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巨变 - xp1024.com
《重生之巨变》


第1章 相亲又失败了

“胡铭晨,你小子又享受一次艳福,怎么样?很爽吧?”

胡铭晨刚刚走进工棚,工友肖建斌就嬉笑着从木板床上跳下来对他进行一番调侃。

“爽不爽关你毬事?闪一边去。”胡铭晨将外套脱下来往自己的床上一扔,没好气的顶了肖建斌一句之后,整个人就直直的倒了上去。

胡铭晨当然听得出来肖建斌是在奚落他调侃他,再加上他现在心情也很不好,所以怎么可能会给肖建斌好脸色看。

“老肖,你就算了吧,这小子估计这回又受打击了,你又何必还要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呢?”另外一边床上,抱着手机正在打游戏的吴大炮头也不抬,语气寡淡的说道。

也不怪别人这样打击他,实在是胡铭晨的爱情之路始终崎岖坎坷。

三十来岁的人了,到目前为止,一场真正的爱情都没有经历过,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就因为胡铭晨家穷,或者说,胡铭晨自己本身穷。

如今的世道,现实主义当道,如果没有好的家世背景,如果没有丰厚的家财底蕴,想找一个还过得去的姑娘,真的是一件困难而又头疼的事情。

社会上不是说吗,这个世界没有**丝的立足之地,就算是去餐厅吃个饭,要是让人看起来像个**丝,连服务员的态度都会立马冷三分。

然而这有什么办法呢,生在这么一个家庭里面,这并不是胡铭晨能够选择的。

一想起自己的家,胡铭晨就是一脑子的浆糊和烦闷。

记得从很小记事的时候开始,家里面就一直欠别人的账,在印象当中,父亲几乎欠过所有亲戚的账,可是这么多年了,那个账还也还不清。

家里面是因为做生意才欠账吗?不是的,是因为做点什么别的大事欠账吗?也不是。小时候父母借钱不是因为买米就是买油,再后来,连兄弟姐妹三个上学的学费也时不时是靠借,再往后,老房子破败不堪了,修房子也是靠借,即便到今天,家里面都还欠银行两万块呢,这还是去年修伙房的时候专门找信用社给借的。

这么些年下来,家里面的日子始终没有顺当过。

以前自己还小,没有什么能力帮助家里,但是,这些年到工地上打工,赚来的一半收入也帮补家里了呀,可除了让现在的生活比十年前好一些之外,家里的整体局面还是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观。

有时候胡铭晨真的很怪自己的父母,他们到底是怎么经营一个家的啊,怎么就爬不出这个泥淖呢?

一想起自己的父母,胡铭晨也真的是只能用枕头按住自己的脑袋摇头叹息。

父母虽然不属于那种好吃懒做的人,却也属于那种有点奇葩的人。这话怎么说呢?胡铭晨还真的是不晓得要怎么样才能描述得清楚。

从十多年前开始,父母也经常外出打工,只是每次只要赚到一点钱就马上跑回家,理由嘛,往往就是千奇百怪的,不是回来种地栽包谷,就是哪个亲戚家办酒了要回来吃酒,要不然就是身体不舒服了要回家休养。

印象中,父母外出打工,从年头干到年底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

这年头在农村种庄稼能有什么出路啊,别说致富了,就算维持那点家用和邻里之间的人亲客往都是很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胡铭晨家所在的杜格镇还是一个山沟里没什么平地的贫困乡镇,就算是上面的高山县,也还是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

说句实在话,家里面山地一大堆,可是田却只有三分。每年收了点包谷,还要想办法将其转化成大米。要不然的话,一年到头就会变成十分月吃包谷,两个月吃大米,然而这年头,再差的人家,又哪里还有什么人吃包谷啊,那基本上都是拿来喂猪的。

这些年,不单单自己经常拿钱帮补家里,就连姐姐也时不时的给予一些资助,即使这样了,那个“无底洞”还是怎么都填不满。

即便有时候下大力气填满了,要不了多久,不是老爸要买个摩托车,就是母亲要到医院去住几天,只要有这样的一个动作,状态又会立刻回到“解放前”。

当然不可否认,母亲的身体不太好也是造成这些状况的一个重要因素之一。而她的身体不好,主要源自于十几年前的那一次车祸,那次车祸不但失去了几个亲人,母亲还受了重伤,住了一个多月的院,身体痊愈出院了,但是也由此落下了病根,每年都差不多会昏倒一次,手脚也出不了大的力气。

只是这一点也是让胡铭晨姐弟三人无语和反感的。身体不好吧,那就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只不过,如果身上有点钱,母亲拿去买烟抽也不会花在补充身体营养上,反而是抽烟变成了她排名第一的支出,有钱没钱,抽烟都是要首要保证的。

总而言之,自从车祸后,母亲染上了吸烟就再也没有戒掉。

如果仅仅这样那也就算了,偏偏母亲好面子之余,还“闲不住”。说闲不住,并不是说母亲就会总想做一些能产生价值的事情,相反,让她休息,她却不是这里做一下就是那里做一下,最后却都是一些没有结果的事情。

比如大妈(大婶)会在房前屋后种一些蔬菜葱蒜,除了自己吃之外还可以拿到镇上去换一点点钱粮,但是母亲就基本上从来不做这些,可是她也从来不说自己不种,反而会常常表态很快就种,然而这么些年了,就算她不出门打工,蔬菜自给自足的时候相对还是比较少。

十几年了,胡铭晨觉得不但父母的生活是浑浑噩噩的,似乎点带着他都受到了感染,生活也变得浑浑噩噩,人生的方向同样变得模糊。

俗话说成家立业,胡铭晨之前一直想的就是先立业再成家,为此,他不但在本地打工,还跑了全国很多的省份城市。当然,由于文化水平不高,所做的工作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工地。

因为工厂的工资低,更多时候胡铭晨还是选择在工地,但是工地干活也有缺点,那就是很难保证有活可以一年到头长期做。基本上这个工程做完了就得重新另外找活儿,那个过程浪费的时间短则半个月,长则半年。

其间胡铭晨也在姐夫的建议下尝试做点小生意,也许是时运不佳,又或者是缺乏经商的才能天赋,最终小生意失败了,还因此欠了一些债,花了一年才把那些债还清。

自己所处的这种环境,说句真心话,胡铭晨每次去相亲都心里没底。

然而心里在没有底也要去啊,毕竟自己周围年纪这么大的,要么是结婚了,要么是孩子都几岁了,至于那些也还没有找到对象的,一个个也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新闻说,中国的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人比女人多了几千万,这就意味着会有几千万的男人最终是要打光棍的。

一想起自己会成为一名光棍,胡铭晨心里面就变得不安和焦躁。作为一个正常的小伙子,谁也不愿意走到那一步,所以每次有人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胡铭晨都会欣然前往。

就算自信心不足,然怎么说也是一次机会,就如同瞎猫碰到死耗子,万一撞到一个不嫌弃他的姑娘呢,况且,他已经将自己的求偶条件一降再降。

现在胡铭晨已经不希望找一个多么年轻漂亮的了,只要没嫁过人,只要身体还算健康,胡铭晨就能够接受。

人生不如意还真的是十之八*九,就是这样的低条件,胡铭晨也一再失手。

每次别人听到他的家里情况,那种失落和不屑的表情与语气就会让他受到打击,就算有时候相亲没有谈到这些内容,可是当人家提出来要好几万的彩礼,最好还要在市里面有一套房之后,胡铭晨也只能自己望而却步。

胡铭晨是有自知自明了,几万块的彩礼,想想办法还能勉强拿得出来,可是在市里面买房子,那就不是几万块的事情了,加上装修的话,就算面积小点,那也得四十来万,如果地段好,面积大,那就是六七十万了。

今天就是胡铭晨的三婶介绍了他们村的一个姑娘给他认识,为了这个机会,胡铭晨不但给工头请了半天假,而且还专门到山下的公路边找了个小发廊洗了个头,吹了一下头发,并且专门换上了平常不怎么穿的小西装。

结果和那个在外打工好几年,已经二十四岁的姑娘聊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只要到了他的微信号。

后来胡铭晨提出来请那个姑娘吃晚饭,却被那个姑娘以还有其他事情给拒绝了。

胡铭晨知道,人家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而是人家从自己皮鞋的黄色泥土上就看不上自己。最终,胡铭晨只能自己灰溜溜的回到工地,同时接受工友的热讽。

“吴大炮,我哪有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啊,我这不是关心兄弟嘛。胡铭晨,我告诉你,这追姑娘啊,就使得脸皮厚,越不要脸越容易成功,像你这样,一次打击就退缩的,那能搞到姑娘才是真他娘的怪事,你要到联系方式之后,就得死缠烂打,我告诉你,这就是老哥我的经验。”

第2章 好事变成了悲剧

“肖建斌,你丫的就得了吧,哪个不晓得你龟儿子的媳妇是你骗来的,也亏你他娘的下得了手,你他妈的三十出头了,却对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娃儿下手,你有点人性没有啊?”吴大炮扔下手中的手机,盘腿坐在床上笑骂道。

肖建斌的媳妇是他三年前到外省打工的时候,用了一些歪门邪道的手段给骗来的。

其实肖建斌家的条件也没有实质性比胡铭晨家好多少,不过这个家伙在外省的时候,竟然信口雌黄,大吹大擂一通,比如说他家有三层的楼房,有厂,而且还有一个养殖基地等等。

也真亏他敢吹,可是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一招漏洞百出的骗局,还真的就有人信了,有一个天真幼稚的江西女孩子真的就给他骗了。

那个女孩子当时才十七岁,现在嘛,已经是肖建斌两个孩子的娘了。

等那个女孩子跟着肖建斌到家里来了之后,才发现,肖建斌家的三层楼房其实就是在平房顶上再搭建了一个有阁楼的木屋而已,严格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三层。

至于说他家的厂,肖建斌指的就是他家屋后面的那片林子,用他的话来说那是林场,只是这个场和那个厂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还有肖建斌家的养殖基地那就更扯谈了,那就是一片荒坡而已,只是村里人习惯在那边放牛放羊,这样都被肖建斌吹嘘成他家的养殖基地了。

当时那个女孩子看到这一切,哭的心都有了。可是又能怎么办呢,肖建斌这家伙恶毒的将一切生米煮成熟饭,那个姑娘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后来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很难有其他退路,干脆就将就着和这个骗子过了。

还算好,肖建斌虽然骗了人家,可是那个女人跟了他之后,他对人家倒还是蛮好的。在外打工,每次领了钱,留下自己必须的花销之后,全部都打回家去给老婆使用和保管,每次回家,也总是会买一点东西哄老婆开心。

“我怎么没人性啊,我对我婆娘很好的,要是我真没人性,那他还不带着孩子和我的钱跑了呀?这说明老子们是真爱,真爱,懂不懂?胡铭晨,你告诉你,你要是想找到老婆,规规矩矩的是不行的,白花钱,还啥好处都捞不到。”肖建斌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胡铭晨心情本来就不好,哪里有心情听他们吹这些啊。

“行了,行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很牛逼,你厉害,行了吧?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下吗?”胡铭晨一把扯开压在脑袋上的枕头说道。

就在这时,工头拉开简易的铁皮门从外面走进来。

“咦,胡铭晨,你回来了,怎么样?和那姑娘谈得如何?”

“头儿,你从他这表情上还没看出来吗?保不齐是黄了呗,呵呵。”肖建斌凑上来替胡铭晨说道。

“哎呀,黄了就黄了嘛,男子汉大丈夫,这算什么毬事啊,男人只要有钱,何患无妻?”工头一屁股坐在胡铭晨的床上,拍了拍他的大腿说道。

说得倒轻巧,这道理谁不懂啊,可我他妈的就是没钱啊。

只不过这种话胡铭晨不能说,在工地上,这个工头对他还是蛮不错的,以前在别的工地干,他们有可能工钱都拿不到,可是在这里修隧道,工头起码从来没有拖欠过工钱,而且自己每次有事请假,工头也没怎么刁难。

“头儿,放心,我没事的,你来是有啥子事?”胡铭晨坐了起来。

“哎呀,你一问,我才想起来我是有正事,今晚上公司那边要加班,隧道里面缺一个铲车司机,你们谁愿意加班啊?”工头站起来,站在胡铭晨他们三个的中间问道。

“头儿,多少钱的加班费啊,这在隧道里面,加的又是夜班,少了可不行啊。”吴大炮问道。

“加班六个小时,三百块,还有一顿夜宵,怎么样”

“我干,头儿,我干。”工头的话还没说完,胡铭晨就赶紧举手从床上跳起来。

以其躺在宿舍里面听肖建斌这个龟儿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洗刷和卖弄,还不如去加班,到时候明天早上他们去上班了,自己可以在宿舍好好睡一觉。何况,平时只有两百的加班费,今天涨到了三百,对于急需用钱的胡铭晨来说,这个机会他可不放过。

再说了今天请假了半天,要是不额外挣一点,今天的损失怎么弥补回来呀。

“头儿,我也可以加的,你看,胡铭晨心情不好,要不就让他多休息一下吧,做兄弟的,我多分担一点。”按理说胡铭晨已经表态了,肖建斌就不应该再抢了,可是那个二货就是这种人。

这家伙哪里是真的为胡铭晨着想啊,他看上的是那三百块和那一顿宵夜,他是什么人,整个工地上谁不清楚啊。有好处他冲得比谁都快,但是真的有任务有压力的时候,怕是两头牛都难得拉动他。

“头儿,我心情没有不好,这算个*事啊,我好好的,我下午请了半天假,加个班,弥补一下。”肖建斌要抢,胡铭晨当然也不甘示弱。

“行,那就你去吧,老肖,你就下次吧,下半年工期会加快,恐怕你们每个人都少不了加班,到时候可别给老子说这样不行那样不好,就这么定了,小胡,一会儿你就和我过去。”工头分别看了胡铭晨和肖建斌一眼,最终还是把这个加班任务给了胡铭晨。

吴大炮之所以不抢,是因为他是开挖机的,况且平时他的工资就比胡铭晨他们要多五百到一千。

见工头将加班任务给了胡铭晨,肖建斌瘪了瘪嘴,多少还有点点不乐意。

工头之所以让胡铭晨去,不仅仅是因为可以帮助胡铭晨弥补一下请假的损失,这里面也是因为他不太喜欢偷奸耍滑的肖建斌的缘故,这点从他的话里话外是可以听得出来的。

于是乎胡铭晨就赶紧换衣服,他总不能穿着西裤到隧道工地里去干活儿,皮鞋也得换,否则的话,几趟下来,他的这一身行头就给毁了。

这身行头虽然不值几个钱,也就是三五百而已,可是下一次去相亲,还是要穿的。关键是在这工地上洗衣服实在是不方便,用水方不方便都不说,整天灰尘大,弄不好衣服还没晒干就变灰了。

在工区那里给铲车加了油之后,胡铭晨开着那一辆大个头黄色柳工就跟着其他队伍进了隧道。

胡铭晨他们这里干的工程是修一条乌蒙市的国家高速,他们属于22标段,这个标段除了一座长四千米的隧道之外,还有一座大桥和一段三公里路面。

隧道施工一般人是又想干又不愿意干,想干是因为工钱相对要多一点,可是不愿意干,除了里面空气污浊不怎么流通之外,还在于隧道里面的风险相对高。

虽然目前工程建设方面的勘测技术和施工技术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可是地质复杂的隧道里还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比如塌方,透水,瓦斯爆炸,乃至于地下河陷沉等等,每年全国类似的例子都不少见。

胡铭晨在隧道里面的主要工作就是将前面挖掘下来的泥土和岩石利用铲车装车之后,泥头车再拉出隧道倒弃。

装了四车之后,后续的泥头车有点衔接不上,还没有进来。

胡铭晨一个人坐在铲车上有点无聊,就从车上跳下来,一方面是活动活动筋骨,另一方面是他想朝前走一点,看看那些施工队是怎么在隧道里面掘进的。

然而胡铭晨才往最里面走了十几米,他就听到不寻常的嘶嘶声。

按理说,前面正在咚咚咚的施工,声响很大,而且头顶上的风机也一直在呜呜呜的进行里外换气的作业,除了这两种声音,他是不应该听到其他杂音才对。

可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十分敏感还是怎么的,胡铭晨偏偏就听到了。

这一听到不和谐的声音,就算很弱,也还是吸引了胡铭晨的兴趣和注意力,他就上下左右到处看,就想将生源处给找出来。

然而不找不要紧,这一找啊,胡铭晨的魂魄就被吓飞了一大半。

原来胡铭晨又往前走了五六米后,终于借助隧道内昏暗的灯光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就在前面施工队的侧后方的墙壁上,有个地方正在开裂,并且不断的有水从里面浸出来。

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后,背脊发凉,额头冒汗的胡铭晨终于大声喊道:“墙上透水了,你们赶快跑啊,透水了,快离开”

示警的喊了两声之后,胡铭晨也不管其他的了,转身拔腿就往隧道外面跑。

刚跑出十来米,胡铭晨就听到身后传来“轰”的一声沉闷巨响。

出于本能的反应,胡铭晨扭头外后看了一眼。

这一看,胡铭晨真的魂飞天外了。

身后面刚才浸水的位置已经崩开垮塌,同时,一股巨大的水流夹杂着泥土和石块已经像是一条水龙般的朝他这边冲了过来,而那里面刚才还在施工的队伍,已经一瞬间就被这突然间的水流给席卷了。

这时候,胡铭晨知道,自己想要跑赢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够爬到铲车里面,寄希望于铲车的沉重车身带来一点点的保护力。

可惜,胡铭晨刚刚跑到铲车跟前,还没来得及往上爬,就感觉身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推了一下,随着这一股力量,自己也不由自主的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在那一瞬间,胡铭晨知道,自己还是被卷进水流了。

第3章 难道重生了吗

“哎呀,头怎么那么痛啊!”胡铭晨一翻身爬起来,抬起右手摸了摸脑袋,感觉头疼欲裂。

昏昏沉沉的胡铭晨眼前一片混暗,睁开眼睛的他并不能够看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是怎么样子。而且脑袋的疼痛也很大部分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揉了两下脑袋,渐渐有些意识的胡铭晨知道自己为什么头疼了,因为他一只手摸到了脑袋上缠着的纱布,另一只手摸到了旁边的被褥。

“特妈的,那么大的水,想不到都没有淹死老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胡铭晨想起了自己在隧道里面遇到透水的遭遇,他以为自己是获救了,脑袋受了伤而已,“这些人也是的,救了老子,就算没有生命危险,也不知道连个灯都不开嘛,省电需要那么省吗?老子好歹也还算是病号,是灾害受难者嘛。”

动了动脚,扭了扭肩,简单的测试让胡铭晨更放心下来,手脚都没有事,看来就只有脑袋上受了点伤而已。

放下心来的胡铭晨顿时就觉得有些饿,除了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之外,胡铭晨也不晓得自己倒了躺了多长时间。

“这些混蛋也真是的,都不给安排个小护士照顾一下,我好歹是病人嘛,给我弄点吃的倒点水喝什么的”一想到这里,胡铭晨就心中一紧,“坏了,受伤这事家里面知不知道啊?工头到底有没有打电话告诉我的家里呢?一定有,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瞒着的。哎呀,要是让老爹和老妈知道,还不知道会多担心呢。”

“咦,不对啊,要是他们知道,那怎么会不安排个人在病床边呢?就算老爹老姐不在,老妈总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嘛。难道他们是遇到了什么事情集体去办事了?”

“哎呀,不管了,肚子里面唱起了空城计,还是先解决一下五脏庙的抗议再说。”肚子里面咕噜噜的叫了两声,又把胡铭晨的注意力往身体的反应方面拉。

胡铭晨抬手就在床边的墙上摸起来,为什么要摸墙?胡铭晨又不傻,他总是知道灯的开关或者叫护士的呼叫器都是在墙上的嘛,只要摸到一个,问题就解决了。

然而不摸不要紧,一摸胡铭晨自己顿时就被吓一跳。

胡铭晨并没有摸到任何怪物,只是摸到墙壁一点不光滑,粗糙得坑坑洼洼的,中间好像还有一些木板和木柱子。

“我日啊,这是什么狗屁医院,条件怎么会那么差,就算是最普通的小诊所,也不至于这么样了嘛。难道我不是在医院?总不会我死了吧?想想也是,那么大的水,冲击力那么强,我怎么可能不死?”一想到自己可能死了,胡铭晨额头上就冒冷汗。

“如果我真的死了,那我现在是在阴曹地府?这阴曹地府的条件也未免太差了,怪不得每个人都不希望死那也不对啊,书上不是都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只会变成一杯黄土和肥料的吗,难不成还真的有鬼存在,我变成鬼了吗?我靠,死之前我就是穷鬼,想不到死了到成了真的穷鬼,这也太麻痹的不公平了嘛。”既死之,则安之,再怕再不愿意,也难以改变了,反而让胡铭晨阿q的是悲催的生死待遇。

再摸之下,胡铭晨摸到了一个他所熟悉的东西:“这也太离谱了嘛,火柴?地府里面还会有火柴?”

胡铭晨的确是摸到了火柴,这玩意虽然很多年没见到了,但是起码是接触过十来年的东西。小时候,家里没有电,这个玩意没少用。

“唰”的一下,黑暗中,胡铭晨估摸着将火柴划燃。

就算是在地府,胡铭晨也想看看这地府到底长什么样子,除了自己,有还会有其他什么鬼。

在火柴微弱亮光下,胡铭晨见到一根烧了一半的蜡烛,也没多想,本能的他就将那根蜡烛给点燃。

这蜡烛一点燃,胡铭晨立刻又变得又惊喜又迷糊。

惊喜的是,胡铭晨发现自己可能没有死,因为在烛光下,他看到的环境并不是什么陌生的阴曹地府,而是实实在在的人所居住的环境。

胡铭晨看到,他刚才趟的就是一张小木床,床上的床单和被褥看起来有些老旧了,床边的小桌上,摆放着一些日用品,还有几本小学课本。

还有一点就是,土质的地面传递给胡铭晨没穿鞋的脚底十分真实的清凉感。

在床脚的位置,还放着一个背篓一个撮箕,两双比较旧的解放鞋。

这一切都告诉胡铭晨,她所处的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居环境。

而让胡铭晨疑惑迷糊的是,这个环境让胡铭晨产生了非常亲切的熟悉感。

虽然已经十余年没有见过这种环境了,可是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十余年前,自己的家就是这样的。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胡铭晨将蜡烛举起来,在摇曳的烛光照射下,他看清楚了,刚才自己摸到的,其实是一面泥巴墙,所以才会感觉坑坑洼洼的,不会像正常医院里那样平整洁净。

“特妈的,我到底是做梦呢?还是处在错觉当中?怎么眼前的这一切会越看越熟悉,越看越亲切呢?这个房间和自己很多很多年前的房间就是一样的嘛,连墙上贴着的海报都是同一张。”那张海报看起来还比较新,就算只是蜡烛照亮,也一眼可以清晰的看出是胡铭晨曾经喜欢的某个港台歌星。

一切的一切都将胡铭晨搞得不知所以,俗话常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面对眼前的环境,胡铭晨是的确有些真假难辨,似实似幻。像是拟真的梦幻,又像是缥缈的真实。

“啪”的一声,胡铭晨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疼,还真特妈的有点疼。

为了保险起见,胡铭晨还采取了一个备用措施,他右手举起蜡烛,将融化的两滴蜡汁滴在自己的左手上。

这回的手臂上传递到的疼痛信号就更强了,甚至差点让胡铭晨跳脚甩掉右手中的蜡烛。

双保险的试验后,身体会感觉到疼痛,这给了胡铭晨一个清醒的刺激。

是真实的,这一切是真实的,自己并没有死,自己受到上天的眷顾,居然没有死,这是多么大的幸运啊。

胡铭晨心里一激动,差点就要蹲下感动得哭出来。

可随即,一个大大的问号又出现在胡铭晨的脑子里。

如果自己没有死,那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一个房间里呢?这到底是哪里?整个情况是出现了什么样的演变?这所有的部分都还是未解之谜啊,充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在胡铭晨放下蜡烛,坐在床沿上抱着头费解的时候,他听到了外面传来嘹亮的鸡鸣声,紧接着又出现了人类活动的脚步声。

一激灵,胡铭晨唰的弹起,赤着脚站到了地板上。

想这么些干嘛,既然有人,那找个人问一下就是了嘛,何必一个人傻傻的闭门造车呢?

胡铭晨举起蜡烛,上前两步,伸手拉开木门。

刚才在蜡烛的照耀下,胡铭晨已经看到了,这个房间虽然没有窗户,但是门还是有的。

而且,胡铭晨总感觉到这个环境是他很熟悉的,至少在他的记忆中,相当的不陌生。

一拉开门,胡铭晨就被吓一跳。

“啊!”

“啊!”

胡铭晨被吓一跳的同时,也有人被惊吓到了。

因为胡铭晨一拉开门,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站在他的门口。还处在疑神疑鬼之中的他顿时就叫了出来。

胡铭晨这一叫,就引起了连锁反应,对方也惊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鬼啊?吓我一跳。”对方叫过之后,松了口气责备了一声,紧接着又流露出关怀的口吻:“咦,小晨,你怎么起来了?你的头还痛不痛?哎呀,你看你,衣服也不拿一件披上,天才要亮,还很凉的,你搞感冒了咋办?还得花钱去找人看。赶紧躺着,去躺着。”

对方说着就半搀半推的将胡铭晨给送到床边,他手里的蜡烛也被对方接过去安放在床边的小桌上。

“你你是我妈?”此时的胡铭晨犹如雷击一般,他双目圆睁,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个小兔崽子,摔了一跤你就傻了?你就疯了?我不是你妈难道我还能是你爹?”对方一巴掌打在胡铭晨的肩膀上,随即就粗鲁的将他给推倒到床上躺下来,顺手扯了旁边的被子将他给盖住。

怪不得胡铭晨会失态。实在是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与他的母亲江玉彩太像了,只是让胡铭晨不敢确定的是,这个女人比他印象中的母亲要年轻起码十几岁。

在胡铭晨的印象里,四十几岁的母亲已经半老徐娘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即便刚起床蓬头垢面,然而不管怎么看也就二十几三十岁的样子。

“你真是我妈?那你怎么看起来那么年轻?我”

“你,你什么你?你今天不但疯疯癫癫的,小小年纪还会说甜蜜话哄人了。我猜,你估计就是饿了,想叫我给你做东西吃是吧?行,你就躺着,妈现在给你去打个荷包蛋”

妈?小小年纪?难道我重生了?

第4章 思考与规划

江玉彩转身出门去给胡铭晨煮荷包蛋去了,胡铭晨还在床上痴痴呆呆的,感觉他的神经真的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自己明明是在隧道里面遇到了透水,被洪水无情的席卷,可是现在却鬼使神差的没有死,不但没死,还奇迹般的回到了小时候。

是的,胡铭晨已经清晰的发现,自己是回到了小时候,他正在双眼凝视自己的小手掌了。

作为**丝的胡铭晨平时也用手机看过一些重生的小说,虽然那些小说很多时候满足了他的某些不可能实现的奢望,甚至一段时间还曾经成为他颓废的精神寄托。可是,再怎么说,他留存的意识理性还是明确清楚的告诉他,他是不可能出现的,就是虚构的小说情节而已。

现在神迹真切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他怎么可能一下子接受得了。

刚醒过来的胡铭晨是头疼,现在的他是头晕,感觉到很蒙,很不真实。

老天真的那么眷顾自己吗?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会真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中一注彩票的一等奖而已,可是老天至始至终都没有让他中超过十块钱过,现在却给了他另外的一个惊异的结果。

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是让他再经历一次小时候的波折与蹉跎,还是给他一个让生活产生沧海桑田的巨变机会,胡铭晨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底。

在此之前,胡铭晨文化水平不高,经历过不少生活的磨练,然而阅历也谈不上丰富。他不太敢肯定自己会不会愧对于上苍给与的这次神迹。

胡铭晨根本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他更不知道在科学领域应该要怎么判断和界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妙,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吗?他都不知道什么是相对论,只是对爱因斯坦这个名字表示熟悉。所以,胡铭晨只能回归到传统思维,将其界定为神迹。

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神存在也未可知,反正世界上很多人说没有神,认为那只是迷信,可是却又有成千上万的人相信神的存在,并且愿意将其当成自己的信仰之一。

胡铭晨整个人是迷糊的,或者说是迷茫的,他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更进一步,他都还没弄清楚现在到底是哪一年。

就在胡铭晨的脑袋里还犹如浆糊一般,持续迷茫懵懂的时候,江玉彩端着一碗香喷喷的荷包蛋再次推门进来。

“小晨,快起来吃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是饿坏了。来,这是昨天你奶奶来看你的时候带的,我们家的母鸡这两天很偷懒,就是不下蛋。”江玉彩将那碗荷包蛋放在胡铭晨的床头边。

“妈,今年是哪一年啊?这个房子不是拆了吗?”胡铭晨一骨碌爬了起来,肚子虽然饿,但是相对来说,这才是他更关注的内容。

“傻娃娃,今年哪一年?你真是糊涂了吧,当然是九七年啊,你以为你妈没文化会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拆房子呢,房子拆了住哪里?睡地里头吗?神神鬼鬼的胡言乱语。”江玉彩嗔斥了胡铭晨一句,随即转过身:“你赶紧吃,我要去煮猪食去了,要不然一会儿你姐和你妹妹起来,她们就要和你抢了。”

“哦!”胡铭晨木讷的点了点头。

97年,居然现在是九七年,自己来到了九七年,这

胡铭晨双眼盯着那一碗还冒着香气的荷包蛋,就是没有动手。

“小晨,你是不是还没有好啊,头还痛?你童大爹和街上的涂医师都说你问题不大的啊,怎么我看你不太正常呢?”本来要出去煮猪食的江玉彩见胡铭晨这个魂不守舍的反常样子,有点不放心,蹲下来对胡铭晨好一阵端详。

“妈,我这是怎么了?”胡铭晨抬手指了指自己裹着纱布的脑袋问道。

“能怎么,就是不听话呗,都说了,叫你们打猪草不要去杉树岩,不要去杉树岩,你就是不听,这回算你命大,只是摔破了头,要是再不听,下次小命怕就没得了。”江玉彩又爱又恨的责备道。

江玉彩这么一说,胡铭晨就想起了杉树岩是哪里。那是一段位于干沟边的陡峭存在,直线落差怕起码十几二十米,由于顶端长者几棵杉树而得名。杉树岩的中间其实有一块小平台,因为陡峭人迹罕至,因此那里的植被非常丰盛,长了很多野菜,周围大人们生怕自己的孩子不长眼去打那些野菜的主意,经常叮咛他们,千万别到那里打猪草。

胡铭晨这回就是不听,结果踩滑从上面摔了下来,当场就把与他一起去的胡德华给吓哭了。等家人在胡德华的呼喊下赶到杉树岩的时候,胡铭晨已经头破流血晕了过去。

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按理说江玉彩应该第一时间将他送到医院才对。然而囿于囊中羞涩,只能将他抱回家,再请屋后面有点医术皮毛的童大爹来看。

那童大爹来了,面对昏迷过去的胡铭晨,他能做的也就是帮胡铭晨做点止血和包扎的措施而已。后来为了保险,还是找胡铭晨的奶奶借了三十块,从乡里的街上请了涂医师来一趟。

涂医师收了三十块,给胡铭晨做了一番并非那么严谨的检查,又将童大爷做的包扎翻新了一次之后,得出了胡铭晨没有生命危险的结论后就走了。

“妈,你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胡铭晨感慨道。

江玉彩以为胡铭晨说的不会再有下次指的是他不会再去杉树岩打猪草,而实际上胡铭晨说的不会再有下次,是指他在隧道里面遇到的透水事故。上天能够再把生命给他一次,这已经是巨大的天恩了,怎么还会有下一次呢。

“好了,你醒过来我们就放心了,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不用去学校了,等一下叫你姐到学校再给你们班主任说一声。快吃吧,再不吃就冷了。”江玉彩说着摸了摸胡铭晨的脑袋。

“诶,我吃,我吃。”胡铭晨的双眼闪烁着泪花端起了那一碗荷包蛋。

吃完一碗荷包蛋之后,胡铭晨又躺回到床上去。

他得好好想一想,既然上苍让自己再活一次,自己应该要如何将自己重新做一番改造,要是再活一次,还是成为连老婆都找不到的一枚**丝,那真的是太愧对于神灵的眷顾了。

绝对不能,无论采用什么办法,自己不但要改变自己的境遇,而且也要改变全家始终艰难的境况。

虽然自己没有重生小说中的那些主人公非凡的才识和化腐朽为神奇的技巧,但是起码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的,在怎么说,也比现在的人多了二十来年的历史记忆和社会知识。

自己不管多笨,多不成材,难不成凭借着多出来的二十年记忆和知识,还怕不能将自己的未来和全家的生活来一个大反转吗?什么国家领袖什么世界首富胡铭晨现在不敢想,但是,应该让全家过上好日子,这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办到的。

其间,胡铭晨的姐姐胡燕碟和妹妹胡玉娇陆续起来,他们听说胡铭晨已经醒来,并且能吃东西之后,纷纷到他的小黑屋来看望他。

从小到大,胡铭晨与姐姐和妹妹的都谈不上多么的相亲相爱,他们互相经常争执和吵闹,然而这个时候,胡铭晨的受伤,还是牵动着全家人的心。

为了让自己有一个静静的思考环境,他不仅将蜡烛给吹熄,而且,不管谁来,他都干脆装睡着。

前世,性格的缺陷以及家庭的环境使得自己活得浑浑噩噩,不但活得不算精彩,连老婆都找不到,在有些人的眼里,甚至还是滑稽和可笑的。

这一世,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必须得有一个合理的统筹和规划才行。虽然比别人多了二十来年的记忆,可是他也清楚,幸福和财富都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还是得靠自己去创造和争取。

首先,要实质性的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挣钱就是当务之急。

活了小半辈子,家里就没有真正的宽裕过,一直在贫穷和过得去之间摆荡。平穷让三姐弟的生活坚困了很多很多年,也加速了父亲和母亲的衰老。

再活一次的胡铭晨,绝对不能容忍这个家还是那么穷,绝对接受不了常常有人登门要债的情况发生。

其次,就是这一世,胡铭晨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学习,无论如何不能再只混到初中毕业就进入打工者的行业。

重生之前,胡铭晨已经吃过了不少没有文化的亏,说难听一点,就是因为没有文化,他才只能做哪些辛苦而又危险的工作,就因为没有文化,他的发展之路才会处处受限。也是因为没有文化,才被很多人所瞧不起。

那种抗拒学习,被督促着也不愿意认真学习的心态,从这一刻起,从胡铭晨的身上一去不复返了。胡铭晨的学习心态已经十分自觉的变成了主动模式。

第5章 爸爸出事了

早上九十点的样子,姐姐和妹妹上学去了,胡铭晨由于刚受伤初愈,他暂时不用去上学,而是坐在土院坝里的一张小板凳上晒太阳。

坐在胡铭晨家的门口,极目远眺,三面群山尽入眼帘,如果不是对面远处有一座山包挡住,他还能看到远处乡里面的街道和他就读的小学。

胡铭晨家所在的这个地方是凉城市高山县的杜格乡黄泥村,杜格乡属于当地的贫困乡之一。四面环山,乡镇府就在山洼中心的一小块斜坡地上,旁边还有一条凉水江流过。

杜格乡之所以贫困,与它的地理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全乡除了一个紧挨着乡镇府的杜格村之外,其余的乡村全都分布在四周的山坡上。

这样的一个地理环境首先就使得交通成为一个大问题。目前乡镇府虽然通了三条公路,然而悲惨的是,没有一条是水泥路或者沥青路,其中到县城最近的那一条路还是去年刚刚开挖出来。

为了挖这条路,乡里没有钱,县里也只支援了一些**等物资,其绝大部分的工程还是靠周边违规计划生育的村民投工投劳完成的。胡铭晨的父亲胡建军和母亲江玉彩就曾经为这条沿着干沟开挖出来的路投入了一个月的时间。

越是穷的地方,越是计划生育难以正常开展。在杜格乡,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会多少在计划生育上有所违规。也是因为穷,通常采用的罚款措施根本就没多大的成效,除非乡镇府要将那些村民统统弄得食不果腹乃至于家破人亡,此外,杜格乡还是一个多民族杂居的乡镇,除了汉族之外,还居住着不少布依族,彝族等,因此啊,毫无办法的乡镇府也不知道谁那么天才,居然想出这么一个以工代罚的政策来。

杜格乡政府通了三条土公路,也只带动了杜格村等三个村子间接性的通了公路,可是,因为本地村庄通常居住并不绵密,村民是散落在周围的大山上,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村民组,实际上就只有小路联通。

胡铭晨家的黄泥村,所有的村民组就没有一条能够通过马车的道路,无论是他们互相之间还是到乡镇府,都只能走崎岖的山区小路。

从胡铭晨家这里走到乡镇府,要是大人空着手的话,半个多小时,要是背粮食瓜果去卖的话,没有一个小时很难到达。而且,这中间还得从干沟那条小河涉水才行。

干沟在枯水期的时候水量的确不大,就是一条小河而已,然而如果在涨水的时候,由于它就是一条峡谷,水量不但大,而且湍急迅猛,别说是人,就是牛马等大型牲畜也能冲走。

住在黄泥村的这些孩子,在涨水的时候有一个特权,就是不用去学校上学。家长怕孩子在干沟过河遇到危险,学校何尝不担心呢。悲剧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胡铭晨他们村子里就曾经有一个孩子,几年前在去上学的路上,强行涉河,结果站立不稳,被冲到了下游一公里多的地方。等被发现的时候,那孩子已经惨不忍睹了。

胡铭晨想要改变自己和家庭的处境,然而现实的艰难环境却对他形成了很强大的障碍。

举目望去,四野茫茫,山还算青,天也很蓝,微风吹来的空气钻进鼻孔里也的确散发着一股田野的清香。

胡铭晨背靠门口的一棵桃树,右手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划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就是在玩小孩子的把戏,其实呢,他是在思考何处为自己改变的突破口。

“江玉彩,江玉彩,江玉彩”就在胡铭晨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他听到有人在大声叫他妈妈。

胡铭晨站起来,循着声音朝下一看,见到是奶奶钟英站在她家牛棚的旁边大声叫。

胡铭晨的奶奶家住在他家下面二十多米远的地方,中间间隔几块地。分家了之后,他爷爷奶奶就和还没结婚的三叔住在一起。大伯家又住在奶奶家前面的坎下头。

“奶奶,我妈不在家,你叫他有什么事情啊?”胡铭晨大声的问道。

“哎呀,你妈又跑到哪里去了嘛,急死人,你赶紧去找她,赶紧点,你爸爸在矿上出事了。”钟英听说江玉彩不在,一拍大腿,又急又怒的抱怨道。

一听说爸爸在矿上出事了,胡铭晨的心就往下一沉,暗呼不好。

胡铭晨的爸爸此时并不在家,而是在邻省的一个锡矿上帮别人挖矿赚钱。

胡铭晨虽然没有在锡矿上干过,可是他们这边周围是有不少煤矿的,这矿上出事,通常就不是小事,弄不好就会出人命。

“好,奶奶,我马上去找,我马上就去,奶奶,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胡铭晨脑子里什么都不想了,当务之急没有什么比父亲的安危更重要。

“我刚才去街上,三家寨的大爹让人稍话回来讲的,你别磨蹭了,赶紧去找你妈。”

在当地方言中,大爹和大伯是一个意思,大妈相应的就和大婶画上等号。

“好,我马上就去找,马上去找”胡铭晨将手上的小树枝随手一扔,拔腿就朝厢房旁边的小路上跑。

胡铭晨其实也不知道江玉彩到哪里去了,是去地里种地还是到别人家串门,反正他起来后就没有看到妈妈,这才一个人在院坝里晒太阳。

但是胡铭晨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也是一个与他现在的年龄并不相符的判断。

奶奶既然在下面喊,妈妈没有出现,而是自己站出来回应,那就说明母亲并不在下面的大伯家,也不会在下面的地里面。那只剩下一种可能,她要么在山上的地里,要么在山上的别人家串门,只有这样,她才会听不到奶奶的呼喊。

这样的判断看似简单,可是要在一瞬间就有清晰的判断,对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还是挺难的。

“妈,妈,妈妈”胡铭晨沿着小路一直往上跑,边跑嘴里边大声喊。

胡铭晨只确定母亲应该是在上面,但是他也并不肯定江玉彩具体在什么地方,这能这样借用声音的传播来撒网。

胡铭晨家的土地下面有,山坡上也有,分布在好几个地方。而且,山坡上的人家也是东一户西一户,基本上没有超过三户人家连在一起的存在。

“妈,妈,你在哪里啊?妈,你在哪里?”在小路上跑了三四百米,口里面喊了无数声,胡铭晨还是没有听到江玉彩的回应。

“胡铭晨,你找你妈干什么啊?”就在胡铭晨站在一座小山梁上大喊和眺望的时候,江玉彩没出现,反而是童家的二大妈从地坎下的玉米地里走了出来。

“二大妈,你看到我妈没有,我找他有急事?”

都怪这个时候没有手机,要是有手机的话,就不存在这种找人靠吼和问的问题。

“有什么急事啊?”胡铭晨嘴上说得急,可是童家的二大妈似乎并没有看出来,淡淡的问道。

“我爸爸哎呀,二大妈,你有没有看到我妈嘛,我真有急事呀。”胡铭晨本来想如实相告,可是想到现在都还不知道爸爸出了什么事,还是不节外生枝,于是口头上紧急刹车。

“看到了,刚才我还和她聊了两句呢,她应该是去上面徐家了,听说她是要去徐家”

胡铭晨根本就没听童家的二大妈将话说完,拔腿就往徐家上面跑。

“这娃娃我话都没说完嘛,跑什么跑,难不成你家房子垮了不成。”胡铭晨拔腿跑了,却留下了童家的二大妈在背后摇头戏谑。

就目前来说,胡铭晨家的房子在这周围算是比较差的。虽然普遍村里面的人没有哪家多富裕,但是,起码人家的房子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而胡铭晨家的房子,好多地方都破了,甚至姐姐和妹妹住的那一间和隔出来当做厨房的那一间还会经常漏雨。因此在背后,村里面会有一些人背地里拿胡铭晨家的房子来说事和揶揄,其实就是有点嫌弃和看不起他家了。

胡铭晨一口气跑到徐家,果然看到江玉彩在徐家的门口和徐家大婶在开怀的聊天。

“小晨,你怎么跑上来了?你这才好,应该呆在家里,跑上来干什么嘛?”见到胡铭晨的出现,江玉彩收起笑容,奇怪的问道。

“哎呀,你别管我为什么跑上来了,走吧,快和我回家,奶奶有事情找你。”

“她能有什么事情呀?”江玉彩像是在问胡铭晨,又像是自言自语。

而徐家的大婶也好奇起来:“小晨,你爷爷家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我听你妈说你滚到,好点没有呀?”

“徐大婶,我差不多好了。妈快走吧,奶奶叫我来找你的,她还在我们家门口等着的呢,要是拖时间长了,她搞不好又会骂你。”胡铭晨应付了徐大婶一句之后,对江玉彩催促道。

在胡家,钟英是一个十分强势的人,不管是对爷爷胡二华还是对大伯,对胡铭晨的爸爸妈妈,她都是很少有好话的,惹急了就会骂就会吵。

“徐大嫂,那我就先回去了。”听说钟英还在家里等着,江玉彩的确坐不住了,站起来告辞道。

第6章 强势的奶奶

“小晨,你奶奶找我有什么事啊?”离开徐家,江玉彩就问道。

“妈,快走吧,奶奶说我爸出事了。”胡铭晨迈动瘦小的双腿加快脚步回应道。

一听说是胡建军出事,江玉彩就急。

“啊?你爸爸出什么事了?快讲,你爸爸出什么事?”

“具体出什么事我也不晓得,奶奶讲是三家寨的二大爹稍话回来讲爸爸出事了,我一听就马上来找你了呀。”胡铭晨据实回答道。

“哎呀,千万别出什么事啊不要出事,不要出事”江玉彩有点被吓到的感觉,脸色瞬时间就变得不好,嘴里面还祷告式的念念有词。

“妈,你也别太过担心,现在也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呢。也许只是点小麻烦也不一定。”见母亲如此揪心,胡铭晨安慰道。

“小事不太可能,小事你二大爹就不会专门捎话回来了。你这边才滚到,我还打算找徐家借点钱给你买点好吃的,你爸爸又哎!”江玉彩一路疾步一路摇头。

江玉彩的脚步明显加快了,搞得胡铭晨只能在身后追赶。他刚才爬上来就消耗了不少体力,这还是早上吃了两个荷包蛋,要不然恐怕现在走路都难。

看着母亲消瘦的背影,听到母亲爬到徐家来是为了借钱给自己补身体,胡铭晨心底里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顿时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虽然这样的日子在重生之前是实属正常,然而现在再一次经历,胡铭晨还是感到很难受。

或许在别人看来母亲有千般不是,可是她对胡铭晨的爱护,真的是时时刻刻和切切实实的。

这样的内心触动,更加的促使了胡铭晨一定要改变生活的信念和意志。

江玉彩带着胡铭晨回到家,果然看到钟英还真的就等在她家门口。

“你又死哪里去了嘛,有点事情找你都找不到,整天就东游西逛,怪不得你们的日子会过得那么龌蹉。”甫一见面,钟英就劈头盖脸的给江玉彩一顿狠批。

本就强势的钟英,现在遇到儿子出事这种事,在第一时间没有找到江玉彩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会给她好脸色,怎么可能会不发飙。

“妈,建军到底出了什么事?他怎么了?”平时被婆婆骂两句,江玉彩通常的做法是低头不吭声,然而他现在不可能那样做。

江玉彩和胡建军在一起的时候没少吵架,可是这不表示她就不在乎胡建军。说实在的,现在的生活虽然不好,但是如果胡建军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不测,恐怕他们一家会更加苦。

“出什么事?你男人差点死了,你男人差点死了你还有闲心东游西逛,看你这穿着,也不像是去地里,恐怕又是到哪家去串门吹牛了吧。”钟英眼睛一瞪,没好气的继续说道。

“奶奶,还是说正事吧,我爸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嘛,就算是要骂人,也要分清楚哪边轻哪边重啊,是不是。”见奶奶不说正事,就围绕着母亲批评和挖苦,胡铭晨有点看不下去了。

如果是在重生前,胡铭晨绝对不敢说这样的话。可是现在胡铭晨却是九岁的身体,三十岁的心理,他对奶奶的那种畏惧感当然不会真的像小孩子那样强。何况重男轻女的奶奶,一向对自己和堂哥胡铭勇还是不错的。

“你个小屁娃娃讲什么呢,我骂还骂不得?我还用你教我咋个做?咦,年纪不大,口气还挺冲呢”胡铭晨的话果然又让钟英不舒服了。

“奶奶,不是的,我们是关心我爸爸到底怎么了嘛。我们先说正事,等回头你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这总行了吧。”胡铭晨现在根本不计较奶奶是不是胡搅蛮缠,他更在乎的还是胡建军的安危。

钟英刚才可是说了胡建军差点死了,尽管他老人家的话很多时候会有夸张的成分,然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没有人回去揣测她到底夸张了多少,只会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

“你”钟英伸手指着胡铭晨,想骂他两句,但是一想到三家寨堂侄胡建新带回来的话,钟英暂时忍住了,放下手来叹了口气道:“江玉彩,你赶紧安排一下,收拾点东西,明天就去旧州,胡建新说他们矿上发生了爆炸,胡建军受伤了,很严重,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头。”

“啊!爆炸,那他现在”听到是爆炸受伤,江玉彩就吃了一惊。

“胡建新带话来就是这么讲的,他叫你赶紧去,别的我也不晓得,你去了就清楚。”钟英粗暴的打断江玉彩的话道。

一听爸爸是因为爆炸受伤,胡铭晨的心里其实也感到震惊。

挖矿通常会用到*,而*爆炸在人们的意识里就不会是小事,重则丧命,轻则残废。

“哦,好,好,我马上收拾东西。”江玉彩即刻就往屋里走,但是才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妈,你看我要去旧州,这个你看你是不是可以”

“我没得钱,你赶紧去找人想办法。”钟英是何许人也,从江玉彩那扭捏的姿态和语气上,她就知道了江玉彩想说什么,干脆就抢先表态。

江玉彩果然是打算开口找钟英借点钱。

之前胡铭晨在杉树岩摔倒,花费三十块江玉彩就是找人借的钱。现在要去几百公里之外的旧州,囊中羞涩的江玉彩根本连路费都没有。

更何况胡建军还住在医院里的话,那少不了又得花钱,自己大老远去,总不能身上不带些钱吧。

钟英和胡二华虽然是奶奶爷爷辈,然而年纪才五十岁出头的他们都还种地的,再加上他们是和还未结婚的三叔一起,好的田地大都在他们的名下,又没有什么负担,相对来说,他们要比胡铭晨家宽裕很多,甚至比大伯家都宽裕。

以前江玉彩也没少找钟英借钱,每次借钱多少一样会被数落一番。好几次江玉彩暗地里下定决心,万不得已,不找她老人家借钱了,于是才会有江玉彩爬那么远到徐家去串门子打算借点钱的事情。

可是在这个紧急关头,江玉彩又顾不得那么多了,心里是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开了口。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还没真的说出来,婆婆钟英就未卜先知的提前给她打了回票。

被婆婆不留情面的断然拒绝,江玉彩也没辙了,只能暗自难过的走进屋里去收拾东西。

这钱还是要借的,不借钱根本到不了旧州。婆婆拒绝了,钟英只能打算收拾好东西后,再到别家去看看。弄不好,还得回徐家去,再不行的话,就去找童新强,在小学当老师的童新强,他家应该有钱。

站在一旁的胡铭晨现在心情真的是五味杂陈,而很强烈的是对奶奶的难过和心痛。

胡铭晨根本不相信奶奶真的一点钱都没有,然而她在此关头,却铁石心肠的一毛不拔,这怎么都让胡铭晨难以接受。那再怎么说也是你儿子,这怎么说也是你儿媳啊,用得着说出这样的口气吗?

