教授,您觉得这是歪理邪说还是客观事实上的结论?”

“”

“”

下课了。

提前下课了。

对于一个研究学术的人而言被学生批的无法反驳。

所以黄国强自己走出了教室。

他走的有些失魂落魄。

印在脑海中的知识和卢新月所说的那些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冲击着。

两种截然不同的理论就像是要将他撕成碎片一样。

美国怎么会错?

可是那些话确实也没错啊!

质疑、不解。

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在瓦解着。

在来自三十年后的经济金融逻辑下,在不该存在于现实的知识下,黄国强心中的信仰逐渐崩塌了。

这是三十年后全球顶级投机者一致默契的答案和现实的碰撞。

没有对于错。

只有时间和空间的错误。

“留美了不起啊,我看也就那样。”

“哈哈,你们没看他那样子,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还留美教授呢,也不过如此。”

“怎么样!我就说沈老师说的对吧,你看黄教授刚才那脸色,啧啧”

黄国强离开教室后,学生们兴奋的围在一起议论着。

就像是,自己的祖国打败了邪恶的美帝。

骄傲、狂热。

连留美归来的教授都无法反驳,谁还不知道哪个是歪理邪说。

没人注意到,在同学们兴奋议论着的时候,卢新月眯着眼悄悄写下了一个又一个名字。

——————

长的特殊。

卢树一直没有明白这个长的特殊是什么意思。

他想过很多个可能。

重瞳、马脸,任何可能的样子。

从华南理工大学到东莞,再从东莞到厚街。

用了三天时间,卢树终于找到在学校小有名气的李大笑。

特殊,真的很特殊。

白皙的肤色、乌黑的眼睛可以看到明显的双眼皮、嘴唇很厚实、眉毛也很浓郁。

任何一个位置看,都不难看。

可是当所有的五官组成一张脸后怎么看怎么怪异。

像是在笑,但又不是。

似奸诈、似阴险、有似乎很无耻。

第五十八章 婴儿底

厚街,南五镇一家机械厂门口。

李大笑和卢树彼此对视着。

似是含情,又像是脉脉。

被人从车间喊出来的李大笑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挺有钱的老板找自己什么事。

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卢树其实也不明白这个问题,他也不明白沈建南为什么会让他从香港过来找这么一个人。

不过这并不重要。

既然老板让他找这个人那一定有老板的理由。

要是连老板的理由他都知道,那他哪里还需要老板。

“找到,然后带回去。”

卢树心里大概明白,沈建南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不是那么好拿的。

现在这件事他要是办不成,那家伙绝对会把他踢出局。

承诺?

承诺算个屁。

郭子兴投资的是朱元璋,这位皇帝一路巅峰发下的丹书铁券那可以论轮斤起秤了。

可是该杀的人一个都没少。

永久百分之二。

丹书铁券背后写的是所谓免死,除谋反大逆。

那永久百分之二股份背后虽然什么都没写,可谁还不知道一样写了几个字。

最终解释权归沈建南所有。

两人互相对视观察了下,卢树问道。

“你就是李大笑?”

“先生您是?”

“喔,是这样的。我听说你是华南理工的工科生”

听了卢树的来意,李大笑不由自主笑了起来。

在学校,李大笑也算是小名人一位,诗词歌赋和散文日记不少人都知晓。

现在能让人找过来,说明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外面。

邀请自己去香港。

这是连香港那边的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啊!

但李大笑忘了一件事。

他不能笑的。

一笑之下,那张本来就怪异连顿时更怪异了。

怪异的就像是在说说。

你打我,我给钱,你不打我,你是傻逼。

一种莫名其妙想要打人的冲动在跃跃欲试着。

卢树只好用一只手按到了另外一只手上,没办法,他担心自己松开那只手就会不听话锤到李大笑脸上。

如此特殊的人,肯定是有特殊的能力。

香港。

天下一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沈建南看着被卢树带回来的李大笑不动声色按住了手。

他有些相信相由心生这四个字了。

和后来相比,这个时候的李大笑真的要可爱很多。

至少,他能够忍住揍人的那种冲动。

稀里糊涂跟着卢树到了香港,李大笑本来就是一头雾水,被沈建南盯着一看,就更是一头雾水了。

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熟人。

只是李大笑找遍记忆也没想起来他跟沈建南在哪见过。

“先生。您认识我?”

认识,肯定是认识的。

以李大笑的名气,沈建南想不认识都不行。

或者说,投资界不认识李大笑先生的人还真不多。

“喔,说不上认识。不过对于李生的大名那是早已经听过,一手好文章总会令不少人辗转反侧啊。”

“先生看过我的文章?”

“当然。我让卢树找你来呢就是觉得你在这方面能力不错。想不想朝这方面发展?”

停顿了下,沈建南补充道。

“试用期一万。”

谁能拒绝这种发展?

没人能。

对于骨子里爱钱如命的李大笑来说,根本就无法拒绝。

一万块。

李大笑能稀里糊涂跟着卢树来香港就是因为走一次一万。

现在,他就更没办法拒绝了。

千恩万谢感谢了沈建南的慷慨,李大笑立马就拿出了该有的工作态度。

写文章嘛,这对他还不是小菜一碟。

“老板,您看我什么时候开工。”

“开工不急。你对香港的股票怎么看?”

“这个不太懂。”

“不懂啊!没关系的,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

人才,在任何时代都是人才。

因为有些人才那是天生的。

“香港,是一个自由、开放的城市,作为亚洲金融中心,它占尽了天时地利。独特的地理位置让它将华国这个广阔的市场和全世界连接到了一起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无数信息表明恒生指数目前被严重低估。

市场上,五大底部估值比较。

在恒生指数指2440点底部附近,各大公司回购大增。

恒生指数历史上共有五个重要底部,分别是1967年的5861点,1976年的549点、1979年的1664点、1984年的1849点以及1989年的2440点。

近十年来,恒指由1849点底部提升至2440点底部的指数抬升幅度为4663%,而恒指2440点股市的总市值为112万亿港币,

显然,近10年内,本港股市规模增长较快,其行情变化对经济的影响在逐步增大。

笔者认为,目前选择在市场低位逆势入场的投资者或许看到了多重利好因素,港股已处于新一轮牛市的初期阶段。

从去年年底来看,港股在一定程度上有追随霓虹股市的跌幅,但年初海湾战争结束,港股一反跟随霓虹股市的走势创出了历史新高点,笔者认为,这正是港股进入牛市的征兆之一。

其次,本港经济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美国市场的影响,而在本年度开始,道琼斯工业以及纳斯达克指数同时走出了历史新高度。

第三点,根据本港gdp公布的数据可以看到,在上一年度,本港gdp总比同比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港股在此位置是前所未有的大底部,相信在不久之后,港股将会走出有史以来最大的超级牛市



下午,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沈建南拿起久违的笔杆子写了一篇文章。

一篇对香港股市的分析文章。

这是一篇范文。

因为目前的李大笑对于股市一窍不通,有了范文就可以大概明白股市分析要怎么写。

而范文的内容,是沈建南拿着报纸从上面东拼西凑抄下来的各种数据信息。

既有香港媒体的消息,也有全球各大媒体所爆的信息。

信息拼凑到一起后再加上自己的预测。

总体而言,这是一篇毫无营养的垃圾分析内容。

无论是文笔还是内容,沈建南都没有浪费任何心思。

原因么

“大笑。你看这篇文章怎么样?”

办公室里,李大笑拿着沈建南递过来的文章脸上的表情变得很是扭曲。

他知道沈建南这是在考校他,可是这是老板写的东西,他不知道是该说好还是该说不好。

“老板。您知道,我、我不懂股市。”

“这个没关系,直接说语法和观看的感受就像,懂不懂无所谓。嗯,我们的目的是只说会涨就行。”

拿起桌子上的烟点燃,沈建南笑道。

受到沈建南的鼓励,李大笑心里大定。

“从专业内容上来说,老板您的分析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专业、严谨,任何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篇价值万金的股市分析,”

一旁,依然满头雾水的卢树嘴角抽了抽。

刚来不久就能把马屁运用到这种程度,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过这种人。

沈建南倒是无所谓,这货很享受的笑了笑。

这一笑,李大笑顿时受到了鼓励。

有着前面的铺垫,老板就算生气也肯定会原谅他的。

“不过老板您为了考验我在文笔上故意设下了一些错误,比如这句,笔者认为,目前目前选择在市场低位逆势入场的投资者或许看到了多重利好因素,港股已处于新一轮牛市的初期阶段。

从内容上看,这句话没什么毛病,但相对代入感就要差了很多。代入感差,人看了后就很难记住。

描写风花雪月要从听闻看三个方面描写,如果像描写景色一样把这句话进行一番修饰就会有更好的阅读体验。”

“那你改改看。”

一个小时候,一片稍微修饰过的内容重新出炉。

“所有迹象都表明,港股在此位置是前所未有的大底部,相信在不久之后,港股必然会走出有史以来最大的超级牛市,它就像是一名刚刚会蹒跚走路的婴儿将会逐渐长成参天大树。

婴儿底,要抱紧紧啊!”

第五十九章 冰箱和冰淇淋

《第一财经》

一家名不经传的杂志社,一本无人听过的杂志。

这本杂志刚被送到香港各大报刊亭和音像店时所有的老板都不想要。

不过最终,也都又收下了。

《第一财经》的制作还算精良,内容呢也符合主流。

前面几页,和普通的色情杂志没有任何区别,只有中间两页夹着一份不知所谓的财经分析。

很明显,这是一本挂羊头卖狗肉的假财经杂志。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本假财经杂志实色情杂志很便宜。

一块钱一本。

各大报刊亭和音像店的老板痛快收下了。

一块钱的色情杂志,随便卖掉一本最少也有几块钱的利润。

“玉女掌门人”

“她的成名之路。”

“为何观音杀人会备受推崇。”

“”

“”

香港一度被誉为东方明珠。

在夜色下的高空俯视时,这座城市就像是一颗镶嵌在海边的明珠。

上环,海城夜总会。

“酒一再沉溺

何时麻醉我抑郁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冲不破墙壁



因为《天若有情》大火的《灰色轨迹》以dj乐曲回荡在昏暗的室内。

旋转射灯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烁着各种色彩,衣着淡薄线条优美的女郎在舞池中间展现在曼妙身姿,dj在乐台疯狂打着手中的碟片。

混杂着场地内的尖叫声、叫喊声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扭动着叫喊着的人们就像是群魔落入了人间。

夜总会一间豪华包厢内,十几名精神干练的青年面红耳赤分别坐在沙发上。

有郑正、有唐敦厚,还有两人曾经一起上过战场仗的战友。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紧张,包括一向跳脱的猴子唐敦厚。

不是紧张夜总会这种地方,生死都经历过,这种地方又算的了什么。

可是,没办法不紧张啊!

腿上那些姑娘穿的也太少了。

“老板,第一次来玩嘛。”

“老板,为什么我感觉你很紧张?”

“”

豪华的包厢很大。

只是再大的包厢也架不住人多。

三十几名姑娘和十几条大汉做在一起,包厢顿时显得有些狭小了。

热,一种热气在升腾着。

面红耳赤的十几个人都求救般看向了彭三。

很遗憾,他们太高看彭三了。

被三个姑娘围住的彭三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

这么多人看着呢。

没办法,一众人只能求助望向了包厢中玩的最嗨的一个家伙。

中间,沈建南被好几个衣着打扮清凉的姑娘簇拥在一起。

个个面容姣好身材窈窕,最大的年龄也不会超过二十八岁。

连衣裙、吊带装、超短裤。

该有的景色当然都是一目了然。

白花花、香飘四溢。

一名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姑娘坐在沈建南腿上做着荷官。

很快,周围所有姑娘面前都有了一张牌。

姑娘们心里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沈建南先开牌。

“白板、白板、白板”

喊声中,沈建南压着牌慢慢翻了起来。

果然是白板。

三点。

围着的姑娘们顿时一个个笑了起来。

因为沈建南输了的话是得给钱的。

这是稳赚不亏的买卖。

“六点。”

“八点。”

“十一点。”

“”

“通赔”

在姑娘们的欢笑声中沈建南也一样笑的很开心。

随手抓起桌子上的钱一一赔完,脸上顿时多了好几口红印。

姑娘们也是一个个眉开眼笑。

一人一百块。

这么年轻、这么帅还出手这么大方,如果可以,那真是恨不得以身相许。

对面,彭三一张脸红到发黑,就像是屁股上有针一样全身紧绷着。

“三哥不会是第一次到这里玩吧。”

“哎呀。三哥你不会害羞了吧。”

“”

一名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姑娘拿着酒杯在他身上到处蹭着,一名白色服饰的姑娘靠在他身上不时娇笑着,还有一名大红色吊带装的姑娘从背后搂着他的脖子。

彭三的脸越涨越红,红到发黑,红到发紫。

郑敦厚也很惨。

在他怀里,那个长相甜美身材窈窕的姑娘老没事瞎动。

其他人也比这俩家伙好不到哪里去。

资本主义是一种毒药。

在这些毒药的强烈腐蚀下,死都没怕的热血青年们有点怕了。

他们几时见过如此腐败的阵仗。

一双双眼睛全部求救似的看着沈建南。

就像是在说,救命啊,不然把持不住了。

对此,沈建南视若无睹,他搂着怀里的荷官笑道。

“姑娘们,我给你们说个小故事。”

“有一天冰箱和冰淇淋分手了,冰箱没有挽留,冰淇淋伤心的离开了。慢慢,冰淇淋发现自己融化出了水,这时她才知道自己离不开冰箱,于是她就回去找冰箱。冰箱早知道冰淇淋姑娘早晚会回来。

那你们猜猜冰箱看到冰淇淋姑娘回来会说什么?”

“肯定会骂冰淇淋。”

“让她滚。”

“要是我走了我才不会再回去。”

“答对有奖。”

顿时,姑娘们兴奋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你会回来。”

“回来以后就别走了。”

“其实我知道你舍不得我的。”

“不对,不对。都不对。”

“那是什么嘛!”

“南哥,你坏死了。”

一帮姑娘抓着沈建南晃了起来,前后的温柔让这货的笑容越发浓郁。

“”

沈建南抓着手里一扎钱。

马上,在场的姑娘们全都动了起来,一个个像是穿山甲一样使劲往人怀里钻着。

“老板,人家好害怕啊!”

“老板。你害羞的样子真好看。”

“老板。……”

“哥哥,……。”

“”

“”

夜色,总是最迷人的。

在深夜之际,十几名精神抖擞留着平头的青年走进了道格拉斯酒店。

不久后,三十几名长相甜美、身材让人眼馋的莺莺燕燕携手也走入了酒店。

第六十章 对赌行的财务危机

上午十点,早已日上三竿。

道格拉斯酒店经理长吁一口气,昨天晚上他一直在担心酒店会不会因为共振效应而倒下。

幸好,可怕的事情没有发生。

“老板,再见!”

“深哥,想不到你人如其名啊,记得以后来找人家啊,人家给你打折。”

“老板,等你下次来喔!”

“”

酒店门口,一见钟情并谈了一晚上恋爱的男男女女们到了分手的时候。

有不舍、有牵绊。

只是恋爱这种事总有分手的时候。

何况这种恋爱也太辛苦,小姐姐们决定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分手。

不过,人终究是有感情的。

恋人辛苦耕耘了一晚上,还奉献了珍藏二十多年的存款,怎么也该点个红利。

银行存款还有利息呢。

“小弟,姐姐给你这个红包肯定是最大的。可别忘了姐姐哦。”

“三弟,放心,姐姐不是小气的人,肯定不比他们的红包小。”

“”

十分钟后。

吊带衫、超短裙的小姐姐们踩着高跟鞋无情的走了。

白花花、反射着光泽弹性的背影再也不可见,只留下淡淡的香味好似还在鼻尖飘散。

彭三两眼无神望着手里的红包,郑正一脸回味捧着红包望着再也看不到的人影,唐敦厚双眼呆滞从红包里摸出了一把钱。

“我曹,一千块。”

人,活了。

发着呆被甩了的小伙子们顿时一个个都活了。

那种被人打劫了的忧伤、那种被人甩了的茫然瞬间不再。

“这个也是一千。”

“我去,我这个一千八。”

红包,大红包。

每一个小伙子手里都拿着两个大大的红包。

最少的一千,多的两千。

很快,第一个拆开红包的唐敦厚发现有些不对。

自己一行人里,有一个人手上空空如也。

“兄弟,你怎么没红包?”

沈建南嘴角抽了抽。

他不想笑的,可是唐敦厚那浓浓的求知欲眼神实在太搞笑了。

“哈哈”

”“

“……”

对赌行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行业。

而这个行业之所以历史悠久,自然是因为它一直可以赚钱。

风险小,回报高。

甚至可以说是稳赚不亏。

百年股票历史早已经说明亏或永远比赚钱的人多,七亏二平一赚,在这个零和博弈的市场中,流星不缺少但寿星就那么一两个。

巴菲特算是寿星之一。

只是以对赌行的杠杆性质,就算换成巴菲特做也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杠杆是一把双刃剑,加的杠杆越大,砍向自己的那一面就更锋利。

至于投机之王李佛摩尔那种妖孽,终究只是流星。

总之,做交易商稳赚不亏,做对赌行吃客户头寸亏损更是暴利。

谁都没有想到,对赌行这行业赚钱确实很稳,可是一亏起来就是要命的亏。

中环,置业大厦二十二楼。

恒源财务公司。

韩立拿着财务递过来的报表感觉脑袋都要炸了。

在财务统计的未结算报表中,有一份恒指期货4625扎多的合约,数量四百手。

这份合约是在半个月前开出的,可是现在

抬头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计算机,韩立只感觉心脏一阵阵抽搐。

522838。

亏惨了。

六百个点的涨幅,一个点是五十块。

一千两百万。

这笔未结清的头寸如果赔付,公司把上一年的全部利润贴进去都不够。

可是不赔又不行。

对赌行不在港府管辖之内,它属于灰色地带,这意味着要想一直经营下去必须要很好的信誉。

只准亏不准赚,那传出去谁还敢来这里玩。

何况彭三是云记的四九,以云记的势力恒源根本就惹不起。

赔还是不赔?

韩立眼里闪过无数次挣扎之色。

时而狠辣、时而无奈。

如果派人把那家伙干掉,那这笔钱当然就不用再赔了。

只是能干掉么?

如果干掉云记报复会不会把自己也干掉?如果这事传出去怎么办?

头疼。

韩立感觉特别的头疼。

他真的很后悔当初收了那二十万。

如果没有收下那当初的二十万资金,今天恒源也不会亏这么多钱了。

一千两百万啊。

置业大厦十四楼,鼎盛财务有限公司。

和恒源财务公司一样,鼎盛财务在进行结算的时候也查出了一笔让人闹心的未结清头寸。

恒指4627扎多合约,数量八百张。

以恒指目前5228的价格计算,整整两千四百万利润。

这么一大笔钱要是头寸持有人来结清,那特么简直跟要命没什么区别。

怎么办?

鼎盛总经理办公室,黄之峰眼里不时闪烁着凶光。

两千四百万。

这么一大笔钱赔出去,那还不如让他死了。

信誉?

信誉算个屁,大不了换个地方换个公司名字再开。

彭三、云记、青山社。

我倒是看看谁敢过来找老子要钱。

韩立在头疼怎么解决公司这笔巨大未结清头寸,黄之锋在等待这笔未结清的头寸。

恒源、鼎盛、汇财、亨通

没有人知道,港岛区内有超过二十家财务公司同时出现了巨大的财务危机,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巨大的赔付危机其实都是一个人干的,更没有人知道,他们需要防范的云记一样头痛不已。

上环,金茂大厦二十楼。

云记财务公司。

静,异常的安静。

安静到公司里每一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次,公司出现如此大的亏损,谁都知道总经理心情肯定很不好。

总经理办公室。

云记的权利中心,但现在,这里就像是垃圾场一样遍地狼藉。

烟头,到处都是烟头。

密密麻麻的烟头让总经理办公室充满了呛人的味道。

办公椅上,林家栋一脸惆怅咬着烟头,就连烟头快要燃尽都没有注意。

六千多万啊。

这么大一笔亏损就算林家栋是总经理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公司居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会出现这么大的亏损。

林家栋很头痛,比任何人都头痛。

彭三是云记的自家兄弟,来照顾自家生意不小心赚了钱,那当然是必须赔的。

可是,这么一大笔钱

彭三,难道是和胜记派来的卧底?是专门来从财务上搞垮云记的?

荒唐的念头林家栋忍不住苦笑了下。

就算是卧底谁也不可能让公司亏这么多钱,要是知道股票市场怎么走,谁还去当卧底,谁特么还出来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混。

吐掉嘴里的烟头,林家栋无奈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第六十一章 鸿门宴

少则一千万,多则六千万。

一时间,上环到中环一带有二十多家对赌行焦头烂额起来。

彭三一个人还好说,但彭三后面还有云记。

谁也吃不准动了彭三会是什么后果。

一旦动了彭三,那云记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动了云记云记背后的青山社也肯定不能善了。

这就是社团。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对内,什么都好说,但如果社团的人被外人欺压还无动于衷,那社团必然无法维持下去的。

义气这个东西大家虽然都知道是骗人的,可没有义气人心肯定会散,人心一散队伍就没法带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云记其实才是那个最头痛的人。

收到林家栋的消息后,连坤整个人都不好了。

六千多万。

这么一大笔钱光是想想就能把人给疼死。

什么概念?

云记一年的净利润大概有三个亿左右,这包括云记财务、云记在十八区水果市场的份额还有云记管辖下所有的管理费收入。

但是这些钱,云记只能拿到一半。

而云记正式会员加外围成员大概有一千多人。

这意味着,六千多万几乎是云记一年的近半利润了。

利润,不等于可开支金额。

如果直接支出这么一大笔钱出去,云记怕是离破产都没多远了。

黑涩会还会破产?

当然会。

看上去黑涩会经营各种暴利行业都是日进斗金,但这日进斗金里牵涉到方方面面。

打点、抢地盘、安家费、医药费、律师费、跑路费各种费用下来一年的开支几乎是个天文数字。很多时候,外围小弟拿的钱甚至连生活都是问题。

给还是不给?

连坤不知道这个决定该怎么下。

给了,云记怕是得破产,没有足够的资金维护社团,这个社团是撑不下去的。

不给?

自家兄弟的钱都不给,那传出去云记的名声怕是也得完蛋。

犹豫了良久,连坤拿起大哥大拨出了一个电话。

资本主义国家,贫富差距一直很大。

作为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殖民地,香港也很难避免这个问题。

有人只能蜷缩在鸽子笼一样的廉租房,有人占据着几亩地大的豪宅别墅。

跑马地,皇家别院。

白色的欧洲建筑风格、仿造的英国皇室建筑群。

这是香港富人聚集的豪宅园林之一。

一栋三层独立的豪宅内,沈建南带着一帮人围在院子里谈笑风生。

“郑哥,回头我安排一下,你们就把人接过来。”

“老板,这万万使不得。无功不受禄,我们刚来还什么都没做,你这又是接风又是给钱的,不合规矩。”

“郑哥,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可是”

“难道你们不想将家人接出来?”

被沈建南的目光扫过,一众人都很不好意思的错开了眼神。

如果有能力,谁又想让家人在老家受苦。

吃不饱、穿不暖。

身为人子、身为兄长,谁又不想家人的生活可以过的好一点。

“可是”

可是我们刚来,可是我们还没有做出什么。

沈建南很清楚郑正想说什么,但不将这些人的家人都放在管控内他又怎么会放心。

人心,是思变的。

既要像是对待亲人一样对待身边的人又要洗脑般树立信仰才是驭下之道。

“没什么可是的。既然你们来了我的公司,那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安全上,将来还要你们费心的。”

提到工作,作为第一安全目前的总队长,郑正不敢再含糊,他连忙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那不就得了。咱们各司其职,安全上的事情交给你们了,生活和钱上的事情你们就听我的安排。”

话都说到这份上,郑正还能说什么。

他感激道。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

沈建南很满意。

有这些上过战场的侦察兵跟着,那将来就是走遍全球也不用担心钱太多伤人了。

“铃铃铃!”

桌子上的大哥大响了起来。

“建南,连坤晚上让我一起吃饭。”

是彭三的电话。

一开口,就让沈建南把眼睛眯了起来。

这个时候连坤找彭三吃饭,搞不好就是鸿门宴。

“这时候叫你过去,怕是没好事。”

“应该不至于,连坤对我还是不错的。”

“六千多万,你说至于不至于?放国内,你觉得这能买多少人的命?”

“”

“把防弹衣穿上。”

“没必要吧!”

“听我的。不然你被人砍死我怎么跟你父母交代,怎么跟白脸交代。”

“乌鸦嘴啊你!”

“穿上。”

“好吧。”

“全套。”

“啰嗦,知道了。”

“”

挂了电话后。

沈建南眼里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彭三这个人太重感情。

如果连坤不下手,他很难反水。

可是连坤不死,又怎么能让人心安。

连坤,你这鸿门宴很是时候啊。为了大家以后的平静,还是请你去死吧!

————————

肉,是吃的。

连坤能够长的一身横肉,也全都是靠吃出来的。

一只白色不锈钢大锅架在桌子中间,锅里白色大骨汤随着沸腾不断往外涌着热气,随着热浪翻涌,可以看到锅里如同血色的红色辣椒油。

热气很浓郁。

浓郁的近在咫尺也难看清面前的人,浓郁的就像是一层浓雾让人心中阴霾、浓郁的让人想要去拨开浓雾看清这个世界。

“嘘。”

拿着筷子夹起窝里一片牛肉吹了一口。

没等热气消散,连坤就将还很烫人沾满辣椒油的牛肉放进了嘴里。

刚出水的牛肉很烫。

随着咀嚼,还夹着沸水的牛肉让人怀疑是不是能把嘴角给烫出个泡来。

一股热汗从连坤额头上不由自主流了出来。

那不断流着的汗水让人怀疑他到底是在受罪还是在吃肉。

不过连坤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他咀嚼着嘴里的牛肉,笑着说。

“火锅,就是要这样吃才有味道。要够烫、够辣才够劲。栋叔、阿三,你们也试试。”

无人应答。

林家栋无奈看了一眼彭三,又苦笑看了一眼连坤。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彭三就无所谓了,大哥想让他陪着吃饭,那陪着就是了。

至于连坤后面的小弟,一个个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谁都知道,老大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嘘!”

夹起一块牛肉吹上一口凉气。

不多久,锅里的牛肉就被连坤一个人个消灭了大半。

在能量的补充下、在火红色的香辣虾,连坤吃的整个人油光满面额头全是汗。

很快,锅里最后一片肉也进了连坤的肚子里。

他打了一个饱嗝抓起桌子上的纸巾擦了擦沾满辣椒油的嘴角。

顿时,洁白的纸巾染满了红色。

“这辣椒可以啊,不亏是四川过来的干货。阿三,你看这辣椒,吃的时候香辣至极,吃完后颜色红的像血,以后想吃辣椒就要买这种辣椒才够味道?”

钱,是个好东西。

但是你要是拿了这笔钱,要有命花才行。

这就是连坤的意思。

第六十二章 Korn Ferry

彭三也明白连坤的意思。

所以他很想笑。

“坤哥,咱们拜关公的时候,你还记得说过什么吗?”

没有理会彭三的讽刺,连坤叹口气道。

“阿三,你今天不该来的。”

“可是我还是来了。”

“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现在知道了。”

“不要怪我,我也是为了社团。”

“哈哈!为了社团。忠、义、勇、孝、锄强、扶弱、互助。坤哥,拜关二哥的时候,你可是发过誓的。”

看着有些激动的彭三,连坤伸出手指比划了下。

立马,他背后一名小弟拿出了随身带着的雪茄剪好放到了连坤手里,等连坤把雪茄叼起,又有一名小弟拿出火点起了雪茄。

很明显,小弟就是用来使唤的。

所以,连坤抽了一口雪茄吐出一个烟圈后特别认真道。

“一切都是为了社团的发展!”

“”

沉默。

沉默了片刻,彭三凝视着连坤的眸子一字一字道。

“为了社团?把兄弟们用命换来的钱拿去给英国人,也是为了社团?”

“自然是。这里是英国人的地盘,没有皇气罩着,社团凭什么发展?”

彭三忍不住笑了下。

既然连坤都亲口承认了,他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从兜里摸出烟点上,彭三淡淡道。

“坤哥。你让位吧,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哈哈”

让位。

连坤就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肆无忌惮笑了起来。

彭三是很能打,可是再能打就带两个小弟就想让他让位不是扯淡么。

“阿三。让我让位可以,你问问在场的兄弟们会答应么?”

“”

无人应答。

该有的附和也没有任何人附和。

连坤感觉有点不对了。

他发现,除了刚才帮他点雪茄的两名小弟,本来站在自己身后的马仔都一个一个朝着彭三背后跑了过去。

这个发现让连坤意识到了什么,他气急败坏起来。

“你们都要造反啊!”

“阿坤,你错了。不是兄弟们要反,而是你逼的大家不能不反。”

连坤呆了。

因为开口的人是一个从来不会参与也不用参与社团内部争斗的人。

林家栋,掌管云记对赌行的林家栋。

这样的身份地位在云记很特殊,无论谁坐头把交椅都不会影响到林家栋的地位。

可现在

意外、惊惧。

看着突然起身的林家栋,连坤喃喃道。

“栋叔,你也”

“阿坤,让位吧!”

“为什么你也要”

“社团每个月的利润,你拿去五成给外人,可想过社团对少兄弟连吃饭都吃不饱?”

“你问问兄弟们,谁想当烂仔?谁想在街上收保护费的时候被人在心里骂娘?”

“被人骂娘,脑袋挂在裤子上跟人拼命,为什么?为了把钱拿去孝敬鬼佬?”

“sorry,坤哥。我做不到。我答应过兄弟们,只要我上位,以后不会再给鬼佬一分钱。”

连坤目瞪口呆。

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你、你、你、还有你。亏我把你们都当兄弟。”

“坤哥,你真把我们当过兄弟?”

“坤哥,这话你自己信么?”

“坤哥。我觉得,你把英国佬当大爷才是真的。上次我为了你被人砍,你给了我五万块,可是你每个月给英国佬孝敬了多少钱?”

“你们懂什么,没有皇气支持,社团能有今天?”

“那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加入社团?”

“我们只是想养家。”

连坤满脸横肉的脸上闪过极度凶残之色。

他快速拦起衣服朝着腰间摸了过去。

一把黑色的黑星到了连坤手里,他一脸冷笑拉开保险直接就对准了彭三胸口。

只要打死了彭三,他相信还可以继续挽回局面。

快、太快了。

快到任何人都反应不过来。

连坤不亏曾经是打手红棍出身,在这种位危急关头,他拿出了曾经巅峰时期才有的风采。

“砰!”

枪声响起。

在子弹的冲击下,彭三像是被卡车撞到一样飞了出去。

“嘣!”

又是一枪突然响起。

人力资源是一种很昂贵的资源。

这一点,在几千年的历史中一次次验证过。

以一当百、一人当关、一将难求

猎头公司的出现,就是意识到人力资源是一种很昂贵的资源。

光辉国际。

全球五大猎头公司中的小弟,但它却是五大中第一个ipo的公司。仅仅在创办三年后,kornferry于1972年在美国otc市场把自己公司的四分之一股权挂牌,当时市值约四百万美金。

“沈先生,这是我公司按照您的要求筛选出来的的精英人才,他们其中每一个人都有着丰富的投行经验,并且在职业操守上也经历过时间的考验,。”

kornferry香港公司。

接待室。

一名干练整洁的青年手里拿着一份人事资料递到了雇主沈建南手里。

不算很厚的资料。

有来自全球多个国家的资料信息,都是曾经在金融行业工作过或者现任各大投行的精英人才。

真正的精英人才。

因为光辉国际的格言就是,不知道我们的人,永远没必要知道;我们只为永远不愁工作的人找工作。

jimgreen。

1958年出生,1979年就读兰卡斯特大学工商管理学院,1981年于全球第一基金琼斯基金任职投资顾问一职,1983年获得伦敦大学金融硕士学位,1985年进入贝尔斯登银行任投资经理一职

约翰维尔逊,1960年出生,1980年就读美国芝加哥大学金融管理系,1985年于美林银行证券投资部任职,1988年获得宾夕法尼亚博士学位,同年,晋升为美林银行证券投资部主管

乔治史密斯

1955年出生,就读纽约大学工商管理

沈建南翻完手里的资料后,kornferry经理米世高露出了最熙和的笑容。

“沈先生,不知道对这几位您是否满意。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尽快安排你们进行会面。”

满意,确实很满意。

kornferry不亏是全球顶级猎头之一。

提供的六名人选都是真正的精英人才,最低都是金融硕士学位,也都有着各大投行不同类别的职场经验,还有两名分别担任高盛银行和大摩市场部的投资经理。

金融管理科班出身又有着丰富的投行经验,对于目前的天下一而言,最需要的就是这种人才。

可是

麻麻批的一个个都是想抢劫么。

沈建南挂着笑容在心里骂起了娘。

这些全球筛选出来的精英人才,价格一个比一个贵。

最低的,五百万年薪以下面谈,最高的,甚至要求一千两百万年薪。

美元年薪。

老子赚点钱容易么。

麻麻批,想打劫老子,没门。

还有这态度,五百万美元年薪以下面谈,真把自己当宝啊。

米世高不知道他面前这位很绅士的年轻先生正在心里疯狂骂娘。

他只记得沈建南说过,钱不是问题。

米世高心里很激动。

kornferry的收费标准是候选人年薪的百分之二十比例,如果沈建南成功物色了需要的人,那至少都得支付给kornferry上百万美元。

那他自然也可以大赚一笔了。

在米世高的期待中,沈建南含笑点了点头。

“都很满意。贵公司不愧是全球最顶级的猎头,这些人无疑都是这个行业的精英人物。”

“那沈先生您看我什么时候安排你们面谈?”

“这个先不急。”

完了?

米世高眨了眨眼睛。

再看看沈建南翘首的样子,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您看这几位怎么样?”

说着,米世高把另外备份的几份资料递给了沈建南。

安迪史密斯,1940年出生,有着多年的投行管理经验,现任香港麦格里投资证券部。

robertjohn,1942年出生,有着丰富的金融行业任职经验,现任渣打亚洲区域申城渣打行长一职。

相比于之前几人的精英经历,后面的几份资料要寒酸很多。

没有学历、没有学位,年龄大。

这几样加起来对于投行来说简直是很糟糕的简历。

不过这一次,沈建南很满意。

无他。

最高的薪酬要求也就是在五十万左右,而且还是港币。

“高,这几位非常棒。比如这位罗伯特约翰,在申城任职了十五年,说明对于企业有很高的忠诚度,他的职业操守用时间做了最好的检验,而且他还懂汉语,很适合我们公司,你知道的,我是中国人。

还有这位,史密斯先生,也非常不错。”

第六十三章 赞美上帝

米世高很想翻白眼。

安迪史密斯。连大学都没有读完,而且因为年纪大已经丧失了对投行的敏感性。

罗伯特约翰为了离开中国大陆已经连续投了十几年的简历。

真要忠诚度高,哪里会如此坚持不懈的想离开。

真相只有一个。

那老家伙的能力已经被这个社会所淘汰,但他身上那股贵族老爷的恶习却没有被淘汰。

没人愿意聘请他。

总之一句话,便宜没好货。

可到了沈建南嘴里却愣是把便宜货说的冠冕堂皇。

说好的不差钱呢?

“还有这位威廉先生,他们的年龄都在四十到五十岁左右,比起之前那几位想必要更稳健些。”

你这话你自己信么?

米世高心里一阵疯狂吐糟。

但顾客都这么说了,他能怎么办。

“沈先生说的有道理,虽然前面那几位的能力更强,但这几位确实更稳健些。那您看我什么时候帮你约见?”

“就这周吧!”

“ok。您等我的消息。”

“”

光辉国际所在的大厦门口,沈建南独自一人站在路边抽着烟。

两分钟后,一辆银灰色宾利缓缓驶了过来。

拉开车门上了车,沈建南朝开车的郑正问道。

“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解决了。现在野猴子带人在那边收尾,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老彭呢?好点没。”

“没什么大碍。就断两根肋骨而已,不算什么事。”

沈建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在知道彭三中枪的消息后,他真的被吓到了。

幸好。

幸好彭三穿了防弹衣。

不然被黑星近距离穿透怕是不死也得被扒层皮。

可郑正倒好,自家亲表弟挨了一枪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还说就断了两根肋骨而已。

“你可真是他亲表哥。”

“哈哈,老板你不知道,我们那边都比较穷,为了弄口吃的,经常会跑很远到山上找东西吃,摔伤或者被野猪撞伤那都是常事。有时候甚至得跟越南人干,死人都是常事,跟断两根肋骨算什么。”

“郑哥,你是不是想说跟钱相比,命算什么?”

“”

郑正看了一眼倒车镜,没有说话。

因为他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跟钱相比,别说断两根肋骨了,就算命没了又算的了什么。

人活着,又不是仅仅为了自己活着。

只要付出能够撑起一个家,那都是值得的。

“郑哥,以后不要再有这种想法。既然跟着我做事,我就认为你们的命卖给了我。所以我不让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死。别说是这区区六千万,就是六亿、六十亿,又算的了什么。”

沈建南的语气很冷,话也很不客气。

跟我做事,命就是我的。我不让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死。

这话任何人听了心里可能都很不舒服。

因为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

但郑正没有不舒服,他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一阵暖流。

别说是六千万了,郑正一直觉得,他这条命如果能卖六万块就是赚的。

无他。

郑正的父亲腿脚不便,几乎干不了什么重活。可是在家里还有五个未成年的弟妹。

读书、吃饭、上学。

哪一样都需要钱。

跟这些钱相比,自己的一条命又算的了什么。

车内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也许是沈建南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太刻薄,他又补充道。

“我的命还要靠你们保护呢,所以别把自己的命看的那么不值钱。”

“”

郑正还是没有说话。

他的性格让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

很明显,沈建南最后这句话是在故意让他不要有负担。

看着倒车镜中那张冷酷又冷漠到骨子里的脸,郑正在心里默默念了两个字。

“谢谢!”

————————

申城,玄武路渣打银行。

罗伯特约翰虔诚跪在一张十字架前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仁慈的上帝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十五年了,我已经受够了这里的一切,这里充满贫穷、蒙昧,简直就像是人间地狱。

仁慈的上帝啊,请您慈悲让我离开这个该死的鬼地方吧。

仁慈的上帝啊,请不要让我自生自灭,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如米世高所了解的一样。

作为一名古老的贵族后裔,罗伯特约翰无时无刻都想离开华国这片土地。

因为在他眼里,这里就和美国初到印第安没什么区别。

贫穷、蒙昧,就像是未开化的苦寒之地。

这里没有红酒佳肴,没有贵族该享受的一切享受。

每天和一帮未开化的土著打交道,连续十五年,罗伯特约翰只感觉自己就要疯了。

离开故土来到这里整整十五年,他人生三分之一的岁月都荒废到了这一块贫穷而又疯狂的大陆上。

人生又有多少个十五年。

再在这里待下去,他又怎么恢复约翰家族曾经的光辉。

愿上帝保佑我!

阿门。

做完了每日的祷告,罗伯特约翰晃了晃身体站了起来。

如果说这块土地上还有什么能称道的话,也许就是那总是吃不完的美食了。

看。

曾经英俊潇洒的约翰先生如今吃的就像是一头大肥猪。

整整两百磅。

“哎!”

站起身的罗伯特约翰忍不住叹了口气。

作为一名虔诚的教徒,他不应该怀疑无所不能的上帝。

可是他在这里祈求了整整十五年,上帝依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他不得不怀疑,上帝是不是已经抛弃了他。

不然,为什么要让他在这种见鬼的地方一直受罪。

多么怀念伦敦那繁华的城市,哪里有名媛贵妇和清纯又放荡的淑女。

该死!

罪过、罪过。

仁慈的上帝,请您原谅我的一时愤怒,请您保佑我这次的求职一切顺利。

“铃铃铃!”

罗伯特约翰挪动着宽重的身体走到了办公桌前,没等他坐下,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为什么总是干不完的工作。

在心里烦闷骂了一句,罗伯特约翰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罗伯特,约翰。”

“嗨!约翰,我是米世高。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一家很有实力的投资公司对你的简历很感兴趣。”

“哦买噶,高,是真的么?”

“当然,我的老朋友。”

“”

“”

挂了电话后,罗伯特约翰一脸激动的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架。

赞美上帝!

荣光与我同在。

————————

ps:等了十四万字,等来了一个最最最垃圾的试水推荐,真特么想切了!

第六十四章 全盘推演

“莫斯科、列宁格勒和其他一些城市举行群众大会。戈尔巴乔夫政府宣布禁止在首都举行游行,并派军队进入莫斯科(对军队人数的估计在5万到7万之间)。大量军车,包括装甲运兵车封锁了市中心。”

“煤矿工人的罢工在整个苏维埃蔓延开了,矿工们提出了要戈尔巴乔夫总统辞职的要求,群众性的罢工甚至冲击到白俄罗斯。”

“整个国家在滑坡之中,中央政权无能为力”

“国营点门口排起了长队,所有的商店里都是空荡荡的货架,由于物资的严重匮乏促使黑市商品价格接连上涨。”

“据不公开数据统计,俄罗斯国企停工率达到了百分之三十,随着企业的停工大规模民众陷入了失业之中。”

“观察方面的统计,俄罗斯第一大城市莫斯科和第二大撑死列宁格勒近期的犯罪率同比上升了数倍,本报记者在两地采访时短短三天遭到了两次严重的人身危机。”

“民族冲突导致流血,乌克兰和白俄罗斯边境爆发大规模武装冲突。”

“列宁格勒是俄罗斯最大的工业城市,由于近期大规模企业停工,企业职工纷纷被迫离开工厂谋生,在街头上,可以看到数不清穿着工厂制服的行人愁眉不展,这样的折射像是镜子一样,反映出整个苏维埃政权的昏暗处境和危机”

“政治经济学家瓦西里表示,目前苏维埃在经济和社会政治结构出现了危机,它让意识形态和道德价值遭到侵蚀,如果贪腐问题不能够尽快解决,它将会成为这个国家沉没的导火索”。

“4月9号,格鲁吉亚政府发表了独立宣言,并退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

办公室内,沈建南翻遍所有报纸轻轻闭上了眼睛。

格鲁吉亚独立,这意味着苏联在解体的路上又迈出了一大步。

大势的车轮已然启动,在舆论这个大势主导者的推动下苏联这个庞然大物只会沿着以前的轨迹一直前进。

谁都不可能阻止苏联往坟墓中前行。

这是好事情。

1949年4月4日,美国、加拿大、英国、法国、意大利、荷兰、比利时、卢森堡、丹麦、挪威、冰岛、葡萄牙在华盛顿签署了《北大西洋公约》。

也就是所谓的北约。

1955年,北约联盟吸收西德加入北约。

为了抗衡北约,为了维护苏维埃在华约国之间的核心地位,在此背景下华约国家之间成立了经济互助委员会。

加盟国分别为93,即苏联、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匈牙利、民主德国、波兰、罗马尼亚、捷克斯洛伐克、华夏国和三个观察国,越南、老挝、蒙古国。

其中,华夏国在1956入华约国,但1961年不幸被老大哥踢出了局。

经互会是一个经济互助合约国协会,这种合约国内部必然会存在着国际贸易问题,也势必会面临着外汇结算的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六十年代底开始推行的转账卢布制度。

相当于,经贸会各国有一个外贸账户,以“转账卢布”作为记账单位,进行结算。

也就是说,在流通上,卢布本身其实并不能算是纯粹的货币。

它正确的叫法,应该叫做记账式卢布。

因为在华约国内,整个经济体系是非商品化的,执行的是计划性经济。

正如苏联的所、厂、局、部、生产联合体,生产依赖的是预算及预算节约相关的考核。

国营经济之间通过预算以计划价格的形式上向统购统销的计委进行物资采购,民众购买物资时除了卢布外还需要各种票据。

买布需要布票,买面包需要面包票,看戏甚至需要戏票。

而即便是去银行取钱,也都有着严重的限制。

每个人每天在国有银行取款,上限是五百卢布,还要排队很久。

钱、卢布。

它的货币属性被严重限制。

即便是在苏联境内流通也有很严重的限制性。

这么一个资本管制的国家内想要玩资本上的运作,神仙都没办法。

天下一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捞到一毛钱。

但随着各国的相继独立,苏联现在的共有制经济体就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

民主、自由。

在民众们对民主和自由的追求下,苏联用强大武力积累、掠夺来的财富就会证券资产化,在民主和自由中,苏联的本币卢布就会成为真正可流通的货币。

到那时候

“砰砰砰!”

办公室的门上响起一阵敲门声。

沈建南睁开眼喊道。

“进来。”

一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生走了进来。

李嘉欣。

卢树在港大招的文员。

二十五六岁,外表一般,但胜在为人诚恳踏实。

她推开门恭敬道。

“老板。有一位罗伯特约翰的先生来面试。”

“让他进来吧!!”

两分钟后,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白人老头在李嘉欣指引下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没错,就是老头。

虽然罗伯特其实只有五十岁。

但一头白色的头发和那发福的身体让人不得不怀疑他的真实年龄。

幸好,他的精神还算不错。

穿着一套质地不错的西装,打着一条蓝色的领带。

多少还有一丝金融精英的气质。

当然,一丝就是一丝。

那硕大的肚子在金融行业实在是太难看到了。

沈建南无奈在心里吐糟了一句。

果然是便宜没好货。

这种糟老头子,怪不得只要年薪三十万港币。

“砰砰!”

在沈建南的示意下,罗伯特约翰走进了办公室。

两人分别握手后,很快就进入了正题。

很简单的询问。

对于沈建南来说,其实看中的只是罗伯特的身份罢了。

英国人,在香港乃至全球英殖民的国家都是比较好用的,拿来当代理人也是很好用的。

至于能力问题,那根本不算是问题。

既然能够胜任渣打银行的职务,又懂得英汉双语,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可以看到,我们公司是一家很年轻的公司,公司的势力也很强大,目前管理的资本在一亿美元。”

“”

“目前我们需要的是一名综合管理人员,以罗伯特先生的资历想必不是什么问题。”

“”

随口乱扯了一通未来发展,沈建南放下手中的简历问道。

“约翰先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其他疑问?”

“关于薪资方面。”

“”

“”

“还有其他问题么?”

当然没有了。

香港好歹是英国殖民地,能够离开华夏那种苦寒之地还能够保持薪资不变,罗伯特约翰哪里还能有其它问题。

“欢迎加入天下一!””

“”

第六十五章 万塔计划

世界上有一个很秘密又很不秘密的金融侵略计划。

它的名字叫做万塔计划。

说话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个子不高,长得和米老鼠一样。

他的名字叫做欧万塔。

80年代,万塔直接受命于里根从事制裁苏联卢布的秘密金融战争。

之后,他在美国威斯康星州成立了“新共金融集团”,公司运作资本仅1万7000美元,但是很快在美国秘密的海外账户资本注入后,万塔的生意开始越玩越大。

1990年10月开始,万塔以高于黑市一倍的比价(28卢布比1美元)完成了一笔以50亿美元买进1400亿卢布的利润极高的交易。

在1991年1月和2月,万塔在伦敦黄金交易市场上大肆做空黄金高达2000吨。早已疲弱不堪的苏联经济,在金价的暴跌下,终于棺材盖上打进了最后一根钉子。

也正是欧万塔的计划让1991年的俄罗斯冬天更加寒冷。

济体业已严重失血的身躯,在超级通货膨胀这部“财富绞肉机”碾过之后,大批前苏联的社会主流人士的毕生积蓄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在苏联经济体系的崩溃中,十几万亿美元资产被人掠夺一空。

而之后,更是衍生出了无数关于金钱和流血的故事来见证着美国帝国主义的邪恶。

欧万塔利用手里的资本大肆卖出卢布,让北极熊身上的熊皮、熊胆、熊爪子全被剁了下来。

看。

只凭着挑动苏联解体做空卢布,西方人洗劫了苏联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财富。

他们将前苏联数亿人口放在嘴里贪婪咀嚼着。

但事实上这是一个很不严谨的三流小说。

因为无论是任何卖空都必须满足三个条件,借入到手,提前卖出,买入还回去。

罗伯特约翰走后,沈建南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

苏联解体是必然的结果,随着苏联解体,卢布也贬值成为了废纸。

以后来新卢布的币值计算,新卢布兑换旧卢布贬值了数万倍。

钱失去了购买力后,曾经各个都是中产阶级的老毛子喝起了甲醇,甚至把洗发水掺水当酒喝。

按照未来的卢布实际币值,现在做空卢布无疑是最好的一笔投资。

可是,很难。

计划经济下的苏联有着严格的外汇管制,也正是因为极其变态的外汇管制,苏联境内才会有货币黑市的存在。

要想在这种环境下卖掉苏联换点小钱钱困难不是一点半点。

想要做空卢布,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借入卢布,卖出卢布,再买入卢布来偿还借入的卢布。

卢布贬值是必然结果。

只要朝苏联境内的银行借入卢布卖出,将来在卢布大肆贬值的时候买回还给这些银行就可以完美转移掉北极熊人的财富

理论很简单。

只是理论永远不等于实践。

卢布由于货币属性不健全所以在全球外汇期货市场的成交量非常小。

乌克兰推出的卢布兑换美元期货,每天的成交额只有区区几百万美元,即便是纽约市场和伦敦市场的金融市场,卢布的成交额也只有区区几千万美元。

这点成交金额,资金稍微大一点就没法玩的。

没有解体前的苏联,在资本市场的管制非常变态,每个人银行账户都有着各种各样的限制。

不管是从银行取钱或者想兑换美元出国消费,都有着一定的额度指标。

这是计划经济中的一部分。

要想在这种环境下的苏联从银行借到大笔的卢布,同样超级麻烦。

想要顺利从俄罗斯拆借到大量的卢布,只有一个办法。

等。

解体后继承了苏联大部分遗产的俄罗斯为了重整经济实行了休克计划。

所谓休克计划,就是全面放开俄罗斯金融市场,用市场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来修复陷入困境的俄罗斯经济。

而在此,卢布才算是变成真正的自由货币实现了自由流通。

自由市场的自由体现在不干预市场上。

所以在休克计划执行中,卢布像是瀑布一样疯狂贬值。

原因很简单,这是俄罗斯制定的休克计划,放开货币固定汇率,改为市场自由定价。

结果么,休克假死变成了真死。

卢布全面崩溃。

那这样的市场中只要在卢布放开的前期借钱卖出是不是就能赚钱?

答案是否定的。

卢布在后来之所以疯狂贬值就是因为没有人买入,而没有买入就意味着没法卖出去。

卢布的原始属性是记账凭证,他在属性上意味着本身就一文不值。

所以即便是能够在苏联解体后借到卢布,那也只有一个结果。

底裤都亏出去。

美国多只长期资本管理公司和国际资本大鳄索罗斯就是最好的例子。

这些人在卢布高位时以注资形式向俄罗斯拆借了大笔卢布,在他们手中的空头头寸建立完毕后,卢布崩盘暴跌。

空头头寸,沽空标的暴跌,理论上来说自然是该赚钱的。

可实际结果,不管是索罗斯还是那些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一个个亏的像条狗,量子基金亏损高达二十亿美元,多只长期资本管理公司亏损到需要美国政府救助。

这是一个很讽刺、很荒唐、很反逻辑的结果。

而之所以会有如此匪夷所思的结果是因为一个常识性逻辑。

正常情况下,当一国货币即将崩溃时,为了避免国家经济体系全面瓦解任何国家都会不遗余力挽救货币体系。

否则,这个国家的信誉在国际上就会为零。

没有国家可以承受这种后果。

问题就在这里。

北极熊之所以叫北极熊是因为真的熊,而熊从来不吃死东西。

想要不被杀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杀。

当俄央行选择自杀后,卖空的基本逻辑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

卢布是贬值的厉害,可它也等于提前借到的卢布拿在手里卖不出去,结果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借到的卢布像废纸一样烂在自己手里。

这是一招很无赖的招数,但也是很有效的招数。

那就不能把北极熊卖成小钱钱了?

当然不是。

这一点,有一个国家曾经写过一本教科书。

三哥。

在苏联解体前,在俄罗斯休克计划前。三哥政府朝莫斯科银行借入了一百亿卢布。

十年后,印度还给了俄罗斯一百亿卢布。

而当初印度借卢布的时候,09卢布兑换1美元,还钱的时候,1美元兑换3800卢布。

只是个人和公司自然没办法像一个国家那样拿信誉做担保,即便是从北极熊那边借到了钱也很难把大笔卢布换成美元。

除非

油麻地果栏,云记批发市场二楼。

不算很大的空间被置办成了临时的会议中心。

一张三米多长的暗红色桌子摆在室内,十几名膀大腰粗的汉子围在桌子旁边。

最上坐的位置,是西装革履打着领带的彭三。

“兄弟们,连坤的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五年的时间,连坤自己贪污的钱有三千万,而他拿去孝敬给白皮子的钱有两个多亿。”

无人应答。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云记的核心成员。

他们当然知道在这些年里连坤捞了多少钱,也知道连坤为了社团的发展给英国人暗地里送了多少钱。

不服,自然有。

只是没人敢吭声。

最近一个星期,云记所有表示不服的成员全部出了意外,甚至就连青山社派人施压,青山社一个堂口也被人连夜扫荡。

那恐怖的一夜让人想想就感觉恐惧。

雷霆一击。

根本就不是社团之间的火拼,而像是修罗场一夜的战场。

“我答应过所有的兄弟,之前每年给英国人的那一半利润将会如数分红给所有的兄弟。大家有没有议异?”

“没有!”

“我赞同三哥的决定。连坤以前把社团的资金拿去给那些鬼佬,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我替我手下的弟兄们谢谢三哥。”

“”

有人真心实意赞同着,有人迫于无奈应对着。

在彭三背后展现出来的恐怖势力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反驳。

“有些事我今天提前说一声,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以后社团的利润我会做一份详细的财务公布出来,大家的那一份我保证一文钱都不会少。但是有些事情呢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碰……”

“社团想要发展,就必须要走正路。97眼看就要来了,如果谁敢在这个关口给我找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

第六十六章 第一安保

有人忍不住了。

云记成员里里外外一千多人。

在香港这地方,这么多人拖家带口光靠水果批发市场的正当利润根本就没办法养活。

出来混是为了讨生活养家,赚钱的行业都不干还上哪里讨生活,。

“三哥。我不是反对,我也知道你是担心社团97后被清算。可咱们是黑涩会啊,不开工就等于失业,家里还有七八张嘴等着开饭,你看是不是”

人,总是缺乏带头大哥。

有人一带头开口,立马又有人开口了。

“三哥。耀哥说的对,都不开工就靠批发市场的生意没法生活啊!”

“是啊三哥,你看是不是”

“”

彭三静静听着。

他手里捞着一支死鬼连坤留下的雪茄慢慢剪了起来。

做大哥,要从气势上震住小弟的。

必须要适度装逼才行。

比如抽一支雪茄。

电影里不都是这么玩的。

一股淡淡的香味从味蕾涌起,还带着丝丝甘甜味道。

是上好的古巴雪茄。

很享受的品味了一番,彭三深深吸了一口气。

“嗷”

乱轰轰的二楼忽然变得很安静。

带头大哥彭三像是中了毒一样弯着腰干呕着。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少人都跟着抿起了嘴。

室内混乱激动的气氛为之一松,取而代之是逗比欢乐的氛围。

装逼失败。

彭三一张脸不由自主红了下,他知道自己恐怕是闹了洋相。

“咳咳!”

扔掉手里的雪茄轻咳两声掩饰着。

“我有说不让大家开工么?”

谈到正事,所有人都立马忍住了笑。

有人不乐意的问道。

“不能卖毒品、不能经营肉档,还不能收保护费,怎么开工?都上街捡垃圾啊!”

“三哥,你别生气。耀哥就是心直口快”

彭三倒是没生气。

武力可以镇压一时,但不让人吃饭再强的武力也没用。

“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不满。但是你们想过没,还有几年就是97了,到那时候,你卖毒品信不信立马枪毙你?”

“英国佬眼里香港只是殖民地,咱们华人跟黑奴没什么两样,只要有钱捞,随便咱们折腾。”

“但大陆政府能这样么?肯定不行的。帝都怎么可能让黑涩会随意开张,那大国威严何在。”

一众人沉默了。

“这几年你们也应该听过,三大社团都在把势力往阿姆斯特丹和加拿大转移,为什么?还不是担心将来被收拾。三大社团都害怕,咱们有几颗脑袋被砍?不走正路,那会死人的。”

“当然,你们将来要是能移民出去当我没说。”

移民哪里是那么好移民的。

一个人还好,拖家带口想要出去那跟登天没什么区别。

没有个几百万美元除了偷渡人家根本就不收。

何况任何国家对牵涉到黑涩会的身份都会直接拒绝。

沉默,无声的沉默。

道理谁都明白。

可97终究还有几年,要是眼下日子都过不下去,还谈什么以后。

没人开口,这会就没法再开。

彭三朝一手拽上来的小弟白毛打了个眼色。

白毛会意,他以进为退道。

“三哥。97到底还早,可是咱们现在不开工马上就得饿肚子啊!”

在场所有人眼神都是一动。

连彭三自己的小弟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还武力镇压吧。

“啪!”

上座的彭三狠狠拍了下桌子。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是猪脑袋啊!收保护费违法,但我们可以做安保啊。”

“这样也行?”

“为什么不行?安保公司我都注册好了。”

一众人目瞪口呆。

不少人看向彭三的眼神都变了。

能想出这种无耻的办法,怪不得能雷霆手段直接上位。

可他们不知道,彭三当初在听到这个无耻办法的时候也同样是目瞪口呆。

“我算过了,我们管的那三条街,大概有一千两百家大大小小的摊位,按照目前市场上的物业管理费和私家保全费用,一个月大概能收三百万,比去收保护费还要多一点。而且在街道后面还有住宅楼,如果也拿下的话,还会更多”

“按照这个标准,每个月大概可以拿出一百万利润来补贴兄弟们的开支。”

“如果有兄弟不满意这个收入还可以到公司进行培训,我会专门从内地聘请安保方面的教官来进行培训,等培训结束提供岗位就业,可以选择继续留港或者到国际上发展,最高工资可以达到年薪一百万”

“而且公司还会帮大家每人买一份价值一百万美元的商业保险。”

“”

“”

“三哥,我们的保安公司叫什么名字。”

“第一安保!”

“”

“”

青山社,香港三大社团之一。

号称拥有十万成员,成员遍布香港十八区。

这样的青山社是极其恐怖的,甚至敢直接跟港府直接叫板。

八十年代中期,青山社某一位元老级大哥强行啪啪了某大学生,后来被家人告到了警察局。

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女生和母亲在警察局刚做完口供就被人撞死在了警察局门口。

这没有完。

女生的父亲和三名兄长将黑涩会的猖獗爆给了媒体,希望可以借媒体的力量讨回一个公道。

但结果

各大媒体将事情真相曝光后,女生的父亲和兄长被当众从二十三楼楼顶扔了下去。

三死,一瘫痪。

谁都知道是青山社干的,但最终依旧不了了之。

青山社的恐怖势力可见一斑。

可是最近,令香港市民一度闻之变色的青山社却损失惨重,位于尖沙咀的堂口被人连夜扫平。

九龙塘,皇上楼。

何宽一张连阴沉的几乎要滴下水。

被扫的那个堂口就是他的,如果不是他那天没在,现在他估计就是在太平间里了。

“豪哥。那么多兄弟,难道就这样算了?”

“阿宽,我知道你心里很恨,我也恨不得直接灭了云记。可是你考虑过后果没。”

“不就是一帮大圈仔么,还怕他们不成。”

“大圈仔?阿宽,闭路电视你也看过了,六个人毫发无损灭了我们一个堂口,你觉得一般的大圈仔有那么厉害么?”

阴沉着脸的何宽被吓了一跳。

他听懂了陈豪是什么意思。

“应该、应该不会吧!”

“难说啊。万一是呢?”

“那就这么算了?”

“不然呢?这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

第六十七章 扩张

无奈有很多种。

没钱的无奈、力不从心的无奈、求而不得的无奈、硬是不行的无奈

黄之锋的无奈很无奈。

有人非要塞钱给他,使劲的塞那种。

恒源财务公司内,彭三拎着一袋钱使劲往黄之锋手里塞着。

袋子是拉开的,可以看到红彤彤的港币。

整整两百万。

这么多钱堆在一起,那通红的颜色能够让大部分正常人都为之兴奋。

只是黄之锋一点都兴奋不起来。

在他眼里,除了无奈还是深深的无奈。

“黄总,为什么不收我的钱?我这钱不好买东西?还是你怕我给你假钱?”

mmp。

为什么不收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母猪逮到红薯窖也没你这样的吧。

面对着彭三的质问,黄之锋很干脆在心里骂起了娘。

一个月前,彭三提着二十万来了恒远财务公司。

然后在这一个月里,彭三从恒远财务公司拿着麻袋装走了近六千万。

有很长一段时间,黄之锋都想把彭三干掉。

只要把彭三干掉了,公司未结清的头寸就不用赔了。

可是黄之锋不敢。

现在他真的不敢了。

“三哥。我求求你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你开门做生意,我来给你捧场,怎么搞得跟我逼你一样。”

“扑通!”

黄之锋直接跪到了地上。

“三哥。我求你了。您上别家去吧。恒记还有那么多兄弟要吃饭,您放过我们这一回行不行!”

“”

一个mmp同样堵在了彭三胸口。

彭三很无奈。

比黄之锋更加无奈。

恒源财务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跑的第几家财务公司了,可就跟所有财务公司都约好了一样,没有任何一家财务公司肯收他的钱。

钱啊!

全是真钱。

只是所有的人看见那些钱一个个都使劲往外推。

怎么办!

彭三真的特无奈。

人家不收钱,他能什么办法。

塞也塞了,吓也吓了。

mmp!

输不起还开什么财务公司。

无可奈何,彭三只能招呼小弟拎着钱走人。

“白毛,你说这些家伙为什么都不收咱们的钱?”

置业大厦楼下,被彭三问到的白毛脸上一阵扭曲。

他想笑,又不敢笑。

短短一个月内从各大对赌行抢走了四个多亿,云记的彭三现在就跟扫把星一样人见人讨厌。

收钱,傻子才会继续收钱。

一次两次是运气,连续好几次那特么就是明摆着出老千。

“三哥,要不咱们再去别家看看?”

“算了,香港就这么大,再跑也是白跑。”

“”

九十年代,是一个遍布机会的年代。

有人曾经在高台上说过,这么一个辉煌的年代是头猪站在风口也能飞起来。

所以,对于这个年代,沈建南一直有很严重的戒备心。

猪是什么?

肥了给人吃肉的。

没有会飞的猪只有肥了的猪。

沈建南没有迫害妄想症。

只是在这么一个年代的香港他很难感觉到安全感。

繁华、无疑是繁华的。

香港作为四小龙之首在九十年代可以说是全球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可是这里也很危险。

无论是实业大亨还是香港首富之子,都曾经遭到过肉票待遇。

在这里,除了那位有特殊背景的先生没出过事,其他富豪基本上都被当肥猪被黑涩会宰杀过。

一度震惊全球。

谁都没想到被誉为亚洲最安全城市的香港居然连首富的安全都是问题。

可以说,国际知名保全公司黑水国际的出现就是因为这些事。

沈建南不想自己肥起来的时候做肉票,更不想被人稀里糊涂的就给干掉了。

死过一次,总是比正常人更怕死。

所以这货心里尽管有着各种战略部署也一直不敢行动。

不过现在么

天下一投资管理公司,沈建南坐在主席位上召开了一次正儿八经的公司会议。

到场的有卢树、郑正、李嘉欣和李大笑和两名歪果仁。

罗伯特约翰,前渣打银行申城玄武路支行负责人。

托马斯托马斯康恩,前麦格里集团证券投资部一名普通的交易员。

很简单的人员框架。

“老卢,人事方面的问题就交给你了,记住我的要求,在天下一这边的要以中专以上学历、30岁以下为主。到第一安保那边的,要18岁以上到28岁以下,身高一米七以上”

说完,沈建南朝郑正问道。

“郑哥,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最好要当过兵的。有三年义务兵经验就行。”

“是,老板。我知道了。”

“嘉欣,罗伯特和托马斯刚到香港很多地方还不熟悉,行程上的问题你帮忙解决下。”

“明白!”

“罗伯特,去维京群岛的资料你尽快准备下,有什么问题让嘉欣可以找嘉欣帮忙。”

“托马斯”

“”

“铃铃铃”

突然,桌子上的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是彭三打来的。

内容么,就是一通诉苦和抱怨。

沈建南一阵无语。

他早知道做对赌行加倍投机会出问题,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没有任何一家对赌行肯再接他们的资金,不管是云记的资金还是彭三安排小弟送过去的资金。

就像是龙卷风刮过一样,整个香港所有对赌行都一致搞了个跟实名认证相似的东西。

不是熟人的钱不收、来路不明的钱一律拒绝。

这特么对赌行这条财路算是被卡死了。

挂断电话后,沈建南朝卢树语重心长道。

“老卢,你今天就动身吧,我们现在太缺人手了。李大笑,你留下。”

随着众人离开,被单独留下的李大笑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来了这么久,他每天工作的事情却不能为公司带来一毛钱利润。

都是些毫无价值的文章。

不但如此,公司在运作《第一财经》上每个月还要亏损几十万出去。

资本,都是以营利为目的的。

李大笑怀疑,自己怕是要被炒鱿鱼了。

“大笑,最近表现不错。我跟嘉欣打过招呼了,下个月给你工资加两千。”

加薪?

李大笑目瞪口呆。

他没有为公司赚到一分钱却加薪。

这怎么可能?

“很意外是不是?别有压力。我觉得你表现的很好,就像你最近写的那篇文章,钻石底,亮晶晶。很形象的描写!”

这一次,李大笑终于明白沈建南不是开玩笑。

“都是老板您指导有方。”

“不过也别懈怠了,后面你的担子可能要加一加,最近星空传媒旗下一家财经栏目要剥离,公司准备拿下”

“谢谢老板栽培!”

“”

“”

***

第六十八章 钻石底,亮晶晶

收购星空传媒旗下的财经栏目是沈建南早就计划好的。

两个原因。

在后时代里,任何人都见识过媒体的恐怖。

明星包装离不开媒体、资本引导离不开媒体。张口就来的媒体可靠着洗脑式宣传把死的说成活的,把黑的变成白的。

甚至就连不被政府承认的数字货币都可以在媒体操作下沉淀近万亿财富。

而在这个只具备虚拟商品属性的虚拟物品下,甚至衍生出了整整一个完整产业链。

靠的是什么?

靠的就是媒体动态引导。媒体的力量由此可见一斑。

作为一家投资公司,岂能没有自己的媒体口舌。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

星空传媒作为香港老牌传媒机构,在香港乃至亚洲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它的财经周刊,同时在亚洲四个国家发行。

不过,随着电视机的快速普及,星空传媒旗下的传统报业和杂志都受到了很大影响。

时代,是随着科技而改变的。

电视节目的可视化跟传统报业相比,自然具备着无可匹敌的优势。

无篇幅限制,具有时间和传输速度的优势,还有着最直观的阅读分析体验。

为了跟上时代发展,星空传媒舍弃了传统纸质品向着电视节目进发。

因为历史已经证明,跟不上时代发展那只有被淘汰。

传统报业被淘汰不存在任何怀疑。

为了剥离利润开始急速下滑的传统报业,星空传媒旗下的传统媒体或打包或打折纷纷出售。

其中,本就销量不是很佳的财经专刊以五百万港币脱手。

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

中环,星空传媒大厦集团。

接待室内。

沈建南和星空传媒项目剥离负责人陈家龙谈笑风声着。

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对话。

“不知道沈先生是哪里人?”

“喔。中原人。”

“不愧是中原人,人杰地灵,难怪沈先生如此年纪就有这么大的手笔。”

你特么这是在拐着弯骂老子人傻钱多当败家子吧!

沈建南恶意猜测着。

他敢肯定,陈家龙在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传统报业只要是内行人谁不知道目前正在走下坡路。

用一个专业点的称呼,夕阳产业。

在电视媒体的冲击下,如今的传统媒体都是夕阳日下的产业了。

为了剥离这些资产,星空传媒已经做了几年的准备。

可是到最后,财经栏目愣是扔不出去。

为此,陈家龙好一阵焦头烂额。

谁知道,现在居然有沈建南这么一个愣头青傻乎乎跑来当接盘侠。

“陈生说笑了,五百万而已,算什么大手笔,在您眼里这可能连小儿科都不算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某在沈先生这个年纪的时候,看到一万块都能吓死的。”

“陈生真是风趣,难怪你以前主持栏目销售量那么好。”

“沈公子看过我的专栏?”

“当然,我还记得”

“”

两人恬不知耻的商业互吹谁都能听懂。

李大笑也能听懂。

不过李大笑并没有什么嘲笑的意思,他只有一种深深的明悟。

他发现,在不要脸这方面他还是跟成功人士差了很远。

果然,人需要不要脸,才能够天下无敌。

“沈先生。”

突然的喊声让和陈家龙谈笑着的沈建南转了下头。

是查理曹。

天下一在法务上的特约律师。

这家伙在香港律师界专接商业案子,自然是现在来鉴定合同的上佳人选。

“没什么问题。您可以签字了。”

十分钟后。

双方签过字项目算是告一段落。

一行人谈笑着走到了星空大厦楼下。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真的好奇心太重还是因为现在项目已经结束,陈家龙在告别之际随口问了句。

“沈公子,我想以您的智慧之前肯定做过了解,目前传统媒体全部都在走下坡路。为什么你还要”

“为什么还要收购星空财经?”

“”

“我要是说名字好听你信么?”

我信你个鬼啊!

这种白痴的答案你自己信不信。

其实,还真有一点点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不算多。

受制于眼界限制,没人知道如今刚刚冒头的互联网会开启一个信息时代。

到那时候,知名的财经专刊甚至会超越某些最火爆的卫视。

它所能够带来的利润将会是几何倍率增加。

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引导性。

大部分人在投资方面其实都是靠运气,有着一家业界评价良好的媒体引导,结果可以想象的到。

羊,永远都改变不了羊的本性。

反正毛剪了还会再涨嘛。

4月28号。

《星空下第一财经》在香港注册成功。

法人,李大笑。

控股股东,香港第一资本有限公司。

实际控制人。

英国第一国际资本有限公司。

当天,《星空下第一财经》主编李大笑亲自炮制了一篇文章。

五百字的财经文章。

标题为:钻石底,亮晶晶。

作者:李大笑。

“资本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在利润的驱使下,资本的流动性可以跨越国家、跨越民族、跨越法律。

众所周知,香港的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和霓虹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双方互为依角又互相竞争。同为贸易出口中转型地区,双方在航运贸易上既是互利互惠又互相抗争,双方的股市也因此有了一定的联系。

但自海湾战争结束,本港和霓虹的这种竞争就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海湾战争以美国压倒性胜利画了一个休止符,在美国强大的军事力量下美元节节攀升。众所周知,港币发行与美元是挂钩的联系汇率制,三大银行发行港币都必须向金管局缴纳等值的美元

受美元走强影响,港币的币值也持续走强。

我们之前说过资本是追逐利润的,霓虹股市自1990年升至38957时至今已经下跌了一万两千点,在股市下跌中获利的可能性变小亏损的概率变大,它将必然会令在霓虹的资本加速流出,而随着美元升值港元资产也在同步升值。

可以有股市上看出,大量的国际资本正在不断往本港流入。

最好的证明就是,自两个月前,恒生指数同比涨幅达到了百分之一百二。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在股市走强下,相信本港经济正是一个价值最低洼的阶段

经济周期存在很强的趋势性,如今霓虹经济的峰值已现,在资本加速逃离下势必会分流入港,在资本的注入下,本港地产、股市、经济必然会继续创出新高。

而在资本的助推外,华夏大陆对本港又提供了无限的可出口商品中转原渠道。

这样的香港经济就像是有着最坚实的底部,坚实到就像是钻石一样亮晶晶。”

第六十九章 后续反应

1991年4月9号,格鲁吉亚独立。

当这个消息在华国高校传开时格鲁吉亚独立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月。

作为当代受教育最高的群体,这个时代的学生们有着后来人难以想象的政治敏感度和民族感。

所以,各大高校炸开了锅。

先有立陶宛宣布独立,又有乌克兰的国家主权宣言,继而阿塞拜疆更名为阿塞拜疆共和国、现在又有格鲁吉亚的正式独立。

对政治极其敏感的学生们群体意识到了什么。

各大高校的学生们在课外,讨论最多的就是一个敏感话题。

有人暗自拍手称快。

自古以来,西伯利亚对于华夏都有着严重的威胁,苏联的强大就像是一头蛮熊再身侧让人寝食难安。

因为历史早已证明,侵略和野蛮都是从邻居强大后开始的。

现在好了,这个让整个东方都颤抖的怪物陷入了内部的分裂中。

这是好事。

一个混乱的邻居要比一个强大的邻居更让人心安。

也有人忧心忡忡。

以苏中的强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选择强行镇压各国的独立,一旦苏军出动,战火会不会烧到华夏大地。

相对于其他高校私下的讨论,华海大学某个专业的学生几乎疯了。

格鲁吉亚独立了。

而在半年前,已经有人分析过并作出了肯定预判。

理由是格鲁吉亚的经济在日渐衰退,苏联的经济被西方金融业侵蚀、以格鲁吉亚的民族和宗教格局必然会成为第二个脱离苏联的国家。

更吓人的是那人还说过一句话,苏联会在今年分崩离析。

现在,最前面的分析如今已经验证。

“沈老师太厉害了,格鲁吉亚居然真独立了。”

“苏联不会真要解体吧!”

“现在的局势恐怕真可能,苏军上次围占立陶宛,但现状立陶宛依然独立。”

“金融的力量难道真的比军队还要厉害?德国装甲车可是都在苏联折戬沉沙了。”

“美俄抗争这么多年都没有分出胜负,这回难道真要分出胜负?”

学生们的议论中都有着难言的震撼。

苏军的武器和军队世人皆知。

有核潜艇,有数万枚可以将地球灭几百遍的核弹,有数百万陆军和强大的空军。

可是半年前居然有人预测恐怖如斯的苏联会分崩离析。

神仙怕是都想不到吧!

和所有同学一样,卢新月心中也异常震撼。

能够通过经济分析分析出一个国家的未来走向,这简直不是人能办到的。

“不会真的要输吧!”

想到那双眼,想到曾经那个赌约。

卢新月眼睛眯了眯。

不管输赢,反正她没打算履约。

等某人无耻提出赌约的时候会不会被气死?

要是那家伙真提什么要求,答应还是不答应?

“班长,上次听说你跟沈老师还有联系,老师现在怎么样?”

班长就是卢新月,卢新月就是班长。

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还提到了那个称呼,眯着眼的卢新月感觉脸上一烫。

老师那个称呼实在很让人难堪。

慌乱拿起一本书挡住自己的眼睛,卢新月装作漫不经心道。

“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他说沈老师现在在香港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顿时,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

有人兴奋道。

“沈老师那么厉害,是不是赚了很多钱?”

“对啊。沈老师连格鲁吉亚什么时候独立都能分析出来,那做金融行业不是很挣钱。”

“”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卢新月眸子闪了闪。

她想起了一个笑脸和一句话。

“如果苏联今年解体,我该不该笑。”

那时候,卢新月认真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但是现在,她哪里还会不明白。

从大义的角度来说,这很值得笑。

从个人的利益上来说,这依然很值得笑。

毕业季再过几个月就要来临,他们这一届的学生已经有十几人定下了提前结业,而这十几人如今虽然还没走出校园却已经被各大单位内定了。

有银行、有物资局、有证券公司、有各大地方上的经济部门。

只要他们愿意,在毕业后立刻就能够进入这些单位,而且和一般职员不同,他们的起步要高上很多。

可是现在,那一双双眼睛里全是对某人的崇拜之色。

这种崇拜的关系网如果利用好

“班长。说话啊,老师在香港的公司是不是很厉害。”

“那还用问,沈老师连苏联解体都能分析出来,做金融投资还不是小意思。”

“就是太可恶了一点,走都不跟咱们打个招呼。”

“等下次再看到他狠狠收拾他!”

“”

同学们的议论声中,卢新月收起混乱的思绪,她故作淡然道。

“听我大哥说沈老师公司目前的资金大概六个多亿吧。”

静。

七嘴八舌的声音没有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看着卢新月,像是在问,你没有说出吧。

六个多亿什么概念?

没人知道。

但想想六万块就足以让人心跳加速。

死一般的寂静。

一个诡异的念头在所有人意识中浮现。

沈老师难道有外挂?

如果他们知道外挂是什么意思的话。

“六个多亿?班长,你没听错吧!”

“真的假的?六个多亿?沈老师以前穷的被女朋友甩了,这半年就赚六个多亿?”

“”

“哔哔、哔哔!”

逼逼机的声音在喧嚣中突然响了起来。

是卢新月的逼逼机。

“我在学校门口等你,大哥。”

二十分钟后,卢新月在学校门口见到了久违的卢树。

两人随意聊了会,卢树从包里拿出了两张a4纸递给了卢新月。

很普通的两张纸。

可第二张纸上的内容却让卢新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很多人都看过某个段子广告。

如下。

叙利亚紧急招聘:雇佣兵五百名。

要求:男性,满23周岁,免费培训3周后可自愿选择是否到前线参战。

工作地点:伊拉克摩苏尔或叙利亚拉卡地区。

工作时间:二十四小时待命。

休息日:不确定。

作战对象: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也可能遭遇少量土耳其正规部队)。

甲方负责提供全套单兵作战武器系统(ak102自动步枪,俄制92手枪,凯夫拉防弹头盔及防弹背心,国产强人陆战靴等,每十人配备一挺95式班用机枪,俄制反坦克导弹一套),上下班有btr步兵战车接送(紧急情况下可乘坐米171运输直升机)。

食宿条件一般。

录用人员签定正规劳务派遣合同并缴纳高额意外伤害保险,前线工资每天一万元人民币,当天转帐日结。如果牺牲补偿家属三百万元人民币。受伤由俄罗斯联邦最好的医院免费救治疗伤,直至康复,期间工资减半发。

伤残按俄罗斯军人伤残等级助标准助。

地址:xxx东六街12号。

第七十章 卖空霓虹

卢新月脸色很难看。

卢树给她的两张a4纸分别是两张招聘广告。

一张,是比较正常的。

招聘中专生。

另一张,是一份像极了段子一样的招聘广告。

“大哥,这不是开玩笑?”

卢树苦笑着摇了下头。

“不是。”

“我有点后悔了。”

卢树再次苦笑。

当初卢新月拿郭子兴和朱元璋比喻投资只是比喻罢了。

看中一个人的能力就在他最低谷的时候投资,这样的投资才能够得到最丰厚的回报。

可谁想,他们投资的这个人太有能力,有能力到他们已经看不懂了。

国际安保公司。

招聘退役军人,训练、外派傻子都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这特么是要搞雇佣军啊!

“他没说为什么?”

“没有。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都上了贼船了。”

卢树只能再次苦笑。

卢新月把手里的招聘广告递给卢树,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了一张。

“回去的时候把这个给他。”

卢树接过看了一眼。

名字,纸上写的全是人名,一共十六个。

“这是什么?”

“他知道的。”

“”

招聘:安保人员五百名。

要求:男性,满十八周岁至二十八周岁,退伍军人,免费培训三周后可自愿选择工作地点。

薪资福利:年薪十万起,最高可达年薪百万,入职后享有价值百万美元的人身保险。

工作地点:全球多个国家。

工作时间:二十四小时待命。

招聘单位:第一国际安保公司。

地址:xxx121号。

如果放在后来,这么一个段子广告恐怕看到的人只会一笑置之。但如果在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这么一个广告跟龙肉没有任何区别。

由于大规模企业停工或者破产,很多人在失去工作的时候又多出来了很多待业青年。

在这一的大环境下,原本退伍包管的分配工作也为之取消。

穷人以命换钱,富人以钱养命。

当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时命又算什么。

地里一寸的偏差可能会出人命,宅基地一公分的偏差也可能出人命,抢劫五块钱也一样会出人命。

跟钱相比,命有时候可能只值五块钱。

所以卢树的广告一出现在人才市场立马就引起了轰动。

最低年薪十万……这种薪水,足以让人卖命。

……

九十年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

后来人都知道,就是在这个年代初期的一系列政策变化让华夏以世人目瞪口呆的速度腾飞了起来。

1992,南巡。

在南巡之后定下的一系列改变改变了未来。

十年后,十四亿人没有了食不果腹,也没有了全村人白天为农晚上为匪的恶劣环境。

华夏成为全球第一安全的国度。

因穷生乱、因乱致穷。

当华夏经济格局在这个政策的引导下彻底改变后,贫穷结束,乱象自然也结束。

它对于华夏大陆是一个改变,对于华夏大陆唯一面对世界的窗口香港更是一个巨大改变。

大型经济战略部署下华夏摇摇欲坠的经济谷底反转出现了拐点,在这个拐点中很多东西流出到港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限制。

香港到大陆的投资也多出了更多包容,享有政策红利时又拿到了丰富的廉价资源。

作为一个港口型贸易城市,香港的收费站经济在大陆海量的货物供应下出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告诉发展。

它后来被称为香港的黄金十年。

在这十年中,香港的物业价格新高再新高,在这十年中,香港股市恒生指数轻而易举上涨到了18939点,距离两万大关只有一步之遥。

90年2800点上涨到18939。

高达八倍涨幅。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只要买入任何一只港股,利润就可以高达八倍。

意味着如果做多恒指期货,十年利润可以利润高达一百六十倍。

没错,就是一百六十倍。

因为香港联合交易所为了增加恒指期货的成交量,杠杆调整为了二十倍杠杆。

而这只是按部就班的玩法。

如果在利润上继续加仓,这个利润可能是无限。

不过,沈建南没兴趣按部就班,这样按部就班的人身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人这种生物,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

他们总是在反复的创造和破坏。

这个反反复复的创造和破坏几乎贯穿了人类的历史。

但有一点很有意思。

创造的速度永远没有破坏来的快。

就像一座高楼大厦,从挖地基到大厦建成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但要破坏它,只需要短短一瞬间。

这一点,在经济大厦的建成中同样适用。

天下一管理有限公司。

沈建南召开了一次临时的统战会议。

到场的只有四个人,沈建南,罗伯特约翰、托马斯托马斯康恩和一个可以忽略的家伙。

郑正,这家伙就像是没事人一样靠在凳子上睡觉。

事实上嘛,他也确实没事。

第一资本的统战会议,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托马斯,对于霓虹股市你怎么看。”

“从周线级别主趋势看,目前霓虹股市已经走空,但是以综合主趋势看,日经还是在多头趋势内。不过以日元目前的升势对于霓虹股市非常不利,现在就看霓虹市场最大的权重地产板块的升势什么时候结束,如果能够确认地产板块的升势结束,那预计日经大概率会下行走空。”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异色。

托马斯的这个回答看上去就是模棱两可两头堵,升跌都有理。

但事实上,站在当下没人能够准确知道未来的市场会是什么走势,托马斯能够分析出日元和地产板块对于霓虹市场的关联就非常难得了。

股市价格依旧无法脱离资本和供需关系的逻辑,地产也依旧无法脱离这个逻辑关系。

所以在所有国家的股市中,每一次头部形成都会跟金融板块和地产板块的市场转变有关。

地产行业涉及的资金范围很广,巨额资本流出需要时间,这就导致地产板块往往会在股市走空后逆势上涨,为的就是掩护资本流出,同样,金融板块也是一样,巨额的资金沉淀让他们的资本流出需要打时间差。

便宜,也不是没有好货嘛。

瞅了瞅托马斯的酒糟鼻,沈建南笑了下。

“我可以肯定告诉你,日经还会继续下滑,霓虹地产撑不了几天的,你难道没发现最近东南亚市场的异动?”

“这个倒是没注意,最近我们的头寸都在香港市场,我的注意力集中在香港和霓虹方面。”

“托马斯,我认为以日元目前的升势必然会彻底压跨rb经济。所以你需要去新加坡走一趟。”

“老板,你是想卖空霓虹?”

第七十一章 逃命吧!房奴君!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对于当下的人而言,受制于视角限制很难察觉到全球经济环境的动向。

1990年初霓虹股市峰回路转开始下行,短短一年时间内其最大跌幅超过了两万点,之后霓虹股市中地产板块逆势崛起,带动了日经指数猛烈反弹近万点。

但很少人注意到,在地产板块权重的大涨中,霓虹地产价格却停滞不前。

正常人只会记得一条定律。

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

地产板块走高就等于之后房产价格也自然会继续走高。

事实上,这是一个巨大的逻辑陷阱。

资本决定价格。

在这个真相下从来就没有什么晴雨表定律。

在霓虹股市的反弹中,东南亚市场的房产价格和股市价格跟随同步走高,不过有一点不同,霓虹的地产价格未动股市的成交量也是大幅缩水。

很明显,霓虹资本市场的资金都在往东南亚慢慢转移。

霓虹本土的现象只是烟幕弹罢了。

沈建南身处棋盘外,他的三百六十度无限旋转视觉让他可以清晰察觉到全球任何资本的流动目的。

三个月之前,他就一直在观察东南亚市场和霓虹市场的具体走向,他记不清时间点,但变量结果他还是知道的。

当东南亚市场持续走高时就是霓虹民众的末日。

不巧,近三个月,以泰国为首的亚洲四小虎股市平均都上涨了百分之二十几。

这时候正是把霓虹卖了换小钱钱的最佳时机。

而想要卖掉霓虹换钱,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沽空rb股市。

也就是日经225指数。

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霓虹在八十年代初期就已开放了其证券市场,允许境外投资者投资境内股市。

但霓虹的股指期货合约却首先出现在新加坡。

因为按照rb证券交易法规定,证券投资者禁止从事期货交易被禁止。

这等于霓虹证券市场并不具备推出股指期货交易的法律条件。

所以在1986年9月3日,日经225指数期货在新加坡金融期货交易所上市交易。

而按照霓虹证券交易法,霓虹本土基金是被禁止投资simex的日经225指数的,只有美国和欧洲的机构投资者利用simex的日经225股指期货合约对其投资于rb的股票进行套期保值。

股指期货是衍生与资本市场的衍生产品,在市场系统性风险下,是为对冲风险而生的。

在缺少了头寸风险对冲下,霓虹的机构投资者明显处于不利位置。

基于这样的原因,1987年6月9日,霓虹推出了第一支股票指数期货合约---50种股票期货合约,但受证券交易法禁止现金交割的限制,50种股票期货合约采取现货交割方式,以股票指数所代表的一揽子股票作为交割标的。

1990年后,美国芝加哥商业交易所也推出日经225指数期货交易,形成三家共同交易日经225指数的局面。

但由于新加坡推出股指期货时间早已经在全球有了很大的影响力,其成交量一直保持全球第一。

这种情况下,卖掉霓虹自然首选去新加坡了。

在托马斯康恩的疑问下,沈建南点点头。

“有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作为下属,自然要有下属的觉悟。

康恩耸耸肩道。

“我只是交易员,决策的事情还是老板您拿主意。”

“没什么问题的话卢树带人回来后你就动身。”

“ok。”

敲定霓虹方面的问题,沈建南朝李大笑说道。

“老李,最近你可能需要加下班,写一份东南亚投资报告和霓虹投资报告给我,有没有问题?”

“这个”

李大笑感觉鸭梨山大。

到目前,他连香港股市都只是一知半解,哪里有资格写国外的投资报告。

“不要有压力,霓虹的投资报告,只需要看空就行,可以随意发挥你的文采,东南亚么,你主要针对泰国就好,泰国是四小虎之首,以看多市场为主,跟香港这边差不多套路。”

“套路?”

“就是泰国只管看多,霓虹只用看空,理由你任意发挥就行。”

“那我试试。”

“回头把报告给我。”

“是,老板。”

十分钟后,托马斯康恩和李大笑相继走出了办公室。

“罗伯特,你在渣打工作了十五年,苏联境内渣打那边有朋友么。”

“有。莫斯科渣打和乌克兰有我的老伙计。”

“有一份很重要的工作需要你去办。”

“”

“”

天生我材必有用。

很多时候,一个人在出生时就注定了是不是天才。

李大笑就是一个天生的天才。

下午四点,禅精竭虑的李大笑拿着一份撰写的投资分析报告放到了沈建南面前。

和往常的形式一样。

有标题,有实名撰写人名字。

霓虹投资分析报告。

标题: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接盘侠们。

作者:李大笑。

“咳咳!”

抽着烟的沈建南被呛的不轻。

人才,这真的是人才。

“物极必反是华夏千年的老话,纵观华夏数千年历史,无不在反复验证着这句话的正确性。

从来都没有千年的王朝,这句话在经济上一样适用。

霓虹地产业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霓虹经济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可以有近几年霓虹地产价格走势看到,十年的时间里,霓虹房价涨幅高达十倍,但是在房屋价格的上涨中,霓虹人均收入严重滞后。

这是一种极限反差。

在近几年,霓虹的人口出生率下降到最低

霓虹作为出口型国家,在日元快速升值下霓虹出口业势必会受到严重影响,在经济传导机制下,相信很快就会传到到霓虹各行业。

可以肯定,霓虹房地产和霓虹股市在不久之后将会回归正常价值。

逃命吧!房奴君!

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



不算很专业的分析报告。

可这么一篇很不专业的文章沈建南却愣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无力吐糟,他是真的无力吐糟。

忍着笑,忍着肚子疼。

沈建南深深吸了一口气。

“大笑。很好。真的很好。”

五一劳动节。

《星空下第一财经》分别在六个国家的周刊刊出了一片文章。

名字为,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

第七十二章 李大笑火了

“房奴”,意思为房屋的奴隶。

一个人在生命黄金时期中二十到到三十年,每年用占可支配收入的40%至50%甚至更高的比例偿还贷款本息,从而造成家庭生活的长期压力,影响正常消费。

购房影响到自己教育支出、医药费支出和抚养老人等,使得家庭生活质量下降,甚至让人感到奴役般的压抑。

这就是房奴。

在霓虹,由于全国各地的房产价格一路节节攀升,十年时间均价上涨了近五倍,很多人都成为了房子的奴隶。

当然,也不能说是奴隶。

就像经济专家说的那样,这是刚需。

刚性需求。

霓虹是全世界众所周知的人口密集国家,土地是非常稀缺的资源,在刚性需求下普通人想要拥有自己的住房大概需要三十年来偿还本息。

所以李大笑火了。

火的匪夷所思、火的出人意料。

霓虹,东京。

一本名不经传的财经杂志突然在整个东京都市圈流传着。

《星空下第一财经》。

日语版。

封面,一栋高楼崩塌,下方,无数穿着西装男人扛着崩塌的楼房。

标题: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接盘侠!

作者:李大笑。

“相田君,这个李大笑是白痴吧,居然说我们霓虹的房地产价格到了顶部。”

“谁说不是呢。事实早已经证明说这种话的都是白痴。”

“李大笑,这名字一看就是华人,肯定是连厕所都买不起才会说这种话。”

“怕是也只有穷鬼才会说房屋价格到顶了。”

“可能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能力,你知道的,华人都是穷光蛋,他们国家的生产总值还没有我们国家住友集团一年的销售总额高呢。”

“可怜的家伙。”

“又是一个哗众取宠的家伙。”

“这种白痴实在是太多了。”

“喔,我们去喝酒吧,这种白痴的话没必要看的。”

“这种家伙一看就是连当房奴都没资格的可怜虫。”

“”

“还股市见顶,怕是踏空狗一只。”

“他能买的起股票么?”

“穷鬼才会有这种想法!”

“”

火分很多种。

被无数人骂也是一种火。

逃命的房奴几个字就像是一把手术刀触动了霓虹人敏感的神经。

在这几个字下,背负着巨大压力的霓虹人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一样嘲讽着、辱骂着。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从实际心理角度来说,其实人人都知道房价会有到顶那一天。

但知道不代表可以公然说出来、知道也不代表可以去想。

因为如果拥有了自己的房产、如果背负着巨额的银行负债,没有人希望房价会见顶。

因为希望所以不想,因为害怕所以不能。

在这种奇怪的心理下,李大笑很莫名其妙就突然成了霓虹人口中的名人。

辱骂者有之、嘲讽者有之、无视者有之。

逃命吧!房奴君!

一时之间,整个东京都市圈都是对李大笑的辱骂之声。

受民间舆论影响,霓虹五大电视节目之一潮日电视台特邀了霓虹知名经济学家宏本真一点评了《星空下第一财经》的周刊内容。

宏本真一肯定表示,霓虹地产面临危机纯属无稽之谈。

供需关系决定商品价格是众所周知的定律,作为商品房,价格是有需求决定的。

根据数据统计,霓虹适婚青年对房屋的需求数量同比增长了百分之十五,其中有超过两千万人和父母同居,这种刚性需求支持房价根本就不存在价格下行的可能。

宏本真一还指出,《星空下第一财经》主编李大笑未曾有任何经济领域的学术文章,在香港经济领域也从未听过此人的大名,他本人只在香港的色情杂志中写过一些风月文章。

宏本真一不愧是霓虹知名的专家,为人还是很有气度的。他真心肯定赞叹,李大笑在色情杂志方面确实还是比较有能力的。

李大笑所经营的《风月周刊》《龙虎豹》《第一财经》的销量一度居于香港色情杂志前二十。

不过宏本真一也表示,虽然李大笑在色情方面有着特殊的能力,但经济研究终究是一项专业领域,外行人不能凭着猜测就一厢情愿就写出不负责的言论。

众所周知,千金难买牛回头。

当下的股市是在主升浪走二浪回调阶段,每一个下跌都是最好的买入机会。

李大笑个人资料被爆后,顿时成为了笑柄。

每当霓虹各种圈子在一起闲聊时就会提到李大笑这位色情家。

香港,天下一。

沈建南看着潮日新闻上写的那些日语狂笑起来。

好不容易忍住笑,沈建南将手里的报纸丢给了一脸懵逼的李大笑。

“老李、大笑,你火了。”

李大笑拿过报纸看了一眼,依旧懵逼。

他不认识日语。

沈建南好心解释道。

“大笑啊,你在霓虹现在是名人了,他们说你是色情家哈哈”

说着,沈建南再次忍不住狂笑起来。

笑的肚子疼,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特别是看到李大笑那张古怪的脸,沈建南笑的根本停不下来。

李大笑依然很懵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色情家。

不过老板笑这么开心,他自然也得跟着笑了。

一笑,那张脸顿时组成了一张古怪的形态。

似乎在说,你打我啊!

“哈哈!”

“哈哈!”

沈建南被李大笑的表情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他对李大笑的人设计划中,将来李大笑会水到渠成成为亚洲第一分析师。

可谁知道,居然来了这么一个意外。

很多事情还没铺垫好,李大笑就突然在霓虹火了。

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

现在李大笑比计划中提前成为了名人,那很多事情就得往前提提了。

第七十三章 洗脑

申城,长山岛。

东部湾船舶机械制造厂。

这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造船零部件加工厂,但由于技术上的落后和管理上的不善早已停工许久。

此时,这家机械制造厂被卢树以年租金二十万元的价格给租了下来。

上万个平方的面积,钢铁加水泥修成的简易厂房,三米多高的外围院墙。

很大,很宽敞。

五百名精神干练的小伙子们站在院里。

所有人脸上的神色却一般无二,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和兴奋之色。

西装两套、训练服两套。

这是刚才每个人统一领到的生活用品。

不要一分钱。

有什么公司会刚刚登记就有这么好的福利??

没有。

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什么公司刚入职就给发这么多东西。

两套西装一看就是专门定制的,做工精细、质地优良,起码得两百块一套,两套训练服也是最好的布料,最耐磨那种。

不少人心里的疑虑都打消了,取而代之是对未来的憧憬。

最低薪资年薪十万。

只要五年合同期满后,那回去肯定是全村最有钱的人了,不对,应该是全镇最有钱的人了吧!

没有人去想应聘时对方说到的危险性。

什么战乱、什么可能有性命之忧。

这都算个屁啊。

“立正。”

突然,一声洪亮的口号响起了起来,兴奋不已的小伙们条件反射都遵从了指令。

一名肤色黝黑个子不高的青年带着一帮人走到了人群最前列。

他穿着迷彩训练服,整个人身上有一股隐隐约约的野性。

“大家好,我是你们这次集训的主教官唐敦厚,你们也可以叫我猴哥。”

“哈哈!”

一帮人顿时哄笑起来。

唐敦厚也笑,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下面,是我转述老板的交代。”

说着,唐敦厚从兜里拿出一张纸念道。

“你们喜欢钱么?你们想娶镇上最漂亮的姑娘么?你们想要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炫丽跑车么?你们想让自己的亲人住最大的房子么?

跟着我沈建南,这些都是小问题。

在此,你们将接受为期三个月的高强度训练,训练结束后,考评合格者将很快会实现这个小目标”

“高中学历者出列。”

“这位李山先生会在你们集训期间负责你们的英语培训,通过者考核加分。”

“”

“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1234”

“一到一百,像左五步走。这位是你们的格斗教官陈林”

“”

香港,天下一。

卢树敲开沈建南的办公室走了进去。

一番寒暄交谈,卢树将一张纸递给了沈建南。

唐朝克、冯振国、于正、谭春燕

一共十六个人名。

看着纸上的这些名字,沈建南露出了一个卢树无法理解的笑容。

“老板,这些是?”

“卢新月没告诉你?”

“没说。”

“哈哈。”

沈建南畅快笑了起来。

他的目的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但卢新月明显是猜到了他的心思。

“你将来就知道了。走,现在我们去欢迎咱们的新人。”

道格拉斯酒店顶楼。

一场隆重的欢迎仪式正在举办着。

为了这场欢迎仪式,道格拉斯进行了精心的设置。

除了餐饮厅还特别设置了欢迎大厅。

整整一层。

主席台方向挂着一条五米多长的条幅。

“第一资本欢迎你。”

此时,沈建南站在一座高台上手里拿着话筒正在欢迎着入职的新员工。

“大家好,我是沈建南,也是你们的老板。

欢迎加入第一资本!”

“啪啪啪!”

“你们的简历我都看过,不少人曾经在其他公司工作过。”

“”

“不过我这人不喜欢谈什么理想或者未来。如果现在都看不到,还谈什么未来。所以我一直认为,不谈薪资待遇的工作都是耍流氓。”

“你们喜欢钱么?你们想娶镇上最漂亮的姑娘么?你们想要电影里才能看到的炫丽跑车么?你们想让自己的亲人住最大的房子么?”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只要你们为我好好工作,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

在这里,你们将会拥有你们想要的一切。”

很俗的欢迎仪式。

没有公司理念,没有各种情怀。

没有什么未来的发展如何如何,也没有各种职位的晋升如何。

只谈钱。

只谈如同魔鬼的钱。

只要你们跟着我,钱永远不是问题。

这是洗脑。

如果参与过传销工作都知道这是在赤裸裸的给人洗脑。

但是效果很好。

资本的腐败最容易侵蚀人的意志,但谁都不能否认它的魔力。

欢迎仪式在继续着。

有最好的美食、有特别邀请的女郎、还有各种现金小奖项。

狂欢着、呐喊着。

在酒店司仪的专业烘托下,一场狂欢式欢迎仪式拉开了序幕。

酒店顶楼。

沈建南走出宴会厅站在阳台边注视着对面的维多利亚港。

夜色下的维多利亚港散发着各种斑斓色彩,在夜空下望去,就像是一颗斑斓的珍珠。

微风拂来,带着海水的清凉气息,感觉特别的心旷神怡。

夜幕下,沈建南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

笑的很纯粹,笑的很轻松。

“老板。你今天心情不错。”

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在夜色下传来。

是郑正。

他站在楼顶的一角暗影里,如果不是他开口,很难发现他的踪迹。

沈建南转过身,他拿出烟朝着郑正甩了一根。

“擦拉。”

夜幕中闪过一丝亮光。

就着亮光,两人点起了嘴上的香烟。

“郑哥。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家人,为了朋友。”

“除了家人和朋友呢。”

“为了自己。为了女人。”

“哈哈。”

“”

“郑哥,其实我感觉挺寂寞的,自从我家宝宝走后,我感觉这个世界很孤单。”

“”

“不过今天,我感觉这个世界又有了一点意思。”

“”

“郑哥,你说男人跟女人能成为知己么?”

“我只听过狗男女。”

“哈哈,郑哥,你学坏了。”

“跟着你有谁能不学坏。”

“哈哈。”

“”

新加坡国际金融交易所,亚洲地区交易品种最丰富的交易所。

交易品种涉及期货和期权合约、利率、货币、股指、能源和黄金等交易。

1986年,simex抢在霓虹之前推出日经225指数期货,成为国际金融机构进行日经225股指交易的主要场所,它开创了以别国股指为期货交易标的物的先例。

虽然两年后rb本土也推出了同类的产品,但始终未能夺回指数期货的主导权,哪怕三十年后大阪交易所日经225交易量也只有新加坡市场的一半。

它导致了日经指数的定价权一度受到新加坡市场控制,它让新加坡在后来成为了东南亚唯一一个发达国家。

1989年,新加坡国际金融交易所成为亚洲第一家能源期货交易市场。

由于simex80%的交易客户来自美国、欧洲、霓虹和其他国家,它被英国《国际金融评论》杂志internationalfinancingreview评为年度最佳国际交易所奖。

这是整个亚洲唯一获选的交易所,即便是号称亚洲最大金融中心的香港都难以获此殊荣。

一度,新加坡交易所都有压制香港成为亚洲第一金融中心的趋势,如果不是它背后有一个超级大国在顶着的话。

5月8号,simex四百七十二个非清算会员的机构交易席位其中之一更名易主。

有心人发现,这个空置已久的交易席位被一家名为第一国际的公司以一百万美元价格拿下。

第七十四章 把他们卖了换钱钱

新加坡。

国际金融大厦二十三楼。

第一国际(新加坡)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五百个平方的办公室,地面上看不到半点灰尘,天花板上是来自霓虹的大金中央空调。

浅蓝色的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和大海,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连接到天边的深蓝色海水,站在室内往外看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办公室大厅内,整整齐齐围绕着中央一张摆放着近百台最新的计算机,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旋转计算机餐厅。

好奇、新鲜、兴奋、激动。

三十多名西装革履的青年在四处观察着,所有人脸上都有着无法掩盖的复杂情绪,对于他们还很年轻搞得生命,第一次离开祖国大陆来到异国他乡充满未知和新鲜感。

就连已经快五十的托马斯康恩也难掩盖自己的激动。

身为美国人,他不是没见过比这更豪华的办公室,只是以前,他只是最普通的一员,而现在,他将是中央交易区的灵魂人物。

托马斯康恩有些庆幸,庆幸他精通英汉双语。

否则,今天能站在这里的人就是别人了。

托马斯康恩也很感慨。

当年他走进交易这个行业是因为受到金融历史上最天才的投机家影响。

杰西利佛摩尔。

靠着五美元,曾经一度能跟jp摩根比肩。

这种天才在全世界的交易历史中也只有这么一个人。

可他的老板居然也是如此,空手套白狼靠对赌行起家,到如今资产上亿美元,如果被外界知道简直就是活着的传奇。

同样的年龄,上亿美元。

跟着这种强大的人物,将来肯定会充满乐趣。

登上中央交易区,康恩打开了公司保证金总账户。

他的眼睛不由自缩了缩,血压也一阵升高。

3900000000jpy。

托马斯康恩在交易员生涯整整度过了二十年,可是这个恐怖的数字依然让他的心脏狠狠缩了下。

三十九亿,日元。

康恩苦笑了下。

他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压力,这个数字太恐怖了。

三千元美元的时候还好,现在被系统换算成了日元,那一连串的零让人的血液不由自主就沸腾了起来。

“铃铃铃!”

托马斯康恩随身携带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沈建南打来的,一接通,他就调侃说道。

“托马斯,新办公室还满意么。”

“天哪,这实在太棒了!我从来没想到我会拥有这么豪华的办公室。”

“哈哈!”

托马斯夸张的描述让沈建南笑出了声。

尽管他早已习惯了西方人在这方面的夸张,但还是很不适应。

“托马斯。你知道么,你的这种表达让我感到恶心。”

“赞美老板。我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好吧。如果你想赞美的话,我想你可以留着给罗伯特,办公室格局是他设计的,我想他不介意你给他一个特别的亲吻。”

“哦,老板。你成功让我恶心到了。”

“哈哈!托马斯,那些年轻的小伙子们我可都交给你了,好好表现,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大大的惊喜。”

“老板,这是我的工作,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的交易席位号码太糟糕了。”

“”

沈建南一阵无言。

科技可以改变时代,互联网时代下,随着高速信息化传输,场内交易逐渐被场外交易所取代,到那时候,场内交易席位的用途将会大减折扣。

为了节约成本,沈建南就安排先到新加坡的罗伯特约翰买了一个最便宜的交易席位。

413号。

这个号码跟其他交易席位相比,便宜了近百万美元。

但明显,天主教教徒的托马斯对这个号码非常不喜欢。

“托马斯,我没有冒犯你信仰的意思,好奇,纯粹是好奇,罗伯特也是信仰天主教的,为什么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个问题?”

托马斯康恩悠悠道。

“老板,你觉得再纯粹的信仰在你们华国呆了十五年还能纯粹下去么?那混蛋祈祷了整整十五年才离开华国,所以他觉得谁让他离开那里谁就是上帝。”

“他告诉你的?”

“是的。”

“好吧!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

“”

“托马斯,我有一个不错的提议,你考虑下。”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混蛋,这个魔鬼。”

听着电话传出的忙音,托马斯气急败坏骂着。

但骂着骂着,他就又激动起来。

信老板,年终奖金翻倍。

保持信仰,年终奖金打一折。

该死!

难以抉择的选择让康恩有些烦躁,他拍了拍手拿起一根拖把恶狠狠喊道。

“混蛋们,现在我们先来一场演练,如果谁在交易中出了错误,我就会拿这个捅穿你。”

在康额的教习下,如同白纸的新一代交易员们登录了中央交易系统。

“buy,买入,qty,数量”

“”

香港,天下一。

沈建南脸上挂着一丝贱笑。

他很期待托马斯康恩最终会怎么选择。

“嘿嘿!”

“老板,为什么你我觉得你笑的很贱?”

在天下一能这么跟沈建南说话的也只有郑正了。

自从那晚在道格拉斯酒店的天台沈建南吐露了一些心事后,郑正就会有意无意的陪沈建南说些什么。

当然,往往没什么好话。

沈建南也不介意,他笑道。

“我叫什么名字?”

郑正翻了个白眼说。“好吧。你赢了。”

“哈哈!”

得意笑着,沈建南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

“老彭。最近有没有”

“嗯”

一声微不可查的声音让沈建南睁大了眼睛。

他可以肯定,那轻嗯的声音是个女人。

这特么

“老彭。要不我换个时间再打?”

“呼呼!”

彭三粗重的呼吸声通过听筒传了过来,他咬着牙道。

“你打的可真是时候。”

“哈哈,你这是败兴而归还是缴械投降了?”

“去你的,说正事。”

“最近有空没,我要去一趟霓虹。”

“去小霓虹干什么?”

“当然是去把他们卖了换小钱钱……”

“”

***

第七十五章 从来就没有巧合

去霓虹,沈建南早有准备。

因为在霓虹经济泡沫的磨灭中,赚钱效应最佳的还是霓虹本土。

众所周知,想要在一个下跌的市场中赚钱,只有沽空。买入看跌期权或者卖出以霓虹股市为标的的股指期货。

但看跌期权的销售主要在芝加哥,它采用美元结算。

全球最大的日经期货交易市场是在新加坡,它采用日元计价美元结算。

都是美元。

只有霓虹本土才是采用日元结算。

这一点,不管是芝加哥交易所的期权还是新加坡的日经225期货,在赚钱效应上自然都比不上霓虹本土。

因为后来日元一度从现在的138升值到了74,近一倍的涨幅,这意味着持有日元什么都不干就能稳赚近一倍。

晚上十点,中环轮渡码头。

对面的维多利亚港在夜色下闪烁着斑斓色彩,倒影下映照的海水也是一片明亮,晚风吹来可以感受到一阵清凉如心的气息。

很美、很舒适。

这种地方,无疑是男女约会的最佳地点。

“建南。如果不是知道你跟宋晓丹好过,我真怀疑你是不对我一直心怀不轨。”

“老彭,这里水很清的。”

“谁知道你呢,没准你现在的审美观不一样了。”

“我呸!你还好意思说,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献爱心呗。”

说着,彭三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了沈建南。

“怎么样。”

短发、肤白。

穿着一套职业西装,看起来很干练。

是阿丽的照片。

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目前云记的老大,彭三轻而易举就把上了这个普通家庭的姑娘。

沈建南接过照片看了一眼,他明知故问道。

“挺适合过日子的,叫什么名字。”

“阿丽。等有空了我带你见见。”

“那必须见见!”

“”

“那几家财务公司我都打过招呼了,不过”

“几大社团呢?”

“还没。”

“嗯,防风出去都试试。想参与的,都可以参与。”

“”

彭三有些不解。

“建南。既然你有这么大把握,为什么还要带他们玩,咱们自己闷头赚钱不好么?”

沈建南没有直接接话,他捞出烟朝彭三甩了一根。

“擦、擦、擦!”

迎着风,火机连续打了几次才打着。

就着火苗,沈建南燃起香烟深深抽了一口,浓浓的烟雾开始快速侵蚀着身体,一个周天,挥洒过的烟雾又从嘴里、鼻子里喷了出来。

沈建南站起身,双手插兜凝视着维多利亚港,在无数灯光反射下,他的眸子像极了天上的启明星。

“老彭。这个世界很大的,钱这个东西呢其实没什么意义。”

“”

彭三不解。

如果说钱都没意义,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他也没问,专业的东西他自知自己没资格发表言论。

“青山社现在不敢动你,我估计是被猴子他们那次的打击吓到了,但是等他们回味过来,我估计就会开始试探你。”

“还怕他们啊。想干就干呗。”

“都做大哥的人了,能不能长点脑子。这是怕不怕的问题么?”

“”

“要想在这里立足,光干肯定是不行的。你看大圈帮,从武力上来说连飞虎队都不是对手,但为什么只能去干打劫这种不入流的事?说来说去,还是无法融入这里。被排斥。”

“你现在接手云记是靠武力,是靠咱们砸钱在撑着,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心甘情愿承认你的身份。”

“有了足够的利益,青山社想动你,不用你说话大把的人去帮你出头。咱们稳坐钓鱼台坐山观虎斗不是美滋滋?”

“就为这个?”

当然不止为了这个。

作为华夏大陆的唯一经济窗口,香港在未来会得到充足的发展,92后,随着国内的一些制约放开,香港更是走出了未来的黄金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投资香港任何一项产业,都将会得到全球最丰厚的回报。

这是华夏十四亿人带来的红利。

直到三十年后在西方国家压力下华夏被迫放开贸易关口,香港经济失去了收费站的特殊性才会峰转直下。

不过这些,沈建南并不准备告诉彭三。

只要彭三可以在近五年钳制住香港的地下势力那就足够了。

“老彭啊。沐猴而冠你听过么?”

彭三眼睛一瞪。

他虽然不知道沈建南想说什么,但明摆着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

沈建南很干脆说道。

“我以为你来香港这么久懂得什么是最宝贵的了,可怎么还跟猴子一样?咱们是和田玉懂不懂?拿咱们的命去跟一帮古惑仔硬杠,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彭三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猴子一样气急败坏。

“我看你脑子才是进水了。”

“格局。能有点格局不。”

“滚你的格局。”

“”

“”

大势就像是奔流人海的滚滚洪流,它汇合着无数大河小河的力量,人力根本就无法阻止。

霓虹在九十年代的经济泡沫破灭同样如此。

作为一个战败国,霓虹本身只是欧美镶嵌在亚洲的一颗钉子,它是为了钳制东方巨兽北极熊而制造的锁链,而这跟锁链本身是掌握在它背后的那个国家手中。

可是这根锁链一度有失控凡事的征兆,他们疯狂输出用产品侵略着全世界,印着“madeinjapan”的商品遍布美国乃至全球各个角落。

更疯狂的是他们如此还不满足,他们要买下整个美国。

索尼花了三十四亿美元买下了哥伦比亚电影,三菱花十四亿美元买下了美国知名建筑洛克菲勒大厦。三菱财阀就更厉害了,他们甚至连美国经济的象征——位于纽约市华尔街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厦都给收购了。

全世界都是明码标价的,也没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占领的,只要有钱。

有钱可以买到一切,在这个强大的武器下,霓虹人觉得美国人就是白痴。

霓虹首相中曾根康弘曾得意洋洋说过:

美国人是劣等民族,二战通过武力没有征服美国,现在霓虹有能力买下整个美国!

事实也确实如此。

买了70%的lv,同时也拍下了一半以上的世界名画。

八十年代中期的霓虹人,每天讨论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去美国买东西。

买下美国一条街,买下美国所有的奢侈品。

在纽约街头,只要衣着华丽拎着大包小包带着名媛佳丽的亚洲人,那一定是霓虹人。

每天霓虹人在休息时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讨论买,什么时候住友财阀或者三菱财阀可以买下美国的自由岛。

这让美国人心里很受伤。

然后苏联的经济被西方金融业侵蚀了。

然后,广场协议来了。

再然后,冷战结束了。

最后狗链子属性加强了。

而历史早已证明,这个世界从来就不存在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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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我是个扑街,从今天开始写日记。

【扑街日记】

你现在才一共写三百万字,没人看很正常,等写第十本你就会发现,还是没人看/没人投票、没人打赏!

第七十六章 最后的疯狂

下午六点,东京中央区。

苍穹如墨、雨似瓢泼。

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耸入云霄,亮着彩色灯饰让这些钢铁水泥在雨水下有一种梦幻般的朦胧之美。

街道两侧,雨水打在过往的汽车车顶和玻璃上,发出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声音。

数不清的汽车在马路上缓缓前行着,亮着的大灯将本该如墨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昼。

明亮的光线下,下了班的白领们西装革履站在附近等着归家的交通工具。

有的人可能没带伞,在雨中飞奔,想找个地方避雨。

有的人,也许喜欢聆听雨的声音,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细细地听雨奏出来的乐章。

有的人,可能喜欢雨滴在他身上的那种感觉,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浇灌着。

有的人,在避雨的时候,不时朝右边张望着。

东京证券交易所大厦附近,被雨水浸湿全身的何天涯忍不住骂起了娘。

他在这里已经等了整整十五分钟,可所有出租车司机看到他就跟看到鬼一样根本没停下的。

老子难不成成了透明人?

何天涯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了这个想法。

他也没办法不这么想。

过往的出租车明明很多,可偏偏愣是没人看他一眼。

就像他变成了透明的野鬼一样。

“铃铃铃!”

何天涯随身带着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喂。天涯,老板马上过来了。”

“队长,再等下,外面现在雨很大,我还没拦到车。”

“你笨死算了,拦个出租车都拦不到。”

“队长,不是”

交易所大厅门口,沈建南抢过郑正手里的卫星电话。

“天涯。”

“老板!”

“你看下附近的人是怎么拦车的。”

别人怎么拦车?

何天涯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周围看了一眼。

附近,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青年在朝路上挥着手。

没什么不一样啊。

打车不都是这样打的?

何天涯再次擦了下脸色的雨水凝神看了一眼。

挥手拦车的青年就是普通白领,鼻梁上挂着眼镜,手里拎着皮包,明显就是在附近上班的上班族。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辆橘黄色出租车很快在青年身边停了下来。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被淋成落汤鸡的何天涯满头雨水。

不对那家伙手里刚才好像拿着钱。

闪着尾灯的出租车缓缓离去了,何天涯连忙转头看向其他拦车的人。

这一次,他看清了。

不远处的出租车站台,很多等车的人手里都拿着钱在挥舞着。

最近的一个,手里拿着两张棕色纸币。

10000。

一万円。

两张就是两万块。

不久,又是一辆出租车亮着转向灯开了过来,开到了挥舞着两张钱的那名青年身边。

出租车司机打开车门,等着的青年合上雨伞上车。

一个麻麻批堵在了何天涯胸口。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等这么久连个车都等不到了。

两万块,打个破出租尼玛两万块。

麻麻批的怎么不去抢。

读过小学的何天涯飞速在脑子里计算着,一万日元是七十三美元,两张就是一百四十六美元,算成人民币

何天涯有点算不过来这么大的数字了,但他知道在老家几个月工资恐怕都没有这么多。

“麻麻批!”

何天涯咬牙切齿骂着从怀里拿出了钱包。

打个破出租都得这么多钱,他感觉心里都在滴血。

狠狠捞出两张面值一百的美元,何天涯咬牙加入了抢出租车的队伍。

只是出租车并没有像何天涯想的那样停下。

第一辆出租车来时,拉走了一个挥着五万日元的家伙,第二辆出租车来时一个富态白胖的家伙直接拿出了十万日元上了车。

这些王八蛋难道家里都是开印钞机的?

“天涯。”

沈建南一行过来了。

淋成落汤鸡的何天涯不由自主把脑袋给低了下去。

连个车都招不来,自己太没用了。

“笨死你算了。”

郑正一上来就骂道。

“郑哥,这跟天涯没关系。”

笑着制止了郑正的吹胡子瞪眼,沈建南拍了拍何天涯的肩膀从兜里拿出了钱包。

随手捞出一千美元,他朝一辆过来的出租车挥了挥手。

瞬间,出租车开了过来。

郑正目瞪口呆。

一千美元。

他有些明白为什么何天涯拦不到车了,换他,他一样拦不到,不是身上没钱,是特么舍不得啊。

要想了解一个地区的经济,各种数据是毫无意义的,真正反应的还是各种消费群体。

比如,娱乐业和夜店。

连续在中央区逛了三天,沈建南对霓虹当下的经济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很强。

依旧很强。

虽然霓虹证券市场在最近一年累计跌幅近万点,但对霓虹经济并没有真正伤筋动骨,房地产依旧撑着霓虹最后的繁荣。

不过,这也是最后的高歌繁荣了。

苏联的解体已在眼前,霓虹的繁荣也只能成为泡影。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接盘侠!”

大藏省。

中央办公厅。

一重康野看着手里的报纸脸色阴沉如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篇一无是处一点都不专业的短篇杂志开始在霓虹境内传播着。

作为央行行长,他敏锐感觉到了其中的阴谋。

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写的内容也没有什么专业水准可以,这样的垃圾文章本该在骂声中销声匿迹猜对。

可现在,虽然到处都是骂声却无法遮掩这短内容已经进入了很多人的印象。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没有巨大的手在背后推动,绝对不会如此。

是美国人还是那些资本巨头?

一重康野苍老的额头不由自主皱了起来,他无法判断这件事背后的主导者是谁。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只背后的手一定别有目的。

可是

自己却毫无办法。

这篇文章虽然不够专业,但标题确实没错,地产怕是要撑不住了。

悔恨自责充满心头。

一重康野觉得,如果他能够早两年上任去杠杆也许还能够让帝国经济实现软着陆,但现在看,他之前的一系列动作已经失败了。

怎么办?

能保住一样是一样吧!

考虑良久,一重康野拿起了手里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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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几位的打赏支持。

第七十七章 拉开序幕

大藏省,霓虹政府财政、税收、兼金融的主管部门。

什么概念?

大藏省内设大臣官房和主计局、主税局、关税局、理财局、证券局、银行局、国际金融局以及造币局、印刷局等9个局。

它主管包括财政部、税务部、中央银行和证监会、保险等等等!

这就是大藏省。

作为大藏省执行总裁,一重康野的命令就是市场中的圣旨。曾经,他一个电话就让崩盘的霓虹股市有跌变升。

而这一次,一重康野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当天,rb所有商业银行都接到了来自大藏省的决议通知。

市场利率有当下执行的百分之六下调至百分之二。

累计百分之四的降幅。

这个决议让各大金融机构欣喜若狂。

自从一重康野上任后,霓虹各大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因为一重康野一上任就宣布要戳破霓虹经济中的泡沫,将利率连续从百分之一上调到了百分之六。

资本是追求利润的。

百分之五的升息让市场中海量热钱都滚进银行睡起了大觉。

这让各大金融机构很是蛋疼。

流动性越足,市场的活性就越大。流动性降低,市场活性就会降低。

钱都跑到银行睡觉,市场流动性必然受挫,它立马就影响到了证券市场的走向。

也正是这个决策,在一重康野上任的第一天,霓虹股市就暴跌了两千多点。

暴跌之下,各大金融机构在证券资产的配额都受到很大影响,甚至影响到了银行的信誉。霓虹第二大地方信用合作社——千叶信用合作社宣布倒闭,太平洋银行与其他十一家小型银行同时发生挤兑。

而股市也一度下跌到了20000点。

现在好了,一次性下调利率百分之四释放日元流动性,这种超级利好势必会再次点燃证券市场。

买买买。

只要有买买买,那大家都能够赚钱了。

可是,收到大藏省传过来的第二份文件后各大商业银行的高管都笑不起来了,只感觉一阵彻骨的冰寒。

降低当前房贷贷款比例,一次性上调至百分之七十五。

什么意思?

