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建立豪门 - xp1024.com
《重生之建立豪门》


1. 第一章 失败的人生

夏灵凤太想发财了,她想为女儿多准bèi

些资金,现在的房价那么贵,万一女儿想到北京杭州上海定居,没有个几百万怎么行。

每天,她都在想怎么样去发财,可是,她只是一个教书的,一没有时间去外面闯荡,放开手去做一桩生意,二没有资金投入到别人生意中去做个甩手掌柜。

怎么办?怎么办?

她手里现在只有自己十几年的积蓄和女儿升学宴加起来的一共二十万元,眼看着通货膨胀,二十万放在银行里,是越来越不值钱了,每天,她都在电脑里寻找商机。一次,她看到一篇关于现货的文章,说是一名女子炒现货,从三千元炒到三十万,后来,三十万在一夜之间蒸发了,但是她不灰心,她借了十万元,准bèi

再战,这次,她想赚三千万。

夏灵凤不懂什么是现货,只知dào

这是一项高风险的投资,搞不好会血本无归。

于是,她想,我这辈子都不会炒什么鬼现货。

“一辈子的事,还是不要说”,不知dào

这是哪位哲人说的,这事果真在灵凤身上应验了。

本来,她是不想沾惹什么现货的,可是,那几天很寂寞,曾真去看儿子了,汪三忙着和情人厮混,电话一天到晚不响一声,又值暑假,打麻将老输,遂决定在泥盆子暂时洗洗手,闭关修liàn

,不想每天输的用牌友损友们的话说就是“只有图像没有声音”,灰头丧气的。

每天看看韩剧,看看穿越小说,倒也一天天混过去了。

那天,夏灵凤正在看韩剧,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了,夏灵凤接了:“你好!”

一个女声:“您好!我是河北大宗的小高。姐,打扰了!”

“河北大宗?做什么的?”

小高嘴很甜,声音也很甜:“姐,您做什么投资了吗?”

灵凤很奇怪:“你怎么知dào

我的号码?”

小高笑道:“姐,您可能在哪里自己留了电话吧?你大概忘了。”

夏灵凤一想,也是啊,自己以前炒股票时,想知dào

明天到底哪只股票涨停,不是给财富网之类的留过电话吗?于是不再追究电话来源的问题了。

小高又问:“姐,您贵姓啊?”

“免贵,姓夏”

“夏姐,您知dào

现货吗?”

夏灵凤一听:“哦,听说过!风险挺大的,搞不好会血本无归!”

小高甜甜的说:“姐,您很聪明哦,您知识面很广哦,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我是老师”

“哦,是老师啊,怪不得知识面那么广,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想,我需yào

解释半天呢。

我还以为您不知dào

呢!毕竟现货不像股票一样,是很少人投资去做的哦。您竟然知dào

,那太好了!姐,您说现货风险大,那确实是真的哦。

可是,我们是专门的投资公司,有专业的团队根据大量的资料来分析,现货再怎么样涨跌,它也是不会偏离市场价太多的哦。

我们有专门的老师带着你炒哦,这个你不用太担心哦。”

“你让我加入,你有什么好处?”

小高说:“姐,您加入我们的公司,我们只收取你的交yì

费,每次交yì

费单边收费,一批一元。一批如果涨100元的话,我们收一元,一点也不多哦。股票买了就只能等着涨,可是,现货可以买涨,也可以买跌哦,这个就比股票要灵活得多哦。”

夏灵凤有点动心了。

晚上,她上网去查了一下河北大宗,有说,它是骗人的公司,开始老师说带着炒,炒了两次,就不再带了,让他自己去炒,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小高又来电话,灵凤把自己查到的结果说给她听。

小高说:“姐,或许这个是真的,可是,我们的公司是在武汉哦,这个是长沙交yì

所的,河北大宗是一个市场,很多公司做河北大宗的哦,我们的公司,姐您放心,绝得会对您负责的。我小高跟您保证,我一定会对您负责到底的!只有您赚钱了,我们公司才有交yì

费赚,我小高才有提成。所以,我们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

“是吗?那我好好考lǜ

一下,明天给你答复。”

“好的,夏姐。毕竟这个也是一件大事,您好好考lǜ

一下,明天我再给您电话!夏姐,祝您生活愉快!拜拜!”

第二天,小高又打来电话:“夏姐,这几天是7月灰枣行情最好的时候,你加我Q号,我给你发来行情图,你看,我们的指导老师今天让买涨,今天涨了30元,有一个客户,买了10000批,一下子就赚了30万。”

夏灵凤忙让她发来文件,接受,安装,打开一看,果然,7月灰枣涨了,小高给灵凤发来老师指挥买进的截图,夏灵凤看买进指令10:03发出:“7月灰枣,756买进”,到了11:02分:“7月灰枣,786卖出”。

夏灵凤很惊奇,问道:“真有这么准吗?”

小高说:“真的,夏姐,我骗你干什么?真有这么准,我们有内部消息,还有专业的团队分析,不能交yì

的时候,就不交yì

,行情不好的时候,我们会让客户歇两天,只有客户赚到钱了,我们才能赚到钱。我们就是靠客户的交yì

费来生存的,我骗你干什么?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先观察两天,看看我们交yì

的情况再做决定,好吗?”

夏灵凤:“好的”

下午,小高发来截图:“14:05,7月马铃薯851买进”。

夏灵凤坐在电脑边等候,马铃薯忽上忽下,最终到快收盘的时候,涨到886,

小高发来截图:“17:50,7月马铃薯884卖出”。灵凤长出了一口气。还真是神了。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哦。

第二天,夏灵凤到工商银行开通了网银,然后在网上签了约,在卡里存了五万元,正式开始炒现货了。

小高是个很贴心的姑娘:“夏姐,我帮你申请了一个最好的老师,这个老师资金必须达到十万才带的,你说你资金只有五万,我和老师说了,你觉得赚钱的话,自然会加补资金的。才开始的时候,你只用2000元进去炒一下,看看效果如何,好的话,你再增补资金。”

夏灵凤一一答yīng

下来。第一次,2000元,赚了80元,她中午就把资金转了出来,一看,挺好用的,第二天加进四万八,凑够五万,赚了3800元,灵凤心就飞了起来,呵呵呵,如果这样的话,每天赚4000元,一个月就赚12000元,一年就赚十二万,那也不少啊!再增加点资金,不是赚得更多么。

第三天,她就增补了三万元,凑够八万,她想这八万,到时候看能够赚多少,她想至少是三十万吧。等赚够了三十万,就收手吧。毕竟这个还是有危险的。

第四天,指导老师问:“你现在有多少资金?”



灵凤回答:“八万”

“好。听我指令,这次,我们看准了,每批可以赚20元,马上出来”

夏灵凤答:“好的”

老师10:08发来指令:“7月马铃薯,890元卖入,(注:买跌)”

夏灵凤激动地谨慎地卖入,用全部资金。

10:30,7月马铃薯在跌了5元后,忽然来了个大逆转,飞速上涨,五分钟后,死死地封住涨停。

夏灵凤欲哭无泪。忙问老师:“怎么办?”

老师说:“不要慌,看看会不会打开涨停?”可是,一直到下午停盘,都没有打开涨停。

夏灵凤一夜无眠,害pà

第二天又来个开盘涨停,怎么办?这样的焦虑,第二天,一开盘,又死死封住涨停。

系统提示:你的资金余额不足,请补足资金,否则,系统会自动平仓。

老师保证说:“五月马铃薯收盘价是650元一批,7月马铃薯快结算了,现在涨的已经够高了,应该很快就会下跌的,你不要慌,会跌下来的。”

怎么办?夏灵凤只能将定期存款取了五万,补了进去。如果不补的话,那以前的就全完了,补了还有机会翻本的。

第三天,开盘涨停。夏灵凤无奈,股票的钱深深地套着,只好向侄女借钱五万,侄女问她有什么事,她只好含混的说,有点急用,过几天还她,也幸亏灵凤的声誉一向好,也没有什么恶习,大家都信任她,这样的人最是无可挽救,平时也不说谎,大家根本就不防备,犯起错误来,那是一个任何人也想不到的错误,没准,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大家还助纣为虐了!

第四天,开盘涨停。

老师下了指令:“马铃薯疯了,庄家是故yì

操纵,如果今天涨停打开,赶紧卖了。”



灵凤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死死盯住电脑,11点,涨停打开,赶紧抛了。

下午停盘,一直不见下降。

第五天,7月马铃薯慢慢地下降了,灵凤质问老师:“你为什么叫我卖?”老师说“你没有后续资金,第二天9:30前,仍是高位,还是会给你平仓的。”

十八万元资金,现在只有一万二了。

此后,马铃薯一直跌,跌得灵凤头都要爆zhà

了。

四天了,没吃一颗米了,她窝在家里,头不梳,脸不洗,呆呆地坐在窗前,听得外面的雷声大作,看窗外暴雨倾盆,忽然有个念头,叫雷劈死我吧!

忽然空中一阵闪电,紧接着,炸雷声一阵阵滚过,眼前像是有飞龙腾跃,扑面而来,夏灵凤一阵眩晕,倒在桌旁。

2. 第二章 回到少年

不知dào

过了多久,灵凤痛得醒了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听得一个熟悉的炸雷般声音:“你找死啊,死你个鬼丫头!”

灵凤一激灵:“天啊,是我妈!”

猛地睁开眼睛,竟然真是她妈!

“我妈不是死了好多年吗?我也死了吗?”灵凤惊恐地看着她妈。

母亲现在的样子,大概50岁,穿一件幼时灵凤熟悉的白色的大背心,说是白色,经过多次水洗,都成土黄色的了,现在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此时,母亲正紧紧抓住灵凤的手,额上满是汗水。一边恶狠狠的瞪着她。

再看看自己的手,手很小,再看看自己的身体,身体也很小。

灵凤想,我大概是做梦吧!如果死了的话,不应该是这个岁数啊。

人死了不知dào

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可是灵凤记得,做梦是肯定没有疼痛的感觉啊!

绝对不是做梦!可是这是怎么回事呢?

母亲抓住灵凤的手,死劲地按住伤口。

灵凤看到自己的左手大拇指,血直往外流,按都按不住。

眼前地上是一个木盆子,盆子里有切了一半的猪草。

盆子沿上还有血迹。

母亲使劲的按住她的伤口,从地上拽起她:“来,你自己先按住,我去换一件衣裳,去大队卫生所。”

灵凤就自己按住伤口,可是她力qì

小,根本按不住。

母亲慌慌张张换了一件短袖,拉过灵凤的手,左手按住了,右手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大队卫生部赶。

灵凤被动的被母亲拽着走。

看看自己的手,突然想起,是哦,这个好像是自己十四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直到成年后,自己的手一直都有缝合的针线印。

灵凤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来往的人和母亲打招呼:“陈大妈,三丫头怎么啦?”

母亲没好气的回答:“怎么啦,百做百不成!叫她剁猪草,她竟然把自己的手剁了!”

看这一问一答,一言一行,都像是凡间的样子,和传说中的阴森恐怖的阴间不太一样哦!再看看阳光灿烂,周围人走来走去,忙忙碌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的味道。

灵凤的脑袋在飞速的转动:“这是怎么回事?看我这个身体分明是十三四岁的时候哦。看我母亲的样子,分明还是五十多岁的样子,难道?难道?老天爷听到了我的呼唤,让我重生了?”

心里很吃惊,面上什么也不显。只是假装哭丧着脸,任由母亲拽着到了大队卫生所。

卫生员姓白,只是有三十多年未见了,她是前世的姐妹曾真的母亲,现在是她三十多岁的时候,灵凤看到她,觉得很亲切。

白卫生员说:“这个处理不了,这么深的口子,要到公社卫生院去,要缝几针。夏天,伤口容易溃脓,赶紧去缝上,消炎好了,才不会溃脓。现在已经四点了,快下班了,赶紧去吧。”

母亲又骂骂咧咧地拽着她走去公社卫生院,一路上埋怨不断,不时地用另外一只手戳着灵凤的脑袋:“百做百不成,只晓得吃干饭。”

灵凤根本不敢吭声。灵凤记得,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害pà

母亲的。母亲脾气很大,这家里她就是天,所有孩子都怕她,就连父亲只要听到母亲吼一声,立马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了。

更何况,现在是初来乍到,摸不清情况,就更不敢说话了。

这个反应正是灵凤做错事的正常的反应。

新河公社卫生院坐落在新河公社靠北街边的位置,母亲一路拽着她,紧走慢赶,赶到医院,医生还没有下班。医生让母亲去缴纳钱,自己先给灵凤处理伤口。

伤口很深,灵凤小心地看过去,就闭上了眼睛,都快砍到骨头了。

医生一边给她清洗伤口,一边问道:“小姑娘,怎么把手弄伤了啊!”

灵凤小声回答:“剁猪草砍伤的!”

“唏、、、、、、、”灵凤吸了一口气。

“很疼是吧!必须把里面的脏东西清洗出来,消毒杀菌了才能缝补伤口哦!你别害pà

,一会就好了!”

母亲来了。急忙抓住灵凤的手,帮zhù

医生清洗完伤口。

医生打了止血针,又给她施了局部麻醉,边整理器械边说道:“一会儿缝针的时候可能还有点疼,”

扭头看到灵凤的样子,忙又安慰说:“没事,就像蚂蚁夹似地。害pà

疼啊?”

灵凤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医生温和地笑了,说:“不要怕,只缝两针。”

灵凤害pà

地别过头去,医生小心地为她缝针。

灵凤感到针穿过肉,还是有些痛,手本能地往后后面缩,医生赶紧说:“别动,要流血,一会儿就好了!”

母亲又在旁边教xùn

她:“叫你莫动!莫动!一会儿给你买糖吃!买麻花吃!”听了这话,灵凤不由得笑了。

那个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就更不用说什么零食了。所有的买得到的零食就是糖,油条,麻花,羊子角(一种内心是糖稀的饼干)。

还不会有钱去买。

有这点钱,可以买点肉,全家开个荤。

零食是不值当什么的。

母亲这一生就不会温声细语地哄她的孩子们,最好的哄的办法,不是抱在怀里亲热,而是用糖,油条,麻花,羊子角来利诱他们。

灵凤笑是因为她看到母亲的哄自己的样子很别扭,又想到这是哄小孩子的玩意,忍不住含泪就笑了。

母亲看见灵凤笑,以为她是因为听到有好吃的,遂嗔怪道:“又是哭又是笑,鼻子眼睛都是尿。”

前世听母亲说话,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后来,灵凤接受了文明教育,此时又听到母亲说粗俗的话,不好意思地看看医生,医生像是司空见惯似地继xù

缝针,一边还说“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缝完针,医生强调,不能沾生水,两天在当地换一次药,一个星期后再来拆线。

母亲一一记住了。

走到医院外,母亲问灵凤要吃什么,实jì

上,灵凤早饿了,想到糖对牙齿不好,不想吃糖。

就算在上世成年后,灵凤对于麻花也是情有独钟的,后来,商品经济越来越发达,出现了地沟油,膨松剂,自从曝光了麻花、油条是用地沟油炸的,里面还使用了膨松剂,灵凤就再也不吃了,

可是,她的心里一直保留着对于麻花的最纯朴的美好的香甜的味道,想到现在的麻花不是地沟油炸的,也没有膨松剂,是最原始的纯朴的味道,于是她说:“麻花。”

中心餐馆是新河公社粮管所下属的唯一一家餐馆,餐馆每天早晨会炸一些油条和麻花,这时,中心餐馆营业员正准bèi

关门。

今天比较好运,还有麻花。

母亲买了两根麻花,递给灵凤,来到这里,灵凤还没有见到过侄女,想到这时她应该只有三岁多的样子,忙说:“青青呢?给她也买两根!”

母亲很疑惑的看着她,“青青去你大姐家了!你忘了?”

这个灵凤当然不知dào

,于是心虚地低下头,掩饰着,又小声问:“她今天不回来啊?那给二姐也带两根回去。”

母亲不解地看着她,说:“你今天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操的心不小哦。”

灵凤心里知dào

,母亲是想表达她今天很懂事,连二丫头这个死对头都想到了,可是,她心里有气,又心疼自己,所以,说出来的话,像是讽刺。

前世的灵凤是习惯母亲这种表达方式的,这世的灵凤,来到这里,对于母亲更加觉得亲切,不会在意母亲的这种别扭的表达。

营业员说:“还剩八根,这两根有点小,算送给你的。少一毛钱,一共十根,四毛钱,都拿去吧!”

母亲急忙掏出钱,买下了剩下的八根麻花,拉着灵凤回到家里。

3. 第三章 旺仔小馒头

从公社到家大概是五里的路程,回到家里,已经是太阳落山了。灵凤现在是个病人,什么也不能做,母亲让她坐着不动,灵凤就呆呆地坐在那里。

重新来到这里,灵凤的眼睛已经不够看了。母亲不让乱动,她是不敢乱动的。母亲一离开,灵凤的眼睛就滴溜溜地乱转,贪婪的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七月的天气已经很热,可是灵凤只觉得有一种久违的清新的感觉,看到自家的院落,大小不一的板凳,随处拉屎的小鸡,老母鸡,就是那哼哼的猪,都感到很亲切,一切的一切都很亲切,太好了!

现在是夏季,灵凤看自己穿的就是大背心,连胸罩都没穿,典型的“巴墙公社”。不用说,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灵凤记得,现在粮食很不够吃,每天只能吃一顿干饭,干重活的人吃的是白米饭,不干活和干轻活,也就是不下田的人吃的是菜饭。

炒的菜也是自家自留地里种的蔬菜,一大锅菜下锅,只滴上几滴油,生怕炒糊了,只胡乱拨拉几下,就捅一瓢水煮。

这个炒菜的程序灵凤的前世简直太熟悉了!不要说什么味道,吃得饱就不错了。

所以,这个身体发育较晚,现在胸部还只有蚕豆大小的凸出来。看看自己的身体,灵凤忽然想到了旺仔小馒头,继而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笑话。

题目就叫“旺仔小馒头”

有一个老姑娘快三十岁了,好不容易才处了一个对象,谈的差不多了,有一天,男朋友向老姑娘求婚,老姑娘很激动,很快答yīng

了,可是,过了一会,老姑娘又吞吞吐吐的对男朋友说:“我这人别的什么毛病都没有,就是身体有一点小问题。”

男朋友忙问:“什么问题?”

老姑娘回答:“我的咪咪有点小。”

男朋友问:“有馒头大吗?”

老姑娘非常肯定地答道:“有!绝对有!”

洞房花烛夜,男人见了女人的咪咪,奔出了洞房,仰天长啸:“天啊!她竟然说有馒头大,那简直就是,旺—仔—小—馒—头啊!”

灵凤想到,自己可不能成为旺仔小馒头,前世虽然不能小到称之为旺仔小馒头,可是,实在也不可能称为“波涛汹涌”,这一世,我一定要让自己“波涛汹涌”,现在才十四岁,一切还来得及。

灵凤一直在想,我是怎样来的呢。

记得自己原来是在初二的时候,切猪草受伤的,放暑假,所有的孩子都要打猪草,田里的猪草都被打光了,没办法,只好在沟边打黄豆叶子,黄豆叶子已经很老了,刀很钝,又很重,灵凤没有力qì

,根本切不动,就只好用剁的方式切猪草,左手握住猪草,右手去剁,刀法又不准,结果,砍在了大拇指上,血就倏地冒了出来。

灵凤看见血,就晕倒在地。

自己前世的灵魂就附在了身上。

母亲在厨房炒着菜,今天灵凤算是见血了,要补一点营养的,母亲拿出一块腊肉,用淡盐水泡在盆子里。

又泡了红薯粉条,切了莴笋。

母亲的厨艺实在不咋滴,可是这个菜是不需yào

什么技术含量的,把腊肉炼出油来,放上切好的莴笋,拨拉几下,然后,捅几瓢水,水开了,就把泡好的红薯粉条倒进去,盖上锅盖,大火煮上一会,又用小火焖上一会,就算好了!

“好香啊!”灵凤狠狠地吸了吸,历来,这个菜是灵凤的最爱。就算是前世,生活水平提高了,鱼肉都吃厌烦的情况下,偶然,吃一次腊肉粉条莴笋,或者腊肉粉条老蒜苗,或者腊肉粉条老黄瓜,她都不由得食指大动,胃口大开。

实在是最饥饿的时候的最美好的记忆,最能保持长久,回味无穷。

那时家里每年喂两头猪,正月十五过后,买两头仔猪,一到腊月,杀年猪了,一头杀掉,一头卖掉,卖掉的钱,用作过年费用和来年一年的花销。

猪肉在腊月寒冷季节正好腌制起来,腌成腊肉,一年的肉食营养就靠它了。

农村喂猪是不会用粮食的,人都还处于半饥饿状态呢。猪食就靠灵凤每天放学后,到处打猪草。

正因为这样,这时的猪肉,不像是前世的猪肉一样,这猪肉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

前世,灵凤因为想投资做事,曾经去参观过一个朋友的养猪场,那猪是关在一个隔离的绝对无病菌的地方长大,外人是不能进去的,喂养的专人出出进进都需yào

进行杀菌消毒,喂的饲料是专门配好的饲料:浓缩料和玉米、麦麸配制的饲料。

朋友给她看那饲料,说“这些不算什么,主要是这个,含有激素,是用来催长的。”

后来灵凤想:“怪不得我总觉得,猪肉,鸡肉,鱼吃起来没有以前香,我以前还以为是自己天天吃的缘故,有时候还检讨自己,人都太容易忘本,自己也太不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饥不择食、寒不择衣,饥时苦饭也香甜,足食佳肴淡无味。

就不由得想起朱元璋的那个“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故事。

现在想起来,不是我的口味变了,也不是我忘本了,确实是养猪的方法变了,猪是关在不见阳光的猪圈里,吃着精饲料,五个多月出栏一头猪,比自己以前喂的猪少一半的时间呢。

周期又短,猪也是不见阳光的,饲料还是含有激素的,肉质自然不精密,没有嚼头,肉自然就不香了。

正这样想七想八的时候,干活的人都回来了。

哥哥,嫂子,二姐,父亲看见灵凤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手上缠着纱布,胳膊吊着绷带,吃惊地问,怎么回事,灵凤低声说:“剁猪草砍伤了!”

大家嘱咐了两句,不要沾上冷水,就各自去拿碗吃饭了。

二姐高兴地叫起来:“哇!还有麻花啊!”

遂高高兴兴地吃起来。

嫂子拿了一根麻花递给灵凤,灵凤说:“我吃过了!”

嫂子说:“吃过了,再吃一根!养养伤!”

灵凤坚持不吃了。

二姐很奇怪的看了看,这个三丫头,也有不好吃的时候,奇了怪了!

灵凤坐在桌子旁,碗放在桌上,一只手吊着,一只手吃饭。

二姐猛地大笑:“哈,三丫头和爹一个样!”

灵凤一看,可不是嘛,别人都是左手端碗,右手拿筷,父亲因为胳膊受过伤,不能自由弯曲蜷缩,就只能把饭碗放在桌子上,一只手吃饭。

灵凤不习惯这样,因为不能把碗接在嘴这里吃,饭粒老掉在地上,粉条也掉在地下。

母亲看见了,喝斥二姐:“吃你的饭,没人当你是哑巴!”

父亲也阻止道:“吃不言,睡不语!”

母亲又说:“坐近了吃,接在桌子上吃!”

灵凤就很乖巧的挨近桌子上吃了这顿饭。

4. 第四章 曾经彪悍的女生

每隔一天,夏灵凤就去大队卫生部换药,一个星期后,母亲带她去公社卫生院拆了线。

这些天,夏灵凤实在是没有什么事情,因为手的原因,大家都不让她做事了。二姐每天顶着日头曝晒,早晨到田里除稻田的秧草,下午给棉苗整枝摸芽,浑身上下都黑成一片,只看到大大的眼睛里,白白的眼珠仁了。

看到夏灵凤在家闲着,有点愤愤不平。灵凤也不想理她。她和这个二姐一直都不对盘,两人从小就打架。

两人之间相错五岁,却总是吵嘴。

那天,夏灵凤坐在家里看借来的小说,二姐愤愤地从旁边走过去,又走过来,终于愤愤不平的咕咕叨叨一声呢个:“偷懒!”

夏灵凤不想理她,她转过来又说了一句:“奸三!”

当地把那些喜欢溜奸把滑之人,就简称为“奸”。夏灵凤在姊妹几个中,排行第三,因此被称为“奸三”。

有时二姐也称她为“奸臣三”——那是因为夏灵凤总喜欢向父母亲告状!

“奸三”仍然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根本不搭理她,和平时的样子不相符。二姐哪里知dào

,这个身体换了一个灵魂。夏灵凤可清楚地记得当时是发生什么事情的。

那时,夏灵凤也是被骂着“奸三”的,她还嘴骂道:“胖猪二!胖二猪!”然后,胖二就来打她,她跑开了。

胖二,吃了晚饭,趁天亮,还要去田里。先去堰塘边洗根黄瓜,准bèi

边走边吃,同行的还有几个邻家姐妹。

“奸三”当时也正在洗一个半红不红的西红柿,这个西红柿,是她从院子里拣大的摘出来,本来西红柿长熟了,长红了吃,要好吃一些,可是夏灵凤实在是等不到它长红,就放在粮仓麦子堆里,捂红它。

胖二一看,咦!还有个红的西红柿,一把夺了过来:没有劳动,你还想吃我都吃不到的西红柿啊。

夏灵凤人又瘦又小,夺不过来,胖二缓过手来,一把将西红柿放进嘴里,大咬了一口,把个夏灵凤心痛的:这个可是我捂了三天的西红柿啊,每天都摸出来几遍,瞅瞅,看看红了没有,却叫胖二猪贪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夏灵凤瞅准她正洋洋得yì

地吃着的时候,用那只完好的右手,握成拳头,照准心窝,狠狠地捅了过去!

胖二“唉哟!我的妈呀!”歪倒在地上!

旁边的几个好事之徒,惊天动地地喊起来:“陈大妈!陈大妈!快来呀!你家三丫头把二丫头打死了!”

奸三看到胖二一下子歪在地上,也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打这么狠,也太不经打了吧!

夏灵凤家离堰塘只隔有一家,这边大声叫喊,母亲早听到了。母亲大概是在切猪草,手里拿着一把刀,喊着骂着,就跑过来了!

奸三这个肇事者还愣愣地杵在那里。对门的大婶大嚷一声:“快跑啊!你个楞三!”

奸三拔腿就跑,那是呼呼生风啊!开玩笑!那是在逃命啊,拿出了吃奶的力qì

啊,慌乱中,撞到一个小家伙,又挣脱一个想要拦住她说话的人,撒腿狂奔,也不知dào

跑了多久,冲过一条营子,又穿过一条庄子,直到感觉后面再也没有声音了,才停下来。

这时,已经跑过大队部了。往后面一看,哪里有母亲的影子。这才喘着粗气,歇在了路边。

夏灵凤不再向前跑,也不敢回家。

在大队部,磨磨蹭蹭,畏畏缩缩了很久了。

天渐渐黑了,周围村庄里,大人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唤着孩子,平时在外面玩的时候,母亲的喊声觉得那么刺耳,今天,夏灵凤觉得每一声喊叫都那么的亲切,那么地温馨,她多希望母亲来喊她回家啊。就算不是母亲,有个熟悉的人来叫她,也好啊!可是,徘徊了半天,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赶着牛回家的小男孩们在嬉闹着,老奶奶唤着鸡鸭回笼。天色越来越暗,夏灵凤害pà

了,奸三这下哪有“奸”的样子。

晚上怎么办!还是得回去啊。

等到天完全黑了,她才又一步三探的潜伏回自家屋对面好朋友汪三的家里。好朋友汪三看见她说:“你跑哪里去了?我找你半天了!”

夏灵凤委屈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汪三替她擦去眼泪。

她还没忘记问:“我二姐没死吧?”

汪三的奶奶给她端来了饭菜,说:“你个小孩子,哪有那么大的力qì

就把人给打死了?没有呢,一会儿就好了!”

夏灵凤噙着眼泪,一边吃着晚饭,一边说:“我听到他们喊,说打死了!”

汪三说:“别听他们的,他们是邪货!最喜欢夸大!”

于是大家挽留,就在这里过一夜。汪三的母亲去和夏灵凤的母亲说了,孩子在这里,让她放心。

嫂子过来了,打趣她说:“哎哟喂!你个小小的人,手怎么那么大劲啊!你把你二姐心捅掉了怎么办?”

夏灵凤惭愧的低着头,一言不发。嫂子说让她就在这里过夜,母亲还在气头上,不让她回家,等明天母亲气消了再回去。

第二天,汪三的母亲带着她回去,认了错。

今天,夏灵凤看到二姐这个样子,大概又要挑起战争,不同的是,夏灵凤已经不是那个奸三了,也没有捂那不好吃的西红柿了,更不想和二姐吵架了。只意味深长地看了二姐一眼:“那你也把手砍伤!”就这样默默走开了。

夏灵凤不想和二姐发生冲突了,想想,二姐也确实很辛苦的。

二姐看她意味深长的那一眼,愣愣地,不知所措。这根本不是奸三的反应啊,这个奸三,今天既然没有炸毛?使了老大的力qì

,一拳打在了棉花堆上。二姐觉得没劲,莫名其妙地走了!

前世,

长大后,夏灵凤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她和二姐相差五岁,竟然还能打得起来,还经常在一起磨牙,吵嘴?

再后来,她的婚姻遇到了问题,她有些相信宿命论了,就去找那算命的先生算命,算命的说:你属马的,命里和属牛、属龙的天生不对盘!可不是嘛,二姐就属牛的!

总算找到原因了!

5. 第五章 躺着中枪

一个暑假,灵凤就这样窝在家里,从前的玩伴,她一个也不想去找,想想看,现在这个身体里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再和小孩子一样去玩泥巴,踢毽子,办家家酒,自己就觉得难为情,索性就呆在家里,谁也不找。

哥哥把侄女从大姐家接回来了,大姐嫁在离家十多里的陆家庄。她就每天在家带着侄女玩耍。

灵凤所在的村子,是八小队,名字叫夏家营。住的基本上都是姓夏的。像汪安安就属于外来户。汪安安老家是均县的,她家是均县移民。

大队部叫李洲,整个大队,姓李的人占绝大多数,三,四,五,六,七占五个小队,还有姓鲁的一小队,姓齐的二小队,姓孙的九小队,姓王的十小队,姓郑的十一小队。李洲大队共辖11个小队。

每天下午,太阳落山了,她就去自家自留地菜园子里给黄瓜秧,烧瓜秧,辣椒秧,冬瓜秧,汉菜秧一一浇水。这时,虽然还没有分田到户,但是,每家每户按人头,分有菜园地。每人一分地,她家共七口人,是七分地。给自留地的菜浇水,这个是她以前就喜欢做的事情,家里的菜园,浇水的事,基本上就是她做的。后来,成年后,离开家乡,她做的最多的关于家乡的梦,就是在园子里给蔬菜秧浇水。

二十多天过去了,手基本上也好了,除了不再让她剁猪草,别的啥事都可以做了!二姐就开始指派她做事了!那天傍晚,快要炒菜了,家里竟然没有盐了。

二姐喊:“三儿,快去买盐!”

灵凤答yīng

一声,拿过钱,就去了大队代销店。买了盐,急急慌慌地往回走。

灵凤的住的村子叫夏家营,是八小队。再穿过这个七小队李家村,就到了自己的家了。

一个小男孩打跟前走过,扭过头来,说“三儿,你妈个逼!”

灵凤一听,怒火中烧。

一把抓住那男孩,一看,原来是营子里李大婶的二小子。

这李大婶可是营子里有名的惹不起,如果你惹了她,那是要在你家屋前屋后骂上个三天三夜不歇火,更有甚者,还可以搬个板凳,端个砧板,拿把刀,一边诅咒一边剁着砧板唱着诗句骂人,村里人都怕了她。

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灵凤一激灵,忽然想起,这件事前世是曾经发生过,当时她把他胖揍了一顿。今天好巧不巧的又遇到了,这不,躺着中枪了。

你看,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又没惹你什么,前世无怨后世无仇的,你骂我干什么?

但这个身体里现在是成熟的灵魂,是不屑于和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计较的。所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不许骂人!”

扔下他,回头就走。

刚刚走了一步,小孩子又骂了一句:“三儿,你妈个逼!”

灵凤这下子不淡定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从小没有家教,我要和他去讲道理是说不通的,他也不会听我一个小孩子讲道理的。

因为有个蛮横的母亲,他们骂人也从来没有得到惩罚过,谁强谁逞强!

这个村子就是这样的一个规则。

前世,自己打了他,记得母亲说过:“没事,她敢来找你,有我呢!”

好像自己也没事啊!

这样的小子,长大后老是这样惹祸的话,别人不打死他才怪呢。

前世,这个二小子成了小混子。

有一次,和别人打群架,被抓进了公安局。当时,李大婶还来找过灵凤的前夫。

可是,已经成了刑事案件,人证物证俱在,灵凤也没有办法。

今天,灵凤看到这个小子,想到他以后的下场,就想好好教xùn

他一下。

你家大人不管你,我来教xùn

教xùn

你!

想到这里,灵凤放下盐在旁边稻场的石磙上,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追了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胳膊,说:“你骂谁?”

这小子倒是好汉敢作敢当:“我骂你!”

灵凤气极了:“你为什么骂我?”

小子脑袋一拧:“想骂!”

灵凤把他的嘴扳过来,“现在知错了吗?还骂不骂?”

小子毫不嘴软:“就要骂你,你妈逼!你妈逼……”

“啪”

“你妈……”

“啪”“啪”

“你妈……”

“啪”“啪”“啪”

“你……”

“啪”“啪”“啪”“啪”“啪”“啪”

灵凤的小手挥起来用了十足的劲,感到自己的手都打疼了。这小子总算不骂了,可是,仍然一脸毫不服气的样子。

“啪”灵凤问,“还骂不骂?”

咬牙不说。

“啪”灵凤又问,“还骂不骂?

灵凤手都打疼了,不由得暗地甩了甩手。

好不容易,这小子才说,“我不骂了!”

灵凤仍然不放过他,说:“你错了吗?”

“我错了!”

旁边有邻村的老大爷走过,问是怎么啦,灵凤说:“我从这里过,他无缘无故骂我妈!”

老大爷说:“揪住了跟他大人说,把他嘴撕成两瓣!”

灵凤一想:“是啊,还得吓唬吓唬他!”

遂问道:“你还骂吗?我和你妈说去!”

心想,李大婶虽然厉害,也不至于让他无缘无故地骂人吧!

她对别人厉害,对自己的孩子同样厉害,他也是怕他妈的吧!

果然,这死小子软了:“我不骂了,我再也不骂了!”

灵凤放他走了。他可能也是要到大队部供销社代销店买东西的,就往那个方向跑了几步。

灵凤转过头来,心里总觉得会有反复。

果然,这死小子嘴巴动了动,又想骂人,灵凤挥挥手掌,做了个扇巴掌的威胁的动作,这死小子转身就跑了。

大概跑了几十步,看灵凤再也追不上他了,又大声地骂起来:“三儿,你妈逼!”

灵凤气急败坏,旋风般地冲上去,拿出十几天前逃命的速度,硬是追上了。

一把拽住他,“噼啪,噼啪”打了起来。

这下子,小子嘴都被打出血了。

十四岁的女孩子,打一个八岁的男孩子在身体条件上还是绰绰有余的,再大一点,恐怕就不可能了。

但,关键是,你小子还没长成呢,你就想欺负人!

你还没有量一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呢。

灵凤不由的想起讽刺人不知天高地厚的歇后语来。

“哈巴狗吃牛屎——你不顾堆头!”

“鳑鲏(pangpi)鱼撵鸭子——你不顾死活!”

“老头子撅粪筐——你找(屎)死!”

这下子灵凤可不放过他了,一边拖着他,一边说:“走,我跟你妈说去!我跟你妈说去!看你还骂不骂人!看你还骂不骂人!”

一直拖拽着,要见他妈。

这个过程,一直是前世的重复。其实,灵凤现在也不敢确定,到底见了李大婶,她见孩子被打成那样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但是,她知dào

,这小子会投降的。

最后就是他投降了,不敢去见他妈!

现在这个身体里是成熟的灵魂,她也曾是母亲,母亲的心理,就是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也轮不上别人来打。

可是,前世的她,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就是那么的强悍,竟然打了,大概是母亲的话起了作用,母亲教导她们的一句话是“娃啊,出去别惹事!万一别人惹了你,你给我跟他对着干,搞不赢还有我呢!”

有这样的一个强悍的母亲,灵凤怎么会太弱?

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对于生性野乎的孩子,母亲的纵容无疑会滋长孩子的蛮横的脾性,可是在弱小的孩子的眼里心里,有一个强悍的母亲,她就是孩子的天,她就是孩子的定海神针,这么多年,灵凤从来不惹事,可是自问,她内心里也是不怕事的,就想着,他敢惹我,有我妈呢!

小子终于彻底投降了,赖在地上死也不走了,称呼也变了:“三儿姐姐,我再也不惹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了!我还要去大队部给我哥买烟去!我不回去!我再也不惹你了!再也不骂你了!我错了!我错了!”

灵凤知dào

前世自己一定没有问过,十四岁的小女孩无知无畏,但是这时,心里还是有些顾忌,于是问了一句:“你妈问你嘴怎么啦?你怎么说?”

“是我自己摔跤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

哦,我说前世怎么没有见李大婶来找我,原来是这小子也知dào

自己理亏,没有敢说实话啊。

灵凤心里明白了!

灵凤看他确实认错了,就放开他了。他站起来,后退两步,一转身,一溜烟就跑了!只恨自己腿短了,生怕灵凤又反悔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家人都吃过饭了,只给她留下了一碗饭,几口菜。

母亲嚷她:“让你买个盐,怎么搞了一天到晚?现在才回来?”

这是地方的土话,只要说某事用的时间长,就是“一天到晚”。

并不是真的从早到晚的意思。

灵凤说:“我打了李大婶的二小子!”

母亲高门大嗓地嚷道:“你不得了了!你敢打他!他妈那么厉害!”

灵凤说:“我好好地走我的路!走到七队的时候,他从我身边过,我都没和他说话,他就猛地一下骂我!”

母亲问:“骂什么?”

灵凤答:“他骂,你妈的个逼!”

母亲大怒:“他个王八仔仔的敢骂我!打得好!他妈敢找来,我来对付她!吃饭去!”

简单干脆,这就是我强悍的母亲!

灵凤放下心来,什么也不说了!

但是,记得前世,灵凤还不放心的加了一句“妈,我把他嘴打流血了!”

母亲说:“打得好!我遇到了,把他嘴撕两瓣!”

6. 第六章 农村普及中学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慢的过去,到了八月底,有一天晚上,家里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来到这里这些天,灵凤从来没有想过学校的问题,直到这时,她才想起。

不速之客叫林意心,是灵凤初中二年级的班主任老师,也是她的语文老师。

林意心的到来,让灵凤想到了一件事情:哦,原来,我现在还在辍学阶段哦!

灵凤就读的学校是个小学初中高中连读的学校,本来,一个小小的大队部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办初中和高中部的。

可是那个年代,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办的,县革委会主任说,要让所有的孩子都上初中,所以大队部就普及了初中。

后来,又有领导说,既然能普及初中,就能普及高中,为什么只让少数人上高中,要让所有人都上嘛。

于是易林县所有的稍微有条件的大队部都办起了普及高中。

至于,教学嘛,不用说,是带着大家进行抓革mìng

促生产呢。

现在已经是1980年,高中部已经撤销了。不过初中部还是存zài

的。77年那年,新河公社第一次在全乡小学招生,要办一个全公社的重点初中啦!

李洲大队部五年级有两个班,这时就展开了竞争,她的那个班,班主任老师在黑板的眉头上,浓粉书写:“考上重点,鱼跃龙门;名落孙山,终成朽木!”

就是在那样的攻势下,一个小孩子也没有什么上进心的。灵凤对于考得上考不上的,没有什么大的想法,毕竟,这个是第一次这么招生,效果怎么样,也没有验证过。

虽然说,灵凤的这个学校是普及初中,但是每年也还是有成绩太差的不被录取的。

有一次,灵凤在校园里遇到了教初中的林意心老师,林老师笑着对她说:“夏灵凤,我已经拿你的米了。”

意思是,我的锅里已经做了你的饭了,你在我的计划中了,你将来会成为我班的一个学生。

大队部的学校,聪明成绩好的孩子也就那么几个,灵凤那时的聪明、记性好,大概老师们之间也是有交流的,以致于林意心也是认识她的。灵凤自己是不知dào

自己有多聪明的,这个没有人告sù

她。

人们验证自己怎么样,总是要通过别人的口中,才能得到证实。

灵凤听了这话,更不担心自己读不上初中了。

还有一点,灵凤觉得自己还小,一个农村的女孩子,从来没有出过家门,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去,要离开家里,总是有些胆怯的。所以,也不是很想去什么公社重点初中的,至于,所说的前途命运之类的,就更没有概念了,那个时候,还没有看到身边的什么人是通过考学吃上商品粮的。

升学考试不是在灵凤的学校,公社慎重其事地,把考生全部都拉到公社的小学。

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灵凤心里有些胆怯。考试的时候,灵凤迷迷糊糊的。

不过,下场后,灵凤还是很高兴的。最难的运用题,她做对了。

分数下来,数学只考了78分,总成绩差三分。

班主任老师不相信。

拉来数学老师核对,对来对去,灵凤忽然想起:“这个计算题我没有做!”一道最简单的计算题!四个小题,每个五分!

班主任老师痛心疾首,连连指点着她的小脑袋:“你——你——你,为什么不做?”

灵凤害pà

了,说:“我觉得它很简单,就放在后面做,先把后面的难的做完了再做这个,后来就忘记了!”



唉……”班主任长叹一声。

就这样,灵凤成了遗珠,遗落到了本校普及初中。

7. 第七章 异数林意心

在这个农村的基础学校,林意心算个异数。

他走起路来一步一踱,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他的长相有点奇特,现在想起来说不上是美是丑,皮肤很白,眼睛很大,很鼓,眼丝有时候是红的,牙齿也很白,但是牙齿上下相对,却像锯齿,也不知dào

他是多大年纪,头发稀疏,后来有人说,那是聪明绝顶!最奇特的是耳朵上多长出一块肉,当地人称它为“阄”。

一个大队部学校,就这么十几个老师,学生们恨不得连他的祖宗八代都摸得清清楚楚。据说,他的家庭成分不好,祖父是大资本家,也不知dào

是土地改革时候还是解放的时候被枪毙了!小孩子听到这样的事,本能的觉得有点瘆的慌。那个时候抓阶级斗争毫不放松,尽管不再给地主戴高帽了,也不再开批斗会了,地主资本家子弟还是觉得抬不起头来!

贫下中农子弟们天天看批斗地主,经常看忆苦思甜,心里认定那些地主资本家都是周扒皮,李扒皮,林扒皮,都会残酷地压榨劳动人民,都是大斗进,小斗出,都会半夜鸡叫,都会喝人奶。所以对于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大地主大资本家非常痛恨,现在他们虽然死了,可是阶级斗争要天天抓年年抓月月抓,是一刻也不能放松的。谁知dào

他们的子弟们是不是要想着变天,他们是不是还藏着变天账,

据夏灵凤的周围的哥哥姐姐们观察说,这个林意心丝毫没有想变天的意思。阶级斗争抓得最灵的时候,也没有批斗过他。虽然,他读过很多书,读过太多书的人,都心里蔫坏,但是,也没有见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反dòng

的言论。

除了很多时候,他走着走着路,猛地耸一下,提一下自己的腰带,这个类似流什么氓的举动外,别的也没有做过什么。

在小学的时候,夏灵凤就知dào

林意心,也能够唱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为他编的一首儿歌:

“林意心儿,

牙齿像钢钉儿,

眼睛有红心儿,

头发几根根儿,

耳朵一个阄儿。

就是林意心儿!”

当然,只是在背后唱唱而已。还不敢当着他的面唱。对于这个人,说不上是敬,但是对于老师,却又有一种本能的畏。

并且,对于不是贫下中农的异类,人们总是有点排斥的。

夏灵凤带着挑剔的眼光观察,林意心说他讲究吧,他一件将军灰的上衣,穿了近一个秋天,后来又做了一件深灰色的上衣,又把它穿了一个冬天。说他不讲究吧,他的衣服又是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也没有见到农村人见到的那些灰尘,油渍,泥巴。

林意心总喜欢给他们讲大道理,可是这些道理太深奥,这些农村基础中学的孩子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话。

“温故而知新”学知识就要多多复习巩固,这样才能从中发xiàn

新的东西。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不要不懂装懂啊!

他说那是孔子说的。

夏灵凤偶然的机会看到过这几句话,她反驳老师说:“老师这几句话不是孔子说的。”

“哦,那你说,是谁说的

?”林意心感兴趣了,耳朵边的阄由于激动,就会一扯一扯的。慢条斯理地探过头来,偏着脑袋问道。

“是孔老二!”夏灵凤大声说道。在很小的时候pi林批孔,打倒孔家店的时候,听别人念过这句话,她的记忆力很好,就记在了心里,所以知dào



林意心温和地笑了。

“以后不要称孔老二了!”

“为什么?”

“孔子,名丘,字仲尼,是排行老二,所以,批林批孔的时候,根据这个给他安排了一个蔑称,这是对孔子的侮辱。孔子是被称为孔圣人的,他是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

“那,为什么要叫孔子呢?”

“子,是对人的尊称。意思是,孔先生!”

从此,夏灵凤知dào

了,孔老二不能再称作孔老二了!

夏灵凤的记忆力很好,背诵《一件珍贵的衬衫》时,老师说,给大家三节课的时间。夏灵凤半节课就背到了。因为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会仔细分析哪句话写得好,用了什么方法。夏灵凤上课听讲注意力特别集中,有出奇的理解力,和惊人的记忆力,老师的讲解都牢牢记在心里了,连同写作的方法,写作的顺序,文章思路,都牢牢记住了!

记得,每次,夏灵凤中午在家和二姐打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猛地听大人喊:“上学时间到了”,她用手抹抹眼泪,然后拔腿就跑,慌慌张张一口气来到学校,一冲进教室,往那里一坐,什么也不记得了。耳朵里,心思里,只听得到老师讲课,也只记得围绕讲课来进行思考。

后来,有本班的岁数大的学生和她讲起自己如何睡不着觉,如何在上课想心思,如何如何地成熟和复杂,夏灵凤还真真地苦恼过自己头脑太简单了,心想,我怎么不复杂呢?我怎么不成熟呢?

但是,一到教室,她便把一切的烦恼就抛到脑后了!

所以,老师讲完课,她基本上就背到了。

背课文《焦裕禄》时,林老师一讲完课,就给大家宣bù

:“给同学们四节课的时间,四节课后,我一个个检查背诵,背诵不了,就要留下,不准回家吃饭啊!”

哪知,一节课后,老师正在讲桌那里批改作业,夏灵凤就上去了,老师见怪不怪,拿起书来,夏灵凤流利的背完了。

照理说,这样的学生,老师很喜欢,夏灵凤也不惹事,注定会相安无事的!但偏偏事情就有例外,这个例外就这样发生了,夏灵凤因此执意不读书了。

所以十三岁的女生,辍学在家了。

8. 第八章 叛逆的女生

人们常说,青春期就是叛逆期,夏灵凤觉得没错!

十三岁的时候,夏灵凤觉得自己什么都知dào

,虽然营养不良,虽然发育的比较晚,但是,青春期还是不可阻挡地到来了。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同桌的女生李小红是个小喇叭,经常会在她面前报gào

校内校外发生的新闻。

那天,李小红又向她报gào

,隔壁班有一个叫李大香的女生做好事了。

李小红经常这样一副神神mì

秘、鬼鬼叨叨的样子,夏灵凤不明白,她哪来的这么多的小道消息。

夏灵凤很茫然的问:“做什么好事,老师表扬了没有?”

李小红嫌弃她孤陋寡闻的样子:“嗤!你这都不知dào

啊!做好事了,就是下面流血了!”她指了指腿。

夏灵凤自觉自己也真是孤陋寡闻,很惭愧的不说话了。

那个时候农村的孩子上学有早有晚的,虽然是同学,那个李大香比她大三四岁呢!

再后来,夏灵凤就一直期待着“好事”的到来。可是,都三四年了,一直没有来。

那时,村里有个所谓的阴阳人,就是半男半女的那种,母亲和隔壁的大婶毫不避讳的说着这些事,说是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月经,应该是男的。早点应该把他扮着男的,听说只做一下小手术,就可以改过来的。唉!怪就怪他的母亲把他给耽误了!到现在男不男,女不女的。没有月经,没有咪咪,哪是什么男人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夏灵凤心里着急,心想,我现在也没有月经,没有咪咪,自己是不是男的,好多次梦里,她都梦见自己变成了男孩子,长出了男孩子的小鸡鸡。

那时,虽然没有生理卫生书,可是小男孩们七岁之前,基本上夏天就是光溜溜的下堰塘洗澡的,所以,男性女性的特征,灵凤还是知dào

的。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夏灵凤开始有点发育了。先是一马平川的胸前,有点不平的小迹象了。

继而,月经初潮了。

她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开始想要尊严了!

母亲脾气很坏,动不动就骂人,夏灵凤就觉得很苦恼。

还好老师没有批评过她,她觉得在学校在同学面前特有面子。

那时,很多女学生读不进去书,特别是英语和数学,都搞不懂。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就有学生不读了。

到初中二年级,开始学习平面几何,很多女孩子就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又一次的大浪淘沙,陆陆续续又有人背起书包,打道回府了。

听不懂就不读了,反正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人的力qì

不会因为你多做得出几道数学题而长几斤起来,那地里的粮食也不会因为你认识几个英语字母,多增长几斤出来,

一个三十八人的班级,现在只剩下二十五人了。

每次那些不读的学生都来怂恿她,她也觉得读书很辛苦,就想打退堂鼓了,况且,又看不到读书的用处。

冬天下雪,教室没有玻璃,四面通风,冷得直打哆嗦。

农村的孩子们便带起了手炉。手炉是陶瓷烧的。一个钵子大小,有手提柄。

家里条件好点的,手炉下面垫的是锯末,就是做木活时,留下的木材碎末,没有条件的,就在下面垫上碎草,上面是从灶膛里掏的明火。

听课的时候把手炉放在桌子下自己的腿上,将手放在火炉上烤着,写字时,就把手炉放在地下,脚就蹬在火炉上。

孩子们哪有做事周全的,这样一来,教室里就发生了很多状况。

老师正唾沫横飞的讲着课,有孩子感觉自己的火炉快没有火了,就用一根棍子拨一拨,于是,教室里就有了烟雾。一个拨还不觉得咋样,只要有了两个三个拨,那教室里,简直就如狼烟四起。

老师,被呛得只咳嗽,都讲不出话来了。

有的学生,把火炉放在地上,把脚蹬在上面玩,玩着玩着,就出了问题。

糟糕了!火炉歪倒在地上,里面的碎锯末、碎草倒出来了,明火暗火搅和在一起,又是烟雾弥漫!

有的孩子正烤着火,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或者忘记了自己腿上还有一个火炉,或者一时慌张,火炉就“啪”掉在了地上,于是教室里,真的就狼烟腾腾了。

学生们乘机就大声嚷嚷:“好呛啊!好呛啊!”

还有的学生,在手炉里放了红薯闷着,上着课上着课,就闻着烤熟的红薯的香味了,大家都无心听课,本来就饥肠辘辘,这下被香味一诱,口水不争气地就流了满嘴。所以,这会儿,就听到大家伙咽唾沫的声音了!

还有的同学一点也不低调避讳,居然在火炉里放了苞谷粒,大家上着上着课,就听到一声“澎”,苞谷粒炸开了花,连同烟火也被炸起来了!

又是一阵骚乱!

那时,林意心规定:所有人都不准带火炉了!多穿点衣服!

可是,哪有什么多的衣服!

一件棉袄要穿整个冬天呢!

里面的内衣,就是夏天穿的衣服,不贴身,不保暖。

棉袄都做得大大的,长长的,一点也不贴身。一穿就要好几年,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年年缝新衣服啊!

每天,夏灵凤冻得手脚都僵硬了。

灵凤感觉,小时候的冬季特别冷。

那些年冬天,他们上学,不用绕弯,基本就可以从结了冻冰的堰塘走过去。

夏灵凤觉得度日如年!

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林意心一如既往的严格要求着学生们。

道理一套一套的,夏灵凤现在很怕他讲道理的。

因为她看不到道理的用处,她只看到她的同伴们玩得很快活,而她要在这里起早贪黑的。

夏灵凤最怕的还是上晚自习,农村人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睡得很早。

夏天还不错,很多人在稻场歇凉。走到哪里,都是欢声笑语。

夏灵凤特别喜欢夏天的晚上。

可是夏天放暑假了,上学的时间很短。

每次下晚自习的时候,才晚上八点半钟,可是各家各户的灯早就熄了。

农村人是信鬼神的,也喜欢传播些鬼神的故事。

下自习后,开始还有两个同伴,一到自己的村子,他们就分手了。

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要穿过一个一个幽深的静谧的巷子,一个黑影,一声狗叫,一声猫叫,都能惊飞她的魂魄。

每天晚上,除了要穿过那个黑洞洞的巷子,经过隔壁大伯的房子时,也吓得她胆战心惊。

在自己的隔壁那个大伯死的时候,她出于好奇,亲自看了隔壁大伯入殓。

她看到一个大大的竹背篓,大口反扣在地,篓底上坐着大伯的尸首,眼睛闭着,一个人扶着大伯,另一个人在给他剃头。

当天晚上,她一直都把头缩进被子深处,连呼吸也不敢把脸伸出来,只要一睡着,隔壁大伯的闭着眼的脸,就在眼前晃来晃去。

一晚上,她惊叫惊醒多次。

同床的二姐睡得跟死猪似的,她多想她醒来和自己说说话,这时,就算是她骂自己几句,她也觉得是天籁之音;打自己几巴掌,她也觉得是温柔的爱抚。

因此,上晚自习回来,快到隔壁大伯家门前,夏灵凤就高声喊着自己的爹“爹呀,爹呀!”



灵凤她爹知dào

幺儿回来了,正站在院子里呢,忙走出来高声应道:“我站在这里呢,你跑过来!”

后来成年后,就是到了人到中年,夏灵凤做的最多的噩梦仍然是:夜深人静,孤孤单单,一个人走在老家乡村一个一个幽深的静谧的黑洞洞的巷子里,寻思,该怎么样穿过去呢。

在梦里,她飞舞着,狂奔着,惊叫着,寒毛直竖!

林意心对于纪律的要求非常严格,早自习,如果来晚了,要被罚站的,要到办公室说明情况。

要写检讨书。

夏灵凤一直是被老师捧着的,再加上,青春期的狂躁,青春期的自尊,青春期的叛逆,想要更多的尊严,却不能受一点点的委屈。

冲突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那天早上,夏灵凤来到教室,坐下后,偷偷问同桌,老师检查了没有。同桌说,来了的,但是不知dào

检查了没有。

今天是阴天,夏灵凤觉得自己来的挺早的,天还没有怎么亮呢!

夏灵凤就开始坐下读书,没过多久,灯熄,又过了一会,下自习了。

第一节课,林意心来了,说是,在七点以后来的同学,和他到办公室去说明情况。

夏灵凤不知dào

什么时候是七点,因为没有钟表,所以以为没有自己什么事。

坐着没有动。

第二节课,林意心又来了,告sù

他们,还有几个同学没有自觉地站出来,灯熄了以后来的学生,快站出来。

夏灵凤想,灯一直都亮着啊!

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又没有站出来。

第三节,林意心气急败坏的来了,说,我们班就只有一个人胆大包天,老师三令五申,她就是雷打不动!

夏灵凤还没有意识到是说自己的。

林意心就大叫一声:“夏灵凤,你为什么不滚出去?”

夏灵凤这才意识到:那合着是说自己的啊。

平时,对老师也没有尊敬的意思,这回,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了,于是没好气的回答:“我又没有迟到,为什么要出去?”

林意心大怒:“你七点以后来的,还没有迟到?”

夏灵凤针锋相对的质问:“这里又没有钟,我怎么知dào

是超过了七点?”

林意心这下气急了:“你不知dào

,我告sù

你了!”

夏灵凤说:“你是刚才告sù

我的,你以前没有告sù

我!”

林意心越发地气急败坏了:“我怎么没有告sù

你,我告sù

说,来的时候,灯熄了,就是七点过了。学校规定,七点熄灯!”

夏灵凤觉得自己更有理了:“我来的时候,灯是亮的,我读了一会儿书,灯才熄灭。”

这下子热闹了!教室里乱成一团。还没有哪个学生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下老师的面子,尽管这个老师成分不是很好,尽管大家背后也唱他的歌,可是毕竟不是当着面。

夏灵凤平时看起来不哼不哈的,可是也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主。

何况她是觉得这个老师太不尊重她了,当着那么多的人的面,让她滚出去!

林意心也很恼火,这个学生让他一个老师的面子往哪里放?不把她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以后怎么得了?

“出来”

夏灵凤就出去了。

“跟我到办公室去。”

夏灵凤站着不动。

“怎么不去?”

“就在这里说。”

“必须去办公室!”

“我不去!”

就这样僵持着。

夏灵凤目前要求尊严的愿望特别强烈,她一直被称为好学生,她年年被评为“五好学生”,她被每一个老师表扬,以前到教师办公室,就是作为好学生接受任务去的,完成老师布置的小老师的任务去的,可是现在让她到办公室,她想到,她面临的一定是是林意心滔滔不绝的指责,训斥和办公室坐着的所有认识她听说过她的老师,你一言我一语的彻头彻尾的批斗。

她受不了!坚决不去!

你可以到办公室外面批评我,我也听得进你的难听的话,可是,我就是不能到办公室,在所有我曾经的老师面前丢脸。

古语说得好: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夏灵凤现在就是无欲无求。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她不想读书了!

说实话,她也看不到读书有什么好,看到那些同伴们在广阔天地里自由自在的玩,冬天窝在家里,想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然后所有人围在火炉边,边聊天,边烤红薯,炸苞谷花。

她羡慕得不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受冻,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挨批,我为什么要每天晚上担惊受怕的?

所以,她胆敢和老师针锋相对!

所以,她就刚得过火,硬的无法无天!

几天下来,老师始终不说让她进教室,一句话,就是,“到办公室再说”;

夏灵凤只有一个条件,就是:“坚决不到办公室。”

一个星期后,星期六下午早早放学后,晚上不上晚自习,林意心单独留下她来,还让灵凤站在外面。

夏灵凤站了一个小时,冬天,冷得瑟瑟发抖,到处都没人了,老师们也到食堂打饭吃了,她饿的难受,没有人告sù

她会站到什么时候。

至此,她下定了决心。

夏灵凤找到林意心,也不称呼老师,说:“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林意心看到她这挑衅的态度,说:“你想怎么做?”

夏灵凤回答:“我什么也不想做了。我想回家!”

林意心瞪着他的金鱼样大眼睛说:“你敢?”

夏灵凤把书包扬起,使劲往地上一扔:“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不读了!”

好个倔死妮子!

就这样,夏灵凤义无返顾的离开了学校!

初中二年级上学期快要放寒假了,夏灵凤离开了学校。

十三岁的女生,辍学了。

9. 第九章 劝其返学

林意心来到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过后。

夏灵凤吃过晚饭就到汪三家里去了。

夏天,天气很热,现在还没有电扇,更不用说空调了。

农村人纳凉的办法,就是事先把打谷场打扫的干干净净,摊一张大竹篾席子在打谷场上,用毛巾把席子用热水搽得干干净净。

小孩子们躺在席子上,大人坐在小凳子上,边给小孩子打着扇子,边东家长西家短的纳凉聊天。

等到下半夜,气温下降,露水下来了,歇在外面感觉很冷了,屋里也不再热的难受了,就抱着熟睡的小的,叫醒大一点的孩子,回到床上继xù

睡觉。

因为汪三说找来了一本电影《黑三角》的连环画,要和她一起看。夏灵凤就过来了。

前世这本连环画夏灵凤看过很多遍,甚至电影,夏灵凤后来和哥哥姐姐们跑遍周围的大队小队,哪里有电影

,就跑到哪里看,也看过不少遍了。

还记得,有一次,几个男孩子恶作剧,路过坟墓群的时候,大喊了一声:“鬼来了!”

夏灵凤“妈呀”一声,拼命跑起来。

真是越急越出问题。

布鞋做的鞋子,那鞋子帮穿着穿着就松口了,管脚跟就不紧,这时,大步一跑,鞋子掉了,夏灵凤回头看看,月光下,鞋子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她想回去捡,可是,大部队却跑远了,她只得脱下另一只鞋子,拎在手里,拼命往前跑,去追赶大队人马。

最后提了一只鞋回来,因此还挨了母亲一巴掌。

这个夏灵凤记得可是非常清楚。

夏灵凤不稀奇这连环画,可是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再加上农村可看的书籍实在太少,灵凤很久都没有看什么东西了,因此,听到汪三召唤,灵凤还是高兴地来了。和汪三一边拍打着夜蚊子,一边凑在一起高兴地看着连环画。

汪三的兄弟姐妹比较多,共六个。姐妹五个,唯一的一个儿子排行第四。汪三排行第三,汪三和夏三都排第三,又住在对门,还是一个年头出生的,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她们就是同班同学,因此成了是铁杆儿姐妹。

初一的时候,汪三母亲让她留了一级,因此汪三读了两个初一。

汪三从她的同学那里借来了《黑三角》连环画。

保证明天会还回去的。所以,要抓紧时间看。

这会儿,除了汪三和夏三在闷热的屋子里兴高采烈地看着连环画,其余的人都在打谷场上纳凉呢。

正看得起劲,这时,汪三的四岁的幺妹妹跑来了:“三姐,三姐。”

他们正看得聚精会神,被打扰了很不高兴。

汪三拉住她:“瞎叫唤什么?”

幺妹看着灵凤:“他们家来客了!”

“谁啊?”夏灵凤问道。

“不晓得。你妈让你回去,五姐说,是和你吵架的老师,叫你不要回去!”

夏灵凤猛地站起来,呆呆地想了一会儿,前尘往事一下子涌上了心头。

她这才记起,自己原来还是一个辍学的学生。

汪三说:“你回去干什么?别理他!”

夏灵凤知dào

自己前世是没有回去的。

可是,夏灵凤现在不是那个不懂事的小姑娘,这个身体里装的是成熟的灵魂。她想起,正是因为林老师的到访,使她的家人认识到,这是一个聪明的女孩,她不读书非常可惜,这个家只有她才能通过读书这条路,走出一个被人们认为的有出息的人。

当初,夏灵凤和老师闹别扭,再也不上学,家里人嚷了她两句,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农村人,读书也没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下地劳动!

虽然,家里有劳动力,从来没有想到靠夏灵凤挣什么工分,分什么口粮,可是这个小孩子自己不愿意去读书了,他们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损失,至少,家里的两头猪,有人打猪草了。

他们也根本不知dào

,这个小孩子到底有什么比别人强的地方。

于是,夏灵凤,从辍学的第一天起,就担负了给猪打草的任务,给一家人烧饭的任务。

前世她记得很清楚,每天非常的辛苦,小胳膊小腿的,要到十几里外的小河边去打猪草,中午吃不了饭,下午两三点才能回来,徒手要担很重的一大篮子草,徒步走回来。

阳光曝晒,又饥又渴,有时候累得只想哭。

下午还要切猪草,晚上还要做一家人的饭。

可是,在二姐的眼里,没有下地劳动,没有挣工分,就不算干活。

二姐并不觉得她做了多少事,有多累,反而常常挑她的毛病。

那时,夏灵凤早就后悔了,放着阳光晒不到的教室不待,放着全家人都谦让着的读书人不做,偏偏要回家来。

那天,她知dào

林意心老师来了,可是不知dào

他是干什么来的,还以为他是告状来的,所以没有回去。

夏灵凤赶紧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了林老师。

这是距夏灵凤扔书包后,前生今世第一次见林老师。

林老师40多岁的年纪,很瘦,看起来很精神。

“林老师来了,快,三儿,叫林老师。”母亲忙招呼道。

夏灵凤走到林老师面前说:“林老师!”

林老师忙说:‘快坐!快坐!”

夏灵凤就挨着嫂子坐下了。

林老师看着夏灵凤慢慢地说:“夏灵凤啊,我虽然不教你了,你也不是我的学生了,可是,我今天还要再批评你一下,你接受吗?”

农村人很淳朴,对于文化人有一种本能的敬重。

他们倒是没有受什么成分之类的影响。

母亲赶紧说:“林老师,你有什么话尽管批评她,她敢不听,我打死她!”

林老师接着慢条斯理地说了:“打,不是办法啊!要她自己领会才是啊!夏灵凤,你这个脾气是要不得的哦!和老师对着干!现在老师可以原谅你,可是将来到了社会上,会吃亏的哦!”

夏灵凤前世长大后,参加工作,每次想到,没有林意心老师的包容,让她重新回到教室,她就会永远呆在小乡村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当了教师,更加慢慢体会到当教师的不易,想到老师的宽容和大度,一直都想向林老师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和感激之情。

可是,在她的心目中,尽管自己后来也考上了学,走出了农门,可是离光宗耀祖还很远呢!

再加上林老师又调回了自己的老家,离这里很远了,所以也不好意思专门为此去感谢老师,向老师道歉!这样反而显得有些矫情,因此,就没有再见过林老师。

今天,夏灵凤一定要亲自道歉。

她走到老师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老师,对不起!”

林老师兴奋得脸都放光起来,耳朵上的那个阄又一扯一扯的动了起来,又开始了被大家所诟病的文绉绉起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善莫大焉!孔夫子都这样说了!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又对大家高兴地介shào

起夏灵凤来:“她呢,是个很聪明的学生,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她是我见过的记忆力最好的学生。是上课听讲最单纯的学生,注意力非常集中,理解力也很好。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读书可惜了啊!她将来肯定能考出学来!你们这一家人就指望她了!”

大家的脸上都显出欣喜的神色,从来没有人这么肯定地说过,他们的老幺还有这么聪明,以后还能读出书来!

这一大家子,平时也是本本分分,在地里苦扒勤做,看到别人家有人在外吃商品粮,拿工资,当国家工作人员,也很是羡慕的,就想有个人也替自己争争光。

如今,有人这么肯定的说:老幺这么聪明,一定会读出来的,心里自然高兴!

嫂子插话了:“林老师,我们也没想她回来挣工分,她这么矮小,能做什么啊!是她自己不读了!林老师,要是她再转回去读,学校还收不收啊?”

林老师看着夏灵凤:“你们说不算数!关键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读!”

久不说话的哥哥激动起来,说:“她敢不去!我拿着扫帚把她打了去!”

林老师仍不表态。说:“夏灵凤,你想不想再读书?”

夏灵凤忙站起来:“老师,我愿意读书!我以后好好学习!不再和老师吵架!我一定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家人一听,天啊!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们的口里的倔强的幺儿,今天居然表了态,要好好学习!

还要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他们可没有指望那么多,就希望考上个中专就不错了!

家里有一个吃上商品粮的就不错了!

大学生,更是没有指望过,这个李洲村里还没有出现过一个女大学生呢!

当然,这个幺儿,最后居然真的成了李洲村里第一个女大学生,这是前世之事,也是后世之话。

林老师站起来说:“好!就要你这句话!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出息的!别的我不敢说,读书是一定会读出来的!我不会看错的!考上大学后,一定要告sù

我,我来喝喜酒哦!”

林老师这才说:“我已经和学校领导说了,他们都爱惜这个读书的好苗子!同意再接受她!我申请调回老家林湾公社了,到林湾中学教书。我是不能再教她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在李洲,明天就要回老家报到了!临走,完成我一桩心愿!孩子不读书真是可惜了!一定要劝她回去读书!你就再回去从初中二年级学起吧。”

对于林老师的调走,大家又可惜了一番,于是林老师向大家辞别。

10. 第十章 重回校园

夏灵凤又回到了久违的校园。

9月1号开学那天,嫂子引着她来到校长办公室。

嫂子因为是赤脚医生,农闲的时候经常到大队医务室帮忙,因此,学校打预防针的时候,嫂子也经常到学校帮忙。

校长是认识嫂子的。

嫂子说,那一次,校长到大队医务室打针,她也和校长提过了要灵凤上学的事,校长说过,想读书是好事,来了就接收。

校长办公室在教师办公室旁边。

嫂子牵着灵凤的手,拉到校长面前。

校长姓李,是小学同学李小红的父亲。

李小红留了一级,上半年在初一。

校长胖胖的,满面红光,说话中气十足,灵凤想到一个词:声如洪钟。

他每次说话时还有一个习惯,喜欢把眼睛闭一闭,再一睁开,然后再把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这样的笑眯眯的神情,像极了弥勒佛。

校长就眼睛闭了闭,用一种悠长的调子问道:“夏灵凤,是真的想来上学了吗———?”

夏灵凤答:“是的!”

校长看了看灵凤,想证实这话的可靠性。

然后又闭了闭他的眯眯眼:“还,跑不跑啊——————?”

夏灵凤不好意思地回答:“不跑了!再跑,学校就不再收我了!”

校长这才严肃起来:“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这是林老师临走的时候和我提的一个要求,我们也是爱惜人才啊!你看,你嫂子也多次说。你嫂子对我们学校也是有贡献的,经常给学生义务打针。这么多人为你求情。你将来学习用不用功啊?”

夏灵凤知dào

大家都是想要个承诺,她和老师吵了一架,让大家都心有余悸吧。用一个初中生应有的口味,遂大声回答:“校长,我向你保证,一定好好学习!我一定会争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校长的眯眯眼这才露出了真zhèng

的笑意来:“好啊!就要你一句话啊!你我还不知dào

啊,我给你也带过几天课,也常听老师们在办公室说你。聪明,记忆好,反应快。钉锤大一点的孩子,跑回家干什么农活,扁担不把你压垮啊!还是读书才是你要做的。”

嫂子在旁忙说:“谁说不是呢!这下可要好好学习啊!”

夏灵凤忙不迭的点头。

校长答yīng

收下这个学生。

校长站起身来。

“好!你们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安排一下班级。”

校长就进去教师办公室了。

夏灵凤和嫂子就跟着,站在了教师办公室门外。

听得校长喊了一声:“来,你们两个班主任过来!”

这是安排到那个班的事了。

一个女声说:“莫到我们班!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造反头头黄帅,我可服侍不了!再聪明我也不要!”

夏灵凤惭愧,没想到就和老师吵了一架,就成了造反派头头黄帅了。

黄帅她可太知dào

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每天都在宣传学习黄帅。

学校经常开展文艺活动,班上就表演了一个节目叫《学黄帅》,表演者就是夏灵凤。

这是夏灵凤小学生涯中唯一的一次表演,所以至今还记得。

夏灵凤把手放在胸前大声宣誓:“我们是革mìng

的小闯将”

然后把手用力一挥,直指前方:“不做五分加绵羊!”

五分是说学习好,绵羊是说太驯服。五分加绵羊,就是说学习成绩好,但太驯服。鼓励造反!

不要太驯服,像那绵羊一样。

那时,造反多荣耀啊!黄帅多红啊!现在却被批得那么臭!

前世自己不好意思到教室办公室这里等,远远站在门外树下,可没有听到这说话声。

另一个男声:“你们说,她聪明得很啊!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多刺,我专门喜欢拔刺的!这个刺儿头我要了!”

不一会,走出来了一个老师,说:“走,夏灵凤,跟我走!”

夏灵凤知dào

这是下半年才新调进的老师,也是她前世的班主任,许老师。

夏灵凤的嫂子和班主任说了几句客气话,让她好好听老师的话,就走了。

一进教室,旁边第二排的汪三就兴奋地朝她挤眼。

汪三,现在的学名叫汪安安,后来,她到了高中,嫌这个名字土气,又重新改了洋气的名字,叫“汪婕”!

小学的同桌李小红,校长的女儿,一个人坐在正中间第三排,忙忙地和老师说:“老师,我这里没人,让她和我坐。”

许老师笑着说:“好吧,你和李小红坐!”

夏灵凤对大家笑笑,就坐在了李小红身边。

李小红神mì

地又要开始小广播了。

许老师拿起黑板擦,拍了拍:“安静!安静!我们班今天又添了一名新成员。好,大家一起好好学习,争取得第一!有信心吗?”

学生忙答道:“好!”“有信心!”

然后,开始发书。

语文,数学,英语,物理,政治,历史,地理。

别的课程都是正常初中二年级的书,只有英语,仍然是发的第一册。灵凤知dào

,英语要重新学呢!

对于一个读过大学,又教过这么多年高中语文课程的人来说,初中的课程实在是小儿科,可是,夏灵凤现在也不敢肯定自己还记得多少,所以,她仍然按照校方的安排,重新读了初二。并且,李洲中学部最高年级也只有初二,她现在是别无选择了,只能在初二年级读书。

11. 第十一章 多嗦拉多嗦

初中二年级(二)班的班主任老师姓许,一口金牙,学生们背地里就叫他“大金牙”,

许老师是个数学老师,讲数学时,思路很清晰。初中缺老师,老师们都是一人代几门课,许老师一人兼代三门课,数学主课,另外还有地理和音乐。

那时,每次上课前,文艺委员李慧玲起歌,她坐在灵凤的前面,看看灵凤,

唱起:“干,干,干,预备唱”

同学们放开喉咙喊起来:

“干,干,干,

咱们要大干,

为祖国出大力,

为人民流大汗。

革mìng

不怕挑重担,

越干咱们心越欢。”

第一节是数学课。

许老师在教室外,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呢。忙掐掉烟头,走进来,讪讪笑了一下:“这歌这么短啊!”

第二节课,地理课,仍是许老师。

李慧玲看看灵凤,灵凤说:“来个长点的。”

李慧玲起:“学习雷锋,预备起”

同学们开始放开喉咙唱起来:



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mìng

忠于党

爱憎分明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强

立场坚定斗-志-强-

学习雷锋好榜样

艰苦朴素永不忘

愿做革mìng

的螺丝钉

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学习雷锋好榜样

毛主xi的教导记心上

全心全意为人民

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听到这里,许老师挪动脚准bèi

进来了。

同学们继xù

吼道

“学习雷锋好榜样

毛泽dong思想来武装

保卫祖国握紧枪

继xù

革mìng

当闯将

继xù

革mìng

当-闯-将-”

许老师又挪动脚步,准bèi

进来。还没走出半步,又挪了回去。

同学们加大音量吼道

“学习雷锋好榜样

忠于革mìng

忠于党

爱憎分明不忘本

立场坚定斗志强

立场坚定斗——志——强”

许老师又挪动脚步,准bèi

进来。刚挪动一步,又缩了回去。

同学们看见了,仿佛想调戏老师,震耳欲聋的嘶吼道:

“学习雷锋好榜样

艰苦朴素永不忘

愿做革mìng

的螺丝钉

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集体主义思想放-光-芒”

许老师听到是唱完了,遂又挪动脚步,准bèi

进来。

刚挪动一步,又缩了回去

同学们见状,继xù

兴奋地嘶吼:

“学习雷锋好榜样

毛主xi的教导记心上

全心全意为人民

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共产主义品德多——高——尚”

许老师干脆不动了。

学习雷锋好榜样

毛泽dong思想来武装

保卫祖国握紧枪

继xù

革mìng

当闯将

继xù

革mìng

当——闯——将”

等声音落得定定的,许老师这才进来了,脸上的肌肉有点不自然地动了动,显得皮笑肉不笑的说:“上节课才说你们歌唱得短了,这节课又来个这么长的。一节课快被你们唱完了。好,这节课做数学作业!”

主课老师代副课,就这点好,想上什么就上什么。地理课基本上就做数学作业了。

第三节课

是英语课,李慧玲起:“大海航行靠舵手,预备起—”

同学们又大喊起来: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雨露滋润禾苗壮

干革mìng

靠得是毛泽dong思想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革mìng

群众离不开共产dang

毛泽dong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鱼儿离不开水呀

瓜儿离不开秧

革mìng

群众离不开共产dang

毛泽dong思想是不落的太阳”

英语老师听到歌曲唱完了,走了进来,也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这么老的歌,还在唱啊。”

第四节课,是音乐课。

李慧玲看看灵凤,不知dào

起什么歌了。

灵凤说:“最短的!”

李慧玲起:“干,干,干,预备起”

“干,干,干,

咱们要大干,

为祖国出大力,

为人民流大汗。

革mìng

不怕挑重担,

越干咱们心越欢。”

许老师仍旧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你们都没有别的歌啊?”

大家齐声脆生生地说:“没有!”

“刚才,英语老师也说,你们还在唱老掉牙的歌!你们想不想学新歌啊?”

大家一下子兴奋起来:“好!”“愿意!”“太好了!”

许老师又问道:“有没有同学会唱谱啊!”

大家都不做声。这时,忽然一个男生说:“我会!”

大家一看,这个不是班上那个有名的二愣子赵有生吗?

他居然会谱?

许老师大概也不相信,说:“你会啊?那你唱给大家听听!”

赵有生腼腆起来,大家都吆喝起来:“快唱啊!快唱啊!”

赵有生就站起来,唱了起来: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拉多

多嗦拉多嗦”

他一唱完,教室里爆fā

起“哈——哈——哈——哈”的哄笑声,有几个男生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女生们不好意思地互相偷看一眼,头扎在桌子下,忍住不敢笑出声来,个个小脸憋得通红。

李慧玲转过身来,看看灵凤,灵凤“扑哧”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

许老师恼怒的看着赵有生:“你捣什么鬼?你思想意识不健康啊!”

赵有生说:“我哥说,这是谱子!”

许老师估计也和这样的二愣子说不清楚。

故yì

恶狠狠地说了声:“坐下!”

灵凤知dào

,虽然,这前面是谱子,可是后面的却是歌词,并且是下流的歌词。也不知dào

是谁编的,反正整个易林县大人孩子没有不会唱的。

整个歌曲是这样的,先是一段过门,唱谱。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拉多

多嗦拉多嗦

你妈在洗澡,

被我发xiàn

了,

白白屁股像葫芦瓢,

腿间一撮毛。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拉多

多嗦拉多嗦”

然后就是反复唱。“多嗦拉多嗦”

这歌简单,容易唱,再加上还来了个过门,满足了那些还想唱两句谱子,炫耀自己是懂音乐的人的虚荣心,所以,迅速传播。

易林县大人小孩,无人不会!

孩子们玩着玩着,就对着对方唱:

“多嗦拉多嗦,”

另一个人也不甘示弱地对唱: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

然后互相对着唱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

多嗦拉多嗦拉多

多嗦拉多嗦”

互相也不说什么,大家都知dào

是怎么回事!

今天,这个二愣子还把它当着一项本领炫耀出来。大家都快要笑晕死过去了!

教室半天都安静不下来。

许老师拍拍桌子“今天给大家先教曲谱。1234567—多来咪法索拉西。”

许老师教了几遍,然后说,这个要慢慢学,以后大家下去多练习练习。今天给大家教一首新歌《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

走过了草地

来到我身旁

泉水呀泉水

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

请你带上我的一颗心

绕过高山一起到海洋

泉水呀泉水

你可记得他

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

泉水叮咚响

跳下了山岗

走过了草地

来到我身旁

泉水呀泉水

你到哪里你到哪里去

请你告sù

我的心上人

不要想我也不要想家乡

只要听到这泉水叮咚响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流向远方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响

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流向远方

流向远方

流向远方”

这歌是著名女高音歌唱家于淑珍唱的,本来女声唱就需yào

很高的音,男声唱是不合适的。

许老师唱着唱着,到高音处,就分了叉,没有办法,就又从高八度降到低八度。

只把同学们唱得七晃八吊,没有办法唱下去。

就这样,同学们仍然是气势高涨,一节课嗨得停不下来!

许老师教起歌来简直比上数学课更有成就感,要求每节课前都唱这首歌。李慧玲就老发这首歌。

那时,金嗓子周璇的歌正流行,许老师就用那尖利的假嗓教唱《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

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哎呀,哎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家山呀北望

泪呀泪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哎呀,哎呀

郎呀患难之交恩爱深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哎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又是老样子,唱着唱着,高音处又分了叉,就从高八度降到低八度,继xù

教。

许老师真zhèng

是教歌教出了成就感,下个星期继xù

教歌,还一律是女声,一律是高音。

这次是《采槟榔》

许老师唱着唱着,那尖利的嗓音就像“一行白鹭上了青天。”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

谁先爬上谁先尝

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少年郎

采槟榔

小妹妹提篮抬头望

低头又想

他又美

他又壮

谁人比他强

赶忙来叫声

我的郎呀

青山好呀流水长

那太阳已残

那归鸟在唱

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高高的树上结槟榔

谁先爬上谁先尝

谁先爬上我替谁先装

少年郎

采槟榔

小妹妹提篮抬头望

低头又想

他又美

他又壮

谁人比他强

赶忙来叫声

我的郎呀

青山好呀流水长

那太阳已残

那归鸟在唱

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少年郎

采槟榔

小妹妹提篮抬头望

低头又想

他又美

他又壮

谁人比他强

赶忙来叫声

我的郎呀

青山好呀流水长

那太阳已残

那归鸟在唱

教我俩赶快回家乡

灵凤就和大家一起唱着,一起笑着。日子过得欢笑声起,无忧无虑。

12. 第十二章 夏半时

灵凤不想让人看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尽量和大家打成一片。

灵凤对于数学课程开始是有点陌生的,毕竟,这么多年不摸数学书了。

可是,事先,她看了看初一的数学,有些东西还有些印象,她又到街上买了一些数学资料,看了看,自己上个初二的所有的东西,再加上许老师讲课,照顾了所有人,讲解得很是仔细,所以,她入门很快。

开始,灵凤想,我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记忆力是不是不行了。

可是来到这里这么久,灵凤觉得,这不愧为是十四五岁女孩子的身体,接收东西非常快,记忆力也好,只不过,多了一些前世的人生的思考和经验而已。

这样一来,灵凤领会数学就非常快了,每次数学课,她认认真真的做好每一道题,然后再在资料书的相关章节找出加深的题目来,继xù

做题。

她也把自己教授学生学习的经验运用到自己的学习中。

每天上课,注意记笔记,每次做题有错的,记录在改错本上。

每隔一个星期拿出来看看。

数学第一次小考,半个小时做完了。

第二次,第三次,每次考试,因为比她平时训liàn

的要简单得多,所以,不用打草稿,很快就做完了。

语文课,灵凤本身就是教高中语文的,经过高考轰炸式的训liàn

,所有答题要诀,她都烂熟于心。

语文课基本就不用听了。

这时的语文课,基本上每次就是划分段落,归纳段意,总结中心思想。

李慧玲每次都和灵凤说,那是老三篇。

这个语文老师比起林意心老师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林意心老师,讲课慢条斯理,条理清楚,循循善诱,章法明确。

虽然有时候也喜欢掉书袋,有时候让人觉得有点酸,可是正是他的酸,说明了他的知识渊博,掉得起那个书袋。

别人那是无书可炫,无袋可掉。

灵凤听得很厌烦。每次,老师讲课,别人答不了,就喊灵凤起来,灵凤一定不负所望的答得非常完美。

刚开始的初中教材,还很浅显,灵凤有很多的空余时间,于是她就找来了巴金的“激流三部曲”《家》《春》《秋》,又找来了《红楼梦》,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把这些小说好好kàn

一看。

英语,仍然是原来的那个老师,基础学校没有正规的英语老师,就安排学校的一个老师去培训了三个月,然后就上岗了。

每次老师讲课的时候,左手教材,右手参考书,一边念教材,一边念答案。灵凤知dào

自己如果要学好英语的话,还真不能完全指望老师了。

于是她买了参考资料,把英语教材从第一册,学到了第四册。

学英语,灵凤就更有经验了。

她买来了参考书,她知dào

要学好英语,最关键的是记忆单词,初中单词量不大,她每天坚持背单词,每天默写二十个单词,错误的,自己对照,改正过来,记录在改错本上,把汉语写在练习本上,每隔一个星期再将它默写一遍。

书中的所有句子,都背的滚瓜烂熟。然后,再进行默写。

初中英语在这时刚刚起步,无非就是单词填空,翻译句子,语法填空,判断正误,选择准确的一个。

因此,她坚持每天翻译句子,学习语法规则。自己坚持往前学。

她知dào

,最初的英语就只会考这些简单的东西。

英语学习飞速地向前发展着。

关于物理,灵凤的前世初中物理一直学的不错的。

初中二年级的物理很简单,灵凤学起来也很快,她还就深点的问题每次向老师请教,老师们对于这个好学的孩子很是喜欢。都在暗暗地夸奖她!

灵凤是物理课课代表,有一次,收完作业,给老师送过去。老师们都大声地逗着她。

“夏灵凤,没跟老师吵架了吧?”

灵凤可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知dào

什么是善意的,什么是恶意的。

明白那是老师们喜欢她,逗她乐呢!

灵凤于是大声说:“老师,我已经长大了!现在不会了!我要好好学习,为许老师争光呢!”

许老师乐得裂开他的大大的两颗金牙,眼睛都睁不开了。

“还叫你们说,说什么啊?那是旧的历史,早就翻过去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是没有比夏灵凤更听话的了!我收这个学生是收对了!”

灵凤注意到(一)班的语文老师班主任王老师撇了撇嘴角。那意思很明白:你拽什么拽啊!

灵凤也算是这个学校的名人了,就这么大一所学校,小学初中加起来才七个年级十四个班。那时的初中实行两年制,高中也是实行两年制。

在这个小小的学校,一个班发生点什么事,全校立马就知dào

了。

灵凤和林意心老师干仗的事自然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知dào

的。

初中二年级的两个班,竞争还很激烈。

那次数学竞赛考试,两个班一起拉到教室外。两班的数学老师监考,(一)班的数学老师监考时就站在灵凤的旁边看着她做,灵凤二十分钟做完,再用十分钟检查,共半个小时全部搞定。

一做完,那老师拿出自己的手表:“半个小时!夏灵凤,你可以交了!满分!100分!”

其实这样的事,上世也是发生过的,可是,灵凤一般都没有提前交,她听老师的话,老师说要她好好检查一下。灵凤是一个非常守规矩的人,就坐在那里好好检查,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许老师看不过眼了,生怕她吃饱了没事干,把正确的答案改成错误的答案,强制收起来了,她才离开考场。

这世,灵凤很清楚的知dào

,不会有错的。于是,她就直接交上去了。然后回到教室,看自己的小说去了。

因此,经过(一)班的数学老师在办公室大肆渲染,灵凤又得到一个外号“夏半时”。

13. 第十三章拿奖到手软

李洲大队部办的初中,虽然被称作“根读学校”,但是开设的课程还是有模有样的,地理,历史,政治,音乐,一课不落。

历史,地理和政治,音乐,每周一节课,只要有老师上了,灵凤每次都认真的听讲的,做好重点和学习笔记。

虽然被称为副科,但是灵凤知dào

,她以后到高中是要学文科的,及早学一些知识,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本来,期中考试,是不会考地理、历史和政治这些副课的,可是那一次,学校领导忽然宣bù

,要抽考地理,并且纳入期中考试的总分发大奖。

单科设奖,总分设大奖。

消息一出,班主任慌了,地理课,音乐课都是数学老师兼代的,地理他都没好好教呢,上地理的课,都用在做数学题呢。

这样一来,本来,灵凤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四课,每科都可以拿学校第一名的,总分第一,就更是探囊取物了。

这下子全泡汤了。地理课他可不敢保证,灵凤会拿第一。

可是灵凤不着急,她一直都在看地理书呢。

班主任就问她:“你有把握吗?”

灵凤当过老师,理解老师想争第一的的心情,对许老师说:“老师,你放心,我每科都拿第一!”

许老师咧开他的嘴,露出了他的大金牙,笑了!

期中考试,毫无悬念的,灵凤每科都是第一。

下午,召开期中考试表彰大会。

长得像弥勒佛的校长声音洪亮地宣bù

:“初中二年级语文第一名,(二)班,夏灵凤,总分96分。”

一片嘘声。天啊,96分!语文会给这么高的分!那作文是不是满分哦!

学生底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

“是的,大家都在议论,为什么语文这么高的分,是因为,语文从来没有人能得这么高的分数。

可是这次夏灵凤的语文完全可以得到满分的。

所有的题答得非常完美,如果不是考lǜ

到不能给满分,就是满分了。

最后只在卷面上扣了两分,作文上扣了两分。

夏灵凤的作文我们把它用大字抄写在大白纸上,贴在我们的黑板报栏里,大家下去了,好好读一读,把它背下来!!”

噼里啪啦,掌声热烈!

灵凤上台双手接过奖状和一个塑料笔记本奖品。

“大家热烈鼓掌!对她表示祝hè!”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许老师为了灵凤领奖方便,就把她安放在第一排。

回到座位。身边的李慧玲就接过奖品和奖状看。

灵凤刚刚坐下。

校长又宣bù

:“初中二年级数学第一名,(二)班,夏灵凤,满分100分;

并列第一,(二)班,李修云,满分100分。上台领奖。大家鼓掌!”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热烈鼓掌!

灵凤上台领奖。回到座位。还没有来得及坐下。

校长又宣bù

:“初中二年级英语第一名,二班,夏灵凤,总分100分。上台领奖!”

又是一阵哗然!天啊,英语竟然也能得到满分啊!这是开天辟地李洲学校第一人呢!

他们不知dào

的是,英语一向是灵凤的强项,前世高考,英语100分满分的题,她竟然得了97分呢。

那时的高考英语多难啊!

一个大题,选项ABCDEF,共六个答案,让你从中选出正确或者错误的答案,根本不告sù

你,到底有几个答案,选对一个一分,选错一个扣一分,五分扣完为止。

灵凤把奖状和奖品递给李慧玲,上台领奖。

有老师喊了一声:“不用下去了。就站在这里!还有呢,都是你的!”

校长又宣bù

:“初中二年级物理第一名,(二)班,夏灵凤,总分100分。上台领奖!”

校长笑眯眯的说:“是啊!就站在这里!下面我宣bù

!初中二年级地理第一名,(二)班,夏灵凤,满分100分。上台领奖。大家鼓掌!”