然而胡铭晨又能怎么样呢?他能站出来去批评奶奶的不近人情和心狠吗?不能,终归结底,还不是因为他家一直艰苦吗,人穷就志短,儿媳经常找婆婆借钱,这本来就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于是也怪不得江玉彩很难在钟英的面前昂起头,有尊严。

所谓的家和万事兴,所谓的父慈母爱兄友弟恭,在农村,在子女成年分家的家庭,现象并不普遍。

“小晨,我给你讲,你妈去旧州,你们不能跟着她去,知道没有。”回过头来,钟英开始对胡铭晨做叮嘱。

“嗯,我们不会去添麻烦的。”胡铭晨点了点头道。

“不是怕你们去添麻烦,我是怕万一你爸爸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妈把你们卖在那边怎么办。”

“奶奶,你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我妈怎么可能会卖我们?你这到底是什么想法啊?”一听钟英说出那样糊涂的话来,胡铭晨就不可接受了。

胡铭晨实在搞不懂为何奶奶会有这样的神逻辑,而且还将它给说出来告诉自己。他真的是感到很无语,要不是她真的是亲奶奶,胡铭晨恐怕就要出黄腔开骂了。

“怎么没可能,怎么没可能?我告诉你,人穷了什么都有可能。反正你们就是不能和她去,如果你爸爸没事还差不多,我告诉你,如果你爸爸那就没什么不可能。”出于忌讳,钟英还是没将胡建军最坏的结局说出来。

“行了奶奶,你就别杞人忧天了,我家的确是穷,但是我妈妈也绝对不会是那样的人。你回去吧,我去帮一下我妈,看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心情本来就忐忑和低落的胡铭晨不想和奶奶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说了一段话之后,他也跟着走进了自己那个摇摇欲坠的家。

“这兔崽子,你懂个屁。”在背后朝胡铭晨啐了一口之后,钟英也自己回去了。

第7章 行动改变

进到屋里面,胡铭晨站在堂屋中,看到江玉彩在里屋边收拾些衣物边抹泪。

“妈,你宽心些,既然爸爸已经进了医院,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胡铭晨倚在门栏处低沉的安慰母亲道。

胡铭晨也不知道爸爸胡建军到底伤势如何,可是不管怎么样,母亲是此时家里的顶梁柱,不管是在身体上还是在精神上,她都不能跨。

江玉彩擦拭了一下眼角,放下手里的一件衣服,转过身来看着胡铭晨:“小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一定不能顽皮,要听姐姐的话。要是生活上有困难,就去你奶奶家,不管怎么说,他们不可能不管你们。”

“嗯,妈,你放心,我长大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们在家,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和妹妹的。”胡铭晨咬牙点头道。

听到这么懂事的话从儿子的口中说出来,江玉彩很明显的楞了一下,胡铭晨的表现大大出乎她的预料之外。

胡铭晨当然会有不同,他现在并不是真正的9岁小孩子。从心理年龄上,他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是大哥,在性别上,他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子,既然是男孩子,那就得有男子汉的精神和作为。

江玉彩欣慰的看着胡铭晨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儿子能够长大懂事,是好事情。

“甄子里面还有些凉饭,一会儿你自己热了吃,我就不给你做了,我要出去一下。”江玉彩走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胡铭晨的肩膀道。

刚才还想借钱给胡铭晨买点好吃的,现在却成了他自己热凉饭吃,对江玉彩来说,完全是逼不得已。

“妈你是要去借钱吗?”这句话问出来,胡铭晨内心深处是难过的。

江玉彩凄楚的抿着嘴微微颔首:“我们家里面没钱,之前还等着你爸爸寄钱回来,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这次我去旧州,还不知道要多久,在人家外地,身上不带点钱是不行的有多少借多少吧,大不了以后慢慢还给人家。”

胡铭晨实在不愿意母亲求爷爷告奶奶的挨家挨户去借钱,不管是谁,找别人借钱首先就得低姿态,实际上是拿尊严和面子去换取。在周围,从来没有见一个经常找他人借钱的人是能够说起硬话的。

胡铭晨可以想见,江玉彩这一出去,绝对不会只找一家。她这次出去旧州,身上带的钱不能太少,所以,她极有可能会放下完全的尊严将所能求助的人家都走个遍,甚至,胡铭晨猜想母亲极有可能还会到江家寨那边的外婆家寻求援助。

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找婆家借钱其实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江玉彩也不是没找自己的几个兄弟求助过,但是,那一方面金额数量不大,而是意愿也没有那么的强烈。

可是这一次有点不同,江玉彩极有可能会借遍他们,并且数字金额不会像过去那样三五十了。会不会顺利,会不会遇到白眼,胡铭晨心里其实没有底。

站在院子里,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小路上,胡铭晨鼻子酸酸的。

作为一个男子汉,眼见着自己的目前走东家窜西家这样不要面子的去借钱,胡铭晨极度不好受。

那不好受又能怎么样呢?胡铭晨根本不能阻止,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重生回来的胡铭晨是暗地里下定决心,这一辈子一定不能再让自己和整个家庭过那种坚困的生活了,他不但要让自己重新的人生变得精彩,还要让全家人过得幸福。

可是缓不济急啊,胡铭晨连怎么改变都还没有开始,他怎么能够不让母亲去借钱,难道眼睁睁的看着爸爸在遥远的异乡自生自灭吗?绝不可能的嘛。

甚至于父亲的这一受伤,还会反过来影响到胡铭晨的宏图伟业。毕竟家里面多增加了一大屁股的债务。正可谓未获其利先蒙其害。

眼泪从胡铭晨的眼角放肆的涌出,他就静静的站在太阳底下。生活的打击,命运的颠沛,更加坚定了胡铭晨要早点接过家庭重担的想法。

傍晚十分,母亲外出还未回来,反而是姐姐胡燕碟和妹妹胡雨娇放学回来了。

小姐妹两人来到家门口,眼前看到的画面让他们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这里是他们进过无数次的家,他们会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站在院坝口,两人就见到胡铭晨在剁猪草,而本来凌乱的院子,也被收拾打理得有条整洁,屋檐下的晾衣杆上,还挂着好几件洗好的衣服在晾晒。

之所以会让胡燕碟和胡雨娇感到诧异,是因为胡铭晨平时在家里是不会做这些家务的。

在农村,重男轻女是长久传统,胡家就很典型,爷爷奶奶喜欢孙子,胡建军和江玉彩也总是偏袒儿子胡铭晨。谁叫胡铭晨是三姐弟中唯一的儿子呢。

平时的家务事不是江玉彩做,那就是胡燕碟和胡雨娇的分内。就算有些事情分到了胡铭晨的头上,他也总是偷奸耍滑,蒙混过关,即便是被胡建军和江玉彩知道和发现了,他们通常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不痛不痒的说两句了事。

久而久之,胡铭晨就养成了那种沾轻怕重的毛病,从根本上来说,这也是他与姐姐和妹妹长久关系并不很亲密的重要因素之一。

现在弟弟不但收拾了院子,还洗衣服和放下身段剁猪草,这要不是亲眼见到,他们小姐妹两人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

“小晨,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才刚受伤,不在床上睡着,居然剁猪草,这衣服也是你洗的?”虽然有眼见为实的一面,但是听得出来,胡燕碟对弟弟的行为还是有所怀疑。

“嗯,我把爸爸妈妈的洗了,你和雨娇的我没来得及洗,家里我也收拾了一下,甄子里蒸了些凉饭,你们要是饿了的话,就先吃一碗,不过我没做菜,你们拿精肉渣拌一下将就吧。”胡铭晨抬起头来看着姐姐和妹妹说道,不过手里面的动作却没有停。

在别的方面胡铭晨暂时帮不了大忙,他就将家里收拾整理了一下。

反正胡铭晨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身上就不自在,这或许是他发泄内心憋屈和痛苦的一种方式。

不过很显然,胡铭晨这个举动已经说明他真正开始在改变了。

一屋不扫又何以扫天下呢?家庭的幸福并不一定是经济条件的改善就能够确保的,那一份心其实是更加的重要。

家可以破,但不能乱,衣可以旧,但不能脏。大的忙他暂时帮不了,可是身边事却是可以开始动手了。

脑子里面想的再多,最终还是要回到行动面。那种想就天下无敌,做就有心无力的方式着实要不得。

在重生之前,胡铭晨也不是没有过一些想法,说起来他都是头头是道的,全家脑子转的快的就是他,然而,他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投入行动的。

往往很多点子和创意,过了那一阵劲头之后就不了了之。

胡铭晨看过,家里没有什么菜,就只有半坛子杀年猪的时候制作的精肉渣。

在当地,杀年猪的时候,喜欢拿出一些精肉来剁成肉末,在配上辣椒,盐巴,姜等多种调料搅拌后腌制在坛子里。一年四季都可以吃,色香味俱佳,能抗疟疾、健胃消食、发汗解表、增温祛寒,防治中暑、伤风感冒等,这项家家户户保留的美食,在当地有五百余年的历史了。

“你还蒸了饭?怕不是吧,妈妈呢,你别骗人了,一定是妈妈做的,看到我们来了,你再做做样子吧,还不知道你吗?”从小就小辣椒性格的胡雨娇瘪了瘪嘴嗤之以鼻道。

不被信任的感觉是很不好的,可胡铭晨面对妹妹的质疑,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是自己过去的种种劣迹才使得自己的信誉度在姐姐和妹妹那里直线下降。

更何况,胡雨娇一提起妈妈,又把胡铭晨暂时在劳动中放下的忧虑和痛楚给勾起来了。

胡铭晨将剁碎了的猪草赶进撮箕里,站起来昂着头看了看从院坝延伸出去的小路。夕阳已经变红,可是妈妈还没有回来。胡铭晨能够感受得到,母亲江玉彩的借钱之路,一定并不顺利。

“妈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你们别等她回来做菜了,自己随便吃点吧,我先去把猪食煮了。”说着,胡铭晨端起撮箕就走进了简陋的伙房。

胡铭晨现在并不愿意对姐姐和妹妹主动提及家中当下面临的巨大困难。就算姐姐比他大了两岁,但是就如同前面说的,胡铭晨在心底里其实已经将自己转变成了大哥的角色。

姐姐十一岁,妹妹七岁,他们两个就算知道,也不能够比胡铭晨做得更多。

看着胡铭晨不加辩驳的默默走进伙房,胡燕碟和胡雨娇面面相觑。他们能够感受到,经过摔了一跤之后的胡铭晨,与过去有了很大的改变。

第8章 说了也无益

夜幕降临时分,母亲终于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中。

“妈,怎么样?”一直守候在门口的胡铭晨一见江玉彩进门就关心的问道。

“燕蝶和雨娇呢?你们吃饭了没有?”江玉彩一屁股坐在门槛边的小凳子上,靠着堂屋的大门,有气无力的问胡铭晨。

“吃过饭了,猪也喂了,胡晓敏和胡晓花刚才来找他们玩,他们跟着到大嫂家去了。”

胡晓敏和胡晓花是胡德华的妹妹,他们的爸爸是胡铭义,他们家住在西边小山梁下边的弯弯里,地势上略比胡铭晨的爷爷奶奶家略低。

胡铭义家与胡铭晨家其实并不是一个家族,他们五服之内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胡铭义家是在爷爷辈才从外地搬到黄泥村的,只不过因为辈分的关系,尽管胡德华还比胡铭晨大两岁,他也得叫胡铭晨叔叔,而胡铭晨则叫他爸爸胡铭义大哥,他老婆龙翠娥胡铭晨自然就叫大嫂了。

“你没有告诉她们?”江玉彩问道。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我没有说。其实告诉她们也没什么用,所以我觉得暂时还是对他们保密的好。”胡铭晨倒了一杯水给母亲,随即犹豫着建议道。

“也好,不过你姐姐毕竟是大的,要是不告诉她,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端着胡铭晨递到手中的暖暖水杯,江玉彩矛盾的有点拿不定主意。

胡铭晨说的是成熟之语,听起来是有道理的,可是江玉彩一想,他也才九岁啊,平时在家里又总是要别人照顾。要是这个消息只有他知道的话,除了让他压力重大之外,会不会不利于胡燕碟对弟弟妹妹的照顾也是个未知数。

“妈,你放心吧,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以后我们不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你和爸爸的。既然多他们两个人知道也于事无补,又何必呢?家里面你就不必操心,你就专心去照顾好爸爸就行,你到了那边,不管情况怎么样,捎个信回来。我相信爸爸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听着从儿子嘴巴里说出这么暖心的话,江玉彩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搂过胡铭晨,放声哭了出来。

得知丈夫在外省出了事,今天出门去借钱又受了些气,江玉彩心里承受了巨大的痛苦,现在被胡铭晨暖心的话一刺激,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顿时间就发泄了出来。

听着母亲那无奈而凄凉的哭声,胡铭晨眼睛也湿湿的。

他很难理解母亲现在的心情和难处,更能理解母亲两头的担忧和牵挂。

而越是这个时候,恰恰就越是需要胡铭晨站出来,表现出坚强和懂事的一面。

“妈,你应该还没有吃饭吧,甄子里面还有点包谷饭,我去帮你热一碗。”两分钟之后,母亲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胡铭晨从她的怀里脱身出来,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问道。

“不必了,我在你大舅家吃过了。”擤了一把哭泣产生的鼻涕后答道。

江玉彩其实并没有什么食欲吃饭,在大哥家,她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了半碗。这种事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应该都会食不甘味,食不下咽的。

“你去了江家寨?妈,大舅二舅他们借你钱了吗?”果然不出胡铭晨之所料,母亲真的放下面子去向婆家人寻求帮助,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

“你外公外婆借了五百,二舅家和我们家差不多,根本没有钱,你大舅借了四百。三舅四舅还没结婚,也拿不出什么来。”

“九百块钱,杯水车薪啊。”胡铭晨感慨了一句。

“我还找了你大外公家,他们借了一千,徐家,你二孃家和三家寨那边我也去了,多少凑了一些。”说着江玉彩嫌弃外衣,从里面的衬衫荷包里面掏出今天东凑西借来的一扎钱,从中间抽出两张钞票:“这十块你拿着,另外五十块我拿给你姐,你们在家这段时间就省点花,剩下的三千块我拿到那边去,也不知道你爸爸住院治疗要花多少钱。”

“妈,我不要钱的,你拿五十块给我姐就行了,这十块你还是带去吧,也许还能应点急。”胡铭晨将母亲递给自己的十块钱推了回去。

“你拿着吧,你刚伤好,读书的时候中午饿了在街上买点东西吃。你要是身上一点都没有,万一你和你姐吵架了,怕你要饿肚子。”江玉彩再次将那十块钱给塞到胡铭晨的手里。

说真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长到九岁,胡铭晨还是第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大的钞票。

通常要是得到一块两块,那就是了不得的大款了。家里本来就拮据,除了买书本笔纸,江玉彩和胡建军整个小学时期,从来没单次给超过一块钱的零花钱过。

“妈,姐姐其实是很好的,你想多了。”胡铭晨替姐姐胡燕蝶辩护道。

胡铭晨说的还算是实话,虽然他与姐姐和妹妹经常会有不和而争吵,但是记忆中姐姐还真的没有对他做出过任何一件苛刻过分的事情来。反而是妹妹胡玉娇,惹急了的话,她还会提着镰刀追胡铭晨。

“你还是拿着吧,我这次去,也不知道是三天两天还是半月一月才能回来。只要你别乱花就行,我们家的钱来得不易。你去你大嫂家将他们两个叫回来吧,有些事情我跟你姐交代叮嘱一下。”

从杜格乡去旧州,一大早天不亮就得走路到乡里面去坐一趟过路的班车到邻省的现为市,然后再从现为转车去旧州。所以江玉彩要是想对孩子们有所交代的话,就只有晚上。

胡铭晨点上一根小火把,沿着小路去了胡铭义家。

堪堪靠近胡铭义家的老房子,胡铭晨就听到了嘻嘻哈哈的喧闹声。原来胡燕蝶和胡雨娇与胡德华家三兄妹不知道聊什么开心的事情,正笑得前仰后合呢。

“姐,雨娇,回家了,妈妈回来了,叫你们回去睡觉了呢。”一进胡铭义家的院坝,胡铭晨就将火把插在他家院墙上朝胡燕蝶和胡雨娇说道。

“大叔,现在睡觉还早嘛,快坐下玩一会儿再走。”胡家的胡晓敏端了一张凳子给胡铭晨邀请道。

“谢谢小敏,我不坐了,我妈叫我姐他们回去呢。”不知道情况的胡燕蝶和胡雨娇可以无知无忧的坐下来与他们说笑,而胡铭晨现在却难以做到。

这时大嫂龙翠娥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小晨来了,快坐着玩一下,火上正在煮洋芋,很快就煮好了呢。”

“大嫂,谢谢了,我们吃过饭了的,我是来叫我姐和雨娇回去,我妈找他们有事呢。”胡铭晨婉拒道。

“能有什么事啊,有事情一会儿回家再讲嘛,你要回去你就先回去,我们还要再玩一下。”胡燕蝶他们正玩的开心,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家去。

何况很快就可以吃煮洋芋了,胡燕蝶和胡雨娇更不想现在就走。

洋芋在平常人家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食物了,可是在黄泥村,在胡家,洋芋并不能够常常迟到。因为当地不种,需要到街上买,价格相对还不便宜,这对胡燕蝶和胡雨娇就具有蛮强的一个吸引力。

“就是嘛,你喜欢睡你就自己回去睡,一会儿我们自己会回家。”妹妹胡玉娇跟着对胡铭晨挤兑道。

“睡觉是其次,关键是妈妈找你们有事,我们还是快回去吧,改天再来大嫂家玩嘛。”胡铭晨耐着性子说道。

“有事有事,有个屁的事,十有九八又是你要偷奸耍滑,骗我们回去拌煤,你要清楚,今天拌煤是轮到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下会死吗?不要动不动就专门指望我和雨娇帮你。”胡燕蝶以为胡铭晨又是骗她去当壮丁,显得很不乐意。

之所以如此,就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之前胡燕蝶就被胡铭晨不止一次骗过。最后胡铭晨再撒娇耍赖一下,胡建军和江玉彩多半会将事情安排给她做。用他们的话来说,谁叫胡燕蝶是姐姐呢,既然是姐姐,理所当然就应该让着弟弟,帮着弟弟。

“不是骗你们回去做事情啦,我的事情我自己全部做完了妈叫你们回去,是想问你们学校测试的事情。”“劣迹斑斑”的胡铭晨百口莫辩,干脆就撒了个谎。

一听说是问考试的事情,正上一年级的胡雨娇就首先气蔫,低下了头,而胡燕蝶气势上也没那么足了,跟着同样有点心虚。

说到学习,胡雨娇是最差的,上一年级了,还连个简单的加减都不会。至始至终,从小学到初中毕业,胡雨娇就很少考试及格过。

胡燕蝶的学习是三姐弟中最好的,然而也还没有好到值得骄傲的地步。

胡铭晨的学习一样不怎么样,可是他在家里受宠,就算考试不太好,被批评的程度也相对不那么强烈。而胡燕蝶和胡雨娇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常常被骂。

胡铭晨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胡燕蝶和胡雨娇再不情愿,也只能耷拉着脑袋跟着胡铭晨回家去。

第9章 不必要多做解释

第二天五点过,天还没亮,江玉彩就起来背上行李小包匆匆跨出了家门。

江玉彩以为孩子们都还在睡觉,她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将他们给吵醒,因此动作轻手轻脚的。

然而江玉彩并不知道,就住在她隔壁睡不着的胡铭晨早就已经醒来了。

只是江玉彩没有打搅胡铭晨,胡铭晨也没有现身出来。江玉彩关上房门的时候,胡铭晨实际上就站在窗户后面,隔着木板缝隙观察着母亲的一举一动。

当江玉彩摸黑走下了通往三家寨的小路,胡铭晨也轻轻的拉开门来到院坝里。

视野里一片漆黑,只有天上的星辰格外的明亮。

如果不是走惯了的人,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走这种崎岖小路,远处的山峰都只能在星光下隐隐约约看到个轮廓,就更别说山沟里的路面了。

走这种路,就是靠熟悉的感觉和摸索。

站在院坝坎上的胡铭晨其实出了门后就根本看不到母亲的影子,他只能凭借在这寂静的夜晚从远处传来的微弱窸窸窣窣行人与路边小草和玉米叶摩擦出的声音判断母亲到了哪里。

不能陪母亲前往异乡外地,胡铭晨也只能通过这种目送短短的陪伴她一程。

天上的星光啊,你再亮一些吧,希望你们帮助母亲将黝黑的小路再照亮一点。天上的星光啊,你再亮一些吧,希望你们帮助母亲明确的判定方向,不但照亮她去的路,也要照亮她和爸爸回来的路。

早上七点,天大亮了,胡燕蝶和胡雨娇终于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了起来。

“姐,雨娇,快洗脸吃饭吧,早饭我热好了,猪食我已经倒在猪槽里面去了。”胡燕蝶和胡雨娇走进堂屋的时候,胡铭晨正好提着早就被熏黑的水壶从伙房里面走了出来。

“你怎么起那么早?还热好饭了,奇怪,你怎么不睡懒觉了呢?”昨天胡铭晨虽然已经有了优异的表现,但是今天胡铭晨七点钟就起来,并且还热好了饭,烧好了水,仍然让当大姐的胡燕蝶觉得惊诧。

按照三姐弟的约定,每天要轮流起来热早饭,可是在实际操作中,胡铭晨就没有真正的兑现几次。

别说每次轮到他,他总是找各种借口躲避,就算是很多时候胡燕蝶和胡雨娇将饭热好了,叫他起来吃,胡铭晨还有些不乐意。

一句话,大多数时候,胡铭晨是要等到姐姐和妹妹快出门上学了,他才会爬起来,囫囵扒一口饭,才会背上书包跑出门。

男孩子好动,跑得快,就算是胡燕蝶和胡雨娇先出门,胡铭晨也总是能够到学校前追上她们。

今天母亲去外地了,不在家,胡燕蝶和胡雨娇昨晚还商量,要是今天胡铭晨不自己起来,他们就好好惩罚他一下,不但不热他的饭,上学也不叫他,就等着他饿到学校再被老师批评罚站。

哪晓得不但惩罚不了胡铭晨,反而是他抢先一步将所有的准备好。这顿时就让胡燕碟和胡雨娇诧异之余也有些措手不及。

“你们放心,以后我保证再也不睡懒觉了,该我做的事情,我一定绝不推辞。”胡铭晨拍着胸脯保证道。

“姐,什么叫绝不推辞?”胡雨娇仰起脑袋,挠了挠后脑瓜子不解的问胡燕碟。

“就是就是他不会再偷懒,不会再耍滑头的意思。”胡燕蝶明白那个意思,可是让她解释,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进行,干脆就挨着意思糊弄一下妹妹。

“好,这是你说的,我们就暂且再相信你一次。我告诉你,现在妈妈不在家,你要是再偷懒,可没人会帮着你,我们是不会惯你的,别到时候爸爸妈妈回来你又哭鼻子告状,我们是不怕了的。”随即胡燕蝶转向胡铭晨警告道。

早上起来,预设好的措施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胡燕蝶还有些不甘心。可是胡铭晨已经有了进步的表现,她也只能给与严正的警告。

三姐弟洗了脸,简单的吃了早饭,就锁上门匆匆前往街上的学校。

黄泥村实际上有一座黄泥小学,只不过黄泥小学是设置在山上的三组,从胡铭晨家去,一样要爬山,半个小时才能到。所以只有很靠近山上的一些人家才会将子女送到黄泥小学就读。

另外,黄泥小学还有一个劣势,就是师资和条件都远不如街上的学校,因此很多人家只要条件稍微许可,还是愿意将孩子送到街上的小学就读。

走出家门没多远,胡铭晨他们就在一个岔路口遇到胡德华家三兄妹。

“大叔,你的头上伤还没完全好,你怎么也去上学了呀?”见到胡铭晨同胡燕蝶和胡雨娇走在一起,胡晓敏好奇的问道。

“不妨碍上学,还是得去了,要是旷课太多,怕追不上人家。”胡铭晨答道。

“呵呵,大叔,难得啊,能在家不在家,偏偏要去读书,这不符合你的习惯作风哟。”胡德华打趣道。

“人是会改变的,你们不要用老眼光看人嘛。以后你们会发现我更多的变化呢,快走吧,今后我们都要好好学习,只有知识,才能改变我们自己,只有知识才能改变我们杜格乡贫穷的面貌。”胡铭晨沉稳大气的回应道。

胡铭晨简单的几句话,将几个人说得二楞二楞的。

胡雨娇和胡晓花根本就没听懂胡铭晨说的什么,而胡燕蝶与胡德华和胡晓敏,则是不明白怎么胡铭晨会一下子说出这种只有从老师的口中才能听到的话来。

似乎胡铭晨一下子真的不一样了,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你们还别说,他还真的是有变化,知道吗?他昨天居然剁猪草,今天还提前起来喂猪和热饭,我都差点不相信我的眼睛。”胡燕蝶从旁说道。

“不是吧?大叔,你还喂猪和提前起来热饭?呵呵,听起来怎么有点假呢,这些我都不做,你居然做了。”胡德华不可思议的揶揄道。

胡德华也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他的角色与胡铭晨很像,在家里面一样是比较受到胡铭义和龙翠娥的偏袒。就算他是家中老大,可是家务活,作为妹妹的胡晓敏和胡晓花照样明显比他做得多。

胡德华最多打点猪草或者放一下牛,喂猪啊,煮饭洗碗啊,乃至于扫地啊这些事,他是碰都不碰的。

“假不假,以后就慢慢知道了。我们走快一点吧,太阳升起来了,不快点怕是要迟到。”胡铭晨也不去多做解释,解释再多并没有什么意义。

事实胜于雄辩,再说了,胡铭晨是重生回来的“大人”,他并不想一下子让自己表现得太过另类,得给身边的这些人一个适应的时间。

改变,应该就发生在潜移默化的生活里,当他们适应了胡铭晨的改变,那到后面,不管胡铭晨有什么样的惊人之举,相信他们就会见怪不怪。

实际上他们几个人在说话的时候就没有停下脚步,只是胡铭晨找个借口来转移话题而已。

现在他们这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手上戴的有手表,跟不可能有什么call机手机,对于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时间完全就靠估,就靠太阳给与参考指引。这种经历,胡铭晨起码十年没有过了,一时间还的确有点点不适应。

“大叔,放心,绝对不会迟到,平时你出门比现在还晚呢。对了,大孃,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见到香香孃在她家门口,要不要等他一起啊?”胡晓敏道。

孃是方言中对女性长辈的一种称呼,胡晓敏口中的香香孃,就是胡铭晨大伯家的女儿胡香香。

“等她搞什么呢,我们还是走我们的吧,她又不是不认识路。”胡燕蝶还没回答,胡雨娇就抢先反对。

胡铭晨的爸爸妈妈同大妈刘春花去年狠狠的吵了一架,从那之后,刘春花就不准胡香香与胡燕蝶他们一起玩。

本来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没关系,大家不管怎么说也还是很亲的堂姊妹关系。可是刘春花的认真,胡香香的对母亲的畏惧,就使得她与胡燕蝶家三姐弟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

胡建军和江玉彩就从来没有要求过子女不准与堂哥胡铭义和堂姐胡香香来往,只是胡香香由于怕被刘春花骂,经常会表现出一些距离感出来,就让胡燕蝶和胡雨娇有些接受不了。

比如不管在学校说不说话,也不管放学是不是一起回来,反正快到家的时候,胡香香就不会和胡铭晨家三姐弟走在一起。要么是她先跑回去,要么就是故意落后。就生怕被刘春花看见挨骂。

“顺其自然吧,大人吵架是大人的事,我们的关系是我们的关系,不用刻意等,她赶上来了,我们也不回避,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嘛。”胡铭晨紧接着说道。

“小晨说的有道理,我们不等,她来我们就和她一起,她要是故意让我们走远,那也随她。”胡燕蝶难得的在态度上与胡铭晨站在了一起。

第10章 最好的打击就是无视

“哇,胡铭晨,你脑袋怎么了?哈哈哈,脑袋上裹着一圈白布,像是戴孝一样。”胡铭晨刚到教室门口,一个男生就从后面跑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滚你妈的罗志正,你狗日的才戴孝,眼睛瞎了么,老子是受伤了,这是纱布,你个傻儿,什么毬都不懂。”胡铭晨转头一看,见搂住他的是同桌罗志正,顿时就反击骂道。

“受伤,咋个受伤,挨打了?你私儿是不是偷人家东西被抓到?呵呵呵,你这个样子真*搞笑。”罗志正不以为意,笑嘻嘻的反骂道。

在农村,说脏话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在长辈们的耳濡目染下,别说男孩子经常脏话挂在嘴边,就是一些女孩子,也很难出淤泥而不染。朋友之间,很少会真的将它当成骂人。

“你个私儿才会偷人家东西,你要是觉得好笑,走,出去,老子用石头也给你脑壳敲个洞,你个狗日的,老子受伤了,你不但不讲点好话,还戏老子。”两人来到课桌前,胡铭晨将书包往桌箱里一塞,骂咧咧的反击道。

“行行行,老子怕你,老子不戏你,给我讲讲,你咋个受伤的。你也真是的,受伤了就不用来上学读书了嘛,你还跑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理直气壮不上学你都不要啊?”罗志正在胡铭晨的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在这种偏远的山乡学校,学生们读书的积极主动性其实普遍不高,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最后混到初中毕业就算是完成任务了。那种考到城里读中学,接着又到大城市上大学的事,一般人家根本就不会想。所以学生们要是有机会不上学不上课,都是求之不得的。

胡铭晨的父母,他的伯父伯母乃至于他的三叔,没有一个真正的读到初中毕业,三叔胡建强还稍微好点,好歹在杜格中学混了两年,胡建军和胡建业,小学没读完就完全务农了。

至于上一辈就更别说了,胡铭晨的奶奶钟英直接就不识字,爷爷胡二华认识的字也不会超过一百个。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虽然长辈还是希望子女可以靠读书出人头地,然而真正有长远想法并且愿意给予子女激励和完全协助的并不多。

在很多老人眼里,反正终究是要回家种庄稼的,读几年书,识得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会简单的算账,就可以了。

那种指望读书上学吃公家饭的想法,不但是奢望,还是浪费钱的行为。

“不上学?为什么要不上学?你以为我像你一样吗?我是发愤图强的好学生。”胡铭晨嗤之以鼻不屑道。

“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胡铭晨说得太煞有介事了,不但罗志正大笑,就连坐在他们周围听见的同学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胡铭晨,呵呵呵,你是发愤图强的好学生?你丫的太好笑了,说得跟真的似的,哈哈哈。”坐在胡铭晨后面的毛峰拍了胡铭晨一巴掌,伸过脑袋来笑道。

“小毛子,我说的那我改正一下,我将是发愤图强的好学生,这总行了吧?过去不代表未来,俱往矣了,懂吗?”胡铭晨也觉得自己把未来式当成现在式和过去式的确不妥,有点大言不惭和与事实不符,因此做了两个字的修改。

“俱往矣?什么毬的俱往矣?罗志正,啥意思啊?”坐在他们前面的顾小七转过头不解的问道。

“你问我,我知道个鸡儿啊,要问他,胡铭晨,你龟儿子今天还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呢,俱什么往矣?”罗志正也只能是干摸头,他一样啥都不懂。

胡铭晨得意的仰起头,凭重生前从电视里面看到的三个字就把平时的小伙伴弄得灰溜溜,他感到有点小自豪。

“那是俱往矣,这是古文,俱往矣就是过去的都过去了的意思。”虚荣心得到小满足的胡铭晨洋洋自得的解释道。

“那你就说过去了就行了嘛,干嘛要说什么古文,还俱往矣,搞得你学习很好一样,毬!”顾小七鄙视道。

恰在这时,班长黄晓阳挨着收作业了。

顾小七,罗志正还有毛峰赶紧各自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皱巴巴的作业本出来上交。

学习成绩越好的学生作业本往往越干净,而成绩差的学生,作业本通常就很难整洁。这是由于他们的作业一般是揉了又揉,才东拼西凑给弄出来的。

“胡铭晨,作业,你的作业呢?”三个都交作业了,只有胡铭晨无动于衷,黄晓阳眉头皱了一下,不耐烦的问道。

黄晓阳并不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但是他爸爸是杜格小学的老师,再加上他的学习还过得去,班主任卖个面子,就将班长的给了他。

平时黄晓阳不但看不起学习成绩差的同学,他甚至还看不起住在周围山上的同学,在他眼里,似乎只有家住在街上的几个同学能进入他的法眼。

“我的作业没做,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作业,你没看到我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吗?昨天都没来上课。”胡铭晨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管你纱布不纱布,我只晓得今天要交作业。”

“那我明天补交行了吧。”胡铭晨忍着心里的不舒服说道。

“不行,今天的作业今天交,明天是星期天,你交给鬼二哥去啊?”黄晓阳得理不饶人,这就是存心要刁难胡铭晨了。

这种刁难人的是,黄晓阳平常可没少做,反正被刁难的人,不管是顾忌到他班长的身份还是他老爹学校老师的身份,都是敢怒不敢言的。

似乎黄晓阳只有通过对别人的刁难才能找到他的存在感,才能突出他的与众不同,才能满足他那卑劣弱小的虚荣心。

“那我下了第一节课交给你,这总可以了嘛。”胡铭晨还在尽可能的委曲求全。

利用上第一节课的时间将作业给昨晚,对于目前的胡铭晨来说,他还是有绝对把握的。

“没有人拿作业给你抄,你能做完?你哄哪个呢。”黄晓阳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

“尼玛逼的黄晓阳,你存心是吧,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抄了,他们的作业都被你收了,老子抄哪个的?这样不行,哪样不行,你狗日的到底想哪样?”对这个黄晓阳前世今生都看不惯的胡铭晨忍不住发飙了。

黄晓阳根本没想到胡铭晨敢在总目睽睽之下给他一顿臭骂,整个人还有点发愣,没反应过来。

而同样没想到的还有罗志正和顾小七他们,这胡铭晨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大骂黄老师的儿子黄晓阳,这回这丫的算是闯祸了。

“胡铭晨你行啊,你不交作业就算了,你还敢骂我,你等着,我和就去告老师,你等着”两秒钟后,黄晓阳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了。

“去告,随便去告,我等着,赶紧去。”胡铭晨坐在凳子上,盯着黄晓阳不卑不亢的怼道。

忍受不住的黄晓阳又指了指,然后怒气冲冲的抱着作业本转身跑出了教室。

毫无疑问,黄晓阳就是去告状去了。

“胡铭晨,你牛,连黄晓阳你都敢骂。这龟儿子,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厉害。”毛峰在黄晓阳跑出教室之后,朝胡铭晨竖起了大拇指。

“你丫的看不顺眼,怎么没见你骂他呢?”胡铭晨丢给他一个白眼道。

“我不是怕他老爹嘛。”

“哦,你怕他爹,就指望我帮你骂他啊,你小子真行啊,既然我帮你骂了人,一会儿中午放学你请我吃东西。”胡铭晨乘机敲诈毛峰道。

“我没钱请你吃,我只带了两个煮洋芋,大不了我分你一个洋芋。”

毛峰家比胡铭晨家离学校还远,家境一样很不好,怎么可能有钱请胡铭晨的客。

“瞧你那抠抠搜搜的样儿,胡铭晨,我有两毛钱,一会儿我请你吃炸洋芋。”罗志正道:“不过胡铭晨,你得小心了,黄晓阳那小子去告老师,你估计要吃不了兜着走,老师都是偏向他的。”

“我怕什么,我又没做错什么。你只要记得你许诺的请我吃炸洋芋就行。”胡铭晨理直气壮的说道。

果不其然,第一节课刚上,班主任马艺就随同黄晓阳来到了教室里头。

“胡铭晨,胡铭晨,你出来,跟我到办公室去一趟。”马艺朝胡铭晨的地方招了招手,不悦的喊道。

胡铭晨将书本合上,坦然的站起来,在全班同学关注的目光下,昂首阔步的朝教室外走去。

就在于黄晓阳擦肩而过的时候,黄晓阳还幸灾乐祸的“哼”胡铭晨一下。

黄晓阳已经算定,胡铭晨这次跟马艺老师去办公室,准没好果子吃。

面对黄晓阳的挑衅,胡铭晨直接无视。对这种人,最好的打击就是当他不存在,否则越是重视,他越是跳得欢。

果然,胡铭晨的无视,的确让黄晓阳有一种一拳打在空气中的憋闷感。而且在无形中,他似乎一下子就被给比下去了。

第11章 我骂了又咋个了

“胡铭晨,就站在那里,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一进到办公室,马艺就虎着脸指了门后面角落给胡铭晨。

胡铭晨双手背在身后:“马老师,我真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黄晓阳是给你怎么说的,只是我觉得,任何事情不能偏听偏信,以偏概全。”

“呵呵,马老师,这是你们班的?还会偏心偏心,以偏概全,嘿嘿,不简单咯。”马艺身后的两个同事笑着打趣道。

这也难怪,正常三年级的学生,是不会懂得“偏听偏信”和“以偏概全”这两个成语的,最起码,“偏听偏信”是一定不会涉猎。然而,这两个成语偏偏就从胡铭晨的嘴巴里给冒出来了。

马艺也是纳闷,这个胡铭晨平时是一棍子也很难打出半个屁的人,而今天却能够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谈,还真的是不寻常。

“嗯,是我班上的。”马艺向同事点了点头随声应了一句,然后继续针对胡铭晨:“胡铭晨,照你的意思,是批评我咯?是觉得我不该叫你来,没资格教育你咯?”

胡铭晨再傻也听得出来,这是马艺要发飙的前奏,她的话反着来的意味浓厚,要是一个应付不好,他胡铭晨就真的要倒大霉。

“不,不,马老师,我没那个意思,您是我的老师,当然有资格教育和批评我。这一点我是完全没有异议的,对老师,我一向是很尊重的。只是,我觉得您不能什么都听黄晓阳的,是与非,对与错,如果光靠他的一面之词来判断,有失公允,您说是吧?”胡铭晨急忙态度端正的辩解道。

胡铭晨虽然态度更加恭谦,甚至对马艺的称呼还用上了“您”这个字,但是,胡铭晨还是并未认为自己有任何的错。

刚才胡铭晨的话让马艺愣怔的话,那这一段就让她诧异了。

实在是胡铭晨的逻辑和用词与当下三年级的学生存在着极大的诧异,甚至就算是一个初中生,也未免可以说得出这样一段话来。马艺在杜格小学任教八年了,这里的学生是个什么水平,她还是很清楚的。

“异议”“有失公允”“一面之词”“是与非,对与错”这些用词,在杜格小学这样的山区偏远学校,根本就没几个人能够在一段话中通通用到。

胡铭晨的突兀表现,不得不让马艺对他重新进行审视和刮目相看了。

马艺如此,她的两个同事也对胡铭晨产生了一定的好奇。

“胡铭晨,好,那你说,我给你机会,黄晓阳说的哪些不对,难道上学不交作业也是正确的吗?”马艺靠在木椅背上,煞有介事的问道。

“上学交作业当然是正确的,可是我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嘛。马老师,您应该看到了,我头上还有纱布绷带,前天受了伤,昨天没能来上课,今天让交作业,我怎么可能交得出来。马老师,两位老师,你们不觉得这有点强人所难和有意刁难吗?再者说了,我也没有表示就不交,我请求他给我一节课的时间,我用课间休息的空档写出作业交了就行了嘛。就这样了,他还是不依不饶,这我怎么都觉得这不应该。”胡铭晨有理有据的为自己辩护道。

胡铭晨怎么着也是初中毕业的,怎么着也在社会上工作了十余年的时间,在社会阅历上,马艺老师恐怕还不如他呢,又怎么可能会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呢。

“你课间的时间就能够把作业做好交上来?”马艺点头肯定胡铭晨的论据和论点的同时,也抓住了他话语中的一个重点。

“应该是可以的。”胡铭晨笃定的点头肯定道。

“好这里有笔和纸,昨天布置的作业也在这里了,你来给我做一下,时间就只有十分钟。”既然胡铭晨那么自信肯定,那马艺就想考验一下他。

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就算马艺想收拾胡铭晨,那也需要一个过硬的理由和借口。如果胡铭晨做不出作业来,马艺自然而然就有了对付胡铭晨的适当性。

不管怎么说,马艺的两个同事还在办公室,她处事不能不圆滑一点。

胡铭晨毫不畏怯的走上前去接受考验和挑战。

重生前胡铭晨的学习成绩并不好,可是这并不等于他会连三年级的知识水平都没有。应付三年级的作业和考试,胡铭晨还是很有信心和把握的。

端正的坐在老师的办公桌前,胡铭晨拿起笔纸就真的做了起来。

没一会儿,胡铭晨就将所谓的作业给做完了。

马艺接过胡铭晨完成的作业,开始脸上还有点不以为意,可是当她瞟了两眼之后,整个人有点为之动容。

马艺从心底里是不相信胡铭晨有实力的,让他现场做作业,无非是找个借口和台阶罢了。可是现在拿着胡铭晨做好的作业,马艺诧异自己看走眼了。

每一道题,胡铭晨都做出了正确的答案,而且写出的字好像也不是那么潦草了。

“马老师,看来你的班上还出了个人才了呢,这么短就完成了作业。”一个老师隔着简易的办公桌笑着说道。

从马艺的表情上,傻子也看得出来,这份作业是可以交差的了。

“嗯,还行,还行,胡铭晨,作业的事情就算你过关。”马艺模棱两可的说道。

“谢谢马老师,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教室去接着上课了?”应付过关之后,胡铭晨就想往后退缩。

“你等一下,作业我是算你过关了,但是黄晓阳说你骂他,你又怎么说?”马艺可没那么容易就将胡铭晨给放过去。

“骂他,有吗?我没骂他啊,真是胡说八道,他是班长啊,谁敢骂他,没有的事情嘛,一个小孩子,这么快就学会说谎,真是要不得,马老师,回头我帮你说一下他。”

马艺被胡铭晨的表演弄得糊涂和郁闷了。

看胡铭晨认真的样子,难道真的是黄晓阳说谎乱告状?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胡铭晨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可是明明自己是要针对他胡铭晨,他却说回头帮自己批评一下黄晓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算了,小孩子的事情,何必那么较真去计较呢。

马艺再看一眼胡铭晨刚完成的作业,有心放他一马,打算就这样结束这场小插曲。

然而马艺有心大事化小,却有人不乐意,黄国华竟然这个时候来到了他们办公室。

“马老师,刚才我听说有人骂我儿子,我来看一下,到底是谁那么缺乏教养,是他吗?”黄国华一进门就看到坐着的马艺和站在她面前的胡铭晨。

“黄老师,你怎么来了,没什么大事,我在处理了嘛。”马艺显然没想到黄国华会骤然出现。

“是小阳跑去告诉我的,说有个学生骂他,骂得很难听,我一听就生气,所以过来看看。”黄国华是和马艺在说话,但是眼睛里盯着的却是胡铭晨。

“可是他说他没有骂。”要是黄国华没出现,马艺还有点站在他那边,毕竟是同事。可是为了这点事黄国华跑来插一手,马艺就心底里有点不舒服了,心理的天平自然就有了一些倾斜。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娃娃,你给我讲,你有没有骂我家黄晓阳?”黄国华嗅到了马艺的一缕缕态度气息,于是干脆就绕开她,直接问胡铭晨。

如果胡铭晨承认了,那他和马艺之间的丝丝尴尬氛围自然而然就迎刃而解。

“黄老师,我叫胡铭晨,我刚才给马老师说了,我压根就没有骂黄晓阳,现在你又问,我也还是这句话,我没有骂他。”胡铭晨俨然回答道。

如果是重生前,胡铭晨是不敢这样直视黄国华的,可是他毕竟重生了,心境完全不同,也不觉得黄国华到底有何可怕之处。

“这句话个毬,黄晓阳明明说你对他乱骂,你个小崽子居然还敢不承认,你不要上课了,回家去把你家大人喊来,真的是无法无天了。”一气之下,黄国华居然飙了脏话。

“黄老师,你说话注意点,尊重点,现在我尊敬你是老师,不要太过分。”胡铭晨沉着脸道。

“注意,注意个毬,老子不需要你尊敬,去,喊你家大人来。”黄国华这种乡下教室的素质,还真的是不怎么样,一句话挤兑就受不了了。

“黄国华,你老子个毬啊,既然你不需要尊敬,那我就不尊敬了。就算我骂了黄晓阳又咋个了?难道一个长辈骂一个晚辈还骂不得吗?你冲我的老子,有本事你当着你爹冲给我看,你爹黄一功我也只喊他大哥,你妈我也只喊堂姐,你冲我老子,难道你的辈分比黄一功还高?你叫我喊大人,我现在就去把黄一功喊来,当然我也把我家大人喊来,你要是不在黄一功的面前冲老子,我家大人就要冲他老子。”胡铭晨被惹毛了之后,也耍起浑来。

重生之前,幼小的胡铭晨不懂得运用乡间的宗族规则,但是现在心理上不是黄毛小子的胡铭晨当然晓得运用那些来保护自己。

第12章 下不来台

在农村地区,辈分在人际关系中是十分重要的标签,而且其地位长年累月下来,十分的巩固。

黄家和胡家按理说并不是一个家族,两家的辈分扯不上直接的关系。那为什么黄国华的父亲黄一功比胡铭晨大了几十岁,却要与胡铭晨兄弟相称呢。

原来的,黄一功的老婆,也就是黄国华的母亲是姓胡,是胡家这边的人,而且,按照辈算起来,她还是胡建军的堂侄女。

从这个角度来算的话,胡铭晨就只能叫黄一功大哥或者姐夫了,相应的,黄国华就成了胡铭晨的晚辈。

这样的一层关系,平常只在大人之间存在,比如黄一功遇到胡建军的时候,会喊一声二大爹,黄一功遇到钟英的时候,也会尊称一声奶奶。就算是黄国华遇到胡建军,辈分也是不会乱的。

只是这样的一种辈分关系,通常不太会连通到小孩子身上来,而且,日常生活,大人们与胡铭晨这种小孩子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因此互相之间并不怎么在意。

胡铭晨还是在重生之前,二十几岁了,到黄国华家去吃他女儿出嫁的喜酒,被黄国华大庭广总之下称呼舅舅,他们之间的辈分关系才有印象深刻。

现在黄国华压根就不去在意胡铭晨,所以也自然没有搞清楚他与胡铭晨是一种什么样的辈分关系。

然而,胡铭晨这一提,黄国华有点反应过来了,同时也有点下不来台了。

所有的关系要是没挑明,那怎么都好说,别说是骂,就是黄国华打胡铭晨几下,也问题不大。

然而现在胡铭晨当着几个老师的面将他们的辈分关系给梳理出来,难受和尴尬的就成了黄国华。

难道真要这小子去把他爹黄一功喊来?要是他再把他奶奶钟英给喊来,那不是黄一功将他骂得臭头,就会是钟英把黄一功骂得体无完肤,钟英在胡家那边的彪悍,黄国华是有所耳闻的。

霎时间,黄国华就显得及其被动。他信誓旦旦的来兴师问罪,要是就这么服软了,那多没面子。

反过来,要是真的走到这个小子宣扬的那一步,那也一样会很没面子的啊。

简单点说,在学校里面他黄国华是老师,胡铭晨要尊敬他,但是如果当着他爹黄一功的面,胡铭晨以长辈的口吻给他劈头盖脸一顿骂,那他也只能白挨,说理都没地方说。

胡铭晨就是拿准了这一点,他才敢这么笃定和自信,一句话,胡铭晨从骂黄晓阳的时候开始,就在心里面吃定了黄家父子。

那为什么胡铭晨要这样做呢?他真的没有目的吗,当然不是。

没有重生之前,胡铭晨可以说毫无心机,可是他现在一个三十来岁心里的人,如果再一点心计没有,那也未免太不合实际了。

胡铭晨就是寄希望通过对黄晓阳乃至于他爹黄国华的打击来树立自己的威望。

很多人会认为小屁孩需要什么威望,而胡铭晨恰恰就是需要。不管是在班级里面同学之间的威信还是在老师那里的威信,对于他接下来无论是在学习上还是在事业的操作上,都是极其有利的。

言归正传,正在黄国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应对的时候,胡铭晨抬腿就真的往教室外面走。

这演戏嘛,也不能太假,必须得接近真实才行,要是太假了,那就会被看穿,就会被拿捏。

看到胡铭晨真的要去叫两边的大人,黄国华就急,只是他再急,也拉不下面子来挽留胡铭晨,只能将目光投向马艺,希望马艺可以帮他缓颊一下。

马艺心里头现在对黄国华是鄙视的,相反胡铭晨则是让他刮目相看。

作为班主任,马艺也不能让事情发展得太僵,太僵了对她没有什么好处。

“胡铭晨,你站住,你是我的学生,我让你走了吗?回来站好。”马艺一甩手,赶紧上前两步将胡铭晨给拉回来。

“马老师,对不起,不是我不尊重您,是你看到的,我这侄儿黄国华非要我去叫大人来,刚才进门还说什么没有教养,我也想知道,他家的大人是怎么展现教养的,到时候,咱们全校的老师和学生都可以站出来看看,看看我们的老师怎么做表率,怎么做榜样。”既然以及闹到这个地步,胡铭晨尊重马艺,但是一点面子都不给黄国华了,不但直接当着其他老师的面称呼他的名字,还故意加了“侄儿”两个字的定语。

马艺他们办公室的另外两位老师差点被胡铭晨的话给说得笑了出来。

这家伙也太损了,要全校老师和学生站出来看看,看黄国华怎么做表率怎么做榜样,那是站出来看黄国华怎么丢人还差不多。要是黄一功再脱下拖鞋给黄国华来两下,他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面立足啊,恐怕十年后都还会是很多人的笑柄笑谈。

马艺也没想到胡铭晨会如此胡搅蛮缠,会这么阴损,她有点忍俊不禁。要是黄国华不在现场,她绝对会笑出来。

“行了行了,你是我的学生,必须得听我的,我没批准你离开,你就不能走,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马艺明着是训斥胡铭晨,其实她是一语双关,侧面也是在暗暗对黄国华表达不满。他横叉一杠子就让胡铭晨去请家长,难道他没看明白自己才是班主任吗?这样越俎代庖,将她马艺老师置于何地?