大概可以解释为,将房地产方面的贷款准备金降低至原来的百分之二十五。

二菱银行,副行长办公室。

富川中二郎拿着大藏省传过来的文件久久无神。

他感到全身一片冰冷。

近几年,二菱银行在房地产方面的投资不是一笔小数目,也正是因为在地产方面的获利让二菱集团的利润能够连年几何倍率增长。

可是现在

一下子将贷款准备金降低了百分之七十五,这跟取消房贷都没什么区别了。

大藏省这是要放弃地产业。

危机,可怕的危机让富川中二郎的手都在抖着。

能够想象的到,一旦这条不公开操作被曝光出去,房价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之前各大企业联合反应大藏省都不肯降低利率,现在突然这么大的降低幅度

富川中二郎已经明了为什么。

这是在设置一个缓冲带,目前房地产价格已经停滞不前,如果降低房贷准备金的消息传出去,不用想就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居民会优先处置手里的房产,房地产公司业绩会陷入至冰点,地产上市公司在市场会面临巨大抛盘,以地产公司在证券市场的权重位置,很可能会引发一连串无法收拾的连锁效应。

降低利率释放一部分流动资金,将会形成一个缓冲效应。

只是,这种缓冲带真的会起作用么?

富川中二郎不知道。

他只知道地产保不住了。

不甘、怀疑、惊惧。

但最终,富川中二郎只能叹了口气。

ntt在前两年上市,第一个交易日暴涨40万日元,到了4月22日已经上涨到318万日元。那时候,大家都觉得ntt是政府专门送福利给股民呢,现在,早特么破发了。

跌幅百分之四十,那些认购的散户都特么成了ntt的接盘侠。

“呵呵!”

富川中二郎无意识自嘲的笑了起来,他在心里默念。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们。”

相较于富川中二郎的自嘲,二菱银行行长春上水丸就没那么心思了。

既然大藏省先通知了各大机构,说明已经做出了选择。

为了大局。

当然,惊惧也是惊惧的,但惊惧过后春上水丸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作为二菱家族的养子,他有责任优先解决家族的问题。

“我是春上。”

“房地产保不住了,尽快出手”

“嘿、嘿!”

“”

挂了电话后,春上水丸再次拿起电话朝银行所有主管下达了指令。

“停止一切有关地产方面的贷款。你没听错,是一切,所有。八嘎牙,听不明白么?是房贷全部停止,照我说的去做。”

“”

世上从来没有秘密的秘密。

大藏省非公开执行的文件传出第二天,该知道的人自然就知道了,当然,公开执行的文件更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东京中央区,日川大厦三十六层。

沈建南双腿伸直放在办公桌上,不时晃动着屁股下的旋转椅子。

下调利率至百分之二,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在这种时候一重康野下调利率,除非他想要霓虹原地爆炸。

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一重康野在年轻时在东北晃悠,这种家伙一心都是帝国强大之心,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现在无可能奈何只能弃车保卒。

沈建南不由自主扬了扬眉毛。

霓虹是一个充满矛盾性质的综合体,他们在决大多数时候做事小心、保守、谨慎,但有时候又会歇斯底里的极端疯狂,而一旦疯狂结束又会回到本性中去。

作为战败国,一重康野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

沈建南从桌子上拿起香烟,他抽了一口随意在桌子上翻了起来。

桌子上,全是各大媒体的报纸。

既有霓虹本土的、也有全世界各大传媒机构的。

有意思的是,很多媒体都转载了李大笑那篇文章,甚至连封面都原封不动印了上去。

但沈建南根本就没对这件事做过任何安排。

“这特么是想拿老子当枪啊!”

作为率先策划的发起人,沈建南心里哪会没有一点逼数。

很明显,这是有人想做空霓虹顺便拿他当枪使了,那些传媒背后如果没人安排不可能会去转载李大笑的那篇文章。

肯定不会是霓虹人自己,不对霓虹人也有可能。

不过有有什么关系!

反正骂的都是李大笑,想必他也不在乎。

轻轻吐出一口烟雾,沈建南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计算机显示器。

略显昏暗刺目的计算机显示着红红绿绿的k线图。

ose日经225。

可以看到,从年后2月份到现在,日经指数在经过反弹后一直排列在26000到27500之间。

对此,市场的专家认为一重康野的区杠杆计划稳定了市场,霓虹经济已经修复了之前的偏差。

谁都知道,砖家的话能信那就有鬼了。

按灭手里还有一半的香烟,沈建南拿起加密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威廉。可以开始你的精彩表演了。”

————————

【扑街日记】

作为一个扑街,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提心吊胆明天是不是就又要被404了,每次,我都会看一眼数据,还好,还好我依旧扑街,404还很远。

感谢,你走开我我不听我不听600币打赏。

感谢,卡大左、随风093。

第七十八章 超级韭菜

威廉,听上去是个歪果仁,但其实,他祖宗八代都跟歪果仁没什么关系。

老豆是香港人,老母是潮州人,这家伙是正儿八经的华国人。

至于英文名,好吧,那是为了方便泡妞,在香港,连个英文名都没的话,会很土。

没错,这是一个时髦的家伙。

时髦到港大毕业不去找正经工作反跟着电影学起了做古惑仔,混了三年才混成四九的扑街仔,如果不是无意间被彭三发觉,这厮可能还在染着一头黄毛收保护费,直到某天被人砍死。

大阪证券交易所门外,威廉拿着卫星电话秀起了自己的表演。

“boss,你难道没看新闻么,降息啊,上帝啊,这种大利好现在做空,你确定?”

“威廉,no作no死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沃特?”

“意思就是你以前没被你老大砍死真是个奇迹。”

“ok,我承认我只是好奇。boss,你知道的,我最热爱学习了。”

“威廉,看在你喜欢学习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解释。谁让我最喜欢的职业是老师呢。不过,我需要你改掉你的语法顺序,还有,在我离开霓虹之前你要把孙子兵法给我背一遍。”

“哦买噶。老板,你不如让我去死算了。”

“郑哥,威廉说他想死,要不”

“老板。别、别,我什么都答应。”

沈建南翘着腿忍不住勾了下嘴,他其实挺喜欢威廉这个小家伙的。

掌握四种语言,还有着很强的学习能力,最重要还是自己人。

朝走到背后的郑正挥了挥手,沈建南笑着说。

“降息是大利好对吧!”

“没错!”

“那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利好?”

“”

意识到什么的威廉目瞪口呆。

“明白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要是再不明白,威廉哪有资格让沈建南跟他废话。

需要利好,那只能说明不好。越大的利好,说明现在越不好。

现在大藏省一反常态给货币紧松政策松绑降低利率,那只能说明大藏省意识到了天大的麻烦。

是什么问题?

不重要。

挂断电话,威廉走回了交易所第一资本的交易席位。

作为沽空霓虹的主战场,第一资本在大阪五个亿拿了一个专用席位和四个交易位置。

当然,是日元。

交易所六米多长的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在疯狂跳动着。

27120、27110

“兄弟们,开始我们的表演吧!”

“27100,沽三十手”

“27110,沽空二十手。”

“”

同一时间,东京。

助友财团东京株式会。

会长办公室,助友株式会会长宫本弘一跪在地上冲泡着茶水。

他手里握着一把棕色茶壶,滴滴透明飘香的茶水从茶壶中流入了茶杯。

稳健的手法,行云流水的动作,茶水飘落一滴茶水都没有从杯中溅出来。

很难想象拥有这种稳健双手的宫本弘一已经近八十岁。

茶水冲好,宫本弘一朝跪在对面的秋水山下示意了下端起茶杯在嘴边抿了下。

冒着热气的茶水香飘四溢中带着淡淡的清雅,顺着嘴唇流入咽喉顿时有一股香甜之感。

“秋水君,这都是刚从富士山上采摘下来的茶叶,你尝尝。”

对面,秋水山下连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果然是好茶。”

“怎么个好法?”

“清香而不失去淡雅,色泽剔透无可挑剔。”

“明白怎么做了么?”

“明白了,如山下有何不妥之处,请会长大人多多指教!”

“说说看。”

“大藏省放弃地产想保住金融市场,但以目前的局面恐怕很难。”

“你能明白这点,很好。继续。”

“股市可以护盘,地产业不行。地产交易的频率、变现能力和资本市场不能同日而语。所以我们必须尽早处理这方面的问题。”

端着茶杯的宫本弘一点了点头,严肃的脸色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秋水君,我很庆幸选择了你做接班人。有助家族有你,未来一定会更加强大。”

“谢谢会长大人栽培!”

“去吧。去按你的想法做。”

“嘿!”

躬身退出会长办公室,在宫本弘一面前极度谦卑的秋水山下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变得非常严肃,走进社长办公室,他有条不紊朝各个部门下达了命令。

“停止所有跟房地产相关的贷款,是的,所有。”

“促销我们旗下所有的空置楼盘。”

“大和房屋工业、有助房屋、抛售我们目前持有的所有地产上市公司股票。”

“”

“泰国”

“马来西亚”

富士、二菱、助有、三井

大藏省最终决议传达后,各大财团立马就做出了最直接的选择。

逃!

立马逃出被放弃的房地产。

清掉所有楼盘,卖出旗下控股的所有地产公司,将集团资本迅速转移出本土。

事物总是两面性的。

正如阴阳分割,总有阴面和阳面。

股市的k线图以此为红和绿,同样代表着阴线和阳线。

对于沈建南而言,大藏省突然丢出这么大一个利好那是因为霓虹经济体系中有着重大的不好,但对于霓虹股市的散户而言,这么大一个利好那就是实质性利好。

降息,这会直接刺激资本从银行流入到市场,市场钱多了,那股价肯定会继续上涨。

所以当天收盘,日经指数报收27200。

ose日经225,每张合约价值采用1000倍x日经225股价指数期货为标准,保证金幅度百分之五。

也就是说,每张合约的保证金是一百三十五万日元。

下午两点十分收盘,第一资本累计在日经225上建立了六百张卖出头寸,累计亏损高达四千多万。

这是一个散户完虐机构的结局。

因为霓虹股市的散户本身就非常强大。

1986年霓虹的散户数量是九百六十万人,到了1990年达到了一千五百四十万人。在长期利率水平下降的时候,越来越多个人选择把钱投入股市,直到一重康野上任上调存贷利率这一趋势才为之有所缓解。

不过,这依然不是趋势霓虹股市散户资金众多的原因。

1988年4月,霓虹政府对不超过三百五十万日元的金融产品一律征收15%所得税和5%原住民税。

这个税本身是因为看到许多富人运用政策红利漏洞,将大额存款变成一个个小额来逃税。

但这个政策一出,它推动了大量存款离开邮储银行,进入股市。而邮储银行是全世界最大的银行,有超过百分之三十的霓虹人将存款放在邮储银行,存款总额高达300兆日元。

原住民税和小额金融产品税出台后,大约有四十六兆日元离开银行,进入了股票,房地产和黄金市场。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它意味着霓虹人真的是超级有钱。

有钱的让人妒忌,有钱的让人眼红。

接到威廉报过来的消息,沈建南对于霓虹散户的力量只能挑了挑眉毛。

“郑哥,你觉不觉得这帮超级韭菜都特别有嚼头!”

第七十九章 快点跑,不跑压断你的腰

《星空下第一财经》,霓虹骂声最高的外媒杂志,没有之一。

李大笑,霓虹骂声最高、知名度最高的华人。

就像是有某种默契,《泰晤士报》、《星空传媒》、《abs融资报》甚至新闻集团旗下在亚洲的媒体都一致在转载李大笑的文章。

李大笑彻底火了。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

短短的一个标题让李大笑火爆整个亚洲。

香港,星空下第一财经,李大笑整个人都在发抖。

赚钱了。

《星空下第一财经》本期所有周刊全部脱销。

卖光了,六大市场的杂志全部卖光,加印了两版还是全部卖光。

这是《星空下第一财经》在李大笑主持下第一次有利润。

一种浓浓的自豪感充斥在心里。

自己也是有用的,自己是真的有才华啊!

激动、放松。

有很长一段时间,李大笑都在为公司只出不进和白拿薪水自责。

现在,他再也不用背负这个包袱了。

亚洲六大市场,这期的杂志一共销售了两百万。

两百万啊!

“铃铃铃!”

突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大笑挺了挺胸膛拎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

“你说什么?”

“&*¥#@”

“霓虹人?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八嘎,纸卡送。”

“神经病,都跟你说了我听不懂。”

“啪!”

挂断电话,李大笑摩拳擦掌准备再大干一场。

现在杂志社的销量这么好,不必须得趁机大赚一笔。

这回写什么标题好呢?

李大笑轻轻抚摸着下巴沉思着。

上期杂志的脱销让他清楚了一样东西,杂志,标题很重要。

连续沉思了几分钟,李大笑眼底的镜片下闪过一丝精光,他邪魅一笑拿起笔写下了几个字。

“快点跑?不跑压断你的腰!”

“铃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再次响起。

李大笑好不恼怒,他刚灵感喷发想到这么一个标题就又被打断了。

“喂,这里是星空下第一财经主编室,我是李大笑。”

“¥&**%%”

“我听不懂日语,你会不会说普通话。”

“砸口。那么疼加呢走”

“你说什么?”

“是呢。”

“嘟嘟!”

电话被对方挂断。

拎着电话,李大笑一阵发呆。

他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劲。

莫名其妙霓虹人给他打什么电话,而且还情绪激动。

不会是我有霓虹杂志迷了吧!

跟那些歌星开演唱会的歌迷好像啊!

“铃铃铃!”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李大笑没接电话。

追星族这种生物,都是没什么尊严的,越是高傲,他们就越是喜欢,越是睬他们,他们就越爱,越是不理他们,他们就越是来劲。

总结,大概有被虐倾向。

还是作品还是杂志重要。

只要有真材实料,这种玩意还不是大把。

将电话机随手扔到一旁,李大笑心里一阵空灵,才思如涌泉般滚滚而来。

“快点跑!不跑压断你的腰!

作者:李大笑。

有一栋房子,是很多人最大的梦想,我们兢兢业业工作只想拥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

房子,意味着家。

有了房子,才有一个安家的地方。

毕业后,我们慢慢褪去了大学时的稚嫩,在办公室听前辈讲着现实的生活。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发现现实压的我们有点透不过气

任凭我们如何努力,我们也买不起三十畳的蜗居,我们错了么?还是我们不够努力?

我想,应该是我们不够努力吧!

于是我们继续努力,终于,我们用未来三十年的贷款买来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三十畳,可以放下三十块榻榻米。

我们有了自己的家。

我们心安了。

等遇到喜欢的人,我们可以一起搬回自己的家,虽然不大,但很温馨,可以开始两个人幸福的生活。

可是我发现,梦终究是梦。

或者说,我们的梦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

广场协议之后,日元币值持续走高,它对霓虹的出口业造成了严重冲击,在这种冲击下,霓虹的创汇能力遭到了严重制约,霓虹贸易差在快速缩小,股市是经济的晴雨表,自从1989年日经指数达到38957后一度下跌了近两万点。

这说明什么?

说明霓虹的经济在衰退,说明资本在流出霓虹。

昨天霓虹央行宣布执行利率有当下的百分之六下调至百分之二,累计四个点的降低幅度。但为什么如此大的利好,日经指数只上涨了一百个点。

可以有昨天的市场行情看到,涨幅居前的板块为科技板块、工业制造板块和贸易板块和农业板块,但权重地产板块和金融板块一度领跌,成交量上来看,也有大笔资金从地产板块逃离,这两大板块累计成交金额占比日经指数的百分之二十,其中大和房屋工业跌幅百分之七,三井地产跌幅百分之五。”

如此大的抛盘,但在地产方面却没有任何利空消息。

市场是不会错的,那为什么在没有利空的情况下地产板块却出现了这么大的跌幅。

同比香港股市,昨天恒生指数上涨了百分之一,领涨市场的为黄埔和记和恒基地产。

由此可见,霓虹资本在流出的同时一度分流进入了香港市场。

可以想象的到,一旦资本流出的速度跟不上流入,那经济就会进入下行轨迹。

以东京、大阪、名古屋的地产为例,房价在五年内的攀升幅度已经大于人均收入的三倍,这意味着工薪阶层对于房屋哪怕是刚需也只能望梅兴叹,如果失去了最基本的工薪阶层买入,房子的刚需是否就会产生反转?

中国道家思想中有四个字。

物极必反。

如此极端的反应是非常不合理的。

如此高昂的房价让真正的刚需者只能放弃,而缺少了新的买入者,那所谓的刚需就成为了一个伪命题。

快点跑吧!

别让房贷压断你的腰。

房子是给人住的,但如此高昂的价格它已经不是给人居住的房屋。

它是商品,是投机品。

失去了新的资本流入、失去了真正的需求,房屋价格下跌再所难免。

一旦房屋价格下跌,真正的投机者就会不顾一切抛售手中的房屋,在大规模商品冲击下,结果可想而知。

银行可能会因为房屋断贷而把房屋拿去拍卖,集团公司会为了止损而尽快变现手中的物业。

此分析只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任何投资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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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水浒传(累计打赏加更)

东京,日川大厦。

高,很高。

有多高?

三十六层楼那么高。

不,跟天那么高。

拿着李大笑传真过来的内容,沈建南久久无法言语。

专业上来说,并没有抓到什么重点,既没有提到大藏省也没有提到霓虹政府任何一个部门。

可是这份煽情和标题简直特么天下无敌了。

先是用我们两个字来增加代入感,再煽情描写霓虹普通人在面对高价房时的期望希冀和绝望心理,最后再来一招深度剥离。

极致完美,无懈可击。

这种让人本能就会代入到自己的文章简直就是文字版大杀器。

这货脑袋是怎么长出来的?

可以想象的到,以李大笑这篇文章的煽情水平想必明天又要被当枪了。

“这家伙特么还真会作死啊!”

放下手中文件,沈建南笑了起来。

这么一篇内容炸出去,李大笑亚洲第一财经分析师的位置算是稳了。

“郑哥,你安排下。派人保护李大笑的安全。”

香港。

铜锣湾,凤凰城茶餐厅。

偌大的茶餐厅里乱哄哄一片,店里的桌子被推在中间组成了一张临时长桌。

周围,满满当当站着近百十号人。

恒源财务公司、昌盛财务公司、盛和财务公司

都是在上环和中环一带财务公司背后的社团老大,外带一帮跟班小弟。一百多个平方的面积显得很拥挤,百十号汉子将这里围的满满当当。

居中上位,彭三抽着一根雪茄在装着逼。

四周,各个社团的老大难以置信看着桌子上的一纸文件。

是一份入股文件。

有出资份额、有利润分配、有权利义务。

次座上,香港知名律师查理曹拿着文件解释着。

“意思呢,就是各位可以根据出资额度享受相同比例的利润,在同时,也要按照协议承担一定的责任”

“这个管理费是什么意思?”

“喔,这个是基金管理费,全球所有基金都会收取客户一定的管理费用。按照利润比例收取,这是行业规则。”

“”

一番讨论后,在座的社团老大都是满脸怀疑之色。

最近两天,彭三拎着两百万港币走遍了各大财务公司。

他要在各大财务公司做交易。

能开对赌行的,没有傻子。

就像在赌场,能一次赚钱的,那是运气,能两次赚钱的,还是运气。

可要是天天赚钱从不亏钱,那只能是出老千。

现在谁不知道彭三横扫各大对赌行抢走了四个多亿,这特么绝逼不是运气。

傻子才会答应收他的钱。

结果,自然是所有对赌行一律拒绝。

可彭三被拒绝后提出了一个邀请,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邀请。

合作,合作赚钱。

合作成立一家私募基金,利润共享。

没人相信这种鬼话。

可是诱惑太大了。

有人忍不住问道。

“彭三。你到底想搞什么鬼?别以为青山社不敢动你云记我就怕你了。”

“彭三。我才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带大家赚钱?”

这是一个常识。

大家每天砍来砍去抢地盘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

要是能赚钱,鬼才会让别人分一杯羹呢。

质疑、纳闷、不解。

谁都不明白彭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彭三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

深深抽了一口嘴里的雪茄,朝着天上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

直到烟雾消散,彭三摊摊手道。

“烂命辉,按照我的本意,我也不想跟你这种垃圾合作的。”

烂命辉,全名张嘉辉,香港黑道老一辈人物,在道上颇有威望。

现在他被骂坐垃圾,在场所有人都不干了。

“彭三,你不要嚣张。”

“怎么跟我大哥说话的。”

“三哥,辉叔好歹是前辈,你太失礼了。”

“”

骂声中,一帮人瞪着眼朝彭三围了过来,像是他敢再说一句就会一拥而上。

彭三被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道。

“误会,大家别误会。我没有针对辉叔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彭三摸了摸鼻子,他诚恳道。

“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嚣张、不可一世。

在场的这些人虽然跟三大帮会没法比,但哪个不是一方大哥,现在彭三居然敢当众骂他们是垃圾。

“彭三,你活腻了。”

“彭三,你真以为靠着一帮大圈我们就收拾不了你?”

“彭三,你嚣张过头了。”

群雄色变。

所有人齐齐指着彭三,恨不得上去一圈打烂他的笑脸。

“啪嗒!”

彭三面带笑容打了一个响指。

顿时,激动愤怒的人都老实了。

六个人。

六个看不见脸武装到牙齿的人像幽灵一样走了进来。

整齐一致的步伐,毫无声息的动作。

出来混的人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可在看到这六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后还是感觉脊背一阵发凉。

外围的人不由自主退后了几步,很多人心里都明白为什么青山社也不敢动云记了。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圈仔,也根本就不是什么社团。

“啪啪!”

在众人的惊呆中,彭三拍了拍手。

“逼良为娼、毒害大众、欺压弱小,你们是不是垃圾?”

“”

无人应答。

只敢怒不敢言。

后面那六个人太恐怖了。

万一惹怒了彭三,那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怕死,不代表想稀里糊涂就死。

“像你们这种垃圾按我的本意真不想跟你们合作,送钱给你们,我觉得还不如做慈善呢!但有人让我跟你们合作,我也没办法。”

能做老大的哪个不是人精。

有勇无谋,在连续剧里可是一集都活不了的。

有人让彭三合作!

谁能让彭三不想合作还要合作?

谁能在无人知道涨跌的股市里稳赚不亏?

谁能安排一帮这么恐怖的家伙跟在彭三身边?

谁能一夜之间扫荡了青山社的堂口还让青山社不敢反击?

水浒传。

在场的老大顿时就想到了水浒传。

敢怒不敢言的各个老大心思都活络起来。

“三哥。能不能说说是谁让你跟我们合作的。”

“这个么,不太方便。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该你们得的那份,一分都不会少。”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正规的法律文件,五百万一份,权利和义务都写的清清楚楚,只要”

“”

基金、合作、法律

入股不入?

根本就没得选。如果不能反抗强奸,但可以享受被强奸的快感啊!

起码,是真的稳赚。

“三哥仗义,我青年社入股一份。”

“我们盛和也入一份。”

“”

第八十一章 赞美上帝

五月份的西伯利亚是一年之中最舒适的季节,气温适中、阳光明媚,站在太阳下可以享受春一样的感觉。

列宁格勒,它是历史上是俄罗斯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素有俄北方首都之称,它也是俄罗斯最大的工业城市、苏联海军部署最重要的一座城市。

此时,这座工业城市陷入了浩浩荡荡的游行示威中。

数不清的青年穿着工厂制服成群结队走在街头,他们举着条幅、拿着标语,他们在高呼着。

“让戈尔巴滚下台!”

“我们要民主!”

“我们要自由!”

“我们要食物!”

“我们要伏特加!”

上万人的罢工者聚集在一起呐喊着,密密麻麻就像是移动着的人道洪流。

锤子镰刀的标志被游行示威者肆意破坏者,所过之处拿着枪的海军陆战队也只能一次次不断往后退。

各大国营商场门口,购物者同样排着长长的人龙。

由于各种物资严格控制数量,居民们不得不一大早就开始排队。

商场内,从凌晨两点排队总算进入商场的卓雅推着车购物车慢慢前行着。

四周的货架空荡荡看不到任何商品,就连平时供货充足的黑面包也似乎销声匿迹了。

卓雅并没有慌张,她已经六十岁,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她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缓缓推着手里的购物车,卓雅走到了鸡蛋货架前。

两筐红色新鲜的鸡蛋赫然在货架上。

这是商场内为数不多的食物。

卓雅苍老的眼里闪过一丝喜悦。

上帝是仁慈的,永远不会绝人之路。

松开手中的购物车,卓雅挪动着脚步朝着货架上的鸡蛋走了过去。

可就在这时,一名年轻力壮的青年快步走过,在卓雅就要走到货架前时搬起了货架上的鸡蛋。

两筐,青年抱起两筐鸡蛋转身就走。

呆滞了一秒钟,卓雅无可奈何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也许,今天上帝打盹了。

食物短缺、粮食短缺,就连最普通的黑面包也已经断货,普通居民很多人都像卓雅一样陷入了生活的困境。

当然,这只是对于普通居民。

叶卡捷琳娜,俄罗斯历史上唯一一位被冠以“大帝”之名的女皇。

她所留下的冬宫被称为人类最大的文明之一。

很少人知道,卡捷琳娜女皇还拥有一座豪华的私人宫殿。

它就是狮苑。

位于冬宫旁边和圣以萨大教堂附近,因门口两只古董的石狮而得名。

红色的柱子、斑驳的墙壁皆散发着浓郁的历史古韵,门口两只威武雄壮的狮子彰显着沙俄皇家的至尊风范。

走进宫殿,绚丽金黄的内部装饰充满尊贵气派,

大厅和主楼道都按原样恢复至19世纪20年代的奢华唯美,四根多立克大理石柱支撑起四面的圆形拱门,圆拱的天花板上装饰着细腻而有秩序的浮雕花纹。

由摆满烛台的吊灯引路,踩着团花锦簇的地毯,走进两排埃及柱的走廊,长条瓷砖贴在墙面科林斯柱式柱形装饰。

遥想当年,这位女沙皇皈依东正教,实现俄国大幅领土扩张,而无论多么英勇霸气。

也有此可以一窥日耳曼亲王女儿当政时期的绝世妖娆风采。

但卡捷琳娜女皇始终是一个女人,她效仿波旁王朝的贵妇人,拥有三十多个不同职业、年龄、文化层次的情夫,自然需要一处不被人打扰的温柔宫,这便是狮苑存在的意义。

此时,狮苑顶楼正在举办着一场奢靡的聚会。

有身材高大穿着英挺制服的军方将领,有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政界要员,有红光满面体态宽厚的商界大亨、有各大银行的高级官员。

这是一次列宁格勒社会阶层的高规格聚会,到场的人员几乎包含了列宁格勒政、军、商三个层面的所有大人物。

当然,这种场合永远不会缺少名媛佳丽。

有衣着鲜艳清凉的女郎们举着高脚杯盛着红酒从人群中穿过,也有穿着礼服的名媛或者女星在不时朝人交谈着。

欢声和笑语,还有让人意味深长的眼神交错。

中央区,排成几十米长的桌子上闪烁着银白色光线,不,应该说是银子的光线。

皇家盛菜的银器盛满了各种佳肴。

有来自全球各地的美食,有皇室传统秘制的菜肴,有来自深海的鱼子酱、有从法国过来的拉菲。

奢华而又高贵。

琉璃的灯饰瞎这里充满皇家气息,端着酒杯品着红酒,站在顶楼俯视着楼下游行示威的人群,就像是上帝在俯视人间。

“啪啪啪!”

突然,现场高台上的司仪拍了拍双手,她用最迷人的微笑喊道。

伊琳娜塔拉索娃,列宁格勒电视台著名主持人,以美丽清纯在列宁格勒拥有很大的粉丝群体,临时受邀担任本次慈善宴会的司仪。

“让我们欢迎来自英国的男爵先生罗伯特约翰,仁慈的约翰先生将为本次宴会提供五十万美元善款,用来帮助那些不幸失去工作的家庭!”

“啪啪啪!”

亲切的掌声中,一位体态宽厚红光满面的英国人走上了高台。

他穿着昂贵的西装,头发花白、稍显苍老,因为富态看起来颇为亲善。

接过司仪递过来的话筒,罗伯特约翰朝台下行了一个贵族礼。

“很高兴能够参加这次慈善晚宴,我代表第一资本为列宁格勒不幸失去工作的家庭捐助五十万美元,希望可以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啪啪啪!”

掌声中,罗伯特约翰拿出早准备好的支票递了出去。

500000。

五十万美元的渣打银行支票。

看到上面的数额,临时担任司仪工作的伊琳娜脸上笑容更甜美了。

她伸出双手接过罗伯特递过来的支票。

可就在这是,伊琳娜感觉到自己的手心痒痒了几下。

笑容甜美的伊琳娜并没有任何异样之色,她和罗伯特眼神交错了瞬间拿过话筒。

“让我们感谢约翰先生的仁慈!感谢他的慷慨解囊!”

“啪啪啪!”

掌声中,罗伯特约翰轻声道。

“赞美上帝!”

第八十二章 哀江南

“啪啪啪!”

凌晨四点,似是掌声的声音在狮苑某间豪华客房内响起。

就像重复着的历史。

沉淀着岁月的房间再次谱奏起曾经的乐章。

曾经伟大、勇敢的叶卡捷琳娜女皇也曾经在这个房间居住过。

罗伯特约翰心潮澎湃。

对于皇权的憧憬和尊重让这位骑士先生充满了敬仰之情。

他激动、他憧憬、他热血上涌。

叶卡捷琳娜女皇和她的情人也许曾经在这个房间做过同样的事情。如果有灵魂的话,那位叶卡捷琳娜女皇是不是正在观察着自己。

没有恐惧,只有兴奋。

兴奋到一个晚上都充满动力。

既然那位叶卡捷琳娜有三十多位情人,她自然也是喜欢这些事的。

恍然间,罗伯特像是回到了上个世纪二十年代。

他看到了威严高贵的女皇脱下了皇袍、展现着妖娆而又高贵的身体。

三十分钟后,骑士罗伯特约翰在女皇的威严下选择了臣服。

这并不算什么错。

骑士为女皇效忠是职责,臣服女皇是本分。

可为什么女皇跟主持人小姐伊琳娜如此相像呢?

罗伯特约翰感觉自己醉了。

醉在宴会上那年份久远的红酒里,醉在了女皇叶卡捷琳娜高贵而又妖娆的身体里。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沉醉在绮梦中的罗伯特约翰身体一震,女皇的威压也无法压制本能的惊惧,惶恐和紧张瞬间涌来。

这部卫星电话只有一个人才会打。

臣服在女皇的威严下,罗伯特哆嗦着拿起了电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早上好,萝卜头!”

好,一点都不好。

罗伯特约翰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特么才几点。

“老、老板。您难道都不需要休息的么?”

“你知道的,我一向早睡早起。”

“那、那也不、哦,不用这么早起吧!上帝啊,啊、现在才凌晨四点。”

“爱慕骚瑞,萝卜头。我忘了时差,很抱歉打扰了你的游戏,我没想到以你的年纪还有这么好的兴致。”

“老板,你知道吗,我曾经发过誓,谁带我离开华国,谁就是我的上帝。”

“现在呢?”

“你就是个魔鬼!”

“谢谢赞美!”

“”

“两百万美元!”

“”

“大概二十亿额度!”

“利息,这不是问题的。”

“”

“”

东京,日川大厦。

沈建南挂断电话露出了笑容。

苏联最大的问题就是金融体系上出了问题,美欧跨国金融公司和投资基金会在苏联境内设立了大量‘独立核算’的皮包银行,并且利用苏联老百姓对苏联银行和‘现代私人银行’之区别的浑然无知,毫不留情地发动了决定性的龙卷风般的攻击。

苏联原有的‘金融监管’,早已成为了公共媒体集中攻击的对象——宣称他们代表垄断保守势力的最后堡垒,是俄罗斯人民不能迅速致富的最大障碍。

必须发动最后的流血攻坚,攻克这个堡垒!

像《真理报》等苏联老百姓一向相信的那些官方大报,每天都在宣传着自由、民主和服务。

于是,短短一两年间,一些‘不用排队’、‘微笑待客’、‘独立核算”、科学管理的‘现代私人银行’,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布了苏联——俄罗斯每一个城市。

他们提供免费的咖啡,雇员带着和蔼的微笑,对比苏联国家银行职员的傲慢,苏联人民感受到了上帝一样的服务。

最后,这些金融机构资产快速壮大,从苏联国家银行贷到了巨额的卢布。

再到放开金融监管、迎来自由化的市场,用资本市场背后那只看不见的手来修复陷入混乱的经济。

自由、民主,四个字轻而易举搬走了苏联人几十年的财富。

固定资产证券化、证券化后迅速流通,一举消灭了苏联的货币体系。

卢布崩溃,犹如废纸一样。

但其实,真正出问题的一直都不是苏联的金融体系。

没有解体前的苏联,有着严格的汇算账户,兑汇方面更是受着严格的控制。

想要从这种体制中窃取苏联的财富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稳固的堡垒。

因为,守堡垒大门的永远是人。

只要有了门,那只需要有门票还不是可以随意进出堡垒。。

连续参加了几场高规格宴会,骑士先生罗伯特约翰成为了列宁格勒知名的外资商人之一。

两百万美元,他买到了一张票,一张通往苏联政、商、军三界的大门。

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沈建南走到玻璃幕墙双手插兜静静看着楼下繁华的都市。

如果说现在的苏联即将本着地狱而去,那现在的霓虹应该是最后的天堂了吧!

很突然,沈建南想起了一句话。

《哀江南》中的一句话。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你好!”

“谢谢!”

“早上好!”

东京街头,一众挂着三合房屋中介的推销员站在街上朝人们手里撒着传单。

每当有行人路过,推销员就会将手里的传单朝路人散发,并感谢!

油墨纸质的材质。

蓝色的地图,靓丽雄伟的高楼背景。

文案:

当你打开窗帘,俯视下界的时候

庶民们如同垃圾一样

如果从这里往下撒下钞票的话

就会像看到糖果的蚁群一样

聚拢过来吧

对那样的凡人以嗤笑

然后一品手中微苦的咖啡来迎接早晨

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很中二的文案内容,也许是因为在霓虹地产从来不需要促销,也许是因为霓虹人本身就是这种促销模式。

八折销售活动,只需要缴纳一百万円定金就可以当两百万円使用。。

这种幅度的促销顿时让不少人都产生了兴趣。

是三井房屋工业的房源,质量高、具有很高的增值潜力。

这是所有人都公认的事情。

三井集团的房屋,可是很难见到这种巨大的促销活动。

大阪,证券交易所。

威廉坐在交易席位上有条不紊下达着指令。

沽空,继续加仓。

公司账户上资金七十多亿,现在才用了三分之一呢。

“27190,沽三十。”

“27200,沽二十。”

“”

第八十三章 控制兴奋的办法

(感谢,来自大耳朵叔叔10000币打赏!谢谢!)

沈建南很好奇。

钱,每个人都想要。

很多人都幻想过自己可以掌握巨额财富。

但其实,钱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带来的永远都不仅仅是享受,还有一种巨大的精神压力。

当一个人突然掌握了巨额金钱后,那种压力,会让人兴奋、癫狂、激动、畏惧,会让人的肾上腺激素加速分泌导致人连走路都无能无力。

所以从某些方面来说,威廉这家伙简直属于变态,或者说,这家伙真的是个天才。

7856621000。

七十八亿多。

整整六千万美元。

这么一组数字放在那里任何第一次接触的人都会感觉本能恐惧,它所代表的购买力足以动摇很多人的心智。

曾经,沈建南在第一管理这么多资金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尽管那只是管理别人的钱,尽管那还是二十年后的六千万美元。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候,他感觉全身充满力气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一个晚上抽调了三包烟都无法压制那种金钱带来的兴奋、激动和恐惧。

威廉倒好,这家伙就像是根本不明白账户上那些资金代表什么。

他沉着、冷静。

有条不紊很有节奏的下达着指令。

沽空,加仓。

每一个指令都很清晰。

这种对钱没有畏惧的家伙简直是天生的操盘手。

什么概念?

一张日经225标准合约,是一千份,它规则是十个点一次波动,最低波动价值就是10000円。

目前公司账户上持仓了三分之一头寸,两千张合约,就是每次波动20000000円。

而这个数字的波动频率,是每秒三倍左右的幅度。

一秒钟,六千万円。

这种恐怖的数字波动在计算机屏幕上所显示的盈亏会不由自主给人一种恐惧,而这种恐惧也正是很多职业操盘手一生都在克服的问题。

而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克服这种恐惧。

面对那种巨大数额的时候,压力能把人逼到崩溃。

如果不是经历过生死,沈建南相信自己现在都无法克服那种本能的兴奋和恐惧。

神不显灵于世间,没有钱吃屎都没人给。

所以这世上有人对神不敬畏,但对钱不敬畏的很少。

“威廉。”

盯着盘面的威廉转过身,他疑惑看了自家老板一眼。

“咳咳!”

沈建南忍住笑,被呛了下。

他发现,他恐怕是太高看威廉了。

通红的一张脸、这是气血上涌的表现,手指也在微微抖动着,显然,威廉心里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冷静。

或者说,他正在用极大毅力控制着自己的那种兴奋和敬畏。

两点十分,霓虹股市准时收盘。

回到公司后,沈建南拍了拍威廉的肩膀。

“威廉,你没有女朋友对吧。”

威廉茫然。

下意识,他点点头道。

“我马子前两年跟一个富二代跑了。”

“那你怎么解决?”

威廉目瞪口呆。

“你打飞机么?”

威廉脸上的表情瞬间凝聚。

“沃特?”

“嗯,就是,你撸么,不然你怎么解决的?”

“”

威廉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自家老板是男人,跟老板谈这个问题,总感觉怪怪的。

沈建南也不理会。

作为交易员、作为操盘手,必须需要真正的冷静。

以威廉目前的状态,万一出现意外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搞出一个乌龙指什么的,那特么就是灾难。

“你需要打飞机。”

沈建安认真道。

威廉推开手,连忙辩解。

“boss,我取向正常的。”

“我知道,在面对着巨大的数字时,你是不是感觉很紧张。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你想在这行混下去,你就需要打飞机。”

“”

这特么是什么逻辑。

威廉脸色变得有点发白,沈建南认真的样子让他感觉腰肢下三寸肌肉中间一紧。

作为过来人,沈建南很清楚如何度过对金钱的那种畏惧。

“威廉,雷森,在面对着数字的高频跳动,你的心脏会不由自主跟着数字跳动,砰砰砰!对么?”

“”

“想想看,你每天都要面对着巨额的数字,那些数字不断闪烁。它们像是活了一样冲击着你的脑门,冲击着你的内心,一天,两天,长此以往,你的心脏很难负荷的。”

“但是作为交易员,你需要冷静。”

“如果你承受不住那种压力,后果是什么你知道么?”

“有些人会被搞疯掉。”

“有些人会受不了心脏爆掉。”

“知道为什么做交易的人破产自杀概率要远远高于做实业么?”

“心脏无法符合。”

“所以,你需要打飞机。你得促进血液循环维持全身的血液平衡,这样,你才能保持足够的冷静。”

“”

威廉像是傻掉了一样呆呆看着沈建南。

没错,沈建南说的没错。

在看着账户上那些数字跳动时,威廉总感觉自己的心脏要爆掉了。

一次次,他一次次用极大毅力克制着那种感觉。

可是,那种让人无法控制的恐惧和兴奋感依旧欲罢不能。

每一秒,波动的资金是六千万,尽管这只是日元。

一想到它所代表的购买力,威廉就无法控制全身的血液流动。

打飞机?

促进血液循环维持全身血液平衡,这样就能保持足够的冷静?

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终于,威廉回味了过来。

难道老板就是这么过来的?

在平安时代,霓虹歌舞伎已经和妓女有所区别。

至战国时期,人民生活因连年战争而变得窘迫,大量贫苦百姓家的女子被迫以色情业为生。

一些战败了的武将的妻女也被迫入娼。

德川家康时代,为了防止各地大名手下的武士反对德川幕府,使用“游廓政策”,消耗大名们的财力斗志和所谓武士精神,一时间霓虹声色犬马,奢靡成风。

至二战战败沦为战败国。

为了弥补财政赤字和巨额战争赔款,无数霓虹妇女走出国家走到全世界,她们用她们柔软而又强大的身心为霓虹赚到了巨额外汇,也正是全民努力,霓虹得以从战败国快速成为全球第二大体系。

可以说,在霓虹的经济中,妇女虽然没有地位,但依旧顶上半边天。

道顿堀,大阪府大阪市的运河,以邻近的戏院、商业及娱乐场所闻名。

这里,是霓虹仅次于涩谷的最佳消遣场所。

合法的。

第八十四章 跑起来

在霓虹,次子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

有一句俗话,灶台上的灰尘那都是长子的,显而易见,长子在霓虹家中的地位十分特殊,不仅是家业的继承人也承担着“父亲”这一角色。

霓虹民法中规定,家业和家名必须要嫡出长子继承,父亲和长子在家中拥有绝对的权利。

身为柴田家的次子,柴田让十四岁就开始勤工俭学,十八岁读大学时开始打两份工,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脱离家中的那种压抑。

他想有一片属于自己的空间,一个自己的家。

为了这个目标,柴天让从懂事开始就开始节约,一点一点的攒着每一笔钱。

但可惜,霓虹的房子太贵了,无论柴天让怎么努力,赚到的钱也跟不上房价上涨的速度。

幸好,天照大神让柴天让看到了希望。

大学毕业,他在松下集团谋到了一份工作,凭着辛劳付出,他晋升为了车间技术员,每个月可以拿到二十六万,一年一年攒下来,如今也攒到了六百万円。

按照目前的首付比例,可以按揭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了。

下了班,柴田让脱下工作服从包中拿出了一纸在街上接到的传单。

油墨纸质的材质。

蓝色的地图,靓丽雄伟的高楼背景。

文案:

当你打开窗帘,俯视下界的时候

庶民们如同垃圾一样

如果从这里往下撒下钞票的话

就会像看到糖果的蚁群一样

聚拢过来吧

对那样的凡人以嗤笑

然后一品手中微苦的咖啡来迎接早晨

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拿着手中的传单广告,柴田让会心一笑。

等他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那往下撒一把钞票是不是就能看到很多庶民飞奔而来,憧憬、羡慕、妒忌看着自己。

小心收好手中的传单,带着这份传单只需要缴纳一百万円定金就可以当两百万円使用了。

脱掉工作服,拎起准备好的提包,柴田让挺了挺胸有些激动走出了车间。

今天之后,他将会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天地。

走出工厂大门,先坐上一段公交车,再倒一次地铁。

三井房屋的售楼处就在眼前。

整了下西装的领带,柴田让迈着大步昂首走进了售楼处。

一名穿着职业套装的小姐走了过来,她露出最亲切的笑容行礼道。

“空你级哇,我叫绫濑千一,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好甜美的笑容、好好听的名字啊!

宅了很多年的柴田让脸上微微一红,如果可以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那该多好,等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许可以试试追求她。

对啊,我是要有房子的人了。

按下春春欲动的春心,柴田让急忙回礼道。

“我叫柴田让,请多多指教。”

“柴田君是想购买房屋么?”

“是的。我想买一套五十叠的房屋,可以宽敞一些。”

绫濑千一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甜了。

五十叠,这是大客户呢。

“我推荐你买新宿御苑的房屋,在十八楼和二十二楼都有剩余房屋,高层,空气优良采光很好”

“”

看过房后,柴田让非常满意。

确实如绫濑千一说的,空气和采光他都非常喜欢,而且价格,比他预料的还要低一点。

拿出包里的传单,柴田让递给了绫濑千一。

“绫濑君,请问办理房屋贷款要怎么办。”

“对不起,目前我们楼盘需要全款,请多多理解!”

柴田让懵逼了。

在他的计划中是交了首付按揭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以他的薪水,大概二十年可以还清。

可是不让贷款的话

柴田让感觉自己的脸红到发烫,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

绫濑千一小姐一定在心里狠狠鄙视他吧。

街头,倍感羞耻的柴田让攥了攥拳头,虽然在这里无法按揭买房,那就去其他地方买好了。

一家、两家、三家

柴田让跑遍了三合、三井、三菱、大和、有助各大知名楼盘,但就跟所有的地产商都商量好了一样。

全款,只可以全款购买,不提供质押按揭贷款。

柴田让傻眼了。

霓虹地产,往往很少会有超值的促销活动。

所以,在街上接到传单或者听说有超值促销活动,很多人都动了买房的心思。

买到就是赚到。

只要买上一套房子,放上一年就比兢兢业业工作一年赚的钱还多。

拿着从街头接到的宣传单,很多人兴冲冲走进了各大楼盘。

只是结果

全都傻眼了。

全款、一律全款。

世界上傻子很多,但也从来不缺少聪明人。

所有的银行都取消房屋贷款,各大楼盘都在搞促销活动。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不对。

梅川内酷就是属于聪明人之一。

由于早些年投资了一套房子在近几年升值赚了五倍,梅川内酷觉得找到了发财的途径。

买一套房子,需要交纳百分之十的首付,那就是说一套房子抵押给银行最多可以再买好几套房子。

靠着以房贷房,梅川内裤在东京都市圈按揭够买了二十套房子。

虽然每个月的房贷是一个天文数字,但跟房价的上涨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房价,怎么会跌。

霓虹是全世界人口最稠密的国家,这么多人只有这么点土地,土地价格自然只会升值,理所当然,房屋价格也只会涨价。

一度,坐拥二十套房产的梅川内酷身家几十亿。

在东京房物价格的一路上涨中,他持有的房产让他成为了圈子中令人羡慕的富豪。

可是梅川内酷惊恐的发现,房价可能要变天了。

各大楼盘,到处都挂着宣传广告,从未有过的促销幅度和夸张的宣传标语。

买房,只要全款不能够贷款。

这不对!

大藏省下调利率百分之四,可是股市上的地产板块一度领跌市场。

一颗冷汗顺着梅川内酷的脸滴到了地上。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一个他骂过无数次的名字。

李大笑,一个华国人的名字。

恐惧,无边的恐惧。

梅川内酷就像是没穿内裤一样疯狂跑了起来。

他已经意识到,跑的再慢一点,那压断的又岂止是腰。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们!”

“快点跑!别让房子压断你的腰!”

第八十五章 势

促销、大促销。

霓虹人惊讶的发现,平时抢需要排队拿号的房子居然出现了竞价促销。

有人疯狂、有人沮丧、有人后悔、有人欣喜若狂。

疯狂的因为害怕,沮丧的人因为钱不够,后货的人因为买的太早,欣喜若狂的自然是准备买房的。

民间几乎到处都是对房屋的议论声。

首此影响,大和广播电台财经栏目邀请了霓虹知名经济学家虫满正能量做客主讲。

“虫教授,请问你对热线电话反映的各大财团旗下楼盘集体促销怎么看?”

“促销,是一种商业竞争,目的是以价格优势占据市场份额。比如,ab两家快餐店相邻,出售的快餐质量、品质都相同,当a做活动想抢占市场的时候,b店为例避免客户流失,也会采用同样的手段。”

“虫教授您是说这次各大财团旗下楼盘集体促销是一种正常的商业行为?”

这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啊。

虫满正能量在心里念叨着点了点头。

“那么请问虫教授,各大财团旗下楼盘这次集体促销会对市场形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刚才说过,促销是一种商业竞争,目的是以价格优势占据市场份额销售更多的产品,想必大家都见过,不管是汽车促销还是商场促销时都会让销售量大增,销售量大增那么企业的利润就会增加。它对于公司的业绩而言是一种刺激性利好。”

“”

股票是股份公司发行的所有权凭证,是股份公司为筹集资金而发行给各个股东作为持股凭证并借以取得股息和红利的一种有价证券。

每股股票都代表股东对企业拥有一个基本单位的所有权。

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上市公司的业绩大好那么股价就会上涨,上市公司的前景好,那股价就会上涨,上市公司的利润好,那股价就会上涨。

如今各大财团大搞地产促销,那么公司业绩势必会井喷式上涨。

涨、涨、涨!

公司业绩上涨,那股价肯定也能涨。

大阪交易所大厦,沈建南很少见的亲自坐镇。

如今各大财团为了掩盖真相已经无所不尽用,这意味着已经快到真正抉择的时候了。

交易席位上,威廉和三名交易员连续敲击着键盘。

昏暗的计算机屏幕,让人眼花缭乱的数字在高频跳动着。

3027210

3027200

3027190

沽空、三十手,沽空,三十手。

在一次次的成交中,第一资本账户上的资金终于用掉了一半。

持仓,三千手。

27170均价。

“铃铃铃!”

沈建南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是彭三打来的。

“建南。又被你算到了。”

在彭三半威慑半诱惑下,香港有社团背景的二十几家财务公司加上云记合作成立了香港第二联合共同基金。

有云记发起,二十四家财务公司分别出资五百万到八百万不等为参股股东,总资本一亿六千万港币。

投资标的,除证券投资外也投资黄金或其他贵重金属、期货、options和房地产等。

基金运作管理人,沈建南。

“自行脑补最为致命,他们不上当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咱们把这笔钱给他吞了?你看咋样,有一个多亿呢。”

“我说老彭,以前咋没看出来你这么黑?”

“以前是谁成天讽刺我长的黑啊,我不光长的黑我现在还是黑涩会,黑点怎么了。”

“滚蛋,咱能不能有点出息?”

“这叫没出息?一亿多啊!”

“一亿多也叫钱?”

“你这话被人听到会被打死的。”

“你黑吃黑才会被人砍死。”

“他们要是有那个胆量就不会上当了,你是没看,志强他们一来那些个乜哥乜叔差点没被吓尿”

“”

“要是到时候他们知道自己被骗了呢?”

“我们什么都没说,是他们自己想的呗。再说了,谁会跟钱过不去。”

“”

“建南,其实你没必要也沾进来的,万一将来洗不白”

“省的以后碰个头还偷偷摸摸,有职务上的身份在理所当然嘛,放心吧。咱们只要不牵涉到真正的底线,不会有事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在资本市场百年历史中,出现过好几位大师级人物,但真正让全球投行闻风丧胆或者摇旗呐喊的只有一个人。

乔治索罗斯。

不是因为索罗斯管理的量子基金规模打,也不是因为索罗斯的收益回报高。相比收益和规模,在琼斯基金和老虎基金下,索罗斯连号都排不上。

但在声望和影响力上,索罗斯自认为在全球资本市场排第二的话没有人敢排第一,量子基金兵锋所指之处,必有无数基金为其攻城略地。

曾经,沈建南特意为此研究过,然后他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在投机历史中,很多歪果仁都很喜欢研究中国的《孙子兵法》。

这其中就包括大师级的斯坦利克罗和乔治索罗斯。

最有意思的是,斯坦利克罗是投机历史上为数不多能够全身而退的人,极度低调。

乔治索罗斯则是另外一个极端,一往无前的摧枯拉朽之势。

他管理的量子基金收益率并非居前,资金规模也并不算最大,却能够像一面旗帜指哪打哪。

只有一个原因,索罗斯擅长兵法之道,善于造势。

他掌握了势字的精髓。

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挂了电话,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精芒。

要想在这个最辉煌的时代屹立不倒,必须要抢占大势。

黑涩会,没有白道支持那是永远混不下去的。那二十多个小社团在三大帮会夹缝里还能求存,自然也有自己的力量。

现在用第二联合基金将这些势力牵在一起,就等于能够间接控制香港半边天。

到时候,第二基金杀入全球基金排行就会安全很多。

势也、势也!

势也,实力也!

大势所致,众生退避。

地形是势,天气是势,舆论是势,人心更是势。

造势,我也会的。

东京,大藏省银行局。

宏本桥二郎铁青着脸放下了手中的电话。

居然是真的。

房屋贷款全部被停止了。

所有的商业银行,在房屋贷款的金额全部被锁死。

作为银行局次官,他哪里会不明白停止全部银行贷款会发生什么后果。

会造成恐慌,会让现在的房地产快速崩塌,会让无数帝国百姓从中产阶级成为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一旦发生这种事情,那大藏省的软着陆计划就会全面失败。

宏本桥二郎恨意滔天。

大藏省的文件上白纸黑字写着降低房贷比例,不是停止房贷。

这是要造反还是要毁了这个国家。

铁青着脸,宏本桥二郎压下怒火敲开了三重康野的办公室。

“大人”

第八十六章 砸盘

办公室内,一重康野手里捧着一份报纸低头看着。

等宏本桥二郎义愤填膺将各大商业银行的操作说完,一重康野眼皮都没抬。

“我知道了。”

“可是”

可是他们阳奉阴违会让大藏省经济软着陆的计划泡汤,他们全面停止房贷会让霓虹的地产全面崩溃,他们会让我们的国家走向衰退,他们会让很多家庭支离破碎。

宏本桥二郎很想这么说,但他终究无法说出口。

一重康野以七十岁高领主掌大藏省综合大权,是霓虹仅此于内阁总理的第二号人物,宏本桥二郎身为辅助次馆长,哪敢对大藏大臣提出质问。

何况,一重康野能够主管大藏省,以他的智慧又岂会不知道这些。

宏本桥二郎的身体无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恍然间,他看到了一家之主的中年人抱着孩子从高楼一跃而下,他看到了一家三口服用了氰化物相继自杀,他看到了绚丽的高楼轰然崩塌。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们!”

一种巨大的耻辱和愤怒从心底涌起。

华人,一个华人曾经在给霓虹人提示风险。

可是在那个华人提示风险的时候,自己人却在将这个国家推向深渊。

这样的国家还是自己想要看到的国家么?

那些正在抛售房产出逃的是各大财团,他们因为收到大藏省决议可以避免损失。

可是庶民们怎么办?

非公开执行!

这不公平!

对国家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恐惧让宏本桥二郎压下了骨子里的那种阶层畏惧。

“为什么!”

为什么非公开执行。

为什么不闻不问。

为什么不惩罚那些阳奉阴违的商业银行。

为什么不挽救那些将要失去的生命。

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一声极度复的为什么,一重康野终于抬起了苍老的面容。

静静看着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睛,一重康野的眸子依然古井无波,他放下手中的报纸淡淡道。

“为了大局!”

大阪,证券交易所。

悬挂在中央的巨大显示屏上数字高速闪动着。

27200、27190、27200

市场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脱离的怪圈,连续十五个交易日一直徘徊在200个点之间震荡。无论是大藏省的利率决议还是经济学家所说的利好,股市都没有对此有直接的回应。

不过,大部分人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该涨的股票依然在涨。

该赚钱,依旧可以赚钱。

交易所大厅门口,沈建南丢下手里的烟头拎着卫星电话走到交易席位附近。

“27000,沽,三千手。”

超价,200点卖出三千张合约。

意味着什么?

一张合约十个点是一万円,三千张合约就是三千万円,两百个点,就是六个亿。

市场在这个位置已经盘整了半个月。

只要慢慢建立头寸,完全可以在27200附近成交出三千收。

超价卖出,就等于着直接扔掉了六个亿。

威廉和三名交易员目瞪口呆。

“老板!超价两百点?”

“不超价,三千张合约怎么成交。”

“”

威廉无言以对。

ose日经成交量每天只有两万多张,三千张合约,不超价根本就卖不出去。

“尽快,后天香港那边还有一亿多港币过来。你们这手速打飞机都嫌太慢。”

“”

老板都发话了,还能怎么办。

27000,卖出,1000。

砰!

就像是一颗炸弹落入水中。

整整一千张合约砸出,波澜不惊的市场瞬间为之一挫,瞬间闪到了27000的价格。

27010买入2

27050买入2

27100买入3

27130买入5

瞬间,在几十笔买单下一千手砸下去的价格又回到了27160。

就像刚才的那一瞬间是虚幻。

可是,很多做短线投机的人都懵逼了。

两百个点。

一张合约就是两百万円。

在这一瞬间,高杠杆场外交易账户有无数做多的头寸被爆仓。

交易所大厦六楼,吉野财务公司。

一名高杠杆交易的中年人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之前,他的账户上做多赚了五百万円,可现在怎么好像变成了负数。

难道是眼花了?

狠狠揉了揉眼睛,中年人的心瞬间沉入到了低谷。

他爆仓了。

在刚才眨眼的一瞬间,他账户上的四千万円化作了飞灰。

中年人不远处,一名年轻人同样在揉着眼睛。

不久前,他的账户上浮亏了两百万円,可刚才他好像看到账户上资产一下子多出六千多万円,可是等他再看,浮亏还是差不多两百万円。

见鬼,难道刚才眼花了?

交易所大厅,一片喧嚣声。

作为最职业的交易者,有人敏锐察觉到了市场刚才的异动,虽然刚才那一瞬间很快。

乌龙指。

不由自主,在场的交易员都想到了乌龙指。

“哪个白痴干的。”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

“也许是紧张也说不定哦。”



“哈哈!”

“”

乌龙指这种事情么不是很经常发生。

但人终究不是机器人,难免会有出错的时候,对于职业交易员而言,很清楚敲出这种错误指令会有什么后果,在霓虹,被炒鱿鱼都是小事,甚至可能会面临巨额罚金。

可就在这时,有人发现不对了。

又是一笔超级巨单。

1000,卖出,27000

“纳尼!”

“沃特?”

“”

这一次,很多人看的清清楚楚。

27000。

一千手,卖开。

不是乌龙指。

这一次,市场就像是被砸坏了一样,一千手扫掉的买盘用了一分多钟时间才再次上去,

依然是几十笔小单,最终,市场慢慢稳定在了27110附近。

连续两笔超级大单卖出,市场上所有人都开始变得谨慎。除了一些新人,很多有经验的职业交易员都感觉到了不对劲。如此巨大的卖空数量,即便是89年股市见顶暴跌时候都没有出现过几次,可是今天,短短几分钟就有人卖出了两笔一千张合约。

各方云动,都静静关注着市场的走势。

连续两笔巨额成交,十五分钟k线图形成了一种深度的十字星走势。

有敏锐的家伙开始试探着打出了小笔卖空合约,也有人感觉突然连续大笔卖出可能是有人趁机恐吓其他多头出局。

成交量开始变大,计算机屏幕上,跳动着的数字像是加了加速器一样开始疯狂闪烁。

轰!

又是一笔超级卖单砸出。

27000,卖出,1000

这一次,市场就像是内裤一样被砸出了一个洞。

一笔现价成交的卖空单在同时卖出了3手。

26990。

第八十七章 无根之木

东京,助友株式会证券交易部。

一台两米多长的巨大显示屏挂在交易部正中间,屏幕被分割成了六块,有东证指数走势图、有日经225指数走势图、有日元指数走势图、有美元指数走势图

上百名西装革履打着黑色领带的交易员坐在屏幕正前方,中央,是临时前来督战的秋水山下。

这次大藏省的决议关乎到助友家族数百年基业的气运,作为下一任财团会长,他不敢有一丁点的马虎。

“社长,期货市场有大单压盘。”

27000,卖出一千手。

秋水山下的眼睛眯了眯,一张股指期货合约一百三十万円,一千张就是一千万美元。

能够一笔就随手丢出这么一大笔钱的,要么是梭哈的超级蠢货,要么是对这点资金根本就无所谓。

超级蠢货的概率为零,既然蠢,又怎么可能拿出这么多钱。

是哪一家开始先动手了?

还是在试探?

考虑了仅仅片刻,秋水山下有条不紊道。

“现在出了多少货。”

“百分之八。”

秋水山下微微皱了下眉毛,效率实在太慢了。

只是又没其他办法,助友财团知道大藏省的决议其他家财团也知道,现在各大家族全部一致出货市场买盘怎么可能跟的上。

这么下去不行啊!

必须得对冲掉一部分风险才行。

“平野君,加快地产板块出货速度,扫货工业板块的所有股票。”

“嘿!“

霓虹,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但由于政治缘故和历史缘故,几大财团的财富总值甚至超过了国民生产总值的百分之六十。

这种集中的财富分配,有点像是战国时期的幕府时代,各个大名掌控着整个国家的各个层次。不过又跟战国时期的大名争斗不同,各大财团之间既是竞争者又互为倚角,你中有我我中也有你。

东京证券交易所,野村证券首席交易席位。

三井寿坐在椅子上披着马甲紧紧盯着场内的大屏幕,突然,大屏幕上的个股突然快速变化起来。

丰田工业、本田工业、大金工业股份几只工业股流入了大笔买单。

同时,大和房屋工业、三井建设工业等地产股遭到了大单抛售。

三井寿摸了摸鼻梁上的眼镜框,眼底闪过一丝寒光。

“本田工业,三百万手,买入。”

“三井工业科技,五百万手,买入。”

“大和房屋工业,加大出货力度。”

“三井建设工业,卖出一千万手。”

“昌吉野电器,买入三百万手。”

交易席位上的交易员楞了下。

“大人,三井建设工业再卖出的话,我们大股东的位置可能会受到威胁。”

“照我说的做。”

金融衍生品市场的头寸交易,既有多又有空,它的零和本质决定了每一次价格变动都是一场无声的战争,而在这场战争中,价格所打杀出来的每一个整数关隘都是相当于城墙一样的存在。

现在,27000这个价格被打破了。它的打破让市场上资金像是金属遇到磁铁一样飞速动了起来。

26990买入2

27000卖出1

27010买入1

26990卖出3

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高速闪动着,如果是密集恐惧症的人,也许会被那肉眼无法统计的数字给当场吓尿。

证券交易所外围,参与市场的散户们紧紧盯着中央区的大屏幕,他们手里拿着票据如同看着裸体美女一样紧张着屏幕上不断变化着的数字。

有人脸上散发着红光。

丰田工业暴涨百分之二十二,一马领涨全市,其次,助友工业、三菱工业全部大涨。

工业、科技股、制造业的涨幅让人欣喜若狂,最低的一只工业股涨幅都达到了百分之三。

也有人脸色铁青如阴云密布。

大和房屋工业,暴跌百分之三十,助友房屋暴跌百分之二十八、三井建设工业、二菱房屋地产板块全面暴跌,其跌幅之大一度拖累东证指数大跌了近百分之一。

两点十分,市场准时收盘。

脱掉身上的红马甲,一行人闲聊着走出了交易所。

第一资本大阪公司内。

提前回到办公室的沈建南正在玩积木游戏,开着的门响起两声敲击声音,是下了班的威廉。

“boss。”

“怎么样。”

“东证收盘报2712125,日经225报26980。”

“个股呢。”

“工业领涨,丰田工业涨了百分之二十二,最低的也涨了百分之三。”

“”

沈建南没再说什么,专心致志继续搭建着手里的积木游戏。

这让一脸兴奋的威廉像是被蜜蜂蛰到嗓子一样难受。

六千万美元在市场里啊!

老板,你就不担心?

没人搭理他。

威廉憋不住了。

“boss,你就不再问问?”

“问什么?”

“工业板块涨这么多,你就不担心?”

“担心什么?”

“”

威廉只差没被噎死。

那么多钱呢。

“boss,你就这么肯定股市会继续下?”

“不然梭哈干什么?”

卧槽,这特么还能不能继续交流了。

放下最后一块积木,沈建南轻轻出了口气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他看着威廉幽怨的眼神露出一丝笑容。

“威廉。你知道霓虹最大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么?”

“日元升值?”

“说说看。”

“日元升值会压迫霓虹制造业在全球的续航能力。”

“还有呢?”

“大藏省现在要求金融机构限制对不动产业的贷款投入,虽然还未公开执行,但必然会有公开的那一天,到时候,会严重压制市场中资金供给量。”

“还有呢?”

“这几年霓虹本土经济在靠房价维持着,如果不公开执行的文件传出去,估计房价会应声而倒,到那时候,霓虹就只能依靠贸易出口支撑着日元”

思路越来越顺,威廉的眼神也越来越亮,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家老板一点都不担心了。

“日元币值过高,霓虹出口业的业绩就会下滑,那到时候日元的币值就可能无法维持,一旦日元走弱,大规模资本就会从霓虹流出,地产崩盘,股市崩盘,霓虹经济体系全面崩溃。”

“哈哈!哈哈!咳咳!”

没等威廉说完,沈建南毫无形象的大笑了起来。笑的威廉像是小学生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威廉,的理论知识最近进步很快。但经济从来都不仅仅是经济的。”

“”

威廉一脸懵逼。

经济不是经济还能是什么。

“威廉,有一帮扛着火箭筒的家伙把你绑在树上,你怎么才能避免被火箭筒炸死?”

威廉更懵逼了。

这特么哪里是哪里。

“我知道。先自杀就可以不用被火箭筒炸死了。”

接话的是郑正。

受到威廉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后,他又补充道。

“执行任务的时候,我门会给自己留一个光荣弹。”

神经病!

威廉在心里骂着。

可就在这是,沈建南丢下烟头拉着积木的底层抽掉了一根。

轰!

堆砌的积木瞬间倒塌。

“其实,这就是霓虹的最大问题。无根之木。”

第八十八章 神经病

宏本桥二郎带着不甘和愤怒走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知道各大商业银行在利用大藏省的决议谋私也不闻不问。

他更不明白,明明目前的问题是出在本币升值上,一重康野却要迂回选择戳破经济泡沫也不用最直接的手段压制日元升值。

如果日元再这样升值下去,整个霓虹所赚取的外汇岂不是都成了为美国做嫁衣。

宏本桥二郎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一重康野要这么做。

一份协议罢了,霓虹完全可以同样阳奉阴违,跟无数个家庭支离破碎相比,信誉又算什么。

“砰!”

愤怒让宏本桥二郎忘记了该有的礼仪,他狠狠关上门愤然而去。

这一次,一重康野抬起了头。

他注视着紧闭着的门,浑黄的眼里依然古井无波。

在他漫长的生命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再感觉生气或者愤怒了。

是的,一重康野并没有对宏本桥二郎的失礼行为感到生气,也没有因为宏本桥二郎的部分尊卑感到愤怒。

只有一丝淡淡的失望和欣慰。

很矛盾。

就像宏本桥二郎想的那样,作为大藏省主管,一重康野又岂会不知道各大商业银行阳奉阴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又岂会不知道广场协议才是目前霓虹经济最大的问题根源。

可是又能如何。

失去了完整的主权这个国家就像是漂浮在海上的无根之木,如果日元不主动升值压制出口,这个国家将会再次举世皆敌。

可是连自己的主权都不完整,霓虹又如何能够再承受一次举世皆敌的代价。

人老了,精力不足很容易会缅怀过去。

放下手里的报纸,一重康野无意识望着天花板发起了呆。

他想起了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那一年,他才十四岁。

犹记得那年雪很大,跟着父亲一重大佐去到东北,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天上会下这么大的雪,也是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黑色的肥沃土地。

他跟着父亲和那些叔叔们会跪在地上亲吻那黑色的土地,老师和父亲真的没有骗人。

随着父亲战区转移调动,跟着父亲一路南下,见到了春水如雾的江南,见到了绚丽多姿的申城,见到了一片又一片巨大的城池。

没有地震、没有海啸,跟狭小的九州岛相比较,简直就是天堂。

二十岁那年,按照家族惯例,他入伍成为了一名少佐,终于可以帮帝国实现已久的梦想。

第一次尝到鲜血的味道,第一看到鲜艳桃花的凋谢。

那时候的帝国何其强大,即便是举世皆敌也无人能够抵挡。

可是现在天皇陛下受到天照大神召唤撒手离去,内阁传过来的消息看苏联也已经快走到尽头,这个时代就终将要到了谢幕的时候

大阪街头,沈建南有些失望从一家音像店走了出来。

没有,还是没有。

香港和其它地方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里居然买不到。

看着自家老板一脸失望的样子,威廉满头雾水。

“老板,你什么时候开始信教了?”

“信什么教?”

“不然你买那玩意干什么?”

“你不觉得很好听?”

神经病。

三个字憋在威廉嘴里。

亨德尔的《弥赛亚》哈利路亚大合唱是宗教歌曲,是对神的虔诚歌曲,一个毫无信仰的家伙居然说好听,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功夫不负有心人。

在大阪街头转了整整两个小时,沈建南在一条很偏僻的街道居然找到了家专卖品店。

这相当不容易。

要知道,在霓虹可是几乎没人信仰上帝的。

“老板,有亨德尔的哈利路亚大合唱唱片没有?”

“有。”

“帮我拿一张唱片。”

“”

唱片很便宜,比一般的流行歌曲便宜很多,似乎开店的老板是专门为了传授福音。只是当店老板无意识听出来沈建南只是觉得歌好听后,心里跟威廉一样冒出了三个字。

神经病。

威廉搬放音机、何天涯拿唱片,一行人走进了沈建南居住的地方。

龙御阁。

大阪最豪华的楼盘之一,三井房屋建设旗下的产业。

当然,沈建南没有买是租下来的。

走进物业大门,来到电梯间,一行人没等多久,电梯叮的一声到了。

几人陆续走进电梯,最后一个进门的郑正按下了关闭键,电梯门一点点慢慢合并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一点点合并着的电梯门又快速打来了。

一个背着书包穿着学生服的女生出现在电梯门口,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个马尾辫,绑着蝴蝶结,眼睛很大,肤色很白,有点卡哇伊的味道。

看到电梯里有人,她连忙鞠着躬连连道歉。

“对不起,打扰了。”

郑正没动,回头看了一眼沈建南。

沈建南看了看外面的女生,不动声色在女生脖子下面扫了一眼。

一张学生证挂在那里。

安惠美智子,大阪高中部一年级六组。

露出个很假的笑容沈建南向后退了一步点了下头。

“没关系。“

安惠美智子看了一眼电梯里的几人,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还是走进电梯。

“谢谢!”

“不客气。”

电梯门关上后逐渐上升,也许是被几个男人围在中间很有压力,安惠美智子的心不有主狂跳着。她下意识悄悄看了一眼明显是首领的沈建南。

察觉到安惠美智子的眼神,沈建南礼貌回了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安惠美智子脸上顿时红了下,她连忙错过眼神。

这些人并没有什么敌意。

“叮”。

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

安惠美智子赶紧捂住嘴,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按电梯。

但一看楼层,她傻眼了。

二十二楼。

是自己家的楼层。

难道这是新搬来的邻居?

没人理会很多想法的安惠美智子,郑正率先出门,沈建南一行人跟着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就要合上,还在发着呆的安惠美智子连忙按了下开门键。

沈建南一行人已经进了屋,出于好奇,安惠美智子在关着的门口停留了片刻。

突然,一声激昂的声音响了起来。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被吓了一跳的安惠美智子拍了拍糖分很高的胸口。

真是一帮奇怪的人。

屋内,沈建南站在阳台边轻轻挥舞着指挥棒,跟着旋律,他扯着嗓子在吼着。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门口,郑正从猫眼看了一眼外面。

“老板。刚那个女生站在我们门口。”

“应该是邻居。没事。来,大家都过来,跟我一起唱,以后这就是咱们的战歌。”

“哈利路亚,建设我们的国家

哈利路亚,迈着整齐的步伐

哈利路亚”

第八十九章 地球顶

周末,是很多上班族从周一就开始期盼的日子。

只要到了周末,就可以陪着家人、陪着朋友享受一下难得的休闲时光,情侣们也可以在一起花钱约下,床上翻花。

5月15号,星期天。

《星空下第一财经》出刊的日子。

“地球顶,沉甸甸。”

主编:李大笑

红色的字体清晰引导着大大的标题。

封面,白背背景下蓝色的地球压着一帮西装革履的青年,还有人手里拎着皮包在疯狂奔跑着。

“周末,总是让人期待。

可以结束繁忙的工作做一些喜欢的事情,可以让在工作中疲惫的身心得到放松。

但是这个周末,心里感觉特别的沉重,像是被地球压在身上一样,感觉难以喘息。

我,李大笑。

忍住嘲笑,冒着炮火,抗住压力,无惧威胁。

霓虹房屋价值、股票市场估值水平已经超越了正常状态,特命名为【地球顶】,异常坚定!

回顾上周,日元有138升值到13625,央行下调利率百分之四个基本点,东证指数下跌百分之一

根据数据可以计算出,近来来霓虹地产上涨幅度已经严重偏离人均收入增长如果仅依靠固定的工薪收入,有超过一半的霓虹人无法买起房子。

据不愿意公开身份的消息人士透露,大藏省将会执行货币紧缩政策,全面限制房屋贷款比例,以此遏制房地产异常增长的势头。

股市方面,100倍pe的估值水平已经超越了正常状态,在美国股市,超过16倍的pe就属于风险,如此高的

“技术方面,东证指数在27000到27350之间连续震荡了十五个交易日之久,上周五的大阴线加剧了下行风险的概率

香港股市,本周恒生指数同比上涨百分之三,累计涨幅210点

新恒基新开楼盘出现火爆购买潮,预期在92年六月完工的国际金融一期销售了累计六亿港币的楼花

本港台消息,受大陆市场的政策优惠,包括百佳、黄埔和记等多家公司搬迁至内地,人力资源开支大幅减少,相信企业的利润会大大增加

泰国股市本周累计上涨百分之一,泰国银行行长卡瓦利表示,bot将全面放开对金融市场的干预,尽全力打造一个亚洲最公平、最自由的金融市场。受欧美市场经济周期影响,相信未来泰国将会受到全球资本的继续青睐,预计泰国市场将会继续走高。

以上内容只是本人的观点,不代表任何投资建议!



洋洋洒洒数千字的文章。

既有针对霓虹经济形势的研究总结,也有对香港和东南亚市场的经济形势分析总结。如果要用一句话概括,霓虹经济即将衰退,东南亚、香港经济将会越来越好就是最好的概括。

曼谷,泰国银行。

卡瓦利手里拿着一份杂志嘴角无意识露出了笑容。

《星空下第一财经》

这份原本在旮旯角的杂志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资本市场最火的一本杂志,以犀利的分析、精准的预测和感人肺腑形象生动的文笔在市场中享有很高的口碑评价,其主编李大笑也被称为资本市场最后一股清流。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

在资本市场中,唱多是惯例,从来没有分析师或者财经主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唱空市场。

人,总是希望资产升值的。

看空市场无论对错,都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看对了,得不到任何好处,下跌的市场,大家都没钱赚。

看错,那不好意思。

祖宗八辈子都要被人拎出来骂,挡人财路看空害人没赚钱,那跟杀人父母淫人家妻女没什么区别。

可这个李大笑倒好,反其道行而行,居然连续发表对霓虹的看空观点。

结果事实证明这位李大笑非常厉害,霓虹股市在技术上有破位下行的征兆,霓虹房屋价格也出现了下行的预兆。

作为泰国银行行长,卡瓦利看的很清楚。近期,霓虹各大财团分别有大笔资金流入泰国,助友橡胶集团再次加大投资力度,丰田工业和本田工业在泰国的投资也在加大。显然。霓虹各大财团对于霓虹本土的经济也都不是很看好,现在正在转移在本土的投资加大海外投资规模。

这对于泰国、对于泰国五千万民众,都是一个巨大的契机。

放下手里的杂志,卡瓦利心中升起万丈豪迈之气。

李大笑连续多次精准预测隐隐有站上亚洲第一分析师的资格,有这位李先生对泰国的好评,相信也会为泰国吸引来一定的关注,如果泰国银行抓住机会能够吸引全球资本都来泰国投资,那泰国未必不能超过香港、新加坡成为亚洲第一金融中心。

正所谓,有人欢喜就有人愁,有幸福就难免有后悔,快乐也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看到《星空下第一财经》的最新周刊,很多人都想直接把李大笑人道毁灭。

东京。

相比于之前看到《星空下第一财经》的周刊,骂声要少了很多。

有聪明的人已经发现,可能这个叫李大笑的家伙所分析的结果要成为现实了。

周五,股市上地产板块出现自反弹后的第一次大跌,其跌幅之大简直是恐怖至极,再想想最近各大财团一致联合搞的促销,很多人都有了一种明悟。

各大财团这是在不惜成本止损,在利用促销活动减少可能出现的损失。

不少在近期买房的人心中很是后悔,如果第一次看到李大笑的分析选择等待,那现在的选择就多了一种。

中央区。

各大地产中介处,挂着的信息似乎要多出了不少。

门口的简易木板广告上贴满了售房信息,屋内的墙上也贴满了各种售房信息。

价格,同比一个月之前居然下跌了近百分之十。

这是一个很不妙的现象。

“安田君,你说这个李大笑说的真的假的,大藏省全面限制房屋贷款,这怎么可能。。”

“石川君,你难道不知道?除了东京银行,其他银行对房屋贷款真的全面停止了,我有同事想要买房跑遍了所有银行,但是回复都是没有贷款批复。”

“纳尼?”

“”

第九十章 崩盘

早上六点半,沈建南硬是没法再睡下去了。

无奈苦笑了下,以前,他可是能睡到十点才起床的,现在,却硬是再也睡不着。

换好衣服洗了把脸,走到大厅。

值班的郑正嘴角忍不住抽了几下,他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老板。你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

沈建南翻了翻白眼。

郑正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很欠揍。

见沈建南不答,郑正半调侃半戒备问道。

“老板,你不会取向真有问题吧。”

尼玛!

老子只是比较纯洁,怎么成有问题了。

沈建南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郑哥,我们出去练练?”

“恭敬不如从命。”

安惠美智子换下拖鞋背着书包准备去学校上课,关上自家房门,她轻跳着往电梯间方向走去,但走着走着,她的脚步无意识慢了几拍。

龙御阁是高档楼盘,每层只有两户,忽然搬来一个邻居,安惠美智子心里很是好奇。出行带着保镖,还信仰基督教,这种奇怪的人在霓虹实在是太少见了。

就像一只猫在心里挠痒痒,安惠美智子在新来的邻居家门口停顿了下,无意识或者说下意识朝门上扫了一眼。

没有为什么。

就是纯粹的好奇和无意识动作。

“咯嘣!”

关着的房门突然响了下。

门开了。

就像是做贼一样,毫无准备的安惠美智子被吓了一跳,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好像有点晚了。

门口,一名穿着黑西装有些像山口组成员的家伙在淡淡看着她,那让人有些害怕的眼神就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什么都没想的安惠美智子脸瞬间红了起来,心里也有些忐忑不安,偷窥别人的隐私,这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开门之前,郑正就知道安惠美智子站在门口,自然没什么反应,但沈建南不知道,自然就有了反应。

下意识,沈建南朝安惠美智子身上扫了眼。

不得不说,大阪高中的女生制服确实很好看。

白色衬衫打着蝴蝶结,很薄,花格子百褶裙刚好遮住大腿。

也许是沈建南的视线温度太高,被扫了一眼的安惠美智子脸上更是发烫,红到耳朵根的肤色看起来像是一颗苹果。

偷窥别人的隐私是很失礼的行为,现在又被人抓个现行,安惠美智子赶紧掩饰自己的失礼行为。

“哦哈哟郭咂一吗思!”

“哦哈呦!”

互相打了招呼,安惠美智子松口气抓紧书包就跑。背后,郑正眼神闪了闪跟着沈建南紧随其后。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里面没人。

所以三人一起走入电梯,安惠美智子的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

电梯里,不锈钢墙面光滑入境。

也许是好奇,也许是受电梯色魔的报道影响,安惠美智子小心翼翼通过镜子暗暗观察着背后的两个人。

或者说,观察着背后的沈建南。

穿着一身不菲的西装,身材高大挺拔,留着很少见的短发,很有精神。身上有一股散漫和玩世不恭的味道,让人有些讨厌。

但是好帅哦!

“这么早,上课?”

安惠美智子被吓的呆了下,接着,脸上一红。

“是的。七点钟上课。”

简单的短暂交流,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再次有人进来了。

一家三口,推着婴儿车。

看到里面有人后,男主人连忙表达着歉意。

电梯间不大,里面的三人只能往后退了几步。

四下无话。

“叮”

又是一层,再次进来一人,看上去应该是准备上班的白领。

最里面的三人只能往后再退。

楼层越来越低,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退无可退下,身为保镖的郑正只好用身体给最里面的沈建南撑起一片空间。

可突然,郑正感觉脚脖子上被人踢了一下。

后面只有一个人。

郑正懵逼。

懵逼的瞬间,脚脖子上又是一脚。

禽兽!

暗暗骂了一声,郑正强撑着的身体松了来。

霓虹的人口非常稠密,即便是龙御阁这种高档楼盘,在上班这个时间也显得很拥挤。

“叮”!

电梯再次停下,又进来了一个拎着包的青年。

没有谦让,在一番抱歉后,青年使劲挤进了电梯。但电梯被塞满了,塞的门都关不上,青年只好翘着屁股用背往后顶着。

一阵推力传来,在众人的力气作用下安惠美智子被挤的不由自主往后退着,这一退郑正似乎受不了那种推力,身子一歪脚步一滑就到了安惠美智子前面。

“对不起!”

被人挤到了沈建南身上,安惠美智子只能小声道歉着。

作为绅士,沈建南能怎么办,他只能很理解的表示着没关系。

电梯这么多人,都是没办法的事情。

尊重,是互相的。

也许是感觉到沈建南的礼貌,安惠美智子脸上红的像一只富士苹果,她低着头小声说着。

“谢谢!”

“不客气!”

不客气是真的不客气,霓虹的电梯,在上下班时候其实跟地铁没区别,人太多了,也太挤了,想客气也没办法客气。无论沈建南如何努力往墙上靠,也无法避免和安惠美智子之间的接触。

一阵幽香从鼻尖传来,沈建南很无奈俯身道。

“对不起!”

“”

安惠美智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因为羞涩一张脸变得通红通红。

幸好,电梯终于到了一层。

随着离开的人群,安惠美智子抓紧书包逃命似的赶紧走出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到了地下停车场。

四下无人,郑正鄙夷道。

“禽兽!”

“哎,郑哥,这怎么就是禽兽了。男人喜欢女人,天经地义。”

“你那是喜欢?”

“”

无数小河汇聚成大河,无数大河又汇聚成江水。

浩浩荡荡的江水形成洪流一往无前。

滚滚长江东逝水。

谁又知道,江水自己想回头也有心无力,在诸多大河小溪的推动下,谁都无法阻止它奔腾向前,包括它自己。

大势之下,无论是人还是神都只能身在其中而不由己。

霓虹地产崩了!

崩的让人措手不及,崩的让人难以置信。

第九十一章 传导性

1991年的霓虹有多强?

很强,世界第一。

人均gdp超过美国,gdp总值占世界13%。

宽松的货币政策促使货币流动性异常充足,注意,是异常充足而不是一般充足,日元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泛滥成灾,而且在汇市上日元还是强势货币。

这样的日元已经超越美元成为各国最大的储备货币。

美元是什么?

是美国能够位居第一强国的最核心因素。

现在,它被日元取代了。

这是好事么?

如果是一个跟美国一样的超级大国,自然是好事,但对于霓虹失去了举世皆敌的资格,这跟被放在火山口烧烤没有什么区别。

东京,大藏省中央办公区。

一重康野看着手里的报告无力闭上眼睛。

西伯利亚的局势已然失控,现在必须要做出最后的选择了,必须要减少市场上日元的数量,否则一重康野怀念着年轻时的那段岁月,等他再睁开眼,浑黄的眼里充满果决之意。

517号。

大藏省决议,房贷比例下调百分之七十五。

公开执行。

当各大媒体接到这个消息曝光后,整个霓虹沸腾了。

就算是不懂经济的人,也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百分之七十五,几乎等于全面停止房屋贷款。

东京街头,梅川内酷拿着手里的报纸只感觉全身一阵冰凉。

他知道自己完了。

限制房屋贷款,那就等于切断了流入地产的资金来源,没有了资金持续供血,那房价又如何还能上涨。

不,不是不会上涨。

会崩盘。

缺少了银行的资本支持,又有谁能负担起现在的房价。

像是疯了一样,梅川内酷狂奔着朝房屋交易中介的地方跑去。

卖、卖。

要在最快时间内卖掉自己手里的房子,不惜一切代价。

如同《乌合之众》所说,人在群体中的智商会大幅降低,于是经济向上或者向下波动必然出现羊群效应,最终的结果就是矫枉过正。

当一个人意识到房价要下跌,无数的人都意识到了房价会下跌。

一个人想到卖房,所有的人都想到了卖房。

东京、大阪

所有的收到消息的人都像是疯了一样奔向了房产交易的中介所。

卖,尽快卖掉手里的房屋。

诅咒着、祈祷着在霓虹独特的信仰下,漫天诸神鬼怪都在被人念叨着。

东京中央区,安吉也房屋中介。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房屋中介门口围得水泄不通,有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穿着工作服的工薪阶层,有围着皮围裙水鞋都没来得及换的市场小贩。

人们忘记了谦让、忘记了礼仪、忘记了从小受到的教育,心里全是地震都没有过的恐慌。

卖,只有卖掉现在的房子才能活下去,否则等待自己的将是一无所有。

人群外,看着密密麻麻根本挤不过去的人群,梅川内酷心沉入到了谷底。

仅有的理智告诉他,这么多人一起卖房,那房子只会无人问津,即便是打折再打折恐怕也无人问津。

“逃命吧!房奴君!”

“逃命吧!别让房贷压断你的腰。”

梅川内酷无意识的惨笑着瘫软到了地上。

曾经,他还讽刺过那些连房奴都不配做的庶民,可是现在

市场是具有传导性的,当一个市场出现问题,其传导机制就会将危机传导至另外一个市场。

1955年到1990年,霓虹股价涨了一百倍倍,在1989年12月顶峰时期,霓虹股票市值总计四万亿美元,这个市值,是美国股票道琼斯加纳斯达克总市值的一点五倍。

有多疯狂?

接近于全球资本市场市值总额的百分之四十五。

由于股票市场上涨,大量企业都可以在股票市场完成融资,他们对于银行需求就越来越小。但这对于银行非常不利,银行的考核是贷款利率。

那么中小企业和个人企业自然而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客户。

银行,是资本市场中的组成部分,作为资本的源泉考虑客户质量自然是首选目标,穷逼,想贷款那永远都是一种奢望。

房地产开发商自然就是银行最大最优质的客户。

1956到1986年,霓虹土地价格上涨了五十倍,物价涨幅才上涨四倍。这意味着,再没有比地产开发商更硬核的企业了,也再不会比有房子的人更硬核的优质客户了。

于是,1985到1989年,霓虹银行贷款规模扩大了百分之四十三,其中对于房地产贷款扩大了一倍。

大藏省统计,流入房地产资金为一百二十兆日元,其中一半来自银行。而1991年霓虹的gdp才462兆日元。

这就是市场的传导机制理论逻辑。

大阪。

“boss。今天的报纸!”

刚到公司,威廉就拿着一份报纸兴冲冲到了沈建南办公室。

《读卖新闻》,霓虹第一大报纸。

头条。

一重康野的照片。

内容,为遏制投机分子炒作,大藏省决议房贷比例下调百分之七十五

看完报纸,哪怕是沈建南的无所谓心里也不由一喜。

等了这么多天,该来的终于来了。

不过,这厮脸上那是半点都看不出来,随手将报纸还给威廉,他淡淡道。

“看把你兴奋的。多大点事!”

威廉眨了眨眼,没有想象中的兴奋让他有些一时摸不着头脑,等了片刻,他才兴奋道。

“boss,你看清没,大藏省决议房贷比例下调百分之七十五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不一样,这是公开”

威廉的话没有说完,以沈建南对市场的理解又如何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一种无法控制的敬畏油然而生。

既是对强者的敬畏,也是对那颗心的敬畏。

泰山崩于前而不动色。

但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做到。

在交易所这么久,威廉不是没见过比沈建南更有资本的人,霓虹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

可是不管是三井、三菱、助友的席位上,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像沈建南这样,面对着巨额财富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老板动容了吧。

“boss!”

东京,证券交易所。

巨大的交易屏幕上,反射着淡淡荧光,,场内交易员和四周的散户全部紧紧盯着中央区的显示器。

市场内,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喧嚣,犹如死寂一般,人们脸上充满绝望和希冀的矛盾之色。

谁都能想到,如此大的消息会为市场带来什么样的变动。

八点整,股票市场正式开盘。

东证报价27000,跳空低开121个点。

第九十二章 剖腹产和人贩子

跳空,即是窗口。

因为缺少市场连贯***而形成的一种空白。

体现在技术图上就是一种像是窗口的间隔,这种间隔,霓虹人称为窗口,

霓虹人一点都不陌生股市中的这种窗口。

现代金融市场虽然最早诞生在西方,但其实真正将现代金融市场图形化的是霓虹人。

1776年,江户时代的大米商本间九宗为了记录大米涨跌和下跌,以两种不同方式为图形画出了每天的价格趋势线,代表阴阳两种颜色的走势,它后来演变成了所有人都知晓的蜡烛k线图。

何况,如今的霓虹股市还是全球第一大金融市场。近三十年起起伏伏的行情中,跳空缺口再常见不过。

27000点。

空白121,不算太多。

不少人心里都松了口气,几年的交易经验中,要是再摸索不出来一点经验就是傻子了。

跳空缺口,一般都会回补的。

果然,开盘的一瞬间,制造业板块中的丰田工业、大金制造等多只股票就出现了大量买盘,尽管各大地产股遭到了抛售,但随即野村证券、大和证券等多只股票也连续有大笔买单跟进。短短一分钟,市场就上浮了近五十个点。

市场是不会错的。

既然市场没有受到房贷利空消息继续下跌,那说明大藏省下调银行利率决议已经对冲掉了房贷方面的利空因素。

买入科技股,卖掉地产股。

大资金在买入,散户也在买入,在资金推动下,东证指数飞速走高着。

2705125、2706075

大阪交易所。

威廉望着大屏幕上持续反弹的股价傻眼了。

利润在飞速减少着,像是当初自己女朋友跟富二代跑了一样。

疼,很心疼。

在威廉预料中,大藏省现在公布房贷利率决议,应该会瞬间打垮市场猜对,可是特么

威廉慌了。

再这么涨下去,账户中的利润就要归零。

老板可是教导过,如果以规则操作,永远不要让赚钱的变成亏钱的,那是傻逼才干的事情。

可老板又说,只管做空!

日经225期货指数,26960,还差80个点就要到成本价格了。

六神无主下,威廉急忙看向自家老板。

“boss。现在怎么办!”

“哈哈,傻眼了吧。”

“怎么会这样”

“很简单啊,价格是钱一个一个价格推出来的,别说是一重康野,就是美国总统一个政策也不可能短时间就决定市场价格的。”

“邓宁阁说过,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他们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他们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他们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他们敢于冒绞刑的危险。”

停顿了下,沈建南笑着说。

“每天市场波动多少钱?几百亿啊!这些钱扔一些地方杀几万几十万人都绰绰有余了。”

“威廉,你很聪明,所以你要牢牢记住这一课。”

“资本决定价格,抛开这个本质,你才能拨开一切迷雾,一切,都要看资本的博弈结果。”

“”

威廉艰难咽了咽口水。

一种汗毛直竖的感觉让威廉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几百亿,扔一些地方杀几万人几十万人都绰绰有余

市场的走势总是快于消息。

下午两点。

在各大券商带动下,东证收复跳空失地,微涨3个点。

日经225期货主力合约报价26990。

下午六点,媒体曝出消息。

野村证券、大和证券、日兴证券、山一证券等多家券商宣布,为提高店头市场的交易效率,次日起各大券商将使用jasdaq自动报价系统。

店头市场,也就是所谓的二板市场,也叫柜台交易市场。再白话点,也可以理解为创业板市场,当然,并不全是,其中也包括一些被调查中的企业,综合,可以理解为专门为风险性企业进行上市筹资的市场。

这个市场非常庞大,1987年,东证一部共有1101家上市公司,二部共有431家上市公司,但是到了1991年,东证一共有1140家上市公诉,二部有510家上市公司。

很显然,这是利好消息。

有了自动报价系统,那店头市场的成交频率就会提高,成交频率提高,券商所得佣金就会增加,券商佣金增加,那券商领涨市场自然是理所当然。

办公室里。

沈建南拿着新送来的报纸扬了扬眉毛。

站在棋盘外,他能够清晰看清大藏省到底在下一步什么样的棋。

日元太强太多对于霓虹非常不利,可是一旦收缩太狠,又会造成国内经济动荡不安。

地产,砍掉已经相当于剖腹。

但剖腹,未必会死。

(女人去医院剖腹产???)

地产这种东西是不动产,在本土本身只是转换劳动力的一种筹码,以货币流通理论,一个国家的根本是工业和科技对外输出。

证券市场担任资本市场融资中的重任,只要资本市场不出问题,那企业、那国家的根本就不会动摇。

这特么是想自杀保命又舍不得一身肉啊。

放下报纸,沈建南阴阴一笑拿起桌子上的卫星电话。

“老子看来只能做这个人贩子了。”

香港。

星空下第一财经。

主编办公室,李大笑背靠沙发将双腿伸在桌面。

他保持着最舒适的姿势,一张脸因为笑而变得很是古怪。也许是天气很热,热的他嘴里不时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铃铃铃。”

永远不能离身的卫星电话响起。

李大笑被吓的身体一个紧绷,赶紧抓过电话。

“老、老板。”

“大笑,怎么几天不见结结巴巴的。咬到舌头了?”

“吭吭!”

咳嗽两声,李大笑捂住电话听筒小声说着。

“你先出去。”

一名穿着很少的女郎拢了拢爆炸头翻了个白眼。

李大笑同样翻了个白眼,他抓过西装摸出一千块钱扔了过去。

女郎接过,转身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走了。

“老板~!”

“可以啊大笑!哈哈。”

“嘿嘿。都是老板教导有方。”

“滚。我什么时候教你在办公室乱搞了。”

“嘿嘿。”

“大笑,给你个好玩的任务。去书店买一套股市交易基础知识练习册,然后每天抄一点发出去,这周,加刊。”

“抄书上的?”

“嗯,捡一些精华抄,比如”

“”

第九十三章 浓缩,精华篇

(感谢安静的美男子zi打赏!谢谢!)

抄书上的东西,当周刊?

李大笑满脑子雾水,他根本不明白自家老板这是要干什么。

但作为员工,他能怎么办。

518号,星空下第一财经加刊。

《股市基础交易知识》

浓缩,精华篇。作者:李大笑

连载

股票,是股份公司发行的所有权凭证,是股份公司为筹集资金而发行给各个股东作为持股凭证并借以取得股息和红利的一种有价证券,每股股票都代表股东对企业拥有一个基本单位的所有权。

这种所有权为一种综合权利,如参加股东大会、投票表决、参与公司的重大决策、收取股息或分享红利差价等,但也要共同承担公司运作错误所带来的风险。

获取经常性收入是投资者购买股票的重要原因之一,分红派息是股票投资者经常性收入的主要来源。

其次,参与二级市场的交易买卖获取价差,则是一种投机买卖交易。

什么是交易?

我们可理解为零和博弈,它是一种财富互换和风险互换的过程。

何为零和博弈?

它是指参与博弈的各方,在严格竞争下,一方收益必然意味着另一方的损失,博弈各方的收益和损失相加总和永远为“零”,双方不存在合作的可能。

例如,在交易中,因为价格变动产生无量成交或者超价成交,它的价格上涨过程

基础知识,真的是基础知识。

按照沈建南的要求,李大笑没有任何改动抄了一些基础知识出刊到了《星空下第一财经》的周刊上,尽管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结果么拿到新刊的人都是一脸懵逼。

是谁在霓虹地产最高价是提示风险预警?

李大笑。

是谁在香港香港股市最低价时判断上升行情?

李大笑。

不畏骂名风险预警,精准分析股市行情让李大笑被一些小报称为投资界的良心,资本市场最后一道清流。

可现在,怎么普及起了金融知识。

不过,周刊销量依旧很好。

有着李大笑之前攒下的名声,不缺乏粉丝的购买支持。

何况知识这东西,总是没有坏处的,多学一点,那就会比别人强一点。

权利、风险!

零和交易。

原来,股票交易,只是财富和风险转换的一个过程,并不存在绝对赚钱的可能。

原来,股票交易本质上只是一个零和博弈游戏。

很小白的问题。

但很多人依然有一种拨开云雾的感觉。

因为全球所有新兴市场的散户在起步阶段都有一个通病,对资本市场一无所知。

之所以参与股市,是因为听说或者听媒体说赚钱了。

《读卖新闻》,早在1879年就创刊,1924年又合并《九州日报》、《山阴新闻》等九家中小型报纸,自此由原来的地方性晚报一跃成为全国性大报纸。

读卖集团新闻部,采编栗原桑下皱着眉在整理着桌子上的文案。作为采编,每天要收集各种新闻,是一件很浪费脑细胞的事情。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栗原上下连忙放下手里的笔杆子拿起了电话,这部专属电话,可是公司专门设立的热线电话。

很多新闻,都是从爆料人手里获得的。

当然,为了驱动性,读卖新闻会根据爆料内容给予一定的爆料费用。

“喂。你好,这里是读卖新闻,我是采编部栗原山下。”

“栗原桑,我想有一条新闻你一定很感兴趣”

“”

这怎么可能!

栗原桑下拿着电话在发起了呆,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呼呼!”

连续几次深呼吸,栗原桑下强压住心里那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情感。

“非常感谢阁下提供的爆料内容,如果内容属实,我们将会根据复核给您足够的爆料费,谢谢对我们报社的支持。”

“不用谢,你可以当我是累疯。”

栗原桑下没明白爆料人说的累疯是什么意思。

按照惯例,他回道。

“方便的话,阁下可以留下联系方式,等内容确认,我们就会支付爆料费用。”

“联系方式就不必了,爆料费,如果你们确认,可以转进这个银行账户。再见。”

“嘟嘟!”

电话里传出忙音,栗原桑下呆了几秒钟随手扔掉电话快步走向社长办公室。

这件事太大了,他必须要得到社长的同意才行。

霓虹,是一个层次阶级很严格的国家。下级见上级,必须有着足够的礼仪。

社长办公室门口,栗原桑下停下脚步敲了起来。

两分钟后,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进来。”

推开社长办公室,栗原桑下眼睛不由自主瞟了瞟。

里面有两个人。

除了高贵的社长阁下,还有公司最漂亮的一名采风记者。

飞快收回眼神,栗原桑下弯下腰回报着。

“社长大人,我刚才收到一条天大的爆料新闻。”

“”

听完栗原桑下说的话,社长原中二野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

因为太震惊的缘故,原中二野没注意到,他裤子上的皮带不知道怎么掉了。

作为下属,栗原桑下不得不提醒一下。

“社长大人!”

原中二野会意,他边提裤子边说着。

“栗原君,马上查,动用我们所有的关系。”

“嘿!”

读卖集团能够成为霓虹全国性最大报业集团,自然在各方都有着人际资源,在霓虹这个关系连关系的国家,很少有他们查不到的消息。

下午五点,没有耗费太多资源,栗原桑下就打听到了确切的消息。

愤怒,又夹杂着兴奋。

消息是真的。

可是结果,栗原桑下却有点接受不了。

社长办公室。

原中二野迈着步子在办公室里渡来渡去,一时之间,他也难以做出决定。

“砰砰!”

去而复返的栗原桑下再次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银行账户查到了么?”

“查到了。是一家英国注册的慈善机构。”

慈善机构。

原中二野眼睛眯了起来,显然,爆料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也是,正义总要付出代价的。

普通人就算知道这个消息,又有谁敢爆出去。

爆还是不爆?

考虑良久,原中二野沉吟道。

“栗原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们作为媒体机构,要对民众负责!”

“”

第九十四章 巧合

六度空间理论,一个数学猜想题。

认识七个人,理论上来说就可以认识全世界的人。当然,理论仅仅是一种数字理论化,但人类是群居动物,也确实可能达成这个理论可能性。

读卖集团大厦,出门的粟原桑下找到公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石原君,我是粟原桑下,明天请帮我把股票上的所有头寸结清哦,最近有点事需要一大笔钱谢谢!”

挂断电话,粟原桑下从兜里掏出香烟抽了起来,抽了三口,他丢下香烟踩灭又拨出了一个号码。

“雅美。是我,粟原。请尽快清掉手里持有的股票?”

“为什么?”

“因为天要塌了,相信我。”

“”

“”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粟原桑下像是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办公室。

社长办公室,原中二野同样在拿着电话,听筒中,一个声音在震惊质问着。

“原中君,你确定是真的?这怎么可能?”

“松桑。我已经派人核实过了。确认一定不会有错误。”

“那实在太好了,哈哈,原中君,我想我们这次要大赚一笔了。”

“合作愉快!”

“”

世上有巧合么?

有时候,也许、可能有。

一名叫罗纳德奥普斯的男子,想从十层跳楼自杀,结果落到六楼就被从六楼里破口而出的子弹击中,据当时工人声称,下面安装有防护栏,也就是说罗纳德奥普斯掉下来并不会死,但是却被枪打死了。

随后警方介入调查,六楼的两位老人声称自己当时发生了口角,丈夫有拿枪吓唬妻子的习惯,但是从来不会填装子弹,但是不知道为何,那天竟然被装上了子弹。

后来警方找到目击证人,证人声称是两位老人的儿子亲自填装上了子弹,原因是老人们断了他的经济,也知道老两口有这种不好的习惯,于是就打算害死两位老人,结果子弹不偏不倚正好打到了自己。

这是一个故事。

但故事并不是重点,人生在世身处红尘,红尘总会制造各种巧合。

龙御阁,大门口。

沈建南坐在车里脸上挂着最阴险的笑容。

他不知道读卖新闻的人会怎么做,但他相信,只要不是傻子就绝对能想到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在利益之下,会做出什么选择根本就不用去想。有着李大笑的普及金融知识,到时候,就特么好玩了。

前排驾驶坐,郑正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神色。

沈建南的笑,实在是太邪恶、太下贱。郑正不由想到昨天早上在电梯间被迫做的配合。

“老板。你真是个人渣。”

这话,沈建南很不满意。

萝莉有三好。

清音、体柔、易推倒。

作为一个男人,看到安惠美智子就喜欢上那不是很正常。

外形甜美,声音清脆,还有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穿着校服卡哇伊到让人不能直视,这样的女生不喜欢才不正常。

这就是人渣了?

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

如果喜欢上一个女人而不去追求,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郑哥,从女娲补天,创造男女,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贯穿了人类历史。

故有烽火戏诸侯,后又高官只有女人谈心堕落。问世界情为何物,那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白蛇,修炼千年只为许仙,仙女下凡只为董永。

吴三桂当汉奸引兵入关只为陈圆圆。

男人生来带个棍,没有女人,没有爱情,拥有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沈建南为郑正鄙夷的眼神解释着。但没什么用,郑正眼里依旧还是鄙夷和不耻之色。

“老板。你的爱情观我真心不敢苟同。”

“那是你不知道什么是一见钟情。为了爱情,许仙连蛇都不在乎,我喜欢的好歹是人吧。”

“我呸!什么一见钟情,狗屁爱情,你就是见色起意。”

“郑哥,不带你这样的啊,我不找女人你怀疑我太监,怀疑我取向有问题,我现在找女人了,你又说我见色起意。拜托,我是个正常的男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喜欢好看的有错不成。”

“禽兽、人渣。那小姑娘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六岁,或者还不到,这是未成年少女。”

“郑哥。我帮你普及下霓虹法律。根据婚姻法规定,女人年满十六岁,可以合法结婚的。”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五点一刻,一名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小女生背着书包从附近地铁站走到了龙御阁门口。

车里的两人停止了斗嘴。沈建南投了一个你懂的眼神下了车,郑正翻了个白眼拿起了对讲机。

龙御阁公共花园区,安惠美智子背着书包轻快往前走着。

后面二十米左右,沈建南双手插兜不紧不慢跟着。

白色衬衫、米格花短裙,背着一只黑色书包,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

一双没有赘肉的小腿,完全没有街上常见的八字内圈腿型。如果要说缺少什么的话,应该就是缺少女人味道吧。

很青涩。

但那种天真无邪又是成熟女人所不具备的。

这就是霓虹中产阶级家庭的女生。

从小富养,不缺乏物质方面的待遇,但又和男生不同,男生十六岁开始,就需要到社会上接受勤工俭学,女生则不然,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含蓄、持家和保守。

至于某骑兵电影,那其实是因为少所以才有的想象,就像最能反思战争的电影往往出自多次发动战争的国家。

一路上并没有太多人,在霓虹,如果下班不去酒吧喝一杯,那可是会被人嫌弃的。

沈建南得以安静尾随欣赏着小姑娘的自然纯真。

那种纯真,让沈建南连自己都觉得阴暗的内心晴朗了不少,就像是身在黑暗的飞蛾遇到了光明。

既想要玷污光明又想迎合光明。

很矛盾的一种心理。

渐渐,两人前后走进大厦,拐过一个弯,到了电梯间门口。

门口没人,先到的安惠美智子按下了电梯。

“叮”。

就在一楼的电梯门开了。

安惠美智子迈开步子进了电梯,她转身按下楼层键关门,银白色的电梯门无声缓缓合拢着。

可就在这时,电梯门又被人从外面按开了。

是沈建南,眼里有着意外之色的沈建南。

是你!

安惠美智子想要说,但礼貌让她不敢开口。

很是意外的沈建南微笑着点了下头,四目瞬间相接,安惠美智子脸色不由一红,脑袋低下去后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脸,好烫!

沈建南浅笑着走进电梯,很自然按下了关门键。

明晃照人的不锈钢门缓缓合并着。

透过明亮的电梯门,可以看到后面的安惠美智子正在悄悄打量着。

突然,一只黑到发亮的皮鞋插进即将关闭的电梯门中间。

电梯门无声开了。

外面,十几名穿着黑西装,打着黑领带、穿着黑皮鞋、扣着黑墨镜的青年冷然站在门外。

第九十五章 制造机会

你不能强迫一个人喜欢你甚至爱上你,但你能够制造机会。——沈建南。

电梯门口,挂着黑墨镜十几人一脸冷酷之色,为首的威廉则一脸嚣张跋扈之色。出身香港古惑仔,正儿八经的四九仔,不需要任何表演,威廉就能让人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黑涩会。

安惠美智子不由自主将后退了两步,但电梯就这么大,她又能上哪里去。

恐惧,一种对于黑恶势力的恐惧让安惠美智子身体抖了抖。

在霓虹,谁不知道黑涩会的横行霸道。他们要做的事情警察厅来的人都不敢管,现在,这些人突然把电梯门堵住想干什么!

万一

可怕的后果安惠美智子不敢再去想,她父亲说过,遇到黑涩会的人一定要拼命逃跑,只是现在门都被堵住了怎么跑。

就在这时,沈建南顺势退了几步,他两臂微微伸挡在了安惠美智子的身前。

很快,威廉一行人涌入了电梯,空间不算很大的电梯立马变得很是压抑。先进来的两人被挤到了一起,紧紧贴着,沈建南用后腰甚至听到了糖元素的膨胀裂变反应公式。

这厮大感惊讶,才高一的安惠美智子糖元素含量居然超标了。

处于温室下的安惠美智子还不知道人渣是怎样炼成的,出于本能,出于对黑涩会的恐惧,她下意识抓住沈建南西装的后衣角,那高大的体魄可以让她找到一种安全感。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自己的邻居。

沈建南很是配合,将一只手悄悄伸到背后。

顿时,一只温良如玉的手落入掌心。

安惠美智子身体颤抖了下,异性的触碰让她有些不适应,但接着,她感觉到自己手上被人轻轻掐了下。

一阵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奇妙感浮现在心头。

别害怕!有我在。

安惠美智子就像是听到了沈建南的声音一样。

心安。

紧紧抓住握着自己的手,那掌心中的温暖让她感觉特别心安。

电梯合缓缓合上。

1、2、3直到升到十九楼。

叮。

电梯停了下来,任务完成的一行人陆续走出电梯。

一声轻响,电梯再次合拢。

“呼!”

安惠美智子轻轻喘了口气。

刚才,她真的是害怕极了,幸好,邻家大哥哥临危不惧保护自己。

偷偷看了看那挺拔高大的背影,安惠美智子攥了下小拳头。

好酷!好帅!

再想想那张好看的脸,一丝红霞飞上脸庞。

不用回头,沈建南就能猜到安惠美智子在想什么,现在目的达成,自然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主动迈开一步,沈建南假模假样问着。

“没吓到吧!”

安惠美智子是真的心有余悸,她吐着舌头拍了拍糖分很高的胸口。

“真惊险!幸好没事!”

说完,安惠美智子才意识到自己很失礼,她很不好意思道。

“刚才真是太感谢了。”

顿了下,她又说。

“我叫安惠美智子。”

你叫什么?

没有问。

霓虹的礼仪不适合直接问别人叫什么,但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却写满这几个字。

四目相对,那双单纯到透明的眼睛让沈建南笑了起来。

刚才安惠美智子吐舌头拍胸口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现在,睁着大眼看上去更是呆萌呆萌的。

心中的阴暗像是积雪遇到暖阳般融化着,沈建南感觉自己似乎真的回到了少年时代,他嘴角无意识露出一个笑容。

“我叫秋山建南。”

“秋山君!刚才的事情真是太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

一价市值近万亿的公司从辉煌到破产要多久?

即便是公司所有人每天都吃喝嫖赌不事生产不创造价值,那它可能永远都不会破产。但实际上,它真要破产起来可能最快只需要一秒钟。

本初房屋工业,神奈川县知名房地产公司,属富士财团旗下孙公司的子公司。

在1980年时,在母公司的注资下本初房屋工业成立,到1985年就完成了在东证二部的上市融资。

1989年12月,这家房地产公司曾经市场达到了九十六亿美元。

最辉煌的时候,本初房屋工业拥有一千多雇员,一栋高二十一层的专属办公大厦。

可现在,它就要破产了。

一个月之前,为了缓解资金方面的压力和债券的还本付息,本初房屋工业以股票质押形式向神鹤信用社贷款一千三百亿用作周转。

但谁也没想到,大藏省突然宣布下调房屋贷款比例,受此影响,本初房屋工业的新建楼盘几乎成交。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近期,东证地产板块遭到各方资金抛售,本初房屋工业的市值一度缩水了近百分之四十。

以这个比例计算,现在的本初房屋工业市值已经缩水到不足一千三百亿。

资不抵债下,本初房屋工业只能向法院申请破产。

按照上市公司规定,本初房屋工业在向法院递交破产申请后进行了市场公告。

消息一传出,整个霓虹都懵逼了。

房地产公司破产。

这是霓虹历史第一次出现,如果是之前,谁敢说房地产公司会破产那一定会讽刺为白痴。

可现在

超级利空。

519号,八点。

东证证券市场正式开盘。

跌停。

没有任何的意外,本初房屋工业在开盘一瞬间就被按在了地板上摩擦。

跌幅,百分之三十三,全是卖盘。

因为按照霓虹法律,破产的企业在进行清算处理资产时将会优先按照雇员、货款、工程款等依次清算,至于股东的权益,则排列在第四列。

以目前本初房屋工业的净资产,能不能清算出前两个序列都是问题,股东根本一点希望都没有。

一旦法院同意本初房屋工业破产,那意味着股东手里的股票全部成为了废纸。

逃命!

又有谁肯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赚到的财富化为废纸。

早上一开盘,无论是持有本初房屋工业的各大基金还是散户,都在不顾一切卖出自己的股票。

谁都想在手里的财富彻底化为飞灰前抢救一点出来。

但很遗憾,他们忘记了一件事。

股票市场的成交是一种对冲成交方式,要想买到股票,必须有人卖去,要想卖去,必须有人买入。

或者说,他们并没有忘记,但是他们做不到。

他们明知道在自杀,但又不能不去死。

死道友,总比死贫道好。

第九十六章 意思特别有意思

大藏省,中央办公区。

一重康野波澜不惊看着下属递上来的报告。

本初房屋工业申请破产,各大银行的预期坏账,金融市场预期下行空间和各大商业银行地产公司的风险评估报告。

很难看的报告汇总,可能,商业银行会破产超过五分之一,大学房地产公司会倒闭近十家,全范围波及,预计还会让相关产业链受到一定波及。

不过还好,一切都在预计范围内。

放下手中的报告,一重康野闭上眼用力掐了掐眉心,岁月终究不饶人,以他现在的年龄,要处理这些事情确实太伤神了。

“大人,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一重康野闭着眼高速计算着。

解决掉本币带来的危机,最大的风险就是经济下行风险,只要设置好缓冲带削弱下行速度,就可以为帝国经济带来最安全的下降。

目前,最大的隐患是隐患和地产,只要这一次平稳过渡下去,那都不是问题。

只要稳住证券市场,各大公司的融资渠道就不会出问题,企业发展只要能够保持稳定,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现在,就看那些国际资本巨头打那张牌了,有着邮储银行和养老金这两张底牌在,相信可以应对一切最坏的局面。

睁开有些浑浊的眼睛,一重康野淡淡道。

“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所有的潜在敌人出招我们才能够打出最后的底牌。”

“嘿!”

交易所大厦。

第一资本(曰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交易室,沈建南翘着二郎腿静静看着墙上的大屏幕。

东证,2687138,跳空低开了近三百点。日经225,26760。同样跳空低开了近三百点。

金融传导机制理论在市场中得到了最直观的验证。本初房屋工业申请破产一下子就将银行业存在的危机凸显了出来,一旦本初工业破产申请成功,那它曾贷款的各大银行就会出现大面积坏账。

什么后果,谁都能想到。

千叶信用社的破产可还没过去多久呢,一旦银行业坏账全面放大,那银行业就会被拖进深渊。

受此影响,东证各大银行股全面遭到抛售。

但有一点非常有意思。

日元远期交易价格依然在走高,同一个月之前,已经从138升到了135,即期报价也在1356左右。

抓起桌子上的香烟,沈建南甩了一根噙到嘴里。

嚓!

火机冒出火焰,就着火焰,烟火燃上了。

深深抽上一口,混合着尼古丁的烟雾顿时沿着呼吸道开始侵蚀肺部,一种淡淡眩晕的感觉涌来。

嘘出体内的烟雾,沈建南挑了挑眉毛眼里露出敬佩之色。

站在棋盘外,他很清楚大藏省的战略。

砍掉地产业剖腹截断当下霓虹最大的风险包袱,让整体经济软着陆,稳住资本市场来保证工业科技公司的正常融资。只要股市不是全面崩溃,那以霓虹企业的强大,地产业不会伤及根本,而且还可以让国民不沉迷于安乐。

霓虹人做的非常正确,历史早已证明,生于安乐很容易死于忧患,既然无力举世皆敌,那放下就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一重康野也不亏是霓虹最厉害的大藏大臣,和前几大臣任做内阁总理的跟班不同,他的手腕能力都非常强。

货币紧缩政策可以戳破地产泡沫,挽救当下霓虹有举世皆敌的风险,必然会冲击银行业,但利用证券市场二板市场的改变就可以给这个冲击设置一道缓冲带。银行危机没关系,只要融资渠道不出问题,那经济就不会出大问题。

顺便,还可以蒸发掉市场上异常泛滥的日元。

一举n得。

能够在多重环境下走出这一步棋,即便是换成他在一重康野的位置也无法做的更好。这牵涉到方方面面,既有国民、财阀、阶层、国际,玩不好,那将是灾难。

后来霓虹股市走势也算是证明了霓虹经济软着陆的成功性,虽然最终一度跌去了最高点的百分之六十,但终究是用了很多年的时间缓缓下跌,用时间和无数减速带消去了迅速崩盘带来的那种毁灭性打击。

六年,用了足足六年时间。

而六年时间霓虹证券市场早已完成了它们的任务,等到了各大银行的全面恢复健康。

这种对应能力,简直是金融历史中教科书一样的操作,即便是美国人,对此都感觉深深敬畏,后来,全球各大经济部门和各大高校莫不把次当做最著名的案例无数次反复剥离研究,试图从中学习到更有价值的东西。

想到此处,沈建南嘴角勾起一丝阴笑。

曾经无数次分析霓虹经济软着陆案例和操作手法那是为了拿去忽悠人,可特么现在却成了他手里的一张王牌。

现在的一切都在一重康野预料内,等那件事爆出去,就看一重康野怎么接招了,相信,那些同行们一定不会让他太寂寞。

“郑哥。你安排下,加大对李大笑的保护力度,千万不要让他出问题了。”

“嗯。我马上办。”

在郑正的应答中,沈建南拿起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片刻后,电话被接通了。

“老板!”

李大笑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去,沈建南不由想到了他那张欠揍的脸。

也许,以后很多人都想砍死这家伙吧。

忍着笑,沈建南说道。

“大笑,连载的事情你要多上心,交易策略,交易技术,都要认真弄。”

“”

名气这东西很奇怪,就像是有某种神秘的吸引力。

当一个人称为明星后,哪怕脚很臭,很多人也会觉得真香。

真香定律?

不知道。

星空下第一财经发布新刊。

《投资交易策略和交易技术》

封面,一张李大笑本人的照片。

穿着灰西装,打着红领带,犹豫深邃的眼神望着天空,让人觉得就像是悲天悯人的圣人。

如果不是他的笑实在太奇怪一点的话。

“中国有一个成语,南辕北辙。

当人在错误的道路上行走时,走的越久,那就会错的越远。

在交易上,同样如此。

零和游戏的本质注定了不管是股市还是期货市场盈亏的概率都在对错之间,但人又不是神,没人知道市场最终是上还是下。

怎么办?怎么才知道自己是正确的?

其实答案很简单。

赚钱,就是正确的,亏钱,就是错误的。

你资产账户上的盈亏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是对还是错,你的客户经纪人也会一次次让你追加保证金告诉你是对还是错。

交易,是一门技术。

当你错误的时候,就需要及时制止错误,当你正确的时候,就要坚持自己的正确

及时砍掉错误的头寸,避免在市场中造成更大的亏损,亏一次不可怕

如果是一年前的霓虹,谁会告诉他买股票会赔钱,那绝对会横死街头。

挡人财路,不亚于杀人父母。

股票怎么可能会赔钱。

市场早已证明,买股票绝对是稳赚不亏的。

但现在,很多人懵懵懂懂的人意识到,买股票并不是稳赚不亏,亏起来,简直像个无底洞。

鹤源真一是一名普通上班族,年薪五百万,有车、有房子,勉强算的上是中产阶级。

一次偶然机会,碰到朋友聊股票赚了钱,就抱着试试的心态买了些。

结果,居然真的稳赚。

几乎每天,股票都是在上涨,那种涨幅,比他上班的工资可是要多的多。

后悔下,鹤源真一狠狠心投入了全部的资金。

可特么老天就像是捉弄他一样,让他一下子买到了股市的最高点。

38000点。

一度,鹤源真一简直想死,他在三个月时间里看着自己两千万的财富缩水到了一千两百万。

可偏偏,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家不是都说股票肯定赚钱,电视机上也说有人炒股在中央区买了最大的别墅,可为什么他的账户上不赚钱。

鹤源真一是幸运的。

后来,股市从两万点又涨到了两万七,鹤源真一亏损的钱又回来了不少。

只是和本金相比,依旧还亏损。

这让鹤源真一很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直到他看到了手里的杂志。

其实答案很简单。

赚钱,就是正确的,亏钱,就是错误的。

你资产账户上的盈亏会明明白白告诉你是对还是错,你的客户经纪人也会一次次让你追加保证金告诉你是对还是错

鹤源真一忽然意识到,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了。

后悔、遗憾、也有感激。

南辕北辙啊。

如果不是看到李大笑老师这篇真诚的指导,他可能还要继续错下去。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李大笑虽然隐隐有亚洲第一财经分析师的地位,但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把他的话当做真理。

有人不信,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咒骂不已。

不信的人觉得,要是李大笑真那么厉害,哪里还用每天写文章,在股市赚钱不比写文章赚的多。

嗤之以鼻的人那都是老鸟,这种给小白投资者看的东西,他们也就看个乐呵。

咒骂的人自然也有咒骂的理由。

如果不是李大笑天天看空证券市场,那也许就不会跌了。

直到

521号。

读卖新闻爆出一条不算很长的消息。

大藏省规定,野村、兴日、一山、大和四家最大证券公司以招待费名目填补大客户损失,涉及所有大企业和财务集团。

什么意思?

意思特别有意思,四大证券公司保证公司的大客户们不会亏钱,而这是大藏省的规定。

大客户不亏钱,那谁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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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甩帅

铃铃铃——

早上六点,闹钟准时响起。

安惠美智子从梦里醒来,她关掉闹钟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呆了片刻。

终于,她意识到自己之前居然是在做梦。

想到刚才的梦,安惠美智子连忙用手把脸捂了起来。

真是太难为情了!