天啊,地理是副课呢,人家也能拿满分!

灵凤就站在那里,校长再次笑眯眯,洪亮的声音响起:“下面是最重yào

的,总成绩第一、、、、、、、、”

话音没落,全校的学生喊起来:“(二)班,夏灵凤!”

校长笑眯眯的说:“好,大家已经知dào

了!夏灵凤上台领奖!”

“总分第二名,(一)班,李新明,第三名,(一)班,李新红。上台领奖!”

总分大奖是一个大号的塑料笔记本



灵凤上台拿奖拿到了手软。

学了两个月,灵凤心里有了底,看来这课程还是不难的,她决定,跳过初三,直接申请中考。

现在就只剩下化学了。从她这一届起,初中高中都实行三年制,因此,初三才会开化学课,可是灵凤想提前参加升学考试,她找出自己原来的化学书,又到赋闲的化学老师那里,向他请教化学反应题。

原来是初中两年制,上个初二是毕业班,要参加中考的,所以开设了化学课。

化学老师是代过灵凤课的。

化学老师很吃惊,惊讶她想提前学习化学课程。他以前认识的夏灵凤虽然还算聪明,可没有这么好学的。

灵凤告sù

他,自己想提前考试。

已经耽误了一年了,想赶起来。

化学老师很高兴她现在的好学,自己的老弟子,教起来格外的认真。

灵凤又到校长那里告sù

他,自己想参加中考,请他到时候帮忙报报名。

校长很高兴。

自己的学校能够出一个跳级的学生,那是多么荣耀的事情。

李洲学校的一切都为她开了绿灯。

英语考试范围确定,只考到第四册。

她以前的旧英语书已经发到第四册呢。

她早就学到了第四册。

这个不用担心了。

不过,灵凤现在的英语课程,老师还在讲第二册。

初一只学了一册,就一个英语老师,整个初中英语都是他在代呢。

教的进度很慢,学生学的进度更慢。

下节课检查上节课的内容,答得到的人,就只有两个人。

灵凤和李慧玲。

英语老师答yīng

灵凤,需yào

参考书的时候,就到他办公桌上来拿,用完了放在原处就行。灵凤感激地谢了英语老师。

14. 第十四章 学人艺

灵凤拿奖的事情像龙卷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夏家营,家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奉承,家人越发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是一个正面的榜样。很多孩子的家长,不再让孩子辍学了!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熟悉的人没有神mì

感。

这不,就有人在心里不服气了。

李大婶有四个孩子,前面两个是姑娘,后面两个是儿子。

大儿子,本来和灵凤前后辍学的,比灵凤大两岁,辍学在家,也不下地劳动。每天无所事事。

那天晚上,李大婶带着大小子,二小子一起来到灵凤的家里。

小孩子对于比自己强的人,总是很敬畏的。

灵凤前几个月在武力上征服了二小子,这前不久又在学习这个让他望尘莫及的事上震撼了他,他现在是不服不行啦。

二小子看到灵凤,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三儿姐姐!”

灵凤答yīng

了,心虚的瞟了瞟李大婶。

李大婶好像没什么别的反应,只是对二小子说:“听人家林老师说,你三姐姐将来一定会考上商品粮学校的。你好好跟姐姐学啊!”

待到坐定,李大婶说明来意:“我家大小子原来也和三儿是一个班的。他说,三儿原来和他差不多的,你看,三儿重读一遍成绩就那么好,大小子也想去上学。

林老师也还表扬过他呢。林老师如今说了,灵凤是能够考上商品粮学校的,大小子自己有把握,也能够考上商品粮学校。”

母亲见到李大婶这样,知dào

孩子想回去读书,当然也很高兴!

忙对李大婶说:“那是!那是!就让他回去读书!你看,你家大小子,虽说,比灵凤大两岁,这回来也没有看他下地做过农活,成天斗鸡走狗的。

‘男服先生,女服嫁’。把他交给老师去管,你还省心些。

你们家有大妞二妞挣工分,还有你和她大叔,还少了他啊!”

灵凤听到这里,就看了看大小子,大小子学名夏立本,这个夏立本继承了李大婶的强势,少年人有这个强势倒也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他看起来比较自信,他还遗传了大叔的油滑,所以,这个立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到读书,他自己说,和灵凤相差不远,灵凤还真不得不佩服他的自信加自恋,那可还真不是相差不远嘛,那是太远了,十万八千里。

林老师是表扬过他,说他进步很大,都几天没有在上课打瞌睡了。

不过人家要读书,灵凤不是校长,也是没有权利反对的。

更何况,读书是一件正经事,谁也没理由不赞成。

可是灵凤总觉得他的重返学校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李大婶就问:“你家三儿去学校重读,找谁进的呢?”

母亲说:“这个是人家林老师和学校领导说好的,她嫂子把她引过去的。具体的,你问她嫂子!”

嫂子这时抱着侄女过来了。侄女的头上全是黄黄绿绿的药膏。这个侄女,身上的毒火可真大,几个夏天都长毒疙瘩,哥嫂带着她四处看,每天给她抹药膏,这不,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土方法,她哭着闹着,不准抹药膏。

灵凤忙去抱住她,说:“三姑带你去玩!”

小侄女听说,高兴地扑过来:“走,走!”

灵凤不想听这些事了。她也知dào

结局,过不久,夏立本就要去上学了!

刚准bèi

走,母亲说的话让她吓了一跳:“你家二小子,前几个月,骂了我家三儿,你知dào

吧!”

李大婶茫然说:“不知dào

啊!”

一回头,拉过背后的二小子,使劲地指点着他的头:“你找死啊!你骂你三儿姐姐啦!?”

二小子直往后缩,不肯出来。

“你可要好好管教他,三儿走路好好地,他就开口骂,这骂的是小孩子,三儿就是打他也打不到啥地步。要是你在外面一个人,骂了你不认识的,遇到了五大三粗的楞人,人家还不一巴掌把你扇到你那个妈那里去啊!现在不管,将来还等着让他杀人放火啊!”

“一巴掌把你扇到你那个妈那里去!”——意思就是:打死了你,让你重新投胎!

灵凤心里“哎哟”了一声:“我的妈呀!你说话能不能别那么一针见血啊!可不是嘛,他将来可真是要杀人放火啦!”

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母亲:“您老可真会避重就轻!还说打不到啥地步,我的手可是疼了几天呢!差点把我的胳膊打得扭了筋!”

可是灵凤也知dào

,依母亲的性格啊,不说出来心里是不舒服的。她老人家恨不能亲自替他妈教育他呢。

李大婶使劲拽过二小子,拼命地打他的头:“你找死啊!下次你再骂别人,别人不打死你啊!你打得赢打不赢别人啊!你就四处惹是生非!我打死你!打死你!”

小侄女看着这阵势,有点害pà

,忙挣脱灵凤,要去嫂子那里。

灵凤忙递过去。

灵凤无奈地看着李大婶,心想:这李大婶都什么教育方式啊,哦,合着,打不赢才不骂,打得赢就要骂啊。

怪不得,二小子后来成了混子!

母亲忙拉过二小子:“你别打他的头啊!把他打成傻货了怎么办?你不还要养活他啊!”

李大婶这才拉过二小子,对灵凤说:“下次,他再骂你,你给我撕他的嘴!”

灵凤答yīng

了。

母亲打着哈哈笑了:“你这丫头,大婶让你打,你就打啊!下次再骂,你把他拽到李大婶面前!让李大婶把他嘴撕两半!”

灵凤心里说:“我的妈呀!李大婶没批准的时候,你不也说打得好吗!现在批准了,反而不能打了?”

心里不得不佩服母亲,怪不得,这李大婶这营子里谁都敢惹,只是不惹母亲。

私下,二姐对夏立本复学却不以为然,撇撇嘴说:“还好意思说学习成绩差不多!一分和一百分也是差不多。只错99分呢!人家做什么,她也想跟风!学人艺,吃人屁!”

15. 第十五章 最强调解员

母亲说话,常常一针见血,堂叔曾经和她说:“嫂子啊,你说话还能再狠点吧,这药劲这么强,把这话扔到河里,鱼都要被毒死啊!”

李大婶服母亲是有渊源的。

这事发生在前两年。

李大婶在营子里名声很坏的。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她家丈夫也很怕她,平时,在营子里耀武扬威惯了,连上面派下来的工作组看见她,都尽量绕着走。

那天,李大婶不在家,李大婶的小姑子这个时候回来了,小姑子走的时候,李大婶刚好从外面回来,她注意到小姑子袋子里装了什么东西。

问婆婆,是不是装了自己家里东西,婆婆死都不承认。

李大婶便骂婆婆是吃里扒外的东西,动手推搡了婆婆,把婆婆骂得躲在角落里哭。

下午,李大婶出门了。

婆婆越哭越觉得憋屈,想着自己这么大岁数了,被一个泼妇像骂死鸡一样,这活着还不如死了。

看看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就偷偷来到李大婶的房间里上吊。

农村里,很多人受了冤屈,上吊就到仇人的住的地方,表示活着时不能拿你怎么办,死了也要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幸亏,二小子贪吃,在外面疯玩了一阵,趁屋里没人也摸到李大婶房间里偷吃馒头。

馒头用一只篮子装着,用一根麻绳拴在屋梁上,篮子用线吊得高高的。

那篮子馒头,是一家人三天的口粮。

这样高高地吊着,一是怕老鼠偷吃,二是防止孩子偷吃。

谁知dào

,刚推开门,进到房间,猛地听到了凳子倒地的声音,二小子还以为是老鼠在活动呢。

心想,好大的老鼠!

屋里很暗,农村的房子是没有窗户的,尽管是白天,可是,没有窗户,光线透不进来,房间里仍然看不见。

二小子就摸着往里走,觉得房间里好像有呜呜的声音。

摸着,走着,忽然,头撞到了一样东西,他一摸,是一双挣扎的脚,眼睛适应了光线,猛地抬头一看,“我的妈呀!我奶奶上吊了!”

二小子连滚带爬的冲出门外,大声喊隔壁邻舍的人:“快来啊,快来啊!我奶奶上吊了!”

金生大叔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人们正在安慰婆婆。

金生大叔一路上已经听别人介shào

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小姑子离得不远,听说她母亲出事,赶紧回来了。

小姑子告sù

大家,她知dào

母亲在家里受虐待,就偷偷为母亲买了些吃的回来了,扯了几尺布,让她缝一身衣服。

母亲却得知女儿买东西的时候,女儿婆家村人都看到了,害pà

村人告sù

婆婆,害pà

女儿在婆家不好做人,坚决不要,让她给自己的婆婆拿回去。

这个袋子里,就是那几尺布。

说着,抖了抖袋子,掉出衣料。

金生大叔平时对这女人多有容忍,平时吵呀骂呀的都不算什么,她给自己的爹妈剩饭剩菜吃的事,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下要被所有人指责了,母亲上吊死的话,他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于是,就按住李大婶,拼命打起来。

众人看到李大婶被打,心里别提多舒坦了,像三伏天喝了凉水似的。

大家都做出似拉非拉的样子,假心假意地劝架。

一点也不止痒的劝道:“别打了!别打了!”

金生大叔气势凶猛,喝道:“谁敢拦!我连你都打!”

众人巴不得这句话,一哄而散了。

金生大叔一边打一边狠狠的说:“我打死你个婆娘!我打死你个黄婆娘!”

这地方称遇事不清的人为“黄”,和“清楚人,明白人”的“清”是相对的。

李大婶被打的拼命叫喊,活像鬼哭狼嚎似的。

大妞二妞见势不对,一股劲跑到灵凤家,一把抱住母亲的腿:“陈大妈,快去救救我妈!来不及了,我爹要打死我妈!”

这件上吊之事,母亲是知dào

的。

但是,本着“清官难断家务事”,倒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李大婶挨打之事,灵凤家离着还有点距离,暂时还没有传过来的。

听说要出人命了,母亲忙扔下切菜的刀。解下围裙,匆匆忙忙,跑起来了。

灵凤也像尾巴似地跟了过来。

这里挨近大河,害pà

水患,因此农村所有的房子都建在高台上。

走到李大婶家附近,就看到房屋高台下面聚集了不少人,就听着李大婶的尖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大家窃窃私语,好似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情。

母亲走过去,劈头盖脸的来了几句:“你们这些人,就等着看打死人,看笑话啊!”

几个大男人忙表白:“不是!那咋能这样啊!我们拉不开啊!”

母亲炸药似的说话很冲:“这倒是稀奇!拉不开?我今天看我拉不拉得开!”

旁边几个人都笑道:“那是!你是哪个啊!除了你,哪个拉得开啊!”

母亲也不理他们。

一转身,呼呼生风地冲到柴堆旁,抽出一根棍子,然后三下五除二地把细的部分用膝盖一顶,拦腰折断,只留下短粗的部分。

拿着这根棍子,冲进了院子里,看到金生大叔把李大婶摁在地上,左一嘴巴,右一嘴巴,正一嘴巴,反一嘴巴,抽打得林大婶满嘴满脸都是血。

然后金生大叔又揪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使劲朝地上撞。

可怜平时像跳蚤的李大婶这时叫都叫不出来了!

母亲一个健步冲上去,“啪,啪,啪,啪”,一棍子,再一棍子,再一根子,打在金生大叔的屁股上。

金生大叔“哎哟”“哎哟”去捂屁股,转身从李大婶身上下来了!

看到是母亲,金生大叔很恼火的还准bèi

冲上来还手。

母亲高高的举起棍子:“咋啦!你还准bèi

还手啦!我打死你!”

金生大叔一看棍子,气势就矮了一截,又见母亲那生气的样子,平时的虎威都摆在那里呢,他不敢造次了!

但是,金生大叔嘴里还不肯示弱:“我打我婆娘,关你屁事!”

母亲看他还这样,破口大骂起来:“怎么没老子事?你大丫头,二丫头,大小子,二小子,没了妈,你去坐牢,去挨花生米(子弹的样子像花生,人们形象的称枪毙人吃枪子,吃花生米),他们来找我,我能不管吗?”

夏大叔冲动之下,下了死手,这会儿,偷眼看去,李大婶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这才感到害pà

了。

母亲赶紧招呼大妞二妞,给她母亲端点水来。

过了一会儿,李大婶睁开眼睛,呼天抢地高唱一声:“陈——大——姐——哎!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农村女人的哭很奇特,他们哭,不是嘤嘤的哭泣,而是大声地用唱的形式表白自己,让所有人都知dào

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母亲又去了二小子奶奶也就是灵凤称的吴三奶奶的房间里。

吴三奶奶躺在床上,女儿在床边抹泪。

三爷坐在床边握着三奶奶的手,不发一言。

母亲叫着三婶:“三婶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看你这一去,倒是解脱了,你儿子怎么办啊?

他要一辈子被人指脊背沟啊!他这一辈子都脑袋扎在腿空里走路啊!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啊!

你孙子怎么办啊?大妞二妞连婆家都不好找啊,大小子二小子还要打光棍地啊!

你幺女怎么办啊,以后娘家的路就要断了啊!有点委屈找哪个说啊。

那个黄婆娘她是不会说话啊,你看你儿子把她嘴都打烂了,以后也不敢说你了。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四个孙子的妈啊!打死了怎么办啊,四个孙子要成孤儿啊!

儿子怎么办?要吃枪子了。

三婶啊,千看万看!看在儿孙的面上,莫想不开啊!”

又拉着李大婶小姑子的手:“妹妹啊,你揉揉心啊!

这不看别的啊!看在你妈的面子上啊!

只要你妈在,这娘家的路还得经常走啊!

这妈也不当家了,该应酬的还要应酬啊,该敷衍的还要敷衍啊!冤家宜解不宜结啊,妹子啊!你听我一句话,嫂子不会害你的!

这以后,长的短的,一把挽起,什么也不要说了啊!”

小姑也是个聪明人,听了这话,如何不明白!

忙说:“陈大嫂啊,我知dào

了!我什么也不说了!我妈以后还烦你多照应!我去说说我哥!”

小姑就来和金生大叔说了,这事不要怪嫂子了。

金生大叔打老婆一是生气,二也是为了给母亲妹妹扑气。

如今看妹妹不怪了,有了一个台阶,如何会不赶紧下来,自然而然就应下了。

母亲既泼辣、胆大,又有担当,肯讲理,这李大婶在这个营子里除了母亲,一个朋友也没有。有谁和李大婶发生了冲突,只要找来母亲调解,没事,一准能成!

哦,李大婶,原来,你也怕个人啊!

仔细又想了想,说怕,倒是不很恰当,应该是佩服啊!对,佩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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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第十六章 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灵凤很在乎家,在乎家里的每个人。

这是来源于她的血液里的每一个分子,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上世,她一直觉得自己对家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和初恋男友恋爱时,家里人是反对的,全家人省吃俭用,供她上了大学,实指望分工出来,帮衬着家里人,谁知dào

谈了一个外地的男友,大家心知肚明,都害pà

她一走了之。

那年春节,灵凤把男友带回来了。

灵凤自己认为这个男友长得还算潇洒,那时她是一个典型的文艺女青年,喜欢带点忧郁气质的温柔的男生,这样的男生给少女的思想以无限的想象空间。

尤其,弹吉他的男生,更让人迷恋。

灵凤首先自己陷入了单相思,在她的想象里,这男生就是最完美的。

上课,她会坐在他的后面,从背后看着他,想象他在记笔记呢,还是在思考问题呢?

下课,她在他经过的路上走得很慢,等着他经过自己的身边。

经过他的宿舍,她会想,他在做什么呢?在弹吉他,在聊天,在给朋友回信,还是在看小说?

晚上,在校园的操场大草坪上,一听到吉他声,她就想循声而去。假装无意的在旁边走来走去,可是,没有一个弹吉他的人是他。

等到男生终于向她表白了,她忽然发xiàn

,男生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深情和内秀。

那年放假,她把他带回家。

两个当家人,嫂子和母亲都不太高兴。

等他走后,母亲嫌弃说:“看他长得哪有个人样?一张马脸,”

顿了一会,补充到,“一张驴子脸!”

嫂子也扯扯嘴角,一脸的不屑:“长的像个啥啊!”

那个“啥”,可不是疑问的意思,那是百分百否定的意思。

得,都成动物了!

大家脸色都不好kàn

,灵凤没敢做声,心却在想:“她们这都什么审美标准啊!”

又在暗地里用手比了比男友的脸:“是有点长,但也不至于是马脸,驴子脸吧!”

要分工了,男友家乡分配原则,本着,哪里来哪里回去的原则,必须回去的。

男友说,他可以留在这里。

前提是,找一个上调的指标。

两个穷学生,是不可能找什么指标的。

无用功做了很多,找了很多天,黄花菜就这么凉了!

然后男友要求她,既然我不能留在这里,你可以跟我走啊!大学生我们那里需缺得很。

实jì

上,当时,大学生哪里都是需缺的,所以才会有定向分配一说。

灵凤毫不犹豫的做了选择。

走,那是不可能的。

我的父母亲,我的哥哥嫂子,我的亲人都在这边。

我不可能这么自私,放任自己去追求自己也不太有把握的爱情,放跑她们所有的希望。

我在这里,就是她们的希望!

灵凤有时候也很奇怪自己的矛盾性。

明明很多人都说,她有文艺范,是一个骨子里浪漫至极的人。

可是,面对亲情,她毫不犹豫的放qì

了爱情;

明明是很清高的人,可是对着一个混迹于官场的前夫,她却包容极了;

明明是个很心性单纯的人,可是却对周围的乱象却又理解得透彻极了!

灵凤留在家乡,不为别的,只为哥哥嫂嫂没有孩子。

只为:“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后来,灵凤一直都会这样想:“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虽然,很多人会说,“离了张屠夫,也不会吃带毛的猪!”

可是灵凤就是觉得离了自己,他们会活得很艰难。

灵凤自己解不开这个结。面对需yào

自己的人,她总是像老母鸡一样,张开她直愣愣的翅膀,去保护他们。

后来,她遇到丈夫出轨,极度痛苦的时候,那时候,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再在这个屋子待下去的话,有可能会自我了断,那时,哥哥嫂子她已经不担心了,侄女已经成家了。

她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我如果走了,我的孩子怎么办?”

不行,我得出去!我不能再这样下去。走出去,就好了,走出去,就好了,就好了!

她好像一直觉得自己负有很多责任。这个责任让她有一股力量,向前奔走。

靠着这股力量,她走出家门,也走出了心门!

作者有话要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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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第十七章 引子招子

哥哥嫂子没有孩子,可是,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在灵凤小时候的记忆里,他们一直都是形影不离的。

哥哥是独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那万恶的旧社会了,但是,子嗣的问题,在农村在城市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最重大的问题。

嫂子从进门起,一直都在喝那难闻的中药,前世后世都是一样,也不知dào

从何处弄来的那么多的中药。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打听出:“陈大妈,离我们这五十多里的岭前村,有一个老中医,看这个病神得很,某某家媳妇,结婚八年了,没孩子,吃了十五副中药,三个疗程就好了!这才半年,现在已经怀上了!”

于是,不管多远,哥哥嫂嫂都会去的。然后抱了一大堆中药回来。每月总有十几天在熬药,然后嫂子皱着眉头喝药。

十几副药喝下去,半点作用也没有。

又过了不久,又有热心人打听到,离着这里一百三十多里的吴家庙村,有一个巫医,灵得很,只要喝下她的佛水,就会有孩子的。

于是,哥哥嫂嫂不远百里,搭车换车,到了那里,花了老多的钱,喝了水,还如获至宝地装了一大袋树叶子,枕在头下。

仍然,不见半分音讯。

前年,又有人出主意:“听有人说,引一个孩子来,叫‘引子招子’,传轩家,抱了一个娃,那还真是个引子,不是后来连引来了三个吗?”

嫂子是想过继自己的侄女的,嫂子娘家哥哥,生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二女儿也才三岁多,越小的孩子和亲娘家感情越浅,养父母越容易培养感情。

灵凤那会儿也听说了。

后来,母亲大手一挥:“那可搞不成,她们俩都姓秦,到时候虐待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那么老实,我死了,他饭都吃不上了,怎么办?就抱大姑娘家的老三。”

大概母亲心里担心引子的作用吧。

大姐家共三个孩子,老大老二是儿子,老三是闺女。老二已经大了,很懂事了。抱养孩子,是不能抱太大的孩子的。

只有老三小点,才一岁。可是问题也来了,人家就这个闺女,抱走了,人家也没有闺女了。

大姐对于母亲的安排哪敢说个“不”字,不仅如此,还得积极促成。

要不然,会挨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心里还得思量一下,以后,你还想回不回娘家,你以后和丈夫婆婆发生了矛盾,谁来为你出头!

当时,zf正在实行计划生育,如火如荼地实施强制节育手术。

凡是家里有了三个孩子的必须进行结扎手术。

大姐的婆婆是个非常传统的老人家,自己唯一的孙女,怎么会让别人抱走呢。孩子一岁的时候,正是好玩的时候。

母亲的意思,必须让大姐的婆婆同意。

抱走这个孩子,儿子和媳妇都不用结扎了。

不让抱走的话,你儿子去结扎。

你儿子是工作人员,不需yào

下地干活,结扎没有什么危害,我姑娘还要下地干活,结扎会伤元气的。

那时的人都认为结扎是会危害身体的,伤元气的。

就算不做农活,谁也不想孩子去结扎啊。

大姐的婆婆心疼自己的儿子,无可奈何的同意了。

事后,一直都唉声叹气地对大姐说:“你那个妈哟,太聪明过火了!太精明过火了!哎哟,搞不赢啊!”

然后边走边摇头,还拖长声音叹息:“搞不赢——哟!”

大姐心说:“是啊!你只能搞得赢我!我妈你可搞不赢!在我面前,你怎么耍赖都行得通!在我妈面前,你们都要现原形!”

在灵凤八岁的时候,嫂子就来到这个家。

这个家里,母亲是个火爆脾气,父亲是个闷葫芦,二姐大自己五岁,可是一个姐姐样都没有,老是和自己争东争西,寸步不让。

一天到晚,都和自己揪头打铁(打架吵嘴的意思)。

嫂子来到这个家,脾气温和,处处谦让,任劳任怨。

有时候还和灵凤一起帮她做作业。

灵凤喜欢跟在她后面,学她的一举一动。

嫂子做事,灵凤凑在旁边,看看有什么能帮到她。

嫂子拆白手套,需yào

一个人拆,一个人缠成团,用这个白棉线为家人打毛衣,打背心。(当地人称“织毛衣”

为“打毛衣”),灵凤就自告奋勇的说:“我来帮你!”

哥哥当兵的时候,有一件旧毛衣,过了这么久,有的地方破损了,嫂子在夏天需yào

把它拆掉重新织一遍。

穿了这几年,拆掉的时候,是会有很多灰的。

这个毛线,必须先洗一遍,晾干,才能重新织成毛衣。

因此,要将毛线均匀的拉成一圈一圈的,每二两线,做成一绞,中间用一根白色的线系好。以免绞在一起。洗干晾净,然后织成新的毛衣。

缠毛线的时候,灵凤会说:“我来帮你举手!”然后,举起手,将毛线头捏在手里,将毛线缠在左右手臂上,左右循环转动,小孩子,哪有韧劲,一会儿就举疼了,嫂子问:“举得酸了吧,放下来歇一会!不要太快了!匀匀的转动就行!”灵凤羞涩的笑笑,放下了手臂在腿上,歇一会,继xù

再转。

那时没有别的布匹,只有棉布。

棉布很不结实,再加上农村人干重活,衣服很太容易弄脏,棉布又很重,洗衣服要用棒槌到堰塘的石板上使劲捣捶,因此,这衣服每年穿不到一季,就会破了,损了。

每到换季的时候,自家里每人要缝制一套衣服。

村里也有很多人来请嫂子帮忙缝制衣服。

夏天,嫂子踩着缝纫机缝衣服的时候,灵凤看见汗水从她的额上冒了出来,也顾不得擦一擦,灵凤在旁边,忙放下手里的作业,颠颠地说:“我来给你打扇子!”

小手一直为嫂子打着扇子,自己热的直流汗,也不停下来。

嫂子见了,边笑着说,“给你自己也扇扇啊!”

嫂子走娘家亲戚的时候,会问她:“你去吗?”

灵凤正等着这句话呢,忙不迭的拎起嫂子手里的东西,就跟着走亲戚去了。

二姐有一双大眼睛,可惜,这个并不被灵凤赞美,灵凤和二姐互相斗嘴的时候,总是用动物的身上的器官的特征来比人的身上的器官。

二姐翻眼睛对灵凤,白眼珠翻出来,黑眼仁滚进去了,灵凤说:“白多黑少!”

二姐瞪大眼睛对着灵凤,灵凤称“牛眼睛鼓!”

二姐看着灵凤颠颠地狗腿样,翻起她“白多黑少”的眼珠,鄙视地说:“小舔!”

意思是:“舔油,舔别人的油,巴结别人。是小狗腿子。”

灵凤不理会她,照样“舔油”。

前世,她重回到学校,她知dào

除了林老师,嫂子也在促成此事。

别个人家的嫂子,是没有这个心思的。因为小姑子小叔子读书,从理论上说,对自己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小姑子读出来了,也到了出嫁的年龄,将来是给别人家挣钱的,小叔子就更不用说了。也没见有哪些小姑子小叔子知恩图报,给哥哥嫂嫂多大贡献的。

但是,如果小姑子小叔子不读书了,一可以省些钱,二可以早点为家里做事,早点挣工分,为自己攒家产。

嫂子积极地为灵凤复学奔走,很多小媳妇是想不通的。

不过,后来,灵凤将一家人接到城里,对哥哥嫂嫂百般照顾时,人们都赞赏嫂子是“好人有好报”!

大概是嫂子的人缘好,也因为嫂子没有生养孩子的关系,前世,灵凤走到哪里,都听得人说:“三儿啊,读出来了,可要对嫂子好点啊!”

灵凤只点头:“我晓得,我晓得!”

那时,她就发誓:“我将来出来了,一定会养活哥哥嫂嫂。就算侄女长大了会回她父母身边,我也会把他们养老送终的!”

当时的邻村,有一家的养女,觉得养父母家太劳累,自己干什么也没有帮衬,亲生父母家兄弟姊妹多,有帮衬,养到了18岁,却回到了自己亲生父母身边。

其实每一个养父母人家都会有这样的担心。

母亲曾经也担心过这些,对大姐说:“你自己有儿子啊!别让青青养你们!她要是敢不养活她舅舅,你给我往死里打!”

母亲总是喜欢把事情控zhì

在自己能够掌握的范围内。

母亲对儿子姑娘都很严厉,可是对孙子格外娇纵。

青青成天被抱在怀里,哥哥嫂嫂也是把她娇惯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一张小嘴能吃会说。

那天,这小嘴又在吧唧吧唧吃麻花,咯嘣脆响。

嫂子抱起她说:“哎哟,你看你这小嘴,怎么那么会吃啊!”

小嘴边吃边说:“你莫给我买撒,不买我就吃不到了!”

看这小妮子说的!

众人都哈哈大笑。

侄女长大了,很是懂事,也知dào

心疼哥哥嫂嫂。

后来,有一天,灵凤对哥哥嫂子他们说:“也是你们老实人自有天照应,你说,你们对青青那么娇惯,竟然没把她长歪了,还这么懂事!这就稀奇了!不是天在照应是什么?”

当然,这都是前世之事。

今世,灵凤就想,自己是不是要给哥哥嫂嫂圆一个孩子的梦呢!

虽然,他们以后,过得也很幸福,但是,在自己的能够做到的范围内,是不是也应该圆一下他们的梦呢!

她看到嫂子每天喝药,前世自己很懵懂,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后来,为了追求美,觉得自己脸上有雀斑,曾经也喝过中药,哪个苦啊!至今想来,仍觉得口齿留涩啊!

并且,灵凤知dào

这个药是根本不起作用的。看到那黑乎乎的中药,闻到那苦苦的味道,现在觉得格外苦,她很想夺过药,对嫂子说:“你不要喝了!”

可是,她不敢!

母亲那么急切,哥嫂那么虔诚,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要敢说让嫂子不要喝药了,不要说嫂子相不相信的问题,最起码,母亲就会把她一巴掌打得她脑袋掣(che)了方向。

唉,还是让她喝吧!我现在也没有办法做什么,我也不知dào

哪里有什么治不孕不育的,我这个十四岁的女孩子操这些心,人们都会觉得不正常的。

好在,这些药也没有什么副作用,从嫂子以后的身体状况看,身体一级棒的。

是不是吃了这些补药的关系呢!灵凤暗自猜想。

我现在还是好好学习吧!

等以后经济放开了,再想办法赚些钱吧!

重活一世,一定要把握这些!

可是,现在是什么也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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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十八章 骂模糊(一)

农村人家没有孩子的话,会被人骂着是“孤老”“绝户”的,母亲是一个要强的人。不知dào

这些年里,她的内心有多么的痛苦。

农村一户,如果这家生了几个儿子,那么,这户人在村里简直就可以横着走路了。

独门独户的人是要受欺负的。

要说,农村人兄弟之间也不是那么齐心的,可是,不管人家兄弟之间怎么不和,只要有什么事情,有外人欺负自家兄弟,另外一方,就会马上站出来。

生了个独儿子,只是孩子有点势单力薄,怎么着,也有了传承的后代了。农村人对于传宗接代是从骨子里从血液里是重视的,在乎的。

惨的,就是那些生了一大堆女儿的人家,女儿家,干活,没有力qì

,传承,那是给别人家添后代。

没办法,姓氏要沿袭传承,只能让女儿在家招婿。

改了祖宗姓的事,很多男人是不愿意的,在丈母娘家里生活一辈子,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别人姓,有点血性的农村小伙子,想想都会觉得那是矮人一截的。

所以,有点性格的小伙子,是不愿意当招婿的。

除非,家里弟兄太多,穷的叮当响,盖不起房子,分不了家。

还有,小伙子本身有些次,人长得次点,性格次点,能力次点,总之,也是别人选掉的次货。

当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营子里有一户人家,只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在家招了姓孙的女婿。

这孙女婿家里兄弟四个,没有办法给他盖房子娶媳妇,就迫不得已,当了上门女婿。

可是,用当时的一句流行的话来说,就是“阶级敌人亡我之心一直不死啊”。

这女婿,从进门的第一天起,都没有歇过这拐带女人走的心思,那真是“贼心不死”,从此,一直找茬,又对女人百般利诱,终于等到,利用这个家,积攒够了盖房子的钱,就跟老两口摊牌了。

女人没有办法,一边是生养自己的父母,一边是丈夫和孩子,父母和丈夫根本不对盘,丈夫死活要回老家,必须做个选择。

丈夫说,还是养活这老两口。让他们一起到他的老家。

怎么办?女儿劝父母一起去。

老人家冷笑了: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在我的地界你都这样对我们老两口,我怎么还会跟你到你的地界上去,做你案板上的鱼肉呢!

老人也死活不去。

搬家的那天,女儿嚎啕大哭。父母默默流泪。

从此,这两个老人成了人们口中的“孤老”。

每天孤孤单单,一个老人死了,另外一个就到了五保户敬老院了。

孤老,是要被人嘲笑的。

更不用说,没有后代的人了。

农村人说一个人是“孤老心”,就是嘲笑这个人,因为没有孩子,所以是颗“独心”,也说“毒心”,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一个,因为没有孩子,所以,不会有爱,不会有谦让,不会有牺牲。

什么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是一颗孤独,自私的心。

那是个星期天,灵凤正在看书。

二姐从外面回来,说是外面有人说自己家里人是“孤老心”。

问她是谁说的,她又不肯说。后来,看到母亲勃然大怒,她害pà

了,吞吞吐吐的说:“我听错了,不是说我家的!”

灵凤还没有反应过来,母亲就一下子冲出了院子。

震耳的声音响了起来。母亲一边大踏步的走着,一边把巴掌拍得“啪啪”炸响。

这是母亲要“骂模糊”的招牌性动作。

一边骂,一边把自己的巴掌拍得“啪啪”响,拍两声,骂一句。

所谓的“骂模糊”,就是农村人一种独特的骂人模式,不点名,也不道姓,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把有人当人面不敢说,在背后乱说,嚼人舌根的话喊出来,把自己的冤屈喊出来,让大家都给评评理。

谁人说了这背后嚼人舌根的话,谁自己心里有数。骂的是模糊,你要敢伸出头来接招,我再来对付你。

母亲气势汹汹的“骂模糊”去了,灵凤可知dào

,这个骂大街,确实是个力qì

活,又费脑筋,又费力qì



上世,灵凤觉得母亲骂大街很丢人,人家也没有惹着你,你干嘛那么厉害?可是,她也不敢劝母亲,叫她不要骂。

于是,就跟在母亲后面,一面扯着她的衣服,一面小声说:“妈,回去吧!妈,回去吧!”

母亲一甩手,说:“你个死丫头!你扯我干什么!给我滚回去!再不回去,我两嘴巴把你打掣(che)向”(掣个方向的意思)

灵凤不敢做声了。

19. 第十九章骂模糊(二)

这次,看到母亲冲出去,灵凤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丢人不丢人的问题,她想到,母亲骂大街,是费脑筋的。母亲骂大街那是一绝:句句话落到实处,比喻句信手拈来,排比句贯穿始终。

骂大街也很费力qì

,喊出的声音要像高音喇叭一样,让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这个方面,母亲有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嗓门天生高亢。

所以,灵凤决定为母亲端一大缸子水,让她嗓子喊痛了的时候,喝喝水,润润嗓子。也顺便歇歇气。

在这件事上,母亲太压抑了吧!让她发泄发泄吧!

母亲有时候把毛老人家的话,记得是牢牢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今天有人犯了她,让她发泄发泄,又如何!

于是,灵凤赶紧体贴的拿出大缸子,倒了大半杯开水,从她重生以来,她坚持每天都烧开水,让大家都喝开水。又把缸子盖上盖子,用一小网兜提着,快步撵了上去。

然后,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母亲骂得正酣。

“啪啪”

“哪些闲得慌了的,”

“啪啪”

“哪些吃饱了没事干的,”

“啪啪“

“哪些冤枉嚼舌的,”

“给我听着!”

“啪啪”

排比句开始了。

“老子陈大拍子,是拔了你家的萝卜,是偷了你家的棉花,还是挖了你家的祖坟啊,你在背后糟践我?”

这是排比加反问句。

母亲的诨名就叫“陈大拍子”。

这是一个含褒义的诨号。当地,把一个人能说会道,叫着“能拍”。

母亲真的很能拍,是这个小队义务的调解员,什么话在她哪里都被她没有道理说成个有道理,有道理的就叫人站不住脚了。

说话那是一针见血,一步到位。

劝架是个技术活。

农村人流行这样一句话:“面子小了不劝架”。

一般人劝架,害pà

得罪人,所以,有些话,是不敢说出来的。

母亲什么人也不怕,所以,尽拣戳心窝子的话说了,这样才能唬住人。

所以,说话就一步到位,决不拖泥带水,遮遮掩掩。

什么话也会说,什么话也敢说,不怕得罪人,这样劝架,往往取到了好效果。

后村有个身体有点缺陷的人,打光棍到三十岁才娶上媳妇,媳妇是离婚再嫁的,除了小儿麻癖症留下一点残疾外,什么问题也没有。

干活比正常手脚全的人利索多了,能干,吃苦。

可是有一点,脾气不饶人。

那天,他的兄弟父母撺掇他,要他打服这个厉害的媳妇。

媳妇已经怀孕了。

别人都觉得这是人家的家事,不好相劝。

母亲看不过眼,三步两步冲上去。一把推开男人,拉起怀孕的媳妇。

直斥那无能的汉子:“你只有本事打媳妇啊!

你打啊,你打人家不会跑啊,人家跑过一次的,这回就不会跑啊!

她前一个丈夫会打,这不是打掉孩子才来跟你的吗?

要不然,哪里有你的份,你要把这个孩子打掉了,你看她还会不会跟你。”

又指着那些兄弟们说:“你们只会撺掇,我看这个媳妇跑了,你们再给他找一个。”

又恨铁不成钢的教xùn

那男人:“你媳妇就脾气大了点,有啥大毛病。

活比你干得多,做事比你能干。咋啦,你做不成器还不让人说啦!

撺掇起来打人的,我看有他们,那你媳妇跑了,你到哪再找这样好的一个媳妇去,他们会赔给你一个媳妇吗?”

这话如醍醐灌顶,一下子唤醒了那汉子。

从此对媳妇恭恭敬敬,一心一意和媳妇过日子,再也不听别人的撺掇了。

那媳妇打这以后对母亲感恩戴德。

厉害的媳妇中,母亲又多了一个同盟军。

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那时灵凤还没有出生,那媳妇,灵凤称为郭大婶子。郭大婶子已经有四个孩子了,灵凤也是从郭大婶子平时感激母亲的话中听出来了。说如果不是母亲说话拿得住,这一家人早被打散了!

因此,母亲得了一个诨号:陈大拍子。

陈大拍子,又开始拍了。

“啪啪”

“说我一家孤老心啊,你这是在咒我一家人啊,我儿子媳妇那么年轻,你咒我没孙子啊!这是哪个黑心烂肝的,哪个生儿子没屁洞的,哪个绝子绝孙的在诅咒我啊!”

灵凤注意到,每个排比句都是逐层递进的。

有人过来了。

“陈大姐,咋回事啊?”

母亲一边接话,一边大声拍巴掌:“哪个混账王八旦,哪个挨千刀的,哪个不得好死的,你今儿这样咒我,你不想想你以后的下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没把你自己屙摊稀屎照照,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棒槌挖了两个眼,车不像车的,砍不像砍的。”

灵凤以前,老是听母亲骂这句话,也不知dào

什么意思。

有一天,一个男同事和她开些荤玩笑,灵凤就反说他:“你棒槌挖两眼,车不像车,砍不像砍!”

男同事讪讪的说:“你个大瞎!”就走开了。

灵凤也不理他,以为他为自己的长相难看不好意思了!

另一个男同事在旁边暧昧的笑了,故yì

神mì

来到他身边,问道:“你知dào

你骂的是什么意思吗?”

灵凤说:“不就是说他长得丑吗?”

同事哈哈大笑。指指灵凤:“就知dào

你不懂得。不懂得,你还骂人啊!”

灵凤虚心地问:“那你说什么意思?”

同事眨巴眨巴眼睛:“回去问你老公去!”

灵凤就回去问了。老公哭笑不得地指着她,:“大瞎!”

然后就告sù

她。灵凤这才明白,原来是用男人的那啥的小弟弟骂人,意思是“你算个蛋啊!”

又有人来劝:“陈大姐啊,跟那样的人一般见识做什么,那样的人往往说人前,落人后啊。”

母亲说:“什么叫不一般见识啊,我再不一般见识,有人要到我头上垒窝,在我头上拉屎拉尿了!”

就有人反过头来对灵凤说:“你妈累了,把妈扶回去吧!”

灵凤可不会触这个霉头,她忙递上缸子:“妈,喝水!”

这个行动就表明:嗓子冒烟了,喝水了继xù

骂!

母亲赞赏地看着这个幺女,这个幺女是越来越有眼色了。知dào

她妈骂人费嗓子,还端来水。母亲收到了支持,就更有力量了!

“啪啪”巴掌拍得整天价响。母亲喝完水,继xù

开骂。灵凤知dào

,不骂完整条营子,是不会歇火的。

该听的人还没有听到呢。

之所以在全村骂,除了骂那些背后说的人,也给另外人以警告吧!

“我儿子比哪个弱啦,他也是共产dang培养出来的,他当兵六年,吃的是共产dang一碗饭,也是一个党员,觉悟没谁高啊!”

“啪啪”

“我媳妇怎么了,她当赤脚医生,哪个没让她打过针,看见你们一口饭,还是看见你们一口水啦!对哪一个,不是半夜喊,半夜到啊!”

“啪啪”

“哪个没良心的站出来,你有本事站出来,你说孤老心,孤老心是啥样的,你见过这样的孤老心了吗?”

农村有句俗话:“只听说捡钱的,没听说捡骂的!”

谁也不会去接这个话茬。

这场“骂模糊”,注定是母亲的独角戏。还有一个小尾巴跟在后面,时不时递上水缸子。水喝完了,就跟在后面,也不说话,默默跟着走。

母亲的骂战要在整条营子都表演一遍。

整个营子,一百多户人家,分成六排,背对背的三个稻场,母亲就在这三个稻场从南走到北,转过来,又从北走到南。

还在疑似人家那里多停留了一会。

看见的人,都过来纷纷劝,让母亲不要生气,赞赏这儿子媳妇孝顺,又乐于助人。顺便也表明那背后说的人,绝不会是自己。

李大婶走过来,亲热地叫着:“拍大姐”,拉住母亲拍拍她的心口,“揉揉!揉揉!你把自己呕坏了,谁高兴啊?你呕什么,全当他们放屁了的,放屁还响一下,它那是响都不响一下,走!三儿,扶母亲回去!”

灵凤忙“哎”了一声,估计母亲骂得也差不多了,有个台阶,就赶紧扶她下去吧,就和李大婶硬是把她拉回家。

母亲大概也累了,就半推半就的任由两个人拉着回来了。

这场“骂模糊”大战带来的后果就是,母亲一个星期嗓子都是哑的。

不过,灵凤至今也不知dào

到底是谁说的。问二姐,二姐就含含糊糊说自己听错了。

从那以后,为嫂子找土方法治病的热心人就更多了。

20. 第二十章 一辈子的朋友

灵凤在班里有两个最好的朋友,汪安安和李慧玲。

李小红只能是玩伴,称不上是知心的朋友。

汪安安成绩在班里占个四五名。

李慧玲成绩虽然没有灵凤那么突出,可是也是不错的,尤其是英语,总是灵凤第一,她第二。虽然,每一科都不是很突出,但因为英语的抬高,因此,总成绩基本就是第三了。

还有一点,她长得很漂亮。灵凤喜欢和长得漂亮的人交朋友。

前世她和李慧玲一见如故。

灵凤想到,前世自己的好朋友们都很漂亮,记得他们大学实习的时候,到一个镇上去实习,一行四人走在大街上,街上的人纷纷说,“这哪里来的人啊,是不是唱戏的?”

她们四人偷偷的交换眼神,有点小得yì

地笑了!

李洲学校规定,

初中二年级开始上晚自习。

汪安安也和灵凤在一个班级,这下子上完晚自习的时候,有个伴,灵凤不害pà

了,每天两个人一起来一起去。关系更铁了。

灵凤这次进班,第一眼看到李慧玲时,心里忽然就痛不可当。

她马上就想到,这个漂亮的羞涩的女孩子,一年后就要香消玉殒,心里就刀搅般的难受。

灵凤想,我一定要挽救她的性命,老天爷让我重生,是不是要借我的手改变一些人的命运呢。

可是又想到,我到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啊,就算是重生,老天也没有让我天赋异禀啊,到底能不能挽救呢?不是说,不能随便改变历史的进程吗?

又一想,改变什么历史的进程啊。我这只是改变一下我在乎的人的命运而已,老天应该是不会追究的吧?

然而,是不是还会发生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想来想去,心里难免没有底气。

看见李慧玲就更加态度和别人不同了。

上世,李慧玲在灵凤初中三年级上学期放寒假的时候,特地把她拉到一旁,慎重地告sù

她:“我打算不读书了!”

灵凤大吃一惊:“为什么?”

灵凤从来没有想到,还有半年就要中考了,李慧玲成绩也不错,为什么就不参加考试了?

李慧玲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说话。

灵凤劝了半天,李慧玲就是不答yīng

,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原因。

灵凤想,李慧玲近来数学学函数有点吃力,是不是就打退堂鼓了?

也不会啊!班里她还算是前几名,经常问灵凤题,也还算跟得上吧!

可是后来,李慧玲生病不治,她在帮忙收拾她的没有带回家的多余的书时,曾经在她的书里,看到过一个纸条。

“晚上八点,大队部桥边等你。”

灵凤当时没有想到什么,但是她看出这个不是李慧玲的字,这个字歪歪扭扭,李慧玲的字像她的人一样很清秀,干干净净。

初三时的班主任姓刘,是个女老师,走过来,说:“在帮你好朋友捡东西啊!”又拍拍她的肩膀说:“别太难过了!”

所有人都知dào

她们是好朋友,感情深厚!可是她有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呢?

这个字条是李慧玲不知dào

的,是有人夹在她的书里的!这个人是谁呢?

灵凤成年了以后还在想这件事,她为什么不读书了?经过了很多事后,再来猜想这件事,想来想去,她一定是受到了骚扰吧。

那时乡村的女孩子很单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收到了一封情书是不敢和别人说的,如若别人知dào

,还会说这个女孩子不正经,要嘛人家别人不去骚扰,干嘛只骚扰你啊。

她现在理解了李慧玲,为什么不和她说,是因为,灵凤那时心里没有别的,只有学习,神经极度大条。

汪安安曾经告sù

过灵凤,班里有那个男孩子喜欢她,灵凤说什么也不相信。

她神经大条,从不喜欢自作多情。

如果一个男孩子不亲自告sù

她,她永远也看不出来,别人是喜欢她的。

李慧玲退学了。好在,那时候退学是很平常的,李慧玲退学没有引起什么波动。

李慧玲住的地方和灵凤的村子中间隔着李修云的那个村子,紧挨着大队部。

那天是正月十五,灵凤和村子里小姐妹们一起去到大队部看大戏。

遇到了李慧玲的同一个村子里的同学,她拉住灵凤的手说:“你好朋友不在了。”

灵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笑着说:“什么好朋友?什么不在?”

“就是李慧玲。她得病了,不在了!”

灵凤登时像被别人打了一记闷棍,傻掉了!

年前还好好地,我听说她不读书了,我就给她买了一本封面塑料笔记本,上面还有纪念留言呢。

是那个时候时髦的留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然后,亲自送到她家里。在李慧玲家里,两个好朋友咕咕噜噜说了半夜,直到李慧玲奶奶大声说:“两个‘夜不收’,快停嘴,睡觉!”

这里,称晚上老不休息的人,为“夜不收”。

两个人哈哈笑了几声,互相挠挠对方,“咳咳”两声,说:“嗯!睡觉!”

这才躺下,闭嘴睡觉。

以后灵凤老是想起那天晚上两人一起玩闹的情景。

每当想起两个人装腔作势的“咳咳,嗯,睡觉!”,就忍不住眼泪盈满眼眶,又怕别人看见,偷偷地转过身抹去。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同学告sù

她,她得了出血热,可是被当着感冒医治,快好的时候,又喝了凉水,所以,就不治了。

出血热不是一个难治的病,但是最初要诊断得当,就怕将它当着感冒治,把病耽搁了。

想到这里,灵凤就觉得要珍惜她们之间在一起的时光。不管将来她来得来不及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她都要珍惜现在的一切。

她还想解开李慧玲心里的结。她不想她有罪恶感,即使有人给她写什么狗屁情书,那也不是她的问题。

灵凤待李慧玲和所有的人都不同

灵凤做作业,有人来问问题,灵凤会说:“等一会儿,等我做完作业啊!”

李慧玲来问的话,马上放下一切,详细的给她讲解;灵凤借了一本小说,平时,她没有看完的话,别人是别想挨边的,就连和她说话,她都装听不到!

李慧玲一来,“灵凤,跟我去看荷花吧!”

灵凤立马放下小说,交给汪安安,“给,你先看,你看完我再看!”

这次倒是大方得很!

汪安安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一直以来,灵凤身边的位置都是属于她的,可是这个李慧玲,灵凤跟她接触不到几天呢,关系就处的这么好。

汪安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天,灵凤回家叫汪安安一起走,汪安安嘴里冒着酸气:“你怎么不叫李慧玲跟你一起走?”

灵凤好笑她这个样子:“你神经啦!她又不和我住一起!”

汪安安别扭的说:“那你就叫她和你住一起吧!”

灵凤知dào

她可能是吃醋了,遂把她腰一搂,说:“我就喜欢和你一起走啊!”

安安心性很单纯,很好哄!

忙高兴地说:“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灵凤说:“那哪能呢!你们两个都是我一辈子的朋友啊!”

“真的?!”

“怎么啦?你想反悔?”

“怎么会呢?No!no!no!”

“什么呀?你拽什么拽啊?你还会一门外语了呀!”

“yes!yes!”

二人相拥着,一起蹦蹦跳跳的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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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第二十一章 初见端倪

灵凤想,如果李慧玲受到骚扰的话,那一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总有点迹象。

于是,她每天只要和李慧玲在一起,就观察周围的一切。

好在,很快让她发xiàn

了。

星期六晚上不上晚自习。那天,李慧玲约灵凤下午放学后一起做数学作业,做完了再回家。

灵凤告sù

安安,让她先走,安安瞥了一眼李慧玲,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整个教室只剩下灵凤和李慧玲了。她们拿出数学书一起做题。

这时,窗户旁边有点阴影。灵凤抬头一看,又不见了。

灵凤很快做完题,就在旁边等着李慧玲,李慧玲做几何题有点吃力,做辅助线的时候,老是拿不准从哪下笔。

灵凤就知dào

这类题,不能包办,必须让她自己思考。

等她想不出来的时候,灵凤就指点一下,很快,李慧玲也做完了。

然后,灵凤又拿出资料书,从中间找出和今天的题类似的题目,让李慧玲再做一遍,李慧玲举一反三,很快就掌握了这种类型的题目。

灵凤又找出了综合性的题目,让李慧玲看看,用上述的哪几个方法做,比较好。李慧玲苦思悯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做出来了!

灵凤高兴地和她击了击手掌,以示胜利!

做完了,李慧玲边收拾书包边说:“我请你吃糖!我手里有一毛钱。”

那时一毛钱可以买七颗糖,来到大队部代销点商店,李慧玲冒了七颗糖,她们便分了这糖,两人吃着糖,高兴地来到了沟桥边。

灵凤和李慧玲就在大队部的沟桥边石头上边说边笑,灵凤故yì

引她说一些话题,问问她有什么打算。

李慧玲家里有姐妹四个,没有兄弟,她排行第二。她的父亲是个公办教师,在离家不远的张家村任教。

李慧玲说:“我在姐妹中学习成绩是最好的,我爸爸最喜欢的人是我,待得最娇的人也是我。”

灵凤就打趣:“你最会哄你爸爸开心吧!”

李慧玲说:“也不是啦!我爸爸说我最乖巧!他说‘老大憨,老三奸,老四别,就老二最听话!”

老大憨,是因为是老大,所有人家的老大,都被从小灌输思想:“你是老大啊,你要让着弟弟妹妹啊!让爹妈省点事!”

所以老大一般就憨厚。

说到“奸三”,灵凤就想起自己的二姐,喜欢喊自己“奸三”呢。

其实,农村对于孩子的性格大致有这样的分类“奸三,别四,好吃的是老二!”

也有人说“二别子”。就是老二性格一般很“别”:很别扭,很古怪,很犟的牛脾气!

灵凤说:“你的性格倒是不别犟!”

李慧玲笑起来:“还说呢!我奶奶说,我的气性是最大的!有一次,和三妹妹闹别扭,三妹妹把我气得不行,气得我肚子痛!我奶奶给我揉了半夜!以后她们再也不气我了!只要一吵架,我奶奶就嚷嚷她们!大的也让,小的也让!”

灵凤心想:“这真是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啊!”

心里忽然想通了,为什么她会退学!

气性大,自尊性强,受不得一点委屈!

“我的姐姐妹妹们都很嫉妒我呢!我爸爸每次回来带东西,必定有我的!爸爸说,要我考上高中,到时候接他的班!”

听到这里,灵凤就更加确定了,李慧玲前世退学,一定是有原因的,一个准bèi

顶职教师职位的人,是要求必须有初中毕业证的。李慧玲成绩不错,父亲对于她寄予很大希望,就算是考不上一中,还有二中和三中,高中毕业,更好顶职安排的。

想到这里,灵凤更加知dào

自己要做些什么了。一定要揪出那个人来!谁那么大胆!

说着说着,灵凤忽然想到,自己的前世的字写得太丑了,不是一般的丑啊,就问李慧玲:“你爸是老师,他有没有字帖?”

李慧玲不懂:“什么字帖?”

灵凤忽然想到,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钢笔字帖呢!

于是说道:“你爸爸字写得怎么样?”

李慧玲笑了:“他自己说他的字写得丑死了!怎么啦?怎么问起这个?”

灵凤说:“唉!我字写好丑!我想练一下钢笔字!你知dào

吗?一个人的字,就像是一个人的脸面,字写得好,出去了,人家就会另眼看待你!”

李慧玲羡慕地看着灵凤:“你想好远啊!我将来能有个班上就不错了!”

灵凤说:“你将来读了高中,也是可以顶职的啊!你当老师,人家也看你的字啊!不如找来了我们一起练吧!”

李慧玲高兴起来:“是啊!不过,我记得李修云的字是很好的啊!他很会画画呢!他画的四大伟人的像,真的很像啊!他字也写的好啊!”

“可是,他的字很草啊!我们要练正楷字!”

李慧玲说:“他工整的字写得也很好啊!以前的老师说,像钢板刻的一样!一年级的时候,刻钢板的时候,老师就叫他刻呢!我给他几张厚棒纸,让他写几张纸,我们蒙在上面写,多练一练!”

这时,有一个人过来了。叫着灵凤的名字,走到灵凤的面前和她说话。

灵凤一看,是本村的,李大婶的儿子,夏立本。

夏立本在那次去灵凤家不久之后就来到了学校读书。

被分在了初二(一)班。

在小学的时候,男生和女生之间还在疯闹,可是一到了初中,男生和女生之间,像是谁喊了“预备,起”似地,突然就不说话了。

那时,男生和女生之间都不搭话。

夏立本和夏灵凤是本村同姓兄妹,自然不是属于不说话的男生和女生范围之列的。

夏立本和灵凤搭讪着,眼睛却老瞟着李慧玲。

以前的灵凤看不出来,可是现在的灵凤警惕性很高。

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这个夏立本喜欢李慧玲。可是看李慧玲的样子,对他毫无感觉。

可是这个也不能确定那个骚扰的人就是他啊。

李慧玲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男人喜欢的柔弱型的、温婉的女子,说话声音温柔,总是一副羞涩的样子。

她扎着两条长长的辫子,头发乌黑,辫子什么时候都梳得妥妥帖帖的,从来没有看到乱丝飞舞的现象。

衣服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大小非常合身。

灵凤想,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

那骚扰的人不一定就是夏立本啊。

可是再一想,喜欢她,胆子比较大的,还敢大胆表白,还有死缠烂打的劲儿的,除了夏立本,不作他想。

灵凤心里现在已经认定了,夏立本就是那个纠缠不休的人。

灵凤想,之所以前世自己不知dào

,一是,自己神经大条,二是夏立本初二时又和李慧玲不在一个班里,她发xiàn

不了,到了初三,两个班合成一个班,那时,就有可能常常骚扰她啊!

而自己在初三的时候,那时,一心扑在学习上,没有精力去管别人的事,自己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只有学习一条筋的人。

李慧玲是不是也害pà

自己认为她不正经呢?

今世,自己一定要好朋友上进,一定要让她没有心结。快快乐乐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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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二十二章 训斥

灵凤知dào

,以后的夏立本成了一个小小的建筑商。成天油头粉面,油嘴滑舌,吃喝嫖赌,得yì

洋洋。

用侄女的话是:拽得像二五八万似的

用嫂子的话说:泡得像猪水脬(pao)似的,

用母亲的话是,俅得像狗子姑爹似的。

狗子姑爹是什么样的,灵凤一直不知dào



为什么这样说,她也不知dào



只知dào

,人们看不惯那拽样,就说他像狗子姑爹似的。

有几次到她这里显摆,意在告sù

她:我那个时候成绩没有你好,可是现在不也混出来了吗?灵凤看到他那样子,只觉得那是小人得志。

有一次,灵凤到一个餐馆吃饭,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老板,朋友的老公也是一个地产商,凑到她耳边告sù

她:“这是你小嫂子!”

灵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小嫂子?”

朋友的老公暧昧的笑了:“你那风流的大哥啊!”

作为一个本家哥哥,夏立本可没少找灵凤的前夫帮忙,他自己在外面的时候,也有意无意的自称“我妹妹如何,我妹夫如何的”。

所以,大家都知dào

她这个本村的远方的堂哥,经常打趣她,你有好多嫂子,你那风流的哥哥。

虽然那是好久以后的事,可是,灵凤可不想着夏立本对李慧玲有任何的企图。不管他现在有没有想法,她都决定把它扼杀在摇篮里。

灵凤于是和李慧玲告别。

她不想李慧玲和夏立本有任何的接触。他可真是一个色胚,这才到学校几天啊,就瞄上人家了。

灵凤和夏立本一起走回家去。两人一边走,一边说些学校的事情。

灵凤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一边思考,我该怎样开口,我一定要让他以后不敢向李慧玲开口。

怎么样做才有杀伤力呢?

于是,灵凤边走边状似无意地说:“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大队啊?你不是早放学走了吗?”

夏立本眼珠子开始转,灵凤紧紧盯住他的眼睛,夏立本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没事呗,就在到处晃晃。”

灵凤想到他是一个撒谎大王呢,此时倒没有说出太大的谎,这时倒还是比较青涩的时候。

这死小子还有挽救。

这个时候,他的本质倒还不坏,至少没有存心玩弄的意思。少男的心,也是情窦初开吧。

不过,灵凤可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最后都伤害了一颗少女脆弱的心。

他都让灵凤痛恨。

灵凤猛地站住,杏眼圆睁:“你和我说实话,放学后,你是不是到我们教室外面晃过?”

夏立本羞涩起来了,扭了扭身子。

灵凤想:“就知dào

是你,这不,一诈,就出来了!”

灵凤决定乘胜追击:“你是不是跟着我们?”

夏立本脸“刷”地红了,矢口否认:“没,没!”

灵凤什么人啊,当了几十年教师,几年的班主任,那是几十年和孩子们斗智斗勇来着,这夏立本很明显嫩了点。

现在他还是个雏儿呢,不是几十年后的社会油条。

灵凤决定来个上纲上线,吓唬吓唬他,厉声说道:“你是不是对人家有不良企图?你这是流(什么)氓的行为,你还跟踪啊!”

夏立本这时可慌了神:“没有,没有!”

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灵凤可不会放过他:“还没有,为啥放学半天都不回去?为啥你在我们教室外面,为啥你又跟在我们后面,又没有一个伴?”

“小丫头,厉害啊!”走过来一个老大爷,听到了灵凤厉声喝问大小子的话。向她伸伸大拇指!

哦,是上次让她撕二小子嘴成两瓣的老大爷。

这时,他们站的地方,刚好是半年前灵凤拖着打二小子的地方,那次老大爷看到了她怎么样教xùn

二小子,也是机缘凑巧,今天又是在这个地方,灵凤在劈头盖脸的严肃地批评大小子。

如果说,拖打二小子,还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可是,今天又在这个地方,一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面前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快成年的男孩,男孩低着头,像是在“斗地主”似地,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模样,就让人觉得怎么样看,怎么样诡异,怎么样看,怎么样滑稽!

灵凤决定往僻静的地方去,发了指令:“走,往那边林子去!我还有话说!”

夏立本像霜打的茄子样,蔫了!

乖乖跟在灵凤后边走。

灵凤看看周围没人,就开始了训斥:“你说你让你妈找学校领导胡搅蛮缠重新来学校干啥来的?人家不让你上学,你妈还象蚂蝗一样盯着我,说,她夏灵凤还和老师吵架都接受了,我娃子为啥不能上?逼着人家答yīng

!好,想上学是好事,可是,我来了是上学来了,是学习来了,你呢?是干啥呢?是搞歪门邪道来了!”

夏立本嗫嚅着:“我没有搞歪门邪道!”

灵凤知dào

,这事必须让他觉得有犯罪感。

现在的人对于恋爱还没有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

更何况是初中生。有了犯罪感,他以后才不敢造次!

“还没有?这跟踪不是啊?特务才跟踪呢!”

“你现在来学校,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你妈涎着脸才得来的机会。你就想着搞些不三不四的事,你思想怎么那么肮脏啊!

“人家是四姐妹,她爸爸最喜欢她,她将来是要顶职上班的,她是要吃商品粮的,你能吃商品粮吗?人家将来是要在家里招女婿上门的,你妈同意你改姓吗?你别在这里异想天开了!

“你这样鬼鬼叨叨的,神神叨叨,不是败坏人家名声吗?你是不是要败坏人家名声啊?你是不是居心不良啊?”

夏立本很冤屈地看着灵凤:“我没有居心不良!”

灵凤心说:“你有没有居心不良,最后都害得人家不读书了!”

想到这里,灵凤想到自己下学期就要走了,就怕自己盯不住夏立本了,就想要个保证:“你对她有意思吗?”

这会儿,他哪敢承认!

“没有!没有!我发誓!”

“那好!现在没有,以后也不能有!不准跟踪她!不准和她说话!不准给她写字条!否则,就是害了她!”

夏立本心想,我怎么会害她呢!我如果和她结婚的话,我会把她供起来的!

但是在灵凤凌厉的攻势下,什么也不敢说。一一答yīng

了下来!

“好!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击掌!成交!

两人走了。

这时,都没有发xiàn

,从一棵老槐树后面走出来一个清秀少年,若有所思的看着两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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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第二十三章 暗自赞好

这个少年名叫李修云,是灵凤本班的同学。

李修云数学成绩是呱呱叫,每次考试,要么和灵凤并列第一,要么,就是第二,上次期中考试,学校发奖,他数学也是满分,获得并列第一。

物理成绩也是不错的,语文成绩嘛,在男生中,也算是过得去。

就是那英语,怎么也学不好。

实jì

上,这个也不能全怪他,学校的英语就这样,从来也没有人督促背记单词,作业也太少,以前不纳入考试总分,只做参考,所以学校基本上也不重视。只老师晃晃悠悠的上着,学生晃晃悠悠的学着,从来就没有一个计划。

用本地讽刺人没计划没准bèi

的一句话,就是:走到哪里黑,就到哪里歇!

但是从今年起,就要纳入总成绩了。人们这才心里着急了。

这个少年在别人的眼里是有点孤僻的,至少,在前世的灵凤的心里,他是一个不合群的人。他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喜欢画画。没有人教过他画画,他所有的画都是照着画报,连环画上临摹而来的。他每天就是默默地临摹,没有人问他将来画画要做什么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将来要做什么。

前世,灵凤除了觉得他不合群外,还觉得他有点高不可攀,他不像大多数的农村男孩子一样,每天偷鸡摸狗,惹是生非,下河抹澡,上山砍柴。

所以,让大多数的农村人觉得不是自己的同类。

他很文静,衣服向来是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灵凤喜欢看干净的男孩子,对他印象不坏,也仅此而已。

李修云的父亲是大队干部,这个大队干部在这里就是天,是村里的高级干部,村干部的孩子当然就是这村里的高干子弟。

所以,前世,他们根本没有交集,灵凤按部就班地读了初三,考上了一中走了。

这个李修云又复读了一年初三,英语是他的死肋,每次只能考三十多分,复读一年,还是只考上了二中。

不过后来听说,他高考报考了美术专业,倒是读了一所美术专业的好学校。

后来又听说他在省城做事。

李修云就是这个村子的人,读了初中,学校里男生和女生不说话了,李修云本来在树林子里画画,看到灵凤和夏立本走过来,本能地躲起来了。他没有有意去偷听什么话,可是,却让他偷听到一个大秘密。

他看到灵凤声色俱厉地教xùn

夏立本,这个夏立本他也有些看不惯,一是他的岁数比他们都大,看到是一副老成相,二是,他看不惯油嘴滑舌的人。

这个夏立本看到老师都喜欢故yì

没话找话,几次看到,他故yì

的凑到老师面前问一些家长里短的问题,如果一个学生问一些学习的问题,倒是让人觉得说得通,问一些家长里短的没油盐十八扯的问题,就让人觉得不着调。

总觉得他有些不正经。

看到灵凤责问夏立本,他大致听懂了。

这个小小的大队部办的“根读中学”,每个人都没有秘密。一家四个姐妹,父亲是公职,人长得很漂亮,又被灵凤像老母鸡保护小鸡样保护的人,不用说,他就知dào

是谁了。

这个学校,夏灵凤是风云人物,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关注。

这个学校人人都知dào

,夏灵凤和两个人关系很铁,一是李慧玲,二是汪安安。

汪安安人是称“小辣椒”,家里有一个弟弟,是不需yào

倒插门女婿的。那就只有柔美的贤淑的李慧玲了。

李慧玲和李修云同是姓李,当然也是一个大家族了。据说,三、四、五、六、七这五个姓李的小队的老祖宗,本来就是五个亲兄弟,后来家大业大,分开了,各自一队,他们的派别都还是一样的呢。

到了他们这一辈,男的派别是“修”字辈,女的,是“慧”字辈,他们是同辈兄妹的。李修云心里也是维护着这个同宗的妹妹的。

李修云听到这里,也暗骂夏立本不要脸的!少年的心理对于灵凤是佩服有加的。暗称她骂得好!

灵凤重新来到这里,虽说,努力地做得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但是毕竟,这个身体里是成熟的灵魂,所以,大家看到的灵凤就是:说话有理有据,做事有条有理,穿着干净整齐,态度落落大方。

不像是一个农村里土生土长、小门小户的女孩子。

有一次,公社文教干事来学校检查工作,校长叫来了在全县数学竞赛中获得第一名的灵凤,指给文教干事看,“就是这个娃!”

灵凤一点也不怵生,看见文教干事,走上前去,鞠了一躬,“干事叔叔好!”

文教干事很稀奇,因为从来没有人这样行礼过,灵凤忘了,这个是后来才兴起的学生行礼方式,这里现在是没有的。

但是,他还是很高兴。认为这个小孩很懂事,不怕生,又有礼貌。

校长又把灵凤要求参加今年中考的事告sù

了文教干事,文教干事告sù

校长,正好,今年新河中学的两个重点班学生也要参加中考,就让她加入其中的一个班,去参加中考。

校长不同意:“那怎么行,到了新河中学,那到时候考出来了,算哪里培养的?”

文教干事见校长这样,指指他说:“你这个人觉悟怎么这么低,算哪里培养的,算党培养的,算新河公社培养的。”

灵凤见他们这样斗嘴,就说:“算李洲学校培养的!我在这里很习惯。只有两个月了,我就在这里!”

校长和文教干事都哈哈大笑。

校长摸摸灵凤的头:“这孩子,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啊!”

文教干事召集全校师生,宣bù

了灵凤要跳级参加中考的事,大力表扬了灵凤小小年纪,有志气!争取为李洲争光!为新河公社争光!

所以前世的灵凤对于李修云来说,在学习成绩上是高不可攀的,这世的灵凤对李修云而言,就是一个神一样地存zài

,觉得高入云端。

可是今天,他看到的灵凤为了这些事来训斥夏立本,他又看到了一个生活上的夏灵凤,一个敢于为朋友出头,打击一个有着强横霸道母亲的夏立本,说的话又是那么入情入理。

平时耀武扬威的,油头滑脑的,油嘴滑舌的夏立本,竟然耷拉着脑袋,李修云别提有多兴奋了!

虽然,谈恋爱让人觉得不正经,可是李慧玲家里对于几个女儿的安排,即使还小,这上门招婿的事大家也觉得入情入理,没有什么奇怪的。

以前只看到她默默学习的文静的样子,今天又让他看到了灵凤强势的样子。说出的道理像是大人在训斥孩子。

李修云不由得在心里记住了这个生活化的、负责任的、有担当的、大气的夏灵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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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二十四章 母亲的出身和过往

在灵凤的家里,母亲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灵凤记得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母亲拍板的。别人找当家人商量事情也是找母亲的。

母亲的娘家是属于大地主的。

她的爷爷是个举人,在易林县城里陈家独霸一方。

灵凤母亲刚刚出生半年,她的父亲,陈家的二少爷就被绑票了。

绑票富家少爷,无非是为了金钱,陈家有的是钱,不在乎这点钱,儿子的性命才是最重yào

的。陈家爽快地交了赎金,绑匪准bèi

放了二少爷。

绑匪们虽然蒙着脸,但是,绑匪头子还是留了一个心眼,问了一声:“你认识我吗?”

富家的少爷,娇养着长大,哪里知dào

这江湖的险恶,都是周围庄子里的名人,还想着套近乎,虽然

绑匪蒙着脸,但是这个人特征太突出了,长得虎背熊腰,面目凶恶,附近几个村子里,有谁家孩子不听话,就会有大人吓唬:“胡大爷来了!

二少爷既然认出来了,又不知dào

危害,遂高兴地说:“我认得你!你是胡大爷!”

就这样坏了事,人质既然认出了绑匪,哪还有命活着回去呢!

二少爷被凶残的绑匪撕了票。

举人老爷发了怒,陈家在城里有半个城的大桩的生意,大把的钱砸进衙门里,一定要把凶手正法。

认定了一个他们的宿敌,屈打成招,当着是绑匪砍了头了。

母亲的姑姑是嫁到胡家这个大家族的。后来,有一次,一个人喝醉了说出了此事。

那时,陈家认定的绑匪已经被砍头好多年了。说出这事时,已经是土地改革时期,举人早死了,陈家这时也已经是被镇压的对象了。

这个时候,还怎敢去找别人的麻烦?

母亲是独女,父亲没有了,也没有家产可分。就这样出了嫁。

母亲的伯伯,陈家大房,据说,没有结婚就被人害死了!

那时,举人老爷对这个大儿子寄予最高的希望,把他送到黄埔军校学习,休假探亲期间,被人蛊惑着去了妓院,回来后就全身抽搐,口鼻流血,中毒而死。死后,就连谁下的毒都没有查出来!

举人老爷一下子失去两个儿子,对于第三个儿子再也严不起来了!

她的三叔,独得着举人老爷本应留给三个儿子的家产,简直不知如何挥霍。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

也活该陈家要败,三爷吃活嫖赌抽,五毒俱全。

举人老爷看着败家的三儿子,长叹一声,“造孽!”就这样咽了气,死的时候双眼都闭不上!

没多久,三爷在别人怂恿下大肆赌博,肆无忌惮地包妓女,包戏子,积蓄用光了,就开始卖铺子,再然后,地也卖了。

等到土地改革的时候,举人老爷创下的,半个易林县城的家产,只剩下薄薄的几分地了。

按照当时的划定的界限,是不够枪毙的标准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浪荡的吃喝嫖赌无恶不作的三爷,竟然因为败光了家产,保住了性命。

甚至,连划成地主的资格也没有。

土地改革小组不知dào

该怎么样给他划成分。

甚至连富农也不够呢。

没办法,民愤最要紧!

吃苦勤做,巴巴买地的劳苦人都要成地主了,他这样吃喝嫖赌的人,怎么能成贫下中农呢!

勉强地,划了个富农的成分!

母亲和她三叔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她一直恨她三叔。

小时候,有一天晚上,母亲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三叔用他那文明拐杖,一拐杖打过去,母亲昏了几天。

后来,他矢口否认是想害她。说没看清楚,以为是白狗子。

有那么高的狗子吗?

母亲说,那是为了独霸家产。

后来,三爷还是赶走了灵凤的外婆。

文ge的时候,一个人提到了母亲娘家的成分,母亲不依不饶的骂了那人三天。

我算什么富农,我爹妈都死了,我是孤儿,我是最苦大仇深的穷苦人。

母亲是坚决否认自己有个富农娘家的。

后来,再也没有人提什么娘家成分了。

一门都灭了,还有什么成分?

母亲经常这样哀叹!

灵凤的母亲嫁给父亲时十七岁。母亲娘家的表姐一定要把母亲带到自己身边来,说是有个照应。就看中了父亲的老实,又没有父母兄弟,父亲在镇上,忙时给别人打个短工,挑个脚活(脚夫,帮别人运送东西),母亲嫁过来,自己一个人做主,男人有的是力qì



实jì

情况也正按照他们的要求发展着。

母亲就牢牢地掌管着这个家。

大姐半岁的时候,解放大军从这个小镇经过,要南下。

宣传队的连长和指导员看中了母亲的漂亮,泼辣,能说会道,还能识得几个字,正是他们心目中的最优秀的宣传员!

让母亲跟着一起去随大军南下,做个宣传员。

指导员说,你家掌柜的可以跟着,到运输大队里当个运输员。

母亲问孩子怎么办?

连长和指导员说,送给老乡养,等革mìng

成功了,全国解放了,再回来领。

母亲好不容易有个家了,这个家自己在家里就是霸王,还图个什么呢!孩子才半岁,刚刚咿呀学语,说什么也舍不得孩子啊!

连长和指导员,来了家里一共三次,要走的那天,更是做了半夜的思想工作,母亲硬是没答yīng



“妈,你目光真是短浅!你要去了,最起码是个地级干部了,我也是高干子弟了啊!”二姐遗憾地埋怨着母亲。

灵凤听着故事都几次了。听到二姐插话,不由得看了一眼!

真是个笨二!

母亲要真一走,现在还有你我吗?只怕你我都在天上翻跟头,外带抽筋呢!

那父亲还是不是她丈夫都说不定呢!现在在这小天地里,父亲都被吵嚷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有更大的舞台给咱妈了,那还不搅起七尺浪来。

父亲这时只怕是:wen革时的老干部——靠边站罗哦!

不过,看母亲这个能干的样子,也可惜,中国少了一个能干的女干部了。

想到这里,灵凤不知dào

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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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第二十五章 让我的纱帽好落地

时至1980年,这时的农村虽然还没有分田到户,但是,灵凤的村里,一直就遵守着这样的规矩。

每年的棉花田是要分给各家各户的。因为这个过程是很繁杂的,所以必须一开始就非常用心。

棉花苗的种子一开始是种在育苗钵里的,长出苗来就要移栽到田里,每株都要多栽几颗苗;到长出寸高,就要间苗,把多余的苗拔去;有的地方一棵苗也不壮,就要补上壮苗苗;长成以后,要打枝摸丫。只有分配到人,才能悉心管理。

这样每村每组责任到户,便于管理。

摘棉桃是需yào

随时观察的。每隔几天,太阳烈点,成熟的棉桃就炸开了,如果不及早把桃子揪回家的话,一阵雨来,棉花就沤在田里了,即使以后再把它摘回来,那也是次棉了。

于是,揪棉桃的时候,全家能下地的都去棉花田里抢揪棉桃,揪回来后放在堂屋中间,每年的秋季到初冬,每家每户的堂屋中间隔三差五地就有堆得高高的棉桃。

晚上,大人小孩齐动员,都来把花从桃上摘开来,俗称“撕棉花”。

棉花撕好了,用席子晾晒,晒干了,然后按照一亩田交上去多少优质棉,多少二类棉花的标准,自己晒干了棉花,自己交到公社棉花站。

灵凤现在都知dào

,棉花晒干的标准是,先用手摸,感觉是干干的温暖的,手上没有涩涩的感觉;再咬,放一朵棉花在嘴里用牙齿咬,咬起来咯嘣脆响的棉籽,就说明棉花是完全晒干了。

交到棉花站的棉花有定量的,少了会扣工分,多的部分自己可以留些下来打一床棉被,或者给家人缝缝棉袄棉裤。

交到棉花站的棉花,一是交的时候就有登记,二是,验收了棉花,给了标准,是优类棉还是二类棉,棉花站会给你出一个条,这个条你就直接交到生产小队,任务完成了,你就可以不交了!

从初秋开始,长得成熟了炸裂开的棉花桃摘回来了,晚上灵凤全家人老老少少要加班加点撕棉花,为了哄着孩子们帮着撕棉花,父亲母亲就开始讲古话。

如果父母挖空心思把古话讲完了,灵凤和二姐就假装瞌睡虫来了,眼睛一闭,趴在棉堆上睡着了!

于是,母亲就会大声呵斥父亲:“你个死老头子!快点给孩子讲古话!”

父亲嘴很笨,翻来覆去,就那么一两个古话。

讲得也不很生动!

听到这话,二姐和灵凤一骨碌爬起来:“妈!你讲!你讲!”

母亲的古话很多。

每年都这样,一到撕棉花的夜晚,就是开故事会了。

讲古话,就是讲一些古代的故事,神仙鬼怪,才子佳人。

不过,也有一些没有营养的荒诞的故事。

灵凤时至今日都倒背如流的。

今天,还没有等灵凤开口,母亲又开始讲《屁大姐的故事》了。

从前啊,有一个大姐,从小就喜欢放屁。

后来,她嫁了人。小媳妇啊,刚到婆家,受拘束啊,哪敢放屁,每天忍着,忍得黄皮寡瘦滴。

好不容易等到全家人都出门了。她找到东厢房一个空的屋子,这个屋子别的东西没有,只有盖房子剩下的一堆沙,于是,她就在那里尽情地放屁。

也是凑巧,她老公爹半路想起一件事,回来拿点东西。

刚走到自家屋前,忽然看到东厢房有沙尘滚滚,老头子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屋里不是没有人吗,这个沙怎么会飞起来呢?

来到东厢房就凑近门缝偷看:天啊,原来是她儿媳妇在那里放屁,紧接着,一阵黄沙狂卷着扑过来,老公爹妈呀一声,原来沙子迷住了眼睛,眼睛被迷瞎了。

状子告到县太爷那里。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底下所告何事?

老公爹说:青天大老爷啊,你要为小民做主啊!

我们全家本来出门做事,只留下这个儿媳妇看家。

我因半路有事回来拿东西,看见东厢房烟尘滚滚,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就凑近门缝一看,原来是儿媳妇在放屁。忽然,一阵风沙吹过来,我就被迷瞎了眼睛。

县太爷又一拍惊堂木:你那位大姐,到底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屁大姐忙忙磕头:青天大老爷啊!我:在娘家,肯放屁;在婆家,忍住屁。忍得黄皮寡瘦滴!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个机会啊,大家都出了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来到东厢房,想尽情地放一下屁!这屋里有一堆沙啊,实不知公爹半路会回来滴!我实在不是有意滴。

县太爷不相信:好你个屁大姐!你真的有这个本事吗?如果你能把我的乌纱帽吹上天去,我准你以后自由的放屁!

于是县太爷把乌纱帽放在地上。

屁大姐开始放屁了!

“卟卟、、、、、、、、、、、、、、、、、、、、”

乌纱帽慢慢地从地上升了起来。

“卟卟卟卟、、、、、、、、、、、、、、、、、、、、”

乌纱帽飘到了半空中。

“卟卟卟卟卟卟、、、、、、、、、、、、、、、、、、、、”

乌纱帽飞到了云层中。

“卟卟卟卟卟卟卟卟卟卟卟、、、、、、、、、、、、、、、、、、、、”

县太爷慌了。乌纱帽没了,我还怎么做官啊。

于是,赶紧对着乌纱帽的方向作揖祷告起来:

屁呀,屁,你歇气,让我的纱帽好落地!

屁呀,屁,你歇气,让我的傻帽好落地!

屁呀,屁,你歇气,让我的纱帽好落地!

屁呀,呀,你歇气,让我的傻帽好落地!

听到祷告,屁渐渐歇了下来。

县老爷的乌纱帽终于落了地。

县太爷长舒了一口气。乌纱帽终于保住了!

县老爷佩服得五体投地,说:好你个屁大姐!是真的有点本事!好,本官就判你以后可以自由放屁!在婆家也不用忍住屁!

老公爹赶紧给县太爷磕头喊冤:县太爷啊,我的眼睛迷瞎了怎么办啊?

县太爷惊堂木一拍:怎么办?人家放屁,你偷看干什么?迷瞎活该!以后屁大姐放屁,任何人都要回避!

以前听到还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现在灵凤听来,却觉得无比好笑,尤其母亲是个讲故事的天才,绘声绘色,模仿放屁的时候,更是惟妙惟肖。

把个灵凤逗得捂着肚子笑了半天。

26. 第二十六章 文化熏陶

灵凤的父亲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母亲也认不了太多的字,并且说话粗俗,动不动就骂人。按说,这样的家庭给她是没有什么文化的熏陶的。

可是灵凤认为,她的文化的熏陶是来源于母亲的。

还记得大概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一家读书人搬家的时候,在扔得满屋的废纸片堆里,她捡到一本小书,书页都变黄了,还缺了几页,打开看,字是繁体的,竖行排列的,字基本不认识,

只认得“白蛇”两个字,就拿回来,让二姐看。

二姐说,那是“白蛇传”

母亲让二姐读给自己听。

二姐也有很多字不认识。

于是,出现了这样有趣的画面。

每天晚上,煤油灯下,二姐读一句,母亲听一句,遇到不认识的字,二姐就用“什么”代替,母亲以前看过老戏《白蛇传》的,就用猜的方法,把字补起来。

补一次,二姐就重新再念一遍。对照繁体字,大致猜,用了十几天,居

然把一本《白蛇传》的剧本读完了。灵凤还记得大致的情节。

那应该是老剧本。

有两条蛇,一青,一白。青雄白雌。青蛇最初调戏白蛇,要与她成亲,白蛇不允,双蛇斗法,最后白蛇战胜青蛇,青蛇甘愿化为侍女,姐妹相称,而后下山。

之后又遇到许仙,许仙对于白蛇好像也并没有后来的电视演的那样深情款款的。

长大以后,电影舞台开放了,不再只是上演样板戏了,京剧《白蛇传》灵凤也看过了,再后来,灵凤看的电视剧和京剧应该都不是这个剧本,这个剧本中的青蛇和白蛇不像后来的那么可爱,改动的剧本,人性成分多一些,原剧本应该含动物性要多一些。

灵凤现在明白,一个故事,人们总是把人物越写越符合人们心中的愿望,越写越完美的。

上世她只觉得,那歌词,诗句化,很是优美。

秋冬季撕棉花,是要持续很久的。

每隔五到七天,就会从地里摘一大堆炸裂开来,成熟的棉桃回来,家里就会有一大堆棉花要撕。

母亲又开始给大家讲故事了。这次是《白蛇传》。

灵凤注意到,母亲并没有严格按照那旧剧本来讲,因为,灵凤记得很清楚,旧剧本说青蛇是雄的,白蛇是雌的,而母亲却说,青蛇是公的,白蛇是母的。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二姐念剧本的时候,灵凤插着问话,“雄的雌的是什么意思?”

二姐翻了白眼:“雄是男的,雌是女的。”

母亲说“雄是公的,雌是母的!”

“那峨眉山上云雾缭绕,最是深山出精妖,有一条白蛇在那里修liàn

了一千五百年,吸收天地精华,采集日月灵气,后来修liàn

成了女身。

白蛇来到湖边,照一照自己成型的女身,正感叹,风流窈窕,千娇百媚。

忽然,草丛里窜出了一条青蛇,这青蛇原是个公的,看见白蛇,起了调戏之意:‘好一个花容月貌的漂亮的蛇精,快快来,与我做一对快活的夫妻’。

白蛇怒目圆睁。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大胆妖孽?竟敢调戏于我!看我不收了你去!’

于是开始做法,一时云天雾地,一公一母,一青一白两蛇在山中湖畔呼风唤雨,千般斗法,大打出手。

最后,白蛇打败了青蛇,青蛇倒地跪拜白蛇:‘只说是小娘子花容月貌,不成想却原来法力高强,我小青愿化为贴身侍女,成日价为了你铺床叠被,叠被铺床。’

、、、、、、、、、、、、、

过了一天,又开始讲《白状元祭塔》

白蛇的儿子长大了,这个蛇精和凡人生出来的儿子就是聪明。他从小就没有母亲,后来长大了,有人告sù

他,他的母亲被压在雷锋塔下,他就发奋读书,考上状元,皇帝金殿召见白状元,白状元说:“没有别的要求,就想到雷峰塔祭奠母亲,感谢她的养育之恩”

那许仕林到了雷峰塔,扑地跪倒在地,哀哭不已。

“见此塔不由人双泪落定,

怎不叫儿我痛在心怀。

哭一声老娘亲不能相见,

仕林我跪倒在娘亲塔前。“

、、、、、、、、、、、

“听说是小孩儿前来祭奠,

不由我一阵阵泪洒胸前,

我这里向前来用目观看,

又只见小姣儿倒在塔前。”

白蛇见了儿子,长的是一表人才啊,心里高兴而又心酸。

我儿坐在一旁,听为娘将受苦之事,说与我儿知dào



未开言不由人珠泪双流,

叫一声仕林儿细听从头:

黑风仙他本是为娘道友,

劝为娘勤修liàn

自有出头。

峨眉山同修道千年已久,

悔不该贪红尘始下山头。

在西湖遇儿父定下终身,

借雨伞结丝罗我把他赘。

都只为端午日同饮雄黄,

是为娘现真身吓死儿父。

为娘我为弥补自身过错,

为娘的盗灵芝费煞心谋。

儿父金山烧香又被蛊惑,

那秃驴用计谋诓骗娘亲。

那法海他那里早已算就,

现神通用法术欲把娘收。

实指望遇儿父天长地久,

实指望遇儿父到老白头。

又谁知儿的父谗言听就,

听信了那法海一片奸谋。

为娘的我也曾水内职斗,

为娘的悔不该水漫山头。

到后来与儿父断桥又会,

为娘的与儿父再转杭州。

为娘的产我儿只得满月,

狠心父将为娘就塔内押收!

但愿得儿夫妻天长地久,天长地久,

我的儿呵……

但愿得儿夫妻到老百头。

切莫学儿的父心如禽兽,

切莫学儿的父无义无情!

灵凤惊奇于母亲的记忆力和改编的能力了。

灵凤听母亲讲故事,她自己投入感情最多的,应该是《梁山伯与祝英台》

母亲讲得最精彩是“十八相送”,和以后改编的也是不太一样的。

祝英台多方暗示,梁山伯木讷不开窍。是灵凤最喜欢听的。

那祝英台学满三年,就要回去了。

梁山伯十八相送祝英台。

“三载同窗情似海,

山伯难舍祝英台,

相依相伴送下山

又向钱塘道上来。”

那祝英台走到河边,看见前面有两只鹅,祝英台说道:

“眼前只见有条河,河里游着两只鹅

,公的只顾前面走,母的在后叫哥哥。”

梁山伯不懂了,说:“未曾看见鹅开口,哪有母鹅叫哥哥?”

祝英台说:“你没见母鹅对你微微笑,她笑你梁兄哥是个呆头鹅!”

梁山伯不高兴了:“既然我是呆头鹅,从此莫叫我梁兄哥!”

祝英台看梁山伯生了气,急忙又哄好了他。

来到了独木桥边,祝英台唱“眼前一座独木桥,我心又慌来胆又小。”

梁山伯急忙说:“愚兄扶你过桥去”

祝英台又提醒:“梁兄哥,我俩好一比,牛郎织女过鹊桥。”

转眼来到观音堂,祝英台唱:“观音庙,观音堂,送子观音坐台上,观音大师来做媒,我与梁兄把堂拜。”

梁山伯就嗔怪道:“我与贤弟都是男子汉,怎扮男女来把堂拜?走,走,走吧!”

祝英台又唱:“离了古庙往前走,眼前过来一头牛。牧童骑在牛背上,唱起山歌解烦忧。”

梁山伯唱:“对牛弹琴牛怎懂?”

祝英台唱:“梁兄哥,你比那牛还笨三分!”

灵凤十分惊讶母亲的记忆力,母亲讲故事,基本是在背诗句唱词,竟然背的那么流畅。

小时候,因为母亲的古话,灵凤每次都会熬夜撕棉花。同时在这中间也受到里一些古典文化的,才子佳人文化的熏陶。

灵凤很多时候在猜想母亲,嫁给父亲,母亲是心有不甘的吧!

要不然,为什么她成天那么大的火气!

灵凤还觉得,母亲除了强悍和别人不一样,她内心对于才子佳人的浪漫的想法,也是大多数农村妇女不具备的吧。

27. 第二十七章 嫂子流泪

棉花撕完了,冬季也到了。外面阴沉沉的,看样子要下雪啦!

那是个星期天,灵凤一家正围在火炉边烤火,灵凤拿着化学课本在背化学反应方程式,嫂子给棉靴上帮,二姐在看小说。

二姐和嫂子今年可以轻省多了,不用每天纳靴底了,现在街上卖的用塑料做的胶靴底,很便宜,一元钱一双。

做棉鞋的话,就可以在脚底做一个靴垫,然后再在上面铺一层棉花,省去了大家每年纳靴底的麻烦。

还有个好处就是:下雪不用担心靴底被打湿了。

而不好的地方是:靴底老是有气水上来,会打湿靴底的棉垫和棉花,老感觉脚是湿的,没有布靴穿着暖和舒服!