“对不起马老师,我懂,我就先站在这边吧。”县官不如现管,胡铭晨得罪黄国华,可是他不能得罪马艺。

“黄老师,胡铭晨说他没有骂黄晓阳,我猜啊,可能也真的没有骂。他们同学之间嘛,就算有一些小摩擦,那是正常的,也不至于要闹得兴师动众,你说是吧?”见胡铭晨还算给面子,马艺就转过头来搭一个台阶给黄国华让他下。

黄国华对胡铭晨那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现在就甩他两个大耳刮子。

只不过理性告诉他,绝对不能那样做。不知者的情况下不怪,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他黄国华算起来还是胡铭晨的晚辈,要是再动手,走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不能在学校里面将自己的名声给搞臭了。杜格乡就这么大,弄不好还会传得尽人皆知,到那时,面子就真丢到姥姥家去了。

“好吧,马老师这么说,我也就暂时不追究了。”黄国华要下台阶,竟然还自恃身份的拿捏一下。

“什么叫暂时不追究啊?要追究你就追究个清清楚楚,不追究就是不追究,干干脆脆的。”这时候胡铭晨又跳了出来不依不饶。

“你”黄国华咬牙切齿的伸手指着胡铭晨。

“我什么?要打我是吧,我比你小太多,又是在学校里面,你想打我就打好了,别摆出这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如果现在打了我,我保证会当着你爹妈的面打回来,老师打学生应该,没问题,但是舅舅教训侄儿我想也没什么错,到时候我们就看同学们,老师们,你们黄家和我们胡家家族中的那些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说。我们胡家是穷,没有一个吃公家饭的,都是种地人,可是我们还晓得尊卑,还晓得辈分,到时候就看你们黄家晓得不晓得了。”胡铭晨并没有因为黄国华凶就畏惧退缩,他反而变本加厉去挑衅和刺激。

胡铭晨了解成年人的思维,只要黄国华还没有昏头,还没有失去理智,自己越是那么说,他越是不敢怎么样。

胡铭晨还有一个底气,就是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天的事情做错了。

果然如同胡铭晨所料,黄国华再怎么气,再怎么不爽,他就真的不敢和胡铭晨胡搅蛮缠。

胡铭晨不仅辈分比他高,年纪还比他小那么多。胡铭晨可以耍混,可以耍无赖,可以真的到他家去闹。但是他不行。

对上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胡铭晨,黄国华会有理也变成无理,到时候,他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在城里,胡铭晨的那一套行不通,但是在农村,就会变得好使。

“行,算你行。”面对胡铭晨的挑衅,黄国华只能不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

“不是我行,是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人的事,就没什么行不行的问题。”

“胡铭晨,你就少说两句吧,显得你能是吧?以后多把心思花在学习上,知道不知道,别整天弄些有的没的。”马艺不得已,又只能站出来调停了。

“是,是,是,马老师,我一定听你的教诲。”

“黄老师,他一个孩子,你也别和他怄气,你早上没有课吗?有的话就赶紧去吧。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这么算了吧。”

黄国华冲马艺轻轻点了点头,随即朝胡铭晨“哼”了一声,一甩手,十分不爽的走了。

黄国华出门走出了几米,办公室里面的两位老师就忍不住发出了有趣的笑声,就连胡铭晨,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第13章 悲催的黄晓阳

“胡铭晨,怎么样,你真的没事吗?”课间的时候,毛峰和顾小七就涌到胡铭晨的身边来对他表示关心。

“能有什么事啊,真是的,没看见吗,我上下都好好的。”胡铭晨傲娇的仰起脑袋。

“不可能吧,马艺就没叫你喊你家大人来?黄晓阳那孙子告的状,你能什么事都没有?”毛峰显然不太相信胡铭晨的话。

全班人人都知道老师们都是偏向黄晓阳,就因为他爸爸是学校里面的老师,人人都要让他三分。

马艺将胡铭晨叫走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那是一脸的不高兴。没道理胡铭晨去了一趟回来会屁事没有,这是讲不通的,也不符合他们一贯认识的常理。

“人家马老师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她也是讲道理的人。毛峰你丫的就算了,毬钱没有一分,顾小七,记得你答应的啊,放学就去吃。”胡铭晨没和毛峰将一句话说完整就撇下他转向有两毛钱的顾小七。

“我说话算话,一定给你买一毛钱的炸洋芋。”顾小七应道。

“说什么说,你丫的还不是一分钱没有。”毛峰嘟着嘴,小声的对胡铭晨的蔑视抗议道。

对毛峰的嘟哝,胡铭晨就只是笑了笑而已。

胡铭晨并不可能是真的看不起毛峰,那只是朋友间说话的一种方式而已。起码,胡铭晨并没有真正看不起毛峰的本钱,就如同他说的,胡铭晨大多数时候身上也是半毛钱不挨边的。

“胡铭晨,你的作业呢?交作业了。”阴魂不散的黄晓阳这时候又闲着没事的走过来找茬。

“作业?什么作业?你在说什么,你有完没完?”胡铭晨不找他就算了,那小子还敢找上门来,胡铭晨就更不会给他好脸色了。

“当然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啊,你不是说一节课就做好给我的吗,现在下课了,拿来吧。”黄晓阳摊出手来要道。

黄晓阳是吃定了胡铭晨拿不出作业,也吃定了他一定被马老师狠狠k一顿,所以他现在是来报仇的。

“拿,拿个毬啊,你是要饭的?什么都没有,闪一边去。”胡铭晨不耐烦的像赶苍蝇一样连续挥手。

“你你才是要饭的,我家比你家有钱多了,哪像你家饭都吃不上,还经常借钱。”

“你狗日的再说一句,你再敢说一句老子不抽死你,马勒戈壁的,你再讲一句。”被揭了伤疤的胡铭晨义愤填膺的站起来伸手指着黄晓阳脸大骂道。

胡铭晨之前给同学们的印象是那种还算老实的,而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头随时会扑上去吞噬的狮子,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一下子就把黄晓阳给吓得赶紧后退。

家里穷,到处借钱,这本身是事实,可是胡铭晨就是最介意别人在他面前提及,他接受不了。这是他的伤疤,也是他的逆鳞。

重生之前的那个胡铭晨会隐忍,可是重生之后的他,是发誓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贫穷现象的,他是不允许这种赤果果的瞧不起当着他的面发生的,尤其还是出自一个小屁孩之口。

第一次见胡铭晨这么吓人的黄晓阳还真的被震慑住了,不敢再继续与胡铭晨对顶。

“你凶你不交作业还凶什么,你等着起,我这就去告老师。”黄晓阳不敢当面惹胡铭晨,可是却不表示他就会放弃掉自己的强项。

黄晓阳的强项是啥?当然就是告老师,让老师帮他出头呀。

“滚,告你爹都是那么回事。下次你再给老子乱讲话,当着你爹我都要抽你,尼玛的。”胡铭晨大喝一声,瞪着眼继续骂道。

黄晓阳被骂得要哭要哭的,一转身,又跑出教室去告老师去了。

“牛逼,胡铭晨,你真牛逼,我服你,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黄晓阳一走,罗志正就朝胡铭晨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拜的说道。

“是啊,胡铭晨,你丫厉害,黄晓阳那小子差点就被你给骂哭了。你也是我老大了,明天我再找我妈要五毛钱,明天我还请你。”顾小七也表达对胡铭晨的佩服。

他们这些人,平时几乎都是黄晓阳欺负和瞧不起的对象,现在胡铭晨闹这么一出戏,等于变相的替他们出了头,解了气。

可以说黄晓阳成为了胡铭晨在班里面树立威望的绝佳垫脚石,他连班长,黄老师的儿子都不放在眼里,那就更遑论其他人了。

实际上就是如此,没看到班上除了罗志正,顾小七之外的其他人,不论男生女生,看胡铭晨的眼神已经变得同以前大不一样了吗?

反过来,对于黄晓阳来说,今天就注定了是他悲催的一天。

黄晓阳还以为自己去到马老师那里,将胡铭晨一顿说,马老师就会和平常一样把胡铭晨提过去好好k一番。

哪晓得,这回黄晓阳却碰了一颗软钉子,不但没有得到马老师的声援,甚至还反过来被其数落了。

“黄晓阳,当班长那就得有个当班长的样子,你得给同学们做榜样才行,别动不动就来告老师。你说胡铭晨骂你,可是胡铭晨说他没有骂。就算他骂了你,那他为什么要骂你,你没想过吗?他是不是无缘无故的看你不顺眼,还是你去招惹人家呢?好了,回去上课吧,你爸爸刚才已经来过这里了,你要是还不服气就自己去告你爸爸。”

马艺才不愿意再招惹麻烦,黄国华来了都吃了瘪,丢了面子,他又何必去自己做恶人呢?

再者说了,黄晓阳这小子明明找自己告状,偏又去搬出黄国华来,你既然都找你爹了,那就别来找我了。

这人了,再小的权利,再小的事情,也不愿意被其他人插一杠子。

对黄晓阳那种幼稚的行为,马艺也是有点吃味的。

这都还不算,黄晓阳回到家之后,又想找他爸爸黄国华替他出头,结果,又被黄国华给臭骂一顿。

“你个狗日的有点毬出息好不?我日你妈你整天就只会告,人家骂你,你就不会骂回去吗?你还有没有点男娃娃的样子?尽给老子丢人现眼,以后不要理那个胡铭晨,不要去惹他,你*整天管闲事,他不交作业,不爱学习,与你有个鸟相关啊?狗拿耗子。”

被马老师一顿数落,黄晓阳只能憋闷的垂头丧气屁颠屁颠回来。

班里面每个人都在关注黄晓阳去告状的结果,见马老师没有跟他一起来,而且,黄晓阳还像打了霜了茄子,蔫败得不行,大家对胡铭晨的刮目相看又更上一层楼。

目前为止,胡铭晨是唯一一个可以吃得住黄晓阳的人呢。他的地位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在班里面自然水涨船高。

这时的学校还没有什么营养午餐计划,不论是杜格小学还是杜格中学,都没有食堂,中午放学后,学生们有三种方式解决肚子的问题。

一种就是到街上,到校门口买吃的,凉粉,炸洋芋,馒头大饼等经济实惠的选项最普遍。第二种就是吃自己从家里面带来的食物,煮洋芋,饭团,烧红薯等等,第三种就简单了,什么也不吃,等到放学了回家再填肚子。

在胡铭晨的印象中,他们三姐弟,最长采取的是第三种方式,上学之前吃一餐,就等到完全放学后才能回家吃。

关键因素还是没钱嘛,别说在街上买吃的没钱,就是洋芋红薯,他们家也不是常有。

只有极少部分住在街上的人,才有条件放学就回家吃热乎乎的饭菜。

刚一放学,顾小七就邀着胡铭晨要到学校门口去兑现他的承诺。

“毛峰,罗志正,走吧,一起去。”胡铭晨站了起来,又叫罗志正和毛峰。

“胡铭晨,我只有两毛钱,不够我们四个人吃的。”见胡铭晨还要见别人,荷包不满的顾小七急忙提醒。

“呵呵,没事。”胡铭晨笑了笑道。

“胡铭晨,顾小七,你们去吧,我这里带了煮洋芋,我不去了。”毛峰怯怯的说道。

“是啊,你们去吧,我不饿。”罗志正也表示拒绝。

看得出来,毛峰是自己带了食物,罗志正是打算饿着肚子到放学,只有顾小七身上有两毛钱,可以在校门口吃点东西。他们三个的这种比例,差不多也就是全校学生的缩影。

“你个傻鸟,就算带了煮洋芋,难道就不能拿出去吃吗?难道在教室里吃会香点啊?起来,走,罗志正也起来走,你狗日的坐在这里肚子就会饱吗?真是的。”胡铭晨不管顾小七是不是能请那么多人,一只手拽毛峰,一只手拽罗志正,将他们提起来就往外走。

胡铭晨的霸道,搞得罗志正和毛峰没有办法,只能站起来随着他们去。

而顾小七手里捏着那两毛钱,为难得不知该如何这么一点点钱应付四个人的胃口。

四个人出了学校大门,顾小七正要朝那个卖洋芋的阿婆那里去,胡铭晨却一把拉住他。

“你拉我干什么,这几家就她家的洋芋大,你没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吗,去晚了,人家就卖完了。”顾小七对胡铭晨的举动表示不解。

第14章 摆阔请客

“把你的钱拿来。”胡铭晨不做解释,摊开右手就找顾小七要钱。

“拿钱拿钱给你做什么?”

“尼玛的,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拿你就拿,难道我还抢你不成?”胡铭晨了解顾小七,解释的作用还不如粗暴直接的效果。

果然,胡铭晨一骂,顾小七就不情不愿的将拽在自己手中的两毛钱递给胡铭晨。

“走,我们吃凉粉去。”拿到了钱,胡铭晨豪爽的一挥手,就要朝桥对面的街上进发。

杜格小学和杜格中学紧挨着,不过他们并不完全在杜格乡的街上,而是在一河之隔的对面。

紧挨着盘龙河的杜格乡街上不但面积狭小,而且还缺乏平坦的开阔面,因此,小学和中学就被建在了盘龙河的对面,政府修了一座水泥桥链接,当然这座桥,也变成了西面山上好几个村通往乡政府的必由之路。

“吃凉粉?胡铭晨,你丫的疯了吗?两毛钱怎么吃凉粉?我们四个人,两毛钱只够一碗,怎么吃啊?”顾小七一下子就跳到胡铭晨的面前。

“瞧你一惊一乍的样子,被踩到尾巴了吗?你走就是了嘛,我难道还会带你们吃霸王餐啊?叽叽歪歪的。”胡铭晨一把将顾小七扒拉开,继续领头朝前走。

“就是,老大怎么说就怎么做嘛,话真是多。”罗志正站在胡铭晨一边道。

“又不是你的钱,你说什么说。”顾小七,一瞪眼,对罗志正不满道。

“我凭什么就不能讲,是胡铭晨叫我来的,不是你叫我来的。”罗志正顶嘴道。

走在前面的胡铭晨摇头笑了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这么点事情都能吵起来。

“我说你们两个闭嘴吧,吵什么毬嘛。要吃凉粉就走,真不愿意吃就自己回去。”胡铭晨头也不回的边走边说道。

四个人来到街上菜场口的一家凉粉摊,胡铭晨拉过一张凳子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老板,来四碗凉粉。”

杜格乡的独特地形造就了这里的炎热气候,在山区的凉城市,普遍夏天很凉爽,可偏偏就是处在河谷山洼里的杜格乡很热,这里的气温普遍会比县里面和市里面热八度左右。

这天气热了,凉粉这种食物就在当地广受欢迎,一碗酸汤酸菜拌过的凉粉下到肚子里,不但可以解饿,还能解暑。它另外一个重要特点是还便宜,这里的凉粉是用当地的芭蕉制作的,两千年之前,这里的凉粉就才两毛钱一碗。

一听胡铭晨开口叫了四碗凉粉,罗志正他们三个人就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像他一样进到凉棚坐下来。

三个人都怕啊,要是吃完了没钱付账,那事情就会变得大条,老板娘是不会因为他们是小孩子就为他们免单的。到时候在学校里面不好交代不说,家里的一顿揍还跑不掉。

“你们东看西看什么,你们不饿?你们不吃?坐下吧,傻愣着干嘛?”胡铭晨拍了拍身边的木板凳道。

胡铭晨知道和理解他们三个的顾虑,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上带着十块钱,他也不敢这么冲。

罗志正他们三个最终还是挨在胡铭晨的旁边坐了下来。

“胡铭晨,我们吃了没钱给,怎么办,两毛钱老板是绝对不干的呀。”顾小七凑到胡铭晨的耳边小声提醒道。

“山人只有办法,你呀,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们两个也一样,叫你们吃你们就吃,我不会害你们的。”胡铭晨还真像老大一般压了压手对三个小兄弟安抚道。

很快,老板娘就将四碗凉粉端上了桌。得到了胡铭晨的保证之后,再加上面前凉粉的诱惑,三个人也不想其他了,端起碗就胡吃海喝起来。

“哎呀,真舒服,好久没吃了,你们够不够,还要不要加一碗?”胡铭晨放下碗,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感叹一句后问道。

“不了,不了,够了。”

“够了,不吃了。”

“我已经饱了。”

这一碗已经是在提心吊胆的情况下吃下去的,不管吃饱没有,他们仨谁还会真的再加一碗呢?

“行,吃饱就走吧,老板,给你钱。”胡铭晨站起来,将一张十元的大钞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缺少零钱还找不开,只能拿着钱去对面的理发店换零钱。

看到胡铭晨拿出来的是十块大钞票,不管是顾小七还是毛峰和罗志正,三个人眼睛顿时就绿了。

“胡铭晨,你怎么会有那么多钱?那是十块啊,不会是你偷的吧?”罗志正诧异的一把捏住胡铭晨的手膀子问道。

“偷,偷尼玛个头啊,你会不会讲话的,老子只能偷才有这么多钱吗?滚一边去。”胡铭晨一把甩开罗志正骂道。

“你要是平时也没见你有超过一块钱过啊,我才不相信你爹妈会给你那么多钱,你家什么情况,大家也不是一点不知道。”罗志正压着声音说道。

“是啊,胡铭晨,这么多钱,如果是从家里拿的,我觉得你还是拿回去的好,否则,怕你爹是要打死你。”顾小七也从旁说道。

“我说你们就不会说点好话?不是偷就是被打死,我倒霉你们有什么好处,真是的,我这钱一不是偷的,二不是随便拿的,这总行了吧?”对着几个谨小慎微的家伙,胡铭晨也真的是无语。

罗志正他们的反应其实可以理解,在杜格乡,就他们这个年纪,身上能有两块钱就可算得上是富豪大款。也只有那些吃公家饭的或者在街上做生意条件还不错的人家,才会给子女的零花*到一块或者两块。

除此之外,山上种地人家,能给子女五毛钱就是大方了。

就比如顾小七,他能有两毛钱,是因为他不仅是老幺,上面三个都是姐姐,而且,他爸爸时不时还倒腾一点猪牛生意,虽然在农村,家境算是偏上。

拿到老板客客气气退的九块两毛钱,胡铭晨率领三个小兄弟就往学校走。

如果说来的时候胡铭晨的威信因为黄晓阳的缘故建立了,但是还不算多么巩固的话。嘛回去的时候,顾小七他们三个就真的成了心悦诚服的小跟班。

金钱的威力在大人的身上好使,在小孩子的身上,一样具有极其强大的影响力。

怪不得马克思才会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还真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知灼见。

三个人屁颠屁颠的跟在胡铭晨的身后,俨然真的成了他的小弟。

来到大桥上,胡铭晨他们遇到了姐姐胡燕蝶和妹妹胡玉娇。

“你一放学就死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到你们班上找不到你。”一见面,胡燕蝶就抱怨的给予一顿骂。

“我我们到街上吃凉粉去了呀,姐,怎么了?你找我有事?”面对发怒的姐姐,胡铭晨有点心虚。

“哟,还有钱去吃凉粉,看来我们找你吃东西算是找错了,还以为你会饿着,真是多想了。”胡燕蝶挖苦道。

难怪胡燕蝶会发火,放了学之后,她就先去找妹妹胡雨娇,打算再找上胡铭晨后一起去吃点东西。结果不但在他们班上没找到胡铭晨,就连翻遍了整个校园也没找到他,不气才怪。

胡燕蝶身上有母亲给的五十块生活费,她没打算有了这些钱就要胡乱花。

作为家里的老大,胡燕蝶还是很懂事的,晓得家里的困难。因此这点钱在她的计划里,起码要用一个半月,这还得包括他们学习上用得着的笔墨纸张。

计划是这样的,可是有钱的第一天,胡燕蝶还是觉得应该小小的奢侈一回。别的项目不敢花,但是带弟弟妹妹吃一碗凉粉,还是勉强能接受的。

不管对于胡铭晨平时的偷奸耍滑胡燕蝶和胡雨娇多么的看不惯,但是真的要是有好事,她们还是不可能真的将胡铭晨给撇开忘了。

哪知道找不到胡铭晨不说,现在找到他了,他却已经吃过了,这样的心情不管是谁都不会好受。

“顾小七请的,顾小七的钱,是吧,顾小七。”胡铭晨赶紧撒谎撇清道。

“我请的?我”顾小七指着自己的脸,表情一头雾水。

“你什么,第一堂课的时候就是你说要请客,后来也是你拿钱给我的嘛,难道不是?罗志正,毛峰,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呀?”胡铭晨朝顾小七一眼瞪过去,真真假假夹杂在一起说道。

胡铭晨玩的这一手,让顾小七他们想不承认都难,从语言上,胡铭晨说的都是事实嘛。唯一不是事实的地方,就是顾小七拿的钱根本不够他们四个人吃。

“嗯,啊,是,是这样。”

“没错,顾小七答应和拿钱了。”

“和胡铭晨说的一样。”

胡雨娇拉了拉胡燕蝶:“姐,他吃了就算了,我们赶紧去吃吧,我有点饿了。我们有好事会想着他,他什么时候有好事会想着我们啊。”

“走,你吃了就赶紧回学校去,别东游西逛。”

看着往街上走去的姐姐和妹妹,胡铭晨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姐姐,妹妹,你们的看法中,那是从前的我。现在的我,不但不会遇到好事丢下你们,而且我还会给你们撑起幸福的天空的,你们等着看吧。

第15章 做生意要本钱

“胡铭晨,你刚才怎么说是我拿的钱,明明是你请客的嘛,你不敢让你姐晓得,会不会你的钱真的是”看着胡燕蝶和胡雨娇走远,顾小七扯了扯胡铭晨的袖子说道。

“真尼玛个头啊,把你那胡思乱想的脑子给我关起来,真是的,以后机灵点,难道没看到我的眼色吗?”胡铭晨一个爆栗敲在顾小七的脑瓜皮上。

“看是看到了,可是我不敢哦,对了,胡铭晨,既然你有那么多钱,干嘛要我的两毛钱啊,是不是可以把我的两毛钱还给我了呀?”顾小七话说一半,就想起自己被收缴的两毛钱。

胡铭晨明明有十块钱,还从自己这里缴去两毛钱,这怎么算都不公平。

“毛峰,罗志正,你们觉得我应该还给他吗?”胡铭晨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问向另外两个人。

毛峰个罗志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胡铭晨的话。

“这个应该吗?可能怕是也不应该吧。”

“我觉得还也可以,不还也行我不晓得。”

两人才得了胡铭晨的好处,不会背叛他,都在从胡铭晨的脸上揣测他的意思和想法。

“什么不应该什么不还也行啊,你们两个他明明身上有很多钱,还骗去我两毛钱,这没道理嘛,就应该还给我。”毛峰他们两个模棱两可的话让顾小七很不爽。

“当然不应该还。”胡铭晨忍不住了,跳出来径直说道。

“为什么?”顾小七不服气。

“好,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的两毛钱已经拿去吃凉粉了。”胡铭晨往街上的方向指了指了道。

“放屁,我的两毛钱明明就还在你的裤兜里,吃凉粉花的是你给的十块钱,你当我不知道吗?想蒙我,没门儿。”

“我靠”胡铭晨伸手点了点顾小七,有一种无奈无语的感觉。

顾小七没说错啊,他拿给胡铭晨的两毛钱的确还在胡铭晨的荷包里面啊,胡铭晨付账也确实是自己拿自己的十块钱啊,按照这个逻辑,顾小七的两毛钱是还在的。

“顾小七,凉粉你有没有吃,吃凉粉要不要花钱,你只知道你的钱还在,可是人家的凉粉还跑到你肚子里面去了呢。咱们是不是朋友,如果是,自然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你有两毛你出两毛,我有十块我出十块,那他们两个还没钱呢,怎么办?我出了六毛钱我都没说,你出了两毛到叫唤了。如果你说我们不是朋友,两毛钱还你就是了。”胡铭晨摇摇头后继续说道。

胡铭晨不是非要去计较那两毛钱不可,他只不过要树立起一个规矩和原则而已。最起码,他不能被顾小七给牵着鼻子走。

胡铭晨更不会是要占顾小七的便宜,说难听一点,顾小七与他走近,未来只会从他这里得到巨大的好处。现在的胡铭晨可不是重生前的胡铭晨了。

“对啊,刚才还说我抠抠搜搜呢,胡铭晨出了六毛钱,你才出了两毛钱,居然好意思要回去,亏得你啊。”毛峰立刻站出来支持胡铭晨的立场。

“我是没有,我要是有的话,别说两毛,两块我也舍得。”罗志正一样支持胡铭晨,说起了风凉话。

连续受到挤兑,顾小七一瞬间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苦着脸看了罗志正和毛峰一眼,又看了看胡铭晨,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整个人感觉很快就会哭出来。

“得得得,你千万别哭,我还你的两毛钱不就完了吗,何必呢,给,你的钱。”见顾小七这样,胡铭晨于心不忍,赶紧从荷包里掏出两毛钱来递给他。

胡铭晨多少有些觉得自己过分了,一个小孩子而已,自己去与他较真干嘛,没有必要嘛。

“我,我不要,谁要钱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拿回去,我绝对不是那种死抠的人。”顾小七本来不哭的,被胡铭晨这一弄,他到真的哭了出来,一只手抹鼻子眼泪,一只手推开胡铭晨递钱的手。

“那你哭什么呀,哈哈哈,得了,得了,都快大小伙了,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别人还以为我们三个欺负你了呢,闭嘴吧,行了,我不还你了,行不。”胡铭晨笑着一把搂住顾小七的肩膀。

“顾小七,不要哭了,你看,有人在看了呢。”

“是啊,我们没人欺负你嘛,不还给你,你不干,现在还给你你又要哭,害羞不啊。”

罗志正和毛峰跟在胡铭晨的身后说道。

胡铭晨他们虽然吃完东西往回走了,但是校门口这边还是聚集着不少同学,他们大都围着一些小吃摊转悠。

到了学校门口,胡铭晨就在一块石墩上坐了下来。

“胡铭晨,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回教室了呀。” 罗志正问道。

“你们先回去,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想点事情,一会儿我就来。”胡铭晨挥手打发他们三个先走。

“你想什么?你在这里坐,那我们也陪你一起做一起想吧。”毛峰道。

“啧,想问题哪有一起想的,快先回去吧,别打搅我,走,走走走。”

罗志正他们三个不情不愿的走了后,胡铭晨就坐在那石墩上观看校门口这个小小市场的生态现状。

要改变家里的情况,首要的任务就是要学会挣钱,而胡铭晨经商的阅历并不怎么多,所以他最开始想到的就是校门口这一块所熟悉的环境。

别看这个地方不大,也不在正规的街上,但是中午和下午放学的时候,也是挺热闹的。

杜格小学有近千名学生,隔壁的杜格中学的学生更是一千多人。这两千多人当然不会每个人经常有钱消费,但是,就算只有五分之一,那一天也是好几百人的市场。

胡铭晨的眼前就有两个卖炸洋芋的,两个卖冰棍的,一个卖垃圾食品小吃的,除此之外,还有挨着校门口的两家人把房屋开了窗,变成小卖部。

在胡铭晨的认识和记忆中,他们这几家,光凭做这点学生的生意,就基本上能养家糊口。

既然如此,那胡铭晨就想,自己完全可以加入他们,挣点钱贴补家用。

一时间,胡铭晨没有想到要做些什么,或者说他没想到适合于他的。

炸洋芋,他不会,也没那个时间。卖垃圾食品小吃,看起来生意不怎么样。开小卖部,他家不是这里的,没有房子,而且,小卖部的投资比较大,明显不适合他。

到底要做点什么才会及不妨碍上课学习,又利润可观还操作简便呢?

胡铭晨就坐在那石墩上,看着面前来来往往的学生们想啊想。

忽然间,胡铭晨看到一个小男生从他面前走过去,吸引他的当然不会是那个小男生,他的性取向还没问题。让他感兴趣的是哪个小男生t恤胸前的卡通图案。

胡铭晨是要画卡通吗?当然不是的,他哪有哪个才能。胡铭晨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项目---卖玩具,具体点说是卖那种卡通卡片的小玩具。

那玩意投入小,利润却是很多倍,简直可以说是从小孩子的身上赚取暴利。

在胡铭晨的印象中,是两千年之后,才会有一个外地人拿那些城里孩子才会喜欢的小玩意到这里来卖,那生意,十分的火爆,别看那些玩意便宜的才一两毛,贵点的五毛,可是架不住买的小孩子多啊。据说生意最好的时候,那个外地人一天能够赚一百块,想想就让胡铭晨心里激动。

对,就做那个,哎呀,老天有眼啊,把这个赚钱的小生意留给了我。胡铭晨从石墩上跳下来,暗暗决定和感慨道。

“咱们个老百姓,今儿个真高兴,咱们个老百姓呐,今儿个要高兴”想到方向之后,胡铭晨就哼着小调往教室走。

只是才走到操场的中央,胡铭晨的歌声戛然而止,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一个绕不过去的巨大困难闪现在了胡铭晨的脑海里。

这做生意,首要的就是要有本钱啊,胡铭晨身上虽然有九块多钱,但是他显然清楚,这九块多钱是远远不够本钱的。

说现实一点,从杜格乡坐班车去市里面,车费就需要十块钱,他这九块多钱能做什么?坐一趟车都不太够。即便人家给他小孩子半价,那也只够勉强坐车。

怎么办?要到哪里去弄本钱呢?

胡铭晨马上想到了姐姐胡燕蝶手里的五十块钱。

要是能够将姐姐手里的五十块钱给融资过来,那这个生意倒是勉勉强强可以开始。

只是要让胡燕蝶将她手里拽着的钱让给胡铭晨来支配,想想这个困难就十分的大。依照她们对胡铭晨的信任度,任凭胡铭晨巧舌如簧,那种可能性也不大。

除非除非胡铭晨用偷。

重生前的胡铭晨会这么做,现在重生后的他,绝对不会采取那种卑劣手段。

且不说偷成了会加深自己在姐姐妹妹那里的不良印象,就是发现钱被偷了之后,姐姐和妹妹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就足以让胡铭晨打退堂鼓。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姐姐胡燕蝶心甘情愿的将那笔钱拿给自己支配呢,这成了萦绕在胡铭晨脑子里的一大难题。

第16章 越辩护越糟糕

下午的两节课,胡铭晨几乎一直在思考怎么筹集本钱和怎么做生意的事情。

放学的钟声一响,胡铭晨将书包往肩膀上一甩,与小伙伴打声招呼后就率先跑出教室。

胡铭晨这么急,是要赶着去哪里?谁也想不到,这家伙居然是赶着回家去喂猪。

要是在从前,胡铭晨恨不得等家里面的事情都被做完了,差不多可以吃饭了,才会二悠二悠回家去。家里越是忙,他就会越是回去得晚,目的嘛,自然是为了偷懒。

胡铭晨也不忘给自己找一些理由,不是打扫卫生就是老师留下来做作业。实际上,他统统是和自己的小伙伴到处去玩,让你想找都难以找到。

每次胡燕蝶和胡雨娇都会抱怨,可架不住母亲江玉彩和父亲胡建军的偏袒和庇护啊。

那天胡铭晨会去打猪草在杉树岩摔倒,还是被姐姐胡燕蝶提前一步堵在学校门口的结果。要不是被堵住实在跑不掉,胡铭晨才不会主动去杉树岩割猪草。

现在的胡铭晨会那么的积极主动,除了因为他是重生回来的之外,也还有他自己的目的。

一口气到家,胡铭晨来不及休息,就赶紧生火,打一锅水放在火上之后,背上背篓,拿起镰刀就出门去割猪草。

说真的,好多年不做这些事情了,胡铭晨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顺手。

不过毕竟从小就生活在农村,割猪草这种事,适应一下就会慢慢驾轻就熟。

等胡燕蝶和胡雨娇随同胡德华家几兄妹回到家的时候,胡铭晨已经割了猪草回来,并且剁好正在放下锅煮了。

“你怎么回来那么早?”见到弟弟的行为,姐姐胡燕蝶再一次诧异了。

“你平时不是都偷懒能多晚回来就多晚的吗,今天你猪草是你割回来的?”胡雨娇一样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怎么就不能那么早回来,都告诉你们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不用怀疑,不是我,这些猪草难道还会长脚跑到我们家来吗?你们快搬凳子出来在院坝里做作业吧,事情我来做,一会儿天黑了点蜡烛你们就不好做作业了。”胡铭晨一边将剁碎的猪草倒进大铁锅一边对姐姐妹妹说道。

黄泥村还没有通电,晚上不管是用煤油灯还是用蜡烛照亮做作业,对眼睛都比较伤。

“我们做作业,事情交给你?那你不用做作业吗?”胡燕蝶不可置信的问道。

“嗯,我的作业在学校已经做完了,你们赶紧做你们的吧,我煮了猪草就去担水和挖黄泥巴。”胡铭晨将撮箕扔下,伸手去提水桶和扁担。

黄泥村既然还未通电,那就更别说什么自来水了。他们家吃水要下面地里的水井中担上来。

至于黄泥巴,那是用来与煤面拌在一起产生粘性烧的,晚上盖火要用黄泥巴拌过的湿煤,否则第二天早上起来火就会完全灭掉。

一般的黄泥巴还不行,胡铭晨家用的黄泥巴要到杉树岩上面的地埂上挖,那里的黄泥巴难挖,不松软,但是粘性很好,与煤搅拌在一起十分耐烧。

“你真的做完作业了?这些事情真的全部交给你,不用我们帮你分担?”胡燕蝶很是怀疑的问道。

“不用,不用,放心吧,我不会讲假话的了。”说完胡铭晨二话没有,担起水桶就出门了。

九岁的胡铭晨身体并不健壮,一担水是担不了的,但是一半,勉强没什么问题。再不行就一次少担点,多跑两次就是了嘛。

“姐,小晨这是怎么了?一下子转性子了呢。”看着胡铭晨下去的背影,胡雨娇笑声的嘀咕道。

“是啊,他这两天看起来确实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放学第一时间回来做事,有点看不懂。”胡燕蝶挠着头思索道。

“姐,他不会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吧?难道知道你身上有钱而讨好我们,希望我们每天买东西给他吃?”胡雨娇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猜测道。

胡铭晨的确是为了胡燕蝶身上的钱,但并不是为了什么买东西吃。

“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就看看吧。你快去端凳子出来,赶紧做作业,我去淘一点米泡着,一会儿做饭。”胡燕蝶微微甩了甩头,安排道。

能不做事,胡雨娇当然乐意,即便她不怎么喜欢学习,这个时候还是选择去搬凳子出来做作业。

胡铭晨连续担了两担水,弄得大汗淋漓。

见弟弟这么辛苦,做姐姐的也于心不忍,胡燕蝶就要去将他接下来,让他休息一下。

“姐,没事的,爸妈不在家,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这些粗活就交给我吧,我还能撑得住,你快忙你的,乘现在天还大亮,你抓紧做作业,晚上也能节约点蜡烛或者煤油。”胡铭晨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乐呵呵的笑着道。

“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歇口气,我来吧。”

“没事的,放心吧,我跑两趟再歇气,去去去,你快去做你的。”胡铭晨没有将扁担让给姐姐,固执的又去干活去了。

看着弟弟汗流浃背的身影,胡燕蝶高兴他不再偷懒耍滑的同时,又有点心酸和感动。

“小晨,怎么是你担水啊,你姐和雨娇呢?”第三次的时候,胡铭晨在井口遇到了也来担水的钟英。

“奶奶,我姐他们在做作业呢。”

“女娃娃家,有活不干,居然让你一个人做,像什么话。女娃娃,读点书识点字就可以了嘛,看来有时间我得好好批评一下她们。”钟英本来就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听胡铭晨这么一说,她就不乐意了。

“奶奶,不至于了,他们还要做饭呢。活儿谁做不是做,我的作业完成了,干一点也没什么的嘛。现在这社会啊,男女都一样,多读点书,不管对谁都是好的。”要是重生前胡铭晨会乐于奶奶如此偏向自己,现在嘛,他的境界不会那么狭隘了。

“怎么会一样,不一样,女娃娃迟早是要嫁出去的,那就是别人家的人,现在读书就是帮别人家在读,男娃娃就不同了,一万年也是胡家的嘛。”钟英的老旧思维有些根深蒂固了。

“奶奶,都是一家,哪有什么别家不别家的,一万年那也是我姐姐我妹妹啊,没有区别的啦。”胡铭晨一边打水一边说道。

“胡说八道,你爸妈不在家,她们两个小蹄子就这样子欺负你,回头我要好好骂一骂她们。”钟英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动而改变想法的。

“别,奶奶,你千万别你要是骂了他们,那就等于是害我啊。”胡铭晨正在追求表现,要是因为自己干活儿而导致姐姐和妹妹被奶奶骂,岂不是事与愿违?

“我骂他们是帮你,怎么会是害你?净说疯话。”

“这个奶奶,你想啊,我爸妈不在家,你要是替我出头,骂了他们两个,那他们还会给我好脸色看吗?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还不对付我啊,所以,你骂了他们就等于是变相的害我,弄不好还不给我饭吃呢。”胡铭晨脑子本来就聪明,只是小时候没用到正道上而已,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了帮助辩护的一个借口。

“她们敢,还反了天了,他们要是那样做,我不打断他们的腿。要是不给你吃,你就到奶奶家吃。你家吃饭反正也不会有像样的两个菜,奶奶家不会差只会好。”钟英一拍大腿说道。

胡铭晨真的是快无言以对了。

自己本来是帮忙辩护的,结果却使得事态往相反方向发展,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奶奶,我就是随便一说,不可能的,姐姐他们对我可好了,没得说,你就放心吧!话说回来,您呐,真的别骂他们,不关他们的事,我自愿的,做事情是我自愿的。好了奶奶,你忙着,我回去了。”胡铭晨已经打好了水,说完就担起来急忙回去。

虽然奶奶是偏向自己,可是胡铭晨并不赞成和支持她老人家的这种爱心。

有些事情现在给她解释是解释不清的,要扭转她的思想观念,还得靠未来家里面和整个社会的进步发展。

胡铭晨担好水,又挖了黄泥巴回来,猪食也煮好了,相应的,胡燕蝶和胡雨娇的作业也完成结束了。

胡铭晨用猪食桶打了猪食拧去喂猪,将火让给姐姐煮饭。

“姐,我哥那么勤快,都没我什么事了。要是他以后都这么勤快,那就好了。”胡雨娇站在胡燕蝶的旁边开心的说道。

“我也希望他以后不要那么懒,不过,我们该做的也要帮着做,你也别傻站着了,去,帮我捡两根柴来,这火太小了,不抓紧点,怕天黑了都吃不上饭。”胡燕蝶不愧是做姐姐的,想问题还是要周到许多。

就像钟英说的,胡铭晨家吃饭的确简单,江玉彩和胡建军在家也不会吃得多好,何况现在只有三个孩子呢。

胡燕蝶弄了一个素的菜汤,炒了一个干豆角,三姐弟就这样对付了一顿。

吃完饭,胡燕蝶和胡雨娇就到大嫂家找胡晓敏他们玩去了,而胡铭晨这时候才拿出今天的书本来做作业和复习。

第17章 住房砍价

次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胡铭晨又率先起来了。

还是一样的,先煮猪吃的猪食,紧接着就是烧水洗漱。

胡铭晨家现在只有一头猪,而且不大,八十几斤,虽然早晚各准备一顿给它,但是量其实要不了多少。

之前胡铭晨是上初中之后才开始刷牙的,不过已经养成习惯的他,昨天放学时就顺道给自己和姐姐妹妹买了牙刷和牙膏。

口腔卫生,还是要从小开始。

胡燕蝶和胡雨娇起来之后,就看到胡铭晨在家门口含着泡沫刷牙。

有了前面的经历和铺陈,两姐妹这回不诧异胡铭晨为什么起那么早了,却对他的刷牙产生了好奇和兴趣。

“小晨,你这是在刷牙?”

“嗯,啊,你们的牙刷我也帮你们准备好了,就在饭桌上的杯子里。”胡铭晨含含糊糊的说道。

“你还帮我们准备了牙刷?你哪里来的钱?”胡燕蝶追问道。

在农村,能够从小就培养刷牙习惯的人家寥寥无几,这可以是一个生活习惯的卫生意识为题,但她难免也会是一个经济问题。买牙刷买牙膏,都是需要钱的嘛。就算是便宜些八毛钱一把的牙刷,也不是哪家都愿意支出。

“昨天我捡了一块钱,放学的时候看到有城里人拖了很多便宜的牙刷来卖,三毛钱一把,我就买了三把。”这借口嘛,胡铭晨在买牙刷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你捡到一块钱?你在哪里捡到的一块钱?捡到钱干嘛不还给人家?”刚上学就被洗脑了的胡雨娇理直气壮的质问胡铭晨道。

在胡雨娇目前的意识里,不管捡到什么都应该还给他人或者交给老师,为此,老师还教他们《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儿歌呢。

“我又不知道是谁掉的,我怎么还啊?那时候都放学了,老师也走了。”胡铭晨喝了一口水在口腔里仰着头咕噜噜的漱,随即喷吐出去很远后说道。

“捡到一块钱,难得你还会给我们买牙刷,真是不容易呀,小娇,走,刷牙去。”胡燕蝶就没胡雨娇那么死板,要是她捡到,她也不会上交,所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了。

接下来的连续三天,胡铭晨每天的表现都十分积极,早上起床最早的是他,放学回来最早的也是他,抢着做事情最积极的还是他。几天下来,搞得胡燕蝶和胡雨娇都有些不好意思。

胡铭晨能有这么大的反差,胡燕蝶和胡雨娇再不好意思也是感到满意和幸福的。

这天是周六,早上有半天的课要上,胡燕蝶和胡雨娇中午放学回家后,奇怪的并没有看到应该先回来的胡铭晨。

“姐,我哥去哪里了,平时不是挺快回家的嘛,怎么我们都回来了他还没回来?”房前屋后没有发现胡铭晨的身影,胡雨娇就觉得奇怪。

“哪个晓得,怕不是坚持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吧,不管他了,我去做饭,你先打半桶水去给猪喝。”胡燕蝶回答道。

胡铭晨难道真的只坚持了几天就原形毕露,又跟他的小伙伴去到处玩了吗?当然不是,胡铭晨那小子是与人谈生意去了。

这几天,胡铭晨的思绪就一直围绕着校门口的那个小圈圈在转。

不管是去上学的时候,还是放学离开校园,胡铭晨总要多仔细的打量几眼校门口的生态。

开始胡铭晨是想,那些小玩意进来之后,每天用书包背到学校去卖,剩下的再背回家来。

可是后来他仔细盘算了一下,觉得那样做有些划不来。考虑到进货的困难,胡铭晨如果到市里面去进货,必须得一次性多拿一点,否则,光来回的班车费就足矣吃掉很大一部分利润。

如果货拿得多了,每天都背着去学校吗?如果不背,万一好卖怎么办。可如果背,一方面是增加负担,年纪不大的他们会多出不少劳累。此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再万一遇到下雨呢?

从胡铭晨家到学校的这段路,遇到下雨是几乎没有地方躲避了。那些卡片全部是纸质的,要是被雨水淋湿了,那就基本上废了,损失会很大。

综合这些因素考量,胡铭晨就设想,能不能在学校附近找一间房子,一方面可以存放进来的货品,另一方面,也许还能利用它来发展出一个小玩具店。

仔细观察之下,胡铭晨就看上了距离校门口十几米远,公路旁边一户人家的一间偏房。

这个地方虽然距离校门口的所谓“核心区”远了一点点,但是它也有它的优势。第一它是在公路边,不管是中学还是小学的学生,大部分人都得从这里经过,第二,这间偏房常年没有人租,而且看起来也不太像住得有人,那房主如果愿意出租的话,房租应该不会贵。

今天胡铭晨放学没第一时间回去,就是在这户人家这里与对方谈租那间偏房的事情。

“小娃娃,你家大人是要租这小间屋子来做什么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将胡铭晨引进到那间偏房里后,站在房门口问道。

“嬢嬢,你这个房子是我要租。”胡铭晨扫视着房间内堆着的那些杂物回答道。

这间偏房果然没有住人,被主人家当成了杂物房,什么烂木板,烂铁锅,废纸壳等等堆了一些。

房间内没有粉刷过,墙壁有些粗糙,不过好在看起来并不漏水,而且这个它还有一个比家里要好很多的条件,这里通了电。

在杜格乡,目前就只有乡镇府所在地的街上有电,这户人家因为就在学校边上,近水楼台,也通上了电。

对于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二十世纪的胡铭晨来说,电是十分亲切的存在,在那个重生前的时代,没有电是最让人抓狂和郁闷的事情。

“你要租?哈哈哈,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小娃娃,租房子干什么?我是不敢把房子租给你的,出了事情,我承担不起。”房主没想过是胡铭晨自己要租这个房子,她也不敢单独租给胡铭晨。

“我不能租?你不租给我?”胡铭晨严肃的问道。

“当然,我租给你,你家大人找上门来怎么办?再说,你又哪里来钱付房租。你不要开玩笑,如果是你租,我都不会开门带你看。”房主很斩钉截铁道。

“嬢嬢,我开玩笑的,嘿嘿,我一个小娃娃,哪里来钱租房哟,是我家大人叫我先看一下。嬢嬢,你的这间房要租多少钱一个月。”胡铭晨为了避免她真的不租给自己,赶紧撒了个谎将话题绕开去。

“我这个房子就在马路边,咋个也要二十块一个月。”

“怎么会要得了二十哟,你看你这个房子面积不大,堆的又是一些杂物,没整理过。虽然是在马路边,但并不是在街上,租来做什么都不好做。我在杜格小学读书三年了,三来就没见你这间偏房租出去过。二十块太多了,太多了,怪不得你租不出去,二十块,别人加一点,都可以在街上租了,哪个还来租你这点哟。”胡铭晨一脸嫌弃的说道。

哟呵,这小娃娃还不简单嘛,砍价一套一套的,怪不得他大人要他先看一看。

“那你家大人觉得好多合适嘛?我先讲,太低了我可不租。”

“五块。”胡铭晨伸出右手来说道:“你这个房子,在这个地段,就只值五块钱,多了就不太划算。”

胡铭晨也真够狠的,直接还了个四分之一。

“五块,你想多了,看来你家大人根本没诚意租房子,公路边嘛,怎么可能五块钱租得下来。太少了,我看啊,你也不懂什么,要是想租的话,就叫你家大人亲自来看亲自来谈,你什么都不懂,就是乱砍价。”对方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说道。

“那你觉得要好多嘛。”胡铭晨根本不提大人不大人的事,直接反问道。

“十五块,低了不得行。”

“八块,最多八块,不能再多了。”胡铭晨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分开举起来还价道。

“八块钱太少,八块钱的话,我还不如继续留来堆杂物。”对方回应道。

“嬢嬢,八块不少了,关键是这个地段真的不好,你家房子也不大。你说留来堆杂物,杂物哪里不能堆啊,你堆这些东西在这里又得到什么呢?一个月八块,一年也差不多一百块了。这些东西加起来,恐怕也卖不了一百块。你想想,你如果真的不租,留来堆东西,是不是亏大了。一百块钱买米吃,你家怕两个月都吃不完,你想想是不是那回事?”胡铭晨很有技巧的算账施压道。

那个妇女沉默点不说话了,开始盘算胡铭晨帮他算的这笔账,显然,胡铭晨的话对她产生了刺激性的作用。

“十块,起码要个整数十块。”

“嬢嬢,十块真的贵了,就八块吧,八是发,这个数字多吉利啊。”胡铭晨看起来小,说出商人话来一道一道的。

“那九块嘛,长长久久也很好啊。”

“就是八块,你觉得可以,那就租,觉得不行,那我们都再看看。”已经察觉到对方意动的胡铭晨怎么可能还会加价,就是咬死八块不松口。

(祝福各位朋友新年大吉,万事顺利。)

第18章 胡铭晨接连挨打

胡铭晨说完就做出一副要走的样子。

再不怎么懂经商,欲情故纵他还是明白的。有些事情,越是表现的急迫越是干不成,反而是后退半步,往往会有预想不到的结果。

“哎呀,八块就八块,算便宜你家了。你家什么时候要这房子?”果然,那位妇女见胡铭晨要走,瞬间就让步了。

“近期就要,你抓紧点腾空出来吧。”胡铭晨心中一乐,波澜不惊的答道。

胡铭晨是应该乐,他记得,这里房子还真的没有租金在十块之下过,记忆中他上初中的时候,就有人将这里租下来开小商店,租金就达到三十块一个月。

“那你抓紧去喊你家大人来,他当面拿钱给我,我拿钥匙给他。”

“嬢嬢你放心,我说的就作数,这里我先给你一块钱的定金,你这两天就腾房子,我们干脆从下个星期一开始算时间,你觉得如何?”说着胡铭晨就真的掏出一块钱来给对方。

“要得要得,那就从下星期一算,我家今天就把这里面的东西搬走。明天是赶场天,你叫你家大人来一趟,我好和他将事情说死。”见胡铭晨竟然付定金,对方心里就踏实了,笑着接过胡铭晨的钱。

回家的路上,胡铭晨就一直在想两个问题,第一,找谁来帮忙租这个房子。

从那个妇女的语气和态度上,要是没个大人出面,她应该是有顾虑的,甚至还有可能会不同意。

可问题是找谁呢?姐姐年纪太小,起不到大人的作用,找奶奶?怕是只会挨骂。找大哥胡铭义?胡建军和江玉彩不在家的情况下,他估计不敢做那样的主。

麻烦,到底谁可以帮这么忙呢?一时间胡铭晨有点找不到头绪。

他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开口和姐姐谈钱的事情。虽然胡铭晨已经连续积极主动的表现了几天,可是这几天的表现会不会赢得姐姐的信任和支持,胡铭晨心底里一点底都没有。

毕竟那是要把全部的生活费拿出来,胡燕蝶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有那种决心与魄力的。当然了,也许不相信胡铭晨能够做成生意才是她的前提和基础。

胡铭晨手里拿着一根小棍子,一路走一路抽打路边的野草。要是姐姐死活不同意,胡铭晨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今天胡铭晨的放学回家路比平时晚了大概一个小时。当他走到他家下面的水井边时,他听到了家里面有吵闹的声音。

这到底怎么回事,谁和谁在吵?心一急,胡铭晨拔腿就向上开跑。

才到院子口,还没踏进去,胡铭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别人家的姑娘,一闲下来就会抢着做事,还枉你是大的呢,什么事都甩给小晨,你们两个姑娘就知道去胡铭义家玩,以为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就没人管教了?简直气人。”钟英的嗓门很大,打得让胡铭晨都觉得有些受不了。

“奶奶,我们没有甩啊,事情都是小晨抢着做的,你要不信你自己问他嘛。”面对钟英的责难,胡燕蝶辩解道。

“他抢着做?你当我傻了呀,谁还会抢着做事情啊?你们女娃娃迟早是要嫁人的,现在不学做事情,以后嫁到人家什么都不会做,那丢不丢人啊,我告诉你们两个”

“奶奶,奶奶,你别怪我姐和小娇,不怪他们,真是我自愿抢着做的,我自愿的。”见此情景,胡铭晨急忙从钟英的后面抢到她的面前,自我澄清道。

自己回来是要和姐姐谈钱的,被钟英这一闹,胡铭晨还怎么谈钱啊。

“你自愿,你自愿个屁,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一定是他们威胁你,要不是他们威胁欺负你,你怎么可能每天做完这样做那样。”钟英并没有因为有胡铭晨的帮助解释就信以为真。

“奶奶,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我都说了没有,没有,没有。”胡燕蝶梗着脖子带着哭腔道。

“你个小蹄子,你是在讲我不讲道理咯,胆子好大,看我不撕你的嘴。”重男轻女的钟英本来就对女孩子有偏见,胡燕蝶这一说,就更刺激她了。

钟英可不只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要奔上前去打胡燕蝶。

情势的突变,胡雨娇吓得急忙后退,胡铭晨则是赶紧摊开手挡住奶奶的过激行为。

“奶奶,你干什么嘛,我都给你说了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你何必要生气动怒呢?”

“我生气动怒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个小崽子,你闪开,别拦着我,要不然我连你一起打。”钟英怒火中烧,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钟英看不惯胡铭晨做最多活儿是一方面,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胡燕蝶挑战她老人家的权威。

“奶奶,你要打就打我吧,你打我姐是没什么道理的,她没做错什么的嘛。”胡铭晨并没有因为奶奶的威胁就让步。

重生前,面对这种情况,胡铭晨一定会躲到一边去,这种挺身而出的举动,绝不可能干得出来。

胡铭晨心里盘算好了,他无论如何是不能让奶奶打到姐姐或者妹妹的,这除了关系到正义与否之外,更关系到他的筹钱大计能否成功。

要是胡燕蝶真的挨了打,那她会怎么看胡铭晨,会不会降怨气怪罪到他的身上?到那时,别说胡铭晨开口凑钱了,胡燕蝶能不给他脸色看就阿弥陀佛。

“以为我舍不得打你啊,打你就打你,打你就打你,还敢和我顶撞了,亏我时时护着你。”说着钟英还真的就在胡铭晨的肩膀上和脑瓜皮上来了两下。

胡铭晨既不躲避也不反抗,任由奶奶施威。

胡燕蝶和胡雨娇见胡铭晨真的挨打了,想拉不是,想帮不敢。

以前每次看到胡铭晨挨打,两姐妹是挺幸灾乐祸的,就觉得胡铭晨应该多被教训几次。

然而这一次,两姐妹没有谁有那么幸灾乐祸看笑话的想法,反而是手足无措甚至于挺心疼。

“妈,你干什么打小晨啊?”就在这时,胡铭晨的二姑背着一个小娃娃从胡铭晨家伙房旁边的小路走下来。

“气死我了,这个白眼狼,我要打的是胡燕蝶,他居然敢帮忙和顶撞我,不打他打哪个?”钟英见到女儿,一手叉腰,喘着气说道。

胡铭晨的二姑胡又琴三年前已经嫁给了他家上面文山村的朱飞,并且已经生了两个女儿。大的叫朱燕,小的还没取名。

“胡燕蝶做错了什么事呢?”胡又琴走到跟前来问道。

钟英就添油加醋的在胡又琴的面前讲胡燕蝶给数落了一番。

“活该,一个姑娘娃娃怎么能那么懒呢,这以后嫁到人家去如何得行,别人还以为我们家没教养呢。”胡又琴听了母亲的讲述,对胡燕蝶又是一顿批。

“二嬢,根本就不是奶奶说的那样,这些事情与姐姐无关,和小娇也无关,都是我自己愿意主动的。你不了解情况,不要乱讲。”胡铭晨态度还是一样的,依然站出来为姐姐胡燕蝶辩护。

“咦,你奶奶说你是白眼狼,你还真的是白眼狼呢,像你这样,怪不得挨打。”胡又琴瞪眼批道。

“我哥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说他就应该挨打,你有什么资格?”性格偏向泼辣的胡雨娇率先看不下去,站出来帮胡铭晨。

“雨娇,别说话。”胡铭晨生怕胡雨娇起到火上浇油的效果,急忙阻止他。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爸爸是我兄弟,老子就等于是你爹,你说我有没有资格,你讲我凭什么?老子就算是打你们骂你们,那也是帮你爸爸教育你们。”胡又琴伸手指着胡雨娇训斥道。

胡雨娇毕竟才七岁,吓得赶紧躲到大姐胡燕蝶的身后,生怕二姑真的扑上来打她。

面对胡家三姐弟,胡又琴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我等于是你爹”,似乎有了这句话,她就可以想怎么样怎么样。之前也从来没有人驳斥过她的这句话。

“二嬢,你是长辈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资格批评我们乃至于打我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哪样事情,还是要讲道理的嘛,即便你不是我们的二姑,只要我们的确做错了,那也可以批评教育,如果我们本身没有错,就算是我爸爸在,我也不觉得他就可以随便来,我也相信他不会随便来。”胡铭晨义正言辞的辩驳道。

“你个龟儿子,看老子不教育你。”被说得恼羞成怒的胡又琴,抬起腿来就给了胡铭晨的屁股上一脚。

“二嬢,你是长辈,我不和你计较,但是你也应该自重。”胡铭晨挨了一脚,沉着脸道。

“自重,自重尼玛个头,你爹现在还不知道死活,要是你爹死了,我看你们三个寡崽儿怎么办?他要是回不来了,怕你还巴不得我有资格。”胡又琴接着又甩了胡铭晨一耳光,气呼呼的道。

“二嬢,够了,不需要你诅咒,我爹回不来你有什么好处?”胡铭晨忍不住大喝一声,“你放心,就算我爹回不来,也不会到你家去要饭,只要有我在,我家一定会生活下去。”

第19章 和姐姐开门见山

胡又琴的话让胡燕蝶和胡雨娇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两个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阴暗起来。

“我爸爸怎么了?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爸爸?”胡燕蝶带着哭腔大声的问道。

“姐,回家去,我们回家去。”胡铭晨急忙拉住姐姐劝道。

“我要问清楚。”胡燕蝶不太情愿被胡铭晨拉走。

“回头我慢慢告诉你,回去吧,我们回家去,奶奶,你们也回去吧,我家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胡铭晨觉得有些事情由自己说比奶奶他们张口就来要好许多。

胡燕蝶和胡雨娇都还小,胡铭晨得考虑到他们的接受程度,不能太过于刺激她们。

“处理,处理个屁,你家能处理就不会到处借钱了,你妈走的时候,我还拿了五百块呢,你个小屁娃娃你能处理个什么呀。”胡铭晨的话说得生硬,钟英就怼道。

“二嫂还不是找我借了几百块。”胡又琴补充了一句道。

“放心,我家欠的钱一定会还的,这个账我认了的,三个月,三个月的时间,我爸妈不还我还。”胡铭晨铁青着脸说道。

胡铭晨的脸色不得不铁青,类似的话,如果是外人说,胡铭晨也许还会好受一些。可偏偏这些话是从最亲的亲人嘴里冒出来,一个个奶奶,一个姑姑,要说胡铭晨不心寒,那是绝无可能的。

胡铭晨将胡燕蝶和胡雨娇拉回家去之后,胡又琴和钟英也只能余怒未消的下去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们还能怎么样,难不成真的找三个孩子要账不成?