居然居然梦到他抱着自己逃命。

好羞耻。

还有,自己居然主动亲了他。

捂着脸,安惠美智子脸上一片通红。

实在是太羞人了。

幸好,只是做了一个梦,不然可怎么见人啊!

“美智子。美智子。”

“哈依!”

“怎么还没有起来啊,要迟到了。”

“来了!”

在母亲叫喊下,安惠美智子答应着赶紧起身冲进了洗手间。

早上,自来水的水温泛着凉意,连续在脸上扑了几次,燥热羞人的感觉渐消。抬起头望着洗手池上的镜子,一张吹弹可破的脸庞倒映在镜子中。

洁白的肤色,乌黑透亮的眼睛,红润的嘴唇挂着点点水渍。

鼻子怎么好像有点塌,脸好像还有点胖啊。

安惠美智子对自己的样子很不满意,她仔细看着镜中的自己,用手将头发往两边拢了拢。

哇咔咔!

这样看上去脸好像小了很多呀。

可是鼻子上的皱纹好丑。

安惠美智子有些烦躁的嘟了嘟嘴,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居然这么多缺点。

咿,有了。

偷偷朝外面瞄了一眼,安惠美智子小心翼翼拿起洗漱台上的一个盒子,打开后,一片白色粉底暴露在眼前。

捏着盒子里的白色棉擦,往鼻子上涂抹了几下,顿时,那些难看的褶皱被遮住了。

“美智子。怎么还没好!”

“哦,马上。马上。”

匆忙冲出洗手间回到卧室,安惠美智子去掉和服换上校服,再次回到洗手间,对着镜子认真看了几遍。

没有什么问题。

哎呀!糟糕。

看着手腕上的时间,安惠美智子赶紧返回卧室抓起书包就跑。

已经六点半了。

餐厅里,安惠美初正在整理着早餐。

不算特别丰盛,有寿司、有煎蛋。

看着开始换鞋子的女儿,安惠美初提醒道。

“美智子,你还没有吃早餐。”

这个时间,哪里还有时间吃早餐,换着鞋,安惠美智子匆忙道。

“来不及了!”

“怎么回?还有三十分钟啊。”

“这个今天轮到我值日打扫卫生。”

“上周你不是才值日过么?”

“我今天帮雅美。”

“哦,这样啊。那我帮你打包,你带路上吃。”

“好吧”

两分钟后,安惠初美将打包好的早餐递给了女儿。

“美智子,女孩子要懂得娴熟,不要总是毛毛躁躁的,你看你!”

一看母亲又要啰嗦,安惠美智子赶紧答应着。

“我知道了,妈妈!爸爸呢?已经上班去了么?”

“哦,是的。五点就离开了。”

安惠美智子心里有点失落。

父亲安惠浩二经营一家五金连锁店,每天早出晚归应酬,她已经有许久没见过了。

“爸爸真辛苦,等我毕业工作了,一定帮爸爸分担。”

“那你可要好好学习哦。”

“嗯。妈妈再见!

“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

看着女儿离开,安惠美初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女儿长大还要一段时间呢。

转身关上门,拿起拖把,穿着居家和服的安惠美初默默收拾起了房间。

门外,安惠美智子走了几步停了下来。

回头确认一下自家房门已经锁上,她七上八下在对面关着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昨天早上,她就是这个时间遇到沈建南出门的。

房间内,郑正一脸鄙夷看着自家老板。

睡得有点过头,沈建南连厕所都没来得及上,现在正忙着提裤子呢。

拉皮带,套西装,匆忙抓起领带。

“老板。走了。”

“”

将还没打好的领带塞进怀里,沈建南赶紧拉开了门。

门外,安惠美智子的背影朝电梯间方向走了两步,明显正假装路过呢。

被耍了。

顾不上找郑正麻烦,沈建南笑着打起了招呼。

“安惠君,哦哈呦。”

看着衣着不整的沈建南,安惠美智子脸上一红。

“哦哈呦。秋山君。”

“你是这个时间上课么,真是太巧了。”

“哈依。你现在是去上班么?”

“哈依。我就在附近上班。”

短暂交流,三人前后到了电梯间门口。

-1。

红色的数字让安惠美智子心里一紧。

早上,电梯总会比较慢,抬起手看了下手腕。

六点四十五。

惨了,恐怕要迟到了。

好事不准,坏事一定准,就像是墨菲定律说过,担心面包奶油一面沾到地上,那沾到地上的一面就总会是奶油。

1、2、3

整整十五分钟,-1的电梯才到19楼,就像是有人在玩电梯一样。

安惠美智子急的直跺脚,她再次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

“安慧君,在担心迟到么?”

“哈依。我们七点三十分开始上课!”

沈建南诚恳道。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送你,一定不会迟到的。”

“这个”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

朋友两个字,让安惠美智子无意识低下了脑袋,作为女生,对这两个字可是很敏感的。

“这样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工作时间。”

沈建南脸上浮现起笑容,他太喜欢安惠美智子这种动不动就害羞的样子了。

“喔。没关系的。我只是早起出去晨练,耽误也没事。”

“那就麻烦秋山君了,真是太谢谢了。”

“”

终于,姗姗来迟的电梯到了二十二楼。

两人人前后进入电梯。

下降,进人、下降,进人。

等电梯再次挤满人后,沈建南和安惠美智子又被挤到了一起。

这一次,沈建南站在了最前面。

拥挤的电梯里,安惠美智子紧紧抱着书包,她低头悄悄看着为自己阻拦出一小片空地的宽厚背影,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涌上心间。

这就是喜欢么?

安惠美智子不确定自己的内心,但沈建南很确定。这种小姑娘,根本就无法抗拒那种安全感埋下的好感。

只要等种子长大,那一切都是自然而然。

十分钟后,电梯缓缓沉入了-1。

在安惠美智子的目瞪口呆中,两人走到了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前。

靓丽的车身,明媚的颜色,还有线条分明的曲线。

安惠美智子难以置信。

“秋山君。这就是你的车?”

“有问题?”

“实在太帅了。”

安惠美智子眼里几乎冒起了小星星,她还从来没有坐过跑车呢。

右边车门缓缓升起,沈建南抓起墨镜扣上露出一**牙。

“上车。”

“”

安惠美智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车的。

在沈建南扣上墨迹那一瞬间,她心里只剩下了三个字。

太帅了!

太酷了!

(马上腾、随风093、西伯利亚南洋,感谢三位一百币打赏!)

第九十八章 工具和看不见的手

大阪高中门附近,一辆红色妖娆的法拉利停安静停在路边。

不久,一辆银灰色宾利开了过来,值夜班的何天涯从副驾下车和沈建南打了招呼开着车走了。

宾利车上,郑正踩下油门认真道。

“老板。我有个更好的提议你要不要考虑下?”

“嗯?”

“如果安惠浩二不小心死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为所欲为了。母女花哦。”

沈建南失笑。

这是一个很有诱惑性的建议。

从稻川会提供的资料看,安惠美智子的母亲安惠美初只有三十二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就像二十六七岁的样子,和安惠美智子一比较,就像是一对艳丽的姐妹花。

青涩和成熟搭配母女,简直可以勾起人心最邪恶的那种欲望。

而且这个建议的成功性很高,稻川会提供的资料显示,安惠浩二因为次子身份早早就脱离了家族,和安惠家的关系非常差。以霓虹的社会环境,只要安惠浩二死了,安惠家失去经济来源,沈建南以朋友身份帮助安惠美智子,那母女花就是顺理成章。

但太邪恶了一点。

“郑哥。我觉得我已经够禽兽了,没想到你才是真禽兽,这么龌蹉的想法也想的出来。”

“对待敌人,没有什么龌蹉不龌蹉的。”

敌人?

见到郑正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沈建南挑了挑眉毛。

“郑哥。你真把我当禽兽啊!”

“一报还一报,我支持你做这个禽兽。”

郑正出奇的认真,认真到沈建南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郑哥,你误解我的意思了。查安惠家只是顺势而为,我们需要找一个有资格跟我们合作的霓虹人。”

“老板,你不用解释的,我真不反对你做禽兽。”

“”

沈建南很是无语。

“郑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人么?”

“我听小三说你有女朋友的。”

这特么都什么跟什么。

沈建南不得不再解释一下,万一郑正想好心促成什么事特么就不好玩了,这种家伙,祸害霓虹人那绝对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而郑正,也有这个能力。

从兜里摸出烟甩过去,沈建南抽着烟认真道。

“郑哥。我真没你想的那么人渣。你可能不了解霓虹,霓虹跟我们明朝的时候很像,团结,排外性很强。

国内市场形式上虽然是开放的,但外国公司如果没有本土人结盟便无法打入市场,哪怕钱再多都不行。很多公司,宁肯倒闭破产也不会把核心技术出卖给其他国家的公司。

这一点,很值得我们学习。”

“”

“我们需要在霓虹有一个可靠的盟友,或者说,代理人。而这个,再没有比姻亲关系更可靠的了。霓虹人对名份看的很重。没有血缘关系不重要,只要可以保证家族传承,养子或者女婿都无所谓,这一点,和我们国内是不同的。”

“华人也可以?”

“这一点非常有意思。霓虹人在排外上排斥一切外国人,但养子和女婿身份,倒不是特别看重。只要是黄种人,等生米做成了熟饭,他们并不是不能接受。”

“禽兽。”

“哈哈!你不是支持我么。”

“”

七点五十分,交易所大厦。

“老板!老板!今天的报纸。”

沈建南刚到公司,威廉就兴奋拿着一份报纸冲了过来。

《读卖新闻》的早刊。

大藏省规定,四大证券以招待费名义补贴大客户,涉及所有集团企业。

接过威廉递过来的报纸,沈建南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晰不过。

证券市场,有一个共识,在三共原则下,它是全世界最公平的领域。

这里不分男女、不分老幼、不分学历、不分阶层。每一个人,在市场涨跌下理论上都是一半胜算和盈亏。可以说,三共原则是全球所有金融衍生品市场能够存在并扩大的精神和灵魂。

可是大藏省居然规定四大券商补贴大客户的亏损,保证他们不会亏钱。

如果在持续上涨的市场,这种消息自然没人在乎,反正大家都赚钱。但东证自从达到38200后一路下跌,不知多少人在市场中亏的稀里哗啦。

市场是零和游戏,有人赚钱就必然有人会亏钱。

现在谁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大藏省规定证券公司保证大客户不会亏钱,证券公司也不可能亏钱。

谁在亏钱?

谁又应该亏钱?

显而易见,普通股民在亏钱,而大藏省的规定,等于让证券公司用普通股民的钱去填补那些有钱人的亏损。

谁都能想到这个答案,威廉也能想到。

他既兴奋又疑惑问道。

“老板。这消息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么大的消息敢曝光出来,当然是真的了。”

真的!

满心期待的威廉狠狠攥了攥拳头,如果大藏省无法给公众一个理由,这条消息简直是霓虹金融市场的噩梦。

金融市场有四大框架,银行、证券、保险、信托。

现在,银行受到房地产业下滑已经出了问题,证券也出了问题。以两大金融业上市公司在股市的权重,对市场所形成的冲击用屁股都能想到。

兴奋之余,威廉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疑惑。

大藏省为什么要这么做!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交易室,一台留声机播放着慷慨激昂的音乐,悠扬高昂的旋律让人不由跟着激动起来。

威廉憋不住了。

“老板!为什么大藏省要这么做!”

“因为对于霓虹来说,市场是工具,是一把镰刀。”

“什么?”

“镰刀嘛,自然是割韭菜的。而韭菜这种生物,反正割割还会长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

申城,华海大学。

黄国强铁青着脸站在讲台上。

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和《道德情操》都写到过,于个人行为的非故意结果,一种能产生善果的社会秩序出现了。

用亚当·斯密的话来说,每个人都试图用应用他的资本,来使其生产品得到最大的价值。

一般来说,他并不企图增进公共福利,也不清楚增进的公共福利有多少,他所追求的仅仅是他个人安乐,个人利益。

但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就会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引导他去达到另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绝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由于追逐他个人的利益,他经常促进了社会利益,其效果比他真正想促进社会效益时所得到的效果为大。

这是全美大多数经济学家都认同的一个概念,无数案例表明,在资本市场的运作周期有着其本身的调节能力,如同朱庇特所拥有的手,看不到又真实存在。

(上午,被举报封了一章。对于那些举报的,我说一句,美国人是你们爹么。)

第九十九章 不存在对错的碰撞

“为什么不能。参与市场中的个体是人,这就等于人掌握着市场。市场本身没有灵魂,为什么不能成为工具。金融市场出现是为人服务的,它就是一种工具,可以像镰刀,可以像狙击枪,无论它如何演变,它都是一种工具。”

“荒谬!你们这些歪理邪说又是从哪听到的。市场本身有其自身的运行规则,如牛顿所说的天体,庞大的天体在运转时受到各种因素影像,那种力量根本没有任何人或者机构可以把它当做工具。”

“市场本身有其运行规则,在这个规则中,存在着各种综合因素在推动着规则的运行,如果规则被打破,那市场根本就不会存在。美国学经济术界对此有过共识,当有外来因素想要改变市场的时候,那只看不见的手就会运行自身调节能力让市场恢复正常。”

课堂上,学生们和黄国强发生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原因很有点不可理喻。

黄国强提到,当下国内金融市场刚刚成立,规则的建立和法律上应该始终保持自由和不甘于市场运行,因为根据《国富论》提到的概念,金融市场本身具有自己的调节能力,外部的介入会让市场的调节机制失衡,会造成不健康的市场。

正常情况下,市场会以它内在的机制维持其健康的运行。其中主要依据的是市场经济活动中的经济人理性原则,以及由经济人理性原则支配下的理性选择。这些选择逐步形成了市场经济中的价格机制、供求机制和竞争机制。

这些机制就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冥冥之中支配着每个人,自觉地按照市场规律运行。

谁知道,黄国强刚起了个头话没说完就遭到了一帮学生的猛烈反驳。

学生们认为,所谓市场看不见的手根本就是一个伪概念,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既然金融市场是为人创造的,那就只是工具,从工具本身来说相信什么看不见的手纯粹是扯淡。

“黄教授。您不会因为到美国信仰了宗教,所以才相信这些的吧!”

“黄教授。美国共识就代表一定正确?”

“”

一个人,哪里说的过几十张嘴,在学生们的七嘴八舌中,在学生们略带讽刺的反驳中,黄国强被气的脸色铁青。

歪了,这些好苗子全都歪了。

怒火攻心下,黄国强忍不住爆出了粗口。

“是哪个混账教你们这些东西的,美国金融界、经济界,学术界,甚至美联储都一致认同,我的导师也讲过,市场具有自己的修复能力,外在干预只会让市场变得更加混乱。”

这是一个亲美派。

不,这是一个美分。

虽然学生们可能不知道美分这个词,但黄国强一次又一次用美国怎么怎么让学生们心中的那个逆鳞被激到了。

第三排,一直没有说话的卢新月站了起来,在班上,她是某个混蛋圈子的核心人物,现在混蛋被骂混账那怎么可以不反驳。

“黄教授,伟人说过,从来就没有永远正确的人,也不存在永远正确的事情,只有正确的结果。您一直说美国学术界认同,那您有没有想过,他们一致认同的可能就是给别人看的?”

“你”

黄国强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

美国是什么?

代表着自由和民主,代表着先进和超越,美国人一致认同的,怎么可能错。

骗?

全球第一强国,怎么可能会用学术上的东西欺骗人,就算是美国那些政客想要误导什么,学术界也不可能答应。

他在这个国家呆了多年,很清楚那些研究学术的人有多么讨厌政客。

“黄教授,我们很尊敬您能够回国认教,但我们更相信伟人说过的那句话,这个时代是他们的,但终究会是我们的。我相信,结果会证明,你所说的那只看不见的手本身就是一个工具。”

能够回国,从某些方面来说黄国强确实具有一定的归属感。强压下心里那种愤怒,他决定将这些被某人带歪了的苗子们都带上正途。

“卢新月同学,我为刚才的话道歉。

但是美国在金融方面确实有很强的优势,在美国一百多年的历史中已经总结出了非常完善的体系,历史也已经证明,即便是美国总统,也无法从根本上影响到充满各种较力的资本市场。

从物理学上来说,这是力的互相作用,在力的作用下,任何干预的外力都会产生反力作用,所以市场是不可能成为工具的,任何试图控制市场的人必然会遭到惨痛的代价。”

理念的碰撞,本身不存在对错。

从某些方面来说,黄国强的认识和理念确实没错。

可惜,黄国强忘记了一件事,人远离他乡的时候还会水土不服。

如果沈建南这个罪魁祸首在的话,也一定会讽刺,黄教授,您对宗法的力量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只有正确的结果,真理永远是来自于结果。

所以,黄国强无论再努力也不可能改变早埋下的种子。

他根本就不知道,学生们已经歪的无法挽救了。

先知。

这个世界没有先知。

半年前,苏联还没有任何恶化迹象,但那时候,沈建南就已经肯定是西方金融工具侵蚀了苏联的经济体系。现在,苏联已经岌岌可危,当分析成为现实,当推测成为真相,已经没有什么力量能阻止已经发芽的歪曲种子。

黄国强愤然离去,学生们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欢呼起来。

“这就是标准的美国走资派,还教授呢!”

“跟我家大姨妈一个德行,去了一次美国,回来就天天把美国挂在嘴上,美国这好,美国那好。说的美国跟天堂一样。”

“这世上哪里有天堂。沈老师说过,纽约街头流浪汉组成个丐帮都够用的。”

“上个星期,听说莫斯科爆发十万人的游行,在呼吁”

“”

同学们的议论让卢新月笑的眯起了眼。

她能感受到同学们对某人的崇拜,包括她自己。谁能想到,那人走了半年,还会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谁能想到,那人离开大陆半年就开始转战曰本了。

“这混蛋,怎么还不联系我!”

作为第一资本的第二股东,卢新月很清楚沈建南的目的,招揽人才,组建核心团队,人员就是他们这一届将会提前结业的学生,有师生情谊在,自然要比其他人更加适合。

只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毕业,很多人已经被各大单位提前预定,她的身份不太好越俎代庖,沈建南不回来,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于正,话不多,但是底子很不错,出身农村,可以争取下。

江陈生,能力很强,但估计有点难,家里已经铺好路,估计还是要去万邦。

谭春燕

(感谢hoo胡公子的五百币打赏,老胡啊,你不赏我个舵主,小心下次还扑街,比我更扑街。)

第一百章 应是绿肥红瘦

(海月、升希望打赏100币。)

信任是比黄金更珍贵的的东西,失去信任,往往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大藏省的规定,对于中小投资者而言,就像是一把锋利尖锐滴着血的尖刀,狠狠插入了人体最脆弱的心脏。

38200的东证,一万多点跌幅,不知有多少中小投资者在这一万多点跌幅中出现了巨额亏损,为了减少亏损带来的压力,很多人在开支方面都大大消减,虽然并没有夸张到关灯吃面看电视不开声音的地步,但那种如同刀子割肉的痛苦只能独自承受。

没人会责怪什么,要怪,只能怪自己技术不精。

可是谁会想到真相如此残酷券商填补大客户的亏损,中小客户的利益却只能任人鱼肉。

早上八点,东证准时开盘。

2611125,跳空低开了整整500个点。

日经225当月,26000,直接跳空低开了近六百多点。

没有任何意外,银行、券商、地产三大权重股遭到了集体抛售,它们的权重太大,一起联合被抛售,瞬间就将东证打下了五百个点。

大阪证券交易所。

威廉看着屏幕上的数字激动的手都在发抖。

公司总账户上一共有六千张卖空合约,平均价格在27080,一张合约的价差现在是1080点,意味着单张合约利润就是一百零八十万,六千张,六十多个亿。

这还不算第二联合在26960时卖出的一千两百张合约。

数字这个东西,本身没什么含义,但是当这个数字意味着钱,当这个意味着钱的数字长到数上几遍都很容易数错,就很可怕了。

砰砰砰!

威廉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每秒不知道是不是达到了两百下。

他很想大叫,肾上腺激素的疯狂分泌让他很想疯狂大喊一声。

但不能。

交易所周围,站着密密麻麻的人,有西装不整的中年人,有脸上布满皱纹的老年人,还有拎着包的妇女们。

这些人,一个个都阴沉着脸如丧考妣,那痛恨的眼神、那幽怨的神色,威廉相信,如果他表现的太兴奋,绝对会被这些人找机会活活砍死。

空头,很不受人待见的,做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狠狠咬着牙,咬着牙克制住想吼想跳的感觉。

“当空头,好难!我也不想当空头,是老板逼着我干的!”

威廉在心里告诉着自己,他试图阻止自己笑出声。

26089、26079、26060

五百个点的跳空也无力阻止市场的继续下跌,开盘一瞬间,市场上涌出天量卖单,地产板块急跌、银行板块大幅卖出、野村、一闪、日兴所有的券商股票都遭到巨额抛售。受市场情绪影响,受新闻消息影响,之前走势一直很强的工业股,科技股全部遭到卖盘打压。

卖出、卖出

中央区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高频闪动着,东证走势如高空坠落的瀑布一样,瞬间就打穿了26000的整数价格。

力的作用是互相的,在市场中,支撑也像是战场上的防御阵地一样,当26000这个整数价格失手守,市场立马像是脱缰野马一样暴走。

25987、25977、25961

像是迈着大步的巨人,东证再也不像是之前震荡中的行情一次动不到一个点了。

五个点、八个点、十个点,指数价格没闪动一次,都是以个位数甚至十位数的价差在变化着。

7002000000

25950、25940

7005000000

市场价格每动一次,第一资本的账户资产就浮动一次,在计算机的快速运算中,代表资产总额的数字以亿级别在快速滚动着。

七十多亿。

一连串让人看到眼花的数字。

威廉忍不住了。

谁又甘心被人卖了,谁又甘心被人卖了看别人数钱。

周围那些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有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头离的比较近,威廉甚至能看到他眼里的那种茫然和呆滞。

“小李,你看那老头,好可怜。”

小李,全面李铁,很老实本本分的一小伙。听到威廉的话,顺着看了过去。

不远处,一名穿着西装的老头站在玻璃挡板外,灰白相间的头发,挂着一幅黑边老花镜,可以镜片下看到,一双浑浊的眸子充满茫然之色,手里拿着一根应该是当早餐的玉米棒子,可能是因为市场跌的太猛,他含着玉米棒子忘了去啃。

这是整个人都亏傻了。

一生辛苦转眼成空,正常没几个人能受得了这种打击。

恐怕是买了地产股或者银行股吧。

李铁心里其实也蛮同情的,这么大年龄都该退休了,可现在却眼睁睁看着自己退休金化作了飞灰。

“噗嗤!”

很突兀的,李铁笑了一下。

他不想笑的,人家都这么惨了还笑多不厚道。

可是那老头呆呆含着玉米棒忘了啃的样子实在太搞笑了。

情绪是会传染的。

李铁没憋住笑,害的威廉也没忍住。

他努力咬着嘴唇克制着,脸上肌肉一阵扭曲变形,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哈哈!”

威廉狂笑起来,这一笑,很多人都下意识看向了他。

有人眼色不善起来。

大屏幕满屏绿色,这时候能笑的,除了空逼还能是谁。

可就在这时,又有人狂笑起来。

肆意的狂笑在交易大厅显得特别刺耳。

石川中卫是红太阳基金的管理人,几天前,收到原中二野的消息,他就开始着手结清基金在股市的持仓并反向建立了卖空合约,现在多头已经逐步结清,空头开始出现盈利,以市场目前的走势,必然会大赚一笔。

“八嘎!”

“哈哈!”

“”

市场,总是相对的,对冲交易决定了任何时候市场都是多头和空头的较量。

有人畅快笑着,有人瞪着眼骂着。在巨额暴利之下,人们心里的情绪像是魔鬼一样被释放了出来。

彼此瞪着,嘲笑着,礼仪和谦让早被抛掷于九霄云外。

上午十点半,股市收盘。

东证一部大跌1400个基点,收报25211,跌幅百分之六。

满屏绿色之中有一抹红色特别显眼。

是丰田工业,东证一部、东证二部合计一千四百只股票,只有它勉力收红,涨幅百分之零点三五。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九十七章 跌停

第一资本交易室。

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绿色映的人眼睛都发绿,只有一点红在中央。

沈建南很自然吟起了如梦令。

也确实很应景。

绿够肥,红够瘦,可不就是绿肥红瘦。

一旁,威廉心里一阵腹诽。

那老头,想想都让人心酸,一千多个点的跌幅,不知道多少人晚上得关灯吃面了。

上午收盘的时候,很多人眼里都是一片死灰之色,让人心里甚是自责,自家老板这个混账倒好,现在还有兴致在这里大放厥词,简直不是个东西。

但作为下属,这时候老板心情好,不拍拍马屁还怎么混。

“好一个绿肥红瘦,绿的肥成猪头,瘦的一枝独秀。如果李清照在世的话,肯定也是一个大空头。“

“威廉,你这个解释不对的。重点不在这里。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听重点,是知否,和应是。”

“boss,我就知道凤凰台上忆吹箫,丑奴儿,我也知道。”顿了下,威廉做风骚样妖娆念着:“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滚!不学无术。”

“嘿嘿!还请boss赐教。”

沈建南很满意。

这时候如果没有一个人来搭话,他自己一个人唱不是很没趣味。

“威廉。你看上午这根阴线,它其实就是一把刚刚扬起的屠刀。厚重,而无锋。一根阴线干穿了下方所有技术线,知否?”

“”

威廉很识趣的摇了摇头。

“现在市场已经恐慌了,多头就跟战败的逃兵一样正在不顾一切逃命。所以才应是绿肥红瘦,也只可能是绿肥红瘦。知否?这种时候,自然是趁机扩大战果了。”

“boss,您是说继续加仓?”

“当然。”

沈建南眼里闪烁着冷酷的笑意。

一个上午跌了一千四百个点,这么种跌幅,就像是一根从天上砍下来的利刃,那种一往无前的刀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的了。

现在,不管大藏省有什么预计方案,在这种恐怖的走势下也一样无能为力。

市场的价格是资金推动的,而买入的资金是因为看好,但现在,市场已经在读卖新闻爆出的证券黑幕下丧失了信心。

这是信任危机,如果现在大藏省出手野蛮干预,一个操作不好就能把整个霓虹拖进无底深渊。

“可是万一大藏省放水怎么办?”

“你说日元?”

“嗯。如果现在大藏省压制日元升值,对我们很不利的。”

“哈哈!”

沈建南狂笑起来。

日元如果走弱,确实对持有大量空头的资本很不利,近期霓虹科技股、工业股一直强势,逻辑就是出口业依旧很强,这还是日元一直强势严重让霓虹贸易差从顺差变成了逆差,一旦大藏省决心打压日元升势,那对于各大工业科技股价就是超级利好。

可是,大藏省也得愿意才行啊。

在原本的轨迹中,霓虹股市用了六年一路下跌到7000点,地产暴跌超过百分之八十,日元却也在这几年内一路升值到了74,同比再次升值了一倍。

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日元太多,太强,严重威胁到美元地位,苏联的威胁不再,日元太强就成了取死之道。

现在,一重康野根本就没得选,霓虹也没得选,只能先蒸发货币来保证不会让霓虹举世皆敌。

“威廉,屁股决定脑袋,站在一重康野的位置,他要考虑的是国家存亡,当下困局又算的了什么。他不能像匹夫一样鱼死网破的,哪怕他再不甘心。”

“那我们加仓多少。”

“六百手。”

“”

威廉领命而去,沈建南走到玻璃幕墙前俯视着整个大阪市。

天气很好,站在高空往远处眺望,目力所及之处都是蓝天白云,人会不由自主感觉心情很是开阔。

沈建南不自觉笑了起来,他很满意自己轻轻弹出的那一指。

在原来的轨迹上,大藏省打出限制房贷的牌后又打了一张证券市场的牌,用店头市场的自主交易系统来减速货币收缩给市场带来的冲击,这个减速带让证券市场的冲击力被削弱了不少。

后来,大藏省规定四大券商补贴大客户的消息爆出,但那时候,大藏省限制房屋贷款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几个月,在缓缓下跌的走势中市场中已经消化了不少负面影响。

现在就不同了,两条负面影响相继爆发,利好减速转眼变成了超级利空,它的破坏力根本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

有多恐怖,沈建南自己也不知道,但有一点他很确定,霓虹市场的走势只会比原来的轨迹更差。

银行、证券、保险、信托。

如今银行和证券已经出了问题,就看那些同行该怎么打手里最后那张牌,也看大藏省会怎么接招了。

一种深深的期待让沈建南伸开了怀抱,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他轻念道。

“ballisover。”

战场,考验的是信念,市场,考验的也是信念。

在战场上,如果主帅逃跑,再精良的部队也会瞬间崩溃,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士兵们发现杀他们的人是他们最信任的主帅,那种背叛感和恐惧感足以令任何人崩溃。

中午十二点半,市场再次开盘。

瞬间,本就领跌两市的银行、地产、券商板块就再次出现巨大抛盘。

没有人甘心做别人的鱼肉,更没人甘心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卖了给人当鱼肉。

止损。

南辕北辙。

很多什么都不懂的懵懂投资者也都想到了止损这个概念。

既然错了,就改正当下的错误。

多头化成了空头。

当持有证券的中小投资者选择卖出那一刻,手里的筹码像是扬起了不甘的反抗。

跌停!

第一只跌停股出现。

三一证券。

在密密麻麻的大单小单下,三一证券被按到了地板上来回摩擦起来。

跌幅,百分之二十八。

信心这东西,是很脆弱的,体现在市场中,被称为联动效应。

三一证券的跌停像是打开了人们心中最畏惧的洪水猛兽,所有证券公司的股票立马遭受到了猛烈抛售。

一山跌停、野村跌停十分钟不到,证券版权全面跌停。

接着,是跌幅已经超过累计百分之四十的地产股。

大和房屋工业跌停,北海道建设跌停、山野建设跌停所有的地产股连反抗都没有就全被按到了地板上摩擦。

证券崩盘、地产崩盘,传导机制下,立马联动到了银行。

拓殖银行立马遭到狙杀,在肉眼无法统计的海量卖单中,立马陷入到了绿色汪洋。

两分钟不到,拓殖银行立跌停。

恐慌随即而至,拓殖银行刚被封死跌停,兵库银行、太平洋银行就业遭到了巨额抛售,十秒钟不到,就被全面封死。

整个银行板块,出了三菱助友银行和东京银行,全部跌停。

剧烈的波动缓了下来,因为随着各大权重轮番跌停,东证已经到了跌无可跌的地步。

但没有人欢呼,一种绝望的气息在交易所里蔓延开来。

东京,证券交易所。

北山合川望着暴风雨已经停下的大屏幕眼里全是死灰之色。

他破产了。

一个月之前,他以房屋融资了三千万买了一亿拓殖银行的股票,在拓殖银行被封跌停的那一刻,意味着他破产了。

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拓殖银行,位于札幌,二战之前就存在,有着近百年的历史,它的权重在霓虹位居第十。

银行业,又是全球所有商业领域中最稳健的行业。

可是居然还会跌停。

北山合川映着一片大绿的眼里全是绿色的绝望,他的大闹浑浑噩噩一片空白,如果说还有什么想法,那可能只有两个字。

跌停!

跌停!

跌停!

茫然之中,北山合川走出了交易所,他站在楼下摸出了身上的香烟狠狠抽了起来。

平时,一支香烟他习惯性自律只抽最多三口,但现在,他忘记了。

不多时,地上就是全部燃尽的烟头。

完了!

房屋没了,钱也没了!

茫然看了一眼晴朗的天空,阳光很好,但光线照在身上,北山合川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冷,一种透入心扉的冰冷让他不住打着摆子。

全完了!

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年,但现在什么都没了。

后悔?

绝望?

有,或者也没有。

茫然中,北山合川独自进入了电梯间。

叮!

天台到了。

很宽敞,很开阔。

站在天台,可以更清晰感觉到蓝天白云的美丽。一股带着热气的强风吹过,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但这些,北山合川都感觉不到。

他只知道,自己完了,并且,再也回不去了。

浑浑噩噩中,他站到了天台的边缘,无限留恋看了一眼这个繁华的城市,他低一下头闭上了眼睛一跃而下。

“呼呼呼!”

狂风在耳边呼啸着,北山合川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死的空头们,我要变成厉鬼让你们不得超生。”

“咚!”

坠在地上的北山合川诡异笑着。

他仿佛看到自己化身厉鬼,化成了那些空头最恐惧的厉鬼。

三点十五分。

东证收盘,2456135。

第九十八章 我一直全选的

东京,交易所大厅。

一双双眼睛木然望着静止的盘面。

满目绿色,绿的让人心凉,绿的让人绝望。

23561,下跌三千个基点,跌幅百分之十二,市场有百分之八十的股票跌停。

无助、茫然也有麻木,在资产化为飞灰中,不少人脑子里一片空白。

收盘前接近一个小时的波澜不惊,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惨绝人寰的强奸,如同把所有人都按在地上一次次蹂躏,而所有人能做的,只能是被动承受着。

没有任何快感可言,只有如同割肉的心死和麻木。

三千点跌幅,在霓虹证券历史上,这并不是最恐怖的跌幅的。

87年10月,由于欧美经济持续衰退,美元一度暴跌,在货币贬值下引发华尔街大崩盘,无数地产公司和投行破产,包括纽约知名地产公司船普集团。

全球金融危机一触即发,香港股市宣布无期限休市,等待政府命令受到市场联动影响,东京股市也受到严重波及,所有股票全面跌停,大跌近四千点。

但那时候,所有人最多只是惶恐。

房价依旧强劲,内阁也可以让他们信赖。

事实也证明,大藏省一个电话就解决了市场的恐慌,大藏省下令四大券商六大保险组成救援小组进场护盘,拉抬道琼指数上涨一百点,结束崩盘第二天,全球市场翻红暴涨。

可现在这是大藏省的决定。

无数个疑问在人们心中升起。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戳破什么经济泡沫。

为什么要付出代价的不是那些大客户,为什么他们本来就不算富人却还要成为富人的口粮。

为什么大戶的股票套牢可以得到补偿,散戶只能认赔。

失望、绝望、无助。

情绪有着强烈的传染性,在这种传染性下,往昔喧嚣的大厅到处充斥着绝望茫然的气息。

在迷茫中,在满目翡翠色中,上千万散户就像是被遗弃的孩子。

大阪,第一资本。

威廉兴冲冲跟自家老板汇报着工作。

累计三千点跌幅,第一资本总利润达到了两百亿,第二联合上也赚到了近四十个亿。

“老板。你是没看到啊,那些多头一个个都跟死了妈一样哭丧着脸。”

“哈哈。那个池田跟人骂了起来,差点打架。”

“听说东证交易所有人跳楼,妈的,幸好咱们是在大阪。”

“”

威廉的状态不是很好,也不对,应该说,状态好的有点过头了。脸上的笑,完全停不下来,一个叽里呱啦兴奋的说个没完。

有点疯癫的样子,可能磕几百颗大麻都不会像他这样癫狂。

也能够理解,投机游戏是世界上最刺激的游戏,一天时间,赚两百个亿,它所代表的购买力足以让任何人都疯狂。虽然都是日元,但那一连串长到老数错的数字,依然能让正常人心脏都爆掉。

威廉需要冷静,需要让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

沈建南很清楚这一点,从抽屉里拿出早准备好的一千万円放到了桌子上。

“威廉。晚上你带着大家去庆祝下,不用在意花钱。”

一千万。

整整一捆。

威廉的兴奋越发膨胀。

做交易这行,血液要控制在平衡点以内。再没有比运动更能师傅那种兴奋,也只有运动才能让沸腾的血液回归正常。

为了不耽误工作,威廉只好拿起桌子上的钱,他哭丧着脸道。

“boss,这工作真特么辛苦。”

“滚!”

“哈哈。boss,你一起么。”

“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嗨。”

“你的口味还真变态。”

威廉狠狠鄙视着自家老板。

在他来看,作为男人就该喜欢跟男人生理构造完全相反的女人,熊大、妖细、吞翘。

这样才能叫做阴阳平衡。

可自家老板倒好,居然喜欢连屁股都没的小姑娘。

恋童癖?

一个疑惑从威廉脑子里崩了出来,这货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

“boss,要不要我帮你预约心理医生?”

沈建南脸色一黑。

这特么都是哪里跟哪里。

“威廉。公司准备奖励你一台车,兰博基尼、悍马、法拉利、和尼桑。你选哪一款车。”

突然转换的话题让威廉一怔,但在意识到是要奖励他后,顿时乐开了花。

奖励车。

兰博基尼狂野、法拉利妖艳、尼桑秀气。

这特么还用选啊。

“悍马!”

“威廉,听过一句话么?”

“嗯?”

“小孩才做选择题。我一直都是全选的。”

“”

威廉能说什么,在意识到自家老板什么意思后他只能心服口服。

五点半,大阪高中。

安惠美智子抱着书包站在学校大门,和同学们互相告别,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了过去。

“美智子!”

一声颇为熟悉的喊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安惠美智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眼里下意识露出一丝笑意。

“秋山君,怎么是你!”

无法掩饰的惊喜让沈建南跟着笑了起来,他摊摊手。

“喔,刚好下班路过,就看到你了。对了,我叫你美智子,没关系吧。”

安惠美智子脸色一红,以两人的关系直接叫名字并不是很适合,但她并不讨厌。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还没有谢谢秋山君早上送我来上课。”

沈建南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现在也可以谢我哦。”

“啊!”

安惠美智子呆了。

超出正常习惯的交流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特别是沈建南调侃的味道,让她本能低下了脑袋。

他要是让我亲他怎么办!

女人总会胡思乱想,青春期的小女生更是想法多多。

莫名其妙的念头不时闪现着,安惠美智子一张脸没多大会就红的像个苹果。

沈建南觉得很好玩,他一本正经道。

“美智子,你可以请我吃饭哦。”

“”

安惠美智子哑然,等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睛。

秋山君真是坏死了。

安惠美智子心里羞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放松,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那我们去吃麦当劳可以么?”

“”

这次,轮到沈建南无语了。

去吃垃圾食品,三十多岁还去,很奇怪的。

不对啊,我现在还是个孩子。

第一章 凋谢和辉煌

南森町,麦当劳店。

沈建南含笑注视着安惠美智子的背影,黑色小皮鞋、花格小迷裙、还有看不到内衣痕迹的白衬衫,衬托着整齐的头发,很赏心悦目。

也许是感受到沈建南的目光,点餐的安惠美智子回头看了一眼。

还很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一双乌黑透亮的眸子也荡漾出点点笑意。

很天真纯洁的笑。

犹如冬日中升起的阳光,照亮了积雪下最见不的光的黑暗。

也许,只有生活在霓虹中产以上家庭的女孩,才会有这么单纯的笑吧。

沈建南眼里闪过有一丝怜悯。

安惠家的状况,很不好,安惠浩二的五金厂主要生产各种建筑工程用品,包括许多生产钢钉、合页、插销、窗钩、水嘴阀件、金属丝编织窗纱等,说是工厂,也可以理解为小作坊。

不难想象,在霓虹地产业面临的危机中,这种供货小厂要面临什么样的危机。

也许,地产公司二级供货商一个周转不灵光,安惠浩二这样的小老板就会因此而破产。

但显然,安惠美智子对此一无所知。现在的她,依旧像小公主一样,快乐、而又无虑,并且,对爱情充满向往。

不久,安惠美智子端着餐盘走了过来,有炸鸡,有薯条、还有两个大汉堡。

“秋山君,请用餐。”

沈建南不答,他含笑静静看着对面的女孩。

要不要顺手推一把把随时可能破产的安惠家逼进绝地?

只要下一个订单,再放弃,安惠家距离破产就迈出了一大步,到那时候,自己再适时提供帮助,就可以轻而易举主宰安惠家的命运。

安惠美智子根本不知道她面前这个帅到掉渣的家伙是个地狱来的魔鬼,被一直看着,女生的本能让她很是不好意思。

“秋山君。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美智子这么漂亮,一定很多男生喜欢吧。”

沈建南的答非所问让安惠美智子羞红了脸,她把玩着手指反问道。

“秋山君嘴巴这么甜,一定很多女生喜欢吧!”

沈建南乐了起来。

小女生这么反着问,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看着那双不敢跟自己对视的眸子,沈建南摇了摇头。“到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很少会有女生能够让我动心了。”

自古美女爱英雄。

刚刚十六岁的安惠美智子根本就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多么险恶复杂,在她心里,那天在电梯里将她保护在背后的沈建南就是英雄。

爱情的种子早已种下,那张帅气的脸深深印入了心间。

可是现在......

失望,突如其来的失望让安惠美智子脸色一白。

这是在拒绝自己的告白么?

“你是美智子不是一般的女生。”

愕然!

听了沈建南的话,安惠美智子整个人都呆了。

这是......接受自己的告白了么。

望着那张坏笑着的眼睛,意识到什么,安惠美智子双手一伸捂住了发烫的脸,实在是太羞耻了,女生居然跟男生主动表白,太丢人了。

对面,沈建南捏起一根薯条咬了起来。

那双被手遮挡起的眼睛,正在偷偷看着自己,可以看到一种自己曾经有过但再也无法找回的憧憬和天真。

第一眼看到安惠美智子,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女生。就是因为那双眸子中的天真、纯洁,对于一个灵魂刻满肮脏和堕落的人而言,那双眸子就像是一盏充满温度的灯光,有着无法控制的诱惑,既想去彻底摧毁又想彻底占有。

往事已成过去,失去的再也不可找回。

如果可以,那就将这一丝憧憬和天真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吧。

......

古训有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军队,失去军心会哗变;政治,失去民心会早饭。

但其实反过来说,也可以理解为,人心可用,人心可叹。

否则,英雄又如何造时势。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的接盘侠们!”

“逃命吧!别让房子压断你的腰。”

“市场是零和交易游戏,这里,没有人亏损就没人能够赚钱。当一方赚钱,必然意味着另外一方亏损。”

“南辕北辙,意思是在错误的路上走得越快,那就离目的地越远。千错万错,止损没错。在错误的道路上,只有及时纠正当下的错误才能够避免更大的损失。”

军队战败的时候会溃逃,越是老兵油子,就越是跑的快。

明知必死,可以赴死是死士。

但即便是死士,在知道要杀自己的人是主上心里也会不甘。

明白了市场是一个零和游戏,明白了没人亏损就没人能够赚钱,明白了止损的重要性,明白了南辕北辙,对于霓虹中小投资者而言除了一条路能走,再无其他选择。

逃、逃离股市。

一个星期,有四百万中小投资者选择了销户清仓离开,占霓虹资本市场散户总额的四分之一。



连续一周时间,东证指数从23561下跌到了整整20000点,在散户们不计成本的卖出中,市场所有多头都被牢牢套死在了山腰上。

十个交易日,累计七千点的跌幅,有的股票最大跌幅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大阪,四目丁。

木村刚也拎着一瓶白酒浑浑噩噩往嘴里灌着。。

从名牌大学毕业后,进入了霓虹数一数二的银行任职,并且靠着年功序列的制度缓步上升。进入公司那一年,还是昭和五十年。当时第一次石油危机刚刚结束,社会正面临着就业困难的处境。

但那个年代,尽管被说成就业困难,比起今天来看实在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并且一旦成功进入公司,就基本意味着一生为这一家公司卖命,一生拿这一家公司的薪水和福利。从进入公司开始,每个人都相信自己就会这么一直干到退休。

靠着名牌大学出身和优秀的素质,木村刚也成功进入了东洋崇光银行企业,他一度认为自己一辈子就能安稳地吃香喝辣下去。

失业两个字,他从来没想到离自己如此之近。

东洋崇光银行破产了。

这家在战前就存在的银行,有着一百年的历史,可突然,它就破产了。

得知这个消息木村刚也简直就是两眼一黑的状态,他从来并没有犯过什么工作上的过失,可现在却要失业了。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他投出了二十多分简历,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就因为自己是中年而不入那些青壮年社员吗?

茫然中的木村刚也想不明白。

他只知道,还有二十年累计两千万的房贷没有还,如果失去了工作,他又如何负担起如此沉重的房贷。

茫然中,不知方向,木村刚也拎着酒瓶下意识朝工作了多年的银行走了过去。

直到......看到已经关闭的大门。

一时间,浑浑噩噩中不知该去何处。

失去了工作,人生忽然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如果说有什么,只有负债两千万的房贷吧。

茫然中,木村刚也走进了银行大厦的电梯间。

自己最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了这里,不留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呢。

交易所所大厦,第一资本会长办公室。

66500000000

7000点跌幅,第一资本在霓虹的头寸规模盈利达到了六百五十亿,换算成美元,高达五亿美元,新加坡方面,在空头上的盈利也达到了一点五亿。

望着满屏绿色和一连串数字,沈建南感觉自己血液在沸腾着,哪怕是以他的冷静,也再没办法再继续克制下去。

六亿五千万美元,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打开办公室的留声机,沈建南挥舞着双手走到了玻璃幕墙前。

透过明亮的光线,可以看到外面的蓝天白云,金黄色光线透过玻璃洒在身上,那种舒适的温度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转动着的留声机响了起来,一声慷慨激昂的乐章在喇叭中谱奏起来。

“哈利路亚!”

闭着眼的沈建南伸出了双手,慷慨激昂的音乐唤醒了沉睡的音乐细胞,在那激昂的乐曲中,下意识挥舞起手中并不存在的指挥棒。

“哈利路亚!”

东洋崇光银行大厦顶楼,木村刚也昂灌下一口烈酒,一阵狂风吹了过来,吹乱了他飘逸的头发。

二十年职场浮沉,兢兢业业到最后却成了一场空,撕裂的疼痛让他怎么也无法醉过去。作为银行从业者,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国家将要陷入怎样的危机之中,可是深处波澜之中,他只能任凭雨水浇灌吹打。

没有希望了。

自己已经不再年轻,大学学历放以前也许还算不错,但现在又算的了什么。

两千万负债,这辈子都没可能再还上了。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郑正眼里,自家老板变得很奇怪。

身上披着一层金色光辉,就像是降临在世间的谪仙,明明不信仰任何宗教,却在闭上眼那一刻让他感觉到一种神圣的味道。

神圣,而又不可侵犯。

似乎饱含怜悯,又似乎在为这个世界救赎。

那饱含感情的一声哈利路亚,让人能够清晰感受到其中的激昂和宏大。

突然,郑正的眼睛眯了眯,他发现,对面的天台上站了一个人。

“老板!”

闭着眼的沈建南睁开了眼,在郑正示意下,他看到对面楼顶站了一个人。

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

从今天开始,楼顶的天台将会成为排队最密集的地方。

为了赎罪,沈建南默默闭上眼睛吟唱着,也许,只有弥赛亚才能让他感觉到一丝对世界的救赎。

为什,没人知道!

忽然,沈建南意识到了一种从未意识到的东西,一种自豪感在负罪感中浮现。

当站在这个时代大势下,他才发现,辉煌总是在困境中崛起。

这个时候的华夏,被全球所有国家都鄙夷,在任何国家,提到华夏人都有一种深深的藐视。

但又谁会知道,这一年,苏联这个让东方无法喘息的怪物会倒下,这一年,号称太阳之神的霓虹会崩溃,这一年,被全世界都瞧不起的华夏在破落中崛起。

要在最艰难的时候抓到每一个机会,在各种夹缝中找到那条最正确的路,何其艰难。

血液,在沸腾着。

亲眼见证凋谢和辉煌,亲眼见证一个最辉煌的衰败和崛起。

夏季的风,带着一丝燥热气息,但强风吹在身上,吹得木村刚也只感觉心里一片冰凉。

恍然间,他想到了曾经在高中时代学到的一句话。

眼见他高楼起,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流连看着蓝天,深深呼吸一口空气,闭上眼,木村刚也身体前倾放下了一切。

巧合么?

沈建南不知道。

他从来不相信巧合。

开挂?

也许,流氓兔才是那个最大的挂逼吧!

自豪、愧疚,负罪,不一而足。

闭上眼,沈建南拿起那双不存在的指挥棒,沉醉在乐曲中,激昂的声音回响着。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

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

哈利路亚

健儿奋起步伐

哈利路亚

建设我们的国家

哈利路亚

中华雄姿英发......”

第二章 意外造成的意外

大藏省,中央办公厅。

一场紧急会议临时召开。

首席位上,一重康野平静坐着,四周,是九局和各个部门的高管。

东洋崇光银行,是霓虹历史悠久的银行之一,它的起源甚至可以追述到民治维新时代。半个月前,在本初房屋工业倒闭影响下东洋崇光银行陷入到了危机中,因为在这几年,东洋崇光银行给予了本初房屋工业高达六千亿的授信额度。

为了挽救东洋崇光银行,银行局敦促拓殖银行进行挽救,可不想,不但没有救下崇光银行反倒是把拓殖银行也给陷了进去。

这还不算,读卖新闻爆出的消息又给了证券市场沉重一击,短短一周时间就有四百万中小投资者销户离开市场。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各大资本现在全面抛售银行和地产股,很多地产公司都已经到了质押平仓线,一旦跌破,全国所有房地产公司都会倒闭,到那个时候,软着陆计划就会变成火星撞地球,地产公司绊倒银行,银行绊倒各大工厂,等牵连进制造业,那将成为灾难。

现在,拓殖银行方面的消息还在压制着,谁都不敢去想消息爆出去会引发什么后果。甚至不用想就能猜到,对于目前的市场而言只会雪上加霜。

“大人,我建议停止证券期货交易,它的存在加剧了目前市场的风险。”

“水户君,我认为你的建议不妥,如果停止国内证券期货交易,对于我们国内的投资公司非常不利,一旦各大信托基金公司失去了风险对冲,势必会选择减少头寸持有规模,资本流出,才会真正加剧市场恶化情况。”

“山本君,你难道不知道外面的议论么?很多中小投资认为,正是因为股指期货的存在才导致市场下跌,我们现在应该稳定市场信心。”

“水户君,那些庶民的议论你不觉得很荒谬么?”

水户健司不语。

作为银行局部长,他又岂会不明白这些道理,股指期货是市场风险对冲的最佳手段,也为市场健康发展留了一丝余地,一旦紧急停掉股指期货,那些现在还持有股票的资本就可能会选择离开市场。

结果,同样会加剧市场下行风险。

偌大的会议室里变得很安静,水户健司不接话,没人想在这种时候燃火上身,反正现在头疼的是证券局和银行局。

有人不动声色左右观察着,目前的国内,经济下行未必是坏事,这种时候,就是洗牌的好机会。

忽然,有人开口道。

“我建议,先稳定市场情绪,要不要停掉股指期货可以再观察。”

“.....”

无人接话,所有人都看向了首席的一重康野。

最终结果如何确认,还是需要这位真正的大人来做决定。

在众人注视下,一重康野昏暗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各局部都在打小九九,他如何看不出来。

考虑片刻,他点了点头算是同意。

只要能够延缓证券市场下行的节奏,一切都还在计划之内。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

《弥赛亚》,德国乐曲家亨德尔的传世之作,据传,当亨德尔写到第二部《哈利路亚大合唱》时,他伏在桌上喃喃哭喊着:“我看到了天国,我看到了耶稣!”它连绵不绝、呼应不断的延续感促成的乐曲慷慨激昂,每每让人听到,总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海登后来听到《哈利路亚合唱曲》时,他像孩子一样哭了,英国国王乔治二世也与会聆赏,当全剧进行到《哈利路亚大合唱》时,深受感动的乔治二世从座位中站了起来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沈建南也流泪了。

在金辉洒满全身,当旋律到了顶点,两滴泪水不受控制从他闭着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没有看到天国,也没有看到神。

但身在棋盘外,他看到一众比神更辉煌的伟大,看到了比信徒更执着的信仰、看到了足以震撼灵魂的付出、看到了世间最伟大的奉献。

一代人、两代人,无数人。

付出了一生、辛酸、汗水、血泪,万斤难以承载的负重下向前,血与汗的付出才有了后来被全世界骂做流氓的流氓兔。其中的痛和代价,屈辱和悲壮划开了时间和空间。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气势宏大,感人至深的旋律。

郑正也许是被旋律震撼,也许被沈建南口中的歌词所震撼,一种共鸣让他忍不住跟着唱了起来。

健儿们奔起步伐

建设我们的国家

中华雄姿英发

“砰砰!”

突然,办公室的门响了两声。

威廉来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自家老板像个神经病一样在那里自我陶醉。

威廉忍不住一呆。

他居然在资本家身上感觉到了神圣的气息。

特么,明明毫无信仰却比教徒还虔诚,这种家伙,不是神就是神经。资本家怎么可能会有仁慈之心,那显然是神经。

心神投入需要环境配合,突兀的敲门声让沈建南投入的心神被打断了。

很是不爽回过头,就在刚才,他才找到亨德尔那种普走出乐章的神圣感觉,也就刚才那一刻,他才能够将心神投入到自己平时根本难以融入的感觉中,现在好了,被威廉打断,天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投入。

信徒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资本家的无耻和阴暗。

沈建南淡淡道。

“天塌了?”

“......”

威廉咽了咽口水。

以他对沈建南的了解,自家老板现在正把别人的痛苦建立在自己的快感上,现在被打断,那就跟正啪啪啪突然中断一样,估计想砍人。

眼观鼻鼻观心,威廉装作没有意识到自家老板的扭曲心态。

“BOSS,两万点这个支撑太强了,我们要不要减仓。”

两万点支撑?

两万点特么算什么支撑。

沈建南一言不发,朝着办公室的电脑上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满屏绿色之中多出了几缕红色。

在20000点这个整数位置,市场似乎遇到强大支撑般开始快速反弹。

20016、20017、20018。在几只股票带动下,东证指数反弹走高,一个V形走势让它从20000点整数上冲到了20040点。

仔细看了下反弹的几只股票,损保控股、三井助友保险、曰本第一生命保险、太和保险......十几只上涨翻红的股票,全是保险公司。

提到金融,很多人第一反应就是证券、银行,但很少人知道,保险公司才是金融体系中隐藏最深、最庞大的巨兽。特别是霓虹,平均每人有高达七张保单,AIG旗下的美国人寿保险公司,有70%的收益是来自曰本。

这样的霓虹,本土各大保险公司拥有的资本非常恐怖,六大保险公司加四大券商在全球大崩盘能轻而易举就能将道琼斯工业抬起来一百点,其实力有多恐怖可以有此窥视到一角。

现在,大跌中各大保险公司翻红上涨,明显是在护盘。

想想也不奇怪,全球所有证券市场,金融体系都是权重最大的,现在霓虹银行、地产、证券相继被利空打压的无法抬头,那保险就成了市场中权重最大的比例,要想护盘稳住东证,拉动保险自然是最容易稳定市场的。

凑兜里摸出烟点燃,沈建南狠狠抽了一口,剧烈起伏的情感被压制下去,只剩下阴暗和无耻的资本家讽刺道。

“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威廉适时接话。“老板,你的意思是?”

还能什么意思。

作为挂逼,沈建南很清楚霓虹的保险背后埋有多大一颗雷,如果在平时还没关系,但现在,霓虹银行、证券、地产相继出了问题,一旦保险这颗雷再爆掉,足以将现在的霓虹金融市场直接炸到五分四裂。

现在,有人拉保险护盘,那说明也意识到现在东证已经岌岌可危,是谁拉的不重要,但在这背后的意思就很有意思了。

“等,如果东证守不住20000点,继续加空。”

第三章 愚蠢或者愚蠢

“啪、啪、啪——”

曼哈顿区,华尔街。

美东时间凌晨三点,皮鞋和大理石地板碰撞的声音在摩根大厦顶楼走廊响起。

办公室内依然亮着灯。

安东尼.嘉德迈着激动的步子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停下了脚步。

“啪、啪、啪——”

现在,四年的等待终于到了收货胜利的时刻。

四年之久,在同行一个个因为面临着市场风险而倒闭或者被吞并,安东尼.嘉德心中那份煎熬何其之难。

亏损,是煎熬的。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成为华尔街的巨人,金融世界的帝国,谁都没想到所罗门兄弟公司会在霓虹折戬沉沙,更糟糕的是,沉没在了黎明之前。

因为风险预计错误,所罗门兄弟公司卖出的股指认购期权超出了公司的承受范围,亏损高达一百亿美元,只能被旅行者集团并购。

安东尼.嘉德,摩根史丹利高层、所罗门兄弟公司以及很多同行都没有想到,霓虹的恐怖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经济理论。在煎熬的等待中,所罗门兄弟公司不幸在1990到了破产边缘。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一栋很愚蠢的投资。

理由不尽相同,在各大保险公司看,这是一份稳赚不赔的买卖,而对于各大基金和信托公司而言,这是一种良好的金融产品对冲工具,如果股市上涨,信托机构和基金所持有的股票头寸可以带来收益,如果股票下跌,买到的股指认沽期权下行,就可以得到国外各大投行赔偿的利润。

然后......霓虹各大保险公司买下了摩根和所罗门公司推出的股指认股期权,霓虹各大基金、信托公司也买下了巨额的股指认购期权。

如此愚蠢的买卖,自然要买。

股市上涨,给一百,股市下跌,亏一块。

在霓虹各大保险公司来看,再没有比兜售股指认沽期权更愚蠢的投资了。

用霓虹前首相说过的话,美国人是劣等民族,愚蠢至极。

结果,自然是大卖。

甚至为了增加这份股指认购期权的信誉度,各大投行还经过丹麦国王的手绕了一圈,以保证其含金量和信誉。

这是一种陶醉的霓虹梦,在全霓虹都陷入在十万点大关的追求中,摩根士丹利联合所罗门兄弟公司等一批投资银行进入霓虹找到了霓虹本土各大保险公司,并且兜售他们的新产品,股指认购期权。

因为在霓虹有一种信念,近乎宗教般执着的信念,弄红股市不可能下跌,1987年大崩盘,霓虹可以一力托起全球金融市场,没有什么可以阻止霓虹股价上冲十万大关。他们觉得有一种非常特别的东西存在于他们的市场中,存在于整个民族之中,这种特殊的东西能够使霓虹违背所有存在于世界各地的规律。

也许确实很蠢。

是不是很蠢?

假设认购期权的权利金是一美元,那么理论上卖方最大的盈利是一美元,而买方最大的利润则理论上是无限。

没错,看上去这是一份很愚蠢的投资。

理论上来说,认购买方利润是无限,当市场朝着买方认购的方向运动时,可以获得无限利润,而卖方的收益则有限,最大收益是获得买方认购方向错误时缴纳的权利金。

期权购买者付给期权的出售方一笔期权费,以取得在未来某个时间或该时间之前,以某种价格水平,即股指水平买进或卖出某种股票指数合约的选择权。

所谓股指期权,它是在股票指数标准化合约基础上产生的衍生金融产品。

他的判断和推理得到了大多同行的支持和认同,经过多次调查和研讨,定出了一份完善的卖空计划,股指认沽期权。

安东尼.嘉德认为,霓虹股价依然见顶。

结果就是,元再次急速升值,从420升值到了210,累计升值高达一倍。这意味着以全球美元为单位的结算霓虹商品,价格提高了一倍。价格提高销售必然下滑,但对于霓虹本土制造业而言,利润并没有因此增加。从当时的数据看,在这几年,霓虹贸易顺差发生逆转,股市也在上千倍的PE。

1987年,由于美元急速贬值导致全球汇率不稳,七国财长和中央银行行长在巴黎卢浮宫达成协议,采取联合措施,以阻止当时的美元币值下滑,保持美元汇率的基本稳定。

两年时间,在各国主导下,美元开始了贬值之旅,元急速升值。

1985年,欧美经济受冷战影响一度被拖进了深渊,加上霓虹商品廉价冲击,各国的经济更是雪上加霜,为了遏制霓虹的疯狂侵略,四国连续施压下,霓虹内阁同四国在广场饭店签署了美元贬值协议。

但这一切,在1985年启动了休止符。

因为元的异常泛滥元币值一直保持着极低汇佳,因此,霓虹股市才会一路高歌猛进。

霓虹股市上涨的逻辑,其中很重要一条是建立在霓虹商品对全球的侵略形式上,凭着低价,霓虹的汽车、冰箱、空调乃至于用品,遍布世界各个角落,有一句毫不夸张的话能说明着一切,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霓虹商品。

安东尼.嘉德的理由很充分。

1988年11月,霓虹股市在五年内上涨了三倍,根据PE计算,为摩根史丹利投资部主管的安东尼.嘉德认为霓虹股市依然见顶。

事实也确实如此,为了这份从霓虹传来的消息,安东尼.嘉德和很多同行都等了四年之久

夜深人静,声音在空旷的楼道显得很响,声音很急促,频率也很不均匀,说明皮鞋的主人绪很不稳定、很激动。晚上是休息时间,皮鞋的主人却急匆匆走着,说明一定是在等到了令他绪波动的消息,而这个消息,只可能是来自于大洋彼岸。

谁能想到,在外人眼里代表着奢靡、金钱和堕落的华尔街,加班只能算常,通宵甚至72小时不眠不休都是常事。

敲响办公室大门,安东尼.嘉德整了整衣领迈步走了进去。

“詹姆斯,霓虹方面的消息。”

第四章

洛克菲勒投资银行部。

报部首席报官约翰.尼尔逊拿着一份文件敲响了总裁办公室,在听到请进后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内,安迪.霍顿放下手中的咖啡饶有兴趣看着约翰.尼尔逊手里拿着的文件。

“......”

“威廉。和女人没没课的时候,你是为了出来还是为了没课。”

懒得理会威廉的兴奋,沈建南颇有哲理问道。

“BOSS。我们就要发财了啊!”

很明显,摩根和高盛以及各大投行在针对目前霓虹市场最后一块防御阵地,等周一开市,各大保险公司亏损就会成为狙击股价的强力支撑点。现在霓虹市场,高度依赖保险护盘维持指数,现在保险成了被狙击的位置,用股想都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满脸兴奋的威廉一脸懵。

“郑哥。快放学了。走,咱们现在过去。”

听完威廉说的消息,沈建南挑了挑眉毛拿起了外。

相同,高盛集团不公开透露了上一年度的盈亏报告,在高盛集团全球盈亏数据中,能源交易亏损占比百分之十三,居亏损最高,亚洲地区股指认沽期权预期收益占盈利百分之六十比例,居盈利最高。

据摩根发言人透露,损保控股和第一生命保险所认购该公司四十亿美元的股指认沽期权,按照当下东证指数的价格,预计将为摩根史丹利带来最高四十亿美元的利润。

预期收益主要于亚洲地区,其中有超过百分之七十利润来自于霓虹市场卖出的股指认沽期权。

摩根史丹利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交了1990年年度统计数据,数据显示,1990年,摩根史丹利全球预期总利润为十七亿美元,亿美元,股票市场收益约三亿美元。

“......”

“什么消息?”

“BOSS,有消息。”

是威廉,一进门,他就兴奋道。

办公室的门突然响起。

“砰砰砰!”

在他眼里,以沈建南如今拥有的一切,古代的王侯将相也不过如此了,可偏偏,沈建南上那股被尘世隔绝的的味道越来越重。

郑正无法明白。

明明沈建南就在那里,却又似乎缺少点什么。

这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沈建南站在玻璃幕墙前俯视整个大阪,让郑正忽然想到了高处不胜寒这几个字。

高出不胜寒。

失败者,必须要有失败者的觉悟。

如果一定要追求真正的原因,那还是因为那场家国仇恨的战争。

无论况怎么变,霓虹的命运早已被注定。

在霓虹参与那场战争并且失败的时候,在元国际化冲击美元的时候,在冷战以美国胜利苏联显现失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注定。

经济巨人,政治侏儒。

三者已经败坏,保险的主动权可是在那些觅食着手里。

银行、证券、地产,保险。

直觉告诉他,这座绚丽的城市上空即将会出现炫丽的烟花,以全球各大资本对市场的敏锐程度,有岂会抓不到在这一连串逻辑中最关键的那个因素。

滚滚江水咆哮之时,人力根本就无法阻止它浩瀚的伟力。

小溪汇入小河,小河汇入大河,大河汇入江水。

沈建南站在窗户前,淡淡看着这个能够排进亚洲前五的城市。

站在高空俯视着整个城市,街上的行人变得很是渺小,渺小到就像是如同匍匐在地的蚂蚁。

大阪,第一资本。

但.......站在棋盘外,沈建南很清楚霓虹一步步走到最后有多么的艰难,群雄逐“币”,元的国际化道路走得既无奈又悲壮,

堪比某神剧。

蠢不能可以及也!

广场饭店签署协议,卢浮宫签署协议,一步一步将自进到了死角,在国家经济衰退甚至动不安中,继续蒸发元维持美元升势。

无数经济学家、金融学家在研究九十年代霓虹经济的巅峰到衰退,都被霓虹内阁和大藏省的愚蠢所感动。

后来,很多人都听过这句颇具讽刺意义的话。

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比美国从前的敌人——曰本,更加忠实和积极地支持里根时代的财政赤字和巨额花销的政策了,甚至连德国都不曾那样对华盛顿的要求无条件地满足过——威廉.恩格

银行、证券、地产,保险,是全球金融市场的四大支柱,如今霓虹地产绊住了银行,证券出现信任危机,就像是一座高楼,爆破点已经找到,只等引爆那条最关键的引线。

战场上需要支援的战场一定是因为战局不利,东证在连续急跌中有资金干预市场,那只能说明当下的环境对于东证非常不利。

因为有一个逻辑很清楚。

摩根、洛克菲勒、高盛......几乎同一时间,各大顶级投行的报部门都动了起来。

现在,机会来了。

被霓虹三菱集团买下洛克菲勒中心,这对于洛克菲勒家族、对于华尔街乃至于美国,都是一件奇耻大辱。

华尔街,美国金融中心,在全美,它的影响力早已经超过一条街道,超过了曼哈顿,超过了纽约,因为在美国人心里,它代表着美国。而在这条短短的街道上,地表建筑洛克菲克中心则代表着华尔街。

同样深处美国,洛克菲勒的子也不好过,为了解决资金困局,不得不清算旗下资产以渡难关,卖掉位于华尔街象征着财富的洛克菲勒中心大厦。

1988年,美国房地产业在美元急速升值下全面崩溃,破产潮来临,包括知名房地产公司船普集团,也正是在这个时期陷入了年亏损十亿美元的状态,董事长甚至被强制限制消费,每天午餐不可以超过十美元。

但高利率吸引了大量的海外钱的涌入,致使美元飙升。这直接导致美国政府财政赤字突破了1万亿美元,创造了历史记录。全美经济陷入困境,股市、地产业持续低迷不堪,在经济大萧条中,投行、地产业相继出现危机,各大投行和地产公司不得不断臂求生。

七十年代初,石油输出国提高油价造成第二次石油危机,欧美发达国家70年代的经济黄金发展终结,随着能源价格激增,美国政府出现严重的财政赤字,进而导致严重的通货膨胀。美联储三次加息,实施紧缩的货币政策期望经济回暖。

安迪.霍顿的疲态一扫而空,整个人亢奋起来。

不算很厚的文件,有文,有英文,有原始报数据、有分析推测逻辑依据。

约翰.尼尔逊说着,将报部的分析递给了霍顿。

“ballison!”

“什么消息。”

约翰.尼尔逊露出了笑容:“如你所料。”

“约翰,让我猜猜,一定是好消息对吧。”

“嗯,用那句话说,随着体一阵哆嗦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这是毫无意外的结果。”

“......”

第五章 水

敬爱中学,高中部一年级六组。

讲台上,数学老师拿着书独自一人在讲着课,也许是课题太过深奥,他就像是没有发现课堂上的学生们根本就没在听他讲课。

闷头睡觉有之、睁眼发呆有之,真正专心听课的仅仅聊聊数人。

第三排中间,一向安心听课的安惠美智子也在发着呆,她时而茫然时而憨笑着,十六岁的年纪正是花季,这个季节,女生对于爱情的向往也许会超出一切。想到等下放学就要见到秋山君,安惠美智子心里再也无法集中听课。

自从那天在电梯里偶然相遇,安惠美智子就感觉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面对黑涩会成员临危不惧挡在自己前面,这个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那么英勇的男生了吧!

如花痴状!

任何一个人看到安惠美智子脸色的神色恐怕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幸而,学校虽然制止早恋,但老师们对于学生们的早恋都出于无所谓的状态。

叮叮————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安惠美智子匆匆收拾好课本,抱着书包走出了教室。安惠美智子的步子很快,这让一旁跟着有些吃力的松奈雅美不高兴了。

“美智子,你走这么快干嘛,赶着去去约会啊!”

快步走着的安惠美智子脸色一红。

松奈雅美猜的没错,美智子就是赶着出去约会,可是这种事怎么能承认。女人口是心非是从小就有的天赋,安惠美智子急忙反驳着。

“雅美,不要乱说哦。”

“美智子,你脸红了哦。”

安惠美智子没有意识到松奈的调侃,她赶紧在脸上摸了摸,确实有点烫。

难道被雅美看出来了?

“耶!美智子,你真的去约会啊!”

“......”

安惠美智子这才知道自己上当,她很不好意思点点头。

“我认识么?是松木学长”

美智子摇头。

这种事,怎么好意思说。

女人天生都是八卦的,安惠美智子越是不说,松奈雅美就越感觉熊熊八卦之火燃烧的厉害。

“是安田学长么?”

“难道是武藤?”

“......”

“都不是啦!是秋山君!”

秋山君?

秋山君是谁?

松奈雅美满头雾水,直到......

学校门口,一辆银灰色宾利旁,郑正无奈看着自家老板,脑子里不由自主蹦出来了几个字。

妖艳贱货。

为了泡人家小姑娘,沈建南这厮简直是无所不尽用。扣着大墨镜、捧着玫瑰花,一身笔挺发亮的西装靠在法拉利上,简直是骚包至极。这种装束打扮,对于还没进入社会的小姑娘们杀伤力可想而知,放课出来的女生们,一个个都好奇、兴奋朝沈建南身上来回打量。

郑正就惨了。

也不知道沈建南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把甜筒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来郑正说不上多周正,但身姿挺拔不卑不亢自由一种气度,现在好了,黑色衣服上沾着巧克力和奶油,看上去就像是街头的流浪汉。

奇葩的组合站在学校门口,自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说是百分百回头率那也是一点不过。

好奇有之、好笑有之。

路过的路人,放学的学生,每一个人都会朝着这对奇葩组合看上几眼,那些眼神中的怀疑和疑问让郑正眼神幽怨至极。

“老板!你为何如此无耻。”

“郑哥。不是都说了么,真的是不小心。”

“你自己信么?”

“郑哥。根据色差效果理论,当衬托效应出现,其实最引人注意的还是衬托着,你看,那些小姑娘其实都是在看你的。”

“我没你这么变态,都还是学生。”

“郑哥。你这就不懂了。我跟你说说,萝丽有三好:清音、柔体、易推倒。御姐有三好:啤酒、洗澡、吃嫩草。女王有三妙:木马、蜡油、皮鞭操。人妻......”

沈建南的邪恶教学没有再灌输下去。

安惠美智子出来了。

不慌不忙收起脸上的不正经笑,沈建南朝美智子挥了挥手。

“美智子。这边。”

哇!

好帅啊!

看到沈建南后,松奈雅美眼里几乎冒气了小星星。

高大、挺拔、潇洒,又酷。

“美智子!他就是你的秋山君?”

“......”

无人应答。

再看,松奈雅美深感无语。

安惠美智子一张脸通红,眼里闪着点点晶莹,简直是魂都被迷飞了。

从某些方面来说,沈建南这厮很不是东西,安惠美智子生长在中产家庭,温室成长环境让她如白纸一样单纯,十六岁,这个年纪在心智上根本就不成熟。沈建南倒好,各种手段无所不尽用。

以小姑娘的单纯哪里能承受这种恶棍的魔鬼诱惑。

在安惠美智子的感动中,沈建南捧着手中鲜艳的玫瑰花走近了。摘下墨镜,将花递过去,沈建南深情款款注视着那双剔透的眸子。

“美智子。可以和我交往么!”

女人,天生的本能让她们追求幸福和安全感。

在电梯间的偶遇,安惠美智子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现在,幸福不期而至。

安惠美智子痴痴呆呆望着那捧玫瑰,意识到什么后,她捧着手捂住了脸。

这么多人看着,好羞耻啊!

“美智子。可以和我交往么?”

“美智子!快答应啊,你不答应我就答应了。”

被好友松奈雅美提醒,感觉没脸见人的安惠美智子急了,她赶紧接过花,用力点着头。

沈建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

“你好。我是秋山建南,初次见面,请多多指教。”

男性成熟的魅力、金钱带来的气势、两世沉淀的修养,结合在一起,沈建南身上的气息对于女人而言充满不可抗拒的诱惑。

松奈雅美不由自主脸上一红,拔腿就跑!

“......美智子,你朋友真......”

“秋山君,请不要怪雅美,她平时没有这么失礼的,可能有急事。”

沈建南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生气,说有龌蹉想法还差不多,松奈雅美一看和美智子就是闺蜜嘛。

逛街,压马路。

对于女生而言天生就喜欢。

桥头丁一家和服店,安惠美智子站在玻璃橱窗前很感兴趣望着里面的各种衣服。

一旁充当护花使者的沈建南就更感兴趣了。

“走。进去看看。”

“不要了。”

“......”

第六章 全球都有丈母娘

不要就是要,要就是不要。

沈建南这种贱货,最听不得不要这三个字,一听就兴奋,还从来没看过安惠美智子穿和服,岂能不要。不由分说,满肚子龌蹉的家伙迈步走进了和服店。

安惠美智子又羞又急,和服代表的意义太重,沈建南的样子显然是要送她和服,可是......两人才刚交往。

一时之间,安惠美智子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那个帅气的背影已经走进店里,她又能怎么办,只能羞答答跺跺脚跟在背后走了进去。

“衣拉下衣马塞!”

不得不说,在服务行业,霓虹人的礼仪确实很足。

两人刚进门,一名穿着白底红格子的和服的女生就急忙走过来打起招呼。

谦卑有礼的态度,很难让人产生好感。

“秋山君!”

安惠美智子轻轻喊了一声。

短短的一个称呼,却愣是喊出了极其复杂的味道。委屈、羞涩、为难,还有一丝期待。

沈建南这厮装作什么都没听懂,随手拿起一款白底大红花色的女式和服。

女人,在真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内心会很卑微。

霓虹的女人,尤其如此。

安惠美智子看着递过来的和服,提不起半点拒绝的勇气,那不由分说的霸道让她羞红了脸,乖乖将衣服接过,捂着脸躲进了试衣间。

“砰砰砰!”

试衣间中,安惠美智子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和服,男生和女生一起,就意味着爱情。穿着男生送的和服给他看,想想好羞耻。

会不会好丑!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哎呀,好烦!

外面,沈建南早已等的有点不耐,某种扭曲心理,这厮很想看看安惠美智子穿和服是什么样子。

“美智子。”

呼唤的声音传来,安惠美智子还很稚嫩的脸上殷红一片。低着头,孱弱走出试衣间,不敢去看那双眸子中的答案。

惊艳!

不是因为美而惊艳,只因惊艳而显得很美。

穿起和服,安惠美智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

领口微微浅露,隐隐可以看到洁白的肤色,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尚显青涩的五官多出了一丝娴熟,白皙泛着自然红的肤色细腻如玉,束身腰带恰恰托起那糖分很高的位置,混合着她身上尚未洗脱的纯真,犹如盛开时节的樱花。

“真好看!”

沈建南由衷赞道。

安惠美智子脸上不由自主浮现起笑容,但她依然不敢抬头去看那双炽热的眼睛,只能口不应心反驳着。

“秋山君取笑人家!”

无人应答。

安惠美智子下意识抬头,愣了。

一双乌黑的眸子正含笑看着自己,那双眸子像是夜幕的天空一样,浩瀚深邃而又充满诱惑。

如同被催眠一般,安惠美智子喃喃喊了一声。

“秋山君!”

饱含着浓浓的爱慕。

沈建南笑了起来,那颗制造的种子已经发芽。

“美智子,晚上可以陪我一起看星星么?”

“......”

夜幕降临之际,一辆红色法拉利轰鸣着冲进了御龙阁。

后方,郑正驾着宾利紧随其后。

“队长。你说老板这是什么嗜好。国内姑娘多好,怎么偏偏喜欢霓虹小娘们。要是正儿八经的霓虹娘们也就算了,人家姑娘才那么大。”

“我问过这个问题。”

“怎么说?”

“老板说他上辈子有个梦想一直没实现,所以这辈子决定实现。”

“上辈子有个梦想?什么梦想?”

“夜夜当新郎,全球都有丈母娘。”

“......”

沈建南不知道后面两个家伙正在埋汰他的无耻。

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当回事,人生如果没有一点追求,那跟咸鱼有何区别。

停好车,不动声色朝后面打了个手势,拎着包裹和美智子双双下了跑车,两人前后走进电梯,按下了22楼的上行键。

叮————

不久,电梯在二十二楼停了下来。

门开了,安惠美智子像是做贼一样猫着走出电梯,她很担心撞到自己的家人。

走道里没人。

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点,感觉到那双炽热的眸子,羞意涌上心头。

一起看星星,好浪漫啊!

随着沈建南把门打开,做贼一样,安惠美智子吐着舌头赶紧闪了进去。

好奇!

一进门,安惠美智子就充满好奇在四周打量起来。

可就在这时,她本能感觉不对。

一股炽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那种炽热带着危险、带着诱惑,让人眩晕,让人恐惧。

安惠美智子下意识回头,对上了一双冒着火焰的乌黑眸子。

本能之下,安惠美智子感觉全身有点发软,在那双眸子的注视下,她像是被融化了般就要歪倒。

忽然,一双厚实充满热度的嘴唇凑了过来,那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让安惠美智子整个人都呆了。

太突然了。

她还没有任何准备。

眼睁睁看着那双唇临近,安惠美智子下意识喊了一声。

“雅蠛蝶!”

饱含着惶恐和紧张的呼声,吹拂起幽兰气息。

“雅蠛蝶!”

“呜呜——”

双唇接触到了一起,在哪浓烈的男性气息下,安惠美智子忘记了呼叫,也无法再呼叫,脑子里嗡嗡一片空白。

良久,唇分。

安惠美智子痴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她毫无意义喃喃了一声。

“秋山君!”

沈建南不答,一把将眼前的人儿抱起往阳台走去。

只有一米五的身高,不到一百斤的体重,对于沈建南一米八的体型而言,毫不费力。

沈建南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其实有点变态。

比如,中意个子不高的女生,比如,喜欢将怀中小人揉进身体的那种感觉。

安惠美智子傻傻不知该如何反应,环绕着自己的双臂是那么有力,坚实的的胸膛和后背是那么强壮。就像是被饿狼吓晕的绵羊,除了痴痴绷着身体,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夜色当空,泛着亮光的灯光点燃了整个城市。

“美智子。”

“嗯!”

在沈建南的呼唤下,安惠美智子如同蚊子哼哼了一声。

声音很细,很柔。可惜,安惠美智子不知道她这一声轻嗯对于沈建南而言意味着什么,身穿明艳和服,对于一个真正的人渣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剧烈的诱惑。

感受着怀中小人的重量,沈建南从和服下摆轻轻动了下手指。

安惠美智子一个哆嗦。

“雅蠛蝶!秋山君!”

“......”

高盛、摩根的报告一经流出,霓虹市场顿时炸了。

收益来自于霓虹卖出的股指认沽期权,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买方巨亏。

上百亿美元。

这意味着霓虹各大保险公司出现了巨额亏损。

没有任何意外,周一,市场一开盘,损保控股、第一生命保险......所有的保险类股票都遭到了集中抛售。

银行、证券、地产、保险。

作为证券市场中最庞大的体系和权重,一旦这几大支出出现问题,那就不会有任何悬念。

19800。

东证防守了一周的两万点,在各大权重的抛压下,像是纸糊的一样瞬间戳破。

第七章 住专危机

东京,证券交易所。

巨大的中央显示屏上,满眼翡翠之绿,高频闪动着的数字闪烁着绿光,绿的人心碎,绿的人发慌。

东京银行,卖出

损保控股,卖出

第一生命保险,卖出

三菱助友银行,卖出

野村证券,卖出

大和证券,卖出

三一证券,卖出

三菱银行,卖出

......

银行、证券、保险,在金融市场的权重何其之大,在巅峰之时,全球五百强前五,全是霓虹各大金融产业,三菱助友银行位居世界第一,第一生命保险位于全球第二,野村证券也超越美林位居全球第一证券公司。

现在,这些巨无霸公司一起联动卖出,市场立马遭受到了沉重压力。

19800、、...........

场内,电话铃声一声接一声的响着,来自全国的报单在集中汇聚于中央交易区。

“叮叮!”

“第一生命,卖出20000股。”

“叮叮!”

“三一证券,卖出五千股。”

“......”

“叮!”

“丰田工业,买入五百股。”

“......”

金融业的集中抛售,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市场都是灾难,以这些巨无霸的市值,一旦下跌,就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挽救。

破开两万点,东证没有任何停歇,在各大权重剧烈打击下,如瀑布一样高速下探着。

......、...........、

战场中,战壕的作用是双方交战时最好的防御阵地。

但是当阵地一旦失守,就会造成一连串不可挽回的败退局面。

市场同样如此,两万点的失守,就像是撕开了市场那条看不见的防御阵地,在两万点整数有效瓦解后,只会有一个结果。

溃退。

因为,那条看不见的支撑,代表的是信心。

正如JP.摩根所说,在挽救市场中,信心永远比黄金更重要,要想挽回市场第一要务就是挽回市场信心。

很遗憾,造成市场信心崩塌的主要原因就是市场本身。

血淋淋的证券黑幕,那种背叛、遗弃感,不公和割裂感,早已经摧毁了市场真正的基石。

不跑,就是死。

必死无疑。

明知必死有钱人却毫无损失,谁又肯去做那壮大其他人的肥料。

如果是上涨中的市场,没人在乎这些,如果是不懂交易的新人也许会浑浑噩噩。

但如今,谁又不明白止损的重要性。

上午收盘,东证报19180,大跌800点,盘中,最低,19180。

大阪。

第一资本办公室。

沈建南半仰靠着办公椅,双腿翘在桌子上,手里捧着一份杂志。

《星空下第一财经》

封面,李大笑本人。

也不知道李大笑到底在想什么,这厮最近特别自恋,每一次封面,都会选自己一张近照做底。

深灰色西装,白色衬衫、红色领带,鼻梁上悬着一幅金边眼镜。非常清晰的照片底图,就连李大笑脸上的邪魅一笑都惟妙惟肖。

标题,交易技术心得连载。

市场如战场。

几个红色大字,害怕么?恐惧么?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错了,那么账户上的盈亏会清清楚楚告诉你是对还是错。

恐惧么?

害怕么?

为什么明明恐惧和害怕,还不肯面对现实!

因为不想,所以不敢,因为期望,所以畏惧。

人,大脑是有缺陷的。

当我们希望某一件事的时候,潜意识就会不断催眠,也许,等等就会有转机。

在交易中,我们同样会遇到这种问题。

我们希望在市场中获利,每一个参与市场的交易者,目的和期望,都是获利。但市场是零和游戏,永远不可能所有人都获利,只有当别人错误我们正确的时候,利润才会向我们招手。

如何鉴定正确于错误?

账户上的盈亏是最直观体现,受大闹缺陷影响,潜意识会在亏损的时候催眠也许等等亏的钱就会回来,但我们的本能有又不断提醒自己。

听、恐惧。

为什么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碾转反侧,无法入睡?

因为你的本能在告诉你,你错了,但你的希望,你的潜意识又不愿意承认。

......

在错误的道路上,并非坚持就能等到光明,最正确的选择永远是纠正当下的错误选择。

......

翻着手中的杂志,沈建南嘴角扯了扯。

李大笑这家伙,别的不说,就抓人性弱点这项能力,简直是天上地下独此一份了。这种文章的修饰词,怕是任何亏货看了都会心里惴惴不安,后悔之余又本能认同。

人才,这真的是人才。

放下手中杂志,抓起桌子上的烟草点了一根。深深抽了一口,沈建南闭上眼假寐起来。

“砰砰!”

敲门的声音响起,是下了班上来的威廉。

“BOSS。东证收报19180、日经225收报19040,目前我们的头寸在7600张合约,盈利大约八百二十亿......”

八百二十亿。

沈建南抬了抬眼皮打了个哈欠。

“上午出去帮我带个饭。”

“......”

威廉脸上一阵扭曲。

这特么,晚上到底是干了什么,不然,以自家老板骨子里的贱,现在肯定又要唱哈利路亚,感谢神了。

熊熊八卦之火燃烧着,威廉贼眉鼠眼问道。

“BOSS,要不要帮你点个药膳,霓虹的药膳很好的,淫羊藿,补充身体正能量。”

“威廉,我怎么感觉你皮痒了。”

沈建南说完,拿起手中的杂志,甩手砸了过去。

“嘿嘿!”

大藏省银行局。

气氛阴郁,压迫的气息让每一个人都深感沉重。

作为调查基本方案,针对住专七社的融资额及过去3年平均业务纯利润数据,按业态、按主要银行进行比较制成的一览表被呈递到部长室。

如果弃之不顾的话,住专各公司都将倒闭。

给长信银、信托,一部分第二地方银行,一部分生命保险带来沉重打击,这对体系来说是致命的。

会发生抵押证券的信誉问题。

其他独立体系的非银行金融公司也将倒闭,对一部分地方银行、第二地方银行打击更甚。

放下手中的调查分析报告,水户健司只觉脑门一阵生疼。

所谓住专,是霓虹住宅专业金融公司的简称,七十年代初霓虹经济高速增长时期,在大藏省支持下建立的以银行为母体的对私人和中小企业提供住房信贷的专业金融机构。

受房地产价格一路上行影响,住专贷款的抵押品上限高达80%,出现了数十万亿日元的贷款余额。

可是现在,房屋价格在下行中出现呆滞冷却,几乎是有价无市场,成交清淡根本就卖不出去。很多公司贷款难以偿还,抵押品难以出手,已经形成了大量的呆账。

一旦这些呆账集体爆发,将会冲击所有的住专公司倒闭。

七家住专公司,累计十三万亿呆账,万亿,如果这些公司倒闭,将会在国内金融市场造成严重恐慌,甚至可能会引起政治危机。

屋逢连夜偏漏雨,目前金融市场正是多事之秋,住专各大公司又在现在告急。

水户健司深感头痛。

现在住专各大公司急需输血输氧,可是这么大的亏空,想要填补需要的资金将是个天文数字。

怎么办?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铃声突然急促响起,水户健司放下报告拿起了电话。听筒中,一段急促又惶恐的声音传来。水户健司只觉胸口被狠狠砸了一记。

兵库银行告急。

第八章 金融核弹

从1986年年底起,曰本开始了连续5年的“平成景气”,至1991年人均国民生产总值已经超过了美国,GDP总值占世界13%。

国际航班上坐满了去欧美购物的人,资产升值给曰本人带来了巨额财富,普通人去欧美转转,买个LV包,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太阳将永不落山!

栗原起国手一滑,行动电话掉到了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全血液如同被抽走一样瘫软到了地上。

完了!

一个跌停,一个停牌。

“......”

“兵库银行今天申请临时停牌。”

“还有兵库银行呢。”

栗原起国整个人都懵了,下意识中,他喃喃道。

“栗原桑,您确定要排队卖出么?”

损保控股怎么可能跌停,这是保险公司啊!号称最稳健、最会赚钱的保险公司,怎么可能跌停。

损保控股,跌停。

已经五十岁的栗原起国感觉两眼一黑,血压哗哗升高,脑门也一阵突突直跳。

“您的持仓有损保控股和兵库银行两只个股,现在,损保控股跌停,如果您确定要卖出,我这边只能替您排队挂单,但是能不能卖出,我们不能保证。”

“纳尼?”

“栗原桑,对不起。您账户上持有的股票暂时无法卖出。”

“你好。客户34565,密码134341,请帮我卖掉所有的股票持仓。”

“你好。这里是野村证券。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嘟嘟......”

从兜里掏出电话薄,栗原起国找到了股票经纪人的电话拨了出去。

可又能怎么办,该死的银行,总是晴天借伞雨天收伞。

想到股票,栗原起国就一阵疼,短短一个月,亏损了一个多亿,现在要割,真是不甘啊。

看来,只能清掉股票来筹这些现金了。

六千万的房贷,短时间上哪凑这么多钱。

挂断电话,栗原起国的精神就像是被全部抽走一般,体佝偻了起来。

“......”

“希望您能够谅解。保重。都会好起来的。”

“好吧!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的。”

“......”

“真的很抱歉。栗原桑,不是我不肯帮你,我真的已经无能无力。”

“平川社长,能不能再帮我拖延几天,您也知道,最近房屋市场低迷,我这边资金有点小缺口,等我周转过来一定会尽快还上。”

“栗原桑。您有听到么?”

一年前,让自己把现有房屋拿去抵押再贷款的是你,现在有一点问题,你就翻脸不认人,婊子翻脸都没你么快。

平川耗公事公办的态度让栗原起国怒火腾腾窜了起来。

“栗原桑,我已经尽力了。”

“平川社长,您不是答应,帮我在缓缓的么。”

“栗原桑。您目前的房屋贷款已经逾期一周了,希望您能够尽快想想办法。不然,按照当初的房屋购买合同,您的产权可能会被进行拍卖。而且还会对您的信誉造成严重影响。”

果然,没等栗原起国回答,平川耗就说明了来意。

平川耗是神奈川信用社的副社长,这时候打电话,肯定又是要钱的。

栗原起国心里一阵烦躁。

“栗原桑,你好。我是平川耗。”

电话铃声突然从皮包中响起,栗原起国打开皮包,拿出了行动电话。

“铃铃铃!”

他已经想好,等财务危机解决,一定要吉野通明好看,以他的家,挥挥手就能让这种小人物把脸放进火锅中。

栗原起国狠狠骂了一句。

“八嘎!”

一个小小的房屋服务销售,也蹬鼻子上脸。

栗原起国并不知道吉野通明的想法,走出房屋服务公司,无人处,他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像是要吐掉刚才的憋屈。

整整一个星期,只有来挂房源的卖家,实际上连一个买家都没。

栗原起国躬离开,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吉野通明忽然感觉意兴阑珊,再没有那种肆意的快感,他有一种感觉,也许,可能,他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要失业了。

双方互相告别。

“栗原桑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压着暴走的怒火,栗原起国欠了欠体表示尊敬,低着头,谁也没法看到他眼里杀人的恨意。

“吉野桑,还请您多多费心,帮我留意下有没有人购买房屋。”

如果没有房产中介帮忙,他手中的房屋又怎么卖出去。

有那么一瞬间,栗原起国恨不得抽上吉野通明一个耳光,但现实又是那么的让人无法下手。

什么时候,连小小的房屋销售员都敢奚落他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

栗原起国狠狠咬了咬牙,忽然间,他想到了一句中国话。

该死!

这是在耍他。

怒意瞬间涌起,栗原起国清清楚楚看到,吉野通明眼里闪过一丝戏谑,完全没有掩饰的戏谑。

吉野通明补充道,一字一字咬的特别清楚。

“不过,那位先生最后又决定再等等。”

栗原起国的心一下被勾住了,如果有客户买房,哪怕只卖上一,那他就可以从目前的财务危机中解脱出来。

吉野通明微微歉了下子。“喔。昨天倒是有一位先生有意向买房。”

“吉野君,你好。请问昨天有客来咨询买房么。”

栗原起国没注意到吉野通明眼里的那种复杂眼神,当然,也许他注意到,也只能当做不在乎,如今,是他有求于人。

你也有今天!

但看着曾经对自己颐气指使的上流人士如此憔悴,畅快淋漓又确实是真的。

是也不是。

仇富?

吉野通明看着栗原起国疲惫憔悴的面容,一种快意浮上心头,尽管他脸上的笑容依旧谦卑。

霓虹人,从小就似乎带着面具生活。

为了尽快脱手被的房产,栗原起国几乎每天都会来各大中介询问况,因为,房屋价格剧烈下行,但原本的房屋贷款依旧不变,如果再不出手,那些房屋将会变成活着的坟墓。

现在,各大楼盘断崖式下跌,栗原起国的资产缩水可就不是仅仅缩水百分之二十五那么简单了。

吉野通明只能将心里那份怨恨压在心底。

但栗原起国的份地位,一个连房子都买不起的销售员又能如何。

说不恨,肯定是不可能的。

作为平吉房屋服务公司职员,吉野通明没有少和栗原起国打交道,一次,因为房源价格问题,他被栗原起国骂了个狗血喷头。

栗原起国家过百亿,是东京圈上流人士,拥有很多房产,甚至拥有一座私人岛屿,在资产管理上,栗原起国委托了平吉房屋服务公司为其打理一部分房屋产业。

房屋中介销售吉野通明和栗原起国打起了招呼,眼里,有一丝微不可查的讥讽,也有几分不知是讽刺还是兔死狐悲的同。

“栗原桑。你好。”

一个月时间,东京楼盘均价下跌了百分之二十五。

栗原起国看着中介公司门口的房屋报价广告,精神一阵恍惚,不久之前,乐京建业的报价还是480万円,而昨天,錦糸町第五的报价还是230万/叠。

......

錦糸町第五,优惠价,220万/叠。

クレアシオン新高円寺,促销价,180万円/叠。

乐京建业,惊爆价,360万円/叠。

东京都,野城房屋中介。

但普通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当房屋贷款全面限制,当房地产关闭键按下,一颗自我毁灭的金融核弹瞬间被引爆。

霓虹人骄傲地说:!

“栗原桑!”

“栗原桑!”

质量很好的电话,听筒依旧在呼喊着,但这个世界,栗原桑再也无法看到。

第九章 寒意

兵库县,兵库银行总行。

受调查职责所在,年轻的渡边浩思例行翻阅着银行账目。

松岛冈,大手制造部普通职员,1985年按揭贷款购买了兵库县大和房屋工业旗下的楼盘,贷款总额四千万,分三十年还清。1987年三月办理了房屋抵押贷款,申请五千万円贷款,用途,购买房屋。同年11月,松岛冈再次质押新买房屋申请贷款,贷款总金额一亿,用途,购买房屋。

阪口涼太郎,平宣株式会会长,主要经营日用品生产,资产良好。1984年,申请五亿円贷款购买东京中央区一套别墅,分期四十年偿还,1988年,在贷款偿还只有四年的情况下,再次申请了两亿円贷款......

......

以贷买房,以房贷款,再以贷买房。以任何标准衡量,这些数字都让人触目惊心。从风险角度考虑,银行根本就不应该批复这些贷款,可结果,所有的贷款全部一律批复。

越翻阅,渡边浩思心里就越震惊。

兆的呆账是怎么来的了。

受房屋价格下行,很多以贷养房的人都无奈出现了供贷逾期,大笔不良资产都集中到了银行,市场上,房屋销售又下降到了冰点,这些抵押资产无法出售,立刻就变成了呆账。

一种恐惧在渡边浩思心里弥漫,如果其他银行也跟兵库银行一样,那......

兵库银行银行大门外。

密密麻麻的人群将银行堵的水泄不通。

有企业主,家庭主妇,有市场商贩,也有听闻消息请假来的白领,所有人都像疯了一样冲击着兵库银行的大门。

礼仪、谦和,在财富可能化为乌有的情况下统统放下了。

银行大门早已被人砸烂,保安只能排成人墙将人挡在柜台前。

取钱,所有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取钱。

一名挤在最前面的中年人幸运被挤到了柜台前,他拿着手里的存折高呼着。

“取钱,把我所有的钱都取出来。”

“等?我从早上等到现在,你让我再等等。你们银行是不是没钱了。”

柜台第三个窗口,一名三十岁的青年甩着手里的存折怒吼着。

听到兵库银行因为财务问题被临时停牌的消息,他就早早来银行排队取钱,好不容易等到现在,银行居然说让他再等等。

说明什么?

兵库银行没钱了。

“你们银行是不是没钱了。”

“肯定是。”

“银行没钱了。”

“......”

一张张狰狞的脸,把柜台内办理业务的职员被吓坏了,刚毕业来工作,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银行挤兑。

面对储户们一张张几乎要吃人的眸子,年轻职员哭着脸哀求起来。

“苏咪嘛赛!苏咪嘛赛!”

很遗憾,没有人肯定接受年轻职员的道歉。

“我们要取钱!”

“把你们社长叫来,我们要取钱。”

“八嘎!钱呢。我们要取钱。”

“......”

受房屋价格下行影响,宾库银行因财务问题受到银行局调查,各大支行同时发生挤兑。

消息传到市场,对于市场的冲击可想而知。

东京,证券交易所。

满屏绿色的数字让人心里发凉,一双双木然的眼睛,除了呆呆望着那些数字,只有呆滞和心死。

千股跌停!

东证二部。

银行股遭到重创,有超过十三家银行股跌停,所有房屋上市公司跌停,和银行以及地产相关的个股,也出现断崖式暴跌。

东证一部,同样未能幸免于难。

有超过六家银行股跌停,涉及银行、房屋制造产业的公司,全部遭到巨额抛售。

除此,各大保险公司也遭到重创。

损保控股,大跌百分之二十八,三千万股卖单牢牢封死跌停。

钱,没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努力一生赚到的财富不断化作飞灰,痛,从身上砍下几斤肉也未必有如此之痛。

痛的让绝望、痛的让人迷茫。

渡部笃郎呆呆望着屏幕上的一只股票,脑子里一片空白。

早阪房屋建设,市值一度位于东京第三大房产公司,业绩蒸蒸日上。

可现在,它的市值缩水了超过百分之六十。

仅仅只有一个多月时间。

准确的说,只有不到十个交易日。

渡部笃郎只感觉脑袋里浑浑噩噩分不清方向。

股票,怎么会跌。

为什会跌停。

大家都一起买涨价赚钱不是很好。摩托变小车,大家都发财多好。

为什么,摩托变成了山地车。

现在,他的二十亿万缩水的只剩下八亿,怎么跟公司交代!

想到挪用的那笔资金被发现,渡部笃郎心里充满了绝望。十二亿的亏空,他就算是卖房也根本无力填上。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能给出答案,只有满屏绿色一次次撕裂着伤口。

“酒一再沉溺

何时麻醉我抑郁

过去了的一切会平息

冲不破墙壁

前路没法看得清

......”

大阪,第一资本。

《灰色轨迹》低沉悲伤的乐曲回荡在办公室里,跟着乐曲,有人正扯着嗓子吼出了一段段歌词。

破锣嗓音,如公鸭子在叫。

悲哀和低沉没有唱出来,让人莫名的想要捂上耳朵。

威廉不敢捂耳朵,但心里还是敢腹诽的。

下午一开盘,在兵库银行挤兑消息冲击下,东证急速跳水,快速冲破一万九、一万八、下跌到了17888点,大跌2200点。

然后.....就没然后了。

沈建南打开音响,在这里唱起了歌。

对于自家老板什么德行,威廉心知肚明,这特么摆明是在幸灾乐祸。

不然,明明很低沉的歌怎么有一种欢快的味道。

“再有那些挣扎与被迫

踏着灰色的轨迹

尽是深渊的水影

我已背上一身苦困后悔与唏嘘

你眼里却此刻充满泪

......”

终于,犹如鸭子的叫声让威廉受不了了,他只好委婉提醒下。

“BOSS。那个能不能换个别的歌。”

沈建南没做声,扫了一眼远处的大屏幕。



挺吉利的数字,就是特么稍微绿了一点。

那,换一首歌。

拿起留声机里的唱片,随手换过,慷慨激昂的旋律响了起来。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健儿奔起步伐!

......”

如一只飞舞着的蝴蝶,沈建南扑着翅膀跟着旋律起舞着。

一旁,威廉深感无言。

很多时候,他都无法理解自家老板的神经质。

每天都在死人,能不能表示一下默哀。也不对,哈利路亚,就是祈祷啊!

被自己的逻辑打败,威廉一阵哆嗦。

跟神经病待在一起久了,是不是会传染。

“建设我们的国家。”

“BOSS。下午有消息说,证券局可能会救市。我们是不是应该减仓了!”

“哈利路亚!”

“BOSS!”

“......”

被威廉连续打断,沈建南无法投入到那种和旋律的共鸣中,他只好关掉留声机翻了个白眼。

“威廉。霓虹证券法看过没有?”

威廉一脸懵逼。

“什么?”

“根据霓虹证券法,禁止裸卖空。”

威廉更懵逼了。

沈建南在威廉的懵逼上找到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点起烟,抽了一口,这货才继续笑着说。

“在霓虹证券市场,由于外资限制,外资比例不超过百分之五。而霓虹证券法,对于私募基金限制非常严格,随意霓虹基本没有私募。至于对冲基金,可能你不知道,霓虹人对于对冲基金的理解跟国内人看待保险一个态度。”

“而私募,在霓虹的税率是百分之五十。所以霓虹本土根本没有私募。”

“既然禁止裸卖空,那现在谁在卖空?”

我们啊!

威廉很想这么说,但却无法出口。

日经225期货只是市场的衍生品,它的本身根本不可能脱离市场而存在,所以其价格波动是跟随市场综合指数计算出来的。

如果东证上涨,期货市场根本无法违背大势影响到东证价格,以东证的数百兆市值,期货市场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那谁在卖空?

突然,威廉一个激灵,冬日的严寒都没有的寒意渗透到了骨子里。

第十章 活色生香

谁在卖空?

威廉没有再问,拿起烟深深抽了起来,沈建南也没有再说什么,威廉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冷。

为了缓和气氛,沈建南拍了拍威廉的肩膀。

“这都是小意思。薅羊毛嘛,咱们跟着薅一点就行,反正羊薅不死的。”

“......”

老板,你这话说着不违心么。

威廉暗自腹诽着。

以前在香港,他看到一些人赔钱从楼上跳下去还不能理解,直到现在亲自操盘,才明白跳楼那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犹如从云霄直接跌入地狱,资金财富在瞬间化为飞灰的那种感觉,足以打崩掉任何正常人的世界。

“BOSS。你最近下楼,小心点。”

“嗯?”

沈建南愣了下,没明白什么意思,片刻后,又明白了什么意思。

这特么都哪里跟哪里。

“威廉。要保持唯物主义核心思想,你这个思想可要不得啊。”

“......”

有些事开了头就很难刹车。

五点半,沈建南开着车再次出现在了敬爱中学门口。不久,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学生们陆续走出了校门。

沈建南眼尖,一下就看到了背着书包走出校门的安惠美智子。

“美智子。”

大声叫喊的声音在学校门口显得特别刺耳,很多人都朝着沈建南看了过来。和平常一样,这厮开着跑车,扣着一个大墨镜,看上去骚包至极,想不让人看到都难。

安惠美智子自然也看到了,红色法拉利出现在学校门口要多刺眼都多刺眼。

生气、自豪、羞愤,不一而足。

但在那双坏坏的眼睛注视下,安惠美智子只能小碎步跑了过去。

“秋山君!”

“美智子。”

沈建南说着,脸上露出坏笑伸开了双手。美智子只到自己胸口的那娇小身材,抱起来感觉真的很好。

安惠美智子被吓的一个后退,学校门口这么多人呢,抱着多羞人。

“秋山君!雅蠛蝶。”

“美智子害羞了!好好,晚上再抱。”

这话,让美智子脸一下子后到了脖子根,晚上,晚上再抱,羞死人了。

忍着羞意,安惠美智子很不好意思道。

“秋山君,那个......可不可以不要来学校门口等我,很难为情的!”

沈建南像是变脸一样露出快哭的表情。

“美智子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

“哈哈!”

“讨厌!秋山君就会欺负人家。”

“......”

一家公用电话亭旁,被某人教唆着的安惠美智子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嘟嘟声响起,不久,电话被接通了。

“口你鸡哇。这里是安惠家。”

“妈妈。我是美智子,最近要考试,我今晚在雅美家复习,晚点再回去了。”

“喔。那样多打扰人家,一定不要给雅美家找麻烦。”

“我知道了。”

“......”

挂断电话,安惠美智子有些幽怨看着沈建南,她知道撒谎是不对的,可是这个坏带却教唆自己欺骗妈妈。

对此,资深人渣没有半点觉悟。

“美智子。晚上我们

抱起只到自己胸口的小儿,沈建南将安惠美智子放到了副驾上。

轰轰——

跑车轰鸣响起。

踩着油门,妖艳的法拉利划出一道优美弧线飞了出去。

大阪,西南靠海,在跑车高速行驶下,不多时就到了海边。吹着海风,呼吸着新鲜空气,人的心情不由跟着放飞起来。

环海公路一段人烟稀少的路段,沈建南踩下油门缓缓降低了车速。

不久,汽车在一段路边停了下来。

沈建南跳下车,从兜里摸了一根烟抽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正在叛逆期,也许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看着靠在车头抽着烟的沈建南,安惠美智子美目一阵闪动。

白色衬衫外搭黑色外套整个人看上去修长匀称,扣着圆形墨镜叼着烟卷显得潇洒不羁。

真的太帅了。

感受到美智子的眼神,沈建南笑了下。

“美智子!”

霓虹女生,在某些方面确实很懂男人心思,随着沈建南的呼唤,安惠美智子乖巧走了过去。

沈建南的笑容贱了起来。

穿着校服的安惠美智子和穿着和服时完全是两个样子,衬衫校服、黑色领巾,勾勒出一种最真的纯真,但在纯真下,又有一种别样的诱惑。

丢掉手中的烟头,任由烟头在狂风中被吹的火星四溅。

沈建南一把将安惠美智子端了起来。

没错,就是端了起来。

只有一米五高的安惠美智子,仅仅到沈建南胸口,身高差,让沈建南把她端起丝毫不肥任何力气。

“秋山君!”

沈建南不答,张嘴吻了上去。

不到五百米的地方,有人看不下去了。

一米八的身高把一米五的小女生揉在怀里,身高差简直就是禽兽和美女。

特别是女生身上还穿着校服。

狠狠朝车外啐了一口,何天涯鄙视着。

“队长。咱们老板真不是个东西。”

郑正同样鄙夷。

“谁上次点姑娘的时候让人家换学生服的。”

“那能一样么。又不是真学生。”

“不得了。能一样么!”

“......”

制服,带来的诱惑往外很有杀伤力。

幽兰的气息不断在鼻尖荡漾,沈建南的手动了起来。

这可就惨了安惠美智子。

学校规定,不可以穿丝袜,所以......立马感受到一种异样的触觉。

“雅蠛蝶!秋山君......还有人!”

沈建南坏笑。

“美智子是说等没人么?”

“......”

安惠美智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问题能怎么回答。

抬起头,饱含水雾的眼睛幽怨看着情郎。

无声胜有声。

沈建南心里难得闪过一丝温柔。

相比于成年人的复杂,小女生的单纯也许最容易让人感动。

轻轻抱着怀中的小人在附近漫步着,细细感受到怀中小人儿对自己的欢喜和依赖,一种活着的感觉涌来。

很长一段时间,沈建南都在适应这个世界。

但自从宋晓丹离开后,他就觉得世界好像变得有些模糊不真。现在,感受着怀中人儿的体温和香气,世界逐渐又清晰了一点。

活色生香么!

沈建南不知道。

美智子有些不舒服的扭动了下身体,被沈建南像是抱小熊一样抱着,总是膈的慌。结果,当然是枉然,她只好伏在那宽阔的肩膀上。

感受着将自己拥着的温暖,安惠美智子小声说着。

“秋山君!周末可以一起去奈良县玩么。”

......

小道消息,也是消息。

沈建南也没想到,威廉在交易所打听到的消息居然成真了。

晚上六点。

大藏省发言人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近期,金融市场持续动荡,大藏省不排除养老金和邮政储蓄银行参与市场稳定救市的可能......”

第十一章 超级马里奥

电台公布的消息沈建南一无所知,对于这货而言,人首先要证明自己活着才能去关注其他的事。

如何证明自己活着?

有一句话,生命在于运动嘛!

敲过办公室门,威廉慌忙走了进去。

这对于目前公司持有的空头非常不利,一旦高开高走,天知道公司得吐出多少利润。

如此重大的消息,不用想,市场肯定会跳空高开。

早上七点半,威廉拿着早报匆匆进了沈建南的办公室。

如果邮政储蓄银行和公共年金进入股市扫货,可以想象的到会有什么结果,股价必然会像火箭一样直冲云霄。

邮政储蓄银行就更不得了,1875年被引入霓虹,是全世界最大的存款持有者银行。

1985年,根据修改过的年金制度,大藏省保险局有权限使用国民年金进行投资,以保证年金稳定增长。这是一笔很恐怖的资金,连续几十年积累运行,在公共年金上,内阁公布的公共年金总金额大约在三百兆円。

霓虹年金是霓虹长期发展并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逐渐确立起来的养老制度,分为“公的年金”和“私的年金”两种,“公共年金”是包括自营业者和无工作者在内所有国民都加入国民年金制度,享受基础年金的国民皆年金框架。

不知道什么时候,游戏机上的马里奥已经死了。

嘟嘟嘟的声音若隐若现传出。

门外,值夜班的何天涯在门口巡视而过。

夜色已深。

“......”

“哈依!”

“美智子,慢点,前面有个蘑菇,我顶出来,等下你注意吃,别被它跑了。”

仔细想想,游戏千变万化,其实还是那个样子,真要比,互联网游戏还没有超级马里奥好玩呢。

感受着怀中的软香温玉,沈建南笑了起来。

红旗已到,通关。

“噔噔噔!”

“一库!”

安惠美智子高兴坏了,用力攥着手大叫了一声。

两人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小人吃了蘑菇长大趴到一条管道中,连续吃了几个金币,又沿着管道爬了出去。

“......”

美智子兴奋喊了起来,她没想到,小人吃了蘑菇,真的一下子就变大了。

“哇咔咔!真的变大了。”

“快吃这个,吃这个蘑菇。”

“嘟嘟!”

“噔噔噔!”

“叮叮!”

游戏机手柄连续响着,在两人联合作下,电视机中的小人开始动了起来。

“啪啪啪!”

也许,小女生从来没有玩过这种游戏,充满红光的脸上兴奋异常。

两人依偎在一起,安惠美智子抓着手柄玩的不亦乐乎。

榻榻米上。

幸好,沈建南一向是正人君子很有耐力。小女人想玩游戏,那自然要满足她的兴趣。

尚有青涩、又含苞待放的女生,穿着和服的惑杀伤力爆表,对于一个正常男人而言,几乎是致命的侵袭。

这可就苦了沈建南。

安惠美智子没意识到沈建南的一语双关,有些兴奋的扭了两下,小女生,在家天天被父母约束,哪里有机会玩游戏机。

“好啊!好啊!”

“当然。要不要一起玩。”

“秋山君。你还会玩这个?”

任天堂的超级马里奥。

超级马里奥!

悄悄闭上眼的安惠美智子下意识睁开眼开了一眼,在看到是什么后,眼睛难以置信瞪了起来。

卧室里的电视机在响着。

“嘟!”

“噔噔!”

“嘟!”

意识到什么,安惠美智子的体开始紧绷,再也不敢抬头和沈建南对视。

卧室的门又关上了。

“砰!”

卧室的门开了。

“砰!”

被人端着,体有一种悬空感,本能下,安惠美智子紧紧抱住沈建南的脖颈,将体重量全部放在了郎上。

一句话不说,沈建南抱着安惠美智子往卧室走去。

此时声音是多余的。

小小的人儿搂在怀中,幽兰的气息直冲鼻尖。

这厮走上几步,一个熊抱抱起了巧嫣若兮靥如桃花的安惠美智子。

沈建南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白底大红色的和服,整齐披散着的头发,肤如凝脂透着红润、领如蝤蛴雪白人。

像是被抓个现行的小毛贼,安惠美智子红着脸低下了脑袋,但也许是心里又存折期待,一双明亮的眼睛偷偷瞄着郎。

“秋山君!”

刚转的安惠美智子被吓了一跳,不远处,一个披着白色浴袍的家伙突然冒了出来,除了沈建南还能是谁。

“啊!”

“美智子!”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安惠美智子脸色瞬间通红,心中那点小小的失落顿时不见了,猫着腰走进去,很是难为的关上门。

难道是在洗澡?

安惠美智子有些失落,约好的时间,秋山君都没有等自己。

屋里亮着灯,看不到任何人影。

门没锁,随着转动,大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点一点被推开了。

也是,大半夜拧开邻居家的门,可不就是在做贼。

就像是在做贼。

心,扑通扑通跳着。

但......没有什么但是,有些期待、有些紧张,含着羞涩,安惠美智子把手放到邻居家的大门上。

再次拍了拍糖分很好的口,看着不远处的另一扇门,兴奋稍淡,羞意更浓。

轻轻挪开脚步,踩着屋里的地毯,猫着腰走到门口,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拧开门把手,等了约莫一分钟,没有任何动静。做贼一样换上拖鞋迈出大门,直到大门关上,心终于放回了原位。

父母睡着了。

轻呼了一口气,拍了拍糖分很高的口,美智子羞涩中又有些欢呼雀跃。

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鼾声传出。

很安静。

安惠美智子光着脚丫子靠过去,站在门口一阵倾听。

黑通通,没有亮灯,父母的房间也是漆黑一片。

一间房门轻响,门上裂了一条缝,顺着缝隙,安惠美智子做贼一样朝外面看了一眼。

御龙阁,二十二楼B室。

夜深人静之际。

“老板。早上的报纸你看了没。现在怎么办!”

头版头条,黑色加粗的字体显得特别醒目。

邮储银行和养老金入市稳定市场。

第十二章 可怜的韭菜们

沈建南看了看报纸很认真砸起嘴。

养老金救市。

特么,好眼熟的套路。

后来霓虹证券市场再无中小投资者,原因么,就是因为所有中小投资者都被伤透了。

有多伤?

一代人之伤。

光养老金救市的套路都套路了很多次,每次都跟狼来了一样。

最后没......

从此霓虹股市中小投资者人数持续净减少,最高销户人数达到了一千四百万,可以说,霓虹中小投资者被斩尽杀绝有一部分都是放羊娃的缘故。直到三十年后,旧人已去,新一茬韭菜......新人更迭才净增长。

原因?

各种套路薅羊毛,绵羊也特么顶不住啊!薅太狠,羊都吓尿了。

“BOSS,怎么办!估计要高开,万一走高就麻烦了。”

还能怎么办。

凉拌。

“现在我们持有多少合约。”

“八千张。”

沈建南拿起烟点燃,抽了一口沉思了下。

“高开估计要高开,不过走高概率不大。持仓先不动,如果上冲无果,再找机会加空。”

“还加仓?”

“大势翻转,从来都不是一个所谓的消息能够影响的,别说大藏省一纸不靠谱的不排除,就是来真的,也不可能在短期内改变趋势性。

如今霓虹空势已成,多方较力,牵涉全球综合势力,已经不是一人、一财阀、一国能影响的了。放心吧......”

“......”

“再说了,公共年金是绝对不能受亏损的资金,就市场的现状,内阁根本不敢拿这些钱冒险的。”

“......”

作为一个挂逼,可以不受任何干扰找到理由和真相。

但身处当下的人,难免会受到各种信息影响陷入一种奇怪的思维逻辑中。

东京中央区,三洋证券营业部。

武田真让看完手里的报纸,脸上不由露出轻松之色。

近期,进入市场持续剧烈动荡,大藏省计划养老金和邮政储蓄银行参与市场稳定救市。

久亏之下,武田真让一度是绝望的,但现在,心里就像是被注入了一道希望。不,应该说终于看到了希望。

那可是公共年金,以它的数额加邮政储蓄,进入股市绝对可以扫灭一切卖出力量。

武田真让在心里盘算起来。

前年买的NTT一共亏损了百分之五十,如果加仓一倍,只要反弹百分之二十五就能够回本了,现在东京房屋价格下跌了这么多,到时候股票一卖,就等于以实惠的价格买到了房屋。

“嘿嘿!”

想到得意处,武田真让不由憨笑了两声。

他庆幸,以前在房屋价格高的时候没有买房,不然,哪里有现在的机会捡便宜。想想自己上司,买在最高价,做房奴都得做一辈子。

一万个中小投资者中也许有五千个武田真让,收到公共年金即将入市的消息,很多被市场打懵的心都渐渐活了起来。

公共年金,以它的总金额,绝对可以轻松推动股市走高。

不需要多贪心,只要加仓拉低均价,那还不是可以轻而易举就将之前的亏损赚回来。

没人怀疑真实性,大臧省怎么可能骗人。

八点整,市场准时开盘。

和市场预料的一样,东证直接跳空高开了三百点。

久违的红光来临,就像是冬日大雪之后升起的阳光,照的人心里暖暖的。

武田真让心里也是暖暖的,不过除了暖,还有一丝激动和紧张。人不狠站不稳,为了加仓,武田真让这次准备了一点三亿资金,比原计划多了一倍。

想到回本,并且盈利。

全身毛孔就像是舒张开一样,有点兴奋、也有点激动。

做人不用太贪心,只要回本赚个一点,就把这笔挪出来的资金填回去,短时间,公司肯定不会发现的。

东证,18111。

开盘一瞬间,按照计划,武田真让就报出了NTT的买单,看着成交回报,一颗心开始期待起来。

涨了!

随着股票成交,NTT的价格在不断走高。

眼睛无法统计的大笔买单,在不断疯狂横扫,瞬间,NTT股价就被推高了百分之一。

大阪,交易所中心。

一改往日的沉闷和绝望,交易所内显得要活跃了很多,人们脸上荡漾着笑容,充满了生机的味道。呆滞的眼神灵动起来,木讷的神色换成笑脸,带来了笑声和欢乐。

气氛,总是会传染的,在众多轻松和欢笑的气氛中,沈建南也感觉心情很是愉悦。

用李佛摩尔的话说,“市场从来没有多头一边,也从来没有空头一边,永远只有对的一边。”

但显然,很多人本能喜欢做多。

就像,很多人在谈到市场不好的时候,往往意味着市场在下跌,但持续稳健的下跌,能说不是好市场么?

这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BOSS。18300了。”

在威廉提示下,沈建南朝着中央区大屏幕上看了一眼。

丰田工业领涨市场,NTT同样涨幅居前,在工业股带动下,电讯业、传媒业等几大板块持续走高,带动东证反弹了累计五百点。八千张合约,五百个点的反弹,意味着利润生生吐出去了四十亿。

但是......市场在巨阴之中从来就没有能够立马收回的走势。

趋势这东西,代表的是政治、资本各种因素较力的后果,打出来的每一个价格都是真金白银,现在东证的走势,就像是一把扬起正在落下的屠刀,怎么可能轻易就收住。

日经225,18120。

快速在心里计算了一番,沈建南开口了。

“18190报入五百手。”

市场就像是个婊子,当你希望什么的时候,它总是跟你作对。

武田真让最希望的就是NTT可以像下跌时一天涨个百分之二十几,但结果却并不如意,上午十点二十五分,距离收盘还有五分钟,原本涨幅百分之三的NTT突然剧烈跳水。

卖出300000

卖出300000

卖出......

三分钟时间,仅仅三分钟时间,跳空加一个上午的上涨就全部归零。

红盘变成了白盘。

武田真让整个人都懵了。

快,太快了。

犹如闪电,快到人根本都反应不过来。

他呆呆看着NTT股价像是瀑布一样闪电崩盘。

绿了。

最后两分钟,市场突然砸出上百万股的卖单,生生将NTT砸成了下跌百分之二。

东证,报收17888。

看了看周围目瞪口呆的人们,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可怜的韭菜们!

大藏省,证券局。

“部长大人,我认为股指期货的存在,严重加大了市场风险度,希望能够限制期货对市场的影响。”

第十三章 被跟踪

“千岛君是指?”

“我认为有人利用股指期货和期权恶意做空证券市场。”

“有证据么?”

“根据我们调查课监控调查分析,有一家名为第一资本的外资非常可疑,两个月前,这家公司六千万美元入境,但目前该公司账户总资产规模已经近十亿美元......”

“......”