母亲烤着火,又说给大家烤烤红薯吃,在那里不停地翻转红薯。

青青坐在母亲怀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只问:“好了吗?好了吗?”

哥哥在不断地把收音机的钮,扭过来,又拧过去。就是听不到一句完整的话,大家正在烦躁之际,这当儿,忽然一阵熟悉的音乐传来,是越剧。

母亲赶忙说:“就听这个!”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徐玉兰唱腔高亢清越,热情奔放。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王文娟的声音柔美婉转。

母亲听完了越剧唱段,就又开始给大家讲越剧十姐妹了。

“王文娟不是越剧十姐妹吗?”二姐问。

“这王文娟还属于小一辈的,不属于越剧十姐妹。”母亲解答着二姐的疑问。

又开始讲范瑞娟的故事了。

不得不佩服,母亲有很好的记忆,她知dào

的都是从收音机里听来的,每到哥哥拧频道拧到有越剧和黄梅戏的声音传来,母亲就会叫停,“就听这个!”

哥哥有时不高兴,母亲就会虎着脸,大声训斥:“你怎么能只一个人听呢,让大家伙都听啊!”

哥哥只好满足所谓“大家伙”的要求了!

这时的母亲是属于戏剧演员的追星一族吧!

这十姐妹有哪些,做了什么事情,都如数家珍啊!

正说得兴奋时,门里一下子涌进三个孩子,原来是嫂子娘家的侄女和侄子来了!

天啊!这小孩子都什么打扮啊?!

女孩子还好点,只是衣服糊得脏了点,头发乱了点,上身袄子和袖子衣服短了点。

看那最小的五岁多的侄子:外罩是一件袖子破了半头的蓝色罩衫,说是蓝色,实jì

上已经洗得发白了,那面前的不知dào

是油还是鼻涕,还是稀饭,反正看起来油光光的,润润的。

内里棉袄短了,快到肚脐眼了,棉裤外罩膝盖这里也破了,棉花都飞了出来。再看那脚底下的棉靴,右脚的一只大拇脚指头露出来啦!

胖乎乎的脸蛋冻得像胡萝卜似的,再看手,已经冻破皮了。

嫂子一把把侄子抱在怀里,哭了起来!“这怎么像没妈的孩子啊!”

又用手捂着侄子的手,不停地揉搓。侄子说:“姑姑,我好冷啊!”

灵凤和二姐赶快让出座位来,让两个女孩子坐在这里烤火。

嫂子拉着侄儿不断地流泪:“你妈在做什么?怎么让你穿成这样?看把孩子冻得!”

胖孩子胖胖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看着姑姑哭,知dào

姑姑在心疼他,也张开嘴嚎起来!

青青愣愣地看着,不知dào

她妈为什么哭了!

母亲就说:“哎哟!哭什么啊!真没出息!把他袄子缝一下,你看这棉袄快到肚脐眼了,这么短还在穿!加长,再铺点棉花进去。外套脱下来洗洗,乱的地方补起来!这棉裤,花都飞出来了!把破的地方也补一下!看这脚下的棉靴啊张开口子了!哟哟,都孵出小鸡了啊!”

如果把棉靴比着鸡蛋的话,那大拇脚趾都露出来了,可不是像小鸡突出来尖尖的小嘴么?

呵呵,大家一看,可不是嘛!

胖孩子听到这话,知dào

在说自己的脚趾头露出来了,赶紧将脚往后挪,想藏住露出脚趾头的脚。

母亲一把把他拽过来:“哟哟!还知dào

害羞啊!快来!把靴子脱了!烤烤脚!”

一边说,一边给他脱靴子。脱下靴子一看脚,哟!脚趾头都冻肿了。一个大大的红疙瘩。

母亲连忙帮胖孩子揉揉脚!

哥哥也说:“看这个老孙啊!把这孩子怎么舞整的!”

嫂子这才清醒,赶紧说:“来,脱下来!”

又对哥哥说:“把你旧棉袄拿出来,让他穿上!让他坐在这里烤火!不要动!”

哥哥赶紧去拿棉袄。

棉袄拿出来,给胖孩子这一穿上,大家都“哈!哈!哈!”大笑起来!

哥哥一米八二的个子,这长长的棉袄把胖孩子整个人都穿进去了!

这不,棉裤不用找了,把棉裤都省了!

胖孩子看大家都笑,也跟着笑起来!

青青也咯咯咯地笑起来!

母亲感叹的说:“这个老孙啊!跟我一样!就是个男人婆!看把几个孩子舞整的,快成小叫花了!我看啊!她就会做地里的活!净会使个憨力qì

!针线活楞是没得法!”

嫂子找出和胖孩子棉袄颜色接近点的布料,剪裁好,又把缝纫机的机头抬出来,穿上针线,用缝纫机加长缝了一圈布。

母亲找出脱了籽的棉花来,嫂子把棉花铺好,再把它缝合好。

就这样,不到半小时,棉袄就修整好了。

棉裤倒是好做,用缝纫机不方便,就拿出针线来,把破的地方补好,就完事了。

嫂子把棉袄棉裤在火炉上烤了烤,然后拍拍灰,给胖孩子穿上。

胖孩子高兴地说:“姑姑,好暖和啊!”

嫂子忍不住又想落泪。

母亲拿起烤好的红薯,青青说:“我要!我要!”

母亲说:“有你的!分一点给哥哥姐姐啊!不要吃独食啊!”

青青在家里是吃独份吃惯了,灵凤和二姐是不会和她争的。

听了奶奶的吩咐,青青乖乖点点头:“好!给哥哥姐姐!”

大丫、二丫和胖孩子拿起红薯拍拍红薯皮上的灰和泥巴,剥去外面的皮,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胖孩子乐呵呵地说:“好好吃啊!好好吃啊!”

嫂子赶紧说:“慢慢吃!不要噎着!”

抬头,对婆婆说:“妈,我想给他们每个人做一双棉鞋。”

母亲说:“你做就做,还给我说干什么!这孩子还能看着他们挨冻啊!

你看哦,这脚趾头都快露出来了!这个老孙啊!她当妈的不称职,只好你当姑姑的代劳了!”

嫂子说:“只是还要麻烦你下午给我烧点浆糊,你浆糊烧得好!我烧不好,不是稀了就是干了!把握不好火候!浆糊烧好了,我来备些布壳子,做靴帮用!靴底子就到街上买三双胶靴底就行了!他们小孩子的靴子底子只要八毛钱一双!大丫,二丫,回去叫你妈给钱!”

大丫二丫答yīng

了!

母亲赶忙说:“叫她给什么钱,不就这两块四毛钱吗?我没见过钱啊!要什么尽管买!哪能叫孩子挨冻呢!”

嫂子埋怨说:“回去了我要说说我嫂子!太不像话了!看把孩子弄得什么样了!”

母亲就笑了!“你还说说她!她还怪你大惊小怪的,我猜她要说,男孩子冻冻,摔摔打打还结实些,长得快些!”

嫂子听到这话,笑了!“妈,你还真是了解她!我上次说她,她就是这么说的!”

母亲也笑起来:“我们是一样的人!还不晓得她怎么想的?你说了也没有用!她就不是做针线的料!”

嫂子说:“咋不是地呢!上次我说她,你猜她怎么着?她说‘下次,你家有活的时候叫我,你来给孩子做衣服鞋子,我去给你做农活!’说得叫人哭笑不得!”

母亲说:“老孙就这一点不好!不会针线活!别的那是没啥说的!人直爽,有啥说啥!对我的胃口!”

大丫说话了:“我妈叫我们把布拿来,让姑姑给我们缝衣服!”

可不是嘛,还没有问孩子们今天做什么来了!

大丫说着去拿布袋子。

刚才只顾着哭了,都没有注意大丫的布袋子。

大丫把放在墙角旁边的布袋子拿出来,是七八种布料,拿起黑色的布料,挺沉手的,大概可以做五六个人的裤子了!估计全家都是做黑色裤子。

母亲又笑了:“这个老孙,可真是省事!裤子就一种布料,都做黑色的裤子了!”

又看到两块花布,是给大丫二丫做外罩的。

大丫说:“我妈说,这是过年的衣服,每个人一套!还有我们三个人一个人一件棉袄,一件棉裤。”

嫂子一下子沉下脸来:“你妈还真会吩咐!棉花呢?就拿这个来啊?”

大丫拿出钱来:“我妈说,这个钱是给姑姑的,叫姑姑到你们营子里买!”

这时每家每户的棉花是有定制的,分给你多少田,你必须交多少棉花上去。

灵凤家里每年都会有人缝棉衣,棉花绝对是没有多余的。

看这情形,只好到营子打听打听,看哪家有多余的棉花了!

灵凤知dào

,嫂子是真拿自己娘家的嫂子没办法了!

这孙嫂子还经常对孩子们说:“长大了养活你们的姑姑啊,她对你们比我对你们都要好!”

灵凤想:“嫂子这样的人,无私地对周围的人好,所以,母亲和嫂子很少吵架吧!所以很多等着看陈大拍子婆媳不和,打架斗殴的笑话的人很失望了吧!”

其实,用嫂子一句话说的,婆婆并不是个难相处的人,只要不瞒着她,有事征求她的意见,她反而比那些小气的婆婆好相处多了!

昨天忘了传,今天全补上。

28. 第二十八章 杀年猪

进入仲冬,就有富裕一点的人家陆陆续续的杀年猪了。

冬天,猪没有了新鲜的猪草,指望着人吃剩下的剩饭剩菜,那是远远不够的。

很多的人家人才能勉强吃个半饱,哪有多余的给畜生吃呢。

因此有些人家只能买棉饼给猪吃,棉饼也是要钱的哦,更何况,这时的猪生长也比较缓慢。

冬季却是人养膘的时候,地里活很少,人闲思口腹欲,就有年轻的人撺掇老人,早点杀猪,早享口福。

八一年的时候,经济还没有放开。

这里很多人家还很贫穷。

喂一头年猪,去掉头和腿,净重不到一百斤,还要想办法卖去一半,换点钱过年,也为来年的开销早做准bèi



当地流传一段牢骚的歌谣:

“腊月二十八,

家家把猪杀,

么得蝌蟆(ke

ma注:青蛙)大,

还要卖半匝(za)。”

李大婶就说,自从秦继英来到这个家后,家里喂猪的运气突然旺起来。

原来,灵凤家里喂猪老师不发。

喂一头死一头,好不容易活了一头,又像是吃了铁一样,老是长不了。

秦继英有次走亲戚,在路上看到一个人牵了一头猪,一问,可以做母猪的,就花了25元买了这头猪。这一买不要紧,从此喂猪的运气便发了起来。

这头猪真是争气,竟然连下了好几窝猪仔,猪仔换了钱,开春的那一头留下来杀年猪的。从此,灵凤家的老母猪,还没有怀上,就有人预定了猪仔。

这头老母猪完成了使命,就又换一头,照样下猪仔,猪仔个个个子通条,一看就是好喂养的。

除了灵凤和青青,灵凤家里五个是硬劳力,没有太多的等着张嘴的闲人。

因此,灵凤家的生活水平在这营子里算是高的。

灵凤家里年猪是一块也不会卖的。

灵凤的家人在吃的方面向来大方。

母亲很鄙视那些小气的人,称他们:“小鸡摸,狗见识。”

说他们是“黄鳝篓子”——只进不出

灵凤听得母亲讲过营子里一户小气的人家。

来了一个亲戚,就蒸了一碗肉,切得跟纸一样薄。

农村的规矩,客人拿起筷子,才能开始吃饭。

客人刚夹上一筷子,几个孩子就把一碗蒸肉抢光了。

这么薄薄的一片肉,实在是不够塞牙缝的。

母亲说,自己家的蒸肉,来了客人,一定会让客人吃个够的。

那夹在筷子里,有颤动的重重的感觉,才叫大方。

母亲对于积攒财富靠从嘴里省出来的做法,是呲之于鼻的。

“积积攒攒,

买把雨伞,

狂风一刮,

刮得光杆!”

灵凤常听母亲把这歌谣放在嘴边。

灵凤想:这是母亲自编的吧!我的亲娘呀,多亏你这种思想的从小的不厌其烦的熏陶,你的个个孩子那可都是穷大方啊!

那天中午上学走的时候,灵凤就听见母亲在说今天下午杀年猪。

大家特意的选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杀猪,是因为,他们的幺儿不上晚自习,时间充裕,可以尽情地吃肉。

星期六下午,少上一节课,下午放学,灵凤早早就回来了。

稻场里围了好多人啊,真是热闹!

稻场正中央垒了一个大大的灶台,台上一口大大的铁锅,铁锅里正烧着水,一个大的草编的锅盖盖着那铁锅。

灶膛里,烧着大根大根的木材,火焰熊熊的,小孩子们用乌黑的手,时不时在飘出来的火上招晃一下,大人们纷纷朝孩子们挥手:“去去去,哪儿孩子不打,到哪儿玩去!”

孩子们可不理会这些,他们是哪里热闹,就在哪里玩。

烧火的是金生大叔,嫌他们这些孩子麻雀样叽叽喳喳,拿起一根燃烧着火的棍子:“来来来,有本事过来!”

孩子们纷纷躲在大人后面,头时不时探出来,手时不时招过来,想夺他手里的火棍。

“滚滚滚,滚远点!眼睛到别处发财去!”

地上摆放着一个大大的深深的长条状木盆,这是烫猪盆。

旁边几个水桶,灵凤看见自己家的黑色的猪,拴在一根柱子上。

这时,有人吆喝:“来,上凳!”

来了四个壮劳力,一起站起来。

哥哥夏立勇牵着猪的脖子上的绳子,猪大概意识到今儿就是自己的死期了,拼命往后挣扎,四人各自抓住猪的一只腿,放在杀猪专用的凳子上,用腿死死抵住猪的身子。

然后,迅速用粗绳绑住猪的腿在宽凳子的四条腿上,又用绳子捆住猪身子在板凳腿上,猪死命哀嚎,用力想挣脱!

屠夫先用水洗了洗猪的脖子,再用刀刮了刮脖子上的毛,然后,大声地唱道:“猪啊猪,你莫怪!你是人的一碗菜,今年去,明年来!”

然后,用腿抵住猪身子,一手摁住猪的头,一手用尖刀“倏”地捅进脖子里,再使一把劲一抵一剜,猪挣扎起来,拼力转动身子。

众人使劲地摁住。

母亲早拿出一个大的深口的面盆子,接在猪脖子这里。

屠夫用力抽出尖刀,刀口处的血,倏地冲出来,四散开来,大部分落在了盆子里,零星部分溅在了周围地上。

屠夫把尖刀在猪身子上正反搽了搽,抹干了刀上的血,然后,大声宣bù



“好了!等死过劲了,再烫!”

母亲陈新兰和嫂子秦继英忙大声感谢,喊着“立勇快拿烟来”,“灵凤搬凳子来。”

夏立勇给每人发了一根烟。

灵凤搬来了凳子。

大家就先坐在这里歇上一会。

猪还在无力地哼哼着,脖子口的血还在流着,不停地冒着泡泡。

过了一会,就没动静了。

灵凤想,猪赶着去投胎去了,它可能下辈子再不想做猪了吧!

托生为猪,时间也太短了吧!只活了短短一年啊。

不一会,水烧开了,揭开锅盖,水争相翻滚着。

几个人抬起死猪,扔在了烫猪盆里。

然后,几个人拎来水桶,金生叔把开水一大瓢一大瓢从锅里舀出来,装进桶里,那几个人就把水倒进了烫猪盆里的猪身上。

“原来这就是烫死猪啊!平时只要水烫了,母亲就会呵斥‘你这是烫死猪啊’!死猪一动也不动地等着烫呢!水越烫越好啊!”

锅里的水舀完了,屠夫拿起水瓢,把烫猪盆里的水一遍遍舀上来浇在猪的身上,然后翻过来翻过去的烫着。

看看差不多了,屠夫又从盆子里拿起猪的一只脚,用刀剃了毛,然后再此处划了一个口子,揭开一块皮,然后,就对着这创口,鼓足腮帮,吹了起来。吹一大口,再吸一大口气,吹一口,再歇一歇。

他的肺活量一定很大,他腮帮一定吹麻了吧!

灵凤平时吹吹气球就觉得腮帮生生的麻痹,口水就管不住地流出来。

这会儿,吹这么个庞然大物,居然那么得心应口,灵凤不由得佩服了!

不一会儿,那猪就像气球一样的鼓了起来。

好大啊!我家猪有那么大吗?

屠夫拿来刀,先把头部的的毛细细的刮了刮,然后是腿部的毛,再细细刮了刮。

只剩下身子了,只见他利索的轻轻一刮拉,“刷”,那黑色的毛刷刷落在了盆子里,接下来,就是势如破竹了,一片片黑色的毛,刀刃到处,纷纷落下。

不一会,一头白白亮亮的猪,浮在了大家面前。

众人又一起抬起猪,放在了案子上。

下面这两个环节是小孩子们最喜欢的。

第一个环节:剥猪蹄甲。

每到杀年猪的时候,稻场杀年猪现场,就会聚集很多孩子,一是看热闹,二是要捡猪蹄甲。

捡到了猪蹄甲,洗一洗,小孩儿们就把它放在灶火里烧烤,烤熟了就啃,这猪蹄甲,又有肉,又有筋,啃起来十分香。

每年孩子们都围在稻场宰猪案旁,等着剥猪蹄甲。

一年,两年,三年、、、、、、乐此不疲!

屠夫拿出尖刀,对准脚趾甲,使劲一撬,猪蹄甲“蹦”的就飞离了猪脚,见状,四周的小孩涌上来,纷纷扑向那个蹄甲。

一个孩子抢到了,就满足地走了。

屠夫就又喊:“又来了!”

“蹦”的一声,又有一蹄甲脱离了猪脚,围在四周的小孩,又一次扑向目标。

还没来得及站稳,屠夫再喊:“还有一个!”

剩下的小孩儿再次扑向目标。

屠夫又加大嗓门:“今天最后一个了!”

剩下的小孩锲而不舍地又扑向目标。

捡到的高兴地跑开了。

没有捡到的小孩也讪讪地走了。

第二个环节,是猪水脬(pao)。

当然这个只是属于这头猪的主人家的小孩的专利。

别人是抢不走的。

屠夫剖开猪的肚子,首先拿出猪尿水脬,直接递给小主人家,小主人家高高兴兴地拿着,然后洗洗,用一根细竹筒插进连着的肠子口里,用线系紧肠子口,然后,鼓足腮帮吹起来。

力qì

大的,一会儿就吹涨圆了。力qì

小的,也使劲的吹,旁边有要求帮忙吹的,小孩摆摆手,绝对不要别人帮忙。

他玩的就是这个乐趣!

农村的孩子,什么玩具也没有,一年到头,好不容易逮住这个机会,要好好地玩一下。

于是,每家每户,大的孩子,小的孩子,在寒风凛冽的稻场里,院子里,拿着猪氺脬开展起游戏来。

男孩把它当成大皮球踢,你踢一下,我踢一下,在场子里玩疯了。

女孩把她当小皮球拍,拴着,提着绳子,用脚背正反踢打,旁边还有孩子唱着儿歌:

“一、二、三,

三、二、一,

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加八,八加七,

加九,加十,加十一、、、、、、、、”,

一个小孩踢,众多小孩拍着巴掌。

往往是,男孩子们抢着抢着,这皮球毕竟脆弱,几个人同时扑上去,水脬“澎“的一声,炸开了!这不到一天的玩具,就算玩完了!

女孩子们斯文一点,一个玩具,可以玩几个月呢!

这时的灵凤,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灵魂了,不可能像哪些小子丫头一样热衷,但是,她还是收下了。小侄女可想玩玩呢!她虽然还小,只有四岁多,也不会吹,可是也挡不住好奇。别人有的,她也应该有吧!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都发表了七万多字了,这么还没有听到一滴回响啊,亲们,如果你觉得这文还能读下去,请给一点奖励吧!投票,鲜花,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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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还有一更!

29. 第二十九章 喝猪血汤

每天杀年猪,上午杀两头,下午杀两头。

杀年猪,杀猪的人基本是义务帮忙。

主人家就象征性的给一点钱,或者是两包烟,有那大方的主人家就请了帮忙的人猛吃海喝一顿,称之为“喝猪血汤”,说的是“喝猪血汤”,其实,不光是喝猪血汤,而是办的是猪肉宴。

杀完猪,净重称了一下:140斤。正好,不轻不重。

轻了,说明猪太小,不够一家人吃个大半年;重了,是隔年的猪,肉就会有点老了。

所以说,这是正好!

母亲就招呼所有帮忙的人到家里喝“猪血汤”。

秦继英给帮忙的人发了烟。照理说,这事就算完了。

可是母亲又招呼大家,所有帮忙的人到家里喝“猪血汤”。

大家客气了一下,也就答yīng

了。

各自回家收拾一下,再到陈新兰家来。

母亲指挥全家人开始忙活起来。

父亲负责到井里担水,

哥哥夏立勇负责招呼客人,

嫂子秦继英负责切肉,母亲负责拌作料拌粉,准bèi

大蒸蒸肉。

二姐夏灵敏负责摘菜,

夏灵凤则负责去请客叫人。

母亲给了几个人名,夏灵凤负责一家家通知。

先是大队长家里:“兆祥太爷,我妈说,一年到头,你对我们家照顾不少,今儿我家杀年猪了,请你去喝猪血汤!”

兆祥太爷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好好好,孙娃子,我去!我去!多谢你妈啦!真是讲客气啊!”

又到二队长家里:“光荣大爷,我妈说,一年到头,你对我们家照顾不少,今儿我家杀年猪了,请你去喝猪血汤!”

光荣大爷正在为没酒喝发脾气呢,一听说,忙不迭地说了:“好好好,还是人家陈新兰大方,就她家的酒我喝得到!还年年喝呢!”

又到血缘最近的同宗本家四堂叔金录家里,“四叔,我妈说,一年到头,四叔自己家里的事都不做,就来帮zhù

我家,我妈说,让你一会儿到我家喝猪血汤!”

又到了血缘最近同宗本家最年老的爷爷家里:“幺爷啊,我妈说,杀年猪了,谁不请都行,就要请幺爷到我家去喝猪血汤呢!”

幺爷拄着拐杖,用拐杖捣捣地:“看人家陈姑娘,那才是叫大气!我一个没用的老头子,人家年年请我喝猪血汤!你说人家的家咋不可能兴旺呢!”

这地方习俗,把比自己辈分小的已婚的女子叫“姑娘”。

幺爷对灵凤说:“孙啊,我一会就去。跟你妈说多谢啊!”

又到了三家母亲相熟的人家,都是平时对家里有所帮zhù

的人,一一请到了。

灵凤又到大队部代销店打了五斤小窑子酒。

到了厨房,看看母亲,像一个指挥官呢,正交代嫂子秦继英,再切一点,再多切一点。切厚一点,切厚一点。剁一根骨头,再添一根骨头、、、、、、

秦继英笑着说:“我晓得。不会少的,够吃的!会撑死他们的!”

灵凤知dào

,母亲那是太大方了,生怕猪肉切少了,客人吃不尽兴。

到了晚上八点半,帮忙的五个人,请的七个人共十二人,陆陆续续到齐了。

堂屋正中,两张方桌并在一起。

父亲和哥哥上桌陪客。

二姐和灵凤站在旁边。

兆祥太爷说:“二丫叫什么?上来吃肉!”

母亲忙喊“灵敏,快过来,坐在这里!招呼几个婶吃!给他们夹一夹菜!”

光荣大爷喊道:“三呢?小丫头嘴巴子利索得很啊!学名叫什么?也上来吃!大伙挤一挤!”

大家把凳子挪了挪,腾出一点地方,秦继英搬来一个凳子。

母亲又喊:“三儿,灵凤,快过来!”

灵凤赶紧过来,在凳子上坐下。

幺爷又喊:“陈姑娘,继英,你们俩也过来吃!”

母亲忙说:“继英,你上去吃,我来招呼!”

秦继英忙退让:“我来招呼!妈你去吃!”

母亲就笑了:“我看也坐不下了。我们俩都在这招呼吧!”

农村人晚饭无早晚,什么时候做好,就什么时候吃。

饭菜端上来了。

用两个大大地蒸屉蒸了满满两蒸屉肉。一张方桌上摆了一个大大的蒸屉。

有蒸骨头,蒸肥肉,蒸精肉。蒸的所有的肉摆了三圈,肉下面垫的是蔬菜。

蒸肉首先炒熟了面粉,加上那五香粉,拌在一起,比后来的那红红的蒸肉粉要好吃多了。

再加上,母亲特意嘱咐,用大火蒸烂了,又多蒸了半个小时。

现在的蒸肉那就是入口消化,香酥糯口。

那一块块肥肉真zhèng

的是要压弯筷子,母亲和嫂子秦继英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劝着大家快吃,筷子还不闲着的夹起一块块肉,塞进客人的碗里。

一边交代着;“要吃好啊,要吃好啊!”

客人都乐呵呵的说:“别夹了,别夹了!吃得好!吃饱喝足了!要说,在你家都吃不饱,到哪家都吃不饱了!”

蒸肉下面垫的是蔬菜,有萝卜,白菜,红薯,南瓜,用炒熟的面粉稍稍拌一下,蒸出来的蔬菜,香甜糯口,滋滋冒油,令人回味无穷。

蒸肉吃完了,还有炒菜和火锅。

母亲拿出了家里的储存的东西。

一块块肥肉,一根根骨头,骨头连着肉,干炸熟了,把晒干的扁豆拿出来,放在里面煮。先在大锅里煮熟,然后,放在火锅里边加菜,这时,就把猪血加进去,这个才是真zhèng

的猪血汤。

蒸肉吃得差不多了,把剩下的肉装进大盘子里。放在一边。

母亲又端出了两个火锅,灵凤家没有多的火锅,其中一个是向隔壁借的。

火锅下是用木材炭火做燃料,火劲大。

众人一边感叹着丰富,一边伸筷子夹菜。

光荣大爷就喜欢喝个小酒,这时,先自己打一圈,桌上喝酒的人,自己找着喝酒的对家,光荣爷就和父亲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边喝酒,边吃菜。

母亲端上了猪血汤,还一边交代:“尽情地吃啊,敞开了吃啊,大锅里还有呢!吃完了再添啊!”

一边交代父亲:“你别只顾自己喝酒,把几个爷陪好!”

又交代夏立勇“立勇,你把你金录叔和金生叔陪好!把几个辛苦的师傅陪好!”

交代灵凤和二姐:“灵敏,灵凤,别只顾自己吃,给几个婶子夹菜!”

灵凤赶紧站起来给胡大婶、吴大婶、齐大婶夹菜!

一顿饭,吃得是宾主尽欢。

灵凤估计,那顿猪血汤,用去了大概二十斤肉。

30. 第三十章 过新年,穿新衣

“三九四九,冻冰上走”。

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

深冬,家家户户都要准bèi

新衣了。

星期天,看看天要放晴了。秦继英就叫上灵凤和灵敏一起去选布料,准bèi

过年的衣服。

农村的习俗,平时大家都可以穿得破一点旧一点。但是到了过年的话,再不穿新衣的话,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这个时候商品经济也算是有点起色了。

至少,卖的布已经有点花色了。

走到村口,看见一大群孩子在打雪仗。

一群孩子抓起雪团,使劲朝对方扔去。

这姑嫂三人,就四下躲闪着。

孩子们看她们越躲闪,围着她们玩得越起劲。

雪团就四下飞舞着。

忽然,一个重重的东西“咚”扔到了夏灵凤身上。

雪地本来就打滑,夏灵凤又毫无防备,应声而倒下。

秦继英赶紧来扶起夏灵凤。

扭头对孩子们大嚷:“你们在干什么?”

捡起那个重物。原来是一顶旧雷锋帽。

拿起这顶帽子:“这谁的帽子?”

有人来了:“是我的!”

原来又是这二小子!

灵凤瞪着二小子!

二小子心虚地说:“不是我砸的!是他们!”

说着就指着另外两个男孩!

两个男孩一见要扯皮了。“噢噢!哟哟!”叫唤着,就跑开了!

秦继英说:“你就把你的帽子给他们当皮球扔啊!”

二小子说:“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妈说今年不给我买帽子,我就把它踢坏!”说着,拿过帽子,朝自己脚上一扔,然后,飞起脚,使劲地踢着!“一,二,三,四、、、、、快来踢皮球哦!”

秦继英哭笑不得。拍拍灵凤沾在身上的雪,自言自语地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小娃盼过年,大人盼种田!’啊!小娃过年就想吃好的,穿好的!

走吧!买新衣服去!”

灵凤和嫂子,二姐一起到街上供销社商店买布。

可能是要到年关吧,供应的花色多了一些。

灵凤看到那布匹有几个花色还是很好kàn

的。

看到二姐兴高采烈的选着花布,灵凤走到另一边,她看到了记忆里熟悉的竖条纹棉布。这种布那时是专门做床单的布料。

这个时候,农村的人穿衣的习惯,没有专门的合身的柔软的内衣内裤的。

俗称捂冷的内衣内裤,就是那夏天和秋天穿的外衣,穿着咯肉,又不保暖。

灵凤想,既然没有卖的,何不做一套呢!

那时,卖的布匹都是棉质的,有那种竖条和横条的布匹。比较便宜,农村人大多用来做床单的。

前世,灵凤读高中时候,二姐出嫁了,出嫁前,居然用自己的私房钱为灵凤专门做了两套竖条纹的内衣裤。

二姐拿出这两套衣服的时候说:“你在城里读书,内衣也要跟上形势,免得人家瞧不起咱乡里人!”

灵凤听了,差点流下眼泪。

你说这个二姐吧,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老和她针锋相对,用母亲的话说:那是“针尖对麦芒”,可是这一出嫁,就好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也知dào

心疼妹妹,为妹妹着想了。

灵凤想,其实,二姐和自己老是扯皮,也有一半是自己的责任吧。

虽说,她做姐姐没有姐姐样,老是“猫儿弹爪”,惹事撩非,但是很多时候,她并没有真的动手,而自己最经不起撩拨,像一头小狮子一样,就愣愣地扑了上去,结果,假的撩拨,就变成真的斗殴了。

而只要打起架来,甭管对错,父亲母亲哥哥嫂嫂就是指责二姐的不对。

只有灵凤自己知dào

,二姐打人不很下手,而自己人小,生怕吃亏,就像小老虎一样,逮住了,就狠狠咬一口!

所以,对于打架,灵凤在小时候就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

这会儿,看见竖条纹的棉布,灵凤就想起了前世二姐送的两套内衣裤。不由得看了二姐一眼。

夏灵敏和秦继英在选着花布,这会儿,夏灵敏选中了白底红花绿叶的花布,秦继英喊着灵凤:“三儿,你来选一种。”

灵凤看了看,就指着一种蓝色底,有白云,海鸥飞翔的花布。

秦继英忙和营业员算着帐。她为公公和婆婆选了蓝色的布,为哥哥选了深灰色的布,为青青选了天蓝色的有动物图案的花布,为自己挑了一个淡黄色底子,有麦穗图案的布料,和营业员算算需yào

多少布票,需yào

多少钱。

秦继英拿出了布票和钱,和营业员结了账。准bèi

离开了!

回头看看灵凤还在柜台边摩挲一种竖条纹的布。秦继英说:“看这个干什么,这个不好kàn

,是专门做床单的。”

灵凤说:“嫂子,我想做一套内衣内裤,需yào

多少布票,多少钱?”

夏灵敏大惊小怪的说:“你都买了,你还要啊?”

灵凤看着嫂子不说话。

嫂子秦继英用手丈量了一下门幅宽度。

然后说:“大概需yào

三尺布。这个门幅宽些。五尺的门幅。布票三尺,八毛钱一尺,二块四。”

“那我们每个人都做一套吧。这个保暖啊。

第一,

我们现在穿的捂冷的衣服,根本就不保暖,

第二,本来是夏天的衣服,今年捂冷,到了明年夏天再拿出来穿的话就变旧了,就算明年夏天还要缝制,也总得要有换洗的啊。

第三,现在用这个夏天的衣服来穿在里面,穿烂了,夏天就没有换的了。夏天的衣服,又贵,又不贴身,又不保暖。还比结实,费布得很!

第四,这个布料便宜些,也保暖,还结实。

买了这个就省了夏天的衣服了。这样划算一些!”

这买个布都说出四个理由来了。

秦继英和夏灵敏都看着夏灵凤。

夏灵敏咂咂嘴,说:“啧啧啧!铁嘴壳,你今天说得有道理啊!”

夏灵敏给灵凤取的外号太多了,根据不同的情况,给予不同的称号。

“铁嘴壳”是灵凤的另一个外号,就是说,嘴能说,什么事情没理也能说出十条道道来!

灵凤扬起脸,有一种自豪的神情:“那是,我是谁,铁嘴壳!”

夏灵敏也笑了!

第一次,

灵凤没有因外号和二姐斗嘴!

并且还自称是铁嘴壳。

夏灵敏的话得到认同,高兴地咧嘴笑了!

秦继英看这两个人都赞同,掏了掏衣服口袋里的钱和布票。

“只够买两个人的。那给你们两人买吧。”

夏灵敏高兴地拍拍灵凤的脑袋。灵凤也笑了,拍了拍二姐的背。

姑嫂三人,按照预定的计划又去新华书店买年画和写对联的红纸。

来到这年画柜台前,夏灵凤和二姐夏灵敏一起商议着买那些年画。

夏灵敏指着“要这个马恩列斯毛的五副画像,拿一个陈冲和刘晓庆的合影,”

夏灵凤指着:“这个《天鹅湖》,这个《贾宝玉与林黛玉》,妈喜欢看,这个《西厢记》妈也喜欢看!再买四张红纸!”

买完年画,六来到菜市场买些需yào

的东西。

秦继英买了五斤红薯粉条,又买了很多作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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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第三十一章 发现商机

到了冬季,庄户人家都在慢慢准bèi

过年的东西了。新河公社的集市就慢慢热闹起来!

灵凤觉得今天的集市比往常人多了很多。

新河公社的集市,分为单双集。

逢农历单日,是赶集的日子,叫热集。双的日子,休市,叫冷集。

今天是单日,就是热集。

只见人们,担着担的,挑着挑的;抱着孩儿的,牵着儿的;面前摆着大米的,篮子里放着鸡蛋的;大声吆喝的,小声还价的;迎面招呼着的,背后拍着肩膀的。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灵凤和秦继英、夏灵敏穿梭其间,仔细观察着这里的一切。

看了一会儿,她问秦继英:“嫂子,我怎么没有看到卖皮蛋和板鸭的?”

夏灵敏插嘴到:“你又在想那好吃佬的事!皮蛋和板鸭怎么吃得起!我们县的板鸭场的皮蛋板鸭都销到香港去了,还供不应求!根本就没有在集市卖出来呢!又千贵万贵的!”

灵凤想,是了!这个时候皮蛋板鸭还是奢侈品,县内,只有少数人能吃到。根本没有拿到市场上来销售。

话说回来,就是拿到市场上销售,灵凤家也是买不起的!一个皮蛋能抵得上三个鸭蛋的价钱,庄户人玩不起这个味!不如三个鸭蛋,打在蒜苗叶里面,全家都吃个够!

灵凤想到这里,灵机一动。

上前挽住秦继英的胳膊说:“嫂子,我想到一个办法赚钱!”

秦继英说:“你个小人,能赚什么钱!”

夏灵凤上前挽着秦继英的胳膊,小声说:“我们可以在这里摆一个摊子,专门为人们腌制皮蛋啊。

先把配料弄好,然后让别人提来鸭蛋,我们替他们腌制。

家家户户都有鸡蛋啊,没有鸭蛋,还可以用鸡蛋换鸭蛋啊。

论斤称,我们这里鸭蛋比鸡蛋还要便宜些。我们帮他们腌制,每个鸭蛋收手工费两分,又便宜,又方便,他们反正是每家每户都要赶集,就顺便带来鸭蛋,我们会腌制好了,他赶集忙完了,就来提走,不放心的,也可以在旁边看着。我们当面腌制。”

秦继英说:“我不知dào

配料啊?”

灵凤指了指自己:“我知dào

。”

秦继英和夏灵敏都惊讶起来,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

灵凤转了转眼珠,想到一个说辞了。

“我有个同学叫赵玉兰,你们知dào

吗?”

“知dào

。还来过我家呢!”夏灵敏说。

“她姐姐是板鸭厂技术员啊。我有次到她家去玩,看到她房里有一个纸片,我没事拿来看看,原来写的就是这个皮蛋板鸭的配方啊!”

夏灵敏说:“撒谎!人家配方都是保密的!怎么可能写在纸条上!”

秦继英说:“那也说不定!她对别人保密!还对自己家里人保密啊!也有可能是写给她家人看的!让他们自己做啊!”

灵凤汗颜了!

夏灵敏说得没错!最初的配方确实保密!

灵凤也不可能去了人家家里一次,就很凑巧地看见了这个秘方,就是别人写了,她也不一定知dào

这个就是皮蛋的配方啊!

虽然集体企业有很多人在里面上班,大多人也知dào

配方,但是那时人们还没有商品意识,在集体企业上班不容易,那也好歹是国家工人,是很自豪的,也没有想到自己出来单干什么的。

后来,易林县的过年送礼必备,就是现在还没有流行的皮蛋和板鸭,用礼盒包装好,拧着盒子走亲戚,实惠又方便。

听说,每年部队来招新兵,当地武装部给部队送的礼品,就是一大卡车新兵蛋子和一大卡车皮蛋和板鸭。

易林县每年过年的时候,地方上向上级部门送礼品,就是这皮蛋和板鸭。

当然,这皮蛋和板鸭只是表面上的。至于内底里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但明面上的皮蛋和板鸭是必须有的。

当地出产的土特产,送给人,都显得很是稀罕。搞得后来的送礼的皮蛋板鸭越来越贵。

老百姓吃的,是不用包装的,请人腌制的皮蛋和板鸭,只付一点加工费就行。

灵凤的配方是通过在皮蛋板鸭厂上班的邻居大姐知dào

的。

集体企业板鸭厂倒闭后,很多人出来办厂,大姐也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气魄,只是每年自己腌制几百只板鸭皮蛋,请灵凤的前夫帮忙推销。

也没把什么配方当回事,就告sù

她了。

以前灵凤上菜市场买菜,经常在菜市场进口处,看见有一个摊子,长年累月的摆在那里,用一个纸牌子写着大大的字:“腌皮蛋,一毛钱一只。”

夏灵敏听夏灵凤这么说,嫂子也替她解释,其实她头脑也很简单的,听听也有道理,不再追究了!

回到家里,夏灵敏就迫不及待地问:“是用什么做原料啊?”

灵凤嘲笑她:“你不是不相信吗?我看你比所有人都急啊!”

夏灵敏用手挠了夏灵凤一下。

灵凤笑了笑,就从书包里拿出笔来,把自己知dào

的配方写了下来。

特别强调:这是100个鸭蛋的配方啊,再多的话,要按比例加大量的。

腌制100个

皮蛋的配料。



盐:3两

生石灰:3两



碱:3两



茶:少许

草木灰:七份



壳:适量(或用高粱壳、草灰代替)



水:适量

①将食盐放在锅内炒,待爆zhà

声停止时取出研碎。

②将块状石灰洒水,分裂成粉后过筛备用。

③将清水、红茶、食盐放进锅内煮沸,再倒进放有生石灰、纯碱、草木灰的缸内,搅拌均匀,使成糊状,然后用其包蛋。须注意的是,操作时必须戴上手套,防止烈性碱损伤皮肤。

④包好的蛋放在稻壳上来回滚动,粘满稻壳。

⑤用黄泥加食盐与水捣和的泥料密封。

灵凤说,我们干脆准bèi

10000个的配料,争取挣过年费200元。

夏灵敏也兴奋起来:“你想得美!能挣到吗?”

灵凤说:“肯定能!”

秦继英说:“那人家不信怎么办?”

灵凤狡黠地一笑:“山人自有妙计!”

然后,就这么这么这么办说了半天!大家纷纷同意。

第二天,秦继英和夏灵敏就准bèi

原料,灵凤自去上学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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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第三十二章 初试牛刀

下一个热集,灵凤在上学,由秦继英和夏灵敏二人一起到集市去的。

按照灵凤的方法,秦继英前一天就让夏立勇去到自己的娘家,让自己的娘家嫂子拎100个鸭蛋来,让娘家人都过来助阵。

夏立勇不去,说:“这不是骗人的吗?她个小孩子说的,你们就相信了。”

秦继英反驳说:“我怎么就不能相信了?昨天幺爷的老三刚好在家,我问过了,他不是在板鸭厂工作的人吗,老三说了,大致是这样的。

有一点不同,我们的不含铅,我也问了,三儿就说了,我们做的是无铅皮蛋,比松花皮蛋更高档!”

说着,又拧了一把:“你到底去不去!”

夏立勇笑了笑,扭过头:“不去!”

秦继英又低声哄他道:“给你买包烟!”

夏立勇这才咕咕叨叨起来:“真烦人!”

骑上自行车,去秦继英娘家报信去了!

那天,秦继英用一辆板车,推了一个大铁桶,桶里装着配的原料,盆子里装着黄泥,用一个大的淘篮,装得满满的一篮子稻壳,另外,还准bèi

了两个篮子,用来装腌制好的鸡蛋鸭蛋。

另外,秦继英还准bèi

了四个皮蛋,用刀切成长条状,用一只碗放了点醋,碗上放了一双筷子。放在摊子前的凳子上。

这四个皮蛋可是秦继英按照灵凤的要求花钱从幺爷家买来的。

一个皮蛋给了人家三毛钱呢!现在的鸭蛋也才一毛钱一个。灵凤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开始是要下本钱的。很多人呢,虽说知dào

皮蛋和板鸭,但是都没有尝过。

这个玩意,目前还只是城里人少数人享shòu

的。

灵凤让村里写字漂亮的远方三堂叔,写了几个大字:“花两分钱,你就可以享shòu

到城里人才能享shòu

到的皮蛋!今年过年咱也当当城里人!”

用一个模板,绑扎在棍子上,把大字贴在模板上。

夏灵敏就这样举着,招摇过市,来到集市。

摊子一摆定,喜欢热闹的农村人,就有寻过来了。

“这是卖什么的?”

秦继英嘴巴子很利索:“不卖什么。你家有多余的鸡蛋鸭蛋吧,只花上两分钱,我们就把它变成皮蛋,我们这是独家配方哦,咸蛋年年吃,开始吃着还好,越吃越咸,最后都不能下口了,吃了着渴,老想着喝水。

这皮蛋是无铅皮蛋,比我们县里那个皮蛋厂的松花蛋还要好,不含铅,对人体有营养啊。”

来人问:“这配方你们咋知dào

的啊?莫不是搞假的吧?”

“什么假的啊!”一个粗大的嗓门响起来,“我今天就拎来一百个鸭蛋,我相信!用两分钱就能把鸭蛋变成皮蛋,这城里人享的福,我们也来享一享!”

秦继英一看,自己娘家嫂子,外号叫“孙大炮”的来了。这孙大炮说话嗓音粗厚,像大炮,脾气直爽,有啥说啥,说话很冲,也像大炮!

秦继英赶紧搬个小凳子说:“你坐。我来给你腌制。”

说完,赶紧戴上做工用的棉手套。

先将鸭蛋一个个数着数,把它丢在铁桶里。

丢完了,用一个大漏勺子,慢慢搅拌一下,让所有鸡蛋,充分沾到配料。

过了一会,秦继英又戴上做工用的厚厚的手套。将手伸进桶里,把沾满配料的鸭蛋捞出来,捞一个出来,放进泥里,然后再从泥里捞起来,放进稻壳里滚一滚。

夏灵敏也戴着棉线手套,最后把沾满稻壳的鸭蛋放进另外一只篮子里。

秦继英一边腌制,一边和孙大炮搭着话。

孙嫂子问:“这多少钱腌制一个啊!”

秦继英答:“两分钱一个!”

“这么便宜啊!你能不能保住本啊?”

秦继英回答:“薄利多销啊!多了就赚钱了!”

说话间,秦继英腌制完了鸭蛋,孙嫂子把钱拿出来,递给秦继英。

秦继英推搡着说:“咋还能要你的钱呢?”

孙嫂子挤挤眼,大嗓门像吵架,恨不能十里远都听得到:“咋就不能要呢?你这颜料不要钱啊,你这功夫不要钱哦,你这大冷天的,在雪里风里蹲着,不劳累啊!你这才开张,第一个无论如何要钱的!叫‘开张大吉’!哎,这鸡蛋能腌制吗?”

秦继英回答:“都能行的!一样的!”

孙嫂子赶紧将钱塞进秦继英的口袋里:“接着,接着,别做作了!我回去,叫我的隔壁邻舍都把多余的鸡蛋鸭蛋拿过来,过年都能吃上皮蛋了!”

秦继英用塑料袋把鸭蛋装进去,扎紧紧。

然后对孙嫂子说:“两个星期就可以吃了!可以放老长时间!也不会变咸。”

这当儿,有一个卖鸭蛋的大嫂过来了,说:“到底啥味啊?‘瞎子见了鬼,光听别人说的’,光听人说好吃,自己也没有吃过。”

秦继英赶紧热情的用筷子递过来一小块皮蛋,喂进嘴里,大嫂吃进嘴里,咂巴咂巴味道,就说:“嗯,还不错!”

“我这里是准bèi

卖的,反正过年也不等这几个钱用!你看这还有多少个?”

秦继英忙接过篮子,把鸭蛋一个个丢进铁桶里。

“一共是58个。好吉利的数字!我发!好啊!你也发,我也发啊!你这除了我嫂子外,是第一个来的,给你就算便宜点!只按50个算,给一块钱算了!”

那大嫂也是个爽利人,说“好,多谢多谢!我回去给你宣传宣传!”

于是夏灵敏和秦继英分工合zuò

,一会儿,就将这鸭蛋腌制好了!

秦继英感谢的说着,:“多亏大家都来捧场啊!下次你来,还给你便宜点!”

大嫂感激地走了。

这以后,又陆陆续续有人来问,无非是:“多少钱啊?”“多久能吃啊”“能保管多久啊?”“咸不咸啊,淡不淡啊?”“鸡蛋皮出来,味道是不是一样的啊”。

秦继英和夏灵敏一一作答。

又有几个人就近买了二十或者三十个鸭蛋的,拿来腌制一下。

中国集市上有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人多,凑热闹的人就多,看到有几个人问,立马就有人围上来。这个就叫着“踪热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秦继英和夏灵敏都回答不过来了。

这还别说,中国乡村人很朴实,马上就有人代为回答。

秦继英就把剩下的几小片皮蛋,端过来,把筷子递过去,大家尝了尝,咂巴一下味道,纷纷说着不错。

人越集越多,于是纷纷约定下个热集再来啊。

下个热集,我们带鸡蛋鸭蛋过来。腌制成皮蛋,好过个年!

秦继英赶紧说,那多谢大家了!

转告一下,就只准bèi

了几千个的原料配料,要腌制的话赶紧来!完了,就不再腌制了!

大家答yīng

了,赶紧回家去了。秦继英和夏灵敏看集市散了,看看天,也差不多了,是正午时候了。

忙推起车子,准bèi

回家去了。

这当儿,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长得皮肤白皙,眼睛明亮,瘦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是个帅小伙。

这帅小伙来到跟前问道:“还腌制鸭蛋吗?”

秦继英说:“我们已经收拾好了,你腌制多少?”

小伙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只腌三十个,可以吗?”

从这个小伙子一走来,夏灵敏就看呆了,生怕秦继英拒绝了,赶紧说:“多少都腌制?”忙扯扯秦继英,秦继英只好又把推车放下,拿下篮子和桶子。

腌制完了三十几个鸭蛋,小伙子谢了,给了钱,就走了。

夏灵敏看了又看他的背影,秦继英说:“快捡东西哦,回家吃饭!”

夏灵敏忙转过身去,赶紧收拾东西装车。

走在路上,夏灵敏似是无意地问:“那个人是哪里的啊?怎么那个时候还没有回家啊?”

秦继英说:“谁晓得怎么回事!”

回到家,灵凤忙放下饭碗,问道“怎么样?只有问,没有做的是吧?”

“比预计好一点!还做了三百多个呢!收入7元钱。本钱快回来了。”

说到本钱,其实花钱很少的。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就地取材的。要买的东西很少。

灵凤说:“最贵的是劳力,是你们辛苦了!”

秦继英说:“力qì

不值钱的,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做点事,挣点钱,正好!”

灵凤知dào

,农村人是不算劳力的,认为力qì

去了,还会再来的。做什么都是不算力qì

的。

灵凤于是也高兴起来,憧憬着:“好啊!下个热集人会很多的!中国人,就有个习惯,喜欢跟风,不管喜不喜欢,只要有人做,就会跟着做的。你们看好了!绝对会多的。”

秦继英又担心地问:“我们给他们吃的是别人的皮蛋,算不算搞鬼啊,弄虚作假啊?我们做出来的,会怎么样呢?”

灵凤说:“那不是来不及吗?这个不算作弊啊!我们的味道,比那个还要好!”

大家说说笑笑,吃完了饭,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下一个热集,正如灵凤预料的,摊子一铺开,就有人来了。

秦继英赶紧开始。

不小心,一个鸭蛋就溜下了地,破了!

秦继英赶紧拿出备用的鸭蛋,对主人笑了笑,说,补你一个,看,这个还大一些。

说罢,放进桶里。

这个也是灵凤交代的,人都有可能失误,尤其冬天,手冻僵了,极有可能会失误。

这个时候,赔给别人钱,还得讨价还价鸭蛋鸡蛋的价钱,农村人斤斤计较,容易扯皮,到底是按斤算,还是按照个头算呢,按斤算,这个需yào

赔多少钱,按个头算,这个需yào

赔多少钱。

多几分都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还要分出身来去找杆秤称,来讲价,很麻烦。

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物换物,看到这个鸭蛋个头那么大,主人一句废话也不会说的,心里还暗暗得yì

自己占了多大便宜的。

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过来了,纷纷感叹,周围人怎么那么早。就在旁边排起队来。

陆陆续续,一拨人走了,又一拨人来了。秦继英问了问这些人是哪里的,如果是新的村庄里,就少收人家一毛钱,嘱咐,回去宣传宣传!

到了正午了,还没有腌制完。

夏灵敏跑到旁边,买了几个粗饼干,对付着吃了一点,垫了垫肚子,继xù

腌制。

夏灵敏做着事,时不时看看周围,像是在等什么人,又像是无意看什么人。

下午三点钟,终于做完了。

站起身子,腰都直不起来了!

收拾好家伙,赶紧回家去。

回到家,秦继英激动的数了数钱,天啊,居然有五十元,今天腌制了2500多鸡鸭蛋。

灵凤回来了,听说了,也很高兴!

听说嫂子他们三点多才回来,赶紧说,下次多准bèi

几个筐子和篮子,分成两部分做。二姐一个摊子,嫂子一个摊子。

母亲忙说,让儿子也去帮忙!

灵凤心说,这也只能您老说出来!谁人叫得动他啊!

能坐着决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的人,那是二老惯着的唯一的儿子哦!

我可不敢以下犯上!提都不敢提的。

夏立勇看秦继英很辛苦,又看实在是赚钱,这下也不想是不是骗人的话了。

第三个热集,夏立勇和秦继英夏灵敏一起来到集市上。

下午回家,把所有的钱倒出来,一数,这次是120元呢。快到200元的目标了。

晚上,还有自己营子里的几个人,在集市上看了看那火爆的行情,也提来了鸡蛋,嫂子又忙活起来。

冷集的时候,有自己村里和邻村的人陆陆续续提来了鸡鸭蛋。

材料用完了。这还没到腊月呢。

两个星期可以吃的皮蛋,很多人腌制了,就是为了过年吃的。

很多人就讲究个:他有的,我也要有。

更何况,打的口号就是:花上两分钱,你就可以吃上城里人吃的皮蛋!

城里人的生活谁不想过。谁都想表面上有个排场。

又有人来问。

秦继英直说,配料没有了。自己家里还没有皮呢!

这不,墙内开花墙外香,自己村里人还没有皮呢!怎么给外人都皮了,自己村里人反而没有呢。

大家都说着怪罪的话,纷纷请求母亲,让孩子们再辛苦一下。

夏灵敏说,既然人家需yào

,我们就做啊!

灵凤倒是奇怪,天气那么冷,二姐应该是很讨厌出门的,更何况是在冷风中做事,可是看这样子,每天都很积极,很期待上街做事的样子。

母亲大手一挥,又发话了。再去买配料。母亲一发话,大家就纷纷行动起来,到晚上的时候,一切准bèi

停当了。

第二天,第四个热集他们又准bèi

了两摊子的东西,推着拖车,来到了集市。

这样,农历逢单日热集在集市,面向全公社的人群,逢双日冷集在自己家里,给周围几个村庄的人腌制。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二,母亲陈新兰说,估计没人再来腌制了。

大家都是为过年准bèi

的,过年吃不到,就不会腌制了。

于是,就不再准bèi

配料了。

最终结算,刨去买原料的,净赚600元。全家人情绪高涨起来。

这都多亏幺儿啊。

这个幺儿,是全家的福星啊!

于是,秦继英又问灵凤需yào

什么,灵凤说,给大家都买点雪花膏,给大家多做一套内衣裤。灵凤需yào

两套换着穿。

鉴于冬天洗澡很艰难,灵凤提议,把一间屋子,专门开辟出来,买一块稍厚一点的塑料薄膜,裁成四块喇叭形状,中间留四方口,用布缝成滚边,上端留四根线,四根线拴在一起,做成帐篷形状,挂在屋梁上。

中间放一个大木盆,洗澡的时候,人就躲在棚子里,不停地搓洗,中间有口,不必担心闷得出不了气,里面热水,热气腾腾,不必害pà

冬天的寒冷。

这样一来,灵凤每隔一周,就可以洗个干干净净的澡。又一桩事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都发表了八万多字了,怎么还没有听到一滴回响啊,亲们,如果你觉得这文还能读下去,请给一点奖励吧!投票,鲜花,评论!

你的鼓励就是我写文的动力!

33. 第三十三章 美女就这样养成

以前,灵凤一直都不确定自己算不算美女,虽然前世美女这个称呼很流行,但灵凤知dào

,人家称呼你美女,绝对不是说你就是美女。

就像别人问你:“您贵姓?”

你一般的回答就是:“免贵姓夏!”

所以那现在就不管你是一般还是二般的,你的想法就是绝对要摆正自己的心态:“免美,是女的,没错!”

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印度的一句古谚语流行到了我们这个国度的关系,“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啊,中国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从吝啬赞美别人的外貌,也变得“送人赞美,口留余德”了。

于是乎,全民皆美帅了。男的就是帅锅,女的就称美女。

中国从开始的“唯心灵论”,到了现在的“唯相貌论”。

那时,是没有“外貌协会”的,特别是女子,铁姑娘才叫美,粗壮的健康的,能劳动的才叫美!所以,大家写文章,结束语总是:心灵美,才叫真的美!

成年前,灵凤一直都认为自己很丑的。

很多人赞美自己,说这孩子很机灵,很聪明。

但是没有人告sù

过自己,自己是否美。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灵凤都是很自卑的。

因为,灵凤的二姐一直都是告sù

她,她很丑的。

夏灵敏用动物的特征总结了灵凤的外貌。

灵凤鼻梁很高,夏灵敏称那是“鹰勾鼻子”,像外国人鼻子很难看。

灵凤脸很小,夏灵敏说那是“猫脸”,圆盘大脸,四轮方正才叫福气的脸。

灵凤眼睛是杏眼,没有二姐眼睛大,看起人来,明亮发光,还滴溜溜乱转,用二姐的话说,那叫“圆溜溜”,像老鼠眼睛一样乱转。

眼睛看上去又很深邃,夏灵敏说那叫“鹞(yao)子眼睛”,她自己那双大大的眼睛才好kàn

,可惜灵凤却不买账,称她的眼睛为“牛鼓眼睛”。

灵凤的脖子很细,夏灵敏嗤笑说,那是“螳螂颈项”。

总之,最后结束语就是“尖嘴猴腮”。

可是,不知dào

什么时候,银盘大脸不流行了,又盛行锥子脸了。

成年后,有人告sù

灵凤说:小脸媚人!

灵凤的高鼻梁也成了轮廓分明了。

灵凤深邃的眼睛成了内涵丰富,像深水潭似的。

至于脖子,有人看看灵凤的脖子下说:这个叫锁骨,你的锁骨很漂亮!

又到了后来的后来,赞美的人多了起来。灵凤都有了免疫力了。

于是很冷静地分析了自己的外貌。

虽然自己不难看,可是也绝绝对不是什么十全十美的美女。

第一,

自己绝对不是第一眼美女,也就是不是那种张扬性一眼逼人眼的美女,

第二,

情人眼里出西施,因为人家熟悉你了,喜欢你的性格,所以看你是越看,就越好kàn

了!

第三,

自己不是属于公认的美女,是有争议性的美女,喜欢这种类型的,就说,你美得是一塌糊涂,不喜欢的,总能找出你的哪一点瑕疵来。

第四,

腹有诗书气自华,灵凤好歹也是读了些书,有些文艺女青年的气质。

其实,灵凤是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对:“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灵凤认为,除了那些绝世美女,具备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味外,其余别的,外貌都是相差不远的。后天的妆饰,内涵的修为,也是很重yào

的。

因此,灵凤决定,从现在做起,培养自己美女的气质。

首先是营养的问题

灵凤的家里虽然不富有,但是一家人对于吃的东西,一点也不吝啬。

当地人喜欢吃辣椒,每家的自留地里,都种有很多辣椒。

这时的辣椒,非常辣。

小时候家里来客,灵凤是最踊跃的一个。跟在大人后面团团转。

看到母亲杀仔鸡,一边拔着鸡脖子毛,一边祷告:“鸡啊,鸡啊,你别怪!你是客人的一碗菜,今年去,明年来!”

灵凤也跟在后面祷告。“鸡啊,鸡啊,你别怪!你是客人的一碗菜,今年去,明年来!”

母亲炒仔鸡,灵凤站在灶前,一边吞咽着哈利子,一边说:“妈,仔鸡炒辣椒,我不怕辣!”

现在的社会,经济稍微有些开放了。

以前割资本主义尾巴的时候,每家只能养三只鸡,现在,根本不管你怎么养了,想养多少,就养多少。

灵凤的家里,一年一年一批一批的仔鸡去了,一批一批的仔鸡又来了。

家里每年喂三批仔鸡,早一批的8月份就可以吃了。虽然,个头很小,但是,辣椒炒仔鸡,里面再加上一个笋瓜,作料是自己地里种的五香菜,那种香辣嫩焦的感觉,是灵凤一辈子也忘不了的爽口的记忆。

除了喂鸡,家里还喂了鹅,兔子,鸽子,所以,灵凤的家里每隔两三

天就会有荤菜,倒也没有苦着了。

灵凤还鼓动母亲和嫂子去街上买些猪肉吃,旗号当然不是自己吃,是侄女

要吃,干活的劳动力要吃。

因为补充营养才有力qì

干活,营养够了,孩子身体才会好,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

这时的猪肉,没有饲料,没有瘦肉精,肉质精密,非常香,有嚼头。

这时的猪骨头是很少有人要的,谁也不会花那宝贵的不多的钱,来买一点肉星气也没有的大骨的。

灵凤每次就鼓动嫂子;“嫂子,这个骨头比肉还好呢,这时卖的又那么便宜,大骨头熬汤,是专门补钙的,大人吃了骨质不疏松,小孩子吃了,个子长得更高一些。”

秦继英一听,原来这么多好处啊。就说,好啊。大骨就一篮子,一篮子拎了回去。

熬一大锅汤!里面加菜,在火锅里炖着吃。灵凤每次都喝了很多骨头汤。

胸部问题

灵凤知dào

,如果自己不想当太平公主,而是想“波涛汹涌”的话,就要从现在起开始补充营养。

首先,要吃木瓜,木瓜学名是南瓜。

每年自家菜园地里,会种很多南瓜,母亲就只会做一种菜,就是“南瓜糊糊”,先把南瓜炒熟,用水煮烂,然后拌上面疙瘩,又当饭,又当菜。

灵凤每次看见母亲这么做,就觉得把南瓜浪费了。

她就向母亲提建议,还可以炒南瓜,面蒸南瓜,糯米蒸南瓜。

母亲在这个方面是极没有耐心的,就把锅铲一扔,说:“你来弄!”

灵凤忙放下书,说:“好,我来做!”

一大盘糯米蒸南瓜端上去,香甜糯口,大家都赞不绝口,纷纷问她听谁说的这好方法!

灵凤心说:这个可不能告sù

你们!我是在前世吃遍了大小餐馆,得来的经验!

嘴里应道:“我同学说的。”就糊弄了过去。

第二锻炼计划

一,锻炼胸部。

每天早晨,起床后,第一件事,下地,做胸部扩展运动。

1胸部挺起

2伸直背部肌肉

3双手合十至于胸前,彻底撑开肘部,双肩不要摆动,;始终保持让胸部用力的状态,同时在手心上用力,相互推压般缓慢地向左右移动。

4手到达中心位置,

5进行吸气,左右交互动,左右交互动。一直左右交互动。

冬天,晚上睡觉前,就仰卧于床上,也可以做胸部运动。

1胸部挺起,

2两手掌相对持哑铃状向上伸直,

3深吸气,屏气将两臂缓缓向两侧下方伸展至约120角,

使胸肌充分伸开,

4收缩胸肌恢复预备姿态。

就这样反复连续做数次。胸部要始终挺起。

每次做大约二十分钟。

第二,腿部锻炼

灵凤始终认为,自己最丑的地方是大腿。她知dào

,大腿粗并不是不可改变的。

只要锻炼得法,一定会变细的。

每天,早起和晚上,使劲拍打大腿肌肉,拍打得红痛为止,每天早晨两百下,晚上两百下。

夏灵敏和夏灵凤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面对面支了两张床。

灵凤一拍腿,夏灵敏在睡梦中被拍醒,恼火地说:“一大早叫魂啊!搞这么大动静!”

房子都是不隔音的,对面房间的陈新兰听这个话,就吼道:“你给老子闭嘴!你一大清早,就在这说鬼呀魂呀的,我两巴掌把你打转向!”

“她让人睡不成啊!”夏灵敏反抗道。

“她就这一会儿,你也不急着干什么,她走了,你再接着睡!我幺儿天天起这么早,她都没叫一声苦!你还埋怨什么!”

夏灵敏一倒头,用被子使劲捂着头脸,恨恨地睡了!

第三走路训liàn

走路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气质。

灵凤就训liàn

自己:腿绷直,挺起胸,收缩腹部,提起臀,走路一直走直线,端直身体,不左右摇晃。

每天给任何事情安排充裕的时间,这样不显得急急惶惶,而是态度干练,从容而优雅。

第四

饮食习惯和注意事项

1早起喝温水排毒

重生以来,灵凤一直坚持让母亲烧开水喝,每天晚上睡觉前,凉半杯开水,早起,第一件事,从开水瓶里再倒进半杯热水,然后把满满一杯温水快速地喝进去,据科学论证,这个是能够起到快速清肠排毒的作用。

2

喝蜂蜜水润肠养颜

喝完温水,然后洗漱,洗漱事情做完,是大约十分钟后,前面喝的温水,已经洗过肠子了。

然后,舀半勺蜂蜜,在温水里搅匀,然后喝下去。

说起这个蜂蜜也是凑巧,那次在邻队树林里,看到了很多养蜂的箱子。灵凤就知dào

,隔壁生产队,有卖蜂蜜的。

这时人们根本就不知dào

蜂蜜到底有什么好,灵凤知dào

,喝蜂蜜的好处:

第一,

可以起到润肠通便的作用,

第二,可以起到养胃的作用,

第二,

可以起到养颜的作用。

还有很多,比如补充各种微量元素啊,好处真是太多了!

灵凤缠着嫂子,买了几瓶蜂蜜。每天坚持着喝。让他们都喝,大家根本就不记得。灵凤劝了两回,不再劝了。

3不能曝晒

要想保持好皮肤,第一,不能曝晒,第二保持顺畅通便。

女人长斑大致有这几个原因。

妊娠斑,妇科病,曝晒,便秘。

妊娠斑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

一个女人,如果老是长斑的话,除了妇科病是需医治的,别的就可以用饮食调节的。一个人的好的生活习惯也是可以使自己保持青春的。

所以,灵凤再也不让自己像以前那样,让自己的脸就那样裸露在火辣辣的太阳底下。

无论什么时候,都戴着一顶帽子,这个年代商品经济也不发达,没有什么特别的帽子,只有草帽和布帽。灵凤就缠着嫂子,买了一顶相对来说,好kàn

点的布帽,每天把它戴在头上。

时刻保护好自己的肌肤,不让它受一点点伤害!

美女就这样养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都发表了八万多字了,这么还没有听到一滴回响啊,亲们,如果你觉得这文还能读下去,请给一点奖励吧!投票,鲜花,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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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三十四章 准备年货

时令已经进入腊月。

家家户户都在准bèi

过年的东西了。

中国人对过年这件事是相当重视的,好像一年到头的辛苦和节省,就是为了在过年这几天享shòu

一下。

所以,就是物质最困乏的时候,每年过年,准bèi

的年货,也是差不离的。

灵凤记得,每年过年都是准bèi

这些东西,只是在数量上有差别而已。

那时候,过年的东西很多。

第一大年货就是杀年猪,然后腌制腊肉,灌香肠。

腌制腊肉很简单,杀猪的时候都用的是开水,那已经进行了充分的杀菌消毒的,千万不要多此一举,认为那不干净卫生,想用冷水再洗洗肉。

用了冷水的腌肉,时间长了,会变质发臭的。

农村每家每户只要每年杀年猪,必定有一个粗粗的高高的腌肉缸。

腌制腊肉是这样的:

1、把猪肉切开呈长条状,把盐巴厚厚的均匀的抹在猪肉上,抹一块就放一块。装入缸内的肉,加盖密闭腌制2-3天,取出肉倒一次缸,将放在缸下面的肉与上面的逐一调换位置,再次密闭腌制3-4天。这样腌好的肉放置的时间较长。

2、腌好的腊肉起缸晾晒时,同样准bèi

好开水,将取出的肉身上的盐水一点点攒干。这样,在晒制的过程中,就不会有油水滴落。

3、起缸晾晒的第一天,最好能见到太阳,这样制作的腊鱼、腊肉吃起来腊味十足,香味扑鼻。

4、按这样的比例腌出来的腊味肯定很咸,但存放的时间较长,吃的时候可以用淘米水浸泡一会,减少咸味。

5、腊肉的干湿度可以按个人口味来掌握。不喜欢太硬的晒得时间就短点。

熏香肠

杀猪的时候,肠子已经早就洗得干干净净了。

把五花肉大约十斤,切成碎末,这个工作由父亲去做,他力qì

大,陈新兰就让他用刀去剁,剁得差不多了,陈新兰就撒上盐,五香粉,白酒,白糖少量,充分进行搅拌,让它腌制两个小时。

陈新兰灌灌肠,孩子们谁也不用插手。

她先用白棉线(纳鞋底的棉线)扎住肠子口,另一端用一个圈圈套住,把肠子翻卷过来,用线绑住,然后,就用勺子往里灌,再用手边灌边往下挤,灌一节,就用棉线扎住一节。

直到把十几斤肉全部灌完。

剩下的就是熏香肠。陈新兰是用的最简单的办法。

在家里灶门两端固定竖着支上两根棍子,把一根铁棍绑着横在中间,每天烧火的时候,烟火就熏在香肠上,熏个大约十几天,就可以开始吃了。

吃的时候,先泡上一泡,然后放在锅里蒸,蒸熟了,就用凉拌,这样熏蒸出来的香肠,香味醇厚,味道让人回味无穷。

第二大年货打豆腐

村里有专门的豆腐坊,每年腊月,豆腐坊就开始打豆腐。

事先,要排好队。每家每户都去登记。

到了前三天,豆腐坊的人就会通知,你家快准bèi

豆子,几点几点去挑水打豆腐。

那天是星期天,父亲先把泡好的黄豆担到豆腐坊。然后就去到村南头最干净的堰塘里挑水,据说,堰塘水打豆腐比井水打豆腐要好吃一些。

在前一家打豆腐时,你就要把那里的水缸挑满水。

夏立勇去搬柴,那是地里收的棉花柴,打豆腐的师傅说,大概需yào

五捆,你最好多搬一些去,免得到时候柴货不够会着急。夏立勇看看也差不多,五捆就够了。

灵凤去照护磨豆子。

黄豆是昨天晚上泡发的。灵凤和秦继英又搓了搓,让黄豆那些泡开了的外壳浮

在上面,然后把外壳都倒掉。

前面一家是幺爷家的。他们家正在烧浆呢。

秦继英和灵凤都和幺爷打了招呼。

幺爷的儿子四堂叔挑水,幺爷照护着磨豆子,幺奶奶在灶膛烧火,

幺奶奶看见灵凤全家齐动员,说:“你看你一家做点事都来了。我这儿子多,都野到外面去了,做起事来,一个也指望不上。”

秦继英笑着说:“幺奶奶啊!不晓得有多少人羡慕你家啊!”

幺爷说:“羡慕个啥啊!一个也指望不上!如今只把老四放在家里了!我们都老了,奔不动了!”

秦继英说:“羡慕你老儿子多,羡慕你老个个儿子有出息啊!都在外面吃商品粮啊!”

幺奶奶叹息:“有出息一个也指望不上!到时候还得指望这个幺儿了!没得办法!只好把他放在家里了啊!幺儿也是不甘心啊!就他一个在家抓泥巴啊!”

四堂叔默默站在那里,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灵凤心想:他心里也是怨父母的吧!有能力有门路招工出去,却硬是要窝在这个狭小的穷地方。

有希望而不能去实现,比没有希望更要痛苦些吧!

眼前是一台巨大的石磨,石磨上有个漏斗,这个巨大的石磨可不是人能够转得动的。

灵凤顽皮的上前,身子压在转把上,用胸膛顶着使劲向前推,石磨岿然不动。

秦继英把黄豆装进漏斗,然后牵来一批老马,老马长嘶了一声,蹄子弹跳了一下,磨坊里的师傅拿来两根杆子,就是套杆,套在老马脖子上,然后,把套杆和石磨连在一起。

师傅又拍了拍马身子,最后就拿来一块黑布,蒙上了老马的眼睛。

老马鼻子“突、突”两声,就规规矩矩地站住了!

灵凤用鞭子一打,老马就开始拉着磨盘沿着一圈固定的深深的圆圈道转动起来。

灵凤就在旁边数老马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真准啊!每次挪动脚步都是一样大小,不急不缓,所以每圈都是一百五十八步。

老马的步伐是经过长期拉磨训liàn

出来的吧!

这老马原来是做什么的呢?应该也是在田野里,在大道上自由的驰骋的吧!如今被蒙上眼睛,就围着这圆圈转,放在这里丈量跑道。

灵凤就想起捷克斯洛伐克的伏契克的《二六七号牢房》里那句名言:“从门到窗子是七步,从窗子到门,也是七步。”

这匹老马,丈量着这圈地,从左到右是一百五十八步,从东到西是一百五十八步,第一圈是一百五十八步,第二圈还是一百五十八步,一圈一圈,周而复始!

灵凤数的无聊了,就拿起水瓢,时不时往斗子里加一瓢水。

老马拉动砻(long)臂不停地转动石磨。白白黄黄的黄豆汁液随着磨盘的转动,流进了磨盘下的大盆里。

终于磨完了。灵凤家的豆汁液舀起来,另外一家,就开始把豆子倒进磨盘里。

秦继英把豆浆舀在水桶里,倒进那密实的面粉袋,然后就用力将浆液摇啊摇啊,那白白的浆液就从密实的布袋下筛出来,流进一只木桶离;面粉袋里只剩下黄黄的豆渣了。

这当儿,四堂叔已经把豆腐担走了。

幺爷幺奶奶收拾好柴货和一些用具,也离开了。

另外一家也接着把豆汁液舀起来,装进了密实的面袋里,一个半大的孩子。开始摇晃布袋

秦继英将纯豆浆倒进一个烧锅里,灵凤就开始坐在灶边烧火添柴。

红红的火焰熏得灵凤脸红红的。灵凤却对这个感到异常兴奋。

陈新兰抱着青青来了,小家伙要喝豆腐脑。

就快要开了,这时柴货却没了。

陈新兰就开始骂丈夫:“我说,你还叫什么‘夏金文’,你倒是‘文’的是什么?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还‘文’,就会给我在几根棉柴上‘文’,你‘文’得好,现在棉柴不够烧了,要再回去搬!”

“文”在这里,一指识文断字,二是平时做事讲究,一分一毫计较。

打豆腐的师傅说话了:“这你可怪不了人家夏金文,是你儿子搬来的!我跟他说五捆,他就没有多抽几根棉柴。差一把火水就顶开了!”

旁边人家棉柴已经搬来了,赶紧说:“用我家的柴!”

秦继英说:“我们用了你家的怕你家也不够了,一会儿叫立勇再给你送过来!有个十根棉柴就够了!”

抽了十根棉柴,果然,豆浆马上沸腾了!

灵凤赶紧抽掉柴。火再大一点的话,舀豆浆结束的时候,最后一层就会烧糊了。铲起来的锅巴就是胡的,不好吃了!

豆浆煮沸了。

豆坊里的师傅把它用桶舀进了一个按比例配以石膏水的木桶里,师傅舀完豆浆,喊了一声:“吃锅巴啊!”

师傅舀完豆浆,喊了一声:“吃锅巴啊!”

灵凤赶紧递上盘子,一大锅铲锅巴就放进了盘子里。

青青喊:“我要吃锅巴!”

灵凤就用筷子夹开一块递给她吃。

灵凤家的豆浆一舀起来,另外一家,就开始把豆浆倒进烧锅里,一家接一家,一环接一环。

师傅用一支木桨不停的搅拌豆浆使石膏和豆浆充分融合,而后,让它冷却凝结;

陈新兰抱着青青,青青口水要流出来了,一个劲地说:“凝住了!凝住了!”

师傅搅了一下,没有!

青青很失望。一会儿又说:“奶奶!凝固了!”

陈新兰摸摸她的脸蛋:“你知dào

什么叫凝固了?听人家师傅的!”

师傅又伸进去,搅不动了,看起来凝固了。

师傅问了一句,“豆腐花舀几瓢?”

灵凤赶紧回答:“四瓢!”

灵凤赶紧拿出准bèi

好的陶瓷缸子,四个陶瓷缸子,里面有早准bèi

好的白砂糖。

师傅就每个里面舀了一瓢。

青青喊:“我要一缸子!一大缸子!”

陈新兰笑道:“我的孙啊!你嘴张得倒是大!吃不完!我们俩喝一缸吧!”

师傅舀满一缸子,陈新兰和青青说:“走,端起走!我去叫老东西来担豆腐!叫你爸也送柴货过来!”

说着,自己和青青先走了。

灵凤喊秦继英:“嫂子!我们俩喝这一缸子。”

就找来一个干净的碗,倒了一半出来,自己端起缸子吃起了豆腐花。

好香啊!味道那么纯正!比前世的豆脑好喝多了!

开始做豆腐了!

师傅取六块长约60厘米宽约60厘米深约4厘米的槽形木板,板面呈方格状,并各垫上一块白布,然后用水瓢将已凝结的豆腐花舀到几块木板槽里,用槽里的白布盖住,再压上一块木板和石头,使劲挤压,减少含水量。

一个多小时后,搬开石头和木板并将它反转过来,师傅拿去了白布,哇!一大板乳白色呈方格状的豆腐便新鲜出炉了。

师傅拿来刀,仔细切开。

夏立勇搬来了半捆棉柴,足有四五十根,这家人笑着说:“太多了!太多了!”

秦继英说:“多了免得着急!这棉柴也不值钱,没事!”

夏金文忙把水桶挑过来了,放在案板边。

师傅切完了,秦继英就一块一块的用手轻轻的抬起,再轻轻地放进水桶里。

夏金文和儿子夏立勇就一人挑了两桶豆腐回家去。

夏灵凤和秦继英收拾好一切,也和师傅道了谢,就回家来了。

回到家,陈新兰又将豆腐一块一块轻轻地放进了准bèi

好的水缸里。

年货豆腐,就算准bèi

好了。

夏灵凤一家,每天围在炉子旁吃火锅。

先拿出一块腌制的肉,肥瘦都有,在锅里炸好,炼出油来,加上作料,添上水,将肉煮熟。然后,倒进小的铁锅里,这就是炉子火锅。

火锅里边吃边加蔬菜,只要有人想吃豆腐,喊一声“加块豆腐”,就马上有人从水缸里拿出一块豆腐,用刀裁成长条状,加进煮得沸腾的火锅里。

火锅沸腾的煮着,全家人热热闹闹的吃着。

35. 第三十五章 织毛衣

腊月十八灵凤的学校就放寒假了。

放假以来,每天都下着大雪。

“小孩不冷,酒缸不冻!”古语说得有道理。

小孩子下雪天在家都呆不住,下着鹅毛大雪,他们也能奔跑着,呼朋引伴,出来打雪仗。

雪停了就到处窜,看那屋檐下,有长长的冻冰,就用手去掰那长长的冻冰吃,一个人掰下了一个长长的圆圆的冻冰条,另外几个人都把嘴伸过去。

你一口,咯嘣脆响,

我来一口,再次咯嘣脆响,

他再一口,又是咯嘣脆响!

大家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在外玩得疯,回到家里,大人看到好好的棉鞋糊满了泥巴,鞋帮也被水浸透了,免不了又是一顿暴揍!

腊月,天寒地冻,农村人基本没什么事可做。

大人们就在家里窝着。

灵凤每天早上八点就醒了,做好美女养成操——就是胸部锻炼和拍腿锻炼,就继xù

在被窝里坐着看书。

夏灵敏这时也不再说灵凤拍腿烦人了,因为天已经大亮,她也早醒了,只是不想起床,赖在床上而已!

每天早上,母亲就弄好了早饭,端过来,说:“趁热的吃了!”

灵凤赶紧说:“我起来吃,吃了再捂被子!”

灵凤还是不习惯坐在床上被子里吃。

在她前世的印象里,前夫在这个方面比较讲究:梳头不许在卧室里,害的卧室里老是有长长的头发,缠缠搅搅,心里看见了不舒服;吃饭不许在卧室里,害得卧室老有一股油烟菜味,让人心里不舒服。

小时候灵凤寒假就是这样度过的。

冬季寒冷,又没有取暖的东西,所以,大家就尽量捂被子。就算做事,也捂在被子里做。

看到母亲又要把汤面端过来,她赶紧起来,洗了脸,吃了热气腾腾的油馍汤饭。

这个是母亲一成不变的早饭之一

首先摊油馍

1舀一碗面粉

2撒上盐

3用水调成稀糊状

4在里加上葱末

5锅里倒进一点油

6用刷子在锅里刷一下,让油布均匀

7将面稀糊倒进去,

8用锅铲转动,将面稀糊均匀摊开

9看到稀糊凝固成面皮,再轻轻地铲起来,翻一个面,再滴进一点油,再翻动。

待到油馍熟了,有点酥的感觉了,就铲起来。总共摊两锅。

然后,将锅里倒上水。水烧开了,陈新兰就将油馍切成小片片,倒进去,再点上一点葱花,还有头一天晚上剩的现饭现菜,全都倒进去,这样,一锅大杂烩就做成了。

说是油馍,实jì

油是不多的,所以,母亲老是把馍馍摊得糊了,因为油不多,木材火灶火又大,没有办法控zhì

大小火,所以,母亲的油馍老是有糊味。

父亲夏金文的摊的油馍没有糊味,他一次要倒进比母亲多两倍的油,所以,油馍油多,没有糊味,就好吃。

陈新兰平时虽然大方,但是,每年的油是固定的,按人头分得,就那么七斤棉油,过年的时候,杀了年猪,才有猪油吃。

所以,再是怎么大方,也必须省着点吃。

不过,今天的油馍很好吃,杀了年猪,陈新兰也舍得下油了,今天的油馍很香!还是单纯的油馍,没有现饭现菜。

灵凤喜欢吃油馍汤,但是不喜欢里面混有别的东西。

她喜欢清爽的,不喜欢大杂烩,尤其不喜欢吃现饭现菜。

吃完饭,就来到嫂嫂秦继英的房间里。

哥哥夏立勇捂在被子里听收音机。

收音机里正在唱越剧。

灵凤在母亲的影响下,对于各种地方戏剧如数家珍。是那些戏剧名角的忠实粉丝。除了越剧之外,灵凤和母亲喜欢的还有以下这些戏剧名角。

黄梅戏严凤英,嗓音清脆甜美,唱腔朴实圆润,演唱明快真挚,吐字清晰,韵味醇厚;

评剧皇后新凤霞清新玲珑,善于运用华彩流利的“疙瘩腔”。

豫剧常香玉,吐字重而不死,轻而不飘,字正腔圆,韵味十足。

这时收音机里播送的是越剧《追鱼》。主演是徐玉兰和王文娟。

这是二位合zuò

的第二部剧。第一部是《红楼梦》,灵凤所知的还有一部《新西园记》,拍《新西园记》的时候她们都已经老了。

秦继英在被子里打毛衣,这个时候真zhèng

的毛线还没有到寻常人家呢,就是有,也买不起。

一般人家,冬季保暖的毛线衣,就是把每年生产队做工时发的白棉线手套拆开,把线缠成线团,再用毛线针打成背心。

那时节,几乎每个女人或女孩都会一手织毛衣的本领。没办法,要想冬季保暖的话,没有毛衣,至少需yào

一个背心吧。

有的人家没有女的,那男的也会织毛衣呢!

年轻人爱俏,“要得俏,冻得跳!”

一个白棉线背心,一个棉袄够了。

有的人家,一个年轻人有了毛衣,那是要在滴水成冰的冬季,也敞着胸怀的,让人看到里面那漂亮的货真价实的毛衣。

实在太冷的话,不能敞着,就把毛衣袖子常常露在外面。

有的人家,买不起毛线,就从别人那里匀一点过来,买个一两二两的,在白棉线毛衣袖子上,加一段毛线,只露出毛线的部分,假装自己也穿了毛衣。

有的就织一个毛线围脖,套在脖子里,也假装自己穿的是毛衣。

老人就穿一个棉花做的背心,一个大棉袄。

不过,灵凤赚了钱,秦继英就托人从县城走后门买来了六斤红色的毛线。

于是,分配了毛线,哥哥嫂嫂,二姐,灵凤一人一件。

老人小孩还是穿棉花的背心比较保暖。

哥哥个子高,身高1米82,一斤八两,嫂子个矮,一斤,二姐一斤二两,灵凤还没完全长成人,大致一斤。

凑合着,刚好够斤两。

那天,毛线送到家里来,灵凤摸了毛线,说:“这个毛线穿着有点扎肉!”

夏灵敏嗤之以鼻:“哟!叫花子还嫌冷蒸肉啊!”

灵凤一想:“是啊!这个可是嫂子好不容易托关系走后门才买到的。现在可不是前世啊!想买什么就有什么!你有钱也买不到!”

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角色了!

灵凤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在心里叮嘱自己:“以后注意,以后注意!”

夏灵敏看了她这个怪动作,不屑的撇撇嘴。

说好了,上下平针最省线,就用平针,又快又省线,几天就织好了!

秦继英正在给夏立勇织毛衣,手上下交织,也不看针,一边说话,一边织得飞快!

灵凤看看这毛衣,说:“我也会织!”

秦继英说:“真的啊!那我给你一副针,你也织吧!”

灵凤只是那么顺口一说,秦继英就直接交给了任务。

灵凤想,织一件毛衣,也不会用太多时间,如果没别的事的话,四天就可以织完了。

可是灵凤知dào

,其实还有很多过年的事情要做的。

农村人的规矩:什么事都放在年前做,大年初一以后,直到正月十五,能不做的就尽量不做,都用来走亲戚,玩耍了。

学习功课的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大不了过年几天,我少玩几天吧!

想到这里,说:“好吧!”

灵凤拿来四根竹制得毛衣针,摸了摸,嫌弃它太粗糙了,就问秦继英,有没有砂子布,这些东西,家里自然有的。

灵凤就拿来砂布,把竹针在砂布上使劲摩擦,一会儿,一副光光的针就磨成了。灵凤又磨了磨针头,让它既尖又光,光,戳起来不扎手,不倒带线;尖,戳进毛线里的时候又比较顺当。

灵凤先让嫂子教她起头。不能用上下针起头,要用鱼骨针起头,这样衣服下摆边有弹性,上下针没有弹性,这样脑袋进去的时候,会憋得难受!

起好头,灵凤就回到自己房间开始织起来。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比较生疏,织了几行,灵凤就比较顺了,她想了想,还可以背背英语单词呢,于是下地,拿来单词本,看一眼,在心里熟记。

这才真zhèng

可以一心二用了!

36. 第三十六章 过小年,打堂尘,祭拜灶王爷

腊月二十三是过小年的日子。也是“打堂尘”的日子,所谓的“打堂尘”就是大扫除,把堂屋的尘土扫干净。

扫尘为的是除旧迎新,拔除不祥。

各家各户都要认真彻底地进行清扫,做到窗明几净。就是再不讲究卫生的人家,这一天也是必须大扫除的。

那天,夏立勇拿了一把新的大扫帚,这个扫帚是用来扫房间的墙,屋梁,屋顶,特别是屋顶四角的蜘蛛网,要仔细清扫。

因为是扫屋顶的,所以,这个扫帚是有讲究的,必须是新的。

扫过地下脏东西的扫帚,是不能用来“打堂尘”的。

灵凤和秦继英、夏灵敏一起先将房里的床铺家具用塑料遮罩起来。

秦继英叫来夏立勇,用头巾将她的头给包好,

夏立勇大力地在房间墙上,屋梁上,屋顶四周撒扫着。

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功夫,各个房间都横扫完了。

秦继英看见了,就嘲笑他:“我的个天啊!这就是你打扫的啊!你这是捏着鼻子哄眼睛啊!糊弄谁啊?”

说他糊弄,是有原因的。

灵凤看到的,就是他闭着眼睛,因为怕尘土掉进眼睛,所以只管大力挥动,也不看看到底扫到了没有,扫净了没有,反正每个地方用过力了就是完成了任务。

扫罢,大力将扫帚一扔:“剩下是你们的了。”

秦继英笑道:“这就算是你完成任务了?”

夏立勇拧着脖子,涨红了脸说:“有本事你来搞?”

夏立勇这是嘲笑秦继英个头矮呢!挥动大扫把也没有力qì

呢!

秦继英越发笑了起来:“你就是估量我没这个本事!好好,哪娃子不打你,你到哪玩去!眼睛发财去!”

夏立勇于是笑着走了!

他忙忙地看他的厚本头小说去了!

最近,他找了一本厚厚的小说《红日》,每天看得如痴如醉呢!

灵凤等三人一起用抹布开始慢慢地擦桌子,板凳。

下午,夏母陈新兰催着夏父夏金文,嫂子秦继英催着哥哥夏立勇去理发。

俗话说“有钱没钱,剃头过年”

腊月二十四,所有的剃头师傅就要放假了,不再接活了。

正月十五之前,这里也不剃头的,据说,如果正月剃头的话,这一年人就有大大小小的烦心事!

小年是不太讲究的吃的,只是比平时多几个菜。

但是饺子是必须有的。

过小年是一定要吃饺子的。

“送行饺子迎风面”,这个也是来欢送灶王爷升天的。

等待理发的人还不少,直到傍晚,两人才先后回来。

夏父就去准bèi

猪食。

夏立勇力qì

大,要做力qì

活,因此被分派和面。

夏母剁馅,有韭菜,鸡蛋,瘦肉,葱,还加了一根油条,还有炼的猪油渣。

无论什么时候,灵凤都觉得,饺子中,这种馅是最香的。

然后开始包饺子。灵凤包的饺子很不好kàn



但是,重在参与。

何况,吃到肚里,就一个形状了。

大家也没有说什么,活,只要有人做就行。

晚饭后,开始准bèi

祭灶王爷。

夏母准bèi

着祭灶的卤菜。小年这天也是农历风俗中祭灶的日子

灵凤听母亲说,以前的祭灶仪式很隆重的。

灶君神像贴在锅灶旁边正对风匣子的地方,两边配联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横批是“一家之主”。

中间是灶君夫妇神像,神像旁边往往画两匹马作为灶王爷升天的坐骑。

祭灶在晚上进行。祭灶人跪在神像前,怀抱公鸡。

鸡就是灶王爷升天所骑的马,所以,这个鸡不叫“鸡”,叫做“马”。红公鸡叫“红马”,白公鸡叫“白马”。

焚烧香表,香烟缭绕时,男人斟酒磕头,嘴里要念念有词:“腊月二十三啊,灶爷您上天,嘴里吃了糖稀饭,玉皇面前免开言。回到咱家过大年,有米有面有衣穿。”

虽然早就破除了四旧,人人家里都没有了神灶神像,大家不再明目张胆的祭拜灶王爷了,但是有些人家简单的仪式还是要做的,简单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民间有“男不拜月,女不祭灶”的习俗,因此祭灶王爷,只限于男子。

夏立勇看见夏父和夏母一直在厨房里忙,就晃悠着来到了厨房,看见母亲在准bèi

卤菜祭品,夏立勇不相信什么灶王爷之类的,就老不高兴地说:“妈!就你迷信!要是灶王爷有这个本事,能带给所有人丰衣足食的话,那就所有人就只祭拜灶王爷就行了,都不生产劳动了!”

夏母生气的说:“有叫你祭拜灶王爷,有叫你不劳动了吗?祭拜是一回事,该讲究的就要讲究,又不碍着活人啥事!心到了上天就会看到!不劳动天上会下金子下来啊!天老爷也喜欢勤劳的人,那不劳动的人,只会溜须拍马的人,老天爷凭什么要厚待他?”