在这个家族里面,有时候一团和气,有时候互相之间又争执不断。在农村,这简直成了社会的缩影。

“小晨,你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妈妈为什么要突然去旧州?”三姐弟坐在堂屋里的三把小凳子上,胡燕蝶盯着胡铭晨问道。

虽然胡建军在外省出事的事情周围很多人都知道,起码江玉彩去借钱也是要拿出这个理由来的。但是江玉彩也叮嘱过亲友,就是暂时别告诉给胡燕蝶他们。

就因为如此,好几天了,胡燕蝶和胡雨娇都还蒙在鼓里。如果不是今天胡又琴说破,她们暂时是不会有所察觉的。

“妈妈是去找爸爸呀,爸爸在旧州打工的嘛。”

“我当然知道爸爸在旧州打工,那二嬢说爸爸快死了,她为什么那么说,她凭什么那么说?你不让我问,你是不是晓得什么?”胡燕蝶毕竟十一岁读五年级了,基本的敏感度还是有的。

“没有那么严重,胡说八道的,爸爸就是在工作中受了点小伤,妈妈去照顾一下。放心,放心,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来的。”胡铭晨撒谎安抚道。

其实胡铭晨也不知道爸爸具体伤势如何,母亲去了这么些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别看胡铭晨每天过得一切如常,其实他的内心也一直是担心悬着的,只是他将这一切深埋在心底里而已。

越是没有消息回来,胡铭晨就越是喜忧参半。

如果爸爸伤势并不严重,或者有了重大好转,那母亲江玉彩就可能干脆不让人捎带消息。但是另一方面,也极有可能是情况很不乐观,她为了不刺激自己的子女,迟迟不传消息回来,一个人在那边默默的承受。

哪一种状况接近真实,胡铭晨拿不准。今天面对姐姐的责问,胡铭晨只能往好的一面去猜测和推演。

“你既然知道,那怎么不告诉我们,妈妈不说,你也不说,当我们是什么呀?”说着说着胡燕蝶就哭了出来。

胡燕蝶一哭,坐在一旁的胡雨娇自然也跟着哭。

心里悲凉的胡铭晨其实也想哭,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哭,自己是家中的男子汉,甚至目前还是顶梁柱,这个家还得靠他去支撑着呢。

要是胡铭晨也哭了,胡燕蝶和胡雨娇会更加难过和迷茫,胡铭晨必须要起到一个精神支柱的作用。

再说了,哭也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反而生活使得胡铭晨要更加坚强才对。不管爸爸的伤势怎么样,相信未来一段时间家里的情况都不会好。

胡铭晨现在要做的,就是堵住家庭困难的窟窿,至少不能成为负担。他必须要想尽千方百计的办法来缓解父母的压力。

“姐,小娇,你们别哭了,真的没什么事的,相信我,我们以其哭泣,还不如振作起来,将家里面的事情做好,等爸爸妈妈回来,不至于还要操更多的心。”等胡燕蝶和胡雨娇哭了一两分钟后,悲伤宣泄得差不多了,胡铭晨这才像个大哥一样鼓励道。

“这些天你一直认真做事,就是因为这个?”胡燕蝶抽泣着问道。

“嗯”胡铭晨郑重的点了点头,“以前的我,很多地方不懂事,不管是偷懒还是和你们怄气,想想是不应该的。现在爸爸妈妈不在家,我作为男生,当然要多分担一些家里的事情。”

“妈妈什么时候会回来呀,妈妈,我想妈妈了。”胡雨娇哭得雨带梨花。

“小娇,妈妈很快就回来,很快的,也许明天,你放心,家里面不是还有哥哥和姐姐的嘛,别哭,哭成个花猫,妈妈回来就会说你不好看了。”胡铭晨鼻子一酸,走过来蹲下搂住妹妹安抚道。

“是啊,小娇,姐姐和小晨会照顾你的。别哭,别哭。”胡玉蝶也靠了过来,三姐弟拥在了一起。

十几分钟后,胡铭晨终于将妹妹和姐姐安抚了下来。

“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我希望你能够支持我。”乘这个机会,胡铭晨决定和姐姐谈论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了。

“商量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那里还有四十多块钱,我希望你能够把那些钱借给我。”胡铭晨开门见山道。

“你借这么多钱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那么多钱?”胡燕蝶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荷包,警觉的问道。

“妈妈走的时候告诉我的,我打算拿那些钱做点小买卖。”

“做小买卖?你会做什么小买卖?你不读书了?你拿去了,我们这段时间吃什么,家里面盐巴和油都没有了,我打算明天赶场买一些呢。”胡燕蝶一连串问道。

“姐你看到了,我们家现在欠那么多钱,村里村外都欠遍了,等爸爸妈妈回来,说不准要账的人就会登我们家的门。你觉得到时候有钱还人家吗?现在把钱拿给我,虽然暂时我们会很艰苦,但是,做好了,我们能帮助家里减轻很多负担和压力。”胡铭晨沉思了一下说道。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胡雨娇或许不怎么理解胡铭晨的话,但是胡燕蝶是懂的。

“你打算做什么,你还要上学的啊,你要是不上学了,那是不行的。”

“学是要上的,我不可能请假更不会退学,这你放心。刚才你也听到了,我答应了奶奶和二嬢,三个月内还他们的钱,要做到这点,我们得拼一拼,我打算”随即,胡铭晨就把自己的设想给说了出来。

“是啊,我们家不能一直让人给看不起,可是你说的我不懂,那些东西会有人买吗?会赚钱吗?可别到时候全部亏了,我们就饿肚子了呢。”胡燕蝶再懂事也只有十一岁,还没有到外面见过世面,胡铭晨所说的她一大半并不能理解。

“哥,我们为什么不卖吃的呢,卖吃的我们就不会饿肚子了呀,比如卖凉粉,卖炸洋芋。”胡雨娇天真的说了一句。

“小娇,吃的我们不会做,也没时间做,你,我,还有姐姐要上学的呢,而且,那些东西不少人做了,我们做也很难赚钱。”胡铭晨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那么小,我们都没有做过生意,我是怕”胡燕蝶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胡铭晨说的话以及刚才胡铭晨替他们两个挨打,让胡燕蝶有所意动,但是,要把所有的钱拿出去做买卖,胡燕蝶不担心是假的。

“姐,没什么好怕的,我们必须得做点事情了,要是不做点事情,我们家会一直穷下去的。你难道希望过段时间人家来要账,我们家十块钱都拿不出来吗?你希望上学的路上,有人对你们指指点点吗?相信我一回,如果真的亏了,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弄吃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小娇和你没饭吃的,我保证。”胡铭晨凌然说道。

“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这个事情太大,你也没去过城里,你让我好好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好吧,你想一想,三孃跟着人在跑班车,去城里我打算坐她的车,我对城里不熟,三孃是熟悉的,有她带着我,我还会丢了吗?而且这个事情,我还会找三叔帮忙,三叔是到城里去过的。”胡铭晨道。

胡铭晨的三姑胡又灵还没结婚,她目前在给人打工,负责在一趟从杜格乡到市里的班车上卖票。

三叔胡建强目前在相邻的房尔镇那边跟着别人当学徒学修车,今天应该会回家来,胡铭晨打算找他去帮着租房子。

第20章 神树上做文章

“小晨,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要做买卖,还要我去帮你租房子?”傍晚的时候,三叔胡建强从房尔镇回来,胡铭晨在小路上将他截住。

一听胡铭晨说要做买卖,还要他帮着去和人家谈租房子的事,胡建强的反应比胡燕蝶还要大。

“三叔,你没有听错,无论如何你也要帮帮我。”胡铭晨祈求道。

之所以找三叔帮忙,无非是因为三叔一直对他们家三姐弟比较照顾,就算是他结婚了,在几个叔伯姑姑间,胡铭晨家也与胡建强家走得最近,关系最好。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小时候过年,就只有在外面打工了的三叔会给他们三姐弟发几块钱的压岁钱。所以遇到困难,胡铭晨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三叔胡建强。

“我帮你是可以,不过,你爸爸妈妈放心你做买卖?你那么小,被认坑了怎么办,你又有多少本钱?这些都是问题啊,做买卖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三叔掏出一支烟来点上,抽了一口后连续问道。

“我做的就是单价几毛钱的小玩意,主要卖的又都是学生,谁会坑我啊?本钱嘛,就只有我妈妈留给我们做生活费的四十几块钱。”

“二嫂给你们留四十几块钱?她不是在家吗,干嘛要给你们那么多的生活费?”胡建强疑惑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我爸爸在旧州那边出事了,进了医院,我妈妈去那边照顾他去了。”

“没有人告诉我呢,哎呀,要是早知道,我和你妈去嘛。你爸伤得严不严重?”

“具体怎么样我也不太清楚,是三家寨那边的二大爹带话回来讲的,我妈去了几天了,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为了这个事,我妈借了不少钱,到处欠的都是债,没有办法,我们必须得自己做点事情,所以我才想到做买卖的点子,等和靠都是不行的了。”胡铭晨道。

“给,我这里有十块钱,你拿着。”胡建强将烟衔在嘴里,伸手在裤兜里摸了摸,掏出十块钱来递给胡铭晨。

“三叔,我不要你的钱,你拿回去,我们还有钱的。”胡铭晨推据不要。

胡铭晨知道,胡建强去给人当学徒,也没多少工资,一个月下来,能维持抽烟就不错了。十块钱,弄不好就是他现在身上的全部家当。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你不是还要做买卖的吗?生活费全部拿去做买卖了,你们三姐弟吃什么?拿着。”胡建强强行将那十块钱塞到胡铭晨的旧衬衫口袋里。

三叔的为人胡铭晨清楚,都塞都口袋里了,要是再拿出来还给他,他会心里不好受,干脆就接收了,以后有能力了,再好好感谢和报答他。

“三叔,你答应帮我了?”

“我不晓得你做的那是什么毬,我不懂,但是,你的想法我是支持的。你家这个情况,我也帮不了什么大忙,你如果真要去做,我就支持你赌一回。只是才四十几块钱的本钱,除了房租,除了车费,真不晓得还能拿多少你说的货。”三叔嘴巴上支持了,心底里,也是担忧的。

“能拿多少拿多少吧,等好运气和靠别人都不是办法,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啊。靠天靠地,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胡建强有点像不认识一样看着胡铭晨,他想不到胡铭晨不但懂事了很多,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一点也不像他过去认识的那个侄儿。

“三叔,我,我脸上脏?你干嘛这样盯着我?”

“不是,一个多星期不见,我怎么觉得你完全像变了个人呢?以前你可是偷懒贪玩的啊。”胡建强甩了甩头道。

“三叔,这不是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嘛,我怎么还能继续混呢?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在生活的压力下,我要是再不变,怕我家就垮了。”胡铭晨半真半假的动情道。

“明天下午我再和你去那家人那里,早上清水河那边你三大爹家办酒,我要去帮忙。”

在杜格乡的胡姓家族主要有两个分支,一支就在黄泥村和三家寨,另一支则是在清水河,这主要源于解放的时候,胡二华的大伯搬去了清水河,在那边开枝散叶。两个村子相隔一个小时的路程,但是两边堂兄弟间是经常来往走动的。

“没事,早点晚点不影响,他家办什么酒,我爸爸不在家,我是不是要去一下?”

“他家搬新房,办搬家酒,你就别去了,你一个小娃娃,去了也不顶事,我到时候帮着说一下就行。好了,你快回去吧,明天我回来了,我叫你。”

“行,谢谢三叔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来,胡铭晨三姐弟弄早点吃了过后,胡铭晨又和姐姐提起钱的事。

“小晨,昨晚上我想了半夜,还是有点不放心。你根本没做过生意,到底有多少把握啊?”胡燕蝶扛着锄头,打算带着妹妹到地里去给玉米锄草。

“姐,我有九成把握,你就信我吧,昨天我都和三叔说好了,他都支持的呢。我们不能继续胆小了,胆小是成不了气的。”还以为一晚上过后姐姐就会爽快的答应配合,哪晓得却有要打退堂鼓的迹象,急得胡铭晨想要跳脚。

胡铭晨一切准备好了,就只差这个东风。如果胡燕蝶愣是不愿意,那胡铭晨岂不是满头包?

胡铭晨无论如何都要说服姐姐拿出钱来,在人生道路上,他已经没有了退路。要是不抓紧,一旦泄了气,要想再赢得胡燕蝶的配合就更加困难了。

“三叔支持?”

“是啊,难道我还骗你不成?你要是不信,他去清水河回来,你大可问他嘛,我没有必要骗你,喏,他还给了我十块钱呢。”昨天胡铭晨没有将胡建强给的十块钱交给姐姐,现在为了吸引她拿出更多钱来,胡铭晨只有拿出来了。

胡铭晨至始至终就没打算独吞那十块钱,他反而已经下定决心了,要将那十块钱也投入进去进货。

不成功便成仁,胡铭晨是坚决的豁出去,要大干一场的了。

“好,等三叔回来,要是他”

“姐姐,哥,你们听,什么声音啊?”胡燕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雨娇给打断了。

胡铭晨和胡燕蝶屏气仔细一听,还真的就听到呜呜啊啊的唢呐吹奏声。

“不用想,一定是又有哪家死人了,到我们家地里面的那棵神树祈福呢。”听到是唢呐声,胡燕蝶就断言道。

在水井下面的胡铭晨家地里面有一棵香樟树,那棵树很高大,两三个人牵手都未必抱得过来。只不过那棵树它不止一次被雷给劈过,上半截黑黢黢的,树干开成了几瓣,下半截则是中空,经常会有一些小动物将中空的树洞当成暂时的家。尽管如此,每年开春,这棵树还是会发出新芽,长出嫩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棵树就被当地人称之为神树,它那些丫枝上面总是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布条,成为当地重要的祈福之地。

据说,最先的时候是谁家的孩子要是夜哭不眠,大人带着孩子到那棵神树下面烧点香,烧点纸,磕几个头拜一拜,小孩就不哭了,挺灵的。

再后来,就开始有人家在老人过世之后,做子女的会请先生吹吹打打来这棵树的下面祈福祭拜,似乎是在将先人故去的消息告诉神树,希望它能够帮助先人在天堂得道成仙,再就是保护后代子孙顺顺利利,多福多寿。

即便现在这棵树近几年显得有些垂垂老矣,可它神树的地位依然保持着。

不过这棵所谓的神树并没有给胡家带来多大的帮助,他们胡家该穷的还是穷,该不顺的还是不顺,相反,这棵树反过来倒是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如果只是别人家带小孩子来祈求乖顺平安,那到还好一些,最麻烦的就是有老人过世的人家前来。

敲敲打打弄好半天吵得人心烦不说,来的那一队人还得从胡铭晨家的地里走过,那块地的很大一部分被踩得严实坚硬,种都没办法种。此外,他们还会烧很多香和纸,乌烟瘴气,一不小心还会将周围的野草和庄稼点燃。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他上初中之后,神树就被砍掉了。既然没有了神树,信众自然就不再来,改成寻求各式各样其他祈福祭拜的方式。

现在神树还在,就免不了时不时会有人来吵闹一番。

“姐,要不我们去看看是哪家在神树下跳神?”胡雨娇欣喜的提议道。

小孩子嘛,就喜欢看热闹,无可厚非。

“有什么好看的,一年好多次,又不是没有看过,无非就那样,没什么意思。”对于看人家在自家地里的神树下跳神,胡燕蝶毫无兴趣。

站在旁边的胡铭晨面无表情,一言一语不发,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他也兴趣索然的样子。

实际上胡铭晨不但感兴趣,而且兴趣还非常非常的大。

他现在的脑子里,就在快速的围绕那棵神树转动呢。

胡铭晨家现在不是面临巨大的困难嘛,那胡铭晨就想,是不是可以在神树上做些文章呢?

第21章 阻止拜神树

“姐,走,我们去看看,都拿着锄头去。”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的胡铭晨目光一亮,兴奋的招呼道。

“那没什么好看的嘛,都看了无数次了。”胡燕蝶皱着眉头,提不起兴趣来。

“又不是去看他们的无聊仪式,我是想去弄点钱。”胡铭晨露出狡黠的微笑道。

“弄点钱?你怎么弄?”胡燕蝶疑惑的问道。

“我告诉你们,你们一会儿要好好配合我,弄好了,我做生意的本钱就有了”于是胡铭晨就压低声音如此恁般如此恁般的将他的设想告诉给胡燕蝶和胡雨娇。

“这可行吗?以前从来没人干过啊,我怕会惹祸哦。”听了胡铭晨的讲述,胡燕蝶表示忧心和怀疑。

“没事的,怕什么啊,这是在我们的家门口,那又是我们家的地,能惹什么祸啊,放心吧,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行,出事我负责。”胡铭晨拍着胸脯说道。

“我还是觉得”

“别觉得了,我们家都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觉得的,走吧,快走吧,人家要到了呢。”胡铭晨打断胡燕蝶的话,不给她犹豫的空间,推着她和妹妹胡雨娇就往下走。

今天是龙进村那边的一户罗姓人家请着人到神树这里来祈福祷告,他们家的长辈昨天过世仙去了。

家中几个直系亲属,请了一位先生和几个吹打匠,抬着香蜡纸烛浩浩荡荡的从龙进村过来。

等他们将要靠近神树的时候,却发现三个小孩子正在神树的周围挖地,以及整理那些前人焚烧过的残留物。

“喂,你们干什么?别进来,我们都还没挖好呢,到时候又被你们给踩实了。”领头的罗家长子正要从小路上下到地里靠近神树,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却大声喝住了他。

毫无疑问,这个阻挡人家下到地里来的小男孩就是胡铭晨莫属了。

“小娃娃,你们在挖什么?”罗家老大停下脚步问道。

“你没看到吗?当然是挖地啊,我家这块地被踩成这个样子了,真是难挖,我家打算挖开来种点豌豆。”胡铭晨右手撑着锄头,没好气的回答道。

胡铭晨在与对方对话,胡燕蝶和胡雨娇却没闲着,一直不停的在旁边开挖。

就胡燕蝶和胡雨娇的力气,根本就不可能将被踩实的泥土给完全翻起来,她们一锄头下去,最多就是一两厘米深,真是有点蚍蜉撼树的感觉。但是好歹每一锄头下去,总能带起一些新鲜土来。

“小娃娃,你们能不能先不要挖,等我们下来烧点香纸,拜一拜之后你们再挖。”

“你在想什么哟,我们好不容易挖了这么点,等你们下来拜完,那不是又踩紧了吗?我们岂不是白干了,而且,等你们弄完,我们一个上午就浪费了,算了,算了。”胡铭晨摇了摇头,挥动锄头又挖了起来。

“你这小娃娃真的是,你这不是不让我们拜神树吗?这神树是你家的?”罗家老大旁边一个戴着孝帕的妇女站出来口气不爽的说道。

“这神树可以说是我家的,也可以说不是我家的,但是这块地,毫无疑问,它就是我家的。你们要拜,我们不反对,只要你们不要到我家地里来就行。”对方的语气不爽,胡铭晨的语气也就跟着不悦起来。

“不到地里头,我们怎么拜啊?”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也可以在路上拜啊,那条路不是我家的,大家都可以走,没关系。”胡铭晨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小伙,你这样不行的呢,这拜神树嘛,哪里有隔这么远在路上拜的道理,都是要到神树跟前烧香烧纸和磕头的嘛,隔这么远,神树哪里会显灵呢?”罗家请来的先生站出来说道。

“就是嘛,哪里有那样的道理,以前我们也经常跟着来拜神树,都是到树脚的嘛。而且,这块地,好像就从来没人种过,你家为什么无端端的要挖来种什么豌豆呢?”跟着来的唢呐匠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帮着说道。

不管是先生还是吹打匠,都是罗家花钱雇来的,只要在神树前完成了仪式,他们的工作就算完成。要是这么耗着,也等于是在拖他们,完不成仪式,就拿不到工钱,所以当然要帮着雇请他们的罗家。

“你这人还真的是怪呢,我家的地,当然是想什么时候种就什么时候种,以前不种,不代表以后就不种,难不成我们种之前还要请示你一下,等待你的批准?好笑,就是因为经常有人来踩,才使得我们种不成,为此,我家每年损失好多粮食,损失好多果菜,你们晓得吗?神树倒是保佑你们了,那我家的损失你们又有哪家看到又有哪家弥补一点点呢?”胡铭晨轻笑着有理有据的说道。

实际上啊,这小块地,不管是种粮食还是种果菜,还真的是没多少产出,神树自己本身就挡住了不少的阳光。可是,胡铭晨就是要以此为借口凑钱,说法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家这小点地,能有什么产出啊能有什么损失啊?大哥,不要管他,我们赶紧拜完赶紧走。”带着孝帕的妇女不耐烦的说道。

“不行,凭什么啊?你这话说得好没得道理,哦,要多大损失才是损失,就算一块钱的产出,那是不是一块钱的损失。搞得这像你家的一样,以前如何我们不管,反正以后我家的地就是不能让人随便乱踩。不准到我家地里头来,不准来。”说完,胡铭晨就举起锄头挡在那些人的面前。

而胡燕蝶和胡雨娇也靠近到胡铭晨的身边,各自拿着一把锄头也像模像样的阻挡对方。

见此情形,罗家老大头疼为难了。

如果对方是大人,还能够讲一下道理,或者拉一下关系感情。这杜格乡就这么大,每户人家在别的村总会有些亲戚或者认识一些人,面对大人,只要七弯八拐的拉上关系,事情也就过去了。

农村人嘛,通常不会为了一些小事情去得罪人,传出去名声也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胡铭晨家的那一块地才会常年没办法种,久而久之,倒像是荒地一样。

没办法,人家来,只要胡建军和江玉彩在家,弄不好还会礼貌性的请人家喝杯水呢。到神树这边来十户人家,起码有六七户都能和胡铭晨家扯到关系,要么是远方亲戚,要么是亲戚的亲戚,要么是一起干过活儿的工友,要么人家干脆就是胡铭晨家隔壁邻居家的亲戚,凡此种种,想拒绝都没办法拒绝。

现在胡建军和江玉彩不在家,胡铭晨就不管那些了,他谁也不认识,也没有谁认识他。

一句话,拿不到好处,他谁也不放进来。

偏偏面对的是三个小孩子,打不得,骂不得,一个弄不好,还会让人家说出许多不是来。无论怎么样,与几个小孩子产生冲突,再有道理都会变成没道理,都会被人说成是大欺小,欺负人。

何况这还是在人家的家门口,还是在人家的地里头,没有那么侵门踏户的道理。

“罗哥,我知道他家,和小娃娃讲不清楚,你干脆去和他家大人讲,大家都是这团转的,他家大人应该不会那么不讲情面。”正在主人家头痛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一个敲锣的年轻人这时候给出了一个点子。

“别费力气了,我家大人不在家。不过也不要以为我家大人不在家你们就可以乱来,你们要是敢欺负,我们还是可以喊来很多人的。”胡铭晨这是提前给对方打预防针。

“虎子,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知道的话你去看看,我们还是和人家的大人谈。”姓罗的主人对那个敲锣的年轻人道,他怕胡铭晨是说谎。

那个虎子放下锣,一口气跑到胡铭晨家去,又一口气跑了回来:“他家真的没有人,我喊了,也敲门了,没人答应我。”

“小娃娃,你就让我们下地去吧,我们不会耽误很久,烧点香蜡纸烛,再拜一拜就走,不会影响到你们挖地的,如果你要是觉得我们踩到了,那走的时候我们帮你加挖一挖也是可以的嘛。”姓罗的主人没有办法之下,只能祈求胡铭晨,好好和他说。

胡铭晨的目的是钱,不是真的挖地,他怎么可能同意,他要是同意了,那这一切不就白演了吗?

“不行,我家的地我们自己挖,不需要你们外人帮忙,你刚才还说要烧香蜡纸烛,晓不晓得,每年这周边的草和包谷都会被烧香蜡纸烛的人给引燃一些,搞得我家还要经常来灭火,帮那些人擦屁股。有这棵神树在,我家是既损失粮食果蔬,还要劳心劳力,反而一点好处都没有,这实在是没有道理的事情。”胡铭晨对四周随便指了指道。

胡铭晨不好直接说钱,但是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在暗示了呀,什么损失啊,什么好处啊,对方怎么就听不明白了,这也太白目了嘛。

第22章 不得已而为之

“小娃娃,那你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下去拜神树?给你一块钱行不行?一块钱可以买很多东西了,今天赶场天,你们可以到街上吃凉粉。”胡铭晨才想人家白目,对方就真的懂事了。

对方以为一块钱就可以收买,让胡铭晨三姐弟让步。这一块钱要是对别人,或者对重生前的胡铭晨,那的确是完全够了,甚至能够将他砸得轻飘飘的。

然而现在,一块钱胡铭晨岂能看在眼里,真把他当叫花子了呀。

“一块钱?哼哼,我们又不是要饭的,一块钱怎么能行。”胡铭晨毅然拒绝道。

一听胡铭晨的语气,对方就察觉出来了,这小子没有把话给说死,只是嫌钱少而已,这样的话,就还有一定谈判空间。

“那你讲要好多?一块五如何,你们三姊妹每人五角。”既然还有空间,那对方就加个价试一试。

“不行,不行,不行,一块五,我看都不看。”胡铭晨犹豫都没有,连续摇头就给予拒绝。

胡铭晨是没看见,当对方提出一块钱的时候,不论是妹妹胡雨娇还是姐姐胡燕蝶,其实已经眼睛放光了。他们可没想到拿锄头随便挖两下人家就真的会拿到钱。

虽然胡铭晨之前说要借这个方式敲出一笔钱来做生意,可是胡燕蝶和胡雨娇并不是那么太相信能成功。他们甚至觉得,一块五也不错了,应该见好就收。

胡铭晨的拒绝语气将对方给深深噎了一下,人家不但不要,是连看都不看。一块五啊,随随便便可以买两斤好的大米了呀。

“那你讲,到底要好多才可以。”罗家老大干脆抱起手来问道。

“四十块。”胡铭晨伸出四根手指头来比划道。

胡铭晨开出的这个数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给震住了。在城里,四十块钱不算什么,也就是买一条裤子的价钱差不多。但是在农村,尤其是在偏僻贫困的杜格乡,四十块可不是小数目,江玉彩去给人背煤炭,三天的工钱也仅仅是四十一块而已。

“你抢钱啊四十块,你家这块地全部栽满了卖东西,也难卖出四十块来,不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你怎么不一口把天吃了?”刚才那个妇女被胡铭晨气得跳了起来。

“这天主要是吃了不能顶饿,而且还需要它来照亮,要不然,我也可能会吃的啊。你们来拜神树,目的是什么我们都知道,看看,你们又是香,又是纸钱,又是蜡烛,还提了一只公鸡,对了,还请了唢呐匠,这些花费难道会便宜了?会低于四十块?哦,你们花这么多钱来拜神树,求老人天堂走好,求儿孙满堂家庭顺利,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们主人家一些呢?凭什么我家照顾神树,牺牲土地来成就你们家的好?比起老人天堂走好,儿孙满堂家庭幸福来讲,四十块又算得了什么呢?”胡铭晨不愧是油嘴滑舌惯了的,这说出来的话还真的是头头是道,如果仔细去想,也有点是那么回事。

只不过客观点讲,四十块的开价,的确是多了。

“小伙子,四十块钱,确确实实是太多了,我们身上也没有四十块钱嘛。”罗家老大说道。

“小伙,你这样借着神树来要钱,是不行的哟,你这是亵渎神树,要是神树生气了,你家是要倒霉的,做人不能这样。这神树长在你家地里头,按道理说是你家的福气,怎么还能反过来给别人要钱呢?以前都不要,现在为什么要?阿弥陀福,得罪神树不好啊。”那先生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摆出神棍的姿态吓唬胡铭晨。

胡铭晨对吃这碗饭的先生只是冷哼一声,你神棍就神棍嘛,还玩什么阿弥陀福,你以为你是和尚是信佛的吗?

“罗哥,管毬那么多,赶紧拜,拜完赶紧走,就不拿钱,看他能怎么样,真的是,还没听说过来拜神树要拿钱的道理。”刚才那个敲锣的小伙子见胡铭晨油盐不进,干脆冲嘻嘻的说道。

在他看来,三个小娃娃而已,怎么能挡得住他们这些大人。而且他还担心,要是真的给了四十块钱,那他们的工钱恐怕就只能赊欠着了。

罗家老大对这个提议心动,四十块钱,他是真的不会拿,说难听点,现在也拿不出来。家中老人过世了,花钱的地方本来就多,要是这里再损失四十块,那就更捉襟见肘。

“行,小娃娃,你们不要挡,我们几分钟拜完就走。”说着罗家老大就从下路上跳了下来。

“我看你敢,有本事从我身上踩过去。”胡铭晨心一横,就倒去躺在对方的跟前。

根据之前胡铭晨的安排,此时胡燕蝶和胡雨娇也应该要有所行动。

可是说是一回事,现在这节骨眼上,胡燕蝶和胡雨娇还真的有些做不出来。

“姐,小娇,傻站着干什么,动啊!人家都不讲道理要欺负人了。”斜眼看到胡燕蝶和胡雨娇没有按照自己说的做,胡铭晨急喊道。

“哦,哦,不准你们到我家地里面来,你们再不出去,我们就要喊人了。”胡燕蝶这才激灵一下动起来。

不过胡燕蝶并不是像胡铭晨一样去挡人家的路,而是拉着胡雨娇往后退,退到神树下烧纸插香的地方坐下来,用身体挡住那里。

“胡铭晨,胡燕蝶,你们再搞哪样?”可能是听到这边有动静,在屋里头的钟英就打开门走了下来。

他一下来就看到胡铭晨躺在地上,胡燕蝶和胡雨娇坐在神树下面,在他们的对面则是一帮前来拜神树的人。

钟英的话问的是胡铭晨和胡燕蝶,可眼睛却是盯着罗家老大他们。

“奶奶,他们欺负我们,还要打我们,呜呜呜,这帮人太可恶。”见钟英走下来,胡铭晨就抢先告状,而且还伴随着假哭。

这装哭,胡铭晨还是挺有经验的,眼泪有没有不要紧,只要声音和表情出来就行。

“老人家,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欺负小娃娃呢,打就更不可能了。”罗家老大急忙朝钟英摆手辩解道。

这要是被误会成真的欺负小孩打小孩子,他后续就很难处理了。尤其是针对老人家,要是不一开始就撇清干净,后面就更难说清楚,老人都是比较护短的。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怎么会睡在这里?”胡铭晨道。

“老人家,我们真的没有对他怎么样,睡在地上是他自己睡的,我们没有动到他哟。”罗家老大赶紧后退一步对已经走近了的钟英说道。

钟英看了看胡铭晨,见他没有什么受伤的痕迹,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还是沉着一张开始爬上皱纹的脸。

“那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哪点的?”

“老人家,我们是龙进村的罗家,老人昨天过世了,所以今天来拜神树。”罗家老大老实的回答道。

“龙进村罗家罗进财你们认得?”钟英思索着问道。

“哎呀,老人家,你认得我家啊,罗进财正是我爹,我是老大罗德勇,这是我妹妹罗德艳,我爹昨天上山去回来,就发高烧,吐白沫,最后还没送去医院就”

“哎,罗进财竟然是你爹,这么早就走了。十几年前,他还到过我家呢,他会木工,帮我加做了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真是想不到啊。”钟英回忆道。

“是的,是的,那些年我爹经常给人家做木工活,后来身体不好就很少做了。老人家,既然我们两家认识,你看他老人家去了,我们做子女的来拜一下神树,帮他祈祷一下,这是你老人家的孙子吧?他们堵住不让我们拜”既然能套上交情,罗德勇岂会轻易放过这个疏通的机会。

“小晨,你们为什么堵住不让人家拜神树?胡燕蝶,胡雨娇,你们两个女娃娃也真是的,跟着闹啥子?”果然,遇到认识的人,钟英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农村人淳朴厚道,讲感情,何况钟英居然还认识罗进财,就更不会做出那种让人诟病和在背后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情来。这乡里乡亲的,名声非常重要。

被奶奶这么一说,本身态度上就不是那么坚定,再加上对奶奶本身就有一种畏惧感,胡燕蝶和胡雨娇就低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

见奶奶来了不但没帮助,还起到反效果,胡铭晨就急了。

“奶奶,我并没有说不让他们拜神树啊,可是,他们不能来踩我家的地嘛,只要不踩我家的地,想怎么拜怎么拜,我们管不着。”胡铭晨假装擦了擦眼泪,然后翻了个身爬起来坐在地上,不甘愿的说道。

胡铭晨内心也并不想太过于刁难人家,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胡家的声誉并不好。可是他这不是没办法了嘛,家里这么穷,自己想做点生意又没有本钱,不闹点歪门邪道,压根就起不了步。

“不到地里来,又怎么拜神树呢?难道远远的敷衍了事吗?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嘛,大家都是杜格乡的,这山能看到那坡,何必呢?”罗德艳眼神鄙视揶揄的说道。

第23章 苦肉三十六

“这山是能看得见那坡,但是那坡也不能吃到这山来呀。”胡铭晨生硬的怼了一句回去。

胡铭晨是下定决心了,今天要是弄不到点钱,谁都不能在他家地里面拜神树,就算是他奶奶在也不行。

这样做要说真的是有些不近人情,不符合当地人的人情世故,甚至于,还极有可能会被人诟病,但是他什么都不管了。笑贫不笑娼这句话不见得就对,可是它却附和现实社会的一个逻辑。

相比起穷得到处借钱,穷得没钱还债,胡铭晨宁可在形象上受损一下。反正他现在就是个小孩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人一白遮百丑,小孩子是一小避百骂。只要小,似乎做错什么都情有可原。

“谁吃到这山了?谁吃到这山了?这山又什么可以让人家吃的,是有米还是有鱼?”罗德艳撑起腰,气不过的她做出一副要与胡铭晨吵架的样子。

“对呀,我们这山是穷,很穷,既然这么穷,那你们来干什么?别来呀,出去,出去,不要站在我家地里面。”胡铭晨说着就作势要赶人。

“胡铭晨,你干什么?当老子不存在啊?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子。”钟英站在旁边,脸色铁青的喝道。

钟英对于罗德艳的蔑视很不高兴,可是对于胡铭晨这么把她老人家当成空气,也一样的不悦。

钟英刚才还说认识罗进财,并且已经表态支持人家参拜神树,然而现在胡铭晨却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并没有一点点要遵循的意思,这让她感到没什么面子。

“奶奶,我没有当你老人家不存在,人家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我干嘛还要忍气吞声,不行,不管是谁,我今天就是不准在我家地里面来的,除非给钱,要不然免谈。”胡铭晨头一撇,嘴一翘说道。

胡铭晨的语气说得强硬和斩钉截铁,可是“除非给钱”这四个字直接将他的底气曝露得彻彻底底。

“给钱这个老人家,你看我们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来黄泥村拜神树还要给钱的啊,十里八村的,哪个也没有提到过呢”罗德勇扭捏的看着钟英说道。

既然有大人在,罗德勇就觉得应该和大人沟通,他相信只要大人同意了,一个小孩子就弄不出什么来。

罗德勇说的话,名义上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语气,无一不是对钟英的一种挤兑。意思是在告诉她,要是今天真的收钱了,那他们家在这十里八村的名声可就真的污了。

他也不想想,难不成现在胡铭晨退缩了,这一行人回去,还会说胡铭晨的好话吗?还不知道会把今天的这个事情编排成什么样子呢。

一句话,要是胡铭晨这个时候撤退,那他是名没有利也没有,会变成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的势利小人,被变成一个掉进钱眼里的混蛋小子。

钟英倒是没有想得那么彻底,她只知道,为了胡家的名声,胡铭晨这小子今天必须让步,否则,在这杜格乡,他们胡家也许就抬不起头来了。

“胡铭晨,你让开,谁定的规矩拜神树要收钱?今天我在这里,我做主,不能收钱,你赶紧闪开,否则可别怪我打人。”钟英沉着脸怒道。

在胡家,钟英向来是强势的,她绝不容许胡铭晨挑战她的权威。

“奶奶,今天这个主你还真不能做,这是我家的地,十年前就分给我家了,谁也没有规定拜神树要收钱,但是,到我家地里来,收不收钱就是我家决定的。你就算打我,我也不会让。”胡铭晨是豁出去了,胸膛一挺,脖子一昂,视死如归的说道。

胡铭晨的“大逆不道”着实激怒了钟英,她二话没说,“啪”的甩手就给了胡铭晨一个大耳光。

而胡铭晨不避也不躲,硬生生的就任凭奶奶的手抽在自己的脸上。

一个九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大人的一耳光,胡铭晨的半边脸颊顿时就肿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丝丝血迹。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他这还是第一次被奶奶不留情面的甩脸,以前从未有过。

胡燕蝶和胡雨娇当场被奶奶的“霸气”给震慑住了,他们要过来劝有些不敢,可是要离开,又不甘愿。

就连旁边的罗德勇也未想到钟英说打就打,而且下手还不轻。

“还你家的地,你家的地也是我和你爷爷分给你家的,赶紧滚开,滚开。”见孙子被自己一耳光给抽得嘴角出血,钟英实际上心里也颤了一下,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再心疼孙子也不会放下颜面。

“你们只要没收回去,那这地就是我家的,就算要收回去,也得等我爸爸妈妈回来了,和他们去说。反正现在这地就是我家的,人人都知道。”胡铭晨梗着脖子,硬气的说道。

胡铭晨虽然没有说“不滚”,可是他的言语和纹丝不动的态度已经将他的意思和决心表露无遗。

钟英没想到胡铭晨会说出这种话来,气得她想收手都没法收。

恼怒的钟英,抬手又在胡铭晨的另一边脸上扇了一大耳光。

这一耳光不但声音清脆,并且力道强劲,胡铭晨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晨,算了吧,奶奶,你别打了,我们不收了”这回胡燕蝶忍不住了,哭着跑过来扶住胡铭晨。

“呜呜呜奶奶,别打我哥了”胡雨娇则是站在一旁害怕和伤心的哭泣着。

“不,除非打死我,否则我绝不同意。”胡铭晨挣开胡燕蝶搀扶的手臂,上前一步,继续站到了钟英和罗德勇的面前。

被打了的胡铭晨更不能退,否则,就白白挨打了,啥好处没有捞到,反而带来坏名声,得不偿失。

钟英怎么都想不到胡铭晨两边脸都肿了,嘴角也被打出血来了,还是这么的固执硬气,这与他之前认知的胡铭晨有着极其巨大的区别。

以前的胡铭晨是绝对不敢和她老人家这样硬抗的,不是认错就是逃跑,今天的他,却如同中邪了一般。

“你个不孝孙”钟英举起手来,作势又要给胡铭晨狠狠的来一下子。

罗德勇这回看不下去了,急忙拉住钟英。

罗德勇不可能喜欢胡铭晨,甚至对钟英能够给他教训一下是幸灾乐祸和乐观其成的。因此在胡铭晨挨了第一个耳光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甚至心底里还暗暗发笑。

可是,当胡铭晨又挨了一耳光后还凌然上前,毅然不惧,并且他的语气和眼神是那么的坚定,这让罗德勇不能再无动于衷了。

罗家今天来拜神树,是为了好事,是希望神灵庇护,祈福消灾。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而闹得不可开交,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不管他们今天的拜树能否成功,要是再打下去,两家人就算是交恶了。

别看钟英是为他们罗家出头教训自己的孙子,可弄不好,回头这笔账就会算到罗家的头上。

另外,在神树的面前弄得见血,这应该也是违和的,极有可能会让他们今天的祭拜效果大打折扣。

对于胡铭晨,罗德勇不喜欢之余,也多少有点点佩服。

“老人家,别打了,别打了,要是打出个好歹来,这就不妥了。”罗德勇拉住钟英劝解道。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个不孝孙,我打死他。”有了不用拿胡铭晨出气的台阶下,钟英气势上弱了一些,然而语言上还是半装出不善罢甘休的样子。

之所以说钟英只是半装,的确是另一半她是真的生气,生气胡铭晨的顶撞和叛逆。

“打死我,我也不让,除非给钱。”胡铭晨坚定不移的咬死道。

“你看我不打死你”受不了胡铭晨进一步挑衅的钟英,眼看又要出手教训。

罗德勇依然将她拉住:“算了,老人家,别打了,别打了,我们家出点钱就是了,我们出钱。”

一听罗家愿意出钱,脸上还在火辣辣疼痛的胡铭晨心底里却是一喜,自己这出苦肉戏看来是成了。

别人不知道,胡铭晨为了钱,居然故意激怒钟英打自己。

胡铭晨清楚一点,钟英只要打了自己,那今天罗家这钱就出定了,而且钟英打得越狠,罗家出钱的几率就越高,所出的金额也就越大。

除非罗家愿意今天不拜神树,自己打道回府。

罗家会打道回府吗?当然不会。

他家请了人来,这本身就是要付出成本的,而且,他们家既然相信神树有庇佑的功力,就更不会回去,相比起先人的顺利以及后代的平安康健,大富大贵,多出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罗家要是不拜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就不丢面子吗?当然不可能,他罗家一样很没面子。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只要胡铭晨破釜沉舟的对自己狠一点,脸皮厚一点,这个钱,他一定能拿到。

后来在一阵纠缠之中,罗德勇拿出了三十六块钱解决拜神树的资格权利。

之所以拿的是三十六块,不是罗家拿不出更多钱了,而是他们请来的先生说四九三十六是大吉大利,为此还讲出各式各样的理由。

胡铭晨也不管其他的,三十六就三十六吧,总算辛苦没有白付出。

第24章 三叔陪着进城

“小晨,你怎么样,痛不痛?奶奶下手也太重了。”胡燕蝶翻箱倒柜找出一点红花油来,没有棉签,只能倒在手上就给胡铭晨轻轻的擦拭。

“奶奶一直就那么狠心,不帮忙还打哥哥,我不喜欢她。”胡雨娇站在旁边跟着难过的说道。

“没事的,我不痛,一两天就好了的,你们也别怪她,说起来,还得谢谢她老人家呢。”胡铭晨不可能脸上真的不痛,只是他不希望姐姐和妹妹幼小的心灵留下记恨的因子。

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奶奶,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谢谢她?为什么打了你还要谢谢她啊?没道理。”胡燕蝶噘着嘴道。

“很简单,要是没有她打我两下,这三十六块钱还真的不容易拿到。”胡铭晨拍了拍自己装着那三十六块钱的荷包,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可是为了三十六块,你脸都肿了,嘴角也裂了,奶奶打你也不是为了让人家给你钱嘛。”擦拭着胡铭晨脸上的伤,胡燕蝶还是心疼不已。

“要是拿不到钱,你就白挨了。”胡雨娇道。

“呵呵,这不是拿到了嘛,有了罗家的例子在前面,后面别人再来拜神树,我们还可以收钱。”胡铭晨忍着痛,咧口咧嘴的笑道。

“哇,哥,你还打算收其他人的钱啊?你今天才被打成这样呢。”胡雨娇诧异道。

“那有什么,如果还能收到钱,再打一次又何妨。”胡铭晨现在就像个掉进钱眼里的小人,为了钱,不惜一切。

“你就别再那样想了,我把剩下的钱给你还不行吗,你不要再打歪主意了。这次你是把奶奶给彻底得罪了,还有要是爸爸妈妈回家来,听说你靠神树收钱,说不准你还得挨一顿。你现在有三十六块,我再给你四十块,应该差不多了吧?”胡燕蝶急忙说道。

“够了,够了,姐,你真好,你们放心,我会挣到钱的,我一挣到钱,就第一时间把你们的钱还给你们。”胡燕蝶的答应和支持,让胡铭晨很高兴,他的心终于可以落地了。

说真的,要是胡燕蝶继续不同意,胡铭晨也只能再挡一次别人拜树。

“那也不是我和小娇的钱,是妈妈留给我们三个当生活费的,里面本来也有十几块属于你。我不指望你还钱,只要别再闹出事来就行,剩下的几块钱,应该也勉强够我们坚持一段时间。”胡燕蝶将四十块递给胡铭晨,捏着剩下的几块钱道。

作为姐姐,胡燕蝶也得留个退路,所以并没有一分不剩的全部给胡铭晨。以其说她相信胡铭晨真的会挣道钱,还不如说她是花四十块买胡铭晨别再闹事挨打。

胡燕蝶平时对胡铭晨颇有怨言,可是毕竟是亲姐弟,何况,胡铭晨近来的变化也着实让她感到满意和感动。

就算剩下的几块钱会使得接下来的生活更加坚困,可是相比起胡铭晨的被打,她觉得是值得的。

“姐,你放心,我们家的生活不会再那么困难下去了,请相信我,我一定会挣到钱,一定会给你和小娇还有爸爸妈妈一个好生活的,我有决心。”胡铭晨拍着胸脯保证道。

胡铭晨这边简易的治疗完成,罗家那边也结束参拜仪式回去了。

胡建强去清水河那边吃酒帮人,中午的时候也按时回来。

“小晨,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那么肿?哪个打的?”胡建强一见到胡铭晨,就被吓了一跳。

胡建强还以为胡铭晨是被别人打了,瞧他的架势,只要知道是谁,马上就找上门去理论算账。

“三叔,是奶奶打的。”胡雨娇抢先不服气的回答道。

“啊?你奶奶为什么要打你啊?到底是怎么了?”听说是母亲钟英的杰作,大出胡建强的预料。

“其实也没什么,奶奶也是不得已,我这脸一两天就会好,不是什么大问题,三叔,你事情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街上了?”胡铭晨没当多大的事情,还反过来帮钟英缓颊。

“不是,你奶奶为什么打你啊,还打得那么重。”胡建强对于这个问题还是相当的好奇和疑惑。

“三叔,我告诉你吧,事情是这样的,小晨不是要钱做生意嘛”胡燕蝶对钟英的行为也是不满,所以干脆就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听了胡燕蝶的讲述之后,胡建强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说母亲钟英不对吗?然而胡铭晨挡住人家,拜神树要收钱,这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说母亲钟英做得对吗?那也说不出口。再怎么说,胡铭晨也是自己的亲孙子不是吗,况且他的爸爸妈妈还不在家,将他打成这样,也很难讲得过去。

“行了,三叔,这不是什么大事,有所得就要有所付出嘛,我都不介意。擦了药,好多了,我们还是赶紧去街上吧,办完事我也许还有时间去一趟城里进货呢。”相比之下,胡铭晨觉得进货做生意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你今天就要进城去?你和谁去?”胡建强想不到胡铭晨竟然这么心急。

胡铭晨当然心急,他现在是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早一点挣到钱就可以早一点将欠别人的帐给还了,早一点挣到钱,家里的情况就可以早一天得到改观。何况,爸爸胡建军那边现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万一后续要需要更多的钱治疗,那也得要拿得出来才行。

不管什么局面,一句话,胡铭晨现在特别渴望挣钱,也必须要挣到钱。

“三孃不是在跑到城里的班车吗?我可以和她坐车去啊。”

“她今天跑的是早班车,现在估计还没从城里返回来呢,除非你明天再去,不过就算你坐她的车,她也没时间陪你去进货,她得卖票。另外,你知道批发市场在哪里吗?你知道市场行情吗,万一被骗了怎么办,你才那么小呢。你今天要去,就得在城里住一晚。”胡建强皱着眉头为难道。

胡铭晨当然知道城里的批发市场在哪里,只是其他人不知道他晓得而已。

“是啊,小晨,听说城里规矩很多,坏人不少,你又没怎么去过城里,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你去了回不来怎么办?”胡燕蝶担忧害怕的说道。

“我等不及明天,我们现在去,晚上坐火车回来。城里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城里又不是狮子山,我也不是去偷去抢,没事的,不知道的地方,我会问警察的嘛,难道警察也会是坏人吗?”为了不让姐姐担心,胡铭晨只能这么安慰她。

杜格乡有一个火车站,不过这个小站并不在杜格乡的街上,反而距离乡镇府走路要两个小时,它是位于胡铭晨家上面老半山腰的垭口村。由于车站还处在杜格乡的领地范围内,站名也叫杜格站。从杜格火车站走路回胡铭晨家,再快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算了干脆还是我陪你去一趟吧,你这样一个人,我还真的是不放心要是有什么差池,你爹妈回来,怎么交代啊?”胡建强想了想,只有自己陪着去一趟了。

“三叔你去的话,还要花来回的路费呢。”胡铭晨现在本钱本来就很少,要是再付班车费,那能够进货的本金就被压缩得更少了。

“你小子,你放心,我的路费不用你掏,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三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你现在也没什么钱嘛,我一个人去没事的,何必多花冤枉钱呢”胡铭晨尴尬的说道。

“我再没钱也不至于十几块的路费都找不到,行了,就这么办吧,我先和你去街上。”

胡建强对胡燕蝶和胡雨娇叮嘱交代一番后,才陪着胡铭晨往街上赶去。

到了学校边,胡建强先与胡铭晨去把那间偏房给定下来。

经过交谈,胡建强居然与那户人家也算有些认识,那户人家男的姓郑,女的姓张,有大人出面,这间偏房胡铭晨就顺利给租到手里了。

解决了租房之后,叔侄俩这又才到街上停放班车的十字路口去准备搭车到城里去。

当前只有四辆班车在杜格乡这边营运,两辆车是去县里,一天来回两趟,两辆车是去市里,一天也只来回两趟。

早上这边去,中午返回来,或者就是这边下午去,第二天早上从市里面回来。

胡建强在街上开店的一个亲戚家借了二十块钱,就和胡铭晨去搭班车。

上了车十几分钟后,班车就发动启程了。

这个时候从杜格乡不管是到市里还是到县里,道路都很难走,利用违反计划生意政策人家挖出来的这条路是可以少绕很多路,可是这条路完全是泥土状,坑坑洼洼的,车行在这种道路上颠簸的不行,而坐在里面的人也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

不晕车的人还好,要是遇到晕车的,那估计还没到走完从杜格乡到放窝村的这条泥土路,就会吐得稀里哗啦,整个人瘫软。

第25章 首次谈生意

经过将近三个小时的颠簸,胡铭晨和胡建强乘坐的班车终于停靠在了凉城市中心汽车站。

从班车上下来,胡铭晨感觉到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重生之前几年,从杜格乡到市里和县里的道路经过硬化改造,不是变成了沥青路就是成了水泥路,那时候从杜格乡到市里面也就是一个半小时不到。

哪像现在,摇摇晃晃三个小时不说,整个人还得受很大的罪。

胡铭晨和胡建强还好,起码不晕车,他们这趟车上,有三个晕车的乘客,刚下车,就蹲在墙根下起不来了。

“小晨,你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东西?”走出车站,胡建强问道。

“三叔我不饿,现在四点过,趁着批发市场还没有关门,我们赶紧过去吧,晚点我们还要赶火车呢,你说呢?”现在胡铭晨根本没有心思和时间吃东西,即便他有些饿,他也要忍着。

“那行,你等着,我找个人打听一下批发市场在哪里。”

“三叔,不用问了,我早就打听好了,批发市场就在向阳路,为了赶时间,咱们坐个三轮车吧,从这里走路过去,得四十多分钟呢。”

胡铭晨当然不是真的打听过,而是这一切他其实比较清楚,重生前,他就到批发市场周围去过几次。

97年的凉城市已经有了的士车的,只不过的士车相对较贵,就有很多人把三轮摩托车改装了一下,变成可以载客的车辆。而这些三轮车,可以说才是目前凉城市内交通运输的主流。只要不出城,两块钱几乎就能坐透透。

甚至市里面还有那种人力三轮车,收费和摩托三轮差不多,只不过速度上人力三轮车就显得慢一些,而且,人力三轮车往往运营的只有下坡路和平路,那种带有上坡的路段,它们就没办法了。

胡建强不疑有他,听从胡铭晨的建议,在路边拦了一辆红色的三轮摩托,上车后胡铭晨告诉司机,去向阳路的批发市场,司机发动摩托就径直开过去。

向阳路的批发市场是目前凉城市内最大最齐全的小商品市场,实际上它的面积并不大,上下两层,而且房龄应该超过十五年了。它每一层大概有三十四个铺面,除了日用品之外,这里还批发糖果,玩具,小食品,文具等等。

胡铭晨是极具目的性的来,就没有四处乱逛,况且,批发市场里头越来越少的人流告诉他,他没多少时间闲逛和了解了。

所以胡铭晨就领头径直来到二楼靠近楼梯口的几家玩具批发门面。

一走近这里,胡铭晨一眼就在店铺门口的大框里看到了那种自己需要的小卡片。琳琅满目,各种现在流行的动画图案乃至于一些儿童电视剧的主角图案都有。

“老板,你这个怎么卖的啊?”胡铭晨选择了一家靠近路口的店铺蹲下来问道。

“你要大的还是小的?”老板娘是一个胖女人,抬头瞄了一眼胡铭晨和胡建强,爱答不理的反问道。

也不怪老板娘会有那种势利眼,实在是胡铭晨和胡建强的穿着打扮很土旧,感觉就不是会正常消费这种小玩意的乡下人。

“大的多少小的多少?”胡铭晨拿起两种卡片问道。

这两种卡片,大的能有扑克牌那么大,印制清晰精美,小的那种只比火柴盒稍大一点点,图案相对模糊和粗糙。

“小的五毛,大的一块。”老板娘并不热情,很生硬的应付道。

“哇那么贵,这不就两张好看点的小纸片嘛,在乡下都能吃顿饭了,小晨,你要买的就是这个?我看你还是算了吧,这不当吃也不当喝的!”一听说价钱,胡建强就吓了一跳。

在胡建强想来,在这里都卖五毛和一块,那拿回去了该卖多少?不管往上面加多少利润,胡建强都不觉得在杜格乡那个地方会有人愿意买,也没几个小娃娃买得起。

“哼,嫌贵就算了,这主要是城里面的娃娃玩的。”老板娘轻视道。

老板娘压根就没想过胡铭晨会买这些玩意,因此语气才会那么不客气,否则的话,商人都是和气生财的。

“老板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做生意图的是财,又不是图气,你这大门上也没有写只卖给城里人啊,怎么,看我们是乡下来的就以为我们买不起啊?”胡铭晨蹭的站了起来,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

“我不管你们买得起买不起,愿意买就拿钱,不愿意买就去别家,我这里还要做生意。”老板娘打量了胡铭晨一眼,似乎也觉得为了这个小事和两个乡下人争论起来没意思,反而影响生意,干脆就变相的下了瞧不起的逐客令。

“哼,你现在拉我买我还不买了呢,有什么了不起,这里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卖,三叔,走,我们去别家。”胡铭晨同样有着自己的目的,他也不愿意将无畏的时间消耗在这里。

“啐,也不瞧你是什么样儿,就你们那鬼样,到天上你们也买不起。”胡铭晨和胡建强转身一走,老板娘就在后面鄙视道。

“我日”胡建强听到了老板娘充满歧视的话,气不过,想返回去和那老板娘理论一番,却被胡铭晨给拉住。

“三叔,算了,没有必要和那种人一般见识,她以为她高尚,实际上我还瞧不起呢,咱们不能为了那种不值得的人浪费时间,还是赶紧到别家看看吧。”

“恶婆娘,狗眼看人低。”胡建强不情愿的向身后吐了一泡口水道。

“早晚他们会发现,农村人也是值得他们羡慕的,走,走。”胡铭晨附和了一句道。

在当下年代,城乡二元结构的因素,的确是使得大多数的城里人不太瞧得上农村人。根本的原因无非就是农村人穷,农村人脏,农村人没文化等等。

而胡铭晨说的那句话并不是指十几年后美丽乡村和新农村建设的巨变让很多城里人改变了看法。他最核心的一点其实是暗暗的表明他的决心,他相信自己有一天会富裕起来,会变得很有钱,到那时,即便她还是农村的,可是城里人也要刮目相看。

“小晨,我劝你还是算了,我们就当来城里玩一玩得了,你要做的那玩意我看根本就做毬不成。”走在旁边的胡建强一只手搭在胡铭晨的肩膀上建议道。

“为啥?”