不谈工资只谈理想的公司都是耍流氓。

在市场,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只画大饼,没有实际资金买入的消息一样是耍流氓。

公共年金可能入市的消息并没有让股市真正走高,反倒,高开跳水让不少人因为追高再次被套。

下午收盘,东证报17777,下跌100点。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望着跌幅百分之六的NTT,武田真让大脑一片空白。挪用了公司一点三亿资金加仓,谁想不但没涨反倒是被套进去了八个点,加上之前的持仓亏损,所亏损的金额让他很是迷茫。

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如果沈建南认识武田真让,一定会很认真问他一句。

既然市场是零和游戏,那公共年金是该亏损还是该赚钱,如果赚钱,那必然意味着有人亏损,如果亏钱,那人们的养老金又该谁来支付。

也或者,会讽刺一句。

亏损,意味着结果是错误的,在错误的结果上还要继续加仓,那岂不是越错越深。

不过事实上,以沈建南的禽兽和没人性,不可能关心别人的死活,对这种货色而言,生活,就像看《名侦探柯南》一样,每一番都代表着一个新的开始,没什么不好的。

第一资本办公室。

沈建南拿着一份稻川会刚传过来的文件在看着。

是安惠家家主安惠浩二工厂的财务状况,很详细,可能比财政局能够拿出的报告都要详细。

原因,有点巧合。

由于经营周转,安惠浩二朝稻川会名下的财务公司短期拆解了大约两亿日元。

借钱嘛,肯定要了解对方的资质和财务状况以及用途。

从安惠浩二提供的资料看,目前他的公司欠各级材料供货商大概三亿円,欠工人两个月工资累计三千万,未收回货款,大约十亿円。

也就是说,安惠浩二的公司负债目前大约是五亿三千万,如果加上个人房贷贷款,大约是六亿円。

所以,安惠浩二可能要破产了。

因为从消息上看,安惠家的十亿円未收回货款,可能永远都无法再收回。

住之江工业区,安惠建设房屋工贸株式会。

株式会所在的位置相对比较偏僻,靠近江边,交通稍显不便,但对于安惠浩二来说,这里是他梦的地方。

从安惠家走出,再到离职大手制造部,再到走上创业之路,结婚、生孩子,几经风雨,总算有了一番自己的事业。

一度,安惠浩二觉得人生很充实。

家中有贤妻,有乖巧懂事的女儿,虽然公司不大,但胜在利润丰实,而且不用受人约束,每天繁忙工作时,总会感觉特别满足。

可现在......

车间里,平时噪杂的冲床静静待着,往昔冒着火花的电焊机也像是睡熟了一样。

望着静悄悄看不到灰尘的车间,安惠浩二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之色。

死了。

自己的至交好友宫城良田居然自杀了。

知道好友自杀那一刻,安惠浩二脑子像是被雷击了一样,浑浑噩噩。

当年两人一起从大学毕业,一起进的大手制造,同样年轻气胜离开大手自主创业。

宫城良田身为家中长子,在家里支持下,创建了宫城房屋建设,作为好友,照顾朋友一二理所当然,安惠浩二自然而然拿下了宫城房屋建设的供货渠道。

从两个伙计加班加点,到后来十几个人日夜赶工......

茫然的回忆中,安惠浩二忘记了再注意形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靠在了沾满油污的冲床机上。

本初房屋工业破产,作为本初最大的建筑承包公司,宫城房屋建设被拖进了深渊,各种承包款项拿不到到,背负了上百亿负债,如今良田因为负债自杀,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安惠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着宫城良田在自杀前给自己打的那个电话,安惠浩二心里滋味难明。

也许,良田在死的时候最自责的就是对不起自己这个好友吧,可是他安慰了自己,为什么却安慰不了自己。

很突然的,安惠浩二很想抽烟。

交易所大厦门口,一辆银灰色宾利施施然停了下来。

沈建南踩灭地上的烟头上了车。

车上,郑正坐在驾驶位,何天涯坐在副驾。

沈建南一上车,这两个家伙正在交谈着的话题立马停了下来。

“聊什么呢,怎么不聊了。”

“......”

没人说话。

总不能当着自家老板的面骂他禽兽吧,一晚上,都不让人好好睡觉,人家小姑娘还是个孩子,这样让人家白天怎么上课。

有些事,其实根本不用说。

沈建南一看两人的德行就知道这两个家伙之前在逼逼什么,再瞅瞅何天涯假寐着却贼眉鼠眼的样子,特么......这都叫什么事。

“天涯,晚上在家呢,你就不用巡逻了。霓虹治安,其实挺不错的。”

“老板。我什么都没听到。”

“瞎说什么呢,我们晚上就是玩超级马里奥。”

何天涯一怔,想想,昨晚在门口确实听到了游戏机的声音。

也不对啊!

“老板,你们玩个游戏,那小姑娘怎么还喊哈那西贴、一库、克一莫其,都什么意思?”

沈建南脸黑了。

看着何天涯满脸的求知欲,一种踹人的冲动在酝酿着。

“噗嗤!”

郑正没憋住,笑出了猪叫声,这货跟沈建南的时间最久,有些日语发音还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一个好奇,一个贱笑。

沈建南的脸真黑了。

如果是小姐,被听也没事,可美智子,现在等于他的女人。就算被人听到声音,也特么很吃亏的。

不行,一定得换别墅,不然还有没有点隐私了。

大阪的道路情况很好,汽车行驶在路上感觉不到什么太大震动,沈建南在考虑着换哪里的别墅比较好。

反正以日元的升值,其实日元资产本身贬值并不大,这也可以说是大藏省敢不顾一切蒸发日元的根本原因。就像,一千日元在日元币值200时换一百美元,但五百日元如果还是换一百美元,蒸发一半日元,对于霓虹国力损失并不算太大。

以日元可能再升值一倍的价差,即便房价再腰斩一半其实价格依旧不变。

城市公园那边不错,环境好,交通便利,别墅面积也大。

“老板。有辆车一直在跟踪我们。”

突然,开着车的郑正看着倒车镜说了句。

第十四章 商业调查课

沈建南回头从暗黑色车后窗朝外看了一眼。

一辆黑色丰田,隐隐约约吊在一百米开外保持着匀速前进。驾驶位和副驾上坐着两个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郑正既然说是在跟踪,那肯定是在跟踪。

“什么时候跟上的。”

“从公司出来没多久就跟上了。”

仔细瞅了一眼车牌,沈建南拎起卫星电话拨了出去。

东京,稻川集团总部。

“哈依!”

“哈依!”

总裁办公室,稻川裕隆光着膀子在剧烈运动着,精壮的身体可以看到肌肉隆起,高强度和专注的动作,哪怕中央空调不断往外冒着冷气也无法阻止汗水从他身上滴下。

周围,两名穿着西装的社团头目低头垂手而立。

稻川裕隆刚刚接任三代目,为了巩固权力,正在对老一辈下手,谁也不愿因为违背了阶级身份而遭到他痛斥。

“哈依!”

挥舞着手中的武士刀,稻川裕隆奋力吼着。

就像是要吼出大头目的气势,也像是要吼出继承权利的野望。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挥舞着长刀的稻川裕隆动作一顿,双眼充满杀气看向了办公室里的下属。

他严令过,在办公室里,谁都不可以带行动电话。

被稻川裕隆注视着,两名头目心里一抽,立马把脑袋低垂的更深。

“铃铃铃!”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稻川裕隆意识到,是他的行动电话。

将手中的武士刀放好,随手抓起椅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稻川裕隆拎起了桌子上的行动电话。

“我是稻川裕隆。”

“稻川桑,好久不见。我是沈建南。”

如同换脸一样,稻川裕隆冷酷阴沉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笑着用粤语招呼起来。

“沈桑。好久不见!怎么亲自给我打电话了。”

很亲切的招呼,很热情的态度。

显然,稻川裕隆和沈建南还算熟悉。

也确实如此。

稻川会靠赌场起家,机缘巧合下同云记林家栋颇有渊源,稻川裕隆刚刚接任三代目,为了顺利过渡权位更迭接受二代目留下的一切,和香港方面的社团自然少不了各种生意来往和拉拢感情。

互相牵扯下,沈建南一行在霓虹多受稻川会帮助。

当然,都是互惠互利的帮助。

霓虹这地方有些地方相当排外,就是想要在夜总会里找一些上档次的应召女郎,没有本土人介绍,给钱都很难办到。

至于办事,以霓虹警视厅只会认定自杀的的办事效率,黑涩会要比他们好用的多。

一方有人有势,另一方天天都在市场打劫抢钱,自然一拍即合,稻川会帮忙办一些事情,第一资本照顾稻川会控制的一些夜总会生意,双方也算是忽悠往来。

“喔,稻川桑让下属传过来的资料,我还没有谢谢,失礼之处请多多包涵。”

“沈桑对我们霓虹的礼仪非常了解啊!”

“稻川桑的粤语也说的非常流利啊。”

“沈桑,你真有趣。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有你们华国话来说,就是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们是朋友,都是应该的。”

“哈哈。非常感谢稻川桑的认可。有一件事还想麻烦稻川桑,不知方便不方便。”

“沈桑不必客气,请讲!”

“这点小事,不是什么问题,一会我安排人联系你。”

“多谢!

“......”

“......”

挂了电话后,沈建南再次朝车后面望了一眼。

对方不知道什么来路,紧紧吊在车后,但明目张胆的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被发现。

从公司就跟上了......

考虑到现在要去办的事情不方便被人知道,沈建南朝何天涯打了个眼色。

接到上司命令,水井鱼也就开始调查第一资本,一查之下,果然查到了很多问题。

两个月前,第一资本从香港流入六千万美元入境,但短短两个月时间,第一资本在证券市场的资金规模就滚动到了近十亿美元,所持有的股指头寸位居大户持仓第二十三名。

去银行打劫都不可能这么赚钱,除了内幕交易或者恶意操作市场,根本不可能赚这么多钱。

由于系统存储问题,目前无法查到第一资本是如何在市场上赚到这么多钱,

但水井鱼也相信,其中一定存在不可告人的秘密。

坐在副驾紧紧盯着目标车量,水井鱼也眼里闪过一丝阴鸷,只要一直跟着那个叫做沈建南的华国人,相信一定能够找到他们内幕交易和恶意做空股市的证据。

突然,前方宾利拐形式进了一个弯道消失无踪,水井鱼也大吼一声。

“关山君,快跟上。”

下属关山二桥答应一声,赶紧猛踩油门。

“咚”的一声。

一块板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飞了出来,准确无误砸中了挡风玻璃,猝不及防下,条件反射的关山二桥一头将车开到了弯道的墙上。

轰——

又是一声巨响。

尽管在弯道汽车有所减速,但还是将车里的两人撞得七晕八素。

“八嘎!怎么开的车。”

副驾上,水井鱼也捂着跟前窗亲密接触的脑袋咒骂着。

关山二桥冤枉至极,突然看到有不明物体过来,他只是本能踩刹车打方向,哪想到会将上司脑袋撞破。

还不是怪你自己没系安全带,关山二桥心里抱怨着,但职务让他只能道着歉。

“对不起!”

“八嘎!追,肯定是那帮家伙搞的鬼。”

“哈依!”

轰轰——

汽车再次发动起来,可是还没等汽车开动,一个人出现在了汽车旁边。

“咚”的一声!

突然冒出来的人用衣服挡着脸看不见清外貌,没等车里的关山二桥和水井鱼也做出反应,车窗就被来人用衣服包着的拳头轰出了一个大洞。

车里的两人吓懵了。

拳头打碎车窗,特么,这是人形变形金刚么。

没等车里两人做什么反应,来人暴力从外面拉车车门,朝着车里的两人身上一人来了一拳。

五分钟后。

一处偏僻的角落,何天涯脱下蒙着脸和拳头的衣服上了车,解开衣服,这货随手将两个钱包丢给了后排的沈建南。

商业调查课!

第十五章 不死也脱层皮

商业调查课。

几个文赫然在证件上,有姓名、有职务,还有照片。

稍有意外,但也算在理之中。

有些事,可以取做但不能够说出来的,能不能明白,就看关山二桥自己的了。

看着还年轻的下属,水井鱼也在心里暗道了一声,但终究,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原因。

难道你不明白前面的那些公司都不能动么?

关山君,你真的是太年轻了。

“因为第一资本的头寸和资本增长速度?”

等等......如同一道闪电在脑海中划过。

不是国内财阀、银行、公募就是国际对冲基金和长期资本管理公司。

没什么区别啊?

野村、兴、三洋、富士、住友、第一劝业、生命保险投资管理......老虎对冲基金、琼斯基金、劳氏对冲基金、量子基金......第一国际资本。

能够被前辈长官提点,关山二桥的工作能力是很优秀的,他开始回想着报告中的公司排名。

“关山君,你好好想想在第一资本前面的公司都是什么公司。”

水井鱼也的火气再次升腾起来,作为长官和前辈,他真的被关山二桥的智商打败了。

第一资本在经225大户头寸报告中,很不起眼,比它强大的有很多,关山二桥确实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公司不差,却查很不起眼的第一资本。

关山二桥茫然不解。

“......”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要查第一资本。”

关山二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让水井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八嘎!你这个白痴脑子是不是被撞坏了?”

“水井大人,第一资本在头寸规模只排二十三,如果他们有问题,那前面的那些是不是也可能有问题,我们要不要也一起调查?”

可是......

如果是真的抢劫,宾利要比他们的凯美瑞豪华的多,仅仅前后拐弯的一个距离,宾利安然过去,自己的凯美瑞却被砸了抢劫,用股都能想到其中有问题。

太巧合了。

关山二桥点了点头,倒不是纯粹因为水井鱼也是他的上司。

“关山君。我敢肯定,一定是那个华国人搞的鬼。他越搞鬼,就越说明有问题。你说对么?”

水井鱼也愤怒的绪冷静下来,他双眼闪着睿智光泽,明亮的眼神在渐渐亮起的煤气灯照耀下反着幽幽色彩。

大阪警察开着警车鸣着警报走了,水井鱼也拿出车里的烟狠狠抽了两口。太阳渐渐落山,随着海风吹来,光着子可以感觉到点点清凉之意。

勉强配合,自然是不欢而散。

双方互有抱怨,警察先生们正在局里看报纸被喊来办案,心中自然很是不爽。水井鱼也同样义愤难填,明显的蓄意警察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东京都市圈的警察能够将傻子都可以看出的谋杀判定为自杀,大阪的警察根本不用指望他们尽心去工作。与其指望这些每天就等待下班的警察去帮忙抓人,还不如早点找到证据将那个该死的华国人绳之以法。

不过水井鱼也已经意识到,和警察解释再多也肯定是枉然。

神特么饥不择食,饥不择食是用在这里的么,如果是抢劫,谁会去抢毫无价值的工作证,一定,一定是那个叫沈建南的华国人搞鬼。

水井鱼也简直要被大阪警察的逻辑能力气炸了。

“......”

“好吧!这说明,劫匪已经饥不择食,你也知道,最近经济不太好,公园多了很多流浪汉。我想,一定是因为贫穷,他才选择了抢劫你们。”

“......”

“他还抢走了我们的工作证件。”

“......”

“鱼也桑,我们理解你的心,但是你也说了,匪徒抢走了你们的钱包,这怎么会是谋杀呢。”

“......”

“警察先生,这不是抢劫,这是蓄意谋杀,故意制造交通事故......”

绑野猪的打结方式,关山二桥两人越挣扎,上的布条就捆的越结实,如果不是有过路行人发现帮忙报警,他们就真惨了。

但是因为某种阻碍友邦的狭隘民主思想,何天涯将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上的衣服强制脱了下来,拔走汽车钥匙扔在旁边几米外,将两人腿脚反扣绑在汽车轮胎上。

人,的确死不了。

何天涯这厮撒了个谎,也不对,这厮也确实没撒谎。

此时,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只穿着两条内裤蹲在汽车旁边,两人互相背靠,被绑在汽车上。

确实是抢劫,但抢劫的人也特么太狠了点。

然后,赶到的警察傻眼了。

接到消息,大阪警方立刻派出警察赶往事故现场,仅仅三十分钟就抵达了案发地点。

在一段路口,有人光天化之下抢劫。

大阪警视厅接到了一起报警。

想了半天,沈建南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但是以公司目前的头寸规模,只在头寸报告规模中排名二十三,这帮王八蛋没必要跟踪自己吧。

原因,十有**是因为资金规模引起了注意。

霓虹商业调查科的行事作风和著名的特高课行事作风很接近,没有目的,是断不会跟上来的。

沈建南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干什么?

“这些人跟着我们干什么?”何天涯随口问了句。

“是霓虹商业调查课的。”

看着车的郑正问道,证件上的那些字,他只能看懂后面的课。

“老板。这些家伙是什么人。”

只要没死,以霓虹警方办事的高效,这就只是一场偶然的抢劫事件,仅此而已。

沈建南点了点头。

“没事。那两个家伙被吓得呆若木鸡,我没怎么动手,他们就乖乖举手了,我东西一拿就走了。死不了的。”

“人没事吧。”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将东西又丢给何天涯,何天涯也跟干脆,接过东西将钱包里的钱一收,所有东西又都丢到了车窗外面。

这样的霓虹,在证券方面自然是非常敏感而又戒备。

随着战败,虽然被迫全面放开国门,但霓虹骨子里的排外和谨慎依然深埋在体系中,金融业也同样如此。

如果不是战前大藏省强制下令整合资源,让第一银行吞并了国内多家银行以银行管控融资,霓虹金融业内的银行机构可能会被证券业消灭在历史中。

霓虹对金融管控方面一直特别严格,特别对于证券,在明治维新时期到1930年之间,霓虹境内的企业在融资方面几乎一直依赖证券市场,银行被全面边缘化,这一点,在其他国家都极其罕见。

银灰色的宾利形式在沿海公路上,很快,住之江工业区的招牌映入眼帘,沿着稻川会提供的信息,沈建南指挥着郑正开着车拐进了一条小道。

道路逐渐崎岖,各式厂房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

不久,一扇名为安惠建设房屋工贸株式会的招牌赫然可见。

第十六章 你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下了车,沈建南看了看四周,眉毛习惯性扬了起来。

周围环境并不算差,处于工业区,很难得没有看到各种烟尘覆盖,绿色的植被依然绿意盎然,空气中也没什么怪味,不管是跟香港或者申城的工业区环境相比,都要干净整洁上很多。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想到在申城经过某工业区闻到的那种化工刺鼻味道,这里的优良环境就显得尤其珍贵。

也许,只有缺少才能更珍惜吧,也或者,任何事总要付出代价吧!

工厂门口没人,可能以安惠浩二的公司请不起门卫,也可能是因为公司破产在即,门卫选择了再就业,没有任何阻拦,一行人走进了车间大门。

车间里,很安静,看不到任何人影。

唯有两台高大的冲床在门口默默站着岗,除此外,一股......应该是叫做铁锈的味道铺面而来欢迎着不请自来的外人。

沈建南轻轻摸了摸鼻子适应着油漆和铁锈的味道,一双贼眼在周围来回扫视着。

车间不大,只有两百多个平方。

不远处,一台台机械设备安静躺在地上,有车床、有铣床、有钻床,沾满些许油污,看上去有点让人恶心。

但沈建南来了兴趣,有着对历史经济的研究了解,他知道,别看这么一堆沾满油污的破铜烂铁,真放国内,现在怕是很多企业得打破头不惜一切代价搞到手里。

因为,这年头霓虹能够抗衡德国工业甚至压制德国汽车在全球的销量,核心技术就跟这些破铜烂铁有关,不管是三菱、马扎克、森精机、牧野,都具备世界超一流的工艺水平。

但由于欧美联合对华夏的技术封锁,用的设备都还是毛子在六十年代初期提供的苏联淘汰设备。

有钱,华国人在市面上都别想买到各国当下最先进的工业机械设备。

德国系买不到,霓虹系一样买不到。

扫过厂里的工业机械,在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安惠浩二的身影。

沈建南砸起了嘴,像自己这种送钱上门的累疯,安惠浩二等下应该会欣喜若狂吧。朝不远处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自觉良好的家伙迈着大步走了过去。

嗯?

没走几步,沈建南又退回了原地。

车间一处墙角,地上有许多燃尽的烟头,和干净整洁的车间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一台锻压设备背后,有一名中年男人夹着烟卷正坐在地上,他脸色很憔悴,头发很凌乱,夹着的烟卷快烧到手指都一无所感,双眼睁得老大却像是个瞎子、聋子。

正是安惠浩二,只是跟照片本人相比,少了一丝精神多了几分颓丧。

也难免,谁到了破产边缘怕是也比安惠浩二强不了多少。

看着地上一堆燃尽的烟头,沈建南眼神闪了闪。

霓虹人在抽烟上,自控力很强,近乎强迫症一样,很少有人把烟抽超过三口。

现在,安惠浩二这个样子,明显是情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事实也确实如此。

至交好友的突然离去,对于安惠浩二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同级读书多年,一起走出校园共事、创业、再到互相扶持帮衬发展,现在,曾经一起面对苦难、一起喝酒、一起奋斗的朋友却因为负债选择了不告而别。

安惠浩二的心里一片茫然。

良田因为负债自杀,等于公司所有应收货款再也不可能收回来,那公司欠下的货款和朝财务公司借的钱该怎么办。

工厂资产最多也就值三亿,根本就不够偿还欠下的负债。

现在房屋市场又不好,就是想卖掉房屋再凑点资金也不可能,何况能不能卖掉还是两回事,就算有人买,再加六千万距离欠下的总债也还差了将近一半。

自己该何去何从!

“安惠桑,你好!”

安惠浩二茫然的眼神动了下,他呆呆看着沈建南愣了许久,在意识到什么后,他才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就像是做错了什么事,安惠浩二朝沈建南不断鞠躬行着大礼。

“对不起!对不起!欠贵公司的借款,我一定会尽快还上,请求阁下能够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沈建南被安惠浩二的反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忽然,眼角余光扫过大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声音的郑正和何天涯无声站在了门口。两人身上穿着笔直的西装,生人勿近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子。

误会了。

沈建南露出一个最亲善的笑容,他微微欠了欠身体以示礼貌。

“稻川桑。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收债的,我们是来帮你的。”

“帮我!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安惠浩二脑子里依旧浑浑噩噩,下意识茫然问了一句。

沈建南再次笑了下,露出一口白牙。

为什么。

自然是为了在霓虹找一个代理人。

为了利益,在资本博弈上国内总有些人可以宁肯选择引狼入室也要不择手段达到目的。

就像某著名照明企业,为了压制创始人的权利,为了达到目的,为了利益,有人甚至不惜将民族品牌超低价贱卖给外国人,借助外国人的手来实现自己的利益。

但这一点,在霓虹很难办到。

霓虹人不管是在科技上、工业上、以及所有市场上,都极度排外,没有真正的本土集团帮忙,外国资本根本无法深度介入,没有霓虹人帮忙,不管是技术还是市场,都别想从这里得到什么。

这跟钱无关。

“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沈建南,安惠桑也可以叫我的霓虹名字,秋山建南。”

沈建南。

三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安惠浩二的眸子瞬间一缩,脱口问道。

“中国人?”

沈建南笑着点了点头。

“听稻川会的朋友说安惠桑的财务上想必出了点小问题,我愿意帮助安惠桑渡过这次难关。”

浑浑噩噩的安惠浩二眸子瞬间清晰起来,眉间距离也不由缩了缩。

大公鸡怎么可能跟黄鼠狼拜年!

出生在五五年,安惠浩二很清楚华人对霓虹人有多么仇恨。

戒备看了一眼堵着大门的郑正两人,安惠浩二眯着眼睛阴沉道。

“阁下和我非亲非故,为什么愿意帮我。”

“安惠桑此言差矣,用你们霓虹的说法,我们应该算是亲家!喔,刚才忘了说了,我是美智子的朋友。”

亲家!

我和你女儿是朋友。

无数个麻麻批瞬间堵在了安惠浩二胸口。

禽兽、人渣。

美智子才刚刚十六岁啊!

这个人渣。

作为一名父亲,安惠浩二忘记了对郑正和何天涯两人本能的恐惧,一种杀人的冲动涌上心间,它双眼喷着怒火狠狠指着沈建南。

“你对我女儿到底做了什么?”

丈母娘看女婿,总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总是看到女婿就不顺眼。

沈建南无奈摊了摊手。

“没什么,大概跟你想的差不多吧!”

第十七章 有个曰本丈母娘是什么感受

你麻麻批!@

沈建南的话让安惠浩二一个麻麻批堵在了口。

堵的心口憋屈、堵的怒火直冒。

在丈夫介绍下,安惠美初微笑朝沈建南礼貌打着招呼。

“口你鸡哇!衣脱下立马赛!”

“美初。这位是我们秋山君。”

进门换上拖鞋,安惠浩二朝安惠美初介绍道。

“哦卡诶里哪撒一。”

屋里,听到丈夫回来的声音,安惠美初立马起开了门,在看到安惠浩二后,立马笑着打起招呼。

砰砰——

安惠浩二带着沈建南站在了自家门口。

一行人进入电梯,很快,就到了二十二楼。

叮————

“......”

“哈哈,没有酒量可不行啊!不过建南君工作不许,那就算了。”

“恭敬不如从命,但建南酒量浅薄,工作方面也不许喝酒,希望安惠桑可以许建南以茶代酒。”

但入乡随俗,这货还是很认真的答应着。

不就是找来半个上门女婿么,至于这么高兴么。

从秋山君成了建南君,沈建南其实腻歪的,他虽然了解曰本文化,但依然很不明白曰本文化的含义。

“建南君!晚上一定要陪我好好喝上一杯。”

一行人下了车,安惠浩二兴奋说道。

高速行驶的汽车很快进入了市区,不久,龙御阁近在眼前。

这是下意识思维逻辑。

因为在霓虹,只要冠以姓氏,就意味着社会、法律都承认了一个人的份地位,如果背叛,就会遭到全社会排挤和遗弃。

至于国家和民族的问题,安惠浩二根本就没去考虑。

有此婿子,还有什么好求的。

能开的起宾利,能带的起护卫,还肯为女儿连孩子的姓氏都可以冠以外姓。

夜色中,一辆银灰色宾利亮着大灯平缓行驶在去往大阪市区的道路上。坐在后座,感受着真皮沙发带来的温柔触感,安惠浩二心里更加满意起来。

夜,落了下来。

一旁,郑正和何天涯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两人为什么地里咕噜一番,安惠浩二的态度就来了个十八度的转变。

早上经历了破产在即的绝望,如今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又突然有了实现的可能。悲喜交加来回冲击,一家人三个字,让安惠浩二的绪明显激动起来。

“......”

“安惠桑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对不起!秋山君。我为我刚才的失礼道歉。”

很遗憾,安惠浩二不知道沈建南的嘴跟股其实没什么区别,说的话跟放更没什么区别。感受到这位秋山君的真诚,他深深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自责。

对于霓虹人来说,再没有比传承更加重要的事,血脉和姓氏结合的传承......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安惠浩二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沈建南说过的一切在不断回响着。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可以让将来的孩子冠以安惠家的姓氏,可以让孩子冠以安惠家的姓氏。

“......”

“当然。我深着美智子。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她将来我们的孩子可以冠安惠家姓氏。以安惠桑的智慧,想必也知道,以我的家世,让孩子冠以安惠姓氏,除了需要很大的勇气还会有很大的压力。”

“秋山君。你说的话是真的?你真的喜欢美智子?”

曾经,他是考虑等美智子长大,收养一名婿养子来继承安惠家的姓氏,现在......

安惠家的血脉,几个字让安惠浩二不可抑制动起了心思。

霓虹人,对于血脉也许没那么看重,但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既能保留血脉又能传承姓氏,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每一句,都戳中了安惠浩二无可避让的弱点。

沈建南的话张口就来。

“安惠桑。您太见外了。我跟美智子的感很好,不想您因为财务上的问题让她受苦。也不想她看到自己的父亲破产而伤心。再说了,将来我跟美智子的孩子也是安惠家的血脉,帮助孩子的母亲,帮助孩子的家渡过难关。所以,这并不算什么帮助。”

沈建南敏锐抓到了安惠浩二的绪变化。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帮我。”

瞅了瞅靠过来的郑正和何天涯,出门能够带两名护卫,显然家世不菲。

安惠浩二不想回答,但生米要是已经做成了熟饭,还能怎么办。

“安惠桑。你没事吧!”

大老爷们,这家伙眼神是什么眼神。

沈建南这厮,胆子一向不小,脸皮也一直很厚,但被安惠浩二一直盯着,心里也是突突。

某种捉不到的反差让安惠浩二眉间再次收缩起来,一时之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古怪的感觉。

很古怪的感觉。

第一眼看到沈建南他感觉沈建南是三十多岁,但现在仔细一看,又好像很年轻。

安惠浩二猛然一怔。

嗯?

美智子才刚刚十六岁?你大了那么多好意思说是真。

安惠浩二瞅了瞅附近的边角料,他想打人。

你骗鬼呢你。

真!

“安惠桑。我跟美智子是真!”

满腹抱怨,沈建南在心里发起了毒誓。但这厮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来抱怨,迎着安惠浩二愤怒的眸子,解释张口就来。

“老家伙,你给我等着,老子明天就让你女儿去上不了学。”

感,只能自己睡别人女儿,不能让别人想自己女儿啊。

还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女婿点灯?你睡的媳妇不也是别人家的女儿。

人呢。

男生喜欢上女生理所当然,女生和男生睡觉也是天经地义,为什么就这么大反应。

每次遇到新的老丈人或者准老丈人,总要被敌视,这特么算什么事。

沈建南也很无奈。

女儿被人睡了,睡她的人就是现在这个王八蛋。

他忘记了安惠家即将破产,如果说心里还有什么想法,可能就有一个最无法接受的想法。

安惠浩二脸色铁青,双眼往外喷着怒火,狠狠瞪着沈建南。

可是现在......你难道不知道她还是个孩子么!

在他的记忆中,女儿还是个孩子,天真、无邪,能够让人每一天都很开心。

只有一个独生女,安惠浩二从小就很疼安惠美智子,一点一点看着女儿长大,那种骄傲和满足不是做父亲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因为对于父亲们来说,女儿就像是小棉袄,贴心,工作了一天回到家,嘴巴甜甜的女儿就会来逗自己开心,不像儿子,大人都特么累死,他还要爬来当你大爷在你上赖皮。

霓虹社会重男轻女是全球皆知,但霓虹父亲却又大多很宠女儿。

很普通的常招呼。

但沈建南的表不由扭曲了一下,他第一次发现,有一个曰本丈母娘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如果这个丈母娘年龄不大,还很漂亮,事就更加糟糕。

有那么一瞬间,沈建南有点后悔没有答应郑正曾经的那个提议了。

第十八章 教导女儿的母亲

沈建南不是人渣,成长在新时代,受过最优秀的教育,接受螃蟹洗礼充满正能量,三观一直很正。

但......人终究无法脱离本能啊。

三十出头的安惠美初保养的很好,良好的家庭、悠闲的家庭主妇生活,少去了操劳和风吹雨淋,看起来,她似乎只有二十七八的样子。穿着蓝白相间的居家和服,挽着唐代仕女妇人发髻,巧嫣若曦的脸微微透着红润之色,犹如熟透的蜜桃充满诱惑,微微敞开的领口勾勒出白色肌肤。

在她背后,安惠美智子睁大眼难以置信看着突然造访的沈建南,可能是刚刚从姑娘蜕变成女人的缘故,她的眼里、脸上纯真混合着淡淡妩媚,太过震惊,小手捂着嘴巴惊呆在原地。

一大一小两大美女,熟透与青涩,妩媚与纯真形成了剧烈的视觉冲突,同样穿着和服,又有着相似的五官和身材,隐隐可见白色的肌肤,浅露,勾出了人最强烈的探究欲。

所以,沈建南也就多看了两眼。

下意识,这货想起了准丈母娘说的欢迎词。

莫不是在暗示他什么?

“尼玛!有个曰本丈母娘真是太糟糕了。压力好大。”

幸好,沈建南的三观一直很正,也就用脑袋补了一下画面,倒是没乱想什么。不过和服么......真的很漂亮,方便,脱不脱其实都可以噻。感觉到自己思维跑偏,沈建南连忙收起眼神在心里腹诽着,身体很诚实的反应着鞠了一躬。

“欧卡桑。你好。冒昧拜访,请见谅。”

安惠美初被沈建南的动作搞得一怔,拿着的拖鞋也忘了递过去。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旁,安惠浩二脸上露出了笑容,适时接过话朝着女儿打趣起来。

“美智子。有男朋友了也不告诉爸爸,现在秋山君来了,怎么也不打招呼,太失礼了。”

“啊!”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接着,一大一小两女人同时捂住了嘴。

安惠美智子惊呼一声,脸上泛起红潮,快速低下了脑袋,安惠美初震惊看着沈建南,眸子里瞬间万变,震惊、惊讶、激动再到炽热。

安惠浩二的话意思已经很清楚,再看女儿的反应,这无疑就是女儿的男朋友。高大、帅气,身上还有一股富足之气,越看越喜欢,安惠美初热情招呼起来。

“秋山君!口你鸡哇!快请进。”

丈母娘的突然热情,沈建南感觉有些吃不消。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母亲和父亲身份相等,老丈人和丈母娘在第一次见面的态度会差那么多。

在丈母娘的热烈欢迎下,沈建南换上拖鞋迈入了客厅,随意朝四周打量了一眼。

很常见的日式装修室内风格,木格壁橱、进门的榻榻米上摆着木质茶几,不远处木质挡板墙隔着餐厅。总体而言环境还算不错,除了一些新的家具,在其他方面和沈建南住的地方差距并不大。

“秋山君,不必拘束,请坐。”

“谢谢!”

“......”

“......”

一番简单客套,沈建南和安惠浩二就着茶几泡起了茶。

安惠美初抱歉了一声,转身离去,家中来客人,身为家庭主妇,必须要张罗食物的。

厨房里,安惠美初穿着围裙切着菜,被叫来的安惠美智子红着脸低头帮着小忙。看着女儿害羞的样子,安惠美初脸上荡漾起母亲的笑容,不知不觉,女儿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似乎自己,也是这个年龄就有了孩子。

还真是快啊。

“美智子。你和秋山君是怎么认识的。”

“那天,在电梯里......”

“......”

听了安惠美智子的话,安惠美初在意外之余对于沈建南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能够在十几名黑涩会成员面前临危不惧保护女生,这样的男生真的很值得依靠。

高大、英俊,又有男子汉气概。

难怪女儿会喜欢上他,换自己,当年怕是也会喜欢上这样的男生。

忽然,安惠美初想到了一件必须要问的事情。

“美智子,你和秋山君亲亲了没有。”

“......”

这个问题怎么回答。

美智子能听出亲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母亲都问了,又不好撒谎,只好点了点头。

“那天去雅美家,也是跟秋山君在一起?”

“啊!妈妈怎么知道的。”

说完,不打自招的安惠美智子闹了个大脸红。

身为人妇,安惠美初没有取笑女儿,但身为人母,有些事情现在已经必须要需要教导了。

“男人,在外面工作,我们女人要体贴......”

“要让他们开心,不要让他们有太大压力。”

“要温柔......”

“男生喜欢......”

“......”

十六岁的安惠美智子,羞的只想找个地方钻进去,跟母亲聊这种话题,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可是......小脑袋里不由自主想着母亲的话,难道......男生真的像妈妈说的那样么?

夜渐渐深了。

至交好友负债自杀,公司破产的危机又一直压在心头,安惠浩二精神本就几近崩溃,沈建南的出现,不但解决了危机,又解决了埋葬在心里很久的家族传承问题。

峰回路转又一春,绝处逢生,大喜大悲下,安惠浩二喝了很多酒。

沈建南倒是没喝酒,对于杯中之物,他无法理解国人、霓虹人为什么对此都这么执着,不过这厮心情所以以茶代酒,将见面时横眉怒对的老丈人灌的是酩酊大醉。至于安惠家的几亿円负债,那根本不值一提,跟全盘计划相比,又算的了什么。

“美智子,秋山君为你付出了很多......”

醉酒的安惠浩二被妻子扶了起来,迈着摇摇摇晃的步伐他结结巴巴说着沈建南的勇气,承载着家族的巨大压力,允许将来孩子冠以安惠家的姓氏,这需要多大的付出。

安惠美智子傻眼了。

孩子......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

不久,安惠美初走出卧室收拾起了餐桌上的残羹。

不得不说,霓虹女人在家务上确实很棒,可是......丈母娘,你能不能不要穿着和服这么收拾餐桌,这让人很有压力啊。

沈建南有些坐不住了。

安惠美初收拾着桌上的餐盘,和服领襟不经意就露出些许肌肤,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什么。

眼观鼻、鼻观心。

再瞅瞅跟丈母娘很像的美智子,沈建南连忙起身告辞。

“欧卡桑。谢谢招待,秋山非常感谢!”

“招待不周,还请多多包涵!”

“.....”

“卡桑,我可以请美智子到我家玩么?”

“......”

“......”

事实证明,舔狗只要舔的快,可以舔平一切。

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沈建南轻而易举搞定了年轻丈母娘。

月至高空,皎洁的月光射入了楼道内。

出了门的沈建南不等安惠美智子做任何反应,一把将她熊抱在了怀中。

四目对视着。

火!

然绕着。

“秋山君!”

能够光明正大见面,安惠美智子心里异样激动。

沈建南也很激动。

就着月光,望着怀中眼里只有自己的小女人,手指在和服下摆微微勾了勾。

安惠美智子一个哆嗦。

沈建南坏笑起来,在月光照耀下,笑的就像是一只狼人。

“美智子。晚上我们继续玩超级马里奥?”

“......”

正人君子,说到就做到。

夜色中,沈建南抱着安惠美智子坐在一起再次玩着任天堂的新版超级马里奥。

嘟!

噔噔!

嘟!

更更更!

美智子羞涩嫣然抓着手柄,不时兴奋的惊呼着,对于小女生而言,实在太难玩到这么有趣的游戏。

在安惠美智子生涩的操作下,小人吃掉沈建南顶出来的蘑菇,立刻变大。

啪啪啪!

嘟嘟!

叮叮————

连续吃到几个金币,一阵奖励的声音响起。

安惠美智子玩的不亦乐乎,天真无邪的脸色露出从未有过的欢悦,对于她来说,从来都没有被大人允许玩过游戏,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新鲜。

穿着和服的安惠美智子兴奋拍打着手柄,长大的小人从管道入口爬了进去......

大藏省,中央办公区。

一重康野翻阅着下属递上来的文件,眉心深深皱到了一起。

有银行局各级部门初审递上来的请求计划,有统计部分析出的现行经济情况。可是......看似合理的分析,却跟当下必须面对的问题背道而驰。

忽然,一份证券局的文件引起了一重康野的注意。

“从根本上分析,股指期货除了加剧市场波动同样加速了国内资本流出速度,国外资本在股指期货获得丰厚利润.....”

第十九章 五十亿投资

证券,在霓虹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

早在明治维新时期,证券市场就已经出现,曾经一度,证券市场取代了银行的作用,成为了各大公司唯一的融资渠道。

三菱、松下、丰田、川崎主要融资渠道皆为证券市场。

第一国际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交易所大厦。

沈建南睁开眼,眸子中闪过一丝深深的鸷,现在这个切入点切下去......不是没机会压制甚至吞掉这些巨无霸。

川崎重工株式会。

丰田工业。

大宇重工。

现在,有着在霓虹打下的这颗钉子进去......

除此外,韩国大宇占据着霓虹市场份额外的半壁江山,一一韩,吞下了整个亚洲航运业。但受制于技术问题,国内重工却连续陷入困境,一度破产重组又重组,被压制的完全无法抬头。

有接近十五年里,亚洲乃至于全球重工被霓虹所霸占,造船,工业设备,霓虹几乎独占了全球百分之六十的市场份额。三菱、住友、川崎、Universal造船,垄断了亚洲市场,甚至间接控制着亚洲海上石油矿产运输渠道。

沈建南闭着眼复盘着全面的格局和进程。

车上。

汽车发动,在安惠浩二的挥手下,汽车逐渐离去。

轰——

一番交流,沈建南告别安惠浩二上了车。

“......”

“谢谢建南君关心。不过这都不是什么麻烦的事。”

“欧吉桑不用太过劳,可以尽快招聘一些职员让他们工作,您体重要。”

至于将来孩子的姓氏问题,那都不是什么问题。

有着这层关系在,有些事就要顺利很多。

对此,沈建南非常满意。

和除此见面相比,安惠浩二的态度可以说是亲切的过分,因为在他眼里,沈建南跟婿养子没什么区别,而且,还非常有能力。

“建南君,不是说去转转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工作着的安惠浩二抬起头,看到是沈建南后,招呼起来。

“欧吉桑!”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砰砰!吱呀——

安惠浩二在办公室里做着工厂前期筹备计划工作,包括人事、手续、、转型,新工厂租赁等一系列问题。

此时。

当然,安惠浩二为东道主,依然是公司的最高管理层和法人。

有第一资本的财力支持,安惠浩二公司的几亿负债根本就不值一提,第一资本注资五十亿円,全面控股安惠浩二的公司进行转型,并更名为第一工业制造株式会。

郑正两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跟着沈建南朝安惠浩二的工厂走去。

这话骂的莫名其妙,好无厘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满清真是一窝子王八蛋。”

感受到郑正炽尊敬的目光,沈建南站起没好气骂了一句。

KAWASAKI,川崎重工业株式会社,起家于明治维新时代,横跨海陆空三个领域,全世界最顶级科技公司。

靠在躺椅上,沈建南吊儿郎当看着不远处的造船厂。

良久,郑正收回视线望向仰靠在海边躺椅上的沈建南,眼神充满尊敬之色。作为贴保镖,他隐隐猜到了沈建南为什么一定要跟安惠家扯上关系。

国内根本就无法造出这种恐怖的怪物。

三十万吨巨轮。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巨物,郑正和何天涯都被震撼了。

十几艘巨型轮船停靠在不远处的海边,红色底部、黑色边框,漂浮在海面就像是一只恐怖的钢铁巨兽。

住之江工业区。

暴雨浸透大地,也许是因为在海边的缘故,水中有着一丝大海的味道。

夏季,总是多雨的季节。

“......”

“雅蠛蝶!......”

安惠美智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惊叫一声。

一种烧的房间都干燥的气息在蔓延着。

火焰蹭的腾了起来。

烈火,像是喷上了汽油。

“......”

“妈妈说,你们男生喜欢那样,都怪美智子没用。”

“嗯?”

“妈妈说的话果然是真的啊!”

细细感受着沈建南对自己的呵护,安惠美智子脑袋蹭了蹭小声嘟囔了一句。

可是好舒服啊!

安惠美智子轻轻将脑袋再次埋进沈建南口,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两个人本来是一个人,但又不是。

很舒服。

沈建南被安惠美智子的反应逗乐了,用力将怀中的小人往体里揉了揉,一种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感觉传来,就像是,干涸的肌肤在饥渴吸收着对方的水分。

“够满哪塞恩!秋山酱。”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很是失礼,安惠美智子心里又歉意起来。

像是被吓破胆的小猫,安惠美智子怕怕缩了缩体,双眼怯生生看着沈建南,像是完全不记得之前她缩着子抓着沈建南蜷缩在那里。

“美智子!”

沈建南坏坏呼唤着。

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觉得骄傲的事。

现在就像是被吓坏了的小猫,本能畏惧着。

结果,自然吃够了苦头。

不知道为何,一向羞涩的美智子昨晚忽然大胆起来,让人很是开心。

沈建南顿时笑起来。

“雅蠛蝶!秋山君!”

刚刚醒来的安惠美智子眼里透出一丝茫然,意识到什么后,像是受惊的猫一样惊叫了一声。

四目相接。

忽然,安惠美智子闭着的眼皮动了下,长长的睫毛跟着一起眨动着。下一刻,一双透亮的眸子睁开了。

跟赚钱相比,这种感觉更让人感觉在活着。

一种特别的充实和满足充斥心扉。

白里透红的脸色有一种别样的红晕,眉心微微皱着,看上去似乎略有疲惫和痛楚,但整个人却又紧紧抓着自己。

低下头看了一眼怀里睡着还抓着自己的安惠美智子。

怀中,猫似的柔软和细腻传来,温和的体温和细腻的触觉与榻榻米的硬度,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下,地上的榻榻米多少有些硬。

早已上三竿,阳光顺着未拉紧的窗帘透进室内,照在人上,暖暖的。

清晨,沈建南从睡梦中醒来。

拿起电话,一重康野拨出了一个号码。

如今,上佳之策就是保证国家的财富不会巨额流失。

货币代表着一个国家的综合实力,政治、科技、工业、国民生产总值、军事......当货币全球化,帝国短板就暴露在了诸国的眼皮底下,如果不放弃货币全球化的目标,也许迎来的就是经济全面围堵、甚至是再也无力面对的噩梦......

可又能如何。

放下手中的文件,一重康野眼里闪过浓浓的不甘。

谁又能想到,元在全球流动强大的时候,已经威胁到了美元的地位。

低利率就意味着钱存入银行无法保值或者获得收益,结果就是,低利率的货币政策导致元存款比例一直很低,元在全球流通异常泛滥。

但和证券融资成本相比,银行的利率成本决定了它不受欢迎,七十年代中期,为了抗衡证券市场发展业务,各大银行皆采用最低利率,以求扩大市场。

直到战争前夕,为了管控资源和统筹计划,银行在大藏省和内阁支持下,才得以快速发展。

公司大门,两名西装革履的曰本人蛮横推开前台,闯进了公司内。

如果何天涯在,一定会认出这两人是谁。

“我是商业调查课次水井鱼也,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怀疑你们公司有恶意沽空行为,根据大曰本证券法.......”

第二十章 查理.曹来了

“根据大曰本证券法规定,外国投资公司对于本国资本市场,持有股份不得超过百分之五......”

正是霓虹商业调查课的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

半路莫名其妙被人砸车暴打,还被脱衣绑在路边羞辱加抢劫,用屁股都能想到事情跟沈建南跟第一资本脱不开关系。

虽然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虽然大阪警方判定为故意抢劫。

但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自己一行跟踪就出事,被跟踪的目标却没事,已经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果然,水井雨也连续追踪第一资本的关联账户,很快就查到了问题。近期,第一资本从证券市场套现了一百三十亿円,合计一亿美元。

市场操纵,还是内幕交易?

水井鱼也不知道。

但,肯定有问题在里面。

只要能够对第一资本的核心进行调查,就肯定能查出问题。

沈建南不在,临时负责公司事务的就是威廉,收到前台汇报,这货脸上表情变得很怪,走出办公室,静静听完水井鱼也把证券条例背完。

为了防止外国投资者影响曰本公司的经营,1990年底曰本规定了“百分之五法规”,这一条针对外资的规定,可以预防到外国资本控制霓虹企业和影响到资本市场。

曾经,沈建南还和威廉聊过这一条法规。

可现在,商业调查课的意思,居然是怀疑第一资本利用法律漏洞违规做空曰本证券市场。

身为霓虹交易部主管,威廉再清楚不过,公司根本就没有持有任何公司的股票,根本不存在操纵市场的行为。

所以,威廉第一个反应。

这俩货脑子有病吧。

别说是第一资本没有违规了,就算是违规,两个商业调查课的小人物就想来调查取证,真当第一资本的钱是废纸啊。

出身古惑仔,威廉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现在被人上门找麻烦,眼神顿时阴狠起来。

拢了拢飘逸的长发,这厮一步一步朝着水井鱼也压了过去。

综合办公室中央,水井鱼也站在原地怡然不惧,尽管威廉比他高了一个头,让人感觉很是压迫。

水井鱼也有不惧的底气。

上次跟踪是因为暗中行事不受法律支持,被人抓到漏洞欺辱自己没有证据只能吃个哑巴亏,现在,公然上门按律调查,第一资本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两人很快凑到了一起。

威廉居高临下俯视着水井鱼也,眼里充满威胁的味道。

以第一资本的势力,如果想干掉水井鱼也,可以让他消失在萌芽状态。

水井鱼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

抬头仰视,鼻孔朝天看着威廉,身上有着难以掩饰的俾睨天下之势,嚣张跋扈的气息没有任何掩饰。

这是是曰本主场,他不相信第一资本真敢动他。

“水井桑,阁下的意思是想要对我们公司进行搜查了?为什么那么多公司不查,偏偏要查我们?”

“这位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们商业调查课没有针对贵公司的意思,我们只是按照法律,希望贵公司配合我们的调查。”

“放你妈那个屁。”

威廉很认真说了一句,不是日语,也不是粤语,是跟沈建南学的普通话。

水井鱼也一脸懵逼。

“纳尼?”

“噗嗤!”

有人很不厚道笑了起来。

威廉一本正经骂人,水井鱼也一本正经反问,画面实在不忍直视。

完全没有掩饰的笑声,从背后传来。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下意识回过头,脸上顿时闪过怒色。

是沈建南。

接到公司电话,郑正就把车速提到了最高,刚好赶到公司听到威廉的国骂。

一时没忍住,沈建南就笑了起来。

朝威廉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这厮笑着朝水井鱼也打起了招呼。

“水井桑,关山桑,两位好。”

沈建南笑着和水井鱼也两人打起了招呼。

但水井鱼也和关山二桥怎么也笑不出来,哪怕明知很失礼,明知他们现在代表的一个部门,也再难保持该有的风度。

两人根本没见过,但沈建南却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

什么意思?

威胁有之、讽刺有之。

砸你车是我安排的,揍你也是我安排的,打劫你、把你扒光丢路边还是我安排的。

沈建南帅气的笑,在水井鱼也眼里变得很是可恶,那张可憎的脸,让他恨不得上去一圈敲烂。

可是,他不能。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那是沈建南安排的。

“八嘎!”

关山二桥朝前一部,直接骂了起来。

沈建南无动于衷,依然保持着最真诚的笑荣,如果关山二桥敢动手,那就完美了。

结果,自然是不可能。

水井鱼也拦住被沈建南笑容刺激到的关山二桥,眯着眼问了句。

“我们见过?”

如此简单的话术陷阱,沈建南怎么可能上当,随意摊摊手,这厮表示起自己的遗憾。

“赶巧听到下属对水井桑的称呼。如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水井桑多多包涵!”

包涵你马屁。

水井鱼也也被气得想骂人。

嚣张的家伙见过,就特么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沈桑。这里是曰本,不是你们华国。”

蔑视。

赤裸裸的蔑视。

沈建南清楚感受到,水井鱼也在说华国两个字的时候充满蔑视味道。

一个一直没想明白的问题,终于想通了。

沈建南收起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反问了一句。

“然后呢?”

“我希望阁下最好配合我们商业调查课的调查。”

“理由呢?”

“我们怀疑贵公司恶意做空证券市场,按照本国法律,有权调查贵公司的交易记录。”

调查,神仙都经不起调查。

商业调查课这种部门,以第一资本的财务,哪里能给他们调查。

真要给他们调查,随便给记录里塞上一些东西,没有都变成有了。

看着水井鱼也,沈建南特别认真说了一句。

“放你妈个批。”

这次,水井鱼也没有反问。

连续两次听到这句话,他本能感觉到这话不是什么好话。

但......沈建南已经懒得理水井鱼也。

“你以为你们是三大流氓?”

还是汉语。

水井鱼也一脸懵逼,完全不明白沈建南到底在说什么。

沈建南也不解释,直接打了个响指。

“啪!”

啪啪啪————

皮鞋撞击地板的声音从办公室外传来,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拎着皮包从外面走了进来。

青年个子很高,体型好大修长,五官端正,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

但不知为何,明明很帅气的一个青年,看起来却有一种邪魅的味道。

不,应该说是淫邪的味道。

鼻梁上挂着金边眼镜,微微保持着笑容,让人本能就感觉到一种淫邪的味道。

查理.曹。

第一资本法务部主管。

第二十一章 喜极而泣

随着第一资本法务部到来,水井鱼也的脸上,表僵硬起来。

不是因为查理.曹上那种让人很想锤死的邪恶味道,也不是因为查理.曹脸上的笑容太让人毛骨悚然。

每个职业,都有每个职业里精英的味道,律师上,也有律师精英的味道。而有一种人,很不是东西却又是整个行业的精英。水井鱼也就和这种人打过交道,可以闻到他们上那种只为金钱的精英味道。

“哈利路亚!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沈建南微微欠鞠了一躬,等再站起,这货扯开嗓子吼了起来。

现在,待在这里已经毫无意义。

水井鱼也不言,深深和沈建南对视了一眼,转就走。

“......”

“水井桑。我不相信阁下不明白是谁在恶意卖空市场。”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微微探了探体,压低声音小声问了句。

“沈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避开沈建南戏谑的眸子,他下意识反驳着。

水井鱼也的心里一阵冰寒。

也正是这个原因,银行股、证券股、地产股才会暴跌。”

“阁下不是认为查本公司恶意做空证券市场么?那么不妨从本次市场暴跌的源头看。先是房屋价格下行,引起银行危机,再有四大券商爆出丑闻,引发证券危机。对了,据说,在两个月前,有地产公司大股东以百分之八十质押比在银行获得了巨额贷款,牵连了多家信用社和银行产生呆账。

“......”

“水井桑。我非常敬佩阁下对于犯罪行为的蔑视,也非常敬佩阁下对于工作的态度。所以,我可以向阁下提供一条真实的犯罪。如果阁下有兴趣调查,可以轻而易举查到证据。”

沈建南没有理会水井鱼也的想法,在水井鱼也说这里是曰本不是华国的时候,他就大概明白为什么会被盯上了。

水井鱼也眯着眼深深看着那双深邃的眸子,心里忽然涌过一阵寒意,他发现,他可能低估了这个华国人的手段和能力。

隔着浓郁的烟雾,彼此之间的面容有些飘忽不定,看上去似乎有些不真切。

烟雾混合着尼古丁顺入体内,被侵害的体感官以微微的眩晕回应着,对着水井鱼也喷出被肺部过滤的二手烟,顿时烟雾缭绕。

沈建南走了几步,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抽了一口。

商务调查课!

谁知道,真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也正是如此,沈建南才特意安排查理.曹过来应对,以防什么不测。

从当初被跟踪,他就感觉到不对劲,霓虹证券市场外资很多,第一资本根本就不该引人注意才对,至于盈利规模,相比前十大席位,第一资本连小虾米都不算。

对于水井鱼也的话,沈建南一个字都不信。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犯罪行为,必然会暴露在太阳下。”

“这是威胁么?”

沈建南扬了扬眉毛,认真问了句。

“沈桑。我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一定会找到第一资本违规的证据。”

转过视线,水井鱼也紧紧盯着沈建南的眸子。

一看,就是那天暴力袭击他们的家伙。

黝黑的肤色,瘦高的体型。

收回目光,水井鱼也转看了看沈建南,又深深看了一眼跟在沈建南背后的何天涯。

人的名树的影,以毛利友长对霓虹法律的熟悉,水井鱼也很清楚,没有证据,没有搜查令,想要以调查名义恐吓搜查第一资本的核心文件,已经不可能了。

但水井鱼也却怎么也无法保持好感,看都没有去看查理.曹的邪魅一笑。狠狠盯着跟在查理.曹背后的毛利友常。

查理.曹的笑容很真切,微微眯着眼,嘴角上勾,很有邪魅的味道。

“水井桑,你好。我是第一资本法务部主管查理.曹,你可以叫我查理,也可以叫我曹。”

一进门,查理.曹就笑着主动伸出手迎上了水井鱼也。

因为这件案子,毛利友常一时名声大噪,在绝对的证据面前还能够翻案,其能力无疑值得信任。时间证明,毛利友常的能力果然很强,之后涉足商业案件,也从来没有败诉过。

结果,山口淳安胜诉。

在山口淳安侵犯伊藤真香的时候,伊藤真香流泪,说明她对山口淳安的行为非常喜欢并且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因为,有一个成语,叫做喜极而泣。

依据霓虹传统文化观念看来,女说出口的“拒绝并不是代表拒绝的意思”,而是“同意”。虽然伊藤真香一直在喊雅蠛蝶,但表示她同意,甚至在催促山口淳安的行为,哭泣,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知道,这个进攻点却成为了山口淳安辩护律师毛利友常的反驳依据。

受害人伊藤真香的律师则以山口淳安的暴力行径为突破口,以闭路电视中伊藤真香流泪的画面为进攻点。

山口淳安表示,双方的行为都是自愿的,是一次独特的行为方式,大概就是角色扮演的味道。

而那一次,山口淳安聘请的辩护律师就是毛利友常。

所有证据都表明,山口淳安对伊藤真香进行了暴力侵行为,也就是强。

因为山口淳安的特殊癖好,办公室内装有闭路电视,完整记载下了整个强过程,可以清晰看到受害人伊藤真香在遭遇山口淳安侵犯时的反抗和挣扎,蛮横撕碎伊藤真香衣服,侵犯时伊藤真香流下泪水。

从证据上判断,侵行为是属实的。

1986年,VBBC一名女职员伊藤真香起诉上司山口淳安侵。

霓虹知名律师所社长,霓虹最顶级律师之一,早年因一桩强案曾经轰动霓虹。

毛利友常。

一个看上去就像是谦谦君子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精神干练,表一丝不苟,满正气让人一看就有好感。

查理.曹背后还跟着一个人。

但这并不是水井雨也脸色僵硬的主要原因。

查理.曹上就有这种味道,似玩世不恭又不完全是,那是将法律当做工具,那是利用法律漏洞专门干缺德事的味道。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

第二十二章 白色女孩故事

交易所大厦楼下。

水井鱼也眉头紧皱脸色隐晦,靠在一辆本田雅阁上惆怅吸着烟。沈建南的话,触及到了一道极其敏感的神经,让他不知道是继续查还是就此停止。

一旁,关山二桥同样脸色不是很好看。

作为曰本人,骨子里是骄傲的。

全世界,谁不知道霓虹商务调查课的厉害,钢铁战争时期,跟美国政府谈判都不落下风,大曰本帝国差点连美国都买下,去美国购物,美国人都会羡慕妒忌。

现在,居然被几个华国人羞辱却只能灰溜溜败走。

但想到那个华国人说的话......

“水井大人,那个华人是什么意思。”

水井鱼也眼神阴鸷起来。

一瞬间,他明白了为什么走之前沈建南会说那些话了。

这是威胁。

赤露露的威胁,鱼死网破的威胁。

如果商务调查课继续追着第一资本不放,那就得面对有些不能撕开见光的东西,以第一资本的财力,完全可以做到这点。

但对于霓虹来说,那将是一场噩梦。

证券丑闻已经让庶民们对内阁失去了信任,现在内阁总理已经和大藏省为了一些责任问题在唇枪舌剑,说不准,内阁总理会因此需要引咎辞职。如果一旦某些不能公开的东西暴光在世人面前,甚至可能会全面爆发政治危机。

丢下手中的烟头用力踩灭,水井鱼也拉开了车门。

“关山君。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我们不用再查了。”

“......”

第一资本,会长办公室,

沈建南背靠躺椅,双腿翘在桌子上一抖一抖着,手指像是弹钢琴一样上下不断打着节拍,跟随办公室里音响的旋律在轻哼着。

不远处,两米长的显示器上显示着全球各大金融市场的走势。

日经指数,。日经225指数,17700。。

公共年金入市的消息,证券市场并没有给予应有的上涨反应,但市场,也似乎是暂时企稳,连续的暴跌下行有了暂缓的趋势。不过远期市场日元却急速走高,短短三天,上涨了6个基本点。

一旁,威廉坐在沙发上,翻着沈建南买来的杂志。

明星八卦杂志,《白色女孩故事》

封面,一名甜美纯真的靓丽女生,银白色牙齿和浅笑让人很有好感。

霓虹当红人气女星,洒井法子。

“老板。你对这妞有兴趣?”

哼着歌的沈建南一怔,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威廉扬了扬手里的杂志,一脸贱笑。

沈建南没好气翻了个白眼。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任何女明星都没兴趣。”

“这是曰本明星,不一样的。”

“有什么区别,拿钱还不是都能砸开大腿。”

“哈哈!BOSS,抗日战争虽然胜利了,但是我支持你发扬国父的包容精神。”

“我抽死你信不。”

沈建南骂着,抓起桌子上的烟盒砸了过去。

威廉一把接住,随手拆开,朝着办公室里的几人散起了香烟。

啪!

叼着烟,威廉点起抽了起来,吸了一口,这货才收起玩笑皱眉问道。

“BOSS。这帮小曰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调查我们违规操作市场,不是扯淡么。”

“想不明白?”

威廉怔了下,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接着,威廉就又明白了。

“这帮家伙想黑吃黑?”

“噗嗤!”

充当摆设的何天涯笑出了声。

这一笑,威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毛病,现在是在公司可不是在社团了,连忙干笑两下岔开话题。

“那么多公司,这帮小曰本不查,为什么死咬着我们不放。”

沈建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像是抚摸着琴弦,摇晃着手指打起了节拍。

以日元的升势,不管日经如何变化,终究还要继续下行。

大藏省,中央办公区。

收到总裁厅行政复议,证券局、银行局、外汇局联合召开了紧急会议。

“如果我们停掉期货方面的交易,对于我们国内的资本非常不利,失去了风险对冲,各大财团和各大公募肯定会减少股票头寸规模。”

“但期货市场的套现,有加速资本流出的压力,对于我们在外汇上的防守很不利。”

“我明白外汇局承担的压力,但如果我们限制了股指期货,新加坡方面肯定会趁机扩大市场份额,我们失去的可能会是整个金融市场,甚至以后证券市场的定价权都要落在别国手中,从长远考虑,我不建议停止股指期货的交易。”

“......”

首席位置,一重康野皱眉听着各局部长的议论,一时难以做出抉择。

情报部门传回消息,北方局势已经到了崩溃边缘,随着西伯利亚方面各种动乱,霓虹承担的压力越发庞大。

胜负已分。

对于如今的美国,推动经济的渴望已经成了当务之急。

从一季度看,%,%,%,%%。

美联储连续降息,%%,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

现如今,唯有收缩日元投放量推高日元让路才是帝国的唯一出路,相比于资本流出加大外汇局压力,用行政干预减少国家资本流失才是正途。

可是,远期交易市场的影响又太大了。

国内股指期货本身就开发的太晚,新加坡早起建立的信誉已经吸收了大规模资本流入,如果再失去本土优势,未来对于金融市场的定价权怕是要拱手让人。

一重康野昏暗的双眼闪过一丝疲惫。

证券市场是国内企业在融资上的一个重要渠道,如果定价权受制于其他国家影响,对于本国发展殊为不利。

国内银行业将会承担巨大压力,犹如多骨诺米牌效应,会产生连锁反应。

只是事到如今,帝国能够做出的选择根本就不多。

银行局统计出的呆账数额已经高达六十兆,而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大人。我建议,可以采取一个相对折中的办法,不用全面限制期货市场,只要提高保证金和交易成本,限制单位持有头寸规模......”

第二十三章 沈建南懵逼了

连续半个月,东证都像是陷入到了一种僵死中。高点,不超过18200,低点,不超过17700。五百个点的振幅,犹如织布机一样整齐,像是迷失在一个价格困局中找不到方向。

但历史证明,永远不存在只跌不涨的市场,也不存在只涨不跌的市场。

市场总是有两个方向,不是上就是下。所以在市场中就一句名言,横有多长数就有多高。

证券市场连续半个月横盘震荡,就像是夏季阴沉的天空,平静的海面,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种山雨欲来、海啸将至的味道。

是上还是下?

没人知道。

东京,证券交易所。

相比往日的喧嚣,此时的交易所内充满压抑味道。

没有人知道市场是上还是下。

很压抑,很沉闷。

周围的客户和场内交易员的情绪们都不是很高。

无知可以无惧,未知总是令人恐惧。

市场继续下跌了一万点,很多人因此遭到了巨大损失。事实是最会教育人成长的,财富不断缩水,曾经一无所知的中小投资者早已不再无知无惧。大交易商们也不好过,市场泥沙俱下,很多公司因为证券信誉危机而到了破产边缘,东证二部,有十家上市公司股价已经逼近面值,这样的市场,谁都只能亏损。

这是很糟糕的市场。

不。

这是正确的市场。

正确的市场,从来没有只跌不涨的行情。

横有多长竖就有多高,跌的有多剧烈,反弹就有多剧烈。

望着大屏幕上如同一潭死水的盘面,山口菊丸拿着本子和计算机快速计算着,市场有27210下跌到最低的17700点,支撑。

如此强大的支撑,根本不可能会被轻易突破,只要加仓补足头寸那持仓均价拉低下来,市场不需要上涨太多,就能够回本了。

想到回本,山口菊丸心里一阵悸动,脸色也跟着红了起来。

山口菊丸是拓殖银行银行的一名普通职员,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兢兢业业工作了六年之久。随着资历提升,实习职员成为了正式职员,正式职员又成为了前辈,入职时十八万薪资也加到了三十三万。

可是,山口菊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虽然山口菊丸的薪资提升了十几万,可他发现,他这个前辈却是同事里最穷的人。住着狭窄的廉租房,每天抢着时间赶地铁,兢兢业业了六年却比不过刚入职两年的新人。

钱呢?

买了预售房,每个月的工资还了房贷就所剩无几。

一度,山口菊丸心里很不平衡。

凭什么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却还没有新人活的滋润,开豪车,有房子,自己却要节衣缩食还二十年房贷。

赚钱,山口菊丸不是不会,也不是不知道银行的新人们是怎么赚钱的。股票连续上涨,很多人都是靠着股票买了豪车,买下了房子,甚至去美国潇洒旅游。但谨慎,让他一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

可是人家别人都赚钱了,为什么自己不能。

无数次挣扎,山口菊丸做出了决定,利用职务之便,以比银行稍微高的利息做了几笔大额存单,然后......他的账户上就存进了一百亿円。

然后就没然后了。

完全没尝到赚钱的快感,一百亿円在股市中亏去了百分之五十。

因为职业的缘故,山口菊丸买的是银行股。

作为银行职员,数学题自然是小意思,下跌百分之五十,要想回本,可不是上涨百分之五十就能够办到的,需要上涨一倍。必须要把持仓均价拉的足够低,才可以同样的涨幅回本。

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

再过一个月,那几笔大额存款就要到期,如果不能把资金填上,银行和储蓄都会发现他的暗箱操作。

“这次一定可以的。”

技术,重要么?

很重要。

对于普通交易者来说,技术,遵守技术要高于一切。

大阪,第一资本交易室。

威廉望着屏幕上的技术走势图,陷入了沉思。

连续半个月盘整,东证右侧翘起了一根红色阳线,这个支撑位上,多头隐隐有反扑的迹象。

“BOSS。这走势像是要反弹啊。”

不远处,沈建南拿着一本正版色情杂志在翻着。

一本道!

大阪一本道刊物。

写真图集和漫画刊物结合,非常受读者欢迎。

听到威廉的请教,这厮连眼皮都没眨,很随意说了句。

“玩过打水漂没有?”

威廉一脸懵逼。

“如果水漂打的好,从第一个水漂到最后一个水漂,你知道什么时候落水么?”

“......”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本质,是你为什么不等水漂落地,而不是去猜测水漂什么时候落水。”

特么,好有道理。

威廉暗自在心里腹诽起来,脸上,自然是一脸崇拜,当然,崇拜的同时还要恰好表露出疑惑之色。

“可是BOSS,现在东证的走势,有翘起来的意思啊。万一......”

这一次,沈建南放下杂志抬起来头。

威廉这种蛔虫,真的很能让人有满足感。

从桌子上摸起烟点上,沈建南朝着威廉挥了挥手。

“你起来跳一下。”

威廉很懵逼,但还是站起身跳了下,跳的就像是一只青蛙。

有人看不下去了。

两个白痴一样的家伙,一唱一和,当别人都是瞎子啊。

但当事的两人毫无觉悟,继续你唱我演。

“简单说,没有白就没有黑。你看,你跳起来,然后落到了地上。所以要想下去,就得先起来,不跳起来,又哪里来的落下去。这是物理定律。”

“BOSS的学识真是让人敬仰,如此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想到。”

“废话,你以为我是怎么当老师的。”

“那我们继续加仓?”

“当然......”

套现一亿美元,第一资本的头寸折损了不少,此时不加仓,还等合何时。

“......”

铃铃铃————

室内忽然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是固定电话。威廉随手拿起电话,一个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

“什么?”

“......”

“嘟嘟.......”

威廉懵逼了。

沈建南也懵逼了。

“你妈个屁啊!”

第二十四章 求安慰

大阪交易所公告:为抑制投机稳定证券市场有序发展,自7月15号起,日经225期货保证金提高百分之三百,手续费在原来基础上提高十倍,投资者单日交易不能超过十笔。

收到消息,沈建直接就骂起了娘。作为一个挂逼,他很清楚东证的走势,在原来轨迹中,东证崩盘,一路下行到了7000点,距离现在的17800点,超过了一万点跌幅,这样的东证,这样的曰本,只用卖卖就行。

卖掉,就能换钱。

可是......现在交易所一纸公告,别说继续加仓,就连现在的头寸都得被迫强平。

因为7月15号的期限就是现日经225主力合约交割日期,08以后的合约,每天只可以成交十笔。

十笔,还玩个屁。

办公室内,沈建南看着传真上来的文件骂着。

威廉也是久久无言。

交易所这条新的规定,对于股指期货上的散户也许没什么影响,可是以公司级头寸持有规模,根本就无法在市场存活下来。

开平都只有十手,还玩个鸡儿。

“BOSS。证券局这是疯了么,这不等于把好不容易才抢回来的市场拱手让给新加坡?”

沈建南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证券市场虽然也是零和游戏,但终究还是有区别的,沉淀资金和资本存在方式不同,股市蒸发掉的市值其实就是货币流通总规模。公司市值缩水,个人财富缩水,对应的钱其实就等于消灭了。

但期货市场不同,期货市场是完全的零和游戏,无论市场涨跌,终究是左右互搏,钱从一方流入了另外一方。

这特么......为了给美元让路,简直是不惜代价。

“妈个批!”

“我们现在怎么办?”

“......”

还能怎么办!

凉拌。

7月1号,受大阪交易所最新规定影响,连续盘整的东证终于有了反应,早上一开盘,即向下跳空了两百点。

因为逻辑上来说,各大证券公司的利润主要来自于手续费,限仓,意味着全有大客户头寸都会遭到强平,并且在交易规则没有再次更改之前会永远失去了客户,这对于证券公司无疑就是最大的利空。

一开盘,各大证券公司的股票就遭到了抛售。

如同战壕的防御阵地,新规定影响的跳空立刻引起了一连串连锁反应。

第一生命命保险,证券投资部。

作为曰本最大保险公司,生命保险在现金流上一直很充沛,为了资本保值和利润最大化,在资本市场获利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市场,终究是有风险的,作为最专业的金融公司,对于市场设计套利产品组合和稳定收益才最佳选择。

为了规避无可避免的系统性风险,投资部在持有大量证券资产的时候同时有持有日经225合约的远期对冲头寸,以规避市场系统性风险。

可是现在,交易所的规定意味着公司持有的对冲头寸就要遭到强平。

根本就没得选择。

“永旺控股,削减百分之十持仓。”

“三井物产,全部削减。”

“旅客铁道,减少百分之十五持仓。”

“......”

公共年金投资部。

织田浩二看着传真过来的交易所公告久久无言。

失去了股指期货上的风险对冲,以目前国内的环境,投资组合必须要做出调整,公共年金关系到全曰本所有人的养老问题,绝对不能有失。

拿起电话,织田浩二拨通了交易部的分机。

“消减银行股的持有规模,通知本岸君,让他即可赶往新加坡。”

第一生命保险、公共年金投资部、损保控股......大阪交易所的公告刚出,全霓虹所有资本都动了起来。调整产品投资组合,削减国内证券资产持有规模,移仓国内期货持仓到新加坡交易所。

东京,证券交易所。

山口菊丸望着中央区的大屏幕,整个人都懵了。东证指数,16330,跌幅1500个点,旅客铁道,跌幅百分之十三。

因为在银行工作,山口菊丸知道目前银行有大量呆账,加仓的时候特意避开了银行股,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收入最稳定,盈利最稳定的旅客铁道居然也会大跌。

大家不都说是因为股指期货可以卖空,市场才下跌的,为什么限制了股指期货,市场反而会再次大跌?为什么自己加仓的旅客铁道利润最稳定,不存在亏损可能,也同样大跌!

望着屏幕上刺目的绿色,山口菊丸感受到了世界满满的恶意。

一买就跌。

昨天才补仓,今天就暴跌,就像是,有人盯着自己的钱,故意在跟自己作对,就像是,刚从银行取了钱,立马就遇到抢劫的。

“为什么会这样?”

山口菊丸望着中央区的屏幕,茫然在心里念叨着。

明明是在黄金分割的最关键支撑位,走势也都走出了向上的苗头,可怎么突然就崩了。

一股深深的绝望涌来,犹如拳头粗的木棍狠狠砸在了脑袋上,山口菊丸脑子里一片空白。

为了弥补之前的亏损,山口菊丸利用职务之便临时挪用了一百六十亿来补仓,只要反弹百分之二十五,他就差不多可以回本填上之前的账目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

茫然中,山口菊丸走出了交易所,近一百亿的亏空,根本就不可能再填上了。

完了!

夏季的东京,气温已经很高,阳光照射在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种灼热感,但走在路上,山口菊丸感觉不到半点阳光的温暖,只有冷入心底的冰寒,比年前北海道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寒冬之夜更加冰寒。

近乎麻木,绝望冲击着山口菊丸的大脑,走在车来车往的路上,脑子中似乎闪过无数想法念头,但好像什么又没想过。

市场已经击溃了他的一切信念、一切思维,一切的一切在这疯狂的市场之中都被完全毁灭。

铃铃铃————

手里拎着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茫然中,山口菊丸下意识接了起来。

“山口君,刚才有大储户来询问,说在账户上的四十亿存款消失了......”

“呵呵!”

“纳尼!”

“......”

山口菊丸无意识丢下电话,双目无神的继续走着。

“完了!”

大阪,敬爱中学。

沈建南坐在车里捂着胸口,一想到账户上被迫消减的头寸,只感觉钱都被人抢走了。

心痛的感觉。

明明东证还要继续跌,头寸却不能持有。

“美智子。我心好痛,心里好苦啊。”

安惠美智子被吓到了。

沈建南捂着胸口,一脸痛苦之色,脸都皱到了一起,就像是突然翻了心脏病的病人。十六岁的小姑娘,哪里遇到过这种状况,身心牵挂,安惠美智子立刻就被吓哭了。

“秋山酱!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呜呜——”

“美智子,我心里好苦,亏了好多钱,很难受,心好痛,你能帮我安慰下么!”

“呜呜——”

沈建南傻眼了。

小姑娘说着说着,趴到自己腿上哭开花了,身体随着哭泣,一颤一颤的。

“美智子,别哭了,我逗你的。”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安惠美智子哭的更厉害了,刚才,她看到沈建南的痛苦之色哪里像是在逗她。

“呜呜——美智子没用,不能帮秋山酱。”

“可以的,可以的,美智子可以帮我。”

“嗯?”

“只要你......”

“啊!”

“不骗你,真的。”

“......”

第二十五章 明修栈道

年幼,不代表就无知。

听了沈建南的无耻要求,安惠美智子再傻也明白自己被骗了。

但......女生的本分让她没发生气,男人是天,是托起一切的支柱,母亲说过,男生要工作、要养家,压力很大,女生要学会包容。

一双梨花带泪的俏脸抬了起来,因为哭泣过,白皙的脸上有一股潮红之色。

眸子中还没散去的泪水闪着点点光泽,明亮而动人,眼神中,稍有哀怨、甚是羞涩,令人我见犹怜。

垂下脑袋,安惠美智子颤抖着伸出了双手。

曰本女生真的是很有包容性,明明知道是被欺骗,也没有责怪。

嘶——

心狠狠悸动了下。

沈建南真的被打动了,相比过去的破坏欲,心中多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怜惜,抬手轻轻抚上了美智子乌黑的秀发,光滑、柔顺的触感从掌心传来。

也许是感受沈建南的温柔,安惠美智子轻轻抬起了头。

明眸樱唇、肤如凝脂的容颜,温顺如驯化了的猫咪乖巧顺从,也许是女生的细致包容,青涩稍去多出了一丝小女人的妩媚。

“美智子!”

“......”

轰—————

敬爱中学门口,一辆银灰色宾利突然发动,响起了跑车才有的轰鸣。

轰————

又是一声咆哮的轰鸣,像是一道火焰飘过,一辆红色法拉利跟着宾利同时离去。

车,在高速行驶着。

法拉利上,何天涯踩着油门,玩的不亦乐乎。相比于宾利的中规中矩,他真的很喜欢跑车咆哮的声音和驱动性。随着车子高速前进,海边带着一丝腥味的海风吹过,让人心神畅快淋漓。

但走到沿海公路,何天涯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性能上来说,宾利是跑不过法拉利的,可是前面的宾利却跟火箭一样怎么追都追不上。

沿海公路虽然车流不大,可是这速度很容易出车祸的。

“队长,要不我们超过去看看?”

副驾上,郑正翻过一丝白眼。

明明是自己开车上瘾,还特么跟办公事一样,无耻,真会传染。

“嘿嘿!”

做贼心虚,何天涯干笑了两手,将油门踩到底。

轰————

法拉利轰鸣着速度再次提升,像是燃烧起的火焰瞬间就超过了前面的宾利。

没有任何异常。

放下心,何天涯再次降低油门,又缓缓跟在了宾利后方。等等,刚才那个曰本小娘们不是在前排,怎么......

住之江工业区,安惠浩二在会客室招待着一位同工业区的会长宫崎岛。

房地产已经势微,现在的第一工业制造虽然资金充足,但必须得转型升级才能跳出房产的泥沼。

为了这个目的,安惠浩二最近加班加点一直在想着转型升级的正确路线。

现在,机会来了。

洋协制造株式会,同在住之江工业区,因为有大金工业株式会和川崎重工的分包订单,这家公司的发展一直很稳定。

但最近,洋协制造却突然破产了。

原因,很荒唐,别的企业破产都是因为没钱,洋协制造突然破产却是因为钱太多了。

三年前,因为大金工业的空调占领了全球百分之四十的市场份额,订单急速增加,作为零部件加工厂,洋协制造的加工订单也像雪花一样飘来。随着订单交付出货,洋协制造利润飞速增加,买下了全本是租赁的厂房。

占地一千个平方的土地面积,立马吸引了很多银行的青睐,十几家银行职员陆续登门,免费推荐了很多投资方案,多次提出希望洋协制造贷款。

后来,洋协制造的会长宫崎岛动心了。

房地产市场火爆,谁都能看的到,相比公司制造部利润,每年无非才百分之十的利润,可是房屋价值,每年的增速在百分之十三以上。不需要管理,不需要应酬,利润还更高。银行贷款利率又非常低,只有百分之一点五的利息。

可谁曾想,这却成了洋协制造走向危机的根源。

听完宫崎岛诉说,安惠浩二真的是痛心疾首。

“宫崎桑。凭贵公司的实力,按部就班发展,一定可以成为工业区最强大的制造公司,如果您当初没有......该多好。”

受到安惠浩二指责,宫崎岛并没有生气,作为朋友,他能够感受到安惠浩二的不平和遗憾。

遗憾么?

如果可以再重来一次,自己又怎么会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苦笑一声,宫崎岛站起身朝安惠浩二鞠了一躬。

“安惠桑,谢谢你对我们公司的认可,没有因为我们走到今天而落井下石。

所以我想告诫你,银行,一定不要信任他们,这帮混蛋总是晴天借伞给你,雨天需要的时候收伞。

您不知道,那时候,所有银行登门,硬要把钱给我们公司。如果不借钱,反而会开罪他们。我们要发展,脱离不了银行支持,所以我就想,既然能为公司带来利润还能和银行建立好关系,借就借吧。

谁想到,会有今天。

现在,公司出现了危机,这帮滚蛋就每天来催债逼我们还款。”

安惠浩二也连忙起身。

至交好友良田的离世他感同身受,自己曾经也一度绝望过,同病相怜,他可以感受到宫崎岛心里的那种绝望。

“宫崎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要保重啊。”

“呵呵!”

宫崎岛笑着,但脸,比哭还难看。

短短三个月时间,房屋价格已经下跌了百分之六十五,公司抵押买的房产已经全部折损,并且还欠下了银行高达五百多亿円,一旦银行起诉,洋协制造就会遭到法院强制清盘。

自己无所谓,可是公司那些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职员们怎么办。

如今各个行业都陷入危机,失去了工作,该如何养家。

“安惠桑,我知道你的公司正在寻找转型升级的办法,在资金方面也很充足,所以我恳求你可以考虑我们公司。一百多名工人,都是技术高超经验丰富的职员,他们会用工作证明自己的忠心和能力。”

“宫崎桑。对于贵公司的困境,我深表遗憾。请不要自责,贵公司的实力很强大,我一定会慎重考虑。明天,明天之前,我一定会给您答复。”

“谢谢!”

“......”

第二十六章 暗度陈仓

晚上七点。

宫崎岛离开不久,两辆豪车在第一工业制造株式会门口停了下来。不久,前面的车门打开,沈建南和安惠美智子分别从车里走了出来。

后面跑车下来的何天涯傻眼了。

“队长。我明明看到那小娘们没在前面的啊!”

“就你废话多。”

“不会吧......”

何天涯张大了嘴,满脸求知欲,最后目瞪口呆。

沈建南没有听到后面两个家伙的小声议论,仔细看了看安惠美智子通红一片的脸,确定没有任何异样才放下心,不然,被人家老爹看出什么,多丢脸。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社长办公室。

“建南君!”

“洋协制造的情况我比较了解,技术上来说,洋协制造还是很有能力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链断裂。”

“我们想要转型升级,接手洋协制造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洋协和大金还有川崎的合作,只要产业不动,都不会有问题。”

“......”

曰本人不亏曾经跟德国人做过小弟,在工作方面,跟德国人的严谨和古板有的一拼。

看到沈建南进来,安惠浩二打过招呼就直接提到了工作,甚至没有去招呼女儿安惠美智子,但终究,细微的动作还是无法掩盖他的内心,在看到沈建南一直牵着女儿,安惠浩二的瞳孔很是分散。

显然,对于沈建南如此宠爱自己的女儿,安惠浩二还是很满意的。

沈建南这种货色,眼睛极其毒辣。

察觉到安惠浩二的异样,感觉很是好笑。

如果说全世界哪个国家的人会抛弃国家种族身份把女婿当亲生儿子看待的,怕是也只有曰本的女婿了。

优点,确实有优点。

正是养子传承,几百年甚至千年传承的家族企业在曰本才一直不断,可是这种传承,沈建南一个华人实在无法理解。

“就是资金上可能会有点压力,洋协的银行负债总额大概在五百亿円。”

“......”

大金工业株式会,霓虹大阪一家很不出名很低调的公司,没有天价广告,没有奢华的明星代言阵容,但这家公司,却一直占据着全球空调的高端市场,任何空调企业的销售额在它面前都被碾压至渣。

真正的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为什么?

因为真正无可代替的技术和质量,根本不需要明星做广告。至于九十年代的大金,全球没有任何一家制冷公司能够与之匹敌,想购买大金的空调,在某些国家甚至需要提前几个月预定。、

安惠浩二将洋协制造株式会的情况说完,沈建南只差没笑出声。

这特么简直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第一工业想要在这年代快速崛起壮大,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吞并、收购,再没有比吞并曰本制造业更快的崛起方式。

从技术上来说,曰本各方面的技术在全球都是顶尖一系列的,丰田、本田能够压制德国汽车、大金能够在全球空调行业称霸,靠的可不仅仅是日元贬值,其核心技术根本就不是钱能买到的。

安惠浩二的一个普通小厂,都有三菱、牧业的先进工业机械设备,别说是洋协制造这种连大金川崎订单都能拿下的公司了,就算没有最核心的东西,光这些公司的基础精密设备和技术员都是价值连城,搞回国,就算卖天价估计无数国企都会打破头来抢。

但显然,安惠浩二根本没意识到这些公司的东西有多值钱,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只要有钱还不是想买多少买多少。

至于钱......被迫平掉在日经225的头寸,第一资本最不缺的就是现金流了。

安惠浩二说完,沈建南似笑非笑看了过去,直把安惠浩二看的不自觉低下了头。因为安惠浩二的本意,是想拿下洋协的,既是为了朋友宫崎岛也是为了宫崎岛说的那些工人,自立门户出身浅薄,深知失去工作生活有多么不易。

另一个原因,出于私心,安惠浩二还想让沈建南在霓虹市场陷的深一点,这样也可以为安惠美智子和沈建南的关系加上一道保险。

内心有愧,安惠浩二下意识垂着头。

沈建南收回目光,拍了拍安惠浩二的胳膊笑了起来。

“欧吉桑。我明白你的心意,但美智子不是什么筹码来交换的东西,她是我的女人。请你明白这一点,也请你放心。曰本市场,我会全权交给你负责,不会干预你的运营决策,资金方面,你也可以放心,一切都不是问题。”

安惠浩二感觉很是惭愧,在公事上掺杂了私心,这是一件很耻辱的事情。

深深鞠了一躬,安惠浩二为自己的私心表示着歉意。

“对不起!建南君。希望你能够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思。”

一旁。

还很年轻的安惠美智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气氛的僵硬她还是能够感觉的到。

“秋山酱!”

一个称呼,叫的是愁肠千段,有哀求、有撒娇、有幽怨,一双透明的眼睛,可怜兮兮望着,充满祈求的味道。

总是铁石心肠也经不起这令人心颤的一声,沈建南心里最阴暗的地方被融化了很多,活了两世,他从未遇到像安惠美智子这样可以包容一切又不使性子的女人。

不顾安惠浩二在场,沈建南一把将美智子抱了起来,狠狠吻了上去。

“雅蠛蝶。脏!”

抗拒着。

沈建南没有勉强,轻轻在那张柔软的红唇上叨了下。

但即便这轻轻一啄,安惠美智子还是脸上血红一片。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做贼心虚下,拔腿就往外跑。安惠浩二不明就里,望着羞这逃走的女儿,以为是被沈建南当着他这个父亲的面亲吻害羞。

顿时,身为父亲的安惠浩二哑然失笑,作为男人,他能够感觉到沈建南对美智子的那种宠溺。

“美智子失礼了,还请建南君多多包涵。”

沈建南一阵无语。

显然,安惠浩二不明白美智子是为什么羞成那样的。

一本正经点着头,沈建南算是答应着。

“欧吉桑放心!还有资金的问题,我会尽快安排。不过在公司发展上,我有一个建议。目前曰本的人力成本相当高昂,我建议等公司走上轨道,可以将公司业务扩展到华国,在人工上,可以为我们节省很大一笔开支。”

发达国家,人力资源总是最昂贵的。过去作为公司会长,安惠浩二没有少为这方面的问题头疼过。听到沈建南说到这方面,立马来了兴趣。

“不知道华国人工开支大概什么水平。”

“大概折合五千円。”

顿了一下,沈建南补充道。

“月薪五千円。”

安惠浩二目瞪口呆!

第二十七章 盛夏的转折

霓虹暑假工兼职,薪资为最低400日元时薪,如果低于这个工资,则会受到劳工部门严重惩罚,企业用工,新人薪资一个月不可能低于十五万円,随着工龄增加,还有年增长。

这并不是人力资源的总成本。

根据霓虹劳动保障法,用共单位必须为职员缴纳企业年金,缴纳比例按职员收入比计算。也就是说,使用一个人,成本是企业年金加薪资加节假日福利。以前的安惠房屋建设福利待遇并不算好,一名普通工人每月大概合算二十八円,技术类工作或者高风险工作,一个月至少要三十六万円。

安惠浩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月薪五千円?”

沈建南很认真点了点头,可能是感觉说服力还不够,这货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平均收入。实际上比这个还要更低。技术工学徒,月薪大概在一千円。学校先生,实习期间月薪一千三百円。车工师傅,可能在七千円。熟练电焊工,大概也是这个数字。”

“......”

“对了。还没有任何劳保装备。”

安惠浩二彻底傻眼了。

曰本,高危险、特种工作职位,光是劳保品和保护设备每个月每个工人支出都需要三千多円。如果华国工人这么廉价,那岂不是......发财了。

轰——

夜色不知不觉来临,一声惊雷,晴朗的夜空变得黑暗而又阴沉。

啪啪啪——

狂风携带者暴雨突然袭来,击打着泥泞的土地,随着越来越猛烈的打击,路面被浸湿,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水花四溅,浇在大地上,点点水渍从水洼中飞起。

良久,雷鸣暂歇、暴雨变得淅沥沥起来,直至平静。

沈建南小心翼翼围着浴巾下了床,看了一眼床上睡熟了的安惠美智子,光着脚走到了外面。

客厅里。

郑正闭着眼在假寐着,听到动静,忽然睁开眼睛,闪烁着的光芒像极了夜空的寒星。

“老板。”

“嗯。”

沈建南答应了一声,看到郑正要去开灯,又补充了一句。

“不用开灯。”

夜色中,郑正眸子闪了闪,他能够听出沈建南的心情不是很好。

“老板!”

“郑哥。我很累。”

“嗯。时间太久了点,确实比较累人。”

沈建南不由翻了个白眼,郑正这帮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耳朵特么太尖了。懒得计较什么,摸着桌子上的烟点燃,沈建南光着膀子走到了阳台。

暴雨后的城市显得特别寂静,站在阳台边随着强风吹佛,可以感受到丝丝清凉气息。

沈建南凝望着夜色,吐出烟圈,只扶着栏杆。想到安惠浩二的惊喜和兴奋,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安惠浩二没有任何怀疑,确定华夏人工低廉的难以想象,恨不得等公司事务一确定就将工厂搬至华夏,根本没有去想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等第一工业制造转移进国内,操作一番就能窃取到各大公司封锁的顶尖设备和专业人才。

可是,目的达到了,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金钱故,两者皆可抛。

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上下一致,屈辱、血泪,甚至无数悲哀和奉献,才有了后来的大流氓。

在这个艰难的时代,又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沈建南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不由自主,想到了那个被冻得睡不着的夜晚,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

日不能思、夜不能寐、碾转反侧。

果然是因为穷啊。

那个傻妞居然一次就给自己一万块。

沈建南无意识笑了起来。

命运果然是最邪恶的幕后玩家,莫名其妙让自己睡了人家还得了一万块,这种意外,想想真特么好无厘头。

是爱么?

依然无法确定。

但心底的那丝牵绊却在心里回响着。一双在雪夜下闪烁着光彩的星眸在记忆中浮现起来。

屈指弹出手中的烟头,任由烟头在夜色中闪着光亮以抛物线的速度下坠,等沈建南再转身,身上的疲惫之色已经尽去,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狡诈阴线的色彩。

“郑哥。猴子那边训练差不多结束了吧!”

申城,长山岛。

东部湾船舶机械制造厂。

上万个平方的工厂大院里,摆着各种各样的训练设施,木桩、高栏、假墙、沙袋、军棍甚至还有长刀,数百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光着膀子在进行着不同的训练。

“喝!”

“哈!”

喊声震天,岛上觅食的鸟群被吓得远远就惊慌失措离开。

幸好。

工厂大院附近没什么人居住,否则一定会有热心大妈举报是不是有敌特分子在这里搞什么阴谋训练。

嘘嘘嘘——

忽然,一声刺耳的哨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就像是条件反射,不管是集训还是单自训练的小伙子们全部停下了动作,本着中央区的大空地奔跑了过去。

三分钟时间。

五支小队分别站到了空地中央,因为都是光着膀子满身臭汗,顿时一股发酵的酸味在四周散开。

队伍最前列,唐敦厚只手靠背捂着鼻子一脸嫌弃之色。

“晚上都特么在偷偷打飞机?悄悄你们这点出息,就这种强度的训练就特么一身汗,你们自己不嫌臭么?”

很让人难堪的谩骂。

讥讽的神色,讽刺的语气。

但没人敢有什么微辞。

这是三个月集训的结果,亲眼见过猴子教官的变态,谁还敢不服。

扛着一个大活人,跑了十公里,汗都没出。

特么,简直不是人。

“按我的本意呢,你们这些家伙,没有一个合格的。训练了三个月,还是这种水平,真的很让我失望。但勉勉强强,还算摸到及格线吧。现在,我宣布,集训结束。”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

“向前看。”

“跨立。”

哗啦啦!

几百名精悍的小伙子一致保持着动作,整齐有序的步伐和行动,站在高台上看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唐敦厚眼里微不可查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显然,这些底子优良的小伙子们训练成果并没有他那么糟糕。事实也确实如此,单纯训练,能够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规训练能够达到的极限,其他,已经不是训练能够达到的了,那需要生与死的磨砺和真正的战火洗礼。

眼神扫过在场所有队员,唐敦厚的脸色逐渐严肃起来。

“现在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们现在后悔,还可以退出,在国外执行安保工作,比你们想象的要危险的多。随时可能有子弹射向你,也随时可能有炮弹落在你身边。外面的环境,不像我们国内没有战争。

如果要退出,可以稍后私下找我,公司会对退出的队员补贴六百元薪资。”

无人应答。

一双双眼睛坚毅望着唐敦厚。

这年头,花钱偷渡出去死到海里的不知几何,现在好不容易结束训练过来考核,正儿八经出去工作月薪过万,傻逼才会退出呢。

死?

跟钱比,命算个屁啊。

干上几年下来,回家就特么是镇上最有钱的了,就算倒霉死了,公司还给每个人买有保险呢。

看着台下暗影小队的神色,唐敦厚满意点了点头。

“给你们一周时间,可以回去跟家人打个招呼,每个人,等下在财务那里可以预支一千块钱。一周后,准时回来报道,过时不候。”

“......”

第二十八章 离别宴

奈良县,大阪都市圈的组成部分。作为古老的文化城市,拥有众多古寺神社和历史文物,享有“社寺之都”的称号,被霓虹人视为“精神故乡”。

这里是霓虹文化发祥地之一,有名胜古迹平城京遗址、皇陵、东大寺等,还有霓虹现代公园名胜奈良县公园。

六百多公顷的辽阔区域,宽阔的草甸上有许多梅花鹿在嬉戏玩耍,潺潺流水、池塘和小溪为公园的景色增添了色彩,树林中隐约可望见寺庙的大屋顶和塔楼。

奈良是个不大的小城,但是奈良公园却给人很大的感觉,仿佛占了半个城市。

公园的草坪,马路,人行道,树丛间都有小鹿出没。

行走在奈良街上,经常会看到零零散散游走的小鹿,有的还会看着红灯过马路,这个人与小鹿和谐共处的城市,实在是很有意思。

一处游客稀少的区域,沈建南靠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安惠美智子逗玩着一只梅花鹿,心情很是惬意。

几天前,公司账户所有头寸被迫平仓,同时又无法开新仓,就像一下子失去了工作,只能眼睁睁看着日经持续走低却无可奈何,留在公司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幸好,美智子暑假放假,结伴出来游玩也算是生命中有意义的事情。

作为霓虹国宝,奈良鹿很受霓虹人的喜欢,它们看着很温顺,咖啡色的皮毛布满均匀白点,四条腿又细又长,呆呆的表情,看起来蠢萌蠢萌。

十六岁,终究是烂漫的岁月,好不容易迎来假期出来游玩,安惠美智子高兴的忘乎所以。

穿着艳丽和服拿着一小块鹿仙贝喂着一只游走在鹿群外的小鹿,看着小鹿将手里面饼吃完,脸上挂着最天真的笑容。

忽然,安惠美智子喊了一声。

“秋山酱!你看。”

微笑着的沈建南惊呆了下,美智子喊完,拿着手里的鹿仙贝给小鹿塞了一块,起身时小鹿居然朝她鞠躬着,就像是在表示感谢,安惠美智子回礼,小鹿就也跟着回礼。

这鹿,莫不是成精了?

就像是猜到了沈建南的想法,安惠美智子站起身,脸上洋溢着最美的欢笑。

“秋山酱。这些小鹿是不是好聪明。”

确实。

吃东西还会感谢,这些鹿好像比自家的国宝抱腿狂魔聪明,那帮家伙,好像一看到人就会过去抱大腿,除了卖萌一点都不会表示感谢。

可就在这时,朝美智子鞠躬的奈良鹿忽然起身,没等安惠美智子走到沈建南身边,就感觉屁股上被咬了一口。

突如其来的攻击,安惠美智子被吓坏了,小脸一白眼泪哗哗直流,本能下拔腿就跑。

沈建南的反应很快,一看美智子被鹿追着,赶紧冲了过去。

“瞄!”

一声似乎小孩哭又像是猫叫的声音。

遭到沈建南一脚踹,攻击美智子的梅花鹿惨叫一声,跑了。

“秋山酱。不要伤害它们。”

沈建南还想追打,被安惠美智子一把抓住,再看鹿,已经跑远。

“这只该死的色鹿。”

看着安惠美智子小脸惨白,沈建南心疼坏了,小丫头屁股多娇嫩,居然被啃了一口,自己都没舍得啃呢。

匆匆赶过来的郑正也是一脸后怕,哪想到出来逛个公园还差点出意外。

“老板。没事吧。”

沈建南不确定,朝着郑正打了个眼色,不由分说将美智子抱了起来。

安惠美智子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沈建南的目的,赶紧喊了起来。

“秋山酱。雅蠛蝶!”

沈建毫不理会,不亲眼看看,怎么能放心。

只有一米五的小女生,虽然糖分很高,但还是连八十斤都没有,以沈建南的身体素质抱起来很轻松。

一百多年的保护,奈良公园不缺乏密集树林,很快,两人走进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

周围布满灌木,看不到外面情况,但有光线从树林上空穿过,并不显得阴暗。

地上布满野草,坐在地上还算舒适,沈建南强行掀开美智子身上的和服,看了看情况。

野生动物的口齿布满细菌,一旦咬伤感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幸好,咬的不算狠,丰润圆滑的位置能看到红色印记,但并没有破皮渗血迹象。

沈建南松了口气,但安惠美智子却是又羞又急。

光天化日之下,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对于才十六岁的女生,自然是超级难为情。公园这么多人,万一被人看到那还不丢死人。

“秋山酱!”

安惠美智子轻轻喊了一声。

清音似哭泣,又似哀怨,一双眸子也望向了沈建南,乌黑的眸子中充满羞怯的水雾。四目相接,寂静了片刻,一种燃烧万物的气息忽然蔓延起来。

“yamete......”

曰本,是一个很排外的地方,但真在这里待久了,有的人会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就像威廉。

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他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空气,适应了这里的阳光,适应了这里的温度。

可是现在,却是要告别的时候了。

东京新宿口,歌舞伎町一番街。

夜色来临,街道灯火通明,喧闹异常,各大酒吧、夜总会等娱乐场所吸引着大批人驻足。

满足空间、自卫队......巨大的灯箱广告布满街头,各色装扮的美女占满幕布,有护士、有贝雷帽、有老师、清凉独特的表演画风吸引着来往男士们的目光。

每当停下脚步,就会有人操着日语亲切招呼着揽客上楼,欣赏歌舞伎们的传统民族特色表演。

深夜已至,但街上依然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合法与非法活动混集为歌舞伎町的独特气氛。

这里,是东洋第一欢乐街。

稻川会控制的一家夜总会里,威廉和一位气质优雅举止大方穿着得体的女生谈着人生。

女生是东京大学的老师,偶尔出来兼职陪聊,高端素颜和极致体贴的呵护,让人就像是回到了家中,这种细致的服务,号称香港最大红灯区的钵兰街,立刻就变成了低级趣味的场所。

夜已深,夜色迷人。

聊至情动,两人陷入了爱河,自然而然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异国恋爱。

所以,威廉真的很不舍。

投入了身心的恋爱,分手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威廉又没办法,总有人喜欢做坏人。

“BOSS。我跟她是真爱。”

“所以你给了人家五十万円分手费?”

“BOSS。你这个分手费用的真妙,我怎么就没想到。”

“行了,少拍马屁。到新加坡跟托马斯交接后,你想去找真爱就去找真爱好了。”

“听说托马斯那家伙在新加坡找了两个妖姬,这厮真变态。”

“......”

提到人妖,很多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泰国,但事实上,真正将人妖这个变形色情业做大做强的,是号称东南亚唯一发达国家的新加坡。

五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末,为了发展经济,新加坡出现了独特的异装癖和变性人夜总会,一度享誉世界。

甚至还发展出来独特的夜店文化,比方说用屁股夹住点燃的纸开始跳舞,俗称屁股火焰之舞!

新加坡,武吉士村。

作为新加坡的商业中心,即便是到了晚上,这里依旧热闹非凡,近几年,虽然政府打击色情业,但依然无法杜绝街头占满风情万种的应召女郎。

Nijht。

武吉士知名夜总会之一,五十年代末开始营业,至今已有四十年历史。

这里,是欧美外籍人士聚集的场所,因为在这里,有着令欧美人士最喜欢的妖姬。

一件豪华包厢里,托马斯.托马斯.康恩和两名妖姬玩着游戏,和威廉对于曰本的不舍,托马斯只有即将离开的释放。

去泰国。

在新加坡这段日子里,康恩已经打听过,因为新加坡政府有意识打击,这里的“人妖”文化开始没落,但泰国,却接棒大力发展新的文化。

铃铃铃——

忽然,康恩随身携带的行动电话响了起来,忍着痛苦拿起电话,一个声音从电话中传了过来。

“哈喽,康恩。晚上好,希望没有打扰你的离别宴。”

“......”

第二十九章 要不要?

夜总会,总是充斥着喧嚣、奢靡,这里,是放荡、释放和寻欢作乐的最佳场所。但有时候又很有意思,往往顶级娱乐场所,却又充满淡雅、简朴的气息,陪酒女郎也不会浓妆艳抹以色香挑逗什么。

在曰本,尤其如此。

就像银座夜总会的妈妈桑们根本不屑与新宿歌舞伎町的同行为伍,因为被黑涩会控制的歌舞伎町一番街往往都是以出台为主,所以周围布满了情侣酒店,但被誉为最安全的银座,即使是有钱也没有办法进去,一定要有常客的介绍才可以。

这样大大的提高了客人的门槛,可却营造出了银座引以为傲的高级感,女郎们带感情和包容的交流也更容易聚敛顶级客户。

但事实上,作为曰本最大红灯区,歌舞伎町一番街也不缺少只陪酒不出台的女郎,这些女郎,有在校大学生、老师、医院护士、甚至是家庭主妇,特别是最近曰本失业人数急速上升,不少女性为了补贴家用,都悄悄选择了兼职陪酒女郎。

她们生涩而又紧张的自然反应,很容易勾起人邪恶的毁灭反应。

一间安静淡雅的包厢,四周墙上挂着琉璃灯饰,微黄浅白的灯光,将室内映照的犹如白昼,但,因为琉璃灯饰的光线折射,灯光又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

包厢一角,木质茶几前,沈建南拿着电话用汉语在说着什么。

沈建南旁边,两名身穿和服的青年女子跪在地上,一名摆弄着茶几上的茶具,另一名,拿着仕女扇轻轻扬着扇子。

二女,皆没有浓妆艳抹,但具是上佳之色,更难得的是两人身上都有一种很特殊的气质。

摆弄茶具的女子,显然精通茶道,也许是长期浸淫此道,身上有一股清茶的淡雅气息,似乎还有一种微微的茶香之味。

其色如樱、其形如线、其味盈盈拂着味蕾。

细长如葱的手指,稳而娇柔,头上挽着妇人髻,眼神略有媚色,和服前襟微微透着如雪之色,细腻而又光滑,随着摆弄茶具,隐隐可见真章。

拿仕女扇的女子同样不凡,如天生媚惑,没有化妆,却让人一看就怦然心动。一双眸子,似泛着水雾,浅笑嫣然的样子,有一种不知是扮还是天生的幽怨,穿着宽大蓬松的和服,但妖娆的身段依旧若隐若现。

最特别的是此女还非常擅长按摩之法,每当她放下扇子,一双无骨的手就像是拥有了魔力,在身上游走的时候,让人感觉很是舒适。

她们是稻川裕隆为沈建南接风特意安排的,为了感谢沈建南让他在股指期货上大赚了一笔。沈建南也没有做作,人在江湖,逢场作戏是难免的,也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至少需要二十家财务公司。”

“......”

“虽然泰国在市场的自由度很高,但我们需要不引人注意。”

“......”

“yes。如果有两千个账户,自然是最好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这都不是问题。”

“......”

“当然。”

“......”

良久,沈建南浅笑着挂断了电话。

世人皆知,20世纪90年代初,泰国经济突飞猛进,跻身成为“亚洲四小虎”之一,也是世界新兴工业国家和世界新兴市场经济体之一。

追究其根源,同东盟的建立有着难以脱开的关系。

1967年8月8日东盟在泰国曼谷成立,包括,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和泰国五个创始成员国。随着东盟建立,各国商业互助,加上欧美经济受冷战影响拖累一度低迷,全球资本被迫流入东南亚,催生了东南亚国家的飞速崛起。

但真要说四小虎的巅峰强盛,还是在1990年之后开始的。

1990年4月,泰国正式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的有关义务,取消了经常项目国际支付的限制,开始逐步放开国内金融市场,甚至全面取消对资本项目交易的外汇限制。

哗啦啦——

一声流水的声音响起,清脆的声音有一种悦耳味道,随着淡青色茶水流入杯中,一股清香味道扑面而来。

摆弄茶具的女子跪了几步趴伏至沈建南旁边,拿起桌上的茶杯送至他的唇边。清香之味直冲鼻尖,伸口浅浅抿了抿,顿时一种甘甜清爽的味道直冲味蕾。

霓虹女人,在伺候男人这方面深具智慧,品着口中香茗,扬扇女子轻轻将仕女扇放下,在沈建南脖颈至脑袋上轻轻按抚起来。

柔软、舒适的感觉从背后传来,沈建南不由轻哼了一声露出享受之色,摆弄茶具的女子也不示弱,端起茶杯,主动坐到了沈建南的腿上,浅含茶水,举首送上香茗。

浅红的樱唇即在唇畔,沈建南伸手环绕腿上佳人,低头接过香茗。

唇瓣相接,一道茶水缓缓渡来,味蕾顿时尝到茶水之味,其味甘甜,且多出一丝余香。

品尝着口中的茶水,感受着背后的温柔,把玩着怀中的妖娆,沈建南思路再次飘到了远方。

一个月前,泰国央行宣布了一条政策,全面放开对资本项目交易的外汇限制,从某些方面来说,泰国在时机上抓的非常准确。

曰本,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

如今,霓虹本土资本链出现了重大危机,房产绊倒了银行,银行拖累了制造业,证券市场也动荡不安,各大资本都在飞速逃离曰本本土,这时候,泰国放开资本管制,对于同处亚洲的霓虹资本无疑具有强大吸引力。

也难怪,后来的泰国能够如日中天,超越其他国家成为四小虎之首,就这份时机的把握,足以证明泰国央行的强悍。

可惜......

忽然,一种别样的温柔从背后传来,沈建南的思绪被打断了,微微回首,迎上了一双充满水雾包涵哀怨的眸子。四目交接了片刻,女人的哀怨掺着魅惑,令人心里升起无限怜惜。

就如同有读心术,看着沈建南的眸子,背后的女子缓缓探出嫣红,主动送上了樱唇。

片刻,又是一双唇瓣迎来。

茶,煮起沸腾之声,枭枭薄烟升起,隔着烟雾,似幻似真。

一声妖娆、低吟的哭泣声音传来。

滚烫的茶水,不知道烫到了谁。

......

羽田国际机场,威廉扣着墨镜站在一架飞机舱门朝下面挥着手。不久,舱门合并,轰鸣声起,静止的飞机缓缓在跑道上跑了起来。

随着飞机逐渐加速远去,稻川裕隆望着沈建南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沈桑。昨晚没有尽兴,作为东道主,你可得让我好好为你接风才行。”

沈建南微微欠了欠身以表谢意。

“不敢再叨唠稻川桑,已经很感谢昨晚的盛情款待。”

“哈哈。昨晚的女人可否满意,喜欢的话,我可以把她们送给沈桑。”

这个问题,沈建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别看稻川裕隆笑的很爽快,但以沈建南对稻川裕隆的了解,如果回答不满意,那昨晚的两个女人就惨了,轻则被送到下面做肉,重则可能再也看不到阳光。

以稻川裕隆的狠辣,一定不会手软。

可如果满意,稻川裕隆就一定会让他把那两个女人带走。

特么......这都叫什么事。

这要是出来一次,就带走两个女人,那时间长了不得变成人干。

可是沈建南又无法狠下心。

没有任何隔绝的亲密,作为男人,实在难以辣手摧花。

要不要?

第三十章 无奈收下

沈建南很纠结。

曰本人在大名争斗时期,关系好的大名之间会互相赠送姬妾,以表友好关系。

这一传统,被现在的霓虹上流人士所继承,在和外人建立关系的时候往往也会送出培养已久的舞姬,以求长期友好合作,可以说,这种赠送方式抓住了整个曰本社会的核心。

男人嘛,如果跟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往往不希望这个女人再被其他人所染指。而霓虹,又是一个绝对男权社会。

稻田家族传承百年,作为上流大家,也传承了这种可恶的习俗,之所以能够在全国一直屹立不倒,除了继承人以贤优先,这种赠送女人攻略高层关系的方式也是纽带之一。

效果,是清晰可见的。

霓虹政府机构高官想开车进机场跑道,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的,但稻川裕隆就可以轻易办到。

“麻麻批!”

沈建南在心里暗骂着。

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遭被人这么逼着收女人的。

收吧!收吧!

就当做作好事,想想那两个女人怪可怜的。不然,害了两条无辜生命,心中有愧啊。

好不容易给自己找到了理由,沈建南主动和稻川裕隆拥抱了下,稻川裕隆脸上笑容顿时真的爽朗起来,用力和沈建南拥抱了下。

不久,稻川裕隆哈哈离去,一直充当摆设的郑正张了张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个曰本人,送女人,怕是不会这么简单。

沈建南眼神何其毒辣,郑正神色不对立马就闻到了他的心思,望着稻川裕隆率先启动的汽车,顺手拍了拍郑正肩膀。

轰——

汽车发动,随即缓缓跟着车队往机场外驶去。

车中没有他人,郑正再无顾忌。

“老板。这小曰本怕是没安好心吧!”

“卧底的意思有,但不多,如果真都是这种心思,稻川会早被人灭了。稻川裕隆是聪明人,他不会这么蠢的。”

郑正不答,但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跟曰本人合作,怎么想心里怎么别扭。

沈建南笑了起来,郑正这种军人的感情可以理解,但站在不同的维度,就需要理智克服感情。

“郑哥。仇恨这东西呢,看你怎么理解了。真要说仇恨,曰本人对美国人的仇恨更深,但曰本作为战败国,现在却成了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

所以,霓虹,真的不是小曰本,很强,非常强。我们需要的不是仇恨,所以跟稻川会的合作很有必要。”

“......”

“......”

“那这货不是血亏,等咱们过几天一离开霓虹,他下这么大本钱不是全打了水漂。”

“怎么会亏。”

“过几天咱们不是就要走?”

“走了还可以再来啊。韭菜这种生物,都是一茬一茬的,过几年,就又长肥了。”

“......”

“......”

人有人运,国有国运。

人运看人相,国运看百姓。

1991年的泰国,正是如日中天之际,随着五月初,泰国央行一纸公告结束了长达多年的对外资本壁垒,亚洲、乃至于全球资本飞速流入泰国境内。

走在曼谷街头,经常可以看到形形色色的不同人种,有白种人、有黄种人,还有棕色人种,很多都是受到泰国经济带动来此旅游或者经商的外国人。

泰国银行,总行。

卡瓦利翻阅着下属递过来近三个月的经济数据,脸上露出了自豪之色。

近三个月,从国外流入泰国的资本额高达一百亿美元,仅仅从曰本流入的资本总额,就达到了六十亿美元。

住友橡胶集团加大了对泰国的投资力度,丰田工业、雅马哈、和本田工业,也持续加大了投资规模,国内劳动力得到释放,解决了很多工作岗位。

GDP升高了百分之一点五,人均收入也同比升高了百分之三,这些,都离不开央行说服内阁做出支持。

想到当初做出决心前往总理府说服吴淞梁军和苏瑾将军,卡瓦利心里满是唏嘘。

那时候,两位将军刚刚政变接收国家,手上满是鲜血,如果不是看到那位亚洲第一分析师的分析报告,也许自己也未必敢做出那个冲动吧。

泰国是幸运的。

也许,是上天在保佑着这个国家繁荣昌盛,在自己最犹豫不决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那位李大笑的分析数据。

事实证明那位李大笑分析的没有任何错误,随着霓虹经济陷入困境,各大资本都在寻找新的开源,这时候,泰国就应该放开资本限制,敞开迎接这些资本的弃暗投明。

自己是幸运的,泰国四千万民众也是幸运的,都真的该谢谢那位李大笑先生,不然,如果自己当时自己再犹豫,也许就错过了最佳的资本放开时机。

放下手中的报告,卡瓦利站起身,走到了窗台前。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光线透过玻璃照在身上,感觉暖暖的。

卡瓦利微微一笑。

相信在国王陛下带领下,泰国四千万民众一心,这个国家一定会成为亚洲最繁华的国家,希望在自己的任期内,能够亲眼看到这个国家步入发达国家行列。

“李大笑先生,谢谢你在关键时刻给予了泰国以信心。”

与此同时。

一辆波音客机从高空缓缓降落在曼谷机场,随着飞机停稳,托马斯.托马斯.康恩拎着包裹走下了飞机,跟在他背后的,还有十几名黄皮肤黑头发的黄种人。

不久,一行人走出航站楼,出现在了机场候车台。

拎着包的康恩忽然兴奋叫了起来。

“哦嘛噶。我爱你,宝贝。我爱泰国。”

夸张的叫喊声,让跟着他一路同行的下属们都一脸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托马斯.康恩正看着一名肤色棕黄,呈小麦色的姑娘,手里打着飞吻,不时超人家抛着。

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不是因为托马斯.康恩的动作,大家在一起共事了几个月,对于这个歪果仁的夸张行为已经免疫。

问题是,那名小麦色的女生,除了身材很棒,长的真令人寝食难安。

“托马斯。你的欣赏水平真是让人耻辱。”

对此,康恩立马反驳。

望着那位女生不忿离去,这厮嘴巴一咧露出一口黄牙。

“看到没,那浑圆,一定很别样。还有,你们刚才难道没发现,她的嘴唇很性感么?”

“......”

道不同不相为谋。

在审美观上,对于这位歪果仁的审美观真是难以苟同。所以,一道道鄙视目光都投向了托马斯.康恩。

对此,托马斯.康恩没有任何羞耻之色,反倒是一脸你不懂的样子。

叭——叭——

随着出租车陆续驶来,一行人分别搭伙上了车。

司机,是明显的泰国人,看到自己运气好接待的是黄种人,立马露出了最亲切的笑容。

因为曰本人,刚开泰国往往出手很大方的。

招呼着客人上车,帮忙放好行李,司机随口问道。

“先生们是来旅游还是工作?”

不是很标准的英语,有一种咬着舌头的感觉。

想到自己当初刚出国时的英语水平,方中园没来由感觉很是亲切,这里,紧挨着自己的祖国,是邻居。

友好露出笑容,方中园操着流利的英语礼貌回应着。

“不。我们是来工作的。”

“哦。那一定是曰本人吧,我拉过不少客人都是从曰本来的。”

“NO、NO。我们是中国人,是邻居。”

开着车的司机一怔,脸上笑容瞬间一冷露出厌恶之色,挂着笑的方中园脸上笑容被冻到了脸上,茫然间,一时不明白说错了什么。

但接着,方中园又忽然明白了什么。

.......

大阪,皇家王座。

大阪府最知名的优墅园,以古朴奢华在大阪享誉一方。独门独户的格局,复古考究的建筑风格,古朴中又隐隐透着大气,也算是不辱皇家王座这个名字。

一栋独立别墅门口,沈建南下了车,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有棱有角的日式别墅风格,给人一种有序的感觉,园中很宽敞,有一片小树林,还有一片花坛,围绕着中间,有一片浅蓝色的游泳池。

开门走进别墅,一股花香顿时传来。

其味淡雅,令人心神疏散。

推开门走进室内,可以看到偶有阳光透进室内,敞亮的环境没有任何阴郁之气。

显然,风水格局很好。

室内的天花板上,可以看到中央空调的冷气孔,是大金居家中央空调。楼下有客厅餐厅以及茶室,分别以木质推拉门隔开,墙上橡木壁橱内,陈列着各种花草。

房屋占地面积,大约六百平方,永久产权,但价格却令人甚是惊喜。

十三亿円,也就是一千万美元。

而在三个月前,想要买下这套别墅,需要七千万美元。

检查完周遭环境,沈建南心里非常满意。

别墅的设计非常贴心,在主房外还有一套独立出去的安全建筑,这样,如果家住需要安全方面的护卫,就可以临近居住而不影响家主的休息。

走到卧室,沈建南就更满意了。

亮堂堂的卧室内,有一扇木质推拉门,室内榻榻米上摆着一张超级巨大的豪华床垫。三米多宽,三米多长,床头一条超级长的枕头,床垫也看上去非常舒适。

“雅子、织月,喜欢这里的环境么?”

第三十一章 捡到宝了

新川雅子、麻生织月。

听名字就知道,两人的出身并不好,因为复杂的出身和家庭条件,很早就被稻川会收养培养成艺伎。

新川雅子学习茶道,麻生织月学习的是针灸按摩。很早,她们就知道自己的命运。有一天,她们将会被稻川会送给某位贵人充当仆人或者玩物。

所以对于沈建南,两人心里没有任何抵触,只有浓浓的庆幸,和其它离开稻川会的艺伎相比,两人是幸运的。沈建南帅气、俊朗,既没有大腹便便,也没有什么令人恐惧的特殊癖好。能够跟着这样的男人,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主人。雅子很喜欢这里。”

扫过卧室的超级大床,想到以后就要在这里陪伴沈建南,新川雅子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相比新川雅子的淡雅,麻生织月不知道是因为服用过药物还是天生,身上有一种让人总是难以克制的媚态,剔透的眸子水雾连连,让人一看就不觉深陷其中,没有化任何妆,依旧勾心摄魄。

微微欠了欠身体,麻生织月水汪汪的眼睛对上了沈建南的眼睛。

似幽怨、又似深情、似水、似雾。

“主人。织月也很喜欢这里。”

“咳咳————”

以沈建南的老辣,也不禁感觉很是怪异,接受过人生平等价值观,现在被人叫做主人,让人不禁就想到骑兵连里的奴仆关系。

再想想晚上和两人的疯狂,不由一阵胆颤。这特么长期下去,不是得成人干?

铃铃铃——

放在外面的行动电话突然响起,踩着拖鞋走到客厅坐下,沈建南提起电话按下了通话键。

“老板。”

“托马斯,一切顺利吧。”

“还算顺利,泰国方面目前对资本全面放开......”

“......”

沈建南盘膝坐在茶几前和托马斯聊着,还没坐热乎,新川雅子就提着茶具过来摆弄起来。

不多时,香茗绕绕送至唇前,沈建南张嘴抿了抿,一股清香味道从味蕾传至大脑神经,舟车劳动的疲惫感似乎一扫而空。

这么乖巧的女人,似乎养起来也不算坏事嘛。

沈建南想着,伸手鼓励了一番,顿时,新川雅子浅跪几步坐进了怀里。

和大多曰本女生一样,只有一米五的新川雅子体重并不是很巨,坐在怀里,只有舒适感觉不到什么压力。

“老板。资料一会我让人传真过去。您那边可能需要赶一下。”

“OK。最近我就会动身。”

“......”

哗啦啦——

茶水顺着精致的壶嘴流入杯中,行云流水的线条看起来赏心悦目,片刻,两瓣红唇微微抬首凑来。

来的刚好,沈建南稍感口干,红唇就凑到了嘴边。张口接过还烫人的茶水,因为说话而干燥的嗓子顿时湿润起来。

轻轻拦着怀中佳人,沈建南同托马斯继续交代着。

“泰国现在军管,政变又刚过没多久,你们出门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尽快安排安保人员过去配合你们。”

“OK。”

“......”

夜色逐渐来临。

客厅里,在新川雅子帮助下,沈建南将一幅世界地图悬挂在墙上做着标记。

整张地图,被分别以不用颜色分割开来,东南亚、欧洲、非洲、中东、美洲......,面目全非的地图,唯有公鸡和老鹰还保持着原貌。

沈建南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不站在当下,有些东西过去一直很难弄懂,但现在再看,其中的水,深的足以将人淹死。

是故意还是有心?

无法确定。

但从鹰驱赶猎物的迹象看,似乎介乎于有意无意之间。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再想想后来的对抗,越发感觉有意思。

也许,真正的影帝从来都不是在大屏幕上吧。

“主人。可以开饭了。”

娇媚的声音从厨房传来,麻生织月围着围裙走了过来。

沈建南放下彩笔,有些无奈道。

“织月。可不可以不要叫我主人。”

“是。主人。”

“......”

沈建南被彻底打败,看着麻生织月魅惑的样子,没好气伸手教训了一下。

顿时,似哭泣的诱惑声清吟而出。

“主人。织月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啪——

沈建南气急,狠狠在麻生织月厚实充满弹性的位置打了一巴掌。

这种妖精,简直要命了。

玩闹着,三人相继走到餐厅。

作为家主,自然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刚坐下,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就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不算很丰盛的晚餐。

有麻婆豆腐、有清水鱼、有蔬菜、有牛肉。最神奇的居然是还有似乎是药膳的瓦罐。

跟福建的瓦罐一样,鸡肉加着一些不知名的药材。有像是树叶的干枯叶子,还有几段黑乎乎的条状物。

沈建南好奇不已,拿起筷子夹起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被问到的麻生织月脸上微微红了下。

“织月学过按摩和针灸,也略涉医道。这些是淫羊藿,这是锁阳。用鸡肉炖当做食材,长期食用可以强筋健骨,还能调节生理促进血液循环、滋肝健肾,并且那个...还不会伤身体。”

沈建南呆了。

收下这俩曰本小娘们,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同情心和大男子主义心作祟,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欺辱之心。

可这特么...难不成捡到宝了?