看到夏立勇还想说什么,夏母叫他赶紧闭嘴:“你给我赶紧闭上你的臭嘴!呸呸!天老爷,你别见怪!”

又赶紧过来推夏立勇:“你不做没人叫你做,我们做我们的,你给我滚到一边眼睛发财去!”

夏母从来就不要他插手。

灵凤对母亲做这些事从来就不干涉,她一直认为,一个人有点信仰,那是好事,

总好过那些什么都不信的人。

比如,一个人相信有上天,那他对于上天就有一颗赤子之心的。而拥有一

颗赤子之心,比什么都不信确实可贵得多。

中国的宗教虽然被批为很自私的宗教,总是要有所求的时候,才知dào

来拜神求

佛,你看,今天母亲的祭拜就是为了求得神灵的保佑,来保自己家庭丰衣足食。

然而,灵凤还是觉得,即使自私,有所求,他信了,他怕了,总强过那些什

么也不信,什么也不怕的人。

灵凤一直认为,有信仰的人,心里才有定盘星。

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不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信还有地狱。

所以,既无理想,在当世,不追求高尚的东西;

也无宗教信仰,不相信地狱,死后也不怕得到惩罚。

“在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在这个方面,后来有些普通的中国人,他们的

私欲的膨胀的程度,他们危害社会的手段,他们不断推陈出新的花招,只怕

路易十五这个十五世纪的臭名昭著的极品都要晃瞎了眼。

虽然现在物质匮乏,缺吃少穿,但是,大家都一样,没谁比谁更好多少,人

们的心里是平衡的,所以,只要有一点进步,大家还是简单地快乐着。

以后,物质发达了,人们反而没有了单纯的快乐!

所以,以后物质丰富了,精神世界却越来越贫乏,甚至越来越颓废,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不公的事情越来越多,很多人只相信权和钱的力量,道德滑坡,所

以,那些人内心没有定力,被物质的东西左右着。

灵凤想,母亲的心里一直都是有定盘星的吧!

夏父把夏母准bèi

的祭灶的卤菜都放在盘子里,放在灶边,摆成一排。

夏父祭灶时,还要把麻糖用火融化,涂在灶门边上。

这样,灶王爷上天就不能在玉帝那里讲坏话了。

也可以说,就算说,也说的是“甜言蜜语”了。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都发表了九万多字了,这么还没有听到一滴回响啊,亲们,如果你觉得这文还能读下去,请给一点奖励吧!收藏,投票,鲜花,评论!

你的鼓励就是我写文的动力

37. 第三十七章 炸年货

这时物质稀缺,所有过年的零嘴,都是自己菜园子里的出产和生产队里分的东西。

炸兰花豆的蚕豆,生产队按人头给每个人分了五斤,母亲事先就把过年要炸兰花豆的蚕豆留足,然后藏起来了,以免他们想吃就炒,年还没见到影呢,蚕豆早炒完了。

“过年光看别人张嘴了,自己直流口水”。这是夏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灵凤的记忆里,最好吃的,就是那香香喷喷、酥酥脆脆的炸兰花豆。

腊月二十五,就要油炸年货了。

每年到腊月二十五,母亲早晨就大力吩咐:“开炸了!”

这一天,哥哥夏立勇是主厨师,嫂子秦继英在背后为他腰里围一个大围裙。

一边围,一边奉承他:“今天看我们的大厨来显显身手!”

夏立勇对这话受用极了。偷偷地抿嘴笑笑,然后说:“我在部队时,冬天手脚容易冻伤,连长就派我去炊事班帮厨。几百人的饭菜都做过,还在乎今天这点小事!”

秦继英笑得更灿烂了,那样子就像哄青青:“那是!那是!那你辛苦了!我赶紧把你毛衣赶出来!快收尾了!”

第一,

炸兰花豆

夏母昨天就开始泡蚕豆了。

炸兰花豆过程很简单,

1.把干蚕豆放入水中,蚕豆皮充分吸水膨胀,

2。用清水漂洗,用刀在蚕豆上切两刀,划个十字架。然后把泡不开的蚕豆,也就是“铁豆子”摘出来。

4。沥尽水后,入锅油炸,炸到水分充分蒸发;

5。防止炸焦,豆瓣突出,看见颜色微黄了,捞出后沥油冷却,然后洒些盐在上面,摇一摇,让盐充分均匀,然后把它装进坛子里,密闭起来。要吃的时候,揭开封口,抓几把出来。

兰花豆,口感酥、脆、香。

夏母走去走来指挥,依旧是夏父在灶膛边往灶里添柴加火。

夏立勇手里拿一个大漏勺,把棉油倒进锅里,大致油盖住了锅底,然后,就静待到油烧的开了。

油烧得泛起了花,夏立勇就把准bèi

好的蚕豆倒进去,不时地用漏勺翻动一下,待到炸得微黄时,用漏勺舀起来。

灵凤自告奋勇在旁边准bèi

下面炸豆腐圆子和红薯圆子的材料。

第一勺兰花豆舀起来时,夏立勇递给灵凤尝尝那个味道。

灵凤用筷子夹起来吃,哇!好酥啊!好香啊!

过年的零食中,灵凤最喜欢吃兰花豆,小时候,时不时地摸进屋子,抓一把出来,当成零食吃。

炸好兰花豆要先冷却,完全冷却后,就要放在一个坛子里,用塑料盖住坛子口,用线把坛子口紧紧缠住,不然它跑气,否则,兰花豆就会疲软,吃起来就不香酥了

这里,夏立勇炸好了兰花豆。

灵凤把兰花豆装在盘子里,拿一双筷子,先夹了一个给母亲吃,“妈!你吃!”夏母张嘴接过来,咂巴一下:“好香

啊!”

“嗯!好香就再吃几筷子!”灵凤又喂了几筷子!

“好了!好了!我一会儿

自己吃!”夏母说。

又换了一双筷子,灵凤来到在灶膛这儿添柴的父亲,夹给他:“爹!你尝尝!香不香啊!”

父亲吃进嘴里,笑眯眯地说:“嗯!香!我幺姑娘喂的,哪能不香啊?”

“那就再吃几筷子!”灵凤接连又喂了几颗!

“好了!我还要烧柴呢!你去吃吧!”夏父笑眯眯地说。

灵凤记住每次喂了,就换一双筷子。

灵凤又来到嫂子秦继英这里,用筷子夹了兰花豆喂进秦继英嘴里,秦继英接过,咯嘣脆的嚼着:“你还别说!你哥哥还真有两下子!炸的多脆啊!”

又笑着对灵凤挤了挤眼睛:“就是平时太懒了!一堆龙肉,用棍子都戳不动!”

灵凤笑道:“这不是在兴工嘛!‘懒人兴工,不是下雨就是刮风’!我看明天要下雪了!哈哈哈!”

“是啊!”秦继英笑道,“昨天晚上,动员了半宿!哄了半天,结果,还说,给他买两条好烟,才松口!他呀!只记得烘烟!”

第二,炸豆腐圆子

灵凤早就事先准bèi

了炸豆腐圆子的材料:

1

先从水缸里拿出六块豆腐,三根胡萝卜,豆腐用刀背压成泥,

2三根葱,一块姜,切成碎末

3胡萝卜切成细丁

4加入盐,淀粉

5将豆腐泥,葱末,红萝卜丁,盐,淀粉,都放在大面盆了,用手充分搅拌

6打入两个鸡蛋

7充分搅拌

然后灵凤就把手洗得干干净净的,用手捏一个圆子,搓得圆圆的,然后,一个一个放在一个筛子里。

豆腐圆子炸好了,灵凤又喂了大家几口,都赞不绝口。

夏立勇心里更得yì

了。

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装篮子了。

第三,炸红薯圆子

夏立勇在外面一个锅里炸着,在另一个锅里,灵凤准bèi

着炸红薯圆子的材料

1把八个红心的大红薯洗干净,放在蒸屉里蒸熟,蒸烂

2把一个个红薯去掉皮,用擀面杖捣成泥

3加入糯米粉,

4加入三大勺白砂糖

然后充分搅拌

灵凤看准bèi

好了,就开始用小勺子舀一勺子,用手捏成圆团,然后放在手心里,搓一搓。再把它放进大筛子里。

夏立勇把一个个的圆子丢进油锅里,油翻滚着,夏立勇一边丢,一边翻动着。

第一勺圆子,夏立勇舀起来,把漏勺的圆子递过来,灵凤用筷子夹了一个,好烫啊!不过,还是挺好吃的!

红薯圆子也炸好了,只等它冷得差不多了,就把它装进篮子里去。

在农村,过年的时候是很少动手炒菜的。

过年前,就要把所有的吃的准bèi

好,蒸的煮的卤的油炸的,全准bèi

好。

炸好的圆子要放在一个大大的篮子里,用绳子吊得高高的。有客人的时候,装盘,放在蒸锅里,蒸一下,就端上桌,凑一样菜。

没客人时,自己家人围在火锅旁,你想吃什么,尽管去篮子里抓一把圆子,丢进翻滚的火锅里!各种大杂烩融在一个火锅里,味道倒是醇香浓郁。

腊月二十以后的每一天,其实更像在过年,这时,很多过年的东西也准bèi

好了,肚子没有油水,所以,每天的东西就觉得很好吃。

而在除夕过后,每天不管是走亲戚,还是在自己家里,都是一桌大鱼大肉,反而吃不下什么了。

以前,正月十五过后,灵凤老是后悔,为什么我过年不好好吃东西,现在是什么也吃不到了!

其实,不是她不好好吃东西,而是每天都大鱼大肉,实在吃不下了啊!

每天吃个肚儿滚圆,过年下来,每个人身上都长了膘了!

38. 第三十八章 出大事了

四堂叔来向灵凤家借大蒸屉。

农村人不会准bèi

太多的家什,要用的时候,可以互相借一借。错开时间,每家都愿意借的。

夏母问:“你三个哥哥都回来了吧?”

四堂叔回答:“二哥三哥都回来了!大哥不知dào

为什么,老不回来!”说着,拿起就走了:“我用好了就还过来。你家明天用吧?”

夏母说:“是啊!你拿去用吧!”

每年过年的时候,村里几家在外工作的儿子媳妇就要回家来。

幺爷一共有两个姑娘四个儿子,前面两个姑娘都嫁在邻公社。

大儿子夏金社在省城武汉工作,大儿媳在易林县城教书;二儿子夏金会在县城工作,二儿媳在家务农;三儿子夏金主在县板鸭厂工作,三媳妇当民办教师;四儿子夏金义在家务农。合起来就是“社会主义”。

农村人就是有门路把儿子弄出去,也不会全部放出去,还要留一个,照顾两老生活起居,养老送终的。

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最小的儿子身上了,四儿子今年二十一岁,现在还没有成家。

那时,只要在省城工作的人回来,这半边营子里的和这家相熟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到家坐坐。

大人是想看看一年到头没见过的人,叙叙旧,听听外面的新鲜事。

小孩子就是看热闹,最重yào

一点,就是每次去,都会有糖果饼干发的。

每年发的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这里糖果品种很少,他们吃的就是那面疙瘩糖。

人家省城回来的大堂叔每次回来发的是那光溜溜的圆溜溜的花花绿绿的纸包的糖果。虽然只一人一颗,很多孩子得到了,也不忍心吃的。

那糖纸都好漂亮啊!

听说,还是上海货呢!

那个时代,有钱也难买上海货啊!

幺爷的大儿子每次回来时,灵凤的母亲是会过去的。

大堂叔知dào

,自己弟兄几个不在家,很多事就靠这最近的本家帮衬。

母亲说话最是泼辣,心地最是善良,只要别人不惹她,她从来不挑起争斗;而一旦别人有滴水恩于自己,那真是要涌泉相报的。

大堂叔每次回来,必定要带一些当地没有的稀罕物,送给灵凤家。

感谢他们一家的照顾。

到了腊月二十七了,幺爷的大儿子,灵凤的大堂叔还没有回来。

二儿子和三儿子早已经回来了。

幺爷问二儿子,你哥咋还不回来,已经到县城了吧?

二儿子支支吾吾也不说为什么,直说,快回来了!

平时,大堂叔是腊月二十五就到家了。

今天晚上,灵凤家里要准bèi

炒货。

炒爆米花,炒蚕豆,炒豌豆,炒葵花籽,炒南瓜籽,炒冬瓜籽。

葵花籽南瓜籽和冬瓜籽都是不多的。

这些都是地里种的。吃南瓜冬瓜的时候,事先把籽掏出来,放在柳钵(一种用柳条编制的播筛粮食的器具)里,晒干,装起来。

农村人把所有的东西,都积攒起来,放在过年的时候吃。

平时吃不到东西,孩子们觉得理所当然,可是过年的时候,吃不到东西,孩子是要哭闹的。大人自己脸面上也不好kàn

。好像会被人瞧不起,自己忙了一年到头,孩子一点爆米花南瓜籽都吃不上,别人会嘲笑自己没有本事的。

农村里风俗“炒七不炒八,炒八吵翻家。”意思是,腊月二十七,开炒年货,保第二年家里不吵架,家庭顺遂;如果,二十八炒的话,那么一年就会有吵不完的架。

灵凤小时候,母亲老是和父亲吵架,那是父亲还没有现在这么木讷,哪怕吵不赢,也会争几句的。

这带来的后果是,父亲还了一句嘴,母亲噼里啪啦说了二十句三十句,直到他抱头鼠窜了才罢。

所以灵凤的耳边就经常充斥着吵骂声。灵凤那是心里就在想,我以后找个丈夫,一定不要和他吵架,也不会像母亲欺负父亲一样欺负他。

二十七年年炒年货,也没见母亲父亲停止过吵架!

小时候,每到腊月二十七,灵凤是个用心的人,她就观察母亲是不是要炒年货。

有时候看到二十七家里还没有用要炒年货的意思,就提醒母亲:“今天是二十七,我家怎么不炒?”

母亲不耐烦地说:“今天没有时间,明天再说吧!”

灵凤心想:“不是说,‘七不炒,八不闹’吗?你们今天不炒,明年又要闹一年啊!”

可是,她不敢说出来。

不过最终,母亲还是在二十七这一天炒年货了,而母亲和父亲也并没有因在这天炒年货而停止吵架。

那时,看到父母还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灵凤常常会怀疑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不是每年都腊月二十七就炒年货了吗?怎么还在吵架?

想去想来不明白,索性自我安慰:“也许二十八这天炒年货的话,他们吵架会更狠呢!现在是三天一吵,二十八的话,会是每天都吵,每天耳朵都不得安宁呢!”

想了想,就觉得还是二十七炒年货比较好。

这天晚上,屋里的蜂窝煤炉子是燃的正旺,灵凤和夏灵敏围坐在炉子边在灯下织自己的毛衣,秦继英在踩着缝纫机,“哒哒哒哒”。

灵凤家的,亲戚家的,所有过年衣服早就已经做好了。

营子南边的孙大嫂,二十五这天还来央求嫂子帮忙给她家人做衣服。

这都年下无日了怎么现在才想起要做新衣服呢?

秦继英为难地说:“你看我还在织毛衣呢!昨天才织好夏立勇的,今天织我自己的。等着过年穿呢!你怎么早不拿来啊!”

孙大嫂赶紧夺过秦继英手里的毛衣:“给我,给我!把你的毛衣拿来,我和小姑子都会织毛衣,保证在五天之内,一定织好。让你过年穿上新毛衣。”

秦继英只好收下了布料,这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呢!

天寒地冻,打着毛衣的话,还可以坐在火炉边,时不时将手伸过去烤一下火,这一个人在缝纫机边,连火都烤不成,冻僵了,只好双手搓搓,用嘴哈一下气,再继xù

蹬缝纫机。

灵凤看嫂子这样,赶紧找来了很久不用的小火炉,到厨房里抓了两把碎草末,然后,在灶膛里用火钳夹了一些明火,放在草末上。

又搬来了一个高凳,把小火炉放在秦继英左手边。

秦继英说:“哎哟!冻死了!”

夏母走过来:“这都快过年了,还老说什么死呀活呀的!以后都别再说了!注意点!”

秦继英笑了:“哎呀!都忘了!注意点!注意点!”

夏灵敏也在织着自己的毛衣。

灵凤也把毛衣拿过来,赶紧织起来。

青青睡了一会觉,早醒了。

别人都在忙,秦继英使唤夏立勇“快点抱青青。”

青青被夏立勇抱着坐在火炉边烤火,指挥着夏立勇,“听歌!听歌!”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啊~~~~~~~

洪湖岸边是呀嘛是家乡啊,”

青青摇头摆脑地听着收音机里唱歌,不时地还用脚踢着。

灵凤鼓励:“欢迎青青来一首!”

于是,夏立勇、夏灵敏、夏灵凤都放下手里的东西鼓起掌来。

青青小嘴一张:“洪湖水呀,浪浪浪浪浪浪浪浪!”

没办法,舌头打不过弯来。

夏灵敏笑得针都戳不过来了:“哈哈哈!别在浪浪浪浪浪浪浪浪了!快水漫金山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青青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夏母和夏父炒着年货。

夏父在灶下烧火添柴,夏母先将沙倒进锅里,用铲子铲动着,翻动着,等到沙炒得热烫了,就把苞谷放进去。

沙子滚烫,苞谷遇到烫沙就爆裂开来,这样炒出来的爆米花很香很酥。

灵凤其实也考lǜ

过沙子吃进去咯牙,她和母亲说过,是不是要用盐炒呢。母亲一听,就嚷嚷着说:“吃了会毒死你啊!你现在还是在读个初中啊,还没有脱农村的壳啊,就来嫌弃农村的做法啦!”

听到这个,灵凤立马就放qì

劝说。

她马上反省自己,还是在用前世的观点做法来扭转他们。

而他们的生活方式几十年来,已经是固定的了,他们的思想也是根深蒂固的了。

如果想要改变,就必须自己够强dà

,所有的东西都摆在他们面前,比如,不想让他们吃沙炒的爆米花,你就亲自买来炒好的咸的甜的爆米花,让他们没有拒绝的机会,他们自然而然会接受,现在劝说他们改变,是做无用功呢。

想到此,灵凤就坦然了。

吃的时候,无非用手多搓一搓,搓掉多余的沙子,其实吃起来很是香酥呢!

灵凤边织毛衣边吃爆米花,正在吃的时候,就听得外面有大哭声。

一个男子哭着进了厨房。

灵凤忙丢下毛衣,她听出,好像是幺爷家的四儿子的哭声。

“陈大嫂啊,快去我家啊!出大事了啊!”

39. 第三十九章 走投无路

灵凤一惊,出事了?莫不是大堂叔死了!

灵凤的印象中,只记得大堂叔早死,可是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死的。

想想四堂叔的哭声,这又是快过年的时候,心想,大概就是现在了。

心里不禁悲悲凉。

灵凤是知dào

大堂叔是为什么而死的。当然都是后来零星听家人还有村里人说的。

大堂叔是上吊而死的。

大堂叔夏金社和大堂婶詹湘南是分居两地的。

他们原来是高中同学,高中的时候,夏金社和詹湘南就在谈恋爱。他们的恋爱轰动了当时的高中。

詹湘南的父亲在县城某机关是个副局长,人家是典型的城里姑娘,而夏金社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乡下人,她的家庭是瞧不起他的。

但是詹湘南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后来,也是机缘巧合,省城来高中招工,看中了夏金社长得一表人才,又能拉会唱。这样,夏金社到了省城,而詹湘南却留在了易林县城,在中学教书。

夏金社招工到了省城,进了机关,凭自己的努力混到了一官半职,至于什么职位,灵凤不了解当时的职位,也没有想到去了解。

后来,二人顺理成章地结了婚。

婚后一年,有了儿子立庆。

詹湘南在县城中学教书,小时候的灵凤把她这个大堂婶当做神一样看待。

詹湘南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头上梳的是一个“柯湘头”,下端略有点卷曲,很是妩媚干练。走路和一般农村人不一样,她身材修长,总是挺直了腰板走路,显得英姿飒爽!

灵凤觉得,她长得就像革mìng

现代京剧《杜鹃山》里的柯湘,只是不像柯湘那样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刚毅的表情。

詹湘南时常柔和地笑着,说话温声细语,最主要的,她说的是普通话,听说,她的父亲是湖南人,所以,她就叫湘南,所以她们一家都说普通话。

说普通话的人,对那时的灵凤是有一种神mì

感的。

夏金社和詹湘南分居两地,一直在想办法调到一起。可是,一直不能如愿。

那时交通也不发达,半年才见一次,都是大堂婶放暑假后,带着他们的儿子去度暑假。

再有,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全家回夏家营来过年团圆。

有一次,夏母和大堂叔说起调动的事情。问他这么多年怎么还是分居两地,怎么也不想想办法?

大堂叔说:“太难了!上面没有人!调动太难了!夫妻分居两地的太多了!怎么也解决不到我这个小萝卜头的头上来!

何况,现在是从下往上调难!从上往下调简单一些!

我们这是想从下往上调,把她调到省城,这就难于登天了;从上往下调吧,我下到县城来,我又不甘心!就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唉!慢慢再看看吧!”

母亲感叹道:“这不跟牛郎织女一样吗?”

大堂叔幽默地笑了,看着大堂婶:“谁说的?我们比牛郎织女强多了!我们一年有两次在一起呢!”

大堂婶也温柔地笑了!

风流潇洒的、能吹会唱的夏金社一直都是夫妻分居两地,这使得他在别人眼里特别是一直关注着他的女人眼里,显得很是不幸。

夏金社的一个女下属,未婚大龄青年,主动接近他,为他缝衣,洗衣,做饭,和他交谈工作上的事,两人也越走越近。

用母亲的话说,“那女人不要脸地追求”大堂叔。

男人嘛,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攻势,夏金社空巢寂寞,女下属主动投怀送抱。干柴烈火,哪能不出事。

女下属怀孕了。宁愿死也不去打掉孩子,逼着夏金社离婚。

女下属的家里人也来逼夏金社。

他们的女儿是清清白白的,被一个有妇之夫糟蹋了,她以后还怎么见人,以后谁还敢娶她!

今天,你非离婚不可,不离的话,我告你个qian奸罪!

让你去坐牢!

那时候女子告强jian罪,是一告一个准的!

夏金社没办法了,回来求詹湘南离婚。

詹湘南看似柔弱,其实内心很刚烈。

“他们凭什么要拆散我的家,抢走我的丈夫!”

“你一个男人单独在外难熬,难道我一个女人独自拉扯孩子就不难吗?”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们?”

夏金社和二弟岁数相隔较近,两人感情一直很好。

夏金社把自己的事都告sù

了夏金会。

夏金社走投无路,悲伤地对二弟说:“他们都要逼死我啊!我死了,你要好好照顾立庆,好好照顾父母!我对不起他们!”

夏金会安慰他说:“慢慢再想办法!你别灰心!先回去过罢年再说吧!”

夏金社和詹湘南两人已经争吵了七天了。

人在争吵的时候,是失去理智的,什么伤人的话都说。

但更多的时候,是夏金社在求詹湘南。

夏金社每天度时如年,眼看要回家过年了,而詹湘南却半点不松口。

其实一个人的时候,冷静下来,尤其是想到立庆,想到父母,夏金社也是心有愧疚,再想到自己和詹湘南也是自由恋爱,如今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还有,马上要回家过年了,父母这对传统的老人,听说了自己这事,也是无法接受的吧!这也让父母在村里人面前丢脸了吧!

腊月二十七中午,夏金社和詹湘南都没有食欲。

詹湘南勉强做了点饭给立庆吃了。

立庆问:“我们为什么还不回爷爷奶奶家啊!”

詹湘南想:“这再也不能够拖了!怎么样也得回去过年啊!先把年过了再说吧!回来再解决!”

于是詹湘南中午过后就上街准bèi

过年的礼物。往年的礼物都是夏金社准bèi

的,今年,他没有心情,只好自己亲自上街买了!

詹湘南出去准bèi

回夏家营过年的礼品去了。

下午回来,开门,打不开了。门从里面反扣住了。

就只这半间房,夏金社一定在里面。

喊立庆,立庆和隔壁吴晗星从外面回来了。

说是爸爸让他和吴晗星出去玩的。

詹湘南使劲拍门,喊夏金社开门,没有人应。

詹湘南喊来有力qì

的男同事,门锁很简单,同事使劲撞,两下就撞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吓倒了他们:夏金社上吊了。

绳子高高地吊在屋梁上,身子悬在半空中,头软软地扎下去,舌头升得老长,凳子倒在脚下。

只怕是已经断气多时了!

大家纷纷叹气!

詹湘南哭的晕死过去好几次!同事们纷纷通知詹湘南的娘家哥哥。

两个哥哥都在县城上班,找来了詹湘南父亲单位的一辆小货车,二哥开车,全家人一起把夏金社的尸体运回来夏家营。

雪还在下着,大家让詹湘南坐在车里面,可是詹湘南固执地坚持坐在外面车厢里,陪着夏金社。

众人无法,只好由着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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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第四十章 阻止灾祸的发生

前世夏灵凤是不敢跟过去的。

由于看了邻居大伯的尸体闭着眼睛坐在背篓上被剃头的情形,好多年以来,夏灵凤看见背篓都害pà

得扭过头去。

以后谁家死了人,她都离得远远地。

可是,现在,夏灵凤是成熟的灵魂。

自听到大堂叔死的消息,很多的往事也浮现在记忆里了。今天晚上还会发生一些事情。她想尽一尽自己的心,看能不能阻止一些事的发生。

夏灵凤跟着母亲来到幺爷家。幺爷家就住在夏灵凤家的斜对面。中间隔着一个稻场,

雪还在纷纷扬扬地下着。稻场的雪已经堆积得很深了!

远远地就看见幺爷家的屋外高台下雪地上站了三三两两的人。

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

夏母拨过人群,急急地赶了过去。

幺爷家里已经是哀哭一片了。

夏金社的尸体用白布盖着,脸上用黄色的冥纸盖着,静静地躺在那里。

屋里站着很多人。詹湘南抱着他们的儿子木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头发凌乱,神情痴呆。儿子眼泪巴巴地看着母亲。

夏母直奔幺奶奶而去。

幺奶奶看见夏母,哀哭一声:“陈姑娘啊,我这是塌了天啊!我咋得过啊!我的儿啊!”

夏母这时眼泪也流了下来:“幺婶啊!你要放宽心啊!人死不能复生啊!”

听到“人死不能复生”,幺奶奶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大喊一声:“我的……”一口气没有上来,又晕过去了。

夏母赶紧掐她的人中,掐不醒。

夏母说,赶紧放平,又使劲地掐人中,掐住不放,过了一会,幺奶奶长出一口气:“我的儿——啊!”

一直哀哭不止!

夏母赶紧对二堂叔夏金会说:“来,快将妈扶到床上躺下!不能让她在这里了!你妈怎么受得了啊!越看越想越有问题啊。你哥的事还没处理好,别把妈也搭上了!”

夏金会赶紧过来,扶幺奶奶回房去。

幺奶奶说什么也不走。

“我要陪陪我的儿啊!儿啊,你怎么那么狠心啊!你狠心丢下养你30年的老母啊!你狠心丢下你快70的老父啊!我们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叫我们心里怎么过啊!儿啊——”

幺奶奶又晕过去了。夏金会赶紧把她抱起,放进了她的卧房里。

夏灵凤这当儿仔细看看屋子。

大堂叔静静地躺在那里,白布蒙住了他的身子,黄色的冥纸盖住了他的脸。旁边,三堂叔金主,四堂叔金义一边哭,一边烧着冥纸。

夏灵凤的头脑中,忽然想起一阵嘹亮的笛声,思绪回到那个清爽的夏夜。

笛声高亢嘹亮,在夏天的夜空中随风飘荡,令人联想到:清清流淌的河水,茂密修长的翠竹,广阔无垠的原野,细密润润的春雨中,幼苗探出头来,舒展着身子,和风吹拂,它们跳起了欢乐的舞蹈!

这是电影《春苗》的插曲。

和着这笛声,是一群孩子和大人在唱歌:

翠-竹——青——青——哟~~~~~~~~~~

披——霞——光,

春苗出土哟~~~~~~~~~~~

迎朝阳,

顶着风雨长,挺拔更坚强,

社员心里扎下根,

阳光哺育春苗壮,

阳光哺育春苗壮。

身背红药箱,阶级情谊长,

千家万户留脚印,

药箱伴着泥土香,

药箱伴着泥土香。

翠竹青青哟披霞光,

赤脚医生哟心向红太阳,

心向红太阳。

夏灵凤那天正在稻场里乘凉,听到笛声歌声,就循声来到了幺爷家。

原来难得大堂叔今年暑假休几天假,和大堂婶还有他们的儿子夏立庆一起回老家来了。

夏灵凤看到的,就是大堂叔金社坐在院子中间,正吹着笛子,二堂叔三堂叔的几个孩子还有夏立庆在和着笛子唱歌,大堂婶领着他们在唱。

大堂婶的音是最准的,声音甜美,这么高的音,竟然唱得毫不费力,声音圆润,没有惯常高音的那种尖利。

孩子们扬起笑脸,大堂婶幸福地看着大堂叔,甜甜的笑着,愉快地唱着。

这个画面一直定格在夏灵凤的脑海里。

过了好多年,夏灵凤看到大堂婶,就会想起有一年的夏天的乘凉的夜晚,那嘹亮的清越的笛声,那清脆的高亢的歌声,还有那温馨的画面,幸福的笑颜。

如今,大堂叔就那样静静地躺着那里,夏灵凤多想他能突然坐起来啊!

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吹笛了,再也不能说:“三儿,来,给你糖吃!”

想到这里,夏灵凤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堂屋很大,除了默默坐着的幺爷,还有几个陌生人。

两女三男,夏灵凤看那稍年长一点的男的眉眼之间和大堂婶有点像,心想,这应该就是大堂婶的哥哥。

还有一个少年,大约十七八岁,长得很是扎眼。白皙的皮肤,高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微微卷曲的自来卷头发。

夏灵凤知dào

,他叫詹浩声。是自己那个年代的风云人物。

夏灵凤和他是半点交集也没有。只知dào

他是一个集团的老总,不过那年代当老总的人很多,他的独特就在,一辈子没有结婚。

大家都说,他是同性恋。

那时同性恋已经不遮着掩着了,张国荣就是同性恋,在演唱会公开穿裙子呢!

夏灵凤还知dào

的是,今天他们的车半夜回去,会出事的。

他的母亲和父亲,二叔和二婶都出了事故,他被父亲保护着,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这都是听别人事后说的,具体怎样,夏灵凤当时记得不是很清楚,听了就忘了!

詹湘南先是丈夫出了事,后来哥哥嫂嫂出了事,一下子无法承shòu这打击,再加上婆家众人对她的指责,她疯了!

夏灵凤后来上学的时候,经常看到詹湘南坐在学校操场里,神情呆呆的看向远方。

夏灵凤曾经感叹:“人家不愧是知识分子,连疯了和一般人的表现都是不一样的。夏灵凤看到的别的疯子,就是在田野里大街上到处跑,身上脏污不堪。

“你还有脸回到我们这个家,我哥哥就是你害死的!你走!你走!”

四堂叔夏金义上前推搡着詹湘南,詹湘南充耳不闻,木木地坐着,身子脑袋被摇来晃去。

夏金义一用劲,詹湘南倒在地上,夏立庆今年已经八岁,忙过来打他的四叔。

“你为什么欺负我妈?我爸不是我妈害死的,是他自己害死自己的!谁让他耍liu氓!”

夏金会过来了,一把拽过夏立庆:“谁告sù

你的?你怎么这样说自己的父亲?詹湘南,你就这样教孩子啊!人都死了,你还这样教?你还真恶毒啊!人死了你还不放过他!”

众人都高声的喊起来,詹湘南的哥哥们过来了。他们互相推推搡搡,还有几个本家也过来了。高声叫着:“打死这个恶婆娘!”

詹湘南任凭人们说什么,只是木木地坐在地着。一滴眼泪也没有。

“你看这个恶婆娘,一声也不哭,一滴眼泪也没有!就是她害死的!她生怕便宜别人,她巴不得人死!”

詹浩声红着眼睛,大声地驳斥道:“你们不要血口喷人!我姑姑怎么会希望姑父死!他是她丈夫!”

“怎么不希望?离婚了,就不是她丈夫了?她就是巴不得他死!”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年龄大一点的中年男人摸着詹浩声的头,示意他不要说了,对着七嘴八舌的人群:“我们也不希望这样,那你们说怎么办?那是要我们抵命吗?”

夏灵凤听得这话,忽然一阵寒噤。

这话说得,可不是吗?那是四命抵了一命啊!

“你们滚!你们滚!”众人吆喝起来!

估计那次就是这样负气而走,造成了车祸。

夏灵凤眼看着这局面无法收拾,各人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谁也不替对方着想。

夏灵凤想,怎样让母亲插手这件事呢?

母亲的心理是站在大叔这一方的。

她也认为大婶应该放手吧,从以后母亲的话语里听得出来。不要说母亲,前世她自己也认为是大婶害死了大叔呢。

只是,人到中年,自己也经lì

了婚姻的失败,才知dào

来理解大婶。

可是,在人们的思维中,在人们的心理,在人们的感情中,人们总是倾向自己相熟的人的。

“人死了,什么也没有了!不管怎么说,他离婚了,还是立庆的爹啊,还得管这个孩子啊!可怜立庆啊!没了爹啊!成了孤儿啊!”

母亲以前就经常这样念叨。

要再出人命,母亲才会管。对,就这样说!

夏赶紧来到房间里,拉起母亲的手:“妈,你出去劝一劝!他们都要大婶死呢!”

夏母一听,赶紧从床边站起来。把幺奶奶交给另一个媳妇。跟着夏灵凤就来到堂屋里。

夏母出来时正看到大家推推搡搡詹湘南。

詹湘南头发凌乱,一言不发。

夏立庆大声地喊着“妈!妈!你们别欺负我妈!”

夏母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大家听到这一断喝,暂时停了下来。

大家都看着夏母。

夏母赶紧拉开扯詹湘南衣服的人,说:“立庆没了爹,你们把她妈逼死了,他就真的成了孤儿了!你们就高兴了!你们是不是还想一命抵一命啊!”

有时候,众人做某件事,根本没考lǜ

它的后果,这时的人群被怂恿着,激愤着,是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的,也不会考lǜ

会有什么后果,只要有人直接指出来,众人就会立马清醒。

大家听得这一说,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再推搡了。

詹浩声对父亲说:“我们走吧!”

当地的丧葬习俗,亲戚是不能留在丧家过夜的,如果过了这第一夜,必定要再留两天两夜。

更何况,这个情况,留下来还不知dào

会发生什么事情。

听说要走,夏灵凤马上想到了那个车祸。

她大声地说:“不能走!这个车灯不行!会出车祸的!”

众人都被这娇娇憨憨脆脆磁磁的声音吸引住了。

夏灵凤有一把好嗓子,这时的声音时清脆的,直到人到中年,和陌生人通电话,嗓音富有磁性,大家都以为她只有二十多岁呢。

众人都看向夏灵凤。

夏灵凤心说:“我这是要救四条人命啊!”

夏灵凤知dào

,农村人都是相信鬼神的!她就赌一把,看大家在不在乎这人命!但是她知dào

,母亲是相信的,母亲是在乎人命的!哪怕他们只是不熟悉的人。

而农村人还有一种认为:小孩子是通灵的,认为小孩子看得到大人们看不到的鬼怪的世界。

想到这里,她就故yì

阴测测的颤抖的声音说:“刚才大叔跟我说,叫他们不要走!在胡家冲水库那里,会出四条人命!”

在灵堂里,在深夜,出现这样的话,无疑会让人不寒而栗!

41. 第四十一章 有人代替

众人醒过来,又看看外面雪白一片,再一想,这确实是容易出事啊!外面滴水成冰啊!

好在二堂叔夏金会是个明白人,平时和大堂婶的哥哥们关系也是不错的。

如今见哥哥这样,心里难受,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夏立庆也听懂了这话,跑过来,拉住二叔的手:“二叔,不要让我舅舅走!我刚才说错了!那话不是我妈说的,是我隔壁的吴晗星说的!”

二堂叔平时对这个侄子也是宠爱有加,哥哥不在县城里,平时就是二堂叔在替大堂叔家做些力qì

活。每次去,夏立庆都缠着二叔。这次,听到夏立庆说那混账话,也是气得不行!

这会儿,听得侄子道歉,想想也是,哥哥做的错事,自己人不说,哪还能挡得住别人不说三道四啊!侄子年幼,听了这话,学说出来,也是怪不得的。

想到侄子没有了父亲,也是可怜啊!遂摸摸侄子的头:“好!让舅舅留下来!”

可是到哪里住呢?

夏灵凤知dào

,这个必须母亲自己开这个口。

丧家是不能住的,可以住在别的家。

可是别人家也不会随意让丧家的客人住。怕是不吉利。

但夏灵凤家是最近的本家,可以收纳的。

夏灵凤扯了扯母亲的胳膊。

夏母领会了。

母亲本就是个热心人!

“老二啊,让他们去我家住吧!二丫和三丫让他们到灵花家住。腾出两个床铺,男的一间,女的一间,将就着挤一夜吧。”

詹湘南的大哥詹湘东说话了:“我在这里守灵吧!”

夏母说:“这个啊,我们这里规矩不一样啊!要自己的亲人守,你是亲戚,你不能守!”

詹湘南的大哥听说,就不再说话了。

夏金会连声谢着夏母。

大家就跟着夏灵凤和夏母一起来到了家里。

詹湘南的哥嫂说着感谢的话。夏母让他们别客气。

当天晚上,也没有梳洗,就这样勉强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放亮,夏灵凤就醒来了,想想还是不放心,就从隔壁回来了。

母亲也起了,正在厨房准bèi

做早饭呢!

看夏灵凤回来这么早,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忙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夏灵凤明知dào

他们没有走,却还是问道:“他们昨天没有走吧?”

母亲说:“走?走哪去?天寒地冻的,车轮都要打滚了!”

又小声问道“你昨天是真听到你大叔说,还是瞎编的?”

夏灵凤含含糊糊的说:“我也不知dào

怎么回事?就脱口而出了!”

母亲在这个方面一向神经大条,说:“管他怎么着,不出事就好!”

母亲进堂屋去了。

夏灵凤从厨房走出来,就站在雪地里,看着幺爷家的方向,一切都平平静静的,好像昨天的哄闹不曾发生过。

夏灵凤心里感慨,一个人没了,伤心的永远是最亲的人,别的人感叹一番,同情一下,议论一会,也就罢了!留给亲人的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伤痛!

“唉!”夏灵凤眼睛闭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感觉身边有自己不熟悉的气息,夏灵凤睁眼一看:原来是詹浩声!

詹浩声默默地看着灵凤,似在研究她一般。

夏灵凤吓了一跳: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的?

“我姑爹真的和你说了吗?你怎么知dào

车灯有问题?”他怀疑地问道。

夏灵凤急急地转换思路,和母亲可以怎么瞎说都可以。

可是面前这人,将来是要建起一个大企业的,智商一定很高,看这样子,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夏灵凤于是假装萌萌地说:“车灯真的有问题吗?我真的是猜想的!外面结了很厚的冰了,因为想到我走路都差点摔跤,就觉得晚上走路,视线又不好,车轮防滑也不好!怕你们真出问题!我是猜想,我大叔活着的话,也不想你们出什么事,一定不会让你们有危险的!”

“这么多的大人都没有想到!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多?”他又看着灵凤说道。

夏灵凤本来就心虚,在他的注视下,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

心想:“个死小子!能不能别那么咄咄逼人啊!我是要救你全家啊!

怪不得你将来是同性恋!原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虽然,我现在还说不上是什么香什么玉。

但从年龄上说,你比这个身体年龄大三岁呢!好歹这个身体才只有十四岁啊!对一个初次见面的比你小的女孩子能这么不客气吗?”

“我为什么要心虚,我在做善事呢!”想到这里,遂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妈经常告sù

我,人命关天!我就直觉你们会有危险!”

詹浩声看了夏灵凤一眼,不做声了。默默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想着遥远的事情。

夏灵凤看了看,这孩子还很悲伤吧!夏灵凤想安慰他一下:“你昨晚睡得还好吧?”

詹浩声摇摇头。

“我们都没有睡着,都担心我姑姑!”

夏灵凤心想:“他以后成为同性恋,会不会是这件事有影响呢?还是父母都死了,给他心灵造成的伤害呢?这以后还会不会是同性恋呢?他父母的命运改变了,他的命运会不会改变呢?”

听说同性恋的男性都看起来很阴柔,这詹浩声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却不阴柔,反而让人感到一种咄咄逼人的男性气息。

唉!管他的!这个时候怎么想这么多有的没的,无盐无油的事。

詹浩声一家在夏家营是孤立无援的,夏金社如果活着,众人可能还会议论一下他的不是,说他是陈世美,说他忘恩负义,但是,现在夏金社死了,大家就都不追究死人的过错了,这时,就要追究令夏金社失去生命的责任了,这样反而把所有的错都算在詹湘南身上了。

这四人都是有修养的人,所以,他们一家在此时此地连半句辩解都没有,更不会说夏金社的不对。

他们心里都很憋屈吧!

夏灵凤想,我作为夏家营的一份子,也算是和大叔有很近的血缘关系,我应该说两句公道话吧!

“昨天的事,你和你父母也不要太在意了!

那些人在气愤痛苦时说的话,是最不理智的。

我们中国人是很厚道的,信奉‘尊重逝者,死者为大’,所以,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不和死人计较。

一个人一生中付出的代价,什么最大?就是生命的代价。不管他犯过什么错误,只要人死了,人们立kè

就会原谅他!

反而是活人,还要承shòu很多!你也多安慰安慰我大婶吧!这以后的一切都是她独自承shòu了!”

夏灵凤还想告sù

詹浩声,多注意她的精神问题。可是她又不敢说出来。

这会让人觉得很诡异的。

她侥幸地想:有可能大婶的命运也改变了。

毕竟她哥嫂没出问题啊!她虽然难过,但不至于崩溃吧!

詹浩声从昨天以来,一直都在受别人的白眼,排斥,甚至有人专说戳心的话。

这一番安慰的话,现在从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嘴里说出,对这安慰的话,暂时詹浩声没有想得更多,只是瞬间感到心里一阵暖流通过。于是声音低低地说:“谢谢!我们一家人很感动!昨天,就你和你母亲为我们说话了!

我们的车灯灯光是有些弱,晚上来的时候还没有完全上冰凌就差点翻了车了!车轮打滑,我二叔对这车况也不熟悉!是借的别单位的车!

路况也不熟悉,才来过这里几次!

昨天那样晚走,路全结冰冻住了,确实有危险。”

这时,詹浩声的父母亲和叔叔婶婶都起来了。大家道过谢,早餐是不能在夏灵凤家吃的,一行人随即就回了幺爷家。

大家商量好了下葬的日期,必须在家里停灵三天,下葬就定在腊月二十九。

詹浩声和母亲、二婶来到姑姑詹湘南的房间,母亲对姑姑说着保重的话,姑姑像是很疲倦,始终没有睁开眼睛,但詹浩声就是知dào

,她绝对没有睡着。

詹浩声一家就开车走了。

一路上,一车人都沉默着。

雪,已经完全停了。

太阳发出冷冷的光,道路上结了厚厚的冰凌。

车走得很慢,路上行人很少。

偶尔有老农挑着担子一步一挪,艰难地走过。

三十多里的路程走了快两个小时。

快进城了,车行到胡家冲水库。

二叔詹湘西说了声:“胡家冲水库!”

本来一直没有睁眼的几个人竟然同时睁开了眼睛。

大家注意到,道路穿过胡家冲水库的那路边围了很多人,还有穿着公安制服的人在维持秩序。

詹湘西把车停在了路边,大家下去探问。

原来,一辆拉煤的货车和一辆轿车相撞,小轿车,车毁人亡。

货车司机是疲劳驾驶。

天寒地冻,小轿车躲闪不及,冲进了大车里,两车相撞在了一起,小轿车半个头已经挤进了大车的下面。

小轿车被锯开了,人已经被抬走了。

现场,惨不忍睹!

詹浩声忙问:“车里有几个人?”

有人回答:“五个人,死了四个大人。车后半头没有进去,后座有一个小男孩父母亲压着护着,受了点轻伤。”

詹湘东夫妇、詹湘西夫妇全都面面相觑。

那个女孩子的话,他们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胡家冲水库,四条人命!”

“是大叔告sù

我的!”

四人捂着心口,冷静了半天。

然后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转过身,对着妹夫家的方向,拜了拜。

“妹夫,你死了还在保佑我们!我们知dào

你是个好人!只是好人也会犯错误!你安息吧!”

詹浩声一下子浑身冷汗涔涔。

真的出事了!真的是四个人呢!还真的是在胡家冲水库!

我们躲过了,有人代替我们去了!

这个该怎么样解释。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说,她只是笼统地说,会出事,这是极有可能的!

再如果,他说有五条人命,他也是相信的。

毕竟一车是五个人。可是她偏偏说四个。

还有,她到底来没来过县城,怎么还知dào

胡家冲水库?

詹浩声心里是翻江倒海。

一时间,夏灵凤做的一些事,说的一些话,自己没有多想的一些问题反而在脑海里清晰了:

“不能走!这个车灯不行!会出车祸的!”

———她怎么知dào

车灯有问题?一个农村小女孩懂得夜间行驶车灯的重yào

性?

“胡家冲水库,四条人命!”“是大叔告sù

我的!”

———地点都清楚,数目也清楚。

夏灵凤扯了扯母亲的胳膊。

———是她央求母亲留下他们住下。

“唉!”她眼睛闭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哪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的神情,那长长的叹气,仿佛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发出的悲天悯人的深重的忧戚声。

她忽而神情萌萌地说“真的吗?、、、、、我真的是猜想的!”

———怎么有那么大的变化。刚才还在深重的叹息,一会儿却又像个无知的孩子!这个年龄正常的孩子,懵懂无知的少女!一会儿,又用那深邃的亮晶晶的眼睛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妈经常告sù

我,人命关天!”

———这样又觉得她灵气逼人、、、、、狡黠!对,狡黠!

我们中国人是很厚道的,信奉“尊重逝者,死者为大”,所以,中国人讲究的就是不和死人计较。

——她竟然还知dào

“尊重逝者,死者为大”?

“一个人一生中付出的代价,什么最大?就是生命的代价。不管他犯过什么错误,只要人死了,人们立kè

就会原谅他!”

———她竟然说出“一个人一生中付出的代价,什么最大?就是生命的代价。”

一个小孩子知dào

多少生命的事

“反而是活人,还要承shòu很多!你也多安慰安慰我大婶吧!这以后的一切都是她独自承shòu了!”

————“反而是活人,还要承shòu很多!”这就又是对活着的人深切的关怀和同情了!她还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深重的忧虑,这么多对人生的感慨?

从这一刻起,这个女孩子就成了詹浩声心中的一个谜。

詹浩声可不相信什么“大叔告sù

我的”话的。

他总想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用去了他一生的精力!

42. 第四十二章 张罗丧事

胡家冲水库的车祸夏灵凤并不知dào

,她也不知dào

由于她的一插手,另外四人成了替死鬼了。

如果知dào

,她心里定要默哀良久的。

至于詹浩声的心里的想法夏灵凤就更加无从知晓了。

夏灵凤心里只把他当成个单纯的少年来看。她觉得他们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交集的。前世,他比自己高三届的,夏灵凤到学校的时候,他已经毕业走了!

这是后来他出名了,夏灵凤才知dào

他是大堂婶詹湘南的侄子。

这些天夏家营的人们就只谈论这件事,就是夏金社的死因。

“唉!这幺爷幺奶奶太可怜了。幺爷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啊!好不容易把儿子培养了,眼看就要混出来个名堂来了,这时却丢下老爹老娘,蹬腿走了!”

“这夏金社也太狠心了!这父母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实指望你混出个名堂来,光宗耀祖,却为了一个女人殉情了啊!值得吗?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美如天仙吗?”

“我看啊!不是天仙,是狐狸精啊!”

“依我说啊!这詹什么的女人也太心眼毒辣了!你说,你丈夫喜欢上了别人,人家是黄花大闺女,肯定会选别人,不会选你啊!听说那女子的父亲还是个官呢!你孩子爹就算和你离了婚,将来当了官,也会照顾他自己的孩子啊。你不也可以沾沾光吗?”

“是啊!就算离了婚!他还是孩子他爹!能不管孩子吗?你看!这回搞得好!鸡飞蛋打了!”

夏灵凤不想听这些议论。

局外人说的,永远是用权势、名利这些俗世流行的标准来权衡一切。

可是大堂婶的心里,只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吧。

何况,这么久的婚姻,这么长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啊!时间太过短暂,短短的时间内,让她决定这么一个重大的有关命运的问题,是不是太仓促了。

前世,夏灵凤自己的离婚,也拖了好久,经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炼狱般的痛苦的煎熬,最后才决定撩开一切。

夏灵凤充分地理解同情大堂婶,看到大堂婶被众人推来搡去的那刻,她的心就疼得无法呼吸。她马上想到自己不被别人理解的前世。

所以,才在那关键的时刻,不顾后果地站出来。

“能给多少帮zhù

就给多少吧!大堂婶,我看到你,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你的痛苦我感同身受!我只能在这个方面帮你一点点罢了。

至于从痛苦中走出来,那就要靠你自己了。我想,恐怕你想走出来,比我要难得多!

因为这个人是用那种惨烈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你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他某个方面的恶劣品质,他也没有为了达到离婚的目的故yì

做出下流的行径,所以,他在你的印象中,始终是温文儒雅的。

这个美好的印象会至始至终保留在你的心里,像扎了根,拔也拔不去的。”

想把那个人从心里拔去,不是爱,更不是恨,而是厌恶。

只有你厌恶了,才会想把他从你心里赶走。夏灵凤自己对前夫就是这样的。

母亲这些天忙得脚不点地。

来了很多吊丧的亲戚朋友。亲属们只顾着悲伤。招呼人的事,安排事物,就要母亲做了。

首先是棺材。

这个时候还没有大肆火葬。所以农村死人了,还是土葬的。

幺爷早就为自己和幺奶奶准bèi

了棺材。这个大儿子就只能用幺爷的棺材了。

幺爷摸到屋后放棺材的棚子那里,抚摸着棺材,想想是自己最寄予希望的大儿子睡了自己的棺材,自己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不收了我这个老头子啊!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幺爷心里哀嚎着。他用力捶打着棺材。

忽然心里痛不可当。身子一软,人就歪倒在了棺材旁。

办丧事,本来就人来人往的,有人来屋后上厕所。看到幺爷倒在那里,吓得赶紧跑回前院喊人。

众人忙忙地抬起幺爷,回到屋子里。

这下,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胸口。好久,幺爷才缓过劲来。然后惊天动地嚎了声:“我的儿啊!”

众人赶紧来劝。

母亲把他们都拉出来。“别劝!让他嚎出来!嚎出来才好!他昨天起,就没有说句话,都憋心里呢!让他嚎,嚎出来才好!要不然,会要命的!”

幺爷哀哀的大嚎声于是响彻了整个夏家营。

也不说别的什么。

就是“天啊——————啊————!天啊——————啊————!”



夏灵凤就呆在家里。幺爷的哀嚎声“天啊——————啊————!”

一声声传来,夏灵凤立时泪满眼眶。

这是伤心绝望的父亲如困兽般的哀嚎!

而立之年,没有立起,反而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倒下。

人生正当壮年,上有老,下有小,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非正常地死亡。上吊人死,舌头伸了出来,塞都塞不进去,眼睛珠子鼓着,眼皮都合不拢,那样惨烈!

这还正赶在春节过年合家团聚的日子。

大堂叔,你这是在剜你父母的心啊。

人们都说:人生有三大痛,少年丧父

,中年丧偶

,老年丧子。

人世间,或许有很多痛苦,有些痛苦,看似撕肝裂肺,时光慢慢逝去,流水会慢慢冲刷这些痛苦,渐渐愈合这些创痛。

比如爱情,婚姻,背叛。

但是有一种痛,却是生命中无法承shòu之痛!

比如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

幺爷,大声地嚎出来吧,这样心里或许疼痛就减轻点。

母亲在幺爷家忙,嫂子在自己家里为大堂叔赶制寿衣。

裁好棉衣棉裤之后,用剩下的边角布,嫂子裁了很多个袖箍,为他的家人大人小孩每人都准bèi

好。

寿衣必须是新的,冬天的寿衣还必须是棉衣。用青色的布做成。这个本来也是为幺爷准bèi

的。

农村人对生老病死是很看得开的,所以过了花甲以后,很多人家就准bèi

了棺材和寿衣寿布,就算衣服不做,但是布也是准bèi

的好好的。

幺奶奶把布交给夏母的时候,又是心疼得大哭。众人赶紧又是搀扶,又是劝慰。

这个时候的丧事还不宜大办,但是,家门太大,亲友太多,总得有人招呼着。

夏金会不得不支起这个门户来。

强忍住悲痛,有关丧事方面不懂的就问了问夏母,所有的事情找相关的人作了详细的安排。

那天上午,詹浩声没有来,他的父亲詹湘东和二叔詹湘西过来的。

夏灵凤听别人介shào

,詹湘南一共有四兄妹,分别是东西南北。

专门负责筹办丧事的远方堂叔叫了青壮年,找了营子里专门操办丧事的人,先看了看坟地,选好了墓地,挖好了墓穴。

然后,有人来叫夏立勇去帮忙抬棺材。秦继英催他赶紧去。

农村里,死人为大,办丧事期间,请谁帮忙都得去,不去是不吉利的。

秦继英做好了寿衣,给幺爷家送去了。父亲夏金文也去帮忙烧火去了。

夏灵敏正在打毛衣,看见众人都不在,急急对灵凤说:“你哪里也不要去,我在家害pà

!”

小侄女还在睡觉呢!

夏灵敏个子大,胆子小。晚上从不敢独自呆在家里。

夏母常常嘲笑她:“把命留住了做皇帝的!”

夏灵凤不说话,就拿起毛衣织了起来。耽误了几天,赶快织起来吧!

夏灵敏看见夏灵凤这样,知dào

她不准bèi

出去了,马上就安心了。

不管你说不说话,有个人陪在家就行!

43. 第四十三章 小除夕 大蒸菜

腊月二十九,被称为小除夕。

在所有的年节中,腊月二十九这天是最忙的一天。

这一天过年要用的所有的要蒸的东西都得要蒸好。

春节期间,又正是农闲,农村人没事可干,一个大正月就在走亲戚了。平时不走动的,一年到头都不端碗的亲戚,趁着过年都要走动走动,来家里吃顿饭,联络联络感情,给长辈拜个年!

农村的亲戚之间要互相拜年,春节待客,哪家都是不会大炒菜,大蒸菜的。

只把所有的准bèi

好的蒸菜拿出来重新蒸热,俗称“搭个汽”。

大堂叔的丧事,使夏灵凤一家人忙个不停,腊月二十九上午,大叔入土为安了,所有的事就算忙完了。

剩下的事就是人家自己去处理了。

腊月二十八的时候,夏立勇已经抽空用老酵母把面发了,害pà

天气冷,面会发不起来,还用一盆开水放在面盆下面,给面升温;面团上面盖个纱布,又在纱布上捂上棉被,给面团保温。

二十九下午,揭开面盆,一看,天老爷还真是凑劲啊!

面完全发开了。

只见那面团膨胀起来,顶起了棉被,原来平平的一坨面,放在盆子里,现在高出了盆子许多。

面团鼓胀炸裂开来,可不是发得太好了吗!

夏立勇开始和面。

夏立勇做事,那个架势拉得很开,谱也摆得很足,需yào

什么,喊一声,立马要有人递到手里。

和面时,需yào

水,喊一声:“水!”

秦继英立马就热水混合冷水,变成温水,递了过去!

面觉得少了,需yào

撒点面,夏立勇又喊一声:“面!”

秦继英马上站起来,颠颠地到面缸舀了面,递了过去!

秦继英笑着对婆婆说:“你看他啊!做不得一点事,做起事来,就跟大师傅似的,一人做事啊,还得三人来服侍!”

夏立勇把面团使劲朝面板上“啪”地一甩:“那你来!”

秦继英撇撇嘴,说:“你也别激将我!我没有力qì

!我晓得,你力qì

大!算你有本事!”

夏立勇撇过脸去,得yì

的笑了!

夏母看他们斗嘴,就笑了笑。

秦继英和夏母开始包包子。

秦继英的包子包得很漂亮,那包子交口的地方,很薄,交口很紧,大小一致,连那褶皱的纹路都是一模一样的,像是摆出来卖的商品包子,属于江南婉约派的。

夏母的包子那是豪放派的,个子大,馅多,吃一个算一个,两个就管饱了!

夏灵凤包包子的技术不好,在捏口的时候,面少了,总是捏不好,馅会漏出来;面多了,在捏口处又是一坨厚厚的面疙瘩。

夏灵敏说,夏灵凤包的包子像猪脚。

夏灵凤深受打击,看来自己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算了,就不凑什么热闹了,免得越帮越忙。

她还得赶紧把毛衣完成呢。

夏灵敏总算是将毛衣完成了最后一针。

收针后,就迫不及待地穿了起来,然后扭着身子,在整个屋子里从这间走到那间,又从那间晃过去这间。

夏母被一团红晃得眼花,嗔怪地说:“你冷不冷啊,在这里晃来晃去?”

秦继英笑着说:“这哪会冷啊?新毛衣上有火呢!”

正说着,夏灵敏发出响亮的一声:“啊嚏!”

夏母就恼火了!“快过年了!你在这瞎得瑟什么!一会儿就要感冒!快去穿棉袄!”

夏灵敏赶紧跑去穿棉衣了!

包子蒸好了的时候,夏母端了一盘,递给夏灵凤和夏灵敏,夏灵凤拿起一个包子,是白菜馅的,里面夹有板油渣,咬了一口,油滋滋冒出来,“哇!好香啊!”

前世,灵凤吃包子很少吃肉包,一来是怕长胖,二来是,外面卖的肉包子,都是用槽头肉剁碎了做成的(槽头肉,是指猪头与躯干连接部位的颈脖肉,一头二百来斤的猪,槽头肉就有十来斤的样子。猪的这个部位气管、血管比较多,而且还有淋巴结

(腺)

,食之对人体无益而有害)。听人们传的很邪乎,说包子店啊,还有用死猪肉,死老鼠肉做的肉包子。反正肉剁碎了,也看不到材质是怎么样。

但是,今天吃的这个肉包子馅,是用自家的猪身上的好肉剁碎的,无污染,无激素,那是放心肉,所以吃起来是那么的香!

现在夏灵凤是一滴也不怕自己会长胖的!

还没到发胖的时候呢!

何况,又不是天天有肉吃!

蒸完包子开始蒸馒头,蒸馒头,每次一蒸出来,母亲就端来了。还说,就热的吃,就热乎吃。

夏灵凤总共吃了三个包子,看到馒头,再也吃不下了,连说:“不吃了,不吃了!再吃长胖了!”

母亲嗔怪道:“哪里胖了?你都瘦得一把骨头了!长身体,多吃点!”

说怕长胖了,是夏灵凤前世的口头语,没想到今天随口就说了出来。因为夏灵凤现在还没80斤呢!夏灵凤瘦得小脸尖尖的,哪有一点胖啊。

夏灵敏从小就是个小胖子。所以夏灵凤叫她“胖二”“二胖子”。

骂人的时候,就叫“胖猪”。

夏灵敏很不服气,别看那时夏灵凤看起来瘦,吃起来比自己吃得还多呢!

有时候夏灵敏已经放下碗了,夏灵凤还在喝汤呢!

每当看夏灵凤喝汤喝得那叫一个香甜,夏灵敏就会嫉妒地骂道:“好吃不胖,瘦得像干秸棒!”

夏灵凤那时倒是很得yì

:“呵呵!呕死你!气死你!放个屁臭死你!”

这时夏灵敏听夏灵凤说怕长胖了,斜斜眼,撇撇嘴,哼了一句。

心想:人家说胖,你也在说胖,把你脸打肿了,你才胖得起来!

这边在说着胖瘦,那边仍在不停地蒸菜。

包子和馒头蒸好了,开始蒸肉了。

要把正月里待客的蒸肉全部备好。

蒸肥肉八碗,瘦肉八碗,骨头八碗,红薯八碗,藕八碗。

先把面加上作料炒熟,然后再拌上肉,放在土乌碗蒸,蒸得肉烂糊糊的,然后端起来,放在篮子里,吊起来。

等要吃的时候,再放在锅里重新蒸热,“搭个汽就吃”。

正月里,客多,并且来的时间还不能统一。

客人不管啥时来,随时就可以凑成一桌菜,主人一点也不会着急!

蒸肉下面当然还要有蔬菜,垫的最多的当然是红薯和莲藕。有时候还有南瓜,白菜和土豆!

夏灵凤最喜欢吃的就是下面的垫菜,就是那红薯和藕。肉下面的红薯和藕,吃起来有肉的香味,又没有肉的油腻。吃多少都不腻!每次端上蒸肉和蒸骨头,夏灵凤就只掏里面的红薯,藕,南瓜吃!肉,是一点都不吃!

到了晚上快十二点,全部要蒸的东西终于都蒸好了。

44. 第四十四章 大除夕

除夕这一天对中国人来说是极为重yào

的。

这一天人们准bèi

除旧迎新,吃团圆饭。

一年一度的团年饭充分表现出华族家庭成员的互敬互爱,这种互敬互爱使一家人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密。

家人的团聚往往令一家之主在精神上得到安慰与满足,老人家眼看儿孙满堂,一家大小共叙天伦,过去的关怀与抚养子女所付出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这是何等的幸福。

而年轻一辈,也正可以借此机会向父母的养育之恩表达感激之情。

此处的风俗,是中午吃团年饭。

一家人上午都在忙乎中午团年吃的饭菜。

一大桌几乎全是肉,恨不得把一年没有吃到的肉在这一天全吃个够。很可惜的是,不管孩子还是大人,在今天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却下不了筷子。

因为前几天,不管是蒸,还是炸,还是煮,还是卤,都一一尝过了,每天都是油水很足的。但是过年的团圆饭,不管你吃不吃的进,那是要非常慎重地准bèi

的。

秦继英和婆婆准bèi

团年的饭菜,夏父在灶旁烧火。

夏立勇,夏灵敏和夏灵凤开始贴年画。

夏立勇搬来了长长的梯子,夏灵凤和夏灵敏在下面扶着梯子,夏立勇上得梯子去,先到堂屋正方,把旧的年画扯了下来。

然后,夏灵敏递上了马恩列斯毛的五副画像。

夏立勇一一用图钉四角定好,一再问夏灵凤和夏灵敏:“正了吗?正了吗?”

夏灵敏后退到堂屋门口,指挥着:“左边高一点,右边高一点,好了!正了”

夏灵凤拿着一盒图钉。

年画都是用图钉定在墙上的。

夏立勇喊:“图钉!”夏灵凤立马踮起脚,就递上图钉。

堂屋正中央贴好了,又贴左墙。

左边墙是戏曲片年画。

戏曲《西厢记》占了大半墙,又贴上陈冲和刘晓庆抱着奖杯的年画在旁边。

右边墙,贴上《贾宝玉与林黛玉》,剩下部分,贴上日历年画《天鹅湖》。

夏灵凤用面熬了一大盆浆糊,端着面盆,二姐夏灵敏拿着年画。哥哥夏立勇把每个门上都贴上了对联。

对联是请三堂叔写的。

这个三堂叔叫夏金政,是本家四服上的堂叔。

金政堂叔是原来是一名教师,后来在那个特殊的时期时期,被打成you派,去年,纠正冤假错案时,给他平了反。工作组来调查时,专门调查了夏母陈新兰,陈新兰如实地说了,这个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喜欢说几句大话。打成you派时,也是因为给领导提了几句意见。

三堂叔平反后,在一所小学教书,高兴得成天合不拢嘴,每次放假回来,都要到自己家坐一坐,吹吹牛。

不时地吹一吹自己的家底:“没想到啊,这么些年了,党还记得我们这些人,知dào

我们受了委屈,这次平反不但返了工作,这上级部门返了自己几百元钱,这以后我一生都不用愁了。”

要知dào

现在的工资每人每月才26。8元啊,这几百元是巨款啊!怪不得三堂叔夏金政要得瑟呢!

母亲就曾经说:“这个老三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吹个牛!什么时候把钱吹没了,他就不吹了!”

三堂叔经过严格的私塾训liàn

,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上次的宣传腌制皮蛋的字也是他写的呢!

父母亲的门上对联:一家和睦一家福,

四季平安四季春。

哥嫂的门上对联:山清水秀风光好,人寿年丰喜事多。

夏灵敏和夏灵凤的房间对联:冬去山明水秀,

春来鸟语花香。

贴完里面的,就等着饭菜弄好了,最后再贴外面的大门对联。

这几天收音机也有过年的气氛,播放的全是名家名剧名段,十一点多,收音机正在播送黄梅戏名段。

严凤英韵味醇厚,宛转流利地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王少舫浑厚大方洒脱奔放地唱:“绿水青山带笑颜”。

夏立勇逗着青青,青青就跟着哼哼。

秦继英和婆婆在厨房里把所有的东西都准bèi

好了!

秦继英大声喊夏立勇:“快去贴对联!放鞭!一会就端上了!”

夏立勇就拿出了长长的宽幅对联:

丹凤来仪春回大地,

金鸡报晓福满人间。

这对联写的字格外大,满满的占圆了格子。

这副对联夏母看来非常满yì



这是一副丰满富足的样子。

贴完对联开始放鞭,青青拿着鞭,说:“我要放!我要放!”

夏立勇就抱着她,一点燃,青青就喊:“快跑!快跑!”

于是夏立勇抱着青青,长腿一迈,三步两步就跨回了屋里。

鞭炮放完,团年饭开始了。

夏灵凤数了数,连上火锅,一共二十五道菜。

中间一个火锅,炖的是老母鸡。

母亲说,专门留着这个老母鸡炖汤喝的,每年喂了一年的老母鸡,就在三十团年饭这一顿杀了炖汤,说是大补。

蒸菜类:蒸肥肉,蒸瘦肉,蒸骨头,蒸红薯,蒸藕,酥肉,红肉,

卤菜凉菜类:卤耳朵,卤尾巴,卤蹄爪,卤猪肝,卤鸡爪,皮蛋,腌鸡蛋,卤赚头(农村人称舌头为赚头,过年么,可不能说“舌”头,会让人理解为“折本”的“折”)

炸菜类:炸红薯圆子,炸豆腐圆子,炸兰花豆,炸麻花,炸油条

炒菜类:萝卜精肉,白菜煎豆腐,五花肉炖粉条,韭菜鸡蛋汤。

于是斟酒,父母亲喝点白酒,其余人喝点香槟,这个香槟是县酒厂生产的,就像糖水一样,没有度数的。

于是全家举起酒杯,青青也忙着举起来,碰杯杯,

秦继英就代大家说了“祝我们全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合家欢乐,万事如意!”

然后就是互相敬酒。

平时不说的话,此刻也说了出来:“妈,你辛苦了!”

“嫂子,你辛苦了!”

“妹妹,祝你明年考上师范中专!跳出农门!”

夏灵凤差点忘了,家里人只想她考上商品粮,可没有想她考上一中。

夏灵凤可不想读什么师范中专。

或许上世是这样想的,那时只有一门心思:跳农门。

这一世,想的可不止这些,她有更大的目标。

要不然对不起她重活一世这个难得的指标。

团圆饭,喝酒不能说喝,不能问“你喝不喝?”

因为这个和“活不活”在当地的口音是一致的,要说:“斟酒不斟酒?”

从今天起,整个正月,不准说:“死呀活呀”之类的话,否则是不吉利的。

前世,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一,收音机唱着唱着忽然没了声音,夏灵凤就大声说:“怎么唱着唱着就断气了?”

当地人称人死为“断气”,母亲听得她大年初一说这不吉利的话,一巴掌就招呼上去:“叫你不会说话!”

夏灵凤愣愣地挨了一巴掌,才意识到正月不能说这“死”“活”之类的话。

巴掌已经挨上身了,只能以后注意点,不再说了。

除夕下午,有什么农活也不做了。

夏灵凤只把毛衣拿出来收了尾,试了试,刚好合身!

又把所有的新衣准bèi

好,放在床头。

明天早上就可以穿着去挨家挨户拜年了!

下午,夏立勇和面,秦继英和夏母一起包饺子。夏父照例在灶下烧火,一会儿,饺子就铺满了整个桌子。

晚上的吃食很简单,想吃哪一个菜,自己点,把中午的热一热,下点饺子,除夕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当地没有守岁这个习惯风俗。

晚上的娱乐活动就是听收音机播放1981年春节联欢晚会。

夏灵凤不稀奇这个,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45. 第四十五章 拜大年

正月初一,拜大年。

这一天,风俗是不准关门的,每家每户大开着门。这叫“开门纳喜”。

关着,就意味着将一年的好运拒之门外。

就这一天,好像家家户户都变得大方起来。

孩子们到相熟的人家拜年,每家都要给拜年的礼物。

早上起来,夏灵凤先做运动,揉搓胸部,做胸部健美运动操。

然后,拍大腿,噼噼啪啪,对面床上的夏灵敏恼火地说:“初一也不让人好好睡一下!”

夏灵凤说:“睡什么,快起来拜年!”

夏灵敏懒洋洋地说了:“拜年是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事!”

夏灵凤知dào

,夏灵敏说的是实话。

农村的拜年,就是小孩子代表大人到各家各户去拜年。大人要在家守着的,门大开着,来接待孩子们。

要到哪几家拜年,大人都交代得好好的。

夏灵凤记得,自从自己会说话会跑路以来,就是夏灵敏带着她跑到各家拜年。

夏灵敏大一点了,不再跑了。任务就落在夏灵凤头上了。

运动完毕,夏灵凤开始起床。

昨天,已经把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好了。

里里外外,从裤头到袜子到帽子到秋衣秋裤,再到棉袄到外衫,都穿新的,夏灵凤很高兴,剩下的毛线,嫂子加夜班,为青青和夏灵凤各打了一顶帽子。

红红的毛线帽,戴在头上,象征着喜庆。

洗好脸,刷牙,夏灵凤就抱着青青给家里每个人拜年。

“拜年!拜年!膝盖包子上前,馍馍饼子都不要,只要一块压岁钱!”

大家逗着青青,来:“膝盖包子上前,来,哎,跪下!叩头!再叩一个!再叩一个!好,叩三个头!一个头一块钱!”

膝盖包子,就是膝盖头。

母亲陈新兰喊着父亲:“夏金文,快给孩子们拿钱来!”

今天大年初一,夏母简直太给夏父面子了!

居然没有用骂父亲的称号来喊他,平时的称呼可都是骂称的,弄得夏灵凤都要忘记父亲叫什么名字了。

夏父给了青青2元,又给夏灵凤2元。

夏母鄙薄地撇撇嘴:“就知dào

你做不成人事!小气,抠门!来,我来给!”

夏母比夏父大方多了,给了青青五元,夏灵凤五元。

青青拿了钱,赶紧献宝似地递到嫂子手里:“妈,你收起来!买饼干!买糖糖!”

秦继英笑了:“你这个小嘴只记得吃啊!好!收起来!收到哪里呢!”

青青忙悄声说:“不能放在被子里!爷爷每次藏到被子里!奶奶都找出来了!枕头里!放枕头里!”

秦继英就抱着青青,依她言把钱藏在了枕头里。

早饭是米酒,油条,鸡蛋,还有包子,馒头。想吃什么,自由选。

吃完早饭,夏灵凤开始到相熟的人家去拜年。

母亲交代的要拜年的人家。

第一,所有没有出五服的本家必须去拜。

第二,隔壁邻舍都要去拜,远亲不如近邻,

第三,所有亲戚家都去拜。

所谓“五服”,就是农村的按血缘关系远近排的本家。

“一服”最近,是同一个爹,

“二服”是同一个爷,

“三服”是同一个太爷,

“四服”是同一个曾太爷,

“五服”是同一个曾老太爷。

出了五服,就不亲了。

没出五服的本家,是做什么事都要来帮忙的,农村里家族观点比较浓。幺爷,就是灵凤家最近的本家。幺爷和夏灵凤的爷爷是同一个父亲,夏灵凤的爷爷是老大,所以他们的血缘还在“三服”上。

夏灵凤问母亲,要不要到幺爷家里,母亲说“还是不去了,心里乱七八糟,哪有心情招呼人!”

夏灵凤就从最近的人家起开始拜年。来到自己房子的北边的大叔家。先从隔壁拜年。

“肖大婶,大叔,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发财!”

肖大婶答yīng

着:“发财!发财!都发财!”

大叔赶紧招呼:“三儿,坐下!吃点糖果!听说,你期末考试又得了全校第一啊!啥时把经验也跟你平弟弟说一下。”

夏灵凤谦虚起来,母亲说,这是必须要做的。人不能太张扬!

“没有什么经验!平弟弟成绩也很好啊!他将来比我还强些呢!”

大婶和大叔笑得合不拢嘴:“瞧这小嘴,真会说话,将来又跟你妈一样!能说会道!”

夏灵凤坐了不到一分钟,忙站起来:“大叔大婶,你们忙!我还要去拜年呢!你们是第一家呢!”

大婶高兴地忙抓起一把糖果,塞进夏灵凤的口袋里:“好好!真是懂事的孩子!快去吧!”

农村人做衣服,小孩子的衣服都要做两个大大的口袋,可以在里面装很多东西的。特别是过年,那是拜年的人家越多,装进去的东西也越多。

夏灵凤告别大婶大叔,来到了吴婶和二叔的家里。

那次,夏灵凤挨打,吴婶及时地喊了一声,叫醒了夏灵凤,避免了一顿臭打。

吴婶看见夏灵凤,一把拉过来:“啧啧啧,你看这!三儿啊,都说越调皮的娃,越有出息!你看不是吗?连你二姐姐都打歪倒了,我看,你将来就是有出息!”

夏灵凤汗颜了,没有想到:这真是“一白遮百丑啊”!就因为这成绩一突出,这打人的缺点也变成优点了。说什么“越调皮越出息!”

夏灵凤赶紧说:“大婶,我以前不懂事啊!以后再不会打二姐了!多谢你啊!多亏你喊了一句!要不然,我妈就要拿刀砍我了!”

吴大婶嗔怪地说:“看你这孩子!谢什么啊!再说,你妈也只是吓唬吓唬你!她最多打你屁,股两下,她又不是不知dào

轻重的人?怎么会用东西打人呢,更何况是刀啊!”

夏灵凤想到:“是啊!母亲虽说很厉害,也经常骂她们,那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她从来不用东西打人,每次打,就用巴掌打!

记得她有一次劝李大婶,不要用棍子打孩子,会打出劳伤的,用棍子手里没有审视,心里没数,不知dào

轻重。而用手,打得多重,自己手先感受到,心里是有数的。

夏灵凤想,母亲虽然不知dào

反弹力,但是,她心里明白,用自己的身体一部分去接触孩子身体一部分,心里有个计较,是知dào

轻重的。

夏灵凤心里暗暗赞同。

坐了一会,夏灵凤站起来,说着要去别家拜年。吴大婶也抓起一把南瓜子放进夏灵凤的口袋里,夏灵凤谢了。然后转到别家去拜年。

经过幺爷家门口,夏灵凤抬头看了一下。

幺爷家里冷冷清清。夏灵凤心里一酸,快步走了过去。

来到灵花的家里,灵花还在床上躺着,听说夏灵凤来了,忙问“你二姐起来了吗?”

夏灵凤回答:“早起来了!”

“那你告sù

她,我们下午一起去看戏!不搬凳子!”

夏灵凤答yīng

:“好啊!我和她说!你不说,她也不会和我们一起看的,她说和你们一起说说笑笑热闹些!”

夏灵凤来到汪安安家里,给汪爷爷,奶奶,汪大叔,大婶都拜过年,然后交代汪安安,我上午没有时间,我把长条凳放在大门口,你一会儿走的时候,过去带一下,先给我抢座位!

汪安安答yīng

了。每年过年看大戏,在抢占座位方面,汪安安一向是一马当先。

夏灵凤拜了四五家,每家都朝口袋里装东西,眼看满满的了,每次都说:“别装了,别装了!放不下了!要满了!”大人们仍旧朝里面塞!还说,“装得下!这么大口袋,做这么大口袋,就是专门装糖果瓜子的!装财气的!”

夏灵凤知dào

,拜年到哪家,都会拼命往里塞年货零嘴。

这口袋再也装不下了。

于是,夏灵凤就跑回家去。把所有的满满两口袋东西,一把一把抓出来。放进盘子了。

青青就过来抢了:“好啊!好啊!三姑挣年货了!三姑挣年货了!”

夏灵凤就抱起青青:“我们一起去挣年货!好吗?”

青青踊跃起来,挣着身子往外走:“好!我也去挣年货!”

夏灵凤就抱着青青去拜年。

姑侄两个都戴着红帽子,一片喜庆,羡煞了旁人。

来到本家“四服”的四堂叔金录家里,四叔看到夏灵凤还抱着青青来拜年,高兴地说:“我孙子也来给我拜年了!好好!四爷我有面子!”

夏灵凤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让青青给爷爷拜年的话,青青一下子就挣脱下来,“噗通”就跪下了:“拜年!拜年!膝盖包子上前,馍馍饼子都不要,只要一块压岁钱!”

四叔笑的眼睛就眯在一起了:“看这小机灵!好好,今儿过年!她四奶奶,给压岁钱!”

夏灵凤哭笑不得啊!她可真会活学活用啊!都用到别人家了!

赶紧推辞说不要。

四婶过来了,说着嗔怪的话:“孙子给我磕头了,我怎么就不能给压岁钱啦!知dào

你们家富了,瞧不上这点钱啦!”

夏灵凤见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好任由四叔把一个红包塞进青青口袋里。

走的时候,四叔又给夏灵凤拿来一根甘蔗,夏灵凤知dào

,过年的时候,给东西,都是表达自己的亲近之意,是必须收的。

夏灵凤赶紧谢了!

这样一来,抱着青青拜年的做法就行不通了!这都成向别人要压岁钱了!

更何况,拿着甘蔗到别人家去是不礼貌的,甘蔗,在拜年中算是比较大的礼,拿着这个,就是启发别人家也给这样的礼,主人家不给的话,是比较尴尬的,说明人家小气。

夏灵凤小时候拜年,就谨记母亲的话,有甘蔗就拿回家,放家里了再去别家拜年。不管多远,都要回来。

秦继英和母亲看夏灵凤又抱着青青回来了,都问怎么这么快啊。又看到手里拿了甘蔗,就问:“只拜了一家吧!哪家给的甘蔗?”

灵凤说:“金录四叔家的!”

母亲说:“你金录四叔也不富裕,人家就是大方!”

母亲和四叔四婶关系不错。

青青又献宝似地从口袋里拿出红包,递给秦继英:“给,藏到枕头下!”

秦继英一看:天啊,还有红包呢!

这个时代,大家生活都不富裕,走到哪里都不兴给红包的,给一点糖果和瓜子就不错了。

夏灵凤就笑起来:“她活学活用得好啊!一到四叔家,我都还没有教她说话呢!她一哧溜就从我身上溜下来了。噗通就给她四爷爷跪下了,‘拜年!拜年!膝盖包子要上前,馍馍饼子都不要,只要一块压岁钱!’”

众人哄地大笑起来,尤其是夏母,那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开朗的笑声飞出了房子,飞进了周遭的家家户户,周围的人疑惑:“这个陈大拍子,又得了什么彩?这么高兴?”

当地人称高兴的神色,是得了意wài

之财,得了彩头。是谓“得了彩”。

夏母一把把青青搂在怀里:“我的小乖乖啊!你怎么这么机灵啊!”

夏母和秦继英都说,不要让青青跟去了。免得让别人破费!

青青挣了红包,又挣了甘蔗,不知dào

多高兴呢!看到三姑姑走,忙又要奔过来,要一起去挣压岁钱。

夏灵凤摆摆手说:“我上厕所!上厕所!”赶紧就溜出门去了。

夏灵凤到每家坐坐,来来回回的,这一上午,走了二十多家。

46. 第四十六章 看大戏

正月初一下午演今年的第一场大戏。

李洲大队有一个文艺宣传队,每年过年的时候,会为全大队的人们免费送上几出大戏。

听说,去年从上面调来了一个县委书记,这个姓李的书记本身呢是个戏曲爱好者,非常支持每个大队的文艺宣传队,还下来搞得红红火火的李洲看了演员们的排练,对他们这种免费为群众送文艺活动的精神很是赞赏,又听说,每个演员都是各生产队记工分,没有什么额外的补助,同志们却什么怨言也没有。

特别是有一个女同志为了排戏,竟然几次推迟婚期,未婚夫在当兵,催她过去部队成亲,这都二十六了,没有时间到部队,这现在还没有结婚呢!

县委书记很是高兴,跟大家都握了手,特别是和那推迟婚期的女同志紧紧地握了手,让她明年一过罢年一定去部队结婚!

又听大队书记介shào

说,这种绸缎的衣服太贵,为了买这种戏服,大队花了好几百元,想多排练节目,资金短缺,连买多的戏服的钱也没有。

于是书记对随行的财政局局长说:“要支持这个健康的群众文艺活动,财政局拨些钱过来。你看回去商议一下,和新河公社各出一部分钱,支持一下这个为老百姓送大戏的活动。”

说的兴起,县委书记又谈起了他的老家四川的变脸,哼了两句川剧,那声音非常高亢,和这曲剧是完全不同的唱法,一开口,演员们都吃了一惊。

经过散落在每个小队的演员们的宣传,好长时间人们都在赞美着这县委书记,夸奖着他的平易近人,他为老百姓谋福利的精神。

在新河zf和财政局拨款三百元以后,今年,李洲大队又添了新戏服,今年又排了一出新戏,叫《白金庚私访》。今年初二,初三,初四,这三天的下午,会连演三部。

听说这部戏共有五部呢!

传统的戏目有《卷席筒》,《秦香莲》《醉打金枝》《姐妹易嫁》。

今年开场演的是《卷席筒》,这是一个传统的曲剧节目。每年都会演一次的。

员外曹林的续弦赵氏带着儿子小苍娃来到曹家后,将曹林前妻之子曹宝山及其妻儿赶至下院,过着贫寒生活。适逢大比之年,曹宝山欲进京赴试,手中缺少盘缠,找其父求援。

曹林私赠给他十两银子作路费,不料被赵氏发xiàn

,赵氏堵门夺银,并恶语中伤。曹宝山无奈,准bèi

题诗卖画、沿街乞讨进京。

路上遇见出门要帐回来的异母弟弟苍娃,苍娃听了事情的前后经过,埋怨其母不公,他慷慨地将讨回的五十两银子及身上的衣服赠给哥哥。

之后,苍娃将自己的头部打伤,谎称是路遇强盗被劫,瞒过其母,并住到下院其嫂张氏处养伤,诓其母送来米面油盐,供给张氏和两个孩子生活。

赵氏看出破绽,设下毒计,她假意将张氏和孩子接回上院,并以躲闲话为名,让苍娃到舅舅家暂住数天,暗中下毒药害死曹林,然后又嫁祸于张氏,贿赂县官,将张氏屈打成招,打入死牢。

苍娃从舅舅家回来后,见状大惊,前往探监问情。

他对母亲毒死继父、诬害嫂嫂心中不平,为救嫂嫂,自己承担了毒死继父之罪。

县官因理屈心虚,只好放了张氏,将苍娃收监,决定秋后问斩。

赵氏为夺家产而害张氏,不料反害了自己,她将家产花尽,仍赎不出苍娃,落得众叛亲离,最后羞愧碰死在监门。

进京赴试的曹宝山得中状元,钦命代天巡抚来到河南,在复审案卷中,发xiàn

了这桩奇案,经过提审苍娃,澄清了冤案,惩办了赃官。

当张氏为表感激之情,买芦席来到刑场准bèi

卷埋苍娃时,苍娃故yì

装死,和嫂嫂开了一个玩笑。

张氏吓得昏死过去,醒来后得知丈夫中了状元,为苍娃平了冤案,转悲为喜,一家团圆。

夏灵凤一来到戏场子,哇!人山人海啊!

这是内外两个世界两重天,外圈是头挨着头的人群,里圈是稀稀落落的凳子。老人、小孩、女人都要早早地扛着凳子来抢座位。夏灵凤上午在拜年,没有时间来抢座位。

汪安安是外来户,没有多少亲戚,只给相熟的最近的几家拜过年,姐妹几个就来到这里抢座位。共搬来三条凳子,其中一条是夏灵凤家的。

夏灵凤低着头,看见人缝就像泥鳅一样往里钻。

老是有人吆喝:“挤什么?挤什么?”

夏灵凤仗着自己是小孩子,也不说话,埋头苦钻,见缝插针,一股脑就钻进去了。

这个节目是老的剧目了。大家看过几次了。

从77年组成宣传队以来,正月初一下午开始,到正月初六,每年都上演大戏,《卷席筒》是每年必演的。

这时,没有什么娱乐节目,每年的过年看大戏,是最大的娱乐,甭管看过的没看过的戏,都要早早地来到场子里,哪怕来凑个热闹,也是必须来的。

仿佛就为了这个拥挤的氛围,为了这个焦急的等待,然后是锣鼓家什响起时那盼望已久的愿望得到满足的欣喜。

外面有人喊:“灵凤!灵凤!三丫头!三丫头!”

夏灵凤知dào

是嫂子哥哥带着侄女来了。

二姐是不和她们一起看的,二姐和一帮姐妹站在外围看,同伴们一起看,一起议论,有意思多了!

夏灵凤忙站到凳子上答yīng

道:“青青,我在这里!”

青青举起小手招呼,大声喊道:“三姑!三姑!”

又是一番挤,一番推。夏立勇好在人高马大,肩膀上扛着孩子,边挤边说:“让一下!让一下!我的凳子在里面!我的凳子在里面!”

好不容易,挤进来了!青青大声地出了一口气:“唉!”

夏灵凤刮了刮她的鼻子:“还把你累着了啊!”

青青小大人似地说:“好累啊!”

大家吵吵闹闹,一直闹到了下午两点钟,忽听得高台上锣“哐”的一响,紧接着鼓“咚咚咚咚、、、、、、、、、”紧密的捶打起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啊,总算开场了!

“嘤嘤嗡嗡”的声音倏地一下消失在空气里。

戏场子一下子出奇地安静。

都不再说说笑笑了,坐直身子,伸直脖子开始等待。

演曹林的演员出来了,这是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人,唱的时候,脖子上青筋暴起。

汪安安转过头来,对夏灵凤说:“你看他脖子上的青筋,走,我们去摘豇豆!”

夏灵凤一想:“嗨,这比喻还真够准的啊!可不是嘛!这脖子上的一根根的青筋可真像一根根的豇豆。”

遂笑着指了指汪安安:“真损!”

汪安安笑了!

小苍娃是这部戏的主角,这个扮演者却是文艺宣传队最老的一个人,扮演的时候都四十多了。

在十五岁的灵凤和汪安安的眼中,就是老头子了。

汪安安于是又转过来:“是老苍娃!不是小苍娃!”

夏灵凤双手把她的头转过去,说:“有得看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了!”

夏灵凤想,我可是看得够多了,我还想来这里,不是想看什么美丽曲折的故事,也不是想看美丽的演员,前世看的演员那是经过动刀子的五官力求完美的偶像明星啊,对于这些早就什么也不稀奇了。

来这里,只是为今天是过大年,想来感受大年的气氛。

坐在这里,哪怕冻得发抖,也是一种享shòu



就想感受这种热闹的气氛,这种淳朴的民风。

越到后来,经济越是发达,人们发自内心的真zhèng

的喜悦却是越少了。

经典的唱段开始了,有很多人在下面跟着哼哼:

“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

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

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

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翻

在路上我只把嫂嫂埋怨

为弟我起解时你在那边

小金哥和玉妮儿难得相见

叔侄们再不能一块去玩。

再不能中岳庙里把戏看

再不能少林寺里看打拳

再不能够摘酸枣把嵩山上

再不能摸螃蟹到黑龙潭

问解差离洛阳还有多远(哪)

顷刻间我要进鬼门关(哪)

我实在不愿再往前赶

能耽误一天我多活一天

一阵头昏天地转

好像进了鬼门关

急忙忙站起留神看、、、、、、、、”

人们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哼唱!

最有意思的是滚席筒。

小苍娃得哥相救,得以不斩首。首先想到的是来戏弄一下嫂子。

那时,人死没钱买棺材,就用一条席子卷了包了,埋了完事。

嫂子来到刑场收尸,把他卷进了席筒,他趁嫂子转身时,又把席筒滚开了,嫂子吓得直祷告:二弟,不要吓我!

‘“哈哈哈哈!”大家边看边笑,台上的演员看人们捧场,越发做的动作搞笑,还和台下观众挤眼互动,台上台下,一片欢欣!

戏演完了,可是人们对于剧情却一直议论不休。

“后妈都没有好东西”!

“好人有好报!”

“看人家苍娃多有眼光,人家哥哥最后中状元了呢!”

“那后妈真是眼窝子浅!中状元了什么没有啊!人家还是八府巡按呢!贪那一点点小利!把命都送了!亲儿子都不认了,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47. 第四十七 你一定会有大成就

看完了大戏,夏灵凤和汪安安就一起回家去。

夏灵凤扛着长条凳子,边走边和汪安安说说笑笑。

夏立勇和秦继英抱着青青走得很快,看夏灵凤和汪安安慢慢腾腾地走,便说:“我们先回去烧饭了!”

夏灵凤答yīng

了。

搬起凳子,两人仍旧慢慢腾腾地走。

到了七小队的树林边,汪安安说:“累了!坐一会!”

她们把凳子对着,面对面,就坐在林子边,歇起来。

汪安安说:“灵凤,你会走朝步吗?我给你走走!”

说着,就仿照戏曲里人物走路的姿势一步三摇地走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哼着戏曲唱腔。

夏灵凤啪啪鼓起掌来。

做得累了,汪安安就骑在凳子上合夏灵凤说起笑话来。

汪安安噼里啪啦地说着,夏灵凤就静静地听着,闲闲地笑着。

忽然,汪安安羞涩地扯了扯夏灵凤的衣袖:“你看谁来了?”