“能为啥,那玩意太贵,小的就比火材盒大点,五毛钱一张,大的也才和扑克差不多,居然一块。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卖多少,八毛?一块五?我告诉你,在杜格乡没几个人买得起。那恶婆娘有一句话没说错,这些小玩意是城里的娃娃才会买来玩的,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你要是花钱买了,会亏得血本无归的。”胡建强说出了自己担忧的理由。

“三叔呵呵,或许你理解错了那个恶婆娘的意思。”胡铭晨停顿了一下笑笑说道。

“我理解错了?我哪里理解错了?难不成我还会听错不成?”

“你没听错,不过我们去下一家,你很快就明白,嘿嘿。”胡铭晨绕了个弯子说道。

去一下家很快就明白?胡建强挠了挠头,很不能理解胡铭晨的说法。

换了一个批发店铺,这回遇到的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了。

胡铭晨还是像上一家那么问,可是得到的答案就有点点不一样了。

“小娃娃,你是要买多少,我这里是批发,买的越多越便宜,如果零售的话,小的五毛,大的一块。”

“老板,那你们多少数量起批,起批价格又是多少呢?”见老板和蔼,胡铭晨也笑着询问。

“一百张起批,这起批价格嘛小的两毛五,大的六毛。”老板对胡铭晨的回答显得有些不那么干脆。

尽管如此,老板的回答也足矣让胡建强傻眼了。

刚才五毛和一块,现在这里就变成了两毛五和六毛,这变化也太大了。

当然,胡建强也搞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人家之前说的就是城里的零售价,别人压根就没把他们当成是来进货做生意的。

“老板,你这个价格也太贵了嘛,我问了几家了,就你家的价格最贵,我们是批量拿去卖的,你价格这么贵,真不好下单啊。你价格便宜点,以后我们才好长期进货嘛。”胡铭晨口气成熟的和店老板说道。

老板也没想到这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会说出这么成熟世故的话来,反而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大人一语不发。

老板看了看胡建强,见他还是不发表言语,干脆就真的和胡铭晨谈起了生意来。

胡建强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他顿时觉得自己还没侄儿懂的多,那就别瞎掺和了。

况且,胡建强也没做过生意,他除了会种地就是跟着别人学修了一段时间的车,怎么谈买卖,他其实并不在行。

“如果你拿得多,当然价钱是可以再少一些,实话实讲,小的最少两毛,大的最少五毛,这是行价。”

“还能再少点吗?”胡铭晨犹不死心的问道。

第26章 让人看不透

“呵呵,小伙,这个价钱已经是很低的行价了,你还要怎么少啊,这还是把你们当成大的批发户看待呢。”老板轻笑一声道。

“老板,我相信这是行价,可是,做生意,也是有特价的嘛。我们是很有诚意的呢,你别看我们这个样子,我们拿货不会比别人拿得少就是了。再少一点点吧,如果都是这个价,那我找哪家拿不是拿,我是想长期合作的了。”胡铭晨站在老板的面前,老气横秋的说道。

老板没有马上对胡铭晨的话给予回应,而是看着他和胡建强思索了一番。

胡铭晨有两句话打动了这个老板,一句是“找哪家拿不是拿”,另一句是“想长期合作”。

做生意,固定的客源很重要,尤其是对于精明的商人来说,固定的客户甚至比利润还要重要一些。

像这种做批发生意的,如果单笔的利润高一些,但是客户并不固定,那那笔利润下一次就有可能跑到竞争对手那里去。相反,如果是固定的客户,那么单价利润就算少一些,但是变成总体的量的话,反而赚得更多。

“你先告诉我你能拿多少?”沉吟一番之后,老板问道。

“如果价格合适,单次起码四五百张,而且以后数量只会更多不会更少。”胡铭晨沉稳大气的说道。

“四五百张,四五百张那我就实话给你讲,小的一角八分,大的四角五分。这个价钱不能再低了,其他人单次一千张,也才这个价。”

“一角七分,大的四角,怎么样?”老板虽然说那个价格不能再低了,然而胡铭晨还是继续将价格往下压。

胡铭晨清楚,所谓的不能再低的低价在商人那里其实是不存在的。利润一样像是海绵里的水,想挤总是能挤出一点点。

做生意的人,他对每个人都会说自己开的价格最低,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是那么一回事。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说的就是生意场上最生动最直接的博弈过程。

“小伙子,别人一千张都才那个价,你四五百张还想要更低,呵呵呵,你有点开玩笑了。我做生意的,一两分钱我不可能都不赚嘛。”老板并没有因此松口,不过他的态度显然和善了好多。

“我没有开玩笑,也不可能开玩笑,自个儿的生意自个儿做,那种对比没多大的意思。卖给我一角七分,也许你遇到其他人投缘,合心,你还不是可以一角六分卖给他,是吧?反正你和他不说,我也不会知道啊。我们又没有矛盾和竞争的关系,是不是这个道理呢?”胡铭晨似笑非笑的表情中透露着一股子的诚意和认真。

老板愣怔了一下,他有点看不清面前的这个小孩子了。

这真的是乡下地方来的?这个家伙真的是个小娃娃?一般人的生意老手也没他这么圆滑世故嘛。能够在这种砍价的过程中每一句话都说得入情入理,真的是少见。

“小伙子,你真是个生意人啊,我看你家祖上是做生意的,你应该从你家长辈那里得到不少真传吧?”老板看着胡建强对胡铭晨说道。

老板以为那一切说辞是胡建强教的,他想同胡建强直接商洽。

“老板,不是的,不是,我家就没一个是生意人。”胡建强讪笑着道。

“那他”老板指了指胡铭晨。

“他啊,也许算第一个吧。”

“小伙子,你以前做过什么生意?”老板好奇的问胡铭晨。

“从未有过,和你是第一次。”胡铭晨没有胡诌装逼,而是据实相告。

胡铭晨身上的衣服土气老旧,一双鞋子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像样,不过面前的老板这一刻却对胡铭晨有不一样的感觉和看法。

这个小娃娃不卑不亢,有进有退,虽不说器宇轩昂,却也散发出某种讲不出来的特别气质。

要在价格上对他特别处理吗?如果他真的是第一次做生意,而第一次就能够有如此沉稳大气的表现,那未来应该会前途无量。或许现在给他一点特别优待,建立起初步的合作意愿,以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未可知。

“小伙子,你可以,算了,收摊生意,做了你这笔,我也要关门打烊了。行,就当交个朋友,按照你说的价钱给你,你要多少,自己选吧。”稍作犹豫,老板决定了同胡铭晨达成合作,给他从未有过的价钱。

“老板,谢谢你,我相信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感到高兴的。”胡铭晨豪气的说道。

谈妥了价格之后,胡铭晨就蹲下来选择自己需要的卡片。

虽然刚才谈的价格是大的小的一起,但是在选择拿货的时候,胡铭晨却把那种精美的大卡片给排出了,拿的全部是小卡片。

之所以做这样的选择,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

首先当然是杜格乡的消费力问题,那种大的卡片批发价就算是老板让到了四毛,可还是显得很贵,胡铭晨拿去的话,起码要卖七毛乃至于八毛,那个价格,有点点超出了杜格乡落后的消费范畴。

其次,就是胡铭晨的本钱十分有限,他现在的身上,即便加上胡建强给的那十块钱,也才八十块不到。如果拿了大的卡片,会显得数量和种类很少,就算只拿一百张大卡片,也会占去一半多。

以其艰难取舍,还不如全部拿成小的卡片,数量可以更多,种类可以更加丰富。要是以后资本充足了些,大的卡片再作考虑。

最终胡铭晨六十八块钱选了四百张小卡片。剩下的六块钱,胡铭晨还得留作回去的路费。

“老板,问一下,类似的小玩意还有没有更便宜的那种?”付了钱之后,胡铭晨多了句嘴问道。

“之前出过一种三分的,不过太软,是软纸的,不经玩,而且,印刷太糙。卖了一段时间,城里的小孩子不怎么喜欢,拿的人少,就没进货了,怎么,你想拿那一种去卖?”老板一边数钱一边回答道。

“有三分的?那你下次给我拿一点样品可以吗?”一听说还有那么便宜的东西,胡铭晨顿时就有点惊喜。

胡铭晨觉得,在杜格那种偏僻的乡下,也许价格才是重要因素,质量相反会退而次之。如果那种便宜的只要真的不是太差得很,也许会更受欢迎。

“行啊,我下次进货的时候,让人家给我搭一点在里面就是了。这也就是你,如果是别人,我还真没那闲工夫。”老板答应的比较爽快,只是也没忘了卖胡铭晨一个人情。

“谢谢,谢谢,老板,我不会忘了你的好的,你放心,以后啊,我只在你家拿货。对了,我再多问一句,如果我不能来,你这边可不可以帮忙发一下货?”

胡铭晨这是多想一步,他要上学,而且来回耗费时间不说,还要花路费。虽然他可以选择性的乘坐三孃帮忙卖票的班车来城里,可如果每次都不给钱,让老板知道了,会让她难做。

此外,有时候没有货了,胡铭晨也等不到非要坐她三孃卖票的车。就比如今天,胡铭晨要是非等那个车,就只有明天才能来。

“发货?小伙,如果只是这个数量的话,发货是不划算的,对你不划算,对我也不划算。”

“老板,我不是说邮局,我是说,把货拿到汽车站,托班车的司机给捎带,给他点钱就是了嘛。这样行不行呢?”胡铭晨解释道。

胡铭晨说的其实是几年后的一种常态,两千年之后,联系方式方便了,有些人图省事,车老板图多点利润,也就有了捎带货物的业务。

“这个没有这样做过啊,而且,我这边也难有时间到汽车站去。”老板为难的说道。

“没有关系,我就是那么一说,这方面等以后再看吧,我是觉得要是每次都亲自来,浪费时间,实话说,也浪费车费。今天就先这样,谢谢你,我们就走了。”才第一次和人家合作,并不是那么熟,胡铭晨不能过度强人所难。

告别了老板,胡建强帮助提起两大包小卡片,在批发市场门口招了辆三轮车就往火车站赶。

晚上七点半会有一趟慢车途径凉城市,那辆车在杜格站会停靠两分钟。胡铭晨他们就是决定坐这趟车回去。

来的时候,三叔胡建强的车费是他自己付的,回去一个人只需要一块五的火车票,胡铭晨就抢着付了。

“三叔,你能陪着我来,就已经够好的了,要是再让你付钱,那我多过意不去。我知道你今天的钱也是借的,而且你昨天不是给了我十块嘛,火车票钱,相当于也是你出的,所以你就别抢了。我这些东西,拿回去,明天就能够卖了赚钱,你别不用担心我没钱花了的。”为了说服三叔胡建强让他出回去的路费,胡铭晨连续说了好几个理由。

回去的一路上,胡建强对胡铭晨总是有一种看不透和不太认识了的错觉。胡铭晨今天的表现,完全颠覆了他在胡建强脑海中的印象和影子。让胡建强觉得,这个侄儿有点捉摸不透了。

第27章 生意冷清

“胡铭晨,你这一大包装的是什么?”胡铭晨周一一早到了学校门口,就遇到了顾小七。

看到胡铭晨平时瘪瘪的书包胀鼓鼓的,被撑得不行,顾小七就产生了好奇。

胡铭晨周日的晚上快十一点才与胡建强到家了。从杜格火车站到家里的这一大段山路,要是没有胡建强陪着,胡铭晨一个人还真的是个大问题。就算他有三十岁的心理年龄,也会瘆得慌。

胡铭晨没有因为自己累了一天就消极上学,他消极上学就等于是消极挣钱,这两者当前是可以划等号的。

“嘿嘿,好东西。”胡铭晨搂着自己的书包笑着卖了个关子。

“什么好东西啊?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一听说是好东西,顾小七就来劲了。

“到教室再给你看吧,走,到教室看。”

到了教室,要看的就不止顾小七一个人了,又怎么会少得了毛峰啊罗志正这些呢,一群人围着他,就想看看他书包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自从经历过和黄晓阳的争议之后,胡铭晨在班里的威望越来越高,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让黄晓阳吃瘪,也不单单是请了罗志正他们的客,还有一个重要的方面就是胡铭晨的学习似乎一下子有了突飞猛进的增进。

每天的作业胡铭晨不但不缺,而且,还总是全对。课堂上,面对老师的提问,胡铭晨毫不怯场,别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他都能应付,时常得到老师的表扬。

班上的人都在猜测,月底的测试,胡铭晨极有可能会实现突破,成为班上的第一名。

小伙伴的兴致被勾起来之后,胡铭晨这才慢悠悠的拉开拉链,将书包给打开。

“这是什么啊?看起来就像一些小扑克牌。”当看到胡铭晨书包里的东西,顾小七就有些失望。

他们还以为是吃的什么东西,结果却是一些崭新的小卡片。

“胡铭晨,这上面还印了图画,这是干什么用的啊,图画看起来还挺好看。”罗志正手上拿着几张卡片,翻弄着问胡铭晨。

“呵呵呵,你们这些土包子,游戏卡啊,你看你手上的,这是神兽卡,那是怪兽卡,这神兽卡就能吃掉怪兽卡,这有三颗星的能量,那只有两颗星。”罗志正他们反应早在胡铭晨的预料之中,因此并不感到意外。

“那这两张上面是恐龙,不一样的恐龙,哪个厉害?”毛峰拿着两张卡问胡铭晨。

“傻鸟,写得有啊,那是霸王龙,这是三角龙,三角龙当然不是霸王龙的对手。”

“哇,原来是这样,有点意思哟。”毛峰恍然道。

“当然有意思,就像顾小七说的,这就和扑克牌差不多,是可以比赛和斗争的,有意思的还多着呢。”胡铭晨道。

“你怎么会有那么多,我看你这里怕不是得一百多张,是拿来送给我们的吗?”顾小七问道。

“送给你们?你丫的想得美,这都是我买来的,想要啊,得拿钱来买。”

胡铭晨还指望通过这些小玩意赚点钱呢,怎么可能会是拿来送人。再说,这一书包好几十块钱,就算是送,也没可能送这么多啊。

“还要钱买啊,那多少钱一张?”

“不贵,不贵,五毛钱一张,一块钱三张,两千块七张。”胡铭晨摇着头道。

考虑到杜格乡的情况,胡铭晨并没有采取和城里一样的价格策略。比如他卖两块钱七张,这个价格就比城里面便宜很多,不过即便如此,他的毛利也有百分之七十,如果是单买一张五毛钱,那利润更是高达百分之一百九十四。

虽然单买利润更高,但是为了增加销量,胡铭晨还是决定采取扩大数量压低价格的做法。

在面对学生群体这个市场时,薄利多销是王道。

“啊,五毛钱才一张啊?怎么这么贵?”胡铭晨开出的价格,罗志正首先就被吓了一跳。

“贵吗?人家城里的小孩子人人都在玩,几毛钱还喊贵啊,人家城里卖一块呢。再说了,五毛钱一张觉得贵,那可以一块钱三张啊,那就便宜了。你们看这材料多好啊,这么弯曲都不会断,可以保存很多很多年的呢。而且图画多漂亮,多好看。”胡铭晨忽悠道。

胡铭晨当然不是要坑自己的小伙伴,只不过要打开销路,这是必须的过程。

“切,好是好,可有几个人会身上随时有一块钱啊?”顾小七道。

“一个人没有,那不会两个人合起来吗?不会三个人合起来吗?这样价格就便宜了嘛。傻鸟,想要占便宜,就要动脑经,一块钱三张,就相当于三毛钱而已了。”胡铭晨蛊惑道。

胡铭晨对顾小七他们说的话,就是希望后面他们可以把类似的话说给别人听。一句话,胡铭晨就是希望将身边的这几个小伙伴当成传播的途径,他的生意,就从他们几个人开始。

“我这里有五毛钱,本来打算是中午吃东西的,我看中了这两张,你可不可以卖两张给我?”顾小七腆着脸讪笑着和胡铭晨讨价还价道。

“五毛钱,算了吧,咱们是朋友,你的五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两张算我送你了。”

“胡铭晨,你不要钱,送给我?是不是真的啊?”听说不要钱,顾小七顿时就感到惊喜。

“我还骗你吗?免得像上次一样,两毛钱你又想要回去,拿去吧。”说着胡铭晨将顾小七看中的两张卡抽出来送给他。

得到胡铭晨的赠送,顾小七也不管胡铭晨对他的揶揄了,喜滋滋的接到手中就研究起来。

“胡铭晨,我们也要,你送顾小七,是不是也送给我和毛峰两张啊,我们也是你的朋友啊,偏心可不好。”见顾小七没花钱就得到了两张游戏卡,罗志正也跳了出来。

为了增加说服力,罗志正还把毛峰都给拉上。

毛峰的眼神充满渴望的凝视着胡铭晨,这说明他也很想要。

“得,算我亏了,谁叫你们是我朋友呢,给,你两张,毛峰,你也拿两张,不过我可先说好,千万别对其他人说是我送的哦,你们得说是你们买的,明白吗?要是人人都找我要,我可送不起。”胡铭晨叮嘱道。

“明白,明白。一定不会乱说的,保证不乱说。”罗志正和毛峰一叠声保证应承道。

只要胡铭晨不要钱送给自己,罗志正和毛峰才不去管别人。得了胡铭晨的好处,他们没有理由拆胡铭晨的台,当然是胡铭晨说什么就是什么。

小孩子就是容易满足,得到了胡铭晨送的卡片之后,顾小七他们三个人就玩得不亦乐乎。

他们三个人课间的时候聚在一起玩,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好奇和围观。打听之下,晓得是从胡铭晨那里购买来的,于是,有些同学就找到了胡铭晨,也想要相似的卡片。

当然所有找胡铭晨的人并不是人人都有钱,有些人囊中一分钱没有,有些人能拿出几毛钱来买。

不管是有钱买的还是没钱旁边看的,胡铭晨皆热情接待。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也可以捧人场的嘛。

只要那个氛围烘托起来了,胡铭晨就不愁自己的卡片卖不出去。

到中午放学的时候,胡铭晨居然已经在班上卖出了十二张,收到了四块钱。

中午放学的时候,胡铭晨离开教室的速度比平时什么时候都要快。

他可不是肚子饿了要冲出去买东西吃,而是要赶紧到校门口去选一个位置卖他的卡片。

校门口胡铭晨是租了房子了,然而那个房间他还没时间去打扫呢,房主只是将里面的杂物暂时移开了而已。所以胡铭晨暂时只能在校门口摆路边摊。

顾小七他们三个知道胡铭晨是要去卖卡片,他们的动作没有胡铭晨那么迅速,不过也没慢多少,紧跟着胡铭晨的屁股后面。

顾小七他们暂且还没有那种要帮忙的意识,他们只是想陪着胡铭晨去看一下热闹,顺便研究一下那些还没有开封的卡片。

到了学校门口,胡铭晨找了块平整的地方,铺上一块桌面大小的旧布,书包里的卡片就倒在了布上,经过简单的整理,一个小生意摊就这样完成了。

一开始的时候,胡铭晨的这个小摊位无人问津,除了守候在旁边的顾小七他们两三个人,连个询问的学生都没有,大家就算从面前路过,也是瞥一眼就匆匆而去,搞得胡铭晨心里面七上八下的。

这次生意看得出来胡铭晨是不计后果的破釜沉舟投入,要是就这样熄火,那胡铭晨估计哭都找不到地方。

“小晨,这就是你拿的货?就是这么些小卡片吗?”就在胡铭晨盯着那些小吃摊,羡慕人家生意里三层外三层的时候,胡燕蝶领着胡雨娇走到了跟前。

“姐嗯,这就是我拿的货。”生意的冷清,让胡铭晨面对胡燕蝶都缺乏底气。

“这个东西能卖了挣钱?哥,怕不是你被人骗了吧?”胡雨娇怀疑的问道。

第28章 一个土豆的情义

“我今天才拿出来,这是第一天,也是我们这里的第一次,大家还不太了解,不太知道,相信等大家知道和了解了,是会喜欢的。”

胡铭晨虽然给自己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是看得出来,他的底气并不是那么的足,依然透露着他的心中隐忧。

这是胡铭晨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大动作,投入的本钱已经是竭尽所能的极限,如果失败了,不但胡铭晨会遭受打击,而且,还对不起姐姐和妹妹,他们三兄妹是很可能会因此而饿肚子的,兹事不小啊。

“我觉得也是,是他们不知道不懂,我就觉得挺好玩的,看起来也相当漂亮,胡铭晨,我相信你。”顾小七玩弄着手中的两张卡片,附和着胡铭晨道。

“胡铭晨,要不,我们现在去帮你宣传一下,我把这个卡拿给我们村来的那些人看看,搞不好他们会喜欢。”毛峰弓着身子站在胡铭晨的身后说道。

“毛峰,你的这个想法不错,我们的确应该帮胡铭晨一把,我也可以把我手里的卡片拿给我们村的那些人看。”罗志正对毛峰的意见表示赞同。

他们三个不但是胡铭晨的朋友,也得到胡铭晨的恩惠,见到胡铭晨的卡片在学校门口一张都没有卖出去,他们也跟着着急。

要是胡铭晨的生意好,卡片卖得多,那他赚到了钱,顾小七他们才会水涨船高,从中获益,起码,请吃凉粉或者再送两张卡片就不会是问题。这个因素对他们有吸引力的作用。

“你们三个帮我去推销我是没有钱付给你们的哟。”胡铭晨看着他们三个说道。

“哎呀,我们是朋友,是哥们嘛,谁要你的钱啊?说得我们那么势利眼一样。顾小七,走,走,现在大家放学了。”毛峰小手一挥,拉了一把顾小七,豪气万千的说道。

看着顾小七他们三个离去的背影,胡铭晨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当初他选择花“大价钱”请他们三个的客,以及分别送他们三个两张卡片,本身就存了要发挥他们积极性的心思。

胡铭晨虽然有点利用他们的意思,但是这并算不得是什么恶意的行为。

“小晨,他们帮你去宣传,帮你去卖东西,这有用吗?”胡燕蝶站到胡铭晨的旁边,疑惑的问道。

“有枣没枣打三竿再说,有效果当然好,就算没用,我也不损失什么。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吃东西吧,别站在这里了,去,快去。”胡燕蝶和胡雨娇就杵在旁边,胡铭晨觉得有压力。

“吃东西?吃什么啊,钱都拿给你了,哪里还有什么钱吃东西?”胡雨娇噘着嘴道。

胡铭晨这才想起来,那些钱都被自己进货成了面前这些卡片。

虽然胡燕蝶的身上还预留了几块钱以备不时之需,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依照她通常谨慎的性格,那几块钱,她一定不会随便再拿出来。这中午嘛,就只能选择饿肚子了。

“来,我这里有一块钱,刚才在班上买了些给我们班的同学,你们拿去吃东西吧。”胡铭晨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块钱来递给姐姐胡燕蝶。

上午的时候,胡铭晨他们班上,在顾小七他们几个人的气氛烘托之下,胡铭晨卖得了四块钱。

“我们不吃了,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吧,等一会儿下午放学了,再回家去吃。”胡燕蝶并不接胡铭晨的钱。

一见胡铭晨进来的货无人问津,根本销不动,胡燕蝶担心得哪有心思去吃东西,再说,她目前也舍不得花钱啊。

反而是胡雨娇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块钱咽口水。

胡雨娇的想法可没胡燕蝶那么丰富,她只知道现在肚子是有些饿了的,要是有东西真的可以吃,还是应该先填饱肚子。

胡铭晨一眼就看出姐姐的心思,于是硬是将那一块钱塞给她:“你快带着小娇去吃吧,你不饿小娇也饿啊,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该吃就得吃。你不用担心我这边,放心吧,东西一定可以卖出去,我也一定会挣到钱的。你别怕没有钱,再说了,咱们家不是还有一棵神树嘛!”

“你别再打神树的主意了,免得又被打,你看你的脸都还没完全好,还有一些印子呢。”听说胡铭晨又有从神树上弄钱的想法,胡燕蝶就赶紧警告他。

神树上弄钱,是胡铭晨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不过,如果真的这些卡片卖不出去,实在是揭不开锅,胡铭晨不介意故技重施,至于会不会还挨打,胡铭晨并不在意。

“那你就赶紧带她去吃点东西吧,你们在这里也影响我做生意啊。去吧,你们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相信我一次行不行,别担心没钱,你们要是都饿,身体垮了怎么办,那不是还得花更多的钱吗?爸妈不在家,到时候我可伺候不了你们两个哦。”

胡燕蝶看到胡雨娇那心动的样子,有点犹豫和心软了。

“那也不用你的钱,你自己拿好吧,我身上还有,我带她去吃就是了。”胡燕蝶从上衣荷包里谨慎小心的拿出了两毛钱,牵着胡雨娇就往对面那卖炸洋芋的小摊走去。

过了一会儿,胡燕蝶拿着一个用纸包着的油炸得金黄的土豆又走了回来,在她的身后,胡雨娇捧着一个差不多大小的土豆唏哩呼噜的正在津津有味吃着。

“给。”胡燕蝶将还冒着热气的洋芋递到胡铭晨的跟前。

“姐,你吃过了?”胡铭晨没有接,而是问道。

“哥,姐姐没有吃呢,这是她留给你的。”胡雨娇含着一口食物,抬起头来从侧面帮着回答道。

“我不饿,你拿去吃吧,趁热,快吃。”胡燕蝶道。

身上钱不多,胡燕蝶不敢多花,就只用了两毛钱买了两个油炸过的土豆。一个给了妹妹胡雨娇,另一个,她也没有留给自己。

“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又不饿,你给我做啥?你自己拿回去吃吧,别给我了。”胡铭晨将土豆给推了回去。

“你怎么会不饿,今天早上你就只吃了一点点饭,我是你姐,让你拿你就拿着。”

昨天回来的很晚,再加上颠簸劳累,胡铭晨今天就没有起得很早,就导致了他一大早没有充裕的时间吃早餐,匆匆扒了一小碗饭之后就赶往学校。

“姐,你这是我是男子汉嘛,我我是真不饿啊,你自己吃吧,我身上也有钱,饿了我会自己解决的,放心。”胡燕蝶拿出做姐姐的架势来,胡铭晨还真的是有点无措。

“男子汉个屁,我放心什么呀,拿着,妈妈走的时候就让我照顾你们,给你吃你就吃,你必须听我的。”胡燕蝶霸气的一把拉过胡铭晨的手,利落的将那个土豆放在他的手心里。

胡铭晨还是打算不要,让给姐姐,然而,看到胡燕蝶那坚定的眼神和严肃的表情,他定住了。

将土豆给了胡铭晨之后,胡燕蝶带着胡雨娇就回教室去了。

站在校门口,看着姐姐和妹妹远去的背影,在感受到手心里传递出来的热流暖意,胡铭晨顿时间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流下来。

一毛钱的土豆而已,看似很不值钱,算不得什么。可是,姐姐都舍不得吃,固执的留给自己,这代表了姐姐的一片关爱深情。

无论是今生的过去,还是重生之前,他们姐弟之间发生过多少不愉快的事情,作为姐姐,即便嘴巴里会骂,可是内心中她真的是情深义重的。

“姐,你放心,我会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的,我发誓。”胡铭晨没有让盈眶的眼泪流下来,而是抬起袖子擦了一把之后,暗下誓言。

怀着不辜负姐姐一片心意的态度,胡铭晨艰难的将那个土豆给咽了下去。

要是以前,这样一个香喷喷的炸土豆胡铭晨会吃得很惬意,很狼吞虎咽。而现在的他,真的觉得不好下嘴,每一口咬下去,似乎都像是从姐姐的身上吃下一块肉一般。

学校门口,随着刚开始放学的那半个小时渐渐过去,学生们的数量越来越少,而胡铭晨的那些卡片还是静静的躺在地上,没多少学生对其表示出兴趣。

天空中,太阳火辣辣的挂在正中央,就连胡铭晨头顶上那一棵树,都被晒得有些没精打采。

相对应,胡铭晨的心里,却是哇凉哇凉的。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要是这些卡片真的卖不出去咋办呀,何况那边还租了一个小房间。事先总以为自己只要把卡片进来了往地上一放,好奇的学生们就会蜂拥而至,纷纷掏出自己身上的钱来购买。

甚至胡铭晨还想过自己忙不过来的场景,可事实上,他面对的却是冷冷清清的局面。

而就在胡铭晨感到有些悲观的时候,负责去帮忙宣传和拉客的毛峰带着他们村的几个同学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我骗你们干什么,你们和我去看看嘛,真的挺有意思的,我自己昨天难得的得了一次钱,今天都买成这个卡片了嘛,刚才你们也看到我玩了呀。”

第29章 稍有起色

“胡铭晨,胡铭晨,来,我带了我们村的几个人,你给他们瞧瞧你的卡,我告诉你们,你们是真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那都是城里人才玩的,我们这里之前就没有过。”毛峰将人带到了胡铭晨的地摊前骄傲的吹嘘道。

对于毛峰的渲染和推销能力,胡铭晨暗地里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大家随便看,今天带来的都在这里,刚才毛峰说了,这些卡啊,的确都是当下城里的小娃娃在玩的,可流行了,城里的那些娃娃,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有,大家看,这卡上面的每一个图像那都是一个故事,看过动画片吗?每一部动画片都被浓缩在了这里面”既然来了客人,胡铭晨当然要甩开膀子卖弄了。

“什么事动画片?”有一个学生问道。

现在杜格乡还有还多村没有通上电,没有电就没法看电视,那有人不知道什么是动画片就显得正常,一点不突兀。

“你个傻帽,动画片就是电视上放的那种那种电视,好看的很。”胡铭晨还没回答,他们之中就有一个人抢先卖弄代为解释了。

只是这个同学看起来年纪和胡铭晨他们差不多,囿于知识有限以及表达能力,他并不能够解释得清楚明白,只知道动画片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得到。

“牛小二,你狗日的这个口气,搞得好像你看过你晓得似的。”问什么是动画片的那个同学不服气的怼道。

“老子当然看过,我大孃家就在街上,他家有电视,我每个星期都要去他家看电视,电视上的猫会开车,会打枪,会抓耗子,厉害得很,我大孃讲那就是动画片,你都没看过,懂个毬。”被怀疑的这个同学当然不愿服软,立刻拿出证据来怼回去。

“你说的是《黑猫警长》,那的确是一部很不错的动画片。”胡铭晨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来表示肯定道。

重生前,黄泥村通了电之后,胡铭晨的奶奶家就率先买了一台电视机,胡铭晨没少去看,这部《黑猫警长》也看过,自然留有印象。

得到胡铭晨认证肯定的这个同学,一下子就显得牛气哄哄的,脖子仰得老高。似乎有个姑姑住在街上,似乎看过动画片是一件多么了不起多么时尚的事情一样。

“看到没有,这些卡片还能拿来斗,我刚才就赢了我们班上的罗志正,那家伙输给我了,就因为我的这张卡比他的厉害”毛峰适时的又插话进来帮着宣传。

“这个卡还能斗啊,我看看怎么斗,我看看。”

胡铭晨赶紧拆开一摞卡片,根据说明给他们讲解利用卡片斗争的规则和输赢的标准。

“好玩是好玩,就是太贵了,毛峰说五毛钱一张,我们根本买不起啊。”经过胡铭晨的一番讲解,的确赢得了有些人的兴趣,只是价格成了一个阻拦的大问题。

“哎呀,你们和毛峰是一个村的,他和我又是朋友,如果有兴趣买的话,我是可以给一些优惠的了,不会收你们太贵的,放心好了。”胡铭晨道。

原本胡铭晨就没打算重点卖五毛钱一张,因此解释道。

“减价钱?减到多少?”有人问道。

“哎呀,你们是毛峰一个村的,说减当然要减,这个一块钱三张总要得嘛。这就相当于三毛钱一张了,非常的优惠,大家凑一凑,不至于一块钱都凑不出来嘛。”

胡铭晨搞得他像是卖了毛峰多大面子一样,其实他一开始就是这么定价的嘛。

“一块钱三张啊还是很不便宜的哦。”

“一点都不贵哟,一块钱三张,要是买两次的话,我还会送一张哦,毛峰是我同学和朋友,你们和他也是朋友和一个村的,我是绝对不会亏你们的。”胡铭晨继续拿既定政策卖面子给毛峰。

“曾国强,你爸爸是在煤矿上上班的,每个月几百块的工资,几毛钱的东西你会买不起?一两块你也买得起呀,在我们这些人中,你是最有钱的大款了。”胡铭晨几次提到自己,让毛峰也感到脸上有光,小小的虚荣心获得了一定的满足之后,帮他将重点客户锁定在这个曾国强的身上。

这个曾国强的确是他们这些人中穿得最好的,其他人不是解放胶底鞋就是布鞋,只有曾国强的脚上穿的是一双系鞋带的棕色皮鞋。

在杜格乡这个地方,大人穿皮鞋算不得多新鲜,不过,小学的小孩子就穿皮鞋,那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的。即便在胡铭晨的眼里,曾国强的那双皮鞋也谈不上多好,可那总归还是皮鞋啊,还是显得洋气啊。

小孩子真的是经不住吹捧和夸奖,毛峰这一凸显,曾国强就骄傲的越想表现。

“五角钱,一块钱,我当然可以随时拿得出来,我爸爸每天固定最少给我五角钱的。” 曾国强说着站到胡铭晨的跟前,将两组卡片放在手里比对一番,“就这三张吧,我买一块钱的。”

“好的,好的,你真有眼光,这三张是这一组里面最好的,你们看,上面的图像是日本人设计的呢。”胡铭晨一边收钱一边给卡的同时笑着说道。

这些顾客别看小,可他们也是需要讨好的,这一点,胡铭晨心知肚明。

“哇,还是日本设计的呀,我看看,我看看,好的话我也买两张。”

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是二战后中日两国关系最好的时候,市场上充斥着大量的日本产品,索尼,松下,三洋,东芝等等在国内是好东西的代名词。国人对日本的好感度并不差,这些品牌的商品,富裕的国人争相购买,相应的,国产的东西却成了抵挡和低端的标签。

在杜格乡,能买得起日本产品的人非常少,不过这不影响他们觉得日本东西就是好的印象。

“好,好,好,随便看,大家都看,随便看。”

毛峰这边介绍来的同学胡铭晨还没接待完,那边顾小七又领着更多的一大票人过来了。

一下子,胡铭晨的地摊前就显得热闹起来。

这卖东西啊,只要围的人多,人气旺,只要有人掏钱了,那就容易引发跟风。这一点,在小孩子的身上更是明显。

顾小七他们那一拨人过来,正好看到有两个人与胡铭晨完成交易。他们的热情就被刺激得要高涨一些。

而顾小七这边胡铭晨还没接待完,罗志正也带着好几个他们村的学生围过来。

有了这些人的带动参与,从校门口路过的其他人渐渐地就跟着被吸引了,产生了好奇心,纷纷围拢到胡铭晨的周边来。每个人都想知道这里到底卖的什么新奇玩意,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感兴趣。

幸好有自己的三个好朋友帮衬着,要不然胡铭晨一个人面对这么些七嘴八舌相问的人,他根本应付不过来。

看的人多了,再加上胡铭晨的讲解以及现场购买的同学的刺激,愿意掏钱的人就变得越来越多。

然而,虽然生意有了起色,但是不可否认,杜格乡的贫穷落后以及相对比较高的价格,使得能买得起的同学相对较少。

围着看的十个人里面,买得起的最多三四个,而舍得愿意掏钱的,就更减少了。

忙活了一个中午,胡铭晨卖了17块钱。

钱不多,但是总归算是个不错的开始。这是第一天,随着知道和了解的同学越来越多,胡铭晨相信销量应该会越来越好。

下午放学,胡铭晨还是率先拔腿冲出教室。

他现在不可能第一时间就回家去喂猪或者烧火,放学的这段时间,他也想抓住,看能不能再卖出去一些。

下午放学的生意比中午还差,要么同学们身上有点钱的差不多用完了,要么就是赶着回家干活吃饭。

也就是半个小时多点,杜格小学和杜格中学的人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胡铭晨,卖了多少?”胡铭晨收起东西打算回家,罗志正问道。

“几块钱而已,今天谢谢你们了,你们仨也赶快回家吧,别回去晚了挨骂。”放学后,胡铭晨只卖得六块钱,因此兴致不高。

今天一天,胡铭晨总共获得了27块钱的销售额,毛利超过十块。

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一天就赚了十几块钱,这已经是横财巨款了,可是对于胡铭晨来讲,这点钱实在是很少,要解决家里的困难,那是杯水车薪。

“不用谢,不用谢,咱们是朋友嘛,你说的。再说,你不是还送我们东西,请我们吃凉粉的嘛。”同桌罗志正说道。

“那行,明天中午我再请你们吃,走吧。”既然赚了钱,就算少了些,胡铭晨也不会小气吝啬。

“意思是你还不走吗?”高兴之余,毛峰问道。

“我还要打扫一下卫生,诺,那边那个小房子是我租的,还没打扫呢。”胡铭晨指着自己租的那间偏房说道。

“你还租了房子?”三人异口同声诧异问道。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瞧你们一个个像被电打了一样,我不是卖这个嘛,要是不租个房子,下雨怎么办?”

“走,胡铭晨,我们和你去看看,我们帮你打扫,走,走。”顾小七笑嘻嘻的勾搭胡铭晨的肩膀。

像他们这个年纪,能够在外面租房,那是了不起的大事,现在胡铭晨租了,他们自然兴致勃勃想去看看。

第30章 学习的领头羊

之前胡铭晨已经同胡燕蝶说好,他放学会晚点回去,胡燕蝶和胡雨娇会先回去处理家务,所以胡铭晨就打算收摊后,再去将他租来的小房间给收拾一下。

有了顾小七他们三个的帮忙,一个小房间很快就被他们四个人给打扫得干干净净。

为了增加美观度,胡铭晨还到街上去买了几张海报来贴在墙上。

看到四个孩子干得那么起劲,老板娘不但好心的提供他们家的工具,还决定将一张不用的旧书桌和一把椅子送给胡铭晨使用。

“啪”胡铭晨一拍手掌,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基地,很是欣慰:“大功告成,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等我赚到钱,我再把外面给粉刷一下,那就更漂亮了。”

“胡铭晨,以后你会住在这里吗?你要是住在这里,那上学就太方便了。”罗志正羡慕的问道。

“嗯,这个建议可以考虑,不过暂时应该不会,好了,我们走吧,天快黑了,我请你们吃雪糕。”

三毛钱买了三根雪糕分给顾小七他们,他们才离去归家。

胡铭晨沿着小路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差不多快看不见路了。

“哥,你怎么天黑了才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你吃饭呢。”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的胡雨娇见到胡铭晨就迎了上来。

“你们不用等我的嘛,饿了就赶紧先吃,我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对付一点就是了。”胡铭晨拍了拍胡雨娇的脑瓜子,怜惜的说道。

“我们怎么会先吃不等你呢,快放下包吃饭吧,我把菜重新热一热,哦,对了,你今天卖得怎么样?”走到门口,用毛巾擦了擦手后说道。

问了一句之后,胡燕蝶转过身去,将摆放在小饭桌上的两个菜端起来倒回到铁锅里回一下锅。

“还行,我今天赚了有十块钱,是不是很厉害啊?”胡铭晨放下书包,笑容满面的说道。

不论销售怎么样,胡铭晨都不会给姐姐和妹妹传递带有压力的信号。

相反,胡铭晨不但要激励自己,也要激励姐姐和妹妹,要让她们看到希望,看到改变的未来。

“哥,你一天就赚了十块钱?是不是真的,你那么厉害吗?”胡雨娇听说赚了有十块钱,她一双眼睛顿时就变得亮了。

就连正在热菜的胡燕蝶也被吸引转过身来:“真的吗?你真赚钱了?”

“当然是真的,看,钱都赚到荷包里了嘛。”为了增加说服力,胡铭晨将今天所有卖货的钱都拿了出来,“你们放心吧,我是能赚钱的,以后啊,你们中午饭就不要省了,该吃就要吃饱。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哇,那你一天就赚十多块,那一个月下来,我算算”胡燕蝶扳起手指头真的开始盘算起来,然而囿于知识有限,他还是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一个月应该是有好多钱了。”

实际上胡铭晨并没有赚那么多,他说的是毛利,要是除开路费和房租的钱,今天他就赚了几块钱而已。

本钱的有限,每次进货不能太多,这就无形中拉升了他的成本。

但是胡铭晨不会点明,对妹妹和姐姐,他会一直报喜不报忧。

“这么说,你一个月能赚三百块钱?”上了五年级的胡燕蝶就不会像胡雨娇那么糊涂。

“三百块那是没有问题的,要是连三百块都赚不到,那我还做什么生意呀。”胡铭晨将自己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这到不是胡铭晨吹牛,的确是他的心里话。

如果三百多都赚不到,那确实是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找点别的做。

“只是,以后我可能就没多少时间帮着你们做家务了。”接着胡铭晨又惭愧的说道。

自己才表现了几天,现在就说出这样的话,胡铭晨还真的是有些尴尬,心里面会有点觉得亏欠。

然而没办法,胡铭晨分身乏术,他做得了那边就做不了这一面,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呀。

“你放心,要是你真的一个月能挣三百多块,那什么家务事都不让你做,全部由我和小娇包了。”胡燕蝶将热好的菜端上来放在煤油灯下的桌子上郑重说道。

“凭什么他又什么不做,凭什么全部由我们包了,我才不干。”一听干活量要增加,胡雨娇就表示抗议。

“就凭你哥赚钱,你能赚钱吗?他能赚钱帮补家里面,那我们多做点又有什么关系,我都没说话,你叫什么。”胡燕蝶拿出姐姐的威严道。

“小娇,能做的时候我一定会做的,哥已经不是偷懒的人了。另外,以后我每个月给你们十块钱零花,怎么样?”胡铭晨一边拿碗盛饭一边说道。

“一个月十块钱?哥,你真的会一个月给我十块钱?好多啊,我怕我用不完呢。”听说会有那么多零花钱,胡雨娇眼睛再次放光了,语气也变得惊喜。

“真的,用不完你就存起来慢慢用。”胡铭晨笑着点头肯定道。

“你赚了钱,要拿给爸妈,给不给我们到不重要,家里条件那么差,可别乱花。”懂事的胡燕蝶道。

“姐,我知道,我不会乱花钱的。这不就是因为家里条件差我才想办法挣钱的嘛,赚来的钱,当然会拿给爸妈还账和改善家里的条件。”

“那就行,快吃饭吧,你作业还没做吧?吃了饭抓紧做作业。”

白天很忙,胡铭晨的确没多少时间做作业和复习。

虽然小学的知识对胡铭晨来说不是难事,可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重生之前的他,也就勉强混了个初中而已,这一世,要想在学业上有所成就,就得从小学严谨对待。

放学回来就一直在忙着做事,胡燕蝶和胡雨娇一样没多少时间做作业和复习功课。

因此饭后,胡家三姊妹就在煤油灯下各自开始了学习的过程。

“姐,这个字念什么?”中途,胡雨娇拿出一个问题来问胡燕蝶。

“念田,就是我们拿来种稻谷的那块水田,那就是这个字。”胡燕蝶瞟了一眼胡雨娇的问题后说道。

胡燕蝶能解决胡雨娇的问题,可是他自己的难题却没人能帮助她。

胡燕蝶正在做一道数学作业,可是怎么算都算不出来,正咬着笔头蹙眉呢。

“姐,是不是有什么题不会做呀?”发现状况的胡铭晨抬起头来问她。

“你快做你自己的,我就算不会做,你也帮不上忙啊!”胡燕蝶继续盯着自己的作业本道。

“说不准哟,哪道题不会做,你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会也不一定。”

“我这是五年级的数学,你把你自己的做好就行。”胡燕蝶压根就不相信胡铭晨能帮助她。

本身三姊妹在学习上,一贯都是胡燕蝶要好,胡铭晨只是马马虎虎的水平。胡燕蝶不信任胡铭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胡铭晨也不计较姐姐的轻视,不由分说,将胡燕蝶的作业本霸道的拿到手来。

胡铭晨心里就想,也就是五年级的数学,如果是初三的数学,那我还真的帮不上。

“姐,你这道数学题要先算乘,才能算加。别以为加号在前面就先算加,否则你怎么算都会错。只有带括号的情况下,才能先算括号内的加减乘数,之后再算括号外的。你再试试。”这道题对胡铭晨还真的是没有丝毫难度,他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甚至已经通过心算知道了答案。

“咦,还真的是,老师有说过的,你怎么会的,难道你们提前学了?”胡铭晨一提醒,胡燕蝶顿时就茅舍顿开。

“嘿嘿,你的课本我翻看过。”胡铭晨掩饰的笑着说道。

“你翻看一下就能看懂?我才不信,你的学习好坏都是知道的。”

“姐,别用老眼光看人嘛,我怎么就看不懂?现在的我,上课那是认真听讲,放学时认真完成作业的人了。现在我们班,谁也不如我了呢。”胡铭晨骄傲的说道。

“哥,你是说你现在是你们班上的第一名?”胡雨娇羡慕的问道。

“呵呵,可以那么说,小娇,你要是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哥帮你解答,帮你复习。”胡铭晨得意的说道。

“那你帮我看看,我抄写的字对不对?”