“你懂中医?”

“跟先生学过......”

“......”

沈建南心里一时不知道啥感觉。

麻生织月居然真的跟人学过中医,虽然在她口中是医道,但针灸、按摩还有中药材的应用明摆着就是中医里的东西。

该悲哀还是该无奈。

沈建南不知道。

很多原因,国内传统医学几乎沦为骗子的代名词,一提到中医,很多人就会骂声连连,但霓虹却将这被当成糟粕的东西给传承了下来。

养生......再想想曰本长寿人口位居全世界第一。

这特么,十有八九都是战争时候抢走的。

夜渐渐深了。

朦胧而又充满诱惑。

月光照进卧室,照亮了室内的一切。

三米多宽的大床上,一种肆意的怒火在燃烧着。借着月光,依稀可以看到雪白的身体蜷缩着,在月光下反射着诱人的色泽。

这是仇恨的怒火,这是战争的怒火。

回想到那个枪炮肆虐的年代,令人久久不能平息。

战争中,总是伴随着哭泣。

伴随着复仇的火焰,啼鸣在耳畔回响着。

似杜鹃、似黄莺。

萦绕耳畔,久久不散。

......

申城。

东部湾船舶机械制造厂。

五百名年轻小伙子整齐围在一起,统一的小平头,黑西装、黑皮鞋、黑领带,组成方阵,给人一种强烈的冲击感。

队伍最前列,唐敦厚看着如期归来的队员,眼神很是欣慰。

“稍息。”

所有的队员立马做出反应,整齐一致的动作,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

唐敦厚不复训练时期的严肃刻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兄弟们。欢迎大家加入第一安保。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公司的正式职员。现在,我宣布,按计划到香港汇合,老板会亲自为大家安排接风宴。”

“......”

曰本人对于工作和私人关系是两种态度。

伊丹国际机场登机口,安惠浩二恭敬听着沈建南交代着,完全没有因为安惠美智子的身份而有任何不敬之色。

这一点,沈建南非常满意。

如今第一工业制造株式会已经完成对洋协制造的收购,如果安惠浩二因为身份公私不分,那就不得不考虑郑正提过的那个建议了。

幸好,安惠浩二很本分。

第三十二章 汇入

轰——

香港,九龙城。

一辆大型客机在城市上空轰鸣,飞机逐渐从高空到低空滑翔,像是匍匐捕猎的大鸟要俯冲抓捕地面的猎物。

坐在客机靠窗一侧,透过机窗,整个九龙城尽收眼底,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林立成林,令人望之心潮澎湃。

繁华的都市中间,还夹杂着不少高低不同、风格不同的村屋棚户区,拥挤在城市中间,映照着香港最真实的贫富差距。

机舱里,不少人兴奋透过透明机窗看向外面,在全世界,可以这样在高空接触整个城市的地方也没有几个。

随着飞机滑行,城市在视野里愈发清晰,透过窗户,已经可以看到附近楼上的住户。

忽然,飞机在一道河流上空低速绕了一圈,急速的旋转让人脑袋一阵眩晕,没等机舱里的旅客调整好生理状态,飞机又高速从几栋大厦之间横空而过。

有女生兴奋的尖叫起来,叽里呱啦说着不知道哪里的语言。

飞机低空飞行,超近距离和城市接触,就像是随时都会撞到旁边的大高楼,那种危机感,让人本能紧张而又兴奋。

没有发生意外,飞机高速平安从大厦之间穿过,气流带过一阵强风,楼上阳台挂着的蕾丝花边内衣跟着微微摆动着,似乎在招呼着天上远道而来的打飞机。

随着飞机滑行而过,机身遮出了一片短暂的荫凉,城市下方棚户区有人抬头看了一眼,张嘴骂了几句。

也有人连眼皮都懒得动,频繁的时候可能一分钟一架飞机,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而言早已毫无新意。

可能乘客们和城市的居民永远不会知道,驾驶舱的机师此时精神紧绷,比任何时候都要全神贯注。

因为,这里是世界十大危险之一的机场。

香港启德国际机场。

人,对于高空总是期盼又敬畏。

当飞机平安落地,飞机上不少身体一直紧绷着的乘客们嘘了一口气,有过飞行常识的都知道,飞机起飞和降落总是最危险的。

现在,终于算是安全了。

播音在飞机上响着,在空乘指引下,旅客们依次起身从过道穿行,准备下飞机。

“主人!主人!”

随着旅客们起身,两个轻柔的声音几乎同时喊了起来。

一个声音似杜鹃,另一个似黄莺。

顿时,很多人眼里闪过不忿之色,也有人眼里全是羡慕,更有人心生敬仰,还有人眼冒怒火,恨不得杀人。

机舱末段一排长椅上,坐着两名肤色皎然的年轻少妇。

全白短衫打扮和一袭黑色连衣裙,两种完全相反颜色的衣服,特别引人注目。

白色衣服的女人留着短发,看起来干净而又纯粹,眸子通透,琼鼻小巧,双唇润滑而又小巧。

黑色连衣裙的女人留着乌黑长发,盘起扎着一个妇人髻。未施粉黛,但隐含媚态,乌黑的眸子犹如含着薄雾,似哀怨、似心伤、似魅惑,令人我见犹怜。

两人气质形象迥然不同,但无疑俱是上佳之色,干净纯粹和魅惑气质在风格颜色不同的衣服衬托下,如雪莲和罂粟。

随着两人轻柔呼唤,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从两人大腿上坐了起来。

正是沈建南。

登机不久,这厮就脑袋靠在麻生织月腿上享受着按摩,谁知道,一不小心就小憩了过去。

这其实不能怪沈建南。

麻生织月的按摩,本身就是一种保健手法,引导人进入深度睡眠以养身体,如果没有戒心,人很快就会精神松懈睡过去。

效果,确实特别好。

昨晚为了报仇,沈建南和两人厮杀了一夜,早上起来就又赶飞机,这浅睡一会,疲劳一扫而空,精神饱满,整个人感觉特别轻松。

一双双眼睛复杂盯着沈建南,这厮像是感觉不到那些眼神里的味道,站起身,挥手朝着众人友好笑了下。

一口整齐的白牙滋着,看起来很是可恶。

挑衅。

这在愤怒着的人眼里无疑是赤裸裸的挑衅。

因为沈建南笑着,目光在一些女人身上扫视起来,那些想杀人的那些眼神,都是来自附近的几个女人。

“女权婊!”

一声嘀咕,从人渣嘴里喷出。

就像惹到了马蜂窝,被扫视着的几个女人眼里都喷起了火。

身为贴身保镖,郑正和何天涯很无奈站起了身,自家老板这么贱,很容易被人活活打死的。

与此同时。

蛇口,入境处。

一名步履稳健、精神干练的青年跨入了入境处,在工作人员检查下,男子拿出了各种入境手续。入职邀请函、身份证、护照......一应俱全。接受完仔细的检查,男子收好所有东西,迈步走入了关内。

没人注意到,在入关的瞬间,他回首朝背后打了一个手势。

泰国,曼谷机场。

几名行动一致的男子背着包裹走入了机场大厅,几人整齐的步伐和身上凌厉的气势,引起了曼谷军警的高度戒备。如今,军方刚通过政变接管政府没多久,一切潜在的威胁都不能放过。

各大暗哨明哨暗哨立刻动了起来,一双双眸子紧盯着几人的身影。

“队长。有人盯上我们了。”

“就当没发现。应该是泰国军方的人,按计划出境。”

短暂交流,几人领取了登机牌,老老实实交出各种证件过了安检。

不久,一辆飞往香港九龙城的航班起飞,随着飞机离去,一直盯着几人的军警松了一口气。

高崎国际机场,十几名年轻男子拎着包裹走进了候机厅,机场暗哨立马高度戒备,高崎机场这里太敏感,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幸好,没有任何异常。

跟普通人区别很大的十几名男子安然有序,证件也没有任何问题,看到对方提供的入职邀请函,机场方面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一家香港安保公司在内地招募的特勤保安,几人是前往入职的。

泰国、申城、高崎、羊城......

按照原定计划,第一安保的所有队员从各个渠道开始流入香港。

启德国际机场,二号航站楼出口。

一个光着膀子的黝黑汉子撒着人字拖,嘴里叼着雪茄,只手拎着一部大哥大,脖子上一条明晃晃的大金链闪瞎人眼,根根树立的头发如同倒刺,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汉子穿着人字拖的脚下,乌黑发光的加长林肯车头烤漆上楞是被踩出了一个大脚印子,汉子对此一无所觉,百赖无聊望着航站楼出口。

忽然,汉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脸上也随机露出笑容。

航站楼出口,一行人映入了汉子的眼帘。

“建南。”

“老彭。”

双方很快靠到了一起,两人互相锤了下,彭三看着跟在沈建南背后的两个女人,夸张叫了起来。

“窝草,抗日战争早都胜利了,你怎么还去抗日。”

“......”

第三十三章 人生的境界

面对彭三调侃,沈建南一脸你不懂的样子,这货很认真的反问着。

“老彭。知道人生的最高境界么?”

???

彭三很配合的一脸懵逼。

沈建南清了清嗓子,扬起手上的瑞士劳力士钻石手表。

“男生一生的最高境界就是戴瑞士手表、开美国飞机,和法国女人一夜情,吃澳洲极品**鱼,抽古巴雪茄,睡意大利美女,娶韩国女人,养霓虹二奶,雇菲律宾女佣,玩西班牙女郎,看奥地利色情表演,做泰国牛奶挤压按摩,洗土耳其女浴桑拿,拿乌克兰美女初夜,配以色列女保镖......”

彭三被噎的不轻。

开始,沈建南炫耀手表装逼还感觉挺正常的,特么,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建男,为什么我听人家说是抽古巴雪茄、喝法国红酒、吃澳洲龙虾、穿意大利皮鞋?”

沈建南一脸纳闷。

“有区别?”

彭三深感无语,眼一翻,幽幽道。

“建南,你这么贱,宋晓丹知道么。”

“我会跟她实话实说的。”

“信你才有鬼。”

“哈哈,我这辈子,从来不会骗人的。”

“......”

五米多长的车身,近两米的宽度,驾驶室后的空间也足有三米多长,明黄色地毯显得大气华贵,三侧深黑色皮质沙发,沉稳而又不失高调,一行人六人,坐在车内完全不显得拥挤。

上了车,沈建南拦着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随意坐在主位。刚坐稳,麻生织月就拿起仕女扇给沈建南扇起了风,新川雅子看到车里有葡萄,也就拿了一串伺候起了自家主人。

彭三一脸不耻。

这种地主老爷的派头实在是太可恶了。

沈建南没有任何觉悟,吃掉新川雅子递来的葡萄,汲取掉水分把葡萄皮吐掉,身子一歪,靠在麻生织月娇小而又柔软的怀里。

“老彭。你要是也想拯救霓虹的可怜女人们,可以下次跟我一起去霓虹。”

彭三眼神一动,像是有虫子在心里咬着。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眼前这两个曰本女人百依百顺,娇媚而温柔体贴,可是...想到自从定了关系就凶巴巴的阿丽,彭三一个哆嗦。

这想法要是被阿丽知道了,非得让他下不了床。特么,这男人为啥就像牛呢。

“建南。玩可以,但记得注意身体啊!”

彭三幽幽,半真半调侃说着。

沈建南微微一笑,温柔在麻生织月的樱唇上点了下。

是真的,每天搭配药膳食养加按摩针灸保健,真的不伤身体。

同情看了一眼彭三,沈建南岔开了话题。

“酒店和宴席安排的怎么样了。”

“都搞定了,华尔道夫的安保是我们做的,跟酒店已经打过招呼,这两天我们包场。辉叔那边的场子出人,已经开始安排了。”

沈建南点了点头,不动声色扫了一眼侧目的郑正。

“其他事呢。”

彭三会意,同样不动声色说道。

“安排在油麻地,靠近公司,也是咱们照看的楼盘,方便照应。”

“......”

窝打老道辉明大厦。

大厦楼下,一群穿着背心纹着纹身的搬运工在上上下下忙碌着。

有人抬着冰箱,有人扛着洗衣机,也有人抱着一台新买的彩色才是,还有人大包小包拎着一些生活用品在往楼上走着。

人太多,电梯不够用,为了不耽误时间,有人顺着楼梯扛着东西就跑了起来。

异常的现象吸引了楼上住户的注意。

说是搬家吧,不太像,站这里一会就看到有人扛十几台冰箱上楼了,总部成是十几家一起搬来。

有好事者打听起来。

“阿叔。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怎么这么多人?”

“搬家啊。还用问?”

“这么多家一起搬进来?”

“你不知道?听说新来的住户是咱们大厦的保安家属,人家公司把三楼买下来,给员工发的福利房。”

“福利房?阿叔,你耳朵没听错吧。哪有给保安发福利房的,我老公在恒基大厦做保安,也没听说有什么福利房。”

“谁知道呢。我也是听门口保安说的,那小伙子说,他们公司,只要工作努力,业务扎实,就可以享受不同的福利待遇。”

“......”

“我也听说了,第一安保公司,薪水很高的,如果有出国任务,一周能拿四千门呢。”

“......”

“我想让我男人也去,一打听,人家只要退伍军人......”

“退伍军人?香港哪里来的退伍军人?”

“人家是外国公司,不是香港的。”

“......”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一辆豪华加长林肯在大厦门口的停车场临时停了下来。

彭三拉开车门走下汽车,同沈建南打了一个眼色。

沈建南会意,朝着当木偶的郑正踹了一脚。

“郑哥。你带天涯和老彭一起上去下。”

郑正一阵犹豫。

香港虽然号称是亚洲治安最安全的城市,但真要说安全,其实还不如曰本,在香港的时候,没少见拿着刀带着枪街头火拼的。

一个多月前,新闻还在报道,有人带着重武器抢劫了一段金铺,劫匪和香港飞虎队交火,飞虎队惨败,劫匪全身而退。而这个月,新闻又报道,在尖沙咀,一辆运钞车被人重武器抢走了一亿六千万港币。

以自家老板的财力,特么不知道多少人想打主意呢,作为贴身近卫保镖,两人要是一起离开,万一出点事可就麻烦了。

“老板......”

“拜托,郑哥。你不觉得,你跟天涯在,我很不方便么?”

说着,沈建南看了一眼拿着葡萄的新川雅子。

新川雅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红,羞涩含起一颗红提,眼眸微眯,抬起脖颈稍稍前倾。

郑正满脸无奈,踢了一脚何天涯,两人下了车。

砰——

车门随即合了起来,顿时,车内一片安静,喧嚣的声音几乎全部被隔断。

沈建南微微俯首,接过新川雅子口中的红提,一口咬下,甘甜混合着淡淡幽香,味感极佳。

承受着沈建南的大部分重量,麻生织月隐含薄雾的眸子满上幽怨,有些不高兴的努了努嘴,顿时,新川雅子微微一笑,吻了过去。

.....

“老板最近越来越急色了。”

下了车,何天涯小声嘟囔了一句。

“......”

郑正没接话,目瞪口呆看着不远处的大厦。

大厦门口,彭三蹲在地上,都弄着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小孩旁边,还有四个年龄依次递增的年轻男女。

几人五官有几分相像,正在和一对应该是夫妻的老两口说着什么。

老两口,看上去年龄差距很大,男的,一头白发,似乎五十岁又似六十岁,右腿以一种不正常的姿势站着,女的,显得稍微年轻,约莫四十出头的样子。

两人,不时和彭三聊着。

“队长......”

感觉郑正反应不对,何天涯下意识要说什么,但眼角扫过大厦门口,整个人都呆了。

......

......

第三十四章 全球开战

泰国,曼谷商业部。

朋抔.里拉塔纳皱眉翻阅着桌子上的文案,隐隐总感觉哪里不对。

最近一周时间,登记局递过来三十家申请核准公司名单,这个数据,比平时同期要高出三倍都不止。

第一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300万铢,实缴百分之二十五,注册地址,25SoiSukhumvit3。

毁灭者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三百万株,实缴百分之二十五,注册地址,68/2SoiEkamai4,63玛莎路

创造者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三百万株,实缴百分之二十五......

三十家公司,有超过一半都是投资公司,还都是外资控股。

朋抔.里拉塔纳敲打着桌子,想从这些审核名单中看出什么问题。

但终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

有英资合资公司、有港资合资公司、有日资合资公司,完全符合泰国商业规定,大股东是泰国出资人,占比百分之五十一。

房屋,也都是自有房,有完善的法律房屋手续,控股股东和股份分配都清晰可见。

法人代表,也基本都是泰国人。

都没有问题。

拿起桌子上的烟抽了一根,压制着心里怪异的感觉,朋抔.里拉塔纳自嘲一笑。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自从正式接受IMF协定有关义务开始,国内放开资本管制,大规模外资就在不断涌入泰国,对国家经济发展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现在,这么多外国资本在泰国合资办公司,只能说明接受IMF协定是正确的,央行放开资本管制也是正确的。

拿起印章,朋抔.里拉塔纳用力在文件上按了下去。

素坤逸路周边,是整个泰国的商业中心。

围绕曼谷市中心的东区方向,Sukhumvit中轴主干道黄金区域有着整个曼谷无人不晓的上流居住区“EMDistrict”。

临近ProngPhong,大规模从霓虹来到泰国投资的曰本人聚集在此,有曰本人形成的富人中心,四周环绕各种豪华府邸和顶级商务大厦,同时,这里也是泰国外籍人士聚集最稠密的地区,有超过两万人外籍人士在此居住办公。

卡隆大厦,二十八楼。

托马斯.托马斯.康恩在会客室接待着一位贵宾,曼谷登记局局长卡旺达先生。

敞亮的会客室非常奢华,地上铺着人工地毯,墙上挂着一对如玉的象牙,会客室中间,一张椭圆形橡木桌子,占据了三分之一空间。

砰砰——

敲门声响起,随即,一名肤色呈小麦色的女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乌黑长发,中厚的嘴唇,穿着一套纯白色职业套装,西装短裙和敞开的衣领,勾勒出令人遐想的美好身姿。

随着女生走近,托盘上冒着热气的咖啡被放在了桌子上。

女生躬身,缓缓退走。

康恩举起手里的咖啡朝着卡旺达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姿势。

不知为何,卡旺达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但最终,还是端起了咖啡。

纯正的蓝山咖啡,香飘四溢。

轻抿一口,可以感觉到味蕾留香。

康恩看着依然有些挣扎的卡旺达,毫不避讳拿起了桌子上的无绳电话。

不久,电话接通了。

“张伟,我是托马斯。喔,这样不行的,我们需要在这周买入三千万铢,yes。现在两百株?OK。这个月最后一天,我希望看到芭提雅服饰上涨到三百铢。狗的。”

挂断电话,康恩拿起桌子上的一盒雪茄礼貌递了一根送到卡旺达眼前。

“尊贵的卡旺达先生,我真诚建议您可以考虑我的提议。”

卡旺达眼里,挣扎之色浓郁到已经无法掩饰,一双手,更是颤抖的厉害,看了看康恩递过来的古巴雪茄,一只手不受控制伸了出去。

托马斯.康恩眼里露出满意之色,对于自家老板的伟大简直是佩服到五体投地。隔着万里,居然能算到一位大人物的所有反应,这特么...真是上帝在人间。

曰本,东京。

山口菊丸坐在银行大厦顶楼阳台,细细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但可惜,即便是阳光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痛,心中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暖意,冰寒弥漫血液,比那一年北海道的冰封之夜还要冰寒。

曾几何时,山口菊丸也认为,是因为股指期货上的波动加剧了市场风险,如果大藏省全面限制日经225的交易,那对于目前的证券市场就会有很大利好。

费了不少心思从朋友口中打听到消息,赶在政策公布之前布局加仓,希望可以挽回之前的亏损。

可谁知道,结果跟自己的判断,跟所有人的判断都相反。

证券市场不但没有止跌,反而再次加速下行。

完了。

如今亏损超过了三百亿,再没有什么能够挽回的了。

后悔么?

真的很后悔。

这里,是战场啊!

在那密密麻麻的数据背后,都是一只只冰冷无情的巨兽,在等待着时机扑杀着对手。

失败者,唯有一死。

贪婪呼吸着空气中的空气,留恋看了一眼蓝天白云,山口菊丸放开身体,闭上眼睛前倾探了出去。

呼——

狂风在耳边呼啸着。

读卖新闻消息:拓殖银行高管山口菊丸于今日上午在上班地点跳楼身亡,从警视厅初步消息确认,系自杀。有居民热线电话曝出,半年前他在拓殖银行存入了三十亿円,但在最近需要用钱的时候,发现银行账户上只剩下八十円,据爆料人透露,当时帮他办存款业务的就是拓殖银行高管山口菊丸......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银行业大乱。

北海道,拓殖银行。

密密麻麻的人群围在银行门口,疯了一样冲击着银行。银行保安人员竭力设置人墙,但依然无法遏制慌乱的人群。

突然,有人愤怒咆哮起来。

“八嘎呀路。我在你们银行存了六千万,怎么才六百円,我的钱呢。”

“苏咪嘛赛。我不知道......”

“我的钱。你们银行是不是想抢我的钱。”

“苏咪嘛赛!苏咪嘛赛。我们上司正在处理,请您稍等......”

“......”

新加坡。

虽然地处赤道附近的热带地区,但长年受赤道低压带控制,气温一直非常适宜。二十四度到三十四度的恒温,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倍感舒适。

第一资本投资管理公司。

交易室,威廉旋转着屁股下的椅子坐在中央交易区。

头上大屏幕上,日经225指数像是瀑布一样在疯狂倾泻着。

13770...13750...13740......

随着指数持续走低,可以看到交易账户上的数字在高速增加着,每一个跳动,带来的都是心脏的极度符合。

砰砰砰——

剧烈的心跳声,犹如想要爆炸。

也许,谁都没有想到,在曰本停止日经期货后,证券市场会全面崩溃,随着资本转移,一个月时间日经从17800下跌到了13700。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翁......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有时候,神经病是会传染的。

也许是跟着沈建南太久,威廉也得了神经病。

高音的旋律,在空旷的交易室内回响着,激昂的音乐,刺激的所有人血液都在沸腾着。

但,又不能激动。

交易,如果一个数字敲错,那将是灾难。

极度的沸腾又要克制着理智来冷静,强烈的反差让人有一种扭曲到把人逼疯的感受。

幸好,威廉很有远见。

读卖新闻爆料,拓殖银行高管山口菊丸挪用银行资金五百亿円投资证券,于昨日在银行大厦跳楼自杀。

一收到消息,威廉就意识到东证会大崩盘、

所以,这厮早准备好了给所有人解压的方式。

“哈利路亚!”

威廉跟着旋律鬼叫起来。

砰——

交易室的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了,一群性感妩媚的女郎忽然涌入,浅笑嫣然摇曳着步伐依次走到了在场的小伙子们身边。

有新加坡二线明星,有从欧美来新加坡这个繁荣国度捞金的妙龄女郎。

哒哒哒————

高跟鞋和地板砖的撞击声,女郎们停下脚步。有人蹲了下去,有人跨在小伙子们身上接受着激昂的旋律洗礼。

对神的歌颂,让所有人都心声向往。纯粹的信仰,洗涤着所有人的灵魂。

“都跟我一起唱。”

数字在高速滚动着,闪烁着荧光,刺既的人心脏几乎要爆炸。

如同疯了一样,所有人跟着旋律吼了起来。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

健儿们,在迈着强大的步伐。

哈利路亚!

别样的哈利路亚大合唱,在空旷的室内不停回荡着。

激昂、慷慨,令人热血沸腾。

“哈利路亚!”

一名女郎在威廉的旋转椅子上跨坐着,听着耳边的旋律,威廉像是亨德尔再生,闭着眼挥舞着手里的指挥棒。

香港,油麻地。

华尔道夫大酒店,一家全球知名的连锁酒店品牌。

这家全球知名的品牌酒店,曾经接待过来自全球的顶级巨头,所谓的总统套房,入住过多个国家的总统或者王子。

夜,沉入大地。

酒店大楼周围的灯饰亮起时,一行迈着整齐步伐的队伍忽然出现。约莫五十多人,清一色黑西装,黑皮鞋,黑头发。几如军队,统一的服装、发型,几乎一致的风格和气势。

一批、又一批。

周围执勤的军装警察本能感觉到了不对劲。

考虑了一番,军装警察拿起了身上随身携带的对讲机。

“阿sir。如果我是你,就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第三十五章 烽火连城

华尔道夫酒店街头,一辆白色摩托车闪烁着警灯停靠在路边,摩托车旁,身穿绿色军装的巡逻警察疑惑注视着酒店方向。

不大功夫,就有上百行动一致的人走进了酒店。

本能下,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人的气势和步伐,比他们在警校军训的时候更加强盛,最前面带队的,警校教官身上都没那种气势。

下意识,军装警察摸到了身上的对讲机。

这么多受过训练的人突然密集聚会,搞不好可是要出大事情的。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股冷汗从尾骨直冲后脑勺,在警校受过的训练起了作用,条件反射般猛退几步,瞬间从腰上摸出随身携带的配枪,再回头,一张陌生的脸赫然在不远处。

敦厚的长相,敦厚的笑容,是一个很敦厚的年轻人。

正是刚回香港不久的唐敦厚。

这厮看着军装警察紧张的样子,憨厚笑了笑,一脸人畜无害。

但军装警察感觉不到任何敦厚的意思,一种就像是遇到天敌的感觉在心里不断提醒着。

这种人,要么是杀过很多人,要么就是上过战场。

双手紧紧握着配枪指着唐敦厚,军中警察例行询问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

“华国人。”

唐敦厚配合回答着。等了下,这厮笑着反问了一句。

“阿sir,你呢。是哪国人?”

军装警察被问的一怔。

从身份上说,他代表的是香港皇家警察,可是,他又是香港人,是华国人。但很快,军装警察就意识到自己是警察。

只有警察审问别人,哪还有嫌犯审问警察的。

“你......”

你给我老实点。

军装警察的话没有说完,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涌起,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手中的配枪已经到了唐敦厚手里。

一刹那,仅仅因为怔了一下。

“你敢袭警?”

声厉色茬的恐吓,唐敦厚根本就不当回事,拿着手里的枪,随手拨动了几下轮盘。

还别说,保养的不错,没有卡簧。

把玩了一会,校队了下准星,唐敦厚扬了扬枪口,若无其事问道。

“对了。阿sir,刚才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是哪国人?”

“......”

“嗯?”

“华国人。”

顿时,唐敦厚憨笑起来,一个垫步闪到军装警察身边,没等人家反应过来,这厮就勾搭着起人家肩膀。

“大家都是华国人,那今晚一起喝一个。走,晚上我们公司办宴会,一起凑下。”

“......”

大厦的灯饰,反射着明黄色光线,偶有从过往路过的行人,又是好奇又是畏惧。

几百米彪形大汉在往酒店入住,尽管没有穿军装,但那走路的姿势统一的步伐,一看就应该是部队的。可酒店停车场、甚至酒店附近的道路,不少光着膀子露着纹身的青年在来来回回巡视着,脸上,只差没写我是古惑仔。

训练有素的一帮人,和人间人厌的古惑仔混搭,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人敢上前好事打听什么,有人已经看出来,外面巡视的古惑仔分属几大社团,有云记、青年社、竹叶帮......难道,这是各大社团高层聚会?

夜越来越浓郁,随着灯火火珊阑,一群妙龄女郎款步轻摇陆续走入了华尔道夫酒店。每一位妙龄女郎都在芳华正盛时,盈盈一握的身段、富有光泽的皮肤、让人留恋难忘的相貌。每一位女郎都婀娜多姿,绝不是街头站街女可比,摇曳的步伐,走起路来如波浪翻滚。

路过的行人心里像是猫挠一样充满好奇,眼睛,也一眨不眨盯着酒店方向。前面才进去几百个彪形大汉,这特么又来了几百名妙龄女郎,华尔道夫酒店难道不怕楼被震倒么。

很多人都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香港最近锋芒正盛的各大社团派人巡场。

包下华尔道夫酒店、几百名顶级应召女郎,这绝对是少有的大场面,搞不好,油麻地所有顶级欢场的女郎都被召了过来。

大手笔、天大的手笔。

忽然,酒店周围亮起几道刺目的光亮,是照相机闪光灯。

有人拿着照相机,抓拍着陆续走进酒店的女郎,这特么可是最佳的色情材料,往杂志一放,足以让人回味深长。

可惜,酒店全面封锁,没办法一探究竟,不然,明天杂志绝对能够脱销。

华尔道夫顶楼,一间环境优雅的总统套房。

沈建南靠在麻生织月怀里,细细感受着从头皮和太阳穴传来的酥麻,随着麻生织月一双巧手推移,全身毛孔都似乎张开一样,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舒适和轻松。

一旁,新川雅子捧着茶壶在煮着茶,枭枭烟雾升起,伴着淡淡的清茶香味。

不远处的电视柜,一台二十一寸彩色电视正在播放着节目。

本港电视台,财经栏目。

主持人,是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女士。

留着短发,气质显得很是干练,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

女主持人旁边,是一名不到三十岁的青年,黑色西装、蓝色领带,鼻梁上挂着一幅金边眼镜。

单看五官,非常好看。

鼻子硕大,嘴唇大小适中,双眼皮,眼神炯炯有神。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脸组合到一起的时候,给人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似奸诈、似阴险、似无耻。

正是最近在亚洲市场风头正盛的李大笑老师。

有人未卜先知,有人后知后觉,有人即便发生依然懵懂无知。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里的接盘侠们。

当先知成为现实,那不会有任何意外。

李大笑火了,非常火,稳坐亚洲第一分析师位置。

电视台嘛,走收费路线,要想观众肯付费,自然得拿出让人关注的东西。财经,想离开股市都不行。这次,受到本港电视台财经节目邀请,李大笑参加了本期的节目录制。

“李大笑老师,最近曰本股市大跌百分之十,上千只股票跌停,其中证券股几乎全面暴跌,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我在很早就说过,曰本市场是地球顶,沉甸甸,异常坚定。事实也证明,它确实是地球顶。”

“李老师,您当初是怎么判断出曰本市场见顶的?”

“在资本市场有个真理,市场的反应一定会快于消息。从曰本的宏观经济看,它就像是陷入到了一个瓶颈,......所以,它的顶部其实早就清晰可见。

可惜,也不知道有多少那时候相信我的判断。”

“......”

“那您认为曰本股市的大跌对我们香港股市有什么影响?”

“......”

“李老师,有什么投资方面的建议呢?”

“从全球资本流动情况看,目前泰国的服装制造业相对稳健,有数据表明,泰国服饰行业在上年度销售额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

“李老师您可以具体说说么?”

“这个,不好意思。本人的原则,是不谈具体股票......”

“......”

“......”

靠在麻生织月怀里,沈建南嘴角没忍住,勾了勾。

李大笑这厮,真的不亏是世纪人才。

“这算不算做好事?”

哗啦啦——

一道清茶从茶壶行云流水落下,枭枭烟雾随即升起,片刻,新川雅子端起茶杯轻轻吹了两下,热气消散些许。

浅含香茗微微翘首,一张大嘴袭来。

咕嘟!

茶水灌水了大嘴中。

清香、甘甜,其味俱佳。

砰砰——

敲门声忽然响起。

“进来。”

第三十六章 地动山摇(?)

郑正同何天涯推门相继而入,两人神色激动,直勾勾看着沈建南。

因为,唐敦厚一行人返港,把郑正和何天涯的家属也全都接到了香港,不但如此,沈建南还让人解决了所有生活问题。按揭了房子,帮忙给还在读书的安排了学校,需要工作的也可以在街上摆摊或者到公司上班。

如此恩情,对于在老家吃不饱甚至连学都上不起的人可想而知。

望着靠起身的沈建南,郑正和何天涯同时举起了手。

没有什么感谢的话。

但两人的神色和郑重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沈建南笑着从麻生织月怀里起身,走到两人面前,拍了拍两人肩膀。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资本家,很清楚付出和投入的回报比,不让你们没有后顾之忧,你们怎么会安心。这都是你们应得的,是你们工作的回报,所以,不欠我什么。”

“......”

“还有,我只是给你们交了首付,月供从你们工资里扣。”

“......”

沈建南不说还好,一说,两人眼睛忍不住眨了眨。

几百万的房子,就凭两人工作这么点时间,哪里值那么多钱,首付,可是都一百多万港币,国际市场职业佣兵价格,也无非就是八千美元,要是靠工资,想要在香港买房,还早的很呢。

更别说,还有家人的安排。

这些,海豹突击队转佣兵也不可能有这种待遇。

自家老板,这是在照顾自己的尊严。

“老板!”

沈建南脸上闪过无奈,再次拍了拍两人肩膀。

“行了。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人到的怎么样了。”

“都到齐了。”

“那咱们现在过去。”

“......”

华尔道夫酒店顶楼,宴会厅内灯光色射,宴会厅很大,很宽敞,但是当五百个彪形大汉集中在此,依然给人很压抑的感觉。

就像是,整个宴会厅被这五百人挤压的没有了空间。

全部都是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留着小平头,清一色黑西装,黑领带、黑皮鞋。

仔细看,这五百人的制服又稍有不同,有的,西装衣领上是一个龙形标志,有的,是虎形标志。

一共五种图案。

这是第一安保根据职能不同分出的五支小队。

五百人聚在一起,很容易混杂喧嚣,但此时,宴会厅里却没有任何声音,哪怕这么多人凑在一起,也没有任何的骚乱,整个大厅内落针可闻。

稳健的身姿、整齐的队列、方正的阵形。

一个个抬头挺胸,就似乎即将上战场的士兵,在等着将军的检阅。

方阵的最前方站着一个人。

唐敦厚。

这时候的唐敦厚又恢复了魔鬼教官的样子。

一张敦厚的脸上再没有敦厚之色,面容冷酷、眼神犀利,哪里还有半点敦厚。和其他队员一样,唐敦厚也站着最标准的军姿,双手背负,以跨立形态稳稳站着。

所有人面向高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有人心里充满好奇。

老板的名字,大家都听过,可是自己老板长什么样子,至今都没见过。

想到老板做出的承诺,想不好奇都不行。

但终究,所有人都受过良好训练,没有人脸上或者眼神中有什么异色。

突然,一个身影从酒店大门走了进来。

体型高大、风度翩翩,正是等待已久的沈建南。

一双双眸子顿时望了过去。

站在第一排的唐敦厚一声大喝。

“敬礼!”

犹如条件反射,所有人在同时举起了胳膊,整齐一致的动作,令人叹为观止。

被一双双眸子注视,沈建南没有半点紧张之色,这货,走至临时搭建的中央高台,抬手朝着下方挥了挥手,以示回礼。

“礼毕!”

刷刷刷——

犹如一体,所有人的胳膊又再次放回原地。

唐敦厚独自一人朝前跨了两步,至高台,扬起胳膊再次行礼。

“第一安保所有队员集合完毕。老板,请指示!”

高台之上。

沈建南负手而立,身上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眼神霸气而又冷酷。

“大家好。我是沈建南!”

“既然你们能站在这里,我想你们已经清楚了接下来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没有长城的国外并不是伊甸园,混乱无序和随时可能会爆发的战争。

在那里,也许下一秒就会有一颗子弹朝你们射击。你们将可能会随时会面临死亡的威胁。甚至死了,尸体都可能得留在国外。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

所以我需要再确认一次,有要退出的么?现在退出仍然可以呆在公司,在香港任职。”

没有人回答。

所有人的目光都异常坚定。

在这之前,唐敦厚已经原原本本本告诉了他们将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是死亡危险之路?

不。

是暴富发财之路。

跟钱相比,危险和子弹又算的了什么。

每一个年轻人,都曾做过这个梦。

车宝马、绝代佳人也或者享用不尽的财富。

但现实是残酷的。

当他们走上社会后发现,梦,终究只能是梦。凭他们的能力,永远也不可能完成这个梦。

每个月固定的工资,就意味着可以计算出来的一生。

别说香车宝马、绝代佳人,就是将来取个媳妇过日子,都得拧巴着过。

这对于任何有理想的年轻人,无疑是绝望的。

一想到将来那种可以算出来的日子,那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子。

恐怕任何人都会茫然又绝望。

看不到未来,没有任何的希望,对于年轻人而言,比死亡更可怕。

但凭着正常的工作,那些当初的梦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何况,近几年退伍不再安排专业,很多人从退伍军人成了被邻居鄙视嫌弃的无业游民。

等待着他们的,只有那早已注定的一生。

可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出国工作,年薪六万美元。

这是什么概念?

走黑市,等于是六十万啊,就算正常汇入国内,也能换三十多万。

这么多钱,干上三年五年,等他们王者归来,将保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不但是村里最有钱的,恐怕还能是全镇最有钱的。

到那时,支书家的狗,给他打死吃了。邻村最漂亮的姑娘,砸他十万财力稳稳娶回家。

没有人怀疑这是不是骗局。

在这之前,每个人都已经拿到了提前发的一万块安家钱。

富贵险中求。

天上永远是不会掉钱的。

如果没有能力又不敢冒险,那永远只能做一条咸鱼。

这对于还年轻的他们来说,是不甘的。

何况在这之前,公司已经帮他们买了一份保险,一份保额为一百万的保险。不管是伤亡还是残疾,他们的家人都可以拿到最高一百万的保险费。

除此之外,公司还会给予伤残补贴。

每个人同样是十万。

既然没有了后顾之忧,对于还很年轻的他们,再也无所畏惧。他们要用自己的生命,去为自己博出来一个未来的光明。

高台上,沈建南扫视着台下的队员,再次问道。

“我再问最后一次,现在有人要退出吗?大声回答我。”

“没有。”

五百人一起呐喊。

如晴天霹雳,吼的宴会厅似乎都晃动起来。

“好。非常好。我可以告诉你们,每一个人的梦想,都是靠努力拼出来的。

有一天,你开着一辆妖艳奢华的法拉利停靠在路边,曾经看不起摸鄙视你甚至嘲笑你的人,朝你露出讽刺的眼神,讽刺你被金钱所腐化,他望着你,朝你的法拉利轮胎上吐着口水,骂着坐在你跑车上绝世美女,骂她们是贱货。”

“但我想告诉你们,其实,他们心里恨不得取而代之。”

“......”

“我沈建南的格言,很简单,只谈前景不谈工资的公司,都是流氓公司,所以......”

“......”

这年头,谁特么跟你谈工资。

犹如魔性洗脑,沈建南一番高谈论阔,激起了台下所有人的心声。

“敬礼!”

唐敦厚大喝一声。

所有人齐刷刷举起了手,朝着高台上的沈建南敬礼。

沈建南回礼。

“礼毕!”

在所有人放下手后,沈建南扬起手,咆哮喊道。

“你们想要钱么?”

“想。”

“大声点。”

“想!”

“想要女人么?”

“想!”

“想要什么样的女人?”

“漂亮的。”

“风骚的。”

“那跟我一起来。”

呐喊着,沈建南伸出拳头在胸口锤了起来,一边锤,一边低沉喊着。

“南玻南玻玩。”

如同被洗脑,就似被催眠。

所有人,跟着沈建南的动作,锤打着胸口,五百个低沉而又坚定的声音喊了起来。

“南玻南玻玩。”

咚咚咚——

“南玻南玻玩!”

捶打着、呐喊着,一致的动作和口号,渲染着,似信仰,似疯狂。

“嘘......”

一个响亮的口哨唤醒了所有人。

然后,一帮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傻眼了。

美女,全是美女。

清一色的美女,各种各样的美女。

有白人、有黄种人,甚至还有棕色人种。

摇曳的步伐、款款的身姿,扭着腰摆着臀从大门外鱼贯而入。

“咕咚….”

不少被惊呆的小伙子,都不由自主咽了下口水。

“瞧瞧你们那点出息,刚才你们不是说要女人么?酒店房间随便挑,看中哪个女人随便选。

谁要是有本事,你随意。”

所有人都傻眼了。

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一个个像公鸭子一样,呆呆的望着台上的沈建南。

这样的老板,是魔鬼么?

“怎么还特码都给老子傻愣着,你们不干老子先干了。”

唐敦厚带起头。

两只胳膊分别夹着一个女人,转身就往外面走。

这一下,全疯了。

正值荷尔蒙最巅峰的小伙子,哪里还能忍的住。一个个看中自己喜欢的女人,拉起来就走。

“这个是我的,别跟老子抢。”

“这俩是我的,都别跟我抢。”

“就你那小身板还想跟学唐教官。你行吗你......”

“......”

第三十七章 吹...

花落一株沉半世,梅开几度又寒冬。

这一夜,酒店的经理一直在担心酒店会不会被晃倒。

地动山摇,让人难以安心。

作为一名资深股民,记住所有股票那是基本功,早年没有计算机交易的时候,巴奈甚至可以将自己关注的股票走势画出来。

忽然,巴奈的眼神一亮。

服装制造业...服装制造业...

李大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谈任何个股,如果...如果他能够说是哪只股票该多好啊。

随着电视节目结束,巴奈心里略有失望。

“......”

“这个,不好意思,本人的原则,不谈任何股票......”

“李老师,可以再具体谈谈么?”

“根据我们星空下第一财经的调查对比,从泰国资本流入况看,目前泰国的服装制造业相对稳健,其廉价劳动力和生产成本,对于全球资本有很大吸引力,有数据表明,泰国服饰行业在上年度销售额增加了百分之一百二.....”

“投资的核心,就是以时间换空间,抓到资本流动的大势。几个月前,泰国央行全面放开对金融市场的管控,这必然会加大各国资本流入泰国,因为曰本市场持续低迷,从霓虹流出的资金也会转移到泰国。可以说,泰国央行的这一步走得非常稳。目前,曰本经济动,资本惶恐不安,泰国敞开市场无疑可以最大程度吸引资本的流入。”

“李老师,您有什么投资方面的建议么?”

“......”

“那您认为,曰本股市大跌会对我们香港股市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

“......”

“对此。我深表遗憾......”

“李大笑老师,最近霓虹股市大跌百分之十,上千只股票跌停......”

谁不知道,李大笑老师就是资本市场最后一道清流,他的话,那就是金科玉言。

巴奈来不及为之前在心里的骂声忏悔什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视屏幕。

婴儿底,抱紧紧啊!

还是李大笑。

是谁在香港股市、泰国股市价值洼地的时候喊着抄底?

逃命吧!接盘侠。

是李大笑。

是谁在股市要崩盘的时候喊着让中小投资者逃命?

如在耳畔回响。

地球顶,异常坚定。

是李大笑。

是谁在地产最危险的时候,呐喊?

李大笑,资本市场最后一道清流。不畏艰辛,不畏人言,敢发声,肯救散户,愿意说真话。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里的接盘侠!

精准预测霓虹经济衰退,精准喊出霓虹房地产见顶,准确无误判断出了霓虹股市顶点,在最关键的时候,向世人发出了紧急的呼声。

李大笑是谁?

在听到李大笑三个字,整个人呼吸都屏了下。

巴奈呆了一下。

“本台有幸邀请到星空下第一财经的李大笑老师参加本期节目......”

“这货肯定不是个东西吧!”

巴奈下意识在心里骂了一句。

很正常的五官,但不知为何,组成脸就给人一种险、无耻的感觉。

随着女主人介绍,电视机镜头切换到了一张怪异的脸上。

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CBAV经常会转播一些香港或者曰本方面的财经时政新闻,目的,当然是为了提高收视率。

当然,是转播的。

本港电视台,财经节目。

“电视机前的观众,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的......”

一段乏味的广告,巴奈等待了期待已久的财经节目。

没多久,让人已经能背下来的电影结束了。

幸好,电影其实已经到了尾声。

“该死。就不能换个别的电影么。”

巴奈扬着手里的蒲扇,没好气骂了句。

为了看,而看着。

但再恐怖的电影,如果看上几十遍的话,可能也是没有任何味道。

很恐怖的内容,蛇和人的大战,血腥、冷。

电视上,一部恐怖片正在播放。

巴奈穿着人字拖,拿着芭叶做成的蒲扇,扇着风,百赖无聊收看着电视节目。

汶昆商业街水果批发市场,一家不算很大的水果店。

夏季来临,走在曼谷街头,可以领略到全世界女生的感和妖娆,不时有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女人路过,棉麻面料的衬衫、薄长裙、或者短衫,总会看到细腻或者引人入胜的肌肤,勾勒出纤细或者豪迈的广阔,令人不由去凝视或者流连忘返。

曼谷,作为泰王国的首都,拥有800万人口,这里是泰国的政治和商业中心,不仅有宏伟庄严的寺庙和宫,还有世界一流的饭店、引人入胜的博物馆和丰富多彩的夜生活。湄南河纵贯整个市区,市内运河纵横,舟楫如梭,向有东方威尼斯的美称。

......

所以,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懦弱。

他只知道,这些最早跟着自己的人将来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安排第一安保所有骨干队员家属到香港,既是为了收买人心,也是为了控制武力,但现在,沈建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人,终究无法像机器一样。

随着郑正口令,几人齐刷刷举起了胳膊,沈建南转,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敬礼!”

“活着回来!”

但是在郑正的注视下,几番张了张嘴,再次用力拍了拍郑正的肩膀,轻轻吐了几个字。

沈建南想说的话有很多。

不要怕花钱,用最好的装备武装起来。

什么都不重要,记住要先保住命。

外面人生地不熟,有什么事要给我多联系。

在外面记得要冷静,要注意安全。

但现在,第一安保要去国外开拓,就需要他亲自带队指挥。

作为曾经的小队班长,郑正非常优秀,做事也稳重,跟着沈建南在霓虹从没出过差错。

一时间,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建南逐一在每人肩膀上拍了拍,最后,走到了郑正面前。

几名队员依次站着,都是最早跟郑正一行过来的成员,几人体紧绷,以最拔的姿站着。

酒店一件房。

五百个人,有近四百个人拿到了红包,彼此贼兮兮问着红包大小。

失恋被甩的忧伤瞬间散去。

人,活了。

“......”

“哎。哥们,你怎么没。“

“......”

“一千五。”

“你呢。”

“一千。”

“你多少。”

“谁知道呢。”

“为什么还给红包。”

忽然,有人问了一句。

小姐姐们已经离去,留下的只有淡淡余香在鼻尖缭绕,如果说还有什么,也许只有一个红色的封口红包了。、

熟悉的人彼此站在一起,对视着。

或茫然、或害羞、或颓丧。

终于,东方天空泛起鱼肚白,初阳从海平面升起,照耀着宁静的城市,从小伙子真正蜕变成男人的队员们陆续走出。

妒忌、羡慕皆有之。

这一夜,酒店的服务生们一个个坐立难安。

巴奈记得很清楚,在泰国股票市场,服装制造业只有一家上市公司。

芭提雅服饰。

难道......

第三十八章 堪比千军万马

巴奈是聪明人。

结合泰国股票市场,立马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查蓬。帮我照看下,我要出去一趟。”

“......”

和隔壁的摊位老板打过招呼,巴奈骑着摩托车冲出了水果批发市场。

烈日当空,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顶着烈日,巴奈吹着口哨赶到了最近的证券公司。

“巴奈,怎么现在有空过来啊。”

刚走进证券营业部,就有人和巴奈打起了招呼,是一名中年人,因为彼此之间会交流对股票的看法,跟巴奈很是熟悉。

“汶颂,你怎么也在。”

“今天没什么事。就来看看,最近有什么看好的股票么?”

“芭提雅服饰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不是看了李大笑的评论?”

“你也看了?”

“当然。星空下第一财经的周刊,我每期都会买的。”

“......”

世界上,从来没有傻子。

巴奈发现了秘密、查蓬发现了真相。

几乎同时,很多人都意识到,芭提雅服饰就是李大笑在做客财经栏目时所描述的上市公司。

曼谷,卡隆大厦。

第一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托马斯.康恩噙着雪茄,幽幽望着桌子上的计算机屏幕。

略显昏暗的屏幕稍微有些刺目,一连串红色绿色数字在不断随机变动着。

SET,。

芭提雅服饰,230铢。

五个交易日,芭提雅服饰从两百株上涨到了两百三十铢,比预计的时间少了很多,所投入的资金也比预计中少了三亿泰铢。

放开口中叼着的雪茄,一股香甜的茄叶味从口中喷出,顿时,一道浓郁的烟圈从康恩口中喷出。

细细品尝着雪茄的香甜味道,眼神微眯看着烟圈逐渐从浓郁消散,康恩在计算机上连续按了几次,一组数字随着回车敲出,报出了指令。

证券交易所。

中央区大屏幕上,无数组数字在高频跳动着,时而红,时而绿,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正对大屏幕的中央交易区,张伟端坐在交易席位上,手指疯狂敲打着键盘。

“芭提雅服饰买入30000

“清迈机电买入30000

泰国电讯买入30000

SET09买入30000

......

随着指令的发出,计算机屏幕上,一组组数字从中央计算机回报至显示屏,随着价格撮合成交,无数的股票在随机波动着。

突然,中央区的SET期货价格飙升,一笔三万手的买入,将价格生生拔高了7个点。

百分之一的涨幅,令外围不少散户都目瞪口呆。

短暂的宁静,又是疯狂的喧嚣。

望着犹如九十度的上涨,场外议论纷纷着。

“操。我才刚平仓,怎么就涨了。”

“完了。我被套惨了。刚空在731.”

“哈哈。老子发财了。”

“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涨这么多。”

“估计有什么消息吧。”

“.....”

期货交易,是一个对冲交易,没有多头,就没有空头,有买入,就需要有卖出。

一时间,场外交易者们议论纷纷起来。

都在为市场的突然上涨而懵逼。

幸好,涨的快,回的也快。

不多时,暴涨的七个点,回落了近一半,令不少做错方向的交易们放松了不少。

对此,罪魁祸首托马斯.康恩一无所知。

他只知道,有人终于忍不住了。

咧着嘴,露出一口黄牙,托马斯.康恩略带讥讽,走出了办公室。

隔壁,卡旺达坐在会客室品尝着咖啡。

随着托马斯.康恩到来,他随手扬了扬手中的咖啡杯,以示礼貌。

这是很倨傲的礼貌。

但托马斯.康恩没有任何布满,大人物们,就是要有大人物的风度嘛,掩饰着讥讽露出最真诚的笑容。

“尊贵的大人。欢迎!”

卡旺达含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但彼此之间,谁都是心知肚明。

几个交易日的时间,芭提雅服饰从两百株上涨到两百三十铢,足以说明实力和代价了。

砰砰——

接待室的门上,敲门声传来。

再回首,一名身材妖娆的泰裔女生拿着厚厚的文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第一资本的法务部主管查理.曹。

和往常一样,查理.曹的脸上保持着最优雅的笑容。

但也许是因为相由心生的缘故,明明很帅气的脸,总给人一种淫邪的味道。

随意介绍了文件的内容,查理.曹将文件推到了卡旺达面前。

犹豫过,但卡旺达既然再次到来,已经做好了准备,拿起笔,卡旺达终究还是签上自己神圣的名字。

“合作愉快!”

香港,中环广场大厦。

第一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总裁办公室,沈建南认真拍了拍李大笑的肩膀,诚恳夸赞了一句。

“大笑。干的不错。”

随着李大笑的专刊和节目转播,在泰国的布局已经进入正途,可以说,这样的李大笑,已经可以堪比千军万马,至于未来,在关键时候打出去,更是堪比洲际导弹。

所以,沈建南的夸张很真诚,对李大笑的人格魅力也非常认同。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把无耻当做真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把骂声置若罔闻。

在这方面,李大笑做的非常好。

也正是有着良好的心态,沈建南在他身上的投资才终于有了回报。

“都是老板栽培。是老板神机妙算和不遗余力为大笑铺路,大笑才有今天。”

李大笑身体崩的笔直,但终究是没有忍住喜悦之意,被老板赞赏,对于他来说那是高于一切。媚说着,脸上尽是巴结的磕碜笑容。

对此,沈建南非常满意。

虽然李大笑说的都是事实,但一个人能够认清自己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像明星。

在资本推动下,有的屎被包装成黄金,但有时候,那些屎会真把自己当成黄金。

漫天要价,还会转而翻脸。

李大笑很好。

虽然最近接了不少节目的采访和专栏,名声大噪,但并没有因此就飘起来。

一如昔日那般,谦虚而又不骄。

“大笑。好好干,晚上让老卢安排下,咱么出去聚聚。”

“谢谢老板!这都是大笑该做的。”

“......”

一番勉励,沈建南拿起电话将综合部主管唤了过来。

李嘉欣。

随着第一资本搬迁至中环广场,这位最早就从前台文员做起的姑娘也升至综合部主管。

“嘉欣。查下最近的航班,我最近需要回国一趟。”

“.....”

“......”

第三十九章 诗和远方

李嘉欣很能干。

当然,能够从普通职员升职到部门主管,不能干也没办法胜任这个职位。

没过多久,齐颈短发,穿着一套职业西装的李嘉欣再次回到沈建南办公室,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航班信息。

“老板。下周三有一趟到申城的航班,如果您赶时间,也可以先到深镇,再从深镇到羊城转机,后天羊城中午有一趟航班到申城,可以不耽误时间。”

整洁,干练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有好感,语言层次分明、条理清晰,很有逻辑感。

沈建南接过行程表看了一眼,笑着调侃起来。

“嘉欣。有男朋友么有。”

沈建南卖相很好,笑起来,很容易让人亲近,如果换成问其他女生这种问题,估计女生会很不好意思。

但...李嘉欣根本不吃这套。

对于自家老板什么德行,从天下一跟到现在,哪里还不清楚。

“老板。请自重。”

“哈哈!”

沈建南笑的前俯后仰。

李嘉欣虽然和那位港姐名字一样,但性格上,一直很有意思。兢兢业业工作,对他这个老板从来都不假辞色。

这样的女生,其实一点都不让让人讨厌。

“帮我订下周三的机票。”

“......”

春天播种,秋天收获。

随着毕业季来临,曾经埋下的种子也是到了收获的时候。

李嘉欣走后,沈建南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沉思着。

人终究是有极限,如今第一资本的战线铺的越来越大,每每都会感觉到分身乏术,泰国方面需要人,新加坡需要人,西伯利亚需要人、远在西方的欧洲也需要人。

可偏偏,第一资本,差的就是人才。

要掌控全局战略部署,又得从细致战术入手,众多事物纠缠,让人深感疲惫。

幸好,学生们也到了毕业的时候。

以这帮时代顶级人才所具备的钻研和执着,稍加点拨想必就能独当一面了。

于正,性格沉稳,呆板,挺适合风控的。

孙海燕,对数字敏感,做市场调研应该可以胜任。

......

沈建南在心里盘算着,但算着算着,这货发现,好像还却点什么。

“还缺一个真正可以信任的机要秘书!”

如果有一个能力强的秘书搭档整合,时差、综合战略部署就能够有所调整,可是,秘书这种职务,协调各个部门之间的核心,一定得绝对信任才行......

砰砰——

办公室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收起繁琐的思绪,沈建南坐直身体,再也看不到任何疲惫感。

“进来!”

来的是卢树。

作为公司股东,又久经江湖考验,安排第一安保核心成员家属们的起居和生活,自然是最合适不过。

沈建南眼里露出一丝怪异。

看到卢树,这厮忽然意识到谁最合适做机要秘书了。

“老板!”

卢树恭敬招呼着。

沈建南不动声色掩饰起自己的心思,随口招呼起来。

“还顺利吧。”

卢树面现难色,踌躇了片刻,开口道。

“还好。工作方面不是什么问题,有彭三那边照料,都解决了。就是读书的一些孩子,有点麻烦,学校那边虽然收了人,但学校的一些学生和老师,态度不是很友好。”

沈建南不由扬了扬眉毛。

人,活在世上,很多时候本身不是为自己而活的。

正如郑正曾经说过,活着,是为了家人,为了亲人,为了朋友,其次,才是为了自己。

这句话,沈建南当初问的时候,既无心但并非毫无意义,所以,他一直记在心里。

第一安保核心成员是整个队伍的核心,要想绝对控制在手中,感情纽带就是最好的牵绊。家人、朋友、亲人,将所有一切都牵成一根线,才能够绝对掌控这种力量,不会被任何势力所影响。

如今,郑正带着队伍已经离去,香港这边决不能让他们失望。

“让彭三那边社团照看下,别让那些孩子们吃亏了。”

卢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香港,有很多方面相当排外,就连社团,如果不是有本土势力带,都很难融入进这里。大圈帮势力在香港横行无忌,省港旗兵也多次强势进入,但终究无法在这里落地生根,很大一方面原因就是因为排斥性。

学校,也正是排外群体之一。

非土生香港人,在学校,一些老师和学生都会特别敌视和排挤。

但这种事,又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的香港,终究是英国人的地盘,规矩,还是得照着英国人的规矩来。

教育本身就偏向英国教育体系,思想上,也偏向英国,加上经济差距,港人有一些对于从内地来的贫苦学生难免会有一种鄙夷感和优越感。

“已经招呼过,彭三那边也安排小弟照看着,但在学校,我们也不方便做什么。”

卢树一脸为难。

沈建南不是瞎子,一想,也就明白为什么了。

作为大陆唯一的入境收费站,香港,几乎以畸形的形式高速发展,十几亿人无限供应,让香港跃居亚洲四小龙之一。

这样的香港,有一种骄傲和凌然。

但由于意识形态不同,香港的发展,港府自然把归属都算在英国人头上,对于收费站经济那是只字不提,所造成的影响就是,对于大陆来客,很多港人会报以仇视,认为是来抢夺资源甚至是抢占工作的。

这种别有用心的引导性和文化理念,让港人有大陆一种强烈的排斥。

沈建南不由也皱了下眉头。

近百年的分裂和有意识洗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转变的,不过普通港人不明白香港经济是怎么发展,香港的有钱人心里应该是有数的。

考虑了片刻,沈建南开口道。

“这事我来处理,回头我联系下乔治.金,让他帮忙把那些孩子安排到港岛区的贵族学校去。”

“......”

卢树走后,沈建南拎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中环德辅路,渣打银行大厦。

总裁办公室,一张红木茶几上摆放着一套茶具,红色的紫砂壶,周边是四只充满茶色茶杯。

茶壶嘴枭枭冒着烟雾,香甜的茶味随着烟雾飘洒在空气中。

乔治.金娴熟拎起茶壶,一道暗红色茶水随即流入杯中,溅起的茶水泛起些微气泡,最终又无声消散。作为英国传承百年的贵族,乔治.金很懂得欣赏茶的味道,自从到了香港任职,更是长期浸淫此道。

不过,相比香港人在夏季喝清茶,他还是更喜欢红茶的留香甘甜之味。

拿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甘甜的味道在舌尖涌起。

甜,而让人心神安稳。

铃铃铃——

桌子上平时不怎么用的移动电话突然响起。

乔治.金没有耽误,连忙放下茶杯起身拿过电话,这个号码,只有银行董事会或者银行超级大客户才有。

“金,你好!”

电话被接通了,一个华国人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洋大人。

一个上世纪奇耻大辱的称呼。

扎着辫子的野猪皮,总会谄媚称呼西方国家的人为洋大人。他们阿谀奉承、他们卑躬屈膝。但随着时代不同,洋大人们再也不服曾经的趾高气扬。

作为渣打银行亚洲执行总裁,乔治.金很清楚,虽然渣打银行的意思是维多利亚女王,虽然渣打银行是成立在英国,但这家有着百年历史的古老银行,早已和大英帝国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对于华国人,乔治.金并没有像其他西方人那样充满鄙夷或者不屑。

渣打银行,几位超级大股东可都是华人。

一时有些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乔治.金保持着小心无错的心态回应道。

“您好。有什么能够为您效劳的。”

“喔。乔治,很抱歉,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沈建南。”

“喔。沈,我最尊贵的朋友,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乔治.近夸张的惊喜表达让人很有好感,沈建南拿着电话撇了撇嘴。

这些银行家的嘴脸,一直都是这么的无耻,如果不是第一资本在渣打银行有三亿美元存款,想必这帮家伙就是另外的嘴脸了。

不过也好,这帮银行家喜欢明码标价,贵宾服务总是让人很满意。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我”

“......”

“谢谢你,金。”

“沈。你可以叫我乔治的,用你们华国话来说,区区小事,不用挂在心上。我们是朋友,对吗!”

“当然。乔治,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谢谢你,沈。很荣幸,能够成为你的朋友。”

“......”

银行,有时候还是很有爱的。

普通贵宾客户,提供免约排队服务,至尊客户,提供信誉借款服务,超级客户,甚至提供人生安全和生活方面的维护服务。

挂断电话,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渣打,全球业务遍布七十二个国家,这样的渣打,还是很有意思的。

......

7月中旬,一家名为南博国际的安保公司悄然在法国登记,经营范围,武装保护、国防安保、军事培训、反恐顾问、军事承包服务以及私人保镖服务。

这家公司的雇员大部分为亚洲人,清一色黑眼睛黑头发,在法国这个以白人聚集的欧洲国家显得特别另类。

对此,法国军方在几次接触后就没有过多干预。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沈建南收到法国传来的消息,已经是郑正离开半月后。

南博起步并不顺利。

语言和种族肤色,让南博在国外的发展阻难重重。

幸好南博的人员都受过专业军事训练,大部分人最终都通过了法国军方外籍军团的招募筛选。

没有通过的,则留在法国本土慢慢扩展南博的影响。

这是南博的初步计划。

加入法国军方所属的外籍兵团,让所有队员到战场上见见血才能快速成长,等雇佣合同完成,也和法国军方建立了合作关系,到时候,成长起来的南博,才可堪大用。

此时。

申城华海大学,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毕业典礼。

作为本校第一届经济金融专业学生提前毕业,受到了校方特别关注,包括校长唐解放、以及申城多个政府部门,都参加了这次的毕业典礼。

“因为你们,祖国天空的群星格外璀璨;因为你们,华海摇篮的精神熠熠生辉;因为你们,国家经济金融开启了希望;因为你们,祖国发展的宏图伟业后继有人。用主席的话说,这个时代是我们的,但更是你们的。

我代表学校,希望你们能够以学致用,当面对诗和远方,还有眼前的平庸与“苟且”,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

第四十章 ????

七月份的申城,气温达到了一年之中的顶点,走在阳光下,太阳照在人身上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热感,相比香港,让人觉得更加炎热。

华海大学,道路两边的法国梧桐枝干上绿叶繁茂,到处可见浓荫形成绿色隧道,为炎炎夏季遮挡了片片荫凉。走在树枝遮挡的树荫,随着一阵微风吹来,仿佛驱走了夏季的炎热让人心头一阵清凉。

一段绿荫长廊,沈建南坐在斑驳树影交错下的长凳上,看着头顶为行人遮出幽雅环境的梧桐树,心下一阵恍然。几个月之前,这些梧桐树还是光秃秃的像是死去了的老树,现在,枝头再次布满绿叶,能够为人遮风挡雨。

诗和远方,平庸与苟且。

学生们不知道能不能理解唐解放在毕业典礼上的致辞,但两世为人,沈建南深深明白平庸和苟且到底意味着什么。在困境之中,有人终究选择了远方,有人因为平庸而苟且着,但谁又能说苟的不对呢。

所在位置不同,匹夫之勇和百年国运相比,就像诗和远方。

自己能做的,可能就是在阳光下,让这些梧桐树能够更加健康和快速成长。

“沈老师。”

一声清甜的叫喊声从不远处传来,在优雅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响亮,沈建南下意识转了下脑袋,看清楚人后,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是卢新月,身着白色连衣裙从走廊另一头走来,在略有阴暗的走道上特别引人注目。

随着两人之间距离拉近,可以看到,白色连衣裙下的光洁小腿,干净、圆润,细腻而又光滑,一双明媚的眸子在林荫下微微眯着,俏脸挂着笑容,整个人有一种非凡的气质。

不久,卢新月走到了近前。

沈建南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等卢新月走至面前,他微微欠了欠身。

“新月。好久不见。”

顿时,卢新月的眼睛眯了起来,因为微眯,一双乌黑的眸子闪着异彩,像极了月初的初月。

很明显,沈建南的口中的新月让她很是开心。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卢新月的脸上笑意更浓,她微笑着回道。

“沈老师。好久不见。”

沈建南没有接话,静静注视着卢新月,卢新月没有闪避,浅笑望着沈建南。

高耸的法国梧桐直入蓝天,繁茂的枝叶遮出片片荫凉,但终有未遮挡的地方,阳光透过密叶挥洒下点点光芒。

梧桐树下,有木质长凳。

长凳旁,一对男女四目相接。

再无老师和学生,只有男人和女人,因为,法国梧桐代表的就是多情。

男人和女人的眼神交错在一起,无声而似乎有声。

两人离的很近,可以清晰看到彼此脸上的一切,甚至连呼吸都似乎能够听到。

一阵如有若无的幽兰气息涌入鼻尖。

闻香识女人。

不是香水的味道。

别的不说,沈建南有一个可以令无数女生心动的优点,一定要夸夸!

乌黑的眸子犹如星空一般深邃,这是两世的底蕴带来的心灵沉淀,出现在一个年轻的躯体上,让人总会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我和同学们约好了,晚上在浦江饭店聚会。”

终于,卢新月错开了目光。

沈建南眸子中的灼热,对于一个女生而言,还是太过直接,哪怕是卢新月,也不敢一直直视。

有些懊恼避开视线,卢新月找了一个不算是话题的话题掩饰着自己的真正心思。

沈建南是什么人?

精通心里的人类渣滓。

卢新月虽然很聪慧,但跟这种家伙相比,差的根本不是一点半点。

一看卢新月的下意识反应,沈建南立马乘胜追击。

“新月。还记得我们的赌约么!”

沈建南轻笑着,把我们和赌约两个字咬的特别重。重到,卢新月一张脸,不由红了下。

这家伙要是提什么非分要求怎么办?

“怎么,你这是准备赖账?”

“谁赖账了,苏联还没解体呢。”

卢新月下意识的回答,让沈建南滋着牙笑了起来。

这一笑,卢新月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可没等卢新月再做出反应,沈建南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一朵玫瑰花。

通红的玫瑰花,花蕊微微闭合,花朵重重叠叠,娇艳明媚,似一团燃烧的烈火。

“新月。做我女朋友吧!”

卢新月哪碰过沈建南这种华丽的招数,整个人都被弄傻了。呆呆望着那团火红的玫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无数次,卢新月都想过沈建南要是提什么非分要求她该怎么办。

演示过很多次,但真当发生,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提不起拒绝的勇气。

喜欢么?

肯定是喜欢的。

英俊潇洒、器宇轩昂,知识渊博又年少有为。

这样的男生,谁不喜欢。

望着面前的玫瑰,卢新月痴痴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眸子。

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从开始就布下的温柔陷阱。

卢新月心里很清楚,也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在玩火,可是......

沈建南眼里的笑意更浓。

幽静的环境,在法国梧桐的林荫道上,营造出这种氛围,表白绝对不会失败。卢新月也是喜欢自己的,能够感觉的到。

成了自己的女人,做秘书,就再合适不过了。

“你有女朋友的。”

突然,卢新月望着沈建南幽怨道。

沈建南愕然。

想过很多答案,但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既不是拒绝也不是同意。

她怎么知道的?

是美智子,还是宋晓丹,或者雅子和织月?

难道卢树无意透露的?

妈的,这个老卢,总不会一直都在防着老子吧。

一瞬间,沈建南想了很多可能。

但作为一个心理素质良好的骗子,这厮的阴险早已刻入骨子里,愣是不动声色什么都没反驳。

有些事,后发制人才是上策。

卢新月根本不知道沈建南一会功夫就谋划了这么东西,望着那只火红色的玫瑰,心中终究有一点淡淡的失落。

“我知道。你跟宋晓丹没有分手的。”

卢新月的意思很简单。

你都有女朋友了,就不要再纠缠我。

但可惜,她对沈建南的无耻还是没有知根知底。

“谁规定只可以谈一个女朋友的?”

第四十一章 履行赌约?

这话很无耻、很不要脸。

但沈建南就像是根本不明白这句话很无耻,疑惑看着卢新月,脸上写满不解之意,就像是在问,谁规定饭只能吃一碗的。

问的理直气壮,问的理所当然,问的卢新月目瞪口呆。

对啊,谁规定只可以谈一个女朋友的?

被沈建南坦荡疑惑的眼神看着,卢新月下意识想着。

不远处的另一张长凳,扮作路人甲的唐敦厚也是被惊的目瞪口呆,三观、世界观,都被沈建南的无耻刷新了下限。

人,真的可以这么贱么?

但不比卢新月,唐敦厚在意识到什么后,一种打心眼的佩服油然而生。

人,贱到这种程度,真的无敌了。

怎么办?

斜着眼,悄悄观察着不远处的两人,就自家老板的这种贱,很容易被人打死的。

无耻!

“无耻!”

反应过来的卢新月咬牙切齿低声骂了一句。

作为一个女生,几时遇到过像沈建南这种把无耻当做真理的家伙。

但明显,沈建南并不觉得自己无耻。这厮脸上一怔,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呆呆张了张嘴,露出一口白牙。

我有牙齿,而且很白。

卢新月彻底被打败了。

遇到这么一个无耻的家伙,她能怎么办。

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懒得再理会这种三观都扭曲的家伙,一把抢过递着的玫瑰,转身就走。

沈建南嘿嘿一笑,眼里,只有波浪起伏的背影,细细观察了一秒,立马跟上。

这是什么情况?

唐敦厚望着渐渐并行的两人,真的傻眼了。

夏季的申城,傍晚之时并不会感觉特别炎热,走在外滩江边,江面上强风吹来,有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爽。

“新月。你说咱们走在一起,是不是挺般配的。”

“沈建南。这就是你打的注意?我早就知道你那百分之二的股份不好拿。”

“卢新月同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是你想的那种人么。”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老师。跟宋晓丹在一起,你也是这么说的吧。”

“古人云,达者为师。我难道就不像老师?”

“呸!”

“......”

“......”

“你是怎么猜到我的目的的。”

“我要是猜不到,还不是早被你踢出局了。”

“哪里。我是那种人么。不信你问你哥,我跟他说过,那种只顾自己赚钱的家伙,我一向很不耻的。”

“这话你自己信不。”

“......”

一路人,沈建南和卢新月并行,漫步在外滩街头。

两人衣着华贵,男的俊,女的靓,每每有路人走过,总会有人不经意看上两眼。

跟在背后,唐敦厚越发看不懂了。

两个人的话里,尽带刺,可两人不但一点都没有闹翻的意思,似乎还很喜欢这种交流方式。

没人理会唐敦厚这个影子。

卢新月甩着手里的玫瑰,拿话刺着沈建南,沈建南就感觉不到扎人,依旧嬉皮笑脸着。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走到了外白渡桥中央,淡青色河水泛着些许腥味涌入鼻尖,一阵风拂过,掀动了两人身上的衣衫。

站在桥上,沈建南停步从兜里摸出香烟,抽了一口,望向了不远处的万国建筑群。

浦江饭店在桥上清晰可见。

这家申城历史上真正的百年老店,始建于道光二十六年,原名礼查饭店。

由西人礼查RICHADS创建,是申城开埠以来乃至全国第一家西商饭店,被誉为“申城著名的里程碑建筑”、“华夏第一店”。

1882年2月21日,丹麦大北电报公司在上海开通了第一个人工电话交换所,浦江饭店是第一个接通的。

这是华国第一部接通的公共电话。

1901年,华国第一盏电灯同样是在浦江饭店点亮。

西方半有声露天电影在这里首次亮相......众多的第一,使之成为当时最先进技术进入华夏的窗口,折射出浦江饭店昔日的荣耀和辉煌。

历经百年沧桑的浦江饭店,它在外滩见证了申城百年历史所经历的的磨难和沧桑,墙上的斑驳历史痕迹,就是对岁月的见证。

而现在,它又见证了华夏金融市场的诞生,必将被载入历史。

随着沈建南的动作,卢新月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头发也看了过去,作为经济金融专业的学生,对于证券交易所的成立意味着什么再清晰不过。

证券交易所。

望着浦江饭店的方向,沈建南眼神不断闪烁着。

作为一个挂逼,他太清楚这家交易所成立会对后世有着怎么样的深远影响。

它意味着华国的资本市场正式放开,它意味着华国将跨过一道看不见的壁垒踏入一个全新的起点,意味着,走进一个全新的时代。

也正是这家交易所,在未来二十年将会见证华国金融历史的每一次重大变迁。

也许是感觉到沈建南的气息变化,卢新月的心没来由慌乱了下。

因为在浦江饭店附近,是恢复不久的苏联领事馆,这里,曾经因为中苏关系交恶,被一度改为了申城海员俱乐部。

乌克兰最近连续动作,莫斯科也是混乱不堪,示威游行接连不断,苏联中央已经自顾不暇。

怕是真要输了。

就像是心有感应,沈建南吐出口中的烟雾,转过头看了一眼卢新月。

站在桥上,随着强风吹过,卢新月身上的白色连衣裙被吹的猎猎作响,一头青丝在风中飘动,整个人像是在翩翩起舞。

肤若凝脂,其味幽香,长长的睫毛不知为何,一颤一颤着。

感受到沈建南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卢新月下意识迎上,四目相接,眼神交汇着。

“新月。你应该不会耍赖吧。”

卢新月眸子中泛起一丝流光色彩,似狡黠,又意味难明。

“先说说你的条件。”

“这么快就认输了?不再等等?”

卢新月翻了个白眼。

反正,输了也无所谓嘛。

沈建就像是没看出卢新月的狡黠,龇牙一笑道。

“陪我跑步。”

卢新月怔了下,顿时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

“现在?”

“就是现在。”

“......”

卢新月一张俏脸变得比雪花还要白。

还穿着高跟鞋呢。

沈建南才不管这些,坏笑着一把抓住卢新月的手,拉着就开始跑。

夜,缓缓沉下。

随着外白渡桥上的灯光亮起,河水倒影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万国建筑群,随着河水缓缓摆动,如梦似幻。

桥上,沈建南抓着卢新月,在周围路人的眼神中,两人奔跑了起来。

第四十二章 师生情

夜色中的南京路灯火飘摇,“大世界”巨大牌匾通亮闪烁,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枭雄争霸、爱恨情仇,都随着闪烁离光浸润在夏季夜晚的江风中。

站在浦江对岸看申城,可以到最完整的外滩,缓缓而行的船只,皎洁的月色,灯火辉煌的都市,波光粼粼的江面,幽幽荡荡的游人,全都如梦一般交融在一起。

十里洋场灯光闪烁处红男绿女相映交错,总会让人想到电影中那些朴实的战士和妖娆交际花女曾在那里演绎过难忘故事。

沿着外滩向西走,就会路过著名的国际饭店,时光荏苒,多少名流在此穿梭。大堂里梅兰芳、卓别林曾呆过,宋庆龄,基辛格,多少民国政要身影似也飘过。如果穿着不是很随意,悄悄走入国际饭店佯装成客人在大堂里悄悄转转,也许能感觉到从前的风烟飘渺,往事如歌。

“沈老师。真的是你。”

“沈老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老师......”

国际饭店一间最大的包厢,沈建南和学生们碰了头。一见面,还很年轻的学生们就热情招呼着。

一张张质朴纯真的脸色,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还没有被污染的眸子中,也有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激动。

对于学生们来说,沈建南就像是人生的指路明灯,也是人生理想中的标杆和信仰。

苏中何其强大,拥有可以将地球毁灭几十遍的核武器,拥有数百万强力陆军,拥有全球最先进的空军和海军,打垮全世界一半国家的德国装甲车在苏联折戬沉沙,跟美国军事经济对抗了几十年不落下风。

这样的苏联,谁敢说它会解体。

可是半年前,沈建南就大胆预测苏联会走向解体。

随着原本封锁的消息逐渐扩散,如今苏联的局势谁都能看出来非常不利,格鲁吉亚独立,俄罗斯举行了历史上第一次全民性和有竞争的总统选举,经过几十天的激烈选战和宣传活动之后最终叶利钦高票当选为俄罗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总统。

之后,乌克兰数次进行独立宣言,爱沙尼亚公投、拉脱维亚公投,莫斯科、列宁格勒多次爆发混乱冲突,整个过程再想想依旧令人瞠目结舌。

如今稍微有点政治意识,谁还察觉不到苏联究竟面对着怎样的危机。

这还不算。

在班长卢新月口中,很多学生都大概知道如今的沈建南拥有什么样的财力。

离开大陆区区半年时间,拥有以亿美元计的财富,这种恐怖的赚钱能力,对于经济金融专业的学生们而言,足以成为信仰和追求。

“张军,你的毕业演讲不错啊,要为国家添砖加瓦,哪里需要哪里搬,可以。”

“沈老师。你有去看我们毕业典礼?”

“当然。我的学生们毕业,我怎么能不去。”

“于正。你都毕业了,一个致辞还脸红,至于么。”

“沈老师...我...我....”

“哈哈......”

“孙红兵......”

“......

沈建南含笑和学生们一一打着招呼,作为过来人,他能够看得出来,这些学生们,热情的态度并没有多少是因为趋炎附利。

“行了。都坐吧,这是为你们准备毕业准备的宴席,都赶紧给我坐下。”

包厢内位置主次分明,明显是特意安排过的,沈建南说完,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没有人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随着沈建南招呼,一行人都陆续坐了下来。

作为这次聚会的中间牵线人,卢新月自然就成了活络气氛的纽带。主客依次坐好,她就打趣起来。

“沈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我们现在毕业了,将来大家想要再相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您可得让我们大家都给您敬一杯酒才行。”

“就是、就是。班长说的对,沈老师,一会您可得让我们给您敬酒。”

“沈老师。您不会舍不得破费吧。”

“......”

沈建南脸上肌肉不由抽了抽。

卢新月满脸笑容,月牙的眸子眯着,明显是在坑人。

可是,这种场合又没办法拒绝。

这小娘皮,肯定是再报复。

沈建南恨得是牙痒痒。

跟十几个人碰杯,一人一杯,怕是得醉的不成人样,那还怎么维持自己的老师风范。

卢新月依旧浅笑着,瞅见沈建南飘过来的眼神,更是笑的得意至极。

四目在众人闹腾中交接了片刻,无声的意思瞬间交换着。

如月的眸子,全是满满的恶意,就像是在说。

不是欺负我么,看我不整死你。

沈建南笑容僵在脸上,眼神无声威胁着。

给我小心点,等回头再收拾你。

没人发现两人之间的眼神争斗,学生们一个个眼神热切望着沈建南,偶尔听卢新月谈到沈建南,谁都对沈建南在国外的发展很感兴趣。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几个月时间赚到几亿美元,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了解一下,心里就跟猫挠一样,痒痒的不行。

“沈老师。听卢班长说您在香港的公司发展的很顺利。这次回来是准备在申城发展么。”

瞌睡,就有人来送枕头。

沈建南这次回国,还不是希望从这批学生里找出需要的人才来搭建人才班底,随着第一资本的战线拉锯,人才储备已经必须得跟上了。

现在有人开口,自然是再好不过。

“回国发展目前在准备,不过可能还要过一段时间,这次,主要是想回来看看你们的工作有没有定下。”

砰砰——

关着的包厢大门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接着,酒店的服务人员陆续推着车子走了进来。

车上摆着一只只巨大的盘子,上面用银色的盖子盖着。随着盘子被摆放上桌子,盖着菜式的盖子揭开了。

“哇。这么大的龙虾。”

有人惊叫了一声。

一只两尺多长的龙虾,焦黄的色泽令人谗言欲滴。

“这是我托人从澳洲冷藏带回来的,大家都别客气,动筷子,动筷子。”

卢新月立马跟着起哄。

“这么大的龙虾,我还没吃过,你们不吃,我不客气了啊!”

第四十三章 酒后乱?

饭桌上谈事情,是华夏独特的感情联络方式。

随着卢新月起哄,宴席气氛很好,沈建南借着气氛随口聊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大家工作安排的怎么样了,要是有什么问题,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学校,是一个社会的缩影。

这年头,大家日子都不是很好过,下海的下海,停薪留职闯荡的又多,学生返校聘老师或者老师下海带学生,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沈建南一开口,一些学生就听出了他的意思,有人互相看了看,接过话。

“我之前在永康物资局实习过一段时间,大概要去物资局上班。”

“红兵,你呢。”

“我应该就留在申城,前端时间去过几个单位看过,觉得飞翔音乐还不错。”

“怀庆。你呢。”

“我应该要回通州,那边走了下关系。”

“......”

九十年代,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下岗潮来临,退伍军人复原,不再包安置工作,学校的学生毕业,学校也不再强制分配工作。

但对于大学毕业的学生,终究还是不同。

作为国内最高等学府毕业的学生,很多学生在没有毕业之前,就已经被安置了对应的工作。

华海大学经济金融系,又是全国经济金融专业第一批毕业的生源,随着国家资本市场的逐步放开,一些学生更是早早就被各大单位预定了。

对此,沈建南心知肚明。

后来大学扩招,多少有几丝教育经济的味道,只要交钱,就可以读。

但这年头,完全不一样。

读书,学校每个月还会给补贴,很多家庭一般的学生,每个月基本不用向家里拿钱,靠国家给的补贴就能吃饱,有的,还能剩下一个零花钱添一件衣服。

等于说,国家耗费很大资源,在培养人才,自然,在学生毕业之际,就也会被各大单位提前预定。

不过,事在人为嘛。

拿着筷子夹起一片鱼肉,沈建南将视线投向了另外一名学生。

西装革履,留着中分头的学生,面容清秀,一表人才。

江陈生。

从卢新月收集的信息看,这个江陈生才思敏捷,反应很快,由于家庭背景的缘故,接受新事物也非常快,成绩优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被沈建南看着,江陈生好不拘谨笑了下。

“我可能也要留在申城,之前,我去万邦实习过一段时间,挺喜欢那里的。管总很有理想,也很有抱负,让人钦佩。如果有一天万邦能成为美国的美林,曰本的野村,我想,沈老师也会觉得骄傲的。”

拒绝。

毫不犹豫的拒绝。

虽然江陈生没有直接拒绝,但最后一句,无疑是对沈建南说的。

你是老师,有一天,万邦成为国内最大证券公司,这其中也有你的学生一份功劳。

这是江陈生想表达的意思。

作为经济金融系老师,作为华人,如果有一天,万邦成为全国乃至亚洲最大的证券公司,确实值得骄傲。

可是......

“噗!咳咳——”

喝着汤,沈建南被呛了下,如果不是反应快,怕是得吐到桌子上,但最终,还是被呛的不行。

“沈老师,没事吧。”

几名学生下意识拿起桌子上的纸巾递了过来。

两男生,两女生。

沈建南没有想太多,顺手接过,可还没等他擦嘴,脚背上忽然一疼。

差一点,沈建南就叫出了声。

是卢新月干的。

尽管她的脸上跟其他同学一样满脸关切,但沈建南知道,就是她。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

哪怕是沈建南,也猜不透卢新月这种女人的心思。

不动声色擦了擦嘴,沈建南歉意解释着。

“汤有点汤。不好意思,同学们见笑了。”

顿了顿。

沈建南再次看了江陈生一眼。

“曰本的野村,也就那样。我前不久在霓虹,在读卖新闻看到一条新闻,野村证券以招待费项目补贴大客户亏损,这样的野村,没啥好骄傲的。”

一时之前,气氛有点僵硬了。

所有学生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沈建南什么意思。

沈建南也没有解释,他转过视线,投向了其他学生身上。

“上个月,中经开有人找过我......”

中经开。

如果不是已经出丑过一次,沈建南可能还要被呛到。

这特么叫什么事。

瞅了瞅脸色不是很好的江陈生,再看看说去中经开的学生,沈建南眼神变得很怪异。

命运,真的是最邪恶的幕后玩家。

不过再想想,又似乎合情合理。

这年头,能够收揽经济金融专业毕业的学生,也就那几家公司了。

四周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安静。

一切,都因为身为主场的沈建南,这厮身上的气场太强,不知不觉就影响到了所有人的情绪。

卢新月意识到不妙,看了一眼沈建南,起身从地上的箱子里拎了两瓶酒。

陶瓷白瓶。

茅台,两百块一瓶。

“沈老师,你从学校走的时候都不跟同学们打个招呼,今天,一定得喝一杯给大家道歉。”

“就是。沈老师,要不是班长知道你的情况,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是出事了。害我们白替你担心,一定得喝一倍。”

“......”

饭桌上,最怕的就是起哄。

有一个人起哄,立马就会有更多的人起哄。

僵硬的气氛逐渐消散,一个个学生都倒满酒朝沈建南举起了杯子。

沈建南骑虎难下。

虽然原则上,他真的不想喝酒,但也架不住这些学生的热情。

“同学们,上次不高而别,是老师的不对。我敬大家一杯。”

啪啪啪——

“好酒量。”

“沈老师海量。”

“......”

学生们鼓着掌,叫好着。

也不等沈建南反应,卢新月举起手中的酒杯送到了沈建南面前。

吹弹可破的俏脸笑靥如花,眸子微微弯曲,像是一弯月牙,但,却尽是坏笑。

因为沈建南一口白酒咽下去,火辣辣的感觉直冲喉咙。等酒水入胃,顿时一股眩晕升起,脸上早已通红。

这厮,酒量很渣渣。

“沈老师。我敬您一倍,谢谢您这两年对我们的栽培。”

沈建南无奈。

这种时候,卢新月拆台,他只能接着。

又是一倍酒下肚。

火辣辣,让人气血沸腾,眩晕的感觉传来,气血直冲脑门,沈建南的脸红色开始往脖子上蔓延。

“沈老师。我也敬您一杯。感谢您的不吝教诲。”

“沈老师......”

“......”

痛!

很痛!

睡意朦胧间,沈建南被窗外透入室内的光线映醒,还没等他睁眼,突然感觉传来一阵疼痛。就像是有无数根针尖在用力穿刺一样,太阳穴和后脑勺被那种疼痛刺激的剧烈跳动着。

“嘶......”

沈建南呻吟了一声,他知道,这是宿醉的反应。

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从床头传来。

“醒了!”

难道,喝酒真能把人喝傻?

沈建南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是卢新月。

穿着一件白色睡袍,坐在床头慵懒梳着头发,一脸疲惫之色,像是经历了什么繁重的劳累。

呆了零点零一秒,沈建南偷偷朝被窝下面摸了摸自己。

完蛋。

光溜溜没有衣服。

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

难道......酒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自己干的好事自己不知道?”

猜测成真。

呆了零点零一秒,沈建南是既后悔、又自责。

酒,真特么不是好东西。

喝醉了,听不到叫喊声,尝不到滋味,这特么不是亏大了。

第四十四章 混蛋

卢新月羞愤难填。

昨晚聚会,沈建南晚上喝的太多,醉的一塌糊涂,这厮酒品又差,喝醉了,拿着酒品子追着其他男生猛灌,嘴里还喊着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

结果,男同学们推不过,只好挨个陪着他喝,一个个都喝的不省人事。

卢新月只好和在场的三名女同学挨个把人驾到酒店房间。谁知道,刚到房间门口,沈建南就张口狂吐,污秽把两人衣服上沾的到处都是。

没办法,卢新月只好喊来服务生把人安置到床上,然后拿去把两人的衣服洗了洗。

可沈建南这厮倒好。

刚醒,就满脸遗憾,一张口,就是听不到叫声,尝不到滋味。

作为一个成熟的女生,谁还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亏大了。

如果有刀,卢新月现在就想把沈建南给捅死。

四周看了看,卢新月抓起送来的衣服,一股脑全砸到了沈建南脑门上。

砰————

房门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卢新月气呼呼走了,一脸懵逼的沈建南把衣服拿下,咧着嘴贱笑了起来。

醉酒,叫做上头。

读过书,上过大学,作为一个受过最高等教育的精英,虽然不喝酒,但哪会不知道醉酒后气血会上涌,所以才叫上头。

因此,人们常说酒后乱,但其实根本就不成立。

血全部涌到脑袋上,能乱起来才怪了。

何况,作为男人,现在正是早上,反应良好,哪会心里没点逼数。

“嘘嘘——”

吹着口哨,沈建南抓起衣服套了起来。这厮,可一直记得卢新月昨晚使坏让人灌他呢。

套房客厅里,卢新月板着脸撕着一张废纸。

好心把人送到客房休息,还帮他洗衣服来,现在还要被人占便宜。

再想想沈建南那无耻的态度,真是越想越气。

听不到叫声,尝不到滋味。

“呸!臭流氓。”

黑着脸,卢新月狠狠骂了一声。

可是,骂归骂,脑子缺不由开始跑偏。

宋晓丹,难道很会叫?

呸呸!

乱想什么呢。

吱呀——

卧室的门从里面开了。

“新月。”

别说,穿好衣服,沈建南再次恢复了人样。

一身合体的衬衫,衬托出优雅健硕的线条,这厮跟着郑正一直练拳,还真练出来几分肌肉,荷尔蒙气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眼神深邃气质不凡,让人想去无视都不行。

卢新月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曾经知道沈建南跟宋晓丹没有分手,心里一直很别扭。尽管她很不愿意承认心里的那份爱慕,但又无法欺骗自己。

这样的沈建南太优秀了。

每次遇到,都会忍不住去看那双深邃的眼睛,乌黑的眸子像是黑洞,深邃而幽深,让人欲罢不能总想去一探究竟。

狠狠白了一眼沈建南,卢新月转过头。要是这家伙不道歉,今天就不理他了。

卢新月没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但沈建南这厮眼神何其毒辣。

不过这厮,就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走到卢新月旁边,拿起桌子上卢新月带来的凉茶喝了一口。

一股甘甜微苦的味道顺着味蕾涌入胃里,冰凉的冷水刺激下,人变得更加清醒起来。

不动声色看了看还在耍脾气的卢新月,沈建南心里变得很龌蹉。

过去的卢新月,就算被占便宜,生气也只会假装,这个小狐狸精根本不能以这个时代的思维去看。

可是现在,好像真的在生气。

该不会是大姨妈来了吧!

一口气将手里的凉茶喝完,扔掉拉罐,沈建南靠在卢新月旁边坐了下去。

沙发很软。

两人的重量一起压上,沙发顿时沉了一下。

卢新月被吓了一跳,靠着沈建南,她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新月。别生气嘛!跟你开个玩笑。”

“哼!”

“看看,你都是咱们公司第二大股东,这一点小事,你还生气。”

第二大股东。

卢新月恨恨翻了个白眼,以她对沈建南的了解,哪里还不知道这厮的小九九。

这是把她当成盘里的菜了。

“你好意思说。算盘打的挺好,门都没...呜......”

突然的袭击到来。

不等卢新月反应,沈建南一把将人扑在沙发上,脑袋跟着就凑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醉酒太渴,刚接触到那两片嫣红,一种甘甜的味道就直冲味蕾,令人不由想要的更多。

怀中,卢新月用力反抗着。

女生的骄傲和尊严,让她不允许自己这么轻辱自己的人格。

可是,身上的躯体是那么健硕,微弱的力气,根本就推之不动。

努力错开那令人头晕脑胀的气息,卢新月愤怒含着。

“沈建南。你放开我,你已经有宋晓丹了。”

闻言,沈建南微微松开怀抱。

卢新月轻呼一口气,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失落。可等她接触到一对黑色的眸子,整个人痴痴忘了再反抗。

那是怎样一双眸子。

乌黑,幽亮,泛着深邃的颜色,似深潭,似星空,浩瀚而无垠。

“新月。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么?”

就像是被催眠,卢新月不由会想到那一晚。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过着平凡的日子.....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沈建南轻哼着。

卢新月的心,跟着跳动起来。

那双乌黑的眸子,让她已经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可是,沈建南的破锣嗓音,却又包裹着一种让人分不清的感情。

是真还是假。

卢新月不知道。

因为,沈建南自己都不知道真假。

对于爱情,他一直都不信的,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奢侈的。

所以不管对任何女人,沈建南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爱。

爱情,让人软弱。

但喜欢,又是真的喜欢。

喜欢卢新月的知心,喜欢卢新月的狡黠,更喜欢卢新月笑的时候像极了月牙的眼睛。

“新月。知道么,其实那天晚上,我就喜欢上了你。”

呆呆望着眼前的男人,卢新月心里挣扎着。

“你骗我。”

“你摸摸我的心。”

说着,沈建南牵起卢新月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口。

砰、砰、砰——

有力的心跳,从掌心传来,微微的热量,烫的人掌心发烫。

想拿回手,可沈建南的大手压着,无法抽回。

挣扎着,卢新月眼里露出哀怨之色,她知道,这是沈建南处心积虑的陷阱,可是,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望着眼前的男人,卢新月幽幽问道。

“你无耻,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

沈建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有些事,他也不知道,是无心但也是有意。

“如果说设计,这也许是上天安排的。”

沈建南心里说着,低下头,再次印上了那双嫣红的双唇。

反抗的力道,从身下涌来。

沈建南不为所动,努力探寻着,一次次,不急不缓前进着。

终于,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弱。

一股甘甜的味道涌来,沈建南喉咙不由动了动。

良久。

四双唇瓣分开。

卢新月,通明的眸子中,早已一片晶莹,似泪水,但又似乎不是。努力咬着嘴唇,银牙沾在了嫣红的上唇,似魅惑,又似在极度挣扎。

四目相接,彼此静静望着。

一种热,升腾起来。

沈建南一个前扑......

“嗯—”

“......”

“沈建南,你这个混蛋。“

“......”

第四十五章 魔鬼的陷阱

沈建南确实是个混蛋。

任卢新月怎么反抗,这厮愣是一言不发。

是用强么?

人是铁,饭是钢。

“嘿嘿!喝粥、喝粥。”

“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卢新月气若游丝翻了个白眼。

皮蛋瘦粥,伴着香菜,令人谗言滴。

“来喝点粥。我让酒店特意做的。”

沈建南干笑着走回头,轻轻扶起卢新月。

端着托盘,走到头,放下饭菜,拉开窗帘。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带来了温暖和量。

还好,没事了。

前不久,沈建南几乎以为她就要死了,翻着白眼,无意识流着口水,真的吓死人。

迈着从未有过的小心步子走入卧室,看到卢新月没事后,总算松了口气。

沈建南开门,接过托盘,把饭端了进来。

酒店服务生推着餐车敲响了门。

良久。

“......”

“沈建南。”

终于,卢新月意识到了什么。

“......”

“......”

“沈老师!”

感觉到什么,卢新月被吓的一个趔趄。

沈建南走至前,眼里的温柔不再,瞬间化为了要吞噬人的烈焰。

但她忘了,这么一个称呼对于一个混蛋意味着什么。

卢新月习惯喊了一声。

习惯,是一种很不好的习惯。当养成了习惯,总是特别难改正。

“沈老师。”

空的感觉瞬间远去。

合着的门忽然一阵轻响,寂静了片刻,沈建南出现在了视线内,眼里全是温柔,脸上挂着浅笑。

吱呀——

但终究......又舍不得。

卢新月咬着牙,拿起项链,想直接扔了。

转头看了看放在头的钻石项链,一种愤怒从心头涌起。

室内无人,沈建南不知道去了哪里。

就像是宽敞的房间一样,人感觉空的。

不知过了多久,卢新月皱着眉睁开了眼,先是看了一眼大,目光又扫过室内,一阵失落忽然涌来。

沈建南很善于学习,抽了两口,就将烟按进了烟灰缸,

霓虹人,一支烟往往只会抽两三口,因为从健康上来说,越往后的烟毒越大。

当真是神清气爽。

一股浓郁的烟雾混合着尼古丁被吸入了肺部,一股淡淡的眩晕传来,随着一个周天循环,烟雾缓缓从鼻腔冒出。

走到外面客厅,抓起桌子上的烟点燃。

屋内的冷气,稍微有点凉,沈建南轻轻把被子提到卢新月脖子上,悄然下了。

虽然,不能说是。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也许,对于将第一次给了自己的女人永远都会有一种特别的感。

卢新月是第一次。

沈建南靠在头,看了看沉睡过去还微微皱着眉的卢新月,眼里浮现起难得的怜惜。

阳光从没有完全拉好的窗帘透进卧室,早已上三竿。

“......”

“......”

细腻的肌肤光洁如绸缎,带着体温,细润如玉的温......

如同火上浇油,沈建南忍不住用力呼吸着。

“呼......”

“沈老师......”

“......”

“呜——”

咸咸的......

不过很快,沈建南就尝到了一种完全相反的味道。

两人紧紧拥着。

卢新月的两片嫣红嘴唇,充满细腻和甘甜的味道。甜的就像是有剧毒,让人感觉既解渴又更加渴的厉害。

甜,很甜。

一种甘甜涌入口中,滋润着干涸的嘴唇。

沈建南哪还会再耽误。

精心准备的陷阱,终于等来了彻底的收获,

不管以后如何,只要现在。

卢新月彻底放下了一切。

一行清泪从闭着的眼睛中留下。

没有再犹豫,卢新月伸出胳膊攀在沈建南的脖子上,主动凑上了嫣红。

激动着,忘记了自尊,忘记了沈建南还有其他女人。

卢新月沦陷了,擒故纵,一波两折,在沈建南这个混蛋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彻底沦陷了。

可是......自己却无法抗拒。

这是魔鬼布置的惑。

一阵冰凉的感觉,在脖颈、口涌入神经线,低头看着口硕大的钻石,卢新月咬着嘴唇的牙齿越来越用力。

“真漂亮!”

现在,有脖颈到口,挂着一条闪着光泽的项链,嫩白的肌肤像是也在发着光泽。

因为刚才一番交锋,卢新月的睡衣领口两颗扣子被扯掉了,些许嫩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真的很好看。

好看。

沈建南微笑着,将项链挂在卢新月细腻的脖颈上。

卢新月整个人都呆了,痴痴望着沈建南捧着的项链,眼睛根本无法挪开。

如梦,又似幻。

眼看不清楚的棱角随着窗外光线入,项链反着五彩的色泽。

有无数颗小钻石串联,中间是一颗巨大的核钻。

一条钻石项链。

沈建南浅笑着靠近,走至卢新月边,蹲了下去,如同变戏法,从背后拿出的手上,多了一条明晃晃的东西。

卢新月连忙错开眼神,起挪了下,伤心又变成了紧张。

一声呼唤传来,沈建南从卧室去而复返。

“新月。”

卢新月努力咬着牙胡思乱想着,想着想着,眼中的薄雾忽然水化。

如果是宋晓丹,他还能克制住么?还是自己的魅力,完全比不上宋晓丹?

卢新月狠狠望着沈建南的背影,低头看了看上乱成一团的睡衣,心中竟不知是屈辱还是难过,又或者是失落。

是愤怒、也是屈辱。

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走了。

走了。

一个对不起,卢新月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着,沈建南站起,往卧室走去。

“对不起!”

但作为一个真正的混蛋,沈建南很不喜欢别人什么。

也许是因为想哭,卢新月乌黑的眸子中全是水雾,幽怨又妩媚,令人口干舌燥。

沈建南喉咙蠕动了下。

卢新月沉在沙发上,眸子呆呆望着保持着距离的沈建南,银牙咬着嘴唇,一时竟没察觉嘴唇上的晶莹丝线。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已经疲惫,心,不知是该紧闭还是放开。卢新月很清楚,如果那个混蛋再坚持,自己只能沦陷。

随着卢新月的反抗越来越无力,沈建南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退开了一点。

也不是。

一碗粥下肚,卢新月的体力恢复了过来。

狠狠在沈建南上掐了一把,发泄着心里的恼火。

“沈建南。是不是说给我们卢家百分之二股份的时候,你早就算到今天了。”

第四十六章 姜还是老的辣

“没有的事。我是那种人么。”

“你就是。”

“我真不是那种人。我最鄙视那些人财两得的混蛋了。”

“不要脸。”

“......”

“......”

“新月。到时候跟我一起回香港吧。”

“我去干嘛。”

对啊!

沈建南在心里龌蹉想着,但脸上不动声色、

“咱们公司最近扩展太快,我一个人有点应付不过来了。”

“于正,孙海燕他们也跟着过去,人还不够?”

“他们都是外人,有些机要事物,不是自己人调度,我不放心。”

“谁跟你是自己人。别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注意。我跟你说,就是死,我都不会当你秘书的。”

“当秘书有什么不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看谁不顺眼,就踩谁。”

“......”

卢新月不答,没好气扭过了脖子。

机要秘书,相当于纵观公司整个战略,执行调度和协调所有关系,这种职务,会知道公司全部布局,除了真正能信任的人,其他人都不合适。

世上还有什么人比自己的女人更值得信任?

或者说,如果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信,还能信谁。

沈建南无奈,只好忍气吞声。

“行行行。你要是不喜欢在下面,下次让你上面。”

啊——

刚说完,沈建南就惨叫一声。

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oo

呃呃

a.....

......

人类社会。

这四个字说明,社会是有人组成的。

人,又是有感情的动物。

爱恨情仇,贪嗔恨痴。

所以,当这一切串成线,就形成了所谓的关系。

华海大学,校长室。

沈建南像是孙子一样低着头,再也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对面,唐解放瞪着一双虎目,眼里全是煞气。

按需分配,是国家的规定。

国家、学校,付出了无数资源培养大学生,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人才。

可沈建南倒好,一来,就把三人骗走。

“沈建南。你行啊。出去一趟回来,就挖国家墙角。”

“......”

“亏我还给你保留着职务,怕你混不下去饿死在外面。你这是想干什么?”

“......”

“援朝,放弃多少东西回国教学,为的是什么?为的是给国家培养人才,你是他的学生,你却要挖人。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的老师,还有没有我这个校长,还有没有这个国家。”

这下,沈建南不干了。

欺师灭祖,背叛国家,这样的帽子,他可不想带。

直起身,抬起胸膛。

沈建南直视着唐解放,眼里一片坦然。

“校长。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治大国如烹小鲜,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就像和珅,世人都说这厮不是个东西,贪墨了赈灾的上号粮食换成麸皮,但为什么没人说他把一万担粮食换成了十万担麸皮,救的人更多。”

“我觉得。这些学生跟我,可以做的事情更多,等有所建树,可以更好的为国家添砖加瓦。”

唐解放站起身,一头华发根根直立,双眼喷着怒火,恨恨看着沈建南。

“你这是强词夺理。国家培养你,你老师在你身上注入了多少心血,你自己不爱国,还要回来带走我的学生,华海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白眼狼学生?”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

“校长。这白眼狼我可不承认啊。你看看,这些年咱们学校,还有复旦一共送出去一千六百人出国留学,回来的几个?百分之六十都不到。那些拿着公费留学却连国籍都换了的家伙才是白眼狼,我可没有啊。”

唐解放心里一根不能碰的逆鳞被触碰到了,脸色变得很是难看。

从80年开始,各大高校一直在联合往外输送人才,花费了巨大代价送他们出国留学,全都是从众多学生中选出来的精英。

可是,最终回来的人却让人沉默。

据复旦大学统计,出国留学的学生中,以各种理由滞留国外的人超过了百分之四十。

有的,由于成绩优异,被美国一些公司开出优厚条件,直接改换门庭入了美国籍,有的,甚至宁愿在外面打工刷盘子拿着低廉的工资,也不愿意回国。

作为育人的校长,深知人才才是国家的未来,可是结果却让人难堪。

不知不觉,唐解放眼里的怒意全无,眼神也暗淡起来。

身为一校之长,这样的结果是失败的。

沈建南见好就收,作为过来人,很清楚唐解放这种人心里有多痛。

爱之深,痛之切。

对这个国家越爱,就越无法承受这种痛。

“校长。我一直很尊敬您,也很尊敬何老师。学校当初组建经济金融系,是为了在国家经济发展上舔砖加瓦,但没有钱,如何发展。”

“......”

沈建南悄悄观察着唐解放的神色。

顿了顿,这厮又补充道。

“这些学生跟着我出去也未必不能为国效力。”

唐解放眼神动了动。

“用嘴效力?”

沈建南滋着牙笑了起来。

“我以个人名义,向学校捐助一千万,帮助学校更好培养人才。”

一千万什么概念?

学校每年拿到的经费,都没有这么多。

特别是近几年,国内经济每转逾下,破产的企业停工的企业持续增加,失业人数连年上涨,就连申城历史悠久的江南重工都被迫重组又重组,数千上万的人变成了下岗职工。

企业破产,税收就没有着落,政府没有收入,校方拿到的经费自然越来越少。

虽然也有一些华侨归来援助学校,但学生们补贴和学校资源,都要钱,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老师工资,有时候都要打白条。

老师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

一些老师,无奈下,不得不辞职走出学校大门下海谋生。

如果有了一千万,学校就可以增加一些新的教学设施,也可以吸引更多优秀人才回国执教。

“唐校长。您可能不清楚你们学校究竟损失了什么样的人才,短短几个月,资产达到了几亿美元......”

不由自主,唐解放咽了咽口水,但想到那天收到的信息,脸上依然神色很难看。

沈建南完全不知道唐解放在想什么。

挑了挑眉毛,这厮慢吞吞补充了一句。

“美元。我以个人名义,向学校捐助一千万美元。校长,您说我还是白眼狼么?”

第四十七章 窃取苏联的第一步(二合一大章)

一千万美元什么概念?

1979年华厦外贸管理体制进行改革,对外贸易由国营外贸部门一家经营改为多家经营。由于物价一直由国家计划规定,长期没有变动,许多商品价格偏低且比价失调,形成了国内外市场价格相差悬殊且出口亏损的状况,这就使本币汇价不能同时照顾到贸易和非贸易两个方面。

为了加强经济核算并适应外贸体制改革的需要,1981年起实行两种汇价制度,即另外制定贸易外汇内部结算价,并继续保留官方牌价用作非贸易外汇结算价。

胖乎乎的材椭圆的脸型,让罗伯特.约翰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和善。

肥胖,并非一无是处。

扬了扬脑袋,整理了下上的燕尾服,这厮保持着最优雅的笑容,走到了那名小姑娘面前。

顿时,罗伯特脸上露出了笑容。

从兜里摸出一把卢布,张大山把钱递给了罗伯特。

但张大山又没办法,老板交代过,对于罗伯特的行为,不用干预。

见鬼的怜悯。

跟着罗伯特已经几个月,他对于这个糟老头子的心思知之甚深。

张大山眼神一绿。

“张。给我一些现金,你看那小姑娘多可怜。”

四周非常安全,罗伯特.约翰的英国贵族老爷做派不由蠢蠢动,看着小姑娘,他开口道。

乌黑的眼神,有些茫然,虽然脸上依旧干净,但让人看了就不由怜悯。

狮苑另一个方向不到三十米的地方,一名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蜷缩在墙边,可怜巴巴望着周围来去的贵人们。

走到狮苑附近,罗伯特.约翰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过,相对于街头的喧哗和混乱,冬宫以及狮苑一带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军人站在这里,为这个城市遮挡住了外面的喧嚣。

没人明白,好好的国家怎么变成了这样。

因为,这些示威人群里,也许就有他们的亲人。

示威人群绪激动,警察们双眼茫然举着盾牌不断后退。

国民警察卫队,和示威人群对峙着。

走在街头,到处可见示威游行的队伍,部分中年老少,人们手里高举横幅,不断呐喊者。

“我们要伏特加。”

“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食物。”

“让戈尔巴乔夫滚下台!”

幸好,一直平安无事。

三人在这几个月内,遭到的打劫次数已经超过三次。

因为谁都知道,外国人,手里一定有美元。

外国人,更是成为了一些不法之徒的抢劫目标。

三人走得很谨慎,由于整个城市物资匮乏,各地示威游行不断爆发,治安况也每况愈下,经常会有人携带着武器光天化之下抢劫。

一名欧洲血统的白人在两名精干拔的黄种人陪同下,漫步在城市的街头。

苏联,列宁格勒。

......

终有那么一天,她,会像这些梧桐树一样,傲然立,为所有肤色相同、语言相同飘落在外的人遮住酷和风雨。

再次停步,回头看来一眼傲然立在学校的梧桐树。

沈建南迎着太阳走到了学校大门处。

抬着头,迈着大步。

当雨季来临,这些密密麻麻的梧桐树叶,又能挡住从天而降的暴雨,为在雨中漂泊的人带来一片栖之所。

走在学校的林荫大道,大片梧桐树叶遮住了火辣辣的太阳,灼烤和紫外线被隔离开,让人在炎炎夏感觉很是舒适。

直到那一天,两名跟自己肤色相同、语言相同的人出现......

但,个人哪是国家的对手。

一度,他像是老鼠一样躲避在暗下,惶惶不可终,只希望避开FBI的追捕。

所为的真相,根本就不存在。

号称自由真相的媒体,集体失声,甚至,也将矛头针对了自己。

从来没有意识到,自由、公平、民主,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绝望过,愤怒过。

账户资产被冻结,面临着巨额罚款和可能的几百年监。

号称最公平的美国资本市场,居然以控罪名对他起诉,FBI联合行动抓捕,提供高达几千万的明赏和暗赏,甚至只要把他送给美国,就给予美国国籍。

他在美国证券市场赚到了十六亿美元,以为人生达到了巅峰,可没想到,迎来的却是末。

那一年,那一天。

不由自主,无数埋藏在心底的记忆碎片从脑海浮现。

走出校长室,沈建南站在一棵法国梧桐树下,仰头看着天空。

阳光,总会让人感觉温暖。

“......”

“校长。钱,没有。捐款这种事,没有名分,我想您也明白,不是好事而是祸事,对我对学校、对您,都不是好事。但我有一个赚钱,赚很多钱的办法,学校可以入股,您有没有兴趣?”

但唐解放既然最后一句话把话挑明,沈建南也就不打算再遮掩。

沈建南不知道。

是什么让他们无怨无悔?

可是现在,把话挑明了一半,放下了校长的尊严,拿出了过去的分,只希望多要点钱。

这种人,心里只有信仰。

但唐解放这种人是一个例外。

钱,是个好东西,很多人,对于钱,可以拿一切交换。

但心,却颤了颤。

沈建南同样狠狠在心里骂着。

无耻!

“小沈啊,我收回我刚才的话。可是也希望你谅解一下学校的难处,以前给你们发工资,学校是没办法才打白条的,你想想,这么多老师学生要吃饭,我能么办?以前你在学校,我也没少照顾你吧。你看,能不能给学校多捐一点,反正你现在又不缺这点钱。”

突然,唐解放黑着的脸又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又是一脸苦涩之意。

但,又没什么办法。

唐解放心里暗骂了一声。

无耻!

“校长。师爷,我给您跪了,您难道忘了,香港自古以来就是我们华夏的领土,现在虽然是殖民地,但还是我们的。我移民香港,还是华夏人啊!”

现在,就是漫天要价。

明摆着,是知道自己很有钱。

事串到一起,这厮马上明白唐解放为什么刚还一脸激动,马上又黑着脸。

沈建南在心里狠狠骂着。

你个糟老头子,真是坏的很啊!

以国家报机构查一个人,还有什么查不到的。

几百名退役军人出现在香港,如果报人员再察觉不到,那可以全部引咎辞职了。

从国内一次调动几百名退伍军人出去,虽然做的隐蔽,但很可能引起注意,何况,九七将近,国家举国之力支持香港,视线怎么可能不关注。

难道......转瞬,沈建南猜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之前,两人交谈他只说在外面赚了一点钱,移民香港这件事,这次回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唐解放是怎么知道的?

瞬间,沈建南眼睛眯了起来。

“你说你不是白眼狼,那你移民香港殖民地又怎么说?”

可就在这时,唐解放脸上的激动之色突然淡去,黑着脸,瞪着眼恨恨看着沈建南。

“校长。我对国家的一腔枕月可见,您这个白眼狼,是不是可以收回了?”

三大流氓集团,谁特么怕谁。

但如果,如果有东风支持背书,那就不一样了。

第一资本现在的小板,要是干顺手牵羊摸点东西,等苏联动结束,不用考虑,绝没好果子吃。

这些还都是国家。

三哥,朝熊家借了一百亿卢布,还回一百亿卢布,差点没被熊给活活坑死。

乌克兰后来的独立,等于给了风雨飘摇的苏联致命一击,所以,熊,不惜战争,一直打压乌克兰。

熊,是一种很记仇的生物。

但,万事俱备,没有东风支持是不行的。

只要公司建立起来,拿就可以光明正大做生意了。

作为投资商份,在耗费数百万美元公关下,第一资本已经拿到了苏联国家银行二十亿卢布的贷款额度。

尽管罗伯特.约翰从苏联传来的消息,已经万事俱备,大笔美元渗透,列宁格勒高军政商各个层级都跟这个老家伙打的火,一凑到一起,就眉来眼去意绵绵。

可是,沈建南一直不敢行动。

苏联老大哥家是慷慨的,如此慷慨沈建南觉得,要是不去顺手牵羊拿点东西都不好意思。

......

还是穷的。

为啥?

苏霍伊、图波列夫、米高扬设计局生产的飞机,打着促销,不要九九八、不要八十八,只要三车皮衣、两车二锅头和一车面粉。

为啥?穷的。

乌克兰,两千枚核弹,欧盟国家给予一千万美元,答应全部销毁。

......

知名矿井康克拉钻机停止运行......

拉卡,伏尔加品牌之一......

高尔基汽车公司,全球顶级吉普车制造商,生产线一度全面停止,直到多年后才恢复。

伏尔加,前苏联工业的象征和骄傲,地位堪比奔驰在全球的地位,红旗的出现在外观能上都模仿参照,但随着苏联解体卢布崩溃,成为了连前苏联国民都嫌弃的垃圾......沦落到一次次破产重组,靠政府救助支援。

事实也如此,苏联曾经为之骄傲的所有汽车公司,一度成为了垃圾。

见鬼去吧,鬼才会买苏联生产的汽车。

汽车?

如《战争之王》影片中尤里所说,除了军火、石油和鱼子酱,没人会买苏联的任何东西。

随着解体后私有化展开,大家都忙着抢资源,很多在这个时代毫无意义的东西都成为了垃圾。

这只是苏联老大哥用生命演绎的冰山一角。

甚至有报道,知名燕子伊娃.卡诺在那个最寒冷的冬天被冻死在了一家宾馆门口。

八一九事件后,因为政治错误,克格勃遭到大清洗,无数错误谍报人员遭到逮捕,即便是中立成员,也有多人被解雇并流放驱逐。

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也就是传说的克格勃。

当然,这不是最慷慨的。

人才成为垃圾,以白菜价打包送人。

各种高级研发人才,军工人才,科研人才,甚至大学教授都因为时局混乱和货币贬值不得不变卖妮子大衣换钱买面包,曾经高价买来的汽车房产,都被以最低廉的价格出售,只为活下去。

航天器停在外太空几年之久没人管,大家忙着败家,可怜的宇航员们落地发现,国家居然已经没了。

作为一个挂,这厮深知苏联老大哥在解体的时候多么的慷慨和败家。

这件事,一直是沈建南最头痛的事。

如果能够有他建立关系,去苏联的事就可以胆子放大一点了。

为大学校长,唐解放职级很高,人脉也很广,从体制调任国企,从国企任大学校长,门生遍布国内外。

当然,这只是一个原因。

于正那些人要想光明正大离开,必须得唐解放点头。

唐解放为华海校长,要想解决人才问题,他这里根本是绕不开的。

这厮算盘打很好。

望着唐解放不受控制的反应,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嘚色。

国家现在正缺外汇,这些钱既能帮国家发展,又能解决学校目前的资金问题。

如果有了这笔钱,那学校老师们欠的薪水就能够发下来了,学生们的补贴,也可以准时到位,学校的计算机也可以添置几台新的。

唐解放的心不争气的猛跳着。

砰砰砰——————

一千万美元!

唐解放为大学校长教出了能成立经济金融系的何援朝,如何会不知道当下华国的问题根源在哪里。

企业可以养人,商人可以赚来大笔大笔的财富,来促使民生养活华国的十万万百姓。

但至少,这是一个希望。

这些投资,既能够养活国人,还能带来一些先进的技术,尽管,人家只是做血汗工厂带来的也只是最低级的技术。

为的,就是希望人家能够出钱投资。

所有外资到来,都会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说是节衣缩食招待,也不为过。

港商、资、美资、台资。

也正是这个原因,为了招商引资,上至大官下至小吏,无不放下了很多东西,甚至是为官家的骄傲和尊严。

华国从来不缺乏有志之士,那么多智囊聚集在一起,哪会看不出现在的华国最需要什么。

但企业要发展更新技术,就需要引进人才引进先进设备,这些,需要钱,需要外汇。

贫穷成了造成社会乱象的根本,甚至会动摇国之根本。

大规模企业因为技术跟不上而破产,无数家庭在失业面临口粮无着落,长此以往,对于一个国家将会是再难。

没钱,人们就要饿肚子。

贫而生乱、因乱致穷、越穷越乱、越乱越穷。

因为穷啊!

为什么?

士、农、工、商四个字和士大夫不上刑就可以说明很多东西。但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年代商人被放到第一位的话,可以说唯有九十年代。

千年来都从未变过。

华国,是一个官本位的国家。

所以,唐解放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如同变脸,一张脸像是喝醉一样,居然红了起来。

这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动心的钱。

1991年,,一千万美元入境可以换四千五百万,但事实上,真正的价值要比这个数字多得多。

1980年人民币官方牌价为1美元=元人民币。从1981年1月到1984年12月期间,实行贸易外汇内部结算价,贸易外汇1美元=元人民币;官方牌价即非贸易外汇1美元=元人民币。

也就是所谓的“双重汇率制”或“汇率双轨制”。

明显是乞讨者的小姑娘眼巴巴看着罗伯特,当然,准确的说是看着罗伯特手中拿着的卢布。在这里,是整个城市贵族们聚会的地方,总有一些贵族,会有同心,施舍一些钱给她。

尽管,那些贵族,并不叫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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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来自克格勃

富丽堂皇的狮苑,华贵而充满历史的气息,迈步走入的那一刻,就能领略到曾经沙俄女王的幽幽胸怀。

罗伯特.约翰非常喜欢这里。

身为骑士贵族,对于皇家的仰慕刻入骨子里,在这里,在每一个在狮苑的夜晚里,都会特别的美妙与多姿。

沙俄女王,那旧日时光里,可是在这里约会过几十个情人。

和平日没什么区别。

虽然列宁格勒、莫斯科、乌克兰哪至于苏联国内的大街上到处都在示威游行,但对于在狮苑这处曾经的皇家别苑,依旧是世外桃源。

有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男士们彬彬有礼举着酒杯,有一身军装的军官们保持着微笑和宴会厅妖娆多姿的莺莺燕燕周线着,有前额稍有斑驳但依旧红光满面富贵十足的高官畅快笑着。

除了苏联北方城市的达官贵人们,还有来自世界各国的富商或者银行家。

当然,作为列宁格勒最高层次的交流聚会,这种地方总是不缺少衣着鲜艳的名媛佳丽。

有穿着白色礼服的姑娘们羞怯应对着青睐者的搭讪,有一身浅蓝色的少妇浅笑嫣然和人眉来眼去,还有艳丽女郎着最漂亮的礼服,端着酒杯从一个圈子绕到另外一个圈子。

这里,只要认识一位贵人,就可以少走十年弯路,甚至一生将衣食无忧。

优雅的女生,妩媚的贵妇们,但别无一致,都是穿着最出彩最鲜艳的礼服。上紧下松,勾勒出令人着迷的弧线,飘来飘去的白色脖子下面,让人眼花缭乱。

在华夏呆了十五年,罗伯特懂很多华夏成语。

一个最别致的成语忽然涌上心头。

花枝乱颤。

随着宴会厅女人们的笑,颤巍巍的风景,可不就是花枝乱颤。

“嗨!罗伯特。我的朋友。”

一名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喊着走到罗伯特.约翰身边,刚靠近,就伸出怀抱迎了上来。

安东尼.奥德金。

苏联国家银行列宁格勒市一名办事处主任。

肥头大耳,脸上充满油光,笑起来,一双眼睛几乎看不见,让人很难有好感。

无耻的家伙。

罗伯特.约翰在心里骂着,一种反胃的感觉涌来,两人靠的太近,几乎可以看到安东尼.奥德金脸上的斑斑坑洞,其中,到处都是让人恶心的黑色物质。

不过,尽管很恶心,罗伯特还是露出最热情的笑容,眼睛眯的跟奥德金一样伸开了怀抱凑上。

“安东尼,我最亲爱的朋友。见到你真高兴。”

“我的朋友。你可是迟到了。”

“对不起。为此我感到很抱歉,但事出有因。”

“......”