夏灵凤扭过头一看:“李修云?”

两人忙站起来。

初中的男生和女生不说话。但是如果真的面对面碰上,又没有别人的状况下,还是要打和招呼的。

更何况,这个夏灵凤头脑里是成熟的灵魂,可没有小儿女的故作扭捏。

她落落大方的说道:“李修云!新年好啊!”

李修云穿着一身钢蓝色的衣服,身材修长,这套衣服越显得他皮肤白净。

本来是土生土长的农村娃,却看起来像个城里的少爷似的。

李修云走近:“你们也好!刚看完戏吧!”

夏灵凤回答:“是啊!你没有看吗?”

李修云说:“我看了啊!我站在外面,一会儿跑到这里,一会儿跑到哪里,哪里人少,就往那里挤!结果,哪里人都多!”

大家都笑起来。

夏灵凤问道:“放假天天做什么呢?”

李修云说:“年货也不要我准bèi

,我就天天临摹画画。”

夏灵凤想到,李修云将来在画画上会取得一定的成就,于是就鼓励他说:“你将来一定会有大成就的!”

李修云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乱画画,也没有谁教我!就是喜欢吧!”

夏灵凤说:“有一个名人说,兴趣可产生热爱,热爱是最好的老师!”

“热爱是最好的老师!”李修云在嘴里咂摸这句话,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李慧玲说,你想临摹写字,是吧?”

夏灵凤笑道:“我有一次和她说过,想向他父亲借钢笔字帖练一练。她说没有。”

又看向李修云:“她和你说了是吗?让你帮忙写是吗?”

李修云把手里的东西展开:“我写了几张,你看看怎么样?”

夏灵凤展开看,是用稍硬的白纸写成,每张纸用直尺划成四方的格子,共十六个格子,共八张纸,写的就是常见的字,工工整整真的就像是印刷字体。

汪安安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看了李修云一眼。

李修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夏灵凤惊奇地说:“真漂亮!像印刷的一样啊!”

夏灵凤对于比自己强的人,向来是由衷地佩服地。忙问:“你怎么练的呢?”

李修云说:“写字倒是没有怎么来练!就是平时写字注意把手拿稳,我觉得写字最主要的就是写好写工整每一笔。你练的时候,把这种字,一横一撇一捺写工整,多练一段时间,往后再写,就形成一种条件反射。想到横就写工工整整的横,想写竖也是直直的竖,不是蚯蚓一样的横竖,长时间练,就会好了!”

夏灵凤听很多人说过书法,觉得李修云才是针对自己的情况说的。可不是吗?自己平时写字,就是随意,横不像横,写的弯弯曲曲,竖不像竖,写的扭扭捏捏,所以,整体看起来才不好kàn



就这样,就练到自己拿起笔就形成条件反射才行!

李修云说:“你英语学得那么好?有什么秘诀啊!”

夏灵凤想到,李修云每次考试,都是因为英语拖了后腿,于是想提醒一下:“你如果想要考高中的话,英语不学好是考不上的,考不上高中,也考不上大学,你画画也没有大的发展啊!”

李修云自卑起来:“我也没想考上大学啊!那么多人!都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的人考上高中,最后还是没考上大学啊!连中专都没有考上,白白读了三年高中。更何况我连高中都考不上呢!”

夏灵凤心想,他现在虽然这么说,这么想,可是以后,他会醒悟过来的,那要不然,也没有以后在美术上的成就啊!

不过,我今天就做个好人吧!免得你像我一样走那么多弯路,要经过很长时间才明白。早点明白,早努力,不是更好吗!

也不知dào

后来是谁点醒他的,我今天就来点醒他吧!

夏灵凤把自己前世后来对美术的了解在心里总结了一下,想了想,在心里编了一下,很慎重地说:“我一个堂婶在县一中教书,她和我说了,学美术这条路其实很简单,只要你美术上有些基础,高中生考美术专业,比文理科考生考大学录取要容易得多。

因为,只要美术考试通过了,文化成绩要求非常低的。如果文科生需yào

450分左右的话,美术生只需yào

200分左右的。

真的很简单!你看你学画画那么有天赋,美术专业的考试是不成问题了,高中又有美术老师,你学一学,专业考试通过,那是容易的很!因为学美术的人很少,一是没有天赋,二是,人们还没有发xiàn

这个高考捷径。

剩下的就是文化分数,那就更不用说了,三百分那是手到擒来的啊!”

李修云这下很激动了!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夏灵凤肯定地说:“绝对真的!关键是你要考上高中!考高中就要学英语!你对英语没有兴趣,才会觉得难!其实,学好英语,就是把所有的单词和句子记住,默写到,就行了!英语才学第一册啊,还来得及啊!”

李修云说:“我10个单词都记不住!”

夏灵凤笑了:“怎么记不住?关键是老师没有逼你!你就尝试一下,自己逼一下自己,把课文上所有的单词都记住,把课文也背下来。因为所有的考试,就是以课本为基础的啊!”

夏灵凤想,现在学生的学习,基本就是靠自己自觉,老师从来不逼。

不像后来,一个小学生错了一个字,老师发xiàn

了,逼得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把那个错的字写100遍。

夏灵凤觉得,其实那又矫枉过正了啊。

李修云像是忽然获得了力量:“好,我也努力一下!”

“是啊!就应该这样啊!你一定会有大成就的啊!”

夏灵凤不断强调这句话,心想,我这是在故yì

卖人情啊!

心里不由得得yì

地笑起来:呵呵呵!

48. 第四十八章 汪安安的心事

正月初二,是出嫁的姑娘回娘家拜年的时间。

夏灵香一家早早回娘家来了!

夏灵香的丈夫在粮管所上班,大姐夫人很老实,他们的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那一个,已经十三岁了,很调皮,小的那一个十岁了,却显得很沉稳。

这两个人一个读小学五年级,一个读小学三年级。

这两个孩子都在姥姥家长大,对营子里的人,特别是同龄的小伙伴,那是熟悉得很。

一来到夏家营,还没有走上姥姥家的高台,就要跑出去!

大姐夫是个很讲规矩的人,一把抓住老大:“先要给姥爷姥姥拜年!这是规矩!要懂得礼貌!拜年了,才能去找小伙伴玩!”

老大赶紧跑到姥爷姥姥面前,说了声:“给姥爷姥姥拜年!”就一溜烟跑出了家门。老二一看,也忙忙给姥爷姥姥拜年,跟着后面去了!

众人笑了一笑,就由着他们去了!

夏灵香一来,就抱住青青,亲了又亲。

青青摸摸自己的脸蛋:“大姑,你别亲我!你有口气!”

大家都呵呵大笑起来!

夏灵香就逗青青:“那今天跟我回我家好不好?”

青青摇摇头说:“我今天要去走亲戚呢!我要挣压岁钱去了!大姑,我来给你拜年!我要下来!”

夏灵香就放她下来了。

青青“扑通”一下,又跪下了:“拜年!拜年!膝盖包子上前,馍馍饼子都不要,只要一块压岁钱!”

夏灵敏忙扶起她来:“青青啊,你这是磕头上瘾了啊!”

夏灵凤就把正月初一自己怎么教她拜年,家人怎么逗她,然后她到金录四叔家也如法炮制的拜年磕头的事情说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夏灵香又抱起青青:“好!给压岁钱!来!叫姑父!给五元!”大姐夫赶紧掏出五元钱。

接过钱,青青小短腿迈的飞快,跑到厨房,递给正在忙活的秦继英:“给!大姑给的压岁钱!收起来!”

秦继英笑着说:“妈在忙啊!你自己放到枕头下。好吗?”

青青答yīng

着,自己就去收藏了。

夏灵香问道:“她这是在忙什么啊?”

夏灵敏说:“她是个小人精呢!有一天看到她奶奶从床铺下面搜出了他爷爷攒的几元钱,就叫嫂子,别把钱放在床下面,要放在枕头里面!人家这是去藏钱去了!”

夏灵香更喜爱这小精灵了。

等青青过来了,又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说:“和我去玩几天,好不好?”

青青噘着小嘴说:“我不去!你家都没有零食吃!我家里天天都有零食吃!”

夏灵香看看大家:“你看,她这是跟我提意见了!上次去我家玩,就和我说了这事啊!

她像个大人似地,每个抽屉都翻翻、看看,然后就叹气!‘唉!你家咋没有零食吃啊!’

你们说,我们家连同他大伯家,一共五个孩子,住在一个院子里,哪有什么零食啊,就连蒸几个馒头,都管不了一天,没办法,饭都吃不饱,哪能买什么零食啊!

最后没办法,我把她一个人带到大队部,买了饼干和糖果给她吃!

小机灵记性好得很啊!还记着啊!”

又低头对青青说:“青青啊,这次你去我们家就有零食吃了!过年准bèi

了好多啊!”

青青说:“我先去挣打发钱去了!回来了再跟你去你家!”

夏母从厨房走到柜子旁边,端卤菜,听到这话,就发话了:“这天气还有点冷,等天气热乎了再去吧!”

秦继英在厨房忙了半天,忙得差不多了,解下围裙,来到堂屋,和大姐大姐夫告别:“我把要切的卤菜都切了,装盘了,要炒的菜也准bèi

好了,装盘了!要搭汽的蒸菜都已经放在了锅里蒸着!大姐夫,大姐,你们在这里了,我回娘家去了!”

夏灵香催他们走,别让娘家等太久!又嘱咐,骑车仔细一点!

秦继英说:“雪已经化了,地也是干爽的,路也很好走!没事!”

秦继英把青青严严地牢实包着,只留一个鼻孔在外面。

然后,就抱着青青坐在后座,夏立勇长腿一跨,骑上自行车,去了秦继英娘家拜年了。

吃过中饭,夏灵凤就来到汪安安的家里。

上次,汪安安和夏灵凤在树林边遇到李修云,李修云送了夏灵凤自己写的字帖,汪安安一把抢过,说是自己要先看。

夏灵凤说:“你又不练字,你要干嘛?”

汪安安说:“谁说我不练字?我也练!”

夏灵凤就让她拿走了。

夏灵凤想到练字要每天练,现在刚好没事,自己就每天拿来练练。

来到汪安安的房间,正好kàn

到汪安安在看着字帖发呆呢!

夏灵凤现在可不是以前那个神经大条的人了。看安安的样子,分明是:

“三九天里的萝卜——冻(动)了心了!”

夏灵凤心想:一个个还挺早熟啊!

不过,小女孩的心事,她自己不想说的话,就不要去揭穿她!

夏灵凤认为:一个男孩或女孩,在自己的心里,可能都有一个被吸引的对象,有时候是觉得她(或他)穿衣服好kàn

,有时候觉得她(或他),皮肤白净,有时候觉得她(或他)学习成绩好,有的甚至是她(或他)跟别人打了一架,觉得她(或他)挺有个性的。

这种喜欢,没有什么深厚的基础。

夏灵凤自己就曾经喜欢过一个男生,她就觉得他羞涩的笑很是有味道。

后来她在操场听到他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忽然爆了一句粗口,她所有的好印象忽然都消失了,只觉得对他的好印象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

从此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

所以,歌德说:“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其实,这种好感,只是一个人心里蠢蠢欲动的对异性的向往而已。

想法每个人都会有,可是,没有多少人把它付诸实现。

要不然,就不会有“早恋”这个词了。正是因为付诸实施的人少,所以才称之为“早”。

夏灵凤也不想去点破她。

她自己心里向往向往,又不危害什么人,那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可不是夏立本,夏立本的早恋是有破坏性的,他伤害了别人。

夏灵凤故yì

大声“咳咳咳”三声:“我看,我们的懒三,大过年的在用什么功啊?”

安安的大姐过来了“用功?谁在用功啊?我们的懒三吗?‘懒人用功,不是下雨,就是刮风!’我看明天要下雨下雪了!”

汪安安撒娇地对着大姐:“大姐!”

汪大姐哈哈哈笑起来。

夏灵凤忙对大姐说:“大姐稀客!给你拜个晚年!”

这里正月初一是正当的拜年时间,不过,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是在年中的,这个“晚“,是一个客气话呢!

汪大姐很幽默地说:“我今年才二十六呢!还没到晚年!你这是提前拜了,还不晚啊!”

夏灵凤伸出大拇指:“大姐英明!大姐真是幽默!小生这边厢有礼了!”

夏灵凤做出个舞台小生甩袍袖的动作,深深一鞠躬施礼下去。

把个汪大姐逗得开怀大笑!

汪安安赶紧把字帖夹在书里。

汪大姐说:“一会儿再一起去看大戏!今儿下午演什么?”

夏灵凤说:“昨天谢幕的时候报的说是《白金庚私访》,这个是今年新排的戏!”

“都去看!叫几个小的先去抢座位。他们反正没事做!”

抢座位的事就这样被大姐定了下来。

于是,夏四和夏五,就马上扛起凳子,赶紧占地儿去了。汪安安交代,两个凳子放得隔远一点,要为夏灵凤留下放凳子的空地。

大家走后,夏灵凤和汪安安说:“我来拿字帖了!你如果想练的话,就和李修云说说,让他给你也写几张吧!”

汪安安赶紧阻止:“别!别说!”又红着脸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夏灵凤看她这样,越发觉得好笑。也不点破,夏灵凤知dào

,点破一是她自己不好意思,二是有些东西,不点破的话,消失得快一些,点破了,总是会留下印记的。

就像手上的大水泡,不要强行的撕破它,揭开了那层保护皮,内里会很痛,只要用针扎一点眼,放出水来,久而久之,它自然而然就会愈合的。

就让它自己消化去吧!

汪安安看着夏灵凤陷入沉思,忙问:“你说,李修云是不是故yì

等在那里的啊?他怎么知dào

我们要在那里歇歇呢?他在等谁呢?”

夏灵凤无语了!李修云受李慧玲托付,要帮夏灵凤写字帖,人家肯定是个负责任的人,当然要交到夏灵凤的手里,怎么就成了等谁呢?

她不会是自作多情认为李修云在等她吧!

这个还真是不好说她什么!

呵呵呵!夏灵凤就想起:前世汪安安也喜欢自作多情!除了这点毛病,她还真没别的毛病!

记得曾真曾经和自己说过,汪安安觉得全世界的男人都认为她有魅力。

还有一次曾经说夏灵凤的前夫对她很好!

夏灵凤离婚后,曾真曾经开玩笑地说:“你不是说那吴德信对你挺多情的吗?不行的话,你就把他勾引一下,拆散他和那保姆,给灵凤出一口气,怎么样?”

汪安安正色道:“这个玩笑开不得!兔子不吃窝边草!朋友夫不可骑!前夫也是夫!我汪安安把朋友看得比天还大!”

好吧!夏灵凤摇摇头,无可奈何地想:人家这叫着“自我感觉良好!”

49. 第四十九章 教本领

春节过得真快!

转眼就到正月初十了。

过年的这些天,初三到初六,夏灵凤每天学习四个小时,因为要看大戏。

初六过后,每天坚持学习十个小时,上午四个小时,下午三个小时,晚上三个小时。劳逸结合,这样效果才好!

每次学习累了,就去吃吃东西,在外面转一转,想一想问题。

大家都知dào

她在学习,也不打扰她。

夏灵凤的字也有些进步了。至少写横撇竖捺的时候,注意力求写端正了。这恐怕就是李修云说的习惯吧!

李洲大队正月初十全体学生开学。

夏灵凤进班,第一眼就看到了李慧玲,李慧玲穿着一件蓝色红色灰色相间的条格状的外罩,更衬得肌肤白皙。

由于兴奋,小脸白里透红,像涂了胭脂似的。

李慧玲看见夏灵凤就灿烂的笑着,纤细的手指赶紧来牵夏灵凤的手。

夏灵凤使劲地握了握她的手,两人心领神会,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其实,这个不是他们放假后的第一次见面,正月初三,正月初五都打过招呼呢!只是,看戏的时候,她和村里姐妹,自己的妹妹在一起,妹妹粘着她,她不便于过来和夏灵凤聊呢!

学生们上学的第一天都穿着花花绿绿的新衣服,口袋里装着零食。时不时下课互相交换一下吃食。

李小红报gào

着新近发生的新闻。

谁家过年吵架了!谁家的媳妇好厉害!谁家的女婿过年送了好多礼!

那真叫一个绘声绘色!

夏灵凤不得不佩服,李小红确实是个讲故事的能手。

夏灵凤也不好意思让李小红不要讲了,正想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看书的意思,忽然,李小红问道:“夏灵凤,还有一件最重大的事。你听说了吗?”

夏灵凤心想:“鸡毛蒜皮的事,在你面前都是大事!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大事?”

遂漫不经心地应道:“什么大事?”|

李小红啧啧应道:“我就知dào

你孤陋寡闻!腊月二十七,也可以说腊月二十八,因为已经过了零点了,胡家冲水库那里,发生了特大车祸!一辆小轿车,冲进了大车车空里,四个人都死了!”

“什么?”夏灵凤猛地抓住李小红,“是真的?在胡家冲水库,二十七晚上,四条人命?”

李小红看着夏灵凤这样子,惊讶地点点头。

夏灵凤忽然觉得心猛地一沉,身体像掉进了冰窖里,霎时冰冰凉的:“天啊,到底还是发生了!到底还是发生了啊!我还以为能躲过的!我怎么知dào

我让詹浩声躲过了,另外的人却赶上了!难道冥冥中上天在安排着一切,该发生的事就真的躲不过吗?”

一瞬间,夏灵凤心里非常难受,无法排解,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dào

!我不知dào

!”

我不知dào

还会有人代替!

真的,对不起!愿你们的灵魂安息!

以后的好几天,夏灵凤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每当不舒服的时候,夏灵凤就拿过笔,认认真真一笔一划地练字,怪不得有人说,练字还有怡情养性的作用,夏灵凤沉下心来练,心果然沉静了不少!

很多学生还没有从过年的气氛中走出来,上学迟到,上课走神。

老师三令五申,要赶快收心,赶快收回心来,可是仍有学生不断地走神。

夏灵凤知dào

,这个也是惯性吧!不到正月十五,心是不会收回来的。

夏灵凤就只管自己的学习,除了和李慧玲,汪安安说说话,剩下的时间就在学习了!

正月十五是母亲的生日,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很隆重的。

学校都放假了。

有人说,母亲是很有福气的,大家都在为她放假,为她过节。

母亲说,唉!不是个有福的人,反正过不过生日,别人都是要放假,这一天都要做好吃的!不像平日的生日,好歹还专门为自己煮一个鸡蛋。

夏灵凤都不知dào

到底节日的生日到底好还是不好了!

生日这天,秦继英没有回娘家,要在家里烧饭,母亲这天是寿星,要当甩手掌柜的。

大姐夏灵香是每年正月十五必回的。

于是众人没有别的事,就是逗逗青青。

青青是个人来疯,看见大家都围着自己转,在夏灵香的怀里高兴地背起了古诗: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大家都说好。

青青好聪明!

清脆的童音,加上青青摇头晃脑的表情,让大家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青青见状,从夏灵香身上溜下来,一个个地指着说:“拍巴!拍巴!”

夏灵凤赶紧对大家说:“你们都拍巴掌欢迎啊!”说着自己就带头欢迎起来。

“背得好!背得好!”

大家都赶紧附和“好啊!好啊!好啊!”

青青越发来劲了,又背了一首《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翘翘的小辫,红红的圆脸蛋,摇头晃脑的神情,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再加上碰瓷般清脆的童音,一声声娇憨的诗句,只敲击人们的心坎,大家的心都融化了。

夏灵凤想:这是多温馨融和的画面啊!有个孩子给大家带来多少欢乐啊!

夏灵香又亲亲青青的脸蛋:“这是谁教你的啊?”

“是三姑!”青青指着灵凤。

夏灵香笑起来:“那要把我们青青培养称小诗人了哦!以后长大了,和三姑一样学习成绩好啊!”

夏灵香就亲亲青青的脸蛋:“我们青青长的像谁啊?”

青青就指指灵凤的哥哥:“像爸爸!”

夏灵凤看看,人们都说“外甥像舅”,有血缘关系,还真是像呢!

夏灵香也楞了楞,看看,“还真是像呢!”

夏立勇听得这话,咧开嘴,憨憨的笑了!

“皮肤白,像谁啊?”又有人问。

青青指了指厨房:“像妈妈!”

夏灵香脸上肌肉抽了抽。

秦继英可是一点也不白啊!

夏灵香是想说像自己吧!

夏灵香心里是舍不得这个孩子吧!

夏灵凤见状,想打破这个局面,就起身来到大姐跟前,蹬在大姐腿边,仰头抓住青青的小手:“那青青聪明像谁呢?”

青青就用小手摸摸灵凤的脸:“奶奶说,我的头和三姑的头一样,尖尖的,是会钻的头。我聪明像三姑!”

众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夏灵香又抱起她来,对青青说:“青青,会唱歌吗?”

青青大声说:“我会!”

于是大声地背起来:

“烂眼腺儿,飞叽叽,

她妈不要她走亲戚。

她爹说,妈的个逼,

个把孩子尽俅她去!”

把屋里的人都逗乐了。

夏灵香嗔怪地说:“又是我妈教的!”

陈新兰虽然说今天不亲自下厨,但是,指挥做事也是需yào

的。

这时候,从厨房走进来,刚好听到这句话,就问道:“什么是我教的?”

夏灵香说:“教青青‘烂眼腺儿’啊!这都什么歌啊?净说骂人的话!”

陈新兰一听,大声地说:“什么不能唱?我看你们小时候都是我教的,也没见你们比别人差?骂人怎么啦?不会骂人以后跟别人吵架不会吃亏啊!”

夏灵凤心里说:“我的妈呀!你真不愧是个‘陈有理’啊,怪不得周围人都说你这一辈子‘错了都是对的’,可真是总结得当啊!连教骂人的话都变成教不吃亏的本领了!佩服了!佩服了!”

秦继英在厨房里忙活着。

从夏灵凤记事起,嫂子好像一直都在做事。

家人们一起,总是嫂子在做,大家都在等着享用。

饭菜都端上来了,又是二十多个菜,蒸的炸的煮的炒的,正月十五是和腊月三十除夕是一样的隆重,不同的是,这次,

多了一些!

最后一道必须的菜:油炸汤圆。

前几天陈新兰就把糯米泡好,然后晾干,放在碾槽里,碾碎成面,就叫着“糯米面”

用糯米面加水,和成团,用手将一个个小米团揉成圆圆的疙瘩,放在锅里炸,或者在锅里炒,就叫着:“炸汤圆”或“炒汤圆”。

汤圆也叫元宵,象征着:“团团圆圆”

大家都来祝母亲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陈新兰满足地说:“我这一辈子也不图个啥,就图个儿孙满堂,大家都和和乐乐!”

大家纷纷祝愿。夏灵香说:“可不是吗?你看青青,多聪明!多听话!来,青青,祝奶奶生日快乐!”

青青忙端起香槟酒杯:“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众人又大声笑起来。

青青赶紧表功:“是我三姑昨天晚上教我背的!我聪明吧?教我两遍我就背到了!”

夏灵凤昨天晚上教青青:“明天奶奶生日,你要说大家都没说过的话,大家会给你拍巴掌欢迎,我现在教你,好不好?”

青青一听,忙拍起巴掌:“好!拍巴!拍巴!”

灵凤说“祝奶奶生日快乐!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青青跟着说:“祝奶奶生日快乐!祝奶奶长流水,不老松!”

灵凤知dào

句子教长了,忙纠正,一字一字地说:“福如东海长流水。”

青青跟着说“福如东海长流水。”

灵凤一字一句又说:“寿比南山不老松!”

青青也跟着说:“寿比南山不老松!”

灵凤表扬:“好!真聪明!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青青也跟着说:“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夏灵凤拍巴掌:“青青聪明!我再教两遍!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青青也跟着说:“祝奶奶福如东海长流水

寿比南山不老松!”

教了两遍,青青会了!

夏灵凤又表扬青青聪明,又教她自己说了几遍。

刚才上桌子之前,又拉过她来,教说了一遍。这孩子,还真是会表功啊!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为母亲过了生日。

50. 第五十章 神医

正月十五过后,地里的农活开始忙活起来。

“吃了十五肉,抱着锄头哭。”意思是说,正月十五之后,农民得扛起锄头下地干农活了,上有老下有小,再苦再累,为了生存,哪怕哭着都得去干,“哭”有夸张的意思,不过,风里去雨里来,靠天吃饭罢了!

人们就开始下地干活了,地里的农活并不繁重,只是春耕之前的一些预备工作——准bèi

农具,向田里运送积肥,对田地和水利设施进行一些修整和修补。

这个积肥,就是每家每户门前的垃圾堆,把所有的垃圾都堆在门前,还有每家屋后的大粪缸,这两个积肥,就是农家肥。

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化肥,种庄稼全靠农家肥。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中午,夏灵凤放学回到家,看见家里来了客人,一个是秦继英娘家的堂哥,另一个有点眼熟。

对,是上世见过的。是那个神医。

秦继英的这个堂哥,名叫秦继雄。

夏灵凤一家对他都没有好印象。

他总是隔三差五地来到夏灵凤家。

也没有什么事请,就来混饭吃了!

秦继英不好说什么,陈新兰很不高兴了。

但是陈新兰脾气虽不好,还是很通人情世故的,知dào

这也不能怪秦继英,娘家堂兄没脸没皮的,总不能赶他走吧!

开始几次,对秦继雄还有点客气,来了以后,也是杀鸡杀鸭杀鸽子地招待,后来,就觉得不是个事了。

每次来,都没有什么事,就在那里吹牛。说自己到哪里都有人恭敬,好酒好肉地招待。

夏母陈新兰听他吹牛,也不好反驳他。就悠悠地说了句:“我们是穷家白业的,比不得那富裕人家,也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啊,他哥哥不要嫌弃才好啊,随茶淡饭的!”

秦继雄像是听不出来似的,笑着说:“看干妈说的!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亲戚,哪能那么生分呢!就这样就好!太客气了我还不自在!下次不敢来了!”

每次秦继雄一走,夏灵敏就撅着嘴对夏灵凤说:“还好意思说不敢来!如果每次来十个盘八个碟的,只怕来得更欢了!”

这时,秦继雄挥舞着手,又在吹了:“前几天,我到了林湾公社中学,我表叔现在可红火了。

过去,地主子弟不能推荐上学!

现在啊,考学都取消了成分限制。

再也没有地主成分的子弟不准考学的限制了。

这现在政策一放开,人家的儿子姑娘都考出来了,我说啊,还是人家大户人家的孩子有读书的头脑!

现在表叔的生活好了!我去了,表叔还上街买鱼买肉招待我呢!街上的人就是不一样,我老说让他不要客气,他硬是说,我是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

母亲说:“是你的表叔啊!多年没走的亲戚啊?”

秦继雄直点头:“还隔着点呢!‘一辈亲二辈表,三辈四辈就拉倒’啊!是我奶奶那边表亲。前几年兴成分,哪敢走动啊,更何况是远方表亲!我也是有点事,到林湾公社去,又是凑巧,在街上碰到了,表叔就拉我去了他家吃饭!”

夏灵凤知dào

,这个人说话水分很大的,说是拉去的,也说不定,就是他找寻过去的。

“也是的!怎么也说,是‘无巧不成书啊’!我在那里就碰到了这个神医。

我给你们都介shào

一下,这个是林神医,专门治妇科不孕不育症的。

我也在你们家吃了不少饭了,总想着为你们做点事。

我这妹妹来这里都七八年了,还没有个一男半女的,我们娘家人也操心啊,你看立勇也是个独儿子啊,这干妈也急着抱孙子!

我这不是也着急吗?经常是四处打听。这不,从表叔家一出来,就听到有人说这个公社有一个神医,治疗妇科不孕不育特别神,我每天都在想着这事,把妹妹的事成天到晚都放在心上,我就问清楚地址,专门到林家庙大队去找到了林神医了。交谈了几句,觉得林神医很有点些文墨。还能对症下药。我看,你们平时到哪里看病,人家给的中药不就是一样的啊!

我们大队就有一个土医生,说是看百病,可每个人去,她给的就这五服中药。

人家林神医看病,病的轻重不同,连药引子都是不一样的。

我把我妹妹的情况和他一说,林神医二话不说,就跟我来了!这下,我妹妹可幸运了,遇到好人了!”

夏灵凤就转过头去看林神医。林湾公社差不多都姓林的。林意心老师就在林湾公社教书。

前世,夏灵凤是知dào

这个林神医的。他就是一个江湖郎中而已。还是一个没有正式给人看过病的江湖郎中。

林神医看起来是一副老老实实地庄稼人的样貌,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了的国防绿的衣服。

这个时候,国防绿还是很吃香的。大多数人以穿国防绿为自豪!衣服甭管新旧,只要是国防绿,都是一个骄傲。

穿着这身军装,至少说明,在咱的家门里,亲戚里,有当兵的人啊。

经常穿着这身衣服,舍不得脱下,就是想有人问问:“你家谁当过兵啊?”

夏母看了这身军装。问道:“林医生当过兵啊?”

林神医扯了扯这件衣服:“我没有当过兵!我那时验兵都验上了,我妈说我是独儿子!硬是不让我去!”

夏母说:“我家立勇也是独儿子啊!还不是当了六年兵!”

林神医说:“大婶啊!你是多开朗的人啊!有几个人能有你那个眼光啊!”

夏母笑了笑:“独儿子也不能拴裤腰带上啊!也让他出去见见广啊!咱没有本事让他招工出去,要不去当个兵,就一辈子窝在这寮(liao)天地的了!也让他出去受下国家教育啊!”

夏灵凤这才知dào

母亲的想法。

在把哥哥这个独生儿子送去当兵这事上,村里人一直都有非议的!因为这时兵役法规定,独生儿子可以不用去当兵的。

关于这个林神医,夏灵凤前世没有关注过这件事,有一次,夏灵凤只是好奇的问了问母亲,母亲就说:“你个小姑娘管这个干什么?不是你小孩子该关心的事。你好好学习就行了!”

那时,夏灵凤也不太了解他们的心理,也就不太关注这件事。后来就没有再问这事了。

但是,前世,秦继英和夏立勇一直都没有孩子。

可见这个神医是不起任何作用的。

只不过害得秦继英又多喝了一年苦苦的中药而已!

今天林神医到底会怎么说呢?夏灵凤倒想听听。

“我祖上传下来这个古书,里面专门有治疗不孕不育的。我觉得,女人不孕不育,先要看这个女人的身体是不是适合怀孕。

气血虚弱,气能载胎,血能养胎,气血化源匮乏,气虚则提摄不固,血虚则濡养乏源,冲任不足,不能养胎。

母体先天之精亏虚,或后天受损,以致女精不健或父体原因致男精不壮,也不能保胎的。来,我来号号你的脉!”

人们的心里,某个人对一件事情说得越玄乎,人们就越感觉神mì

!听林神医侃侃而谈,这三个人对林神医顿时肃然起敬。

夏母忙对秦继英说:“让神医看看!”

秦继英忙伸出右手来。

神医说:“我看左手。别人说,男左女右。我的看法和别人不一样。”然后伸出右手,搭脉,闭着眼睛聆听了一会,说:“你是血虚啊!当姑娘的时候来月经时淋过雨啊!所以你的血都是乌糟糟的啊!”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神,说得很准啊!

不得不说,这个林神医还算是看过一些中医书籍。关于气血方面的说法,女子无非就是气血两虚。

夏灵凤也听别人说过。

但是中医的气血说,学问太大了,而这个神医光凭这号一下脉,就能确定什么呢!

农村人,哪个没有淋过雨,夏天的时候,在田里干着干着活,大雨就倾盆而至。这淋过雨根本不算什么。

更何况,秦继英的堂哥一定会给他说了,要不然,他就还真神了,这号一下脉,竟然连月经是乌糟糟的,都看出来了!

夏母忙问:“神医啊,你看得很准啊!那麻烦神医看我这儿媳妇能不能治呢?”

神医大声地说:“怎么不能治?你也太小看我家的祖传秘方了!我在哪里都这样说,我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小看我可以,可小看我的祖传秘方我可不高兴!

还有,我这个人看病是讲缘份的,对住我胃口的,我给看,不对住我胃口,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去。

对胃口的,我看病一分钱不要。

这都是你自己看着办好了,病好了,你就随便给一点!意思意思!

我给你儿媳看好了,你抱了孙子,你要高兴了,你怎么感谢我都接受!”

秦继雄也在旁边凑劲:“是啊,我在那里和神医说,我这干妈啊,十里八乡都知dào

,是个最爽利的人,你给我妹妹看好了,还能跑得了你的酬劳?”

于是,林神医就交待了一些来月经时要注意的事项。无非就是不要喝冷水,不能房事,不要淋雨。

都是些平常成年男女都知dào

的事项。

可在陈新兰和秦继英看来,就是精通妇科的表现。

说好了,下个月十五号,秦继英月经过后,再来号脉,抓几副中药来!

“说好,是不要钱的。你自己去抓药也行,我给你带过来也行。

中药不算什么,就是有一个药引,我要亲自去找。

要百年家族的墙头草,百年家族的瓦上霜啊!你们这里有,你们自己去找也行!我还省点事!我还要跟别人说好话!”

夏母是个利索人,马上接过来说:“这个不算什么,你叫我们去弄,我们也不懂啊?莫说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百年家族,就是有,我们也认不得是不是百年的墙头草啊!是不是百年的瓦啊!这个方面神医有经验,你去帮我们弄来,大致需yào

多少钱,我们给你!不能让你费力又破财啊!你给我们跑跑腿,钱我们自己出!”

神医听说,点点头:“这样也好!我算一算!”

于是捏着指头算了算:“三二三十一,六八,七五,四十三、、、、、、、、”

算了半天,抬起头来“大致得二十五元,到时候多退少补吧!”

夏母说:“少了我们再补,多了就算给你买包烟吧!就麻烦神医费心了!”

夏母又交待夏立勇,把家里的糯米给神医舀五斤,把黄豆给神医舀五斤。

交待秦继英,把坛子里的腊肉拿两块出来,交给神医。

夏灵凤现在知dào

所说的不要钱是什么意思了!

嘴上说的是不要钱,这给的值多少钱啊,这中药能值多少钱啊。还百年的墙头草,他应该说千年的更好。莫非他有那考古的科学仪器,这草,这霜,竟然看得出是十年还是百年?

可是夏灵凤知dào

这个不是冲动的时候。

她如果现在说他是个骗子的话,搞不好自己会挨母亲一顿暴打。

一个小丫头胡言乱语什么!

人们说,病急乱投医!确实如此!

没根没据的,母亲怎么会相信自己的话,哥哥嫂子怎么会相信这神医是假的。

这神医分明说得头头是道啊!

夏灵凤着难了。

夏灵凤还记得,那时,林神医说,保胎要地上睡,要接地气。

所以,从一开始,秦继英就睡在地铺上。夏母遵照神医的嘱托,要秦继英老老实实地躺在地铺上,夏母每天端吃递喝,秦继英除了大小便从地铺上下来,就在屋里尿罐里解决,其余时间,就是躺在地铺上。

大概五十天的时候,秦继英的月经又来了!

也不知dào

到底是流产,还是根本就没有怀胎!

全家的希望又破灭了!于是,又是下一个月!

一直持续了一年多!直到夏灵凤考上高中,嫂子的地铺一直没有拆!

然后,这个人就一直在家里指导。后来,听大人们说的,神医说,嫂子是天生血热,胎儿明明怀上了,可是,她血太热了,又烧坏了,所以就保不住。

夏灵凤不懂医学,也不知dào

到底是怎么回事?

51. 第五十一章 车站相遇

但是,夏灵凤以前就听说别人说过,这个人是个骗子,就在到处混吃混喝!

虽然说,到夏灵凤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多少钱给他骗,但是,一两年下来,吃的喝的用的,也是不小的开支,更何况,夏家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自己家里也小有积蓄了,六百元在这时的农村来说,是一笔巨款啊!

这六百元,以后还大有用处,怎么能花在无用的事情上。

因为,夏灵凤知dào

这是没有什么结果的,做的是无用功。

秦继英每天躺在床上是真受罪,母亲要受罪,所有的事情都要亲自做,还要端吃递喝。

可是,夏灵凤现在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她说什么人们都是不相信的。

听听夏母高兴的声音:“这个秦继雄,就没搞过人事,这回总算是办了一件人事!”

听听秦继英与有荣焉的话语:“我这个哥哥,虽说有点游手好闲,但心地还是不错的!”

秦继英兴奋得脸上发出灿烂的笑:“人家说自己是得到了祖传的秘方。现在就是祖传秘方治大病啊!他给我号脉,说是,气血虚,别的中医都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我也不太懂,连月亮盈缺和受孕的关系都说的神神忽忽的。我看是有点本事的!”

夏灵凤看母亲那不吝惜钱财的大方的样子,恨不得把所有的家当都送给别人,只要自己能抱上孙子!

夏灵凤想,让她们试一次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不死心!

总要失败了,我才能有说服力!

可不能像上世一样,一折腾就是一年多。

我还要想想,怎么样做,母亲才会相信。

要想揭穿林神医的面目,还必须要到林湾公社,可是,夏灵凤在林湾公社是一个鬼毛都不认识,怎么才能打听到林神医的底细呢!

只有求助于林意心老师了。

好,我就到林湾公社走一趟吧。

顺便也了却一下我前世的愿望。

一个星期天,夏灵凤和家人说,要到李慧玲家去玩,中午不回来吃饭,就向嫂子要了五元钱,说要去买资料书,再加上过年的压岁钱,自己积攒的一些钱,一共十三元钱,拿上一个布袋子,一大早,就出发到新河公社去搭车了。

新河公社到林湾公社是没有直达客车的,新河在县城南边38里,而林湾在县城北边25里地。

因此,要到林湾,必须到县城转车。

夏灵凤现在只有十五岁,家里肯定是不会让她随便出门的,没有办法,只好偷偷去了。

现在,已经是农历二月。

今天早晨,夏母嘱咐哥哥和父亲,“你们俩今天都去剃头啊!

‘二月二,龙抬头’。

今天剃头,一年都有精神呢!

‘二月二,龙剃头,一年都有精神头’!”

夏母是希望全家这一年鸿运当头,福星高照!

今年的年成应该很好,去年下了很大的雪。

春天,又降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春雨贵如油!”

坐在公共汽车上,看窗户外面,今天天气有点阴沉,田野里,麦苗长势喜人,绿油油的。

小时候,每次过年下雪的时候,夏灵凤都埋怨下雪让自己穿不了新棉靴。

母亲说:“小娃盼过年,大人盼种田!这个时候雪下的越大,下半年才会丰收。老古语说啊‘瑞雪兆丰年’啊!”

夏灵凤以前不知dào

为什么下雪会有丰年,后来才知dào

。冬季下的雪越大,那厚厚的雪仿佛为麦苗穿了厚厚的冬衣,保护麦苗安全越冬,不会被冻坏。

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时,这融化的雪水,又给麦苗以滋润,那清冽的雪水像琼浆直渗到麦苗的根部,麦苗获得了滋润。

冬季寒冷,把那些害虫也冻死了,第二年,庄稼又不会受病虫的危害,真是一举三得!

夏灵凤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

车走到胡家冲水库,夏灵凤忽然想起了腊月二十七的那起车祸。

这时的胡家冲水库,湖面清澈,有几个钓鱼的人,闲闲地耍着钓鱼竿子。

这时是一片安宁的景象,谁又知dào

,一个月前发生的那起惨祸呢!

夏灵凤双手合十,对着窗外,默默祈祷着:“你们安息吧!对不起!对不起!”

县城车站到了。下了车,夏灵凤来到车站售票口:“我买到林湾公社的车票。”

售票员问:“几点的?”

“我要最近的!”

“好,最近的车还有三十分钟开,九点半!八毛钱!找你两毛钱,这是车票!”

夏灵凤拿了车票,就坐在座位上,拿起一本连环画看了起来。

忽然觉得眼前有个阴影。

夏灵凤抬头一看:“哟!是詹浩声!”

“你怎么在这里?”夏灵凤诧异地站起来。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家在这里啊?我倒是想问,你怎么在这里?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跑到县城来了?”詹浩声问道。

夏灵凤心想:“你才小孩子呢?”

可是又不能反驳!

她现在确实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

于是回答说:“我有点事情!”

“你家什么事会要你一个小孩子去办?”

夏灵凤想:“这个可不能让你知dào!”

想了想说:“我姥姥家的事,大人们没有时间。”

“你姥姥家在哪里?”

“陈家村”。

夏灵凤脱口而出。

陈家村就在县城郊外北边。

说出来才知dào

说错了!

偷偷看了一眼詹浩声,心想:“我去陈家村也不会坐在这里啊!我买的票是林湾公社,他不会知dào

吧!”

想了想还是坦白地说比较好!

于是又心虚地画蛇添足地补充道:“我先去看看我原来的老师,林老师,再去姥姥家!”

补充完了,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很心虚。

心里不服气地想到:我一个成熟的人了,在他一个小孩子面前心虚什么啊!

于是给自己壮壮胆,头就骄傲地往上抬了抬!

也就是这么大的不懂事的孩子才会问一些问题,如果是我,就假装没有看到。人家别人的隐私,你这么感兴趣干嘛啊?

夏灵凤还没有意识到:这时还没有隐私一说呢!

詹浩声怀疑地四下看了看,心里也不知dào

为什么,看她一个小孩子出门,总有点说不出的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担心。

于是问道:“你一个人知dào

路吗?”

夏灵凤赶紧说:“我知dào

!我知dào

!”

心想:“不劳你老人家关心啦!快走吧!”

詹浩声想了想,准bèi

走了!

夏灵凤忽然想到大堂婶,就问道:“我大婶怎么样?”

大堂婶在正月初五,年还没有过罢,就被哥哥接走了!

只在大堂叔烧“五。七”的时候回来了一下,夏灵凤也没有见到,只是听说了。

詹浩声说:“还好吧!”

夏灵凤问:“她还能上课吗?”

詹浩声很惊异地看看夏灵凤,夏灵凤不由自主地又心虚了,说:“我想她一定很痛苦吧!怕她承shòu不了打击!我们一家都很牵挂她!我们都认为她没有错!让她不要太责怪自己了!”

詹浩声看看这个小女孩,总感觉这个清秀的女孩子有着不同于她的年龄的细心和体贴。

于是真诚地说:“谢谢关心!夏家营还有人这么关心她!她知dào

了一定会感到安慰的!目前学校没有给她安排课!”

“哦!”夏灵凤看着詹浩声,想起前世大堂婶最后的精神状况,嘴动了动,忍不住就想要提醒一下。

詹浩声看夏灵凤欲言又止:“你还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夏灵凤想了想,大堂婶的情况还是要多说说让他们注意些好。

夏灵凤知dào

,现在的人们即使有了精神方面的问题,也忌讳说出来!更不会送到精神病院去!

夏灵凤想到自己熬过的漫长的不眠之夜,每当自己痛苦时,就恨不得抓自己的头发,打乱所有的家具。可是这个时候还特别不想见人。那时,是曾真和汪安安两个朋友每天打电话,陪自己聊天,散步。宽解自己!

有时候即使下着大雪,曾真也会给自己打电话:“想出来散步吗?我来陪你!”

然后,两个人打着伞,在雪地里,沿着县城外圈,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得累了,才回家睡觉!

大堂婶的情况比自己那时更糟糕!因为这个人以那样惨烈的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她又多一成自责吧!

她有没有最好的朋友,有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呢?

谁每天在陪伴她呢?有些话,只有说出来,才不会淤积于心,终成顽疾啊!

夏灵凤问道:“她现在精神状态怎么样?你们要多宽解她啊!不要让她一个人瞎想!我是说,假设,是假设,如果大婶有什么事,精神方面的,要早点送医院治疗。不要怕别人说三道四!早点拦住病头,应该好一些!”

詹浩声看了看夏灵凤,他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开始重视这个小女孩的话了。

总感觉夏灵凤小小年纪,就像一个能预知一切的先知一样。

她是不是感觉大姑精神方面有什么问题呢?

想了想,说:“我会跟我父母说的!”

看夏灵凤好像不准bèi

说话了。

又看了看夏灵凤:“好!我走了!你注意安全!”

夏灵凤心想,现在的社会治安还不错的!没有那么多坏人!更何况是白天!

不过还是笑了笑,说:“谢谢!我会注意的!”

詹浩声又看了看,终于还是走了。

夏灵凤听到广播在喊:“林湾公社请上车!”

赶紧收起连环画,上车走了。

52. 第五十二章 再见林老师

汽车到了林湾公社,在林湾公社门口停了车。

下车的时候,夏灵凤特地问了一下售票员:“售票员同志,请问一下,下午第一班车是什么时候发呢?”

售票员有气无力的翻了翻眼睛,有气无力的回答:“一点半!”

夏灵凤说:“谢谢!”

下了车,夏灵凤观察了一下。

这林湾公社就在一条岗子上。

一条街道,面对面是两排房子。

以前,有很多人形容过这林湾公社的格局:尿一泡尿就能从头走到尾!当然,有点夸张!

由于离县城较近,这里反而不如新河公社繁华。

大概人们都喜欢去城里,这里反而冷清了不少。

前世,夏灵凤还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不过,在夏灵凤眼里,林湾就那么大一块地找人那是容易得很!

问了问人,那人指了指前面:“那!林湾中学,就在林湾供销社对面。”

夏灵凤想:“正好!我连问供销社的话都省去了!”

往前面走了二十几步,果然看到了供销社的牌子:“林湾公社供销社”

供销社也没有新河供销社气派。

三间低矮的房子,柜台里的东西看起来也不是很多。

坐在柜台前的是一个中年的女营业员,悠闲地坐在一个高凳上。

夏灵凤就上前问候:“你好!请问,这里卖什么样的瓶装酒?”

她记得林老师是不抽烟的。

营业员听到这清脆的童音,神情一怔。

好一个清秀的小姑娘,目光明亮,浅浅地笑着。

营业员说:“高粱小曲。三块五一瓶”

夏灵凤想,三块五,太便宜了!“有没有贵点的?”

中年女营业员不耐烦了:“没有。”

夏灵凤掏出钱:“我要两瓶!”

营业员收了钱,把酒递了过来。

夏灵凤看到,这酒瓶上落了灰尘,就说:“麻烦你把瓶子上的灰擦一擦!”

这时候的供销社还是很吃香的,走到哪里,营业员都是一副后娘脸,见人待理不理的样子。

营业员看是一个小姑娘,懒得理她!

随手扔出一个毛巾:“自己擦!”

夏灵凤接过毛巾,仔细地擦了擦。

然后,递给营业员说了声:“谢谢!”

这时的所有卖东西的地方还没有准bèi

塑料袋。

夏灵凤早有准bèi

,自己带了一个布口袋。

夏灵凤小心翼翼地把两瓶酒装进了布袋里。

走的时候,点点头,说声“谢谢!”

营业员愣楞地。

这地方是没有人临走时还跟一个营业员说谢谢的!

农村人,没有这个习惯!

这个小女孩头扎一个高高的马尾辫,精致的小脸,杏眼滴溜溜圆,眼神明亮,目光清澈。

看起来很稚嫩,可是说起话来,却又沉稳大方,很有礼貌,身上的衣服也很鲜亮得体,有一种城里孩子的气质,这林湾公社好像没有见过的!

夏灵凤都走出门了,营业员还伸着脖子看着,目送她一直进了林湾中学的大门。

进了林湾中学大门,夏灵凤环顾校园,一条林荫道贯穿校园,大门左右两边有两排平房,应该是教工宿舍。

前面走来一个教师模样的人,夏灵凤上前,问道:“老师,打扰您一下,请问,林意心老师住在哪里?“

那人打量了夏灵凤一下,指着左边的一栋平房,说:“这里,一,二,看,这第三家,看到没,有一个女的在门前自来水管那里洗菜,就是他爱人!”

夏灵凤忙对他点点头,说:“谢谢!”

那人回答:“不客气!”

这个就是林老师的爱人吗?林老师在李洲的几年里,林师母从来没有去过。也许去过,那就是星期天去的。

夏灵凤从来没有看到过。只知dào

林老师有四个孩子。

两个儿子,两个姑娘。

来到洗菜妇女跟前,夏灵凤平抚了一下,开口轻声问:“您好,打扰一下!”

洗菜妇女抬起头来。

夏灵凤忙笑着问:“请问一下,这里是林意心林老师的家吗?”

中年妇女点头,问道:“找他有事吗?”

夏灵凤上前:“您是林老师爱人吧!师母,我是林老师在李洲学校的学生,我叫夏灵凤!”

妇女笑了:“夏灵凤?听说过!快进屋吧!林老师刚刚出去买菜,一会儿就回来!”

夏灵凤在茶几旁左手坐下。

师母端来了白开水,递给夏灵凤,夏灵凤双手接过。

师母坐在旁边观察夏灵凤:“夏灵凤?我看是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嘛!呵呵呵,没想到,你这么文静有礼啊!”

夏灵凤觉得这师母很有趣,肯定是听林老师说过什么。

“师母,老师说我是头上长角身上长刺的造反英雄,对吗?”

“谁是造反英雄啊?”是林老师回来了,依旧还是这慢条斯理的声音。

夏灵凤忙放下杯子在茶几上,站了起来。“林老师好!”

“哦!夏灵凤?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就知dào

今天要来贵客了,我这今天特地买了肉了!”

“老师,是东南风吹来的!”夏灵凤笑着说道。说着,提起布袋子,

“老师,这是给您带来的高粱小曲!”

林老师笑得见牙不见眼了,越发露出那“钢钉般的牙齿”,激动的那耳朵上的阄又一扯一扯的动。

“呵呵呵,灵凤也知dào

尊敬老师了!好!好!老师不是为酒高兴,是为你的行为高兴!怎么一下子就长大了啊!以后不要破费了!你还是学生呢!”

林老师把菜和肉递给师母:“给,你去烧饭吧!”

林师母和夏灵凤笑笑:“你和老师谈谈,我去烧饭了!”

夏灵凤站起来歉意地笑笑:“麻烦师母了!”

师母嗔怪地说:“麻烦什么啊!有学生来看老师,你老师不知dào

多高兴呢!我去了,你喝水!”

林老师在茶几旁右边坐下,然后喝了一口水,笑笑地问道:“你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我晓得你现在也没有这个时间?有什么事情吗?”

夏灵凤惭愧地说:“老师,是的!我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也不敢来看老师!要不然怎么向您汇报呢!老师,我打算今年参加中考。”

“今年参加?来得及吗?”林老师问道。

夏灵凤说:“应该来得及,语文没有问题,林老师给我打下了深厚的基础。英语我也在自学第四册了。化学我原来有基础,现在,每天向化学胡老师学一节课。物理老师也在给我加进度呢!还有数学老师也每天给我改作业。政治老师也给我布置题。到时候时事政治出来了,再给我题让我背诵!”

林老师笑眯眯地看着灵凤:“行啊!夏灵凤,你这休学半年,重新回来像换个人似的!可喜可贺啊!”

夏灵凤心说:“可不是换了个人嘛!那是换了个芯!”

笑笑对林老师说:“老师,您不是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

我这也是彻底明白了!学习是为了个人奋斗!老师和家长的督促也是为了你好!但是,这个只是外因,最主要的,是你自己内心有警醒,内心真zhèng

醒悟,才会有学习的动力!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谁也代替不了你!所以我就痛改前非了啊!”

“好!好!”林老师激动地只一个劲说好。

夏灵凤心里一个劲感叹:

有一种人,就是你不理他了,他还老盼着你去认错;

有一种人,你和他吵架了,他还会不计较你,一再原谅你;

有一种人,即使你把他气得吐血,只要你真心改过,他还会由衷

地感到高兴。

这种人除了血亲,就只有老师,老师的胸怀是多么的宽广啊!

夏灵凤在老师面前,不觉惭愧了!

想起那些背后唱老师的歌谣,都不敢直面老师了!

想到自己的来意,夏灵凤还没有说明呢!

“林老师,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dào

你认不认识?”

“谁啊?你说说看!”

“他也姓林,是你们林湾公社的。家住林家庙大队,几小队就不清楚了。他自称是专门治疗妇科不孕不育的专家。说自己得到了祖传秘方!”

“哦!你说的人叫什么?”林老师问。

夏灵凤说:“叫林勤劳!”

“呵呵呵!你算是问对人了!这个林勤劳啊,爹妈给的名字是叫‘勤劳’,实jì

上是游手好闲,是我们老家邻队的人。家里活不好好干,就指望老婆一个人挣工分,拉扯三个孩子。

去年吧,可能是挖老墙,挖出了一本古书,硬说是祖传秘方,里面的繁体字认不到几个,就来问我,隔一段时间,就来家一趟,看样子倒还像是虚心学习的样子。

怎么啦?你怎么想到打听他?”

夏灵凤说:“不瞒老师说,我哥哥嫂嫂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他说自己是这个方面的专家,得到了祖传秘方,要给我哥嫂看病呢!”

林老师笑起来:“他看病?那些繁体字认得他,他是一个繁体字也不认识。书倒是一本医学书,就是一本普通的养生的书,就我理解的,也没有什么秘方啊!书里有些意思他都搞不懂,他未必还有我理解得深?哪里就成了什么秘方了啊!

也不知dào

他听谁说,见了我的面就吹捧我,说我古文方面知识渊博,硬是要拜我为师,还给我磕了三响头,算是拜我为师了!

这每隔几天都要来请教我呢!他能看什么病啊!

呃,我记得上次去,你是有个小侄女的啊?头上花花绿绿的涂抹很多药膏的。”

夏灵凤说:“那是我大姐的孩子!是引子!”

“哦!”林老师明白了,“那你要我做什么呢?”

“我想让老师到我家去一趟,说服我的母亲!大家都被他迷惑了!相信能治好我嫂嫂的病呢!但是,我知dào

他一定治不好的!”

想到这里,又觉得无缘无故要求老师去一趟家是没有道理的,没准母亲还会怪人家。

母亲那么迷信,怎么会相信别人的话呢。

“老师没有时间的话,写一封信也是可以的。”

“夏灵凤,你说的我明白!只是,这件事这样处理是不妥当的。

我冒然去和你母亲说,林神医只是一个大骗子,他们会很尴尬的,不孕不育,本来就觉得难堪,再加上受骗,更会怕别人笑话的。

林勤劳我负责和他说说,让他不要去了!

林勤劳的妻子对他到处跑也很有意见,我再和她说说。让她管住他!然后,你再把他的事跟你母亲说说。这样就好了!你看怎么样?”

夏灵凤说,“这样最好!林老师,还是你考lǜ

周到些!”

林师母出来了:“说了半天,也饿了!来吃饭!灵凤啊!没什么菜啊!”

夏灵凤忙站起来:“师母,您忙了半天!我来端菜!”

林师母说:“没什么菜,你洗洗手,我来端,让你老师来盛饭!”

夏灵凤就来到外面水管,洗了洗手。

这当儿,林师母已经摆好菜,夏灵凤就坐。

师母不断地给夏灵凤夹菜,让她不要客气。

林师母笑着对林老师说:“这个林勤劳也是神通广大,怎么就混到你们那里去了?”

这是一个厨房和客厅连在一起的平房,中间用一条布帘隔开,师母在厨房大概也听到一些吧。

夏灵凤说:“是我嫂子的堂哥引过去的,说是来你们学校听别人介shào

的,名声很响的!”

顿了顿,又补充到:“我嫂子的堂哥在他表叔这里吃饭,遇到了林勤劳。”

“表叔?你嫂子那堂哥叫什么名字?”

夏灵凤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莫非这个表叔是林老师?

夏灵凤回答说:“叫秦继雄!”

师母看着林老师说:“那个表叔就是你吧!我看他们俩是一拍即合啊!”

夏灵凤刚才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个秦继雄确实是林老师的表亲,不过是隔了好远的亲戚。

去年也不知dào

从哪里打听到的,知dào

林老师在林湾中学教书,就寻到这里吃饭,又遇到林勤劳也来到这里,两个人呢,一见面就觉得相见恨晚啊!

林勤劳家离这很近,经常拿着那本古书来问林老师问题。

那秦继雄一见林勤劳拿着本繁体字书,立kè

大肆吹捧林勤劳学识渊博,又听说是医学书,立即称呼林勤劳为“神医”。

因为经常来请教,家离着也近,林老师倒是没有把林勤劳当客人看。所以也没有开口留林勤劳吃饭。

那秦继雄还真会喧宾夺主,热乎地拉住林勤劳留下吃饭,

那一顿饭就净听两个人在互相吹捧了!

一顿饭还没吃完,两人就互相留下了地址。

吃完饭,两个人就勾肩搭背地一起走了。

53. 第五十三章 再遇詹浩声

夏灵凤听完林师母的介shào

,知dào

那秦继雄说的,有几处假话了。

第一,秦继雄说是今年遇到的,实jì

上,二人去年早有来往了!

第二,说是听别人介shào

的,自己去找到的,实jì

上,是偶然遇到的。

第三,这是最关键的,说林神医很有名的,其实,这本书他连字都没有认全呢!也没有给别人看过病,哪来的名?

如果硬要说“名”的话,那游手好闲还是真有点名的!

这林勤劳是在拿嫂子做实验啊!

既然这么熟络,那嫂子的情况秦继雄都一五一十的给林勤劳说了吧!

我就怀疑呢!号一下脉,既然能看出月经乌糟糟的?

这不明摆着是串通吗?亏得母亲和嫂子还认为他神了!

那秦继雄借口关心妹妹,这以后到夏家吃饭就归之如家了啊!

这可真叫关心啊!

还说是神医呢!

有内奸,怎么可能不神呢?

吃晚饭,坐了一会儿,到了一点十五分,夏灵凤就告别林老师和林师母了,到林湾车站等车了。

夏灵凤想,我还要做些什么准bèi

工作呢?

去买本医学书吧。

我如果了解得多一些,那么说服力就强一些。

县城书店卖的书要多一些。我去看看,能有什么收获。

到了县城车站,夏灵凤来到售票口,问售票员:“请问,到新河公社最晚的车是几点?

售票员依旧是晚娘脸:“五点半!”

夏灵凤看看墙上的钟表:现在才二点二十,还有三个多小时呢?我还有一点钱,可以买几本书呢!

于是掏出一元钱:“给我来一张五点半的车票。”

营业员接过钱,“唰”撕了一张票,找了五角,把钱夹在票中:“给!找你的零钱和票!“

夏灵凤接过票和钱,小心地放在口袋里。

对于新华书店,夏灵凤印象是非常深刻的。

前世非常喜欢看书,也喜欢买书,所以每次有时间上街,必定到新华书店。

有的书买不起,就站在书架旁边,一看就是几个小时,看得入了迷。

营业员多数时候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了,就问:“同学,你买不买啊?”

夏灵凤见来者脸色不善,灵机一动,拿出两本已经选好的书:“我买这几本,另外我还没有想好!”

营业员看看这女孩倒也老实文静,算了!由着她去吧!

今天的易林县大街很是热闹。

看来二月二哪里都兴“龙剃头”啊!

理发店排起了长龙。

大人们领着大大小小的男孩子,熟悉的人互相问候着。

半大的孩子们,互相用手挠着对方,在大人间穿梭着,大人们高声呵斥着孩子,可是孩子们充耳不闻,像陀螺转个不停。

穿过一条街,右拐,又走了两百米,夏灵凤径直来到新华书店。这时的书籍还不算多,灵凤记得,这时的出版业应该还是很兴旺的,这新华书店,每新到一本书,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问,有没有什么新书。

这时的人们渴望知识,就像干渴的土地渴望甘霖一样。

灵凤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灵凤先是拿了一本物理资料书,又拿了一本化学资料书,先拿在手里,然后就径直来到医学书籍旁。

拿下一本厚厚的医学书,夏灵凤把物理和化学资料放在一旁,专心地拿起医学书。

先看一看背后的价格:10元,太贵了!好吧!买不起,咱好好kàn

看,记一记总行吧!

先翻目录,妇科,再找不孕不育的原因。

有以下这么多原因:

男性的原因,男性的精子数量不够,活动度差,精液液化时间过长等;

女性的原因,女性的道炎症、宫颈炎症、内分泌失调、排卵功能异常

、肿瘤、子宫内膜异位症、输卵管不通、自身免疫系统等都可以引起不孕。

天啊,这么多原因。

说实话,一个能正常怀孕的女人,她是从来不会去研究自己为什么会怀孕的。

前世,因为她太正常了,所以,在自己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就珠胎暗结了。

贼船已经上了,再补票吧!

孩子都怀了三个月了,就结婚吧!

所以,她从来都不知dào

自己的身体结构,身体功能。

以致于,一个月什么时候容易受孕,她都不知dào



有一次,汪安安惊慌失措地跑来和她说:“完了完了!我可能怀孕了!”

夏灵凤说:“你怎么知dào

?”

汪安安说,“这三天是排卵期,最容易受孕的”

夏灵凤才知dào

,原来,女子一个月只有一次排卵。

她还以为是除了月经期,一直都是排卵期呢。

要不然,她怎么就只做了一次,就中标了呢?

今天,咱也来简单地补补课吧!

营业员大声警告人们:“同志们,看书的时候,不要在书上划记号,划了就要你买啊!也不要折叠书页,折叠了,就成旧书了!别人买的时候就有嫌弃了!大家都要遵守公共道德!”

夏灵凤把不孕不育这节好好记了记。

本想做个记号,回过头来再记一记,可是营业员警告大家,不要折叠!咱也遵守一下公共道德吧!

于是夏灵凤拿出口袋里的零钱,连同车票夹在书页这里做了记号,先看看别的东西,等回过头来再看好这一节,再记一遍。

夏灵凤翻开妇科这几节,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恶补了一下自己身体方面的知识,呵呵呵,今天还真是受益匪浅啊!

想到自己以前连自己身体结构都不知dào

,太孤陋寡闻了!

又翻了翻别的章节,自己没有手表,也不知dào

是什么时候了,我还是早点去车站等吧!

等等,再把做记号的那一节好好记一记。

正准bèi

重新翻开看,忽然觉得眼前有阴影。

夏灵凤直觉地认为:“我看书时间太长了吧!营业员要来干涉了。”

就故作镇定地抬起头,一看,不是营业员,心里就犯嘀咕了:“哟!怎么不是冤家,路也那么窄啊?又是詹浩声!”

夏灵凤本能地不想让詹浩声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于是把医学书往背后架上一搁。

又光明正大地转身过去,把架上的物理和化学资料拿在手里。

詹浩声打量这夏灵凤:圆溜的杏眼,瞳仁闪闪发亮,瓜子脸,坚挺的鼻梁,红红的小巧的嘴巴,整个人散发出青春的活力,眉目灵动,聪慧秀美。

詹浩声想也不想,一句话就出了口:“怎么又看到你了?”

夏灵凤想,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啊,合着是我专门在这里等你似的。

不过,夏灵凤很多优点,第一,对一般人,说话从不无故呛人,第二,对别人呛人的话也不在意,很是大度。

这会儿,夏灵凤又大度地回答道:“是啊!我见回家还有点时间,就来到这里买几本学习资料回去!我们新河公社书店,书太少了,买不到我要的书。你也来买书啊!你看看怎么样?”

詹浩声看到她递过来的是两本初三的资料:“你读初三?”

夏灵凤说:“我今年读初二,我想提前一年中考,就买了这些资料先补一补!”

詹浩声惊讶地看着夏灵凤:“提前?你跳级?”

夏灵凤不好意思了:“也不算是跳级吧!我本来是今年上初三的,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休学半年,现在想按照原来的进度上高中!”

詹浩声说:“你今年多大?这么急着上高中干嘛?”

夏灵凤说:“我今年十五。也不是急着干嘛!只是想把耽误的时间赶起来罢了!”

詹浩声说:“如果你想按照原来的进度,你就直接在初三上,怎么又在初二上呢?”

夏灵凤说:“我们那里没有初三,只有初二?”

“怎么可能?新河中学今年没有初三?”詹浩声不解。

夏灵凤知dào

他不了解公社下的情况了。

“我是在公社下面的根读中学普通中学读书的!我小学考试没有考上新河重点中学!”

詹浩声就更惊讶了。

刚才她明明说,要从初二跳级到初三考高中,能跳级说明成绩不错,而她这会儿却说自己没有能考上初中,一个连初中也考不上的人,还想着跳级,这不是开玩笑嘛!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可是看这小姑娘的意思,也没打算跟他解释什么。

真是的!人家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夏灵凤看看外面,估计自己出来不少时间了,问詹浩声:“你戴着表吗?现在几点了?”

詹浩声看看表,说:“快五点了吧?你什么时候车?”

“那我赶紧走了,我五点半的车。”

夏灵凤拿起书,到营业员这里结账。

“一共两元。”营业员报账。

夏灵凤递过两元钱,营业员接过钱,盖好章,把书递给她。

夏灵凤接过书,走出大门。

走到门口时候,忽然想起,要看看车票,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唷!没有?”

返身回去,来到柜台,问问营业员:“请问一下,不知dào

我刚才是不是把车票带进来了?你看到我车票没有?”

营业员说:“这是你给的钱,两元!没有零钱,也没有车票啊!”

“零钱?”夏灵凤忽然想起,“零钱和车票刚才在看医学书的时候,当作记号书签夹在书里了!对了,在那本书里!”

刚才,詹浩声猛然出现,自己为了掩饰就把书从身后偷偷放在架边,因此就来不及拿出做记号的钱和车票。

54. 第五十四章 喜讯

夏灵凤急急地走到放医学书的地方!

詹浩声赫然拿着那本书!

“天啊!丑大了!怎么好死不死的他在看这个啊!”

夏灵凤忐忑地走过去,她可记得自己现在只有十五岁,十五岁的女孩子实不应该看这个不孕不育的原因的!

夏灵凤走上前:“这个书——我——”

詹浩声抬起头来:“找车票是吧?”

把五毛零钱和车票递过来:“给你!”

夏灵凤脸红了,欲盖弥彰地解释说:“我帮别人查的资料!”

詹浩声静静看着她,似乎在研究这话的可信度!

说假话要打草稿啊!否则会穿帮的!

谁会请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帮忙查不孕不育的资料?

夏灵凤非常沮丧。

唉!说不清!

算了!以后也不会见面,生活也没有交集的地方,我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詹浩声啊,你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那么玩深沉干什么啊!

夏灵凤不由得腹诽起来!

在詹浩声的目光注视下,接过票,夏灵凤就往易林车站去了。

詹浩声跟着走出了书店。

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夏灵凤的离去的背影:纤细的笔直的身影,乌黑的发亮的头发,简单地扎着一把马尾辫,上身穿着红红的毛衣,非常喜庆,下身是一条黑色的咔叽裤,非常挺括。

笔直的挺拔的身材,轻移脚步,脚步不大不小,看似安安闲闲,款款而行,却又有说不出的自然大方。

夏灵凤从林老师那里回来的第二天,邻近中午,林神医来到了夏家。

夏母和秦继英、夏立勇两口子忙不迭地热情接待。

夏母催促夏立勇“你快去街上割点肉回来,买一斤豆芽。”

夏立勇骑上车子走了!

秦继英和夏母虚心地在听林神医吩咐怎么样煎药,怎么样服药。

夏灵凤中午放学回家,正听得林神医吩咐:“这个中药啊,煎的时候,一定要用心,用心煎的效果都不一样。一副中药煎之前,先用清水洗一下,清除那些灰尘和杂质,三碗水煎一碗药,倒药的时候,不要把药倒完了,要留一些水。这样下次的药效不至于差太多!煎的药越苦效果越好。‘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嘛,不能怕苦就不喝药了!”

灵凤心说:“嫂子喝的苦药那还少吗?估计味觉都快抗苦味了!你现在就算是让她每天舔尝苦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舔尝的,而且比勾践还要甘心情愿!”

林神医还在故作高深的吩咐:“每一副中药煎三次,‘事不过三’嘛”

夏灵凤想:“老天!‘事不过三’竟然被用在了煎熬中药上,而且还那么的理所当然!这都什么人啊?”

“药煎了三次后,就要把药渣洒在十字路口上,倒在路中间,路人从此经过。都来踩一脚,就把病气踩进地里,也来踢一脚,把病气踢走了。”

夏灵凤心想:“这个我倒没有听别人这样解释,难道这就是神医的解释?我倒是知dào

是另一种解释啊。”

说是很早以前,有个名医叫李时珍医术高明,药到病除。

一次他路过一个村庄,听说这个村里很多病人吃了药,不仅没治好病,反而害死了不少人。

李时珍问了病情,又叫人拿来处方,应该都没有什么问题。

那问题就出在药上了,李时珍就叫人们把药渣找来给他看,原来是江湖郎中用了假药劣药治病。

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大半个中国,人们都想让李时珍看病,可李时珍又不可能为每人都看病。

因此,他就告sù

人们,把吃完的中药渣倒在路上,等他从此过时,如发xiàn

假劣药,他会自己找上门去告sù

患者。

故此:以后人们只要熬药,就把吃完中药的药渣,都倒在路上,为的是神医从此过时,检查药物的真伪。

就这样,药渣倒在路上的风俗习惯,慢慢地盛行了起来,一直到现在。

现在没有神医了,也没有什么人会有事没事来检查你药渣的真伪。

这煎过的中药,已经没有什么作用了,可以当垃圾丢掉,倒在路当中,实在碍眼,小时候,夏灵凤走着走着路就被拌一下,经常觉得很恶心。

但是,她知dào

这里的人都这样做的。

于是路上经常有中药渣子。

原来人们是这样认为的哦!

把药渣洒在十字路口上,倒在路中间,路人从此经过。都来踩一脚,就把病气踩进地里,也来踢一脚,把病气踢走了。

夏灵凤领教了。

夏灵凤听他继xù

攀扯下去。

“我这个人啊,别看很多人说我不咋地,说实话,要跟我交往,我还挑个人。那些我看着一见面就小里小气的,我看着就不舒坦,懒得跟他们来往,就大婶你这样的人,豪爽大气,这一家人看起来又和睦。我就相中这样的人家!”

你看这,结婚八九年都没孩子,又是一个独儿子,你这婆婆也没有说硬逼着儿子媳妇离婚!要放在别家,婆婆威逼儿子离婚,早闹得鸡飞狗跳的了,你看你们家,这母慈子孝,多和睦啊!这说明啊,你是个开明的老婆婆!这样的人我不去帮,你说我帮什么人呢?”

夏母感叹着:“唉!别的外人是看着我厉害,觉得我是个不讲理的老婆婆。

我儿媳妇刚开始别人说媒到我家时,也有人专门到她家挑拨啊,说啊,你这个婆婆啊,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厉害啊!你去了还不把你欺负死啊!

如今,你看我这儿媳妇比哪个过得差啊!你别看我不识几个字,我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啊。

这日子是要自己过的,我这儿子媳妇感情这么好,我没事找事干啊,我这媳妇也贤惠,能干,孝顺,人那是没啥挑的。只要他们自己觉得过得好,我干涉他们干啥。

没孩子,有病就看病嘛,我们这不是一直在想办法看病嘛!

还说些别的有油无盐的东西干啥!”

林神医在夏灵凤家里住了下来。

夏母每天好酒好菜地招待着。

这林神医看起来也相当负责,煎药的时候,亲自指导,连要用几碗水,倒水的轻重,倒药时候,要剩下多少,都一一亲自指导。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心理作用,秦继英每天都说自己感到自己身体有变化。夏灵凤在家的时候,秦继英会给她看自己的手指甲,说这个手指甲原来本来是惨白的,并且指甲根处,没有一点月牙状,现在看起来指甲变得白里透红,月牙儿也越来越大了。并且,秦继英说,自己还觉得,做起事来,比以前有力qì

多了。

夏母是越来越高兴。

因为这个月秦继英来月经的时候,明显的,颜色比以前红了很多。

夏母是一天天地看到了希望。

和大家感叹:“林神医这才是对症下药啊!”

正如秦继雄所说,以前看的所有的医生,所有那些看不孕不育症的土医生,抓的都是同样的药,说实话,就算是不孕不育,也有多种情况啊,怎么能抓一样的药呢!

这下子对待林神医就更加恭敬了!

林神医来到这个家里时候,没有带什么换洗衣服。

夏母吩咐秦继英:“去给神医从头到脚做两套衣服吧。”

秦继英忙不迭的到街上去扯了布,给神医从里到外做了两套衣服。

第二次月经来后,林神医说再换一种药,亲自到公社卫生院去抓药。

每次,秦继英喝药的时候,夏灵凤站在面前,怜悯地看着,秦继英笑着端起药碗,一口气咕咕噜噜喝下去,然后长出一口气。

夏灵凤就递过漱口的水,秦继英漱了口,用手扇了扇嘴里的苦气:“好苦!好苦!”

夏灵凤说:“嫂子!太苦了,你就别喝了吧!”

秦继英笑着说:“没事!人家林医生说‘苦口良药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没有苦,哪有甜啊!”

秦继英就这样每天喝着苦苦的中药。

五副中药喝了十五天,总算喝完了。

神医说:“先停下来吧。看看这个月月经会不会按时来,不来的话,说明我的药起作用了,应该有好消息了!”

神医吩咐说:“先做好保胎的准bèi

!预备好!把床铺拆掉,就打地铺,在地上睡罢。这也叫搭地气,搭上地气怀胎才稳当。

这怀胎前三个月,肯定不稳,哪里也不能动,吃喝拉撒就在这屋里吧!”

夏立勇赶紧就拆去了床铺。

在地上铺上那个了厚厚的稻草,又垫了好几床被套。

大家都忐忑不安地等着秦继英的月信。

那天,月信没有来。

大家心里有些雀跃了。

林神医说:“这正是我预料中的。明天还是不会来的。”

第二天,果真如神医所料,月信还是没有来。

神医说再过十天,没有来的话,就确认了!

秦继英就打地铺在地上每天躺着。

大家都焦急而又兴奋的等待着,等了十天,月信还真是没有来。

这样就确定了怀孕的喜讯。

大家纷纷恭喜夏母,夏母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

青青每天看她妈睡在地上,也要去睡地铺,母亲忙阻止她接近,百般哄诱青青。

夏灵香也来了。听说弟媳怀孕了,比谁都要高兴。

偷偷的问母亲:“这立勇自己有了孩子,等孩子大一点了,我到时候把青青再抱回去吧!”

母亲把脸一虎:“抱什么抱回去?我还嫌孙子多啊?”

夏灵香脸一沉,不敢说话了!

只敢在心里咕哝:“我也不嫌女儿多啊!”

终究只敢肚子里咕哝,不敢说出来。

秦继英开始有了妊娠的反应了,想吃酸的。

夏母说:“酸儿辣女,是个孙子。”

越发想千方设百计的找到秦继英要吃的东西。

全家人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55. 第五十五章 希望破灭

夏灵凤每天进进出出看得到母亲的自里而外散发的喜悦,看到她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年轻人一样下地干活,每天还精神头十足。

只要嫂子说要吃什么东西,母亲自己就到处找,没有办法的,就催促哥哥去打听,到公社去买。

夏灵凤心想:“如果嫂子这时说,‘妈,我想吃你的肉,’母亲也绝对不会吝惜自己的肉的。”

想到这些,再想到十几天后的希望的破灭,夏灵凤不敢想了!

她心里越发对母亲和嫂子心疼起来了。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一次希望的破灭总比接二连三希望的破灭要强得多啊!

夏灵凤尽管不想它的来临,可是这个日子还是来临了。

距秦继英上月月信来临第五十六天的时候,秦继英说感觉下身有东西流下来。

这时的林神医正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着收音机里“小仓娃我离了登封小县啦”。

自从林神医来了,夏立勇不再独霸着这唯一的娱乐工具——收音机了。

收音机直接就放在神医的手里。

他成了占有者了。

林神医听夏立勇报gào

秦继英的情况,忙问:“是大量的,还是小量的?”

夏立勇说:“不多不少!和平时月经量一样”

林神医说:“不要紧,初期是有点少量出血的状况!”

又过了一天,大量的流下来了。

林神医说:“怕是保不住了!”

夏母的心里很焦急,忙问林神医怎么回事。

然后摊着手,对夏母解释说:“你看你看!我说的对吧!我只管你媳妇怀上,至于你媳妇怀上了保不保得住,就看她自己的体质了!她的体质血热,怀上了也不容易保住啊!”

希望像肥皂泡那样破灭了!

夏母一下子像是苍老了二十岁,再也没有了那股年轻人的劲头了!

秦继英凄凄地哭起来,说自己的命真苦!

夏立勇闷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夏灵敏看看大家,不知dào

该说什么,索性也闭上了话唠般的嘴!

父亲什么也不说,只默默地干农活,挑水,喂猪!

林神医可惜的只摇头!唉!太可惜了!我有能力让你们怀上,可是你们没有能力保住啊!唉!没命保住啊!

说着,只是摇头,只是叹息!

一家人都处在悲伤的气氛中。

青青像是懂事了,小嘴也不再吧唧吧唧说话,吧唧吧唧要东西吃了。

林神医这时又开口了!

“我想了好几天啊!你们的愿望实在是太迫切了!我都不忍心走了!本来,说实话,这个调理女人的身体,不是我的强项,好在我的祖传秘方上,也有这样的记录,我再钻研钻研,下一步就是调理这大妹子的身体。不调理好怎么行呢!光是能怀上,没有办法保住,也不行啊!”

家里人一听,还有希望!赶紧地央求神医,一定要尽快钻透祖传秘方的秘诀,来调理还秦继英的身子。

那天,快到中午了,家里忽然来了客人,

村里的一个媳妇领着一个妇女来到夏灵凤家。

说是有人问路,找灵凤的家。

夏母一看:不认识啊!忙问:“找谁啊?”

妇女说:“我是来找你的。你是夏灵凤的母亲吗?”

夏母心想:我三儿出了什么事情啊?怎么有人找到家里来了!

直觉认为,这孩子闯祸了!

该不是像打二小子和她二姐一样把人给打了吧?

夏母客气地问道:“我家三儿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这妇女忙摆手摇头。

那妇女自我介shào

,她是林勤劳的老婆,林勤劳几个月不落家了。家里就靠她一人挣工分,养活三个孩子,要他回家去。

夏母见人家老婆找来了,也不好说什么。

正巧,说着话的时候,林勤劳和夏立勇从外面回来了。

林勤劳一看老婆来了,忙扯着老婆到屋背后,叽叽咕咕不知dào

说些什么。

夏灵凤放学回来,正看到林勤劳拉着老婆在屋背后说话,两人还在激烈争吵着!

夏灵凤闪身到了隔壁夏灵花的墙背后躲着,贴着墙根,听那两口子争吵。

两人的声音特地压低了,可是因为有火气,还是被夏灵凤听得清清楚楚。

“你天天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在家里过得什么日子?工分你不挣一分回来,还说你在外面挣大钱,你挣的钱呢?”

“唉!这次是失败了!他们家才发了一笔财,我给他儿媳治好了,人家会少了我的酬劳啊!你看我才来几天,人家都给我做了两套新衣,我这里里外外都是新的!你摸摸,是厚厚的好布料呢!我的祖传秘方你要相信!”

“我相什么信啊!你那什么破秘方啊!你连自己都没看懂,你还秘方呢!你以为我不知dào

啊!你还跑到那个什么游医那里问狗屁秘方!他有什么秘方,他有秘方被人家到处撵啊!你只顾你自己,你倒是天天悠闲自在,用不着下田,用不着挑水,用不着割麦插秧,就我天天跟老黄牛似的,我该给你林家当牛马啊!这三个孩子姓林,你姓林的该养活的。你给我回去!”

林勤劳说:“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我到时候给你拿两百块钱回来!”

林勤劳老婆一把拽住他的领口:“走,你给我走!你再不回去的话,我就揭穿你!”

林勤劳把老婆手一甩:“你揭穿我什么?他们现在相信我得很!这怀上又流产了!只怪她自己!”

林勤劳老婆讽刺的尖声说:“你骗谁?怀上?就凭你那两下子!你不会是用那游医的法子吧!”

林勤劳上前一把捂住老婆的嘴。

夏灵凤心想:“我就知dào

有问题!”

林勤劳说:“你别瞎说啊!”

林勤劳老婆说:“那你跟我回家去!”

林勤劳不松口:“、、、、、、”

林勤劳老婆说:“你以为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啊!是林老师让我来的,让带你回去!不要再丢人了!否则,他要来揭穿你!他说为人留一线,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不要让孩子知dào

你是个骗子。也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就赶紧走吧!”

林勤劳说:“林老师怎么知dào

的?”

林勤劳老婆说:“我怎么知dào

?听说是她家一个女孩子去找的他!”

林勤劳说:“哪个女孩子?他们家有两个呢!?”

林勤劳老婆说:“听林老师说,岁数是十五岁左右,读初中二年级!林老师是她老师呢!她到过林湾中学找过林老师,林老师说,这女孩子早就觉得你有问题,专门到林湾公社去调查你的!林老师把什么都告sù

她了!说那繁体字,你都是向林老师请教的呢!”

林勤劳说:“那她也没有什么证据?要不然还不揭穿我啊!”

“怎么没有?”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林勤劳和老婆大吃一惊。

两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瞪眼了眼睛,看到夏灵凤从隔壁的屋角背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林勤劳和老婆万万没有想到,有人听了墙角根。

林勤劳一下子怏了劲:“我不相信,既然有证据,那你为什么不说?”

夏灵凤静静地带着讽刺的笑容看着林勤劳,幽深的眸子像深潭,让林勤劳觉得深不可测,听着这话语,也根本不像是十五岁的小姑娘的腔调:“我不仅听到你们刚才的话,我也早就把我嫂子的药渣收起来,交给我同学的爷爷看了,他说,第一副中药里是些养血活血的成分,第二服中药却是延缓月经的药,我这里就是他写的信,说着扬起信封。要不要乖乖地跟你老婆走,你自己选择!”

林勤劳腿一下子软了,差点歪倒在地,他的手摸到旁边的一棵树,定了定神,好不容易稳定了身子。

林勤劳颤抖着声音问:“那你为什么不揭穿呢?”

夏灵凤走近他,直逼着他的眼,林勤劳被直视地地下了头:“你算什么?你以为你值得我大费周章的去做这些事?我做的一切事都是要保护我的家人,跟揭穿你相比,我的家人的脸面更重yào

。我要保护我的家人,我不想他们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我母亲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丢人的事,她那么要强,这件事如果揭穿,这周围人的冷嘲热讽会让她抬不了头。我不想我的全家人被别人嘲笑想孩子想疯了,被一个连江湖郎中都算不上的人,骗成了假怀孕。现在我要告sù

你,你什么也不要说,就让他们自己也认为是怀孕流产了!”

到此,林勤劳算是彻底明白了。

他沮丧地抬起头:“那你要我怎么办?”

夏灵凤说:“以后不要再骗人了!你好好回去挣你的工分去吧!‘没有金刚钻,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

就你?也想学别人挣大钱!也不问问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领!你知dào

不孕不育的原因有哪些吗?

我告sù

你,

女性的原因,女性的yin道炎症、宫颈炎症、内分泌失调、排卵功能异常

、肿瘤、子宫内膜异位症、输卵管不通、自身免疫系统等都可以引起不孕。这原因太多,女性的身体本身也那么复杂,

你以为你就看了个关于女性养生的中医书,什么检查也没有做,什么原因也不明了,你就能把病治好?!

你做梦吧!你下午就和你老婆回去!就说,这个病你也没有把握治好,学艺不精!

不耽误夏家抱孙子了!”

“好吧!”林勤劳无奈地答yīng

了!

这时候,前面夏母喊了:“林医生,吃饭了!”

随即又问夏灵敏:“三儿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夏灵敏说:“我也没有看到啊!都快十二点了!”

“好!”林勤劳高声答yīng

道。

夏灵凤回应道:“妈!我回来了!在和林医生说话呢!”

“好!好!回来就好!快来洗手吃饭!”夏母说道。

林勤劳和他老婆畏畏缩缩地坐在桌边吃饭。

夏母很热情,不停地给林勤劳老婆夹菜。

这边还不停地向林勤劳的老婆道歉:“对不起啊!为了给我们家媳妇治病,耽误了你家林医生挣工分!病治好了,我们会给你补偿的!”

林勤劳偷偷地看看夏灵凤,夏灵凤根本没有抬眼,仿佛这事和自己无关似的。

林勤劳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是有点事要和大婶说,我们家现在三个孩子也大了,都要上学,需yào

用钱的地方也多了!就孩子妈一个人也太辛苦了!我这也好久没见到孩子了!我打算下午就和媳妇一起回去!”

夏母赶忙说:“林医生,你说好帮我家媳妇调理身子的!怎么又要走啊!”

“这个嘛,”林勤劳又瞥了一眼夏灵凤,对着夏母说,“主要还是我对这个病还没有钻研好,学艺不精,就不耽误你们求医了!我是确实没有办法!我下午就和我媳妇一起回去了!实在对不起啊!”

母亲还在挽留,说是忙的时候,林医生就回去,闲的时候就来指导一下。

林勤劳又看看夏灵凤,转过头对着灵凤母亲说:“大婶,我学艺不精,你儿媳这个病还要找高人慢慢调理,岁数这么大了,耽误不起啊!我就不耽误你们抱孙子了,主要是害pà

耽误你们!”

看林医生去意已定,大家可惜一番,夏母叫夏立勇舀了20斤米,20斤面,让林勤劳带回去。

走的时候,夏母又递给了林医生50元钱,说是对林医生的补偿。

林勤劳看看灵凤,夏灵凤默默吃着饭,不动声色。

林勤劳不敢收了。

林勤劳老婆也不敢去接。

夏母认为这两口子也太实在了。看他实在不收,就硬是往林勤劳老婆怀里塞。

林勤劳老婆看了看夏灵凤,还是收下了。

两人就告别了夏灵凤一家。

林勤劳一走,夏灵凤就和母亲说:“我到安安家去一趟。”

夏母说“你去!你去吧!天天学校里见,这吃饭一会儿,就要缠在一起!”

夏灵凤飞快的出门,抄近路来到大路边等着。

不一会,林勤劳和他老婆来了。看到夏灵凤来者不善,林勤劳老婆忙说:“你也看到了,是你妈硬要给的,你把米面和钱都拿回去吧!”

夏灵凤看着他们俩:“米面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钱,留下!”

林勤劳老婆忙把钱递过来。

夏灵凤接了过来。

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勤劳的老婆瞪了瞪林勤劳,林勤劳脖子一缩,翻了翻眼睛,说道:“走吧!”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夏家营。

56. 第五十六章 实习老师

李洲学校这几天学生们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起因是,来了几个实习的男教师。这些实习教师都来自易林县中等师范学校。

四个老师的到来,给闭塞的李洲带进了新鲜的空气,刮起了一股股旋风!

学生们本来就喜欢年轻的老师,更何况这几个实习老师穿着打扮,不似李洲学校的老师们。

李洲学校的老师那可是个个土的掉渣,这些教师一多半都是“半边户”,也就是说,家里老婆是农村的,回去也是要帮忙干农活的,家境都不这么好,今天上午还在田里帮着老婆完成队里分配的农活,下午又来课堂教学,说的话又是本地的土话,不像这些老师,说的可都是普通话。

况且个个实习老师英俊又潇洒,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且各有特色。

这四个老师三个分在夏灵凤所在的初二,一个分在初一。

这三个带灵凤的老师,英语老师姓王,皮肤略黑,但是身材修长,眼睛深邃,颇有点阿尔巴里亚的人的味道。

语文老师姓孙,身材适中,皮肤白皙,头发稍长且弯曲,颇有点文艺青年的范。

最让学生们追捧的是数学老师,这个姓很独特,姓柯,夏灵凤忽然想到《杜鹃山》里的柯湘,这个柯老师还像个大孩子,皮肤比语文老师还白皙,且还白里透红,一说话,脸色还会发红,一副羞涩的样子。

这三个老师要在这里实习一个月。

语文老师孙老师,讲课激情飞扬,生动形象,大概听老师介shào

过,最喜欢喊夏灵凤起来回答问题。有时候,夏灵凤回答了问题,他会毫不吝惜赞美之意:“太完美了!太精辟了!大家为她鼓掌!”

说着话,还会用他的手理一理半边偏的稍长的头发,顺势将他的头向右摆动一下,大概觉得摆头发这个动作比较潇洒!

这个动作带来的影响是,初二两个班上的有一半男生也留起了稍长的头发,也喜欢说着说着话,就理一下头发,顺势将头发向右一摆动,自己觉得潇洒极了!

夏灵凤和李慧玲看了,嘲笑他们:“跟屁风”。

实习老师走了以后,余风仍在,有的学生和许老师说话,说着说着也一摆头发,摆得许老师心里直发毛!

于是,许老师和初二(1)班的班主任老师一起下令不许留长发,他们才被迫剪了这彰显潇洒风度的长发。

当然这是后话!

英语老师王老师不愧为专业的英语老师,讲课的知识点非常细,发音非常准确,让夏灵凤感觉还有英语的味道,他的声音富有磁性,同学们都很喜欢听他讲课。

英语老师高兴了,就给大家教英文歌曲::

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Up

above

the

world

so

high,

Like

a

diamond

in

the

sky!

翻译成押韵的中文可以这样唱的: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你的小眼睛”

学生一时个个唱起了英文歌。比那简谱“哆嗦拉多嗦”更受追捧!

英语王老师对夏灵凤帮zhù

最多。

夏灵凤见王老师走向自己这边,便站起来,把积攒的所有课外的资料上的问题,向他提问。

开始的时候,他还问:“这个好像不是第一册的问题,是第四册的问题。”后来就见怪不怪了!

大概他也听说了,夏灵凤越级参加中考的事。

再从夏灵凤这里过时,就会主动过来,夏灵凤就恭敬地站起来,英语老师忙说:“坐下!坐下!”|

夏灵凤便依言坐下了。

英语王老师在夏灵凤这里一讲,就是十几分钟,夏灵凤有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有一次,夏灵凤就俏皮地问王老师:“老师,我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太麻烦你了!”