“我瞧瞧,哎呀,你这字是歪的嘛,字要写在方格的中间,还有,你这个点,要稍微往上一些些才行,你看,我写一个给你对照”胡铭晨点评了妹妹的作业一番之后,真的在她的作业本上给她做起了示范。

坐在一旁的胡燕蝶看到胡铭晨写的字,点头表示认可。

就这样,类似的小插曲进行了几次之后,三姊妹的作业时间,渐渐的就成了胡铭晨对姐姐和妹妹的辅导时间。

胡燕蝶和胡雨娇遇到不会做的题目,也不再轻视胡铭晨了,开始向他请教和发问。而胡铭晨也总是能恰到好处的给予解答。

从此之后,胡铭晨就逐渐变成了三姊妹学习上的领头羊,不管是高两届的姐姐还是低两届的妹妹,开始在心理上佩服起胡铭晨来。

第31章 我愿意赌一把

第二天,在胡燕蝶的帮助下,胡铭晨将所有的卡片都拿到了学校去。只是这次他只带了少许的进教室,余下,都被他放在了租来的那间小屋里。

自此以后,这间小屋就变成了胡铭晨生意的起源基地。

接下来几天,胡铭晨上学就利用课间时间推销卡片,中午就跑到出租的小屋来销售。他的三个好朋友罗志正,毛峰和顾小七没少帮他的忙,他们一边和人玩卡片游戏,一边撺掇人到胡铭晨那里购买。

尽管如此,胡铭晨的卡片生意还是不温不火。说它差嘛,每天还是能卖出去一些,赚个十来块没问题。可是说它好嘛,也还不至于,起码没有出现那种蜂拥抢购忙不过来的情况。

好在到了周五,胡铭晨的卡片还是买了个七七八八。

到了周六,胡铭晨又一次进城去进货。

这周胡建强没有回来,胡铭晨就成了一个人出门。

还好周六胡铭晨的三孃是跑早班车,胡铭晨可以坐她的车去,下午再坐回来。

“小晨,你到市里是去进货做买卖?我没听错吧?”胡铭晨要坐车进城,自然就得给三孃胡又灵一个解释和理由,只不过胡又灵听了之后反应有些大。

别说是胡又灵,不论谁听了,都不可能保持得住淡定。

“三孃,你没听错,我已经做了一个星期了呢,上星期是三叔陪我进城的,现在货卖完了,自然需要进城补货,下午我还坐你的车回来。”胡铭晨笑嘻嘻的说道。

“你你做的什么生意啊?没亏钱?”胡又灵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当然没亏,亏了我还补什么货啊,多少赚了点,嘿嘿。”

“你行厉害了啊,那你就坐这个车吧,一会儿座位卖完的话,你就坐我的位置,没卖完的话,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不用买票了。”

“我要是不买票的话,会不会你的老板有想法和意见啊?要不,我还是买张票吧。”胡铭晨试着问道。

就算再没有钱,胡铭晨也不希望对三孃造成困扰。要是因为几块钱让她为难,胡铭晨觉得并不值当。

“没事,没事,这点小事还不影响,你先在前面我的座位上坐一下。对了,你爸爸妈妈有消息了吗?”

一提起爸爸妈妈的消息,胡铭晨就显得担忧失落。这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总是一件十分揪心的事情,胡铭晨家三姊妹,心里面始终牵挂着。

只是再牵挂,他也没辙,相隔太远,想打听一下都不容易。胡铭晨也不可能追着去,就算他去了,他也难以找到地方。

“还没有呢,走之前我就让我妈妈不管怎么样传个话回来,可是到现在了还是没有音信。”胡铭晨低沉的说道。

“你不用太担心,还没消息回来,说不准情况就不太坏。今明两天,我找人问一下。”胡又灵宽心的说道。

这个问题胡又灵同样是担心的,毕竟胡建军是她二哥。

胡铭晨赚了些钱,然而他并没有分给胡燕蝶,这次全部带在了身上,他打算这一次多进点货。

本来本钱就不多,要是分出去一部分,会影响到进货和利润。

“小伙子,你又来了,怎么样?上次拿去的货都卖完了吗?”

在凉城汽车站下了车之后,胡铭晨没有要胡又灵陪伴,而是选择自己前往批发市场。上次拿货的那个老板,一见到胡铭晨就热情了从店里面迎了出来。

实在是像胡铭晨这么小的批发商太过罕见,想不留下深刻的印象都难,因此老板一眼就把胡铭晨给认了出来。

“是啊,卖得差不多,所以再来进点货。老板,咱们算是实诚人吧,说以后就来你这里,我可没去别家。”

“是,是,是,快进来先喝杯水,今天有点热,你能拿去好卖,我也高兴,来,先坐一下。”老板将胡铭晨请到最里面的一张小桌前坐下来。

胡铭晨的确是有些渴了,上车之后,他就没喝过水,对于老板的热情,胡铭晨欣然接受。

喝了水,聊了几分钟的闲话,胡铭晨知道了这个老板姓王,叫王展,是外省人,只不过来凉城发展十来年了,当地话说得挺地道。

“小胡啊,这次你打算拿多少货啊?现在有一些货是刚到了。”胡铭晨知道了人家叫王展,人家自然也晓得了他的名字。

“王老板,上次记得你说还有一种三分钱的纸卡,我不是”

“哈哈哈,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让我帮你拿点样品,我拿来了,你稍等一下,我翻出来给你瞧瞧。”胡铭晨的话还未说完,王展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王展转身很麻利的从一个旧纸箱里面翻出了二三十张小卡片,将他们摆放在胡铭晨的面前。

“你瞧,就是这种,前几年,这种倒还挺畅销,不过,近两年城里进货的人比较少了。”

胡铭晨拿起那些卡片来放在手心端详。

这种卡片的确比他之前拿去的都要差,图案更加模糊不说,硬度还非常软,和一般的文件袋差不多。就因为如此,其价格才会变成三分钱一张。

“王老板,这种卡片看起来就很单调了呀。”

“是啊,的确是单调很多,它就是小娃娃拿去在地上扇,你赢我的我赢你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功能。”王展如是说道。

“王老板,其价格,就只是三分了吗?”胡铭晨思索着问道。

“实话给你讲,厂家那边给我是两分一一张,大家现在不做这玩意,也是利润太薄,卖一百张才赚几毛钱,所以我们不喜欢卖,做这个的厂家相应就渐渐少了。”王展皱着眉头道。

“王老板,谢谢你告诉我实话,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两分五给我,你赚四厘钱。”胡铭晨想了想说道。

“四厘钱啊你要拿这个吗?我告诉你,这个没什么搞头的,赚不了多少钱的。也不好卖啊,现在都没几个小孩子玩这个了。而且,数量少了,厂家不见得愿意做啊。”王展似乎看起来并不是很乐意。

也怪不得王展会是这样的态度,就算胡铭晨拿一千张,他的利润也才四块钱,两千张也才八块钱,的确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生意人,追求利润的最大化是最基本的。王展的生意虽然不大,但是几块钱的利润,也的确很难打动他。

“王老板,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下次来就要五千张,怎么样?这一次,我还是拿以前的。”为了不让王展决绝,胡铭晨咬牙说道。

“五千张?你下次来要拿五千张?五千张很难卖出去的呀。”一听说五千的数量,王展就有些讶异。

“没关系,我愿意赌一把,就五千张,是我本钱不太够,要不然的话我可以要一万张。如何,你答应的话,我给你给你点定金,算是帮我一把。”胡铭晨严肃的毅然说道。

胡铭晨真的是在赌,而且是那种豁出去了的赌。

之前拿去的卡片好是好,但是对于杜格乡的消费水平来说,的确是价格高了,这才使得胡铭晨每天的销售量很有限。

这种低质量的卡片差是差,可是胜在便宜,如果胡铭晨拿去卖五分钱一张,那几乎人人都能买得起。

还有一点就是,这种卡片的功能就是拿去赢的,胡铭晨很了解小孩子的心性,如果带有那么一点点的赌博色彩,或许会更加能吸引孩子们的**。有人输了,那就会想办法买新的去将输了的赢回来,就像玩那种弹珠,别说有些男孩子会买几十颗,就算是一些女孩子,也被带入了。

胡铭晨就是赌自己拿这些便宜的低价卡片去,能够在杜格乡造成一股小孩子间新玩法新娱乐的风潮,只要这股风潮起来了,那别说是五千张,就是五万张也不在话下。

“你确定一次最少拿五千张吗?你真的要进这种低价低质的卡?”

“我确定。”胡铭晨笃定的点头道。

“行,那我就给厂家说说,让他们给你弄出一批来,你一会儿给我十块钱的定金就行。”王展盘算了一下,五千张也最少赚二十块,而且,他更看重的是胡铭晨的气魄,因此决定帮他一把。

“王老板,我再多说一句,希望我要的这种卡片,你不要再卖给其他人,就算卖,价格也不能低于三分五。”王展答应了之后,胡铭晨稍作沉吟,补充了一句。

“为什么?”王展很好奇胡铭晨的这个要求。

“暂时我不能说,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你得答应我。”胡铭晨故弄玄虚的,并不做解释。

“行,我答应你,反正除了你会要,别人也几乎不进这种了。”王展搞不明白胡铭晨的想法,然而还是爽快的答应了他。

和王展约定好了,并且要了一个他店里的电话之后,胡铭晨就开始选择这次要拿的货。

杜格乡的私人电话还极少,不过在街上倒是有两三家商店有公用电话。到时候胡铭晨可以用公用电话与王展联系。

除开给王展的十块钱定金,这一次胡铭晨拿了六百多张的货。

第31章 卖猪

胡铭晨拿来的第二批货在学校门口还是维持着不瘟不火的状态,有人买,可是却并不多,多少能赚一些钱,可是却远没有达到胡铭晨的希望。

不过,胡铭晨不管是在杜格小学还是在杜格中学,倒是出名起来了。一方面是他在班上的学习实现了令人惊艳的逆袭,更重要的是,他“商人”的身份,甚至有些人找他买卡片的时候会开玩笑的称呼他为胡老板。

而在这一周,胡铭晨也终于等到了关于父母的消息。

放学收工的时候,胡铭晨从街上走过,恰好遇到了刚从市里跑车回来的胡又灵。

“小晨,小晨,你怎么那么晚才回去呀?”站在车边知道旅客从车顶卸货的胡又灵见到胡铭晨后赶紧叫住他。

“三孃,你才回来呀,我这不是要卖东西嘛,要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我才能走啊。”胡铭晨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生意怎么样?”

“还行,每天都能卖,多少赚一些。”胡铭晨含糊答道。

“如果不行就别做了,你现在还是应该好好读书,可别因为想着赚钱就耽误了学业。以后在社会上,没有知识文化,是会吃亏的。”胡又灵叮嘱道。

“三孃,我知道,放心吧,不会影响学习。”

“哎,你一个十来岁的娃娃,这么小就”看着胡铭晨懂事的样子,胡又灵感到心疼。

然而她是帮人跑车,一个月也没多少钱,想帮也帮不上大忙。

不管是胡建强还是胡又灵,默认胡铭晨做生意的事实,关键就在于,他们没办法强力阻止,毕竟胡铭晨家的困难,他们是心中有数的。就算是有心帮,也没那个能力,所以,只能是在平时的时候关心一下胡家三姊妹而已。

“三孃,我这又不是去挖煤背土,我觉得挺好的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我们家这个情况,我们也不能都等爸爸妈妈辛苦。”胡铭晨到反过来像没事人一样说道。

“你真懂事哦,对了,我打听到你爸妈的消息了,今天跑车的时候,遇到了三家寨的大伯,他刚从旧州回来”刚才问胡铭晨的情况,差点让胡又灵将正事给忘了。

“三孃,我爸爸怎么样?大爷爷怎么说?他怎么讲?”一听说有消息,胡铭晨就变得激动。

不得不激动,妈妈去旧州都超过十天了,杳无音信,也不知道情况是好是坏,嘴上不说,心里面胡铭晨是一直在揪心的。

“就他讲,你爸爸还好,不会死,不过,受伤挺重的,当时死了两个人,你爸爸隔得远一些,也真的是走运。倒霉的是,那个老板跑了,没有人付医药费,你爸爸肋骨断了,好像还断了手指头,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回来。”

“那个狗日的老板。”胡铭晨气愤的骂了一句,“照这么说的话,我妈带去的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三孃,那我先走了,我去三家寨找大爷爷再问个清楚。”

也不等胡又灵再讲什么,胡铭晨拔腿就往三家寨的方向跑。

见到了三家寨的大爷爷之后,胡铭晨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江玉彩去了不传消息回来了。

“我和你爸爸不在一个矿,当时你爸爸送进医院之后,都没人晓得能不能救活,反正听医生说是很严重的。开始的时候,他们那个老板还垫付点医药费,可是后来,听说要坐牢,那龟儿子就干脆跑了。我给你讲,他一定是政府有人,要不然的话,这种死了人的事,怎么会不开始就抓起来。你妈去的那几天,整天哭。都不晓得你爸爸会不会死,又怎么传信回来呢?她都不晓得讲哪样嘛。”胡铭晨五十几岁的大爷爷裹上一颗叶子烟,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说道。

“大爷爷,那现在怎么样了呢?”

“还能怎么样,自己医了嘛。那边政府也不怎么管,就只说要先抓到人才行,人都跑了,还抓个毬啊。你爸爸倒是死不了了,肋巴骨断了两根,一个手指头不见了,肚子里面还有点血,听医生讲,至少还有半个月以上才能出院。现在医药费一天一百多。”

“一天就要这么多钱啊?”这个数字让胡铭晨为之一惊。

“这已经是少的了,有些好的药不敢用,要不然,两百多呢。我看啊,再过十来天,其实可以接回来慢慢养,那边人生地不熟,啧啧啧运气不好。”

而胡铭晨现在正在盘算母亲带去的钱能坚持多久。要是照他大爷爷这么讲,岂不是二十天就花光了。

胡铭晨上门问状况,其实还想问一下可不可以有办法带点钱过去,但是听说一天就要这么多的医药费,他就不提了,自己现在赚的那点点钱,杯水车薪,根本顶不上什么事。

回到家,胡铭晨想了想,还是将得到的消息告诉给姐姐和妹妹。只不过胡铭晨选择性的将重点给屏蔽了,只告诉他们爸爸没事,过段时间就可以回来。

胡铭晨知道,将压力传递给他们两个也没什么用,还不如让他们轻松一点。只是胡铭晨一时间觉得自己的负担更重了,即便是将爸爸接回来,他短时间内做不了事情,而且,也还要医药费的花销。而这一切,只有两个办法能够解决,要么继续借钱,要么靠胡铭晨。江玉彩要照顾家里,是不可能出门挣钱的。

果不其然,听说是这样的状况,胡燕蝶和胡雨娇十分高兴,总算即将要见到爸爸妈妈了。其他的忧愁和困难,并不在他们的脑子里面。

“姐,我和你商量个事。”虽然胡铭晨不告诉胡燕蝶他们重点,但是,该解决的问题他还是要想办法解决。

“什么事,你说,是不是等爸妈回来了,让我别告你的状。”胡燕蝶心里高兴,干脆笑着同胡铭晨开起了玩笑。

“我又没做什么错事,才不怕你告状,我是想和你商量,干脆,把我们家的那头猪给卖了吧,怎么样?”

“卖猪?为何要卖猪?喂得好好的,要是卖了,过年杀什么?”胡铭晨要商量的事情总是能够让胡燕蝶诧异,“再说了,爸妈就要回来了,要是回来发现猪不见了,那不揍一顿才怪。”

“我们又不是卖了来随便花”

“你是想卖了给你做生意?你不是已经做起来了嘛,还嫌小啊?卖了给你做生意我可不敢。”胡燕蝶还以为弟弟又要筹集本钱。

“不是了啦,你听我讲完嘛。这爸妈不是要回来了嘛,我怕妈妈一个人照顾不过来,就想啊,干脆请三叔跑一趟,帮忙将爸爸接回来。你知道的,爸爸才受了伤,要很小心才行。把猪卖了给三叔当路费去旧州,爸爸妈妈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至于过年,到时候我买一头来杀就是了嘛。”胡铭晨无语的摇头道。

“请三叔去接爸妈回来?那需要多少路费?”

“这来回一百多块钱总是要的啊,再说了,现在妈妈身上的钱应该也不多了,不把猪卖了,我怕他们会连回来都路费都没有呢。”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那你说卖给谁,我们家的猪不大,卖给杀猪的人家是不要的。另外我们也不怎么懂得卖猪,赶场天赶到场上去卖吗?”胡燕蝶才十一岁,又是女孩子,怎么卖猪她不懂纯属正常。

“简单,找奶奶就行,只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照她的传播途径,要不了三天,周围的人就会知道我们家的猪要卖,那有些要买猪喂的人家就会上门。”胡铭晨轻松说道。

钟英最喜欢串门子,就算是不串门,在路上随便遇到个认识的人,她都能和别人吹好一会儿。在这周围,东家长西家短,几乎就没有她老人家所不知道的。当然,她所知道的也会第一时间传播出去。

重生回来的胡铭晨也不至于说就真的不会卖猪,把猪感到赶场天的场上,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卖出去,甚至价格会更合理一些。关键是,有点等不到那个时候,而且,万一赶场天没有卖出去,那就不好弄了。

于是还不如找他奶奶这个周围的“消息传播机”。

“不久前奶奶才打了你,你去找奶奶,怕是不合适吧。”

“那有什么的,她是奶奶,难道动两下还要和她老人家记仇吗?呵呵,有些事情别放在心上,别放在心上。”胡铭晨无所谓的说道。

晚饭后,胡铭晨就下去奶奶家将打算卖猪的事情告诉钟英。面对钟英的发问,胡铭晨也没有隐瞒,据实说了。只有理由正当,钟英才会帮忙,要不然,得到的就会是一顿骂。

钟英的消息传播效果果然不错,才用了两天,要买猪的人就上门来了,只是这个第一时间上门的人,在胡铭晨看来并不是一个什么好买主。

“二嬢,二姑爹,我记得你们家喂得有猪,还想买一头回去喂?”

这第一时间上门来要买猪的人就是胡又琴和她的丈夫朱飞。面对他们两个,胡铭晨真的是提不起多大的好感。

第33章 虚伪的一家

尤其是对于三姑爹朱飞,胡铭晨对他更是很难有正面评价。

他这个人,不认识的,甫一见面还会觉得他是一个老实人,外表老实朴素,言语也并不属于夸夸其谈那种。但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不太正。

俗话不是说了嘛,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个心眼不正的人,其做事情的方式就会偏。

总体来说,朱飞爱占小便宜,手脚也不太干净,有段时间还弄些假药到处骗人。

胡又琴与朱飞倒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虽然两人并不完全相同,但是做人还是有不少相近之处的。就比如上一次钟英在胡铭晨家打胡铭晨,胡又琴从上面下来看到了,不但不拉开呵护,甚至她还给了胡铭晨一下。

胡铭晨记得,重生之前的二嬢胡又琴为了要一个儿子,还生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女娃,那段时间经常让姐姐胡燕蝶帮她家背,可是从头到尾连冰棍都没给胡燕蝶买过,就算有时候不帮她背孩子,也要帮她背猪草到文山村的家里。后来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胡又琴和朱飞竟然将那个可爱的女娃娃给卖了,是的,是卖了,而不是简单的送人。而姐姐胡燕蝶帮着带了几个月,也是有感情的嘛,他们没有给她提及一点消息,搞得事后知道情况的胡燕蝶伤心难过了好多天。

现在他们两人要来买自家的猪,即便是这么亲的,胡铭晨同样心生戒备。

“不怕,多喂一头而已嘛。”朱飞往胡铭晨家门口的一张木凳上一坐,摆摆手说道。

“我们是听你奶奶说你家猪要卖,想到你们赶到场上去会被人家宰,其他不了解的人又不敢买你们小娃娃卖的猪,所以啊,干脆你们卖给我家得了。这也算是做姑姑的帮你家点忙。”胡又琴的话就说得好听多了。

只不过胡又琴的这个话听在胡铭晨的耳朵里怎么都觉得假,他们来,就像是真的做什么好事一样。

在胡铭晨的眼里,不管二嬢朱又琴还是二姑爹朱飞,那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的好心。

“二嬢,那谢谢你了,我们还真的是怕赶到场上去不会卖呢,来,我带你去看一下猪,我们自家的,卖给你们放心得多。”胡又琴身上不少令人厌恶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再加上胡燕蝶还比较小,所以她相信了胡又琴的话,表现得很积极。

“姐”胡铭晨无语的喊了一声。

“怎么了?”胡燕蝶心无杂念的问道。

“没没什么,你们去看吧。”胡铭晨喊的那一声,让包括朱飞和胡又琴在内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一时间的气氛使得胡铭晨只能改变原本想说的话。

这猪啊,看来是非卖给二嬢家不可的了。胡铭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在后续的价格上有所坚持了。

到猪圈去看了一番之后,胡又琴和朱飞又回到了胡铭晨的家门口。

“你们这段时间一定没有好好喂猪,我看你家的猪都没怎么长,还是那么小,和我半个多月前看到的差不多。”一回来,胡又琴就先对那头猪来了个评价,变相的将胡铭晨家三姊妹批评了一番。

“二嬢,我们好好喂猪的呀,一天两顿,不但有猪草,还加了包谷的,而且是煮过才喂。”胡燕蝶立刻就进行解释和辩护。

胡铭晨的嘴角隐隐的翘了翘,他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二嬢要说这个话,胡铭晨一听就听出了她背后的弦外之音。她可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如此先来一番评价,自然有她的用意。

“那你们家的猪怎么这么久都不见长呢,我想啊,这可能和你们中午没有喂有关系。早上你们要上学,哪有时间好好喂,一天猪才得到一顿安稳的吃,能长肉才怪。”胡又琴继续说道。

“我们中午又不能回来,太远了嘛。早上的那一顿一样是好好喂的呀。”胡燕蝶还在辩解,只不过声音变小了,显得底气不足。

“你看,就应该是这个原因”胡又琴指了指胡燕蝶道。

“二嬢,我们不讲这些了,反正猪你们已经看过了,也就是那个样子,你们打算出什么价钱买呢,我们还是谈这个吧。”胡铭晨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有没有好好喂猪那个问题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好好喂了怎么样,没有好好喂又怎么样?最终还是得落实在购买的价格上嘛。

“朱飞,你看呢,我二哥家的猪合多少钱啊?”胡又琴没有直接开价,而是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的老公。

刚才胡又琴和胡燕蝶扯的时候,朱飞蹲在一旁点燃一支低劣纸烟抽。现在老婆问他,朱飞这才将烟屁股给弹飞,站了起来。

“二百五吧,都是自家人,二哥二嫂又不在家,多点少点无所谓。”

朱飞的话说得好听,可是胡铭晨差点被她的话给气炸了,二百五?我看你真的就是个二百五。

“二姑爹,多点少点无所谓?我看你这不是无所谓,是很有所谓啊,还二百五,这个价钱也真够二百五的呀。”胡铭晨完全听不下去了,语气挤兑的说道。

“小晨,你说的什么话啊,你什么意思,怎么能这样和你二姑爹讲话?没大没小,我们是好心来买你家的猪,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这样说,搞得我们占了多大便宜一样。”胡又琴立刻维护朱飞,对胡铭晨斥责道。

“二嬢,凭良心讲,你们真的是看在一家人的份上?真的不觉得占了大便宜?”三十岁心态的胡铭晨也不怕他二姑,没有因为她的斥责就蔫下去。

为了自家的合理权益,胡铭晨是要据理力争的。

“我们占了什么便宜了?我们那里亏待你家对不起你家了?你讲,娃娃不大,还学会满嘴跑火车了。我告诉你,你要讲不出个一二三来,我就替你爹教训你,你爹不在家,我就可以当你爹。”胡又琴插着腰甩着头发说道,一副看起来要和胡铭晨计较到底的架势。

“二嬢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小晨还小,他不会讲话”见胡又琴这个架势,胡燕蝶先被吓住了,赶紧说软话。

“姐,你先站在旁边,二嬢既然要听一二三,那我就给她讲个一二三。”胡铭晨拉了拉胡燕蝶,不让她再继续讲下去。

“好,你讲,老子就在这里听着。”

“二嬢,要是照你刚才的话,那这个猪你根本就不用买,你应该直接牵走就行了。反正我爸爸不在家,你就是我爹,依你的意思,还讲什么价钱呢,就等于我家的就是你家的嘛,是不是这样呢?”胡铭晨不疾不徐的说道。

胡铭晨的话一下子就把胡又琴给噎住了,“你你胡说八道,我有讲过不给钱吗?我有讲过不给钱吗?”

胡又琴可以在逻辑上说她等于是胡铭晨的爹,但是实质上是不能的。要是不给钱就把胡铭晨家的猪牵走,那成什么了?算成是抢还是拿呢?胡又琴嫁出去了,再怎么说,他们也不能算是真正的一家。

“二嬢,你是没说过不给钱,但是,你们给的那个价钱你们好意思给,我都不好意思提。二百五,二嬢,也真的亏你们给得出来,我家那头猪,怎么说也有一百斤以上,你们觉得两百五合适吗?我听说毛猪卖三块八三块九,算一算,起码四百块的猪,你家二百五就想买走,还说什么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都不好意思再讲下去了。”胡铭晨的语气充满了戏谑和轻蔑。

本来对二嬢和二姑爹,胡铭晨不应该讲出这种不利于和谐的话来。但是他们也太狠了点,简直就是欺负小孩子不懂事。胡铭晨清楚,他们家的那头猪,要是赶到场上去,四百块的价钱是跑不掉的,可是胡又琴和朱飞一来,先说一些有的没的,然后几乎将价格给腰斩,折让胡铭晨怎么受得了。

胡燕蝶不懂行,胡铭晨不可能一点不懂。

胡铭晨的一顿数说,胡又琴尴尬得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她不能在胡铭晨和胡燕蝶这两个小孩子的面前认输,否则,那不就成了苛刻的小人了吗?

“你家的猪有一百斤吗?能有一百斤吗?那么瘦小,最多六十斤,六十斤重的猪,二百五十块钱,还不够合理不够意思吗?称斤数单价都超过四块了,你会不会算?别人能给这个价钱吗?真是狗咬吕洞宾。”

“二嬢,你刚才还说你相当于我爸爸,现在你又说我是狗,这听起来很怪啊得,你先别气。我们还是说正事,你说我家的猪只有六十斤,你和二姑爹真的这样估算吗?那要不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家的猪只有六十斤,一分钱都不要,你们牵走。反过来,要是我家的猪有一百斤,你们出五块钱一斤,怎么样?后面童家有称,我们可以请他家帮忙称一下,怎么样?要不要赌一赌看是你说的准还是我说的准?”

第34章 胡铭晨的坚持

“你你真的要赌是吧?你能不能做得了主?胡燕蝶,你也支持他吗?”胡又琴气得差点要跳起来,胸口起伏的指了指胡铭晨,然后又转向胡燕蝶。

胡又琴绝对不可能和胡铭晨去找童家的称来称了赌,她之所以将胡燕蝶拉进来,就是变相的给自己找个台阶和缓冲,希望不懂事的胡燕蝶能阻止此事。

“二嬢,我”胡燕蝶站在中间根本不知该如何选择与取舍。

“哎呀,胡又琴,你和小晨他们去计较那些干什么?都是自家人,他一个娃娃而已嘛,真是的。还什么在外人那里去称来赌,哪里有这样办事的哦。”这时朱飞忍不住说话了。

朱飞和胡又琴其实心里面很清楚那头猪又多种,常年养猪的农村人,只要看一眼,大概的估值就会心中有数,即便可能会有些偏差,可是也不会太大,几百斤重的猪,误差个一二十斤,情理之中。但是一头一百来斤重的可以误差百分之四十,那就很说不过去了。

胡又琴不可能去找别人的称称了赌,朱飞更不可能。他们两口子不管平时做人怎么样,是苛刻还是吝啬,反正在外人那里,他们还是讲面子的。尤其这还是针对亲侄儿,那传出去话就更难听。

“那怎么办嘛,他说你给的价钱不对。”胡又琴道。

“小晨,如果你觉得二姑爹开的二百五少了,那你觉得要好多呢?这是买卖嘛,可以互相还价,对吧,听说你还自己做生意了,你应该懂这个道理的哟。”朱飞脸色一变,好话说道。

“二姑爹,和外人做买卖,是和你说的那样,但是我们之间不完全算外人嘛。猪的价钱其实周围是差不多的,关键是斤数,只要斤数对了,那不就好了吗?二姑爹,你不可能看不出那头猪有一百斤以上吧?难道你也觉得只有六十斤?”胡铭晨温言温语道,其中挤兑的意思,那是若隐若现。

二百五的价钱本来就是朱飞自己开出来的,这就说明,他要么心里面就把斤数砍了近一半,要么就是将单价砍了近一半,不管是哪种,都是很可耻的。很明显,就是打定主意了要占侄儿侄女小娃娃的便宜,还是大便宜。

现在胡铭晨故意那样问他,存心就是看他的脸皮能有多厚,是不是机枪都打不透。

起码胡铭晨的话表明了毛猪的单价他晓得,周围差不多。至于重量,胡铭晨也说了最少一百斤,这两点等于是堵死了朱飞回旋的余地。

“嗯,那这个我看你家的猪比较像八十多斤重,一百斤应该会偏软些你看这样嘛,三百二十块钱,二姑爹加了七十块钱了哟,应该差不多了吧?”朱飞有所尴尬之余,他并没有去咬六十斤的钩,但是同样没有承认胡铭晨说的一百斤,算是小退了一步。

“二姑爹,你们能来买我家的猪,的确是要感谢你们,少了我们不少的麻烦,但是三百二呢,价钱确实低了,我们也别多计较了,四百块,一个整数,你们两个大人,我们只有三个小娃娃在家,四百块呢,大家都好,你应该清楚你并没有吃亏。你们也不想听到一个欺负侄儿的**是吧,四百块,最公平了。”胡铭晨也不想逼人太甚,但是价格上,他还是不愿意吃亏。

有他们到家里来买,确实比感到集市上去少了很多麻烦,这一点,胡铭晨清楚。因此,只要他们愿意接受公平的价格,胡铭晨还是愿意将猪卖给他们。

“四百块啊,这有点贵了嘛,要是四百块的话,那还不如在我们文山村那上面买得了,何必要到黄泥村这下面来呢,显得多此一举。”胡又琴脸色不好的抱怨道。

“二嬢,你刚才不是才说的嘛,是因为自己人啊。现在这样讲,听起来真是怪怪的哦,好像你们来买我家的猪,就是非要图点便宜一样,要是没点便宜占,似乎就是吃亏了。如果你们觉得合适呢就买,不合适呢,在上面文山村买就是了嘛。”胡铭晨对胡又琴没好气的怼道。

朱飞是个“外人”都说那样的话了,她这个原本的一家人反而还不满意,这让胡铭晨难以接受。

或许胡又琴是觉得,正是她的这个特殊身份可以让他说一些朱飞并不方便说的话,但是她也不想想,要是她的话不对,那伤害性也会比朱飞说出来要来得大呀。

“不买就不买,又不是真的拿钱买不到,朱飞,我们到妈那里去看看,真是的,好心还没好报了。”被胡铭晨明里暗里一顿怼了之后,胡又琴受不了了,拉下脸来说道。

胡铭晨也不劝,爱买不买,强扭的瓜不甜。重生前胡又琴家就买过胡铭晨家的猪,结果还吞了三百块不给呢。

等胡又琴和朱飞走了之后,胡燕蝶才开始埋怨起胡铭晨来。

“小晨,你得罪二嬢了。”

“得罪就得罪,真的是,总是想占我们家的便宜,真以为每次都有好事。”胡铭晨倔强的说道。

“二姑爹给三百二十块其实算不错了,难道我们要真的赶场天赶到场上去卖吗?你和我都没有卖过猪啊,到时候被外人宰怎么办,你真的觉得我们家的猪可以卖四百块吗?”胡燕蝶忧虑的说道。

“当然能卖啊,我们家的猪,少说一百斤,甚至可能达到一百一十斤,怎么可能两三百块钱,他们啊,就是想糊弄我们。嘴里还说什么我们没好好喂猪,什么看在一家人自己人的情分上,哼,亏他们说得出口啊。”胡铭晨厌恶的撇了撇嘴道。

“我们家的猪真有那么重吗?我都以为才七八十斤呢。”胡燕蝶毕竟真的还小,缺乏这种估算能力,情理之中。

“不可能,你忘了,爷爷说过我们家的猪一个月前就八十斤了,怎么可能会一个月都不长呢,这是不可能也没道理的事情。我们哪天喂猪不是喂饱了的,所以你别听他们的,他们就是存心要占我们家的便宜。赶场天的时候,我和你赶到场上去,一定少不了四百块。”胡铭晨很肯定的说道。

“也对哦,要照你这么说,没有卖个二嬢家是做对了,要不然,少了好几十块钱呢。”胡燕蝶挠了挠头道。

胡铭晨以为胡又琴和朱飞去了,这个事情就这么算了,哪晓得,天放黑的时候,他们两个再次回来,而且这一次,钟英还陪着他们一起。

“胡燕蝶,胡铭晨,你二嬢来买你家的猪,你们怎么不同意啊?之前不是给我讲你家猪要卖的吗?难道你们是骗我老人家?”一进门,钟英就率先开炮。

胡雨娇不舒服,已经睡下了,只有胡燕蝶和胡铭晨还在油灯下学习。

“奶奶,我们不可能骗你,只不过,你得问一下我二嬢和二姑爹,他们出的什么价钱。呵呵,一开始,二百五十块,换成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好意思的。”胡铭晨从小板凳上站起来,轻笑着说道。

“两百五十块?他们给我说的是三百多块啊。”说着钟英回头看向她的女儿和女婿。

“妈,我们最后说的是三百多块的嘛,可是小晨这个混球死活不干。”胡又琴将两百五给避开不谈,三百多她也没具体说三百几,反正三百二也是三百多。

“三百块钱也差不多了呀,我给你们两个讲,你家的猪也就是百来斤,现在的猪,三块八三块九一斤,最好的也只卖到四块,这三百多块钱,不亏你们了,还是到家里面来买,省了你们不少的事情呢。”钟英道。

钟英还是希望胡铭晨家的猪可以赶紧卖出去,他的二儿子现在还在外省的医院里,她还是希望可以多点钱过去,再不济也要接回来医治修养,这些都得花钱。

“奶奶,那三百多也得分多多少呀,三百零一块也是三百多,三百九十九也是三百多,可这中间相差也太大了。二姑爹一开始是二百五,后来不行了才给一个三百二,奶奶,换成你,三百二你会卖吗?”胡铭晨调侃式的说道。

“胡又琴,你家只给到三百二?那你们家也太过分了点嘛,他家卖猪是为了你二哥,你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哟。”钟英听到这个价格自然也是不能接受的。

钟英虽然强势霸道,虽然闲言碎语,甚至有时候也会有过分举动,但是,这样苛刻自家人,她平时倒不屑于做。

“妈,我和朱飞就只找到了三百二十块钱,再多我们也拿不出来啊,叫我拿什么买嘛,难不成还赊账啊?”见实在比不过,胡又琴只能一跺脚装穷道。

“拿得出来拿不出来是一回事,但是价格讲多少是另外一回事啊,我是觉得四百块合适也合理,如果可以,那就成。钱可以只拿三百二,另外八十,我家不是差你家的钱吗,抵债就行了,还钱的时候我家少还八十块。”胡铭晨道。

“我看可以。”钟英接过话去。

“那就可以嘛。”胡又琴看了朱飞一眼,不情不愿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写一个协议,咱们白纸黑字,免得到时候闹矛盾。”胡铭晨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提起笔,坐下说道。

第35章 生意好起来

如果是和别人家,胡铭晨用不着写什么东西,但是和二嬢家,他还是觉得白纸黑字写清楚比较好,要是不写清楚,那八十块以后会怎么算还未可知呢。

他的文化水平虽然才读到初中,但是写一份简单的买卖协议还是够用没问题的。

三百二十块拿到手,胡铭晨一分没有留,全部给了三叔。

胡铭晨请胡建强到旧州去接父母,胡建强没有推辞,给修车铺的老板请了几天假,就欣然前往。

胡建强去了旧州帮助接爸爸妈妈,胡铭晨自己也到了凉城市进他之前同王展谈好的货。

之前的卡片对胡铭晨来说生意并不算太好,但是两个礼拜下来,胡铭晨还是赚了一些,他的资本金已经从最初的七八十块钱变成接近两百块了。

这次进凉城,胡铭晨会把所有的钱砸进去,除了事先定好的五千张低价卡片之外,他也要拿一些目前卖的稍微贵点的这种。高低搭配,一种不行的话还有一种支撑一下。

“小胡啊,你一下子拿这么多低价的劣质卡,风险不小啊,要是没有小娃娃喜欢,你就亏大了。”王展在帮胡铭晨将那些卡片打包好了之后,忍不住善意的提醒道。

“王老板,我要不拿五千张,你的上游也不帮我做啊,你说是吧?呵呵,现在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只能破釜沉舟,死马当活马医吧,就算是亏了,那大不了就当我之前两个礼拜白做。”胡铭晨身上有压力,然而他还是能笑得出来,竟然和王展打趣开玩笑。

“是,那倒也是,别看你年纪小,我还真的挺佩服你的这种魄力和勇气。好好干,你小小年纪就这样,未来一定前途无量。”

“嘿嘿,我也觉得我前途无量,反正天上不会掉馅饼,该拼的时候就得拼。王老板,你看,这有好几十斤,你是不是帮我一把,将他们给拧到批发市场门口,我再找个车拉去汽车站。”胡铭晨厚颜无耻的说道。

“呵呵,你好,我少赚你的钱,还得帮你当苦力,谁叫我觉得和你投缘呢,大包的我拿,小包的,你自己抱了哟。”

这个周末,为了省钱胡铭晨还是坐胡又灵的便宜车,只不过这次人比较多,胡铭晨并没有得到座位,货物放在车顶,他自己则是被胡又灵安排坐在了司机旁边的引擎盖子上。

班车到了杜格街上,那些卡片就被胡铭晨全部搬回到了他租的小屋里。

为了迎接挑战,胡铭晨不但将自己的小屋装饰了一番,而且,他还准备写几张大字报张贴在墙外面做宣传广告。

第二天周日赶场天,胡铭晨拿了一些卡片道场上去卖。

赶场天,杜格乡街上的确十分热闹,不但周围十里八村的人会来,甚至相邻乡镇的一些村民也会来。有的人是卖自家产的农土特产品,有些则是采购生活物资,周边那些专门做买卖的人,不少一样会来做买卖或者查看行情。

胡铭晨一大早就在街道的中心区域占了一个好位置,只不过,所谓的好位置是对别人而言,他好的位置占到了,可是却没什么用。

在胡铭晨的旁边,不是卖衣帽鞋袜的就是卖菜刀肥皂的,来这个地方买东西的人,目的性都很强,而且,绝对的以成年人为主。

就算有些大人牵着孩子来,大人也不太会给孩子选择的空间。

所以面前的人流摩肩擦踵,却没几个人在他的小摊位上停下脚步,在那些人的眼里,他就像是透明人一样。即便有个别人会打量他,那也是好奇他这个老板是个小娃娃而已。

“小伙,你白占了个好位置,你的这些东西,那要在学校门口卖嘛,拿到街上来,谁会留心看啊。”旁边一个卖针线肥皂这些杂货的女摊主见胡铭晨两个小时都没开张,好心的对他说道。

傻傻的坐在地上,晒着太阳看人来人往的胡铭晨其实也觉得自己的选择出现差错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拿东西到集市上来卖过,总觉得这里人多,应该会有好的效果,没有仔细去分析消费的类别和倾向,没有研究渠道通路的适合性。

“嬢嬢,你说的对,我就是试一试而已,算了,没效果,我不摆了。”说着胡铭晨就真的站起来收摊。

提着东西,在一家凉粉摊吃了碗凉粉充饥,胡铭晨就这么郁闷的回去了。

本来还以为赶场天的开局不好会让这批货的销售蒙上阴影,哪晓得,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周一胡铭晨将这种便宜到我分钟就可以买一张的小卡片带到教室之后,立刻就在班上引发了风潮。

这种卡片质量是不好,但是挡不住他便宜啊,可以这么说,只要是身上有钱的孩子都买得起。

之前胡铭晨卖的那种偏贵的卡片,已经培养出了一部分玩卡片的学生,就是因为贵,那些玩的学生买的数量并不多,另外一些其实也想玩的呢,压根买不起。那种随时可以拿出几毛钱一块钱的学生,真的是少数。有的学生,身上可能有一毛钱两毛钱,然而那点钱是一张卡都买不到的。

还有一点,这种便宜的卡玩法简单,不带任何的知识含量,只要放在桌子上或者地面上,谁用手扇反过来了谁就能赢,可以说人人会玩,人人能玩。

所以胡铭晨的这种卡一到教室,他的三个小伙伴每人获赠十张后,经过他们稍微的简单宣传一下,同学们就争相的找胡铭晨购买。

最少的买一张,多的同学,买十几二十张。

这种卡片,让条件宽裕的同学和不太宽裕的同学能够打成一片。有的同学身上或许没什么钱,但是他只要有一张这种卡,就极有可能凭借自己的技术赢很多。

换句话说,同学们身上这种卡的多少,并不反应他们真正的经济实力,更多的是体现他的技术情况。

短短的三次课间操时间,胡铭晨就在班上销售出了超过一百张卡。而且随着玩法的普及和蔓延,产生兴趣,能够购买和愿意购买这种卡的学生越来越多。

中午放学,胡铭晨已经没有在校门口的地上摆地摊了,他的销售基地变成了他租的那间小屋。

当初这户人家修建这间偏房的时候,应该有考虑过做生意开店的情况,他们在面向公路的那边墙上开了一个不大的窗,嵌入钢条,装上木板。现在这道窗恰好被胡铭晨利用,当初他选择这间偏房,与它有这道窗不无关系。

胡铭晨冲到店里,将窗户的木板撤下来,把事先准备好的大字报往外面一张贴,再将所有的卡片整理排列好,就等着客人们上门挑选了。

让胡铭晨无语的是,顾小七他们那三个家伙这回不帮胡铭晨的忙了,一放学,几个人就忙着找了块平地互相玩了起来,不但是他们三个,三年级二班的男生,几乎都加入了“战局”。

不过他们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为胡铭晨创造需求,那些输了的同学,就会到胡铭晨这边来买几张去“搬本”。反正才五分钱一张,大多数人都能买得起,关键就看他们是将钱拿去买东西吃还是拿来买卡片玩。

要是女生,买东西吃的可能性大,换成男生,也许就宁愿饿肚子了。

胡铭晨一开门,找他买卡的学生就络绎不绝,别看每个人就是一毛两毛,甚至还有五分的。但是做生意,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这种热闹的场景,单个学生买的是不多,但是加起来量并不小。

一个中午的时间,胡铭晨就卖了好几百张,专门用来装零钱的那个小盒子,已经被零零碎碎的零钱给填满了。

“小晨,你的生意怎么那么好,买的人很多呢。”下午快上课的时候,胡燕蝶和胡雨娇来到胡铭晨的店里。

“呵呵,那当然,我做生意,能不好吗?你们吃东西了没有?盒子里面有钱,随便拿去吃东西。”生意好了,胡铭晨心情就畅快,说话都笑意满满。

“哥,那我拿两毛钱。”胡雨娇见那小盒子里的零钞快满出来,伸手就要去拿。

“小娇,你拿钱做什么?那是你哥的本钱,他还要用来进货的呢,刚才不是买东西给你吃了的嘛。”胡燕蝶一把抓住胡雨娇的手。

“姐,瞧你说的,让她拿,有什么所谓,这些钱都算是挣的,这挣钱了,就是要给你们花的嘛。小娇拿去,下午放学自己买雪糕吃。”胡铭晨一把抓了七八毛的零钱塞到胡雨娇的手里。

“不用拿这么多,不用拿这么多。”胡燕蝶将胡雨娇手里的钱接过来,只留一毛钱给她,其他的全部放回到胡铭晨的盒子里,“挣了点钱也不能随便乱花,爸爸妈妈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胡燕蝶一提到即将要回来的爸爸妈妈,胡铭晨就沉默不讲话了,也不再坚持。

姐姐说的是对的,爸爸妈妈一回来,他们身上应该没什么钱了,到时候养家的重担就靠胡铭晨,的确要能省则省。

第36章 山人自有妙计

自从胡铭晨拿着这种低价的卡片来了之后,他的生意就一天比一天好。

开始还只是杜格小学这边的学生买来玩,后来,这种趋势就渐渐蔓延开来,不但小学生买,就连旁边杜格中学的很多初一初二的学生也会来买。

胡铭晨的销量也从周一的几百张变成了周二的近千张,周三更是突破了一千张。到了周四,销量更是达到一千六百张。每到课间时候,就算只有十分钟的时间,胡铭晨也要跑来店里开门几分钟。

中午时候,胡铭晨一个人更是忙不过来,要收钱,要给人家数卡,最后他只能让胡燕蝶和胡雨娇一下课就来帮他。

看到那些零钱像雪花一样往自家的盒子里飞,胡燕蝶和胡雨娇笑得合不拢嘴,就连没时间中午餐,她们两个也毫无怨言。

周五,胡铭晨剩下的一千余张卡片,还没等到下午上学,就已经全部卖光,没有了。

“王老板,你得帮我准备周六的货。”周二的时候,看到趋势的胡铭晨就利用街上人家商店里的公用电话给王展打了一个电话。

胡铭晨绝对不能等到完全没货了才联系王展,现在正是生意红火的时候,必须要提前筹划,未雨绸缪。否则一旦没有货可卖,这股势头停了下来,就会很麻烦。

“小胡,你拿去的五千张卖完了?”王展很诧异,周六才拿货去,怎么周二就打电话来预订了。

“还没有呢,不过这个星期卖完没问题。我怕周六来没有货给我,所以提前给你打电话。”胡铭晨在电话这头笑着说道。

“那你要准备多少?还是五千张吗?”

“不,不,这回得翻一倍,你给我准备一万张吧,我是没有足够的本钱,否则两万张我也能要。”胡铭晨信心满满的说道。

“两万张?你拿去那么好卖?”王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反正我能卖得掉。”

“要是这样的话我赊欠给你,你敢不敢接?”王展震惊之余,沉吟道。

“王老板,你赊欠给我?你的意思是说你帮我垫钱吗?”胡铭晨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赊账,他们往往宁可利润低一点,也不愿意选择赊账的方式,就怕账款要不回来或者很难要回来。

像王展这样主动提出来要赊账的卖家,真是罕见,怪不得胡铭晨会诧异疑惑。

“是的,我帮你垫一万张的钱,怎么样,你敢不敢要?”王展爽快的说道。

“我当然敢,只是你这样做你就不怕我”

“呵呵,不怕,难不成你还会吞了我的钱不成?我相信小胡你绝不是那种人。”电话那头的王展没有胡铭晨的吞吞吐吐和顾虑,相反他笑得爽朗。

王展之所以愿意这样帮助胡铭晨,有两个原因。

首先,王展欣赏胡铭晨,一个小孩子就敢这么做生意,这么会做生意,这一点让做了十来年生意的王展的确刮目相看。

现在这么小就如此的厉害,那么假以时日,更是不得了,因此王展决定帮助和扶持一下,现在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和机缘,以后说不准会获得意想不到的回报。

其次,王展还有一个很现实的考量。他找上游进货,一样的遵循着一个规律,数量越大价格越低。

而王展卖给胡铭晨的价格是已经敲定了的,那么他如果还能在单价上从上游看下来一点,就等于是他的利润在无形中亏大增多了。

无论是于公于私,王展这样对待胡铭晨都有好处。

退一万步讲,就算胡铭晨真的起了贪恋,赖他的账,那王展最多也就是亏两百来块钱而已。花两百来块钱看清楚胡铭晨的真面目,一样是一种收获。

“王老板,既然你话都这么说了,那我只有在心底里感谢你。你放心,欠你的账,我保证不会赖,不管赚不赚,我想尽一切办法都一定会给你。你就给我准备两万张吧,我不能驳了你的好意。”胡铭晨心生感动的说道。

胡铭晨的表态让电话那头的王展满意和放心了。

周六,请假半天的胡铭晨身上带着两百多块钱就进城,这次因为三孃是跑对班车,所以胡铭晨没有坐到便宜车,而是自己买票。

胡铭晨当然也可以周日再去,只不过,他不愿意因为一点路费而浪费一天的时间,况且,周日胡铭晨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做呢,要是他周日的事情做好了,几倍的路费都能挣回来。

在向阳路批发市场王展的仓库里,胡铭晨见到了自己的货,四个箱子装满了的。

“小胡,这两万张,你打算多久卖完?”王展凝神问胡铭晨。

王展虽然欣赏和支持胡铭晨,可是,面对这么多的货,王展还是有些忧虑,这可是两万张而不是两百张啊,整整五百块钱的货。

“十天之内一定可以卖完,到时候,我拿下一批货的时候就可以连这批货欠你的货款一起结清楚。”

“你还真的是有自信啊。”

“呵呵,我现在还真的是不怕数量多,我反而怕的是我该怎么把这些箱子运到车站去上车,你看到了,就我这小身板,还是力气不够啊。”胡铭晨轻松的笑道。

“哈哈哈,你啊你,就是个滑头,打算利用我就明说嘛,还整得拐弯抹角的了。”王展指着胡铭晨大笑道。

很明显嘛,胡铭晨那么说,就是希望王展帮他搬运,否则他对王展讲这个干嘛?

王展能够大笑,这也说明他并不介意胡铭晨的所谓小聪明。

收好了胡铭晨支付的一半货款,也就是两百五十块之后,王展充当苦力,帮胡铭晨将那些货搬到批发市场门口,还顺便帮他找了一辆熟悉的人力货运三轮车。

“老张,这小伙子是我的朋友,你帮个忙,将这些货运到车站后,帮他送上车一下。”王展对车夫老张如此交代。

“王老板,送到车站就可以了嘛,我还要帮他抬上车啊?这样的话,可是要加钱的哟。”

“加钱加钱加卵子,你狗日眼睛里就只有钱,除了钱你就不能有别的?算是帮我个忙不行么?”和这种底层认识的人打交道,越是说点脏话,越是表明关系近。

“王老板,麻批的这里两百来斤呢,你以为抗上车好抗说,加一块钱嘛,我从这里拉到车站都只收两块钱了,加一块钱还不应该么?”老张是四川人,一口四川话说得很地道。

“加个毬的一块钱,别叽叽歪歪的了,赶紧去,他要是赶不上车了,我找你麻烦哟。回来了,我仓库有一些纸壳,你统统拿去。”

“好勒,好勒,王老板,你早点说嘛,放心,我一定帮他搬上车了才回来。”听说有纸壳,老张变得比加一块钱的车费还高兴。

他们这些帮人拉货的小三轮,很多时候也会兼做废品回收。王展他们做批发生意的,经常都会有废旧纸壳。那些纸壳实际上是可以拿去卖钱的,王展这么说了,那给的纸壳一定不止卖一块钱,老张当然高兴。

以前胡铭晨坐她三孃卖票的班车,人不用买车票货也不用买车票。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人要票,他的四箱货加起来也要五块钱的车票。

虽然要多五块钱,可是胡铭晨也只能忍痛支付。

老张的服务很好,不但帮胡铭晨将货搬上车顶,而且,还帮他用绳子拴好,免得颠簸掉下来才离开。

两万张的货拿回杜格乡,胡铭晨要说没有一丁点压力,那是不可能的。

当然,胡铭晨的压力并不在这些卡可以不可以卖得出去,毕竟上个礼拜的火爆,让他相信这些低价卡是能走俏的。他的压力是来自于多久卖出去的问题。

且不说胡铭晨告诉王展,他十天内可以卖完,光是卖给杜格小学和杜格中学的学生,胡铭晨就得考虑到一个饱和的问题。

“小晨,这次怎么那么多,你不怕卖不掉吗?”见到比以往每次都多得多的卡片,在街上等着帮忙的胡燕蝶感到震惊了。

“不怕,我当然不怕,趁现在好卖就多拿点,有一半还是人家赊账给我的呢。”

“赊账给你?人家为什么要赊账给你?”