“嗨。约翰。今天你可是迟到了。”

“喔。这真是很抱歉。”

随着罗伯特.约翰的到来,一些跟他熟识的人都过来打着招呼,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在场的艳丽女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最真诚的笑容。

如今的列宁格勒上流社会里,不知道慈善家罗伯特.约翰的人实在太少了。

这位来自英国的骑士先生,那是出了名的慷慨仁慈。

慈善捐款,随便都是十万美元起,举办的宴会也从来不会收取任何费用,如此慷慨,实则匪夷所思。

当然,有人在背后说这家伙是一个肥头大耳的白痴那是另外一回事。

这样慷慨的先生,没人不喜欢。

“约翰先生。我可是想死你了。”

一名窈窕貌美的女人走了过来,刚到,就主动挽起罗伯特的胳膊。

伊琳娜.塔拉索娃,列宁格勒电台以清纯美丽闻名的女主持人,列宁格勒无数男人和和男生心中的梦中情人,不少人家中床头,都贴着这位女主人清纯动人的海报。

可是,自从认识罗伯特.约翰,这位清纯美丽的女子就深深爱上了来自英国的骑士先生。

爱的忘乎所以,爱的赴汤蹈火。

现在,甚至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不在乎人气受到影响,主动挽着罗伯特,令人难以转侧的胸口颤巍巍贴着罗伯特的胳膊。

宴会厅的人一阵侧目。

男人眼里大多都是玩味之色,女人眼里大多都是妒忌或者鄙夷。

能来到这里,谁心里还没有一点考量。

罗伯特这个老家伙已经五十岁,肥的像是一头大白猪,伊琳娜风华正茂清纯动人,绝不会是真爱上这么一个老家伙。

对此,罗伯特当然也是心知肚明。

但那又怎么样。

在别苑的那一晚,身下的伊琳娜就像卡捷琳娜女皇再生。

作为骑士,臣服于皇权是本能,但当整个沙俄都在自己身下臣服,再没有什么比这更荣耀的。

任由伊琳娜挽着胳膊,罗伯特微笑和周围的熟人打着招呼,身为苏联前锋,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中央区的宴席,层层叠叠的美食像是小山一样堆积,皇家盛菜的银器托着诸般美食,深海鱼类,皇家秘制珍稀佳肴,琳琅满目让人谗言欲滴。高脚酒杯,像是搭建阁楼层层堆砌在一起,身穿白衣的俊朗服务生,拿着酒瓶在不断倒着酒。

红色的酒水,透明的酒杯。

在灯光照耀下,散发着让人心醉的迷幻色彩。

路过酒座,罗伯特随手拿起一只酒杯,心中的豪情和感激无法描述。

曾经的约翰家,辉煌过,数百年前,约翰家的先祖甚至贵为公爵,但辉煌终究淹没,过去的辉煌都消失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到了罗伯特.约翰这一代,家族的荣誉只剩下一个最低微的骑士头衔。

年轻时,罗伯特和其他年轻人一样骄傲,想要重振约翰家的荣耀,为了完成这个目标,毅然走进了银行业。

因为作为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他很清楚要想在上流社会立足,金融才是最捷径的一条路。

直到...被派到了华夏任职。

一呆,就是十五年。

那时候,罗伯特心里是绝望的,苦寒之地,几如蒙昧,除了灾难和痛苦,有的只是贫穷。

“嗨!约翰!”

路过一个小圈子,有罗伯特熟悉的人举杯招呼起来,收起思绪,拿起酒杯扬了扬,一口醇香扑鼻的酒水下肚,令人稍感眩晕。

“罗伯特。我来帮你介绍下,这位,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伊万先生。伊万,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罗伯特.约翰。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叫他罗伯特。”

“......”

第四十九章 毒蛇沈建南

夏日炎炎,骄阳似火。

烈日灼烤着大地,肉眼可以看到柏油马路升腾的热气,走在路上不消五分钟,人就会直接感受到高温的摧残。

华海大学,一间狭小的宿舍。

卢新月像是虾米一样蜷缩在床上,如玉的肤色通红一片,除了脚底,全身都是淡淡的嫣红之色,汗水如瀑从身上冒出,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大眼向上无意识翻着,嫣红的唇边挂着口水,整个人就像是被高压电电击过一样不断痉挛着。

沈建南跪在床头,尽管一样汗流浃背,但根本没有时间去擦拭,端着刚和的糖盐水,手中拿着蒲扇,满脸紧张飞快扇着风。

也许是风有了用处,随着沈建南不断摇动扇子,卢新月无意识翻着的白眼动了动,鼻息也渐渐出现了。

一双乌黑的眼睛慢慢睁开,渐渐,茫然的眸子中再次回复了神采。

提心吊胆,沈建南一直小心翼翼呼吸着,现在人没事,终于放下了心。

呼——

“新月。来,张嘴。喝点水。”

全身就像是被掏空,手指都懒得动,卢新月幽怨看了一眼又是讨好又是紧张着的沈建南,张嘴凑到了茶杯上。

温热的开水,既有甜味又混合着咸味,随着水分和糖盐水补充,身体的力气逐渐恢复了一点。

狠狠抓在沈建南身上,卢新月幽怨至极。

“沈建南,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沈建南望着那双幽怨的眸子,一脸干笑。

“这不能怨我......”

“那就是怨我了。”

“嘿嘿......”

沈建南继续干笑着,但笑声里,未免有几分得意。

“是不是后悔把那百分之二股份给我了,把我弄死好再收回去。是不是?”

“我人都是你的了,股份算什么。”

“油嘴滑舌。”

“......”

被人骂,不表示表示怎么可以。

沈建南放下拿着茶杯,将瘫软成一滩泥的卢新月揉进了拥入怀里。

如同被毒蛇咬到。

卢新月被沈建南的动作吓得魂飞魄散,惊叫一声。

“你真想弄死我啊!”

“......”

夏季,是一个保护眼的季节。

走在街头,眼睛总会不由跟着转来转去。

南京路一段繁华的路段,唐敦厚靠着一辆奥迪,双眼不时在周围来来回回扫视着。

路上,衣着清凉的女生或独自或结伴而行,一双双光洁的小腿不时掠过,为这个城市增加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个,挺漂亮的,就是有点八字。”

“这个腿漂亮了。光洁饱满,没有瑕疵,走路姿势真好看。”

“......”

一脸敦厚之色的唐敦厚,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女生,心里品头论足着,谁也不知道这厮心里跟脸上的敦厚一点都不相配。

“猴子!”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唐敦厚转过身,看到沈建南和卢新月两人走过来,心中那是既鄙视又佩服。

作为沈建南的贴身保镖,这货很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

学生,连自己的学生都不放过,自家老板可真特么是个禽兽。

但鄙视之余,唐敦厚又很是佩服。

香港,现在还有两个霓虹女人在那里呢。这么多女人都能搞定,自家老板还真是厉害。

再想想那一晚,自己十秒钟就拿了两千红包,老板这一去就是一下午,唐敦厚顿时露出憨厚的笑容。

一定得跟老板学两招啊。

“老板。”

一声老板叫的荡气回肠,唐敦厚贼眉鼠眼一脸敦厚暗暗伸出了大拇指,脸上看不出任何鄙视,只有深深的佩服。

沈建南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卢新月尴尬,这厮不动声色瞪了一眼。

“去买点饮料过来。”

“喝什么。”

“随便,一瓶冰镇的,一瓶常温的。”

唐敦厚小跑着离开,沈建南和卢新月分别坐进了后座,四下再无外人,卢新月悄悄看了一眼沈建南眼里闪过温柔之色。

沈建南有所察觉,可还没等他转过视线,就感觉腿上一痛。

猝不及防下,这厮顿时惨叫一声。

“被你害死了。”

沈建南能怎么办,自知理亏啊,不对,不亏也得亏啊。刚才唐敦厚那小动作,明显都被卢新月看到了。

“这能怨我啊。你要叫那么大声的,房间又不隔音。”

“你还说,还不是你弄的。”

“我怎么弄了。”

贱人,总是需要收拾。

啊————

一声惨叫,叫的是惨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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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唐敦厚拿着三瓶饮料跑了回来。

“老板。冰镇的就可乐和健力宝,你喝哪个。”

“天府可乐?”

有点好奇,沈建南随手接过唐敦厚递来的饮料,把没冰冻的橘子汁给了卢新月,拿着手里的可乐看了一眼。

红色的拉罐,有点像可口可乐,商标上备注着一些信息。原料全部由天然中药成分构成,不含任何激素,能够有效抵抗黄曲霉素。

拉开拉罐,一股自然的味道飘散出来,张口试着抿了一下,微微有点苦,但之后,又有一种似乎甜的味道,试着灌上一大口,放在嘴里等了片刻,微苦像是化开成了淡香。

一口咽下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镇的缘故,炎热似乎被压下去不少。

轻轻咬了下牙齿,没有酸蚀的感觉。

沈建南眼睛不由闪烁了下。

相比百事、可口可乐,这个天府可乐的味道非常独特,一口下去就难以忘记,微不可查的苦,但又有一种令人心神安定的甜香,口味上,明显胜出百事很多,并且,牙齿还没有酸蚀感。

怪不得......特么会被百事盯上,这种品牌绝对要抹杀在萌芽状态。

合资!

想到合资这两个字,沈建南的眼神变得很是阴毒,就像是一条择机杀人的毒蛇。

“新月。这两天我会让卢树回来,你明天就先过去香港。”

不去!

女生的骄傲让卢新月想反驳,不明不白就成了小秘书,那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但瞬间,她就察觉到了沈建南身上的气息不对。

疑惑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如月清明的眼里露出一丝幽怨。

这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大男子主义了。

但最终,卢新月只能点点头。

陷入那一刻,作为女人,还能有什么选择。

第五十章 克格勃的乌克兰人

分别,总会让人格外留恋。

特别对于女人,往往会以所有的一切想要将那份留恋印入身心。

夜幕来临,随着繁星升起,炎炎酷暑之意也逐渐散去,夜风吹来,带来丝丝凉爽令人心旷神怡。

许汇区一栋别墅公寓,客厅琉璃灯柔和亮着,照亮了室内的全景。

红黄相间的地毯铺满整个客厅,中央挂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罩灯,等下,三张黑色皮质沙发围绕着一张大理石桌子。

其中一只沙发上,卢新月气若游丝抱着沈建南趴伏在他上,全身再无半死余力。

“幸好我明天就去香港了。”

沈建南一脸贱笑。

“你不是不想去么。”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一点点,慵懒睁开眼睛,看着坏笑着又得意万分的男人,卢新月眸子中闪过一丝幽怨之色。

自己都累死了,这家伙还是那个样子。

“再不去,等着被你弄死啊!”

因为天气热,卢新月的脸上早已透红,秀发,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和脸上,眼神幽幽,似一汪泉水,哀怨之深。

整个人像是被人狠狠虐待过,令人我见犹怜。

沈建南禁不住动了动。

这样的卢新月本就比平时更加动人,柔媚无骨的声音简直就是烈性毒药。

顿时,卢新月被吓得是魂飞魄散,出于本能反应,一把抓在了沈建南光着的胳膊上。

很用力,很用力。

怕了。

她是真的怕了。

出于恐惧,一时,力道没控制住。长长的指甲,抓破了沈建南胳膊上的皮肤,血丝丝渗透到了外面。

鲜血,在灯光下呈现暗红之色,顺着皮肤,慢慢往外渗着。

沈建南吃痛,没有再动。

卢新月心中愧疚,也没有再动。

四目对视着,互相透入对方的心底,一时,竟无人去管那胳膊上的血丝。

片刻后,视线分开,卢新月垂下脑袋在沈建南胳膊上舔了舔。

咸咸的的味道顺着舌尖涌入味蕾,是血的味道。

口水,具有良好的止血化瘀效果,随着卢新月的唾液沾染,沈建南胳膊上的血丝很快止住了。

将头靠在沈建南脖子上,卢新月幽幽道。

“我是不是不如宋晓丹。”

“......”

沈建南哭笑不得。

这种事,都要去比,女人的妒忌简直是恐怖。

接,肯定是不能接的。

傻子才接这种话。

女人心,海底的针。

也许是察觉到自己不该问这个话题,也许是察觉沈建南的心思,卢新月在沈建南脖子上蹭了蹭岔开了话题。

“大坏蛋。你的算盘打的真好,空口许了一张支票,现在还让我们兄妹都给你卖命。”

“......”

沈建南不答。

卢新月这种女人,心眼通明,没必要隐瞒什么。

何况,就像张爱玲说的......现在的卢新月,虽然还姓卢,但心已经姓沈了。

“等我走了,会不会想我。”

曾经,有一个同样的问题摆在面前。

自然只会有同样的答案。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温柔,轻轻在卢新月的秀发上拢了拢。

“当然会想了。夜不能没,日不能思。”

沈建南的语气很正经,可就像是心意相通,卢新月察觉到了其中的真正意思。

张开口,一口咬在沈建南脖子上。

“就知道没正经,我咬死你。”

沈建南不禁贱笑了起来,一把拍在了卢新月腰肢下两尺的丰厚位置上。

啪——

“新月。别没把我咬死,先把自己累死了啊!”

“......”

“......”

秘书。

有事秘书干,没事......

卢树早是老江湖了,哪里会不知道跟着男人的秘书是干什么的。

大哥,你不觉得投资一个人才是真正的投资么?郭子兴拿身家性命投资朱元璋,为什么我们不能拿一百万投资他。

拿着手里的电话,卢树消化着之前的内容,想到卢新月曾经说过的话,眼神变得比女人都幽怨。

这特么,真成皇亲国戚了。

可是......为啥感觉不光亏了钱,还把人也贴了进去。

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意涌上心头。

长兄如父。

当年,卢家大人去世,为了活下去,卢树按下对外面世界的恐惧,走出家乡。

外面谋生不易,做生意又怕被抓到坐牢,虽然在外面倒卖东西赚了钱,但卢树也什么苦都吃下了。

啃过树叶,睡过狗窝。

有时候,为了避开民兵巡逻逮到身上带的货,甚至连乱坟岗都睡。

就像是一个父亲,养大了当时才只有六岁的卢新月。

几如,亲生女儿。

可现在,这个像是女儿的妹妹......

“小妹。你不是说不是因为喜欢他么。”

卢新月心思何其细腻,哪怕隔着电话,哪会听不出卢树的幽怨。

“我是说,投资他,不是因为喜欢他,但我没说,不喜欢他。”

卢树被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电话另一头,卢新月拿着无声电话翻了个白眼,某人,笑的就像是一只得意的黄鼠狼。

忽然,一阵要命的袭击侵蚀而来,吓得手里电话差点掉地上。

赶紧捂住电话听筒,卢新月呵斥道。

“别闹。”

“嘿嘿——。宝贝新月,什么时候被我的美色诱惑的。”

“谁被你诱惑了。找你的宝贝晓丹去。”

“小妹。你说什么?”

“嘘!”

打个手势阻止沈建南的胡闹,卢新月拿开手,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明天,我到香港。你那边,就先安排下,这家伙让你去蜀地调查一下天府可乐。”

“天府可乐?那贱人在打天府可乐注意?”

“嗯。”

“大哥你知道这家公司?”

“知道,以前我想去拿这家公司在香港的销售代理,不过,连面都没见到,人家看不上我的渠道。

去年,日本风间株式会社会都是主动登门拜访,才拿下了美国市场的代理权。我以前调查过,可乐市场天府可乐占有率达百分之七十五,销售额一年有三个多亿,利税也六千多万,并且连年上涨。今年,利税估计的有一个多亿。”

一阵酥麻从身上传来,卢新月白了一眼手脚毛毛躁躁的沈建南,扭了扭身体算是会意。

“要拿下这家公司,有没有可能。”

“这个。不好说,得过去看看。小妹,你还没上班,那家伙就这么使唤你,这事他自己怎么不跟我说。你让他自己跟我说。”

没有对比,就没有差距。

看了看一副无赖样子的沈建南,卢新月气顿时来了。

这家伙,天天想把自己弄死。

狠狠瞪了瞪眼,在某人身上掐了一把,卢新月才好受点。

“他刚下去买烟了。”

一听沈建南不在,卢树叹了一声。

“小妹。你让我怎么说你。这么大的事,一辈子,你怎么不跟我提前打个招呼。你不知道,那家伙......”

“......”

不久,电话被挂断了。

沈建南温柔在卢新月脸上亲了下。

刚才,卢新月说他下去买烟了,这种睁着眼骗他大哥,真是让人心里很爽。

“新月。我真是爱死你了。”

平时,卢新月听到沈建南这么说,要么反驳,要么骂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一点反应都没,只是静静看着沈建南。

渐渐,沈建南感觉有点不对劲。

卢新月神色很平静,眼神也很平静,但就是哪里有些不对。

“怎么了?”

“新川雅子,麻生织月,这两个人是谁?”

“卢树,老子要被你坑死啊这是。我草你妹!”

......

伊万·布拉金·契科夫,约莫四十岁左右,中校军衔。知道他来自国家安全为会,罗伯特.约翰的心差点停止跳动。

在苏联呆了几个月,罗伯特哪里不知道国家安全委员是什么机构。

情报机构、间谍机构、特务机关。

简称,克格勃。

这个集各种阴暗于一身的特殊部门,专门针对暗杀、逮捕以及情报收集,只要被找上门,从来就没好事。

人的名,树的影。

做贼心虚,罗伯特.约翰尿都快憋不住了。

身为间谍出身,伊万·布拉金·契科夫自然是精通肢体动作和心理反应,看着罗伯特.约翰紧张的样子,露出一脸苦笑。

“约翰先生,我可以叫你罗伯特么。”

“当然。当然.....”

罗伯特忙不迭地答应着,心里慌的一逼。

克格勃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暴露身份,如果亮出身份,那绝逼没好事。

难道,是自己贿赂的事情被人发现,现在要抓捕自己?

“罗伯特。您是尤金的好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请不要担心什么,我是乌克兰人。”

“......”

第五十一章 列队女兵

乌克兰人?

一个麻麻批堵在胸口。

楞了零点零一秒,瞬间,罗伯特僵硬的脸色就又是满脸笑容。

一个月之前,数十万人聚集在基辅,乌克兰领袖站在中央广场,以最洪亮的声音进行了独立宣言。

不到一周,莫斯科、列宁格勒乃至苏联全景,军队多次进行异常调动,就连令人闻风丧胆的国家安全委员会也大幅洗牌,多个为苏联立下汗马功劳的乌克兰特工都遭到了审查隔离,随之,又被剥夺权利身份发配到了其他地区。

这件事进行的很秘密,在街头扛着条幅照片呐喊的普通人根本就不知道。

但一个偶然的机会,罗伯特知道了这件事。

女人、男人。

人类社会组成的两个唯一因素。

总会有人说,男人来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来政府男人来征服世界。

天天在列宁格勒上流圈子厮混,罗伯特和很多女人深入交流过,有来自莫斯科的知名交际花,有列宁格勒知名女主持人,还有从布拉格过来的性感捷克女郎。

挥洒着大把大把的卢布,每晚都会有不同的女人陪他畅谈认生。作为绅士,罗伯特总会以最优雅的方式和这些女郎们交流人生、畅谈理想,描述未来。

就是在一个月光清新的晚上,罗伯特在和一位捷克女郎畅谈的时候,知道了克格勃的内部大调动。

保持着最优雅的笑容,但转瞬,罗伯特就觉得这个表情不对。红光满面的脸皱了一下,笑容变成了一脸同情之色。

“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的朋友!我对你的遭遇表示难过。”

巨大的反差让人很不适应。

一笑,一愣,再一笑,再到一脸同情之色。

如同变脸一样。

也许,就连最顶级的影帝也没有罗伯特这种变脸速度。

伊万·布拉金·契科夫的心情很糟糕,如果在以前,他绝对会一拳打烂眼前这张可恶的脸。

但是他不能。

二十年前,契科夫二十岁,那个年龄,是人一生中最热血的时候。

美国帝国主义一直试图分裂联盟,在热血召唤下,契科夫选择了参军入伍保卫国家。

用了五年时间,他以优秀的素质被克格勃秘密调入,再次接受最苛刻的训练,到德国,到布拉格,甚至潜入美国,为自己骄傲的国家付出了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曾经的热血士兵立下了汗马功劳,出生入死多次,也晋升到了中校。

这个身份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高,不过在整个苏联,在列宁格勒,甚至在宴会厅中校什么都不算。

当然,这并不是契科夫不敢动罗伯特的原因。

作为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他很清楚,这个国家,恐怕已经到了尽头,如果乌克兰独立出苏联,那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乌克兰人还是苏联人。

为国家付出了二十年,契科夫从来没有如此茫然过。

苏联不会再相信自己的忠诚,乌克兰,也恐怕不会相信他这个特务头子,手上沾满了敌人和自己人的鲜血,尽管那都是命令。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自己活下去。

契科夫无奈再次苦笑起来。

相比罗伯特的反应,已经比很多人要好的多,曾经,联盟同僚看到自己就像看到毒蛇,普通人知道自己来自克格勃,就像是看到魔鬼,这个老头子的反应至少没有那么让人难堪。

瞅了瞅身边的尤金.尤里.托夫斯基,契科夫放下了自己可笑的尊严,少将都如此,他失去了克格勃身份一个小小的无权中校又算的了什么。

“谢谢你的安慰。我的朋友,时间能够证明我的忠诚。”

“当然!伟大的勇士可以面对一切磨难,时间将会证明一切。不过在这之前,我有个提议。”

“......”

“这真是个不错的提议。”

“哈哈!”

“爱情是伟大的,可以抹掉一切伤痛。”

“哈哈!”

“......”

列宁格勒尽管是苏联远东第三大城市,但现代气息浓重的摩天大楼并不算很多,街道两边,最常见是老式欧派建筑和层次缺少美感的民宅,剩余的,便是大片大片长满野草的荒芜之地。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在这种地方,很多事情根本就算是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知道。

列宁格勒东大街211号。

十几名身穿雪地迷彩军服,肩扛AK-47的大兵站在门口。

不久,一辆苏联伏尔加豪宽汽车打头开了过来,中间是一辆顶级劳斯莱斯,最后,则跟着几辆荷枪实弹的军用皮卡车。

没人敢阻拦什么。

作为此地最高长官,尤金.尤里.托夫斯基少将就是这里的主宰。

院中,非常开阔,一辆高塔上,强光探照灯不时旋转,将院中一座欧式圆顶建筑矗照的散发着银光。

随着车队停稳,罗伯特.约翰、托夫斯基、契科夫从最漂亮的劳斯莱斯上走了下来。

“罗伯特。你这辆劳斯莱斯真是棒极了。”

真是一帮贪得无厌的家伙。

罗伯特在心里暗骂着,但脸上的笑容依旧如沐春风。

“如果将军喜欢。那它就是你的礼物。”

托夫斯基脸上露出最爽朗的笑容,一把将罗伯特肥胖的身体搂了起来。

“罗伯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吧。我的朋友,但是你能不能放开我。我对男人一向没什么兴趣。”

“哈哈!那就让我最漂亮的姑娘们来迎接我最尊贵的客人。”

嘘——

一声响亮的口哨。

音至,十几名穿着军装的女兵列队走了过来。

迷彩服,紧身作战衣,包裹着根本无法掩饰的傲然身材,脚下小皮靴,踩着整齐步伐,随着强光灯照射,女兵如雪的脖颈闪着最让人心动的绚丽白色。

托夫斯基朝着列队的女兵们大喊了一声。

“姑娘们。这位是我最尊贵的客人罗伯特先生,这位是伊万中校,你们要想对待我一样招待他们。知道么?“

没有整齐的口号。

在托夫斯基的命令下,女兵们忽然化身堕入人间的战斗天使,朝着罗伯特两人围了过去。

夏季,淡薄的迷彩服根本无法遮挡什么。

被两名女兵亲昵挽着胳膊,罗伯特一阵神魂颠倒,那种触感,实在是让人回味无穷。

不久,一行人走入了大厅。

绚丽的琉璃灯饰吊在最中央,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周围摆着许多惟妙惟肖的女子艺术雕塑,洁白的肤色,傲然的身躯,几乎以假乱真。

明黄色地毯上,四周是白色泛着银光的皮质沙发,在一群女兵亲热包围下,罗伯特不由自主坐到了沙发上。

不知何时,有人已经脱去了多余的东西,罗伯特刚做好,一张嫣红性感的嘴唇就凑了过来。

罗伯特无奈迎上,可接着,西服就被人强行扯掉。

一阵温热的触感从背后传来。

嘶——

“哦买噶!我这把骨头不会交代在这里吧。”

由于时代因素,从大陆到香港有诸多困难掣肘,但是从香港回来,却不会受到任何阻挡。

华夏,申城。

卢树看着一脸坦然的沈建南,眼里全是幽怨。

来的路上,有很多滑想说,但真回来后,突然发现却无从说起。

作为一个骗子,肢体语言和心理分析那是基本功,何况卢树的反应根本就没有任何掩饰。

但沈建南就像是没有看出卢树心里在想什么。

这厮脸上写满了疑惑,眼里,也全是不解。

“大哥。你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

你特么叫谁大哥呢。

谁是你大哥。

一个操你妹堵在胸口。

但接着,卢树的脸色变得比猪肝还有红。

该死的小白脸。

骂无可骂,卢树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但他又不能不承认、

不这种该死的小白脸要想骗女生实在太容易了,

让人妒忌的帅气,优雅又似乎疯狂的气质,明明狡诈阴险却又似乎阳光开朗,还特么有花不完的钱。

第五十二章 我们这是卖国贼么

郁闷归郁闷,但卢树也算是放下了心里最大的那块石头。沈建南这厮一向阴险,跟的时间越久,就越感觉到这厮的无耻和算计,百分之二股份说是那么说,可以这家伙的手段,天知道有没有后手,万一注资稀释原来的股份,那百分之二的股份就会被稀释成水分。

现在好了,两人从师生变成男女关系,卢家起码是不会被踢出局了。

“小沈。小妹是我从小带大的,希望你不要辜负她。”

卢树直盯着沈建南说道,眼神平静,语气中有一种恳切,但平静的眼神中又似乎有一种威胁之意。

如果你辜负我小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沈建南看懂了,但这厮,又岂会在乎卢树的威胁。

“大哥说的哪里话。我对新月的真心日月可鉴。”

笑。

沈建南在笑,笑的很贱,很贱。

卢树有一种冲动,想去把那张脸给砸烂。

神特么日月可鉴。

日月可鉴是能用在这里的么。

可偏偏,卢树愣是找不到任何发火的理由,这话一点毛病都没。

懒得再跟这种人渣说什么,卢树板着脸,岔开话题。

“老板。卢秘书把事情跟我交代过了,来之前,我找人大概先了解了下,想要拿下天府集团,基本上没任何可能。”

老板,卢秘书。

沈建南露出满意的笑容。

能够把公司分清,卢树至少还是很会做人的。

拿起桌子上的茶壶,一道清亮的茶水从壶嘴流出,如一道线条,滴落在了桌子上的茶杯中。

茶水枭枭升起淡淡的白色烟雾,带着一种清香的味道。

一气呵成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茶水溅在桌子上,整个过程让人赏心悦目。

这是沈建南跟新川雅子学的茶道。

但相比雅子的出尘和淡雅,依旧不得精髓。

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下。

沈建南将茶盏推至卢树面前,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可惜,依旧无法得到真意。

煮茶,需要的是静心和长期浸淫。

多少有点无奈,沈建南举起茶杯朝卢树示意了下,拿起茶水抿了抿。

卢树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清香淡雅的味道涌入味蕾,经过喉咙,有一种淡淡的甘甜之味。

“这是什么茶?”

卢树稍微惊讶问道。

“日本清茶。水是富士山上的雪水。”

“......”

这厮真特么会享受。

“为什么说公司想拿下天府没可能?”

“天府的股权很复杂,有国资委,有天府集团、有蜀中中药研究所、有学校......”

“谁说我们要拿下天府集团了?”

呃......

卢树有些不明白了。

沈建南再次抿了一口茶,露出笑容。

“我们可以跟天府联姻啊,合资,拿下天府可乐就行,干嘛要天府集团。”

卢树呆了很久。

可不是么。

全部股权国资委、天府都不可能卖,但是合资就不一样了,这几年,国家对外汇的渴望简直入了魔,只要是以境外公司注资,这事,好像真的很有希望啊。

明白什么后,他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

啪!

“天府这几年在国内饮料市场的前景很好,已经占下了百分之七十五的国内市场份额,去年,霓虹代理商也打开了美国市场,天府可乐在市场上口碑非常好,不过,就是缺乏资金扩大海外市场,如果公司跟天府联姻合资投入资金扩展海外市场,肯定能够双赢。如果运作好,天府未尝不能跟发展成国内的太古,可以说是一只潜力股......”

卢树越说越兴奋。

如果天府能够走上国际,扩大全球市场,那以天府的口碑,没准真能跟国际大品牌太古这种巨头一较高下,甚至压过他们也不是不可能。从口味上来说,天府的口味要优良上很多,而且抗黄曲霉素还有醒脑的作用。百事和可口可乐,喝的时候人会眩晕,牙齿还会像被腐蚀一样难受。天府可乐,完全没这种副作用。

等将来天府做大,那公司作为合资大股东,肯定能够同样获得不菲的收获。

一个能够跟美国巨头抗衡的品牌,还是出自自己之手。

卢树激动的笑都僵硬了。

理想,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这种理想更远大的。

“谁跟你说公司要跟天府合作了?”

呃......

卢树瞬间从兴奋变成懵逼。

“老板,你刚才不是说可以跟天府联姻合资的么?”

沈建南没说话。

拿起茶杯抿了抿,眼里全是极度阴险之色。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卢树心里涌起。

“目前,国内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发展,所以在外汇上非常吃紧,对于外汇渴求,已经不是钱能衡量的。公司从境外划入资金过来,天府集团就算想拒绝,也没有拒绝的资格,卢兄,公关高层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谈成这件事。”

咕噜——

卢树艰难咽了咽口水。

沈建南眼里的阴险之色,让他在疑惑的时候又感觉到一种极度的恐惧,就像是,在面对一只要择人而噬的豺狼。

按着心中的恐惧,卢树艰难道。

“如果合资能够谈成,我该做什么?”

做什么?

沈建南一双乌黑的眸子不停闪烁着,如幽冥归来的魔鬼,放下茶杯,他波澜不惊道。

“等合资达成,我要你在两年之内打垮天府可乐,让这个世界上再无天府可乐这个名字。”

“......”

卢树整个人都懵逼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呆呆望着沈建南。

出资跟人家合资联姻,目的肯定是为了赚钱,可是把人家干掉了,还怎么赚钱?

这货脑袋被烧坏了?

呆了良久,卢树的眼神几经变换,就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看着沈建南。

有钱,也特么不是这种糟蹋的啊。

卢树的眼神忘了遮掩,脸上写满你是不是白痴。

沈建南似笑非笑道。

“卢兄。我们跟天府合资,一定要拿到绝对控制权。最低,不能低于百分之六十。回头,我会让曹查理过来制定详细的法律条款,去蜀中公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咕——

卢树艰难咽了咽口水,随着在国外兜兜转转,有些事情他大概还是懂一点的。

“老板。我们这样做算不算......”

“卖国贼?”

“......”

卢树没有回答,但眼里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沈建南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到卢树身边,拍了拍卢树有些发抖的身体。

“卢兄。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杀人,未必不是救人。”

“......”

夜,降临。

随着黑幕遮盖天地,繁星在天空一闪一闪。

屋内一片漆黑,坐在沙发啥,沈建南的眸子同样如星空一样深邃。

以己之力,是无法改变这个时代的,但每一刻星辰升起,都能为这个世界增添一丝亮光。

四周看不到其他人,沈建南望着天空的繁星,似乎自言自语着。

“猴子。你说过两年我写一本书,书名就叫‘我是怎么合资搞垮天府可乐的’,会不会被人骂成汉奸?”

“老板做的一定就是对的。”

“哈哈——”

“......”

重庆,九龙坡石坪桥横街7号。

一段近百米的长坡,路面,因为没有沥青水泥硬化,被大型卡车碾压到处坑坑洼洼,路边长满牵牛花和狗尾草,旁边的一条小河沟边,被整齐地开辟出了连片的田地,种栽着丝瓜、辣椒等农作物。

仍是午休时间,坡面到顶,却首尾相连停着十几辆辆等待装货的大货车。

绕开第一辆货车,可以看到有工人扛着箱子,在一箱一箱往车上搬运着什么,车头附近,有新建的厂房,厂子门口,写了几个大字。

天府可乐集团有限公司。

忽然,装着车的工人们手里的动作一缓,四周排队闲聊的司机们也齐齐转过了身。

两辆华丽的小轿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到厂门后不久,几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从车上走了下来。

“歪果仁?”

“嘿。洋鬼子啊。”

“厂里,怎么来洋人了。”

“你们凑什么热闹,赶紧干活。”

“头。这些洋鬼子是什么人?”

“听说是美国人。什么太古集团的,没听过,不过听说是国外大品牌,想跟咱们厂合资。”

“什么是合资?”

“我哪知道。赶紧干活,再偷懒,别怪这个月扣你绩效。”

“嘿嘿,知道了。”

“......”

随着工人们议论,从车上下来的外国人们拿着相机退了几步,其中一名鹰钩鼻蓝眼睛的白人,从包中掏出相机在四周拍了拍。

就在这时,一名穿着正式西装的中年人带着几人从厂里走出,没到,音先至。

“威尔逊先生,真不好意思,厂里刚有点事,让你们久等了。”

拍照的中年人悄然收起手里的相机,露出最亲切的笑容。

“喔。张。这没什么的。”

“.......”

第五十三章 女人的战争

“作者很扑街,求正版支持,在起点阅读!希望,盗版读者,可以来订阅支持作者码子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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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培,天府可乐总经理。

国字脸堂堂正正,一身普普通通的灰色西装,留着青年头,保持着最有礼貌的笑容。

一番客套,众人朝着厂里走了过去。

路上,不时可见工人推着小斗车来来回回忙碌着,在看到张全培一行人走来,很多人都会好奇看上一眼。

歪果仁,在这里,就跟从火星来的小强一样令人充满好奇。

乔治.威尔逊眼里闪烁着精芒,望着不远处的生产车间,脸上露出了最绅士的笑容。

“张。我们可以去车间里参观一下嘛?对于贵厂的生产加工,我们一直很感兴趣。”

“这个...我看还是算了吧。在厂里上班的家伙都是一帮粗人,没什么文化,唐突到贵客,上面问责,我可不好交代。”

“没关系的。”

“我看还是算了。不然出点问题,我没法跟上面交代。小吴,去跟厂里打个招呼,让工人们中午吃饭的时候不要乱跑,以免唐突到美国来的客人。”

“......”

乔治.威尔逊的眼里闪过失望之色。

太古可乐进入中国,理由是是需要满足在华工作的外籍人员及游客的需要。华夏给出“华国人喝华国水,外国人喝外国水”的政策,允许太古将可口可乐在涉外酒店、饭店销售。但经过连续商业潜力调查。

这对太古在华夏市场的版图扩展非常不利,没有渠道,可口可乐根本就无法在华夏市场分得一杯羹。

天府可乐,在华夏有一百多个灌装线,销售网点遍布华夏多个城市,如果太古能够以天府可乐的销售渠道进行销售,那无疑会很快扩大太古的口碑。

为此,乔治.威尔逊已经和天府集团高层多次接触,希望能够合资发展,但张全培油盐不进,每次都找各种理头搪塞,甚至连生产车间都不让进。

真是该死!

乔治.威尔逊在心里骂着,但脸上露出歉疚的神色。

“张。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没有想让你为难,只是对于贵公司神奇的可乐生产非常感兴趣。天哪,你不知道。我们美国人唱了你们的可乐,惊呼这是上帝洒下人间的甘露。真的太神奇了。”

谁特么说美国人不会拍马屁的,这特么简直是马屁精。

呸!

张全培在心里骂着,这种迷魂汤,骗鬼呢。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对于乔治.威尔逊的话,张全培是一个字都不相信。

“谢谢赞美。如果喜欢,你们走的时候,我可以让人送你们一车。”

你马屁!

乔治.威尔逊虽然涵养好,但也被气的差点骂娘。

谁特么稀罕喝你们的可乐啊。

“张。你真慷慨。那我就先谢谢了。”

“远道而来是我们的客人,一点心意,不用谢。”

“......”

不久,一行人走进了办公室大楼,在张全培带领下,几人分别在接待室依次坐下。

太古方面,商业顾问拿出一份文件推至桌面上。

是一份拟定的商业合资文件。

张全培粗略看了一眼,依旧不卑不亢等着太古的人开口,他态度很认真,但眼神分散,完全没把注意力放在什么合资上。

“太古集团是全球知名饮料巨头,天府可乐是华夏知名可乐,我们这次前来就是希望以我们在市场开拓丰富的经验帮助贵公司快速发展。”

张全培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

老鹰给公鸡拜年,特么当人是傻子啊。

但正所谓,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雷霆雨露皆是皇恩,上面有交代,他也不好太直接反驳。

“贵方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不过我认为,目前时机还不成熟,要不,再等等?”

“我们是抱着诚意来帮贵公司发展的,以太古多年的市场开拓经验,相信双方合作,都会得到最大的利益。”

张全培丢下手里的文件,以汉语随口说道。

“轻誓者不可信。”

“沃特?”

“哦。没事,我是说,我相信贵公司的诚意,只是目前呢,我觉得时机还不是很成熟,这样吧,大家这几天可以在本地好好游玩,先了解一下我们这里的风土人情。威尔逊先生,你一定要尝尝我们这里的辣椒,味道,非常正宗。我想,只要吃过,你一定会喜欢的......”

“......”

太古方面的人面面相觑。

辣椒?

你现在跟我谈辣椒,逗我们玩么?

“还有我们这里的酸辣粉,加上肥肠、豇豆、滴上几滴辣椒油,吃过之后,觉得让你终生难忘。”

“......”

“......”

香港,中环广场大厦。

卢新月坐在最大的一间办公室,反复查阅着公司近期的动向,来一周时间,她已经适应了自己现在秘书的身份。

当然,这只是卢新月自己觉得。

因为在外人眼里,这位漂亮高挑的女生,就是关系户,是老板娘。

跟公司卢总是亲兄妹,一来直接敢直接坐进老板的办公室,谁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没人不服。

老板的女人,一人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干不服气这种空降。

砰砰——

办公室的大门敲响。

卢新月放下手中文件喊了一声。

“进来。”

是综合部主管李嘉欣,作为港大毕业生,又是公司最老的骨干,卢新月想上手事物,自然免不了她的协助。

拿着手中文件,李嘉欣走至办公桌前,看着那张吹弹可破的容颜,心中微有妒忌。

虽然平时,李嘉欣总是表现出很反感沈建南的口花花,但作为女生,哪会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不过李嘉欣也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资格。像沈建南这种人,也许,只有像卢新月这种漂亮优雅的女生才能相配。

收好无畏的那丝妒忌,李嘉欣将手中文件放到了桌子上。

“卢秘。登记文件已经批复了。”

公司登记文件。

第一饮料,注册资金五千万美元。

有四大控股股东,第一资本、卢新月、卢树、沈建南,控股大股东,第一资本,实际控制人,第一国际资本。

随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文件,卢新月拿起钥匙站了起来。

“嘉欣。走,陪我去见两个人。”

男人,总是离不开女人,女人,也总是离不开男人。

特别是霓虹女人,当男人远行,总会像是失去了什么一样。

跑马地,一栋豪华别墅。

新川雅子心不在焉泡着茶,和不时发呆的麻生织月互相大眼瞪小眼。

主人不在,两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地方,孤单而又茫然。

“雅子。你说主人什么时候会回来。”

“织月。你想主人你了?”

“雅子别取笑我。你难道不想主人。”

“想啊。可是主人要工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织月,你是想主人还是像主人的身体呢?”

“讨厌。”

第五十四章 你们这是抢劫

“讨厌?你骗人。谁昨的主人还不回来。?”

“哼!前谁晚上梦话还在念叨主人。”

“好啊。织月,你敢笑我。我打死你。”

“……”

“你坏死了。”

“我哪有主人坏。”

“……”

异国他乡为异客,沈建南不在,两人终感无聊,现在四下没有外人,彼此又熟到再也不能熟悉的女人笑着打闹起来。

你笑我,我笑你,互相拉扯着,打闹。你来我往,就像是两名舞林高手,闹的不可开交。

……

砰——

一声巨响突然从门口传来。

无聊玩闹着的两人动作戛然而止,瞬间,两双如雾遮蔽的眸子里泛起了喜意。

是主人回来了。

两人来不及去整理身上紊乱不堪的和服,连忙起身准备去迎接归家的主人。

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

门上,可见一把明晃晃的钥匙。

一人站在门口。

匆忙起身的两人看着门口,怔住了。

不是自家主人,是一个陌生人。

一个陌生女人,一个很漂亮的陌生女人。

高挑、妩媚,穿着一套白色职业西装,如若凝脂,琼鼻高挺,眼睛如月一般明亮,一身傲然气质,令人不敢去直视。

出于女饶本能,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心里一阵惶恐不安,慌乱整理着衣衫不整的衣服,两人齐齐招呼起来。

“口你吉娃。请问,你找谁。”

能拿到墅备用钥匙,能在外围众多保安监控下毫发无损进来,能理直气壮登门的女人只有一个。

卢新月。

作为第一资本股东兼第一秘书,第一资本的产业自然都是畅行无阻。

女人,善妒是性。

作为一个优秀的女生,很难容忍自己的男人还有其他女人。

从卢树口中知道沈建南还有两个曰本女人,卢新月早计划好该怎么处理。

两个异族女人,留在身边将来很可能会成为祸害。

当然,其他原因卢新月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个理由,是她给沈建南准备的。

作为公司第一秘书,执行公司整体战略部署保密工作,是工作职责。

两个别人送来的艺伎罢了,沈建南最多生气,但自己有理有据,他最多胜生闷气。

等赶走这两个女人,能跟她分享男饶只有一个宋晓丹了。

这是卢新月早就算计好的,只是......推门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两人在地上的荒唐游戏。

等两人转身走到近前,顿有一种惊艳之福

两人皆肤若凝脂光滑可鉴,姿貌端丽让人赏心悦目,徐徐结发留着唐氏妇人髻,看起来娇艳又不失娴熟。

新川雅子身穿白底大红花和服,衣衫稍有不整,但身上依然有一种淡雅气质。麻生织月身穿蓝底白花和服,一双妩媚的眸子如雾似水凄凄婉转,令人我见犹怜。

霓虹人,离开故土,却在这异国他乡没人相伴,在转身那一刻,两人眸子里的惊喜更是让人心颤。

卢新月身上的气势为之一泄。

史籍记载:“阿姊见汝,不能不怜。”

作为一个受过男女平等教育的三好女青年,卢新月对这个典故是不屑一鼓。

直到...现在。

两人惴惴不安,明显也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这份直觉和聪慧,即便是卢新月,也深觉难得。

就凭这份心思剔透的聪慧,哪个男人会不动心。

望着两人,卢新月认真看了又看,洁白光滑的脸色没有任何瑕疵,当真是吹弹可破。

“如此聪慧娇艳,当真是我见犹怜。”

卢新月望着两人自言自语着,扫视了一眼别墅的环境,犹自补充了一句。

“怪不得那家伙会给你们准备这么好的地方,也算是有心了。”

新川雅子脸色惨白,麻生织月更是不堪,眼泪都被吓的快流了出来,但两人动也不敢动,看到卢新月第一眼,她们就直觉猜到了卢新月是谁。

“我是沈建南的女朋友。”

最后一丝幻想也被彻底打碎。

虽然是曰本人,但对于华人在男女之间的那种占有欲,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都有所了解,现在,主饶正室杀来,肯定是......来者不善。

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

扑通——

扑通——

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瞬间跪到霖上。

“斯密码森。斯密码森。主人,求求你,不要赶我们走。求求你了!”

“主人,求你了!”

“......”

卢新月目瞪口呆。

虽然知道人人平等是个笑话,但几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愤怒和怜惜的感觉突然从心里涌起。

好你个沈建南,真是个混蛋,人家从曰本跟着你来香港,你把人家撇下出去拈花惹草就算了,还这般欺辱于人。

主人、下跪。

一种身为女人何必为难女饶想法让卢新月把所有不公都记到了沈建南头上。

“斯密码森。主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赶走织月和雅子,你让我们干什么我们都愿意。”

“主人......”

身为女人,卢新月的心都颤了。

这样的女人,怕是足以融化世上任何饶心。

又是气,又是怒。

但对于眼前两个如此卑微的女人,卢新月再也算计不起来。

居高临下,透过和服衣领可见白色中空,雪白傲然,让人难以转侧。

卢新月俯身牵起两人。

“起来吧。你们这么娇柔聪慧,连我都动心了,何况沈贱男那混蛋。”

“......”

者也许无心,但听者也许有意。

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两人彼此看了一眼。

卢新月的这句话,信息量太大了,她们还在继续回味。

......

一辆黑色的奥迪穿行在公路上,随着汽车高速移动,周围的景色以令人眼花的速度飞快驶过。

十二个时时间,从申城才走至安徽境内,这个速度让沈建南感觉很是蛋疼,车内皮质装饰虽然还算舒适,可在车里坐久了还是感觉屁股上又痒又疼。

到中原还有三分之二路程,这特么真是遭罪啊。

突然,行驶着的汽车急速停了下来。

因为刹车太急,沈建南没挂安全带,差点一头撞到前排椅子上。

“怎么了?”

“老板。前面有路霸拦路。”

“......”

路霸?

什么鬼东西?

沈建南在心里思量着,顺着挡风玻璃朝前方看了一眼。

前面五十多米处,两辆农用四轮车横放在大路中央,因为国道只有不到十米宽,过往车辆只能被迫停了下来。

几十个光着膀子手里拎着钢管砍刀的青壮年在周围抽着烟,有一个似乎是领头的拿着喇叭大喊着。

“大车十块。车二十。拒绝还价,童叟无欺。”

“你们这是抢劫!”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吵闹,不久,有人来回推搡起来。

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似乎是不满路上有人收钱,和对方争吵着。

顿时,周围拎着钢管和钢刀的人围了过来,似乎一言不合,就要轰然而上。

第五十五章 混乱的年代

人多势众,不服气的男青年狠狠瞪着周围过来的人群,拿出钱包摸出了钱。

大车十块,小车二十。

男青年开着一辆87桑塔纳,应该是小车司机,摸着二十块钱递了过去。

通——

递着钱的男青年忽然一个趔趄,被人踹的后退了好几米。

正是拿着喇叭的那人干的。

“你,一百。”

“你不是说小车二十。”

“现在,一百五。”

“你们这是犯罪。”

青年嘶吼着,可以看到,双眼几乎喷火,拳头也在狠狠攥着。

通——

又是重重的一脚,青年刚起身,就被踹的后退了好几步。

“我是中州市局办的,你们拦路抢劫还殴打国家公务员,你们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哈哈!市局的又怎么了,这是老子的地盘。”

拿着喇叭的汉子狂笑着,不由分说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形势不比人,被迫爆出身份这帮人都不在乎,男青年再沉默了。一一看着周围讥讽的人群,似乎想要将所有人的脸都记住。

通通通——

青年愤怒沉默的眼神,顿时招来了七八个人围攻,钢管刀背一阵猛砸,青年脑袋冒着血躺在了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两百。”

无可奈何,男青年只能屈服,摇摇晃晃站起身,拿出了两百块,趔趄着了车。

突突突——

挡路的农用四轮车响了起来,一人坐上驾驶位,开着车绕开了一条小路,接着,几十人叼着烟的青年围住了缺口。这是他们拦路总结的经验,有时候,一些司机不想给钱,总会趁机冲卡,但有人墙,就没人敢了。

沈建南看的是目瞪口呆。

随着前方汽车过去,被挡的车队逐渐前行。

等再近一些,沈建南眸子不由缩了缩。

这些拦路的路霸,似乎并不是什么黑涩会,黝黑的皮肤,光着的膀子,身下一条旧旧大裤衩,有的还有破洞,不少人脚上踩着泥巴,像是刚从地里过来,农用四轮车上也可以看到站着的干枯麦秆。

这是一帮拦路打劫的农民,四五十人,可能是整个村子劳力都来了。

感觉到沈建南的异常,唐敦厚解释道。

“真特么猖狂。”

“穷,果然特么是万恶之源。”

唐敦厚很认同。

作为曾经的军人,对于这个国家的忠诚无疑是肯定的。

但,对此,他也无能为力。

如果吃不饱独自,人,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只是,情有可原,罪无可恕。

车,缓缓挪动着。

十元、二十元。

有着前面的青年做榜样,再无任何人敢反抗。

车队速度前行速度慢慢加快,不久,沈建南的奥迪到了跟前。

“大车十块,小车二十,童叟无欺——”

高音喇叭,不停回响着。

一名拿着砍刀的汉子走到驾驶位,唐敦厚降下车窗,塞过去了二十块。

“慢着。你们,一千。”

唐敦厚的眼睛一眯,看着倒视镜,手已经摸到了肋下。

一千块。

这是在作死。

沈建南也眯了眯眼,放下车窗问道。

“不是说小车二十块么。”

“外地车,一律一千块。”

“......”

外地车,一千。

沈建南立马意识到为什么这帮人坐地起价了。

申城车牌,奥迪车。

这特么,就跟大肥猪横过一样。

淡淡看了一眼嚣张之极的拿刀汉子,沈建南从兜里拿出了钱包。

一打开,外面的汉子眸子都缩了起来。

鼓囊囊的钱包里,全是百元大钞,厚的都几乎包不住,怕是得有一万多。

如同看见移动的钱袋子,汉子眼里闪烁着贪婪,呼吸都重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唐敦厚动了。

轰——

汽车突然启动,轰鸣向着人墙围堵还没有换好的路卡冲了过去。

“堵住。快堵住。这是一只肥羊。”

人们的反应很快,也许是经常干这种事,总结出了经验,一听是肥羊,立马有人拿着家伙砸了过来。

砰——

一个刚要砸到车的家伙倒在了地上。

疯了的人群为之一滞,看着倒下去的同伴,本能身体一软。没有任何停歇,奥迪直接从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压了过去。

“草拟吗,敢打我兄弟。找死。”

拿喇叭的汉子怒骂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猎枪,指向了速度还没提起来的奥迪。

砰——

汉子胳膊一软,手里猎枪直接掉到了地上,人,也捂着胳膊蹲了下去,黑色奥迪,就像是入羊群的饿狼,围堵的路霸不由自主让开了路。

轰——

唐敦厚望着倒车镜,单手提速,脚下油门一踩,车身如一道弧线,瞬间远去。

“王八蛋。”

“妈的。”

“看看大壮怎么样。”

“先回去再说,响了枪,警察一会肯定要来。”

汽车渐行渐远远去,回头望了望开始散去的人群,沈建南眼神很是复杂。

似乎,记载中的纯朴,只是南柯一梦。

在街上,遇到以治病为名的骗子或者老师傅,那是常事,骗老人,骗小孩,骗财骗色根本就不新鲜。

就连学校里也不乏丑闻,有人,为了出国付出了很多东西,包括灵魂和尊严。

那些,可都是当代的天之骄子。

这真的是九十年代?

曾经有人站在高台大呼,只要站在上风口,一头猪都可以飞起来。

可是所见所闻似乎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沈建南有些怅然出神。

因为没有高速,又不熟悉路况,加上也没有电子导航设备,只能拿着地图一路走走停停,还不得不隔三差五的朝人打听一下路线。

等到黑夜来临,才越过巢湖进入六安。

第五十六章 这是我的国家(累计打赏加更四千字大章)

六安,江淮之间,淠河上游。

曾经在过去,总有画舫会从这里过去,很多男人会站在河边看着画舫闲聊,每当聊到画舫的姑娘们,总会有说不完的风月故事。

当然,聊着聊着,男人们总会会心一笑。

因为地理位置的缘故,六安经济环境还算不错,市中心,灯火珊阑,可以看到有大厦矗立在城市中央。

从申城到这里六百公里的距离,因为路况不熟交通不便加上多遇路霸阻拦,花了十几个小时,车旅劳顿早已令人感觉疲惫不堪。

入六安市区,已是晚上八点。

夜色下,一些新建立大厦亮起了霓虹灯,缤纷满目,变幻莫测,隔着老远就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道路中央,自行车、摩托车川流不息,偶有小汽车过去,总会让人不由望去。

隔着黑色车窗,望着车外的一切,沈建南终于算是松了口气,自出申城往南这短短六百公里,遇到了三次路霸,一次抢劫和两次恶意砸玻璃补胎,简直是让人提心吊胆。

如果不是唐敦厚这厮心狠手辣行事果断,能不能活到下一集还是问题。

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一点了。

六安皖西宾馆,站在城市中央,可以看到泛着蓝光的招牌大字,代表性建筑,指引着从南到北的行商在此落脚。

全市最大宾馆,环境自然不会很差。

不管是酒店大堂,客服人员的素质,都没有丢六安大字的名头。

颠簸了一天,沈建南早已经疲惫不堪,开好房间,和唐敦厚两人上了楼。

年轻总是充满活力。

洗了个澡,走出来的时候,全身疲惫立刻无影无踪。

“砰砰......”

两声敲门声。

沈建南也没在意,擦着头发围着一条浴巾过去开了门。

门开了。

不是唐敦厚,是一名俏丽的女郎。

二十岁左右的样子,一脸妩媚之色,画着淡妆,衣着打扮跟外面的人有些差距,很时尚,披着一头长长的黑发,短衫,短裙,能看见的地方都可以看见,肤色很白皙,身材也很妖娆。

总的来说,还算漂亮。

“老板,长夜漫漫,一个人是不是很寂寞啊,要不要一起玩呢。”

瞬间,沈建南就知道这女郎是干嘛的了。

如果真是涉世不深的学生,没准还以为是中的艳遇了,沈建南这种货色么......

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砰......”

很有礼貌听女郎把话说完,这厮一言不发把门给关上了,以沈建南的身份眼光,一般的庸脂俗粉哪里能够入他法眼。

“砰砰......老板,玩下嘛,价钱可以商量的......”

做酒店生意,没有酒店关照肯定是没法做的。,沈建南两人刚到,女郎就收到宾馆给的消息了。

开奥迪,年轻。

这种人简直就是会移动的金库,服务的好,总是出手很大方。

所以,哪怕沈建南毫不客气把门关上,门外女郎还是在执着敲着门。

哪个姐儿不爱俏,帅气小伙子,又有钱。如果可以发展一下,怎么都不吃亏,运气好,没准从此不再用为生活奔波。

不可能?

不试试怎么来的可能,只有试试才可能有机会。

砰砰砰……

连续的敲门声让人烦不胜烦,作为一个优秀正直的男人,沈建南最讨厌女色诱惑了。

无奈,围着浴巾再次转身。

扑通......

门再次打开了,外面站着的女郎露出了喜色,展颜一笑下,颇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只是没等她笑容落下,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还以为碰上什么纯情小处男了。

女人想着。

“你可以走了,希望你晚上可以不要再打扰我,谢谢!”

然后......

“砰”。

门又被关上了。

外面还站着的女人呆了下,居然还有这种王八蛋,验完货转身就关门。

“王八蛋,白持老娘豆腐啊!”

女人愤愤骂着,只是骂着骂着口忽然感觉一阵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掉了进去。

低头一看,女人先是一喜又是一阵愤然和自嘲。

一张蓝色钱币,四个老人头,一后面带了两个零。

整整一百块。

砰砰——

客房门再次敲了起来。

沈建南下意识扬了扬眉毛。

有些事,得有底线才行,他不想惯着谁。

“老板!什么情况?”

是唐敦厚。

在隔壁洗澡,听到动静,裹着一条浴巾就杀了出来,手里拎着枪,目光盯着七八米外被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女郎。

沈建南打开门,开了一眼,朝唐敦厚打了个眼色。

没事!

唐敦厚会意,收起家伙走回了房间。

不久,这厮换好衣服再次回来。

沈建南感觉有些不对。

唐敦厚这家伙,平时一脸憨厚样子,现在,笑的就像是个王八蛋。

“老板!”

“?”

“刚才那妞可以啊。”

沈建南不做声,把钱包甩给了唐敦厚。

唐敦厚没接,干笑着。

“不是。那个......那个......老板......”

沈建南眼神变得很怪异,低头看了看。

刷的一下。

唐敦厚敦厚的脸,涨的通红。

“不是。我......

噗——

沈建南忍不住,笑出了声。

唐敦厚一脸敦厚,眼里全是渴求,可问的问题特么一点都不敦厚。

良久。

沈建南忍住了笑。

“这种事呢。需要练的,你喜欢,多练练就好了。”

“练练就行了?”

唐敦厚虚心请教着。

这件事,是他心里最大的痛。

那个红包他一直在收着,每次想来,都感觉巨大的耻辱。

“其实呢,这就是一种功夫。观人如观骨,方能明性见心。懂了么?”

“......”

晚餐,两人在客房内吃的。

酒店点餐,伙食自然还算不错,菜肉齐全。

休息了会,两人下了楼,走到大堂,朝大堂值班打听起来。

“你好,我想问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转转的。”

“东边商业街,是小吃街,出门向西走,那边....有个大戏院,立马是马戏团表演,还有脱衣舞看,五块钱一张票,再远一点,你们路过就知道了。不过不要走的太远,附近还好,别的地方有点乱......”

大堂值班很热情把附近有什么地方特色说了下。

原因,无非是沈建南塞了十块钱。

资产做大,需要资本化,资本做强,需要资产化。

如今第一资本的资本额开始膨胀,沈建南不得不考虑资产化的步伐该怎么走下去。

但,想要资产化,必须得介入实体经济。

这就必须要研究整个国内当下的经济环境。

有人说,要想了解一个时代的经济,未必就一定要看什么数据。娱乐消费行业,往往比各种经济数据更能看清当下的经济形势。

六安作为华夏中心地区之一,各行各业的状况无疑能反应出当下国内经济最真实的状态。

最简单的,当然就是供需关系。

供不需求,供大于求,每一种,都意味着不同的经济环境。

自出酒店大门,两人一路直行,不久,到了一段略有昏暗的偏僻地段。

四周路上,站着一排排大长腿美女。穿着五颜六色,超短裙,白肌肤,让路人又是低骂又是流连忘返。

和香港一些街头相比,质量上也不算逊色,如果说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有的爆炸头让人感觉审美观太落后。美女们都非常热情,面带笑容,时不时向路人投上一个勾人的眼神,遇到男人,总会热切招呼。

唐敦厚眨巴着眼,欣赏着,反正看看又不要钱。

对此,沈建南倒是没有什么鄙视。

这种事,自古以来都有,人的本能,不存在什么歧视或鄙夷。

挣脱几个姑娘的热情拉扯,两人走到了宾馆值班说的大戏院附近。

说是大戏院,其实也大不到哪里去。

门口,摆着一张木板,上面贴着一幅画质很差的宣传广告。

就像是色情杂志,充斥着不堪入目的内容。

明码标价。

五元三场,来自蜀地的XX舞蹈团。

“老板,要不要看表演。”

很抱歉笑了下,拒绝看场子的邀请,沈建南两人继续前行。

不久,到了一条全是吃喝的商业小街。

冒着热气的包子、喷喷香的烤红薯、夹杂着各种小吃,依稀可见冷饮店混杂在其中。

街头,很热闹。

虽然命令上各种商业活动还没有全面放开,但已经闻到味道的人,开始堂而皇之做起了生意。

一些下了班的男男女女们,走在街头上逛着。

整个城市充满了生的气息。

“抢劫啦,抓抢劫的......”

突然的,远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还没等沈建南明白是怎么回事,一辆摩托车就呼啸而过。片刻,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捂着耳朵在后面哭喊着,追着。借着街头店铺的灯光,可以看到,女人的耳朵上鲜血淋漓。

“哄......”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跑掉的摩托车忽然又掉头转了回来。

“死三八,草泥马的,没钱带你麻痹的耳环......”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女人脸上,女人被打懵了,恐惧望着摩托车上的男人,再也不敢叫喊。

“叮铃......”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地上,一颗闪着黄色的耳环落在了地上。

“哄......”

摩托车又呼啸着离去。

沈建南两人都没有去做那见义勇为的人。

对于唐敦厚来说,这种人再平常不过,他的职责只是保护沈建南。

至于沈建南,望着加速离去的摩托若有所思。

他在想,这个曾被后世人们津津乐道的时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在后来人眼里,一谈到九十年代,说的最多的就是机会和机遇。哪怕是一只猪,似乎站在时代的风口上也能被吹到天上去。

可是真当他再回到了这个九十年代后。他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抢劫引起的骚乱很快过去了,生活在此的人们对此早已司空见惯。那个耳朵留着鲜血的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沈建南转过身。

灯花通明下的城市,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繁华,但远方,又是无尽的黑暗。

突然的,沈建南有些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年代了。

因穷而乱,因乱而穷。

这是一个拳头大于公理的年代,这是一个凶恶大于法律的年代。

这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年代。

天亮。

汽车再次启动,随着太阳升起,迎着朝气,汽车高速行驶在宽阔的路上。

没有堵车。

周围最多的就是自行车,偶有摩托车轰鸣过去,也会引得路人一阵侧目,汽车路过,不少人更是下意识退开很远。

坐在车里,看着为了生活奔波的人们,沈建南眼神逐渐清晰,渐渐,他的眸子越来越有神采,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一度,沈建南是茫然的。

他不属于这个时代,做的所有事,只是因为无事可做。

这里,他找不到任何归属感。

除了自己的女人,他发现,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游戏。

一场,梦里的游戏。

总有无数次,他梦回过去,回到那属于他的时代。

那里,有他生命的印记。

可现在,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一直属于这里,从来都属于这里。

他的身上,流着跟所有人相同的血液。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很突然的,沈建南明白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太阳逐渐高挂,光芒从外射入车内,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很是温暖。

沈建南像是傻子一样笑着。

恍然间,记忆再次飘回,想到了那一年那一天,那两个像是从天而降的人。

是他们带着他越过了FBI的疯狂追捕,就像是天降神兵,在自己保镖伤亡殆尽无路可逃的时候,带自己离开了绝境。

不出国,永远感觉不到自己的位置,不困难,永远感觉不到家国。

达则兼济天下......

“这,是我的国家!”

第五十七章 顺手为之

越六安入固始,随着进入县道,道路逐渐凸凹不平,坑坑洼洼的路面明显多年没有维护,一路可见牛羊,大片污秽粪便在路中央,和之前所见相比,可以感受到经济状况的明显恶劣。

地处中原,虽为产量大省,但缺乏交通便利,在经济时代,过去的辉煌已经被时代完全压制。

“老板。坐好了。”

忽然,唐敦厚喊了一声。

沈建南收起思绪朝前面看了一眼,目力可及之处,县道中央被人围堵的水泄不通,虽然还看不清人脸,但猜也猜的到是什么情况。

路霸,拦路强行收钱。

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沈建南眼神闪了下,随着车速疯狂提高,默默扣上了安全带。尽管这种事是大环境问题,但情有可原,不代表就可以退让。

咯噔!

唐敦厚眯着眼,将档挂到了最高,脚下油门,也不断往下踩着。

视线所及之处可以看的到,没有卡车之类的路障,就凭人墙,只要车子不减速,谁也不敢硬抗。

轰——

发动机咆哮着带动车轮高速运转,渐渐,可以看清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

“猴子。”

沈建南喊了一声。

几乎同时,唐敦厚脚下的油门也松开了,刹车也连续几次踩着。

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两人已经看清楚,似乎,前面围在路上的人不是路霸。

有羊群,有牛,还有抱着孩子的妇女,这种混杂的队伍,和之前在路上所遇到的路霸根本不相同。

幸好,两百米距离尚远,也幸好,奥迪的性能不是重型卡车。

惯性冲刺着的汽车在接近人群时终于平缓降低了速度。

随着汽车逐渐靠近,路上的人也看到了两人,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惊喜喊道。

“哎!有车过来了。”

哗啦啦!

围着的人群里几个人冲着奥迪方向跑了过来,脸上,有明显的急切慌乱之色。

唐敦厚眯着眼,手再次摸到了肋下。

人心难测。

如果情况不对,手里的家伙才是生存之道。

砰砰——

“大兄弟!”

“老板。”

“哥们。”

七八人,各种各样的称呼。

随着车窗敲打,唐敦厚缓缓将车窗降了下来。

一个似乎颇有威望的中年人越过人群,他从兜里拿出烟,递了一根过来。

“兄弟。前面有人出车祸了,你们能不能帮忙把他送进医院。”

出车祸?

唐敦厚一怔。

看了看中年人递过来的烟,看了一眼车里的后视镜。

白河桥,无过滤嘴。

明显是劣质香烟。

沈建南眼神动了一下。

唐敦厚会意,打开车门下了车,在众人带领下,走到了被人围着的中央。

“兄弟。我们这边比较偏僻,到县城也远,半天也没啥车过来,这个人,你看磕的头破血流,再不送医院怕是活不成了。你们看,能不能帮帮忙送他去,一条命啊。”

一辆87桑塔纳歪曲停在路上,驾驶室里,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趴趴伏在方向盘上。

可以看到,额头上冒着鲜血,一直滴到了脸上。

唐敦厚怔了下。

这个人,他见过。

正是在巢湖地界被路霸狠狠打了一顿的那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老棒子出来放羊,走到这看见的。我们也没啥法,都不会开车,去县城还有几十公里路,要是拉架子车过去,怕是得耽误了。”

“......”

“是他?”

收到唐敦厚回来传信,沈建南也很是意外。

两人冲开路霸,还聊过那个人,但后来也没有再看到,不想,都进入中原地界了,居然再次遇到。

下了车,走到桑塔纳前,看了一眼车里的人,沈建南眼里露出疑惑之色。青年当时被人打的不轻,可现看,一路上他好像根本就没有去医院处理过,完全没有包扎的迹象。

汽车早已熄火,不过还好门并没有从里面上锁。

人还没死。

没有再考虑什么,之前几十个路霸拿着刀枪棍棒围堵,青年还敢抗拒挣扎,就凭这点,也是一条汉子。

沈建南心里还是佩服的。

何况,这个人说他是什么市局的人。

“猴子。先救人。”

唐敦厚闻言,立刻从回头从后备箱拿出了备用医药箱,简单给人包扎了下,将人扔到了后排椅子上。

轰——

两辆车前后启动了,看着车逐渐远去,围在路上的人也慢慢散开了。

四个轮子,跑的终究是比较快。

约莫走了二十公里,就到了固始第一医院。

一进门,有医生就小跑凑了过来,听到是急救,立马把人放在车子上推动了。

沈建南表情很怪异。

有时候,穷,保留着一些东西,富,就会丢失一些东西。

放后来,别说路上有人拦路救人了,医院,不先交钱,谁特么管你死活。

“老板。”

唐敦厚走了过来,随手递过来一堆证件,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工作证、还有一些资料的东西。

康定远。

63年的,焦作人。

工作证,是诸葛市招商局的。

“老板,还真巧啊,是早你们市上班。”

唐敦厚笑着说道。

几个月前,受沈建南交代,他去过沈建南老家。

确实挺巧的。

沈建南眼神闪烁了几下,本来想把人送医院丢下就行了,现在看,好像有必要留一下了。

招商办副主任......

嘶——

一阵剧痛从头上传来。

康定远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等睁开眼,他顿时一怔。

白色的房顶,白色的墙,还有一个白大褂在床头换着吊瓶。

康定远记得,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一只羊打方向盘太急脑袋突然晕,自己下意识松开了油门。

谁把自己送医院的?

“你醒了?辛亏你朋友送来的及时,不然,你就危险了。”

朋友?

医生的话让康定远一阵茫然。

自己这次出来是去南方招商引资,哪来的朋友?

但接着,康定远就明白了什么,肯定是有路过的好心人把他送到医院的。

“医生。送我来的人呢?我的车呢?”

“......”

医生有点懵逼。

心道,我特么哪知道。

“你是担心资料吧。没事,都还在。”

沈建南笑着走了进来,把拿着的文件袋还给了康定远。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一命。”

第五十八章 请问,我家在哪!

说着,康定远就要去跪下。

沈建南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扶住。

“康兄不必如此,大家都是同胞,谁还没有遇到困难的时候。”

顿了下,沈建南又补充了一句。

“刚才要帮你缴费,就翻了一下你的东西找证件,希望康兄不要见怪。”

康定远怔了下。

“没事,没事。康某不是不通理的人。”

同样顿了下,康定远打量着沈建南,又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唐敦厚。

“恩人是从国外回来?”

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康定远带的资料他已经看过,都是在一些为诸葛市招商引资的宣传文件和附件待遇,工作证上,也清楚写有身份。

诸葛市,招商办副主任。

这是一个很没存在感的职务,但沈建南觉得,能够第一时间识破他话里留下的试探,这次就算没有白等。

年轻、一表人才、心细如发、略有血性、又不失去感恩。

上天是不公平的,但也是公平的。

这种人,如果有足够的资源做后盾,迟早会一飞冲天。

发挥起忽悠人的顶级表演,沈建南脸上一怔。

“康兄不用叫恩人,举手之劳罢了。我姓沈,名建南。你可以叫我小沈,建南都行。对了,康兄怎么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

“额。沈兄弟可能是习惯了,咱们在国内,谁平时会用同胞啊。”

“也是,哈哈!”

“......”

“......”

不久,医生告知了结果。

康定远因为头部受过重击,有点轻微脑震荡,不过不要紧,人年轻,休息休息就好了。

医院外面,沈建南看着康定远被包扎的脑袋明知故问道。

“康兄。你头上这伤是怎么回事?”

“哎!别提了,路过巢湖,被一帮路霸打的。这帮混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那怎么不早点到医院处理下。”

康定远苦笑了下。

“后来,又碰到了两波路霸,身上的钱全被抢了,要不是这车是局里的车,我估计啊,连车都保不住。”

“......”

“对了,你们过来没碰到路霸?”

沈建南笑了下,没回答。

康定远看了一眼不发跟在后面的唐敦厚,也没有再问。

“沈兄弟。救命大恩,康某就不言谢了,咱们正好顺道,到诸葛,可一定得让我好好招待你。”

“康兄客气了。不是说了么,咱们都是同胞,一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我这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这......”

看了看沈建南的奥迪车,康定远赶紧从兜里摸出一沓名片。

“沈兄弟。这是我的名片,康某虽然不才,但还是知道感恩的,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诸葛这地方,我熟。”

一张质地很差的明信片,批量印制的。

沈建南接过,笑着揣进了兜里,想了想,随手从兜里摸出一张同样大小的名片递了过去。

康定远接过名片,但拿到手里后脸上不由一抽。

沉。

沉的有点过分。

不大的卡片,怕是得有三两重,在太阳下泛着金光,刺目逼上,正面三个银色大字,下方一排凸起的数字,除此外,再无任何信息。

就像是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拿也不是,还也不是。

好歹是在招商局,康定远还是识货的,这特么是纯金卡片。

“沈兄......”

“康兄。相遇就是有缘,咱们有缘再会。”

“......”

奥迪鸣了一声喇叭逐渐远去。

望着逐渐消失的汽车,康定远珍之又珍把卡片贴身收好。

一种冥冥的感觉浮上心头,他又一种感觉,肯定还会跟这位年少对劲的沈兄见面。

缘分!

康定远细细品了品,笑了一下。

缘分这东西,总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

过信阳入桐柏到达诸葛市,等到了牧野县一个叫做桑庄镇的地方,沈建南的心里不由开始紧张。

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

对于沈建南来说,无论是兄弟姐妹还是母亲,都是一个陌生的称呼。

来此,只是为了人的本分。

自己雀占鸠巢,就要尽人的责,给予了他生命,已经高于一切。

可是......

要问一个从未谋面的人喊妈,要应对一群七大姑八大姨各种称呼,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人生如戏。

但母亲这个称呼何其庄严,自己不是戏子。

“老板。你也会近乡情怯啊!”

“......”

我特么是怕认错人啊。

唐敦厚不知道这些,这厮嬉皮笑脸道。

“哪一年,我出去执行任务,三年没有回家,很多次,都差点死了。就特别想看到我妈。你猜怎么着,一到家,跑太快,把一个大缸撞烂了,你猜怎么着?”

“......”

“我妈直接就开骂了,一边骂,一边拿扫把打我。”

“你这是亲生的。”

“老板,这像是亲生的么?我差点死了啊,回来就打骂。”

“哈哈......”

“小时候,我一问,我妈就说我是门口小河沟里捡的......”

“......”

汽车驶过桑庄镇,走进了一条乡村小道。

道路崎岖不平,泥土的路面全是坑坑洼洼的小洞,猪羊牛蹄印,车马轱辘印,凹凸不平,坐在车里颠簸的歪歪扭扭,如果不是车子性能还算好,沈建南怀疑是不是又要翻车了。

四周地里,可见黄色的麦茬子,间隔着到腿深的玉米地,显得很是空旷。不时可以看到有人拉着架子车,放着一个生锈汽油桶,似乎是在运谁给干旱的农作物浇水。

穿过一个有一个不大的村子,可见放暑假在路上戏耍的孩子们。

旧军装改成的短袖短裤,明显不合体的衣服,沾满污渍的脸庞充满欢乐。

随着汽车驶过,孩童就像是看到最神奇的东西,一路上追逐奔跑着,打闹着,眼里充满好奇的神色。

沈建南的心越提越高,同时又庆幸不已。

幸好,之前派唐敦厚来了一次,不然就农村这弯弯道道,他自己来肯定要出问题的。

唐敦厚这厮不亏是特战兵出身,记忆力非常好,来过一次,道路早就印进了脑子里,开着车七拐八拐,拐进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道。

忽然,汽车停了下来。

随着汽车熄火,唐敦厚看了一眼沈建南。

顿时,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两人互相看着。

唐敦厚像是在说,到了啊,怎么还不下车。

沈建南心下懵逼至极。

特么,我家在哪?

第五十九章 我在外国割韭菜

一条坑坑洼洼的小道,入眼,一排排青砖泥坯交错的房子,偶尔可以看到红砖瓦房和平方,崭新如雪,显得很是气派。

沈建南下了车,四周看了看,完全不知道该去哪。

不过,这厮心里一点都不紧张。

回家一趟,不带点东西哪里说的过去,车后面早有准备了。满满一后备箱的货物,都是全国各地的特产吃货,还有一台从香港弄回来的彩电。

“猴子。这边路不好走,你先把电视抱回去,我在这看着东西。”

无懈可击的理由。

唐敦厚没多想,抱起电视机就走。

一米两米,沈建南静静看着唐敦厚走出了十几米,拐进了一条胡同。

傻眼了。

这特么谁知道拐到哪里去了。

汽车,是个很稀罕的玩意,特别是在农村,几时来过如此豪华的轿车。

随着汽车静止,有人听到动静瞄了一眼,一瞄,凑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就像是,围观动物园的游客。

“好家伙,这不是大学生么!”

“安山家老大,这是你的车?好家伙,大学生就是不得了。”

“小南。这是发大财了啊,这汽车,真家伙,我滴个拐。”

“南叔。你怎么回来了。”

“......”

大学生什么概念?

跟古代秀才其实没什么区别。

十里八乡人尽皆知,就是村里支书地保看了也会笑呵呵。

这里是沈家庄,沈建南的老家,作为全村唯一的大学生,谁会不认识他。

但很遗憾,沈建南这厮一个人都不认识。

心里,肯定是有点慌的,但这厮脸上没有半点异样。

有人打招呼,就傻乎乎笑着,从兜里摸出烟递过去一根,滴水不漏。

过去秀才回乡,十里迎接。

现在还开着小汽车,秀才立马在人们心里升级成了举人跟状元。随着沈建南依次递过烟,接烟的一个个眼都快笑的眯起来。

光荣啊。

“月嫂子。你家大学生发大财回来了,赶紧来啊。”

“......”

音落,人至。

喊声还没结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就已经走到了近前。

李秀月,沈建南的母亲。

蓝色的确良衬衫,宽松的尼龙裤子,齐脖短发,脸上可见皱纹,跟她的实际年龄比,似乎差距很大,但仔细看,依稀可以看出曾经也风姿绰约过。

虽然是女人,但步子似乎比唐敦厚走的还快。

沈建南曾在心里想过很多次,会不会认错妈,或者会不会叫不出口。

但看到李秀月那一刻,一种无法描述的感觉涌上心间,如血液共鸣,如灵魂牵绊,那双稍有昏黄的眸子让人根本就不会半丝排斥。

“老大,回来了。”

“妈!”

没有任何犹豫,沈建南自然而然回答着。

如同吃饭一样的问候,李秀月错开眸子,脸上的笑容如刻在脸上。

“老大。都真大了咋还不懂事,给大家伙发个烟啊。”

“嫂子。都发了,中华呢。”

“赶紧回吧。老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可得改善下。”

“......”

“......”

众人帮忙,后备箱的东西一次被搬个精光,跟着人群,沈建南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家。

石头泥坯的篱笆墙,不高,可以看到院子里的一切。

一头猪,在院里哼哼直叫,几只鸡,叨啄着地上的玉米,哪怕是人走进院里,也没有放弃地上的食物。三间石头泥坯瓦房,后面打通,中间桌子上放着一台收音机,在没有任何现代化的电子设备。

走入屋内,一股让人皱眉的臭味涌来。

莽——

可能是闻到生人味道,后院中,牛的叫声传了过来。

“老大,你招呼大家伙坐,我去烧茶。”

李秀月打着招呼,转身走了,沈建南看了看屋里稀稀疏疏的小板凳,一时不知该怎么招呼人。

人太多了。

大人、小孩,老的少的、还有妇女,满满当当从外到院子里都是人。

沈建南暗自腹诽,这特么怕是一个村的人都来了。

大学生,又不是外星人,至于么。

人多,就不好让坐,总不能让这个坐不让那个坐着。

也幸好,还是有人懂事的。

“大学生。你忙啊,有空来家里玩。”

“月嫂子。我先回去了。”

“茶马上烧好了,喝点茶再走啊。”

“下回、下回着。”

“......”

国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爱凑热闹,一个人离开,渐渐不少人也就打个招呼嘻嘻哈哈走了。

终于,随着一些人离开,阳光都透不进来的屋里亮了起来。

“大学生,你不是在当老师么,现在老师待遇这么好,都配小车了?”

“大学生。你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一个月多少钱?

沈建南沉思了一下。

特么,自己好像也不知道,五六个亿,应该是有的吧。

伸出手,糊弄比划了下。

“乖乖。五百多。”

“贵叔。你还不知道,月嫂都说了,现在大学生在国外上班,被大老板看中了,外国工资高,五百,肯定是美元。”

“好家伙。都上外国了。”

“......”

遇到人,要说人话,碰到鬼,要说鬼话。

沈建南这种家伙,从来都是鬼话连篇,胡扯八扯应对着众人的询问。渐渐,屋里的人越来越少,等到吃饭时间,最后几个也打了个招呼起身走了。

再无外人,一直满脸笑容的李秀月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一辆车多少钱,她不知道,但县里领导的车,看起来都没路口那辆车豪华。

大的不是一点半点。

沈建南察觉到李秀月的变化,这厮揣着明白装糊涂,站起身,走到后面的院子里看了看。

一头大黄牛,咬着秸秆之类的东西,尾巴不时甩着,驱赶身上的蚊虫,混杂着粪便和发酵的味道,让人下意识想捂住嘴。

“妈。怎么没有把房子盖起来。钱不够么?”

李秀月没接话,看着早就盼着长大的儿子,眉头如刀刻般皱着。

“老大。咱在外面干事,可不能糊涂啊。犯法的事,咱说什么都不能碰。”

“妈。你别乱想了,我其实是自己在外面开了公司。赚歪果仁的钱,容易的很。”

李秀月一怔,眉头皱的更深了。

唐敦厚上次来,可不是这么跟她说的。

“不是说你在外国上班么?”

“这不是怕你说漏嘴,财不外露,万一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真的?”

“你儿子好歹是大学生,金融研究硕士,华海大学高材生,放过去,比秀才都厉害,去外国开公司咋了......”

沈建南恬不知耻夸着自己。

这一夸,李秀月的眉头渐渐松开了。

“洋人的钱就那么好赚?”

“妈。你不知道。歪果仁都是韭菜,一茬一茬的,卖着很赚钱的。”

“你在外国卖洋人韭菜?”

“不是。我是韭菜。”

“外国种韭菜这么赚钱?”

“......”

第六十章 挖坑

韭菜,多年生草本植物,形似麦苗,适应性强,抗寒耐热,全球各地到处都有栽培。

挖坑、播种、洒水、培养,长高成熟就可以用镰刀收割。吃法很多种,可混合大肉包饺子,可混合鸡蛋炒盘子,可做韭菜盒子......最关键一点,一次播种多次收获,割了一茬,又是一茬,连绵不绝。

曼谷,证券交易所。

托马斯.康恩噙着雪茄,站在外围楼道,双手扶着栏杆,欣赏着这个最让人痴迷的地方。

电话声、呐喊声、欢呼声、叫喊声、对话声......连成一片。穿着红马甲的交易员在场内忙忙碌碌,接电话、打手势丢便笺,也许,最繁华的菜市场也比不过这里的喧嚣。

这跟很多人印象中对金融的理解和认识完全不同。

穿着名贵西装,踩着发亮皮鞋,冷酷、无情,敲一下键盘,决定了全世界经济的动向。

这,才是金融从业者。

但事实上,那是说的机器人。

人,终究是有情绪的,疯狂的利润带来了疯狂的情绪波动,在情绪传染下,根本没人能做到绝对冷静。

气氛热闹异常,红马甲来来回回疾步飞奔,传递着各种信息,电话铃声不时的响起,接线员拿着笔飞快的记录着什么,报单员收到信息,以人眼花的速度敲击着键盘,将数据报入中央处理器。

二楼站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群,每天开始,一些闲来没事的人就会来观看行情,也许,是全部身家放在市场,不看着,谁会放的下心。

当然,也不乏特意来打听小道消息的。

谁都知道,市场一个消息就可能影响股价的大幅变动,没准,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将会是一次重大机会。

屏幕中央区,六米多长的液晶显示屏悬挂在中央,SET分时图,日线图,以及所有个股综合价格排列程序。

满目绿色,让人不禁想到,要想生活过得去,就得眼前有点绿。

大涨。

屏幕上闪烁着让人疯狂的绿光,高频闪烁着的数字,意味着大量资金正在进行交易买卖。

近两个月,随着泰国央行全面放开外资监管程序,全球资金在不断涌入,股价是有资金推动的,受全球资本涌入推动,两个月时间,泰国SET大涨百分之二十五。

疯狂,呐喊、喧嚣。

这似乎是一个疯子的世界。

站在旋转楼层上浮,抽上一口雪茄,俯视着场地内的人群,可以感受到场内所有人的那种兴奋。

托马斯伸开怀抱,细细品味这众人的疯狂,品尝着口中的香甜,他有一种感觉,自己就像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使。

这是一种信仰。

从香港转战新加坡,从新加坡转战泰国。

托马斯.康恩见识到了什么是神迹。

只有盈利,没有亏损。

人,怎么可能从来都不失败,历史上最伟大的投机之王都几番沉寂,以致最终折戬沉沙。

可是在自家老板的统战下,第一资本连一次败绩都没有。

噪杂的声音回响在交易中心各个角落,人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交流着对股市的看法。有人小声说着自己知道的小道消息,有人讨论着在新闻报纸或者电视上看到的政策和分析,也有人手里拿着几个纸条在反复的抓来抓去。

场内。

某只股票价格突然上扬,就会引起一阵阵疯狂的叫喊,也有人人举着胳膊在哪里呐喊着,当然,也有人一脸沮丧,像是被带了一定绿帽子。

红马甲们不停打着各种手势,来传递着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信息。

铃——

“正大集团报入500株”

“卡曼股份卖出200株”

“什么,撤单.......他妈的。”

“国家电力买入1000株......”

“狗娘养的......暹罗水泥跌了百分之十五......”

“康巴,你买的是哪只股票?”

“国家石油公司。”

“哥们,你的眼光不行啊。海湾战争结束,现在各大产油国可以安然生产,石油公司是卖石油的,股价肯定不会涨啊。听我说,吉拉实业最近接到了一笔新订单,股价肯定是要涨的,你一定要买点才行。”

“你怎么知道的?”

楼下外围玻璃格挡外,两名当地人凑在一起聊着,被问到的人四周神秘兮兮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

“我叔叔的侄子的表哥就是在吉拉上班,听说他们厂里最近接了一笔曰本人的超级订单,什么住友工业,这是霓虹四大财团之一的超级巨头,你想,股价会不涨么?”

“老天。是住友财团。我知道,我姑妈的侄子的表哥的兄弟,就是在清迈住友橡胶公司上班,薪水非常高,福利也很好。这家公司很有实力的。”

“那还犹豫什么,买啊。”

“......”

“巴奈。现在看到了吧,昨天我就让你跟我一起买泰国电信,你不相信,现在你看,涨了百分之七。”

“哎!我买的泰国国家石油,该死,让我亏了三千铢。早知道听你的了。”

“......”

“该死,我被正大集团洗了,刚卖就涨,混蛋。”

“我也是。我昨天才卖掉的,想做个差价,真是该死。”

“......”

“可恶,都涨这么多了,怎么还涨。”

“该死。再涨我就要爆仓了。”

“哈哈。涨、涨、涨......”

“涨你妈逼......”

场内一角突然骚乱起来,一个沽空SET的家伙心情不好,旁边又有一个做多的家伙一直喊着涨,两人对骂一阵,突然就打了起来。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制止了两人的打骂。

微不足道的混乱很快被淹没在市场的疯狂波动中,带着绿色的光环,意味着都是让人疯狂的金钱,谁特么会在乎别人是不是会打死人。

情绪总是会传染的。

群情激动,充满亢奋之意。

诅咒声,呐喊声,混合在整个场内,金钱刺激下,所有人都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亢奋。

三楼一处僻静的交流,托马斯.康恩目光投向了123号交易席位。

也许是心有所感,交易席位上的莫卫国打了一个OK的手势。

片刻后,一直被人诅咒谩骂的泰国石油突然暴涨,短短一分钟时间扫入了十万笔买单,在大单冲击下,一度沉在最低的泰国石头直接飙升,从底部上冲到了排行第一。

“该死。我刚才卖了。

“混蛋。混蛋,我被洗出去了。”

“哈哈,我刚才买了两百株.....”

“......”

听着周围喧嚣的讨论,感受着所有人情绪的激动,托马斯.康恩看着人头攒动乱哄哄的大厅,心下一阵感叹。

商场节假日,销售提高,该跌的时候不特么还是跌,七十年代石油危机,石油公司股价该跌的也照样跌,石油价格暴涨,航空公司成本大幅增加,该涨还不是照样涨。

能特么把股价上涨联系到海湾战争结束上。

“这么多新鲜的韭菜......”

铃铃——

随着收盘铃声响起,混乱的交易中心为之一滞,人们交头接耳走出证券交易所。

托马斯.康恩回到公司,拿过文秘递过来的统计结果。

SET期货合约,利润21200000铢

泰国国家石油,持仓三百万株,浮盈6030000铢

泰国电信,持仓六百万株,浮盈6600000铢

暹罗水泥,持仓三百万株,浮亏3300100铢

THAI,持仓五百万株,浮亏1200000铢

......

合计浮动盈利,31020000铢。

看着统计出来的报告结果,托马斯.康恩的血液不由加速流动起来,一股无法克制的兴奋升起。

“颂西。”

颂西.沙旺素西,托马斯的专职文秘,泰国本土人,肤色微黑,身条高挑,嘴唇丰厚,有一种健康的美。

随着托马斯.康恩呼唤,媚眼如丝,泡了一杯咖啡端了过来。

咖啡,冒着香气。

托马斯接过,抿了一口。

嘶——

一股难言的感觉传来,在麦色咖啡冲击下,让人欲罢不能。

忍着血流的沸腾,托马斯.康恩拿起了桌子上的卫星加密电话,如今公司控制的股票已经达到最初盈利计划,是该考虑要不要出货收割了。

诸葛市,沈庄。

“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六十一章 哥哥......(你走开啊我不听我不听加更)

“赶紧来喝点茶,别中暑了。”

沈建南着,拿起瓜瓢挖了一瓢李秀月煮的大锅茶递了过去。

茶水,早已不烫,沈忆梅笑的跟吃蜜桃一样接过,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精光。

很率真,没有任何故意做作的女生假慢,

沈建南笑了下,对于这个第一次谋面的妹妹有了几分好福

“这么热的怎么还出去干活,看把你热的。咱家现在又不缺钱,以后别干了。”

“嘻嘻......”

沈忆梅浅笑着,没有辩解,放下茶碗往前凑了一步。

“哥哥。我也报了华海大学,不知道能不能被录取。”

“......”

沈建南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尴尬的,也是紧张的。

沈忆梅很突然就双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悄悄看了一眼自然而然的沈忆梅,沈建南像是钢丝一样身体崩得僵直。

这种姿势也太不雅了。

不动声色挣扎了下,可惜,沈忆梅抱得太紧,没挣开。

无奈,沈建南只好多用了一点力气。

这一次,沈忆梅有了反应,疑惑看了一眼沈建南,脸上一白,接着,眼里忽然泛起了水雾,跑了。

沈建南一脸懵逼。

这特么是什么情况?

不久,在厨房做饭的李秀月走了过来,怒气冲冲,手里拿着一根竹条。

一进堂屋门,就大喊了一声。

“老大。你跟我过来下。”

沈建南不由想到唐敦厚过的那些话,特么,不会是亲生的回家,都要被揍一顿证明是亲生的吧。

莫名其妙站起身,他猜的到,肯定是跟沈忆梅有关,但依旧满头雾水。

啪——

竹条狠狠打在了屁股上。

沈建南被打傻了,前不久,他很确认李秀月眸子中的那份温柔之色。

不是亲妈,根本不会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那双眸子中的欣喜、激动、心疼和询问之色,根本就无法作假。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我让你一回来就欺负梅子。我打死你,我。”

啪——

李秀月拿着竹条在沈建南身上抽着,不时回头朝外面看着,一脸愤怒,但回头的时候却在不断打着眼色。

沈建南感觉不对劲了。

“妈!”

不是沈建南喊得。

沈忆梅从厨房哭着跑了过来,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沈建南。

“不要打了。”

“梅子。你起开,让我揍死他算了,回来就欺负你,看我不打死他。”

“哥哥没有欺负我。”

“你起开,别护着他。”

“......”

母女俩拉扯了起来,但沈忆梅就是不松开,死死从后面抱着沈建南,一幅要打你就打我的架势。

沈建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特么是捡的?

午饭,是韭菜馅饺子。

唐敦厚端了一盆像是老鼠一样躲到了院子外,心里怎么想,没人知道。

一家三口围在堂屋桌子上,这个吃一口偷偷看一眼那个,那个吃一口再偷偷看看这个。

至于沈建南,眼观鼻,鼻观心,早已风中凌乱。

一个可怕的猜想让他不愿意去多想。

终于,无声的午饭过去。

沈建南刚放下碗筷,沈忆梅立马拿起来去了厨房,堂屋,只剩母子二人。

“老大。你跟我实话,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

沈建南在风中凌乱,一句话都不出来。

“......”



“......”

夜,沉入大地。

农村,没有任何夜生活,随着月至高空,四周安静的可以听到虫鸟啼鸣。

咕咕——

唧唧——

蟋蟀的声音,蛤蟆的叫声,清晰可闻。

月光覆盖着沈庄,透明银辉像是为村子覆盖了一层银纱。

“沈建南,你特么是渣男啊!”

“真是万恶。”

躺在床上,沈建南在心里恶狠狠骂着,当然,这厮不是骂自己。

忆梅,不是沈家亲生的。

十五年前的混乱,她在城里的教书的父亲不幸去世,母亲带着当时才四岁的她到了沈家。

两家是远方亲戚,忆梅母亲将孩子放下就跳河寻了短见。

农村,日子都不好过,早些年口粮不够别盖房子了,沈家只有两间破瓦房,外面下大雨屋里下雨那种,一岁的沈浩跟父母睡一间,沈建南和沈忆梅睡一间。

这一过,就是十几年。

两饶关系,也就算是这样被家里默许了。

在农村,这不算什么新鲜事,日子苦,很多女孩出生就会被丢弃,也有一些家庭劳力足会抱回来养,都没办法,一条命嘛吗,至83土地下户承包三年后,日子才好过一点。

可是……这事特么毫无心理准备啊。

月光木质窗户洒入屋内,借着月光,可以看清屋内的一牵

石头茬起来的床铺上,沈建南睡在外侧,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女生蜷缩着身体躺在里面。

突然变成了内定的媳妇,哪怕是沈建南,一时都没办法接受。

受过良好教育,支持恋爱自由,不管是钱财交换还是看对眼,那都是成年人选择,这特么算什么。

“渣男!”

沈建南再次在心里骂着。

明明家里都有个媳妇,还在学校跟宋晓丹勾勾搭搭,活该喝死。

侧目看了一眼蜷缩在床里面的忆梅,沈建南无奈伸了伸手。正如李秀月所,这年头,如果他丢下忆梅,那她除了死,恐怕没有别的可能。

夜虽深,但沈忆梅根本没睡着。

作为一个女人,她又如何睡得着。

忽然,肩膀上感觉一阵温柔的触摸,酸从心来,泪水禁不住顺着眼帘流了下来。

从跟沈建南在一起,对于他的感情可以清晰感觉的到,上午那一瞬间,她就什么都明白了。月光下,沈忆梅身体不住颤抖着,虽然压抑着哭声,但沈建南哪里会不知道。

“梅子。”

一声熟悉的呼唤,唤起了沈忆梅的感情,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她猛然翻身,紧紧抱住了沈建南。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

户口本上只有名字。

沈建南在之前做好了认亲准备,最怕的是走错家门,最怕喊错妈和担心无法接受自己的亲人。

可哪想,亲人没有任何排斥,却又变成这样,完全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樱

第六十二章 沉浮于巷子里的少年郎(加更)

妹妹还是妹妹,可特么妹妹也不是妹妹了。

嘤嘤的哭泣从枕边传来,随着沈忆梅抽噎,可以感受到她身躯的颤动。

如莺啼鸣,让人闻之心颤不已。那一声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更是叫的让人一阵心疼。

“建南,咱做人得有良心。没有梅子妈拿来的那些东西,咱家哪能供养你读书。”

“梅子这孩子命苦,本该是公主命,要不是她爹那年被人打死,她妈也不会想不开,谁会舍得把孩子送来咱农村受罪。”

“你能有今天,跟梅子脱不开关系啊。”

“妈知道,外面世界大,你见了世面有喜欢的人了,可是,梅子这孩子性格跟她妈一样,你要是把她这么丢下,她还能活下去么?”

“你要是敢当陈世美,妈也不活了。”

“......”

想着李秀月之前说的话,沈建南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忆梅父母是城里人,和沈家是远方亲戚,十五年前,一场混乱她家出了事,就被送来当时在农村又有劳力干活的沈家。

从此改姓改名,成了沈家人。

沈忆梅。

忆的是她的母亲张秀梅,也是沈家对那一段记忆的保留,时时刻刻提醒沈家人不能忘本。

这一点,沈家父辈做到了。

沈建南父亲死后,家中日子愈发艰难,但即便再苦,沈建南和沈忆梅在读书上,从来没有缺少支持。

但沈建南.....

“渣男!”

垂首看了看趴在身上哭着的姑娘,沈建南忍不住再次骂了一声。家里都有一个小媳妇了,还在外面谈女朋友,真特么不是东西。

“哥哥.....呜呜~~~~~~~~”

沈忆梅的泪珠像是断线珠子一直流个不停,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透明的泪痕反射着晶莹光泽。

沈建南心里一软,伸出胳膊轻轻探过,将沈忆梅拥了拥。

“别说傻话。哥怎么会不要你。”

“呜呜——哥哥,你不用骗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这几年你放暑假不回来,我就知道了。”

“那时候,我是在勤工俭学。”

女人,没一个是好骗的。

沈忆梅也二十一了,哪会不知道沈建南在说鬼话。

“呜呜,嫂子是不是很漂亮。”

这个问题,沈建南不知道怎么回答。

实话,肯定是不能说的。总不能问,你说的哪个嫂子。

想想宋晓丹,再想想卢新月,对比下美智子,沈建南发现,其实这个问题本身就不好比较。

宋晓丹婉转温柔,卢新月娇媚聪慧,美智子黏人可爱又不失纯真。

但沈忆梅也不差。

一米七的身高,很符合黄金比例分割,虽然打扮上土气了点,但高挑身材根本就不是衣服能遮掩的。

肤色白皙细腻,身材虚若怀谷,脸上看不到什么瑕疵,有一种洒脱的英姿气息,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很率真。

尼玛,死渣男。

残念还特么想影响老子。

“别瞎想。再漂亮,谁还能有我家妹妹漂亮。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沈建南就像是变戏法一样摸出了一串钻石项链,月光透过其中,散发着梦幻般的璀璨色彩。

女人总是跟龙一样,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

沈忆梅一下子就不哭了。

呆呆望着沈建南拎出来的项链,眼睛都忘了去眨。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映照在沈忆梅雪白肌肤上,像是在反射着光泽,滴滴泪痕还挂在脸上,如一串透明珍珠串子玲珑剔透。

沈建南起身往墙上靠了靠,轻轻把项链挂在了沈忆梅脖子上,雪白的脖颈顿时有一种不真实的艳丽之美。

沈忆梅痴痴望着脖子上的项链,一股透心凉的感觉从肌肤传来。

美。

美的几如梦幻。

“这是给我的?”

“嗯。我专门给你买的,跑了好几条街呢。”

呜呜——

很突然的,沈忆梅再次大哭起来,哭的很凶,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沈建南手脚无措。

“梅子!”

呜呜————

沈忆梅不应答,紧紧抱着沈建南,就像是生怕他突然飞走。不多时,沈建南就感觉胸口沾满了水渍,湿哒哒,有些沾人。

心,不由一阵颤抖。

沈建南抬起手轻轻拢着沈忆梅的头发,不断安抚着。

渐渐,哭声渐止。

沈忆梅抬起头,一脸羞怯和难为情之意,再也不复百天刚见面时的率直。

“哥哥。你把衣服脱了。明天,我给你洗洗。”

“......”

洗衣服?

沈建南忽然觉得有些失望。

夜,逐渐消逝,随着太阳升起,阳光洒入人间。

沈建南光着膀子站在院里,一身腱子肉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不远处,沈忆梅坐在凳子上用槽板搓洗着衣服,不时,偷偷浅笑看向沈建南。

沈建南拿着卫星电话,在院子里渡着步子,托马斯.康恩的声音从听筒里清晰传了过来。

声音很清晰,相比普通的大哥大,从摩托罗拉买的军用加密电话,信息没有时断时续的那种不良反应。

“老板。目前总利润大概在三千万铢。我觉得,可以结清一部分头寸了。最近,泰国民众一直在示威游行抗议内阁的腐败,民主党派也在给军方施压,从当下局面看,苏瑾大将军,可能快要控制不住局面了。”

沈建南吐出一口烟雾,挑了挑眉毛。

“那又如何。”

“哦,上帝啊。如果泰国政局失控,很可能是一场灾难,肯定会对泰国经济造成冲击的。”

“托马斯。你不是亚洲人,我想,你对泰国可能很不了解。区区一个内阁,对于泰国而言无非是一个妥协产物罢了。你们的民主,呵呵......相信我,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好吧。那我们该怎么办。”

“加多set头寸,在所有远期合约建立头寸规模,如果set有利润,就在现货市场继续加仓,我需要公司持有set权重百分之三十以上头寸规模。”

“老板。我不得不提醒您,这样,如果头寸规模过高,我们将会面临极大的风险。”

“那不是更有意思。我想,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老板,虽然我喜欢刺激。但是我真的希望您可以慎重考虑。事关重大......”

“托马斯,我想你知道,市场总是正确的。既然,我们现在的结果是正确的,你为什么不能像一头猪一样相信这个结果呢?”

“好吧,老板,我承认,我有一点紧张。您知道的,那些该死的数字,总是让人心跳加速。”

“我允许你可以肆意释放。”

“哦嘛噶!尊贵的老板,您真是我的上帝!”

“托马斯,你让我恶心。这就是你的信仰么?”

“老板。请不要质疑我的信仰,相信我,你这样的魔鬼,就算是红衣大主教也会堕落的。你就是撒旦。”

“哈哈.....”

第六十三章 帮不帮?(第一更)

土黄色的院子,沈建南拿着卫星电话坐在门墩上。

门墩,石质圆柱子。

三十公分高,光滑结实。

不远处,一只老公鸡追逐着几只老母鸡,叨的满地鸡毛。

“托马斯。我需要你确定两百个身份。”

“两百个身份?泰国人的么?”

“yes。从泰国资本流入情况看,泰国地产业势必会被推高,我们需要配置足够的泰铢资产。”

“......”

沈建南微笑说着,但眼神,阴险至极。

东欧剧变对于亚洲市场来说是一个契机,随着苏联崩溃,北约阵营正在出现裂痕,这让北约的联盟货币体系出现了漏洞,加上霓虹自缚手脚,全球资本被迫正在流往亚洲市场。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东盟各国也完美抓住这个机会,泰国市场和东南亚市场持续走高,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作为一个挂逼,沈建南很清楚,这个明面上的契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坑。

就像是,放牧,也像是虫族。

东盟的做大,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后来,全球资本敢狙击东南亚各国,无非就是看准了这点。

如果将来他们发现,这后面同样是个坑,那特么就有意思了。

“房屋?老板,你的意思是配置房屋资产?老板,我想泰国这边拿不出足够的资金,目前我们这边能动用的资金很有限,还需要一亿美元架设壁垒防御。”

钱不够。

但,钱特么算什么问题。

“托马斯。钱,不是什么问题。银行会给我们足够的支持,你觉得呢?”

银行不是慈善家。

晴天送伞,雨天收伞,是银行业的基本先天风险控制,能让银行给予足够支持,必然先需要大规模资产抵押。

托马斯长期浸淫金融行业,一点就透。

“老板。你是说我们购买房屋,取得房屋贷款?”

“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老板。我不得不提醒你,这是一个很糟糕的办法。泰国央行上周再次上调利率吸引全球资本流入,目前,央行基准利率已经达到百分之六,商业银行贷款率上升到了百分之八点五。我想,即便是房屋价格上涨,每年涨幅也很难上涨超过百分之六的。

老板,这是一笔很不合算的买卖。”

你特么真当老子想炒房子啊。

做炒房团,沈建南毫无兴趣,真要说房屋升值潜力,全世界都没有华夏房屋市场更有潜力。

刚需嘛!

十四亿人口红利,何其庞大的数字。

“托马斯。相信我,它一定物超所值的。”

“......”

挂断电话,沈建南眼里的阴险之色收敛,感觉到有目光传来,下意识看了一眼。

是沈忆梅。

虽然洗着衣服,但眼神不知道怎么就飘到了沈建南身上。

瞬间,两人眼神交汇到了一起。昨天还率真的姑娘脸上一红,像是偷东西被抓到的小毛贼。

“哥哥。你说你们华海会不会录取我。”

噗!

沈建南笑出了声。

如此蹩脚的借口,也算是难为自家这个妹妹了。

沈建南这种人渣只差没读心术了。

这厮也不揭破,随口笑道。

“肯定能录取的。”

“真的?可是我感觉这次考试发挥的不好,不知道行不行。”

“你为什么想上华海大学?”

突然的转折,沈忆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吓得正准备搭起来的衣服都掉到了地上。。

以前她经常在想,被华海录取就可以天天跟哥哥在一起了,做了自己的老师,天天见面,那该多好。

现在,都成了泡影。

哥哥肯定故意这么问的。

朝沈建南翻了个白眼,沈忆梅气哼哼的捡起衣服有涮了起来。

后院,李秀月喂完牛走到堂屋,看到外面的情况,笑着又退了回去。

打心眼里,她是把沈忆梅当做了亲生女儿,现在两人又和好了,作为母亲,还有什么好求的。

“月婶子。”

院墙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来了两个中年人,是昨天见过的村支书和地保,支书拿着烟袋锅,地保进门就赶紧给沈建南递烟。

亲热的样子,就像他才是村里最大的。

沈建南啼笑皆非。

这大学生,特么真跟古代的举人老爷一样。

沈建南接过烟,再拿出兜里的烟一一递过去,笑容可掬,一幅憨厚相。

但这厮眼神却不断闪烁着。

登门递烟,这肯定是有求于人,要是借钱,那不好意思,没有。

听到院里动静,李秀月拍打着身上沾满麸糠的衣服,装作刚听到走了出来。

“尕娃,二叔。有啥事,来坐屋里说。”

“不忙乎,不忙乎。也没啥事,就是想问问大学生,能不能帮个忙。”

沈建南眼睛眯了起来。

瞬间,和李秀月对了一眼。

似乎是血脉相连的缘故,瞬间,忽然有了一种母子连心的感觉。

接过话头,沈建南憨笑着。

“两位屋里坐,梅子,沏点茶。”

一行人,随之进了屋。

抽着烟喝着茶,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来的两人不主动开腔,沈建南也没开腔的意思。

本来嘛,打算认了亲人,把家里房子盖起来,以后每年寄点钱,也算是尽了人的本分,现在看,还是得把人接走才安分。

民不跟官斗。

从小在农村长大,沈忆梅对于村里最大的官还是有点紧张的,看两人明显是有事的样子,有些担心看向了沈建南。

沈建南回了个眼色,在她手上按了按。

两个小村官,难不成还敢造反。

终于,来的两人坐不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终,村支书沈红山开口了。

“大学生。你是文化人,见过世面,懂得多,你看有没有办法,给咱们村里整个啥营生,这几年,咱们这又是旱又是涝,交了提留款,家家户户都没啥存粮......”

没音了。

说着说着,村支书脑袋垂了下去,低头看着手里的烟袋锅。

沈建南脑子有些跟不上来。

这特么,算什么事,问题上,关我什么事?

“老大。你要是有办法,就说说,这几年,大家伙日子确实不好过,提留款一交,剩的粮食根本不够吃。”

李秀月开口了。

一开口,沈建南下意识挑了挑眉毛。

顿时,屋里安静了下来。

母子两人看了一眼,沈建南心下瞬间了然。

能帮,就帮,帮不了,咱就别勉强。

帮,还是不帮?

第六十四章 缘和份

帮一把,很简单。

整个沈庄生产队,也就千把口人,以第一资本目前的实力,不夸张的说,掉根汗毛搞点什么就能养下这千把人了。

但老话常说。

帮人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薄情寡情?

也不尽然。

活了两辈子,沈建南很清楚,帮人这种事,不是能不能帮的问题,是能不能帮的问题。

没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对于帮人的还是被帮的都不是什么好事。

人,善思,人心,善变。

经济差距很大的情况下帮人,既容易让人贪婪与理所当然,又容易让公司内部发生矛盾。

如果没有足够的由头帮人,那就是破坏依存规则。

要想帮人,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这个理由,必须得从沈庄找到足够的利益,也必须得找到一个不破坏规则的核心点。

考虑了片刻,沈建南开口道。

“经济运转的本质还是以物易物,所以,要想发展经济,交通是第一个问题,其次,是价值交换。

但咱们沈庄地处中原,四周既没有矿产又没有水产,交通也不便,缺乏周转流通渠道,庄里大家伙普遍文化又太低,主要产值是粮食,但粮食这东西,价格是不可能涨的......”

经济这东西,对于农村人来说,跟听天书没什么区别。

村支书沈红山和地保尕娃也就是沈军一脸懵逼,但两人也不是傻子,听着听着,脸跟吃了黄连一样苦。

经济运转什么的,两人听不懂,但交通什么的谁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要想富,先修路,少生孩子多种树。

村里墙上能有人看到的地方,到处都是标语,有些,还是沈红山亲自拿油漆刷的。

道理,他懂。

可是路哪里那么好修。

上一次村里修路,全村六百劳力忙活了两个多月,家家户户出人出力,自己挖沙拉石子,也就修了村口那条两米宽的路。

想达到沈建南说的那种四通八达,根本就不是村里能够解决的。

至于产值,农民除了种地,还能种什么。

可沈建南说的也有道理,粮食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涨价。村里人又大多不识字,这.......

沈红山拿起烟袋锅抽了一口,苦笑起来。

“那就是没办法了!”

沈建南深感无奈。

他发现,用错了方式。

如果是跟再高点的层次对话,肯定会说,那总会有办法吧,但沈红山明显听不懂他的意思。

这是没文化,还是因为太纯朴?

沈建南不知道。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人,还能被尿憋死了。山哥你说说,咱们村里现在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粮食产量不够,收成好也就四百来斤,收成不好,一百多斤。再交了提留款,就落不住什么东西。种辣椒,行情一年一个样,价格好那年,赚点,价格不好,得赔钱,大家好也不敢种,只能烟地里套点红薯凑点口粮。

就是......”

沈建南毫不客气打断了沈红山的话。

“就是说,大家好怕承担风险对吧。山哥,几千年历史早证明了一点,这个世界不存在绝对没有风险的投资。而当风险值和收益预期相当,已经是一笔优质的投资,当风险值小于收益预期,就是一笔绝佳的投资。前怕狼,后怕虎。神仙都无能为力的。”

前面,沈红山没听懂,最后一句,他听懂了。

无奈苦笑了下。

“老汉我读的书不多,不过道理懂,只是咱农村就这点地,不留个后路,不只得饿死。就是想找个稳妥点的办法......”

“稳妥点的办法......山哥,你看这样中不。你两位先回去,我跟同学联系一下,有个同学在香港开大公司,有钱,我问问看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要是人愿意投资咱们这里,也许能解决问题。”

“中、中。那我们先回了......”

李秀月看了看自家儿子,起身客套着。

“尕娃,二叔,再坐会喝点茶。”

“不坐了,不坐了。你们忙。”

“......”

不久,屋里就剩下了一家三口。

李秀月看了一眼外面,压低了声音道。

“老大,这事咱们能帮的话就帮下,都是一个营的,要是帮不了,也不要勉强。”

人前逼着帮,人后立马给儿子打退堂鼓。

这是亲妈无疑。

沈建南笑着点点头,算是明白,顿了顿,他开口道。

“妈。我在香港那边公司做的还可以,咱们一家都过去,你看中不。咱们老家条件太差了,你也去享享福。”

“妈都几十岁的人了,去香港干啥子。外头一个人都不认识,连说个话的人都没有,听说香港那边的都是满子弹,我去干啥。”

顿了顿,李秀月像是意识到什么。

“这事要是帮不了,就跟他们说帮不了,还能咋地。”

沈建南眨了眨眼,立马岔开话题。

“村里的事是小事。我是说您啊,上次让猴子来不是跟你说了,把房子盖起来,你看你,咱家又不是没钱。”

“你不是一直没有回来么,再盖房子是你跟梅子的新房,你不回来,我哪知道咋盖啊。”

“......”

“妈。盖不盖都行,咱现在这房子挺好的。”

“......”

母子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齐齐看向突然插腔的沈忆梅。

刷!

被两只猫头鹰一眼的眼神盯着,沈忆梅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捂着脸,拔腿就跑。

炎炎夏日,热气逼人。

虽然夜色来临,但气温并没有因此降低多少。

院子里,沈建南穿着内裤拿瓢往身上泼着凉水,井拔凉水带着丝丝凉意,顿时驱走了身上的燥热。

非常爽!

忽然,背后似乎有动静。沈建南回过头,有些尴尬。

沈忆梅拿着脸盆和毛巾走了过来,月光下,一双乌黑的眸子神采奕奕。

“哥。我帮你搓搓。”

“......”

沈忆梅的语气很自然,似乎,这并不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一瞬间,沈建南有些怪怪的。

似是吃味,又不是。

两人一起从小长大,想来,肯定要比跟其他人亲近的多。

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沈建南只好干笑了下,任由沈忆梅走了过来。

很快,背上一股力道传了过来。

沈忆梅认真用手搓了起来。

力道很足,跟沈忆梅瘦弱的身躯似乎根本不相配,偶尔,还能感觉到干涩的摩擦,那是沈忆梅手上的老茧。在农村家庭,谁家都不富裕,干农活,从能会跑也许就会帮大人减轻负担。

割草、榨草、做饭、喂猪、喂牛。

沈建南手上的老茧也是这几个月才下去。

“哥。村里这事,你想好帮还是不帮没有。”

这话问的很有意思。

终究是读过书,沈忆梅显然要比更多人知道自家哥哥有多大本事。

就那条项链,怕是就足够解决所有问题了。

哗啦——

凉水变成了温水,不一样的温度让人感觉特别舒坦。

沈建南笑了笑。

沈庄差不多一千户人,一个人一亩四分地,不算黑户,整个生产队大概有一千亩地,如果加上荒地河田,得有两千多亩。

在庄里人眼里,这些地,确实不足以维持生活。

但有着不同的眼界,沈建南很清楚,其实这两千亩的土地,养活一个镇都绰绰有余了。

哗啦——

温热的感觉再次从背上传来。

沈建南转过身,望着从天上掉下来的妹妹,戏谑道。

“这事,看缘份。”

这种事也看缘份?

沈忆梅怔了下,没理解沈建南什么意思。

“忆梅。我好了。你洗不洗,我帮你也搓搓背。”

咚——

一个不重的拳头锤到了沈建南胸口,沈忆梅拿着脸盆气哼哼走了。

沈建南大乐,心里那种吃味的感觉散去不少。

但接着,这货就感觉不对。

就算那样,特么也是自己跟自己啊。

农村的夜没有光污染,少去了绚丽灯光影射,月光也似乎要比城里皎洁的多。

屋里,没开灯,但透过窗户的光辉,依稀可以看清床上的一切。

躺在床上,沈建南望着凄迷的圆月出身着。

之前他随口一句试探,李秀月的反应说明了很多东西。这位母亲,对于离开家乡有一种排斥和畏惧感。

作为人子,不能去强求什么。

所谓孝,不能有自己的意愿去主导一切,帮沈庄的理由就等于又添加了一份,等九鼎饮料吞掉天府,沈庄这两千亩土地就能成为九鼎饮料的一个基地。

现在,就差缘份了。

“哥。”

一声呼唤,唤回了沈建南的出神,但接着,这货就再次一怔。

刚洗完澡的沈忆梅着一件单衣,是沈建南随身带回来的男款白衬衫,映着银辉色月光,胸口的钻石项链反射着梦幻色彩,若隐若现,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上,随手拨弄时,像是从天上堕入人间的嫦娥仙子。

心中,终究有道坎。

怔了下,沈建南赶紧掩饰起自己的尴尬。

“洗完了。”

“嗯。你把内裤脱了,我拿去洗洗。”

“......”

缘分是什么?

也许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但康定远觉得,缘,是偶然,份,是自己争取。

诸葛市招商局,康定远拿着手里沉甸甸的纯金卡片,心里蠢蠢欲动。出手就是纯金卡片,这种实力,他还从没遇到过。

之前听说南方人来了很多大商人,康定远几番奔波而去,但求爷爷告奶奶用尽笑脸,见到的大老板也没有谁出手就是纯金卡片。

三两六钱重,一克黄金七十块,这特么是随手就扔出去一万多啊。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大爷?

香港...姓沈...沈万三后代?

康定远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这种大爷,要是能来市里投资,那肯定能带动经济发展,有了发展,人们的日子肯定好过很多。

要是能投资个一千万、不、五百万,那起码得能养活几千人吧。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心也不争气的急跳了起来。

不一定有机会,但不试试肯定没机会。

缘份。

能遇到就是缘,这份,自己必须得去争取试试。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忍着心里的激动,康定远拨出了卡片上的那组数字。

嘟、嘟、嘟——

“喂。”

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同听筒传出来。

康定远心里忽然一紧,幸好,早有准备措辞,望着本子上的对话草稿,他开口道。

“沈兄弟。你好。我是康定远,您贵人多忘事,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康某。”

缘,是偶然。

份,是争取。

沈建南拿着电话笑了起来。

既然康定远是一个最直白的行动派,那这边的缘分就有了。

“康兄。当然记得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有劳沈兄弟挂念,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

“沈兄弟还在诸葛没,你救了我一命,等于救了我一家子,这不,我家那口子昨天还在唠叨,说一定要亲自谢谢你。”

“举手之劳,康兄跟嫂子说,不用挂在心上。”

“哈哈。我是这么说了,可她说一定得亲自谢谢你,还让我把医药费一定得给你送去。”

“嫂子是厚道人啊。”

“.....”

“哈哈,就是嘴不饶人,这天天唠叨,我都受不了了。”

“哈哈。康兄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

“.......”

“哈哈。那就这样说了,沈兄弟在诸葛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这地,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

“嗨,巧了。最近有点小事,康兄倒是真可能帮上忙。”

“沈兄弟尽管说。就是再难,康某也给你办了。”

你这个牛皮吹的有点大吧。

沈建南腹诽着,但心下,对康定远这人的认可多了几分。

不说尽量,不问什么事,先说办,虽然是一句话,但心思算是到了。

这种人,绝对有潜力。

“倒不是什么事。我在沈庄这边,村里想让我帮忙弄个营生,我在合计着,要......”

“.......”

“......”

第六十五章 下河洗澡(三)

嘟嘟嘟——

忙音从听筒传来,拿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康定远呆了很久。

就像是,被一颗从天上掉下来的砖头砸傻了。

农产加工,饮料产业链,围绕沈庄打造一个完整的循环生产加工销售中心基地。

这不是砖头,这特么是金砖。

消化着之前电话里的信息,康定远哆嗦着拿起烟叼了起来。

擦擦擦——

连续擦了三根火柴,烟终于点上了。

但,他依旧难以置信。

太大了,这个大饼画的太大了,想想,都能把人噎死。

如果真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一个完整产业链,那得带动多少相关产业。

这是实打实的政绩啊。

连续抽了两根烟,激动终于被压制,康定远整了整衣服,快步敲响了局长办公室。

“什么?一条产业链?整个庄两千亩地?”

诸葛市在中原省经济连年第二,全国城市排行第四十,招商局局长孙建康五十多岁,早已见惯风浪,但听了康定远的话,还是被震惊的不轻。

上一年,诸葛市生产总值在九十亿元。

它是诸葛市一千万人口在一年的最终生产过程结果价值,这包括生产价值,人口价值、劳动价值......包括库存和未流通价值。

但近年,一直为诸葛市GDP做贡献最大的几大集团公司连年处于亏损状态,钢铁库存、粮食库存,农夫库存,原材料库存,各种各样的库存堆积如山,缺乏销售渠道无法变现流通。

这些,一样被统计进了GDP。

实际上,因为很多企业面临着破产危机,从地方到市区财政一直吃紧,很多单位薪资已经发不下去。

这也是康定远为什么低三下四到南方去招商的原因。

为了引来足够的资金入驻,诸葛市几乎全部上下都动了起来,不夸张的说,从来没有如此上下一心过。

再撑不下去,不知道多少人就要失业,不知道多少个家庭将会因此四分五裂。

可结果,很不尽人意。

招商局多次到南方招商,带上一年度到诸葛市投资的资金总额只有不到两亿元,由于地处中原,四周缺乏成本低廉的航运又不在中枢,根本就无法同其他城市相比。

现在,有人要投资一个完成产业链。

“小康。你是怎么认识的这个人?对方真有这个实力?你确定过没有?”

一连串的问题让康定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知道,这并不是领导不信任他。

实在是这几年骗子太厉害,市里不谨慎不行。

前几年,西北一个市因为引资被骗了几千万贷款还连新建大楼都炸了,知道的,哪个不看笑话。

想一想和沈建南的偶遇,康定远从兜里慎之又慎拿出了那张纯金卡片。

“回来巢湖的路上,我被那帮路霸打伤,就是这个人送我去的医院,后来,他给我留了这张名片。开的是最新款奥迪,车牌是申城的,气质不凡还带着保镖,那保镖,我感觉非常厉害。刚才从电话里,我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沈庄有亲戚才做这个投资的。”

“......”

孙建康沉思着,康定远在路上受袭的事他是知道的。

开奥迪,申城车牌,带保镖。

思考着,孙建康下意识接过了康定远递过来的明信片,入手,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手腕差点被挫到。

孙建康眼都绿了。

特么,纯金明信片。

这是哪里蹦出来的大爷。

“这是纯金的?”

孙建康犹自不相信问道。

康定远无奈,苦笑了一下,他也不敢相信这是纯金的,还特意取化验了下。

百分之九十九纯金。

“走。跟我去见领导.......”

“......”