王老师笑笑:“NO!NO!教学相长!一个老师最大的幸福就是能非常完美地回答学生提出的问题!你的问题很多,涉及各个方面的问题,有的我都还没有搞懂,正因为你提出来了,我才能发xiàn

这些问题,而我的教学水平也才能提高!所以说,教你这样的学生,对老师的教学能力是一个挑zhàn

!也是一个促进哦!”

夏灵凤俏皮地问王老师:“那是说,我还问对了!”

王老师高兴了:“yes!yes!”

女学生们最喜欢的应该是这个大男孩数学老师。

用前世人们的称法:“阳光大男孩!”

在校园里,只要这个阳光大男孩一出现,女学生们都叽叽喳喳你推推我,我搡搡你,害羞地互相挤推着。

这几个实习老师初始一出现,夏灵凤忽然就记起她前世在一次酒桌上听说过的事。

那次是一次同学间的集会。

快开席的时候,有一个男生忽然带来了一个人,是他的同乡,进城办事。

这个人修长的个子,黑黝黝脸,深邃的眼睛,有点外国人的味道。同学介shào

说:“这个也和我们大家一样,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姓王。”

夏灵凤仔细看了看,觉得是认识的。

吃饭敬酒期间,夏灵凤试探着问了一句:“王老师,我觉得我好像认识你!你到过李洲学校实习吗?”

那人赶紧说:“是啊!我是在李洲实习过!”

那人仔细打量夏灵凤,“哦!我记起来了!你是李洲学校的那个什么凤?”

夏灵凤高兴地回答:“夏灵凤。老师还记得我啊!”

“怎么不记得?我们几个老师在一起议论过,竟然在李洲这样一个根读中学,还有这么聪明的学生,怎么没在新河这样的重点中学读呢?我们还议论一个女孩,叫什么玲的?”

“李慧玲。”

“是啊!我们都说,在这个小乡村,还有这么漂亮的、清纯的、灵秀的女孩子!她现在在哪里?”

夏灵凤说:“唉!不在了。生病不在了。你们走了一年后,她就不在了!”

夏灵凤又问道:“那个喜欢摆头发的语文老师呢?他可是在我们学校刮起了一道旋风啊,个个男生都模仿他的潇洒的摆头发的动作!”

说着,夏灵凤做出了一个偏着脖子朝右摆头发的动作,把大家都逗笑了!

“他回老家莒浩县去了。”王老师也被逗笑了。

夏灵凤继xù

发问:“还有个数学老师,是个阳光大男孩!长得很漂亮!我们学校的女生最喜欢看他,走到哪里都有人故yì

和他说话!”

王老师脸色沉了下来:“他也不在了!还没有结婚呢!26岁就生病不在了。”

大家都说了声:“太可惜了!”

人太多了,夏灵凤也不好在这个场合问太多的话,就没有再问了!

夏灵凤再看到阳光老师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他现在最多只有20岁吧,六年之后,也成骨灰了吧!

大男孩老师数学题讲得非常好,尤其喜欢将一个题举一反三的讲解,一道题如果有多种解法,他还会让大家都来想办法:

“大家能不能想出另外的解法来,如果想出来了,我奖励一颗糖。”

大家为了这颗糖,非常踊跃。

夏灵凤自然想得最多,可是她不能不给大家机会,所以,一般情况下,等大家都做不出来时,她才会上去。

这期间,李慧玲想了不少方法出来了。

每一次,李慧玲上去时,阳光老师居然还会红了脸,有一次,递给李慧玲糖果时,居然不好意思地手哆嗦着把糖弄掉在了地上了。

这次,阳光老师又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平面几何题做辅助线,让大家想出方法来。

谁想出来了,要奖励两颗糖的。

夏灵凤等了半天,没有人起来,于是,就站起来了。

没想到,李修云这时也站起来了。

夏灵凤又赶紧坐下。

李修云也坐下了。

两个都不上来了。

阳光老师说:“既然想出来了,就都上来吧。做对了,都有奖!来,我们为他们俩鼓掌!”

大家热烈的鼓掌!

有几个调皮的男生还故yì

吆喝着!

李修云就红了脸。

夏灵凤大大方方地上去演排。

李修云也红着脸跟上去了!

两个人同时画图,做辅助线,解答演算,一气呵成。

阳光老师仔细看了看他们俩的演算,带头鼓起掌来!“这个题,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想到了两种方法。

这个题是我在新河中学的实习的同学给我出的题。他说,他们那里的孩子,想了好久,鼓励了半天,只有一个孩子想到了一个办法,还是一个很笨的办法,走弯路了呢!

没想到,李洲中学居然想了两个不同的办法,还是那么的简单,走了捷径!

好!奖励两个糖果!

我们大家为他们俩鼓掌!”

说着,从荷包里拿出四个糖果,一人两颗。

递给夏灵凤和李修云,这次手可没有抖呢,稳稳地放在了夏灵凤的手心!

夏灵凤笑着说:“谢谢老师!”

阳光大男孩老师又把两颗糖果放在了李修云的掌心!

李修云也对老师表示谢谢!

一个月的实习很快就结束了!

临走的时候,同学们纷纷和三个老师说着难舍难分的话。

夏灵凤的英语老师见状,语气有点酸酸的:“哟,你看!这都把我们的学生的心都带走了啊!”

学生们就问道:“他们会不会分到我们这里来教书呢!”

英语老师脸上都是酸溜溜的神情了:“别做梦了!公社重点学校都不够分的,还能分到根读学校来?别做那白日梦了哦!”

大家也就认清了现实,不再做梦了!

学校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57. 第五十七章 夏灵敏的婚事

翻过年,夏灵敏就满二十岁了。

在农村,二十岁可以找婆家了。

陆陆续续有人给夏灵敏保媒了。

农村给别人保媒,先要通过父母同意,然后男女双方先在媒人那里见个面,男女互相看中的话,就要女方全家去男方验证,俗称“查人家”,就是看看男方的家底怎么样,这一家人家庭成员有哪些,看看家庭成员为人处世如何,言行举止是否妥当。

女方家长都满yì

了,就接收男方家的打发的钱物,如果不满yì

的话,就不会接受。

有的人,就算当时碍于情面,怕当面拒绝有辱男方的面子,勉强接受了,回去后,如果不想同意这门亲事的话,还可以委托媒人把这些东西都再退回去的。

有一天,李大婶来给夏灵敏保媒了。

介shào

的是她娘家的远方家门的侄子。

李大婶看中夏灵敏身材健壮,人长得浓眉大眼,健康活泼,开朗大方,又是个吃苦耐劳的。

虽然是在李洲学校读的高中,但是,现如今,能读完初中的女孩子,本来就不多,人家可是读完了高中两年的。

那在如今的农村,确实是高学历了!

回家和堂嫂子一说,堂嫂一家人高兴得不得了!

“我那侄子啊,人特别勤劳,干地里的活,那是一把好手啊,这十里八村的人说,没见过比他更能干的。

个子又高,身体又块大,这‘身大力不亏’啊!这别人一担只能挑两捆谷个子,他能挑四个啊!

我就在说啊,这哪个姑娘嫁过去,那是净等着享福啦!”

夏母问:“这家里几个人啊?”

李大婶高兴地说:“这你就更没啥选的了!人家跟你家一样啊!是独儿子啊!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妹妹!这两个姐姐都在家里帮衬干活干到二十三,把弟弟抬大了,最小的妹妹和你三儿差不多大,你家三儿还在读书,人家也没有读书了,已经帮忙干活挣工分了。你看,三个姑娘抬一个儿子,这多好的条件啊!”

夏母点点头:“听起来条件还不错!”

又想起什么似地问道:“这家的妈脾气怎么样?没我厉害吧?”

李大婶呵呵呵的笑起来:“哟哟,你看你说的!你脾气厉害,我看你们婆媳不也相处和睦得很嘛!什么脾气不脾气?就像我,脾气是脾气,心地是心地,脾气来了,发一通,过后不是还是照样对人好吗?”

夏母心说:“要是你那脾气,你那心地,我姑娘可不敢嫁过去!”

夏母秉着“说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的原则,对李大婶的话,不反对,也不赞同。就只是笑笑。

李大婶说:“我说啊,不管什么脾气,只要人是个清楚人,不是弄不清扯不断的人就好!我那个嫂子是没啥话说的,脾气性格啊,那是‘阿弥陀佛’,好得很啊!你二姑娘去了就当家啊!”

夏母说:“这事啊,老李你既然提了,那是看得起咱闺女。我是没啥说的,主要是看二丫的意思,先让孩子过过眼,以后日子是要她过的,我也不能包办啊!过几天选个时间,你把你娘家侄儿叫过来,在你家让他们两个人见个面吧!”

李大婶哈哈的笑起来:“我就晓得拍子大姐你是个爽快人。我去通知我嫂子一下,让我侄儿后天上午过来,先看一看!”

夏母也高兴地拍拍李大婶:“多谢你费了心,还得麻烦你跑腿了!”

李大婶高兴地说:“那有啥呢!说好一门亲事,做一件成人之美的事,比啥都好啊!”

农村里,为别人保媒,很多人乐意做。

做成了的话,男方也只是根据自己的心意,感谢一下,叫“谢媒”,没有什么明文的规定,必须用多少钱财去感谢。

多是人托人,情托情,看看有合适的,就去介shào

一下的。

这边,李大婶笑眯眯地走了。

夏灵敏就从房屋里走出来。

夏母说:“看这条件还算不错,一个儿子,三个女儿!不用和什么人去争家产,妯娌不和,打架,吵架,烦死人了。先看看人怎么样吧!等后天吧,到李大婶家去看看!”

夏灵敏一一应了。

那天上午,李大婶娘家的远房侄子来了。李大婶忙过来叫夏母和夏灵敏去看。

夏灵敏收拾打扮了一下和母亲一起来到了李大婶家。

进门一看,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拘束地坐在堂屋里。

看到来了客人,赶紧站起来。

本来就是红黑的脸膛,这下就更红了,像是发烧了一样。

夏灵敏坐在他对面,详详细细地打量这小伙子。

夏灵敏的眼睛大,目光明亮,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机敏。

看得小伙子都不敢直视夏灵敏了。

夏母开始考察小伙子了:“年轻人,今年多大啦?”

小伙子忙回答:“我今年二十二岁,属猪的,冬月生日。”

“哦!”夏母应道。

“你什么学历啊?”夏母又问道。

“我小学毕业就没读了!”

“哦!那怎么不读初中呢?你家里也不困难啊!”

小伙子憋红脸:“不是家里的原因,是我读不进去,在学校也是天天为生产队义务劳动,我就回去了!”

那时候,读书连课本都不发了,是学校印刷的书本,上课,就是天天背课文吧!学珠算吧!

学校还时不时地组织学生到生产队劳动!

就算这样,夏母也没有让夏灵敏和灵凤辍学,你玩也到学校去玩吧!什么年龄做什么事,夏母一向分得很清楚!

夏灵敏心里不由得起了嫌弃之意。

人家夏灵敏那可是高中毕业。

虽然高中也不是哪个村都办得起的,但最起码,也应该是个初中毕业吧!

之后,夏母又问了问他父母的情况,小伙子一一回答了。

夏母就站起身和李大婶告别。

回到家里,秦继英问情况怎么样。

夏母就说了:“这娃子是个老实人,这一点倒是不错的。人高高大大,干活有力qì

。”

问夏灵敏觉得怎么样,夏灵敏鄙视地说“我还以为给我介shào

什么样的呢!脸黑得和包黑子一样(农村称那些比较黑的人都称呼为和包公一样黑),学历只有个麦芒黄的学历(当地称扫盲班为‘麦芒学力’,意思只在农闲的时候识记几个字,麦子黄了,就要劳动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

夏母就笑了:“你看你把人家鄙视的!”

遂摆摆手说:“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和李大婶说!你不要到处说别人不好!”

“没有啊!不会的!我只和你们说说!”夏灵敏说。

不一会,李大婶忙忙地过来了:“哟哟,我说是姻缘啦!我这侄儿啊,别看五大三粗的!人家眼光也高啊!家里条件这么好,说了好多亲,都没有看上,就看中了你家二丫头了!说是看上去大方,眼睛又大,又聪明,还有一股泼辣劲!硬要我来问问,你看觉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去男方‘查人家’啊,家里早做准bèi

啊!”

夏灵敏就进屋去了。

夏母在这里和李大婶解释。

“也可能是没有缘分啊。这孩子说,看上去不对路!有可能以后性格不合!这孩子看上去挺老实的!”

“老实还不好吗?老实她以后就当家了!你看,灵敏她爹,还有她金生叔,我们俩这要不是遇见这两个老实的,我们这两家人过得下去吗?遇到个强的,这不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啊!那还不成天掀房子揭瓦啊!哪还能过日子啊?你再劝劝你二丫头!我这里还不慌着给他说死了,就说个活套话,就说你们还想考lǜ

考lǜ

。你看怎么样?”

夏母说:“那也行!我再劝劝!”

李大婶走了。

夏灵敏一下子就冲出来:“考lǜ

什么?我考lǜ

好了!不合适!”

夏母说:“不合适也不要这么冲的说出来!‘见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更何况还是乡里乡亲!你这样做了,人家以后哪个还敢给你做媒!你不是断了媒人的路吗?从来只有别人给做媒,哪有自己给自己做媒的!”

母亲说这话,实在没有想到,这个二丫头果真还自己给自己做媒了!

李大婶来了几次,母亲婉转地表达了二丫头的意思。

李大婶只好罢了。

临走时还讪讪地说:“我看她要找个啥样的?这么好的条件,她都不愿意!”

夏母只好说:“是缘分没到啊!”

这以后,陆陆续续有人来做媒。

赵姓的人家,母亲打听了,嫌人家两个大姑子太厉害!

怕姑娘到那家会被欺负!自古以来,有厉害大姑子、小姑子的人家,那婆婆和媳妇就搞不好关系,哪有婆婆不听女儿的话,反而听你媳妇的话的?

胡姓的人家,夏灵敏嫌人家男方个子太矮。

朱姓的人家,大家都不同意,这家竟有四个兄弟,这个还是老大,去了吧,肯定不会分家,要为下个儿子挣家当。到时候妯娌多了,难免会吵架,人员太复杂了!

夏灵敏成天和自己的小姐妹说说笑笑,也不知dào

在想什么。

夏灵凤可知dào

,这个二愣子还没有相中的人呢,相中了她可有疯狂的举动呢!

今天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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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第五十八章 二楞子造反

夏灵敏从小的玩伴夏灵花比她大两岁,这时已经找了婆家,据说这个婆家家里很富有的,夏灵花在相亲时,那婆婆居然拿出了一个存款单,竟然有六百元钱,这六百元在这时的农村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这时,盖一栋青砖红瓦房子,也只需yào

两百元左右。

六百元啊,可以盖三栋房子了啊!

夏灵敏和夏灵花一起去了一趟她未婚夫家玩。

后来,隔三岔五的,夏灵敏就和夏母请假。

今天说:“妈!灵花准bèi

明年结婚了,她让我和她一起去买布料!”

夏母说:“去吧!去吧!在一起也玩不了多久了!”

明天又说:“妈!灵花说,她婆家有人要做衣服,请灵花去帮忙!灵花让我和她一起去!”

夏母说:“去吧!去吧!多做点事,有好处!将来到婆家什么也不会做,人家不嫌弃你啊!”

后天又说:“妈!灵花说,她婆家的侄子要办喜酒满月了,让我和她一起去!”

夏母这回可不高兴了!“人家婆家侄子办满月酒,你去干什么?一个大姑娘,你去了算怎么回事?你去了,到底上不上礼,不上礼的话,明显不好kàn

,上那礼又算什么名堂?你是人家什么亲戚?你别给我去丢人现眼了!要去下回再去,今天,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夏灵敏不敢说去了,但是这一天,明显是魂不守舍!

大家都认为是一天没见着灵花了!

秦继英还在发笑:“你看这个二丫头!人家灵花明年就要出嫁了,你还能跟着人家过去啊!这两人就像穿了连裆裤似的!”

过了没多久,有一天,夏灵花的母亲赵大婶就来找夏母陈新兰提亲做媒。

夏母说:“既然是灵花的远房堂兄弟,这灵敏去了也是一个照应。家庭情况怎么样呢?”

赵大婶不好意思地说:“家庭情况是有点差。”

夏母的脸色一变:“怎么个差法?”

赵大婶说:“妈是个哑巴,爹是个聋子,他是老大,还有一个弟弟,三个妹妹!”

夏母一听,就炸毛了:“你这什么意思啊!这种人家,你也跟我来说!我丫头又不瘸又不哑,还怕嫁不出去啊!”

赵大婶不高兴了:“是你二丫头自己看中的!灵花让我来跟你说的!”

夏母说:“她自己看中的?这人是灵花婆家村的,肯定是灵花这个鬼丫头介shào

的,这两个鬼丫头,胆子不小啊!背着父母做这样的事,我打死她个鬼丫头!”

赵大婶受了这一顿气,心里那个无名火无处发泄。

回去后,看到夏灵花和夏灵敏,气就不打一处来。

夏灵敏问道:“大婶,我妈怎么说?”

赵大婶没好气地反问:“怎么说?把我骂了一顿!你们俩搞得什么鬼?这样的事以后你们自己去说,别叫我去!无故受一顿气!”

夏灵敏心里很难受,被赵大婶抢白一顿,又不敢说什么。

夏灵敏知dào

,回去了免不了一顿骂了。

但是,还得回去啊。母亲的火迟早都要承shòu的。

回到家里,夏灵敏畏畏缩缩想偷偷回自己的房间。

夏母正坐在堂屋中间,大声地呵斥:“你个死丫头!你藏到哪里去?”

夏灵敏赌气坐了下来,嘟囔着:“哪里也不去?”

夏母一下子气来了:“你还给我犟嘴!你在外面搞什么乌烟瘴气的事?你就会跟那个灵花学,你学的什么?你以后给我少跟灵花往来!”

夏灵敏不服气地说:“人家灵花也没做什么丢人的事!”

夏母一听,一下子又炸毛了:“她没做丢人的事,就让你做不要脸的事!”

夏灵敏一下子也火大起来:“我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

夏母骂道:“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嘴里还挺硬!瞒着爹妈自己找野男人,还不是不要脸,是什么?嗯?你个死丫头给我说!”

夏灵敏一下子哭起来:“我是你姑娘啊!你成天到晚就晓得骂人!人家外面的人都说你骂人难听!”

夏母一下子扑过来:“我不仅要骂你,我还要打你!我打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叫你去到处野!叫你到处去找野男人!”

夏母揪住夏灵敏的头发,使劲地摇晃。

然后把她一搡,夏灵敏倒在地上。

夏母就大巴掌使劲扇她的屁股。

秦继英从外面回来了。

赶紧拉住发怒的夏母。

夏灵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什么叫‘野男人’,我是在谈恋爱!现在是新社会了,你还想父母包办啊!你还想干涉我的婚姻自由啊!”

听得这话,夏母一下子狂怒起来。

像个暴怒的狮子一样,怒吼着冲上去。秦继英赶紧来拉。

夏母身材高大,年轻的时候被称为整个李洲大队的四大“男人婆”之首,干活比男人还下得力qì



这火气正盛,好像浑身的肌肉都在发怒。

这瘦小的秦继英感觉一近身都要被火烫着!

但是不行啊,还得拉开啊!夏母一把摔开秦继英。

秦继英又喊道:“妈!你歇歇气!歇歇火!听她慢慢说啊!”

夏母看秦继英还不死心,又想近身来拉,猛地搡了她一下子,秦继英不备,跌跌撞撞倒退了老远。

夏母常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可是今天,听得这话,她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抓起夏灵敏的头发,挥起她那蒲扇似的大巴掌,骑在她身上,使劲地打她的嘴巴,一边打一边还骂道:“我叫你不知廉耻!我叫你不知廉耻!我叫你猪油蒙心!我叫你丢人现眼!”

这当儿,夏立勇也回来了。赶紧从夏灵敏身上拉起母亲。将她按在椅子上坐下。

夏立勇大声说:“妈!你在做什么啊!你把她打死啊!”

夏母又狂怒起来,胸口由于激动,还在剧烈地起伏:“我打死她,免得她给老子丢人现眼!”

夏父也回来了,看到家里乱成一团,也不知dào

为什么,看把二丫头打成这样,就朝母亲喝道:“你有事没事打什么人啊?看你把二丫头打的?这成什么样子啊!”

夏母正火没什么地方发呢。

上来就猛推夏父,一掌一掌把他往外推:“你个陀螺尖脑袋!你个直梗瘸胳膊!你个尖嘴猴腮,你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东西!你个榆木疙瘩!你个老王八dan!你个老狗!你个车不像车,砍不像砍的东西!你有什么本事来教xùn

我!你说!你说!”

秦继英和夏立勇看战火转移了,赶紧就扶起夏灵敏回自己房里去。

秦继英忙劝夏灵敏:“你看啊!你胆子真大!你怎么敢那么说妈呢!有事慢慢说啊!”

夏灵敏还在抽泣,听得这话,恨恨地说:“我就要那样说!就她是霸王!别人都要听她的!”

秦继英赶紧去捂夏灵敏的嘴:“你还想再挨打啊!”

夏灵敏就哭起来:“让她打死我好了!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了!”

秦继英就问:“什么叫活着没意思啊!到底怎么回事啊?我还没有搞清楚呢!”

夏灵敏就把夏灵花的母亲来做媒的事说了。

秦继英说:“怪不得妈要发火!这条件太差了!哪个愿意把姑娘往火坑里送啊!”

夏灵敏一下子坐起来:“我还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

秦继英一愣:“我是怎么样的人啊!”

夏灵敏倒在床上:“嫌贫爱富的人!”

秦继英心里不舒服了:“我怎么就是嫌贫爱富的人啊!”

夏灵敏说:“是啊!我们家里开始还是茅草屋呢!你不也嫁过来了吗?我就觉得你不是嫌贫爱富的人!”

秦继英笑了起来:“这个可不一样!媒人介shào

的时候,我先看见你哥哥了,你哥哥那时一身军装,多威武啊!别的又算啥呢!钱可以挣啊!”

夏灵敏说:“是啊!别的东西都可以挣啊!”

秦继英说:“我这个和你不一样啊!咱妈和咱爹都是身体强壮的棒劳力。你连住的地也没有,你那得多少年才能拼出一套房屋来啊!”

夏灵敏说:“我就看中那个人了!他很能干,又吃得苦!脾气性格也好!能容忍我!”

秦继英一下子蒙了!这怪不得婆婆在骂呢!还真有这回事啊!母亲这里还没有通过,自己都私下接触了啊!

秦继英就问道:“是灵花牵线的吧!”

夏灵敏不好意思起来:“也是的,也不是的。你还记得上次最后一个腌制皮鸭蛋的小伙子吗?”

秦继英茫然问:“皮了这么多蛋,我哪记得这么多啊?”

夏灵敏提醒说:“就是第一天,我们已经把摊子都收起来了,一个小伙子要腌制30个鸭蛋!”

“哦!”秦继英一下子明白了!

我说怎么回事呢!

那天,我们都推车准bèi

走了,夏灵敏明明都说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这小伙子一来,只皮30个鸭蛋,夏灵敏还硬要给他重新收拾摊子家伙,给他腌制皮蛋。

原来是一见钟情啊!

这不,我看后几天这夏灵敏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原来在看在等那小伙子的出现啊!

刚好这小伙子是夏灵花婆家的远方堂弟,这不,正好搭上线了嘛!

秦继英于是长叹一口气:“我给你跟妈说说!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没准,我也要挨骂!”

夏灵凤放学回到家,没人告sù

她这事。

青青被送去大姐家玩去了。

夏灵凤正在准bèi

六月份预考的事,过三天就要预考了,没人为这事来烦她。

再说,这事也不是她个小孩子能插手的。

59. 第五十九章 又见曾真

五月中旬,夏灵凤预选考试的时间到了。

当时初中和高中都要进行预选考试。

一中只收一百二十个人,二中一百个人,三中一百个人。

易林县城今年的初中毕业生有一千多人,每个公社先进行预选,预选选拨出六百人,再到县城一中进行最后的中考考试。

新河中学今年的预选名额是八十人

预选的考场定在新河中学。

今年,新河公社下面的五所根读中学只有李洲没有初三,听学校老师介shào

说,为了抢在易林县城所有公社的第一届重点初中前参加升学考试,减轻学生的升学压力,只有李洲中学去年还是实行两年制初中制。

所以,这几年,李洲一个小小的根读中学,名声大噪,竟然也考了很多学生进了中专,师范和一中,二中,三中。

李洲去年还是两年制呢!

不过,从这以后,就是三年制了。

根读中学的孩子,让你多读一年,四年你都拼不赢人家重点初中,更不用说少一年了。

别的还好说,特别是英语,没有专业的英语老师,是万万不行的。

前几年之所以还考得不错,是因为英语没有纳入总分计算。从今年起,英语就纳入了啊!虽然只考四册,但是,一册也是考啊!也是百分制啊!

夏母为夏灵凤煮了10个鸡蛋,又洗了十个皮蛋。

都装进夏灵凤吃饭的钵子里。夏母又问夏灵凤,要不要送她过去,吃饭怎么弄?睡在哪里?

又塞给了夏灵凤20元钱。

这二十元钱可了不得。

夏灵凤记得,前世,自己初三毕业到县城参加中考,四天时间,总共也才交到学校10元钱。

管吃管住,还管看了一场电影。

夏灵凤说:“妈!你忙你们的吧!我自己去!我们学校有老师送我过去呢!学校都安排好了!你别操心了!”

夏母还不放心的说:“我幺儿一个人都没出过远门呢!”

夏灵凤说:“妈!这不叫出远门!到县城才叫出远门呢!”

夏母说:“那你小心些哦!有什么吃的尽管买啊!吃饱点啊!”

夏灵凤一一答yīng

了。

那天下午,班主任许老师骑着自行车带着夏灵凤来到新河中学。

许老师带她到了新河中学,先去看看考场。

来到新河中学的校园里,找到办黑板报的地方。

夏灵凤和许老师一起找夏灵凤的名字,一直找到最后一个考场,原来在最后一名啊!

那就在最后一个考场的最后一桌。

夏灵凤笑了:“我一个人是补进去的吧,所以在最后一名。”

师生两个就看了看考场,还好,窗户旁边,还有阳光,不太黑。

考场找好了,还得安排住处。

许老师又把夏灵凤引进新河中学教学区,告sù

她:“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找一位老师。”

夏灵凤等在教室的前面,许老师和这位老师说了几句话。

不一会,许老师喊不远处的夏灵凤,夏灵凤就走了过来。

许老师给夏灵凤介shào

:“这个是赵老师,是三(2)班的班主任,也是语文老师。他负责给你安排!”

赵老师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身材细长,细眉细眼,用前世的话来形容:长得很有喜感,像一个喜剧演员梁天。

赵老师的头发是流行的三七分的,三分这边略短,七分这边微长,所以常常会遮一下面,老师就很帅气的掠一下头发,头略微向后一甩,潇洒极了!

和实习老师的甩头发动作略有区别。

不愧为是流行趋势啊!

这走在流行前沿的都是年轻人。

还真和实习老师动作很相似呢!

只不过,赵老师显得更成熟更自然一些!

夏灵凤对赵老师鞠了一躬:“赵老师好!麻烦你了!”

赵老师笑了,细眉细眼眯缝起来:“你就是夏灵凤吧!上次的数学竞赛你把我们班的第一名夺走了哦!”

夏灵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老师说:“好吧!我给你安排给一个人,你和她住吧!”

说着,对着教室喊道:“曾真!出来一下!”

话音刚落,出来一个面带微笑的女生。只见这女生面色白皙,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浓眉毛,鼻梁高挺,脸颊白里透红,嘴唇上片稍薄,下篇微厚,红红的,像涂了口红一样。

好一个水灵灵的女生!

两人一照面,这曾真看见夏灵凤楞了一下,怎么有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呢?

这边,夏灵凤也在想:“我们怎么提前见面了呢!我们不是应该高中才见面吗?”

又一想:“我这一提前中考,很多人和事就改变了吧!明明我们以后不可能有交集,我成了比她大一届的师姐了。今天我这一考试,这一住宿,我们竟然还是相遇了。从此,就又是一生的朋友了吧!这也是冥冥中命运在做安排吧”

就听得赵老师说:“曾真,这个是李洲学校的夏灵凤,要参加明天的预选考试,这两天没有地方住,就和你挤在一块吧!人家夏灵凤可了不起啦!人家是去年全县数学竞赛的第一名。我们班的赵俊学才是第二名呢!夏灵凤是跳级参加中考的,李洲学校今年没有初三。她才来我们学校一起考试的!”

赵老师几句话把夏灵凤的情况全介shào

了。

曾真忽闪着大眼睛,走过来牵着灵凤的手:“好,我很高兴啊!我向你多学习啊!”

夏灵凤也笑了:“我要向你们学习!”

赵老师也笑道:“好啊!这是一见如故啊!那这几天,你就和她同吃同住了!教室里有一个空座位,你就在那里复习吧!”

许老师看每件事都安排得这么妥帖,高兴地直说“谢谢!谢谢!那这几天夏灵凤就要麻烦你了!赵老师有时间就到李洲去玩吧!你老师老是念叨你呢!说你是他的得yì

弟子啊!”

赵老师高兴地摆手:“不用谢!谢什么啊!这小事一桩啊!李校长是我老师,我老师说的话,我敢不听吗!不仅要办,还要办好!好啊,我有机会会去李洲看我老师的!向你们请教!回去向我老师问好!”

许老师直说:“好好!一定带到!谢谢!谢谢!”

许老师又和夏灵凤交代了几句,然后,骑上自行车,走了。

夏灵凤和曾真、赵老师一起走进教室,教室里同学们正在忘我的背着书,偶尔有人抬起头来,看看新进来一个不认识的灵秀的女孩,也不在意,仍继xù

紧张地背书。

夏灵凤正想这样,她不想被人注意。

遂悄悄来到最后一排的空位上。

把书包的东西拿出来,就开始了复习。

晚饭时间到了,夏灵凤和曾真一起来到饭堂。每个班的饭菜是各自装在一个桶子里的,有值日生分配打饭菜。

曾真带着灵凤,等在最后。

打饭的值日生看看这最后两个人,有一个还不认识啊!

曾真对两个值日生说:“这个是赵老师亲戚,赵老师让我带过来的!饭菜应该是够吧!赵老师说,他和食堂说了,这几天多一个人的饭菜!”

值日生还没有说话呢!

曾真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

打菜的值日生看这女生,灵秀可人,忙愣愣地点头:“够!够!还有多的呢!”

忙忙给曾真和灵凤各舀了一大勺菜。

夏灵凤微微一笑,说:“谢谢!”

打饭的值日生又给她们各打了一大勺饭,笑道:“不用谢!”

曾真说:“别打多了,给你俩自己也要留够啊!”

俩人同时答道:“够了!够了!”

曾真和夏灵凤端起饭碗,到石凳子边吃饭去了。

两个值日生看看饭菜,一个拨了拨,“够吗?够吗?”

另一个挤眉弄眼地说:“我反正够了!两个女生都是秀色可餐啊!你呢!你个饭桶够不够?”

“你才饭桶呢!我早饱了啊!”

“哈哈哈!”两个人大笑起来。

夏灵凤拿出两个鸡蛋,两个皮蛋。给了曾真一样一个。

曾真推辞不要。

夏灵凤说:“你还客气什么!我这鸡蛋,我说不要,我妈硬要给带。天气热了,明天再不吃完就坏了。赶紧吃吧!一个人一天吃两个鸡蛋,营养就够了!我也吃不下那么多啊!”

曾真就爽快地接下了。

剥开蛋壳,还带点咸味呢。

再看看皮蛋,也是挺新鲜的。

两个人高高兴兴吃完饭,回到了教室。

曾真可真是一个负责任的人,怕夏灵凤不适应,她就和后排的一个女生交换了座位

曾真是个热心人,这个夏灵凤早就知dào



明天第一场考语文,她拿来了她们老师出的考试题和模拟题,夏灵凤一看,自己都应该做得到。

遂放下心来。这样的考试,对于以后的高考来说,真是不值得一提的。夏灵凤本身就是一个高中语文老师,语文当然不在她的话下。

夏灵凤决定,还是看看物理吧。

就和曾真说,物理资料和题,可不可以借给她看。

曾真说,有什么不可以的!就把物理的资料全拿过来了。

夏灵凤看看物理,初三的物理基本是自学的,有些题型自己也没有见过,就把自己没有见过的题型,牢牢地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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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第六十章 笔下留情

第二天早上,吃完饭,曾真和夏灵凤分手,各自到自己的考场。

曾真的考场在第一考场,夏灵凤在最后一个。

夏灵凤来到考场,坐在最后一排。

考试很规范,训话,分发稿纸,分发试卷,预备铃响,开始考试。

语文题真的是太简单了!

字音题,字形题,辨析词语,标点符号,古文阅读,也是书上的,实词和虚词的用法。

夏灵凤这段时间练的字,也想看看效果如何,就不慌不忙的用正楷字书写了起来。

这时的监考还不像往后的监考那么严格,监考老师是可以到处走动的。

前排坐着的监考老师走到夏灵凤这里,看到她一手漂亮的正楷字,简直惊呆了!

那时称赞人的字漂亮最美的话就是:“你的字简直像钢板刻的一样!”

那监考老师半天回过神来,对夏灵凤说:“你的字比钢板刻的还要好!”

前排老师就慢慢地走到后排,对那老师窃窃私语,用手指指夏灵凤的位置,然后,慢慢地踱到前面来,坐下监考。

然后,后排的老师也踱过来,看了看夏灵凤的试卷,看了看她的字,朝她悄悄竖起了大拇指!

夏灵凤就知dào

有这样的效果,沉稳一笑,继xù

做题!

看到作文,夏灵凤一笑,这是典型的记叙文。好吧!那就写记叙文吧!

《我最难忘的一位老师》

我最难忘的老师当然是林意心。怎么写才能让这篇作文出彩呢!夏灵凤明白:要让一篇作文出彩,最重yào

的是字。

字迹工整,足够吸引老师的眼球,成功的第一步。

这个字我已经有了。

我这段时间拼命练字,就是为了考试的这一天。

先吸引老师的注意力过来,那么开头,一定要开门见山。不要拖泥带水。

虽然这样说,但是开头秀几句优美的句子,那也是必须的。

对,先抒情,先煽情。

“回忆可以是一种醉人的感觉,回忆可以是一份难得的甜蜜,回忆可以是一种对人生的反思。

而我今天就将这份回忆带来的人生的思考,献给我最难忘的恩师—林意心。

、、、、、、、、”

接下来就是写对林老师的印象和林老师的争吵,夏灵凤用了先抑后扬的手法,

人们不是常说,文章来源于现实生活,还得高于现实生活嘛!

我还得用点艺术手法才是。

那就让事情集中起来,逐步逐步让林老师的形象高大起来。

因为写的是真情实感,所以下笔灵感如泻千里,快收不住了。好在,夏灵凤还是有一份理性的,最后,又来了一段排比句抒情。

“您不是演员,却用你那渊博的知识,生动的话语吸引着我们饥渴的目光;

您不是歌唱家,却让那知识的清泉叮咚作响,唱出迷人的歌曲;

您不是雕塑家,却用你那锐利的刻刀剔除了心灵的杂草,塑造着健康的灵魂。

……老师啊,老师,我怎能把您遗忘!”

这种写法,目前还是没有的。

至少,初中的学生写不出来这种深度。

好。作文应该是最高分没问题了!

夏灵凤知dào

这时的作文,写老师都是千篇一律的,老师如何辅导作业,老师如何加班加点,老师如何白了头发,老师如何带病工作,仿佛不把老师写得在讲台上晕倒,他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

夏灵凤记得,直到后来她教书了,仍然有孩子这么写她。

那次作文课,夏灵凤决定来点幽默。

那天,夏灵凤表情沉痛地走上讲台,扫了一眼下面的学生,故yì

用低沉的语调说:“同学们,告sù

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昨天,我们学校有一位老师因为拼命工作,累得晕倒在讲台上。”

有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真的啊!你看到了吗?”

有大胆的问:“老师,是谁啊?”

夏灵凤说:“是我啊!夏老师啊!”

学生转过来转过去,互相询问:“没有啊!你看到了吗?没有,我也没有看到!”

夏灵凤看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就说:“你们都没有看到吗?”

学生大喊:“没有!”

夏灵凤笑了起来:“可是有一个人看到了!并且在作文里表现了出来!”

说到这里,有一个学生就不好意思低下头!

夏灵凤说:“在这里,我不是想批评这位同学!长期以来,你们的老师形象都是千篇一律的,男教师呢,穿着补丁打补丁的灰布衣服,头发花白;女教师一定是齐耳短发,面容慈祥。他们每天改作业直到深夜,半夜到我家家访。他们一定遇到一个调皮的孩子,这个孩子家里一定出了点事故,他们一定会不顾家里孩子生病,一定会先顾着学校学生的课没有人上!难道老师就只有这副面孔吗?大家说,穿得漂亮的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吗?大家是更喜欢一个每天咳嗽的痨病似的老师,还是喜欢一个青春活泼的靓丽的老师!”

学生大喊:“你这样的!漂亮的!”

夏灵凤说:“是啊!明明老师的形象是各种各样的,千姿百态的,你们偏偏要写成千篇一律的。以后,要多观察老师,写出生动形象的老师来!”

学生们鼓掌。

夏灵凤最后又来了句幽默:“不过,我还要感谢这位同学!”

学生们又议论:“感谢什么?”

“感谢他笔下留情啊!没把我写牺牲啊!”

学生们哈哈笑了起来!

想到这里,夏灵凤想,这篇文章,一定会让他们耳目一新的。

铃声响起。

好!圆满成功!

接下来的考试,都很顺利,六门课全部考完,曾真拉着灵夏凤的手说:“我妈在你们那里当医生,你知dào

吗?”

夏灵凤顺口一答:“我知dào

啊!”

曾真奇怪地问:“我还没有和你说呢?你怎么知dào

的?”

夏灵凤知dào

自己说露嘴了!

忙解释:“你到过李洲吗?你那么漂亮,我们又经常到大队部去逛,怎么会不认识你呢?你妈在我们那里是名人,你在我们那里自然也有人关注啊!”

曾真一想:“也是啊!我放假了就会去妈妈那里呢!认识我也不奇怪啊!”

想到这儿,就说:“那我们一起到李洲去吧!刚好是个伴啊!”

夏灵凤心里正好想有个伴同路呢!

于是拉起曾真的手,高兴地说:“求之不得呢!”

二人结伴同行,一起往李洲而来。

61. 第六十一章 夏灵敏投水

夏灵敏一连几天和母亲在冷战。

母亲也懒得理她。

母亲是谅她也不敢做什么的。

可是她还真是小看了二愣子的胆量了。

夏灵花的未婚夫来了。夏灵敏听说了,瞅准母亲不在家,就偷偷溜过去。

夏灵花的未婚夫就说起了他堂弟的事情。

“堂弟家里这个情况,说实话堂弟在婚事方面很自卑,很多女孩看中了他,一听说他家里这个情况,女孩就打退堂鼓了,再加上女孩子家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所以,如今二十三了,一直没有找到对象。

我堂弟对你很是满yì

,那次腌制鸭蛋,就觉得你是个很热情的姑娘,不过,他从来不敢想还会再次遇到你。

再次遇到你,虽然说心里很喜欢,只是也不知dào

你是怎么想的,自己家里条件这么差,也害pà

你家里人不愿意,一直不敢表白。

那次灵花说起这婚事,知dào

你也中意他,他心里不知dào

多高兴呢!这几天一直都在催我,快去打探消息,我这今天一来,就知dào

你挨了打!怎么办呢?他还约你见面呢!”

夏灵敏一下子被幸福包围了。

单相思了那么久的人同样地也喜欢自己,她的内心简直被狂喜包围了。

夏灵敏忙问:“怎么见面?”

“他明天上午九点钟,到上次腌制皮蛋的那个地方等你,如果你去了,说明你家里同意了!如果,你不去的话,说明这事就不成了!他也不勉强你!”夏灵花的未婚夫说着,又担心地说,“听说你妈挺厉害的!你要怎么办?”

夏灵敏坚决地说:“我不怕!我要追求我自己的幸福!谁也挡不住!”

夏灵敏被爱情的力量鼓舞着,

觉得没有什么事可以阻挡自己的。

第二天,跟家里人说,要到灵花家跟灵花学做鞋垫子去,中午不等她,就在灵花家里吃饭。

嫂子还打趣说:“这么近,回来吃不行啊!”

夏灵敏心里有鬼,掩饰着说:“灵花让我给她参考参考做嫁衣的事!我就在那里。”

夏灵敏和夏灵花两人就像是穿了连裆裤,没有哪天是不在一起窃窃私语的。

吃饭睡觉更是常常一起。

夏灵敏不喜欢和夏灵凤住一间房,有时候就住在夏灵花的家里。

所以,这些都是平时常常发生的事,这一家人也没有人去在意了!

也是活该暴露,那天李大婶的侄子想上街买些农具,回家的路上,在前面大街上发xiàn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左顾右盼。

心里觉得一定是那个女孩,心里的念想驱使着自己,走近一看,哦,还真是夏灵敏。

很想要上去说说话,可是人家又看不中自己。

正犹豫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忽然,就看到夏灵敏冲着自己这个方向灿烂地笑了!

他还以为是看到自己了呢,心里高兴着,脸上就裂开了花,正准bèi

上前,忽然从身后上来了一个皮肤白皙,身材修长,浓眉大眼的清秀小伙。

夏灵敏这边迎了上去,一脸娇羞的样子。

笑容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人家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呢!

她这是和人在约会吗?

可是,前几天姑姑说,她还没有找到婆家呢!

姑姑幸灾乐祸地说“我看啊,我侄子这么好的条件她不要,她到底要找个什么样子的?我就等着看呢!”

于是这小伙子也是在嫉妒的心里作用下,找到一个借口,说是来姑姑家看农具的样式,就来到了夏家营。

吃中饭的时候,装着无意间问问夏灵敏的情况,然后,不小心说出了今天看到的情景。

问他的姑姑,是个什么条件的?

李大婶对于没做成媒这事,一直耿耿于怀。

她可知dào

上次夏灵敏挨打的事,心想,八成是那个人呢!

送走了侄子,李大婶也借着找鞋帮样子的借口,来到夏灵敏家里。

一边剪鞋样子,一边问道“灵敏的鞋样子做得好啊!哎!没看到灵敏人啊?”

夏母说:“去灵花家里去了!”

李大婶说:“哦,我还以为我在街上看到的人是她呢!应该不是啊,没听说灵敏找对象了啊!那个女孩和一个小伙子在街上走呢!看样子,只怕是在谈恋爱呢!”

这时的年轻人谈恋爱,可还不开放,即使谈恋爱,也是在双方家里,大人眼皮子底下。不给两人单独的机会,双方家长见了面,把这个结亲的事情定了下来,也还要等着姑娘再给娘家干几年活,才会放她走。这一走,就走了一个棒劳力了。哪家都不愿意姑娘早嫁啊!

于是需yào

男方一再的求娶,女方一再地推延。

俗话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也就是说一家有女百家求,

有女儿的人家在女儿出嫁之前,可以占据很多道义上的主动,比如,可以向男方的家庭提出各式各样的要求,有很多的要求对于男方家庭而言力不所能及的,甚至有点过分的,大多数情况男方一家只好忍声吞气,谦卑做人,毕竟娶回了一个媳妇,一个大活人。这以后,就为你男方做贡献了!女方家庭养这女儿这么大,是为别人养的了!

女方家就怕出什么事,一是大家脸面上不好kàn

,更重yào

的是,女方一旦怀上孩子,就不要再想跟男方讲什么条件了,这孩子可不等人,肚子大了,你自己会乖乖地把姑娘送过来。

还有那些不清楚事理的婆家人,在争吵的时候,甚至会说出伤人的话:“你凶什么凶?我们家也没有求你来,你肚子包不住了,自己跑来的!”

更有糊涂到底的婆家人甚至会怀疑这孩子的来路:“你在娘家带来的孩子,谁知dào

是不是我儿子的?”

遇到这种情况,吃亏的就是女方。

夏灵敏的母亲那是多么要强的人,怎么会让女儿这样做,私自会情郎,这是戏文里发生的事!

更何况还是自己没有同意的男家。

李大婶看火挑的差不多了,就告辞了。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夏母跑到夏灵花家,问夏灵敏在不在,到哪里去了。

赵大婶好几天不和陈新兰说话了。

听得这个像是来问是非的话,没好气地说:“你姑娘到我家干什么?灵花又不在家。你姑娘到哪里,我怎么管得着?”

陈新兰听得这话,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想想也是怪不着别人,遂恨恨连声,跺跺脚走了!

夏灵敏毕竟是第一次做这偷偷摸摸的事,心里也是害pà

的。

心里还是怕被发xiàn

了。

下午,赶紧就回来了。

一路上回忆起两人的海誓山盟。

其实,这时的谈恋爱确实也没有什么好去处。

两个人就在街外的田梗上,南边的大堤上走了走,连手都没有拉过呢!

就是这样,她已经很是欢喜了!

毕竟这个是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回到家里,夏母正等着她呢!

一回到家,夏灵敏就准bèi

偷偷进自己的房间

“你个死鬼丫头!你给我说!你野到哪里去啦?”

夏灵敏当然不知dào

这李大婶告状的事,还以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不过,毕竟有些心虚,低声说:“在灵花家里!”

“你再给我撒谎!”陈新兰一巴掌打过来,“你到哪里会野男人去啦?你给老子丢人现眼!我打死你!”

夏灵敏二愣子的一根筋也发作了:“我自由恋爱?你管我是犯法的!你破坏婚姻自由!”

陈新兰那个气啊!这可是第一个反抗的子女啊,还是在婚姻大事上,这个二愣子,婆婆是哑巴,公爹是聋子,还有四个未成年的弟妹,这个二愣子去了怎么生活啊!她还说我破坏她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我打死你,我让你自由好了!

夏母也是气疯了啊。从来打孩子没有打过脸的,这一下子揪住夏灵敏的头发,正一巴掌反一巴掌就打起了脸来。

只把夏灵敏打得昏头转向!哇哇大哭起来!“你打死我好了!你把我打死!”

隔壁肖大婶和灵花的母亲赵大婶听得嚎叫声,赶紧过来拉架啊!

劝说着:“陈大姐啊,孩子不听话,慢慢说啊!不要打啊!这么大的姑娘了,怎么能这样打啊!”

夏灵敏一听这话,自尊心一下子就上来了,别人的大姑娘都不挨打,就我长这么大了,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一天到晚挨打挨骂,我连自己的婚姻都不能做主,活着有什么意思!

于是大叫一声:“我不活了!我去死!”一下子冲了出去。

这当儿,大姐夏灵香抱着青青正走进娘家门。

夏灵敏猛地冲出去,还撞了夏灵香胳膊一下,差点把青青撞倒。

众人赶紧说:“哟!大姑娘送青青回来了!赶紧去拦住二姑娘!要去寻死呢!”

陈新兰大吼一声:“不准去!让她去寻死!她还想威胁我啊!都不准去!”

大家让陈新兰坐下。

夏灵香不敢动了。

赶紧抱着青青来到陈新兰身边:“青青,叫奶奶!叫奶奶不要生气了!这又是为什么啦?”

这中间外面有人喊了

:“陈大妈,你家二丫头跳水了!”

陈新兰忙站起来,赶紧跑到堰塘边。一看,二丫头正往堰塘深处走呢!

有一个小伙子正要往里跳去救人。

陈新兰又是一声大吼:“今天谁都不准下去救!我看哪个敢下去!”

小伙子不敢动了!

陈新兰看着夏灵敏一步步往里走,越走越深,夏灵敏就越走越慢了!快齐腰深了,大家纷纷喊:“陈大妈!陈大妈!”“陈大姐!陈大姐!”

“妈!妈!”是夏立勇和秦继英回来了!

陈新兰又警告夏立勇:“我说不准下,我看谁敢下!”

又朝堰塘中间对着夏灵敏喊:“你今天给我有本事去死!你今天给我往里走!”

夏灵敏已经走到这里了,看见也没有人来救,越走越害pà

,母亲还在大声激将她,她现在是不走也不行了,就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往里走。

这时,陈新兰像猛虎下山一样,冲进了堰塘里,夏灵敏以为是来救她的,就停止走了。

谁知dào

陈新兰好像并不是来救她的,一把揪住夏灵敏的头发,把她往水里淹,夏灵敏咕咕噜噜喝了几口水,然后陈新兰又一把把头发提起来,让夏灵敏出一口气,这样几下,夏灵敏一连喝了很多水。

陈新兰嘴里还在恨恨连声:“你去死啊!你去死啊!你还寻不寻死!你还寻不寻死!”

说着,陈新兰再把头发一抓,猛地一摁,夏灵敏头又沉了下去,咕咕噜噜又喝了不少水,嘴里仍然在问:“你说,你还寻不寻死!你说,你还寻不寻死?”

众人在岸上看得心惊胆战,秦继英推推夏立勇:“你快下去啊!”

夏立勇愤愤地说:“让妈教xùn

她一下也好!哪能这样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

众人都劝:“立勇,快下去!把你妈拉上来!下去两个人!”

青青也大声哭着喊:“奶奶啊!奶奶啊!”

夏灵凤考完试,和曾真在大队部分了手,顺便到学校告sù

了许老师,许老师说,你不用上课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夏灵凤就急急回家来了。

一回到家,就有人看到了,慌忙喊过来:“快去看啊!你妈要淹死你二姐!”

夏灵凤一激灵:“可不是嘛!我都快忘了!二姐为谈恋爱的事曾寻死觅活过!”

上世,她可没有亲眼得见现场,下午放学根本没有回家,要紧接着上晚自习,下晚自习回来吃晚饭,那时已经很晚了。

只是事后听嫂子说的。

今天是因为预选考试,所以提前回来,竟然给看到了!

这当儿,哥哥夏立勇也下堰塘来了,原先的那个小伙子也下来了!

夏立勇赶紧扯住母亲的手,让她快放手!又教夏灵敏说:“赶快说错了!赶快说啊!”

夏灵凤在岸上大声扯长嗓子喊道:“妈~~~~~妈~~~~~妈~~~~~,我考试回来了!我两~~~天没吃饭了!妈!我好饿啊!”

夏灵凤的声音很独特,是清脆的悦耳的,又带着少女的娇憨。

这声音是幺儿的声音,母亲陈新兰这两天除了气这个二愣子,也一直在担心幺儿吃饭的问题,这幺儿还从来没单独在外面过。

这当儿,陈新兰听得幺姑娘两天没吃饭了,心一下子都被揪住了!

夏立勇等人还在教夏灵敏:“快说错了啊!快说啊!”

夏灵敏不是不肯说,是一直没机会说,老是在摁她,不是喝水,就是忙着喘气,头皮也被揪得生疼,哪有机会说。

这会儿,陈新兰只顾心疼幺姑娘没吃饭了,动作就停了下来。

夏灵敏忙有气无力地说:“我错了!我不寻死了!”

陈新兰一把扔下夏灵敏,就走上岸去。

夏立勇赶忙从水里捞起夏灵敏,也走上岸。

62. 第六十二章 劝说

陈新兰一上岸,看到夏灵凤,心疼得赶紧来拉幺儿的手,“我的娃啊!脸都瘦尖了!不是给你钱了吗?你怎么那么憨啊,怎么不买东西吃啊!两天都没吃饭了!这还要考试!还要动脑筋!”

已经是五月了,天气已经热乎了。

不过在水里这么久,夏灵凤看母亲浑身湿透,母亲也是五十四岁的人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于是,夏灵凤赶紧拽住母亲:“妈!赶快去换干衣服!别生病了!走!快走!”

陈新兰听到幺儿这么体贴的话,心里一下子就温暖了!赶忙说:“快!走,回家去!我给你弄饭吃去!弄好吃的吃去!我娃动脑筋了,要好好补一补!”

母女两个也不管众人了,就拉着手回家去了!

这当儿,众人已经议论完夏灵敏的事,都来劝夏灵香和秦继英。

肖大婶对夏灵香说:“大姑娘啊!回去多劝劝母亲吧,儿女的事,她想咋样就咋样吧!日子是要自己过的,过好过坏,过苦过累,都是自己的事,父母再怎么样心疼,她不领情能怎么办?”

吴大婶说:“继英啊!也劝劝你婆婆吧!这又不是旧社会了,还能父母包办还是怎么的?好坏都是她自己选的啊!”

赵大婶说:“唉!别把孩子弄得命都没有了啊!你妈一辈子傲强啊!这个儿女的事可由不得她傲强啊!”

从头到脚湿淋淋的夏灵敏被秦继英扶了回来。

到了自己的房里换了干的衣服,夏灵敏就躺下了,只是,在水里又惊又怕,母亲又那样下死力摁住自己的头,喝了不少水,现在浑身都是痛的。

委屈,痛苦,对未来的绝望,使夏灵敏浑身颤抖,在被子里,仍在抽泣着。

夏灵凤现在可不想去安慰夏灵敏,她以前不觉得,当了母亲才觉得,母亲做的事情无一不是为了子女好的。

就算夏灵敏要追求婚姻自由,可是母亲为子女担心,怕她将来过苦日子,在这个方面,也是没错的!这反而不被理解,说是破坏她恋爱自由,婚姻自由的元凶,叫一个当母亲的心怎么承shòu得了!

她觉得,母亲才是需yào

安慰的。

前世,她不知dào

母亲是怎么样想通的,最后成全了二姐,但是这世,她决定安慰安慰母亲,并且让母亲放心,二姐夫虽然现在穷点,人品还是不错的,对二姐也很好,以后也决不会比别人过得差的!

吃晚饭,哄好青青睡觉后,秦继英把她放在床上,大家就围坐在堂屋里方桌旁,商量这件事。

夏灵敏就在旁边的卧房里,支起耳朵在听呢!

大姐夏灵香首先说话了:“妈!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啊!你还想包办啊!这可不像我那个时代哦,我那时才十六岁,人家都不想去相亲,你硬是逼着去相亲!”

陈新兰一听,猛地站了起来,把方桌一拍,桌子“哗啦“,断了一角:“怎么啦!你对我给你安排的婚事不满yì

啦!你儿子都十三岁了,你现在才跟我说不满yì

啦!包办咋啦?你比别人过得差啊!哪个有你现在享福!女婿是工作人员,识文断字的,你看这队里有几家的女儿嫁到这样的,咋啦!你个大鬼头!你是要申讨我啦!你想把你妈怎么啦?你日子过得不好?回来想把你妈打一顿?你说,你想怎么弄?”

夏灵香还没有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就被抢白了一顿,再也不敢说话了。

秦继英赶忙打圆场:“妈!大姐不是说这个意思!她说的是二丫头她自己选的,是好是坏,怨不着你!”

陈新兰又暴怒起来:“我怕她怨我什么?是好是坏?这都看得到的是坏!等以后再见识到坏的时候就来不及了!哦!你们都什么心啊!怕埋怨,怕担责任,就只管你自己过得好,她是死是活,扔出去就行了!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咋能看着她往火坑里跳啊!”

陈新兰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嗡嗡直响:“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啊!不说要那人家财万贯,也总要是个正常的人家啊!一个聋,一个哑,这以后有孩子了,遗传这残疾怎么办啊!”

大家一时也不敢说什么了。

气氛一时间沉闷下来了!

半天没有人说话。

夏灵凤拉着母亲的手,向母亲撒娇:“妈!我想问你一下,你还记得《梁山伯与祝英台》吗?”

“怎么不记得啊!”夏母拍拍幺女的头。

“最后结尾是怎么样的?”夏灵凤歪了歪脑袋,天真地问道。

“祝英台听说梁山伯死的消息,决定殉情啊。出嫁那天,一定要到梁山伯墓前祭拜。花轿到梁山伯墓时,祝英台上前祭吊,哭得伤心,就去撞碑,突然那个狂风大作啊,天空混沌,飞沙走石,坟墓地忽地裂开一个大口子,祝英台就飞身进去了、、、、、、、、、”

说到这里,夏母忽然楞住了。

夏灵凤看母亲的样子,就知dào

她联想到夏灵敏的事了。

别看她下午朝水里摁夏灵敏时,那时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夏灵凤清楚,母亲她只是想让她尝到死亡的滋味,让她以后不敢随便要死要活。

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可是万一,这个二楞子一根筋呢?

夏灵凤忙又哄母亲:“妈!你没发xiàn

啊!这个胖二就是有点傻傻的愣愣的,她一点也不像你!”

夏灵敏在房里听到这里,牙齿咬得嘴唇都要出血了:“这个奸三!”

陈新兰听了这话,可找到知音了:“不是是什么呢!跟这个老东西一模一样!”

又指着夏父大骂:“你个老狗!你个一根筋的东西!你生的好东西!”

夏父一看,战火又到自己这里了,赶紧起来:“我懒得听你胡诌!”

说着,就出去转圈去了。

大家也不管他,反正夏父也不发表什么意见!

夏灵凤继xù

在母亲那里撒娇:“妈呀!你不是常说‘清楚好治,糊涂难治吗?’二姐她就是有点糊涂啊!”

这边夏灵敏心说:“你才糊涂呢!”

“清楚人讲道理明白,糊涂人她就不明白啊!总不能把她脑袋钻个洞,让她明白吧!”

陈新兰越听这个幺儿说话,越是觉得舒心:“谁说不是呢?怎么说都不明白!还说老子干涉她恋爱自由!你没听说啊,这自由恋爱的两人,这哪一对不是‘恋爱前要自由,结婚后打破头’啊?哪一个自由恋爱的,不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一会笑,一会闹,打破头,血破脑的?自由恋爱有什么好下场?就看人家长得好,长得好能当饭吃啊!”

“是啊是啊!可是她不明白啊!她就是一个糊涂虫啊!”夏灵凤只点头。

心里却说:“长得好,就是能当饭吃啊!那是精神食粮啊!你没见从来没有敢在您面前大声说话的二楞子,都在造反了吗?”

陈新兰这时已经被幺儿牵着走了。

“那怎么办啊?”

夏灵凤又问:“妈!你是担心他家里穷,还是担心他残疾爹妈啊?”

“这个爹妈都是残疾,这要让别人笑话我姑娘嫁不出去啊!这去了还要受一辈子穷啊!”陈新兰说到这里,又捶胸顿足,“还有,这以后,后代怎么办啊?”

夏灵凤赶紧拍拍母亲的胸口:“妈!你别急!依我看,都不是问题!”

陈新兰一听,疑惑地问:“怎么不是问题了?”

夏灵凤掰起指头学大人的模样:“妈!你听我说!

这第一,这爹妈是残疾不是缺点,反而是优点。你想啊,这个楞二,脾气暴躁,在家里从小到大,就老跟我吵架,今天胆大包天了,还敢跟你吵,要是嫁到一个厉害点的婆家,人家不打死她啊!

她在这样的一个家里,她说什么,公公婆婆都听不到,随便她说,也没人和她吵架;

这第二,你看她这样闹着嫁过去,那男的还不十分感动啊,以后也不会亏待她呀

,她去了那家,就是个霸王了,什么都是她说了算;

这第三,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听说这个男的非常聪明,非常能吃苦,非常负责任,你想,父母都这样,他是老大,就他撑起这个家,怎么会不是一个聪明、能干、能吃苦、负责任的人呢!他确实是个很难得的,品质好的人,这一点二愣子倒还没有看错!

妈!你不是常说,结婚,就是要选人,选人品,家庭倒在其次啊!”

陈新兰说:“是啊!父母留下的家产,哪能管一辈子啊!主要看男的人品啊”

夏灵凤看母亲赞同,有门!听进去了!

继xù

掰着指头说:“这第四啊,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人又能干,二姐也有憨力qì

,害pà

什么,再说,还有我呢?我将来是吃商品粮的,我大姐二姐哥哥嫂子,我都会照顾啊!不会让二愣子一个人受穷的。”

听到这里,夏灵香、夏立勇和秦继英都相视一笑,心里都高兴极了!

夏灵敏在心里也感受到了,这个自己一直都认为不懂事的、处处针对自己的小辣椒,还是关心自己的。

心想,不愧是亲姐妹,关键时刻,为自己说话!

“这第五啊,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看过遗传学的书,上面说,遗传是先天的会遗传,后天的是不遗传的。

他父母的残疾,不是先天的,是后天打针才成聋子的,十聋九哑啊!他母亲一开始就打聋了,所以是哑巴,他父亲只是耳朵有点背,不是全聋的!

所以这点根本是想多了啊,一点都不会遗传的,你看他们五个兄妹,智商我不敢说,但是健康方面,绝对没有一个残疾的。

二姐她将来生的儿子,绝对就像你常常说的,那是调皮得‘石猴子他都能把它玩死的!”

陈新兰听到小女儿引用她经常说的话,哈哈笑了起来。

夏灵敏听到说自己以后生儿子,也害羞地笑了!

听幺儿说得头头是道,不禁有些疑惑:“这你天天在准bèi

考试,你怎么知dào

的这么多啊?”

“我听二姐说的。”忍了忍又补充道,“外面人也和我说过的!”

陈新兰又想了想:“我幺儿说得有点道理啊!”

夏灵香赶紧也凑上来说:“是啊!妈!你不是常说‘憨人有憨福’吗?这个憨二说不定这一嫁过去还是好事呢!”

秦继英也帮腔:“妈!你不也是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吗?她自己相中的,你也常说‘有钱难买心头喜’啊!”

陈新兰也不是个固执到底的人,听大家这一说,特别是幺儿的话,很是有些道理,就答yīng

下来。

“把这个二鬼头给我叫出来!”

夏灵凤忙不迭地跑进房,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成功!出去态度放老实点!”

夏灵敏一把抓住她:“说什么‘聪明好治,糊涂难治’啊!”

夏灵凤:“你抓得住抓不住重点啊!我不哄得咱妈高兴,你的事能成?”又交代一句,“出去老实点!”

夏灵敏被一个小的这样交代,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嘟哝道:“知dào

!”

陈新兰看到这个二楞子,心里又有火冒上来:“我跟你说啊!明天叫灵花的妈来做媒。先准许你谈着,这一两年别想着嫁过去!在家里干到二十三岁再说!你给我放检点点!要是出了什么丑事,我把你捂到堰塘里,淹死你!”

夏灵敏赶紧表白:“我知dào

!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说到这里,大家赶紧准bèi

洗了睡觉。

大姐夏灵香睡夏灵凤的床,夏灵凤和二姐挤一挤。

睡觉前,夏灵敏偷偷地问夏灵凤:“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这事?”

夏灵凤睡意朦胧:“那你和咱妈去说,就说我是瞎编的!”

夏灵敏在被窝里搡了夏灵凤一下。

夏灵凤哈着气在夏灵敏耳边说:“别兴奋得睡不着啊!告sù

你实话,我真是瞎蒙的!”

夏灵凤可真是太了解二姐了,夏灵敏果真兴奋得一夜没睡,想着心上人一颦一笑,憧憬着美好的爱情。

恨不能现在就把这天大的喜讯赶快告sù

心上人去!

63. 第六十三章 借读

一个星期后,新河中学的预选名单就下来了。

预选八十个人,夏灵凤获得预选的第十名。

这下子全校沸腾了!

校长专门召开大会,表扬了夏灵凤,赞扬她为李洲学校争了光!

让全校学生都来向夏灵凤学习!

初二(2)班的学生热烈的朝灵凤鼓掌,人人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

李小红使劲朝灵凤鼓掌。伸出大拇指:“你真行!”

校长又在大会上宣bù

:“学校做了决定,夏灵凤一个人单打独斗,毕竟精力有限,很多知识点靠一人的力量是找不全的。在我们这里也没有备考的气氛,为了让她取得更好的成绩,决定让她到新河中学借读。”

夏灵凤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决定。她自己都还没有想到呢!学校已经替她做了安排。

一时间,夏灵凤觉得自己好幸福!

这样的一个学校,虽然很多人说这个学校不是重点,可是,夏灵凤从来没有为自己没考上新河重点中学后悔过。

这个小小的根读学校,是给予自己最多爱的地方。

林老师原谅了自己的任性,还亲自上门请自己重返校园;

校长不追究自己的过错,重新接纳自己,如今又为自己尽量创造好的环境;

许老师不拿有色眼镜看人,为自己忙前忙后。

还有其他几个老师,为自己创造好的条件。

想到这里,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这个小学校了!

李修云从后面看着夏灵凤,脸色晦暗不明。

她真是行啊!这就要走了吗?从此就离开这个小地方了,到更广阔的天地去了。她一定会考出去的。

我呢!我也要努力了!她不是说,我走美术这条路,一定会成功的吗?

我一定要努力!我也要考出去!

前排的李慧玲转过身来,悄悄喊:“灵凤,加油!中考争取考第一!”

夏灵凤冲她握了握拳头!

汪安安在后面,用一根手指戳了戳灵凤:“你要走了啊?”

夏灵凤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李小红朝夏灵凤挤了挤眼,心说:“我爸对你够好了吧!”

夏灵凤如何不明白,感激地朝她笑笑!

许老师也裂开嘴,露出他的两颗大金牙,朝夏灵凤笑了!

竖起大拇指朝夏灵凤晃了晃。

夏灵凤也冲许老师笑了!

中午回到家,夏灵凤把这个消息告sù

给全家人知dào

。全家人听说夏灵凤预选上了,还考了第十名,高兴得不得了!

夏母说:“杀只老母鸡!慰劳慰劳我幺姑娘!”

父亲夏金文说:“老母鸡正下蛋呢!”

夏母一听火了:“下你妈的鬼蛋!它就是下金蛋,我要杀还是要杀!”

秦继英忙打圆场:“我听说隔壁肖大婶有只老母鸡不下蛋了,准bèi

卖掉,就把那只买来吧!”

夏母一听,就说:“那你去买来吧!到菜院子里多弄几个菜!要庆祝庆祝!”

秦继英答yīng

了。赶紧去忙挑菜去了!

夏灵敏这几天有点亢奋,成天都是一副笑脸。

听说夏灵凤考了第十名,很难得地把自己的一件新衣服拿出来,说:“这件衣服,我去年才穿了一次,有点小了,送给你吧!”

这个夏灵敏平时和夏灵凤斗嘴惯了,一来自己谈了对象,就有点马上要离娘家的感觉了,一下子就觉得娘家亲了,二来,夏灵凤这也像是要考上一中了,更觉得姐妹要分开了,实在有点不习惯了。

目前自己虽然还没有觉得舍不得,但是,绝对是不习惯的。

夏灵凤看夏灵敏的样子,也是像要跟自己和缓关系的样子,就接受了。还难得地说了:“谢谢啊!”

夏灵敏听到这千年等一回的“谢谢”二字,反而不好意思地嘟哝:“谢什么啊!”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灵凤朝夏灵敏做了个鬼脸。

夏灵敏灿烂的笑了!

吃饭的时候,陈新兰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堆在幺儿的碗里,夏灵凤直说:“妈!别再夹了!还有呢!”

“夹给了你你就吃!你看读书操心,脸都瘦尖了!”

夏灵凤一边吃,一边说:“妈!我要到新河中学借读了!学校让我准bèi

一下,明天就要去了!”

“什么?”陈新兰嚷道,“怎么不早说!”

夏灵凤笑道:“现在不是在说吗?只有二十多天时间,一呼啦就过去了!”

秦继英问道:“那要准bèi

些什么?”

“被子,几套换洗衣服,三个盆子,三条毛巾,饭钵,”夏灵凤说,突然笑了笑“还有,钱!”

夏立勇问道:“在哪里住?安排好了吗?”

夏灵凤说:“李校长和新河中学校长说好了!让他的学生帮忙安排的,就在他的班上。嫂子,你还记得白医生的大女儿吗?”

秦继英说:“曾真吗?她是在新河中学读初三。来她妈这里玩过,我在卫生所帮忙的时候见过!她长得水灵灵的哦!好漂亮啊!皮肤白得发亮!”

“呵呵呵”夏灵凤笑道,“嫂子不知dào

怎么赞美她了!”

“是啊!人家家庭环境优越些!爹妈都在上班工作!也没下田干过活!细皮嫩肉的啊!她怎么啦?”

夏灵凤说:“我上次预选的时候,就是和她在住啊!这次去,也在她的班上。有个熟悉的人啊!你们不用担心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那里吃得怎么样?我隔个一两天就给你送点吃的去吧!”夏母还是不放心。

夏灵凤明白,母亲的话那绝不是客套,她是真心想送东西去。

她记得有人曾经这样说过“孝顺父母做好的办法,就是成全他们的心。”

自己是母亲最小的孩子,母亲年轻时候对子女很严,在她这个幺儿面前已经放宽了不知多大的尺度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出门居住,如果不让她去的话,她在家肯定是成天胡思乱想的。

夏灵凤想起,前世自己考上一中,第一次出门,母亲送了又送,第一个月放假回来时,嫂子问自己习惯不习惯集体生活,自己挺没良心地回答说:“我觉得挺好的啊!集体生活好有意思啊!”

秦继英当时就对母亲笑道:“妈!我说你是瞎担心吧!你看人家是如鱼得水呢!哪有不习惯啊!你还在家哭天抹泪!天天念叨!”

夏灵凤想,即使性格豪爽如男人婆的母亲,这颗慈母之心也是柔软得一塌糊涂的吧!

儿女在面前时,看不惯,不合心,就要打要骂,一旦离开,又担心得不行!

于是,夏灵凤决定满足母亲的这颗慈母心:“好啊!妈!你去看看我怎么样,你就放心了!反正隔得不远,你想去就去啊!”

刚才夏母还怕幺儿不同意她去,老妈去学校看自己,怕在同学面前觉得啰里啰嗦讨厌,如今,见幺儿让自己去,一下子高兴起来:“好!我隔几天就给你送吃的去!”

“好!”夏灵凤笑着应道。

青青一听说奶奶要去,忙说:“我也去看三姑!”

夏母高兴地说:“跑不了你个小鬼精!我们一起去看三姑!”

青青高兴地叫起来:“好哦!去上街看三姑了哦!”

大家都哈哈哈笑了起来。

今天放假的最后一天,两更!下午一点还有一更!

64. 第六十四章 告别

第二天上午,嫂子秦继英先用绳子把被套拴在自行车后座上,又用一个塑料袋把洗漱的三个盆子、一个缸子、一只碗,一个勺子,一一装好。

用布袋装好了衣服,将布袋也塞进了大塑料袋里。

将塑料袋口扎紧,拧成绳子,又把成绳子状的塑料袋的边口从后座穿过来,用一根细绳先是缠了几圈,最后,又紧紧地绑住,系紧!这样拴吊在自行车右侧。

后座没有地儿了,也不能坐了,就这样,兄妹俩一路推着自行车,走到李洲学校。

这刚进校门,看到小学生们还在教室外面疯成一团,你追着我,我撵着你,忙得不亦乐乎!

还好,还没有上课呢!

夏灵凤一走进教室,同学们都围了上来。

李慧玲说:“什么时候再回来啊?你走了,真是不习惯!”

汪安安抹着泪说:“怎么说走就走啊!放假回来吗?”

李小红也舍不得地拉着夏灵凤的手:“舍不得你走啊!没人给我讲戏了啊!你讲的戏好生动啊!放假回来,再来这里玩吧!”

夏灵凤一一看着她们:“我还不知dào

放不放假呢!估计是不会放了!只有二十天了!”

班上有名的促狭鬼朱玉民说:“玉女要走了啊!”

夏灵凤说:“什么玉女啊?你还金童呢?”

朱玉民说:“我可不是金童!”

李修云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眼神晦暗不明。

夏立本从自己的教室过来了,站在教室外面,招着手,喊着夏灵凤:“灵凤!灵凤!”

夏灵凤赶紧出来:“什么事啊!”

夏立本说:“你去了有谁欺负你,你和我说!我去打他们!”

夏灵凤心想:“合着我这专门去惹是生非去了啊!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夏立本倒也仗义!这不,在自个儿这一块地,没见着怎么样亲热,一出了这熟地儿,就觉着是自己妹妹了!也知dào

护着了!倒也不错!”

于是,夏灵凤也亲热地说:“那是!有什么人敢惹我,我立马就来找你!你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这夏立本一听,乐得张开嘴呵呵呵傻笑!

夏灵凤又做了一个手势,招手夏立本将头扭过来,夏立本忙凑上来,夏灵凤低声说:“我和你的约定还记得吗?李慧玲!”

夏立本禁不住伸头去看里面的李慧玲。

夏灵凤一个指头弹过去:“还看!”

夏立本嘿嘿笑了!

“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不相信我啊!”

夏灵凤赶紧说:“我相信你!但是也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夏立本立即喊冤道:“我的三妹妹啊!这个就太难了!你又叫我这样,又叫我那样!”

夏灵凤赶紧说:“太难了就算了!首先保证你自己就行!”

夏立本说:“尽量吧!”

“什么尽量?是一定!”夏灵凤强调。

夏立本说:“我说的是那个尽量,不是这个尽量!”

夏灵凤这才满yì

的笑了!

想着应该鼓励一下:“棒!仗义!”

夏立本又呵呵呵呵笑了起来!

最后,招招手:“我走了!一会儿要上课了!”

“好好!走吧!我去收拾东西了!”

教室里面的同学们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只有李修云知dào

,看这夏立本的眼神动作,就知dào

夏灵凤在交代什么。

心里真是羡慕李慧玲,被一个人这么关怀着,自己还什么都不知dào

,这种感觉真好!可惜那个人不是我!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激灵:“我都在想些什么啊?”

不由得狠狠摆了摆头!想要甩掉这念头。

但是,少年的心里,有些念头一旦种下,就会像种子一样,默默地生根,发芽,冲出地面,长成参天大树。

不是你想要遏制,就能够遏制的。

这当儿,夏灵凤已经进来了,李修云自己都没有发xiàn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夏灵凤的身影,一刻也没有离开过。

这一走,先是新河中学,再就是一中了,听她说,她是不想上中专师范的。

不能每天看到她了。

不能看她自信地回答问题的神情了,

不能听到她悦耳动听的英语了,

不能再和她并肩站在黑板前,做数学题了、、、、、、、、、、

“金童玉女”想到实习老师说的话,李修云忍不住偷偷笑了!

把她这一刻的身影好好地刻在脑海里。

夏灵凤用一个大大的布袋子收捡好了自己的书和资料,就让夏立勇绑在了自行车左侧。

夏立勇不认识这老师和校长,也不喜欢多说话,夏灵凤就让夏立勇推着自行车,等在了学校大门外。

第一节课,是许老师的课。

夏灵凤在教室外面等着许老师。

许老师走到门口。

夏灵凤迎上去:“许老师,我已经收拾好了!“”

许老师笑了,又露出他的亮闪闪的两颗大门牙:“好!去了就好好学!看人家怎么样备考的!嘴巴勤快点!多问!老师是不会拒绝好问的学生的!”

夏灵凤朝许老师鞠了一躬:“老师!谢谢你!谢谢你这一年对我的教导!”

许老师更合不拢嘴了:“哎哟!别鞠躬!别鞠躬!那老师教学生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理所当然!好!好!真懂事!”

辞别许老师,夏灵凤找到李校长。

“校长!”夏灵凤走到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感谢你给了我重新读书的机会!也感谢你帮我做的这么多的安排!谢谢!”

校长红红的脸膛这会儿由于兴奋,更加红了!弥勒佛似的脸,笑得那叫一个开心,眼睛本来就小,这下更找不着了!

“哎哟!这么懂事啊!夏灵凤,你是我见过的最有狠气的学生,说到做到!还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啊!到那儿去了,有什么事情的话,就和赵老师说,赵老师是我的学生,他会照顾你的!”

夏灵凤一一答yīng

着,和校长辞别,就来到校门口,和夏立勇说了声:“好了!我们走吧!”

夏立勇推起自行车,夏灵凤扶着自行车上的行李。

夏立勇说了声:“没事!不用扶!绑得很结实!”

夏灵凤就跟在车子后面,夏立勇一路推着自行车到了新河公社重点中学。

65. 第六十五章 经验介绍

夏灵凤让哥哥到大门口等着,她先到教学楼去找赵老师。

夏灵凤熟门熟路,找到赵老师,浑身充满喜感的赵老师高兴地说:“不简单啊!夏灵凤!跳级能考到这么好的成绩!特别是你的作文,独树一帜啊!”

夏灵凤笑了一笑,问道:“赵老师,你知dào

我每门课的分数吗?我还不知dào

我每门课考多少分呢!”

赵老师说“别的我也没有记!只知dào

改过你卷的语文老师都在谈论你的语文试卷,书写那字像钢板刻得一样漂亮!作文,一开头不同凡响,所有老师都没有见过那样新颖的开头,中间叙事,还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把一个老师写得有血有肉,活灵活现。读了你的作文再看别的作文就成了假、大、空了!太假了!老师们决定打破作文不给满分的界限,给了满分!老师们改卷的时候就在传阅你的语文试卷。

每一个老师改过的题,看你每一道题答得比标准答卷都要完美!

最后大家迫不及待地加分,总分竟然是98分!真是不可思议!

第二名语文分是85分!你这第一名,甩了第二名几条街啊!

哎呀!真是不可思议呀!

大家都说,把这沓试卷留下,最后拆开,一定要看看是谁的!

拆开一看,竟然不是新河重点中学的,是一个普及中学的夏灵凤!”

赵老师喜感的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夏灵凤,你语文成绩一直这么好吗?”

夏灵凤不好意思地说道:“就一般般吧!也没有多好!初中内容比较简单!”

“哦!初中内容比较简单?那你接触到高中内容过吗?”赵老师又笑眯眯地问道。

夏灵凤一想:“我这差点又说露嘴了!”

忙掩饰道:“是啊!我看过高考题!全是课外的!涉及面太广了!汉语拼音是我们的软肋!还有古文阅读也看不懂!”

赵老师更惊奇了:“哎呀!怪不得!站得高,就看得远啊!你都接触到高考的语文题了!这初中的题就成小菜一碟了啊!好!学习就应该这样,学得广,学得活!看得远!”

赵老师又征求夏灵凤的意见:“夏灵凤,到我的班上,我提个小小的要求!行吗?”

夏灵凤忙说:“赵老师,我来这里就已经很麻烦你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

赵老师说:“麻烦什么啊!一只羊子牵着放,一群羊子赶着放!一点也不麻烦!”

夏灵凤心下说:“得!我又成羊了!”

“你把你学语文的经验到我班上介shào

一下,还有答题的方法,写作文的技巧!都要说啊!哦!对了,今天上自习前的半个小时吧!行吗?”

夏灵凤一口答yīng

下来。“行!只是,还有二十多天,学语文的方法,也来不及了吧!这个说简单点,主要介shào

答题方法吧!”

赵老师这下眉眼就更喜感了,连连说着好字!

夏灵凤到门口叫来了哥哥,哥哥推着车子,夏灵凤扶着驮着行李的自行车来到初三(2)班的寝室门口等着。

一会儿,曾真拿来了寝室的钥匙,看见夏立勇,夏灵凤给曾真介shào

:“这是我哥!给我驮行李来了!”

曾真叫着:“哥哥,你好!”

哥哥一向不善多言,说了句:“灵凤就麻烦你了!”就不再多话了!

曾真开了门。

夏灵凤还是和曾真住在一个寝室里。

不过,这本来就是个大寝室,整个初三(2)班的20个女学生都在一起呢。

曾真把一个空着的架子床下铺打扫了一下。

夏立勇把棉被铺开了,床单铺上,交代了几句,就骑上自行车走了!

夏灵凤拿出书包。把要用的书找出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和曾真一起来到了教室。

教室里起了一阵嗡嗡的议论声。

“这个时候还有来插班的人啊!”

“这不是上次预选时在我班上复习的人吗?”

“听说是赵老师亲戚呢!”

“开后门进来的吧!”

夏灵凤目不斜视地往里走,自信而淡定。

找到那个曾经的座位,收拾了一下,就坐下来。

曾真把桌子搬到了夏灵凤旁边。

夏灵凤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大致地总结了自己学语文的方法,答题技巧和写作文的方法。

吃完晚饭,班主任赵老师来到讲台。

“今天,我要正式的给同学们介shào

一下一个人:李洲学校的夏灵凤。”

有同学在悄悄问:“李洲的,是你们那里的吧!怎么样?”

有原来李洲小学的同学答道:“她本来就聪明,小学时比我成绩还好呢!小学考试的时候忘了一道数学大题,二十分,结果,总分差了三分,就没考上!后来听说休学半年,这是从初二直接来的!”

“哦!休学了,这不是跳级吗?”

赵老师用黑板擦拍拍桌子:“静一静!静一静!夏灵凤同学这是直接从初二参加预选的,我查了一查她的成绩。总成绩是六门课共

553分,占新河公社预选的第十名。她的两门课特别突出,数学和语文。数学满分,语文98分、、、、、、、”

“哇!、、、、、、、、”下面起哄了!

“数学满分多的很呢!可是语文这么高的分!神啦!”

“把她的语文分给我就好了!我语文才78分呢!给我我就预选第一了!”

“给我我也第一!”

“别说了!听赵老师说,怎么回事!”

“作文是满分!所有的答题,老师们都舍不得扣分,卷面非常整洁,正楷字书写,就像印刷体一样!我们这次考试英语考到了第四册,但是李洲学校只教到了第二册,夏灵凤自学了第三、第四册,并且英语还考了85分。我们班最高分也才93分!

下面,我们热烈欢迎夏灵凤为我们介shào

语文学习经验!大家鼓掌!”

大家热烈鼓掌!

“她走路好特别!像小白杨似的直挺挺的!”

“废话!那叫亭亭玉立!我姐说,走路就是要抬首挺胸,直直的!”一女孩说着,就直了直脖子!

夏灵凤自信地走上台。

“大家晚上好!我是夏灵凤,来自李洲中学!赵老师让我介shào

语文学习经验,我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

“还说的是普通话呢!”下面又有人议论。

新河中学很少有老师说普通话,而学生们都是本乡本土的,就更加不用说普通话了。

这一开口让学生们心神一震!

这声音清脆悦耳,还富有那么一点磁性。像一股清泉流进了人们的心里。人们顿时觉得心里爽滋滋的,想要进一步听下去!

“学语文,就是要多读书,朱熹《观书有感》这样说道: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就是告sù

我们,人要通过读书和思考,不断扩充自己的新知识和新观点,方能够使自己的思想和见解始终保持常用常新的状态,而不会因长期不用而老朽。

所以,我的学习语文的秘诀,第一就是多读书。

第二就是多积累。每次在收音机里或者别的书刊上看到优美的句子,马上就把它抄写在自己的积累本上,”

说着,亮了亮自己的积累本,传给大家,

“这上面就是我随时积累的内容。没有人是天生的奇才,也没有人是天生的笨蛋。而考试想要的高分,

第一,就是要有一手漂亮的字。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字首先引起老师的注意,老师也不会看到我答题的特别之处,作文也不会给满分!”

说着笑了一下。

这一笑,像一缕和煦的阳光洒进了人的心田,很多人霎时觉得,不开口不说话,只是觉得这女孩很清秀,很标致。这一开口,这富有磁性的娇憨的清脆的悦耳的声音,还有这微微一笑,顿时使人觉得这女孩身上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人想去探索。

“所以大家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多练练正楷字,作文想要高分的话,漂亮的字,就占了一半!”

几个人又在纷纷议论。

“这积累本好像是几个人写的啊!这字不一样啊!”

“这字是我一个人写的。前面大家看了,字写得很丑,那是半年前的我,后来,为此,学校期中考试时,给考卷分时,专门扣了我的卷面分两分,今年,我专门对着字帖练正楷字,所以,现在就有了后面的字。”

“原来这样啊!字原来是可以练得好的啊!我的字还比她原来的要好kàn

些呢!我也下去练练!”

夏灵凤又微微一笑:“现在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下我答题的方法。

中考如果考阅读题的话,首先必定会考八大修辞手法的作用:

我相信,八大修辞手法大家都知dào

。但是,每一种手法的作用,你背了吗?但是光是背到作用了还不行,还要结合阅读题的内容来答题。比如,这次考试有一道题,‘像针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里,我的日子滴在时间的流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这句话,如果你只回答,‘运用比喻形象生动’,那是不能得满分的,必须结合语境来说。把本体和喻体的相似之处说出来。那就应该说‘作者运用比喻,把自己过去的日子比喻成极细极小的那针尖上的水滴,把时间的流比喻成浩瀚的大海。那样日子显得多么的渺小,消逝得那么快,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最后还要说出比喻表现出作者十分无奈的愁绪。’

所以,阅读答题,我要尽量的把格子答满,因为老师都用放大镜在找要点呢!

大家答题把要点记住,都可以活学活用的。

只要大家一一记住了,根据文章内容,做一下相应的调整,一定会得高分的。

至于作文,我们长期以来,写老师呢,就是男教师灰布衣服,女教师齐耳短发,都是深夜备课,下雨送伞,积劳成疾,所以千人一面,老师看了没有什么新鲜感!

所以这次作文,我在开头就用了三个排比句,一开始吸引老师注意,而后又用了抑扬先抑的手法,开始写老师的不好,最后再写老师的无私和高尚,使大家有茅塞顿开的感觉,同时觉得这个老师的形象,不同于以往我们见到的所有老师的形象!

比如,让我们写我们的赵老师,大家会怎么写呢?会不会写的就像张老师李老师都可以往他身上套呢?”

赵老师一直在认真听着,这会儿见说到自己了,笑着看看同学们怎么答!

“赵老师很关心我们,”

“赵老师讲课很生动!”

“赵老师还和我们一起劳动!”

大家七嘴八舌。

夏灵凤说:“这些老师都会做!”

赵老师感兴趣了:“那要你写,你会怎么写呢?”

“我会首先写赵老师的头发”

“头发怎么写?”说着,又掠了掠自己的长发,向后甩了甩!

“赵老师的头发是流行的三七分的,三分这边略短,七分这边微长,所以常常会遮一下面,老师就很帅气的掠一下头发,头略微向后一甩,潇洒极了!”

赵老师被人当面说帅气潇洒,一时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转向笑眯眯地问同学们:“像我吗?”

同学们热烈鼓掌:“像!帅气!潇洒!”

“然后呢?”赵老师又问夏灵凤。

“然后写赵老师的长相。”

“赵老师身材修长,经常身着白净的纯白衬衣,下着钢蓝色的西裤,腰扎一根黑色皮带,整个人看起来玉树临风。

更让我们喜欢看的是他的长相。他细眉细眼,就是不笑,眉眼间也是充满了喜感,让我们随时感受到他的开心,一笑起来,就更是浑身洋溢着阳光般的灿烂,让我们时时都感到阳光的温暖!”

第二段开头写,赵老师不仅是头发帅气潇洒,课讲得更加潇洒且洒脱不拘、、、、、、、、然后写事例;

第三段开头写,赵老师不仅是人长得充满喜感,他的关怀让我们的生活时时充满阳光、、、、、、、、、然后再写事例。

结尾写,帅气,潇洒,玉树临风,充满喜感,浑身洋溢着阳光般的灿烂的赵老师,让我们如何不爱你!”

赵老师带头鼓起掌来。

“夏灵凤,今天终于受教了!作文,就是要写得富有层次感,让看卷老师眼睛一亮。今天的这总结经验是

我见过的最帅气的,最生动的经验总结!通篇没有说教,且联系实jì

,非常鲜活!”

同学们热烈的鼓起掌来!

66. 第六十六章 糟糕,裤裆开裂

八十年代初的学校,对于学生,从不死逼着他们做题,背书。

上午四节,下午只两节课,第三节自由做题,课外活动自由活动。

来的第一个星期天就不放假,下午第四节是课外活动,曾真就约灵凤去南边的大堤上背书,说是空气好,互相提问,记得更牢!

六月的天气,太阳还不太扎实,下午五点钟的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西下了。

早晨刚下过雨,大堤正中是两排雪松,一棵棵雪松就像一座座形制各异,姿态万千的绿色宝塔,有的高,有的低,有的茂盛深绿,有的青翠欲滴。

最美的是大堤南坡上,整个一片南坡,都是茂密的青草,南坡上青青的草坡上,有几个放羊的老人,老人牵着绳子悠闲地任由羊转过来转过去的啃着草,周围人家的一些鸡,叽叽喳喳,忙着觅食,还有几个鸽子,扑扑腾腾的飞过来飞过去。

几个半大的孩子,追逐着鸽子,鸽子扑腾着翅膀飞起来,孩子扑了空,就此在草坡上打着滚,转眼看到有几只麻雀飞来,又忙不迭地飞奔着去追麻雀。

夏灵凤从来就没有闲心来这里散过步。

这时,空气还没有任何污染,雨后的南坡草地,格外的清新。

放眼望去,前方的小河像一条白玉带若隐若现穿行在绿色的田野之间,不时有农人在小河边担水。

曾真和夏灵凤站到了大堤南坡上,远眺着前方的景色。

“看!彩虹!”曾真叫起来!

天空扯着几缕云彩,淡淡的阳光穿透了云,柔和地照在身上。清澈透明的天空上呈现出一道光芒万丈的彩虹,彩虹从西山凌空而起,弯向远方的天空。

彩虹起处的那远方的山峦雨后显得格外清晰。

曾真说:“那是西山!好清晰啊!山上的树都看得清清楚楚!”

夏灵凤心想:“好好kàn

吧!再过十几年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为了追求经济效益,人类拼命发展工业,造成大气污染,空气质量严重破坏,北京首都都出现了雾霾啊!”

夏灵凤眼睛一闭,贪婪地呼吸着这清新的湿润的空气。

夏灵凤建议:“来,你把所有的政治题,问我一遍。”

“好!”曾真拿出了政治题。

“第一题,、、、、、、、”

“第二十题、、、、、、”

眼见得差不多了,曾真提议:“我们活动活动!”

曾真在稍微平缓的坡上翻起了跟头,瞧这小妞的姿态:蹲在地上,两手撑地,脚用力蹬,头往下埋,翻完之后抱膝。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夏灵凤大声鼓掌:“漂亮!”

“你会什么体育活动?”曾真问。

“我啊!跑步还行!”

曾真说:“我是体育健将!我小时候还练过劈叉,弯腰。小学老师把我当体育尖子培养过,后来我妈说,一个女娃,练什么体育啊!就不准我练了!”