“为什么?呵呵,你老弟我魅力大呗。”胡铭晨笑着玩笑道。

“你魅力大,你魅力大个屁,要是你卖不掉,你拿什么钱给人家?别到时候人家追上门来,你才晓得难过。”胡燕蝶白了弟弟一眼嗔道。

“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卖不掉呢,山人自有妙计,我心中有数。再说了,就算我拿不了钱给他,那老板也不晓得我们家在哪里,他到哪里去找我啊?姐,你就放心吧,等我卖了这批货,我给你和小娇一人买一件衣服。”看着姐姐的花衬衫已经旧得有些发黄了,胡铭晨忍不住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黄牛。”女孩子总有一颗爱美之心,胡燕蝶对新衣服还是很向往的。

“君子无戏言,我一定说到做到,走,我们赶紧回家吧,小娇一个人在家,怕她饿肚子。”

第37章 怎么是你啊

次日一大早,天刚亮,胡铭晨就起床了,由于猪已经卖了,已经不需要喂猪,胡铭晨匆匆弄了点东西吃了之后就打算要出门。

“小晨,你要去哪里?”听到动静的胡燕蝶和胡雨娇睡眼朦胧的爬起来,“就算是赶场,那现在也还早,上个星期你拿去卖不是都没什么人买吗?”胡燕蝶揉着眼睛问道。

“我是去卖东西,不过不是到场上去卖。”胡铭晨一边说一边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水。

天气热,这一出去,还不晓得几点钟回来,胡铭晨得为自己准备点水解渴。

“你不是到场上去卖,那你到那里卖?”胡燕蝶听得稀里糊涂,搞不清楚胡铭晨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到山上去卖。”胡铭晨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

“哥,你吹牛,山上就只有树子和包谷,你卖给鬼啊。”胡雨娇天真的说道。

“我就是卖给鬼,呵呵,不给你们说了,我走了,你们一会儿记得做作业和复习哟,晚上我回来,不会做的我再给你们解答。”胡铭晨也不多做解释,丢下两句话就出门去了。

胡铭晨当然并不是真的要将那些卡卖给鬼,鬼能花的钱,阳间社会也不认啊,他更不可能是卖给树子和包谷,它们没钱。

今天胡铭晨的目标是杜格乡周围山上的几所小学。

杜格小学虽然是杜格乡的中心小学,人数最多。可是,它并不能够完全容纳得了杜格乡的那么多学生。

在杜格乡周围的山上,还分布着黄泥小学,垭口小学,马龙小学,马场小学等几所学校。

这些学校,人数多的有四五百人,少的也有两三百人。虽然它们的教学条件不如杜格小学,但是胜在离家近,不少山村人家为了图方便,干脆就让自己的孩子就近入学。

这些学校最远的是马场小学,位于大山顶上的马场村,其学生主要是来自于周边三个村子的孩子。

从胡铭晨家去马场村,走小路的话,也要爬最少两个多小时才能到。不过胡铭晨今天并不打算走路去。他如果选择走路,恐怕今天一天就只能去两个学校就天黑了。

马场村就因为距离乡镇府所在的街上远,因此那上面也有一个集市,就在村委会门口的一条三百米的泥土小街上,而马场小学恰好位于村委会的后面。

胡铭晨沿着小路快步的来到杜格小学门口的桥边,他打算拦一辆路过的马车或者拖拉机去马场村。

从杜格街上到马场村有公路,可是,在这个偏僻的山乡,汽车非常少,因为这里几乎没有任何的工业,所以除了乡镇府有几台车之外,私家车在这里接近于零。

在桥边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钟之后,胡铭晨终于等到了一辆帮别人拉粮食去房尔镇返回来的拖拉机。

司机看胡铭晨是个孩子,对他要求搭个便车的请求没怎么问就答应了。

在这个年代,在农村地区,在路边搭车,几乎就没有给钱一说,老百姓淳朴善良的性格和作风还没有受到外界市场经济的多大影响。

很多年没坐过这种拖拉机了,胡铭晨站在拖拉机的货箱里,两手抓住货箱边缘的铁栏杆,任凭山风从脸上吹过,感觉很惬意。甚至随着拖拉机的起伏,胡铭晨会产生那种自己是一名大将军正要检阅军队的臆想。

拖拉机发动机发出嗵嗵嗵的巨大声响,隔老远就能听得见,它的烟囱里一股股没有充分燃烧导致的黑烟不停的往外冲。开拖拉机的是一个三十几岁大叔,拿着烟斗一边抽,嘴里一边唱着当地的山歌。

“今天是个大晴天,今生有缘把歌编,今生有缘陪哥唱,来世妹把哥来连。今天是个大晴天,哥唱山歌把妹连,哥唱山歌来连妹,来世和哥来团圆”

如果胡铭晨不是处在司机的后面,相隔那么近,他也很难听得清司机大叔唱的什么内容。而现在司机大叔唱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司机大叔看起来没什么文化,穿着不算讲究,大老粗一个,可是他唱的山歌听起来还是挺有意思挺押韵的。

当地那些唱山歌的大多数其实都没多少文化知识,他们唱的内容基本上就来源于生活以及上一辈的传承。只要口条好,心思灵活一点,差不多就可以唱山歌了。

一路上,胡铭晨就是在司机大叔轻松嘹亮的山歌陪伴下到马场村的村口。

“大叔,你山歌唱得真好,很有意思呢。”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胡铭晨朝司机大叔笑着夸奖道。

“哎呀,好什么哟,不行,不行。”司机大叔害羞的摇着手笑着说,“一个人无聊的时候瞎吼两声而已,我刚才还忘了你在车上,要不然,还不好意思唱。”

“大叔,别不好意思,你是真的唱不错,过年的时候,你完全应该到清水河去对山歌,保证好多人会喜欢。”

在盘龙河的上游有一条清水河,那里河水清澈见底,鱼儿成群。就在清水河与盘龙河的交汇处,还有一座老式吊桥,吊桥下的河边有一片河沙。每到过年的时候,这里就会很热闹,周围各个村的人都会来这里唱山歌和听山歌,很多做小吃生意的人也会把小吃摊搬到这里来。

“哈哈哈,小娃娃,谢谢你了,我也就是在开拖拉机的时候,别人听不见才敢哼几句,否则,怕人家笑话。就更别说到清水河去对歌了,人家那些都是高手,我去听还行,去唱就是丢人现眼。不说了,不说了,小娃娃,你来马场村是要去哪家?我家就在前面,要不先到我家去吃个早饭。”或许是得到胡铭晨的夸奖吹捧,司机大叔很高兴,向他提出了到家里去吃饭的邀请。

“谢谢了,谢谢了,你能载我一程就很感谢了,我到马场村这边是有点事,办完事还要抓紧回去呢。”胡铭晨根本没有时间去吃饭,他今天的行程还很多,只能婉谢他的好意。

与司机大叔互相辞别之后,胡铭晨就向着马场小学的方向走去。

今天马场小学不上课,学校里根本没什么人,胡铭晨来这里干什么呢?原来啊,他是到马场小学的门口来找下家。

马场小学里有几百名学生,学校门口也有两三家小店做那些学生的生意。胡铭晨就希望这些小店能有人家愿意代理或者销售他的卡片。

这样的一个想法,是胡铭晨重生前学到的,为了扩大销量,也为了霸占这个市场,胡铭晨小小年纪决定采取的措施。

来到一家小商店门口,看到店里面坐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在梳头发。

“请问你家大人在不在?”胡铭晨犹豫是要称呼对方小妹妹还是小姐姐,觉得哪个称呼都不太好,干脆就直接把称呼给省略掉了。

“你要买什么东西?”小姑娘停下手里的动作,好奇的盯着胡铭晨问道。

“我不买东西,我找你家大人谈点事情。”

“你不买东西啊,那和我家大人有什么好谈的哟。”听说胡铭晨不买东西,那小姑娘就失去了兴趣。

“你家大人到底在不在嘛,如果在,我和他谈点生意。”既然那么远来了,胡铭晨就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哈哈哈,呵呵,你和我家大人谈生意?呵呵,你开什么玩笑,就你,看起来还没我大呢。”胡铭晨的话让小姑娘觉得像是听了一个神奇的笑话一般。

“我说的是真的,你爸爸妈妈在不在嘛,如果你把你爸爸妈妈叫来,我就在你家买一包糖给你吃。”和这种小孩子讲正事讲不清楚,胡铭晨干脆就采取利诱的方式。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那你先买糖,我再去叫我家大人。”这小姑娘不愧是被安排看店的,鬼机灵了。

没办法,胡铭晨干脆就真的掏两毛钱买了一包水果糖,不过胡铭晨没有立刻将水果糖给那位小姑娘。

“你先去叫,你叫来了,我就给你。”

在水果糖的利诱下,那个小姑娘真的帮胡铭晨去找他家大人,两分钟之后,小姑娘真的把他家大人叫来了。

让胡铭晨感到惊喜的是,小姑娘叫来的,竟然就是开拖拉机捎带了胡铭晨好大一程的那个大叔。

“小伙,怎么是你啊?哈哈哈,我还以为你是去哪家呢,原来是到我家来,你早点说是来我家,我就直接把你拉过来了嘛。”见到胡铭晨,那个大叔感到意外和欣喜。

“我我不知道你家是在马场小学开商店的嘛,要是早点知道,我就不下车了,嘿嘿。”胡铭晨不好意思的挠着头道。

“快进来坐,快进来坐,我姑娘说有人找我谈生意,我还奇怪会是哪个找上门来呢,没想到是你,你要找我谈什么生意啊?”大叔笑着将胡铭晨拉进他家店里。

“你的糖还没给我呢,我做到了答应你的,你也要讲信用。”胡铭晨还没回答呢,那个小姑娘就朝他摊开手掌要水果糖。

“哦,不好意思,给你,我也是讲信用的人,说给你就一定给你的。”胡铭晨将那包水果糖愉快的放在小姑娘的手心。

第38章 无意中到毛峰家

“这是怎么个意思?”看胡铭晨拿糖给自己的女儿,那个大叔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找他要,是他自己主动说要给我的。”估计是害怕挨骂,小女孩抢先辩解道。

“哦,对,是的,是我主动给他的,刚才这里只有她在,我请你姑娘帮我叫大人,然后请他吃糖,我得讲信用。”胡铭晨跟着解释道。

“还有这样的事啊,小美,把糖还给人家,一个姑娘家,你这像什么话嘛,人家来了就是客人,怎么还能要人家的东西呢,没个规矩。”虽然胡铭晨已经承认是自己主动的了,可是那大叔还是对他女儿的行为表示不满。

“我就不嘛,又不是我要的。”女孩子嘟着嘴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就甩着小辫子跑了。

“这孩子”

“叔叔,没关系的,的确不关她的事,确实是我收买她,呵呵呵。”胡铭晨扯了扯大叔,笑着说道。

“哎,真是越大越调皮,来,坐下喝杯茶,有什么事我们再慢慢聊,对了,你家是哪里啊?”

胡铭晨本来就是要找人家慢慢聊的,当然愿意坐下来。

首先的寒暄是做了互相的一个认识,经过聊天,胡铭晨知道,这位大叔姓陈,名叫陈大发,他家除了种地之外,就是开了这个小店做些生意,陈大发家的拖拉机是去年才买的,一方面是方便自家小店的进货,另一方面也可以帮助周围的人拉些东西,赚取一点车资。

“小胡,你一个人从黄泥村到马场来,就是为了卖东西给我?你家大人怎么不自己来呢?”

“陈叔,我家大人根本不在家,这个事情是我自己做的,他们并不知道。我爸爸在彩云省的锡矿打工,前段时间出了事故,我妈去照顾他去了,这不得已,我才想做点什么。陈叔,你放心,这个东西看起来是不起眼,但是是能赚点钱的,我在杜格小学门口卖这个,上礼拜已经卖了五千张了呢。”胡铭晨道。

“哎,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你这小娃娃确实可以。那你那一百张给我嘛,我先卖卖看,能卖的话我就多拿点,你刚才讲三分五那就三分五。”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情胡铭晨还是觉得这个小玩意的确能卖,陈大发毫不犹豫的就与胡铭晨达成了合作。

或许兼而有之吧,可能除此之外陈大发还有些佩服胡铭晨呢,毕竟这么小就懂得一个人到处去推销寻找下家,这不是一般的孩子能够做到的。

“陈叔,不好意思,我现在只能给你五十张,你试一下,因为我今天还要去几个地方呢,要是拿一百张给你,其他地方我也许就没货给人家了。反正你经常要下山去街上,如果你这里卖了,那可以到杜格小学门口找我,每天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我都在卖的,到时候别说一百张,一千张我也有。”今天胡铭晨只是来做推广,而且路途遥远,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带太多卡片。

“也行吧,你先给我数五十张出来,我去给你拿钱。”陈大发对胡铭晨印象很好,所以沟通起来就很顺畅。

五十张本来是一块七毛五,可是陈大发却给胡铭晨两块钱,并且让胡铭晨不要退了。

“陈叔,五十张只是一块七毛五,怎么能不退钱呢,我退你两毛五。”

“要退也只是五分,刚才我闺女不是找你拿了一包糖嘛,那是两毛钱的,加起来一块九毛五了,五分钱计算了。”陈大发解释道。

“陈叔,一码归一码,那包水果糖是我买的,怎么能算成你的呢?咱们虽然做的是很小的生意,可也要明算账的。来,这是两毛五,您拿着。”胡铭晨并不想占这样的便宜。

陈大发不接,可胡铭晨还是坚持。

“陈叔,你无论如何要拿着,做人得讲诚信,一是一二是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最后,胡铭晨强行将那两毛五分钱丢在陈大发家的柜台上,然后转身就走。

“诶,诶,你别走啊,那你就算不拿钱也等一下吃饭再走,小胡”

“陈叔,谢谢了,饭就不吃了,我还得去马龙村和垭口村呢。”胡铭晨挥了挥手,欢快的离开了马场村。

原则上,胡铭晨在每一所小学门口就只找一个下家,在马场村既然已经找到陈大发家了,那他的任务就算完成。

从马场村到马龙村胡铭晨走路的话,还得三个多小时,他得从马场村下到杜格乡,再从乡里面的河边爬另外一个大坡才能爬到马龙村。

这几个村之所以会有小学,就因为他们距离街上太远,乡镇府这才不得不照顾当地周边村寨的孩子,就近设置一些规模并不太大的学校。甚至,也是因为距离街上太远,马场村和垭口村还能就近赶集,只是这两个村的集市与乡镇府这边比起来,相对小了很多。

日常普通用品他们能够赶集的时候就近购买,但是像买卖牲口,像是化肥,就得到杜格乡这边了。何况,老百姓往往会利用赶集的时候到乡镇府这边顺道办点事,比如发个信,比如信用社存个钱,再比如交公粮这些。这些服务,只有在杜格乡的街上才会有。

胡铭晨没有在马场村等车,而是顺着公路走,他打算路上遇到车就拦了坐一下,要是没有遇到,就自己走。从马场村到杜格街上这一段全部是下坡,相对好走。

今天胡铭晨的运气不错,离开马场村,走了半个小时,就遇到了一辆小型货车经过,司机对胡铭晨载一程的要求非常爽快就答应。

货车司机要去房尔镇,在路过去马龙的路口才将他放下来。

从杜格乡去马场村那一段,来回胡铭晨还能搭顺风车,但是去马龙村这一段,胡铭晨就没那么好运了,这一段,他除了自己走路,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

从杜格乡到马龙村和到黄泥村一样,别说公路了,就是马车走的路都没有,就稍微宽一点的小路而已。马龙村上面的人到乡里面买东西卖东西,要么用人力背,要么就是用马驼。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空气中已经孕育了一股子燥热的气息。

胡铭晨身上背的东西并不多,就一个书包而已,但是,崎岖的山路还是让他得气喘吁吁,幸好书包里面带了一瓶水,可以沿路解渴。

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一点的时候,胡铭晨才终于走到了马龙小学。

在马龙小学,胡铭晨就没有在马场小学那里遇到陈大发的顺畅。

马龙小学的门口,就只有两家小店,但是,胡铭晨的卡片,没有一家店的主人爽快的愿意接受。

“你这卡片我卖是可以,不过,你得等我卖钱了才给你。”

这就是要胡铭晨铺货了,胡铭晨做的本来就是小本生意,铺货的话他根本没有那么大的本钱。

“你以后要给我送货哦,我这里没有了,你就得赶紧帮我送,货款我只能给你一半,行不行嘛?”

这一家倒是给一半的钱,但是让胡铭晨送货这一点已经超出了胡铭晨的可能。

胡铭晨家又不住马龙村,这上面往返又远,让胡铭晨送货根本不现实。

任凭胡铭晨好说歹说,这两家人就是不松口,搞得胡铭晨很是窝火。

做就做,不做算毬,你们不做,难道老子还饿死了不成?既然这两家人如此不好打交道,那胡铭晨干脆就认栽,马龙村这边就不做了。

“胡铭晨,胡铭晨,你跑到马龙这上面搞什么毬?”胡铭晨离开马龙小学门口,打算从另一条小路去垭口村,刚走到一家院坝的坎下,就听到上面有人叫他。

胡铭晨抬头一看,眼睛亮了:“毛峰!怎么是你小子啊,你家在这里?”

确认是胡铭晨之后,毛峰蹦蹦跳跳的从上面跑下来:“走,走,到我家坐一下,上面就是我家,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我都不知道你家住在这里,今天是赶场天,你家谁在家?”

“我爸爸带着我姐去赶场了,就只有我和我妈在家,哦,还有我奶奶在家。”

“小峰,这是谁啊?”胡铭晨和毛峰走到他家门口,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妇女从堂屋里走了出来。

“妈,这是我的同学胡铭晨,就是我给你说他在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个。”毛峰笑着介绍道。

“嬢嬢,你好,我是胡铭晨。”面对同学的长辈,胡铭晨礼貌的问好。

“好,好,快来屋里坐,快来屋里坐,毛峰,你先倒点水给你的同学喝,我我去弄点菜,给你们做饭吃。”毛峰的母亲说到弄菜的时候,神态有些不自然。

“嬢嬢,不用弄了,我喝点水就走。”

“来都来了,快坐到,快坐到,好不容易来,吃了饭再走,毛峰,你喊到你的同学,我出去几分钟就来。”毛峰的母亲很热情。

“胡铭晨,你就和我玩一下再走嘛,今天又不读书,也不做生意,你那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毛峰一把拉住胡铭晨,生怕他现在就走了似的。

第39章 力所能及的帮助

毛峰家的条件看起来也不好,房子和胡铭晨家的差不多,木质老式茅草屋,而且厢房的柱子已经有些偏了,从外观看,他家的房子,最少也得二十年以上的历史。

毛峰端了两张凳子放在他家堂屋门口的屋檐底下,胡铭晨就和他坐着一边乘凉一边聊天。

“毛峰,你小子说我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你丫的闲着吹这种牛干什么?”

“嘿嘿,你当然是班上成绩最好的了,你看,黄晓阳他们好多问题回答不上来,可是你都会。再说,我要不说你学习成绩最好,我和你玩晚了,回来要挨骂的嘛。”毛峰挠着头笑着说道。

不管是在农村还是在城市,家长对于子女和那种学习成绩好的孩子成为朋友,一起玩,通常是不反对的。相反,如果和子女一起玩的是那种调皮捣蛋的差生,家长往往意见很大。

“就算这样,那也别瞎吹,还没有进过考试的验证。对了,我看你妈是不是身体不太好啊,似乎有点虚弱,脸色也偏白。”如果胡铭晨是真的只有九岁,那他压根就不会观察到这些。

毕竟胡铭晨不是一个真的小孩子,刚才毛峰的母亲一出来,穿的衣服也相对较厚,胡铭晨就敏锐的有所察觉。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妈老是生病,身体很不好,常常吃药,做不了重活儿,听奶奶说是生我的时候留下的病根。”毛峰脸色暗了下来说道。

怪不得毛峰家的情况会不好,在农村,缺乏了一个劳动力,影响就会很大,何况这个劳动力还经常需要花钱买药。光靠毛峰的爸爸养活一家人,其困难就可见一斑了。

在聊天中胡铭晨还知道,毛峰的爷爷去世了,不过奶奶六十几岁了依然健在,和他们家住在一起。为了贴补家用,他奶奶会自己炒一点瓜子到学校门口去卖。

毛峰是男孩子,所以可以到街上的杜格小学读书,可他的姐姐毛燕就只能就近在马龙小学就读,教学条件怎么样先不说,起码毛燕放学了就可以帮助家里做事情。这种重男轻女的现象,在杜格乡十分普遍。

很典型的一个侧面反映,杜格小学和杜格中学,男生的比例就远高过女生。

“毛峰,你是说读书的时候,你奶奶会在小学门口卖瓜子?”一听到这个消息,胡铭晨就惊喜。

“是啊,怎么了?”毛峰搞不懂胡铭晨到底高兴什么。

“这样,能不能和你奶奶说一下,她老人家卖瓜子的时候,也帮着我卖一下卡片。我爬那么大的坡到马龙村来,就是为了卖卡的。”

“你来卖卡?今天不读书啊,你卖什么卡?”

“我说你傻呀,我又不是直接卖给马龙小学的学生,我是来找马龙小学门口的商店,希望他们帮我卖,我卖给他们,他们再卖给学生啊,这都不懂吗?”胡铭晨差点想敲毛峰一个爆栗,可是想到这是他家,也就算了。

“我懂了,我懂了,那马龙小学门口有两家卖东西的啊,你怎么不找他们?”

“你我能没找他们吗?那两家人太苛刻,不好打交道,合作不成,这不,我才想到你奶奶了嘛。”

“我怕我奶奶没钱进货啊。”

“她老人家不用钱进货,我免费给她,她卖五分钱一张,我呢,只收她三分钱,多出来的两分钱就算是她老人家赚的。等卖了货之后,再把钱给我。而你呢,就算是帮她拿货,就是她卖完了之后,你放学就从我那里帮她背上来。我这样讲你明白了吧?”为了让毛峰不产生糊涂,胡铭晨尽可能的解释详细和简单。

“懂了,明白了。可是胡铭晨,你的卡片是卖五分钱一张的呀,你拿给我奶奶只是三分一张,你不亏了吗?”毛峰偏着脑袋不理解的问道,能想到这个也反映了他的厚道。

“呵呵,亏是没有亏,但是我也没怎么赚她老人家的钱。你和我是朋友嘛,让她老人家多赚点也是应该,等会儿给她说说,看她老人家愿不愿意。”胡铭晨微笑着道。

胡铭晨卖给陈大发是三分五,可是让毛峰的奶奶代卖却是三分,胡铭晨的确是让利了。要是算上运费的话,胡铭晨可以说基本上没赚什么钱,就算赚,也是一二厘钱而已。

看到毛峰家的这个境况,再加上毛峰与自己的关系,胡铭晨真的是想帮他家一把。只是胡铭晨现在还实力单薄,他能做的,也只能这样了。

“她一定愿意,一定愿意,这点我保证,你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绝对没问题。”毛峰这小子还没问过他奶奶,就大包大揽的应承下来。

也难怪毛峰这么笃定,实在是他看到胡铭晨的卡片在杜格小学门口是多么的畅销。多的一天,胡铭晨能卖出去两千张,马龙小学自然是不如杜格小学的,可是,就算是一天只卖一两百张,也能赚几块钱的呀,比他奶奶卖瓜子还划算得多,毛峰能不高兴能不打包票吗?

没一会儿,毛峰的妈妈从外面回来了,手里面拿着三个鸡蛋。

看得出来,那三个鸡蛋一定不是毛峰家的母鸡下的,否则不会这么长时间,弄不好,还是找村里面的人家借来的呢。

“小峰,你们再等一下,我这就做菜,很快就好的。”路过胡铭晨和毛峰面前的时候,毛峰的母亲冲胡铭晨笑了笑,然后对毛峰道。

“哦,妈,我和胡铭晨在这里聊天,他还拿生意给我奶奶做呢。”

“拿生意给你奶奶做?”毛峰的母亲疑惑的看着两个小孩子问道。

胡铭晨还没解释,毛峰就抢先叽里呱啦把胡铭晨的设想给一股脑端了出来。

“哦,那好,那感情好,谢谢你了,你对我们家太好了,谢谢。”听了毛峰添油加醋的一顿诉说,他母亲高兴的洋溢出笑容来。

“嬢嬢,不需客气,不需客气,我也没做什么,反正谁卖都是卖嘛。”胡铭晨不好意思的赶紧谦虚道。

午饭胡铭晨是在毛峰家吃的,一盘炒鸡蛋,一碗酸菜,一碗煮过的蔊菜。

胡铭晨猜想,如果不是自己在,毛峰家的午餐可能就只有一碗酸菜和一碗素的蔊菜。

农村人的艰苦和农村人的好客朴实,从这三个菜就看得清清楚楚。只要有客人上门了,主人家总会想方设法把最好的端出来招待,没有客人的话,倒是很随便。炒鸡蛋,就是目前毛峰家最拿得出手的菜式了。

胡铭晨对那一盘炒鸡蛋只夹了两筷子,反而是他不停的拈给毛峰的奶奶。

“小胡啊,你自己吃,自己多吃点。”毛峰的母亲不断的给胡铭晨说道。

“嬢嬢,我吃的,我吃的,你家酸菜好吃,我喜欢吃酸菜。”

胡铭晨真的是喜欢吃酸菜不喜欢吃鸡蛋吗?当然不是的,只是三个鸡蛋本来就不多,懂事的胡铭晨有点吃不下嘴。

“妈,我喜欢吃鸡蛋的。”毛峰说着筷子就伸出去。

“你喜欢吃,你什么不喜欢吃啊,你就是没有人家小胡懂事。”毛峰的母亲瞪了他一眼道。

毛峰的母亲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胡铭晨的用意呢,之前她也许不太相信胡铭晨会向她儿子说的那么优秀,现在她是真的信了,一个心地善良洞若观火的孩子,没道理不优秀,相较之下,她就会觉得毛峰差远了。

“嬢嬢,毛峰现在表现也很好的,上课比以前认真了,平常也没少帮我,前几天,他放学晚了些回来,就是因为帮我所耽搁的呢。”胡铭晨瞧了瞧毛峰的可爱和可怜样帮着他说道。

“没事,没事,小峰和你在一起,我们大人是放心的。”

吃完饭之后,胡铭晨将书包里面的卡片拿出五十张来给毛峰的奶奶。

“我今天就只带了这么多,明天上学,我再让毛峰背两百张来,以后快卖完了就告诉毛峰。”

“这个小卡片真的会有小娃娃愿意买?”毛峰的奶奶拿着那些卡片端详。

“奶奶,什么叫真的会啊,那是很多人会买的,只要手里面有丁点钱的,那就会买,胡铭晨在我们学校,一天可以卖一两千张,赚好几十块钱呢。奶奶,以后我就负责拿货,你就负责卖,这就算是我们两个一起干的事情了。”毛峰骄傲的帮着胡铭晨说道。

“哇,一天就赚几十块啊,这么多,你真有本事。”

“所以啊,奶奶,你得好好卖,胡铭晨一天赚几十块,你一天也是可以赚几块的嘛,到时候,你拿两角给我当跑腿费就行了。”毛峰积极性那么高,原来也是有他自己的利益在里面。

毛峰的奶奶嘴都笑得瘪了:“呵呵,要是我真的一天赚几块钱,小峰,奶奶一定一天给你两角钱,我的瓜子还让你吃。”

毛峰的奶奶能卖出去多少,能不能一天赚几块钱,胡铭晨不敢打包票,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降低价钱给他们,给他们多点利润空间。

和毛峰的奶奶谈好了之后,胡铭晨就离开了,他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还得抓紧去垭口村谈那边的合作呢。

第40章 继续扩大市场

在垭口小学那边,胡铭晨苦口婆心之下,他还是找到了一家商店愿意从他这里进卡片去卖。

从垭口村回家的路上,胡铭晨拐了个弯到黄泥小学转了一圈,在黄泥小学,他没有找到可以合作的对象。

实在是黄泥小学门口没有人家户,在学校门口卖东西的,也因为今天不上学而没有来,对于这个据点,胡铭晨打算改天请个假,上学时候专门再来一趟。

不管怎么说,到目前为止,胡铭晨除了自己卖之外,他的市场也打进了周边的三所小学,他相信下个星期的销售应该会在互相的影响下有所扩大。

事实上,就如同胡铭晨预想的那样,周一一上学,胡铭晨的卡片销售就呈现了井喷的销售局面。

课间的时候,不仅班上的同学会主动找胡铭晨买,就连隔壁班级的学生,也会涌过来找他。

中午放学的时候更是不得了,胡铭晨的小店会被挤得水泄不通,不但有男同学买,甚至一些女同学也会来买几张去玩。

在校园里的各个地方,教室,走廊,操场,乃至于路边,都能看到三三两两赢卡片的同学,有的人技术好,很快就能赢一摞,有的人却不行,才买了几张,三下五除二就输光光。

输了怎么办?输了就到胡铭晨的店里买,所以胡铭晨的生意源源不断。

周一,胡铭晨卖了两千张,到了周二,胡铭晨自己就卖了超过两千五百张,除此之外,马场小学的陈大发来了,找胡铭晨进了三百张,垭口小学那边的店主也来找胡铭晨进了两百八十张,毛峰给他奶奶周一和周二各背去了两百张。

到了周三,胡铭晨的销量又一次攀升,自己卖的加上三所小学那边拿的,全部一起近四千张。

看到这个趋势,胡铭晨不能等了,他再一次从出手,打电话给王展。

“什么?你已经卖了差不多一万张了?有没有搞错,怎么会那么快?”胡铭晨的销售量大出王展的预料。

王展实在不可理解,在城里面被淘汰了的东西,怎么到了胡铭晨的手里就再一次大放异彩。

“当然没有搞错,搞错了的话,我也不会找你再次订货了呀。”

“真是不可思议啊!那你这次要多少?还是两万张吗?”

“两万张恐怕不够,三万张吧,除开我欠你的货款,我的钱够拿三万张。”胡铭晨舒畅的说道。

“得,那你欠我的就继续欠一下好了,我给你准备四万张,如何?”

“那感情好啊,我就先谢过了,呵呵。”胡铭晨没有矫情,爽快就接收了王展的帮助。

胡铭晨现在做生意就是本钱少,有人愿意扶持,胡铭晨自然是乐意的。

“不过,这四万张恐怕要周日下午才能到货,你到时候赶得及拿吗?”

“周日下午?早一点不行吗?”

“现在下班了你才打电话给我,我要明天才能联系厂家,人家要备料,还要发货到我这里,这时间,当然就延长了。”

“那也行吧,不过你得叮嘱上游,周日的下午到杜格乡的班车发车之前货得到,否则,我周一就会没货可卖了。”既然这样,胡铭晨也只能接受现实。

胡铭晨还指望周日的时候到房尔镇那边的几所学校去转转,再找几个下家呢。照此看来,只能将这件事安排在周六的下午,或者干脆上午也请假了。

胡铭晨的周六要上学半天,他上个星期去城里,是专门请假半天的。

“怎么?胡铭晨,你又要请假?你最近在班上做生意,已经把班里的同学搞得神神叨叨了,还请假,你这样子怎么好好读书啊?”周五,胡铭晨去找班主任马艺请假,搞得马艺很蹙眉。

“马老师,我好好读书的啊,作业每天都按时完成,上课我也认真听讲的呀。”

“你是按时完成作业了,你上课也没捣蛋了,可是你课间的时候总是迟到,还老请假,这算是好好读书吗?之前我还真的以为你现在变化大了,谁知道,你却是心思不在读书上,整天就知道挣钱,你家大人也不管管吗?”马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课间时候,胡铭晨忙着卖卡片,总是等别人走了他才能走,这不,就经常迟到了。

他每次迟到的时间也不多,也就一两分钟,两三分钟,但是,影响是很不好的。不少老师已经向马艺反应了,这才让马艺想好好说一下胡铭晨。

“马老师,我也不愿意那样,我家不是穷得叮当响嘛。我爸爸打工出事受伤了,我妈借了一大笔钱,还得照顾我爸爸,我要是我要是不想着办法挣钱,别说读书了,我家可能都得饿死。马老师,我知道你已经很关照我了,这点我十分感谢你,可是我要是不挣钱,我的书根本就读不下去。”为了得到马艺的理解和支持,胡铭晨不得不对她打悲情牌。

“你爸爸出事了?”

“是啊,有一段时间了,我爸妈都不在家现在别说我爸爸的后续医药费没着落,就是家里也揭不开锅,该卖的都卖了。我真的是没路可走,马老师,虽然我有时候会迟到一下,但是课程我真的是一点没落下。每天回家去,我都认真做作业,认真复习功课的。也只有周六周日,我才有时间去进点货,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而已,否则,下个学期,我和我姐姐妹妹的学费根本没着落,请您务必理解一下。”胡铭晨越说越凄凉,眼泪差点就要下来了。

胡铭晨可不完全是装的,他的话虽然有夸张的成分在里头,但是触景生情,想到家里的境况,胡铭晨真的是心里伤感。

听了胡铭晨的话,马艺陷入了沉默,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响之后,马艺才抬头看着胡铭晨:“明天早上的假期我可以批给你,但是,下周一的测验,你得保证进前三,我说的是年级前三,而不是班级前三,你行不行?”

既然胡铭晨家那么困难,马艺就没有道理完全阻止胡铭晨的“合理”行为,但是,作为班主任,他也不希望看到这样一棵好苗子被毁,所以,她必须要同时对胡铭晨施加足够的压力。

“没有问题,马老师,要是我做不到这点,以后我就不再找你请假。”胡铭晨立刻欣喜的拍胸脯保证道。

得到马艺的这样一句话,就等于得到了她的豁免权,只要自己成绩不下降,那以后相信在做生意上,就算是有些小出格,马老师就极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中小学阶段,班主任的权利是很大的,就算是调皮的学生,可以不怕其他任课老师,但是几乎就没有不怕班主任的,实在是班主任手里握有生杀大权。

其实这段时间胡铭晨造成困扰的还不仅仅是马艺这边和班级里面,他对学校外头的那些小商贩也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学生们每天能够带到学校里面的零花钱是一个几乎固定的数值,这些钱无非就花在三个方面,买东西吃,买文具用品,买小玩意。

文具用品一般是不会省的,作业本用完了或者铅笔用完了,该买就必须得买,这个回避不了。

那波动性就出现在买东西吃和买东西玩这边。要是大家都把钱拿去买东西吃,就不会有什么钱买胡铭晨的小卡片玩意。

反过来,要是大家宁可买东西玩,不买东西吃,那那些卖小吃的小贩就会受到冲击和影响。

恰好这段时间胡铭晨这边的生意异常火爆,很多学生都会把手中的零花钱全部买卡片,而不是买食物,这就让校门口卖小吃的摊贩生意急剧下降。

最典型的的,那家卖炸土豆的,销售额在这个礼拜起码掉了四成,那些钱跑哪里去了?当然是跑到胡铭晨的荷包里。

所以啊,现在胡铭晨是最不受校门口那些小贩欢迎的人,人家嘴上没说,可是心底里却是恨他恨得要死。中午有时候胡铭晨想在学校门口买点吃的,都会遭受到白眼。

胡铭晨的夺人钱财都快等于杀父之*夺妻之恨了。

就算这样,胡铭晨能怎么样?他能为了那些人就不做生意了,放弃自己的正当权益了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各做各的,各凭本事。

再说了,就算胡铭晨不做,人家其他人也不做吗?

得到马艺的准假之后,周六一早,胡铭晨比平时起得都要更早,他并没有告诉胡燕蝶和胡雨娇自己周六请假了,她们两个也以为胡铭晨是早点去学校做生意,实际上,胡铭晨是到房尔镇大桥边的小学做推销去了。

周六上午胡铭晨的生意没做成,但是他也有好处。

由于各个小学都还在上课,因此胡铭晨一去,就能找得到人,并且他背的几百张卡片,在那边,也是一上午就卖完。

见胡铭晨的卡片好卖,房尔镇那边不管是大桥边小学还是半坡小学以及房尔镇中心小学都有人很顺利的与胡铭晨达成合作。

胡铭晨在每所小学门口就只利用课间卖一百张,剩下的五十张就放给校门口的卖家。

第41章 发财绝不忘记你

房尔镇与杜格乡紧挨着,可是,房尔镇的人口比杜格乡要多,交通条件也比杜格乡便利,经济发展情况自然也比杜格乡要好。

起码房尔镇有真正的火车站,有省道从镇上穿过,地势上比杜格乡稍加平缓开阔,更何况,国家已经决定要在房尔镇投资修建一座大型电厂,这一切,都让房尔镇看起来比杜格乡要富裕一些。

当然了,胡铭晨开拓房尔镇这边的市场,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房尔镇与杜格乡因为有一条公路想通,两地的来往和交流就显得频繁和便捷,如果是骑摩托车,从杜格乡到房尔镇的街上,也就是二十来分钟。杜格乡的人会到房尔镇那边赶集,相应的,房尔镇的人也会到杜格乡来采购一些农产品。

基于市场和便捷的考虑,胡铭晨除了杜格乡之外,将重点放在了房尔镇,就胡铭晨的能力而言,这已经算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胡铭晨才去房尔镇转了一圈,他刚从市里面把货拿回来,周一房尔镇那边就有人到他这里拿货了,而且房尔镇中心小学门口的那个糖果店老板,一来就要一千五百张的货。

再加上另外两所小学,周一那天,胡铭晨光卖给房尔镇那边就销售了近三千张。赚了差不多三十块钱。

不但房尔镇那边的拿货量大,就连杜格乡这边的其他几所小学的拿货量也加大了。

陈大发一早就开着他的拖拉机来到街上,他要从胡铭晨这里拿一千张。

又要零售又要批发,胡铭晨忙得晕头转向。

“毛峰,你奶奶的四百张你自己数自己装,我没时间。”

“哥,我们班的刘勇只有九分钱,说买两张可不可以。”胡雨娇站在旁边问道。

“可以可以,你自己看着办,不行就问姐,我这边还在数货呢,别打搅我。”胡铭晨低着头专心的给陈大发点货,头都没抬。

中午放学这会儿是最忙的,胡燕蝶和胡雨娇全部跑来帮忙。他们两个负责零售,胡铭晨这边负责点货批发。

顾小七,毛峰和罗志正也跑来帮忙,他们负责照看,免得被人浑水摸鱼。

毛峰的任务除了帮忙照看之外,另一项工作就是帮他奶奶拿货。

自从毛峰的奶奶卖了胡铭晨的卡片之后,毛峰这小子也跟着阔绰起来了,每天身上最少都会有两毛钱了,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五毛,这些,都是帮他奶奶拿货得到的奖励。

“小胡,怎么你爸爸妈妈还没从外地回来呀,每天就你们几个孩子吗?”陈大发点上一支烟,蹲在胡铭晨的对面问道。

“陈叔,他们还没回来呢,可能也快了吧,呵呵,陈叔,来,这一袋子正好一千张,你要不要再点一下。”胡铭晨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看着的呢,何况,我不相信别人我也相信你啊。诺,三十五块钱你拿着。”陈大发将烟头踩灭,一只手提起袋子,一只手掏钱给胡铭晨。

陈大发给胡铭晨的钱也是零钱,只不过被扎好了。他不点卡片,胡铭晨也不数他给的钱,接过来随手就塞进包里。

乡下人做生意,没那么多的计较,凭的就是一种信任和诚实。

陈大发要走,胡铭晨也没留他,自己这里本身就忙不过来,没有必要那么虚伪。点了陈大发的货,胡铭晨还得清点垭口村小学那边要的六百张卡片呢。

周一这天,一整天下来,经过盘整,胡铭晨赚了有九十块,距离他之前羡慕别人的一天一百块已经不远了。

回家的路过街上的时候,胡铭晨赶紧给王展打电话预定下星期的货,这一次,胡铭晨一口气要了五万张。顺着这个势头,胡铭晨的底气越来越足。

这次面对胡铭晨五万张的订货,王展一点不惊讶了。

“你小子行啊,不但在杜格乡卖,还把市场都做到房尔镇去了。”

“王老板,你怎么会知道的?”

“我能不知道吗?今天下午,房尔镇那边有人来打听这种卡片。”王展在电话中说道。

“那你怎么回应的?”

“我给他们说现在这种卡几乎不做了,成本很高,要做的话,最少得一万张起,价格还得三分五。”

“王老板,谢谢你了,谢谢你,哎呀,你真是够意思,帮了大忙了。”胡铭晨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

要是房尔镇那边的人到市里面找批发商拿货,那胡铭晨可真就一厘钱也赚不到了。虽然利润压低了,可是房尔镇那边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是胡铭晨新的销售增长点,每天给他贡献几十块的利润。

如果到市里面去拿货的价格真的是三分五的话,那那些人就不会要。

价格和胡铭晨给的一样,数量还要求那么多,更何况,房尔镇距离杜格乡这么近,想拿货随时就可以过去,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非要到市里面去拿。这就等于稳住了胡铭晨的客户群。

“我现在对你是够意思了,以后你要是发财了,可别将我忘了哟。”王展是在放长线钓大鱼,他对胡铭晨的前途是越来越有信心了。

短短的几个星期,胡铭晨拿货从几十块,发展到了现在一千多块,翻了十几倍,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这一点让胡铭晨的能力得到了王展的充分认可。

“怎么会呢,绝对不会,王老板你就是我的伯乐,就是我的大救星,我胡铭晨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你放心,有一天我要是真的发财了,绝对少不了王老板你的份。”胡铭晨也是会说话,马上就给了王展一颗定心丸。

这未来会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不过目前胡铭晨是明白的,就是王展的支持和帮助十分重要。

“那就好,那我就信了你了哟。”

“你就信我吧,咱是实诚人。对了,王老板,那那些人会不会从其他批发商那里找到突破口啊?”一转眼,胡铭晨又担忧的问道。

“这个不敢肯定,但是应该比较难,这种卡凉城没人做,省城那边也只有很少数的几个厂还有出,不过数量都不大了。其它批发商即便是愿意帮房尔镇的人,价格上也不会太低,价格低了,没多少钱赚,其他人犯不着。你卖给他们三分五,不得不说你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价格点,你要是贪心再买高一点,那真就保不齐。”王展从他的角度帮助胡铭晨分析道。

王展两分五愿意同胡铭晨合作,这已经是天大的让利,也就是胡铭晨,换一个人,王展就不会做这种事。

其他的批发商,即便能拿的到货,给下游的价格也会在三分以上,否则,就会诱因不足。

而胡铭晨的价格也才三分五,下游的进货商,估计怎么算也会觉得从胡铭晨这里相对划算。

“嘿嘿,我也是瞎蒙的,人家有钱赚,我才有钱赚嘛,要是我把利润大头给吃了,别人当然会抛弃我。”胡铭晨不好意思的谦逊道。

胡铭晨当初订三分五的价格,当然有所盘算,但是也并不是盘算得那么精确,毕竟他重生之前的从商经验还是很浅薄的。

与王展确认好了货之后,天色已经偏黑,胡铭晨要是走快一点的话,可以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家。

胡燕蝶和胡雨娇已经先一步回去了,虽然不喂猪了,可他们还是要先回去煮饭以及做作业。

再说中午放学和下午放学都帮胡铭晨卖卡片,胡燕蝶和胡雨娇收钱的时候很兴奋,过后还是觉得挺累的。

离开公用电话的商店,胡铭晨走出没多远,见到一家鞋店还没有关门,胡铭晨在鞋店门口停下脚步沉吟一下,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胡铭晨不是要给自己买鞋,他是要给姐姐和妹妹买。

之前胡铭晨答应要给姐姐和妹妹买一件衣服,可是胡燕蝶那双布鞋断底了,妹妹胡雨娇整天也只穿同一双鞋上学,胡铭晨看在眼里,揪在心里,干脆先给他们买一双鞋,下次再买衣服。

之前没赚到什么钱,胡铭晨不敢随便花而降低自己的本金,现在胡铭晨已经有一千多块钱了,不犒劳自己,也应适当改善一下姐姐和妹妹的条件了。

面对杜格乡这个市场,这家鞋店里面的鞋子也都不是什么名牌货,价格从八块到五十块不等。

胡铭晨左挑右选,最终看上了两双红色的凉皮鞋。

“老板,这两双鞋多少钱?”

“大的那双五十,小一点的那双四十五。”老板娘因为面对的是胡铭晨这个小孩子,热情度就不是那么的高。

“老板,太贵了嘛,便宜点,便宜点的话我买两双。”九十五块钱,现阶段的胡铭晨真的是有点点承受不住。

“你买?你现在就可以买?”老板娘疑惑的盯着胡铭晨。

老板娘实在是看不出胡铭晨可以拿的出**十块钱来。

“瞧你说的,要买的话当然是现在买,如果不是现在买,我问你干什么?”

“那两双你给九十块吧,你真的要买的话。”

第42章 被人盯上了

“老板娘,这也怪不得我狠,关键是你的喊价太高了,我是诚心想买,就看你是不是诚心要卖了。”对自己的砍价,胡铭晨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本来就是买卖过程中的一个常态,不管是卖方还是买房,就看谁给出的那个价格更接近对方所能接受的临界点。

“我开门做生意,能有不诚心卖的吗?”胡铭晨的话让老板娘有些想笑,“小伙子,不管你怎么还价,但是也不能让我亏本嘛,你要知道,砍头的生意有人做,这亏本的生意是没人做的呢。”

“我也不知道你的进价是多少呀,你告诉我,你的进价是好多?”

“我的进价呵呵,你个小伙子,你别管我的进价了,你就说你还能添多少吧,反正五十块我是不会卖的。”老板娘怎么可能会将他的进价告诉胡铭晨呢,当然了,就算她说出一个数字,那也是蒙人的。

“我最多再添五块钱,五十五,你要卖呢,我现在就掏钱拿走,你要是不卖呢,那就算了。”胡铭晨敏锐的从老板娘的口气中察觉到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自己给的价钱就算不是老板娘的进价,也不远矣了。

胡铭晨只添了五块钱,而且,语气很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既然自己给的价钱已经接近了对方的进货价格,胡铭晨就不能让对方赚太多。

卖东西的人都追求利润的最大化,可是对于买东西的人来说,要是被人家赚多了,就等于自己亏了。现在的胡铭晨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愿意吃亏的主。

在心里面胡铭晨还打定了一个主意,要是五十五老板娘不卖的话,那他就真的不买,大不了明天再来看,他就是要测试一下老板娘的最终底线。

“五十五太低了点,六十五,你给六十五我就卖给你。”

“那算了,我就只有五十五块钱,你卖就卖,不卖算了。”既然老板娘都只在自己的基础上加十块钱,胡铭晨就更心里有数了,他才不可能再往上添。

“那我不卖,除非你再添点。”老板娘道。

胡铭晨看了两眼之后,将鞋子放下,转身走出了鞋店的大门,他是抱定主意不会再添一分钱的了。

“六十如何,六十卖给你。”

胡铭晨没回头的摆了摆手,“就五十五,多一份都不加。”

胡铭晨回应了之后,他的身后半响没什么生意。

胡铭晨以为老板娘坚决不卖了,六十元就是她的最终底线,他打算明天带六十块过来买这两双鞋。

然而,等胡铭晨走出了十来米后,老板娘追了出来。

“喂,小伙子,回来嘛,五十五卖给你了关门的生意,看你是个小娃娃,不赚你的钱卖给你算了。”一大一小的价格博弈,胡铭晨胜出。

老板娘话说得好听,她怎么可能会不赚钱,只不过赚得可能少点罢了。就像她说的,砍头的生意有人做,亏本买卖没人干。

做生意的人就是这样,明明自己赚钱了,却还是将自己说得像做好事搞慈善一样。

老板娘愿意让步,胡铭晨就心里窃笑,又相当于赚了五块钱啊,好事。

走回去,掏了五十五块钱将那两双鞋买下来,胡铭晨这才哼着歌往家赶。

让胡铭晨不知道的是,老板娘将他追回去达成交易的过程,落在了马路对面两个小青年的眼里,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这小子还真是有钱呢。”

“赵苍雄,他当然有钱,这小子在小学门口做生意,买的人很多,一天要赚不少钱。”

“罗兵,要不然我们搞他一下,他的身上一定不止五十五块钱,你敢不敢?”

这个赵苍雄和罗兵看起来年纪其实也不大,一个十四五岁,一个十三四岁的样子。

“怎么搞啊?”罗兵问道。

“嘿嘿,我知道他家是黄泥村的,他回家一定走小路从小丫口过,小丫口那里有一片小树林,前后几十米才有人家户,我们两个干脆就躲在小丫口的林子里,他一个小屁娃娃,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的对手,等把他的钱弄了,我们一人一半,你不是想买东西送你们班的肖艳丽吗?呵呵,到时候就有钱了嘛。”赵苍雄越说越激情得意,为了拉上罗兵,赵苍雄甚至利用罗兵要追求的肖艳丽来引诱他。

“你是说我们抢他的钱?”

“废话,你不抢他会给你呀?一句话,干不干吧?”

“抢劫是犯法的呀”罗兵胆子没有赵苍雄那么大,有些犹豫不决。

“怕个毬啊,现在天都快黑了,到时候他认得我们是哪个?你*胆子怎么那么小,不想要钱啊?走吧,我们只要动作快点,毛事没有,你不喜欢肖艳丽了吗?你不追她了吗?。”赵苍雄极力怂恿道。

罗兵沉吟了一下,最终受不了赵苍雄的撺掇和利诱,点头答应:“好吧,那我就和你搞他一下。”

胡铭晨在学校挣钱的事情,的确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嫉妒羡慕,可是,像这样要对他下黑手的人,还真是不多。抢钱和抢玩具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大多数的人还是会怕的。

赵苍雄和罗兵都是杜格中学初一的学生,两人学习都不好,小学一起留级过,尤其赵苍雄,那就是个混子。

像他们两个这样的人,最多只打算在杜格中学混到初中毕业,然后不是回家务农就是闯荡社会,不可能有什么远大的前程。

胡铭晨提着两双新鞋子,哼着小曲往家赶,他在设想,姐姐胡燕蝶和妹妹胡雨娇看到他给买的两双鞋子,一定会喜欢和高兴。

重生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胡铭晨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在改变家人的生活上带来初步实质性的帮助。

到目前为止,胡铭晨赚钱其实也不太多,可是起码让姐姐和妹妹不要穿得那么破那么旧,是勉强可以的了。

走出杜格乡,跨过公路,胡铭晨轻快的走上通往小丫口和黄泥村的小路。

胡铭晨一边走一边憧憬美好的未来,只要再继续挣钱,不但可以给家人买鞋子衣服,他还设想,要尽快将家里的老房子给拆了重建。

家里面那摇摇欲坠的房屋实在太老旧了,说不准哪天一场大雨就会垮掉也不一定。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改造房屋成了胡铭晨现阶段想要实现的一个大目标。

当然了,在此之前,得先把母亲欠亲戚朋友的那些钱给还掉。

这做人呐,还是要讲诚信,好借好还再借不难,要是有钱了不想着还人,那以后遇到困难还想找人帮忙,人家就会有想法,甚至会不乐意。

“咦!前面这两个人是搞啥,怎么走路还不停的转头看我?”在下路上才走了没多远,胡铭晨就注意到了疾步走在他前面的两个小青年。

本来有人走在胡铭晨的前面也没什么,这条路是通往黄泥村的,而且中途还会路过小丫口和能拐道去三家寨,平时走的人本来就不少。

可是那两个小青年走就走吧,有一个却连续转头看了胡铭晨好几眼,这就让胡铭晨心生警觉了。

“罗兵,你丫走快点不行吗,看个毛啊,别看了。”赵苍雄扯了罗兵一把,骂咧咧道。

“我是看那小子跟上来没有,要是他不走这条路,我们不就白忙活了嘛。”罗兵为自己的胆小找了个合理的借口道。

“刚才不是看过他上了这条路了嘛,你还看什么*看,快点走,他不走这条小路,难道还走大路去绕吗?”