投资。

从金融学角度来讲,是为了在未来一定时间段内获得某种比较持续稳定的现金流收益,是未来收益的累积。

房产投资,股票投资、项目投资。

为了预期收益投入资本额,是为投资。但其实,对于人的投资,也一样是投资,而这种投资,收益预期往往会出乎所以。

沈庄。

一颗两人合抱的大树下,沈建南挂断电话眼神飘散望着天空。

很多事,都是偶然串成,但偶然之间的串联,其实又有无线可能。

想要扶起沈庄,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卢树那边进行的顺利,沈庄这边完全可以打造一个完整农业中心基地。

拿下天府可乐股权,九鼎饮料就可以玩一招偷龙转凤暗度陈仓,以天府可乐的销售渠道来打垮天府可乐,等九鼎品牌做大,这边的农业中心也已经形成,顺势就能够升级产业。饮料这东西,成本几分钱,一瓶卖上一两块,怎么都是暴利。

从本质上来说,沈建南这厮就是一个奸商,什么事,都要利益最大化。

如今,康定远已经入了局,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意外收获了。

“哥。”

沈忆梅笑着走了过来。

一声哥,唤回了沈建南飘散的思绪,尴尬,在心里一闪而过。

回来沈庄,本来没打算久留,沈建南就没带衣服,没办法,昨晚洗了澡只好穿着内衣去睡觉。

但湿哒哒的,把席子上沾的到处都是水,被沈忆梅逼着半推半就只能脱下去。

虽然明知道不是亲兄妹,可一开始定位的东西很难改变。以沈建南的不要脸,也觉得这事太特么尴尬了。

“这么热。你跑哪了,热的一身汗。”

“刚妈杀了一只鸡,我拿井上洗了洗,烧了一会火,晚上咱们喝鸡汤。”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

天气本来就热,还要烧火可想而知。

沈忆梅皎洁的脸上红彤彤一片,红里透白,充满诱人色泽,汗水微微打湿了秀发站在额头,让人无法侧目。

本性复发,什么东西都已经无法压制。

“忆梅。咱们去河里洗澡吧。”

沈忆梅没多想,笑道。

“好啊。我回去拿个箩筐,顺便抓点鱼。”

河不是什么大河。

沈庄的河离沈庄只有二三里路,河面不宽,只有三米多,但胜在清澈见底。站在岸上,可以看到河底的鹅卵石,也能看到半尺来长的鱼儿游来游去。

河水不深。

周边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在河里戏耍着,不时传来嘻嘻的笑声。

河边小路,沈忆梅看着还在往前走的沈建南,有些疑惑。过去,大家都在一片玩的,可沈建南像是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哥。前面都没人了。”

没人好啊。

我就是要没人啊,不然被人看了多吃亏。

沈建南龌蹉想着。

虽然那事沈忆梅肯定不会拒绝,但这边条件太差,还是等等再说。

走至一段草比较深的地方,周围渐无人影,沈建南朝后不动声色打了个手势。

人渣!

跟在最后面的唐敦厚心里骂了一句。

虽然他也知道沈建南两人不是亲兄妹,但天天哥哥妹妹的,让人还是觉得很腻歪。

再往前走,是一片地势比较平坦的路面,芳草萋萋,四周很开阔,周围,恰有林荫遮挡,是一个很好的逼暑之地。

沈建南脱下鞋试了试水温。

刚好。

不算很烫,但岸边水浅,中间肯定温度刚好。

背着身子脱下裤子,沈建南一个扑通扎进了水里。

爽!

真特么爽。

在农村这些天,简直把人憋坏了。

澡,洗不好,还没冷气机,猛然感受到河水的清凉,真是心旷神怡。

“梅子。下来啊。这里水不深,温度也刚好。”

“猴子哥呢?”

“他,可能偷懒去车里了,赶紧下来。”

“......”

第六十六章 砸不死你

沈忆梅根本没多想。

随着沈建南招呼,嘻嘻浅笑下了水。

河边很干净,脚踩在河床水流冲刷的鹅卵石上非常舒适,往深水区移动,河水淹没了小腿,冲刷着大腿。

河水不深,中间到沈建南脖颈出,等沈忆梅下了水,这厮装模作样游了起来。

沈忆梅笑着,扬起水朝他泼着。

扑通——

沈建南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片刻,游到了沈忆梅旁边,等窜出水平,用手朝沈忆梅身上泼起了水。

“嘻嘻!哥。你坏死了。”

沈忆梅嘻嘻笑着,很是开心,两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但这几年忽然有一种生份,沈忆梅一直很忧心,现在,那个喜欢捉弄自己的哥哥又回来了。

不甘示弱扬起水朝沈建南身上泼着,俏脸荡漾着多日来少见的欢快笑容。

沈建南同样不甘示弱,哈哈打着水花,使劲朝沈忆梅身上泼着水。

渐渐,两人玩累了。

很突然的,沈建南停下了动作。

白色衬衫湿透几乎变成了半透明色,沈建南这厮立马发现了旖旎的东西。

沈忆梅玩的正开心,这一停不禁怔了下,但接着,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灼烤着,烫的让人全身发抖。

气氛,变得很是怪异。

......

七月底的重庆,热的像是一座大火炉,站在街头不久,身上汗水就会像洗过澡一样腾腾升起。

卢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拿起夹在腋窝下的饮料喝了两口。随着淡淡中药味入喉,喉咙的干涸和全身燥热顿时被压下去不少。

铃铃铃——

包里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

拿出电话,按下通话键,一个中年嗓音从听筒中传出。

“你好。是九鼎饮料公司的卢先生么。我是蜀中国资委的张旺,您现在有空么。”

“有。”

“那就好,那就好......”

“......”

半小时后,一辆豪华加长林肯在蜀中区国资委大院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站岗的门卫眼神一亮,在国资委上班久了,什么车没见过,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豪华到极点的轿车。

六米多长,黑的发光,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个加长林肯吧。

门口快步走到车前,敬了个最标准的礼仪。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我们和张主任约好了,你打电话问问。”

不久,关着大门扬起,加长林肯悠然驶进了院里。

院子很大,几辆面包和一辆桑塔纳在中间,显得很是空档,随便找了个地,悠然而来的加长林肯停了下来。

稍后,司机连忙下车,小跑着拉开了后车门。

一个和平时完全不同的卢树走了出来,一身名贵西装挺拔合体,头发光亮,黑色的皮鞋在脚下熠熠生辉,派头,比电影中的JP摩根也不遑多让。

等他下车,随行人员就撑起一把遮阳伞,挡住了酷热的阳光。

院子里的人齐齐朝着这边往来,这种骚包的出场方式,想特么不吸引人注意都不行。

一处不算豪华的办公楼门口,站着一名胖乎乎的中年人,身穿蓝色中山装,后面,跟着五六名穿着黑色中山装的青年,一众人脸上堆满笑容。

最前面的张旺,笑的更像是一位弥勒佛,看到卢树下车,小跑着走了过来。

等到近前,张旺满脸堆笑伸出双手凑了过去。

“卢先生你好,我代表蜀地国资委欢迎您。”

“张主任客气了。”

卢树不卑不亢笑着,随手和笑容可掬的张旺打着招呼。

没人注意到,这货眼里的那份古怪之色。

三年前,他来过这里,但那时候,却连天赋可乐的大门都无法迈入,今天,堂而皇之走进了最大股东的院里,还受到了最热烈的欢迎。

人生无常,还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顿了顿,卢树松开手,介绍起了同行来的人。两个西方人,黄头发蓝眼睛,非常醒目。

“这位是米世高先生,这位是威尔逊先生。”

张旺笑容可掬跨了一步,伸手和卢树介绍的人握着手。

“哈喽。外耳科目图Chongqing。”

“......”

“......”

双方互相简单寒暄,卢树一行人以众星拱月之姿走入了蜀地国资委大楼。

很热情的态度。

因为,英国九鼎饮料这次前来,是谈一笔巨大的投资,涉及金额可能会高达上千万美元。

随着一行人走入会客室,有工作人员微笑端来茶水。说了一些没有什么营养的话,双方开始进入正题。

“张主任。对于这次合作,我代表九鼎饮料报以最真诚的态度。

天府可乐在大陆市场很有口碑,我们希望可以和天府达成双赢的合作,天府出人,出技术,我们出资金,相信能够让天府更快崛起。”

说着,卢树将一份早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九鼎饮料的资料。

包括注册资本、各大股东和最终控制人。

以及对九鼎饮料对天府可乐合资后的全面规划。

包括,建新的生产线,包括材料,人工、到销售程序等一系程序,从美国引进完善的品牌经理,帮助天府可乐打造国际化的大型饮料集团。

“张主任。我相信您能够看到我们公司的诚意和实力。

这两位,是九鼎高薪从美国招聘的品牌运行人员,年薪一百万美元。米世高先生曾经在国际最大猎头公司担任高级品牌顾问和人力资源策划,威尔逊先生曾经在国际大品牌沃尔玛担任品牌运行主管。

除此外,我们公司有最优秀的品牌团队和强大的资金后盾,包括泰国、美国、苏联、瑞士、德国、英国、曰本,都有我们的分公司。

......”

卢树一本正经吹着牛皮,反正吹牛也从来不收税。

目的?

几次接触和调查,卢树对于蜀地的情况非常了解。

由于多个大型国企破产,属地数十万工人面临失业问题,又有待业年轻人难以找到工作,蜀地的治安情况每每逾下。

特别是近两年,失业人员成群结队成了无业游民,在街头无事生非或者聚众闹事,已经多次造成犯罪行为。

一切,都是因为在经济上出了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蜀地领导将希望放在了大二国企天府可乐身上,急剧扩张生产线和销售渠道,希望可以安置其他问题企业的员工,解决民生问题。

然后...又出来了新的问题。

天府可乐虽然在可乐市场份额庞大,但其销售利税每年只有七千万左右,突然急剧扩张,资金链一下子就崩到了极限,积累的问题也不断凸显。

外表风光,但管理上、资金上、人才等方面都跟不上,可以说忧患重重,加上扩张需要新的投入,集团经济效益迅速下降。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为了解决问题企业的员工,作为大二国企,天府接受了大批问题国企的员工,人员迅速膨胀到1100以上。

是人,就要吃,要喝,要医疗保健和退休工资。

快速扩张导致管理混乱、人浮于事、资金紧张,天府现在对于新的资本注入跟着魔一样渴望。

“天府可乐在大陆市场口碑非常不错,我们九鼎也就是看中这一点,如果我们能够达成合资,天府出产品,我们出资金,势必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我们公司在新加坡、曰本、香港、纳斯达克以及道琼斯都有经验丰富的操盘手,公司董事会主席美斯特建南先生更是运作过多只上市公司,如果合资公司可以按照计划发展,我可以保证,以第一资本做后盾,五年内,合资公司必然可以高挂在纽约市场。”

蜀地国资委的人全都懵了。

被砸懵了。

上市!

还是在美国纽约上市。

这种事,谁敢去想啊。

可是......

张旺消化着卢树丢出来的大饼,双腿都在不由发抖。

本来,太古集团多次希望跟天府联姻,他还想以此为筹码,逼出双方的底线,但现在,他发现太古给出的规划全是狗屎。

天府可乐,高挂在纽约交易所。

这才是走到全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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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吹牛不上税

画饼充饥说明,画饼真的可以充饥。

这个饼太大,大的蜀地国资委一行人人全被噎住了。噎的满脸通红,噎的神色激动,噎的心潮澎湃。

太古集团,那可是全球最顶级饮料巨头。

“卢总。刚才上面听你吹牛皮,我差点没憋住笑。”

不会说汉语的米世高开口了。

卢树一行人也随即上车。

院里的面包车、桑塔纳轰鸣启动。

轰——

“嗯。”

“那就谢谢卢总了。谢谢了。走,咱们先吃饭去,下午再谈。”

“没事的。米世高和威尔逊他们听不懂汉语,一会我跟他们解释下。”

说着,张旺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歪果仁。

“那就好、那就好。”

“张主任。您太客气了,谈合作嘛,我哪会生气。只是,刚想到一点事罢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特么,人家这么诚心,以后还不知道要把这个哥哥坑成什么样子。

望着一路都在讪笑的张全培,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下了楼,卢树脸上的怒容逐渐消散。

“卢先生。来到蜀地,一定得尝尝我们这里的酸辣鱼,加上酸菜,滴上几滴辣椒油,那滋味。”

“卢总。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吃饭,合作的事,咱们慢慢谈。”

“小王。给招待所打个电话,今天我们包了。”

“......”

“卢总留步。卢总莫生气。小张这个人,子直,不会说话,以前搞技术出,您大人有大量,包涵下。”

卢树心里想着,但脚下的步子没有任何停顿,径直走出了大门。

这就是你说的佛渡有缘人?

沈建南,这是我们的国家啊!

打垮民族品牌!

这,不符合君子之道。

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沈建南的布局,可是,以公司的实力,明明能够光明正大拿下天府可乐,却要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对于那个便宜妹夫,卢树忍不住在心里骂着。

真是个混蛋人渣。

一切,都是因为穷啊。

作为华人,站着是一种尊严,但现在,他眼前这些华人中的精英却几乎是谄媚阿谀。

是嘲讽,是自嘲,又是说不上来的悲哀和辛酸,无法一概而述。

卢树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绪。

“小张。你怎么讲话的。卢先生一行远来是客,你这是在丢我蜀地的脸。我泱泱大国怎能如此没有风范,你让这两位外国友人怎么看。”

张旺说完,沉着连望着原地没动的张全培。

“美斯特米世高、美斯特特威尔逊、**&*(”

“卢先生。多有失礼,还请包涵。”

就像是,卢树才是在场最大的领导,还是天王那种。

七八个人满脸婀娜堆笑,全是歉疚之意,姿态,放的很低、很低。

张旺一行人连忙起,拦住了卢树一行人的去路。

“卢总留步、卢总留步。”

在美国上市,可都是美元计价买入啊。

如果真能够在美国上市,那不是比国内最早上市的那几家公司还厉害,可是在美国第一家上市的华夏公司啊,这名头,又能为天府带来多少利益,合资公司股价猛涨,又能为天府带来多少外汇收入。

天府可乐虽然在国内可乐市场口碑不错,但距离上市还有很大距离,但有了外资介入,那就不同了。

九鼎饮料和它背后的第一资本看上天府,这是一次巨大的机会。

真空电子虽然效益本就不错,但之后上市融资,真空电子立马就成为了国内有数的大公司,不光人尽皆知,还产生了一连串好的反应。

国家这几年在试点证券市场,中原省豫园商城,本来同样岌岌可危,但随着豫园商城融资上市,股价上涨到了两千多元一股,带来的融资效果让豫园商城不但摆脱了困境还扩大了利润规模。

但,无法想象不要紧,在场很多人都去外地考察过,了解过资本运作的过程。

大的,他们已经无法去想象。

这是要玩大的。

不少人,已经听出了卢树的意思,也明白了九鼎会看上天府可乐。

能够到国资委任职,不乏有真材实料的人。

但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画饼这种事,虽然谁都知道是假的。

说完,卢树毫不犹豫直接起,作走人状,这厮在赌,赌在场那些压过张全培的人会做出他需要的反应。

“张总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喽。那咱们就没必要谈下去了,我们九鼎,需要的是一个载体罢了,看中天府,是因为天府的载体还算不错,如果包装好运作上市,可以为我们公司带来巨大的收益。但既然各位连信任都没有,那请赎卢某失礼。告辞。”

“口说无凭。卢总你以什么东西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刚才的备案张全培看过,九鼎的登记时间才短短半月时间,天知道这是不是一次骗局。

太古集团开口帮助天府壮大,张全培打心眼里就没信过,同行相欺,大家都是卖可乐的,你特么说帮老子壮大,骗鬼呢。对九鼎,张全培也一样不相信。卢树虽然说的天花乱坠,但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明,鬼知道他是不是在胡编乱造。

对太古集团如此,对九鼎饮料,九鼎背后的第一资本同样如此。

作为实干派,张全培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从来不相信好事会送上门。

不会。

天上会掉馅饼么?

“张总。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透露,我想在座的都明白,资本运作是商业运转中的最高机密,如果我透露出去,就可能会为公司带来巨大损失,如果公司持有的股价下行,动则就是数十亿美元,这个风险和责任,我承担不起。”

卢树一脸不高兴,瞅了一眼张全培。

现在么......

卢树自然也认识张全培,曾经,为了见一面张全培,那是求而不得。

开口的是张全培,作为天府可乐集团总经理,这种场合必然少不了他到场。

“卢先生。您刚才讲贵公司的董事会主席美斯特建南先生在全球运营过多个上市公司,能不能透露一下这些公司的名字?”

很突然的,场内一个人忽然开口了。

现在,这个希望被无限放大了。

也正是于此,太古集团收到风声才多次向天府求婚。

对于蜀地上层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做强天府,容纳问题企业的员工,改善当地的经济大环境,但各层资金面都紧缺,蜀地一直将希望寄托在外资上,如果有足够的外汇资本介入,才能够挽救天府目前风光下的困局。

就像在持有头寸的持仓时,总会忘记头寸账户的资产规模是赚还是亏,分不清是对还是错。

希望,总会让人抛弃客观理智。

蜀地国资委的人彼此望着,眼神里的那份激动和迫切,就像是捡到了一个巨大的金花元宝。

怪不得九鼎饮料虽然名不经传,但阵容却如此豪华,其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如此厉害。全球金融市场都有团队,运作公司在各国证券市场融资上市。

怪不得啊。

卢树只是九鼎饮料里一个最小的股东,却开着加长林肯,带着两名保镖,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九鼎饮料就厉害了。

但太古的人过来,开的车只是福特,没有保镖、没有出行人前马后的照料。

“卢总。这是不是就是老板说的吹牛不用上税?”

汉语。

全是汉语。

第六十八章 下海的事

诸葛市,沈庄。

一辆破旧金杯面包和一辆桑塔纳缓缓驶入了村里。早上端着碗在门口吃饭的人们都很好奇。走在最前面的金杯上挂着警灯,上面喷着黑色警察字样.

显然,是公家的车。

“康兄真会说话,定远、定远,这般修养,必然能走的很远。”

这一笑,沈建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静坐在一旁的沈忆梅没有忍住,笑出了声。

噗嗤——

“沈兄弟是雅人。康某自问比不了,总听人说将来有钱了可以到农村弄三分薄田,种种草养养花,享受田园风光。今一见,才得知世间真有如此雅人。”

康定远没有去掩饰自己的疑惑,笑着说。

明眼人不说暗话。

“康兄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沈建南眼神多毒,扫一眼只差透心了。

康定远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但终究是做官的人,脸上看不到半丝异样。

酸、臭,让人忍不住想去捂鼻子。

康定远依言坐下,但接着,一股糟心的牛粪味道从后院扑面而来。

“康兄,坐。”

这么一串钻石项链,怕是得小百万吧。

这一抬头,康定远有一种凌乱的时空颠倒感。屋里这姑娘打扮朴素,上的衣服一看就不值几个钱,可脖子上,居然挂着一串明晃晃的东西。那刺目的绚丽色彩,特么,居然全是钻石。

屋里,沈忆梅早已拿来茶壶准备倒茶,客人到屋,她抬头笑了下算是礼貌。

沈建南手上一个小玩意就几百万,自己的家怎么会这么贫穷。

康定远满心疑惑。

不低脑袋,总会不经意碰到。

门框不高,土房子,大概也就是一米八左右。

随着沈建南招呼,一行人走向堂屋,到了堂屋门口,沈建南稍微低了下脑袋。

显然,人家根本就不屑用表去装。

可沈建南倒好,这么奢华的定制手表却戴在左手。

很多人,就算一块普通劳力士都会戴在右手,因为握手,总会先伸右手,既可以彰显自己的家,又方便看时间。

低调的奢华。

几个字浮现在脑子里。

康定远多次在南方招商会路面,也算见多识广,可这种奢华的玩意,只是听人家说过。

纯金表链镶嵌着玻璃种翡翠,表全是都是绿色,据说,戴在手腕上,可以让夏季变得更加清凉。

劳力士,定制翡翠手表。

一块翡翠色手表,在晨辉下反着清凉的色彩,绿的让人心惊,绿的让人难以侧目。

沈建南说着,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手腕的一抹绿色晃的康定远眼睛一绿。

“康兄说的什么话,走,咱们屋里坐。”

“沈兄弟。康某不请自来,还请多多包涵。”

脸上浮起最真诚的笑容,康定远快步走进院里,到沈建南跟前,伸出了双手。

人都来了,还急什么。

不过,康定远也没有多想。

开奥迪,随手丢一万多出去,这种人家里怎么会如此贫困。

三间破瓦房,院子还是石头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家,跟他一路上想象的环境天差地别。

不动声色瞅了瞅周围,康定远满脑子都是疑惑。

但沈建南的反应,不但没有意外,就像是算定了他会来。

可以说,康定远这次算是不请自来。

那天同领导汇报商议后,都觉得这事得慎重,最好还是康定远亲自走一趟,也算是探探口风了解下实际况,总不能就凭电话几句话就拿个棒槌当个真。

康定远一怔。

“康兄。你来的比我想象的要快。”

沈建南转收起架势,接过沈忆梅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露出了笑容。

院外传来一个像是在吼的嗓音。

“大学生。有人找你。”

唐敦厚一分神,大腿上挨了两下,吓得他赶紧护头护膝护蛋蛋,省的被自家老板给翻了。

通——

通——

这肯定是亲妹妹!

明明自己都只挨打不还手,你还让你哥小心,是小心不要打死我,还是小心打死我。

唐敦厚心里很无奈。

“哥哥。小心。”

可即便是如此,沈忆梅的心也跟着怦怦直跳。

幸好,自家哥哥很是厉害,一直没有挨打。

一旁,沈忆梅满脸激动,攥着拳头,生怕自家哥哥吃了大亏,又是紧张又是担心又是兴奋,就像,在打架的是她一样。

光着膀子满汗水,肘击、直拳、侧踹、回旋踢,一拳一脚打的像模像样。

三间青砖泥坯瓦房,院里鸡飞猪叫,院子中间,沈建南正在和唐敦厚练习格斗术。

果然就是这个沈家庄,可大学生又是怎么回事?

一头雾水,康定远跟着村民走到村里一个路口,眼神顿时一亮。一辆黑色奥迪汽车在路口静静停着,车牌号码他记得很清楚,可不就是那天遇到的那辆么。

这次来沈庄,他带着市里的最高使命,但现在这况,又是什么况。

一百个问号在康定远脑子里打转。

大学生?

“知道。知道,你们是来找大学生的啊,走,我带你们去。”

拿着碗,接过烟,顿时就做起了带路好老乡。

接过烟的村民脸上笑开了花,露出一口烟熏的黄牙。

是来找大学生的。

乖乖个隆冬!

“老乡,你好。请问沈建南先生家是在这里么?”

在村民好奇八卦的眼神里,王朝阳朝桑塔纳那边看了一眼。这次来沈庄,他只是带路的,还轮不到他说话。桑塔纳里开车的人也下了车,是一个同样三十岁左右的青年,先是拿出烟递给说话的村民,才笑着开了腔。

姓王,名朝阳,负责沈庄、张庄、苗壮三哥生产队的公安,经常在村里跑,也算是跟村民混了个眼熟。

王公安不叫王公安。

“王公安。你咋来了,有啥事。”

有人眼睛一亮认出了来人。

忽然,最前面的金杯面包在一个空点停了下来。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小青年,穿着绿色警察制服,颇有一种英气。

人一凑到一起,东家长李家短全就抖了出来。一帮人说着不知道从哪打听的小道消息,看着车从眼前走过。

农村,总不缺好事者。

“......”

“都取证好几回里。还取证啥,能抓早抓到了。我听说昨天东沟有个人上信用社取钱,回家路上被人杀了,被抢了五百块,估计是去东沟调查的吧。”

“没听说啊。两只羊,哪有空管。估计还是为劳民家的事,牛被偷,还是来取证调查的吧。”

“冬子在岗上放羊,有个骑摩托的过来抢了两只羊跑了,可能是冬子他爹报公安了吧。”

“谁家犯事了?”

“沈兄弟见笑。康某心里也着实好奇。”

“其实也没什么。前几年我毕业,在大学教学,无奈薪水微薄,帮不了家里什么忙,就辞了工下了海,去了一趟香港......”

“......”

第六十九章 一千八百亿

沈建南这种家伙,深得谎言精髓,七分真三分假说着,眼里一片坦然。

也许,就算有神仙,也看不出这厮到底哪句真哪句假。

康定远虽说也算了见过世面碰到过各种人物,但距离神仙大概还差千里计,听着沈建南描述过往,居然有了一种心潮澎湃的感觉。

寒门,难以出贵子。

这年头,能读大学的学生,十个里面有一半是因为父母教书,再有一半是双职工家庭,不用下地干活耽误读书时间。

沈建南出身农村,考上了申城有名的华海大学,已经是一种奇迹。

实习期就在大学任教,走出学校一路乘风破浪,做金融,入外资公司,再到成为投资公司的股东,只用了不到一年时间。

这,已经不再是奇迹,简直就是现实版传奇。

沈建南语落,康定远由衷道。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沈兄弟大才,康某佩服。”

“我们学校还有一个白老师。”

“那位白老师也跟沈兄是一样的人物?”

咳咳——

喝着茶的沈建南被呛了下,赶紧岔开话题。

“康兄心细如发、机敏又不失谨慎,同样是大才。如果弃政从商,想必不会比我差太多。”

噗——

在一旁倒茶的沈忆梅没憋住笑了起来。

自家哥哥,一年不见变化真是太大了,以前哪会这么自夸。

康定远也是忍不住笑着。

沈建南风度翩翩,没有恃才傲物的狂妄,也没有突然暴富的嚣张跋扈,实在是匪夷所思。

见惯众生相,康定远还从来没见过沈建南这种人。

半年时间,有这种身家,心境却没有被财富冲击爆炸,比他从寒门成为贵子都更不可思议。

闲来修习心理学,康定远学以致用,细致观察过很多人的变化。

如果一个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巨额财富,心理就会膨胀,会被迷失在财富带来的地位中不可自拔。

目空一切、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

但这些,沈建南身上居然都没有。

“沈兄弟说笑了。康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就不是从商那块料。所以啊,要是弃政从商,跟沈兄比,确实不会差的太多,是会差很多。”

“哈哈。”

马屁这东西,谁都爱听。

康定远这种不露骨的马屁,简直深得拍马屁精髓。

沈建南笑着,眼里全是笑意。

这个康定远从心性、行动还是为人处世上,都是俱佳之才,缺少的无非是眼界和时间的限制,随着将来成长,如果有足够资源支持,没准真能应了他的名字。

这笔投资,搞不好额外收获会令人意外呢。

收敛起笑声,沈建南不再遮掩什么。

“康兄这次来,考察我这个人,还是考察我们这块地。”

“希望沈兄弟不要见怪。事关重大,康某职责所在,不得不谨慎啊。”

“理解。那康兄对我说的那件事怎么看。”

“我跟领导汇报过,只要能够达成,市里会尽最大能力支持。所有政策上的优惠,一定不比周边其他城市给的差。”

“......”

“......”

良久,沈建南点了点头似笑非笑道。

“政策上的优惠,其实无所谓。不过我这人怕生,希望你们这边有熟人跟进。”

康定远站起身。

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朝沈建南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沈兄弟!”

“哈哈。”

这就有意思了,沈建南眼里闪烁着笑意,站起身,拍了拍康定远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再次坐下,康定远甩手解开西装夹在怀里,姿势,也比之前的拘谨要放开很多。

“沈兄弟说的事,我仔细考虑过,但桑庄镇四周交通不便,距离省道还有一百多公里的路,想要打通,按照你之前说的要求,市里现在可能拿不出这个资金。”

招商引资,哪有先谈自己不好地方的。

沈建南真心实意笑了起来。

不管康定远是猜到自己心思还是其他,这人,现在值得投资。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钱的问题。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但需要你们这边配合。”

“怎么配合?”

“简单。我们公司可以出资帮忙打通这条路,但道理上来说,这是地方上的职责,我们需要在将来收回修路投入的本金和利息。”

康定远一点就透。

“你是说,路修好同行后,设收费站?”

“康兄怎么看。”

“这个......一百多公里的省级标准公路,恐怕要很大一笔钱......”

“......”

“......”

钱,是个问题。

各地犯罪案件频发,是因为没钱,蜀地国资委放低姿态,是因为没钱,诸葛市上下联动,是因为没钱。

但对于沈建南来说,现在最不差的就是现金流。

七月二十八号。

曰本四大证券公司之一的三洋证券,因无法弥补大客户亏损而破产。

消息一经传出,举世震惊。

因为,对于霓虹来说,证券公司在某一个阶段甚至比银行担任的职责更大,三洋证券,更是有着上百年的悠久历史。

可现在,它却破产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蔓延在霓虹,银行破产、证券公司破产、地产公司破产、各行各业的危机一下子全面凸显。

失业,亏损、人心一片惶恐和绝望。

就像是一道巨大的伤疤,三洋证券因为资产不够补贴大客户破产,但中小投资者的损失却能自己买单。

上千万中小投资者,选择了销户离开。

新加坡。

第一资本交易中心。

中央区屏幕上,满目刺眼的绿色。

12233、12211、12200......

受此三洋证券破产影响,东证遭遇各方巨大抛盘,日经指数就像是从天倒挂的瀑布,以无可阻挡的速度疯狂下探着。

大笔空单以肉眼无法统计的速度喷涌而过。

价格12200,卖,11

价格12190,卖,33

价格12180,卖,55

......

在大笔空单打击下,日经225指数价格如脱缰野马急速暴跌,每一秒,第一资本的账户资产都在疯狂滚动叠加。

178971000000

179700000000

179010000000

......

红色的数字如同鲜血,刺激的人全身血液沸腾。

一千百八十亿。

虽然都是日元,但依旧让人不可抑制。

砰砰砰——

心脏,就像是要爆掉。

啪啪啪——

作为公司主战场,交易员们都在疯狂敲打着键盘,随着指令报出,飞速流入主机,显示在计算机屏幕上。

高强度的工作、剧烈的刺激,每个人,都是一脸疯狂之色。

但,作为操盘手又必须冷静、沉着。

无法控制的兴奋和必要要做的绝对冷静,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强烈扭曲。

这是无法协调的矛盾。

幸好,威廉一向很有办法。

兴奋是因为血流奔腾直冲脑门,只要把血液控制在腰带以下,就可以保持血流畅通让人绝对冷静。

砰——

交易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几十名肤色各异、身材各异、头发各异、脸型各异的女郎走了进来。

黑色丝袜装、透明吊带装、性感比基尼、诱惑制服装。

有来自哥伦比亚小有名气的维密天使,有来自新加坡武吉士村的头牌姑娘、有来自香港的三线女星,有从曰本来的下海女忧。

哒哒哒——

女郎们踩着高跟鞋,娇笑着,迈着妖娆的步伐,波浪翻滚,走到在场所有交易员身边。

“嗷吼——”

像是一匹野狼,威廉狂叫了起来。随手拿起桌子上早准备好的一包星元,疯狂抛洒着。

“兄弟们。给我唱!”

咚——

交易室内的音响发出一声颤音,随即,慷慨激昂让人心潮澎湃的战歌奏了起来。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

激昂的旋律,让人振奋不已。

随着音响的咆哮,一种别样的气息在蔓延着。

是激动、是疯狂、是神圣。

“哈利路亚!”

每当这首战歌响起,对于身在异国他乡的人来说,都会感受到一种特别的荣光。

他们,成功卖掉了霓虹。

“健儿迈着步伐!”

第一资本,正在往国内输送着鲜血。

“哈利路亚!”

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和骄傲。

“建设我们的国家。”

“哈利路亚!”

“......”

第七十章 天堂和地狱

资本,总是让人堕落。

第一资本取名第一资本的时候,就注定了一定被资本所腐蚀。

天空飘洒着钞票,载歌盛舞的狂欢,女郎们随着歌声展现着妖娆性感的身姿随音乐扭着。

“哈利路亚!”

“哈利路亚!”

慷慨激昂的旋律,让人热血沸腾,随着一声声低吼和婉转尖叫,气氛渐至佳境。

啪啪啪——

12170,卖,88手

12150、卖,66手

12140、卖,55手

......

交易这种事,跟战争没有任何区别。

作为霓虹四大证券公司之一,三洋证券在霓虹有着非常悠久的历史,长期累月,霓虹人对它的存在早已直入人心。

现在,它破产了。

武圣曰:兵锋所指,攻心为上。

三洋证券破产,还是因为大藏省的大客户补贴决议,霓虹人对内阁有多信任,受到的伤害就越重。

大藏省在年初做过统计,霓虹中小投资者账户达一千两百万,但现在,一千一百万中小投资者选择了销户。

逃、逃出股市。

逃、逃出地产。

如同一个噩梦的诅咒,又像是怜悯的祈求。

曾恐的霓虹如日中天照耀着全世界,天照大神的光芒令霓虹人如浴甘霖,如果不是时至今日,谁会想到强大到连美国都要买下的霓虹,经济会分崩离析。

逃命吧!房奴君!逃命吧,股市里的接盘侠们!

曾经付之一笑的或百般谩骂的鄙夷成长,东京号称永不落下的高档楼盘,三个月时间跌幅近百分之八十,证券市场又持续暴跌。

霓虹人,像是被万剑穿过,早已千疮百孔。

老话说,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失去了人心,大笔资金亡命逃窜,根本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东证的下滑。

通——

东京证券交易所,三名男子自阳台一跃而下。

其惨烈,令目睹者心中凄楚、沉重。

市场上,大笔抛盘扔在不断抛出,东证指数猛烈走低,屏幕绿的像是翡翠,让人心旷神怡,日经225指数价格自然也难道厄运,数不清的沽空成交打出,犹如连续不断射击的子弹,将东证多头轰炸的提不起任何反抗之力。

12170、12160......12100......11090......

潮水一起,连绵不绝,一浪高过一浪令人不能自拔。

啪啪啪——

交易员们猛烈拍打着键盘,每一次快速成交,都会带动一个零点的变动,每一次成交报出,山峰都会变成山顶,带起另一波无法抑制的潮涌。

“哈利路亚!”

“建设我们的国家!”

“......”

“......”

歌声伴随着乐曲,震的整个室内都在颤动,混乱而有序的节拍让人心潮澎湃极致疯狂。

192301000000

193301000000

195000030000

......

196003540000

......

随着公司账户上资产的疯狂滚动,狼一样的吼叫,伴随着对神的赞美,疯狂又混乱的尖叫声,斥在整个交易室。

一千九百七十亿。

一连串让人无法数过来的数字,在屏幕上猛烈翻滚着。

东证指数,暴跌两千二白点,日经225指数,暴跌2320点。

令人疯狂的猛烈打击,就像是把整个市场都打懵了,当东证下探至11000,就像是濒临死亡,再也没有任何反应。

197000000000¥。

这是一个足以让人心脏炸掉全身都炸掉的数字,但威廉,已经成长,望着显示器上的数字,大脑出奇的冷静。

就像市场一样,冷静。

突然,威廉的眼神一缩。

不对劲!

太静,太安静了。

市场太安静了。

令人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的感觉中,又有一种无法控制的发毛。

突然,像是死掉的市场动了。

11090。

一毫秒的时间,东证突然爆发,直接跳上了11090点。

第一劝业银行、,买入,3333333株。三井银行,买入,900000009株,住友银行,,买入6666666株.......

突入起来的银行买单,瞬间将东证拉高了四百个点,几乎同时,日经225指数也上浮了400点。

快,太快了。

快的威廉全身汗毛像是猫受惊一样收缩到了一起。

危机。

一种巨大的危机在提醒着他。

这是一个陷阱。

无法说的清,盘感这种东西,本身就是玄而又玄,像是女人的第六感,又不是。

但又一点威廉很清楚。

市场永远是正确的,市场的反应绝会快于消息。

11590、11690、.......11790......

几乎是以每秒百点的涨幅,东证猛烈反弹,强势的冲击姿态,带着一往无前的绝杀之意。

“操!”

威廉大骂了一声,终于确定感觉是对的。

这种疯狂反弹,不是坑就是雷。

已经来不及请示,核心交易员的素质得到了体验,在沈建南的重点培养下,威廉拿出了该有的担当。

平仓,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唯有双管齐下。

锁仓。

“大刚。09合约平仓6000手,买入10合约3000手。”

“小风。买入11合约3000手。”

“兄弟们,给我操。”

“......”

啪啪啪——

年轻人的反应体现在行动上,随着威廉指令下出,计算机已经报出了一连串数字。

平仓,买入。

随着数字报入计算机,日经225像是脱缰野马一样猛烈向上冲刺。

带来的,有快感,有酸爽。

新加坡交易所。

一名来自霓虹的中年人,眼神一阵呆滞,片刻,如同绞在一起的剧痛从心口传来。

两分钟前,他的账户上还转了三百亿日元,可现在却爆仓。

“平川君!平川君!你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

“哈哈哈——”

一阵狂笑,在混乱中突然响起。

吉米.琼斯,加拿大人。

东证连续不断暴跌,他仔细研究分析,根据黄金比例分割和百分比分割计划了入场做多抄底,可谁想,所有的技术分析形成的支撑位都像是纸一样完全无法阻挡东证的下探,连续投入资金,全部家当已经亏损了百分之六十。

如果再亏损百分之十,他将会因此爆仓破产。

可谁想,就如天降甘露,在他最绝望的一刹那,市场突然扭转,迎来了曙光。

下午三点半。

日经225指数收盘。

报,12790。

晚上六点,东京传出消息。

大藏省公开决议救市,将动用邮储银行、公共年金参与救市行动,并命令,证券公司、上市公司、银行、信托、各大公募,禁止卖出证券!

第七十一章 建造一个法式庄园

酷暑的季节,气温总是居高不下,如果可以吃一个冰镇西瓜,入口的感觉足够人回味许久。

但在农村,想要吃冰镇西瓜,几乎是不可能。

冰箱这东西,想有,除了要有钱,还得有关系才买得到,整个镇,也就合作社才能享受到冰箱带来的舒爽。

幸好,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诸葛市,沈庄。

一帮村民围在村头,从大井里捞起来一筐又一筐水果。

西瓜、葡萄、番茄、草莓,都是季节性水果,鲜艳、青翠、润红,令人望之谗言欲滴。

一些小孩忍不住,水果刚捞上来,就钻进人群伸手去拿,一拿,拔腿就跑。

大人们骂着,但脸上全是笑容。

“大学生,给。”

一个最大的番茄被人递给了沈建南。润红光滑,饱满而富有光泽,看起来非常漂亮。

这玩意真特么能生吃?

沈建南以前不是没吃过西红柿,比手里拿着个好看的多,全红,不像现在这个底下还有点青,可是,尽管在超市买的那些西红柿个个长的好看又漂亮,但入口,总有一股怪怪的苦涩之味。

不由,这厮被害妄想症就有点犯了。

拿着手里的西红柿,掰开瞅了下,不看不放心啊。

谁知道,就像是水蜜桃,刚掰开,一股薄膜晶莹的嫩肉露了出来,粉嫩粉嫩,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粘连在一起,一拉车,带起片片晶莹,就像是最美的她色。

色泽上佳,口味也是绝佳。

咬伤一口,充沛的水渍砸的一声入口,甜中微酸,酸中很甜,清凉之意犹胜很多水果,完全没有半丝苦味。

特么,难不成老子以前吃的全是假货?

还是特么吃了很多避孕药?

拳头大的西红柿很饱满,咬着手里的一半,沈建南心里逼逼着将另一半递给了沈忆梅。

俩人吃的吧唧吧唧,就像是在品尝着最美的美味。

“老板。”

唐敦厚在人群外喊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卫星电话。

新加坡。

威廉躺在两名肤色各异的女郎怀抱中,一脸生无可恋之色。

虽然他的反应已经很快,但终究还是耽误了几分钟,等公司账户平仓和上锁,利润已经回撤了百分之二十。

太快了。

大藏省突然袭击,根本没有给人准备,没多大功夫,近乎跌停的东证就从快跌停到快涨停。

第一资本的头寸太大,避无可避,吐出去近四百亿日元。、

躺在其中一名女郎怀中,威廉只手把玩着妖娆,希望广阔的温暖让他可以好受点。

“老板。我们被人日了。心好痛、好难受......”

“滚,我没有。”

“大藏省昨晚公开宣布救市......”

“......”

两人聊着,沈忆梅拿着一块西瓜走了过来。

青翠之色包裹着鲜艳,瓜肉晶晶透红,似乎沾着一层糖霜。

沈建南接过,咬下一口。

非常意外。

水里冰出来的西瓜,似乎保持了原来的鲜味,一口要下去,水溅的满嘴都是。

“老板。我们现在怎么办。”

“凉拌。”

“沃特?”

“大藏省救市是意料之中的,不可能放任证券市场一直再下去,保不住地产,证券市场再保不住,岂不是真成了美国的狗。”

“这救市的招数也太牛逼了吧。强制不让卖出,还带这么玩。”

“这才是正确的操作啊。”

“可是中小投资者都被杀光了,一千一百多万销户,百分之九十几以上。现在救,有什么意义。”

“......”

什么意义?

挂断电话后,沈建南深深笑了笑。

意义就是,未来的霓虹市场,再无中小投资者。

“大学生。”

拿着西瓜的沈红山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弯着腰,有些谦卑之色。

沈建南笑了下,算是回应。

“山哥。这瓜吃着孩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说咱们村以后也种西瓜行不行?”

沈红山有些激动问道。

沈建南拉了一车西瓜回来,花了一百块,这让沈红山看到了其中的机会。

如果村里种西瓜,十亩地就能卖上几千块。

看着沈红山满眼希冀之色,沈建南想笑,但又没法笑个痛快。

黑色的脸、黑色的脖子,身上的背心经年累月,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偶有几个微不可查的小洞,可以看到白皙的肤色。

手里一杆烟袋锅,偶尔抽上一口,一张脸饱经风霜像是霜打过的茄子。

这些,是农民。

这些农民是在为自己而活。

但,他们就是这个国家。

他们在困境中挣扎,在困境中奋斗,在富境中再次挣扎,在富境中放弃了奋斗。

“哥,擦擦嘴。”

沈忆梅拿着一条白色纱巾递了过来。

带着微香,丝质透明。

沈建南接过,擦了擦嘴,顿时沾满了鲜红之色。

“山哥。这个种什么,你别急。咱们说了都不算,这个种植呢,需要科学管理和科学种植。等专家到了,先检验土质,选择适宜的农作物,才是最有效的办法。回头我会联系中科院的专家过来帮忙,你就别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沈红山裂开满嘴黄牙,笑个不停。

中科学,这三个字让他根本不会有任何质疑。

“不过呢。村里的交涉你这边还得操个心,咱村能不能发展,就看你的工作了。”

“放心。谁要是敢捣乱,我一叉子插死他。”

“......”

沈建南哭笑不得。

怎么可能跟沈红山说的这么容易,一叉子解决问题。

关乎到土地,关乎到吃饭,谁会轻易妥协。

人心,越是看到利润,就越是有人会心生贪婪,何况,穷山恶水出刁民。

“那就看山哥的了。”

沈建南言不由衷说着。

但心里,根本就每当回事。只要跟诸葛市谈妥,任何阻挡都是螳臂当车罢了。

母亲既然不愿意离开这片故土,那就把这片土地变成法式庄园好了。

杨营机场。

始建于1937年,于诸葛市南端。

虽然机场规模不算大,但好在起飞降落都不是问题。

一辆红旗、三两桑塔纳停在机场跑道上,为首的几人站在烈日下,脸上有着难言的激动和紧张。

有英国考察团来诸葛市考察,这可是本届领导班子在任期内第一次遇到。

外资。

想想就仍人激动不已。

第七十二章 坑死人的妖精

轰——

一辆专用小型客气轰鸣着冲出云霄出现在众人视线,早已等候多久的众人顿时激动不已。

外资考察团到了。

想到将来和对方达成合作拿下投资,为首的钱坤精神一震。

作为主抓经济的副市长,他一直忧心忡忡,连续工作不顺缺乏资金投入对于这么一个职务压力可想而知。

现在,来的是外资。

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这份投资,这将开启诸葛市近年来引入外资的先河。

何等殊荣,何等功绩。

轰——

客机轰鸣着降落在了跑道上,不多时,静止在了不远处的停机坪。

不久,机舱门打开,等候多时的众人整了整衣衫,热情笑着迎了上去。

等到近前,诸葛市接机的人不由一怔。

为首的是一名华裔女子,二十出头,肤色白皙、容貌艳丽、波浪式的头发披在肩上,一身合体的女款西装优雅又不显得唐突,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刺的人眼睛发疼,笑容亲切,气质高雅,让人不敢心声亵渎。

女子背后,两名年纪相差不大的女子穿着和服。

一个气质恬静,让人看上一眼即心下清凉,一个妩媚诱惑,让人总忍不住先要去跟那双眸子对视。

女的?

曰本人?

不会是接错人了吧?

诸葛市一行人满头雾水,齐齐看向了跟钱坤并行的康定远。

同行的不是局长、就是副局长,被一双双眼睛盯着,康定远这个最小的办事处主任顿时感受到了莫大压力。

还好,他常年在外跑,见的人也多,抗压能力还算不错。

忍着心里的紧张,康定远小声道。

“没错。”

你怎么知道没错?

一行人看着康定远,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都是一个意思。

康定远没解释。

为首那个姑娘脖子里上的项链,太晃眼了,他想没见过都不行。

果然,康定远的判断是对的。

为首出来的三名女子走下飞机,后面又走出了两名一看就是保镖的随从,其后,十几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陆续下了飞机。

钱坤的心放了下来,但接着又是一阵苦笑。

来的人太多了,市里就来了四辆车,肯定坐不下这么多人的。

“吕科长。你马上去让机场安排一辆大巴过来。”

低声交代着,钱坤的步子任何停顿,双方一碰头,他就伸出双手露出最热情的笑容。

“您我。我是诸葛市副市长钱坤。”

为首的优雅女子伸出半只手,微微和钱坤握了握。

“你好。我是第一国际资本董事卢新月。”

顿了下。

卢新月转过身,朝钱坤介绍着。

“这位是法国著名庄园设计大师居伊.戴高乐。”

钱坤既然是满头雾水,又是满头汗水。

庄园大师,这特么是个什么鬼。

当然,是什么鬼不重要。

为了这次接待,市里准备了很多,但却没有法语翻译,这一上来就是法国人,怎么打招呼。

硬着头皮,钱坤只能伸出手,尬笑着。

“你好、你好。外科科目钱拿吐诸葛。”

“你好。这里很漂亮。”

嘘——

“这位是英国庄园规划查尔曼.泰勒。”

“你好、你好。”

“这两位是德国本凯道路设计公司的设计师......”

“......”

钱坤笑的脸都快僵了。

这么豪华的团队,有史以来第一次啊,过去的诸葛市,几时来过这么多歪果仁。

终于,和考察团的人依次认识,钱坤做出请的姿势。

“卢小姐,请。”

众人背后,位置最末的康定远心里有些失落,本来,这次招商引资是他带来的,可考察团刚落地,他似乎就被边缘化了。

说不恼火是不可能的。

只是也没别的办法,他资历浅薄,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有这些。

“哪位是康定远。”

一个如同仙子的声音传来,声音轻柔、清脆,让人听之深深感动。

诸葛市在场的人下意识看向了最后面的康定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尴尬的气氛一闪而过。

钱坤到底是领导,连忙接过话。

“这位就是招商局康定远康副局长。”

轰——

就像一道惊雷轰在康定远脑子里。

副局长!

如果不是钱坤的眼神,康定远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办事处主任,副科,如果按部就班,猴年马月才能升至副局长职务,这可是副处啊。

全身毛孔全开,像是白日飞升。

在钱坤眼色下,康定远压着激动跨了几步,迎上了此刻美女天上仙女的卢新月。

“我就是康定远。”

“康副局长,你好。我听沈先生说过你的名字。他建议我们此次行程有你全程陪同,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您的时间。”

从毕业到现在在单位熬了一年又一年,哪会不明白这么一手是什么意思。

这特么,是从天梯啊。

康定远感动的几乎要哭了,眼里全是感激,脸上全是笑容。

“不会。不会。这是我的本职工组,一定会让考察团和沈先生满意的。”

钦点,谁能怎么办。

诸人你看我,我看你,有的像是吃了个死耗子,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不是傻子谁看不出,这是第一资本在照顾康定远。

不由,一些人心里就特别酸。

钱坤当机立断临时受命副局长,那回头,百分百会把程序全部上,关乎到市里的大事,谁也不敢在这时候使什么绊子。

康定远这家伙,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真是傻人有傻福!

去南方的时候,都知道是苦差事,路上来回奔波不说,还可能遇到各种危险,这都罢了,也未必能拉来什么资金。

康定远一跑就是三年,也没跑出个什么样。

特么,这回,居然被人揍了一顿,就揍出来这个一个大爷。

厉害了。

挨打,难道还能挨来贵人?

酸归酸,不过倒是没人特别妒忌,这特么都是挨打挨出来的,头上挨了好几下,运气背就得被人打死,真没啥好妒忌的。

机场的行动很迅速,一行人刚客套完,大巴车就幽幽驶了过来。

在诸葛市方面招呼下,卢新月挽着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上了最打头的红旗。

不少人深感怪异。

虽然女生挽女生挺正常的,可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

当然,没人敢去多看什么。

来者是客,被人发现偷看多尴尬。

轰——

汽车发动起响起,随着第一辆车打头,车队陆陆续续离开了机场。

为了避嫌,钱坤也没好坐第一辆车,同康定远打了个眼色一起上坐在后面一辆桑塔纳里。

车上,再无旁人。

钱坤拍了拍康定远的肩膀,

“小康。好好干,只要工作完成的漂亮,我看谁敢说什么。”

“谢谢钱副市长。定远一定会尽力完成任务。”

“是保证。”

“定远保证完成任务。”

“哈哈......”

“......”

贫瘠的农村,平时有一辆摩托路过,就会吸引一大帮孩童的追逐侧目。

那是对科技的好奇,对未来的憧憬,对外面世界的盼望。

轰——

四辆小汽车,一辆大巴车轰鸣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顿时引来了几乎全村人的围观。

沈庄,几十出现过如此豪华的车队。

“最前面那辆是红旗,我认识。你们看到没,是红旗。”

“这就是红旗啊。咋好像没南叔的车漂亮。”

“那是外国车。这才是咱们的。”

“你说南叔是汉奸,我现在去跟南叔说去。”

“我啥时候说南叔是汉奸了。”

“妈。猫娃打我......呜呜---”

“......”

道路不平,有多有水渍可沟壑,小汽车左右颠簸,一路轰鸣。

至一个崎岖的路段,最前排带路的桑塔纳停了下来。

附近,一辆黑色奥迪显得特别醒目。

“这么多歪果仁?”

“哇。歪果仁长这样啊,那眼睛跟我家的猫好像。”

“你看头发,跟大黄的头发像不像。”

“......”

童言无忌。

但童言,总会带来欢乐。

听着四周小孩们的议论声,下了车的卢新月脸上笑开了花。

就像是,魅惑人间的罂粟花。

那个贱家伙,要是看到自己把织月和雅子都带来,一定会吓个半死吧!

火力正旺的年纪,总是最贪吃的时候。

如果每晚还要跟一个好看又漂亮的妹妹睡在一张床上,那简直就是要命的折磨。

老家条件毕竟太差,沈建南不想忆梅在最珍贵最无法忘记的事上留下遗憾,只好苦苦忍受着。

但这丫头,就像是故意跟人做对。

晚上睡觉乱滚不说,还动不动就让人脱衣服脱裤子,简直是想把人给逼死。

无奈,倒霉了郑正。

通——

光着膀子,沈建南以相当标准的姿势练着拳脚,一板一眼,打的相当漂亮。

这厮以前就练过跆拳道、空手道和散弹,把郑正教的军体拳一混,居然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当然,这个美感只有沈忆梅这么觉得。

情人眼里出西施。

早已分不清是什么感情,沈忆梅的眼里,自家哥哥帅的就像是一块大肉,好想吃掉。

但沈建南就像是木头,每天晚上都躲来躲去的。

这就倒霉了唐敦厚。

啥关系?

木头太硬,沈建南不喜欢跟木头玩,一没事干就找他练拳。

但特么练拳好听,其实就是当人肉沙包。

一点都不好玩。

“老板、疼。别打了。”

通——

“老板。你马子来了,别打了。”

通——

“哎呦。真的,你自己看。”

堂屋门口,沈忆梅就像是傻了一眼,痴痴望着外面。

院外,一个气质非凡的女人迎面走了过来,白色合体的西装勾勒出最完美的弧线,修长的双腿踩着高跟鞋,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气质,靓丽的容颜妖娆的身姿态,让人看上一眼便感自惭形秽。

双手分别各牵一个女人,皆让人无法侧开目光。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令人心里忍不住想要去呵护备至。

沈忆梅心里警钟大鸣,她有一种直觉,这三个女人全是敌人,特别是中间那个,一定就是勾引了哥哥的那个坏女人。

“狐狸精。”

沈忆梅在心里骂了一句。

如有所感,卢新月朝着沈忆梅看了一眼,昂首挺胸,笑靥如花,赤裸裸的挑衅着。

卢新月同样有一种无法言语的直觉。

门口那个朝自己有敌意的姑娘,很可能是自己的敌人之一。

“老板!你马子......”

“建南。”

熟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沈建南猛然回首,先是一喜,接着一懵。

“这个小妖精。特么要坑死老子啊!”

第七十三章 惹不起的妖孽

“哥哥。这是你同学?”

出于女人的本能,沈忆梅最先反应,走到沈建南跟前,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卢新月也不甘示弱,牵着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直接凑到跟前。

“贱男。我帮你把织月和雅子带过来了。”

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眼里全是温柔和思念之色,随着卢新月牵线,两人齐齐鞠了一躬。

“相公!”

“相公!”

嘎——沈忆梅在风中凌乱。

一来就三个,开口就叫相公,长的好看,身材又好,自己可怎么比,最厉害的那个还没出招呢。

“哥。”

沈忆梅紧紧抱住沈建南胳膊,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卢新月心下好奇不已。

既然是妹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但心里的直觉在不断提醒她,这个妹妹恐怕没那么简单。

不过,卢新月就是卢新月,自然而然笑着。

“建南,这是你妹妹?”

沈建南整个人都不好了。

对于卢新月的性格,他很是了解,心思狡黠,聪慧动人,时长出人意料,总会让人惊喜连连。

但女人就是女人,虽然性格上很好,还是免不了女人的小肚鸡肠,而且报复性很强,为宋晓丹和自己的事,没少跟自己拼命。

现在......知道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的存在,还把两人都带来,这是赤裸裸的恐吓。

相公!

这么一个称呼,两个曰本妞被卖了怕是都不知道。

干笑着,沈建南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卢新月这招来的太突然,到底是什么心思,实在是令人难以捉摸不透。

“老大,朋友来了怎么也不招呼进屋。”

听到外面动静,李秀月从后院走了出来,没到院子里,就喊了起来。

乱了。

全乱了。

三个女人已经够一台戏,这下子,老老少少凑来五个。

两个含情脉脉,两个眼神如剑你来我往,还有一个最得罪不起的,满脸疑惑。

哪怕是沈建南这种撒谎精,忽然也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

这特么,恐怕就是自己作死吧。

之前,卢新月一直说想来,经不住娇哼诱惑,沈建南就脑子一热答应了。

反正香港事务不多,卢新月在与不在其实问题都不算大。

两人许久不见,在老家又天天上火,以卢新月的妖孽性格,可以去河里好好的玩一场水仗。

至于卢新月打的注意,沈建南以为,无非就是想抢在宋晓丹之前先把门给认了,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再认了门,那就等于什么都定下来。

这点事,无所谓的。

可特么现在......完全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建南。招呼人啊。”

李秀月喊着,眼神古怪,不断在未谋面的三个女人脸上扫着。

不是瞎子,谁会差距不到气氛的古怪。

霓虹人,礼仪早已固化在思维里。

差距到李秀月的眼神,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顿时心里一慌。

“欧巴桑。织月打扰,请多多包涵。”

“欧巴桑。雅子多有打扰,请多多包涵。”

曰本人!

李秀月也在风中凌乱。

院里早已没有外人,唐敦厚这厮,看起来敦厚,但一点都不敦厚,卢新月三人进门,这厮早就溜了。

现在,五个女人全部看着沈建南,气氛异常诡异。

在场李秀月最大,瞅了瞅这个,再看看那个,眼神越来越迷。

“老大。你跟我过来了。”

说着,李秀月转头进了堂屋。

沈建南那个尴尬啊。

前两天,李秀月还在交代他一定不能辜负沈忆梅,这特么以来就是三个,老人家心里会怎么想。

扭,肯定是不能扭的。

沈建南头皮发麻,只得跟着李秀月进了屋。

李秀月脸上没什么表情,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直勾勾看着沈建南,把沈建南看的坐立难安。

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他的亲生母亲。

曾经的一切可以当做梦,但血脉的寄托和无微不至的关怀,沈建南哪会看不出来。

家里就六只老母鸡。

现在,已经只剩下两只了。

这样一个母亲,沈建南真的不想去违心让她难过。

“妈!”

沈建南硬着头皮喊了一声。

“外面那三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嘎......沈建南难得脸上一热。

亲妈问这种事,有点难为情,实在是不好回答。

“那两个是曰本人?”

李秀月的话听不出什么语气,沈建南只得点点头算是回应,但接着,这货就感觉不妙。

李秀月是四五年出生的,这一辈的人,对于曰本人有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前不久,偶然提到曰本,李秀月还破口大骂呢。

“妈。你听我说,雅子和织月其实也是可怜人。比梅子还可怜,从小就被人卖了......”

院子里。

沈忆梅望着卢新月,如临大敌。

卢新月倒好,随意在周围转了起来,就像是这是她的注册,饶有兴致观察起院里的两只鸡吃玉米。

至于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幅不关我事的样子。

良久,卢新月转过头,径直走到沈忆梅面前。

沈忆梅被吓了一跳。

卢新月的眼神太有进攻性了,措不及防,本能被吓的退了一步。

不过瞬间,沈忆梅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不对,倔强盯着卢新月的眼睛,一幅谁怕谁的样子。

卢新月被沈忆梅的反应逗的嗤嗤笑了起来。

扫了一眼沈忆梅脖子里面挂着的项链,把自己的项链拿了出来。

“你看是不是一样。”

沈忆梅一呆,下意识拿出了自己的项链。

再一比,心里忽然一酸。

完全一模一样。

臭大哥,坏大哥、混蛋大哥,就会骗人,还说跑了几条街,全世界只有这一条。

“沈贱男是不是跟你说他跑了几条街才买到这条项链的,还说全世界只有这一条。”

“你怎么知道的?”

卢新月悠然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有恋兄情结?”

沈忆梅虽然也二十岁了,但这么大,连桑庄镇都没有走出去过,哪曾遇到过卢新月这种妖孽,三言两语,就被忽悠的满脸通红。

“你才有恋兄情结。哥哥不是我亲哥哥。”

这一点,卢新月早就猜到了,现在确定,如月眸子顿时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狡黠。

“那就是,情哥哥喽。”

“才不是。”

“不是就好。”

“你......”

沈忆梅话没说完。

毫无准备下,卢新月突然一把搂住她的脑袋嘴唇凑了上来。

屋里。

沈建南半真半假把骂声织月和新川雅子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掩盖了是艺伎出身的身份。

对此,李秀月没什么表示,一言不发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之后,她才开口道。

“几个姑娘都挺标志,那个白衣服的姑娘,个子高,要是你们生孩子,孩子肯定也长的高。”

“那两个曰本姑娘也不错,就是个子稍微挨了点。不过熊大、屁股翘,肯定能生养。”

“我都挺喜欢的。”

“哎。就是现在娶的多犯法。要是搁到那几年就好了。”

沈建南咽了咽口水。

这个妈说的话信息太大,他一时还得消化消化。

等等。

前不久偶然说到曰本的事,李秀月还发过火。

怎么现在?

这反应,难道是在试探自己?

迫害妄想症不由自主就来,沈建南想起了四个字。

大义灭亲。

“妈。你不是很恨曰本人的么?”

“对啊。曰本侵略我们国家,谁不恨。怎么了?”

“那......”

“你为国争光。我肯定得支持你啊。”

“......”

妈。

你怎么比我想的还多。

第七十四章 久逢甘露

“你老爷辈,那年有个风水先生给咱家祖坟动了动,说以后会开枝散叶,你爷辈没落着,你爹辈也没着。”

“......”

“老大。人家花家建志比你还小几岁,娃都三岁了。”

只有雅子合织月在,还不是嘴边的想怎么吃怎么吃。

现在,机会来了。

可怜沈建南无耻到极点,也处处被人压制。

妈妈一通叫、好妹妹一通喊,几乎成了沈家的话事人。

自从卢新月一行到来,沈建南每天都想解解馋。但卢新月这小娘皮狡黠如狐,完全不给沈建南分兵逐个击破的机会,跟防贼一样防着他,把纵横之术玩的是淋漓尽致。

已经一周。

火,腾腾就燃烧起来。

除了虫鸟啼鸣,再无任何动静。

唧唧——

咕咕——

吱吱吱——

远处的银杏树那边有一片野草莓,沈忆梅带着卢新月过去采摘了,只有新川雅子和麻生织月和服不便,留在原地。

沈建南眼珠子开始滴溜溜打转,吐掉葡萄皮,做贼一样观察起四周。

手法,异常温柔,随着手指推动,让人毛孔几乎全部散开。

沈建南一合上笔记本,麻生织月就微笑着凑过去,轻轻在他脑袋上推着。

曰本女人,有时候很懂男人心思。

甜甜的葡萄,原产,咬上一口甜中带酸,稍有几颗籽,但无伤大雅。

沈建南合上笔记本张口含住葡萄。

浅红嫣然的葡萄,色泽剔透,饱满润滑,令人谗言滴想要一口吞下。

新川雅子跪在草席上,俯轻探,将一颗葡萄送了过来。

“相公。”

既然母亲不愿意离开这里,那就给她一个最好的生活环境,苦了一辈子,血脉相连,无论怎么说,都该让她可以生活的更好一点。

沈建南很满意。

很典型的欧洲庄园风格,经过实景处理,看起来非常真。

一道白色长廊,被密密麻麻的葡萄树包裹,四周盛开鲜花,摆着秋千和休闲桌椅。

点击一页,页面再次刷新。

白色宫式别墅,院里芳草萋萋绿意盎然,中间一个浅蓝色游泳池,被包围在无数绿色的植被中。

是一张色彩艳丽、风格立体的欧式庄园效果图。

随着几声轻点,文件夹被打开了。

卡卡——

随手看了看种植综合分析,沈建南打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农业这种事,专人管理就行了,等唐解放那边安排的人到位,还是让那些专业人士来做更有利。

这种作为,本在沈庄也有种植,但因为多为种,无法量产,其次在水果上,桃子、葡萄、红枣等分别适合沈庄其他几个方向。

从土质取样分析上看,沈庄靠河一带,适合种植的经济作物以红小豆为佳。

沈建南靠在一张竹编躺椅上,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断滑动着。

除了虫鸟啼鸣,周围看不到什么人的痕迹。

沈庄南边一边树林,枝叶遮天蔽。

取样化验、种子分析,在第一资本请来的团队和唐解放介绍的中科院农业研究员帮助下,沈庄的土地质被完善分析了出来。

系统化的种植和土地适应对于种植产量有着不可忽视的效果。

科学管理,科学种植。

要想富,多修路。

“......”

“咱们可不能让这帮歪果仁看扁了。”

“......”

“那可不。我跟你说,前几年,我们做的那个工程,最后也就是监理不到位,偷工减料出了事。”

“妈个批的。一帮王八蛋把咱们这行的脸算是给丢光了。”

“这也不能怪人家,谁让咱们这几年工程上老出问题,海沙都敢拉去搞建筑,人家肯定也是听到什么了。”

“这些老外花花肠子真特么多。”

“你真以为是设计啊。没看翻译文件么,是设计监理,我估计啊,人家是不放心咱们的监理机构,这歪果仁设计是次要,以后施工起来监工才是真的。”

“小吴。你说这九鼎为啥非要让一个歪果仁来搞这设计工作。”

几人上的汗水早已打湿,但却背着各种探测工具和测绘设备,最前面,一名德国人不时做着各种记录。

几名扣着安全帽的中年奔走在桑庄镇某段荒野上。

与此同时。

“......”

“哈哈...老康这算是熬到头了。”

“做梦呢。就这一个,康主任、康副局长差点被人给打死,再来几个,岂不是得死人。”

“要是能多来几个这种投资商,咱们诸葛市就发了。”

“谁知道呢。人家投资人家说了算,咱们只管干活就行。”

“九鼎不是做饮料的么?怎么又弄起酒了。“

“不知道。不过听说这个老外设计过什么知名田野酒庄,估计是搞这个吧。”

“老闵,你说这庄园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法国人一会法语一会英语,根本就不知道这厮在说什么。

同行的人,面面相觑。

时而拿出包里的纸和笔记录什么,时而叽里呱啦像是白痴一样兴奋的直跳。

田野上,一名法国人手里拿着照相机在几人陪同下到处兜兜转转。

“......”

“就是,都种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这边的地适合种玉米。”

“科学个。咱们国家才是第一农业大国,其他也许咱们不如歪果仁,但种地,我不信这帮歪果仁比咱们还厉害。”

“你没听人家说,这叫科学种植。”

“就老外手里拿玩意,就能分析出这里适合种什么?”

歪果仁来投资的事村支书已经各家各户做过思想工作了,如果人家看中,村里将会施行合作入股制,参与到科学的农业管理种植里。

但现在,新鲜感已经稍去,多了一种期待。

对于村里人来说,老外是个新鲜玩意,不少人跟过来都是图个新鲜,就像,到动物园的感觉差不多。

四周芳草萋萋,地里的质地玉米已经半人深,中间,一个金发碧眼的歪果仁摆弄着一堆不知名的设备,令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此时,沈庄河边道上,一行近百人围着,眼里全是好奇之色。

炎炎夏火,知了在不停叫着夏天。

吱吱吱——

老子不会是被这小娘皮给绿了吧。

一种荒谬的感觉油然而生。

卢新月笑的就像是一只妖精,月牙般眼睛眯着,全是得意和傲然之色,还有一种报复和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快意。

沈建南心虚,只好看向卢新月。

别当我不知道妈偏心你,我知道你们刚才是在演戏。

沈忆梅脸上一红,眼神幽幽,轻咬着嘴唇,一幅我不理你的样子。

沈建南不由看向了沈忆梅。

这特么是什么况?

刚才没注意到,现在在一看,忆梅的唇上居然有一个口红印。

脸,绿了。

沈建南看懂了。

但两人眼里,有一种很特别的意思。

新川雅子浅笑嫣然,不说话,麻生织月媚眼如丝,同样一言不发。

这厮无奈,只好投了个询问的眼神给俩曰本妞。

没人搭理沈建南。

刚才,卢新月和沈忆梅还剑拔弩张,只差当场决斗,这一会功夫,怎么就又跟姐妹一样聊的亲亲。

沈建南完全弄不懂了。

“没事吧!”

“相公。”

倒是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懂得心疼人,一看沈建南出来,就凑了过去。

院里,卢新月抓着沈忆梅的手,有说有笑,两人根本没有半点心疼的样子。

结果......想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难怪人家说女人都是天生的戏精,这个妈最远就去过县城,一点不比影后差啊。

心下佩服的是五体投地,这么一锤一打,不管是新月还是忆梅,肯定是又气又心疼,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阖家欢乐。

沈建南仓皇逃出偏房。

“......”

“我让你在外头胡来,你说你,气死我了,滚、给我滚出去。”

“妈。你打我干什么?”

“大声点。”

啪——

沈建南目瞪口呆。

“愣着干啥。喊啊。”

突然,李秀月两手一合狠狠拍了下。

啪——

沈建南下意识点了点头。

李秀月说着。

“这话别跟梅子说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沈建南猛感自己三观被轰的支离破碎。

现在娶多犯法,要是搁到那几年就好,为国争光......再到生孩子、抱孙子......

暗示,这是在疯狂暗示。

但沈建南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李秀月唉声叹气一脸愁容,这里扯一句,那里扯一句,毫无章法。

“......”

“哎。你爹死的早。我要是不亲眼抱上孙子,以后死了可怎么去见他。”

“......”

“不过。你要是敢辜负梅子,妈也不活了。”

“......”

“老话说股大大好养娃,你上学的时候,我就琢磨着,以后你跟梅子肯定能生很多娃。现在你见了世面,你自己看着办吧。”

“......”

新川雅子浅笑着,似是在取笑,但人,却轻轻一探,俯在了沈建南怀里,麻生织月也不甘示弱,媚眼如丝从后面勾住了沈建南的胳膊。

片刻,她起轻轻在草席上跪了几步,俯主动送上了两片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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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西非战争

一生一世一双人,争教两处共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两个小时候,日落西山。

夕阳呈现通红之色,照在林中,整片树林沾染了红色的光辉,似是成了秋日的枫树叶,让人不由想起著名的那句诗词。

晚了!

沈建南悔不当初赶紧提好裤子。

都这时间了,两人随时会回来,要是被撞见,以卢新月的脾气,还不知道会生什么幺蛾子报复,沈忆梅也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相公,走啊!”

“一毛托肯定已经回去了。”

麻生织月说着,新川雅子收拾起了东西,两人浅笑嫣然,眼里全是笑意。

沈建南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一个坑。

都是卢新月一手主导的好戏。

啪——

沈建南一巴掌拍在麻生织月腰身下三寸的丰厚位置。

“新月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

“嘻嘻——”

“......”

中原的夏季,日落时间相当晚,虽已七点多,但太阳的余晖依旧照耀着大地。

卢新月和沈忆梅两人和李秀月一起在厨房张罗着晚饭。

案板上,盆子里扔着青菜、肉食。

菜有地里种的,还有别人家拿来的,肉是院里之前那头猪身上的。天气热,猪一直哼哼唧唧特烦人,沈建南就让唐敦厚把给它宰了。

当然,这厮不会承认自己其实就是想吃肉。

如果不是李秀月说什么都不让杀牛,保准后院那头牛也会被宰了。

“妈。你去歇歇。我来弄就行了。”

“妈。这屋热,你去堂屋歇歇,我们做就好。”

这个叫妈,那个也叫妈。

李秀月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断过,不知道是因为换了新衣服还是最近天天笑,整个人似乎年轻了很多。

“你俩去看看建南回来没,这我弄就行。”

“不管他。”

“妈,我跟你说,我哥又在打咱们牛的注意,上午你出去,他围着牛转啊转,等他回来,你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

两人一唱一和,说着沈建南的坏话。

但两人没有当过妈,根本不知道李秀月怎么想的。自家儿子要为老沈家立功了,哪会舍得教训。

“回来我就说说他。”

“妈,你就知道惯着我哥,一定得揍他一顿。不揍他,他都要上天了。”

“他又欺负你了?”

“妈!”

“好好好,一会回来我揍他。”

“......”

沈建南到家,刚好听到三个女人在厨房里的对话。

这厮嘴角抽了抽。

人说两个女人一台戏。

这隔代三人凑一起,简直可以上演谍战大戏了。

再想想老妈昨天演的那一出巴掌戏,以为早已了解女人的心理,但忽然就完全就不知道女人在想什么了。

“大学生。”

“沈兄弟,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未至,音先至。

村支书沈红山、康定远联袂而至,同行还有沈建南委托唐解放请来的农业经济专家郝连山和公司这次的负责人于正以及曹查理。

沈建南眼睛闪烁着,和曹查理对视了一眼。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匀产生了分歧,想要通过他这里达到一个平衡点。

作为明面上的牵线人物,他成了这个最合适的角色。

沈建南走到门口,随意道。

“刚回来,怎么了,走,咱们去办公室再说。”

“......”

说是办公室,自然不会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办公室。

为了顺利完成这次考察合作,沈庄的大队居委会成了考察团和诸葛市一行人驻扎休息的地方。

两层小楼房,环境还算是不错,除了没有空调,倒也干净优雅。

居委会大会议室。

投影机在幕布上展示着一张张图片。

沈庄平面示意图,道路施工设计图,厂房规划设计图,有合作意向参考合同......

郝连山认为,九鼎集团既然是想在饮料上做文章,那么最好是多样化种植,水果,农产,混搭,既可以保证产量,又能够减少九鼎集团在前期投入的项目负担。

但沈红山不愿意。

他认为,村里的土地全部都种植经济作物,那村民第二年的口粮就没有着落,希望可以保留一些土地,以防万一。

康定远代表的诸葛市,希望在道路修建上可以用诸葛市的建筑公司。

从沈庄到省道的一级公路,累计一百三十公里,厂房预算和庄园建设预算也有一百多万,其中的利润,谁都知道有多少。

沈建南深感无语。

九鼎饮料,只是针对打垮天府后的一着闲棋,也是顺手尽人子的职责,为李秀月打造一个容易适应的环境罢了。

只要改变了村里的经济情况,那沈家以后在村里肯定会被村民马首是瞻,李秀月生活在这里,不会因为没人说话孤单,也不会有人不开眼欺压。

至于费心,沈建南根本就没打算费心。

一个饮料公司罢了,就算将来做成集团企业,融资上市,也撑破不了天。

“这特么都是什么破事。”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在沈建南眼里,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对于沈红山以及康定远,这是关乎到几千人身家的大事。

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康定远张了张嘴。

诸葛市,很看重九鼎这次投资,如果项目成功,将会是一个典型的农业示范中心,不说其带来的经济价值,光是这个农业示范性,对于中原这种农业省份,带来的影响力难以估计。

为此,诸葛市给予了很丰厚的政策优惠,免二十年税、各个项目一律开绿灯,沈庄到省道的连接征地,全部横推。

其付出的代价和舆论压力,作为此次项目洽谈负责人,康定远很清楚。

可这些,到了沈建南眼里全程了破事。

无奈苦笑了一番。

康定远开口道。

“沈总。你看能不能跟公司招呼一声,在施工上,优先竞标诸葛市的建筑公司。”

“这个没什么问题。不过监理机构,我想你也知道其中的道道,所以,在监理上,我也不可能说服公司改变什么,也希望你跟那些人打声招呼,如果想玩什么把戏,我会亲自建议公司撤资到其他地方投资。”

“沈总放心。谁敢搞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沈建南不可置否,似笑非笑道。

“如果是你们领导亲戚呢?”

“......”

“......”

“就算是书记亲戚,我颇上不干了,也送他进监狱。”

沈建南笑了起来,站起身,拍了拍康定远肩膀,转身望着一脸期盼、谄媚、巴结之色的沈红山。

苍老的脸色布满皱纹,沾染了生活的苦难很风霜,眼神中,有憨厚、有纯朴,又有私心,就是这个五十岁却像是六十多的村支书,曾经号召所有村民修了村里那条沟壑不平的路。

“大...沈、总,沈总,你看能不能给村里留点地。”

“康兄。建设承包,可以给市里,不过我建议在工人上优先使用沈庄的村民。”

“这个没问题。”

“山哥。你放心,我知道你心中有顾虑。这样,两千四百亩地再划分出去四百亩,你们自己再分地。不过对应的,在合同上村里占的股份就要消减。你看呢?”

“这个我跟大家伙都商量过。他们也是这个想法。”

“那就好。”

“回头公司会出一份新的合同,你就再麻烦大家按下指印。”

“......”

“......”

走出居委会大门,月亮已经挂上枝头,白茫茫的月光照在大地上,洒下了一缕清辉。

望着天空的明亮的初月,沈建南眼神出奇的清亮。

虽然对于公司的战略来说,在沈庄的事只是一个小插曲,但感觉似乎并不坏。

“老板。”

唐敦厚无声从一处阴影走了出来,脸上有着难掩的激动之色。

沈建南心里一动,意识到了什么。

能够让唐敦厚如此激动的,只可能是郑正那边传回消息了。

西非,安哥拉。

阳光从高空透过灼烤着大地,随着火毒四散,可以看到地上隐隐冒着热气。

焦黑的土地,蜿蜒崎岖布满裂痕,红色灌入泥土变成褐色,像是一片褐色蜘蛛网,让人看上一眼顿觉触目惊心。

火,燃烧着。

四周墙上烂出一个个有一个孔洞,地面上吊着的金属物体,在太阳下反射着刺目的光线。

弹壳、密密麻麻的弹壳。

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万万发子弹射击后,留下了千疮百孔的一切。

哀嚎声,荡漾在阵地附近。

有无故的百姓,也有受伤未死的士兵。

哒、哒、哒——

是AK——47点射的声音,郑正条件反射,顺势靠在了墙上一角。

不是敌人。

隔着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行安哥拉士兵手持步枪在慢慢扣动着扳机,枪口下,是安哥拉反动派所在的部落族人。

有青壮年、有老人、有小孩。

唯独没有女人。

哒、哒、哒......

随着子弹射击,枪口下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没有叫喊、没有恐惧、甚至没有挣扎。

因为这就是非洲的法则。

丛林法则。

夺取政权失败,那就是死。

所有人,对此早有准备,除了女人可以活下去,部落男人则必死无疑。

郑正面无表情战起身,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在他的防区,类似事情早已司空见惯,说不上什么怜悯或者同情。

如果要怪,只能怪这里的土地下有太多钻石。

第七十六章 这就是报复

拍打着身上的尘土,郑正拉开拉链解决起生理问题。

一个大校军衔的军官走了过来,马修.加瑞尔,法国籍正规军人,作为此次安哥拉最高指挥官,他也是负责外军管理的最高负责人。

简而言之,他算是郑正的上司。

当然,只是临时上司。

暗影和法国军方的合作是雇佣承包关系,暗影承包罗安达东部防区,等战争结束,这份合作就关系就会中止,上下级关系自然而然就会终止。

嘘——

加瑞尔吹着口哨,同样拉开了拉链,如同挑衅一样,看了一眼郑正。

郑正露出一个鄙夷眼神,运着气,金黄色液体直冲墙上,不久,就将泥坯的墙上冲了一个洞。

加瑞尔眼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对于这帮黄皮肤黑眼睛的雇佣军,他本来是一直很不屑的,但这次战争,暗影防区却是损失最小最先完成任务的。出色的战斗素养和反应能力让人瞠目结舌,跟混杂的其他外军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现在,特么居然连撒尿也这么牛逼。

拉上拉链,加瑞尔伸出大拇指。

“已经快比上我年轻时候了。”

“......”

郑正翻了个白眼,拉上了拉链,对于这帮歪果仁的无聊,深感无语。

连特么撒尿都要比,真是脑回路神奇。

加瑞尔没有因为郑正的不屑一顾而生气,军人,对于强者的尊敬是天生的,暗影发挥出的军事素养,已经获得了加瑞尔的尊敬。

从兜里摸出一个袋子,加瑞尔随手甩了过去。

郑正接住一看,忍不住一怔。

一包明晃晃的东西,晃的让人眼花,正是在外面世界最令人着迷的安哥拉钻石。

疑惑看着加瑞尔,郑正有些不明所以。

法国外籍佣兵团专属法国军方,作为交换,暗影是没有报酬的,但从此以后可以合法成为军事承包商。

“别这么看着我。这是你们应得的,我希望将来还可以跟你们继续合作。”

郑正耸耸肩。

人家要给,哪有不要的道理。

“很期待下次的合作。”

啪——

加瑞尔敬了一个礼,郑正回了一个礼,双方道别而去。

“队长。”

刚到防区帐篷,何天涯一脸激动走了过来,手里一只加密军用电话的天线已经拉在外面。

郑正眼里激动之色一闪而过。

来到西非后,因为任务,对外通讯已经被全部屏蔽,对外联系已经断了一个月之久。

不用想就知道,家里一定很担心。

双方对了一个眼神。

何天涯点了点头,确认没有监听,将电话交给了郑正走到了帐篷外面。

“老板!”

诸葛市,沈庄。

沈建南站在月光下,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激动。

第一安保是公司的另一个依角,只有形成对称防御互为依靠,将来公司才能走的更远。

但外面的世界终究不比国内,子弹这东西又不长眼睛,许久没有收到郑正传回的消息,想不担心都不行。

郑正几人,可是控制这个对称的核心。

一时间,有许多话想说,但话到了嘴边,沈建南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就好。”

“家里还好吧。”

“放心。有我在,你那边怎么样。”

“有四个兄弟牺牲了,重伤退了十个......”

战火终究是无情的。

由于法国方面的情报失误,东部防区不知道怎么落下一颗炮弹,暗影的损失几乎全在那颗炮弹下。

郑正脸上挂了彩,还炸死了三名成员,重伤了七八个。

沈建南心头有些沉。

虽然明知道会有失望,但一时还是感觉很是沉重。

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告诉兄弟们,公司会尽最大责任,将他们的家属安顿好。”

走出国门那一刻,所有人都早有觉悟。

对此,郑正倒是没什么伤感。如今听到了最需要的,心中颇为感动。

“谢谢老板!”

“......”

“......”

“不要怕花钱,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最宝贵的,新加坡头寸结清,我会第一时间安排资金过去,克格勃特种部队什么装备,我们就什么装备,美国特种兵什么装备,我们就什么装备。”

“太贵了。一套顶级装备,怕是得七八万美元。”

“......”

怎么这么贵。

沈建南呆了一下,现在第一安保人还少,要是再扩充,特么不是连装备都买不起。

“买。钱算什么东西,有你们在,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赚回来。”

“知道。”

“......”

“......”

良久,交代完该交代的,电话里一阵沉默。

“郑哥。活着回来。”

“......”

挂单电话,沈建南拿出烟抽了起来,烟头在夜色中,忽明忽暗着。

战火,虽然是最磨砺人的地方,但战火,终究是无情的。知道有队员埋骨他乡,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出生在最和平的年代,沈建南从未真正意识到,战争是会死人的,尽管他心里又是知道的。

“老板。”

“你不用自责。对于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宿就是马革裹尸。”

“以前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如果谁给我五万块,我就把命卖给他,要是不行,一万块也行。”

“我爹有个战友是椰子省的,跟我们一样也是侦察兵出身,你知道么,去年这家伙在椰子省占山为王拦路抢劫到处打劫金矿,还喊我跟我爹过去,他们那边搞地产开发,有钱人多,就到我们那边买军火,后来,杀了二十多个人了,立马还有两个警察卧底。”

沈建南听着,手里的烟头愈发璀璨。

“像我们这种人,除了杀人,又不会干别的。”

“有一段时间,我都在想要不要跟着那家伙干,如果不是我爹要毙了我。”

“老板。能遇到你,我们已经是幸运的了。起码,我们是干净的。”

“......”

回到家,饭菜早已准备好。

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两人招呼着,伺候起沈建南洗手用餐。

一个端水,一个擦脸,等洗完,两人像是养孩子一样把饭也短到了桌子上。

“相公,请用餐。”

李秀月笑的嘴都没法合拢。

哪怕是女人,对于这样的女人也无可挑剔。

沈忆梅气的直磨牙。

这种地主老爷做派,让人恨不得让他去睡牛棚。气呼呼瞪了一眼沈建南,别过头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混蛋。

“怎么了梅子?”

沈建南试探性问着。

“哼。”

“......”

特么,不会全都被看到了吧。

沈建南眼神一错,瞅了一眼到现在他都猜不透心思的卢新月。

和往常一样,卢新月脸上没有任何异常,微微夹着腿遮挡着风光,虽然身处农家,优雅气质半点不减。

看都不看男人眼里的询问,拿起筷子夹着菜,送到了李秀月碗里。

“妈。你尝尝我炒的这个。”

“......”

第七十七章 效溶老板一百红包加更

沈建南深感无语。

以前他就知道卢新月的脸皮跟他有一拼,现在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天天妈妈喊着,端饭夹菜,比他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都更像是亲生的。

知道了李秀月的名字,一张嘴更是张嘴就来,什么秀月新月,这是老天注定新月来沈家。

人又漂亮,又会说,把李秀月的糊弄的心花怒放,亲儿子和女儿的地位直线下降。

沈建南真的看不懂了。

按照卢新月的脾气,知道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的存在,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别看着小娘皮一天到晚笑嘻嘻没正经,但沈建南很清楚,心眼其实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可从来到现在,卢新月既没有发火也没有撺掇李秀月,倒像是在拉帮结伙。

越是这样,沈建南就越琢磨不透,他实在搞不懂卢新月到底在想什么。

晚饭后,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收拾起碗筷去了厨房洗碗筷。

屋里就剩下娘仨和卢新月。

“老大。我先去居委会了。”

李秀月起身说道。

顿时,沈建南就急了。

下午那事屋里俩人估计是看到了,这时候老妈走了,可不得撕吃掉他。

“妈。一会我送你过去。”

“就这几步路。还送啥。下午没睡午觉,有点困,先过去睡了。”

这个借口无懈可击。

新房子准备的是庄园别墅,虽然还没开始建,但李秀月说什么也不让沈建南多盖新房。

为了方便家里几个女人家,她临时也就住在了居委会,破宅子里就沈建南和四个女人。

心中忐忑不安,但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妈走人。

沈建南算是明白了。

他一定是捡来的,老妈这是在给他挖坑拆台看他送死啊。

一男二女,顿时安静起来。

卢新月笑嘻嘻,沈忆梅板着脸,沈建南心中有愧像是偷吃了东西的小狼狗做贼心虚。

两人下午摘了草莓没折返就回了家,十有八九是什么都看到了。

哪怕是沈建南,也感觉躁得慌。

毕竟两人都不同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

“哎呀——今天天气怎么这么热。”

卢新月笑着,眼睛眯着,看都不看沈建南,但眼里,闪烁着满满的恶意。

“新月。”

“得,你还是先安慰你的好妹妹吧。下午啊,她可是都气哭鼻子了。你这个当哥哥的,可真可以。”

沈建南不答,可怜巴巴望着卢新月。

大姐,姑奶奶,我错了,你这是到底想弄哪出。

卢新月回望着,眼里闪着狡黠之意。

你猜啊!

两人无声交流着,眉来眼去,一旁的沈忆梅气的甩手就回了卧室。

砰——

哗啦啦——

卧室的门一声巨响,栓门的铁链跟着哗啦啦作响。

孔子曰:不要跟女人讲道理。

孔子又曰:食色性也。

如果女人不听话,那就说服她,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沈忆梅回了房,沈建南的可怜之意顿无,不等卢新月反应,一把将人抗了起来。

两间侧房,一间堂屋。

被沈建南抗在肩上,卢新月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很用力。

瞬间,鲜血的味道渗了出来,沾染在味蕾,咸咸的、腥腥的。

沈建南一言不发,忍着痛,将人丢在床上,俯身下去,将人压的纹丝不动。

两人对视着。

卢新月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嬉笑,借着昏黄色灯光,可以到到她眸子中全是愤怒和幽怨。

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从小就独立的女人,在知道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的村子,卢新月杀人的心都有了。

直到......见面后,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她们。

但心中个那股怨气,一直积累在心里。张口说着喜欢,在外面却拈花惹草,是可忍孰不可忍。

沈建南不由一阵泄气。

对于卢新月的了解,他哪会不知道卢新月心里的幽怨和恼怒。

“对不起!宝宝。”

“谁是你的宝宝了,织月和雅子乖巧又贴心,才是你的宝宝。”

“不是你想的那样。”

“......”

卢新月不再言语,清月般的眸子闪烁着让人无法理解的异色。

忽然,她像是疯了一样忽然抬头,再次咬在了沈建南的脖子上。

还是同一个位置。

咬的很用力,很用力。

痛,从脖子上传来,沈建南忍着痛,一声不吭。

良久。

卢新月终于松了口,眼中的愤怒也不知不觉消散,只剩深深的幽怨。

“你这个混蛋,别以为不动我就会心疼你。”

“......”

沈建南不答,深情望着卢新月。

“痛嘛!”

“你喜欢就好。”

“笨蛋,我咬你你不会躲啊。”

“你喜欢咬我就喜欢。”

“流氓!别想我跟雅子那样。”

果然,什么都看到了。

沈建南哭笑不得,他真的没有其他意思。

嘶——

一阵湿热再次从脖颈上传来,暖暖的,柔柔的,疼痛似乎好了很多。

咽掉血水,卢新月恨恨道。

“看你还敢不敢出去乱来。”

“你再敢乱来,小心我把你的女人全占了。”

“......”

沈建南目瞪口呆。

一直以来,他都感觉哪里不对劲。

现在,终于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但信息量太大,一时之间他还难以置信。

老子这是被这小娘皮绿了?

吱呀——

关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身穿和服的麻生织月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

她的眼里尽是笑意,有打趣之意,还有一丝嫣然的媚态。

沈建南什么都明白了。

“新月主人身体多有敏感,这碗龟苓膏给她一会喝下。不然会脱水的。”

“......”

开窗夏月光,亮烛解罗裳,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

降魔杵下降妖精,金刚杵下刺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汗流珠点点,发乱脸通红。

“......”

“......”

三伏天的气温,令人难以喘息,路面蒸腾的气温,狗都被热的伸着舌头吊着哈喇子。

道路上的沥青近乎融化,行人和自行车汽车过往带的到处都是黑色粘黏物。

诸葛市,招商局。

高温下正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谈判战斗。

有副市长钱坤带头,新晋招商局副局长康定远为主攻手,在和跨国投资公司第一资本进行商业上的谈判。

这是一场硬仗。

如果谈判成功,诸葛市将会获得一笔有史以来最大外资投资额,也会开启诸葛市外资大规模投资的先河。

所以市里下了死命令,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曹查理先生,这不可能,土地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我们不可能的答应免费提供的,政府不会答应,人民也不会答应,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

精通多个国家地区的法律和政策人文,又有着绝佳的谈判口才,第一资本法务团队主管曹查理,成为了这次谈判的核心。

曹查理露出招牌式的微笑。

一口整齐的牙齿,斯斯文文,嘴角上翘,颇有邪魅的味道。

“康副局长,我想你还是没有理解我的意思,这不是苛刻,这是仁慈,我们第一资本将会投以巨资来帮助诸葛市发展。

我们帮会帮助诸葛市打造华国最大的农业生产加工中心。

想想看,在我们的帮助下,诸葛市将拥有华国第一农业经济中心基地,诸葛市的产业将会在第一资本的渠道下输出到全世界,MadeinChina、Madeinzhuge,全世界,都会知道诸葛市的名字。

以你的智慧,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具有多大的意义......

这不是苛刻,这是真正的慈善,这是友好的帮助,这是我们第一资本最大的善意,我们是为了帮助诸葛市未来的发展而来.......这是最现代化最科学的管理种植,仅在美国和法国才有如此规模。”

英国第一资本给出了一个很庞大的投资计划。

他们的投资将会依托九鼎饮料生产线在诸葛市打造华国第一农业生产加工集运中心。

先以两千亩土地为试验田,种植一种名为红小豆的杂粮,并且以生态庄园形式,在四周培养载种各种经济水果作物。

第七十八章 一千万美元带来的地位

第一资本给的发展计划书很周全。

以红小豆开发一种新型养生保健饮料,以水果开发多种果汁类饮料,先期投入整整一千万美元,后期会随着工期的发展继续追加投资。

作为主管经济的副市长,钱坤科班出,学习过系统的经济。他很清楚,如果第一资本真的可以打造出华夏第一农业加工生产中心基地,那势必会为诸葛来带质的帮助。

招商局副局长康定远现场宣布,一天前,第一资本的所有资金就已经全部到账。

爆炸消息一出,当场就得到了诸葛市政府的正面回应。

而且能到场的谁不知道各省市对于美元的执着和疯狂。

一千万美元,就算是按照在岸汇率,也是五千万。

他们决定将前期的投资金额提高到两千万美远,并保证将努力协助诸葛市打造华国第一农业经济中心。

现场签署协议时,来自英国的第一资本突然透露出一个爆炸消息。

不少人都很疑惑,诸葛市只派出一个副局长,好像有点失礼。但很快,这点小问题就被另一件事将所有人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诸葛市本地电台和报社全部到场,省报记着和地方报纸电台也全部到场。

场面很大,规格很高。

第一资本的代表,则是来自英国的查理曹。

诸葛市一方的代表,是招商局副局长康定远。

毫无悬念,诸葛市领导班子答应了第一资本的合作协议,双方互派代表签署了各项条款。

但事已至此,谁还敢跳出来阻挠,市里早下了死命令,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第一资本的投资,现在能拿到百分之十股份,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有人心里骂着。

演戏也不是这么演的吧,能不能再假一点。

你马!

“......”

“我们刚才商量了下,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给予诸葛市百分之十的股权,但相应,我们希望诸葛市可以尽到该尽股东的义务。具体条款,都在合同上,请大家看看。”

曹查理一本正经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合同。

良久。

“)*&*…………”

曹查理故作沉思状,等了片刻,这厮地里呱啦朝着一排的歪果仁咕哝起来。

“这样啊......”

“查理先生。贵公司的条件确实苛刻,如果按照你们的条件,我们市里需要承担很大的压力和损失,我们相信贵公司的诚意,以贵公司的实力,想必也不忍我们市里难做。”

康定远在心里骂着,脸上却露出了最真诚的笑容。

干他娘的。

心中的忐忑瞬间远离,就像是上了考场的战士,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只能进,没得退。

但他也意识到,从此以后,自己将会跟九鼎绑在一起,如果九鼎做大,他肯定一帆风顺,如果九鼎做不下去,他立马就会跌进深渊。

众人瞩目,康定远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不用想都知道,有些人肯定是妒忌的发狂。

没人说话了,一双双眼睛全都看向了康定远。

一百多公里啊。

有了钱,九鼎饮料的项目就会即可启动,修一级公路,建设厂房,、钢筋水泥、沙子人工,这得带动多少产业。

一帮人听到千万美元资金入境,眼睛差点没绿。

再没有比钱更有魅力的东西。

“对了。现在我们一千万美元资金应该已经入境,你们可以查查。”

这厮慢条斯理补充道。

顿了一下。

“你可以叫我查理曹,或者查理先生,但条件呢,不好意思。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们可以随时走人。”

这种事,为律师中的货,曹查理比谁都玩的转,笑着,摸了摸鼻子,这厮一本正经道。

一个红光满面的中年人扶着鼻子上的眼镜开口了。

“曹先生,贵公司的条件可以不可以再商量下。”

康定远一个办事处主任坐火箭升到了副局长,这要是再拿下最大的功劳,他们不是连汤水都捞不到了,市电视台、和地方电视台甚至省报记者都在,要是被康定远摆平,将来传出去可是天大的功劳啊。

有人看不下去了。

康定远几次远行到南方招商,还差点被人打死,人家能遇到贵人全是拿命换来的。

但这种事羡慕也没用。

谁都能想的到,如果有这么一个实力庞大的外资集团在背后支持,会带来多少好处。

说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无奈,钱坤只要看向了一直没吭声的康定远,他算是明白了,人家卡来卡去,就是在给康定远送天梯。

这特么......

可第一资本居然险至极,早说服了沈庄当地的百姓。

说来说去,无非是市里也想参与进去,不然失去了两亩地的提留款税收,那诸葛市不是白忙乎了。

钱坤连都绿了。

“这是沈庄村所有拥有土地农民的联合印章,钱副市长请过目。”

曹查理说着,邪魅一笑从兜里摸出了一份文件。

“钱副市长。你说的人民是沈庄的人么。”

“曹查理先生。诸葛市相信贵公司的诚意,但是你们这几个要求太苛刻了。土地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如果按照你们的要求给你们无偿使用,人民不会答应的。”

可是如果按照第一资本的要求,那就等于沈庄两千亩地再也不会有提留款收入,而且还是一百年。

作为一个农业市,土地是人们赖以生存的源泉,财政上的收入也离不开农民缴纳的提留款。

这是一个很苛刻的条件。

没了。

沈庄两千亩地,置换九鼎饮料公司百分之十五股权,参与分红,不参与经营,沈庄生产大队居民,可以优先成为九鼎饮料的职工。

既没有给土地租用金,也没有给土地使用税,只是和沈庄生产队达成了一份集体合作合同。

所有土地,必须给予九鼎饮料一百年使用权,并且,要求最大五十年免税条件,后期可以根据九鼎饮料的发展再协商税率,而且在沈庄的土地,九鼎饮料同样一毛不拔。

可是,第一资本却又提出了一个很苛刻的要求。

完全是现代化美式大农业庄园设计,现代化飞机洒药喷水,大型机械化耕田设备,就以效果图而论,让人一看就怦然心动。

整体发展计划书和示范效果图,钱坤已经看了。

将来的诸葛,可以以沈庄九鼎饮料集团为中心向桑庄镇辐,打造现代化农业经济新农村,如果运作到位,甚至可以成为中原省乃至于全国的高科技农业经济中心。

按照第一资本给出的项目规划。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穷。

一切的一切,为长治久安带来了很大困扰。

衣着,很多人都是破针寡线,甚至不少人还穿着十几年前的旧款军装,农村里,很多家庭为了减轻口粮压力,甚至伪造年轻人户口意图通过征兵入伍找一条生活门路。

但农业基数大,玉米、小麦这些东西,农民上交提留款所留乏乏还不值钱,基层压力之重,只有下入基层亲自考察才能够看到。

诸葛市地处中原,缺乏水利交通,农民是整个市最大的人口基数,当地又没有矿产,农业种植成了整个市最大的经济来源。

现场立刻炸了锅。

当场就有记者进行了现场提问。

“曹查理先生,请问是什么原因使贵公司做出了这种重大决定,一次就将前期投资金额增加了五千多万人民币呢?”

第七十九章 迷魂汤

为什么?

我特么哪里知道为什么。

曹查理在心里吐糟着,但脸上笑容依旧优雅,嘴唇微扬,颇为邪魅。

“原因有两个。

诸葛市从上到下让我们看到诸葛市的纯朴和执着,从书记到招商局副局长康定远先生,都为此次合作不遗余力,这让我们看到了诸葛市政府的最高诚意和决心。他们用行动表达了对我们第一资本的充分信任和支持。

用我们华国话来说,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如此的信任,我们第一资本岂能不投桃报李。”

“对了,补充下,我虽然是英国人,为洋人工作,但我的骨子里是还是华国人。”

“那请问曹查理先生,第二个原因呢?”

曹查理赞许看了一眼提问的记者,收到眼神的记者会心一笑,当然,没人注意到这种小插曲。

整了整有些绷紧的领结,曹查理收敛笑容,眼神露出谁都能看懂的佩服之色。

“第二个原因,是因为康定远副局长。”

“康副局长?”

“这跟康副局长有什么关系?”

“......”

挥了挥手,制止了台下的纷纷议论,曹查理开口道。

“其实我们公司有一位董事来诸葛市探亲,路上偶遇康定远副局长,那时候,康定远副局长的车停在路中央,人满头是血昏迷不醒,我们公司董事为人一直正义、善良,就把人送到了医院,后来知道,康定远副局长是因为去南方招商引资,回来路上被路霸打的。为了不给市里财政上增加负担,他没舍得在路上住宿,也没舍得去医院包扎,后来因为失血过多营养不够才昏迷的。”

“天啊,居然有这样的事。”

“这些路霸太嚣张了,我们市局的人都敢打。”

“真的假的?康局长被人打成重伤?怎么一点都没听说?”

“我倒是听说了,不过没想到是这样。”

“康副局长这样的人不多了啊。为省钱都舍不得在路上安顿,连医药费都舍不得出,要是我们市多几个这样的领导多好。”

“......”

台上。

康定远只能苦笑。

如此架天梯,特么摔下去可是会摔死的。

但他又没有办法,曹查理说的,基本上算是事实了。

“康副局长,曹查理先生说的是真的么?”

“这个......大部分都是事实。不过可能曹查理先生有一点不太清楚,我不是不想去包扎,也不是不想在路上休息,钱被人在路上全抢走了,没钱啊。”

康定远一脸苦笑说着,脸上的无奈展现的淋漓尽致。

顿时,现场一片哄笑,谁都认为,他这是在故意避开锋芒。

“啪啪啪.......”

热烈的掌声顿时响起。

任何人都能想的到,一个地区能有康定远这种领导有多难得。

不管是没钱还是钱被抢了,为了工作差点出事,这一点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掌声渐渐稀疏,但采访依旧在继续着。

“请问曹查理先生,贵公司追加五千万投资,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咳咳——我们公司董事会认为,康定远副局长为了招商引资,甚至连生命危险都愿意担负,对于诸葛的热爱,对于百姓的热爱,对于事业的热枕,这是最好的体现,这种职业道德非常让人敬佩,如此绝佳品质让我们相信,诸葛市有一个康定远,就有一万万个康定远,我们在诸葛市的投资,一定会得到最大的回报。”

啪啪啪——

掌声如同雷鸣。

这种马屁加定音,让在场所有人都热烈鼓起了掌。

哪怕谁都知道,这一次采访其实是早就安排好的作秀。

事实上,这确实就是一场作秀。

为康定远铺路的秀。

沈建南这种家伙,资本家的性格早就印到了骨子里,不将这次投资最大化,那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现在,各大媒体都在,随着电视台报纸报道,康定远在此次合作中做出的贡献,无论诸葛市怎么想,但在舆论和大义上,谁都无法抹杀。大义这东西,有时候轻若鸿毛,但在政治决策上,却再没有比大义的名分更让人无法抗拒的东西。

蜀中。

一场同样浩大的商业彩排在进行着。

英国第一国际资本旗下九鼎饮料公司和天府可乐集团达成合资协议。

九鼎饮料出资一千一百万美元,组建新的生产场地和灌装线,根据九鼎饮料多次对天府可乐进行估值,天府在厂房、设备、技术配方、品牌等全部优质资产折价约七百三十万美元,九鼎集团出资一千一百万美元合资成立双方持股比例61:39。

其中,“天府可乐”商标以三百五十元万元估值。

并且,九鼎饮料接受原天府遗留的工人,承诺发展壮大天府可乐,将天府可乐打出世界级品牌。

彩排仪式在蜀中招待所大厦举行,鞭炮的硝烟四处弥漫,地上都是喜庆的鞭炮,随着长枪短炮闪过,台上的卢树和国资委代表张旺互相笑着握手,随机,双方分别在早已准备好的合同上签下了投资意向书。

接着,九鼎饮料公司的招牌被掀起。

闪光灯卡卡中,双方主要骨干都本至高台,进行了最后的合影。

有第一资本来的众多歪果仁,有蜀中国资委和天府可乐内一些领导阶层,但没有人注意到,本该同卢树一起站在中央的天府可乐总经理张全培没有来。

因为在此之前,张全培和上级领导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九鼎饮料公司虽然接受了天府可乐大量员工,但全是根据年龄筛选出来的年轻人,合计四百五十人,天府则接管九鼎“挑剩下”的近七百名职工及六千六百五十万不良债务。

对此,张全培对合资保留意见。

收到各方传来的消息,沈建南无声笑了起来。

笑的很阴险,笑的又很无奈。

为了在给天府的合同里做手脚,第一资本用的全是中英双式的合同文件,并且为了打消天府的顾虑,特意写了一些指定条款。

结果,天府果然上当了。

没有任何怀疑。

天府根本就没有发现其中任何猫腻,他们居然真的相信了第一资本给出的那些承诺。

上市,融资,奔赴纳斯达克。

在这个大饼下,天府毫不犹豫签下了所有的章程合同。

目的是达到了。

但沈建南的感觉却很复杂。

因为,其中的问题,天府方面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无可奈何。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个人,能够决定的东西太少太少。

大势如此,非人力可以扭转。

铃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从屋里响起,片刻,沈忆梅着电话走了出来,白皙的脸色偶有红润,浅笑嫣然,完全没有了昨天的愤怒与幽怨。

“这个小妖精,给妹子喝了什么迷魂汤?”

沈建南大感惊讶。

昨晚,沈忆梅的幽怨和愤怒全写在脸上,后来更是连房门都不让他进。

卢新月上午就过去聊了会,沈忆梅现在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第八十章 坑儿子的妈

“喂!”

“BOSS。我是威廉。上午开盘......”

“......”

由于大藏省公开进行救市,东证连续强烈反弹,短短一周时间,涨幅超过三千点。

沈建南很清楚,资本抛弃曰本市场,根本不是大藏省这种强制救市全面限制卖出能够解决问题的。住专以及金融体系中的所有问题都会随着时间暴露出来,大藏省的公开救市也无非是暂时阻止市场的恐慌罢了。

但正如兵法之道,市场在大藏省公开救市中缺少了了卖出环节,其涨幅迅猛无比,就像一把出鞘利剑,必须要暂避其锋。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结清所有空头头寸,等待其锋芒渐衰。

结清总利润十一亿美元。

拿着电话,沈建南下意识沉思起来,乌黑的眸子,也不断闪烁着明亮的色彩。

有些事,以独立事件看,似乎就是独立事件,但站在当下看,越发觉得非常有意思。

霓虹在一场近代最宏大最辉煌的节点,选择了急流勇退,这是因为霓虹清楚,随着苏联的问题凸显,无根之木的曰本空有经济却无力守卫,唯一的选择就是断臂求生,否则,财富将会是一场噩梦。

这,是战败者的代价。

但倒下一个强大的敌人,没人想再培养出另外一个强大的敌人,欧洲的事情就说的清了,从欧盟到欧元,一次次又一次,显然......当胜利天平彻底倾斜时,利益总是分配不均啊。

这时候,跟人家混口饭吃,不丢人。

“威廉。以霓虹目前的问题,大藏省救市跟饮鸩止渴没什么区别,但时间上,估计会有差异。你安排一下去一趟英国。”

“去英国?”

“没错。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美国人也许不会说这句话,但肯定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看,苏联的混乱已经无法控制,罗伯特穿回来消息,乌克兰和莫斯科的关系已经越来越紧张,我预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走到边缘,那如果没有了苏联,美国最大的敌人是谁?”

威廉拿着电话怔了下。

美苏作为全球两大霸主,如果没有了苏联,那美国哪里还有敌人。

不对。

武力对抗军备竞赛的原因是因为经济,那如果军备竞赛结束,那就是经济的对抗。

威廉有些不确定问道。

“BOSS,你是说欧盟?”

“yes。如果你是美国人,希望倒下一个苏联又出现一个跟苏联一样强大的欧盟么?但欧洲作为跟苏联直接对抗封锁的阵地,势必是要分一杯羹,等他们消化掉这些养分补足了衰弱期,谁也不知道欧盟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苏联。”

“BOSS,你的意思是?”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把欧盟措杀在成为苏联之前。”

“......”

工作中的男人,最是具有魅力。

蹲在门口望着沈建南,沈忆梅捧着脸,眼里不时闪烁着异样色彩。

有爱慕、有崇拜、有羞怯、有无奈、还有认命。

“好妹妹。你觉得,像你哥哥这样的男人我们能够占有么?如果你这样想,我可以肯定告诉你,你错了,错的离谱。他就是一匹野马,一匹饿狼,一头猛兽,根本不是我们人能够驾驭的。我们需要一起对付他。”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臣服或者退出。”

“当然,你可以认为我是在恐吓你。不过,如果你知道你哥哥拥有什么样的能力,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沈忆梅终于确信。

这样的哥哥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拥有的,那双眸子中的深邃几如星空般浩瀚。

自己只是一个小女人,如何能够让这样的男人独宠。

挂断电话,沈建南沉思了片刻。

但接着,他就被沈忆梅古怪的眼光所打扰。

“梅子。”

“哥。你喜欢我么。”

“咳咳——”

沈建南难得有些尴尬。

喜欢,肯定是喜欢的,作为一个男人,谁不喜欢美女。

但,心里总有一道坎不好越过。

也许,当初那家伙跟会跟宋晓丹认识,就是这个原因吧。

“梅子。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多时候代表着生份。

沈忆梅眼睛闪了闪。

“哥。通知书估计这几天就该下来了,你说你们学校会录取我么?”

这个,肯定会。

为华海捐了一千万美元,如果在其他国家,足以是校董身份,华海虽然不行,但如果想送一个人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沈建南吁了一口气,促狭道。

“肯定不行。华海只要我这样的天才。”

“哥。你讨厌啊。”

沈忆梅笑着,习惯性起身朝沈建南身上锤了起来,拳头落在沈建南身上,软趴趴没有一点力道。

“哈哈!”

沈建南笑着,躲闪着。

两人闹得不亦乐乎。

说巧不巧,李秀月从外面走到院子门口,看到堂屋门口笑着打闹的两人,脸上不由就露出笑容。

作为一个母亲,说不偏心那是假的。

儿子有本事,将来多抱孙子,想想,有时候都激动的睡不着。

这么多房媳妇,那可得给家里添不少人丁了。将来香火盛旺,作为沈家人,谁会不满意。

但两人最近闹别扭,李秀月心里难免又会伤神。

沈忆梅从小就来了沈家,小时候也吃过几个月奶,除开血脉,在感情上跟女儿没什么区别。

看着她伤心,作为一个母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好了,两人和好如初,等将来生了娃,那什么都好说了。

要不,让他们先把生米煮成熟饭?

一个想法不可抑制从心头冒了起来。

打闹着、嬉戏着。

沈建南眼尖,眼神一错,看到了院外站着的李秀月。

“妈。”

“哼哼,还想拿妈吓我。妈就知道偏心你,我才不怕呢。打死你,让你笑话我。”

沈忆梅拉着沈建南,在他身上锤啊锤。

噘着嘴,翘着鼻。

像极了幽怨撒泼的小媳妇。

李秀月看的忍俊不禁,不禁打趣起来。

“梅子。妈啥时候偏心你哥了,你给我说说。”

“啊!妈。你啥时候回来的。”

“就你刚才说我偏心的时候。”

“妈。你跟我哥都欺负我......不跟你俩好了。”

“哈哈!”

望着跑掉的沈忆梅,李秀月笑的合不拢嘴。

良久,她收敛笑声问道。

“老大。你那天说织月那丫头懂医药?”

沈建南一怔。

“嗯。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那丫头正是乖巧,屁股也大,以后肯定能生很多孩子,兄也大,生了娃,奶水肯定足......”

沈建南在风中凌乱。

这货忍不住在心里吐糟起来。

我又不是种马。

“她们人没搁屋?”

“上地里摘菜去了,一会就回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建南话刚说完,卢新月就跟大爷一样带着两个霓虹女人回来了。

三人手里都提着篮子,装着各种瓜果蔬菜。

李秀月顿时对儿子无爱。

“真热这天,你们出去干啥,我去弄就行了。”

“妈。我们不是没事么。”

“欧巴桑!”

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习惯性行着礼,乖巧温顺,就像是被彻底驯化的猫咪。

李秀月脸上笑的像是一朵花,接过麻生织月手里的篮子,打了一个没人察觉的眼色。

麻生织月一怔,下意识转头去看沈建南。

这一看,李秀月又是满意又是不满,拉着她的手,像是牵着小猫,边走边说。

“织月啊。我听建南说你懂药理。”

“略懂一二。”

“那个...你会不会做。”

“......”

“......”

第八十一章 昨夜梅花盛开时

晚上。

身为一家之主,沈建南地主老财一样大咧咧坐在堂屋等着吃饭。

这厮早已养成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恶习。

不久,桌子上的菜色逐渐上齐,随着所有人入座,一场并不特别丰盛但又荤素不缺的晚餐开始了。

麻婆豆腐、清蒸鱼、凉拌牛肉、时苓蔬菜、生料理。

大部分都是曰本口味的菜色,来了沈庄,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主动担了下照顾沈建南生活起居的责任。

对此,是个人都会被打动。

趁着没人注意,沈建南在两人身上拍了拍算是奖励。

饭菜已上齐。

当沈忆梅和卢新月端着烫水走进来,沈建南连忙收起爪子装模作样。

“妈。吃饭了。”

“来了。”

李秀月答应着,捧着一个大碗走进了堂屋。

碗里漂浮着点点油渍,混合着一种淡淡的药草味道,扑鼻的油腻味被压制,令人闻之谗言欲滴。

碗,被李秀月放到了沈建南面前。

看清里面的东西,这厮非常难得的脸上红了下。

猪腰子、核桃、淫羊藿、断续、鹿茸......有的沈建南以前吃过,有的不用问也猜的到是什么东西。

这特么太尴尬了。

问也不敢问,说也不敢说。

闷着头,沈建南似乎能够感觉到所有人打趣的眼神。

特别是自家老妈,鼓励的眼神、关切的眼神、还有加油的眼神,让人特么尴尬。

“要吃完。”

“......”

沈建南能怎么办。

摊上这么一个神奇的妈,还能怎么办。

狠狠瞪了瞪眼里全是笑意的麻生织月,沈建南无声恐吓着。

麻生织月顿时一脸凄婉迷离之意,作出好怕怕的样子,但眼里笑意半点没减。

得!

吃就吃!

滋着牙,沈建南只好把一大碗东西都给干了下去。

“老大。我先去居委会了。晚上你们早点睡。”

李秀月一本正经说着。

不等沈建南回答,拿起蒲扇就走了。

沈建南心里感觉特别怪。

上一世,他是在社会福利院长大,从来没有体会过亲情,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妈,一时不知道天底下的妈是不是都这样。

可是,当妈的这么疯狂暗示,想抱孙子也太急了点吧。

夜,来临。

随着外面闪天一阵阵划破天空照亮世界,狂风吹动了窗户、吹起了窗帘、炎热的气息在狂风吹佛下即可消散了不少。

电视机里,播放着时下最热的射雕英雄传。

屋里一帮女人看的兴高采烈,不时聊着,骂着。

“好妹妹。你说这个郭靖是不是笨死了。蓉儿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她靖哥哥还看不出来,真是个猪。”

“......”

“......”

沈忆梅默不作声看了一眼沈建南,眸子里全是幽怨,明亮的双眼晶莹一片,就像是在无声诉说着什么。

终于,电视剧结束了。

轰隆隆——

一道刺目的闪电划过,奔雷滚滚,响彻云霄,其浩瀚令人耳畔一鸣。

惊雷,带来了一种无法控制的震颤。

沈建南感觉脸上一片血红,不断给卢新月打着眼色。

但,卢新月就像是什么都没看见,起身关掉电视,拉着麻生织月和新川雅子就回了房。

砰——

哗啦啦——

刚关上的门被从外面反锁了起来。

沈忆梅打了个哈欠也跟着起身,转身回了屋。

砰!

关门的声音再次清晰可闻,但幸好,这一次没有从里面锁起来的声音。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

卢新月这小娘皮就是一个妖精带坏一锅汤,仗着老妈的宠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推开门,走回房间。

沈忆梅没开灯,屋里一片漆黑,借着堂屋的微光,隐隐可以看到她已经上了床。

拉开灯绳,沈建南关上门,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

跟平时一样,沈忆梅脸朝墙,合衣蜷缩着身体睡在最里面,露了一个背给沈建南。薄薄的床单只盖着腰腹,并不透明的背影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妩媚。

砰砰砰——

沈建南能够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厮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不会吧!

想一想晚上一帮人的反应,有些事不言自喻了。

这妈真得是......

走到床头脱下鞋子,沈建南拉开红色蚊帐上了床,装作睡下的沈忆梅微不可查动了下。

沈建南注意到,心里划过一丝温柔,拉上蚊帐,脱下身上的衣服躺了下去,没有任何言语,身体一翻,从背后搂了过去。

无声胜有声。

咔嚓嚓——

闪电在半空划过,照亮了屋里的一切。

沈忆梅转过身,痴痴望着沈建南,明媚的眸子中,全是深深的依恋和爱慕之色。

妒忌,早已被她抛弃于九霄云外。

轰隆隆——雷鸣惊天动地。

没有多余的言语。

你情我浓,令人忘乎所以。

哗啦啦——

暴雨忽然从天而降,打在外面的塑料薄膜上,发出一阵阵滴滴答答的声音。

啪啦啦——

狂风暴雨从天而降,伴随着阵阵电闪雷鸣。黑暗被闪电驱散,电光透过窗户射入屋里,照的幔帐粉红而又绮靡。

梅花遍地盛开时,暴雨激洒叶落知......

......

......

啪啪啪……

鞭炮声在沈庄空旷的田野响起,上千人站在周围喜笑颜开望着田野中央。

十几台崭新挖掘机上,斗内装满红色鞭炮,高高挂在勾齿上啪啪作响,随着鞭炮燃放,腾起阵阵硝烟。

一捆又一捆烟花被人摆在场地中央,在烟头燃烧下,烟火咻咻咻直冲云霄。

良久,鞭炮和烟花终于燃尽,一声宏达的鼓声敲起,铜锣和喇叭也随之奏起。

卢新月、沈建南、以及诸葛市领导班子,一起拿着崭新的铁锹铲了下去。

啪啪啪……

鞭炮再次燃放,九鼎饮料正式破土动工。

“哥。我被录取了。”

“月姐姐。我被你们学校录取了。”

仪式完毕。

在众人欢送下,卢新月和沈建南回到家中,刚进门,沈忆梅就欢呼着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录取通知,满脸欢愉,欣喜若狂的样子就像是吃到糖豆的小孩。

沈建南含笑不语。

很早之前,他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卢新月当然也知道,但依然满脸惊喜之色,因为她很清楚,对于寒门子弟,这么一张录取通知书意味着什么。

这是十年寒窗苦,无数个日夜奋斗的结果。

“好妹妹真厉害。我就知道你会被录取。”

“嘻嘻——”

沈忆梅笑的合不拢嘴,松开沈建南,一把又将卢新月抱住。

昨晚花落成人,今天就又收到了学校的录取通知,人生两大愿望全部达成,激动可想而知。

蹦着、跳着、笑着。

沈忆梅就像是变成了小女生,欢呼着。

铃铃铃——

移动电话声音响起,沈建南微笑着转身拉起天线按下了通话键。

“小沈。你妹妹的通知书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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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信仰上帝的恶魔

电话是唐解放打来的。

当然,以唐解放的身份,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为了说通知书。

“小沈。过段时间开学,学校准备举办一次大的开学典礼,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来参加下。”

沈建南啼笑皆非。

“这个,不参加行不行。”

顿时,唐解放急了。

“小沈啊。你是咱们华海的老师,新生开学,你不到怎么可以。”

“不去行不行?”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自己说的事,不准反悔。”

“我没答应啊。”

“你个兔崽子,还拿老子寻开心是不是。”

“校长。您是说捐款的事啊,哎呀,你看我这记性,最近不是忙嘛,给忘了。”

“......”

唐解放脸一黑。

沈建南语气里的调侃,他哪里听不出来。

这混蛋。

“这次可别忘了。时间定在九月十号,你提前准备下演讲稿。”

“您老打电话来不是为了钱?”

“我是那种人么?”

“哈哈。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

唐解放一阵憋屈,但突然,又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国内人才流失太严重,昨天我跟老同学在一起聚会,聊到了这几年一些现象......”

“你现在也算是在外面混出了一个人样,可以为学生、为老师们做一个表率。”

沈建南挑了挑眉毛。

“校长。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走的永远会走,该留的依然会留。说句实话,您这是无用功,问题本身,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在哪里。”

沈建南说的很含蓄。

但唐解放从体制到国企,从国企到学校,哪里会听不出沈建南什么意思。

“能做一些,就做一些事吧。不说这事,你也该回学校一趟。包家一千万美元留了名,也不能让你这一千万美元白出吧。”

“......”

钱,不是一个好东西。

钱的出现,让人的劣根性得到了一次次又一次演绎。

贪腐、犯罪、穷凶极恶。

但谁都不能否认,钱是推动人类社会进步发展的主要因素。

二十元一天。

桑庄镇数百农民放下农活成为了工人,在机器轰鸣和人们的努力下,九鼎饮料项目正式开动了。

有诸葛市第一建设局承建,有德国知名监理机构做监理,仅仅半个月时间,九鼎饮料的大楼就出现了雏形。

土地使用上,也一样没有闲着。

通过市里的关系,九鼎和诸葛市第一林场合作,以一千五百亩土地进行试点栽培,包括,桃子、葡萄、桔子、梨、核桃等多种果树。

临时项目部。

沈建南戴着安全帽,坐在项目部会议室。

周围,有从光辉国际招聘过来的国际农产管理团队,有第一林场的专家,有诸葛市国资委驻点办公人员,有桑庄镇书记以及沈庄的代表。

“冈本君。后续和桑庄镇土地洽谈你要多关注下,如果镇上和民众发生冲突,你一定要及时阻止。”

冈本浩一。

原霓虹四大粮商红丸株式会高级管理课课长,有多年丰富的农业运营管理经验,受九鼎邀请,担任九鼎饮料项目基地的总经理。

听了沈建南的话,冈本浩一站起来鞠了个躬,然后一脸懵逼。

“冲突?属下不明白,请大人明示?”

哗啦啦!

看到冈本浩一站起来,因为听不懂他地里呱啦说什么,在场所有人都赶紧站了起来,一脸紧张看着中央上位的沈建南。

沈建南有些啼笑皆非。

曰本人社会等级森严,对于强者以及上司的敬畏根植于骨髓里。聘请冈本浩一来九鼎任职,本来只是看中他的工作经验,谁知道还有这种效果。

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沈建南心里很是满意。

生长在本地,很多人对于他缺乏敬畏心,这很不利于公司的发展和规划,但又不好直接表示什么,现在有冈本浩一做表率,很多人就会不由自主跟着上行下效。

“只是可能,如果有的话,你要避免发生这种事情。”

“是。大人。”

“......”