夏灵凤笑道:“吹牛吧!看你这细皮嫩肉的,也不像个体育健将啊!”

曾真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谁说搞体育的就是五大三粗的啊!”

“呵呵呵!我反正看你不像啊!你要是劈叉下去了、、、、、、、、、”

夏灵凤故yì

欲言又止。

曾真最怕激将:“我今天要是劈叉下去了,你输什么?”

“我想想!你最喜欢吃花生粘!就输你一包花生粘吧”

花生粘,就是花生炒熟了,上面沾的是白糖和面粉,又甜又香,两人上街的时候,曾真曾说:“我将来有钱了,吃花生沾,我吃一半,我扔一半!我吃苹果,绝不吃苹果皮,果蒂部分要全部削掉!”

这时候,苹果太少了,那花生粘就是曾真的最爱!

曾真大笑起来:“那你输定了!不许反悔!”

“来!拉钩!”两个人小指勾在一起。“上吊”两个人大拇指继小指拉勾后上翻相挨,盖上了印章。

然后手拍拍“一百年不许变!”

“好!”曾真乐不可支的拉开场地,“看好了!”

曾真先活动了一下脚,又前后左右摇晃了一下腿。然后打声招呼“看!”

就劈了下去。随着“看”的落音“哧溜”一声,是布撕裂的声音。

夏灵凤忙问:“怎么啦?好像不对劲了!”

曾真一下子收腿:“不好了!我裤子蹦线了!裤裆开裂了!”

夏灵凤一下子憋不住了!“哈哈哈”笑起来!

曾真双腿并拢用手臂护住膝盖,头扎在膝盖上,吩咐:“赶紧回去给我拿条裙子来。那个黑色的半身裙。在我枕头边!”

夏灵凤指着她,笑得直不起腰来!

“快啊!两分钟就到了!”

夏灵凤答yīng

着准bèi

跑回去。

曾真又喊:“别急!”

夏灵凤收住脚步:“还有什么?”

“别忘了!花生粘!我刚才已经劈下去了!才破裤子的!”曾真指着自己的裤子说。

夏灵凤笑得更厉害了:“好好好!那肯定是要买的!都付出破档的代价了!怎么会不买呢!我买两包!陪你吃!”

曾真就缩缩地蹲在大堤南坡上。夏灵凤赶紧回校去找裙子。

刚走进学校大门,听得吃饭的钟声响起了!

夏灵凤想,我要是跑去拿裙子,再买花生粘,再等她穿上,又回来的话,饭就没有了!怎么办?先到教室拿碗。

到了教室,拿起碗,到了饭场,站队是不可能的了,就把饭钵交给值日生:“麻烦你一下,这是我和曾真的饭钵,你最后给我们打饭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两个值日生看看夏灵凤,友好的说:“好的!没问题!一会儿来拿!”

忙完了这个,夏灵凤又去寝室拿裙子。裙子倒是很好找,夏灵凤匆匆忙忙又从袋子里拿出两元钱。这个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夏灵凤担心着曾真,就飞快地跑向大堤。

大堤上,六七只羊赶了过来,挡住了夏灵凤的路。夏灵凤赶紧绕了过去。

听得有吉普车猛摁喇叭的声音,大概是羊群堵住了路。

夏灵凤再看南坡,哎!怎么没看到曾真了。

只见那地方有一高一矮两个男青年站在那里。不会啊!我记得是这里的。

走近一看,曾真还蹲在那里,缩成一团。

那两个男青年挡住了,所以看不到。

这两个男青年看起来流里流气,不停地问:“小姑娘,怎么蹲在这里啊?”

曾真扭过脸,不耐烦地说:“你管得着吗?我想蹲!”

“起来吧!起来吧!”两个人想来拉曾真。

夏灵凤见状,大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哟!还有一个同伴!呵呵呵!正好,也还漂亮!一个人一个!”

夏灵凤扔给曾真:“曾真,给!穿上!我来对付他们!”

夏灵凤站稳脚步,拉开姿势,勾着手指:“过来!过来!我来练练身手!”

那矮个的男青年满不在乎的过来了。

夏灵凤趁他不备,用右手抓住这男青年的反方向的手腕,然后迅速的切入进去,用臀部顶住他的腰部,把他拉向自己,然后使出一个杠杆原理,把对方从她的后方摔出来。

整个动作干净利索,把另一个看呆了!

曾真都忘了去套裙子了。

见那男青年被甩过肩了,赶紧套好裙子。

夏灵凤问道:“要不要再来试一试!如果不行的话,旁边还有派出所,要不要我来报警!”

那被甩的青年屁股差点被跌了两瓣,忙说:“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我知dào

你们是这中学的学生,玩笑话都开不得啊!”

夏灵凤拍拍手:“以后这样的玩笑最好不要开!”遂拉起曾真,“走吧!我们去买花生粘!”

两人拉着手欢快地跑上大堤!猛地跑上大堤,差点撞上一辆吉普车。吉普车停了一下,等夏灵凤他们过去了,车里有人说:“浩声,这是不是去年腊月的那个小姑娘?这个过肩摔可真漂亮!她才多大啊!”

詹浩声冷冷地看着夏灵凤跑去的方向,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半晌才回答:“大概十四五岁!”

这边,夏灵凤可什么都不知dào



曾真边跑边问:“你还没有买啊?我明明交代你买的啊!”

“哈哈!你这就像我妈说的!‘狗子过门槛,嘴放在前面’。什么时候忘不了你的嘴啊!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再来晚点怎么办?”

“呵呵!我不怕!这两个人就是附近的几个小混混,就是喜欢在我们学校附近晃荡,就图一下嘴上说说!光天化日的,他敢做什么啊?也没见他们做什么坏事!”

曾真又用手捏捏夏灵凤的手:“你好厉害啊!在哪里学的?”

“哦!我大堂叔教的!这个叫‘女子防身术’!什么时候教教你!”

“好的!”曾真高兴地答yīng



夏灵凤心想,也只能往大堂叔身上扯了!

实jì

上是前世她买一套女子美容产品,这套产品花了她五千元,然后女老板说,买产品送礼品,找来一个教练,教你们一下防身的本领。

夏灵凤仗着自己经常锻炼,也曾在旁边的私人武术学校跟着学了一个暑假的武术,身体基础比较好,就认认真真学了,想什么时候也许会派上用场,没想到前世没用上,重生倒是用上了!

两人拉着手来到卖饼干的地方,夏灵凤拿出钱来,买了两包花生粘。

曾真迫不及待地打开,放一颗到嘴里:“哈!好甜!”

又放一颗到嘴里:“哈!好香啊!”

夏灵凤嘲笑她:“果然,劳动挣来的最香甜!”

曾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糟糕!饭打不到了!”

夏灵凤说:“你应该说‘糟糕!裤子破了!’”

曾真说:“裤子反正已经破了!现在是晚饭的问题!”

夏灵凤说:“晚饭没有问题!我已经将碗交给值日生了,他们会给我们留饭的!”

“好!那快回去吧!”

“好的!走吧!”

两人欢快的跑进了校园。

67. 第六十七章 母亲来了

来到新河中学没几天,一天,中午快吃饭的时候,夏灵凤刚一走出教室,就听到一老一小喊声:“灵凤!”“三姑!”

母亲在家里是从来不喊“灵凤”这个名字的。就是叫“三儿”,“幺儿”,“幺姑娘”或者“三丫头”。

夏灵凤一直觉得,母亲这个人有个优点,在什么场合做什么事,心里一直像有明镜似的。没有谁教她怎么做,她自然而然就那么做了。

上世,夏灵凤出嫁了,母亲在夏灵凤家里替她带孩子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叫过夏灵凤的小名,一直叫:“灵凤”

但是一到娘家,她的称呼就又变了。

偶尔,遇到她的朋友和同事到娘家玩,她也记得非常清楚,绝对喊大名,一点一滴也不会搞错。

夏灵凤有时候想:“母亲虽然大半辈子生活在农村,可是,不管到什么场合,她都知dào

自己在干什么,该干什么,绝对不会走场(丢人,丢份的意思)”

用后来的一句话说:母亲绝对是“与时俱进”!

“哎哟!”灵凤迎上去,揪揪青青的脸蛋,“来看三姑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

青青欢快的叫道:“买的麻花!煮的鸡蛋!熬的鸡汤!鸡汤奶奶熬了一晚上!我都没有吃!给三姑留着!是吗?奶奶!”

夏母高兴地说:“我们青青好懂事啊!知dào

三姑学习辛苦,就给三姑留着!”

赶紧把网兜打开,里面大缸子装满了老母鸡肉,老母鸡汤!还有两个麻花,两个鸡蛋!

夏灵凤说:“妈!我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啊!我去打饭,我们一起吃吧!”

夏母说:“你吃了,我再把东西带回去!我不吃,一会儿回去再吃!”

夏灵凤哄着青青:“青青想不想到姑姑寝室去啊?想不想吃一下姑姑这里的饭菜啊”

青青说:“想啊!香不香啊?”

“香啊!”夏灵凤哄道。

夏灵凤对母亲说:“妈!那就一起去吧!这时候了,你们也饿了!我先把你引到我寝室坐一会。我去打饭!”说着,就牵起青青的手:“来

,青青,和姑姑到寝室去!”

把夏母安顿好,夏灵凤就来到饭场,队伍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夏灵凤打了饭菜,就回到了寝室。

找出许久不用的筷子,用开水烫了一下,自己用,递给母亲一把勺子。

从网兜里拿出报纸包着的鸡蛋,先剥个鸡蛋,问青青:“青青是吃蛋清还是蛋黄?”

青青高兴地说“蛋黄!”

夏母拦着青青:“我们青青懂事啊!这是给三姑带的,回去以后奶奶给你煮多多!”

青青马上奶声奶气的摇头:“三姑吃!我回去奶奶煮多多!”

夏母说:“我来尝尝这饭堂的饭菜怎么样?”舀了一口饭:“嗯,这饭还行!怪不得人家说,大锅里的饭,小锅里的菜!大锅饭就是香!”

又舀了一勺子菜,“呸呸!这什么菜啊!有盐无油的!什么味道也没有啊!一滴油腥气也没有啊!”

“是啊!妈!这几百人的菜,怎么可能有很多油呢!我看都是酱油!上个色就行了!”夏灵凤说。

“哎哟!我这娃都遭的什么罪啊!”夏母又心疼起幺儿来。

夏灵凤见状,说:“妈!没事!我回家了你再给我补啊!人家不是常说,年轻时候就要吃些苦,老了才会有福享!叫‘先苦后甜’啊!妈!你不是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我现在是求学啊,就要吃点苦!”

夏母看幺姑娘这么懂事,心里既欣慰又心疼。一会儿眼泪就要流下来了。赶紧忍住。

夏母抱起青青:“青青,以后要向三姑学习,不要怕吃苦啊!”

青青赶紧要溜下来:“奶奶,让我吃!让我吃!”

夏母忙将勺子递给她,青青舀了一勺菜:“好吃!好吃!三姑这里菜好吃!”

夏母轻轻地拍拍她的头:“好!好吃你就吃!”一边对灵凤说,“怪不得人家说,小孩儿是隔着锅的饭菜香,也是走了这半天,她也是饿了!就让她吃,我回去再吃!你把鸡汤鸡肉都吃了!”

夏灵凤答yīng

了,又用筷子夹了几个鸡肉起来,倒了一些汤出来在碗盖里。夏母问她做什么,夏灵凤说,给曾真留一点,没有多余的碗,就留在盖子里吧!

夏母对幺儿这种举动很赞赏,:“嗯!这样好,不吃独食!互相帮zhù

!”

陆陆续续有同学回寝室了,曾真吃完饭也回来了。

看见夏灵凤这边有家人来了,忙过来打招呼:“大妈!你来了!”

夏灵凤向母亲介shào

:“妈!这是曾真!白医生的女儿!”又对曾真笑,“你妈在我们那里是名人啊!谁都可能生病,谁都认识她啊!”

夏母看见曾真,说道:“我听灵凤说啊,你对她帮zhù

大啊!多亏你照顾!”

曾真说过:“大妈!你别客气!我们俩是好姐妹,一见如故!在学习上她对我帮zhù

更大呢!教了我好多学习的方法呢!”

夏母说:“这才像好姐妹,互相帮zhù

啊!”

夏灵凤把盖子端过来,递给曾真:“这是给你留的,我们都没有动的。没有饭碗,只能用盖子给你留点鸡汤,留点鸡肉。你尝尝吧!赶快就热的,喝喝鸡汤!”

曾真不客气的端起来,喝得干干净净。连声说:“好香!好香!”

又夹起老母鸡肉,吃了。一边又说:“好香!好香!”

说得青青只吸气,口水流了下来,曾真摸摸青青的脸颊,:“好可爱啊!”

夏灵凤赶紧喂了一个鸡肉在青青嘴里。

吃完了,母亲收拾好东西,抱着青青,就走了!

曾真羡慕的说:“你妈对你真好!”

夏灵凤自豪地说:“我是幺儿啊!”

曾真说:“幺儿真好!我是老大!真倒霉!三年来,我妈一次也没有给我送过哪怕是一个萝卜,更不用说,老母鸡汤了!”

也有人说:“不是什么老大老幺的问题,我是老幺啊,我一根鸡毛也没有看到!”

“那是什么问题呢?”有人问道。

“是受不受宠的问题!”有人回答。

“唉!看来咱们都是苦命人啊!这里面只有你,你还有你,你们四个人,爹妈送过菜啊!”

“唉!同病相怜啊!”有人附和。

夏灵凤看到她们假惺惺的样子,很正经地说道:“我前天看过小河了!”

“看过了怎么啦!”有人奇怪,“就在学校旁边,谁没有见过?”

夏灵凤就继xù

道:“我发xiàn

了,小河没有盖盖子!”

曾真更奇怪了:“小河本来就没有盖子啊?、、、、、”随即想了过来,“好啊!夏灵凤!你是叫我们去跳河吗?”

夏灵凤继xù

慢条斯理地说:“是啊!你这么痛苦!我给你指点迷津啊!现成的小河没盖盖子啊!”

“哈,哈,哈!”旁边的同学都嘲笑起曾真来!

68. 第六十八章 进城考试

这余下的时间夏灵凤就在紧张的复习中度过。

新河中学的复习非常规范,两个班是一样的进度。

灵凤来这里之前,预选前,他们一直在进行课本的单一知识点复习。

预选来后,就进行一周的综合复习,一周进行能力提高的训liàn



最后余下一周基本就是考试了。

三天一考,考完就订正,然后再复习,再做题,再订正。

所有知识点就复习得差不多了!

母亲还是隔个两三天就来给她送菜,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晚上。就看什么时候能顺便,什么时候又抽得出时间来。

青青很少跟过来了,一是,抱着她母亲也嫌麻烦,二是,来了两次,青青也不觉得好玩了,听说给三姑送菜,也不追着撵着要来了。

夏灵凤也不说什么,母亲来了就来了,不来就不来,她想要做什么,就任由她来。

只是告sù

母亲,不方便就不来!母亲答yīng

了。

曾真的成绩在班里算是中等,依赵老师估计,考上二中那是百分之百的没有问题。考一中嘛,有点悬,有可能差个几分的,不过也有可能考上,即使考上,也只是达个线而已。

记得以前听曾真说过,她第一年也是考上二中的,但是不想去读,因为二中不在县城里,一条汉江把整个易林县分成两部分,汉江东,汉江西。

易林县城在汉江的西边,新河公社也在汉江西边。

而二中在汉江的东边,到二中读书,要经过县城,又没有大桥,每次去,还需yào

过渡船。

到二中的客车一天四班,上午两班,下午两班。要么早要么晚的。

遇到放假,票还不容易买。错过了班车,就得自己搭渡船,走上个十几里路,才能到达二中。

很是麻烦!

曾真的父亲就在城里财政局里上班,她不想过去那边。

于是曾真就又复读了一年。第二年才考上一中。

正因为曾真复读了一个初三,上世,夏灵凤才和她同届同学。

现在夏灵凤提前了一年,夏灵凤想,照我现在的这个成绩,今年考试如果不出意wài

,我应该是能上一中的,我的命运改变了,曾真会不会改变呢?

我们每天在一起复习,我把自己知dào

的方法尽量和她分享,会不会有所改变呢?赵老师不是说她只是差个几分分吗?补一补,应该是没有问题啊!

我就帮帮她吧!我们最好一起进一中。

考试的时间终于到了。

中考时间是6月26、27、28三天。考点定在易林县一中。考试科目:语文、数学、英语、物理、化学、政治六门科目。

6月25那天,必须到县城住进宾馆,把一切都安顿好。

24号那天,学校放了一天假。

安排学生回家拿钱,进城考试需yào

交住宿费,伙食费。大概是十二元,说好的是多退少补!

三辆大客车把新河中学和另外四个根读中学的教师和所有的考生一起送到了易林县城。

新河重点中学的学生住的是易林县的一个比较高档的宾馆。

比李洲学校那年住宿条件要好多了,怪不得多收了两元。

那天安排住宿妥当,赵老师一个一个房间视察,视察到夏灵凤和曾真等四人的房间,

赵老师对夏灵凤说:“争取考个第一啊!比预选有了进步那说明我有功劳了!不能考全县第一,至少考个新河公社第一吧!我不怕你夺了新河第一,反正这里面有我的功劳!我在短短二十多天里,把你的名次提高了,我也有功劳啊!我看我们班就你有这个实力!其余的几位,语文忽高忽低、忽上忽下让人五心不定!你的其余六科和他们差不多,可你胜就胜在语文是常胜将军!让人放心!”

夏灵凤俏皮地行了个前世的香港电视连续剧中警察礼:“Yes!sir!”

赵老师也用英语回答“very,good!

very,very,good!”

曾真惊奇地问:“赵老师,你也会英语啊?”

“我虽然不教英语,我在师范也学英语啊!说这几句那不是小菜一碟嘛!”

曾真问:“老师,你对我的要求是什么?”

“考上一中,考不上就回去复读!二中三中就不要读了,离县城那么远,你看你爸爸就在县城上班,你跑别处干什么呢?”

曾真说:“我争取考上!”

夏灵凤握了握拳头:“加油!”

赵老师说:“你这段时间进步不小!几次总分都进了班级前十,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曾真霎时兴奋起来。

易林宾馆就餐安排学生们八人一桌,早餐七点,中餐十二点,晚餐下午五点半。每天准时把菜摆好,学生按时出来就餐。

夏灵凤觉得这饭菜都很香,吃的,住的,都很舒服。

考试第一场,语文。

这时的考试,还没有严格到把所有的考生顺序全部打乱,重新排列的地步。一个公社就在一起。按照预选考试名次顺序排列的。

夏灵凤安静的来到考场,安静的坐下,安静的思考,安静的做题。

语文,的确很简单。所有题型在新河中学也训liàn

过。那基础知识就拉不开距离了。

夏灵凤想,只有在作文上可以拉开距离了。

作文题目是:水

就那么一个字。

题材不限。不作任何提示。

那么就看各人自己的发挥了。

夏灵凤想,围绕水发生的故事肯定是被别人常常写的。那么我就写得别出心裁。

于是想起嫂子怎么样无微不至地照顾青青,青青怎么样,青青怎么样依恋嫂子,最好设计一下特殊的身世,比如,青青是被抛弃的女婴,比如,嫂子对青青比自己的孩子还要好!越煽情,越感人。除了身世是假的别的都是真的。

夏灵凤想起,关于艺术的真实不同于生活的真实这个论题来。

是啊,我这是想象和虚构的真实,是艺术的真实,是情感的真实,写作文绝对不是发生事件的重现,应该是艺术的真实。

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但是绝对是要高于生活的。就这么办。

但是首先,要让改卷者明白自己的意图,有些老师,看到写养母和养女之间的感情,心想,这个和水有什么关系啊?

有的老师也没有耐心看下去,糊里糊涂,不要一开始就把文章给枪毙了。

对,写个题记。

这时,初中生写作文,还没有人写什么题记之类。应该很新鲜的。

想到这里,提笔写了一个“水”字,下方打上破折号——谁说血浓于水?

好的,就这么办!

思路顺了,接下来就一气呵成。

夏灵凤在作文时,特别注重写标准的正楷字。这样老师想不注意都难啊!

接下来的各科考试都很顺利的完成了。

曾真每考完一场,都想和夏灵凤对下答案。

夏灵凤说:“不是早和你说过了吗?一个答案也不要对!‘考前千辛万苦,考完万事不问’。考完了,就完了,是怎么样,你已经不能左右了。那就听天由命吧!全部考完了也不要管它。就快快活活地玩一个暑假。要怎么样也等考试成绩出来了再说!你一直忧心,什么作用也不起,还容易变老!”

曾真想,也是啊!对答案怎么样,不对答案又怎么样?还是等真zhèng

的结果吧!

69. 第六十九章 送喜报

二十五天后,结果出来了!李洲学校派了两个年轻的老师,还有两个学生,敲锣打鼓,一路来到了夏家营。

“咚咚!哐哐!”

“喜报!喜报!恭喜夏灵凤同学在1981年的中考中取得易林县第一的成绩!”

几个孩子早就来到了夏灵凤的家里。其中以二小子跑得最欢弹。

叽叽喳喳的声音忙不迭的送进了夏母的耳鼓。

“陈大妈,你家三儿考了全县第一!”

“陈大奶奶!你家夏灵凤考了第一了!”

“陈大婶,你家夏灵凤不得了啊!考了第一了!”

夏母激动地站起来,颤动着声音,忙问:“怎么晓得的啊?谁说的啊!”

“大妈!敲锣打鼓地来了!是李洲学校的老师和学生来了!”

夏母说:“你们都跑来了,人家知dào

不知dào

我家的门啊?”

有孩子跑路跑得兴奋得小脸通红,喘着气说:“好多人都跟着呢!怎么会不知dào

啊!”

夏母忙对二小子说:“快去我家菜园,快去叫你三姐回来!”

二小子“哎”了一声,一溜烟就跑了!

正说着话,一大群孩子前呼后拥地拥着拿着喜报的老师,和敲着锣的两学生来了!

夏母赶紧叫孩子们搬凳子,自己找出水杯倒水。

菜园子就在房子北方的堰塘边,夏灵凤正抱着青青准bèi

摘黄瓜呢!二小子跑进院子,就大声喊:“三姐!三姐!陈大妈叫你快点回去!”

夏灵凤说:“什么事啊?”

二小子跑到了跟前,看这黄瓜看起来细长,鲜嫩,说:“摘了给我吃!”

夏灵凤说笑了起来:“只记得吃!什么事啊!”

二小子摘掉黄瓜,用手抹了抹瓜头上面的瓜花:“哟!刺还扎手呢!”

夏灵凤笑了起来:“那是!还有嫩刺呢!”又催促道,“什么事啊?快说啊!”

二小子一边吃,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三姐,喔,喔,你没听到锣声啊!”

“听到了啊!可这锣声和我有什么关系?”夏灵凤不解地问。

二小子这才一边大口吃了一口黄瓜,一边脸上放光地说:“三姐,你考全县第一了!”

夏灵凤一把抓住二小子,一边说:“你说清楚,是全校还是全县?”

二小子脑袋一别:“那肯定是全县!我们全校就你一个人去考,怎么考也是第一啊!”

夏灵凤想:“这二小子这会儿脑袋比我还清楚!怎么可能是全校第一呢,如果全校第一,是说新河中学的话,应该称全公社第一才行!她们就代表全公社啊!”

夏灵凤忙抱起青青说:“咱们回家吧!”

青青乖巧地说:“好!”

夏灵凤回到家,院子里已经有了很多人了。

夏灵凤一眼就看到李小红了。

李小红看到夏灵凤高兴地跑过来。

“夏灵凤!恭喜你啊!你考第一啊!全县第一啊!”

夏灵凤高兴地握住她的手:“好久不见了!很想你啊!你怎么来了?”又对两个老师笑笑,“老师们好!老师们辛苦了!”

两个老师也说:“恭喜你啊!夏灵凤,你可给我们学校争光了!这是喜事!不辛苦!让我们天天送这样的喜报我都高兴!”

李小红说:“呵呵呵!我自告奋勇来的!昨天下午我爸到公社开会,就知dào

你考第一了。

我爸说,在会场上,大家都向他祝hè呢!你不知dào

你多给他长脸呢!有人开玩笑说,这新河重点中学居然比不过李洲一个根读中学!还要不要办啊!

新河重点中学的校长说,那太有必要办了!夏灵凤在预选时只考了第十名,在新河中学借读这短短的二十多天时间,我们把她提升了几个档次,不是新河中学的功劳是什么?

文教干事说,多谢两所学校通力合zuò

,才有了这全县第一!不管是哪所学校,都属于新河公社!这次中考,第一名在我们这里,考上一中以上的总人数也在我们这里!太震撼了!

我爸说,今天上午找两个学生送通知来,我也想看看你啊!就自告奋勇来了!”

两个人高兴地对着笑。李小红看着青青,忙逗着她玩!“好可爱啊!”

青青嘴巴甜:“阿姨好!阿姨好漂亮!”

这是夏灵凤教她的问候语,见人就要问好!见人多赞美!

李小红高兴得咧嘴笑:“这个小孩好懂事啊!”

这会儿,夏灵凤没有看到母亲,心想:“我妈到哪里去了?”

听得厨房老妈大嗓门响起:“快让开!别烫着了!”

夏母端着满满一碗荷包蛋来了!

原来只是去煮喜蛋了!

老师们不肯接。

夏灵凤忙劝道:“老师!这个是我们这里规矩!你送喜报,就要吃荷包蛋啊!这是喜蛋!”

一个老师接过来,一看,满满一碗啊,至少是七个。也真是大方啊!

为难地对夏灵凤说:“这个太多了!吃不了!来给你三个,我吃四个就行了!”

另一个老师也说吃不完。

夏灵凤说:“端来了就要吃啊!”

老师为难地说:“实在吃不了!拿个碗来,”看着这两个学生说,“给他们几个”

这当儿,母亲的大嗓门又响起了:“别弄!他们也有!他们小孩子饭量小点,打的是五个!”

李小红和另外一个男孩子高兴地说:“我们也有啊!”

“五个?吃不完啊!四个就行!”两个人说



“呵呵呵!那可不行!我们这里吃喜蛋,只能吃单数”

“那,拿一个碗来!我吃五个吧!”“我也是!”两个老师说。

夏灵凤看老师实在是吃不了。就拿来一个碗,老师夹了两个鸡蛋出来。

这多出来的三个送给跑腿的二小子了。另外一个给了青青。

众人高高兴兴地吃了喜蛋。

走的时候,老师告sù

灵凤,明天到学校去填志愿。

并且恭喜说:这所有的学校任你选了。上中专好,女孩子上师范也不错!

这下吃个商品粮是板上钉钉的了!

脱了农村的壳了,成了国家工作人员了啊!

夏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连连说着感谢的话!

两个老师笑着走了。

李小红走的时候,拉着夏灵凤的手,一再约灵凤到家里去玩!

70. 第七十章 填报志愿

夏金文家祖祖辈辈老老实实,在田里死磨,夏金文这一代,到了镇上,也就替别人挑脚活,打短工,这祖宗八代没出过一个识文断字的人,这下,家里可是凭本事考出来了一个国家工作人员啊。咱不求人,不找人,这所有学校任咱选啊!

这三儿,可替咱全家争大光了!

晚上,大家都为选择中专还是师范争论不下!

秦继英说:“三儿,你填中专学校吧!就填个农校,将来分到农业局,还可以照顾家里!”

夏立勇说:“填个什么农业学校,农村还没呆够啊!还要和农村有关!就填个机械学校,和机器有关的!”

夏灵敏说:“填那个卫生学校!当个护士,穿一身白衣服,多漂亮啊!啊!三儿!”冲夏灵凤使了使眼色。

夏灵凤冲她笑笑,也不说话。

夏母说:“依我看啊!当个老师最好!清清爽爽,又不求个人,自己凭本事教书!”

夏父也赞同:“女孩就教个书,多稳定啊!”

夏立勇说:“你们知dào

什么啊!教师地位最低了!”

夏母笑道:“就你在外见得多!那就依你的吧!”

全家兴奋的情绪一直高涨,根本歇不下来。

问夏灵凤选择什么,夏灵凤简直都不忍心看他们期待的眼神。

夏灵凤是一门心思要上一中的,去读师范和中专的话,就等于定了局。

此后再也不能有所发展了!

可是夏灵凤的志向决不在于此!

全家人没有想太多,只是想有个吃商品粮的,有个国家工作人员就行!

这个可是铁饭碗啊!多少人羡慕啊!

全家人绝对没有想到夏灵凤还在想别的事。

夏灵凤什么话也不说,全家人想她是拿不定主意了!

这个时代,中专是最吃香的。然后才是师范。

初中生考的中专分:卫生学校,农业学校,机械学校。

夏灵凤不表态,家里人也不多问。

他们才不会管是什么学校,只要是个商品粮学校就行!

第二天早晨,夏灵凤想,这考lǜ

一晚上,也该跟大家说说了。昨天晚上想了大半夜,想怎么样说,大家才不会失望。

准bèi

等母亲洗衣回来就说这事。

忽然门外听得有人喊:“陈大妈!来客人了!”

夏灵凤从屋里出来,看见院子里站了两个男人,一矮个一高个,一中年一年轻,两人都偏瘦!

夏灵凤认识,中年人是前世的易林一中校长,阮校长,另一个年轻的是学校老师,姓陆,是一个语文老师,当时,夏灵凤读高一的时候,他是当高二的班主任,那时候就听说这个陆老师讲课非常生动有趣,也常常看到篮球场上他和那些学生们打成一片。

看见夏灵凤,阮校长就问:“你是叫夏灵凤吧!”

“是!”灵凤还要装着不认识,“请问,您是?”

“我是易林一中的校长,我叫阮文新。这个是我们学校的骨干教师,这届高一的班主任,叫陆信豪。你家大人呢?”

夏灵凤说:“阮校长,陆老师,您们请坐!我去叫我母亲!”

阮校长和陆老师交换了一下眼色。

两人都在心里赞了夏灵凤一下:“不错!从容大方,有礼貌!不急不躁!心态好!是块学习的料!”

夏灵凤到堰塘边叫回了母亲。

夏母正趁早晨天气凉快洗一下全家人的衣服。

哥哥嫂嫂也到菜园子去了。

二姐一大早就不在家,大概到灵花家去了。

父亲也在堰塘边淘洗猪草呢。

母亲听夏灵凤说,易林一中校长来了,忙问灵凤:“他们来干什么呢?”

夏灵凤当然知dào

他们做什么来了。

但是她不能说,所以故作茫然地说:“我也不知dào

啊!”

看见这两人,夏母问道:“两位领导到我们家有什么事吗?不是我家灵凤成绩有问题吗?”

阮校长忙说:“没问题!没问题!”又和陆老师互相看了一眼,“我们想知dào

,夏灵凤今天报志愿的话想报什么?”

夏灵凤不做声。

夏母回答:“中专和师范还没有想好上哪一个?昨天让她想了一晚上,也不知dào

想好了没有!”

夏灵凤还是坐在那里,低下头。

她实在是不忍心说出口,但是还是必须说出来:“我、、、、、、”一字还没有说出来。

耳听得陆老师说话了。

“你们考lǜ

没考lǜ

易林一中呢?”

夏母问:“一中能转户口吗?”

陆老师说:“一中是高中不转户口!三年后,考上大学才转户口!”

夏母问:“这三年后是不是保证她一定能考上大学呢?”

陆老师不好意思了:“不敢保证!”

夏母又问:“那考不上的话,就要回来到农村干活了,是吧?”

、、、、、、、、、、、、

阮校长拦住陆老师,插话道:“老大姐啊!考不上还可以复读!一直到她考上为止!”

夏母说:“那要一直考不上呢?”

“、、、、、、、、”

大家都被噎住了。

阮校长咳了咳:“咳咳咳!我说老大姐!我们目光要放长远一些啊!这孩子这次考试是全县第一,是读书的好苗子!只是读个中专也太可惜了!三年后,她可以考上名牌大学的!”

夏母不高兴了!“哎哟!我们农村人,要什么长远目光,孩子能考上商品粮学校,我们已经阿弥陀佛了!这都是祖坟上冒青烟了!这三年后的事情谁说得到!”

气氛一时梗在那里了!

阮校长看看夏灵凤,这孩子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时,夏立勇和秦继英从菜园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客气。继xù

说这事。

大家一致认为要上中专和师范。

阮校长还是不甘心,就问夏灵凤:“你的意见呢?”

大家都说:“她有什么意见!这几所学校由她选啊!”

到这时,夏灵凤才开始后悔,我逞个什么能啊!如果不是考了第一,也不会所有学校任我选。

考试前就听说这次易林县中专的指标是10个,师范的指标是30个,从高分到低分,学生自由选这40个指标。我要是考个40名以后,一中是稳稳地上,又免得自己的家人七想八想的,那有多好啊!

可惜,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现在必须做决定了!

“妈!我想上一中!”夏灵凤鼓足勇气说。

阮校长和陆老师一听,喜出望外。

互相看了看,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喜!

“什么?”夏母吼了一声,“多少人盼瞎了眼睛盼这个机会,你要放跑这个机会?”又看了看阮校长和陆老师,“你别听他们的蛊惑!”

“妈!我这个决定是去年,林老师来让我回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就下定了的!不是他们来才决定的!”

大家一想,是啊!当时,灵凤就说,保证考上大学!

但是关键是,我们也没有料到她能在初中就考第一啊。

怎么会想到她还能在初中就能那么争气呢!

那不是没有选择才读高中吗?有选择,那是肯定要选先转户口的啊!

夏灵凤蹲在夏母脚边:“妈!你先别急啊!初中只有这几个机会,高中,国家给的指标还要多!”

说着,给阮校长和陆老师使使眼色

阮校长总算找到说话的契机了:“现在全省是几千个指标啊!还是大学的指标呢!

高中也可以考中专,并且,比初中毕业后读的这些中专,专业还要多,有财会学校,警察学校,气象学校,旅游学校,干部管理学校,好多的专业任你选啊!

现在这中专你一去读了,一辈子就是这样定型了啊!老大姐啊!你也想你孩子见更多的广呢!有更大的出息吗?”

夏母说:“那三年后能保证她考上吗?”

夏灵凤又给他们使眼色,朝他们点点头。

陆老师就说了:“以后,我就是她的班主任,我们学校的教学水平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看了看夏灵凤“就看她自己努力不努力啊!”

夏灵凤知dào

母亲不是一个十分固执的人,只是要一个保证:“妈!上次林老师让我去读书的时候,我就保证过了,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我不想上中专,我想上大学!”。

夏母看幺儿这样,想了好半天,才艰难地决定:“好吧!你有更大的想法,那好吧!大不了,我们再苦三年!再去买头母猪来!好好喂!这钱就从这里出了!”

“那好!”阮校长拿出志愿表,又拿出一支笔,“那你就填了志愿吧!”

夏灵凤拿过笔来,慎重地填写了自己的志愿。

填完,把笔递给阮校长,问道:“我到李洲学校就不用填了吗?”

“不用了!”阮校长把志愿书装进了包里,还忘不了幽默了一下,“再填也不算数了啊!”

说着,就告辞了。教育局的司机开车就在村外等着呢!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回到易林县城。

夏灵凤想,虽然不用填志愿了,但是还得去学校通知校长老师一下啊!

也免得在家里,父母哥嫂坐在这里,一会儿说着说着又要反悔了!我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吧!

夏灵凤很没良心的走了。留下这几个人在这里一会儿讨论过来,一会儿讨论过去的。

讨论来讨论去,算一算哪一个更划算呢?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还是先转户口要牢靠一些,但是,志愿表已经拿走了,再说也没有用了哦!

唉!真是心烦!这个幺儿,又不让人省心了!你看这一转户口,我们什么心也不用操了!她也不用再辛苦了!偏偏还要再读三年,就是要再辛苦三年啊!

71. 第七十一章 凤头和凤尾

夏灵凤很想知dào

曾真考得怎么样。

从李洲学校一出来,就来到了大队卫生室,曾真的母亲白医生这里。

白医生正在给一个四五岁孩子打针,孩子的母亲用两腿夹住孩子的小腿,用手使劲摁住孩子的头,让他趴在自己的大腿上。孩子却扭动身子,倔起脑袋,用手去捂自己的屁股:“我不打针啊!我不打针!”

白医生笑着说:“不打针怎么行啊!谁让你玩水?发烧了吧!感冒了吧!”

看样子白医生心情不错。

夏灵凤走过去,笑着叫:“白医生!”

“哎!”白医生抬起头,看看夏灵凤,见过几次,有点印象,“你是秦继英的小姑子夏灵凤吧!我听我家曾真也说过你啊!恭喜你啊!今天来我这里的人都在说你跳级考了全县第一啊!”

夏灵凤不好意思笑了笑,问道:“曾真考得怎么样啊?考上一中了吗?”

白医生高兴地说:“刚好达到这个分数!曾真高兴得不得了!昨天晚上我回去家里,曾真说今天还要到学校去填志愿。”

白医生问:“夏灵凤,你选了哪所中专学校?”

灵凤摇摇头说:“我没有选中专!”

白医生吃惊地说:“你选了师范啊?你想当老师啊?”

夏灵凤说:“我也没选师范!我选的是一中!”

白医生更吃惊了!“你没选商品粮学校?你选了高中?”

夏灵凤笑了笑:“是啊!我想读高中!”

白医生也笑了:“那别人可要好好感谢你啊!你让出来一个中专指标,有人高兴死了!”

这会儿那孩子也只管听着大人说话,忘了打针这回事了!

白医生对那大人使了使眼色,大人夹紧了孩子的腿。

白医生就用棉球在他屁股上擦了擦,“那你要和曾真同学了?”趁说话当儿,一针扎了下去。孩子哇地一声哭出来,使劲扭动着屁股。

“别动!针头要掉了,针头掉进去了不得了!”白医生边用手轻轻揉捏小孩屁股上的肌肉,来帮zhù

肌肉快速吸收针剂。

小孩一听说针头要进去了,赶紧停住不动了!只是趴在那里轻轻抽泣。

“好了!”白医生拔出针头。

小孩一听说好了,针头一离开屁股,就“哇”地一声哭出来!

母亲赶紧哄道:“别哭!一会儿给你买糖!走!买糖糖去!谢谢你啊!白医生!”

“好!没事!明天再来巩固一针!”白医生交代。

“明天还要打啊?我不来!我不来!”小孩一听还要打针,在母亲怀里就扭着身子哭起来。

母亲哄道:“好好好!不发烧就不来了!好好!不来了!”

终于静下来了。

白医生收拾好器械,放在医疗盘子里。

在盆子里倒了水,用香皂洗了洗手。

“一会儿曾真就过来的。你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她就说要来看你!问我你住在哪里呢!”

“她真的要来啊?那就让她到我家去玩吧!”夏灵凤高兴地说。

白医生笑呵呵地说:“那好啊!这么长一个暑假,她都不知dào

怎么打发呢!让她跟你去玩吧!”

又进来几个人,“白医生,你给我看看!这孩子又发烧了!”

“好!来看看!”白医生招呼道。

夏灵凤就此告辞:“白医生,你先忙吧!我去商店买点东西!我一会儿再过来看她来了没有!”

白医生笑道:“她来了我让她去找你!”

“好的!”夏灵凤应道。

夏灵凤来到代销店,想到曾真要到家里住几天,就想买些日用品。

牙膏,牙刷,毛巾,是必须要有的。

扯几尺白布,让嫂子帮忙做两条裤头,做两个胸罩,外衣还可以穿我的。就算不穿我的,晚上洗澡的时候就把衣服洗一洗,白天就干了。

夏天好过得很。

夏灵凤想到扯布需yào

布票,就问营业员:“这个没有布票能买吗?”

营业员走过来:“这个百市布不要布票!这花色的需yào

布票!”

哦!夏灵凤明白了,只有紧俏的商品才要供应票的。这个白市布太普通了,所以就不要布票了。

正好,正是我需yào

的!门幅较宽,扯了四尺布,估计能够做四样小东西了。

曾真也算是心急,不一会,就找来了!

夏灵凤刚从代销点出来,曾真迎面就走过来。

夏灵凤见了,猛地来了个大大的拥bào



曾真有点不好意思地愣住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没有兴起这个拥bào

礼节。

夏灵凤也是太高兴了!

在前世,她们只要几天不见面,一见面,就会来个大大的拥bào



曾真还会抱着灵凤转几圈的。

夏灵凤这时把自己的角色搞忘了。

不过,很快的,曾真就适应了,还抱起灵凤转了一圈。

“恭喜!恭喜!”

“祝hè!祝hè!”

两人同时向对方恭喜,祝hè!

曾真说:“咱现在就是孙山了!哈哈!那落在我后面的人,就叫——”

“名落孙山!”两人同时说道。

“咱们两人在这里,你是凤头,咱就是凤尾!”

夏灵凤知dào

曾真很幽默,还善于调侃自己。

“那别管是凤头还是凤屁股,只要是凤身上的东西就成!”夏灵凤调侃道。

曾真赶紧过来打灵凤,“你才凤屁股呢!”

“哈哈哈!”两人都笑起来!

“我还有个好消息告sù

你!”夏灵凤故yì

卖关子!

“还有什么好消息?”曾真问道。

“你觉得我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事是值得高兴的?”夏灵凤还在卖关子!

“什么事啊?我想想!那当然是我们到一起上学啊!”曾真无意说道。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指指夏灵凤:“你没有报中专、师范?”

夏灵凤微微笑着,点点头。

“真的?我们又可以一起了!”

夏灵凤还是微微笑着,点点头。

“好啊!”曾真大声叫起来。“你家里就同意啊?”

夏灵凤就把一中校长到家做工作的事说了一遍。也说了自己本来就想上一中的事。

“曾真,你到我们家玩几天吧!一个暑假反正没有事干啊!你到我家,我这几天耳朵还可以少受几天折磨,有客人在,我妈,我姐,我嫂子就不会说我!看到我去上学还有个伴,也是一个心里安慰!”

“这个啊、、、、、,合着咱就是个炮灰啊!不是!是挡箭牌!哈!哈!不过,没事!就凭你要和我生活在一起三年的份上,我就去当个炮灰,当个挡箭牌吧!不过,我还要和我妈请假!去你家方便不方便啊?”说到这里,曾真还有点迟疑!

“方便得很!你看,我买的东西,牙膏、牙刷,毛巾,这个白布是给你做两个裤头,两个胸罩的。你可以穿我的衣服,不习惯穿的话,还可以每天晚上洗,白天穿!你这裤子上衣衣料都挺薄的,第二天一早就干了!”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因为事先没有准bèi

,所以夏灵凤没有袋子,就把牙刷,牙膏,毛巾用布包着。在柜台边找了根绳子,用一根绳子缠着。

“那好吧!我和我妈说说!”曾真说。

“我已经征得你妈同意了!”夏灵凤牵起曾真的手,走吧,我们和你妈说说!直接就去我家了!”

“好的!”

二人来到卫生所,夏灵凤看到门口有一辆新的自行车。上去摸了摸,哦,好漂亮!飞鸽牌的!

这自行车在现在可是个稀罕物。不是你有钱就能买到的,还需yào

供应票的。

夏灵凤家里只有一辆自行车,还是一辆二手的加重的车。这辆车只有哥哥夏立勇平时骑。

现在这辆车是26型号的,女的可以骑的。

夏灵凤可一直都想着有辆自行车。

每天出门,基本就是脚步丈量,心里特别着急,有辆自行车多方便啊!

可是,这个时代,太缺商品了。

夏灵凤现在手里也有些钱了。将近100元呢。可以买很多东西,可是只要是紧俏的商品都要供应票的,没有办法买到。

“漂亮吧!是我爸爸帮我买的!他上个月得到一张供应票,就给我买了!105元,说是机会难得!本来,没有打算现在就给我,看我考上了一中,就决定提前给我了!我学习骑车了,我骑给你看!”

说着,就跨上自行车。转了一圈。

灵凤说:“好!我知dào

了!不会骑,你会把自行车从新河公社扛过来啊!”

曾真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两个人向白医生告辞。白医生不放心地说:“你没有换洗衣服怎么办?”

“妈!你放心吧!人家夏灵凤把什么都准bèi

好了!牙膏牙刷,毛巾裤头胸罩,都准bèi

了啊!你就放心吧!”说着摇了摇白医生的手。

“你到别人家懂事些啊!”白医生又交代道。

“没事!曾真很懂事的!那我们走了!”夏灵凤和曾真推着自行车朝灵凤家去。

夏灵凤说:“现成的交通工具为什么不用啊?来,我坐后座,你来带我!”

曾真说:“我怎么带得动你啊!我还没带过人呢!”

“怎么就带不动?你先骑上去,我来坐!”夏灵凤逼迫曾真骑上自行车。

曾真骑上了自行车。夏灵凤等她骑稳了,就轻轻一踮脚尖,坐上了后座!曾真摇晃了一下。马上就稳当了。二人嘻嘻哈哈地飞奔起来!



72. 第七十二章 铁三角会面

前面来了一个老农,赶着几头牛,曾真一看,就慌了神,车头就摇摇晃晃起来。快走近了,曾真惊慌地对夏灵凤喊道:“快下来!快下来!要撞到牛了!”

夏灵凤轻轻跳了下来。曾真也赶紧从自行车上下来了。二人就推着自行车往前走。

夏灵凤看见阳光越来越强,虽然自己戴着一顶帽子,但是,曾真没有戴帽子,晒黑了可不好!

自己也想试一试,很久不骑自行车,车技现在怎么样了。

于是说:“我来带你!”

“你会?”曾真表示怀疑。

夏灵凤说:“我大叔教我的!”

夏灵凤现在把谎撒在大叔身上越来越顺口了!

反正也没有人去问大叔,他要想问,他就去问吧!嘿嘿!

“那好吧!”曾真交出了自行车的车把。

“给你!你拿着布!”夏灵凤把布交给曾真。

然后,先滑行了一下,挺好!然后飞身上去,骑了起来。

曾真赶紧抓住后座,屁股狠狠地重重地坐了上去。

夏灵凤的车把只是稍稍晃动了一下,就稳稳地行驶起来。

曾真这下相信了:“你比我技术好啊!”

夏灵凤心说:“我可比你多几十年的训liàn

啊!怎么会比你差!”

遂大声说:“佩服吧!”

“佩服!佩服!”曾真伸出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听到这个《地道战》的经典台词,夏灵凤愉快的笑了起来前世,夏灵凤、曾真,汪安安是铁三角。

三人一直是形影不离的。

在夏灵凤决定提前决定考试前,她就在想,可能自己这辈子和曾真没有什么交集了。

世事难料,因为提前考试,到新河中学借读,竟然遇到了曾真,而又因为两人一起复习,共同进步,曾真竟然考上了一中。

这辈子,和曾真的缘分就断不了了。

夏灵凤带着曾真一起回到夏家。

夏母看到曾真,高兴地说:“哎哟!是贵客来了!”

夏灵凤对母亲说:“妈!曾真到我们家住几天!”

青青跑来了,看见曾真,愣在那里。大概觉得自己好像见过,又不太熟悉,所以就站在那里老盯着曾真看。

曾真拉着青青的手,问道:“青青,为什么盯着阿姨看啊?”用手刮了刮青青的小脸蛋,“是不是觉得阿姨好kàn

啊?”

青青也是个小人精,顺着竿子就爬了上去:“阿姨,你好漂亮!我第一喜欢你!”

曾真高兴得抱起青青,猛地转起圈来。青青兴奋地大叫:“好啊!飞啊!”

夏灵凤见青青这么快就搭上了曾真,吃味地说:“青青啊!我可听你经常在我耳边说‘我最最最喜欢三姑了’,我第一喜欢三姑!”

青青赶紧附在夏灵凤耳边说:“三姑,第二还好一些!”

夏灵凤听了这小人精的话,笑得乐不可支!这个小鬼头!鬼精鬼精的!

也不拆穿她,朝青青直点头:“嗯!好!好!第二好啊!”

青青也直点头:“第二好!第二好!”

曾真见他们这啄米倌的样儿,问道:“什么第二好?”

夏灵凤故yì

神mì

地说:“秘密!”

青青跟着说:“秘密!”

夏母看着曾真,赞道:“这真是像个城里孩子,细皮嫩肉的!在我们乡里不知dào

能不能习惯啊!我家的条件差点啊!你别嫌弃啊!”

曾真说:“大妈!你别这么说!我父母说起来是在外上班,实jì

上我家生活也不好!

我跟奶奶和爷爷在一起住,我就住在龙兴大队七队呢,就是靠街边的那个村。

我爸爸有三兄弟,都在农村里呢!我爷爷奶奶不准分家,我爸爸妈妈的工资的一半都要上交爷爷奶奶,每次爸爸妈妈回家,先要到爷爷奶奶那里报到,带的所有东西,特别是吃食都要交给奶奶,让奶奶分配,我们是姐弟二人,二叔三个孩子,三叔两个孩子,别说没有钱买吃的东西,就是有,也不够分啊!所以,我们姐弟二人过得比一般农村孩子还要苦啊!我爸爸给我买这辆自行车,是自己省下来的伙食费,还向别人借了一半的钱,这以后发工资了擦有钱还别人的。我妈怪他没钱还买这么贵的东西,我爸说,有个供应票,机会难得!不买太可惜了啊!”

夏母一听,可不是嘛!

这个不准分家的情况到处都有啊!

老人认为,你是老大,家里好不容易盼你出去工作了,是指望你帮衬着家里,你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小家,不顾父母和两个兄弟呢!

这两个孩子在家,老人照看着,也要张口吃饭啊!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工作人员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好啊!你们在一起玩!青青!你是和我到菜园摘菜,还是和三姑她们玩?”

夏母征求青青意见。

夏灵凤说:“我们一起到菜园去吧!看曾真想吃什么!”

曾真说:“别为我专门做什么,和你们一起吃就行!太客气了,太麻烦了,我就不好意思老呆在这里!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和夏灵凤负责给你们烧饭呢!”

夏母高兴得哈哈笑了起来!“多爽快的性格啊!我就喜欢这样的孩子!”

“喜欢什么样的孩子啊,陈大妈?”

汪安安跑进了院子,脸上红扑扑的。看见院子里有一个漂亮的女生,汪安安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你是曾真吧?”

曾真看见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女生进来,料定她就是汪安安。

聊天的时候听夏灵凤描绘过她的样子,又看见这么熟络地叫着“陈大妈”,一定是汪安安了。

“是啊!你是汪安安,对吧?”

汪安安吃惊地说:“灵凤啊,你跟她说起我啦?”

夏灵凤说:“那是当然!我给你们俩都介shào

过对方。”

汪安安听说,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灵凤说:“那我们一起去菜园子里摘菜吧!今天中午你就在我家吃吧!”

汪安安还要谦虚一下:“这么近,我回去吃饭吧!”。

夏母嗔怪地说:“今天有客人,就在这里陪客吧!我们家灵凤过去一挨打,就躲到你家里去,不知dào

吃过奶奶做的多少饭,你很少端咱家的碗,今天就陪陪曾真吧!”

夏灵凤笑道:“是啊!人家安安有奶奶啊,咱家没有奶奶啊,我小时候没人管,家里没人,我就经常瞅啊瞅啊,瞅着就瞅到安安家去,吃饭的时候到了,就端起碗吃饭,睡觉的时候到了,就到她家睡觉!安安的奶奶多和善啊,经常和我说,你就到我们家算了!给我当孙女!

夏母笑了:“我家灵凤小时候可受过不少苦!一岁多的时候,我们大人都要下地劳动,家里没人照看她!就交给她二姐!她二姐也是个迷糊虫,灵花一喊她出去玩,她就跑出去!又怕灵凤自己会爬到堰塘里淹死了,灵花就出主意,就用一根长长的挑水的井绳拴在腰里,把孩子就拴在小桃树边!这灵凤啊,就拼命的哭啊!趴在地上,围绕着桃树转过去哭,又转过来哭,想去挣脱绳子,越转绳子越短,越挣不脱,哭得嗓子都哑了,整个人都被紧紧缠在树根这里,都快喘不过起来!也不知怎么搞的,这长长的绳子,竟然缠到了脖子。幸而对面的安安的奶奶,听到孩子的哭声,就跑过来看,一看孩子都被缠得小脸通红了。急忙解下绳子,把灵凤抱到她家!哎哟!我灵凤的这条命,就是安安奶奶给的哦!”

曾真听得夏母说夏灵凤小时候的那兮兮惨惨的事,再看看面前的桃树,十几年了,已经长成大树了,树上现在结满了桃子,再过不久,就可以吃了!

不由得心生感慨:“谁能料到那个围绕桃树转过去拧过来,嗓子都哭哑的小妞,如今竟长得这样亭亭玉立,还这样聪明过人呢!”

夏灵凤看母亲一说起这个,就刹不住话头了,就拉起曾真的手,对母亲说:“妈!你别说了!”又喊安安,“走吧,我们先去菜园!”

青青急了:“还有我呢!三姑我也去!”

夏灵凤俯下身,抱起青青,就来到菜园。

绕过堰塘,来到自家菜园,曾真说:“灵凤,你家菜园的菜好多啊!都长得这么好!”

转了转,用手指点到:“我看有哪些品种啊!辣椒,茄子,汉菜,黄瓜,南瓜,笋瓜,豇豆,香瓜,韭菜,苞谷,还有红薯秧、、、、、、、、”

夏灵凤说:“这个都不是什么稀奇的,我这里还有你很少吃的啊!来,看堰塘边!看堰塘里!那是什么?”

曾真看了看,“水里也长东西啊?”

夏灵凤说:“是啊!这是水里长的瓜,叫篙(gao)瓜!我小时候饿了,馋了,就跑到菜园子里来,掰一个篙瓜就生吃!”

“可以生吃吗?”曾真问。

夏灵凤笑道:“既然称之为瓜,肯定是能生吃的哦!我给你掰一个!”

夏灵凤放下青青,说:“乖乖站这里啊!三姑给你掰篙瓜!”

青青狠狠地点头:“好!我乖乖!”

曾真扶住了青青。

夏灵凤来到塘边,抓住了塘边一棵树,然后,身子向堰塘边倾过去,手老长地伸过去,一把抓住了篙叶,一扯,整个篙株就偏移过来,夏灵凤对汪安安说:“这六个最大的,你来掰吧!”

汪安安来到篙秧边,把六个最大的篙瓜掰了下来。

曾真说:“哪吃得了这么多啊!”

夏灵凤说:“不是全生吃的!一会儿,我叫我妈拿出来一点精肉,我妈刀工不行,我来亲自把篙瓜切成丝,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谁说我刀工不行啊!”夏母提着篮子,走进了菜园。

“是不行啊!你切的那丝,那不叫丝,那叫棍子呢!”

夏母假装嗔怪地说:“你要嫌我做的不好,你以后天天自己做好了!我拍拍屁股在一旁玩,还不美死了!”

“妈!你除了刀工不好,别的还行!你可不能拍屁股走人!你是我们家顶梁柱呢!你要不做了,他们都只好饿肚子了!我九月一号就走了,可不能给你们做饭哦!”

“唉!”夏母听说幺儿九月一号就走,马上就感到要离别的意味了!这个孩子,从来就没有远离过家呢!

73. 第七十三章 丰盛的中餐

汪安安看看夏灵凤家的苞谷,说:“你们家的苞谷不大,这米粒还没饱满呢!我家比你们早种几天,我去看!”说着,分开玉米杆,穿过两家菜园地,就到了自己家的菜园子。

先把叶子掰开一点,看看饱满了没有。然后一股劲地掰了六个苞谷,用双手捧了过来:“来,陈大妈!放篮子里!”

夏母看掰了这么多,说:“小心你妈打你!掰了这么多!他们还没有尝鲜呢!”

汪安安说:“没事!这种了不就是要让吃的嘛!我和他们说一说!他们知dào

不是别人掰的就没事了!”又看着曾真说,“我这一看到曾真,就觉得我们理所当然地应该是好朋友啊!就像是上辈子的缘分一样!我感觉好奇怪啊!明明是第一次见,却觉得内心里熟悉得不得了!人家曾真第一次来,让她上我家,她又不好意思!我总得表示表示啊!”

曾真也说:“哎呀!你和我的感觉是一样的!我和夏灵凤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我和她是几世的朋友了。感觉很奇怪,免去了一切需yào

慢慢了解,慢慢熟悉的过程,一下子就觉得心灵很接近。我也觉得和你也很熟悉!根本就不需yào

第一次见面那样的客套,没有一滴滴陌生感!”

夏灵凤心想:“可不是吗!我们上世本来就是铁三角啊!”想到这里,遂大声说,“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曾真和汪安安都愣了愣,没听过这样的话,不过也大致懂得夏灵凤的意思:“一点通!心心相印!”

三人都来帮忙夏母摘菜,不一会,就摘了满满一篮子了。

回到家,夏母忙打开腊肉坛子,从里面掏出一块肥肉,一块精肉。

用冷水泡在盆子里,把多余的盐分泡去。

夏母咕噜噜地唤着鸡子,这是第一窝鸡仔,今年的老母鸡抱窝特别早,这一窝仔鸡,抱了四十个鸡蛋,最后成活了二十八个,现在最大的也有一斤多重了,可以杀了吃了。

曾真劝阻:“大妈!不用这么麻烦!菜园子已经弄了这么多菜了,别再杀鸡了!”

夏母说:“闺女啊!这哪是为了你杀鸡啊!是我们大家都想吃了!她哥前几天都在咕咕叨叨,这鸡怎么老长不大啊!早就想吃啊!这来了客,可是找到借口了啊!”

曾真听夏母这样说,就不好阻拦了。只是嘿嘿笑着。

夏母撒了一大把谷子,看鸡仔都在忙着啄食,就对夏灵凤说:“把前后院门都关好,把厨房门关好,只把堂屋门打开。我们来逮鸡。这个凤冠的,大概一斤一两左右,这个红毛的也有这么重,这个黄白杂毛的,最机灵,也有一斤多,看看,逮住其中的一个就行了!”

青青一听说要逮鸡仔,高兴地说:“好啊!好啊!我来逮!我来逮!”

夏母笑道:“你别凑热闹了!我们逮鸡仔,小心撞倒你!曾真你抱住她吧!我和灵凤、安安三人逮去!”

曾真就抱住了青青。青青还要挣扎下来。曾真说:“别动啊!你动了,鸡仔就跑了!一会儿你就吃不到鸡仔了!”

青青一听,马上就安静了下来,不再吵着下来了,只是兴奋地看着这三个人。

夏母看鸡仔都在埋头苦干,对这两人指了指,两人点头!

三人分头去逮!看到夏母朝中间的那个鸡仔走过去,汪安安和夏灵凤也走过自己的目标。

忽然,夏母一猴身子,迅速地朝杂毛的那只扑了过去。手刚刚抓住鸡翅,这鸡仔猛地扑腾了挣扎了几下下,糟糕!鸡仔挣脱了,夏母只抓住了一把鸡毛,还有鸡仔扑腾时弹到嘴里的泥土!

夏母呸呸两口,吐出了泥土。

青青咯咯咯笑了起来:“奶奶吃泥巴了!奶奶吃泥巴了!”

这边汪安安和夏灵凤连鸡毛都没有抓到,鸡就飞跑了。

鸡受到了惊吓,这下子再也不过来吃食了!这一时半会儿,再给粮食它们也不会来啄了!

这仔鸡长到这个时候,正是主人家要拿它们开刀的时候,所以,这时候的鸡是比较警惕的。

夏母于是决定:“我们三个只逮这一个!先把这鸡逼到堂屋里去!”

于是三人都来追赶那只红毛的鸡,院子里鸡就扑腾扑腾乱飞着,夏灵凤三人都猫着腰,三人围成团,只盯住那只鸡,一直把它撵进了堂屋里。

夏母赶紧关上门,对夏灵凤和汪安安说:“你们不用管了!我来抓!”

这二人就退出来!

一会儿,门开了!夏母抓住了鸡仔,举着走了出来。

青青高兴的拍手:“逮住了!逮住了!今天要吃鸡仔了!”

夏母把鸡仔用绳子拴住,赶紧去烧开水。

烧开水的当儿,夏母抓住鸡,先拨光了脖子上的毛,然后拿来一只碗,放在地上,拿出一把刀,先是祷告;“鸡啊鸡,你别怪!你是客人的一碗菜,今年去,明年来!”说完,迅速地在鸡脖子这儿深深地划了一刀,把伤口接在碗口这里,鸡血就流在了碗里。

曾真看到杀鸡的时候还祷告,有些惊奇。

夏灵凤双手合十,合上眼睛,嘴里祷告:“阿弥陀佛!我妈这是在祷告超度!好歹也是一条命啊!”

于是大家就庄重起来,不再做声了。

夏灵凤提来了菜篮子,大家就忙着分菜,摘菜,装碗,装盘里。

夏灵凤对汪安安说:“安安!你带着青青,陪着曾真到处转一下,顺便和你奶奶说一下,你不回家吃饭!今天,我给你们俩露一手,看看我这个大厨怎么样?吃后,要多指点啊!”

汪安安和曾真笑着答yīng

,抱着青青就出门去了。

夏灵凤对母亲说:“妈!我来配菜!”

指了指这些菜,安排到,“荤菜有这几样,腊肉,肥的可以做两个菜,一个是煎腊肉巴巴(用腊肉片糊上稀面,在锅里煎),一个是腊肉黄瓜粉条汤;精肉,可以做两个菜,一个是篙瓜丝炒精肉,清淡的,一个是韭菜辣椒丝炒精肉;鸡蛋炒西红柿,仔鸡炒辣椒加上豇豆,煮六个咸蛋,掰六个皮蛋看看,荤菜就有八个。素菜,凉拌黄瓜,凉拌香瓜,凉拌烧瓜,炒南瓜,炒冬瓜,炒南瓜尖叶,红薯梗。好了,再把腌菜蒜苗梗端出来,就凑成十六样菜了!”

夏母听到灵凤安排的这么井井有条,高兴地说:“哎哟!我幺姑娘都会安排生活了!好!都听你的!”

“妈!今天你来烧柴火,我来掌勺炒菜!”

快十二点了,劳动的人都从田里回来了。看见曾真,都笑着喊稀客!

青青喊着要吃仔鸡,秦继英说:“好辣!你不能吃啊!”

青青忙表白:“吃仔鸡我不怕辣!”

大家都笑了起来!都带着好笑的眼神看着夏灵凤,因为这个是夏灵凤小时候喜欢站在灶边流着哈喇子和母亲说的话!

夏灵凤想到,大概农村里每个小孩都有这样的经lì

吧!

小孩子都怕辣,但是这仔鸡就是要用青辣椒炒才够味,所以要想吃这仔鸡,就得表明自己不怕辣!

秦继英说:“你身上内火大,不能吃!刚好今年夏天没长毒疙瘩了!”

青青闹着要吃。

秦继英赶紧到厨房倒了一碗开水,然后,把鸡仔放在开水里洗了洗,放进青青的嘴里,青青得到鸡肉,高兴的用手拿着放进小嘴里,使劲地嚼着。就算洗了几遍,青青仍然是辣得只吸气。一会儿,小嘴就红红的了。

夏灵凤就问:“大家都发表意见啊!本厨师今天的厨艺怎么样?”

夏灵敏吃惊地问道:“都是你做的?你什么时候那么会烧菜了?”

夏灵凤心想:“这可不能告sù

你!”

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天生聪明!无师自通!”

夏灵敏撇撇嘴:“还天生聪明呢!这个腊肉巴巴都煎糊了!你看这,灶王爷都上天了啊!”

这儿把烧火烧东西烧糊了,形象地比喻为上天了!烧糊了,自然会冒烟,冒烟了可不就上天了嘛!

夏灵凤急着辩解道:“那是妈烧火时柴火太大,又不能控zhì

大小火!如果在天然气灶上,看我——”

说到这里,夏灵凤一下子哑了!

天啊!又要露出马脚了!

这天然气可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现在可是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夏灵敏没听清楚:“什么气?”

夏灵凤一下子反应过来,心想:“气?沼气?沼气!对,沼气也可以控zhì

大小火的,并且,有的地方也已经实行了!”

“就是那沼气啊!”夏灵凤长出了一口气。

夏立勇说话了。“你别听他们吹牛,修了那么多池子,把麦秸都堆在一起闷沼气,也没看见哪家天天烧沼气!”

最后总结性地说了两句:“浪费!一阵风!”

夏灵凤看话题成功转移了,也不再提起了!

曾真很捧场地说:“比我烧得好吃!”

夏灵凤心想:“你就不能说点有创意的话吗?我要不比你强,我白活了这三十多年了!”

汪安安一样样地指着说:“刀工好!看这篙瓜丝,切得多细啊!

这辣椒丝,也切得跟细丝似的。这个仔鸡炒得最好吃,好香啊,加了五香菜作料吧!这还在里面加进豇豆,我们平时只加进辣椒,这样一只鸡太小了,大家都吃不好!加进豇豆,豇豆也有了仔鸡的香味,吃不了仔鸡,吃豇豆也很好吃啊!这篙瓜丝精肉丝炒的也好吃,平时,我们切精肉就一大片一大片的,腊精肉不像新鲜精肉,有的时候很咸的,这一切成了细丝,和篙瓜丝拌在一起,一点也吃不出腊肉的味了,好好吃啊!”

夏灵凤对安安说:“知己啊!知己!”

安安也得yì

的笑了!“那是,咱可一直被批评为‘好吃佬’的!没点吃的心得怎么能称为‘好吃佬’!”

大家都呵呵呵的笑了!

中午,一顿丰盛的饭菜,大家吃得高高兴兴!

74. 第七十四章 丈母娘相女婿

夏灵敏得到了夏母的允许,准许先正式定下亲事来。

那男青年叫徐国庆。十月一日出生。

听说,全国叫的最多的名字就是“国庆”。

夏灵凤有一次开玩笑说:“二姐夫叫了一个明星的名字。这明星中就有两个叫国庆的,一个叫蔡国庆一个叫孙国庆。”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明星相提并论,二姐夫还有点害羞呢!

农村人家嫁娶是必须有媒人的。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农村还是贯彻得很好的!

嫁娶不单纯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有些话,亲家之间不好开口说,须得媒人从中周旋。

在农村,媒人是吃力不讨好的。

很多家庭,孩子都成人了,只要家庭闹矛盾,还会埋怨媒人:“都怪你,是你做媒,我才嫁给他!”

“你不把她说的比花都好,我怎么会娶进一个母老虎来!”

有事了,就来找媒人。

可是,人家过得好,也没你媒人什么事。是谓:“媳妇娶进房,媒人扔过墙!”

虽然,这夏灵敏自个儿看中了徐国庆,但是好歹也与夏灵花有点干系,所以,这夏灵花的母亲就必须要成为媒人了,夏灵花没有嫁出门的姑娘是不能当媒人的!

赵大婶这媒人是推都推不掉的!

到二姐夫家查人家,夏灵凤没有赶得上。

后来听母亲说“这查什么人家啊!有什么好查的?三间土砌瓦盖的房子,一个聋子爹,一个哑巴妈,四个未成年的弟妹,让人看了就心酸!看去看来,就这个男孩子还拿得出手来!算了,如今新社会了,父母也做不了主了,就这个死丫头一根筋,到时候辛苦的是她,是享福是造业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八月初,定下准女婿要上夏家门。

上门前头天晚上,夏灵敏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夏灵凤说:“你别在那里翻来覆去的了!你激动个啥啊!明天二姐夫一来,看你成了个熊猫眼,肯定要嫌弃你的!”

夏灵敏脖子一拧,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他敢嫌弃我!我不嫌弃他就不错了!”

夏灵凤嘲笑道:“啧啧啧!有人就喜欢吃了豇豆——说脆话啊!还嫌弃人家?既然嫌弃人家,为什么要跳水啊?”

夏灵敏一下子恼了:“你说什么啊?谁跳水啊?我才不会跳水呢!不是妈逼着我跳的吗?”

夏灵凤在心里都笑翻了!

就这样了,她还在死鸭子嘴硬啊!

这还真是夏灵敏的个性啊!

第二天上午,准姐夫上门了!

赵大婶是媒人,夏灵花也算是间接介shào

了,又是徐国庆未来的嫂子,来这里也算是给徐国庆壮壮胆!

徐国庆那天穿着崭新的整齐的衣服,大概知dào

夏灵敏家里人对自己不是很满yì

,所以显得很拘谨。

徐国庆大概一米七五,身材瘦长,浓眉大眼,眼睛大而幽深,咋一看,很有点《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的感觉。

别看夏母在此之前对夏灵敏是要打要杀的,真的毛脚女婿上了门,夏母是非常客气,一句重话也没有!

徐国庆是个很细心很有眼色的人。

夏父挑了一担水回来,刚挑到进院门,徐国庆看见了,赶紧站起来,待到夏父把水桶放下,徐国庆忙说:“叔,我来倒水吧!”

夏父看是徐国庆,心里高兴,准女婿这么有眼色,夏父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说:“好!好!”

也不知dào

是说帮忙倒水好呢,还是说这个女婿选得好!

夏母看人眼睛最是独到,今天,看着上门女婿的表现,还是不错的。第一,话不多。

夏母虽然自己是个话唠,但是,不喜欢话多的男人,认为男人话一多,就是“婆婆妈妈”!

“人老话多,树老根多!你这也岁数不大,怎么话也这么多啊?”这是夏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话不在多,就看抓不抓得住纲!”这也是夏母经常说的话。

所以,这话不多,倒成了徐国庆的优点了!

第一,

有眼色。就是眼睛里有活儿。

虽然话不多,如果没有后面的有眼色,这个话少,也可能是另外一种说法,那就是木讷。

可是如果眼睛里有活儿的话,那就变成了,“哑巴吃饺子,心中有数!”

说明这个男人是个深沉的人,是个有深度的人,这个就是夏母的逻辑。

人也不能完全靠父母挣的家当,自己勤劳能干是最重yào

的,看着准女婿的样子,也是个能干的,眼里有活儿,会来事,将来,二丫头跟着他,也不会怎么受穷!

李大婶今天也不知dào

怎么的,借口问秦继英鞋样式,竟然也来到了夏灵凤家里。

夏灵敏刚好端来了刚煮好的苞谷,就首先递了一个给李大婶。

李大婶故yì

扭扭捏捏地不接,看着这徐国庆:“我倒是想吃啊,就怕有人不同意啊!”

夏灵敏对她故作姿态很不满yì

:“大婶,我是主人家啊,我给你吃,我心里就是同意的!”

李大婶不看夏灵敏,只看徐国庆:“我怕我吃了,客人会不高兴!”

徐国庆明白了,这时在考验自己说话呢!

于是红着脸说:“大婶,这苞谷煮了,就是让人吃的啊!”

夏母听得这回答,高兴地点了点头。

这第三点,说话不噎人。

说明这徐国庆说话算是过关了!在大场合也不会走场了!别看人家孩子不说话,人家那是不说瞎话,该说的话,那说得一点也不差的!

说话也不是那种,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能把人气个半死的那种人!

这男人啊,怕就怕那种不知冷暖,说话高一句低一句的。

现在看来,这孩子还不是那种人!

李大婶对这回答也无可挑剔,接过苞谷,悻悻地走了!

赵大婶说:“她来干什么啊?”

夏灵花说:“还不是不服气!”

赵大婶于是对徐国庆说:“国庆啊,人家灵敏姑娘可是很多人追啊!高中毕业,人长得好,又有力qì

,可是好多那么好条件的男家她都看不上,就看中了你啊!人家灵敏到了你家,你可要好好待她!别辜负人家了!”

徐国庆红着脸说:“大婶我知dào

!”

到现在,夏母才算是放下心来!

这第四,人还算老实!

这一说话,就红脸!夏灵敏嫁给他,不会受欺负!

这男人啊,就怕那种脸皮比城墙还厚,动不动就打女人,把女人不当人的人;这打了还不知dào

悔改,听不进话的人。

人啊,也不能什么都图吧!图了这头,图不了那头,如今就图这个人还算不错吧!

想到这里,心里才完全认同了夏灵凤跟她说的话!

“嗯!这男青年人还是不错的!”

75. 第七十五章 天大的好事

时间到了八月中旬,离开学也没有多少天了。

那天,夏灵凤正在院子里看书,金政三叔面带喜色地来到夏灵凤家。

看见夏灵凤,就问道:“三儿,你妈呢?”

“我妈到菜园子去了!三叔,你找她有事啊?”

“是啊!天大的喜讯啊!跟你小孩子说不清楚!我等一会再来!”

金政三叔笑眯眯地走了!

“天大的喜讯?”夏灵凤吃了一惊,有什么天大的喜讯?

夏灵凤在脑海里使劲地搜索。

“现在的农村有什么天大的喜事啊?是我家还是三叔家呢?三叔来和我母亲说,那就是共同的了!

要说有,这天大的喜事已经发生了!金政三叔家里,就是金政三叔平反,还有重新工作了,另外出乎意料地补了几百元钱。我家就是我考上了全县第一!

到底还有什么喜事呢!在我的印象中,自己家可从来没有过什么喜事啊!那就不是一个什么天大的喜事!那金政叔以后发生过什么事情呢?对,是被骗过!补发的几百元都被骗了!我记得事发之后,我问自己家人,你们被骗了没有?嫂子说,我们哪有钱啊!就是请那胖子吃了几顿饭,入了百把元份子吧!”

想到这里,夏灵凤想,我还不能急躁,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再说!

夏母回来了。夏灵凤给她说了金政三叔来了的事。

夏母撇撇嘴:“他有什么大喜讯!针尖大的事,能说成碗大的事!‘针尖大的事能挑起簸箕大的花’,别管他!”

话音刚落,就听得金政叔的声音到了:“大嫂啊!你可回来了!我有天大的喜讯告sù

你啊!”

夏母招呼:“来来,坐坐!有啥事呢?”

夏金政来不及在凳子上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发财的机会来了!”

夏母不以为然,“哪里就有发财的机会等着你啊!”

夏金政急忙说:“是真的!”

于是细细道来。

营子南边夏金书家嫁到茂林县的那个闺女夏灵珍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听说,那男人有本事得很,在搞一个什么集资,说是老蒋逃到台湾之前,把一批珠宝埋进了四川的一座大山里,现在国家要开发,具体在什么地方,还要探测。所以国家没有资金开发,就委托民间组织来开发,到时候平均分成。听说那批珠宝值几个亿呢。我们现在的入份子几百元到时候都要变成几万元啊!

夏母还是不信。

金政叔急得不行。

我叫他们来亲自和你说!

金政叔急急去叫那传说中的来头很大的肥头大耳的男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夏母把夏金政的话告sù

了全家。

夏立勇说:“哪有那么多的好事啊!”

大家纷纷表示不相信。

下午,夏金政领来了夏灵珍和那肥头大耳的男人。

这两个人夏灵凤都认识。

前世,他们在夏灵凤家吃过不少饭,母亲对于别人总是很热情,所以招来不少混吃混喝的人,父亲对此很是不满,但是敢怒而不敢言。

那个时候,自己家尚且吃不饱,怎么会有闲余的粮食来招待别人呢?所以,夏灵凤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老是要向别人借粮食,等新粮出来了,再还别人!

夏灵凤那时是从来不关心大人的事,对于这个事情一点也不了解。

直到有一次,三堂叔和三堂婶来家里哭,夏灵凤才知dào

原来那两个人是骗子,且骗了三堂叔五百元。

这可是三堂叔全部的积蓄啊!

今年,灵凤家里有了六百元,这在这时的农村,那可是一笔巨款啊!虽然家里人都没往外说,但是,人们心里大致还是有数的。

这不,三堂叔来通知,就是要他们把这钱也拿出来集资吧!

夏灵凤仔细观察了这两个人,只见这男的:个子足足有一米八,生的是肥头大耳,又粗又短的脖梗儿都胖没了,圆滚滚的小西瓜般的脑袋,就像安在两个膀子上。两只眼睛眯缝着,就像用小刀划了两条不深的印一样。浑身都是肉乎乎的,肥得滴出油来,最奇特的是那双手,毛茸茸的,就像是熊掌一样,还有那个大大的肚子,肆无忌惮地向前崛起,夏灵凤不由得想起安禄山的那个大肚子,想起唐玄宗问:“你那大肚子里装的是什么?”

安禄山狡猾地说:“我这里只装了对陛下您的一颗忠心啊!”

可是自称大肚子里只装了一颗忠心的人,却长了一身的反骨!

这个时候,人们的生活水平普遍不高,所以到处都很少见胖子的,除非是那天生肥胖的人家。

夏灵凤看到这个胖子,心想,这个到底是天生肥胖,还是用诈piàn

来的东西喂胖的呢?

只见那女人,三十出头,生的是小巧玲珑,皮肤白皙,那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看上去我见犹怜,一张薄薄的嘴唇,嘴唇上一颗小小的黑痣,看上去就是个巧言能辨的。

那夏灵珍在夏灵凤很小的时候,就嫁去了茂林县,夏灵凤对她不熟悉,前世,在家里吃饭,那是夏灵凤第一次见,当时就觉得这夏灵珍嘴巴特会说。

俗话说得好:“嘴唇薄,特会说!”

今天,夏灵凤就想看看,他们是怎么样说服母亲的。

那夏灵珍一进来,看到夏母,就亲热地迎上去,“大妈!我这么多年没见你,你还是那么年轻啊!”

夏母说:“哎哟!还说得上年轻啊,都五十多了!‘黄瓜打锣,去了大半头了’啊!都坐下!都坐下!”

夏金政和胖子就找了个凳子坐下。

夏灵凤对两个人微微笑了一下。

然后,深邃的眼睛看向胖子。

那胖子看夏灵凤那探究的眼神,三伏天的,竟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寒噤!

这小妞怎么这眼神看起来要把人看穿似的?

胖子就对着夏灵凤点头哈腰地一笑。

夏灵凤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夏灵珍扶住夏母:“大妈啊!我一直都觉得啊,我们这个营子里,就我大妈你最有魄力!做事比那男子汉还要干脆利索。你老不愧为是大家小姐出身啊。你老的眼界呢也开阔,不像有些人啊,只看得到脚迹窝里的一点水啊,你老为人又大方,不像我们这里那些人,小气巴拉的!”

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夏母陈新兰也不例外,更何况说的还大多是实情!

夏母就“哈哈哈”大笑起来:“哎哟!姑娘哎!你大妈就是个穷大方!啥也没有!来我家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不能慢待了客人!”

“唉!”夏灵珍叹了一口气,“我别的不羡慕啊!我还就羡慕我这姐姐妹妹们有一个这样通情达理的母亲啊!”

夏母嗔怪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啊!再怎么样也是你亲妈啊!哪有羡慕人家妈的道理呢?快别这样说了!叫你妈听到了,那可要伤心了啊!”

夏灵珍一下子就红了眼,眼泪盈满了眼眶!“大妈!你不知dào

啊!我这次回来我妈要把我打出家门啊!说我丢人现眼啊!怪我离婚是丢人丢到娘家来了啊!”

夏母一直都在注意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也知dào

这个不是夏灵珍的丈夫,正在疑惑他们是什么关系。

这时,胖子看夏母看向他,赶紧站起来,哈着腰点了点头,挤出一脸的笑。

夏灵珍的眼泪就刷刷地流了下来:“大妈耶!你不知dào

啊!何家那死鬼怎么对待我的啊!我在路上跟个男人打个招呼,他晚上就要对我又打又掐啊!你看啊,”说着,掀起裤脚,“我的腿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啊!那都是他又打又掐的啊!”

夏母一听:“这个何女婿啊!我看了两次,表面看,倒是还真老实啊!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啊!竟是这么个人!”

夏灵珍说着,搽了搽眼泪:“谁说不是啊!我回娘家,我妈说‘人家何女婿那么老实,总是你做错事了!都不相信我啊!难道我自己把自己弄伤了?”

说着,眼泪又流下了!“这还不算什么啊!不和男人说话,我就不说啊!我身体一直不好啊!前年,我流产了,月子里逼着我下田干活啊!后来就得了病啊!那姓何的根本不管我!没办法啊,后来我遇到了这个人,”夏灵珍看向那胖子,“人家素昧平生的,看我可怜,自己拿出钱来,给我治病啊!他姓何的把我不当人啊!这个人把我当成宝啊!”

说着,夏灵珍转向夏母:“我给你介shào

一下,这个是我现在的丈夫!他叫刘德彪。也是我命不该绝啊!就遇到了这个好人!花了一千多元啊,把我的病治好了。这一千多啊,我也还不起啊!把我们全家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虽说,阿彪从来就没有要求过我还钱,但是,人不能忘本啊!人家肯为我花这么多钱啊!我也要报恩啊!我说,我的命就是他给的,我就要和他结婚!就坚决和那姓何的离了婚!他一个异乡人,当了个采购员,大江南北的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我跟着他,也好照顾他的生活啊!我离开家,就带了个老三过来,人家把我老三也看得和自己的亲闺女一样啊!大妈!我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了啊!大妈!你说,我妈有什么不理解的?她硬是想要看到我死才好啊!”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胖子忙站起身来:“宝贝啊!别哭!你哭了我会心疼的啊!你放心!你跟着我,我再也不让你受苦了啊!”

夏母一拍大腿:“我说你那个妈啊!怎么那么死脑筋呢!这姑娘都没有活路了,这总得找个活路啊,人死了才称心吗!这又不是旧社会,还兴什么‘一女不事二夫啊’!虽然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但也看分什么情况啊!唉!我什么时候也说说你妈!你也别伤心了!”

夏灵珍听得这话,忙转悲为喜:“大妈!我就说我没有看错!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大妈!那就多谢你了!有你出马啊,我妈一定会消气的!”

夏灵凤看着这夏灵珍的表演,心里佩服极了!这夏灵珍,一定听说了夏灵凤家收入几百元的事,可是人家不急不躁,压根就不提集资入伙的事。

金政三叔几次使眼色,人家也不动声色。

76. 第七十六章 揽事

夏母是个过于热心的人,尤其对妇女受男人欺负的事,最喜欢揽上身来,喜爱打抱不平。听夏灵珍说,那夏灵珍被欺负,只剩得半条命,被眼前男人救活,对眼前的人只剩下敬佩了。

又见得这男人一个童男子(这儿称没结过婚的男人为童男子),丝毫不嫌弃夏灵珍是个四个孩子的妈,又是叫宝贝,又是说心疼的,虽然,这个行为看起来是有点点肉麻,但夏母考lǜ

到这个人是一个国家工作人员,毕竟有些行为和农村人是不太一样的,就私底下自动认可了这种行为,只说这是爱hù

夏灵珍的表现。

这夏灵珍可算是掉进了福窝里了。有个这样的男人疼爱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夏灵珍和夏灵凤虽说是同辈份的,但因为一个在村子南边,一个在村子北边,其实并不熟悉。再加上,这人嫁到茂林县,几年才回来一次,回来了,互相也不走动,所以,难得见到。只是听大人们议论得比较多。知dào

有这么个人。

夏母说做就做,和夏灵珍一起来到夏灵珍家。

夏灵凤想知dào,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着来到了夏灵珍家。

夏灵珍的母亲钱玉姑看见了夏灵珍和那胖子一副待理不理的样子。

待看见跟在身后的陈新兰出现,才换了个笑脸:“陈大姐,你怎么来了?是啥风把你个忙人刮来了?来来来!快坐!”

夏母笑着坐下:“我也是长时间没到南边来过!今天,灵珍来我家里坐,我就和孩子一起过来了!你们这儿,还好吧?”

钱玉姑听说这夏灵珍还窜到了陈新兰家,这脸立马就垮下来了!

“你还嫌不丢人啊!这从营子南头丢到营子北头了!我和你爹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夏母一听这钱玉姑这样说,就知dào

这夏灵珍说的是事实了。

这钱玉姑一直是个老古板,对于女儿离婚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觉得丢人现眼。

夏母对夏灵珍使了个眼色,夏灵珍马上会意,就拉着胖子去院子外面了。

谁也没有管夏灵凤,反正这孩子生来嘴紧,也不会乱说什么,就由着她坐在这里。

夏母对钱玉姑说:“我的老姊妹啊!你说,孩子有了难,她不回娘家,到底要到哪里去呢?”

钱玉姑看看夏母欲言又止;“唉!她有四个孩子!就算带走一个,那还有三个呢!那三个怎么办?最大的一个才十三岁多,”说着看看灵凤,比你家三儿还小一岁多!一个当妈的,怎么能这样抛下三个孩子啊!”

说着,眼泪就来了:“你说,我和她爹都是老实人,这个死丫头,哪来的那么多瞎鬼扯!这在哪认识的什么野男人!不知根不知底的!就跟着人家跑!这四川离我们这儿多远啊!我们这一辈子也不会到那里去!这嫁到茂林就觉得很远了!嫁到四川那得多远啊!”

夏灵凤想,这夏灵珍的父母倒是老实人,怪不得这被骗以后,村里人没有人来找这老两口的麻烦!人家都不承认这女婿,是你们众人想要发财,留他在这村里,人家老两口可从来没有帮这死胖子说过一句好话!老两口还要撵他走呢!

夏母听了这夏灵珍的话,感觉夏灵珍很可怜,本来是想来劝劝她母亲的,可来到这里,钱玉姑的话,又让她觉得那丢下的三个孩子也很可怜,于是向来说话干脆利索的陈新兰也不利索了。

想了想,事情也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婚都已经离了,能怎么办?

于是,夏母就对钱玉姑说:“老姊妹啊!那三个孩子是可怜啊!可是听灵珍说啊,她都已经离婚了,能怎么办啊!更何况她这病也是人家花钱医治好的!这欠下的恩情,也值得她相报啊!”

钱玉姑楞了一下:“什么病?”

夏母说:“灵珍说,自己重病只剩下一口气了,是那胖子,叫个什么彪的,”

夏灵凤接口到:“刘德彪。”

夏母点头:“这个刘德彪的花了一千多元救了她。”

钱玉姑听了:“这个、、、、、、、这个、、、、、、、”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这个”什么话出来。

夏灵凤想,该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只可惜,我以前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事,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

只知dào

骗钱这回事,因为不涉及到自己家里多大事,也没有在心里留下什么印记。

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因为家里有了点钱,这不就引来了觊觎的人吗?我如果和家人直接说,他们会问我,你怎么知dào

他是骗子的?既然前世成功地从夏家营骗走了五千元钱,吃的喝的还不算,他就一定有他的手段,只是不知dào

他怎么骗的?居然全村有钱的人家都被骗了。

钱玉姑犹豫不决的样子,想进屋,走到半路,又扭头回来了。

夏灵凤想,这钱婶是不是知dào

些什么啊!

于是夏灵凤就开口问道:“钱婶啊!听我金政叔说,灵珍姐要集资做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啊?”

钱玉姑恨恨地说:“我哪知dào

怎么回事?我听他们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懂!只说是要入份子合伙挖什么珠宝!我们连吃的都吃不饱,哪来的钱入什么份子挖什么鬼珠宝!那再多的钱咱也不眼热!这鬼丫头心太狼了,成天到晚想那什么发洋财!”

这里形容一个人,心大,心贪,就叫着“心太狼”!意味“比豺狼还贪婪”!

夏灵凤想,她大概也不知dào

是怎么回事,不过,一个连吃都吃不饱的人家,对这个几百元变成几万元的事,是没有奢望的。要想有几万元,总得还要手里有个几百元才行啊!

“她就一天到晚打听,这营子里谁家有钱,我说啊!也没有哪几家有钱,就她金政叔补贴了几百元,这大家都知dào

,还有你家估计也有点钱,别的人家,这营子里,一百多户,哪一家能拿出两百元,就是了不起的富户了!”钱玉姑还在絮絮叨叨。

夏灵凤想:我说怎么回事!怪不得金政叔最先知dào

这天大的喜讯,怪不得金政叔跑到我家去报喜讯!怪不得前世我就没太听说这事,原来我家那时没有钱,不是人家眼中的重点。这世之所以这么早就知dào

,一是,自己留了心,而最重yào

的是,人家也对咱家留了心了!

既然这样,我就要好好kàn

一看,他们究竟想怎么做,怎么才能把这钱骗走。要想把全村人都骗到,还要做些什么人家才会相信啊!

夏母听钱玉姑说自己家里有钱,忙说:“哪有什么钱啊!我们家的人啊,你晓得的,个个手都撒,哪里攒得住钱啊!我晓得,这营子里人都说去年过年几个孩子辛苦腌皮蛋赚了点钱,那又能有多少,腌制一个皮蛋才收两分钱,这还要扣除材料钱,剩得也不多了!我儿媳妇还要吃药,这也花了不少钱啊!”

钱玉姑听得陈新兰这么说,也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也只是打个比方!这营子里也没多少有钱的!”

77. 第七十七章 手段

夏灵凤就开始注意刘德彪和夏灵珍的一举一动,看他们是怎么取得村人信任的。

看了好久,夏灵凤总结出有以下几步。

第一步炫富

接下来几天,灵凤注意到,他们每家每户串门子,也没有说集资什么的,但是通过金政三叔的宣传,大家实jì

都知dào

集资这回事。

他们只是每家每户玩,然后把自己的手表展览给众人看。大家都知dào

,这块手表很值钱,值伍佰元。

于是众人纷纷议论开了。

“你说啊,这不是有钱烧的是什么?一块手表不就是看个时间吗?要那么贵干什么?”

“你没听见说啊!人家这腰里的皮带也值几百元啊!”

“这皮带再贵,我看也没把他的水桶腰系成一个杨柳腰!”

夏灵珍说要看着时间,刘德彪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胳膊上的表给夏灵珍戴上,结果,这夏灵珍细细的胳膊根本戴不了。

刘德彪就心疼地说:“跟着我也辛苦啊!每个月都是十五号来工资,这个月都过了几天了,怎么还不到啊?工资到了,我给你也买一块女表!”

夏灵珍温柔的说:“我要手表什么用也没有,我看时间,就问你好了!”

看得妇女同志们好不羡慕,心想:“你推辞什么啊?有心给你买,你接着就行了!”

过了一天,有一个人果然从大队部带回了邮局的汇款单,金额是200元,收款人是夏灵珍,落款是四川。

天啊,人家在这里悠闲自在地玩,居然还有人寄工资来。这到底是什么单位啊!