“......”

“......”

会议结束,沈建南独自一人走出了会议室。

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如今的九鼎管理层刚成立,各种磨合和需要他们自己进行。

刚出大门不久,卢新月迎了上来。

穿着一套白色职业西装,勾勒出曼妙的姿态,浅笑嫣然,月牙般的眸子里全是笑意。

两人对视了下,沈建南靠近,抬起手,在那只微微有皱纹的琼鼻上刮了一下。

“你这个妖精,一天天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你忘了?我问过你,你喜欢狐狸精么?”

“好啊。原来你那时候就在勾引我。有魅力,真的压力好大。”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沈建南不答,用行动做出了回应。

这个答案,卢新月也许很满意,但也许又很不满意。

一转身,缓缓朝着河边走去。

沈建南迈着大步跟上,卢新月停顿了下挽住了他的胳膊,依偎着宽阔的怀抱,像是小情人又像是正儿八的秘书。

两人漫步漫步在河边小道上。

河水清澈,偶尔可见野鸭子在河面游来游去,清澈的河水中,一群群一寸长的白条鱼快速游动着,不时,还有翠鸟从河面飞过,抓起一条鱼儿远去。

两人都没有说话,彼此靠在一起,品味着这难得的清净和悠闲。

走至一段沾满浅草的开阔地带,卢新月大咧咧坐在了地上,拔起地上一根野草,噙到了嘴里。

“去美国的机票我已经安排人帮你定了。”

“......”

有意外,又不算特别意外。

卢新月一直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想法,这一点,沈建南很清楚。

心里难得闪过一丝愧疚,抢走卢新月嘴里的野草,沈建南注视着那双迷人的眼睛,诚恳道。

“对不起!”

卢新月丢了一个白眼,抢回野草叼起来。

“还是留着跟你的宋晓丹说吧。你这种鬼话,也就骗骗忆梅这种傻丫头,我看你怎么跟宋晓丹解释。”

“......”

与此同时。

香港,九龙塘圣玛丽中学。

一间挂着校务处的办公室里,查尔斯.沃克眯着眼,打量着屋里的一名女生。

女生名为郑清秀,十三四岁的样子。肤色黝黑,稍显单薄,穿着校服,眼里全是惶恐不安之色站在办工桌前。

“郑。你的英语实在太糟糕了。上帝啊。只有五十五分,这太令我失望了。耻辱,你知道么,这是我们学校的耻辱。”

“对不起!”

“NONONO,郑。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需要你把成绩提上来。”

郑清秀连忙点头。

“沃克先生。我一定会努力的,下次,我一定会把成绩提上来。”

“该死。”

突然,查尔斯.沃克怒骂了一声。

郑清秀被吓的一个哆嗦,眼泪顿时在眼眶打转。

“我不要你的保证。我要你把成绩提起来,但是你没有家教,怎么可能提起来成绩。现在,你过来,我亲自教导你。”

“......”

郑清秀不答,咆哮着的查尔斯.沃克一反在学校的绅士态度,让她愈发感觉畏惧。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查尔斯.沃克吸了一口气,平复着躁动的感觉。

“郑。我想你也知道,学习非常重要。但是你的成绩现在实在太糟糕了。为了提升你的成绩,今天开始,我决定亲自帮你补习。现在,卡姆黑耳。”

危险。

女生天生的直觉在告诉自己危险。

但危险却不知在何处。

郑清秀犹豫不定,在查克斯.沃克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往前迈着步子。

就在这时,查尔斯.沃克的眼镜下面闪过一丝幽光,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了笑容。

笑,是最能让人降低防备心的。

郑清秀松了一口气,走到了沃克的办公桌前。

“郑。来这里。你离那么远,我怎么教你。”

“.....”

微笑着的查尔斯.沃克,像极了慈祥的长者,但郑清秀心底,再次升起一种本能的不安感。

“过来吧。我的孩子。近点,我们今天要努力把你的成绩提起来。”

“......”

第八十三章 苏联国家银行

八月中,已是入秋之际,但秋老虎比起夏毒似乎更盛三分。

站在太阳下不久,人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能拧出来水。村头的大黄狗无力伸着舌头,鸭子成群结队跑到河里下了水。

河边一片茂密小树林。

卢新月似是中暑一样失去了意识。

躺在衣服临时铺着的草地上,面色潮红,全身汗水如雨,双眼再也不复平时的妩媚正无意识翻着,嘴唇丝丝透明唾液不受控制往外留着。

树叶,沙沙沙响着,随着树叶摆动,林间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舒爽的清晰。

终于,卢新月恢复了意识,茫然的双眼再次灵动起来。

“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沈建南笑着,没有说话,但一双眸子说明了一切。

顺势侧身躺下,拨弄着佳人脸上被汗水打湿粘在额头的秀发。

“回头让织月给你调理调理身子,看看能不能改善,每次都这样,我会被你吓死的。”

“就会哄人。你这张嘴啊。”

“是不是很滑?喜欢不。”

“流氓,亏你还是当老师的人。”

“老师就不是人了么?”

“......”

良久,卢新月嘻嘻索索穿好外衣顺势躺在沈建南腿上,仰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眼神异常温柔。

“你爱宋晓丹么?”

沈建南哭笑不得。

女人的心,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

说肯定不能说,无论爱与不爱,这个问题绝对不能跟卢新月聊。

天知道,这个心思异于常人的小娘们又会干出什么事。

“这次去美国主要是为了工作。从罗伯特传回来的消息看,苏军最近往乌克兰边境的调动很异常,看样子乌克兰也要独立了。”

白了一眼岔开话题的沈建南,卢新月没有穷追不舍,晃了晃脑袋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慵懒接过话题。

“如果乌克兰独立,那就会是压死苏联的最后一丝稻草。我们就可以趁机把老大哥卖了?”

沈建南不禁一乐。

在卢新月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这一刮,惹的卢新月很是不满,用了挤了挤鼻子。

“新月。你越来越坏了。”

“有你这个坏老师,谁能不学坏。”

“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师。啊——”

话刚说完,沈建南就被卢新月在沈建南掐了一把。

“这跟你去美国有什么关系,还工作,就会油嘴滑舌糊弄人。”

“咿?我看你很喜欢啊。”

“我打死你!”

“哈哈!”

“......”

两人玩闹了片刻,沈建南将卢新月拥了拥,如果说在这个世上能够有谁一眼就知道他的心思,也就怀里这个妖精了。

“天之道损有余补不足,只有吞并别人自己才能成长。苏联如今衰势已现,各国肯定都在虎视眈眈等着分食这块巨大的肉质盛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我们也去做空卢布,就等于跟苏联宣战,这个太危险了,不如反其道而行,趁机投资。”

“你是想去美国买美债或者黄金本票去苏联抵押借卢布?”

沈建南讶然。

卢新月说对了,等苏联解体进行改革,现在的卢布就会像废纸一样失去用途,直接以美元入境苏联,无论赚再多卢布,都特么血亏。

但如果以黄金本票或者美元国债去苏联国家银行抵押,那无论卢布怎么贬值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等赚到了卢布,再赎回抵押的东西就行。

“你怎么猜到的?”

卢新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都猜不到。还怎么当你的秘书,不被人家说成是花瓶了。”

心中怜爱之意顿起,沈建南低下头,狠狠在那双妩媚的眼睛上亲了下。

“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

“油嘴滑舌,说的好听。那你去美国别去见宋晓丹。”

“......”

沈建南哑然、禁声。

......

人总是特别贱。

幼年时,总想着快点长大,长大后,总希望能够回到过去。

男人在年轻的时候,总喜欢成熟丰腴的女人,更多是基因中的占有欲,但随着阅历和老迈,又会对生命又另外一种感恩。

列宁格勒。

皇家别苑狮苑。

一间豪华的客房,罗伯特.约翰和一名青涩又让人惊艳的女生玩着小游戏。女生十四岁,亚美尼亚人,因为种族原因,除了眼里的青涩并不得显得干涸。

克丽丝蒂.卡戴珊。

正是不久前罗伯特在狮苑门口捡到的小姑娘。

没错,就是捡到的。

克丽丝蒂.卡戴珊的父亲参与国家独立宣言演讲,遭到克格勃逮捕,母亲,一夜之间消失,十三岁的她没有生存能力,只能流浪在城市里到处流浪。

幸而,她遇到了罗伯特.约翰。

这位英国的骑士先生,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有大房子住,有最好的食物,克丽丝蒂.卡戴珊吃到了许久都没有吃到的白面包和牛肉罐头,甚至还有深海昂贵的鱼子酱。

一个多月时间,黝黑消瘦的姑娘就忽然成了美丽漂亮的姑娘。

白皙、窈窕。

金黄色头发波浪般自然卷着,蓝色的双眼像宝石般炫彩动人。

穿着罗伯特.约翰专门派人量身打造的贵族服饰,像极了出尘的小公主。

明媚白色大理石桌子上,摆着黑白相间的棋盘。

国际象棋。

罗伯特.约翰从小就喜欢玩的游戏,在华夏十五年里,很多时间,他都是靠一幅象棋来打发时间的。

“克丽丝蒂,横、直、斜都可以走,但每次限走一步。王是不可以送吃的,即任何被敌方控制的格子,己方王都不能走进去。否则,算“送王”犯规,三次就要判负。”

“对不起。父亲。”

罗伯特眼里露出慈爱眼神,伸手在卡戴珊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曾经从英国流落到华夏,他和发妻的婚姻也走到了尽头,年轻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但随着头发稀疏身体发福,忽然有一种难言的孤独感。

在看到克丽丝蒂.卡戴珊的时候,他就深深被那双蓝色的眼睛所感动。如此年幼的孩子应该快乐长大,而不是被大人们肮脏的世界所玷污和毁灭。

征求了克丽丝蒂.卡戴珊的同意,罗伯特有了一个女儿。

“克丽丝蒂。不用说对不起,慢慢学就好。”

“嗯。”

“对了。克丽丝蒂,我想送你到学校读书,你愿意去么。”

“真的?”

卡戴珊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那双眸子中的兴奋和开心,让罗伯特微微笑了笑。

“真的。只要你愿意,我打算送你去香港读书。”

“太好了父亲。谢谢你。”

“不用谢。我的孩子。”

“父亲,香港是哪里?”

“喔、那是我们大英帝国的殖民地。繁华、富饶,你去了就知道了。”

“......”

铃铃铃——

房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嗨。你好。我是罗伯特.约翰。”

“晚上好,我的朋友。非常抱歉这个时候给你来电话,希望没打扰到你休息。”

罗伯特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听出了是谁来的电话。

安德列.西多洛夫。

苏联国家银行,列宁格勒副行长。

“喔。我亲爱的朋友。你太客气了。我正在陪女儿下棋。”

“那就好。我们在楼下举办了一场晚宴。”

“......”

“......”

挂断电话,罗伯特.约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和讥讽之意。

安德列.西多洛夫这个时候约他,那只能说明他做出了选择。

换上一套崭新的燕尾服,拿起考究的礼帽带上。

望着镜子中风度翩翩的绅士先生,罗伯特在胸口比划了一番。

“赞美上帝。”

第八十四章 真正的目的

挂断电话,罗伯特.约翰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和讥讽之意。

安德列.西多洛夫这个时候约他,那只能明他做出了选择。

换上一套崭新的燕尾服,拿起考究的礼帽带上。

望着镜子中风度翩翩的绅士先生,罗伯特在胸口比划了一番。

“赞美上帝。”

红豆,又名赤豆、朱豆。

为豆科一年生半缠绕草本植物赤豆的成熟种子,由于特殊的生长习性,只有亚洲可以种植,华夏为全球最大出口种植国。

其果可食用,可入药,有行血补血、健脾去湿、利水消肿之效。

其利尿通淋、除湿退黄之功应用历史悠久,成方较多,如《圣济总录》中赤豆汤、《伤寒论》中麻黄连翘赤豆汤、《圣惠方》中赤豆散等。现代研究发现,其治疗急性肾炎、肝硬化腹水、水痘、腮腺炎、炎性外痔、皮肤病等疾病效果良好,同时还有抗氧化和雌激素样等多种作用。

九鼎在沈庄的规划是以果蔬饮料为农产深加工,其余土地皆以红豆种植为试验田。

作为农产,其价格并不起眼,但这种作为的特殊性,具有很强的垄断潜力。

如果能够垄断,并包装销售到全世界。

其中的利润惊饶难以想象。

只是虽然华夏为全球最大出口国,对于红豆的价格却没有发言权。红豆产量约五十万吨左右,有百分之七十五的产量都被霓虹进口,它被控制在曰本四大粮商手里,每一年,创造了利润高达数亿美元。

而其他国家的需求,市场上货源根本就不够。

市场,既不是买方市场,也不是卖方市场。

霓虹之所以具有对红豆的定价权,是因为大阪交易所在十年前推出了红豆期货交易,远期交易商大宗交易谋取了对红豆价格的定价权,它的累成交金额在期货市场高达数兆日元。

为了抗衡霓虹市场对国内红豆的定价,津、海南、苏州等地都在研究红豆期货的推出。

期限伴生,那么其中的利润,将会是一个文数字。

什么东西都怕垄断。

但......这种营销宣传方案也太低级了吧。

沈庄,九鼎临时办公室。

沈建南拿着冈本浩一递来的运营方案,挑了挑眉毛。

霓虹本身也有种植红豆,产量在六万吨左右,加上从华夏进口的百分之七十五,大部分以药理保健在霓虹销售,深受霓虹中产阶级喜欢。

只是这种营销,在华夏市场根本就吃不开的。

这年头,国人对以中医理念的保健品畏如毒药,最近大火的脑黄金,开始打的口号也是中医保健,但立马搁浅,换了另外一套,就为巨人带来了数亿利润。

二十二碳六烯酸,即DHA,是人体所必需的一种多不饱和脂肪酸,鱼油中含量较多。一种含有22个碳原子和6个双键的直链脂肪酸,只有其n-3家族的22:6Δ4c,7c,10c,13c,16c,19c异构体以然形式大量存在于鱼油中(占脂肪酸总量的10

沈建南看过广告宣传。

各种普通人完全不明白的东西,效果确实杠杠滴。

但其实,就特么是葡萄糖兑水。

这是一个外国拉屎都是黄金的时代,这是一个外国月亮是最圆的时代。

放下手里的方案,沈建南拿出烟抽了一口。

冈本浩一躬身而立,用行动个站姿表达着自己的尊敬之意。

“冈本君。你刚来华夏不久,对于华夏市场的了解还不是很多。这样,你这套营销方案,再细致下,投放到华夏以外的市场,在华营销方案,我安排另外的人来做。”

“哈依!”

先是答应了一声,冈本浩一才再次开口。

“四大粮商对于红豆的控制很完善,我们想要插入,难度非常大。”

做跨过粮食生意的人都知道,全球有四大粮食商,分别为ABCD,美国ADM、Bunge、Cargill和LouisDreyfus,全部都是百年以上的发展历史,在全球搭建起了一个集农业生产、储运、贸易、加工、销售为一体的产业链。

通过纵向一体化、横向一体化和运营金融化,四大粮商控制了全球近半的粮食出口。

所谓纵向一体化,就是指将产业链上下游业务整合在一起的组织架构,这种组织架构可以降低交易成本、增加垄断利润和保障供应,为外界所熟知的就算孟山都与嘉吉各出资50%组建瑞耐森有限责任公司。

由于全球商品交易越发趋于现代化,市场价格波动更加猛烈,ABCD就将经营发展和金融要素结合在一起,金融化趋势显着,主要表现为日常经营与期货市场紧密结合和企业扩张与金融资本紧密结合。

芝加哥作为全球最大粮食期货就交易中心,其中四大粮食的头寸占据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也正是靠着金融远期合同定价和现货交易,四大粮食几乎垄断了全球一半的粮食。

利润?

无法估计,至少比的上数十个比尔盖茨。

不过,很少人知道,曰本同样有四大粮商,控制了亚洲地区超过百分之四十的粮食,垄断了亚洲地区的粮食销售渠道。

它们就是丸红、全农、伊藤、德忠。

谁都知道霓虹土地面积狭窄,粮食进口依赖度高达百分之六十,为何还能成为亚洲顶级粮食巨头?很简单,和ABCD一样,曰本四大粮食同样是利用金融市场的远期交易,决定了亚洲粮食市场的定价权。

至于亚洲最大农业国,二十年后半丧失了对粮食的主导,油脂几乎再无国产,百分之八十五是跨过集团,粮食,也同样高度依赖进口,大豆更是被灭了百分之九十,就连人们赖以为生的主食,也开始依赖进口。

人,每都要吃。

理论上来,如果一个人不吃饭,每一年可以节约的财富不难想象。

但人,可能不吃饭么?

活着就是为了吃饭。

作为一个挂壁,沈建南深知在全球资源中,什么才是最昂贵的。

粮食,它是比石油更无法拒绝的消费品。

可以不开车,但谁能不吃饭。

就像解体中的苏联,一颗大白菜,可以换到一把AK-74,两卡车麦加一车二锅头,可以换到一架苏霍伊大客机。

吐出口中的烟圈,沈建南眼神跟烟头一样明灭不定。

钱啊。

总到用时方恨少。

“冈本君。这个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和桑庄镇的后续商谈还需要你多多费心。我们需要拿下足够的土地资源。”

“哈依!”

冈本浩一走后,沈建南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嘟嘟——

片刻,电话被接通了。

“我是沈建南。”

“老板。”

“在大阪交易所开始建立红豆对冲头寸。”

“对冲头寸?”

“是的。我需要你在两年内建立足够的头寸规模,至少,两亿美元。”

“......”

第八十五章 燕子

趋吉避凶是人的本能。

体现在,正常的人见到死人会敬而远之,作为列宁格勒国家银行副行长,安德列.西多洛夫本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从各方消息看,这个国家已经到了灭亡边缘。

要么跟着大船一起沉没,要么利用现状为自己谋一条后路。

一声激烈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在凌晨时分清净中显得特别刺耳。

沈庄。

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

罗伯特拿起卫星电话,拨出了一个号码。

张伟点了点头如幽灵般退走。

机器闪着绿灯。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张伟拿出了车上一台机器。

找了一个彼此心照不宣的借口,罗伯特离开了房间走到了外面,张伟迎了上来。

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蠢蠢动起来。

和一言不发的契科夫对视了一眼,又和托夫斯基对视了一眼。

罗伯特的脑子急速运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已经快秃的头发又掉落了几根。

现在的她,已经无家可归。

如今,曾经的国家回不去了,现在的国家也失去了对她的信任。

为苏中效力,她曾经参与对乌克兰高层的逮捕行动,乌克兰不可能承认她,但从小生长在乌克兰,她的体内早已打下了乌克兰的烙印。

为一个女人,要为国家风险一切,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更多的是信仰,可是那娃.艾丝塔费忽然发现,她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个国家。

笑的很美,很让人心动,但那双宝石般的眸子,全是凄婉之意。

那娃.艾丝塔费在笑。

“......”

“是的。而且我是从东德回来。”

“你是乌克兰人?”

“大人。我想你误会了。跟契科夫中校一样,我现在即将无家可归。”

看到罗伯特反应不对,那娃.艾丝塔费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

燕子,周游在各国政要或者商贾巨富之间,对于人类的肢体动作和心理反应洞察力自然是炉火纯青。

不由联想到自己某一天静静在上,死状极惨。

罗伯特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从小接受最残酷的培训,接受艳杀、取报任务,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就像是行走的人体毒蛇。

听到克格勃,他就立刻猜到眼前这个漂亮到上帝都会动心的女人,是传说中的克格勃燕子。

燕子。

罗伯特.约翰躁动的心瞬间哇凉哇凉。

就像是一盆冷水从天而降。

“罗伯特。我最好的朋友,这位是那娃.艾丝塔费少校。和契科夫一样,曾经在克格勃任职。”

幸好,罗伯特的担心是多余的。

仅仅几步路,艾丝塔费瓦走得是波浪起伏,让人生怕她会摔倒,如果那样,将会是人间最大的损失,因为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一定会因此而受到伤害。

罗伯特感觉口干舌燥。

那娃.艾丝塔费,在托夫斯基的招呼下,她优雅起,踩着高跟鞋,款款走了过来。

“那娃。来我帮你介绍下。”

尤金.尤里.托夫斯基笑的像是一只外星人。

客厅里坐着一名金发女郎,肤色白皙、材窈窕,蓝宝石般的眼睛既有清纯又妩媚,浅笑着的时候,让人眼睛都无法挪开。

进门后,罗伯特这个常客却忍不住一呆。

别墅还是那座别墅。

一番熟稔客,两人勾肩搭背走入了古堡别墅。

几人下车,一名穿着少将军衔的汉子走了出来,径直走到罗伯特旁边,来了一个的拥抱。

古老的圆顶建筑,看起来气势磅礴。

走入院内约莫十分钟,汽车才到庄园的建筑前。

庄园很大,门口有两队列兵持枪警戒,当汽车驶入,卫兵们举枪示礼表示尊敬。

不久,汽车驶入了一座幽静的庄园。

但对于罗伯特.约翰来说,感觉特别的安全。车里的女兵上带着的武器都是真家伙,足以给人安全感。

六人挤在后排,车里显得很是拥挤。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开了过来,几人一起坐上车,没等片刻,汽车无声像是幽灵般在夜色中动了起来。

门外,四名女兵荷枪实弹站着,看到两人过来,齐齐跟在了后面。

两人互相一笑,分头走出了狮苑。

和安德列.西多洛夫分别,罗伯特.约翰跟伊万.布拉金.契科夫对望了一眼。

这是一个迷人的夜晚。

“......”

“噢。我的天!”

上大红色的礼服在琉璃灯下反着人色彩,白皙的脸上全是妩媚的笑容,双腿并拢,以一种最优雅的姿势靠着上。

伊琳娜.塔娜索娃。

推门进去,一名让列宁格勒大多数男人都会尖叫的女人赫然躺在上。

安德列.西多洛夫充满期待走回客房。

优雅的男士们牵着心仪的女郎走回了房间,当然,也有人喜欢赏月,结伴奔向楼顶的阳台。

不久之后,宴会慢慢落幕。

“......”

“哈哈——谢谢你,我的朋友。非常感谢你邀请我参加今晚的晚宴,很棒。为了表示我的谢意,我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到了你的房间。”

“非常感谢。罗伯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安德列,我的朋友。我们的友谊会天长地久。”

拿着高脚酒杯,在迷幻的灯光下,罗伯特朝着安德列.西多洛夫举起了酒杯,彼此会心一笑,品尝着杯中的美酒。

能够来到这里聚会,彼此之间早已心照不宣。

没人会互相干预什么。

安德列.西多洛夫、罗伯特.约翰以及前克格勃契科夫中校又是另外一个圈子。

虽然狮苑是列宁格勒最上流的社交场所,但依然会根据份地位划分出不同的圈子。市长先生和一名中将军衔以及世界顶级银行家们在一个圈子,边是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模特儿或者明星。

当然,圈子在任何地方都会存在。

这里,是列宁格勒的中心区。

有人对视着,眉目传,不久,宴会厅某个客房或者楼道,就会有一对陷入恋的男男女女们用做出了行动。

女士们穿着最艳丽的礼服在宴会厅载歌载舞,男士们一优雅的燕尾服,很容易产生好感。

但对于狮苑来说,这里依旧是世外桃源。

呐喊声,惊天动地,可以听到呐喊人群的绝望和咆哮。

“......”

“我们要工作。”

“我们要伏特加!”

“我们要面包!”

站在狮苑阁楼,可以看到大街上男男女女们扛着标语,举着火把,希望能够受到关注。

街上偶尔传来枪声,不时能够听到军车轰鸣和游行示威人群的咆哮呐喊。

列宁格勒时间,晚上十点。

安德列.西多洛夫选择了后者。

沈建南咬着牙狠狠拿起电话。

“我不管你是谁。给我一个理由。”

“老板......”

第八十六章 全球第一列

沈建南有些气急败坏。

好不容易跟新川雅子串通好,早上过来,软磨硬泡唇枪舌剑用了半小时时间才说服卢新月,可特么还没有得逞所愿立马就有人来捣乱。

士可忍叔不可忍啊。

“该死的老萝卜头,你最好有一个让我压下怒火的理由。”

老板,你真是个禽兽啊。

罗伯特心里逼逼着,但虚的很。

就沈建南气急败坏的语气,他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那种抓狂。

“老板。西多洛夫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

“就这么一点破事。罗伯特,你知道么,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

你骗鬼呢。

清梦,起清你个鬼啊。

“老板。你知道的,克格勃的人最近和我一直有往来,但今晚,克格勃一个燕子也来了,我感觉,很不对劲,他们好像在躲避什么,似乎是希望得到我们的帮助。”

克格勃、燕子。

沈建南眼里顿时闪烁起幽幽光泽,大脑也高速运转起来。

克格勃,这么一个单位,他不得不谨慎应对。或者说,全世界任何人任何国家听到这个机构,都不得不谨慎。

该死,难道被盯上了?

说不通啊。

可是如果按照罗伯特说的那样,是什么让全世界臭名昭著的克格勃特工都需要躲避。

信息像是碎片一样在意识中不断闪过。

忽然,沈建南感觉到太阳穴上多出一双温柔的手。

是卢新月。

手法跟麻生的织月的手法一样,但明显能够感到有些生涩,一推一揉轻压缓按,因为飞速思考有些疲惫的脑门舒缓了很多。

沈建南想了想。

“他们身份有什么异常和共同点么?”

“契科夫是中校军衔,一直在布拉克执行任务,去年开始被削去了所有职权,现在只是无名校管。那娃.艾丝塔费,是少校军衔。从她透露的信息看,之前是在东德执行任务,时间上看,应该柏林墙被推倒后,她被调回了苏联。

我观察过,那娃的脸色有些苍白的异常,似乎是多日不见天日,眼里,也全是疲惫之色。

很可能,是回苏联后一直在被秘密关押着。”

沈建南沉思起来。

特工回国,为了防止被敌方势力策反,往往都会选择审查和关押。

这一点,罗伯特的推测应该是正确的。

但既然能够从苏联政治部走出来,那个那娃应该就等于通过了考验,有国家背书,他们有什么好怕的?

“对了,老板。那娃和契科夫一样,都是乌克兰人。”

乌克兰人。

轰——的一下,沈建南瞬间抓到了心里的一个点。

如今已经是八月中旬。

1991年8月24号,乌克兰公开脱离苏联,虽然苏军大军压境,但面对拥有一千两百枚核弹的乌克兰,根本就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是众所众知的事情,但很少人知道,在乌克兰脱离苏联的前几天,苏中发生了一场变故。

它被后人称为八一九事件。

瞬间,沈建南就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了一起。

克格勃特工是苏联最大的情报机构,而八一九事件本身也有克格勃参与主导,虽然被免除了职务,但作为曾经的克格勃成员,契科夫和那娃会秘密收到消息半点也不奇怪。

甚至有可能,这些人是因为不愿意参与政变而想要逃离旋涡,只要不是傻子谁会想不到,一旦政变失败那必然会遭到清洗。

何况,还是乌克兰人,就算成功,成为背锅的棋子再正常不过。

能够做特工,哪个不是世间最顶尖的精英,政治敏感度不够,早不知道死几百次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不愿意成为苏联对付自己母国的棋子,或者,他们不想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但这些有不重要。

沈建南的眸子越来越亮。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够说的通,只有这些理由,才能够让令世人畏惧的克格勃特工都想要逃避,失去了母国失去了国家,将会成为被世界遗弃的人类。

一个大胆的想法蠢蠢欲动起来。

情报部门,在很多人眼里都是各国的秘密机构,但作为顶级投机者之一,沈建南接触到,其实全球所有投行都有自己的情报部门。

高盛情报部、洛克菲勒情报部、摩根情报部。

三十年后,香港多家上市公司遭遇全球资本巨头联合狙击,很多股票瞬间崩盘,跌幅超过百分之九十的个股就有十几家。

其中,甚至有上市公司在一小时之内,股价暴跌了百分之九十八点八,无数人在那一小时内财富化为了飞灰。

作为习惯,沈建南仔细调查过这些上市公司崩盘的逻辑顺序。

市场先是爆出各大公司不为人知的商业缺陷或者控股股东的债务问题,各大信誉评级机构以及全球知名投行立刻下调对这家公司的信誉评级,而在外界消息中,甚至流传出包括各种商业丑闻以及个人丑闻的不可告人秘密。

随着丑闻发酵,市场突然涌现无数卖盘,像是雪崩一样,在各种致命问题下,眼见股价垮塌,无数人跟着抛售,各大上市公司的股价几乎闪电崩盘。

其后再复盘,沈建南发现这里面非常有意思。

市场上流传出来的消息,都是最秘密不过的东西,有的,甚至是各大上市公司高管都不知道的消息,但全球各大信誉评级机构,却像是神仙一样无所不知,还能够扒拉出来上市公司极力隐瞒的消息。

一次可能是意外,但连续几十家上市公司遭到狙击,傻子都知道不是意外。

最有意思是的那些发布信誉评级的机构全都是来自华尔街,而在股价之前朝市场借入股票的,也都是华尔街投资机构。

什么机构能够事无巨细啊查出各大上市公司以及各级高管之间的秘密?

只能是最专业的情报机构。

沈建南眼里的光泽变得幽深而又可怖,疯狂而又理智。

CIA、M16、萨摩德、KGB,被并成为全球四大情报机构,但从历史角度看,KGB的能力能够稳居第一,因为在世界各大情报机构中,KGB相当于一家同其他三家相抗衡,这个时间长达几十年之久。

第一资本想要站在全球第一列,没有自己的情报机构和实力互为依角,再多钱都是无根浮萍。

乌克兰...克格勃。

“亲爱的萝卜头,你知道的,我一直中意做慈善,对于世上的苦难都心存怜悯,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都会报以怜悯和同情。”

你特么心都黑透了。

罗伯特腹诽着,但嘴里,他可不敢这么说。

捏着鼻子,罗伯特嗡嗡道。

“老板。您的光辉就像上帝一样无处不在,我会将您的福音传递至世界各个角落。”

“歪瑞狗的。”

“......”

第八十七章 披着人皮的禽兽

香港,圣玛丽中学。

教学楼顶端的红色十字架鲜红而又伟岸。

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有教会在九十年前所建,后在一九五五年有公立学校变成私立校园。不过,虽然学校有公里学校成为了私立校园,但学校对于教义的宣传依然是必修课之一。

凳子、桌子上的东西,已经发狂了的何天二一股脑朝查尔斯.沃克上砸着。

凄厉的惨叫查尔斯.沃克口中不断传出。

啊——

但,何天二完全不闻不问,红着眼走到查尔斯.沃克边,抬腿就踹。

进来的正是何天二,怒火攻心,查尔斯.沃克直接骂道。

“混蛋。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踹开。

通——

“......”

“我是圣玛丽中学的查尔斯.沃克,有人偷走我的钱包,还把我打伤了,你们要给我立刻过来。”

“你好,这里是999报警中心。”

查尔斯.沃克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终于,疼痛有所减轻。

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查尔斯.沃克哀嚎着,诅咒着。

办公室里。

“啊!”

“该死、真是该死。”

“啊!痛死我了。”

“该死的小婊子。你给我等着,我要让你全家都下地狱。”

不顾郑清秀的拉扯,何天二怒气冲冲朝着校务处办公室走了过去。

可是,何天二早已经被怒火烧的失去了理智,哪里还会去管什么英国人不英国人。

郑清秀到底是女生心细,明白在这里,英国人是惹不起的。

“二哥。咱们回家好不好。”

“外国人怎么了。香港是咱们国家的香港,他们抢了咱们的地方还想无法无天。”

“二哥。咱们回去吧。他是外国人,咱们惹不起的。”

郑清秀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扯住何天二的胳膊。

说着,何天二将书包往地上一扔,大步往学校里走去。

“阿秀。你在这里等我。”

这是怒火中烧的现象,愤怒让何天二的全血液和水分都在蒸发着。

血,像是激流直冲脑门,仅仅一瞬间,何天二的嘴唇干的炸开了无数道口子。

郑清秀年龄小,还不懂什么,以为查尔斯.沃克是要吃她,可何天二十八岁了,哪里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

何天二眼睛瞬间就红了。

郑清秀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自己可能就要被吃掉了。

看到何天二走过来,郑清秀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恐惧,抱着何天二的腿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呜呜——”

两人都在同一所学校读书,郑清秀读国中一年级,何天二读二年级,两家住在一起,兄长又是最好的战友和同时,平时会一起结伴回家。

何天二,何天涯的弟弟。

一个比郑清秀大五六岁的男生走了过来,嘴里叼着烟,一片痞子相。

“阿秀。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啊。”

刚才那一脚,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如果不是准确无误踢到查尔斯.沃克,她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事。

郑清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学校大门外。

“啊——该死的小婊子。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在查尔斯.沃克的哀嚎中,郑清秀抱着书包来开房门,拔腿就跑。

不过也足够了。

可惜,郑清秀终究只是孩子,一脚并不足以致命,如果换成他的哥哥郑正,这一脚足以将查尔斯.沃克直接踹死。

出军人家庭,郑清秀六岁跟着父亲和兄长就上山打猎,耳濡目染的冷静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一脚踹在了查尔斯.沃克的致命位置。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查尔斯.沃克口里发出,同时,像是一只虾米脸色通红捂着体蹲了下去。

啊——

可就在这是,地上瑟瑟发抖似乎被恐惧吓傻了的郑清秀忽然动了。

查尔斯.沃克盯着郑清秀,用力扯掉皮带,付出了一周的时间,他必须得到自己的回报。

撕拉!

郑清秀抱着书包,在地上不断后退,恐惧写满了双眼和小脸。

查尔斯.沃克双眼通红,再也不复之前的慈祥之色,满脸狰狞,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小婊子。我每天浪费宝贵的时间给你补课,你必须要赔偿我。”

“你放开我。”

吃痛下,郑清秀本能捂住了脑袋,撕心裂肺哭喊了起来。

小腿终究是跑不过大人,没来得及来开门,郑清秀的头发就被查尔斯.沃克一把攥在了手里。

查尔斯.沃克痛狂,愤怒在后面骂着,跨着大步,几步追了过来。

“该死。你这个小婊子。”

趁着查尔斯.沃克本能捂着手,郑清秀抓起书包拔腿就跑。

她的牙齿很锋利,就像是老虎幼崽,咬下去,咬的查尔斯.沃克手上鲜血淋漓,咬的查尔斯.沃克本能放开了手。

一向怯懦的郑清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口咬在了查尔斯.沃克的手上。

突然,查尔斯.沃克一声惨叫。

啊——

但查尔斯.沃克对此不闻不问,双手抓着郑清秀,将一张苍老的脸凑了过去。

郑清秀被吓坏了,挣扎着,喊着。

“沃克先生。.....”

“郑。幼儿比特否。网特吐给付有哦浪浪尅死。”

早已有所准备的查尔斯.沃克一把拉住她,眼神炽说道。

但,太迟了。

出于本能反应,郑清秀脸色一白后退了一步。

危险,极度的危险。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从自己的脸上一直向下燃烧。下意识,她抬起了头,对上了一双昏暗而又明亮的眸子。

郑清秀没有跟着念,忽然,她本能感觉有些不对。

“......”

“KISS,K死,吻。接吻。Iwanttogiveyoualongkiss。我想给你一个长长的吻。”

“beautiful,美丽,漂亮。幼儿比特否,你是美丽的,漂亮的。”

“beautiful,美丽,漂亮。幼儿比特否,你是美丽的,漂亮的。”

郑清秀没有察觉什么,很是感激和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在课外耽误查尔斯.沃克的时间,这让她感觉非常歉疚。

“郑。开始,我们现在来学其他单词。”

这个小姑娘,简直是上帝给自己最好的礼物。

红着脸、低着头的女生,真是让人怀念曾经的清纯和童真。

查尔斯.沃克眼里的异样色彩愈发浓郁。

“谢谢,沃克先生。”

很是不好意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低下头小声哼哼了一句。

作为女生,在这个年纪最听不得别人的赞美。

郑清秀的脸上红了起来。

唰!

“.....”

“郑。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生。”

他已经老了,只有看到这种最纯真的孩子,才能让自己找回年轻时候的风采。

查尔斯.沃克的眼神越发温柔。

查尔斯.沃克在心里感谢着上帝,感谢着他可以遇到这么纯真的孩子。

这是上帝对自己的仁慈。

贫寒,没有地位。

但郑清秀就不一样了,从贫穷的大陆转校来,家庭背景不好,父母在油麻地卖夜宵,哥哥据说是一名最没有地位的保安。

没必要为此招惹那些人。

作为一名英国人,他很清楚,资本对于帝国意味着什么,也很清楚,有钱人在这块土地上拥有什么样的权利。

当然,学校其他孩子也很纯真,但那些孩子,家庭都很富有,或者有权有势,查尔斯.沃克不敢多想。

他想拥有这份纯真。

在看到郑清秀那一刻,他就喜欢上这个年幼的姑娘,在外人眼里,这个肤色黝黑、眼里全是怯懦和自卑的女生,让人厌恶,但查尔斯.沃克觉得,这才是最美的童真。

查尔斯.沃克微微一笑,眼里泛起异样的色彩。

她只能望着查尔斯.沃克,连续说着谢谢。

但终究,郑清秀只有十三岁,心中感激,却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

为此,回到家,母亲还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她好好歇歇查尔斯.沃克先生。

她只知道,在查尔斯.沃克的帮助下,英语成绩在迅速高着,本期周考,她有史以来终于拿了六十分。

但,郑清秀不知道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是什么。

尽管,有时候还是会感觉哪里不对劲。

最近一周,查尔斯.沃克每天都会帮她补习功课,除此外,并没有任何异常,这让她本能的直觉放松了下来。

郑清秀说着,眼里全是感激之色。

“谢谢。”

“OK。郑。你真的很棒。现在可以休息一下了。”

良久,查尔斯.沃克伸了伸腰,微笑道。

办公室里,查尔斯.沃克拿着书念着单词,满头白发和圆润的脸,看上去非常仁慈,郑清秀微弯着腰站在旁边,认真跟着学习。

“......”

“SUN,伞,太阳。阳光。”

“外瑞、外瑞狗的。”

“V、E、R、Y,外瑞,外瑞狗的。非常棒。”

没办法,这里是英国的地盘。

作为学校校董和神父,查尔斯.沃克在学校的地位非常特殊,校长也不得不给面子。

校务处办公室,环境优雅,四周摆着青翠植被和想鲜花,宽敞而又明亮,论豪华程度,丝毫不比一些总经理办公室差。

查尔斯.沃克,既是学校的校董,也是学校的英语老师,又同时是神父负责教义宣传工作。

“该死的华夏人。你是在找死,你给我等着。”

“啊——”

“......”

第八十八章 结清泰国三分之一头寸

电影中的警察总是会姗姗来迟,但这一次,警察来的比电影中快的多。

没有任何意外,何天二和郑清秀被押上车带回了警察局。

香港,油麻地警察署。

“阿sir,我带着神的指意每天帮助那个小婊子补习功课,但她不但不感激,反倒想要偷我放在办公室里的钱包。”

“你们看他们把我打成了什么样子,那两个小杂种偷钱的时候被我发现,就对我又打又咬。”

“该死的杂种。我要让他们下地狱。”

“......”

满身是伤的查尔斯.沃克控诉着自己遭到的不幸,他脸上沾满血污,衣服也破破烂烂沾满鼻涕泪水和血迹,一看就知道是遭受了暴力行为。

审讯室。

何天二被反扣在椅子上,一脸狰狞之色。

“放开我。让我杀了那个人渣,你们放开我。”

通——

一名便衣警察在何天二身上踹了一脚。

“这里是警察局,给我老实点。”

一股暴戾之气从心底涌出,何天二狠狠瞪着眼,被抓的时候,他看到,这个人和查尔斯.沃克有过异常的眼神接触。

他很确定,这两个人是认识的。

通——

通——

何天二身上挨了几个拳头。

“来警察局还敢嚣张,你找死。”

“阿灿。”

另一名警察有些看不惯,开口提醒了下。

“姓名。”

“何天二。”

“性别。”

“......”

警察综合办公室。

郑清秀哭的满脸都是泪水,抓着一名女警,断断续续将事说了一遍。

女警听完,气得脸色惨白,周围的警察也都是义愤填膺。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披着人皮的垃圾。

就在这时,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黄炳森,高级督察。

一众人连忙起身问好。

“长官。”

顿了下,女警一脸愤怒将事情说了一遍。

黄炳森的眉头皱了皱。

“阿丽。她在撒谎,沃克先生那边已经确认了,她伙同何天二入室盗窃,被沃克先生发现,就咬了沃克先生的手。”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何天二被抓,郑清秀也被带到警察局。

收到消息,彭三气的肺都要炸了。

偷窃。

这简直是荒谬。

郑清秀从小就很善良,路上捡到一个装一万多港币的钱包都傻乎乎拿去交给学校老师,怎么可能会偷窃。

“白毛。走跟我去一趟警察局。”

铃铃铃——

突然,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三哥。青山社的又来找事了,他们砸了咱们的货,还打伤了几个兄弟。”

“他们找死。”

彭三怒目圆睁,狠狠骂着。

一个月前,青山社不时借故找茬,多次打砸云记的果档,还威胁各大商场不准进云记的水果。

包括云记管理的社区和街道以及娱乐场,也经常会有青山社的人来闹事。

而最近,青山社的行为变本加厉,连连派人扫荡,搞得云记人心惶惶,不断被动收缩。

屋里,云记一帮人皆怒目圆睁。

自从彭三接任云记,云记所有成员的收入直线拔高,最普通的外围小弟,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万多块,这个收入,已经不比香港白领收入差,社团骨干成员,更是一个月能拿到十几万。

不用上街跟人拼命打架,也不用被人鄙夷厌恶,只用穿着制服站岗巡逻,还给缴纳社保。

“三哥。现在怎么办。”

“三哥。青山社欺人太甚,我们跟他们拼了。”

“三哥......”

“......”

彭三眼睛缩了缩。

青山社毕竟是香港三大社团,如今的云记还无法正面抗衡。

可是,如果任由青山社这么肆无忌惮下去,那云记过不了多久好不容易营造的局面就得崩掉。

砰——

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突然推了开,一个小弟慌慌张张喊道。

“三哥。有警察。”

不消片刻,十几名军装警察和两名便衣警察走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扫了一眼室内,眼睛盯在了彭三身上。

“你就是彭三?我们怀疑你们借贩卖水果走私毒品,现在想请你回去跟我协助调查。”

“......”

贩毒。

彭三讥讽笑着。

自从接受云记后,社团第一条规定就是禁止贩毒,违者,家法伺候。

可是现在,却让他回去协助调查贩毒。

这是栽赃陷害。

原因,彭三清清楚楚。

自从接受云记,社团再也没有往上交数,不管是青山社还是青山社背后的英国人,那是早就不满了。

明白上,警察已经连续在云记的地盘扫荡了很多次。

但都是无功而返,这次,连栽赃的手段都涌上了。

屋缝连夜偏漏雨!

彭三跨前一步,径直走到了便衣警察旁边。

“你就这么喜欢做英国人的走狗?”

“彭三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这么说,我可以控告你侮辱公务人员。”

顿了顿。

这人俯身在彭三耳边。

“彭三。这里是香港,别怪我没提醒你,识时务者为俊杰。有钱,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兄弟义气爱过情操,这些能换几个钱。”

“......”

“梁国栋。梁警官?”

“我就是。”

“你可真是国家的栋梁。”

梁国栋没有理会彭三的讽刺,笑了笑。

“多谢夸奖。我是香港皇家警察,为国尽忠,为法律服务是我的职责。”

呸——

彭三一口浓痰吐到了梁国栋脸上。

不要脸的人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还是第一次见。

梁国栋没有生气,在他眼里,彭三已经是一个死人,英国人已经下了命令,像这种不懂规矩的家伙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二条路。

淡淡从兜里掏出纸擦了擦,梁国栋戏谑看着无力反抗的彭三,他就喜欢欣赏彭三这种人愤怒而又无能为力的表情。

“彭三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事,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三哥。不能去。”

“三哥。你先走,我看谁敢拦着。”

“王八蛋。你敢动我三哥试试。”

云记的人一个个走到了彭三面前,也有人不动声色拎起了家伙。

人心,多数都是肉长的。

以前大家出来混,天天跟人拼命,却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没法保障,但自从彭三接任云记,大家伙几时还用为生活担心。

“怎么,你们是都想造反?”

望着周围三十多号人,梁国栋手按到了枪上,淡淡威胁着。

没人后退,枪这东西也是看在谁手里,云记一帮人往前凑了几步。

哗啦啦——

梁国栋背后的警察全部拔出了枪。

彭三站不住了。

“兄弟们放心,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咱们行的正坐得端,还怕他们不成。”

说着。

彭三朝心腹小弟白毛打了个眼神。

“彭先生。请!”

诸葛市,沈庄。

沈建南拿着电话,脸色渐渐阴沉如水。

有些事,他早知道会来,但没想到会来这么快。

挂断白毛的电话。

沈建南拨出了一个号码。

不久,电话被接通了。

“我是沈建南。结清泰国市场三分之一头寸。”

第八十九章 风起云涌

泰国,曼谷。

托马斯.康恩放下电话,走入了交易室。

啪啪啪——

不久,奥迪车鸣了一声喇叭缓缓远去,望着远去的汽车,李秀月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沈建南不知道该说什么。

妈,你为什么脑回路如此神奇?

“......”

“你们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但女人这一辈子,其实就是为孩子为家活着,加加油,争取过年回来给我抱上几个孙子回来。”

一直没搭理沈建南的李秀月再也忍不住,将儿子拉到一旁,低声说道。

渐渐,一行人到了村口。

不过想想下个月就会去申城,也就没再勉强。

沈建南无奈。

沈忆梅被臊的脸色一红,心里也是一动,但想到卢新月说的话,还是打消了心里的冲动。

“还是跟我去香港吧,不然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想了想,这厮低下头小声道。

沈建南无言以对,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的跟海底针一样,让人无法捉摸。

“......”

“不告诉你。”

“为什么?”

“不。我就要去华海。”

“梅子。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香港读书吧。”

这两兄妹从小青梅竹马,成亲是早晚的,现在,小两口你我浓,倒是引得众人一阵好笑。

都是沈庄人,谁家不知道谁家事。

满场哄笑。

众目睽睽之下,这厮不由分说强行搂住沈忆梅就吻了上去。

世人的眼光,又算什么东西。

沈建南眼里全是笑意。

但碍于人多,她也不好做什么其他的。

沈忆梅恋恋不舍同沈建南并行,眼里全是慕之色。

人群前面。

“欧巴桑......”

“织月、雅子。建南这孩子,从小就老实。就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哈哈!他敢我就收拾他。”

“妈你真好。他以后肯定不敢欺负我的。”

“新月。有空了,可一定记得回来看看啊。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建南要是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打死他。”

一辆奥迪车缓缓往村外驶着,后面跟着上百结队欢送的村民。

华夏诸葛市,沈庄。

当天,国防部长和KGB主席联合走入了总统府发动政变。

1991年8月19号,俄罗斯民众走上了莫斯科街头,抗议总统戈尔巴乔夫的改革计划。

“给我一张去瑞典的机票。”

列宁格勒机场走入一名满脸胡子肤色通红的彪形大汉,他蛮横推开排队的人群走到售票窗口。

与此同时。

“芬兰。”

列宁格勒火车站走来了一名老妇人,在前台售票员怜悯的眼神中,她拿出了一张卢布。

不久。

打开手中的袋子看了一眼,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慢吞吞在街上走着,像是风浊残年的枯树,随时都会倒下。

对于她来说,早已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那娃.艾丝塔费看了一眼纸条上的数字,直接咽进了肚子里。

罗伯特走后。

“谢谢!”

“你到香港后,打这个电话。我老板会安排好你的份。这边,你可以放心,我相信,一百万美元一条命,他们会把你变成一个死人。祝你好运。”

罗伯特把准备好的一袋东西递了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张写了数字的纸条。

“好吧。”

“只有这样,我才能离开,不是么?”

今天,就是克格勃行动的子,如果她再不离开,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那娃.艾丝塔费苦笑着。

游行示威的声音在呐喊着。

打到戈尔巴乔夫,让戈尔巴乔夫滚下台——

“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那娃熟悉的声音从老妇人嘴里吐出,那迷人的声线结合她苍老无神的眼睛,让人有一种混乱的错觉。

“是我。”

“你是那娃?”

这完全就是一个真正的老妪。

现在这张脸,跟他见过的那娃.艾丝塔费完全是两个人。苍老的脸上全是皱纹,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也皱巴巴让人厌恶,甚至就连蓝宝石一样的眼睛也变得黯然无光。

可是她的脸......意识到什么,罗伯特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

是那娃.艾丝塔费的声音。

罗伯特呆呆看着眼前的老妇人,震惊的眼睛都快秃了出来。

如同见鬼。

“约翰先生。是我。”

难道是幻听?

见鬼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罗伯特怔了下,他看了看巷子外,只有一个老妇人,要等的人还没到。

嗯?

“约翰先生。让你久等了。”

一条死巷子,里面是有一个秃顶的英国人。

一名脸上布满皱纹双眼昏暗的老妇人颤巍巍走在大街上,她跟着街上混乱的示威人群,悄然走入了一道偏僻的巷子里。

列宁格勒。

一个谁也无法想到的巧合。

这是一个巧合。

民主党派呼吁,对于苏瑾大在执政期间的**行为,一定要追查到底。

下午收盘,市场传出消息,泰国民主党强烈抨击苏瑾大将军在内阁的**行为,有证据表明,苏瑾大将军在执政期间与多名女士有不正当关系,严重损害了泰国人民的利益。

大跌,百分之四点五。

像是晴转多云,曼谷证券市场的中央大屏幕变得满目血红。

卖出、卖出、再卖出。

“SET,加空三千手。”

市场下行,对于公司持有的头寸可是非常不利的,必须得对冲掉潜在危机,看看究竟是什么原因。

丰富的经验让康恩做出了最迅速的选择。

但事已至此,还能怎么办,市场走成这个鬼样子,一时半会根本就不可能再收住了,砸下去容易,何况天知道为什么它就崩了。

康恩忍不住腹诽着。

这特么......算什么事。

他也没想到,公司就是出货顺便增加一点空头利润,就特么不小心把市场给搞崩盘了。

第一资本交易所,罪魁祸首托马斯.康恩自己都是目瞪口呆。

望着账户上从负变正还在飞速增加的资产,一个中年客户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兴奋。

一声癫狂的笑声在不大的对赌行显得特别刺耳。

“哈哈!”

和察猜一样呆了的还有很多人,谁敢相信,短短三小时,股市居然下跌了三十多个点,近百分之四跌幅。

察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像是噩梦一样。

五分钟之前,他还赚了一万泰铢,可是现在却破产了。

他破产了。

察猜望着计算机上的数字,目瞪口呆。

一家对赌行内。

821、819、810、799、788......

不消一小时,满屏绿色的中央大屏幕上红色开始疯狂闪动,就像是瘟疫一样,弥漫在市场之中。

红!

但随着市场价格下行,SET指数半小时K线走成了下行趋势,其标准的背离走势,引发了多个短线系统卖出盘。

毫无征兆、没有任何消息。

如同鲨鱼闻到了血腥,也像兔子闻到了危机。市场上多只个股出现了恐慌盘,跟随在不断卖出。

卖出、卖出......

随着第一资本的头寸不计成本疯狂卖出,泰国SET指数被生生砸落了百分之一。本,第一资本持有的都全是权重股,这一动,立刻引起了市场的联动。

金融市场,总是具有强烈的联动,这种联动,被学术界认为是传导理论机制。

“......”

“泰国石油,卖出三十万株。”

“SET,加空一千张空单。”

“泰国电讯,卖出是一百万株。”

“现价平仓一千张多单。”

“SET,现价沽出五百张空单。”

反正老板说的是结清现在的三分之一头寸,又没说不让开仓。

以公司目前持有的头寸规模,砸出去,肯定会引起市场的短暂乱,不趁机做空一把,那多对不起公司卖出的这些筹码。

没人知道卡旺的感受,曼谷第一资本交易室,托马斯.康恩拿着咖啡慢条斯理指挥着作。

好好的多头,怎么说崩就崩了。

可特么现在是怎么回事。

月线看,一波上涨,一波下滑,再一波上涨,稳如冲浪一样,是再明显不过的多头趋势。

卡旺有一种被狗的感觉,最近,他认真研究曰本蜡烛K线图和趋势交易,从技术图上看,清迈机电是市场中趋势最好的股票之一。

跌幅,累计百分之五。

可接着,又是一笔三十万株的卖单砸出,砸的清迈机电价格为之一顿。

随机,无数小单蜂拥买入,价格上浮了百分之一。

如同一颗巨雷丢入水中,三十万株卖单砸出,清迈机电的价格生生被砸下去了百分之三。

清迈机电卖出,三十万株。

卡旺望着中央区一只股票,眼里全是血红之色。

曼谷证券交易所。

不,应该说泰国中小证券投资者们忽然发现,变天了。

变天了。

泰国人赫然发现。

夏季,总是多雨的季节,带雨林气候的泰国,更是经常暴雨连绵。

像是雨点敲击着铁皮,非常有节奏感。

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在教室内密密麻麻响起。

年轻人的反应速度体现在行动能力上,大家长期在一起合作,团队之间也早已有了该有的默契。

“嗨。伙计们,老板刚才交代了一个命令,我们需要在今天结清公司三分之一的头寸规模,现在,行动起来吧。拿出你们打飞机的速度,给我干。”

虽然一路上,她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舍。

但为人母,岂会不舍。

只是儿子是大人了,外面有了他的天地,做母亲的,只希望他在展翅高飞的时候能够平平安安。

第九十章 与世界船王会面

自从断了给青山社的人头税,云记从果栏到在街上摆摊的摊位甚至是保安公司,都一次次遭到警方的调查扫荡,云记旗下的几个夜总会,更是几乎两一扫,就像香港警方的警力突然多了一样。

结果,当然是枉然的。

对于毒品、胁迫卖淫以及赌档,彭三接任就定了规矩,谁敢做就废了谁。

可警察局的依然没完没聊上门。

不但如此,青山社也一直没有消停过,不管是果栏生意还是往超市的供货,全都受到威胁和暴力袭击,但云记只要报警,警察就姗姗来迟。

这些,彭三哪里还猜不到是什么情况。

沈建南的没错,没有英国皇家在背后支持,黑涩会在香港根本就无法立足。

云记已经漂白走得全是正路,依然被打压的市场份额不断缩,那些公然开赌档、卖毒品和收坨地的社团,又怎么可能发展起来。

反正呆不下,就狠狠捞一票再走。

堂堂日不落帝国走到今,真特么讽刺。

桌子上放有一包万宝路,梁国栋微笑着抓起烟。

“彭先生。要不要来一支?”

彭三眼皮都懒得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你不介意我抽吧。”

梁国栋着,拿起烟叼在了嘴上,站在后面的军装警察立马递过来了火苗。

啪——

梁国栋用力抽了一口烟,以欣赏的眼光审视着彭三。

“彭先生。我们的人在上环抓到你手下弟带的货里有毒品,你怎么?”

彭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探了探脖子,问道。

“梁警官,我想问一句。你是华国人么?”

梁国栋耸耸肩。

“当然......不是。我代表的是香港皇家警察,所以请彭先生还是配合我们的工作。你手下弟在上环的水果箱子里装有毒品,这件事你怎么看?”

“......”

彭三顺势往桌子上一趴,闭上了眼。

通——

梁国栋背后的军装警察在桌子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彭三。你不要嚣张,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阿sir。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我是来配合你们调查的,不是犯人。”

“你再给我一遍!”

“阿sir。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么?我是来配合你们调查的,不是犯人。”

“你......”

“好了,阿琛,彭先生既然不想,我们就不勉强他,你先出去,我跟彭先生单独聊聊。”

屋里,就剩下了彭三跟梁国栋。

将桌子上的烟头按入烟灰缸,梁国栋站起身,走到了彭三旁边。

“彭三。我敬你是条汉子。但你公然破坏香港的规矩,这里你活不下去的。痛快点,咱们都好做事,我可以保证,给你一条生路。”

“......”

“怎么,你这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啊。”

“......”

彭三闭眼假寐着。

一脸平静之色,让梁国栋的火气腾腾就上来了。

“彭三。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觉得死扛就能扛过去?”

“......”

通——

梁国栋被彭三蔑视的态度气得失控,一拳砸在了彭三背上。

拳头很重,砸的彭三一阵干咳。

他睁开眼看了看梁国栋,讥讽道。

“一拳。”

正在此时,一行十三人西装革履跨进了警察局大门。

为首的是一名华人,梳着偏分头,鼻子上挂着金边眼镜,手里拎着一只皮包,笑容可掬,但看起来,却给人一种很贱的感觉。

香港知名律师曹查理。

曹查理背后,有金发碧眼的欧洲人,有仪表堂堂的华人。

都是曾经在香港、在英国甚至全球各地知名的律师。

这是第一国际资本在曹查理主持下成立的法务部,也是第一资本在各个发达国家的仰仗之一,第一资本律师团。

曹查理在香港的名头相当大,一进门,警察署的人就忍不住皱起了眉。

作为和律师打交道最多的警察部门,谁看到曹查理这个家伙都会想把他打死。

只拿钱,不看人。

只要给足够的钱,这厮能把死的成活的,能把黑的成白的。

因为曹查理的存在,不知道多少违法行为被这厮开脱,甚至还会警察倒打一耙反告警察署。

但警察署作为公共服务部门,律师来,又不能不接待。

望着曹查理背后华丽的阵容,警察署从上到下都意识到怕是来了大麻烦。

全是人渣律师,这些人来警察署还能有什么好事。

所有人心里又很是疑惑。

最近,局里又没接什么大案子,曹查理带这么一群人渣来干什么。

没人把曹查理的到来联系到彭三身上。

一个黑涩会头目跟曹查理这种只为上流人士服务的人,根本就牵涉不到一起去。

“曹律师。你今来,又是所为何事?”

一名督查捏着鼻子挡住了曹查理一行饶去路,虽然知道这些人来意不善,但作为公共服务部门,哪有故意视而不见的道理。

曹查理邪魅一笑。

“张炳林督查。我想知道我的当事人彭三涉嫌什么案子,你们要抓他。”

彭三。

张炳林脸上不由自主怔了下。

彭三的事情不是他经办,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阿达,彭三是什么情况?”

“彭三的弟涉嫌走私毒品,我们老大请他回来调查。”

张炳森耸了耸肩。

“你听到了。”

“当然。那我现在可以见我的当事人么?”

“当然可以。”

着,张炳森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一行人朝着会议室走了过去。

会议室里,彭三淡淡看着梁国栋,眼神波澜不惊。

好歹是教过大学的人,都他四肢发叉头脑简单,那只是他懒得用脑子罢了。

现在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言不发,如果能激怒梁国栋,那就最好了。

“彭三。你不要给我嚣张。我劝你老老实实把你贩毒的事情都招了。”

“梁警官。你刚才打了我一拳。我心口很痛。”

“你少给我装蒜。”

砰砰——

会议室的门敲了起来。

开门后,梁国栋心里顿时涌起不好的感觉。

在看到曹查理和他身后的律师团,下意识看向了彭三。

扑通——

会议室里的彭三轰然倒地。

嘴里,也不知道怎么冒出了鲜血。

曹查理大吃一惊。

“快叫救护车。梁警官,你身为公务人员,居然擅用私刑把我当事人打到吐血,你等着法院的传票吧。”

梁国栋已经懵了。

“我只是打了他一拳......”

话没完,梁国栋脸色忽然一白。

麻烦了。

太平山位于香港中西区,被当地人成为山顶,这里是香港最悠久的别墅富人住宅区。

站在山顶眺望,可以俯瞰维多利亚港的美丽景色。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行驶在路上,到了一处占地上千个平方的豪宅门口停了下来。

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门卫快步上前咨询后,拿起电话拨出了内线电话。

不久,大门缓缓开启,汽车无声驶入了别墅内。

随着院里安保人员指引,汽车在一处停车位停了下来,沈建南拉开车门下了车,随意朝四周观察了一眼,跟着侍者走入了别墅。

别墅内,一名头发花白满脸黑气的老人坐在沙发上。

沈建南走近,微微鞠了一躬以示尊敬。

“咳咳咳......你就是第一国际资本的控制人?”

沈建南站起身,微微笑了下。

“我就是。”

“后生可畏。”

“包先生过奖了。”

包先生。

香港这块地方能够让沈建南这种人真心实意行礼的人只有一个。

世界华人船王,包玉刚。

他是一个载入历史的传奇人物,也是香港这块土地的无冠之王,受各国元首多次会见,拿过曰本皇的大勋章,拿过英女皇的授勋,电话可以直通白宫和英国央校

在他面前,香港首富和各大富豪就像大人跟孩的差距。

包家环球航运集团旗下全是现金流。

当然,这并不是沈建南尊敬包玉刚的原因。

沈建南这种人对财富缺乏敬畏之心,以财富势力来衡量,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他尊敬。

他是敬包玉刚这个人。

早在十年前,包玉刚向国内旅游总局捐助了一千万美元,同年,又向申城交通大学捐助了一千万美元,后,一手捐助创建了宁波大学、申城包玉刚学等多个名校。

这种人,对于任何一个流着华人血液的人,也许都会觉得值得尊敬。有钱后,还能够不忘故土的人,终究不是所有人。

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还能够援助,起码还算是记得血脉。

双方简单寒暄后宾主而坐,在保姆上茶的空档里彼此互相打量着。

沈建南眼神坦然而尊敬,气势不卑不亢,心里隐隐又有一丝无人能察觉的淡淡遗憾。

人终究有极限。

包玉刚身上的精气神就跟枯败的大树一样,走到了尽头。不能跟这种人一较高下,无疑是人生一种憾事。

包玉刚静坐在沙发上,披着毯子,昏暗的眼里全是好奇和欣赏,

作为香港的无冠之王,他大概了解第一资本的实力,因为,第一资本有部分资金都是从渣打银行流动的,而包家正是渣打银行的三大股东之一。

但第一资本既然能走到这种地步,怎么可能会把钱放在同一家银行,如果算上隐藏的势力,也就是,以财富上的力量而言,眼前这个年轻人恐怕跟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可以平分秋色了。

全是现金流,这种实力整个香港也找不出几个人来。

包玉刚感觉很是有意思。

如此年纪就拥有如此财富,身上却没有嚣张跋扈的气息,怕是当年的JP摩根和洛克菲勒也都做不到,实在是非常难得。

不久,保姆端着托盘将茶放在了桌子上。

包玉刚收回打量的眼神笑了笑。

“咳咳——你的来意乔治.金已经告诉我了。”

“包先生意下如何?”

“......”

第九十一章 局中局

英国是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作为殖民地,如今的香港同样秉持了资本主义特色,在这里,所谓的民主、自由乃至于法律,其实一直都是为资本服务的。

大英帝国本土,外国资本尚且可以为所为,不小心摔进女人体摔的遍地水渍,令全世界瞠目结舌。

在香港,还不是更轻而易举。

沈建南非常清楚,如果说港府是决定香港行政的核心区,那么在背后能够影响港府做出决定的就是各大银行。

1986年,英国莱斯银行突然收购香港渣打银行,收购截止期是7月12。当时许多分析家都认为只要莱斯再提高收购价,成功机会很大,因为大机构投资者届时会愿意抛售渣打股票,莱斯便很可能成功收购。

渣打如果拒绝收购,至少有投资者购入一成以上的渣打股权,才可能不被莱斯收购。

后,莱斯果然宣布购价提高28%--29%,涉及资金增至十三亿英镑左右,时间还剩下两周,莱斯银行胜利在望。

就在关键时刻,包玉刚飞往英国伦敦,渣打坚决拒购,总裁麦威廉在机场等候,飞机一到,麦威廉立即与包玉刚在机场连夜密谈,达成协议。接着,包玉刚在英伦宣布,动用三亿美元购入标准渣打百分之十五的股权。

虽然在87年时候,包玉刚因癌症已经将旗下各大集团拆分给了四个女儿和女婿,但只要他还在,有些事就依然需要他点头。

所以沈建南这次来找包玉刚,就是希望拿下包家持有的那百分之十五标准银行股权。

客厅里很安静。

包玉刚似乎因为病入膏亡很是疲惫,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沈建南独自拎着桌子上的茶水,慢慢品着,完全没有任何的急躁和不满。一壶茶凉了,佣人换过茶,直到这时,可能是惊醒了包玉刚。

他望着脸上全是淡然之色的沈建南,好奇道。

“你就这么有信心?”

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大信心?

这句话,包玉刚没说,但意思都是一个意思。

沈建南砸了砸嘴。

信心这玩意,当然是钱带来的,钱是人的胆,没钱看见女人都得腿软,钱是一个国家的血脉,没钱国家都得破产。

从新加坡和泰国调回来十亿美元,想没信心都不行啊。

不过,这只是其一。

包玉刚要死了。

作为一个纯粹的挂,沈建南知道,这位叱咤风云的船王没几天子了。

作为一个长辈,一个父亲,他会为后人考虑,不然也不会将包家的家业分给女儿和女婿。

作为一名传奇商人,他具有最有远见的投资眼光。

当年,在李真成的长江实业只有七个亿资产,但在包家的背后运作下,拿下了股指六十五亿的黄埔和记,被载入了商业吞并的教科书。

投资一个人也是投资。

包家投资了李嘉诚,除了拿下九龙仓还获得了李嘉诚的友谊。

而对于渣打银行,在包玉刚死后,立刻就被转手,显然,包家早已做好了财富分散退出前台的准备。

财富这东西一直都是毒,既让人疯狂又让人垂涎三尺。

包玉刚根本无法拒绝,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咽下茶水,沈建南站起,行了一个礼。

“谢谢船王。”

包玉刚怔了一下,但马上回过神笑了起来。

之前他还觉得沈建南上缺乏一种年少轻狂,但现在看,简直是狂妄的没边了。

“咳咳咳——好!果然是长江旧浪推前浪。”

沈建南不答,俯再次行礼。

行大礼。

这很敬也很不敬。

但包玉刚只是笑了笑,人,哪有不死的。

“可惜。你出生晚了二十年。”

山顶,沈建南在包家佣人恭送下施施然走了出来,包玉刚的癌症已经是晚期,如今已是最后的子,两人没有聊太久。

汽车从山顶往下缓缓行驶,随着山风吹来,吹的车窗猎猎作响。沈建南眯着眼,感受着山顶的强风,眼里尽是浩瀚深邃的幽幽之色。

铃铃铃——

移动电话响了起来。

沈建南眼神闪了一下,按下了通话键。

“喂,你好。我是沈建南。”

“沈先生你好。我是九龙仓集团首席秘书安怡......”

“......”

本港台消息。

九龙仓集团和第一国际资本达成协议,以九亿美元价格转让集团所持有的渣打标准银行全部股权,合计占比标准银行百分之十四点九九。

消息已经传出,全球金融市场、银行业顿时引发剧烈波动。

渣打标准银行作为香港发钞银行之一,总资产约为三百六亿美元在香港的地位仅次于汇丰,可是现在,居然有公司七亿美元溢价吃下渣打银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资本看好渣打银行,溢价一亿多美元,这在银行业的收购上可算是开创了先河。

九龙区,马哥孛罗酒店。

沈建南和九龙仓集团签署完股权转让协议,顿时就被一通记者围在了酒店中央。

“沈先生你好。请问您是以什么份代表第一国际资本的?”

一黑色西装的沈建南看上去风度翩翩,但如此年少英俊的家伙,没人会把他联想到第一资本背后的实际控制人。

提问的记者是一名女记者,穿着浅蓝色西装,下摆一双修长的大腿很有迷惑味道。

沈建南优雅一笑,双手插兜摆出一个包姿势。

“大家是不是觉得我很年轻,但其实,我已经很成熟了。”

“哈哈!”

满堂哄笑。

沈建南这厮本长的就不差,地位又非比常人,这种笑话一下子就让人觉得很有好感。

被调侃的女记者也是笑的腮如桃花。

无论怎么说,没这种富家公子哥调侃,都是一件让人骄傲的事。

如果能发展一下,那简直就是做梦都会笑醒。

沈建南没有透心能力,不知道女记者因为他一句话就心漾,这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胡说八道起来。

“这次。我是以董事的份代表第一国际资本的。”

“沈先生。第一国际资本溢价一亿五千万美元购买渣打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请问是什么原因贵公司如此看好渣打银行的。”

“渣打银行是一家历史悠久的银行,在银行界一直有良好的信誉口碑,公司管理层也一直兢兢业业为股东尽责,正因为此才保证了股东每年净收益以百分之六的回报率增长。

渣打银行作为香港三大银行之一,港府的廉政和公平保证了资本适宜的生长土壤,作为亚洲最安全城市,我们相信,有着香港作为大本营,渣打银行的业务会很快遍布亚洲,它会为我们公司带来稳定而又丰厚的回报。”

“沈先生。你好。我是星空下第一财经杂志记者张玉,请问第一资本来到香港有没有考虑投资其他行业?”

“当然。港府的廉政和港府的办事效率有目共睹,我们相信,在香港,未来的发展会越来越好,所以我们公司这次除了投资银行也也会投资在多个行业投资。”

“请问贵公司有没有考虑好投资什么行业?”

“其实在之前,我们公司已经和油麻地最大的果蔬批发商达成了收购协议,以一千万港币收购云记水果批发市场的所有资产。”

“沈先生......”

“各位请稍等一下。这位小姐,您刚才说您是哪一家杂志的记者?”

“星空下第一财经。”

“喔。我们公司对于香港的传媒行业也很感兴趣,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有没有兴趣等下陪我谈谈你们杂志的况?”

“哈哈......”

人的皮相总是很占便宜。

沈建南这厮一脸帅气,忽然耍痞,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但没人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中局。

与此同时。

布政司蜀门口,十几名记者拿着长枪短炮将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总督的首席秘书霍得刚走出布政司蜀大门,就被一帮记者给拦了下来。

“霍司长,听说警察署有高级督察因公报私滥用私刑,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霍司长,我们听说被警察局对配合调查的市民刑讯供,将当事人打的吐血送医院抢救,不知道警局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霍司长。我是星空下第一财经的记者尚云,市民到警察署配合警方调查,但遭到警方高级督察刑讯供,并且重伤住院,请问警察署的行为会不会动摇投资者对香港政府的信心?”

“......”

我看你马!

霍得心里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星空下第一财经,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说。

暗自腹诽着,霍得尽量保持着应有的贵族风度。

“对于这件事,我代表香港政府向广大市民致歉,相信港府一定会个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警察蜀为政府执法部门,高级督察知法犯法滥用死刑供,对于香港经济的影响,霍司长有什么看法?”

“警察署出现这种事,我对此失责表示歉意,但相信,这类事只是个人问题,警务处和律政司已经联合开始展开调查,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会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

“那这件事对香港的经济会造成什么营养,有市民认为,港符警察队伍有人知法犯法故意纵容和伙同黑涩会成员打击对手,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这是恶意诽谤和猜测,有警务处和廉政公输执法监督,相信警察队伍只要有这种害群之马,一定要遭到法律严惩。”

“......”

香港浸信会医院,icu重症监护室。

彭三拿着一根雪茄惬意抽着,完全不像是重伤吐血的样子。

旁边,曹查理笑眯眯跟医院医生交代着,顺手塞过去一叠千元港币。

“三哥。你这招真厉害,我都被吓了一跳。”

“一般一般。我就是故意激那家伙打我,谁知道他还真敢打。怎么样,这次能不能整死他。”

曹查理笑的像是一只鸭子,整了整鼻梁上的金边眼镜开口道。

“整死倒是有点难度,不过他肯定是别想干了。李大笑那边已经安排媒体记者朋友过去,他自己也承认打了你一拳,医院也确认你重伤,他不死这次也得脱层皮。”

“老曹。为什么你每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你很?”

“?不能移啊。”

“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对了,阿秀和小二子怎么样了。”

“阿秀我已经让人送回去了。不过何天二可能还得在里面关两天,他把那个查尔斯.沃克打的比较惨,又有直接证据,现在就看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

“不能先把人保释出来?”

“警局那边不让保释,不过你放心,老板说这事他来处理。老板说了,你最好就在这里安心养病,最好把警察局搞破产。”

说完,曹查理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

这个主意,真是的让人喜欢。

icu每天的医药费都是一个天价,人又是在警察局出了事,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第九十三章 自由、民主

香港最高检收到两张诉讼。

受云记水果批发总经理彭三委托,查理律师事务所作为代理,起诉油麻地警察署高级督察梁国栋在公务期间滥用私刑刑讯逼供。

受云记水果批发总经理彭三委托,查理律师事务所作为代理,起诉油麻地警察署监督不严导致我的当事人生命垂危。

晚上六点。

星空下第一财经周刊特别加刊。

封面,一张全白的底图,有一二十出头的男子挂着输氧管脸色惨白躺在病床上。

主题内容。

经济和法律的关系。

作者:李大笑。

众所周知,法律是维护一个地区发展的主要因素,只有公平、公正、公开透明的法律,才能够保证一个地区的稳定发展,法律是保证每一个人财产和人身安全的唯一保障。

但是在今天,有人执法犯法滥用私刑,甚至将人殴打至吐血住进了ICU。

不过,相信港府会为此做出最公正的处理,我们对此暂时不谈。

香港作为亚洲最安全的城市,廉洁透明的行政为香港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秉公执法和合理的行政服务,也是任何地区经济发展的基本条件。

油麻地警察署代表的是香港政府,警署内有良好市民纳税人配合调查被殴打致生命垂死,相信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港府的信誉。

一个安定廉洁、守法、公正的环境才是资本发芽的突然,才是财富生产的摇篮,政治和经济总是分不开的,港府信誉受到影响,势必会影响到投资者对香港的信心。

......

对此,我建议投资者在近期投资的时候注意规避风险,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损失。

与此同时。

油麻地警察署被前来采访的记者堵住了大门。

密密麻麻的记者将警察署最高长官围在了大门处。

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

油麻地警察署最高长官,英国人,史蒂芬.亨特,按照惯例,在香港工作时取名颜真。

“颜长官。有市民举报油麻地警署高级督察在执行公务时滥用私刑,殴打市民并导致重伤住进ICU,不知道有没有此事?”

“抱歉。这件事律政司和警务处已经联合展开调查,如果结果出来,一定会尽快告知大家。”

“颜长官,请问殴打市民的那位督察是不是叫做梁国栋?”

“对不起。无可奉告。”

“颜长官。有市民认为,香港黑涩会成员能够百无禁忌,是港府在背后支持,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荒谬至极。港府成立廉政公,除了打击贪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打击黑涩会犯罪和执法部门的不法行为,这种谬论一定是有心人故意散播的谣言。”

“那么请问颜长官。为什么廉政公输成立以后,香港黑涩会的发展反而比之前更加迅猛,有不完整数据表明,现金香港黑涩会社团成员已经超过十万,比廉政公输成立之前增长了近一倍。”

“你是谁?你是哪个报社的?”

“颜长官。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1974年廉政公输成立之前,香港黑涩会成员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万人。但是从1980年开始,香港社团人员人数持续增长,黑涩会犯罪行为日益增加。不知道您对此怎么解释?”

一个比一个尖锐的问题把颜真怼的哑口无言。

气急败坏下,他一把抢过记者手里的纸和笔骂了起来。

“FUCK。该死的混蛋。”

“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英国佬又欺负人了......”

乱了,全乱了。

当一些不能被公开的东西直接提出来,油麻地警察署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当场,所有记者的设备以及采访记录全部被收走。

但,人最怕有领头的。

当一个人提出了质疑,无数人也跟着提出了质疑。

1980年前的香港,贪污成风,因此有了廉政公输,但随着时间推移,理应缩小的黑涩会却逐渐扩大。

当天,香港数千人发起了示威游行活动。

要求公开彭三案件的详细内幕。

有小道消息爆出。

彭三自从接受云记开始,严格约束公司职员,不贩毒、不胁迫两家妇女卖淫,不开设赌档,不收坨地,以经营水果批发市场为生。

但是行为端正没有任何违法行为经营正当生意按时缴税的云记却屡屡遭到油麻地警署无故找茬,其中每次带头的都是油麻地高级督察梁国栋。

并且,在此期间,云记还屡屡遭到三大社团之一的青山社打压破坏。

“油麻地警察署无故殴打市民,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良好市民,正经商人被警察署屡屡找麻烦,公道何在。”

“公道何在。”

“我们一边纳税还要交坨地,天理何在。”

“天理何在。”

“......”

人,总是绵羊。

华夏人,也总是绵羊,世人皆知,华夏人是最没有攻击性的种族。

但是,当心中的愤怒被点燃,羊也会发怒。

在香港,几乎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受到过黑涩会骚扰,保护费、拆迁费、人头费、白吃、白喝,胁迫卖***良为娼,走私贩毒,持枪打劫,非礼骚扰......

只要能够数出来的罪状,黑涩会都有参与过。

甚至,当街杀人将人从楼顶扔下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恐惧根植于众人的意识里,愤怒渗透了每个人的灵魂。

就像是一根琴弦,这跟沉在人心中的弦忽然崩断了。

是人,就有脑子。

为什么黑涩会如此猖獗却越来越壮大,为什么正经商人遭到打击,黑涩会却依旧平安无事。

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了游行示威。

“白天收税,晚上支持黑涩会再次收税,正义何在。”

“正义何在。”

“......”

总督府。

康定搜阴沉着脸,听着总督府外的呐喊,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在他上任后,为了推动香港民主和自由主义,多次修改政法,支持抗议和媒体言论自由,包括民主选票权。

可是现在,却成了砸到自己脚的石头。

“该死!”

康定搜狠狠骂着。

自己的任期是最后一任总督,如果不能将民主推行下去,又怎么能再拖动十五年。

可是,任由现在外面那些人一直游行示威,恐怕根本就不用再拖了。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什么?”

香港股市崩了。

崩的让人始料未及,崩的又是理所当然。

随着曰本大藏省公开救市,东证接连反弹,累计涨幅已经高达八千点。

虽然地产业依旧毫无起色,但连续暴跌超过百分之七十五,其价格对于一些高风险投机性资本,依旧有很大的吸引力。

正如霓虹专家、香港经济专家所分析的,房产,属于刚需品,不管是香港还是曰本,都属于人多地少的典型性特征。

供需关系决定价格因素,有着刚需存在,房产永远是最优质的投资资产。

已经下跌了百分之七十五,谁都知道,不可能跌成零。

这样的曰本市场,对于风险偏好者来说,无疑是绝佳的抄底机会。

资本是追求利润的,体现在资本的流动性上,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系,随着东证企稳走高,随着曰本房屋价值陷入价值洼地,大规模资金流入资本是无可厚非的。

香港又和曰本的关系相当紧密,自然而然,一些投机性资本就会受到吸引。

但这些,只是主要因素之一。

谁也没想到,香港会突然爆发大规模游行示威,任何一个地区有这种集中性游行示威,如果无法快速解决,对于当地经济的损害都是非常恐怖的。

这些,都一次次在各国得到过验证。

对于风险投资厌恶者来说,当一个地区的政治局势不稳,最好的选择就是撤资观望。

证券交易所。

一帮常来看盘的老股民凑在一起交流着。

有人,满脸庆幸之色。

“阿龙。你昨天看报纸没有。李大笑老师提醒过,要注意近期投资风险,幸好我早上开盘就卖了持有的股票,不然现在可得亏大了。”

“是啊。我也看了,李大笑老师真厉害,不是他提醒,我今天也得亏五千。”

“他妈的,明明很好的多头,怎么就突然崩了。”

“见鬼。我估计是庄家洗盘。”

“洗你嘛个大头鬼,有这么洗盘的么。”

“你们不知道么?听说云记因为转行做正当生意被处处针对,人还被打的进了医院,谁不怕自己也到那一天啊。”

“这个倒是听说了,但我哪想到会跟股市有关系。”

“我就一直奇怪。以前说咱们华人探长贪污,勾结黑涩会贪赃枉法才成立了廉政公蜀,我看啊,就是英国人想自己捞钱,才把我们华人探长都抓了的。

“以前我就这么想过,不然那为什么这些年黑涩会比以前还多,大法官全是人家英国人,人家说什么还不是什么。”

“咱们啊,就是白天交税,晚上交保护费。”

“算了,不说了,这事咱们管不了,幸好这次跑的快,不然又得套进股市里。”

“龙哥。一会收盘去马会不,有消息可别忘了小弟。”

“......”

中环广场,第一资本办公室。

沈建南亲自坐镇交易室,有条不紊下达着交易指令。

“黄浦和记,卖出五万股。”

“恒指10,沽空五千手。”

“老板。汇丰银行有情况。”

倾巢之下,岂有完卵,恒指大跌一百五十点,一度强势的汇丰银行也出现了抛盘,随着大笔大笔卖出,汇丰银行股价下跌了百分之二。

沈建南差点笑出声。

如今拿下了渣打,想要控股汇丰,就得把渣打的股权过期后抵押出去,现在,汇丰股价下行,正是扫货的时候。

“小哈。用昨天准备的五百个账户减仓,要隐蔽。”

第九十四章 全球大崩盘

1929年,美国金融市场大崩盘,引发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危机,后引发二次世界大战。

这说明,金融市场具有很强的传导性。

香港,作为亚洲金融中心,在全球金融市场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当消息以毫秒传输速度输出,立刻就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动荡。

伦敦时间,凌晨三点。

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英国财政大臣诺曼.拉蒙特家中响起,安静的休息环境不亚于突然冒出了让人耳朵发颤的诅咒,拉蒙特抓狂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该死的混蛋,你不知道扰人清梦罪大恶极么?”

“......”

“沃特?FUCK。”

诺曼.拉蒙特肺都要气爆炸了。

受恒生指数大跌影响,富士指数期货在凌晨时分收盘急速跳水,跌幅近百分之一。

这对于目前的英国来说,简直是不要再糟糕的消息。

屋逢连阴偏漏雨。

由于东欧问题和全球资本流动加剧,整个欧洲经济在近几年一直在走下行轨迹,甚至远在美州的美国都受到严重拖累,美元一度至崩溃,证券市场也在87年闪电崩盘暴跌近百分之三十。

虽然当时大藏省出手力挽狂澜,但只是稳定了美元的币值和美国经济,欧洲经济依然没有走出泥沼。

事情的根本,如果要追述,还要追述到战后各国负债上。

经济,是各种不稳定因素的根本原因,作为老牌资本国家,欧洲各国对此都非常清楚。

为了尽快走出经济下行旋涡,欧洲经济共同体应运而生。

经过多年合作,各国之间的配合愈发趋于良好势头,1990年1月意大利里拉汇率波动从6%%窄幅,同期,各国央行也同步下调利率,在低利率刺激下,各成员国经济增长、通胀率等经济变量进一步趋同,欧共体稳定汇率的能力和信誉大增,经济逐渐向好。

可是现在...这个趋势突然出现了变化。

香港作为英国殖民地之一,一直是英国财政收入的主要地区,每一年,英国政府从香港明里暗里可以获得数百亿港币的财富。但现在,香港出现大范围示威游行,直接让香港股市崩盘,对于香港这种受金融市场影响严重的地区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不尽快控制,香港经济将会因此而倒退,英国政府想要再像以前守着会下蛋的鸡收鸡蛋,已经没可能了。

“FUCL,该死。混蛋。”

诺曼.拉蒙特不听诅咒着,什么难听的话全骂了出来。

因为,受恒生指数暴跌影响,富士指数100期货在凌晨收盘的时候同步市场暴跌,同时,德国、意大利、法国等市场也跟着出现了暴跌。

对于资本国家来说,证券市场作为载体何其重要,公司融资保证金融市场稳定才能向好发展,现在欧洲各国经济刚出现向好局面,却又出现了潜在危机,简直是糟糕透了。

叮叮叮——

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拉蒙特。我是乔纳森.米奴金.....”

“......”

叮叮当——

“我是......”

“......”

一个又一个电话,全是欧盟各国财长或者央行行长的电话,诺曼.拉蒙特忍气吞声解释着,香港终究是英国殖民地,如今成了潜在定时炸弹,英国必须得负全责。

挂断电话,诺曼.拉蒙特的怒火到了极限。

“该死的ChristopherFrancisPatten,你特妈的在搞什么鬼。”

康定搜很冤枉,也很懵逼。

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他根本就想不明白为什么。

北约联盟在其他地区推行民主和自由主义一直都很顺利,他上任以后屡屡改变政法,自由、民主宣传也深入人心,可特么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铃铃铃——

桌子上的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康定搜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自从上午开始,电话铃声就没有断过,全是香港各个层次的富豪,一个个上来就指责康定搜,气势汹汹问罪的态度让康定搜也到了爆发边缘。

“FUCK,我不是说了,我会尽快解决问题。”

“FUCK。柏藤,你哥混蛋到底在搞什么鬼?”

“......”

康定搜顿时哑火了。

他听得出来,这是财政大臣诺曼.拉蒙特的声音。

“大人!”

“该死的混蛋。是什么情况,给我说清楚,各国央行和财政部长已经要来我家砸门了。”

“......”

听完康定搜的诉说,诺曼.拉蒙特眼睛眯了起来。

再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击破的,利而诱之、强而分之、围而歼之,是北约战略上的三大方针,也正是靠着这三大战略,不可一世的苏联如今到了解体的边缘。

随着全球政治局势变化,英国对殖民地的掌控也到了不得不放手的地步。

这很让人心痛。

殖民时期,每一年英国都可以从各个殖民地获取巨额财富,可是随着殖民期结束,这些财富在也不属于大英帝国。

曾经的日不落帝国,沉入了山下。

换谁,谁会甘心。

香港作为亚洲最繁荣的城市,地位仅次于曾经英国在非洲第一经济体南非,就此拱手让人,想想都足以心疼。

把这么一个发达的地区交给别人,那就是资助敌人。

有没有办法解决?

有。

南非的战略就是成功的。

随着南非陷入民主剧烈争端和种族争端,原来隔离体系产生混乱,浩浩荡荡的示威人群每天在大街上游行,非洲最富有国家正在走向衰弱。

看,你们离开我们英国人,就是一坨狗屎,这就可以为将来的帝国留下一丝契机。

香港殖民地将要面临的环境也差不多。

想要为这里埋下一颗回来的契机,就需要让他们去争、去抢,去分裂。

只有分裂了的主权,才能够让帝国有可乘之机。

如今,苏联在民主、自由主义中,已经产生了分裂机会,北约联盟的三大战略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只要为香港埋下一颗分裂的种子,早晚会生根发芽。

人,终究是自私的。

当利益无法满足,可以轻易找到一个理由让他们去争去抢。

作为最后一任港督,最后这几年也是埋下种子的机会,只要推行了政法改革,当自由言论和传媒言论民主理念渗透人心,那就为帝国归来带来了契机。

失败怎么办?

无所谓。

反正已经跟帝国没有关系了,失败就失败。

如果成功,那就是大赚。

何况,即便是失败,当种子发芽,人类的劣根性被引动,也会引发香港经济大动荡,顺便沽空香港市场也可以赚他个盆钵体满。

可特么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诺曼.拉蒙特同样有一种搬起石头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推行民主、实行媒体言论自由和民主选举权是为了埋下一颗种子,可特么这种子怎么跟催化一样,提前就成长了。

难道,背后有推手?

作为职业政治家,能够出任港督,康定搜对政治敏感度自然是非常高的。

诺曼.拉蒙特刚想到,他就业想到了其中个问题。

“大人,会不会是华国在背后搞鬼?”

“应该不是。再过几年香港就属于华夏的,他们不可能自己破坏自己的领土。”

“那......”

“有什么话你直说。”

“会不会是美国人搞鬼?”

瞬间,诺曼.拉蒙特再次沉默起来。

利而诱之、强而分之、围而歼之,这是北约联盟对全世界各个地区施行的最高战略。

中东地区发展太快有武力整合迹象,就分而化之。

苏联太强,就利而化之。

那欧盟太强......

第九十五章 燕子到来

中环广场大厦。

沈建南站在窗户边望着对面的维多利亚港。

高楼大厦发着白色的光芒,倒映在海里映的海水一片透亮,城市五彩缤纷的灯光交互影错,站在高空俯视,随着海上游轮缓缓行驶,让人感觉像是踩着整个世界。

他自己都没想到,一次小小的推手却推动了全世界格局的变动。

不过,也不难想象的到。

香港作为亚洲金融中心,全球第三大金融市场,现在引发全球市场剧烈波动,那港府这边承担的压力股也能想的到。

对着镜子整了整脖子上的领带,在领结松开那一瞬,实在是让人舒坦。

正在这时,卢新月悄然走了进来,从背后抱住了沈建南。

“在想什么。”

“在想小生何德何能,居然能够得到姑娘垂青。”

卢新月嗤笑不已。

“整天就会说好听话,哪个女人碰到你啊,心都给你骗去了。”

沈建南转,嬉笑望着卢新月。

“这算不算,华海校院初相遇,一见建南误终生。”

“我可不是郭芙。”

“嗯?”

沈建南不满意,抱起卢新月就要欺负。

“别闹了。走回家吃饭。”

“你的意思是回家再闹?”

“整天没个正形。”

“......”

两人打闹着,走出了办公室。

楼下,唐敦厚开着车早已经等候多时,等两人上了车,油门一踩,汽车缓缓启动。

“老板。阿二那边怎么办,警察署不让保释。”

“让这小子进去关两天也好,都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不会用脑子,让他长长记。”

“这事不能怪阿二,他也是一时冲动。”

“我没怪他冲动。我是怪他不用脑子,打半天还把自己送进去,真是笨死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在里面蹲着吧。还有那个老外,要是我,我就直接打死他,真是人渣,连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件事,明天我们去处理掉。”

忽然,唐敦厚朝着倒车镜看了一眼。

“老板。好像有人跟上我们了。”

沈建南一怔。

唐敦厚的反侦察能力很强,从来不会用好像这种字眼,往后看了看,路上骑车密密麻麻亮着大灯,什么都看不出来。

想了想,沈建南开口道。

“带他兜兜圈。”

一个路口,唐敦厚打着方向拐了进去,接着,脚下油门一踩,汽车高速飙了起来。

没人。

结果让唐敦厚很诧异,居然没人跟过来。

见鬼了。

明明感觉到刚才有人在跟着的。

“没跟上来?”

“不确定。刚才我明明感觉有人在跟着的。”

感觉这种东西,当不得真。

但感觉这种东西,又不能不当真,沈建南相信唐敦厚的感觉,因为在盘上,他也时长会有无法言语的感觉,当危机来临或者机会来临,感觉就会一直提醒。

这是长期在市场交锋中养出来的盘感。

当然,唐敦厚这种人的感觉是另外一种感觉,那是长期训练和战斗中养出来的感觉。

会是什么人?

沈建南皱着眉思考起来。

这次第一资本从水里浮起来,势必会引起香港各方势力的关注,公司又是这次香港舆论的源头,被盯上一点也不奇怪。

香港报局?m16还是cia?

“老板。那家伙又跟上来了。”

这特么就有意思了。

仔细想想这次的作,沈建南挑了挑眉毛。

不管后面的人是哪方面的人,如果有证据,那应该人早动手了,跟着,无非是想试探什么。

忽然,一个猜测从心底涌了上来。

“等他过来。”

“什么?”

“我估计,咱们车上被装了定位跟踪装置。”

卢新月终究是个女人,又是一个心思敏捷的女人,一听定位装置,瞬间意识到什么。

她不由抓住沈建南的肩膀,眼里露出担忧之色。

沈建南笑了笑,在卢新月手上拍了下。

“放心吧。现在的香港,没有证据,谁也不敢动我。”

加长林肯缓缓在路边停了下来。

沈建南拿出雪茄点上,在卢新月细腻的手上把玩着,柔若无骨的感觉从指间传来,就像卢新月的人,她的手细腻而又柔软到了极致。

忽然,一辆黑色宾利打了两道闪光灯划过。

沈建南顿时笑了起来。

“跟上。”

唐敦厚满头雾水。

但还是踩了油门跟了上去。

一段偏僻的路段,前方平稳行驶的宾利在路中央停了下来。

接着,一个材窈窕满头金发的女人走下车,在哔哔的喇叭声中,上了沈建南的车。

加长林肯没有任何停留,逐渐远去。

车里,沈建南打量着这个突然到来的女人,眼里全是欣赏之色。

蓝色的无肩短衫,精致的皮质短裙勾勒出绝佳的线条,肤色白皙薄嫩,就像是吹弹可破。

五官很精致,蓝色的眼睛像是一颗宝石般熠熠生辉。双腿修长而又圆润,脸上挂着浅笑,随着长长的睫毛眨动,有一种纯真和妩媚结合的致命惑。

望着并不开口的女人,沈建南微笑着伸出了手。

“欢迎来到香港。”

女人同样笑着,以最优雅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姿势伸出了手。

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但女人在伸手那一瞬间,不经意就展开了无肩短衫的极致风采。

自然而然,就像是这一切都是本能,充满了极致惑。

四目对视着,两只手接触到了一起。

“老板。你是怎么猜到是我的。”

“很简单。能够在我车上装定位器还能够让我这位司机无法发现的,除了四大报部的特工,我想能做到的人并不多。”

“就这些?”

“当然不是,以我的份目前m16应该不会接近我,cia正在煽风点火,以色列跟我没有关联,香港报局,我这位司机应该不会发现不了,那只能是kgb了。对么,那娃。”

正是那娃,丝塔菲娃。

克格勃东特报部特工,不,应该说是苏联东德报部前特工。从芬兰处境,在欧洲兜兜转转,又至泰国,再次从泰国绕行至香港。

听沈建南提到自己的名字,那娃,丝塔菲娃眼里露出一丝悲哀。

“老板。请您赐予我一个名字。”

第九十六章 青山病院诊断文件

政治影响经济,经济同样影响政治。

随着示威游行人群的不断加入,港股连续两天大跌,累计跌幅近百分之五。

当然,这些事跟沈建南先生没有一点关系。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关系,大概就是花了点钱又赚了点钱。

不过,对于港府来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压得各级行政部门无法喘息。

香港商界连续施压,英国方面和欧洲各国也一直给英国施压,压力全部转移到了康定搜上,压的他两眼发黑,压的他想骂娘。

但是,他根本就没得选。

不管是商界还是政府方面,他都得罪不起。不管是香港授勋爵士商人还是政府高官,他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末代港督哪里能惹得起。

何况官大一级压死人。

“该死。you,亨特,你个混蛋究竟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究竟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you.....”

油麻地警察总署。

史蒂芬.亨特拿着电话,脸色很是难看。一个有一个对亲人的问候,让他深感屈辱。

他很想骂回去,但又不能。

这是香港的最高行政长官不是他能够反驳的。

良久,康定搜骂累了。

“亨特。你这个混蛋给我听好了,我要你尽快搞定这件事,你明白吗?”

“大人......”

史蒂芬.亨特言又止。

事的起因是云记的事,但现在要解决问题,警察总署就很难对云记再出手,不对云记出手,那如果其他社团都见样学样,那政府对于各大社团的掌控可就要失控了。

你不交数,我不交数。

还上哪弄钱去。

“大人,我们就这样放过云记?他们破坏了规则......”

“you,你这个猪脑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马上、立刻给我摆平所有事平息民众的绪,听懂了么?”

史蒂芬.亨特被吓了一跳,连忙道。

“是,长官。”

当天,油麻地警署出动数百警察临检。

密密麻麻的警车和荷枪实弹的军装警察走在路上气势汹汹。

不久,香港布政司司长出现在了电视机上。

“对于香港的治安稳定,香港政府会尽最大努力去保护市民的合法权益,对于危害社会的犯罪行为,一定不会姑息到底。”

“......”

画面一转。

镜头切到了油麻地警署的行动现场。

上百名军装警察拿着盾牌和武器列着方阵,走入了香港三大社团之一的青山社地盘。

一阵乱,几十名染着怪异头发的混混仔被押入了警车。

各个画面切换,甚至有枪声响起。

不久,更多的古惑仔被抓捕,有的和警方发生冲突,甚至开枪反击。

但直播一直没有中断。

为了表示港府对社团犯罪行为的打击,警方对于袭警的古惑仔全部采取就地击毙策略。

血淋漓的镜头,让人感觉到了港府的意志。

几百名古惑仔再也不敢反抗,抱着脑袋一个个老老实实上了警车。

翌。

备受关注的云记受害案公开审理。

有密密麻麻的记者,有前来围观的市民,有只有重大案件才会出现的陪审团,还有香港多个层次的名流到场。

因为在不久前,媒体曝出云记已经被英国第一资本收购更名九鼎商贸有限公司,这个刚成为香港金融界的新秀,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香港上流社会。

无他,渣打银行个人第一大股东。

这个份,谁都想看看第一资本在这场混乱中怎么争取自己的利益。

但让人诧异的是,第一资本曾经在油麻地出现的豪华律师团并没有到场,只有在香港一位很有名气的律师马修.詹姆斯作为诉讼律师。

咔咔咔——

照相机闪光灯在法庭不断闪动着。

随着法官敲下开庭锤子,马修.詹姆斯律师走到了中央。

“法官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梁国栋督查。请问在1991年8月19号下午三点,梁国栋督查是否有到云记果栏。”

梁国栋再也不复昔的气器宇轩昂,连续被警务处和律政署调查,他已经知道自己这次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求救般,他看向了第一排前来旁听的警务处副处长迈克尔.琼斯。

作为英国人在香港的高层之一,梁国栋的很多工作,都是向他直接负责的。

但很遗憾,迈克尔.琼斯眼神冰冷,就像是没有看到梁国栋的眼神,为资本主义国家的人,他很清楚资本在背后的博弈力量有多恐怖。

现在,不平息香港的混乱,等将来回国,他怕是就要失业了。

“梁国栋督查。请回答我的问题。”

“是。”

梁国栋木然道。

“那么请问,你到云记果栏是去干什么的?”

“邀请云记总经理彭三到局里配合公务。”

“什么局?”

一下子,梁国栋的辩护律师坐不住了。

“法官大人,诉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问题,请求驳回。”

白痴。

马修.詹姆斯在心里骂了一句。

官罗杰.泰勒年事已高,明年就要退休,该做的选择早已做出。

“反驳无效。”

果然。

马修.詹姆斯优雅一笑。

“梁国栋督查,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

“油麻地警察署。”

“谢谢梁国栋督查配合。还请您继续配合我的提问。彭三先生在去油麻地警察署的路上,可有暴力反抗或者拒绝行为。”

“没有。”

“彭三先生在警局可有配合警方办案。”

就像是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梁国栋站起激动道。

“没有。彭三到了警察署就一直不配合,无论我们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

“这就是你将人殴打致内伤,导致彭三先生生命垂危的理由?”

顿时,梁国栋疯了。

公务人员将人殴打至重伤,如果罪名成立,起码得进去蹲好几年。

“没有。我没有打他,我就打了他一拳,谁知道,他突然就吐血了。我真的没有殴打他,不信你可以问其他同事......”

“法官大人,我问完了。这里是香港四家医院开出的证明。”

说着,马修.詹姆斯将几个文件袋呈上了法庭。

全部都是香港知名医院。

诊断结果一致。

由于受到巨大外部冲击,引发旧疾,导致内脏大出血。

附加,一张彭三躺在医院icu的照片。

“陪审团复议。”

“......”

没有任何意外,陪审团一致认同梁国栋在行使职责时存在违法行为,并导致彭三重伤。

“我宣布。按照香港法律第一百二十条第三条,第一百三十条第二条,公务人员在执行公务时动用私行并导致......判决梁国栋入狱三年六个月。”

啪啪啪——

法庭当场响起烈的掌声。

不管是商界还是记者,都对法庭的判决以掌声给予最高赞誉。

在商界代表看,法庭能不能保证法律公正和保证商人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对于记者来说,法律这是守法公民权利保证的唯一因素。

当然,至于真正原因,鬼知道。

罗杰.泰勒也松了一口气。

这么一个案子,虽然以前发生过很多次,但像这次闹到影响到欧洲的,还是头一次。

不由自主,罗杰.泰勒对于那个昨晚见过的年轻人有了一种畏惧。

幸好,他就要退休了。

想想自己股票账户上的资金就要翻翻,就等于在苏格兰牧场有一座美丽的庄园在等着他。

真是让人期待。

可就在这时,马修.詹姆斯又开口了。

“法官大人。受九鼎商贸总经理彭三委托,本人代表我的当事人诉油麻地警察署在此次案件中对我当事人造成的损失。这里是相关资料,请过目。”

“......”

马修.詹姆斯詹姆斯将一对资料送上了法庭。

罗杰.泰勒看了一下,两眼几乎一黑。

不,是真的黑。

医院各方出具的收费清单显示,由于彭三伤及内脏一直在icu病房抢救,幸而保住了命,但由于精神上受到不可挽回创伤,导致其大脑受到严重损害。

附:青山病院诊断文件。

......

还有一堆医院收据。

第九十七章 告到警署破产

患者在身体受到重创导致其面临死亡恐惧,受此影响,精神遭到不可恢复性创伤,导致其行为时而异于常人......

一份不算很长的诊断书。

可以理解为,精神病诊断说明书。

间歇性的。

后面,是青山精神病院的印章和医生签字。

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在香港各种案件之中,遭受精神创伤成为精神病的人多不胜数,有亲眼目睹父母被黑涩会殴打致死成为精神病的,有被胁迫卖肉遭到凌辱成为精神病的,甚至就连前几年大红的某女星遭到凌辱也成为了精神病。

让罗杰.泰勒眼黑的是最后附加的收费单据和控讼请求。

浸信会医院,ICU病房八十万港币住院费,各种收费单据清晰合理。

原告:九鼎商贸有限公司,第一国际资本有限公司。

住址:油麻地果栏210号,中环广场A231。

被告:油麻地警察署。

住址:油麻地众坊街广东道16号。

控诉请求:

1、判令被告支付原告一千六百万港币;

2、本案诉讼费由被告承担。

事实和理由:

1991年8月19日,九鼎商务公司总经理彭三前往油麻地警署配合警方调查,在此期间受到严重人身伤害危机生命,导致其无法行使工作职能,受此影响,九鼎商务公司累计经济损失超过四百六十万港币。

受九鼎商务公司大股东第一国际资本委托,控诉油麻地警察署监管不力。

九鼎商务总经理彭三是在油麻地警察署受到的伤害,作为行使公民义务的优秀市民,警察署有义务承担保护责任。

原告认为,油麻地警察署在监管和用人上存在严重失责行为,导致九鼎商贸总经理重伤且遭到精神上不可逆转伤害,希望最高法院判令被告支付原告医院住院费、营养费、经济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精神创伤修复费用,合计一千六百八十万港币。

......

......

浸信会医院,一间ICU病房。

彭三身着病号服,在和一位穿着护士的小姑娘聊着不着调的话题。

不,应该说是在唱歌。

“我有一个女朋友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拍戏,我腿上绑着小皮鞭我心里很得意,不知怎么啪啪啪她突然没声息......”

“神经病。”

被人调戏,护士姑娘瞪着一双杏眼腮帮子气鼓鼓骂了一句。

一张脸,通红一片。

眼神像是刀锋一样朝彭三剜了眼。

但接着,她忽然又笑了起来。

哈哈——

小姑娘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眉毛眼睛都像是沾着笑意,眼里哪还有半点生气意思。

彭三也跟着笑了起来。

一张黝黑的脸上,全是痞痞的坏笑和自信。

钱,是人的血。没钱,人就跟血流光了一样,硬不起腰杆子。钱是英雄胆,没有钱,看到女人就会两腿打哆嗦。

以前,彭三最的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个女朋友。

因为他没有。

看到女生,他就提不起勇气跟人家对视,看到喜欢的女生,他总是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穷。

最富有的时候,他兜里只有五十五块钱。

那一天,是发工资的时候。

他不敢跟女生说什么。

五十五块钱,就算再剩,每个月扣了饭钱也只能买几包烟了。

想要跟女生约会,去看电影、去跳舞,都不是他能消费的东西,甚至就是想去学校外面的食堂搓一顿,都不能。

自卑,不知不觉印入了骨髓里。

那时候的彭三,走路是低着脑袋的,那时候的彭三,跟人说话眼睛是躲躲闪闪的,那时候的彭三,遇到女生是连话都不敢说的。

如今,彭三掌管云记大权,手里根本就不缺钱,胆子和气质不知不觉就发生了变化。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点。

但在别人眼里,彭三的黝黑肤色根本不是黑,是一种健康的男性魅力,代表着阳刚气息。

平头也不是平头,是整个人精气神巅峰的象征。

自信的眼神、阳刚的气息,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一笑,整个人有一种狂野的气息,令人心头怦怦直跳。

小护士知道彭三不是好人。

可是......这样的男人真的很难让人不动心。

会开玩笑,还会逗人开心。两人连续独处,不知不觉小护士就被彭三身上的英雄气概迷住了。

砰——

病房大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春心荡漾的小护士心头一跳,回头看了看来人瞅了下彭三,掉头就跑。

是沈建南和曹查理。

两人瞅了一眼像是看到狼来了的小护士,莫名其妙对视了一眼。

是你?

是你?

老板,你是对的,是我。

“老彭。”

打着招呼,沈建南甩手丢了一支烟过去。

重伤垂死好不容易捡回命的彭三麻利接过烟吊在了嘴上。

“建南。你怎么有空来了。”

说着,彭三把烟点了起来。

“都搞的差不多了呗。老彭,你够可以啊。才来几天就勾搭上人家小护士了,厉害了。”

“话不能这么说,勾搭多难听。我这是喜欢。”

“你还喜欢。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啧啧。我不都是跟你学的。”

“得。你还是考虑下弄到手怎么跟阿丽交代吧。”

“我真的是喜欢。”

彭三瞅了一口烟,满脸惆怅道。

曾经,他觉得,如果这辈子有一个女人能爱他就好了。

但是在看到医院小护士那一刻,他觉得,如果能再多一个女人爱他就好了。阿丽虽然贤惠,可是他真的挺喜欢刚才那个小护士的。

所以彭三很惆怅。

阿丽一直很相信他,他却又喜欢了别人,良心上自责啊。

“建南。你良心就不会痛么?”

“好你个老彭。你痛你扯我身上干嘛,痛你别喜欢啊。”

“可是不喜欢更痛啊。”

“你滚吧你。”

“......”

两人打趣着,抽着烟,不久,病房里就烟雾缭绕。不过没人来劝说什么,里里外外都是第一安保的人,没有彭三允许,谁也进不来。

不久,沈建南神秘兮兮笑了起来。

“老彭。我给你弄了个好东西,你猜是什么。”

“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少吊我胃口,赶紧说。”

“你猜对了!”

“什么?”

“就是神经,神经病!”

第九十八章 油麻地警署破产

青山医院诊断结果。

彭三拿着曹查理递过来的文件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

“贱男,你搞什么飞机?”

“老曹。给他普及下香港精神病历史。”

曹查理顿时一脸浪笑。

整了整领带,摸了摸鼻子,又扬了扬鼻子上的金边眼镜才开口。

“根据香港法律第二百二十二条,第一条、第三条,精神病患者在不能辨认或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时造成危害结果,不负刑事责任量刑,如果要对精神病患者诉讼,需要五名精神科医生能够证明他有能力负担刑事责任。”

彭三这厮,从来都不傻,听完,目瞪口呆。

“杀人也不负刑事责任?”

“NO、NO、NO,是精神病患者不能辨认或者无法控制自己行为时杀人不用负刑事责任。

在香港历年案件中,有多个精神病犯罪行为,三哥你听我说完就明白了。

1969年3月24日,一艘水警船在后海湾进行巡逻,其中一名警察因为突发精神失常拿起船上的步枪进行扫射,船上十人全部中枪,两死八伤。法院判决,凶手因为精神病而被判入精神病院服刑。

对了,其中一名警员之子,现在是九龙区警务处长。

1988年,屯门一中年男子奸杀六名女性,并拍制成录影带,但因为凶手有精神病判入青山病院治疗。

1989年,尖沙咀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嫌烦梁昆驾驶跑车撞伤撞死八人,后下车用扳手砸死两人,经过五名精神科医生诊断,三位医生认为其当时有精神病,法院判决其入精神病院禁足。”

这一次,彭三意识到了什么。

“那现在呢?”

曹查理脸上笑容贱入了骨髓,清了清嗓子,这笑眯眯开口。

“上周,我在不夜城和遇到跟他喝了两杯,之前忘了说,帮梁昆辩护的律师,就是区区在下。”

你马屁。

无数个麻麻批堵在胸口。

精神病诊断书。

彭三终于知道这么一个诊断书是什么玩意了。

这特么就是合法的杀人执照。

青山社,香港三大社团之一的,号称拥有十万成员,三千骨干,成员遍布香港十八区各个角落。

八十年代中期,青山社元老级大哥桑彪说过,他就是香港暗夜法律。

桑坤说的是有根据的。

他强行啪啪了港大一名女生,但结果,女生和母亲在警察局外刚做完口供就被车撞死在警察局门口。

父兄死人跪在媒体大厦楼下,希望可以借助媒体力量讨回一个公道。

父兄死人被当众从二十三楼扔了下去。

这就是暗夜的王者。

谁有知道这是青山社干的,但最终依旧不了了之。

青山社的恐怖势力可以管中窥豹。

但...青山社的灭顶之灾却突然来了。

来的太快,来的让人措手不及。

各大堂口被警方一夜之间扫荡,在警方武装到牙齿的防爆盾、闪光弹、烟雾弹、震撼弹和步枪、狙击枪、甚至GPR等火力打击下,青山社骨干成员被抓超过八百人,拘捕暴力袭警的死亡数十人,其余死的死逃的逃。

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

警方清点,缴获枪支超过五百把,包括步枪、手枪甚至机枪,子弹十万发,毒品两吨,解救良家妇女一百二十人。

消息一经爆出,港府震怒。

责令警方联合飞虎队不惜一切代价将犯罪行为打击到底。

九龙塘一艘破旧的渔船。

何宽双眼无神靠在船舱里瑟瑟发抖着,作为青山社一方雄主,他几时想到过会有今天。

亲眼看见手下兄弟死的死逃的逃,那一刻,他脑子都是懵的。

社团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英国人达成了协议,每个月按时交数,为什么警方突然希冀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何宽想不通,一点都想不通。

大家出来混不都是为了钱,英国人在香港也没几年好留的,也是为了钱。

每个月的大头都交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豪哥。为什么会这样,阿良死的好惨,他十四岁就跟我,我却救不了他,眼睁睁看着他被警察打死。你不是说英国人答应罩着我们的,为什么会这样。我们该交的都交了啊。”

曾经的陈豪何等霸气潇洒,稳坐九龙塘指点江山,好歹也是一份霸主,想砍人时,大手一挥十万兄弟响应,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但现在,陈豪就像是老了十几岁。

满脸胡子茬显得很是沧桑,头发凌乱不堪像是鸡窝,身上的西装也皱巴巴像是从垃圾桶里捡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在英国人眼里就是一条狗。

陈豪无声在心里念了一句。

政府想要打击社团,社团哪里有土壤能生存的下去,没有皇气罩着,谁能够直面港府的怒火。

陈豪很清楚这一点,只是,也没想到今天会来的这么快。

七十年代,他就跟着大哥豪出来混,后来改名豪哥,经历了香港贪腐最严重的时候,经历了廉政公输成立,很清楚,其实香港对于英国人来说一直都是会下蛋的鸡。

当年华人探长捞钱,下面警察跟着捞钱,上下一致政府各界都在捞钱,这对英国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损失。

钱都被私人人弄走了,都进了私人口袋,税交不上,港府从哪里弄钱,英女王从哪里弄钱去买大钻石。

青山社能够有在逆境中壮大,还是得意于英国人需要扶持他们。

就像英国人扶持人做首富,那是因为需要有一个华人面孔的商人,扶持社团,是他们需要夜晚的安静和财富。

但成也萧何败萧何。

英政府需要他们社团赚钱,他们是一条会咬人会敛财的狗,现在英政府需要他们平息香港的局面,他们就成了丧家之犬。

该死的鬼佬。

想到曾经史蒂芬.亨特给出的那些承诺,陈豪心里的火像是汽油一样燃烧着。

不、不止那帮鬼佬。

还有第一资本、云记、彭三。

陈豪狠狠攥了攥拳头。

作为青山社龙头大哥,他不是没脑子的人。

云记的事情突然翻转得到香港媒体支持失控,绝对有问题。

第一资本的嫌疑最大,七亿美元拿下渣打银行,这个身份足够在香港为所欲为了,以这些资本巨头的能力,想要扰动香港经济逼迫港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工厂死一个人,赔偿一百二十万港币。

七亿美元,五十亿港币,想弄垮他们这种社团还不是轻而易举。

“阿宽。我们这栽了。就算英国人会保住社团,也绝对会放弃我们,他们大不了再培养其他人接手,我们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

“豪哥。我们怎么办。”

“你想不想报仇。”

“我们兄弟死的死逃的逃,拿什么跟英国人拼命。”

“不是英国人。那天报纸你看了没有,第一国际资本拿下了渣打银行百分之十五股份,还说收购了云记,现在更名为九鼎商贸公司,我怀疑,这次的事情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何宽木讷的眼神一动。

他也想起来,那天媒体好像提到过,第一资本还投资了其他产业。

“豪哥。还有,那个星空下第一财经,你有没有觉得也跟他们有联系,我看过报道,很多问题都是那个李大笑在杂志上提出来的。”

陈豪的眼睛也是一亮。

“我们把这件事先告诉那个鬼佬,让他去对付第一资本,我们召集兄弟去收拾彭三。”

“好。我现在就出去联系兄弟。”

仇恨。

足以泯灭任何人的理智。

当仇恨淹没理智,不在仇恨中沉默,就在沉默中爆发。

从一方大哥到现在惶惶不可终日,何宽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打完招呼,他一个翻身红着眼走出了船舱。

但接着,他就又从船舱入口一步一步退了回去。

“阿宽......”

怎么了?

怎么又回来了?

陈豪的心瞬间凉到了冰点。

一个女人,一个让人一看就无法挪开眼睛的女人,微笑着,拿着一把消声手枪,指着何宽的眉心。

女人拥有绝世的容颜,白皙的肤色吹弹可破,玲珑的曲线让人一看就想要去咽口水。

所以陈豪咽了咽口水。

他不敢动。

直觉告诉他,动,立马就死。

“你是谁?”

女人没回答。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东欧面孔,一双棕色眼睛古井无波没有任何神采。

穿着西装,手插在口袋里,不紧不慢走到了陈豪身边。

“陈先生,你好。我叫伊万.布拉金.契科夫。你可以叫我伊万,也可以叫我契科夫。对了,你也可以叫我现在的名字,彭二。”

陈豪脸上的表情几乎凝固,汗水不由自主从头上流了下来。

他想不顾一切逃走,但,身上却提不起半点勇气,除了眼睛死死盯着亿万,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对此,契科夫自嘲的耸了耸肩膀。

“好吧,我知道你想笑,你们华人的二哥可不是个好称呼。不过相对三哥,我觉得二哥还是要好听点。”

“你们想干什么?”

陈豪强自镇定问道,但脸上的汗水出卖了他真实的情绪。

biu——

一声轻微的射击声音,何宽瞬间倒了下去。

瞬间,陈豪像是疯了一样拔出了腰上的手枪。

嘶——

契科夫一个滑步欺近,手中多出了一把滴血的匕首。

不久,渔船升腾起了火焰。

“沈安然,看多好听的名字,为什么我就要叫二,真是太糟糕了。”

“二哥,不是很好么。香港人都拜关二哥的。”

“难道你不知道,二哥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契科夫。你是不是想跟我比比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

“淑女。要淑女。你没看到,老板喜欢的都是淑女。你这样可不好。”

“我又不是他的女人。”

“你确定?英雄救了美人,美人不是都要以身相许的么?”

“......”

大火升腾中。

两人斗着嘴上了一辆银灰色桑塔纳,随着汽车轰鸣,银色桑塔纳划出一道弧线远去。

“我爱香港。这里,让我感受到了自由的味道。那娃,你呢。”

“请叫我沈安然,或者卡戴珊。”

“OK。美丽的卡戴珊小姐,你喜欢香港么?”

“当然。我爱这个美丽的城市。”

油麻地警蜀破产了。

不,也不能说是破产了。

香港最高法院宣判,被告油麻地警署在1991年8月19日彭三一案中,职责不力,导致彭三受到不可逆转伤害,应为此案负全责。

法院责令。

油麻地警署赔偿九鼎商务总经理彭三八十万港币住院费、三百万精神损伤费、二十万营养费、一百万误工费、四百万经济损失费。

合计一千二百万港币。

并向受害人彭三表示歉意。

摩星岭公园,霍得盯着草帽牵着一条狗在公园漫步,穿着一件最普通的蓝色短袖,看起来跟普通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太阳,很是毒辣。

走上一段路,霍得感觉有些累,牵着狗走到了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

长椅上有一人。

华人。

约莫二十出头,手里拿着一部电话,正在说着什么。

“现在安科价格多少?二十一点五?OK。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十八元减仓,没错十八元整,市场近期动荡,相信安科下滑到十八理所当然。

目标?

我觉得二十八元可没什么问题,香港政府一定不会任由香港混乱下去的,你说呢?”

长椅一头,霍得捶打着老迈的双腿,似乎休息已经足够。

站起身,自然而然牵起狗远去。

走上公交巴士,在和司机一番争吵霍得上了巴士。

“这你是霍司长么?”

“霍司长出行一直做巴士的,你不知道么?我都遇到好几次了。”

“哇,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

开车的司机心里一虚。

刚才,他居然没看出来牵狗的老头是霍得。

穿着最普通的衬衫,和平时西装革履完全不同,难怪认不出来。

还好,霍得并没有拿出布政司的特权,小声议论中,他微笑着和蔼点头,坐在老年人专用位置上。

不久,巴士在一个站点停下,霍得牵着狗走回了家。

年轻的佣人跑来牵过狗,霍得换上拖鞋走入了自己的房间。

滴!电脑被打开了。

霍得心里没来由一阵激动。

屏幕上,安然科技红的让人眼睛难受,股价正在飞速下滑。

,二十万股。

买入.....

第九十九章 既能参战又能观战

摩星岭公园。

沈建南独自坐在林荫下望着天上的太阳,阳光穿透树林来,刺目而又耀眼,让人眼睛不由自主就眯了起来。

渐渐,烈西斜,树影拉的越来越长,随着一阵海风吹来,带来一阵极致的舒爽。

沈建南眸子中无意识闪过一丝嘲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在殖民地宣传自和民主,大搞廉政和选举,有时候想想真是莫大的讽刺,这特么跟黄鼠狼给老鼠丢吃有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挂壁,沈建南很清楚这一招有多么的可笑。

几乎一半的国家和地区,在因为民主和自由进行选举争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无声无息成了别人收割的韭菜。

三十年后的香港,在一帮脑残收钱大搞民主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成了人家收割韭菜的工具。

更加可笑的是,那些人还高呼为了香港,殊不知,受到混乱影响,香港的财富不知不觉被做空所掠夺,每分钟损失都是以亿计。

铃铃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一个柔魅无骨的声音从电话铃声传出。

“老板。任务完成。”

“很好。你直接回去,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什么礼物?”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那彭二呢?”

“让他到公司等我。”

“是。”

苏联,莫斯科。

八一九政变来的突然,失败的也突然。

合法选举出的国家总统被解职了。

无论用什么理由来为解除总统职务一事辩解,我们都认为这是一次反宪法的政变。

我们过去和现在一直认为,这种武力方法是不能接受的。

它损害了苏联在世界面前的声誉,破坏了我们在国际社会中的威信,使我们回到冷战时代,使苏联与国际社会隔绝开来。

所有这一切迫使我们不得不宣布这个夺权的所谓委员会是非法的。因此,宣布这个委员会的一切决定和命令都是非法的。我们呼吁俄罗斯公民对叛乱分子给予应有的回击,要求使国家重新走上正常的合法的发展道路。

毫无疑问,必须保证国家总统戈尔巴乔夫有机会对全国人民讲话。我们要求紧急召开苏联非常人民代表大会。在这些要求得到实现之前,我们呼吁在俄罗斯全境内无限期地总罢工

叶丽清在白宫广场悍然登上一辆装甲车,政变结束了。

随之,一场大清洗到来。

从副总统到国防部再到克格勃,没有任何遗漏。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当莫斯科陷入政治的扭转时,乌克兰强势独立。

“当自由的气息从阳光入,当民主成为一种可能。我们的理想迎来了希望,我宣布,乌克兰退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

8月24号。

乌克兰总统在数百万人通过各种方式关注下,走上了总统府,口袋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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