第二步

秀恩爱

没有几天,这夏家营都知dào

夏灵珍嫁了个有钱的男人,且这男人是第一次结婚,人家并不嫌弃夏灵珍是四个孩子的妈,还花了一千多元救了夏灵珍的命。

这男人对夏灵珍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一看夏灵珍咳嗽,赶紧去拍她的背;流点鼻涕,硬是要拉她到公社卫生院去看病,还怕大队卫生所看不好!

天啊!这都看得和金疙瘩一样啊!

女人都羡慕夏灵珍找了个好丈夫,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女人嘛,不管什么时候都幻想有个男人死心塌地的爱自己,且不管自己年幼还是老迈,漂亮还是丑陋,这个男人都要无条件地喜欢自己。

你看,这么有钱的男人,竟然对夏灵珍这么好。

在人们的印象中,对刘德彪增加了一分好感。

第三步

最佳后爸

那又一好印象是来自刘德彪对那夏灵珍的三闺女的态度。

这孩子已经六岁了。可是只要和刘德彪在一起,刘德彪什么时候都是把她扛在肩上的。这女孩遗传了她妈的漂亮,也遗传了她妈的甜蜜的小嘴。

对这胖子“爸爸,爸爸”地叫个不停。

不知dào

的谁能看出这不是真zhèng

的一家人。人家比一家人更像一家人啊!

于是人们觉得,这个胖子啊,你别看人家五大三粗的,心肠是细的,也是善的。

第四步二十四孝女婿

更让营子里的人觉得惊奇的是:夏灵珍的母亲和父亲觉得这胖子拆散了女儿的家,无论何时对他都是不理不睬的,可是胖子一点一滴也不在意,甭管在哪里,只要看到夏灵珍的父亲和母亲,就“爹呀”“妈呀”地叫个不停。逼得这老两口还不得不答yīng



这还不算,胖子那么胖的人,看到夏灵珍的父亲挑水,夺过扁担,亲自去挑水,结果,井口太滑,从井里打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竟然仰面八叉的倒在地上,太胖了,手撑在石板上,结果,手也打滑,爬了半天,爬不起来,还是来了两个壮劳力才把他拉起来!

水虽然没有挑成,还是夏灵珍的父亲亲自挑了回去,但是,这二十四孝的美名却传成了。

于是,大家都说,看人家夏灵珍的男人啊,多孝顺啊!多憨厚啊!多朴实啊!

你说,谁家的女婿有这么好的耐心啊!谁家的女婿又有这么可贵的孝心啊!

你老两口还不承认人家是你女婿,人家这么有钱,到哪里不是生活得很好啊!还在这里受你的气!

夏家营子的人,对这刘德彪的好感与日俱增。

看时机已到,夏灵珍开始宣传集资。

据这夏灵珍说:这刘德彪本来是一个厂子的推销员,一年上头全国各地地跑推销。本来工作也挺稳定的,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说了一个大的赚钱的项目。

抗战时期,老蒋逃到四川,在四川的山里埋下了珠宝,后来逃去台湾时,没有来得及挖出,至今还在山里。国家计划局现在有意要开挖,但是没有资金,所以就委托一个民间组织,于是在全国各地找寻联络人,刘德彪去应聘,但是人家要求,如果做这个联络人的话,就要辞去推销员的工作,于是刘德彪就辞去了推销员的工作。

说着,拿出了委托书,大家争相传阅。

我的乖乖!人家被委任为湖北省的专职联络员,那大红的印章清清楚楚的,国家计划局和四川民间组织,并排两个大红印章。

给刘德彪的指标是五千元,500元是一份,总共给了他10份。

刘德彪手里现就有10份盖了红印的单子,这个单子以后就是兑现的证据,下面还必须要有刘德彪的签字,盖章和摁手印才算数。

伍佰元交上来,刘德彪就签上字,盖章和摁手印。这个一份入伙就算完成了!

因为这夏家营是自己爱人的娘家,夏灵珍一向就主张多给自己娘家人做好事,所以,他就把这十个指标都带回了夏家营。

大家都觉得是好事,那大红的印章还能有假?!

但是,毕竟这刘胖子是外地人,他要是拿着钱跑了,我们还到四川去找他吗?

除了金政叔比较踊跃,别人都在观望!

最后一招:去县里找县委书记

夏灵珍自从上次来夏灵凤家后,就经常来这里,说是和陈大妈有缘分,多亏了陈大妈,自己才被父母接受。

夏母陈新兰是个热心人,于是便常常留他们一家在家里吃饭。

时常就有人来这里打听这入伙之事。问这一百元能不能入伙。

刘德彪耐心地跟他们解释:“一百元我是不能收的,我这里只有伍佰元一份的指标,你如果想要入伙,就找几个人一起,你们自己找一个人牵头,我只认这个牵头的人,到时签字盖章,只要这个牵头人就行!私底下,你们自己协议,钱来了,你们自己分成,和我无关!一年后,我只负责把钱汇过来,给牵头人就行!你们都是乡里乡亲的,还信不过吗?”

那天,有意入伙的人家都聚在夏灵凤家里。

刘德彪说:“大家都还有顾虑,我知dào

,就怕我一走就没有音信了!大家也都相信这是个赚钱的项目吧?”

众人说:“相信啊!”

刘德彪诚恳地说:“既然相信是赚钱的。依我看,不如这样!你们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县委县zf吧!我们一起到县委去一趟!有zf做后盾,你们就放心了!”

夏灵凤心想,这个所谓的项目,一看就知dào

是假的。因为以后比他这个高明得多的骗局夏灵凤都看到过,相比起来这个骗局很是拙劣!

只是,现在的人们思想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防骗意识。这个时候的民风非常淳朴,人们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个知根知底的夏灵珍会是个骗子。或许,他们不相信陌生人,对于陌生人他们有一种本能的警惕,但是,他们非常相信眼前自己看到的人,知根知底的人。更相信那个红红的印章。唯一不放心的是担心这个人不把他们的钱交上去,更担心他不把盈利的钱寄回来,独自吞了!

他们压根就不会怀疑这个集资的真实性。也不相信他们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子。

上次,夏灵珍的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让细心的夏灵凤记在了心里。夏灵凤总想找机会去问问夏灵珍的母亲。可是又担心打草惊蛇。如果让他们知dào

自己在暗中做什么,说不定会想出别的什么招来诱骗人们,或者倒打一耙,让村子里的人认为是夏灵凤破坏了他们赚钱的机会,让夏灵凤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夏灵凤想,我看了这些天,基本看清了他们的伎俩,也就这几招吧,也没有什么高招啊!

人们之所以会受骗,确实是因为,现在骗子还没有大量涌现,这两个骗子,还真是后来那些骗子的前辈了!

我还是先想想别的办法再说。

现在关键就是看这刘德彪怎么用县委县zf的名头来骗了。按说,这个骗子是不敢到县zf的啊,那他为什么还要去呢!

我得好好想些招出来。

胖子和大家定好明天上午去县委县zf。由三叔金政陪着一起去。

好!还有半天的时间,我来计划计划!

关键是要有帮手。

找谁呢?和我年龄相隔不远,我指使得动,办事要灵活,最重yào

的是,还不能出卖自己的!

想了半天,脑袋灵光一现:“夏立本!”

对!夏立本!

78. 第七十八章 计划

夏灵凤来到夏立本家的高台上。

夏立本正在和二小子瞎疯呢!两个人围着自己的院子你跑过来,我追过去的。

二小子跑慢了一步,夏立本一把抓住了他。

二小子就猛地瘫坐在地上:“哎呀!我跑不动了!累死我了!不跑了!”

夏灵凤看见了,笑着说:“你们闲得很啊!”

二小子自那次挨打后,对夏灵凤一直很敬畏!再加上亲眼看见夏灵凤在学校获奖,又考了全县第一,在心里早就把夏灵凤高高地供起来了!

一看见夏灵凤,二小子就一骨碌爬起来:“三姐!”

夏立本看见夏灵凤也高兴地说:“女状元来了!”

夏灵凤就笑道:“什么女状元啊!三年后的那个第一才叫状元!”

夏立本嘿嘿笑着。

“来!你出来一下,我找你有事!”夏灵凤对夏立本说。

夏立本一下子就想到,这夏灵凤要走了,肯定是不放心,害pà

我纠缠李慧玲,又来交代我了,因此,脸色极不自然:“你别交代了!我跟你保证过的!不会打扰她的!我说得到就做得到!”

夏灵凤“扑哧”一笑:“你想哪儿去了!难道我信不过自己的哥哥!”

“自己的哥哥?”夏立本惊喜地笑了,“你真的把我当哥哥?”

夏灵凤故作严肃地说:“那你不姓夏?”

夏立本说:“哪的话?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乃夏立本是也!”

呵呵呵!这在戏台上的说白都出来了!

“那你比我小?”夏灵凤又问。

“我大你两年零一个月!”夏立本挤挤眼,嘻嘻笑道。

“那不就结了!所以,你就是哥哥啊!”夏灵凤这才对夏立本笑道。

夏立本也笑道:“唉!咱不是自卑吗!你现在可了不起了!咱都不敢高攀了!”

“是真的吗?就像你说的,那我以后假如出息了,你也不去找我帮忙吗?”夏灵凤狡黠地笑笑。

“可别!我当然要找你啊!你是妹妹,我不找你找谁!”夏立本立kè

就顺竿爬了。

“可是,在妹妹我还没有出息之前,我先要麻烦你帮我办点事!怎么样?”

“那有什么麻烦啊!只要不让我下田干农活,我就愿意做!我就不愿意干农活!脚下是油蚂蝗,头顶是毒太阳!咦!”说着,故yì

做出打冷噤的样子。

夏灵凤笑了起来:“好!你放心!我不仅不让你下田干活,还给你出路费出生活费,让你去城里玩一天。不过要圆满完成任务!”

夏立本一听,还有这好事?遂高兴得两眼发亮:“真的?”

夏灵凤说:“真的!”

夏立本把手扬起:“来!成交!”

夏灵凤和他击了击掌:“成交!你真是个天生的商人!”

“呵呵呵!你叫我做什么事?不会是杀人放火吧?”夏立本这才晓得要问。

“你想哪儿去了!我会让你干犯法的事?不过,这事要保密。”夏灵凤说着,看了看二小子,又看了看屋子里。

“二小子你出去!”夏立本对二小子使眼色。

又转过头对灵凤说:“我爷爷奶奶爹妈都不在家!”

“你们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我要听!我告sù

我妈!”

二小子把脑袋一拧,坚决不出去!

夏灵凤见状,可不能让这个小魔头知dào

,她一知dào

,就等于李大婶知dào

,李大婶知dào

,就等于全营子里人都知dào

了!

于是,对夏立本使了使眼色。

夏立本就跟着出了院子。

“我们走到七队的那树林子去吧,在别个村没人注意我们!”

邻村七队树林子离夏立本的家不远,穿过一条巷子就到。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那个空旷的树林子,看看周围,静静地,没人!

夏灵凤问夏立本:“夏灵珍和那胖子的事你知dào

吗?”

夏立本说:“我知dào

啊!听说那胖子很有钱啊!在营子里搞什么入伙集资。一年就能把五百元变成五万元。我妈说,我们家没有钱,要不然,也入伙去!后来听说,可以凑成份子,选一个牵头人,我堂叔来跟我妈说,我们联合十家,每家出50元,也可以凑一份出来啊!”

夏灵凤说:“你不要做发财梦啦!这两个人是骗子!”

“骗子?”夏立本叫起来。

夏灵凤要用手去捂夏立本的嘴!

夏立本见状,自己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夏灵凤手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你怎么知dào

的?”夏立本说。

灵凤说:“我分析给你听!这个骗局很是拙劣!

第一,国家怎么会委托民间来开挖什么珠宝?既然有珠宝,一切都是国家的,怎么会让民间也来分一杯羹!

第二,这个刘德彪估计看过老蒋的什么传记,还弄个什么委托书之类的,我看是受什么委任状的启示。

第三,既然有珠宝,还那么公开,这个珠宝怎么可能还好好的呆在那里等着他去开挖啊。挖珠宝之人啊,那还不像疯了似地去争抢开挖啊,还等着你慢慢筹集资金去开挖啊!

第四,至于那个红红的印章,就更是不用说了,自己用萝卜就可以雕刻啦。”

夏立本一听,说得有道理。

不禁钦佩地看着灵凤:“你怎么想这么多啊!我们都没有想这么多啊!”又想起什么似的,“那我们为什么不去揭发他们?”

夏灵凤问:“揭发?我们去公安机关报案?”

夏立本说:“是啊!叫公安局把他们抓起来!”

夏灵凤笑了:“那好吧!我现在模仿公安局,我来问,你来回答!好!你来报案!”

夏立本说:“同志!我要报案!”

夏灵凤问:“什么案!”

夏立本说:“诈piàn

案!”

夏灵凤问:“骗了你多少钱?”

夏立本“、、、、、、、、”

夏灵凤白了一眼:“那你还来报案?”

夏立本:“他们确实是骗子!”

夏灵凤手伸出来:“证据呢?”

夏立本:“、、、、、、、、”

夏灵凤点头:“所有的只是你们的猜测!什么证据也没有!那你来捣什么乱?”

夏立本说:“那要等他把钱骗到手再揭发吗?”

夏灵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开动一下脑袋!骗到手了!那可就是黄鳝篓子——只进不出了啊!”

于是又跟他分析:“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个民间组织不存zài

呢?你到国家计划局去问吗?谁来做这件事?国家计划局会理睬你?恐怕以为你是疯子吧!私人去问,是没有人会理睬你的!而公安机关又不会立案,真的等到立了案,这骗子早跑得没影了!国家会为了你这几个钱到全国去通缉这两个人吗?多少杀人放火的刑事案件都没有经费去破,怎么会管这个?”

夏立本越发敬佩了:“你怎么知dào

这么多?”

夏灵凤淡然回答:“书上看的!”

“那怎么办?我到县城去干什么?”夏立本问道。

“你明天就去县城跟在那死胖子后面,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他说要到县zf,我倒要看看,他到县zf去干什么?县zf会给他什么承诺?”

“县zf?我去?我还没有上过县城呢!”

夏灵凤问:“真的?”

夏立本说:“我骗你干什么?我们这里除了看大病,非去县城不可,谁会花那个钱到县城逛啊!就是去逛,也没有钱去买啊!”

夏灵凤想:“这就是了!”

夏灵凤在前世,也只去过一次,还是她五岁的时候。

那时,哥哥在部队当兵,写信回家,要母亲寄一张照片去,他在部队,谁也不认识,非常想念家,想念家人。

母亲心疼了。这是她的独生儿子啊。她就这么个儿子,送去当兵,自己也很舍不得的,一是儿子很想出去见见广,二是,一家有个当兵的人,那是无上的光荣啊!

所以,这个独生儿子就去当了兵。

现在儿子要照片呢,怎么样也得满足。

于是母亲带着夏灵凤,带着大姐和她的三岁的大儿子,一起到县城照相馆照了一张相。

这,就是夏灵凤到县城的经lì



所以,这个夏立本没有到过县城也很正常。

夏灵凤就问:“那你是不想去吗?”

夏立本兴奋得两眼放光:“怎么不去?我都找不到机会呢!”

夏灵凤点点头,说:“哦!那路呢?你不知dào

路啊!”

夏立本把头一摆:“那又是什么问题!鼻子下面是大路呢!我长着嘴巴呢!我不会问啊?”

夏灵凤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夏立本!你知dào

我最欣赏你哪一点吗?”

夏立本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脸红了红:“你欣赏我啊!我学习成绩又不好!有什么好欣赏的?”

夏灵凤想到前世,夏立本一个农村的小伙子,不依靠父母,自己去闯,硬是闯出了一片天地,也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夏灵凤说:“人的能力分为多个方面,你的能力不在学习上!你最大的能力就是有闯劲!前面什么也不清楚,就敢闯!”

夏立本有点羞涩了。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

“不过,我这个相貌,金政三叔是认识的啊!要找个不认识的,那就更好了!”夏立本皱着眉,说,“还不能一个人老跟着,要换着跟,才不会被发xiàn

!”

“是啊!到哪找人呢!要可靠!还要嘴紧!不把这事说出去!”

夏灵凤陷入沉思。

“我怎么样?还可靠吗?”一个声音猛地冒出来!把这兄妹俩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二人同时叫道:“李修云!”

夏立本虽然和李修云不同班,但是,李洲就这么大块地方,初二就这两个班,李修云又是大队干部的孩子,本人成绩也还不错,人长得也英俊,那谁还不认识呢!只是两人平时很少说话而已!

“你这么在这里?”“你偷听我们说话?”夏灵凤和夏立本同时问道。

“为什么在这里?这是我们队的树林子啊!我经常在这里画画啊!偷听?我先来的啊!怎么叫偷听啊!我就在这棵大槐树后画画!你们要说秘密的事,也检查一下大树后面啊,这么大棵树,遮住一个人,那不是很容易吗?你们的声音刚好送进我的耳朵里,想不听也不行啊!”李修云笑着看看他们俩。

灵凤想,李修云应该是可以相信的。

既然他愿意帮忙,就让他们俩一起去,还可以照应着,那不更好?

于是,三个人一起商议着,该怎么样去跟踪。

商议好了,定出了方案。

明天,夏立本和李修云五点钟就到树林边集合,搭第一班车,六点半的,提前到县城。

李修云到县城车站,等着那乘第二班车的胖子和夏金政,第二班车大概是九点半的,到县城大概十点半,那就守候在县城车站,等那胖子。

夏灵凤比划了那胖子的特征。

李修云笑着说:“你说这么胖的人,特征真是太突出的啊!绝不会搞错的!夏金政我也认识!为you派平那反的问题,他还到过我家呢!”

夏立本呢,就守株待兔等在县委县zf门口,到时候在那里两人集合。

商量好了,两人就告别李修云,一起回到夏家营。

夏灵凤边走边拿出十元钱,递给夏立本说:“我给你十元钱,你和李修云车票和吃饭的钱都在这里面了!”

“不需yào

这么多!”夏立本忙推过去!

“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应该得的!剩下的,你可以自己安排!可以喝点汽水,买根冰棒!吃好点也是可以的!也可以自己留着!我只要任务完成好!这个钱不是问题!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夏立本听夏灵凤吩咐做事的口气,仿佛她是自己的姐姐诶,哪有妹妹的神情!

夏立本想: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自信吧!

想到这里,夏立本就说道:“灵凤啊!这以后我就给你当个保镖算了!你保证我不在农田干农活就行!”

夏灵凤想:“这夏立本恐怕也没有想到自己将来还会成为易林县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角吧!

任谁也不会知dào

这世界如何变化。

他最大的理想就是不一辈子呆在农村下田干农活!就现在的现实看,他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

第一,凭学习考出去,目前看来行不通!复学前信誓旦旦,和夏灵凤成绩差不多,可不是差不多嘛,确实是差太多了!

第二,招工,不用想了!李大婶在这个营子里可半点人缘也没有!他也不是大队干部的亲或者戚,轮不到啊!

估计连“亦工亦农”的指标也找不到。

想吃商品粮,那是难入登天啊!

79. 第七十九章 摸清底细

然而,随着时代的变化,现在这个在夏立本的心里难如登天的事,以后会变得非常容易的!

其实想想,这夏立本除了喜欢女人这个毛病外,也没别的什么毛病,将来我做事,如果需yào

帮手,这夏立本就是个好帮手!

至于他的毛病,只要不涉及到我的朋友,我管他什么毛病!

说实话,男人玩弄女人,也要这个女人愿意被玩弄才行啊!

男人爱女人,女人爱钱,男人将钱给女人,女人因为钱喜欢男人,有钱的男人和爱钱的女人,因为有钱这个媒介,那不是一拍即和吗?这实jì

上是各取所需啊!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我管他这么多干什么!我只管成就我自己的事业!

好!我现在就拉拢他,给他个承诺吧!”

想到这里,夏灵凤说:“好!我保证你五年之内赚五万,十年之内赚一百万!”

“什么?”夏立本心脏都快承shòu不了了!我只想不在农村干活,我可没想到还会赚这么多的钱啊!

“真的吗?”

“嘘!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约定!任何人不许透露!否则,别人会以为我们是疯子!”

“呵呵呵!我知dào

!不知dào

怎么的,别人说了,我觉得他是疯了,你说了我觉得那是会实现的!就凭你的智商,一定会的!好!成交!”夏立本又要来击掌!

“我就说了,你是个天生的商人!你和我说过多少次成交了?”灵凤伸出巴掌,“击掌!成交!我说什么,你要听什么!不要问为什么?”

夏立本“、、、、、、”

夏灵凤说:“该给你解释的,我会解释的!反正你以后就知dào

了!”

“好!就听你的!”夏立本不再有什么疑问了。”

夏灵凤回到家里,想起上次钱大婶欲言又止,想到她一定有什么没说出来的话,什么不好说出来呢?一定是不利于自己女儿的事。

夏灵凤想,茂林县和我们隔这么远,也不能亲自去调查,也不知dào

具体地址在哪里?对,不管怎么样,我得知dào

她到底是哪里人!

想到这里,夏灵凤就问母亲:“妈!你知dào

不知dào

那夏灵珍到底嫁在哪里啊?”

夏母说:“怎么不知dào

?是茂林县杨树湾公社”

夏灵凤问:“还有呢?”

夏母说:“没有了啊!我又不给她写信,我要知dào

那么详干什么?”

“信?”夏灵凤眼睛一亮,“对啊!一个嫁到外县的女儿,有时候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平时不写信,但是生孩子了,或者家里发生大事了,一定会写信报gào

父母的!”

夏灵凤记得,嫂子在大队卫生室,就曾经帮她家带过几次信回来的,因为邮局送信,只送到大队部,所以,有人在大队部看见了,就会帮着带回来。

那么,就到她娘家看看那些信,不就有地址了吗?

夏灵凤想得妥当了,就和母亲说:“妈!我带着青青到外面去玩啊!”

青青一听,高兴地从奶奶身上溜下来:“三姑!我们去玩!”

夏灵凤把青青抱了起来:“好!我们跑得远远地去!找个小朋友和你玩!”

青青高兴地叫:“好哦!和小朋友玩哦!”

夏母说:“去玩吧!去玩吧!过几天三姑走了,你就玩不了了!”

青青高兴地咯咯咯直笑。

夏灵凤抱着青青,走下自己家的高台,来到稻场,就和青青说:“青青,自己下来走啊!这是平地,不会摔跤哦!”

青青就急着往下溜:“我自家来!我自家来!”

像泥鳅样地溜下来,迈起小短腿就往前面跑。

夏灵凤就跟在后面追。

“青青跑好快啊!三姑撵不上啊!”

青青一听,三姑撵不上,跑得更欢弹了!青青就一直往前跑。

村里稻场中间有个高台砌的水井,这个水井把夏家营分成为南边和北边。

夏灵凤家在北边,夏灵珍的娘家在南边。

到了这里,青青就不知dào

到哪里去了。夏灵凤就弯下腰,抱起青青说:“我们和那个静静小姐姐玩,好不好?”

夏灵珍到夏灵凤家里吃过几次饭,那个外地口音的静静小姐姐给青青留下深刻的印象。

静静穿着漂亮的衣服,还有好多玩具,还有好多吃食。

青青很是羡慕!

听说要和静静玩,就高兴的笑了:“好!和静静姐姐玩!”

夏灵凤抱着青青上了钱大婶家的台阶。拉开院门,看见钱大婶在切猪菜,就朝里喊道:“静静!静静!有小妹妹要和你玩啊!”

钱大婶站起来了!看见是夏灵凤,笑着说:“静静和她妈一起到菜园子摘菜去了!你们等一会,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

钱大婶到屋里搬来了凳子,夏灵凤忙接过凳子,说:“大婶,你忙你自己的,我和青青一起等!”

青青看见小姐姐不在,很是失望,说:“我们走!”

夏灵凤尴尬地对钱大婶说:“青青上次看到静静玩那个竹子做的蛇,又害pà

,又想玩,今天就吵着要来!你看,看到静静不在,就要走了!”

钱大婶说:“让她玩!就放在堂屋里!我给她去拿!‘

夏灵凤忙上前,轻轻地按着钱大婶:“大婶!哪还要麻烦你起来啊!你说在哪里,我和青青去找!”

钱大婶重新坐了下来说:“就在柜子的抽屉里。那你们自己去找,我就不起来了!”

夏灵凤想,正需yào

这个效果呢!

忙牵着青青说:“好!我们去找蛇!”

夏灵凤来到堂屋,看见了那柜子。

夏灵凤知dào

现在的人家,都没有什么秘密,这柜子里都没有锁,所有的东西都扔在抽屉里,夏灵凤估计那个信就在抽屉里。

来到堂屋,迅速地来到抽屉旁。一看里面有七八封信,一翻,是茂林县的,迅速在心里记下:茂林县杨树湾公社柳树湾大队8小队。嗯!好记!

正准bèi

离开关上抽屉,忽然想起钱大婶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脑袋灵光一闪: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对!我就找找信,或许说了什么!

庄户人家,也没有什么书信来往,就除了儿女出门在外,来信说些自己在外的情况。

这八封信全部是茂林县的。顺手拿起信,打开信封,去抽里面的信,咦!就只剩信封了,里面都没有信了。

夏灵凤想,只怕是孩子们拿去叠纸船或者纸飞机去了,或者大人们当手纸用了。

不要慌,管它陈年老信干什么,我要找的是最新的信。

于是在这里面翻找,找出一封看起来很新的信封。

嗯!好!信还在,

夏灵凤赶紧拆开,一目十行地看起来。

这封信是夏灵珍的大女儿写来的。

说是母亲不见了,家里现在乱了套,最小的妹妹才两岁多,成天哭着要妈!

父亲托人到处找她,听别人说,她和一个胖子在县城出现过,他自己就到县城找了好几次。

奶奶见着姐妹几个就骂,骂母亲不要脸,是狐狸精。

夏灵珍大女儿在信中哀求姥姥,如果,母亲来到家里的话,一定要劝她回去,母亲不在,自己姐妹几个很可怜!特别是最小的妹妹,每天哭得嗓子都哑了!

落款是:外孙女何柳。

“怪不得钱大婶欲言又止,原来这夏灵珍根本不是堂堂正正离婚出来的,原来是私奔的狗男女!

好!我就把这封信拿到。这也算是一个证据吧。

于是,偷偷的将信捏成一团,塞进裤子口袋里。

然后,又翻翻抽屉,没有竹蛇,再看看堂屋桌子、凳子上,都没有。

夏灵凤抱起青青,对青青说:“青青,没有找到。咱们回去吧!”

青青仰着头,一直安安静静地在等姑姑找那绿油油的青蛇呢,现在说没有了。不禁很失望,苦着小脸!

夏灵凤见状,不禁有点惭愧,自己利用了青青呢!

夏灵凤抱着青青出来了。

钱大婶看她们姑侄两个空着手出来,问:“没找到吗?”

夏灵凤说:“是啊!是不是静静拿走了呢?”

钱大婶说:“他们三个一起出去,说到菜园子,我倒是没有注意!有可能拿在手里了!”

钱大婶已经切完了猪草,站了起来,说:“你们在这坐着等一会吧!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我去堰塘里淘洗猪草!”

夏灵凤正想走呢,忙说:“算了!你家里没人,我们在这里也不好!”

钱大婶笑着嗔怪道:“看你这孩子说的!我这和家徒四壁不是差不多啊!哪有什么让人拿的?我们这一下地劳动就一天,谁还锁过门啊!就是锁门,这钥匙就挂在猪圈的门上。方便几个孩子放学回家开门。更何况,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你什么品行什么家教我还不知dào

啊!”

夏灵凤笑道:“钱大婶,我是说笑呢!你看,青青没找到玩具,哭丧着小脸呢!”夏灵凤指着青青的鼻子说:“你看你看!哟!都要哭鼻子了呢!大婶,我赶紧回去到菜园给她掰苞谷,煮给她吃,哄着她不哭呢!”

钱大婶说:“那我就不留你了!我也要淘洗猪草去!你看,这猪都饿得直叫唤了!”

夏灵凤就抱着青青一路回家来。

夏灵凤一点也不担心钱大婶会找什么信。

农村人随手放东西已经习惯了,这信就放在外面抽屉里,也就没有想到是什么秘密,一是以后也不会去查这封信,即使有什么事去查,即使信丢了,也不会想到是夏灵凤拿走的。

她只会想到,是哪个孩子拿去叠纸飞机,纸船,或者哪个大人上厕所没有手纸,拿去当手纸了。

好,明天我就到公社去。得报个信给何柳!

80. 第八十章 酒店摆阔

夏天,天亮的很早,可是夏立本天还没有亮就起床了!

不得不说,这夏立本做起什么来,也是很执着很负责的。

他也没有和父母说要去哪,这男孩子就有这个方便,每天玩得不着家,父母也不问一问。

家里也没有钟表,只能凭着感觉估摸大致时间。

这当儿,家里大人都还在睡梦中,夏立本穿好衣服,这第一次上城里要穿的正式点,找了一件白色的短袖,黑色的裤子穿上,又洗了把脸,从菜篮子了拿了四条黄瓜,用水洗了洗拿在了手里。

夏立本穿过一条巷子,就来到了树林边。蒙蒙中,竟然看到树林外站了一个人。

定睛一看,是李修云。

夏立本忙说:“你这么早啊!”

李修云说:“不早!我刚到!我走的时候听了收音机的节目,是五点。”

夏立本递给李修云两根黄瓜,说:“给你!这是早饭!”

李修云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给!这是给你的早餐!”

“现在不吃!到公社了再吃吧!等车的时候再吃!”夏立本说。

“那好吧!”李修云把馒头放进包里,“来,把黄瓜也放进来!不要拿在手里!”

夏立本嘻嘻笑了:“你挺细心的啊!还知dào

带个包!我什么也没有带!”

李修云把黄瓜放在包里。两人就朝公社走去。

一路上,夏立本对李修云没话找话说,可是李修云要么就哼哼两声,要么就不回答。

一路上,只听到脚步声。夏立本这个话唠也提不起他的谈兴来!

新河公社的车站说是车站,实jì

上就在公社大院门口,有个临时停车的地方。

第一班早车昨天晚上就停在大院门口了。

这个早车,就是昨天晚上的从易林县城回来的最后一班车,这开车的司机就是新河本地人,晚班车回来,在家过夜,第二天早班车走。

据说,县汽车运输公司对每个公社基本就是这样安排人事的。

夏立本和李修云一路沉默来到停车的地方。

四周还是静悄悄的。

早晨的空气湿润,石凳子上还有些许的露水。

夏立本就一屁股坐在了石凳子上,招呼李修云也来坐。

李修云过来了,但是没有坐。

从包里拿出两根黄瓜,两个馒头,递给夏立本。

夏立本也不管他坐不坐。拿起馒头就吃起来。吃一口馒头,就一口黄瓜,倒也觉得这早餐不错。

李修云自己也拿出馒头和黄瓜,慢慢吃了起来。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这两个人又默对着坐了半天,才等来了司机。

司机上来就发动了车,车“嘟嘟嘟”的响着,司机还嫌声音不大,又按了按喇叭,“滴滴滴滴滴”,在清晨的早上,特别地响亮。

司机打开车门,夏立本和李修云上车,两人各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李修云第一排,夏立本第二排。

刚才,夏立本还在担心,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这车会不会按时走,谁知,这车一发动,喇叭一按响,立马从四面八方就跑来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

不一会,车就坐满了。

夏立本想:“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坐车啊!我没去过县城,我还以为这车没人坐呢!”

车子启动了。一路上,还有人在公路边招手上车,当然,车里没有了坐位,只能站着了!

售票员喊道:“买票了!买票了!”

李修云就拿出来钱,买了两个人的票。

夏立本忙说:“灵凤给的有钱!我来买!”

李修云冷冷地说:“我要她出钱干什么!我自己也要去县城买纸张的!你把我的那份钱退给她!现在我给你买票,回来的时候,你买我的票就行!”

夏立本就坐下了。心想:“这李修云怎么别别扭扭的!人家给你出钱,你还不领情啊!我看在夏灵凤面前,你倒是自告奋勇来,表现积极得很,对我别扭个什么劲啊!不要我出钱就算了!我还省点钱!反正你是大队干部的儿子,你家里有钱!”

想想,现在跟他争也没有意义。

回去告sù

夏灵凤再说。

车到了县城,下了车,李修云和夏立本一起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夏立本说:“趁这个时间,我们把所有的地方摸熟悉!先看看我们要到几个地方!”

李修云说:“我就只到新华书店买些笔墨纸张,还有两本书!”

“那我们先看看新华书店,再看看县zf的位置。你来过吗?知dào

他们两个地方隔得近吗?”夏立本说道。

李修云说:“我来过!我给你画个图看看吧!”

夏立本心想:“真不愧为喜欢画画,什么都用画画表示!”遂答yīng

着,蹲在地上。

李修云拿起一个棍子。画了东西平行两条线,又画了南北平行两条线。

“易林县城结构实jì

很简单,就是东西向平行两条街道,南北向也是平行两条街道。这平行线交叉的中间部分,就是县委县zf大院。县委和县zf在一个院内,分成前后两栋楼。它在易林城的正中间。出了县委县zf的大门,顺着这个南北向的线再往南走,两百米左右,就是新华书店。”

夏立本说:“

好!他们是十点多的车,中间上上下下的时间算上,到这个县城车站,就已经快十一点了。zf要下班了!他们肯定是下午来找人的。十点半的时候,你就到车站等!看他们到那里做些什么!”

两个人商量定,李修云就带着夏立本看位置。

先到县zf大院,大门已经开了。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往里走!也没有人拦着问什么!

夏立本想,没有人拦着就好!免得我进去,问东问西,我还不晓得怎么回答!

再往南走,两百米左右,新华书店。

这时,新华书店已经开门了!两个人好奇地走了进去。李修云熟门熟路地来到卖纸张的地方,买了纸张,把它卷了起来。握在手里。

又来到卖书的地方,买了两本关于画画的书。

做完这些,李修云对夏立本说:“我去车站等!你就到大院门口等吧!不要老是在大门口闲逛,小心门卫盯着你了!到时候轰走你就麻烦了!”

夏立本说:“这不还早吗!他们还得好早才来啊!你玩一会再走!这里不认识什么人,也没有伴,我对这里又不熟悉!干等那么久啊!”

李修云不屑地说:“你是来找伴玩的,还是来完成任务的?”

夏立本无语了。“李修云这个鬼东西怎么那么别扭啊!跟我好好说话会死啊!我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嘛!人都还没来,我盯个毛啊!”

想到这李修云是不是认为自己是大队干部的儿子,瞧不起自己啊!

也懒得和他说什么了!

这夏立本实jì

上冤枉李修云了。

李修云可没有瞧不起谁!

只是去年夏灵凤在树林子,教xùn

了夏立本,整个过程,李修云可是知dào

得一清二楚,李修云少年心性,就有些看不上夏立本的无赖行为。认为他有些不正经!所以夏立本说话,他都懒得理他!

不过,这些夏立本怎么会知dào

呢!

只能认为这小孩子性格很别扭!

李修云来到车站候车室,找了一个靠里的座位坐下,就翻开买来的书,慢慢地揣摩绘画的技巧。耳朵里还一边听着广播里报着上车时间。虽然估计大致时间是十一点,但是估计十点半左右也可能到的,半路上下车的人不多,这车行得也快。

十点半,李修云把书放进包里,把自己买的纸张和包一起寄存zài

寄存处。

然后,就来到下车处,等候新河客车的到来。

等了不多会,新河客车到了!

车里陆陆续续下来人,忽然,李修云眼睛一亮:胖子!这胖子和夏灵凤描绘的一样,肥头大耳,满脸都是肉,把一双眼睛挤得只剩两条缝了。

胖子个子高,大概一米八左右。

过车门时,胖子挺着肚子侧着身子先拿左脚,后挪右脚迈下台阶,糟糕,西瓜似的肚子被车门堵住了,竟然出不去。售票员捂着嘴笑起来。

胖子没办法,只好正了正身子,这样两手扶着车门走了下来。夏金政在后面说:“仔细点!仔细点!”

紧接着,夏金政也下来了。

李修云不紧不慢地跟在他们后面,听那胖子在大声地和夏金政吹牛:“金政叔啊!我今天就带你看看什么叫好生活!我们先到最好的饭馆,易林饭馆去吃午饭!”

夏金政跟在胖子的旁边,受宠若惊地说:“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叫你破费呢!”

胖子说:“那有什么?将来你有钱了,等拿到分红的钱了,你再请我!说实话,你们入伙了,我完成任务了,我也有分红啊!我拿的分红,比你还多啊!我自己也入伙啊,我打算把全部积蓄都投进去!”

夏金政忙问:“那是多少?”

胖子亮出了五根胖胖的手指,转了转:“五千!”

又叹了一口气:“唉!如果不是夏灵珍生病花了我两千,然后两个人全国各地游玩花了一两千,还买手表花了我一千多,我应该可以凑一万元的!现在只能凑五千了!唉!我也不后悔啊!钱可以再挣,人命丢了,买都买不回来的!人生在世,就要尽情地享乐啊!”

二人说着,就来到了易林饭店。

李修云也跟着进去。

胖子用那胖胖的手招呼服wù

员。

服wù

员来到跟前,问他们点什么。

胖子拿过菜单,说:“三叔!您老人家来点!”

夏金政忙摆摆手:“别点什么!太花钱!就来碗肉丝面我就满足了!”

胖子笑了起来:“三叔!您是谅着我管不起这顿饭是吗?我跟您说实话!在这里吃十顿大鱼大肉我都管得起!您不要给我省钱!”

夏金政说什么也不点。

胖子胖胖的手指敲着桌面,问:“你有什么好吃的,跟我说下!”

“红烧猪脚,红烧排骨,红烧牛肉,红烧鲫鱼,红烧狮子头”

“那就红烧狮子头”胖子说。

服wù

员继xù

报:“炒菜有,青椒肉丝,小炒牛肉,回锅肉,炒仔鸡”

“那就小炒牛肉。”胖子定下,“剩下的蔬菜炒两个,要最时新的菜1”

“那就藕片,这个最新鲜!”服wù

员写上。

“还有一个素菜,豇豆炒茄子。比较受欢迎!”服wù

员又写上。

“再来一个汤,西红柿蛋汤!”胖子又加了一个汤。

夏金政什么时候享shòu

过这些啊,今天,终于和刘德彪来享shòu

了一下。

“服wù

员,再来一瓶酒!”

夏金政忙说:“不喝酒!下午还要去县zf呢!”

胖子说:“喝点酒胆子更大一些,要不然,还有点害pà

呢!”

夏金政点头:“是啊!从来就没有来过县zf啊!给我平反的审查组的组长,听说是个宣传部的副部长,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官!”

胖子拍拍夏金政的肩:“我今天就带您去见见!保证他们对您是点头哈腰!我给他们带去的是财富啊!他们还不把我给供起来!”

夏金政对他讨好的点点头:“那是啊!你就是财神爷啊!他们还不对你恭恭敬敬?!”

李修云坐在不远处,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修云想,这个胖子首先就来收买夏金政,这个大头鱼一旦攻下,还害pà

那些小蚂虾不跟着吗?

服wù

员在旁边走来走去,李修云一直忐忑地坐着,生怕服wù

员来叫他点菜。谁知dào

人家根本就不理睬他。

一来是这国营饭店的服wù

员根本就没有他想的那种为人民服wù

的态度,二来,估计这孩子还在等着大人,这么大的孩子是没有钱在这里吃饭的。

那就让他等吧!

所以李修云在这种情况下,反而顺利地呆在那里。

菜端上来了,胖子不停地劝夏金政喝酒。

夏金政越喝越兴奋,说话的声音变得高起来,奉承起胖子来:“兄弟啊!你可是个大福星啊!我把这几百元交给你,等一年后赚到了几万元,我请你下那易林县最高档、、、、不,是易阳地区、、、、、不,是省城江城最高档的馆子,随便你点菜!”

81. 第八十一章 赵主任承诺

胖子可没得yì

忘形地忘了辈分:“三叔啊!您可别这么说!好!只要赚了钱,我可要大吃一顿!三叔,您不要忘了哦!”

夏金政摇摇头:“那怎么会忘?不会的!不会的!”

胖子又给夏金政斟了酒,说:“三叔!其实,我挺佩服您的!在那个特殊时期,也只有您老人家会勇敢地站出来,大胆地给领导提意见。一般人哪敢啊!虽然,您老被打成了you派,但是,你的勇敢精神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夏金政摆摆手:“过奖!过奖!那时年轻气盛!哈哈哈!”

两个人你奉承我,我奉承你,吃的哈哈哈大笑好不热闹!

李修云实在有些饿了,就问服wù

员:“这里最便宜的吃的是什么?”

服wù

员看看李修云,很不耐烦地说:“肉丝面,一元钱一碗!”

李修云咋舌:“一元?还便宜?”但是,饿了,没办法,就来一碗吧!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

最后,两人吃得那是酒足饭饱。

胖子的酒量看起来很大,脸色什么变化也没有。

而夏金政的情况就糟糕了,喝得脸红得就像那猴子屁股似的。

胖子扶着夏金政,来到柜台边,和服wù

员说结账。

“一共是二十三元八角!”服wù

员算账。

夏金政脑袋还算清醒,这一听,咋舌不已:“天啊!就这四个菜,就吃了我一个月的工资啊!”

胖子拿出二十五元钱。递过去给服wù

员。对服wù

员说:“剩下的不用找了”

夏金政一听,心里有点着急。怎么能不要零钱呢!这可以买好几斤肉呢!

服wù

员正色说:“我们这里是国营饭店!”说罢,把找好的零钱给他!胖子点头哈腰地接过来。

夏金政看那胖子出手这么大方,顿时有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走在他身边,霎时觉得是一种荣耀了。

于是颠颠地跟在胖子后面,胖子说什么,他就不住地点头。

李修云不远不近地跟在这两个人后面,远远地就看到大院对面的树荫下,夏立本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树下。

李修云就抢先几步,从侧面赶超过去。

夏立本也看到了那胖子,“倏”地站了起来。

接着又看到了李修云抢先过来,为怕夏金政发xiàn

,就装着无意扭过头去。

看到胖子和夏金政两个人径直朝大门走去,李修云站在身侧低声说:“夏金政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你跟进去,看胖子做什么!我在对面大门口香樟树那等着你。”

夏立本没有事一直坐在对面树下观察着这进进出出的情况,不知dào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来,也不敢走开。

在这里观察了半天,他发xiàn

,其实只要你昂首挺胸地走进去,别人就以为你是去找人办事,没有人会拦着你。

夏立本慢慢地镇定地朝大门口走去。

县委县zf大院的门口并排有两棵高大的香樟树。

大院门开着,有门卫坐在门口。

胖子和夏金政来到大门左边香樟树边。

胖子对夏金政说:“三叔啊!你这样子红着脸进去,恐怕门卫会阻拦!我进去,一会儿把人叫出来给你看!保证让他把我送出来!”

夏金政大着舌头说:“好!我就靠在这树旁边,眯一会!出来了你叫我!”

夏立本慢慢往大门里走,走到门口夏金政身边,故yì

别过脸去。

好在夏金政也喝得高了,昏昏沉沉,没有发xiàn

他。

前面,胖子提着一个包,来到门卫这里。

胖子用四川话和门卫说:“我是县委李书记的老家的人,我是来找县委书记的!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门卫听得这四川话,立即肃然起敬,说:“哦!对对!李书记是四川人!你是书记老家的人?欢迎!欢迎!不过啊,这县委书记在不在,我一个小小的门卫也管不着啊!我刚刚看到书记的车好像出去了!不知dào

人是不是出去了!要不,我给你指一下路吧!你要到这县委办公室去问,看他的通讯员应该知dào

的!”

胖子点点头,和他握了握手,又低声说了句:“谢谢!我是县委书记的堂弟!我找他有急事!请问一下,通讯员姓什么呢?”

门卫更是肃然起敬了,像是知dào

什么秘密似地也低声说:“哦!通讯员姓胡!如果通讯员不在的话,那县委办公室赵主任应该知dào

的!”

胖子和门卫又握了握手:“谢谢!他们俩在几楼办公呢?”

夏立本听得声音很小,就假装无意走近了些,就听得门卫说:“胡通讯员在三楼,书记办公室旁边。赵主任在二楼,主任办公室!”

那胖子点头哈腰,感激地谢过。

离开门卫,胖子径直朝里走去。

夏立本慢慢跟在后面,胖子就来到了三楼。

夏立本跟在后面,停在楼梯拐角处。

胖子看看门牌上写着“书记办公室”。

走近一看,门是关着的,就放了心。

然后走到旁边,胡通讯员的门也关着。

胖子转身下楼梯,往二楼走去。

夏立本看胖子过来了,赶紧往下面走。躲在一楼楼梯口处。看有人过来了,夏立本赶紧蹲下,假装瘙痒脚背。眼睛机灵地到处观望。

等了一会儿,不见胖子下来,夏立本心想:“估计胖子到二楼去找那赵主任了!我上去看看!”

夏立本来到二楼,又不知dào

向左还是向右走。

来了一个中年女同志,夏立本忙问:“同志,请问一下,赵主任在哪个办公室?”

女同志指了指左面,说:“那从这里数,往前走,第五个门,写的有‘主任办公室’几个字就是!哎!那不是嘛!赵主任出来了!”

正说着,胖子和赵主任一起走了出来。

夏立本赶紧一拐,又上了三楼。

女同志走过去,看见赵主任,说:“赵主任,有个孩子找你!这,”转过去,一看!人不见了!哎!人呢?这孩子,怎么回事?不是找赵主任嘛?赵主任人来了,他怎么跑了呢?

夏立本正趴在三楼的楼梯上,听赵主任和胖子边下楼边说话:“那好!有时间再过来玩!



两人来到门卫上,赵主任对门卫说:“这个是李书记老家的人,以后就不要拦他了?”

门卫一愣:“啊?”

胖子对赵主任说:“门卫也是负责任的!就多几个这样的门卫,县委大院才更安全啊!坏人也进不来啊!赵主任,你太客气了!”

胖子走到大门外,看到夏金政正歪在大门右边香樟树旁打瞌睡,忙拉起他说:“三叔!快起来!”

夏金政迷迷糊糊起来,看到胖子还领着一个人来,模样像是个当官的,就红着脸伸出手,要去握手,说:“李书记!你好!”

赵主任看这个邋遢的酒气冲天的人,没有伸手,皱了皱眉头,说:“这是谁啊?”

夏金政讪讪地缩回手。

胖子忙介shào

:“这是我爱人娘家的三叔,多亏他照应我这么久!三叔,这是县委办公室的赵主任,他答yīng

给我们办好了!赵主任,谢谢你啊!”

赵主任忙说:“谢什么啊!这是好事啊!你真是有心了!我一定跟李书记汇报!他一定乐坏了!你有事忙,我就不留你了!以后再来,我来请客!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好!”

胖子说:“三叔!你看赵主任都说,这是多大一点事!这是好事啊!有赵主任做我们的后盾,你怕什么?”

夏金政开始还以为是李书记,现在才知dào

是办公室赵主任。赵主任也打包票,李书记听说这件事会乐坏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不顾刚才的被嫌弃了,只是笑着乐着!

夏金政的心里是完全放了心!

赵主任走的时候,又和胖子握了握手,说:“李同志,实在对不起!时间仓促!没有招待到你!下次!下次我请客!”

胖子高兴得眼睛的缝都快合拢了,说:“赵主任,你答yīng

帮忙我就高兴了!你看我三叔多高兴!以后再麻烦你的地方还多!”

赵主任说着话,有一个年轻人跑来:“赵主任,李书记电话找你!”

赵主任说:“好!我就不送了!我这就接李书记电话去!李同志,你要不要去接一下李书记电话?”

胖子说:“哎哟!我也是顺便来的!你看,你们这么忙,尽是大事,我一点小事就不麻烦了!你和他说说就行了!”

赵主任问:“真的不用?”

胖子说:“我还要赶车呢!你话带到就行了!我的事是小事!不麻烦了!”

赵主任说:“那好!我一定带到!一定给你办好!那就再见了,我回办公室接电话了!这时来电话,肯定有急事!”

夏立本也跟出来了,悄悄来到李修云身边。

李修云在门口左手的另外一棵香樟树边。

两人低低说着话。

不过,夏立本到现在为止,那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啊!

这夏灵凤明明说是骗子,可是他看这胖子和赵主任说得很投机啊,看赵主任这样子是完全同意的啊,还说是好事啊!

两人商量了一下,没有结果,决定还是回家,见了夏灵凤再商议!

82. 第八十二章 通风报信

再说那天夏灵凤偷拿到那封信回到家,仔细想了这个问题,光靠这封信是不足以揭发什么的,没离婚又怎么啦?既然他们敢私奔出来,也没有想到什么道德,什么良心了!他们只会辩解自己是情非得已!

夏灵凤又看看落款时间:是1981年5月。

那就是说,夏灵珍还没有来到这里,钱大婶已经知dào

她和一个男人私奔了!

怪不得钱大婶欲言又止,她也害pà

家丑外扬吧!

而夏灵珍肯定害pà

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大女儿何柳,知dào

自己在娘家吧!

那我就还偏偏要让他们知dào



写信是不可能的了,这个早就被自己否定了!现在的邮递员都不会亲自将信送到私人手里,都往大队部一放了事,还有更不能掌握的是,信即使到了,何柳也不知dào

有这封信,所以就不会去拿,还要等到有人凑巧到大队部看到了,顺便给何柳带回来。

而我还有不到十天就要上学了,这一走,事态怎么发展我就不能控zhì

了!

必须现在就解决这个问题。

明天就分两头行动,夏立本和李修云跟踪胖子,我去公社邮政局打电话。

还有一手准bèi

。对,找上曾真,看看她记不记得那两个骚扰她的混混,知dào

不知dào

他们是哪里人。拿他们备用。我就不信赶不走他们。

所以,第二天,李修云和夏立本上县城跟踪,上午八点,夏灵凤就来到新河公社西边曾真的家里。

在新河读书时,来过一次曾真的家里,夏灵凤来到时,只有曾真和弟弟在家。

曾真问夏灵凤何事,夏灵凤把自己所有的事都和曾真说了。

夏灵凤问:“你认不认识邮政局的人?”

曾真说:“我不认识啊!你要做什么?”

夏灵凤说:“我想朝茂林县杨湾大队打个电话。通知一下夏灵珍的女儿过来。不认识邮局的人,是没有人会准许你打电话的!我也不知dào

号码,还需yào

人去查。很麻烦!”

曾真说:“那发电报啊!”

夏灵凤一拍脑袋:“是啊!我怎么忘记拍电报这回事了!”

是啊,夏灵凤前世那个时代,电话电脑盛行,恐怕都没有拍电报那回事了。所以,就完全忘了拍电报了!

对,就拍电报。并且,拍电报和平信是不一样的,拍电报是要送到收电报人手中的。

曾真和夏灵凤一起到邮政所。

来到柜台旁,夏灵凤对工作人员说:“我要拍电报!”

工作人员拿过电报纸和笔,夏灵凤填上地址:茂林县杨树湾公社柳树湾大队八小队,何柳收。

本来应该写何柳父亲,可是夏灵凤虽然听夏灵珍说了一次,晃耳而过,也记不得了!那就用何柳一个小孩子的名字好了!反正一个村子里,大家都是认识的!

内容填写:母在夏家营,速来!

发报人:钱玉姑。

发完电报,夏灵凤走出邮政所,便问曾真:“上次那两个混混,你还记得吗?”

曾真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两个混混?”

夏灵凤就笑了:“你记性可真好!赌买花生粘那一次,劈叉那一次,破档那一次啊!”

曾真一下子来用手捶夏灵凤:“还说!还说!”

夏灵凤抓住她:“我不是要嘲笑你!人家有正事呢!”

曾真停下来说:“什么正事?”

夏灵凤说“这是后手准bèi

,不一定用呢!”

夏灵凤简单地说了自己的想法。如果逮不住胖子的把柄的话,就让这两个混混找机会揍他们一顿,让他不敢呆在这里,把他吓走!

曾真说:“走,我带你去找!怎么不认识?我们一个大队的,他们是龙兴四队,他们村和我们村中间隔五队和六队两个村子。都是街边长大的孩子,怎么不认识?他们比我们也只大个三四岁的样子。所以,我当时说,我才不怕他们呢!他们就喜欢在街边到处逛,喜欢欺负那些单独上街的外村的孩子,所以,很多孩子就不敢单独上街!我们看一看,说不定在街上就能找到他们!”

曾真和夏灵凤一起在街上各处看。

还真是说什么就有什么!

在钢铁厂拐角的地方,遇到两个人正逼着一个孩子,掏人家腰包呢!孩子可怜的把裤子两个荷包都翻了出来,真是一分钱也没有!

那两个人丧气的说:“没有钱,你来上街干什么?真倒霉!滚!”

孩子连滚带爬地跑了!

夏灵凤看了这两个混混,这就是前世所说的“擂肥”吧!

走到他们背后,一把拉过矮个子的手,反手往他背后一拧。

矮个子毫不防备,“妈呀!”就杀猪似地嚎叫起来!

“谁他妈的拧老子的手!”呲牙咧嘴地拧过头来。

一看,又是那个女孩。

另外一个高个子也认出了夏灵凤。

上次被过肩摔的印象太深了!知dào

这女孩会武功,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看到这女孩,自己又在做坏事,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发憷的!

高个子赶紧说:“我们又没有惹你!你拧他胳膊干什么?”

赶紧来掰手。夏灵凤又用了一下劲。

矮个子“妈呀!”又使劲嚎叫起来。

“别动!有话好说!”高个子忙劝。

夏灵凤说:“为什么总是欺负人家小孩子?你这叫‘拦路抢劫’知dào

吗?你们会坐牢的!”

高个子说“放下!放下再说!”

夏灵凤就放开了矮个子。

矮个子说:“我们就和他开开玩笑!就拿个几毛钱买点烟抽!”

夏灵凤说:“现在是拿几毛钱,尝到不劳而获的甜头了,你以后还会做更大的事!‘小时偷针,长大偷金!’你们俩就静等着坐牢吧!”

俩人都不做声了。

夏灵凤说:“有一个凭劳动挣钱的事,你们做不做?”

矮个子甩了甩被拧痛的胳膊,兴奋地问:“多少钱?”

高个子拦住矮个,问夏灵凤道:“到底是什么事?说了再看做不做!”

夏灵凤看了高个子一眼:“这个倒也不是完全的草包!还知dào

问问什么事?”

夏灵凤说:“如果有一个人,他做坑蒙拐骗的事,我叫你们去教xùn

他一下,你们愿意吗?”

矮个子说:“教xùn

?我们连你都打不过呢?”

夏灵凤说:“不要你们面对面的对打,暗地里教xùn

,我教给你们方法。怎么样?也不需yào

打死、打残,只是要教xùn

一下!”

高个子这才说:“好!我们答yīng

!那你和我们说怎么回事!”

夏灵凤这才把胖子的情况说了。约定如果有需yào

就通知他们,做成后,给每人十元。

这俩小子一听,乐坏了!天啊!出手真大方!一出手就是每人十元啊!

夏灵凤问他们,家住在哪里,到时候让人来通知他们。

这两人忙颠颠地引路,到自己的村子去,先自我介shào

,然后把两个人的家指给曾真和夏灵凤看。

夏灵凤记住,高个子胡继成在进村左手的第三家,矮个子胡继书在进村右手的第七家。

夏灵凤就问:“你们靠近小河边,每家都有渔网吧?”

“是啊!”两人不解,要渔网干什么?

夏灵凤说:“要那种不用的破渔网,小渔网,大的你们没办法拖动!”

高个子胡继成总算明白过来了,指了指夏灵凤:“你可鬼精鬼精的!你刚才介shào

说,那个人是胖子,怕我们搞不动他,就让我们用渔网网住他,然后再教xùn

他,对吗?”

夏灵凤笑笑:“总算你还有点脑筋!”

矮个子胡继书乐坏了:“那就更简单了!我们村里破渔网多的是。在堤坝上,村里树上,还有垃圾堆里,到处都有扔掉的破渔网。我们随便捡一个回来就成!”

夏灵凤说:“要选一个稍微结实点的!不要一拉就粉碎掉的那种。还有,我给你们两元钱,你们去买一根四米的尼龙绳子,穿在渔网口,到时候可以不费力地拖动的。”

高个子胡继成再看这个小姑娘,越发不敢小觑她了!

这才多大,这鬼板眼怎么那么多啊!要教xùn

人,自己还不出面,出钱让别人干!

不过!出钱让咱干,咱乐意接过这活干!有钱谁不愿意干啊!

夏灵凤低头又思考了一下:“十天之内,我必须解决问题,这十天之后,我就要上学了。两个办法,第一,在夏家营附近教xùn

他,这个可不太好找机会!这二胡对我们那里也不太熟悉!如果不行的话,还是得用第二套方案,那就是必须让胖子出来,只有出来了才能让他们教xùn

他,可是,教xùn

的时候还不能让人看见,就需yào

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他出来的办法,我再想一想,先把这里安排好再说吧。”

想到这里,就问道:“这车站附近有没有很隐蔽的地方,可以把胖子网住了,拖进去的地方?”

胡继成说:“有啊!就在南街口,转弯的地方,两栋房子之间有一个巷道,还有一个破门。平时我们上街走近道就打开这道门。一般来说,没人从这里走,老多杂草呢!”

夏灵凤说:“好!你们有空去看看地形!那就说定了!就这十天内,我会找人通知你们!做完这件事,我们就不认识了!”

高个子胡继成心领神会呢,说:“我从来不认识你们,也没有打过人!那胖子我认识他个龟毛啊!”

夏灵凤想,也有可能这两个人根本就用不上呢!赶走他就完事了呢!

万一没来通知,人家岂不是要干等呢!为人要有始有终,不能给别人说话不算数的印象,更何况还需yào

人家保密呢!

于是又说:“十天后,没人通知你们,计划就作罢了!就不要等了,明白吗?就当我们从来没有找过你们,可以保密吗?”

胡继成说:“好!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放心好了!”

夏灵凤和曾真别过这两人,就往回走!

曾真边走边看着夏灵凤的脸,说:“这样安排有事吗?”

夏灵凤说:“什么事也没有!那胖子本身也是怕公安局的,他挨一顿打,绝不会报案!我们又不会把他打怎么样?到时还要威胁他!叫他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我还要掌握证据再说!看看李修云和夏立本那两人今天在县城跟踪得怎么样!到时候再做决定!也许这个用不上也说不定呢!”

曾真点点头。

83. 第八十三章 合议

夏灵凤到市场买了两斤肉和几根大骨骨头,买了两斤黄豆芽,就回家了!

看夏灵凤买了肉回家,夏母问:“你哪来的钱买肉啊!”

夏灵凤说:“妈!我去考试,你给我的钱,我还没有用完呢!”

夏母说:“没有用完,你自己拿着!这马上就要去上学了!不是还要用钱吗?给,给你五元钱,以后,我们家里买菜,不要你出钱,啊!”

夏灵凤乖巧地答yīng

:“好!”想想,自己现在也确实需yào

钱,要做的事还很多,让别人办事,就必须给钱!否则,谁会愿意无缘无故为你跑腿呢!

夏灵凤人坐在家里,心却一直在记挂着县城里的那两个人。

想想操心也是白操心,遂静下心来,练一练字再说吧!

于是拿出李修云给的字帖,静静地练了起来。

到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夏立本和李修云从县城回来了!

夏立本走进了夏灵凤的家,走进厨房,先跟夏母打招呼:“大妈!在忙晚饭呢!灵凤呢?”

夏母说:“在屋里练字呢!”伸头朝屋里喊了一声,“三儿,老大来了!”

夏灵凤早听到了夏立本的声音,写完这一笔,把笔筒套好,赶紧放下钢笔,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见到夏立本,说声,“回来啦!”又对厨房里喊了一声,“妈!我出去一下!”

夏母答yīng

了一声,夏灵凤就跟着夏立本出来了。

出了院子,走下高台,一下子就看见李修云拘束地站在那里。

夏灵凤对李修云说:“你们俩辛苦了!天气好热!都晒黑了!”

李修云摸摸脸:“还好!”

夏立本说:“他皮肤白,经得起晒!我经不起晒!那个胖子——”

夏立本正要说什么,夏灵凤说:“人多口杂!这里不方便说,我们还是走到树林子去说!分开走!”

李修云一听夏灵凤这样说,转身就走了。

夏立本也装着若无其事地走了,夏灵凤跟在后面也朝那里走去。

夏灵凤最后来到。

夏灵凤每次来这个林子里,从来不往里走,就在那个大槐树的外面说几句话。

老槐树再往里走,树林子有一个石桌,四周是四个石凳子。

夏灵凤进来时,老地方没有见到人,就往里走。

走了几步远,就看到石桌旁坐了两个人,可不就是那夏立本和李修云嘛!

夏灵凤就坐在了石凳子上。

夏立本看夏灵凤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说:“你是不是搞错了!那胖子不是骗子啊!”

夏灵凤一听这话,怎么这话没头没脑的啊?他怎么就不是骗子啊!那是绝对正宗的如假包换的大骗子!

既然夏立本这样说,也肯定有原因,于是问道:“那你说说!他怎么就不是骗子了!”

李修云不急不躁地说:“我先跟踪的,我先说!”

李修云很仔细把胖子和夏金政吹牛,喝酒,甚至不要找零钱,花了二十三元八角钱的事,详细地说了。

接着,夏立本说了:怎么样跟踪,胖子问门卫,门卫指点,胖子上三楼,没找到胡通讯员,胖子下二楼,去找赵主任,夏立本跟踪到二楼,一位中年妇女指着赵主任,赵主任送到门口,赵主任说这是好事,答yīng

帮忙,还说下次来他请客!

夏立本没有李修云说得仔细,但是重yào

的都说了。

好像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

赵主任一个堂堂的县委办公室主任,热情的答yīng

了还送到门口!还交代门卫,以后不要拦他!

夏灵凤想一想,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夏灵凤于是问夏立本:“你确定赵主任没错吗?”

夏立本说:“绝对没错!我看到他从二楼主任办公室出来,那妇女指着的!还有,我们说话的时候,一个人跑来喊赵主任,让他回办公室接书记的电话!他也不知dào

我跟踪,没有必要做这些假!也不可能临时找人来作假!”

夏灵凤想了想,说:“那问题就出在胖子和赵主任在里说了什么话的问题上了!”

于是,从开头想起,问李修云:“那胖子喝酒喝得多吗?”

李修云说:“喝了不少!夏金政看起来喝得面酡红的,舌头都打结了!可是胖子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我看夏金政都喝高了,他却还在劝!”

夏灵凤用手指敲了敲石桌:“那就是胖子故yì

的,他就是不想夏金政跟进去听他说什么!如果他想他一起进去,就不会看三叔喝高了还在劝!就假设喝酒劝酒是一个人的爱好,平时倒是无所谓,但是明明知dào

下午马上要去办事,还在劝酒,那就不对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他和赵主任说的是什么?”

夏立本说:“是啊!就是那时不在我们眼皮子底下。”

“再想想!还有哪里是不对劲的!”夏灵凤启发道。

夏立本说:“我想起来了!胖子一直都说普通话,和门卫说的不是普通话,说的是很重的音,拖长的音!他说自己是书记的老乡。还靠近门卫说了什么,我都没有听清了!”

夏灵凤一下子拨开了迷雾,兴奋地说“就是这个是关键!对!我都忘了!县委书记也是四川人!怪不得胖子说四川话,怪不得那么容易就见到赵主任,向门卫打听,书记不在家,正好‘拉大旗作虎皮’。”

“还有,”夏立本经这一启发,也把自己的当时细微的感觉想起来了,“明明是门卫给他指点,让他去找赵主任的,可是赵主任下来却对门卫说,‘以后不要拦着这个人’!”

夏灵凤说:“是啊!那就是胖子故yì

地说门卫拦住他啊,让赵主任下来和门卫交代一下,而这正好就让夏金政看到了,这正好就变成了赵主任很客气迎进送出的!”

夏灵凤以手撑头,又想了想:“仅仅是老乡,也不会这么客气啊!还说书记会乐坏的!”

李修云忽然想起什么:“你说胖子叫什么?”

夏灵凤说:“怎么啦?刘德彪!”

李修云笑了起来:“我知dào

问题的关键了!我听得那赵主任叫的是‘李同志’,而不是‘刘同志’,他一定是假装县委书记的亲戚。我之所以没有发xiàn

称呼有什么问题,是因为我只记得他叫胖子,那个‘刘德彪’这个名字,我没有记得很清楚!”

夏灵凤一下子兴奋起来:“来来!过来,我知dào

怎么办了!”

这两个人把头伸过来。

夏灵凤看着夏立本说:“明天,你再去一趟,如果,这个胖子真的冒充县委书记亲戚的话,那么,这个事赵主任一定要向书记汇报,而如果这个亲戚是假的话,赵主任一定会挨批评的。而如果赵主任挨了批评,首先要警告里面的人,尤其是要关照门卫,那么,一定可以打探什么出来的!”

夏立本答yīng

了一声,又问了一句:“就只打听这个吗?”

夏灵凤回答:“是啊!把真相打探出来就是了!你还有什么?”

夏立本笑了:“我是在笑啊!我要么不去县城,这一去啊,就连着去了两天!今天没有逛到街,明天好好逛一下!”

夏灵凤也笑了。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钱还有吗?”

夏立本说:“怎么没有?才用了不到三元呢!李修云不用你的钱,是自己出的钱!”

夏灵凤就看看李修云。

李修云忙解释:“就是你们不让我去,我本来也是要去买绘画用的宣纸去的。怎么好用你的钱!”

夏灵凤一直知dào

李修云的性格,内向,自尊!

那他怎么会用一个女孩子的钱呢!

再一想,李修云家里也不缺这几个钱啊。不用这钱,

于是对他感激地灿烂地一笑,表示感谢之意!

李修云从来没有看到夏灵凤这样面对面对自己笑过,此时,就像被电击中了一样,霎时人呆在了那里。

夏立本本人已经十七岁了,心智都已经很成熟了。

看到这李修云这样,知dào

他是喜欢夏灵凤的。

夏立本随即偷偷的扭过头笑了一笑。

夏灵凤还在想着问题,可没有注意到李修云的表情。

看大家都不说话了,夏立本对夏灵凤说:“那如果胖子今天回来就要集资怎么办?”

夏灵凤说:“哪有那么快!胖子的胃口很大,不光是看中了夏金政的几百元钱,我家的几百元钱,他想把咱村一网打尽呢!最好,村里人还会向别的亲戚再借钱!你看吧!他说的是10个名额,到时候还会说,他又申请了几个名额!他要人们争着抢着把钱朝他那里送!中国人就有‘踪热’的习惯,他还想把这个场面越铺越大呢!你看吧!金政叔今天一回来,就要到村子里做宣传!”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别的话,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分手回家了。

夏立本直接回到家里,夏灵凤继xù

往前走,走到自己小队的村口,夏灵凤看到了胖子和金政三叔说说笑笑地往村里走来。

金政三叔满面红光,那精神真叫一个抖擞!走起路来胳膊就甩得幅度格外大了许多!

新河公社和县城之间的客车,上午两班,下午两班。

夏灵凤知dào

他们搭的是最后一班车回来的!

84. 第八十四章 真相

第二天,夏立本到了县城。

他先到大门周围问了问来来往往的人:“你听说过县委这大院有人行骗的事情吗?”

周围的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你个小孩,问什么骗子的事,现在社会太平,哪有什么骗子?”

问了好几人,都说没有听说过。

夏立本有些拿不定主意了,心想:“莫非夏灵凤搞错了?”

夏立本想:“我还是问问门卫吧!”

昨天的那个门卫坐在门口,悠闲自得地望着进进出出、来来往往的人。

夏立本有点忐忑,怎么开口呢!万一不是,那不是要把我轰出去啊!有这个门卫在,以后我都别想进这个大院了!

又一想:管他的!他又不认识我!轰就轰呗!

以后,我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反正这里谁都不认识我,也丢不了多大的人!

这样想着,就来到门卫这里。

门卫看到有个学生过来,就问道:“你找谁啊?”

夏立本平时也是喜欢油嘴滑舌,也是个有名的能说会道,这会儿却不知dào

该怎么开口了!

“我想打听一下——”夏立本还没有来得及说完,突然看到那个赵主任气冲冲的过来了。黑着脸,把手里的东西往门卫手上一放:“以后,所有来找书记的人,都不要放进来!不能告sù

他书记的行踪!东西也不要让他们带进来。什么堂兄弟,那是个骗子,什么土特产,谁知dào

是不是毒药!”

夏立本一听:“天啊!灵凤真是神了!这个赵主任果然来找门卫出气了!”

门卫还真有点摸不着头脑了!“赵主任,什么骗子?”

赵主任说:“就是昨天你放进去的那个胖子!是不是你告sù

他我的办公室?”

这个门卫反应也挺快的,马上意识到昨天的事有问题了。

就假装为难地说:“赵主任,你也知dào

的啊,我拦过他啊!我绝对没有告sù

他书记的行踪,也没有告sù

他你办公室在哪里啊!也可能是他问别人的啊!毕竟这办公室也不是秘密啊!你看!他说的是四川话,又说是书记的堂弟,我哪敢拦太过啊!他威胁我,说再不让他进去,见了他堂兄,会把我开除的!我这才放他进去啊!怎么?他有问题吗?”

赵主任也感觉自己发的是无名邪火了!毕竟昨天自己亲自下来说的话,让门卫下次不要再拦这胖子了。

但是,该有的威严还是要有的,该有的架子还是要端的。

于是“咳咳咳”三声,说:“嗯!那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以后眼睛擦亮点!不要放那些认亲的人进来了!”

“好好!谢谢主任提醒!谢谢主任提醒!我以后一定擦亮眼睛!”门卫点头哈腰,又看了看手里的包装好的瓶子,问道:“赵主任,这是什么啊?”

赵主任又黑了脸:“这个是那个胖子昨天让我转交给书记的什么四川土特产,什么豆瓣酱,说什么从这里路过,带来了四川的豆瓣酱。以前,李书记也确实说过,他最怀念四川的什么豆瓣酱,这不,就有人送来了吗!我想管他是真堂弟还是假堂弟,人家也没有要求什么,就是带个土特产,这个不是小事吗!带到就行!今天,书记上班,一问,才知dào

,书记根本没有什么堂弟?从来没有一个叫李德彪的堂弟!好在,他也没有打着书记的名头做什么事!大家都引以为戒吧!跟你说这么多,就是因为你这里位置是最重yào

的!防骗防盗,你这里是最重yào

的前沿阵地,以后多加注意啊!”赵主任拍了拍门卫的肩膀,转身就走了!

夏立本看到赵主任走了,忙说:“我看看是什么?”

门卫看见赵主任走了,心里的那个火啊,看到有个小孩子在这,也算找到发泄的地儿了:“看什么看?走走走!”遂转过过身子,边走边说,“还说什么擦亮眼睛,你们当官的都看不清,我一个门卫怎么看得清呢!我看看是什么豆瓣!”

拆开包装,原来真是一罐头瓶子豆瓣,“——县豆瓣”这是什么字啊!指着“郫县豆瓣”,递给夏立本看:“这个念什么?”

夏立本一看,“郫”,这旁边不是“卑鄙”的“卑”吗?那肯定就念“卑”,就说“卑县豆瓣”。

门卫看了看这豆瓣,看起来很鲜啊!红红的油油的,说不定好吃呢!但赵主任说,说不定有毒药啊!这到底能不能吃呢!

门卫在那里揪心了!

夏立本探得消息,就一下子想回去了。要不然,就会等到下午三点半了。

他来的时候特意注意了,县城到新河只有一辆客车,所以是一辆车来回跑。

夏立本决定搭乘上午第二班十点四十五分的班车回家。

昨天第一次来的时候,夏立本就想到县城好好玩一下。

可是计划往往都赶不上变化。

昨天县委大院那里一监视完,估计时间可以赶上下午第一班回新河的车,也不想和胖子碰面一起回去。所以两人一路跑着赶上了回新河的车,哪里也没有逛,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不过,现在的时间估计就只有快十点了,或许还不到,夏立本就决定先看看卖吃的地方。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到处都明晃晃的,不敢抬头看天空,只觉得刺人的眼。白里透着些许的红,像是火镜,炙烤在皮肤上,仿佛要燃烧起来。

夏立本现在觉得口渴难忍!

平时在乡下,看见一个堰塘或水沟,就可以用手捧着水,咕咕咕咕一口气喝个饱,可是这里到处看不到水沟和堰塘啊!到哪里喝水呢?

走到食品公司门口,夏立本首先看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一个中年妇女坐在门口边,旁边放一个铁桶,桶里面放很多杯子,身边桌子上放着一个像是玻璃的桶子,插着电源,这玻璃桶子里的绿色的水不断往上冒着泡泡,落下去,又冒上来,落下去,又冒上来,就这样循环往复。

夏立本不知dào

这个是做什么的。是给人看的呢,还是喝的呢?

看着这看起来就清清凉的水,夏立本咽了咽口水,应该是给人喝的吧!要不然放这么多杯子在这里干嘛?

夏立本鼓足勇气走过去:“大妈!”

这“大妈”翻了翻眼皮,等着他问话。

夏立本咽了咽口水,“这是喝的吗?”

这“大妈”被叫“大妈”好像很不高兴,撇撇嘴:“不是喝的还是洗的啊?”

夏立本一听,是喝的,高兴地又问:“多少钱喝一次?”

“大妈”又撇撇嘴:“两毛钱一杯!”

夏立本赶紧掏出两毛钱:“给!我来一杯!”

“大妈”从旁边铁桶里拿起一个杯子,拧开水龙头开关,杯子接在玻璃桶水龙头这里,接满了一杯,递给夏立本。

夏立本就过来,尝了一口:哇!清凉爽口!于是,一口气就喝完了,这杯子怎么那么小啊,怎么感觉还没有湿到嘴啊!

夏立本又拿出钱:“我再来一杯!”

“大妈”又接了一杯,递过去。夏立本马上又喝完了。只打湿了一点喉咙!

夏立本再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递过去:“再来一杯!”

“大妈”眼睛皮都没抬起来,接过钱,接了一杯放在桌子上。

夏立本自己过去端过来。又一口气喝了!

夏立本口里那个爽啊,那个舒服啊!忍不住还要喝!

“大妈”看看夏立本,问道:“还喝不喝?”夏立本还有点不好意思呢,忙说:“还喝!”掏出钱来,“给我两杯!”

看那“大妈”有点不耐烦的神色了,忙说:“我自己来接!”

自己拧开水龙头,把杯子放在龙头下,接了满满一杯。

喝完,又接了一杯,这杯,夏立本慢慢地喝了!

呀!总算喝尽兴了!

夏立本离开这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嗝:“嗝!”

那水直往上冒啊!

早晨走得早,只带了两根黄瓜吃了,本想到县城再吃点东西,可是这县城也不知dào

哪里有卖早餐的。

那黄瓜早化成魂了,这现在肚子里只剩下刚才喝的水了!

夏立本这才觉得自己喝多了。走了几步,那水就咚咚咚在肚子里直晃荡啊!

怎么办?我还要吃别的好吃的呢!

那“大妈”在背后看到夏立本的样子,忍不住撇了撇嘴,翻了翻眼皮:“个乡巴佬!还‘大妈’呢!喝这么多!撑不死你!”

正撇嘴翻眼皮的时候,一个小孩子递给她两毛钱:“阿姨!我要喝饮料!”

“阿姨”眉开眼笑地接过钱:“好!乖乖啊!嘴好甜啊!噢!好好喝,别呛住了啊!”

夏立本哪里知dào

,自己的一个土八路的“大妈”称呼让人家“阿姨”那么那么地不高兴啊!

夏立本朝食品店走去,进得店来,呀!好多饼干啊!可不像我们街上卖的全是散装的,用斤去称的,人家包装得好好的。

再一看价钱,也挺贵的!一包就得一元多啊!这还没有一斤吧!一元钱,我可以称几斤散装的呢!

可是还是禁不住诱惑,买了最便宜的那种,五毛七分钱一包。

打开,闻起来就有一种暖暖的香香的感觉,一吃,还有一种酥酥的感觉。

吃了两口,肚子里水太多,吃不下了!等一会吧!

对了,上次李修云说那胖子在易林饭馆吃饭,我也进去吃吃,哪怕只吃一碗面,回去吹牛,咱那也是在易林县城最大的饭店吃的啊!

听说,就在车站北面走一两百米,我先去买车票,然后再去看看。

夏立本先去车站买了十点四十五的回新河的车票,看车站的钟,还只有十点一十,吃一碗肉丝面,还来得及!

走了大概两百米,看到一个气派的房子,上书“易林饭店”。夏立本忐忑着走了进去,店里还没有客人。桌椅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夏立本心里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时,一个长相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工作人员从柜台那里走出来,朝夏立本挥手:“出去出去!”

夏立本忙说:“我吃饭!”

那工作人员不屑地说:“你吃个什么饭啊!你吃得起吗?”

夏立本一听,男子汉的血性被激发出来了,说:“你怎么就觉得我吃不起!我偏要吃!”

那工作人员就更不屑了:“你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搞清楚,你吃的是什么饭啊!早餐早过了!中餐还早,十一点半才开始营业,那你吃的是什么饭!”

夏立本本想一定要在这里吃一顿饭,但是,想想自己已经买了车票,第一,不知dào

能不能退票,第二,就算能退票,自己也犯不着为了赌气吃一顿饭,再在这里耗四五个小时,等那下午三点半的车啊!

该买的东西已经买了,这东西都神贵神贵的,多的钱还是还给夏灵凤吧!

“我要是当上这里的主任,我首先就开除你!”夏立本想到这里,狠狠地盯了一下这个长相普通的男人。

那男人说:“你盯什么盯?你个乡巴佬还能把我咋地了?”

“我要是当上这里的主任——”夏立本头脑中无意识地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自己一跳,“我是不是受夏灵凤的那个说法的影响啊!我只不过是一个农村的穷小子,能打进城里来吗?”

夏立本一路走着,回到了车站,唉!我就老老实实地等车吧!

85. 第八十五章 五年后,我让你当饭店经理

客车从易林县城十点四十五发车,中间上上下下的农人很多,停停靠靠的,回到新河,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太阳已经很烈了。

夏立本一路光着头,曝晒在烈日之下。今天的太阳晒得人都快要化了。

从新河回夏家营,经过自己的家门,心想,我还是别急着回去,我这一回去,我妈又要问我,这几天都在哪里鬼混!

再想出来的话,又得扯半天谎,我还是直接去夏灵凤的家吧!

于是,直接就到了夏灵凤的家里。

夏灵凤正在和青青玩翻绳子呢。

看见夏立本一脸沉闷地进来了,忙和青青说:“奶奶在烧饭,你就在这里玩啊!三姑出去一会!”

两人来到屋子背后,夏灵凤说:“怎么?看你不高兴!是没有打探到什么消息吗!”

夏立本说:“打探到了!”

于是把上次的分析连同今天的情况证实,一起说了。

“我们上次分析的对!那胖子确实是冒充县委书记的堂弟。你知dào

为什么赵主任会下来和门卫交代吗?是胖子故yì

的和赵主任说,门卫拦住他,不让他上去,可是我们看到的,明明是门卫指引他去找赵主任的啊!还有,那胖子给赵主任带去了‘卑县豆瓣’,说是四川特产,让他转交给县委书记,所以赵主任才说,那是好事啊!说自己一定会给书记汇报!反正是这么小的一件事,就转交一个东西,赵主任为什么不做呢!万一人家真是书记的堂弟,得罪了岂不是不好!所以赵主任说的‘好事’根本不是集资入伙的事情,而是书记的堂弟带来了‘卑县豆瓣酱’,赵主任也没有应允他什么!但是在我们看来,特别是金政三叔那里看到的看来,那县委的支持就是板上订钉的事!”说完了,还赞叹的说,“那胖子还是蛮聪明的嘛!不过,”夏立本又朝夏灵凤挤挤眼睛,“再聪明也没有你聪明!所以说‘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

夏灵凤被这恭维逗笑了:“好!好!别肉麻地吹捧了!我们把一切都搞清楚了!这个不是也挺好的嘛!那你刚才为什么哭丧着脸啊!”

夏立本“嘻嘻嘻”笑了起来,“我啥时哭丧着脸!我只是有点不高兴!”

夏灵凤说:“我纠正!说得有点夸张了!那为什么不高兴啊!”

夏立本叹了一口气:“我到城里,就是一个土八路!那卖的绿莹莹的水,我也不知dào

能喝!还一喝就喝了五杯!喝了以后,直打水嗝,那水直往上冒,都冒到嘴里了,回收了,又咽下去了!”又拍拍肚子,“开始的时候,水在肚子里都咣当咣当直响呢!”

夏灵凤笑得直不起腰来:“是不是食品店门口那个卖饮料的中年妇女啊?”

夏立本说:“是啊!你怎么知dào

?你去过城里吗?还喝过那水?”

夏灵凤一惊,自己又差点说漏了!

这个中年妇女在食品店门口旁边摆摊,一直摆了七八年,那个时代的人,简直就没有人没喝过那种清凉的水的。

夏灵凤在一中读书,每次上街都会喝那水的。不过,她一般只喝一杯,小口抿进嘴里。特别渴的时候,也只喝两杯。像夏立本这个喝法,确实够强悍的!

不过,她现在说辞也多。

“曾真和我说的!她只要去县城就会到那里喝的!”

夏立本不再问了,反正夏灵凤知dào

的事多,早已经不奇怪了!

“还有啊!我最气的,是那个人狗眼看人低!不准我到易林饭店吃饭!”

夏灵凤忙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夏立本就把自己在易林饭店的遭遇说了。

夏灵凤忙劝慰说:“你别多心啊!是没有到吃饭时间啊!”

夏立本说:“没到时间,你就直接告sù

我没有到时间啊!犯不着说我,‘你吃得起吗’!还说我不晓得吃饭时间就是乡巴佬!”

夏灵凤知dào

,这时,任何一个工作人员都可以瞧不起乡里人,他们看见乡下人,鼻孔都朝天了!连公共汽车上的售票员看见乡里人都很不耐烦!

夏立本是深受打击了!

“我当时想,我要当上那饭店主任了,我首先开除他!”夏立本恨恨地说。

夏灵凤想,这未尝不可能啊!

夏灵凤知dào

这个易林饭店是集体企业,大概在五年以后,就会倒闭!吃饭的人多,白吃白拿的人多,吃饭的单位就是签单,签了又不肯结账,而这钱又是欠的是集体的,签单的都是那些需yào

这集体企业去巴结的单位,除非你这主任不想要乌纱帽了!哪一个人也不愿意得罪人下死力去要账。因而后来连周转的资金都没有了,更不用说,员工的工资也发不出了,只好倒闭!

想到这里,夏灵凤招招手:“过来,我告sù

你”。

夏立本头凑过来,夏灵凤低声说:“五年以后,让你当那个饭店的经理,怎么样?”

夏立本一听:“真的?你不骗我!你认识哪个领导?能让我参加工作?”

夏灵凤神mì

地说:“你会知dào

的!以后慢慢发xiàn

!还有,你这两天就一直盯着胖子,看他会不会去邮政局汇钱,如果他往街上去的话,就找两个人直接把钱截下来。不能给他抵赖的机会!”

夏立本更佩服了!“你都想到了啊!不过,为什么不马上揭穿呢?”

夏灵凤道:“我还要等一个人来!我怕有的人都等不及了,就想马上交钱!好吧!你到现在一直没有吃饭吧!今天就到我家吃饭吧!我妈今天做好吃的了!”

夏立本说:“是一直没有吃!早晨吃了两根黄瓜,这早就化得魂都没有了!喝了五杯水,流汗流了一半,剩下一半,早就排光了!还有啊,就是买了一盒饼干,也吃了!只塞了个牙齿缝!对,还有剩下的钱,还给你吧!”

夏灵凤说:“给你了就没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何况剩下的也是你肚子饿着省下来的!你自己买东西吧!走吧!饭估计已经好了!去吃吧!”

夏立本也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虽说一个村子。大家都挨得近,没有在对方家里吃饭的习惯,可今天实在是又累又饿,夏灵凤又一再挽留,自己也是为她办事吧!就点点头!

夏灵凤就推着他的背,说:“客气什么啊!说不定以后还要麻烦你,还要经常请你吃饭呢!”

夏立本嘻嘻又笑了起来:“好啊!我就可以经常吃好东西了!”

夏灵凤和夏立本来到厨房,夏母还在挥汗如雨地烙饼子,翻一下饼子,用毛巾擦擦汗。

夏灵凤说:“妈!我今天请立本大哥帮我去县城找些资料了。他到现在还没有吃饭,正好,我们家也要吃饭了,就留他在家吃了!”

夏母说:“你这孩子!怎么使唤起当哥哥的来了!”又对夏立本说,“就在这里吃!我做的饭菜每次都有多的,够吃!”

夏立本嘻嘻对夏母说:“陈大妈!麻烦你了!夏天烧饭太热了啊!”

夏母笑了:“是啊!再热,嘴要吃啊!还得做啊!去堂屋里坐!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夏立勇,秦继英和夏灵敏都从田里回来了!

夏立勇背着农药筒子,喷洒农药,秦继英和夏灵敏是给棉枝整枝抹芽。

看见夏立本在这里,都感到有些意wài

,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一家人客客气气。

夏父也从菜园里为猪打了些猪草回来了。

因为大家都下地干活,今天夏母也要做得丰盛一些,慰劳大家。

昨天夏灵凤买的肉,昨天就炸得好好的,用盐重重的,尽管天气热,今天吃,应该还不错。

一桌子菜做得很丰盛。

夏立本那嘴巴像抹了蜜,边吃边夸奖陈大妈家饭菜好吃!

夏母乐得脸上的皱纹越发的密集起来,哈哈哈的笑个不停,又为那夏立本夹了菜。

夏灵凤想,怪不得夏立本后来能做成事,这说话办事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以前只是看到他那么多女朋友,自己一直对他有恶劣印象罢了!

当时,前夫吴德信说,你这个哥哥有点本事!

夏灵凤还以为说是夏立本交女朋友的本事,马上把吴德信抢白了一顿!“你羡慕他的本事吧!那你也学学啊!”

夏灵凤边吃饭,边想:“看来,我以后要找人帮忙的话,还得好好用用夏立本了!”

夏灵凤想到今天得来的消息,觉得还是提醒一下大家比较好!

于是就提起话头:“妈!今天金政叔来我们家说什么了?我从菜园回来没听清楚!”

夏母夹了一块肉给夏立本,“吃菜!吃菜!”又对夏灵凤说,“说什么?还不是说集资入伙,说是这个项目连市委书记都知dào

了,人家县委赵主任说,这是好事呢!是为民谋利的事!叫胖子好好搞!人家赵主任还请胖子到他家吃饭呢!胖子拒绝了!说,这个有县委书记做后盾,怕什么放心大胆地入伙,等着一年后分成吧!”

夏灵凤看看夏立本,夏立本也看看夏灵凤,夏灵凤摇摇头,让他不要做声。

夏灵凤就看向秦继英:“嫂子!我们家打算入多少呢?”

秦继英说:“我们也没有多少钱,就入四百吧!我们和金录叔一个指标!”

夏灵凤心想:“这都自愿组合好了!这胖子还真有办法!让人们把床脚,枕头边,米缸里藏的钱都要翻出来,入伙去分成了!

中国人都喜欢跟风,你说这么好的事,人家钱多的都不怕吃亏,自己一点点钱,害pà

吃什么亏啊!万一是真的,到时候这营子里每个人都分了大把的钱,唯有自己家里没有进账,岂不是亏大发了!

所以很多人恐怕借钱也要入伙的吧!”

想到这里,夏灵凤问道:“那我们村里有多少人入伙呢?”

秦继英说:“听他们议论的样子,恐怕有八十多家吧!”

夏灵凤又是一惊,这都全村总动员了。

“不是说,只有10个指标吗?”

夏母说:“听你金政叔说,昨天,取得县委支持后,胖子看这里集资情况大好,就到邮政局拨通了总指挥部的电话,还和人家吵了一架,说是,湖北本来就要富裕一些,为什么不多给一些指标呢?总指挥部就把河南的指标和安徽的指标拨了共10个过来了。”

夏立本看看夏灵凤,朝她挤了挤眼睛,意思夏灵凤明白:你又猜准了!

夏灵凤心想:我哪是什么猜得准,我是见多了这个套数!重生前,骗子的套路是越来越多了,段数是越来

越高了!像这个套数,只是小case啦!说实话,我前世有点神经大条,没有关注过,要不然,就更好办了!

夏灵凤于是慢悠悠的说了:“嫂子!我们不慌着交!让大家也别慌着交!先调查好了再说!这么多钱,交给胖子,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万一拿走了不交上去怎么办?就算他交上去了,那么多的分成,一万元,分成就是一百万,如果他见利忘义,不舍得拿出来分给大家了怎么办?到时候到哪里去找他!他说得到县委支持,只有他和三叔两个人看到了!我们也没有看到!到时候找谁追这个钱!找县委,县委又没有给我们出个条子,给个凭证!人家死不认账,怎么办?”

夏立勇一听:“这三儿说的是啊!什么证据也没有,你叫人家县委负什么责任?”

秦继英说:“那我们就不交,等到大家都交了,我们再交!”又看看夏灵凤,“我们只管自己不交,哪管得到别人交不交啊!说实话,你让别人不交,明白事理的认为你是为他好,不明白的认为你挡人家的财路!各人自扫门前雪吧!别把话让别人在嘴里嚼!”

夏母说:“还是和金政三叔说说吧!”

秦继英说:“那你和他说吧!不知dào

他会不会听!反正整个事,他是最积极的!听他说,他还要叫自己的大儿子和大女儿都拿钱出来入伙,他们一家就占了两个指标!”

大家都沉默起来!

夏母也知dào

这金政是个拧不清的,万一他说自己挡了他的财路怎么办?

86. 第八十六章 败露

晚上躺在床上,夏灵凤好好理了理头脑中的思绪。

现在,要想赶走这这死胖子已经是很简单的事了。

不用担心他反咬了!

只要把他自称是县委书记堂弟的事说出来,他就得落荒而逃!

可是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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