两人现在之所以才走到胡铭晨前面十几米远的地方,就是因为他们刚才躲在马路坎上的小土堆后面观察量胡铭晨,他们得确保胡铭晨真的是上了这条下路,而不会怕黑选择走大路。

胡铭晨回家是可以走大路到三家寨再下小路的,只是那样会多绕差多二十分钟。

见到胡铭晨真的上了小路,赵苍雄和罗兵这才转身疾步离开,打算到小丫口的林子里埋伏。

“怕什么,现在天黑下来了,我就算看他,他也看不到我的样子啊,呵呵,我都看不清他,他能看得清我?”罗兵说道。

的确,走在后面的胡铭晨的确是看不清楚罗兵的样子,买鞋子耽搁一下,太阳已经下山,现在,只有脚下的路还能看得见。

至于远处的两个人,胡铭晨只能从背影上把握一个大概:这两个人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这两个人鬼鬼祟祟,极有可能没安好心。

有了这样的判断,胡铭晨的脚步就自然而然的慢了下来。

这两个家伙是冲着我来的吗?如果是冲着我来的,那该怎么办,该如何应付呢?胡铭晨摸着自己的上衣口袋暗想。

在胡铭晨的上衣口袋里,还装着一百多块钱。

一百多块钱在城里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数字,但是在杜格乡,在胡铭晨的家里,它却是一笔不小的金钱款项。

绝对不能让别人动自己的钱,一定不能让别人拿了去,不管那个人是谁。这些钱是要拿去进货的,也等于是家里的救命钱,胡铭晨暗下决心。

第43章 先下手为强

往前又走了一个弯,胡铭晨前面的那两个人就看不到了。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见不到那两个人,胡铭晨心下稍安,然而他的顾虑并未全部消除。

再往前走就到小丫口了,那里是一片前后都不挨人家的树林子,胡铭晨心下有些忐忑和顾虑。

胡铭晨他到不是怕黑,在这种连电都还没通的农村,摸黑走山路并不是什么多困难的大事。他是在猜测,那两个人会不会在那个小树林等着自己,或者,他们万一真的要在那里图谋不轨,自己又该做何选择。

胡铭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不往前走了,退回去走大路,到了三家寨再走小路。

只不过,这样一绕,路程就更远了,时间上,起码多耗费四十几分钟。

怕个毬,老子不信邪了,要绕那么远,老子才不干。思前想后一番,胡铭晨下定决心不绕路,继续往前走。

要是饶了一大段路,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自己想多了,那岂不是划不来。

不过胡铭晨还是采取了一定的应对举措,他是要往前走,可是却不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只见他弯腰从地上抓起两块拳头大的石头来拽在手里,哼,要是真有人敢打老子的主意,就别怪老子无情,一定是和他拼了。

手上有了两块石头,胡铭晨的底气似乎一下子足了不少,挺胸抬头的继续往前走。

两分钟后,胡铭晨进入了小丫口的小树林。到了这里,胡铭晨变得谨慎起来,一边走一边仔细的观察和打量周围的情况。

然后周围的环境除了阴森森之外,什么特别的情况都没有,走在路上,就只听到树林里的鸟鸣。

捏着两块石头,胡铭晨的脚步不做停留,眼看就快走出小树林了,还是没有出现别的情况,胡铭晨的心顿时就放下不少。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人家说不定也只是路过干路而已,搞得自己疑神疑鬼。要是出了小树林,再往前一段几十米就会有人家,到了那里,这一路上就基本安全了。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胡铭晨刚放松的想完,前面的灌木丛里就蹭蹭跳出来两个人,将胡铭晨给吓了一大跳。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就是赵苍雄和罗兵了,他们两人现在每个手里提着一截木棍。

“站住,小子,留下身上的钱,咱哥们就放你一马,要不然话,你今天怕是要流血了。”赵苍雄抬起右手的木棍指着胡铭晨道。

“你们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倏然面对此种情境,胡铭晨一下子还真的是有点紧张和害怕。

“干什么?你傻鸟啊你,当然是抢钱啊,赶快拿出来吧,免得挨揍。”罗兵跟着骂道。

“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没有钱啊,我根本没有钱。”胡铭晨恢复了镇定,不过却还是佯装惊恐害怕的样子。

胡铭晨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武器,必要时,他不介意先下手为强。敌强他弱,要是等到对方进攻了他才采取应对,也许为时已晚。

“你没有钱?呵呵,你会没有钱?你小子一天要卖大把大把的卡片,怎么会没有钱,要是没有钱,刚才怎么会花五十五块钱买两双鞋?”罗兵轻松笑道。

原来自己刚才买鞋被认给盯上了,对方既然知道自己在学校卖卡,而且看起来也年纪不太大,那应该就是杜格中学的学生了。

胡铭晨的脑子急速转动做出分析,既然对方是杜格中学的学生,胡铭晨就稍安一些,起码对方并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惯犯。

“我那是几分钱的小生意而已,能有什么钱啊,我看你们是误会了。你们抢劫我不值当啊,抢不到什么钱不说,要是被派出所抓住了,那可是要坐牢的。求你们放我过去吧,我身上有点钱也已经买鞋子了,你们看到了的嘛。”胡铭晨继续示弱和恐吓道。

其实这种初中的未成年人犯法根本达不到坐牢的标准,这一点,胡铭晨清楚,但是为了震慑对方,胡铭晨还是得夸张那么说。

听说要坐牢,罗兵果然就变得紧张起来,他是想要钱,可是他并不想坐牢啊。

“小子,你少他妈啰嗦,老子不给你废话了,你要是不拿,老子就不客气了。”赵苍雄胆子比罗兵的大,见胡铭晨还不服软,就有些不耐烦起来。

看来今天躲是躲不过的了,那胡铭晨剩下的就只有一条路可走。

“好吧,我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钱了你们拿了钱之后,一定要放过我哦。”下定决心之后的胡铭晨嗫嗫嚅嚅的道。

“那是没有问题的,你只要乖乖的掏钱,我们兄弟两个一准放了你。”赵苍雄得意的看了罗兵一眼笑道。

听说胡铭晨愿意掏钱了,刚才还有点紧张的罗兵顿时也变得心安和放松下来。

“那行,我拿来给你们。”说完胡铭晨就抖抖嗖嗖的朝赵苍雄和罗兵站的地方迈进。

胡铭晨缓慢的迈着步伐,脑子里却在盘算要如何下手。

经过刚才的对话,胡铭晨已经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赵苍雄的危险性更大,不单单是他刚才说话的语气,更重要的是,这个家伙的体型更强壮,站位更靠前。

要说胡铭晨此时此刻一丁点不怕,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相比起赵苍雄和罗兵来说,不但年纪小,体型上也没有丝毫的优势。要是自己一击不中,那接下来自己估计就会很惨很倒霉。

“你他妈的快点会死吗?磨磨蹭蹭的。”见胡铭晨的动作缓慢,等不及的赵苍雄骂了一句之后,居然主动朝胡铭晨靠近,打算自己动手从他身上搜刮钱财。

因为胡铭晨已经服软了,再加上胡铭晨是典型弱势的一方,赵苍雄靠近胡铭晨就没有任何防备,在他眼里,胡铭晨就是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他手里的棍子虽说没有丢弃,可也只是拖在地上罢了。

就在赵苍雄和胡铭晨面对面,赵苍雄伸出左手去要抓胡铭晨衣服的时候,赵苍雄看到了胡铭晨的眼里闪过一丝狠辣。这让赵苍雄莫名的寒颤了一下,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啊?

赵苍雄脑子里只是转过一个念头,胡铭晨就用实际行动把答案传递给他。

赵苍雄的手才抬起来,胡铭晨二话不说,右手一挥,一石头就砸在了赵苍雄的脑袋上。

赵苍雄他们抢劫不用负刑责,胡铭晨知道自己更是不用,就算是将这个家伙打死了,那也就是那么回事。

有了这样的想法,胡铭晨下手就很重,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钱,他不能给对方丝毫的机会。

“啊呀!”一石头拍上去,赵苍雄就发出一声惨叫,随时身体就出现了晃动。

胡铭晨可不管他伤得怎么样,既然动手了,就没什么好说的,趁着罗兵还没反应过来,抬起手再一次一石头拍在赵苍雄的脸上。

光线不好,胡铭晨看不真切赵苍雄伤得怎么样,他只知道自己两石头砸下去,手上已经有暖呼呼的粘润,他知道,那是被赵苍雄的血溅到的缘故。

“哎哟,哎哟”脑袋上被胡铭晨狠狠的砸了两石头之后,赵苍雄已经缩在地上,抱着头惨叫。

这个时候,罗兵终于从惊诧中回过神来了。

然而见胡铭晨那么狠,罗兵有点被震慑到,他发慌的不知道是该冲上去将胡铭晨打翻还是转身逃走。

对赵苍雄胡铭晨采取的是先下手为强的策略,那对罗兵,他自然也不抱奢望。

就在罗兵瞪着眼睛发慌时,胡铭晨手里的一块石头就朝他扔过去。

这么近的距离,只要罗兵的反应不是那么的神速,胡铭晨的这一石头他就很难躲过去。

果然,见胡铭晨做出了一个扔东西的动作,罗兵就打算躲,却还是没躲过去,只是胡铭晨的那一石头没有打到罗兵的要害,只是砸中了他的肚子而已。

就算只是砸中肚子,也够帮胡铭晨缓解压力的了。

将石头扔出去之后,胡铭晨就弯腰将原本属于赵苍雄的棍子捡起来,不顾一切的英勇朝着罗兵奔过去。

“啪,砰,啪”被砸中肚子,弯腰下去的罗兵刚直起腰杆,胡铭晨手中的棍子就不由分说朝他乱打乱抽。

“哎哟,别打了,别打了”棍子打在背上腿上罗兵倒还勉强承受得住,可是,胡铭晨有一棍子是直接抽在罗兵的嘴角,疼得他跪地求饶。

胡铭晨才不管那么多,只要他还没失去攻击力,胡铭晨就没打算停。他再甩了几棍之后,罗兵就直接躺在地上了。

“麻痹的,想抢老子,看老子今天不搞死你们两个。”胡铭晨抹了一把嘴角,退后两步。

“求你放过我吧我不行了”罗兵凄楚的哀求道。

胡铭晨不管罗兵,退到赵苍雄的身边后,挥起棍子又在他的背上和腿上狠狠的打了几棍。

“哎呀,打死我了,唉哟我错了,绕我一会吧”赵苍雄被胡铭晨打得满地打滚,嘴巴里面不停的求饶。

第44章 结识宋所长

“打死你了?麻痹的,你刚才不是很凶很厉害的吗?你也怕死?你信不信我会搞死你。”说着胡铭晨又一棍子下去,打得赵苍雄手都抬不起来。

“我信唉哟,我不行了求你放过我吧!”赵苍雄躺在地上凄惨的苦苦哀求。

现在的赵苍雄是真的怕了,他没想到胡铭晨会比他还狠,下手比他还毒。

之前赵苍雄也经常欺负别的学生,同样与他人不是没打过架。可是,从来没见到像胡铭晨这么小就下死手的。尤其是砸在赵苍雄脑袋上的那两石头,让他觉得自己脑袋已经破洞了。

恶人还需恶人磨,像赵苍雄这种人,就只有比他更狠更凶残,他才会怕。否则的话,他今天一旦尝到了甜头,说不准就会有下次和下下次。

要杜绝别人再打自己的主意,胡铭晨就只有一次震慑到位,必须一次就让他怕,让他服。

“放过你?放过你你再回头找我怎么办?我这个人做事,要么我就认栽,要么我就会把打我主意的人弄死。我要把你弄死了,拖到小树林里,鬼都不知道,以后就算被人发现,可能也只剩下骨头了。我不到十岁,就算有人发现是我打死的你,我也不用付任何的责任,你懂吗?老子不到十岁,打死人是没事的。”

胡铭晨的话让赵苍雄越听越恐怖,越听脸色越白。可是他现在就算想反击都没办法,脑袋还在流血,手抬不起来,小腿和后背被几棍子打得疼痛难忍。

“饶命,饶命,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敢了呜呜呜不要打死我啊,我怕”赵苍雄趴跪在地上,一只手撑住身子,哭得稀里哗啦。

胡铭晨当然不可能真的是要弄死这个赵苍雄,他还没有到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他这么说,无非是要加大震慑的作用罢了。

现在对方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要是再将对方打死,性质真就变了,就算胡铭晨不用承担刑事责任,那对家里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你也会怕?你真的怕?”

“怕,怕,真的怕,求你千万别打死我,呜呜求你了”被胡铭晨一吓,赵苍雄小孩子的本性就展露无遗。

“行,既然如此,那就暂且饶你一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胡铭晨学着电视里的台词说道。

“什么都行,我要去医院我怕死哎哟呜呜呜”原本凶恶的赵苍雄被胡铭晨狠狠的收拾了之后,顿时间百依百顺了。

“你们干什么?什么人?搞什么了?”就在胡铭晨为自己的作为感到得意的时候,林子口有人出现了,还是一个大人。

突然有人出现,胡铭晨吓了一跳,而赵苍雄和罗兵,则像是发现了救星一般。

“叔叔,救命,救命”罗兵最先反应没连滚带爬的到了那个大人的跟前求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拉我,你先讲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人退后一步,谨慎的问道。

倏然冒出来的这个人约莫四十来岁,手里还拧着一个口袋。

“我来说吧,是这么回事,这两个家伙胆大包天,竟敢在这条路上拦路抢劫,这不,被我给收拾了。”胡铭晨不可将话语权丢了,赶紧上前去抢先说道。

“抢劫,这两个人是抢劫的?他们抢你,而你你把他们给打了?”那个男子看着胡铭晨,不可思议的问道。

实在是胡铭晨看起来有点小,起码比这两个人人要小,可吃亏的却不是他,他有所怀疑。

“叔叔,就是这样的。”

“小子,你们真的是在这里抢劫?”那男子语气不善的问罗兵。

不管是在什么年月,老百姓最恨那些偷人抢人的坏蛋,所以经常会听到小偷被打死或者抢劫犯被抓起来游街暴打的例子。

“是赵苍雄叫我来的,不关我事,我只是跟着赵苍雄来”罗兵不但不否认,而且将罪责全部往赵苍雄的身上推。

面对罗兵的指认,赵苍雄一言不敢发,生怕引发不满再挨打。

“我日你妈的,抢劫,老子最恨这种人。”那人得到肯定答案之后,不但没帮罗兵他们的忙,反而是一脚踹在罗兵的肩膀上,将他踹得在地上翻了个滚。

“你们这种人就该被打死,家门口抢劫,由着你们来,以后周围还会有安宁啊?”男子骂着还想上前去揍那两个小子。

“叔叔,算了,算了,他们已经被我打了,你再动手,怕他们吃不住。”反过来,胡铭晨怕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打出个好歹来,急忙劝住他。

“吃不住?这种人就该被打断手脚,这样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麻痹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现在就敢抢劫,以后还得了。”这汉子气呼呼的骂道。

听到打断手脚,赵苍雄和罗兵瑟瑟发抖,声音都不敢吭一下。

“我相信以后他们不敢了,要是以后再犯,说不好真只能打死他们。叔叔,你是要去街上吗?”

“嗯,到街上去有点事,如果不是你先走过,这两个b娃子可能抢的就是我。”

这汉子并不知道,赵灿雄和罗兵对胡铭晨是钓准了的,除了胡铭晨,别人他们也不敢随便抢啊。

这种误会,胡铭晨也不去解释,没那个必要。

“叔叔,那麻烦你个事情,我在这里守着,你去街上,找一下派出所的人,这个事情,还是找他们来处理更好些,你看行不行。”

“没有问题,我认识派出所的人,我马上帮你去喊人来。”汉子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在路过赵苍雄的时候,那汉子还忍不住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下:“给老子老实点,要是顺便敢动,一会儿打死你个小b崽子。”

“你们两个还得谢谢我,要不是我劝着,人家真可能打残废你们,好的不学,学抢劫,以后怕你们的小命都要丢在这上头。”那汉子快步走了后,胡铭晨像个大人一样老气横秋的道。

“是,谢谢你,哎哟我好痛”赵苍雄被胡铭晨打得这么惨,却还要反过来谢谢他,也真够讽刺的。

现在不管是赵苍雄还是罗兵都不敢惹胡铭晨,生怕他不高兴再给他们来两下。反正打了也是白打,挨了也是白挨。

“晓得痛就好,晓得痛就学到了,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胡铭晨嘴角挂着笑意道。

二十分钟后,去街上的那个汉子带着两个派出所的干警打着电筒来到了小丫口的,赵苍雄和罗兵被两个干警提起来扭送到派出所去,胡铭晨跟在后头,他也要到派出所去做个说明。

在派出所又弄了一个来小时,胡铭晨这才得以回家。

在派出所,不管是里面的干警还是那个帮胡铭晨报案的汉子,对胡铭晨小小年纪就能在两个比他大好多的大孩子的抢劫之下不仅全身而退,并且好好收拾了对方一顿,那是刮目相看。

“小伙子,你够牛的哟,你多大了?”在派出所的门口,所长坐在一把椅子上打量胡铭晨。

“宋所长,我马上就十岁了。”听到其他人叫他宋所长,胡铭晨也学着这样称呼。

“呵呵,十岁,年纪不大,胆识和谋略不小,我还挺佩服你的。”宋所长满意的看着胡铭晨笑道。

“谢谢宋所长的夸奖,我也只是急中生智而已,要是同样的情况再发生,恐怕我就没这么好运了。”胡铭晨不卑不亢,沉稳干练的谦逊道。

“那是,就你这小体格,要不是你先下手,恐怕他们随便一个就能拿翻你,不过对这种人,就应该不客气,该下手就要下手。要想以后不吃亏,你就得现在开始锻炼,你太弱小了,知道不?”宋所长对胡铭晨一番教导道。

“谢谢宋所长,我知道了,只是,我们除了上体育课,好像也没什么适合锻炼的方式,就算是体育课,基本上就是玩而已。”

宋所长盯着胡铭晨半响没说话,看得胡铭晨直发毛。

“宋所长,我有哪里不对吗?”

“哈哈,没有,你刚才说你不知道怎么锻炼,想学吗?”

“想是想,可也没人教啊。”

“怎么没人教,我啊,找我。”宋所长指着自己道。

“你?”胡铭晨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这什么意思,以为我教不了啊?我告诉你,来你们杜格乡之前,我是当兵的,几百人我都教过,还会教不了你?”

“不,不,不,我不是说你没资格教,你误会我了,我是我是没想到你会愿意教我。”

“我还以为你不信呢,这有什么想到没想到的啊,我就是看你小子有胆识,机智,所以才愿意教你,要是其他人,求我我还不干呢。”

“我愿意,我愿意的啊,那我就先谢谢宋所长了。”说着胡铭晨就赶紧弯腰鞠躬。

宋所长的本事怎么样,胡铭晨不知道,他也无所谓。不过就凭他派出所所长的身份,拉上这么一个关系,不管怎么算都是好事一桩啊。

胡铭晨的心智可不是一个小娃娃,他很清楚,一个派出所所长的权势甚至会比一个副乡长还来得大,在杜格乡,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人物。

第45章 谋求新的可能

看到胡铭晨这种激灵的反应,宋所长满意的点头笑了笑。

“不过,你可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哟,要跟着我学,是很苦的。”

“放心,我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吃苦。”

“那好,你每天早上到大桥下的河边来,我每天早上会在那里。不过时间不能超过六点半,你家住在黄泥村,能做到吗?”宋所长马上就给胡铭晨提了一个严格的要求。

“六点半啊没问题,我绝对可以做到,明天我就买一块电子表。”

六点半就要到桥下的河边,这对于胡铭晨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挑战,一方面胡铭晨家距离街上比较远,要六点半就赶到的话,胡铭晨至少六点就得出门,而且一路上还必须是跑步才行。

另一方面,大桥下的河边在杜格乡是一块特殊的地方。平时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人去,那块地方通常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会人多,一就是枪毙犯人,在胡铭晨的记忆力,那块地方至少枪毙过三次人,每一次周围和桥上都是人山人海的看。二就是打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打群架的人喜欢把约架的地点放在那个地方。

或许就因为那个地方的特殊性,当地人并不愿意到那个地方去沾染晦气,就连街上的住户,如非必要,也不会去那个地方。

可偏偏宋所长相约的地点就是那么的怪,搞得胡铭晨就算答应了,心里面也是毛毛的,现在六点半倒是天蒙蒙亮了,但是在冬天,六点半外面还是漆黑一片的呢。

“电子表你就不用买了,我送你一块手表,算是见面礼吧,你能看懂机械表的吧?”说着宋所长就把自己手上戴着的那块表摘了下来递给胡铭晨。

“这我就这样接受你的礼物不好吧?再说你给了我,那你呢?”胡铭晨犹豫着将手表接过来拿在手里。

“这种表我家里还有呢,呵呵,你还怕我没时间了呀。”宋所长笑了笑,“好了,你快回去吧,太晚了家里面担心,走吧,走吧。”

“那那两个人怎么办?”

“随便包扎一下,先关一个晚上,明天再叫他们家的大人来取,这种小娃娃,是没法严惩的,不过,他们的大人相信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你快去吧。”宋所长挥了挥手,随口说道。

胡铭晨拿着宋所长给的那块手表转身离开了乡镇府大院。

乡里面的重要机构都在乡镇府的大院里办公,除了最中间一栋三层楼归乡党委和乡镇府等四大班子使用之外,旁边还有几栋两层的小楼,比如乡计生办,乡财政所,派出所,邮局等等全部在里面。

街上的商店大部分已经关门了,只有一些人家的门口还亮着灯。

在一户人家的门口胡铭晨停下脚步,借助屋里透出来的灯光,他拿起那块表打量起来。

这是一块军用手表,表心有“八一”二字,旁边是那种带蓝色夜光的显示格,背后厂家落款是南京手表厂,这表掂在手里挺沉重的,说明其质量应该相当扎实。

胡铭晨将手表套在手腕上,表带虽然是带收缩的,可还是很长,相对于胡铭晨那小手腕,太大了,只有到市里进货的时候,找修表师傅摘掉五六格才会合适。

杜格乡戴表的人少,使得这里连个修表的师傅都没有。

胡铭晨回来那么晚,胡燕蝶和胡雨娇自然是要对他进行一番盘问的。

胡铭晨不可能将自己遭受抢劫的事情告诉他们,那只会让他们白白增加担心而已。于是,胡铭晨就只有扯谎,编别的理由。

好在见到胡铭晨带回来两双凉皮鞋的胡燕蝶和胡雨娇的注意力已经被那两双漂亮的凉皮鞋给吸引了,压根不去思考胡铭晨编的理由是否合理。

“哥,这鞋子是给我们的吗?”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双小号的皮鞋,胡雨娇欣喜的问道。

“傻丫头,这是女式的鞋子,尺码又是你们的尺码,不给你们,难道我自己穿啊,我也穿不下啊。”胡铭晨怜惜的摸着胡雨娇的脑瓜子道。

“这两双鞋得多少钱啊,怕是不便宜吧。”胡燕蝶当然也喜欢自己的那双鞋子,但是她还是比较关心价钱。

实在是家里面没什么钱,一点不宽裕。

“也没多贵,几十块钱而已,姐,你就甭想别的了,这挣了钱,就该改善一下你们的生活,等以后我有钱了,给你们买更好的鞋子和衣服。”胡铭晨明白胡燕蝶的想法,安抚她道。

“小晨,我知道你赚了不少钱,只是爸爸妈妈应该就快回来了,到时候弄不好就得花钱,我们还是能省就省一些,知道吗?”就算胡铭晨那样说了,胡燕蝶还是拿出姐姐的架势来对他进行一凡叮嘱。

“姐,我懂,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花钱的,给你们买鞋子,那也不属于乱花钱嘛,只要你们喜欢就行。”胡铭晨点点头道。

“你只给我们买,那你的呢?你没给自己买吗?”见只有两双鞋,胡燕蝶就问道。

“我的解放鞋还好着呢,能穿,所以我暂时不买,等下回啊,多挣点钱,我到城里去买。”胡铭晨扯着谎豪迈的说道。

说得好像胡铭晨是嫌弃杜格乡卖的鞋子不好一样,实际上啊,他是真的为了省钱故意落下自己。另外他的解放鞋,鞋帮子上已经开始破洞了,哪里还是什么好着呢。

“那你下次也记得给你自己买一双。”

“放心吧姐,我还能亏待了我自己不成?你喜欢你的这双吗?”

“嗯,这鞋子我喜欢的,小娇,把鞋子拿去放好,平时不许穿,等去吃酒的时候再穿,明白吗?”叮嘱完胡铭晨,胡燕蝶又转向胡雨娇。

在农村,好的衣物只会在两个时候穿,一就是赶场天,二就是亲戚家办酒去吃酒的时候。就连大人都是如此,那更遑论小孩子了。

“明天上学我不能穿啊!”胡雨娇还打算明天就穿到学校去显摆一下,被胡燕蝶这一说,她就变得有些沮丧。

“姐,我觉得你们没有必要这样限制,吃酒可以穿,上学也可以穿的嘛,只要不穿到地里去干活就可以了呀。你放心吧,以后你们会有很多好看的鞋子和衣服的,小娇想穿就给她穿吧,没关系的。”胡铭晨有信心家里的条件会越来越好,所以并不赞同姐姐的那种谨慎节俭。

“那行吧,不过你可要注意,千万别不小心踢坏了。”犹豫了一下,胡燕蝶答应了。

实际上胡燕蝶何尝不想也穿一双还不错的鞋到学校去呢,她那双断了底的鞋,已经不止一次被同学取笑了,她一样也想显摆和扬眉吐气一回。

胡燕蝶再是姐姐,可是也还是个小学五年级的孩子不是,就算她比同龄人显得成熟,那种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心性依然存在。

“啊哈,可以穿新鞋子咯,可以穿新鞋子咯,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保护的。”得到应允,胡雨娇顿时就激动兴奋起来。

而胡燕蝶也笑着将自己的新鞋子拿到房间里去欣赏和试穿。

一双二十几块钱的鞋子就能让妹妹和姐姐如此高兴,胡铭晨真是感慨良多。

对于别人家,对于城里人来说,几十块钱的鞋子算得了什么。可是对胡铭晨家来说,这就算得上是精品礼物了。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穷,就是穷,姐姐和妹妹就没穿过什么好的,连像样的鞋子都没一双。妈妈给姐姐买,也是紧着便宜的来,很多东西,姐姐穿过了还得给妹妹穿,有时候没钱买了,姐姐还得穿妈妈的。

一想到这些,胡铭晨那种挣钱发家的**就会更加强烈和坚定。

穷尽一切办法,使出各种手段,胡铭晨也要挣更多更多的钱。目前所挣的这点,根本没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家里的窘迫,最多只能缓解罢了。

胡铭晨已经在思考,除了卖卡之外的挣钱可能了。

卖卡是不错,可是来钱的数量金额并不会很大,不管是街上读书的孩子还是在山上小学读书的孩子,零花钱总归很有限,想从他们的身上发财,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

而且胡铭晨渐渐的也发现了一个情况,就是这个卡要是继续深度蔓延下去,对孩子们并不好。别的不说,就单单他们宁可不花钱买东西吃这一点,就不利于他们的身体发育和健康。

当然,胡铭晨还不可能一下子就把卖卡的生意给停了,至少在没有找到其他更挣钱的方法之前,胡铭晨只能忍痛委屈那些小娃娃们。

现阶段胡铭晨还需要钱,需要更多的本钱,他不能做那种妇人之仁的事情。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将军的塑造和取得巨大的成就,是无数人用生命换来的。

在生意场上,这个规律一样存在,原始积累的阶段,必然会有一部分人得为此做出贡献或者说牺牲。

没办法,那些小孩子,你们只能为了你们的娱乐和胡铭晨的发展再贡献一下了。

第46章 考核过关

第二天胡铭晨起得很早,天还没亮,他就自己先爬起来了。

胡铭晨家没有闹钟,但是,一个人似乎心里面一旦有事,身体的生物钟就会有所因应。

昨晚上胡铭晨已经告诉姐姐胡燕蝶,他以后早上会起来跑步锻炼身体,所以,胡铭晨没有吵醒姐姐妹妹,胡燕蝶和胡雨娇对胡铭晨的早起也没有什么反应。

踏出家门,在月光下看了看宋所长给的那块军用表,五点五十分。

担心路黑,之前也没有跑步的经历,胡铭晨保险起见,提前十分钟出门。

另外,胡铭晨没打算全程走小路,他打算跨过干沟之后就从三家寨沿着公路跑去街上。

第一次做这种跑步的动作,再加上身体特征胡铭晨才十来岁,所以这一趟对他来说还是很辛苦的。

跑到大转弯这个地方的时候,胡铭晨就已经气喘吁吁了。

可是拿出表来一看,距离宋所长规定的时间又近了一大段,胡铭晨只能咬着牙坚持。

坦率的说,这一路,除了从干沟爬到三家寨是爬坡之外,其余的不是下坡也是平地,否则的话,胡铭晨还真的是难以招架。

到了乡镇府所在的街上,道路上还是空空荡荡的,没什么人。这是在乡下,如果是在市里面,天蒙蒙亮的时候,苏醒的城市就会使得大街上冒出很多人来,打扫卫生的,做早点生意的,菜市场进货的等等,忙碌的身影会纷纷出现。

路过乡镇府的时候,胡铭晨特意在乡镇府门口那两颗路灯下停了一下脚步,朝里面看了看,整个乡镇府里依旧黑黢黢一片,没有见到一个人影。

难道自己来早了?那个宋所长还没起来吗,他会不会将我给耍了?胡铭晨的心里冒出了各种的疑问。

可是再看看那块手表,除了显示时间不多以外,又坚定了胡铭晨的内心。

人家如果要耍自己,没道理送一块表嘛,这块表买的话,少说也得百十块钱,根本没道理随便送人。

不管了,先到桥底下的河边看看再说。

等胡铭晨从小路忐忑的下到桥底下的盘龙河边,他看到月光下,有一个人正在虎虎生威的打一套拳了。

“你来了?”宋所长做了一个收势的动作之后,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问走到他身后的胡铭晨。

“嗯,我没有迟到,还差一分钟才六点半。”

“不错,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宋所长转过身来,微笑的看着胡铭晨。

不怪宋所长要这么问,如果胡铭晨真的只有九岁十岁的话,打死他也不敢这么早就跑到这个地方来。

要知道现在天还没完全亮,他出门的时候就就还是黑的。这一路不仅要走马路,还得走阴森的小路,如果没有很大的胆子和魄力,没有足够的毅力和心智,一个小娃娃不可能办到。

幸好胡铭晨的心理年龄超过三十岁,他不怕走黑路,更不怕吃苦坚持,这才能够在六点半之前准时到达。

“我答应的事情,不管敢不敢,我都会做到。”胡铭晨挺胸抬头的说道。

“嗯,这话我喜欢,做男人就得如此。”宋所长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刚才看到你打拳,那我现在就要跟着你学打拳了吗?”胡铭晨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不,你还不行,你得先打基础,拳法只是套路,这套路能发挥出几分威力,关键还是得看你的基础打得牢不牢。基础不牢靠,套路再熟练,那也只是花拳绣腿而已,懂吗?”宋所长摇了摇头道。

“那我现在做什么呢?”

“你先到那边去做俯卧撑,俯卧撑懂吗?会做吗?”宋所长指了指不远处有一块石板的位置道。

“知道,会做。”胡铭晨回答得很简练。

宋所长眉头扬了一下,似乎对胡铭晨懂得做俯卧撑有点点意外,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那行,你就去先做二十个,你可以分批做,不需要一次性,中间你可以插入压腿和甩身的动作,做完之后再做蹲跳,五十个吧,你刚开始,不给你定过多的量。等你什么时候可以一口气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两百个蹲跳了,我就可以教你打拳了。”

胡铭晨很听话的,二话不说,转身就朝那块石板位置走去,趴在石板上就做起俯卧撑来。

要一次性做一百个俯卧撑和两百个蹲跳,不容易达成啊。他到底是真的要教我还是只想找个人作伴?

胡铭晨趴在石板上,脑子里想的却是奇奇怪怪的问题。

管他的,既来之则安之。就算只是做俯卧撑和蹲跳,那也是对身体的锻炼,强身健体,总是好的嘛。

虽然是各在一边,可是胡铭晨也没有那么老实,一边自己运动,一边不停的扭头看宋所长的动作。

只见宋所长一招一式都很有力道,直拳如蛟龙入海,踢腿如雄狮搏兔,下沉如泰山压顶,转身如迅驰闪电。总之,那些招式虽然胡铭晨有点看不懂,可是他能感觉到是很有杀伤力的。

这个宋所长真不简单啊,看来还是一个高手。一定要跟着他好好的学,只要学成他的一半,相信就没有人敢随便欺负自己了。

宋所长只顾自己打拳,也不管胡铭晨有没有偷看。

胡铭晨在石板上才做了五个俯卧撑,双臂就支持不住,整个人塌在了石板上。

“特妈的,还真是不容易哦。”胡铭晨喘着气暗骂。

既然一次性完不成任务,躺了半分钟,胡铭晨就只能爬起来,压了压腿,甩了甩手,让自己放松和恢复一下。

几分钟后,胡铭晨又爬下去继续做俯卧撑。

如此的动作,循环了好几次,搞得双臂酸痛不堪了,胡铭晨才将二十个俯卧撑基本完成。

之所以说只是基本完成那是在宋所长的眼里,在宋所长看来,胡铭晨的俯卧撑并不够标准,屁股和双臂压的不够沉。

胡铭晨在观察宋所长,宋所长何尝不是也在观察他呢?只是宋所长并没有去提醒和纠正胡铭晨而已,他不管胡铭晨是否标准。

做完了俯卧撑,胡铭晨接下来就是五十个蹲跳动作。

从黄泥村跑到这里来,胡铭晨双腿本来就感到酸胀,刚才又做了二十个俯卧撑,胡铭晨感到双脚已经快不行了。所以他的蹲跳动作,只完成了十八个就已经受不了。

没办法,胡铭晨只能继续停下来,做点别的动作让自己歇气和恢复。

中途又歇了两次,胡铭晨这才将宋所长给他定的任务完成,只不过,胡铭晨现在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快散架了一样。

在宋所长看来,胡铭晨的蹲跳也是不及格的,他跳得不够高,力度不够大,不过一样的,他还是没有对胡铭晨进行纠正。

“宋所长,我完成了。”推着疲惫酸痛的身体,胡铭晨来到宋所长的身边。

昨天胡铭晨称呼宋所长还觉得顺嘴,可是现在继续那样称呼,胡铭晨会感到有些别扭。

他们现在算是师徒关系?朋友关系?或者普通民众和派出所长的关系?胡铭晨有点搞不清楚,好像都是也都不是,这就对称呼造成的一定的困扰。然而胡铭晨最终还是维持了昨天的称呼,这以后关系怎么定,称呼怎么改,还得看宋所长的意思和想法。

此时天已大亮,桥上已经开始出现行人了。只不过,桥上的行人并不能看到胡铭晨和宋所长两人,因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大桥的正下方。除非有人愿意爬到桥外面来向下低头,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桥下有人的存在。

实际上不太会有人做那种极度危险的动作,除非是白痴。应该说白痴都不会做,桥下的河边,大多数地方都是鹅暖石,这么高摔下去,那绝对九死一生。

“你以后就别叫我宋所长了,听起来怪不自然的,你以后就就叫我宋叔叔吧。”胡铭晨觉得别扭,宋所长也觉得不自在,“我叫宋乔山,看你的年纪,你爸爸应该比我稍大。”

“是,宋叔叔。”胡铭晨乖巧的立马就做了改口。

这宋叔叔总比宋所长来得自然和亲近,起码会显得他们的关系更融合了。

“你今天过关了,明天继续。”

“过关?难道刚才的任务是测试吗?”胡铭晨皱着眉问道。

“算是吧,你的动作虽然不太标准,但是起码你有毅力坚持下来,这一点,很重要。这学武是一件艰苦的事情,要是没有毅力和恒心,想有所成,是几乎不可能的。如果你刚才坚持不住,半途而废了,那我就会喊你明天别来了。”宋乔山点头承认道。

“那你明天就教我了吗?”

“还是我给你说的,你得先打基础,不过明天我会教你正确的姿势,还有,我会教你跑步。”

“跑步也需要学?”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你以为跑步很简单吗?跑步里面学问大着呢,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今天就先到这里,回去吧,走,我请你吃早餐去。”

在街上,胡铭晨和宋乔山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稀饭,他们才各自分道扬镳,胡铭晨去学校,宋乔山回去上班。

第47章 爸妈回来了

有了一个好的开头之后,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在杜格乡,只要没有特别的事情影响耽搁,胡铭晨每天早上都会风雨无阻的如期而至。

宋乔山第二天不但纠正了胡铭晨的锻炼动作,他还给胡铭晨提出了一个新的要求,就是脱了鞋在河边水能淹到膝盖的位置跑步。

适合的那一段长度近一百米,胡铭晨每天早上到了这里之后,要先踩着水在里面跑十个来回。

这在水里跑步倒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反正河水只淹到膝盖,并且杜格乡的气候偏热,胡铭晨也不会觉得水冷。

可是水底下的鹅暖石就让胡铭晨吃尽了苦头。那高低不平的鹅暖石梗得胡铭晨脚底板疼痛难忍,问题是他的脚得在水里面,又看不清哪里平坦哪里凹凸,有时候一脚下去,胡铭晨就会跳起来。

宋乔山还不允许他像涉水一样慢慢摸索,胡铭晨得跑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用宋乔山的话来说,这是为了刺激身体各部位反射区,使得血液循环畅通,排除积聚在体内的废物和毒素,从而使得新陈代谢作用加速运作,最终达到调节身体各种机能的效果。而且在水里面跑步,阻力变大,当适应了这种环境之后,双腿在陆地上的灵活度和力量就会相应的得到提高和增强。

有一点宋乔山没说,或者他并不知道,水是寒物,而运动又会使得身体的温度升高,这种热寒相继互相刺激与影响的方式,时间长了,会让身体发生一种奇妙的平衡变化,免疫力不仅大幅提高,肌肉与骨骼也会变得更强。

前面几天,不适应的时候,胡铭晨的脚底板不是被石子儿割破就是弄出水泡来。

即便如此,胡铭晨不喊苦也不喊累,每天咬牙坚持着。

胡铭晨的韧性让宋乔山感到满意和欣赏。这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是这么点小苦头都撑不住,还谈什么成就呢。

周日这天,胡铭晨到市里面去拿货回来,把货安放好,回家还没进门,就发现氛围不一样,家里面有好多人谈话的声音。

胡铭晨预感到了什么,赶紧大步的冲进家门,一进门,他就见到爸爸胡建军躺在一把椅子上,他的身体下面铺设了一床被子。在胡建军的面前,围坐着奶奶钟英,三叔胡建强,大爹胡建业,妈妈江玉彩,大哥胡铭义,大嫂龙翠娥等人。

“爸,妈,你们回来了。”胡铭晨激动的喊了出来。

重生到现在,胡铭晨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胡建军呢。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胡建军瞧了胡铭晨一眼问道。

“我我姐和小娇呢?怎么没看到他们在家?”当着这么多人,胡铭晨不好解释自己的作为,因此只能将话题给岔开。

“我喊他们到我家地里去摘菜去了,你家什么菜都没有,一会儿拿什么做菜吃哟。”钟英沉着脸说道。

“哦,那我现在跑去街上买点菜回来。”胡铭晨随即应道。

胡建业和江玉彩不在家,平时胡铭晨他们三姊妹的生活就很简单。但是今天有这么多人来看望胡建业,是应该要做点饭菜招待人家。

在这个地方,人家来看望病人,没有空着手来的,总要送一点钱送一点物表示一下。

胡铭晨就看到墙角的位置放着一些提篮装着的鸡蛋和两块腊肉。

“不用去了嘛,家里面随便凑一点将就吃就可以了,现在去街上来回太远,恐怕街上现在也没什么菜卖了吧。”江玉彩站起来对胡铭晨阻止道。

或许江玉彩会是觉得胡铭晨那么小,现在跑去街上来回比较辛苦。但是说实在的话,这个话不应该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才是,显得不得体,会让别人有所误会。

胡铭晨家在坐的虽然都是至亲和邻居,可礼数还是要的。

类似的话,就算要说,也应该是其他人说才恰当。

“没事,也没多远,我跑着去跑着回来,一个小时就差不多了。”胡铭晨面带笑容道。

“这孩子,叫你”江玉彩还想再说点什么阻止胡铭晨的话,却被胡建军给打断了。

“他要去你就让他去吧,这么多人,是应该买点菜,真是的。”

“我是觉得家里面有胡铭义家拿的鸡蛋,又有老妈拿的腊肉,大哥刚刚又提来一些萝卜豆腐,这就有菜了嘛,没有必要再跑去街上。”江玉彩尴尬的辩解道。

“你让我怎么说你哟,咳咳咳。”胡建军一激动,咳嗽了起来,江玉彩赶紧去给他顺背。

“二叔,其实我们大家都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什么招待不招待,你们才从外省回来,不必要搞那些麻烦事。”龙翠娥从旁劝道。

“我觉得也是了,早点差不多,不要去了。今天有些人不晓得,明天恐怕来的人更多,三家寨,江家寨,清水河那边,估计明天都会来人,你家还是明天准备菜吧。”钟英跟着说道。

这些人中,钟英的辈分最高,她都这样说了,那胡铭晨就真的不用跑了。

在龙翠娥和钟英的帮忙下,江玉彩做了一顿简单的饭菜给大伙吃。

饭后,大家考虑到胡建军的身体还不太好,随便聊了一会儿就各回各家,这时候,胡铭晨家才能清净的聊自己的事情。

“小晨,你三叔说你做生意赚钱了?而且我们家的猪四百块钱卖给了你二嬢家?”胡建军坐在椅子上问道。

胡建军的声音有点低沉,这说明他的身体相对还很虚。

“你们败家子,我们家的猪谁让你们轻易卖的?那猪喂到过年可以卖一千多,胆子还大了。”胡铭晨还没回答呢,江玉彩就提出批评。

“是小晨提议买的。”见势头不对,胡雨娇急忙撇清关系。

“是我提议卖的,那不是请三叔去接你们回来需要费用嘛,那么久又不带个信,也不知道你们还有没有钱。如果想喂,那再买一个差不多的回来喂就是了嘛。”胡铭晨嘟着嘴解释道,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对。

“显得你能了啊,有我在,还用请你三叔去吗?这一来一回,那都是钱啊。”江玉彩还有点不甘心。

“行了,卖都卖了,还能怎么着,幸好那个价钱卖得并不怎么亏。”胡建军摆了摆手道。

“是小晨坚持才卖四百的,一开始二姑爹只出两百五,后来也只加到三百二就不加了。不晓得是不是奶奶说了什么,他们才同意四百块。不过有八十块没有拿,抵账了,小晨还专门写得条子。”这时候胡燕蝶站出来解释了。

“两百五,亏他家讲得出口,你二嬢和你二姑爹就没什么好心。”一听到两百五的价格,江玉彩就来气。

胡建军沉默在那里一句话没说,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如此对待自己的孩子,他能说什么?他只能感到心寒和伤感。

“好在最终的价格不算太吃亏,过去就过去了吧。”胡铭晨不希望父母的心里太过难受,随口安抚道。

“嗯,那你做生意又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还拿我们家地里的神树敲诈别人?你晓不晓得你这样做,我们家以后还怎么抬起头?人家会在背后咋个说我们?”胡建军又把话题扯到胡铭晨做生意的事情上来。

“那我也没办法啊,难道到处去借钱就会有好名声啊?我要做生意,没有本钱,只能那样。再说了,就因为那一棵神树,我们家那块地常年没法种,他们给点钱补偿一下,也是应该的嘛,有什么错?”胡铭晨并没有因为胡建军的语气不好就害怕。

这个事情迟早是要面对了,再说了,胡铭晨也就只干了那样一次,这影响啊,还不至于很恶劣。

罗德勇家来拜过神树之后,也还有别的人家来过,他们就没有遇到收钱的事情,所以就算罗德艳给很多人将胡铭晨家的可恶,但是并没有引起多少共鸣,甚至还有人不相信。

毕竟其他人没有遇到那种拦着不让下地的情况。

“我们家穷是穷了点,但是也不能做出那种让人家戳脊梁骨的事情来,你小子到底干过几次?”胡建军抬手拍了拍旁边的桌子道。

可能是碰到了手指的患处,疼得他龇牙咧嘴。

真的是迂腐,这样的一件小事能到被戳脊梁骨的程度吗?做人是要厚道,但是也不能太过于憨厚了不是。

“老爸,咱们家不是穷了点,是很穷。你看看,我姐我和小娇身上穿的什么?你在看,我们家的房子怕是一场大雨就会垮掉,这家里,家居摆设有几样是新的?还有,咱们家几乎欠了周围所有人家的钱。名声要不要,当然要,但是那也不能饿着肚子要名声啊。那个事情我就只做了一次,我要有别的办法我也不那么干,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嘛。刚才我听你们讲,你的身体还没有好完全,还需要经常去医院,怎么办?难道又挨家挨户去借钱?问题是老账没还,这新账”说着说着,胡铭晨有点说不下去了。

胡铭晨并不是要批评父亲,而是他觉得这个家要有所起色,父亲也需要有新的思维才行。

第48章 不可竭泽而渔

胡铭晨一提起借钱和欠账,不论是胡建军还是江玉彩就没脾气了。

这次江玉彩带着三千块钱去旧州,是全部花完了,实在没钱继续住医院里了才回来了。

胡建军在矿上是还有些工资没结,可是那老板已经跑了,那点工资,应该也是别想要了。

在如此局面下,胡建军和江玉彩想要渡过难关,似乎除了再借钱之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对于借钱的人来说,在老账还没还的情况下继续借新账,自己脸面拉不拉得下来是问题,别人还会不会借又是新的问题。

至于胡铭晨做生意,他们就算知道胡铭晨赚了一点,也不敢奢望会对家里面有实质性的帮助。

局势坚困,难度重重,胡建军和江玉彩还有脾气吗?一想到这些,他们的心里面就苦闷。

“爸爸,妈妈,你们别怪小晨,他这段时间做生意很辛苦,起早贪黑的呢。”胡燕蝶怯怯的看了看气氛,还是鼓起勇气帮胡铭晨讲点话。

这段时间胡铭晨的转变和表现,真的是让胡燕蝶高兴和佩服的了。不但学习认真,做生意赚钱更认真,关键是他还挣到了钱,挣到了之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钱。胡燕蝶和胡雨娇第一次穿皮鞋,就是胡铭晨赚钱之后给买的呢。

因此在胡燕蝶的眼里,弟弟胡铭晨可圈可点,就算阻止人拜神树的行为有所不妥,但是瑕不掩瑜。

“做生意?哼,以为生意那么好做吗?你是懂什么呢你就做生意,不指望你赚钱,只要不亏了欠人家的就行。”胡建军翻了翻眼道。

胡建军之所以会这么说,是他有过前车之鉴。

前两年,听别人说水果生意好做,胡建军和江玉彩一商量,就打算投入去试试水。

当时不但将所有积蓄投出去,还找人借了不少的利息钱,钟英就借了他们一千块一个月五十利息的资金。

两人在杜格乡和房尔镇收了很多橘子,找大车拉到外面之后才发现,外面的橘子价格并没有比这边贵,结果那次不但亏得血本无归,利息钱到今天都还没完全还清楚。

这次经历,让胡建军和江玉彩对做生意有点风声鹤唳之感,也着实打击了对做生意的自信心。一直到胡铭晨重生之前,他们两位都不怎么敢再碰做经商做生意的边。打工和务农成了家里的主业,随之家里面也持续穷了好多年。

“爸爸,我哥挣钱了呢,他挣了好多钱,你看,我脚上的皮鞋就是哥哥挣钱给我买的。”胡铭晨还没有为自己辩解呢,胡雨娇就站出来烂漫的帮他说话了。

胡雨娇不知道胡铭晨到底挣到了多少钱,他只知道哥哥每天装钱的纸盒子都是满的,看起来数量很大。

“哦?小晨,你挣钱了?你挣了多少,还舍得给小蝶和小娇买皮鞋了。”打量了胡雨娇和胡燕蝶脚上的鞋子一番后,江玉彩好奇起来。

“也不多,一千出头吧。”

胡铭晨是觉得不多,但是那个数量听在胡建军和江玉彩的耳朵里,差不多能够将他们震得耳鸣了。

“什么?你挣了一千多块?这是真的吗?”胡建军诧异得差点想从椅子上撑起来。

“小晨,你没有骗我们吧?我出门这段时间,你就挣了一千多块?你怎么挣的呀,可别做犯法的事情哦。”江玉彩伸手搀扶住胡建军,扭着脖子盯着胡铭晨。

“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也不敢做,就是在学校门口卖点小娃娃玩的卡片而已,三叔难道没告诉你们吗?我第一次去拿货还是他跟着去帮我的呢。”胡铭晨并没有再次确认自己赚了多少钱,只是将自己做的事情简单的解释两句。

“他说了,我们还以为他开玩笑的呢,原来居然是真的。”胡建军道。

“你不是挣了一千多块钱吗?钱在哪里啊?”江玉彩说着就朝胡铭晨伸出手来,似乎胡铭晨只要拿出钱来,她就会一把抓到手里面。

“干什么?”

“我帮你保管啊,那么多钱在身上,你一个小孩子,多危险啊,搞掉了怎么办?拿来我帮你保管,顺便明天我去街上买点油买点菜。”江玉彩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

胡家三姊妹谁都知道,这钱要是到了妈妈的手里面,要想再拿回来,那就几乎不可能了。

“算了,我还是自己保管吧,你是保管不了的。”胡铭晨摇摇头道。

“你这孩子,讲什么屁话呢,你能保管,老子却保管不了,赶紧拿出来,在哪里?一个小娃娃在身上放那么多钱干什么?你有一千多块,我和你爹身上加起来还不到十块呢。”胡铭晨的话激怒了江玉彩,她死活要将胡铭晨的钱拿到手。

“妈,不是我不给你,是不能给你,也给不了你。这钱在我这里,它能够钱生钱,如若给了你,可能过段时间就没有了。那时候又怎么办?你又找谁要去?”胡铭晨双手一摊道。

胡铭晨对父母的性格相当了解,相处几十年了嘛。他清楚,要是真的将一千多块拿给妈妈,她估计会先拿一部分去还账,拿一部分给爸爸看病,然后再买一些有的没的,甚至于去弄个头发都有可能。保证不出一个礼拜,这些钱就会全部不见了。

江玉彩虽然没什么文化,又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可是,她却又是一个很土还喜欢打扮自己的人。说她土,那是他没有时尚水准,可是却总是做一些打扮自己的动作。比如弄头发就是她喜欢的,明明没钱,偏偏愿意花不少钱在她的头发上,有时候看到街上卖好看的衣服,她也会奢侈的买两件。

总之,江玉彩是一个性格上有些矛盾的人,对吃很节省,对打扮又很舍得。但是她又不是一个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在周边在家里,她还是属于保守型的农村妇女。

记得有一次江玉彩到杜格中学去找上初三的胡燕蝶,胡燕蝶的同学居然取笑她说江玉彩看起来比她时髦多了。这件事情,让胡燕蝶很多年心里都不舒服。

胡铭晨家里面存不了钱,与江玉彩的性格多少有些关系。

“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到底给不给,你爸爸还等着拿钱去医院检查呢。”江玉彩根本不和胡铭晨说那些五四三,直接采取强攻的方式。

“我不是说了嘛,给不了啊,那些钱都被我进货了呢,现在我身上就只有二十块,你要就拿去买菜,不要就算了。我那些货没有卖掉我根本就没有钱。”胡铭晨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出来。

为了表明自己身上再没有其他钱了,胡铭晨还把自己的裤兜和上衣荷包都给翻出来,空空如也的让母亲看。

“你那你不早说,拿过来。”感觉有点被儿子戏耍了的江玉彩气呼呼的一把抓过胡铭晨手里的那二十块钱。

“爸爸,妈妈,我挣钱,不是为我个人,我是为这个家,所以,希望你们真的可以支持我。我知道爸爸要看病,需要钱,这一点我懂。所以呢,下个星期我会先给你们五百块。至于欠别人的钱,就先缓一缓吧。我不能将所有的钱全部拿出来,刚才我已经说了,全部拿出来花掉了,那没有了之后又去找谁要啊?我只有拥有一定的本钱,才可能持续挣钱给家里,这个道理,你们首先要搞明白。我们总不能为了吃鱼将池塘里的水全部抽干了呀,那以后就完全没有鱼吃了。”胡铭晨本想说竭泽而渔,但是怕他们听不懂,只能简化成大白话。

“你卖那个东西到底一天能赚多少钱?你需要那么大的本钱吗?”听了儿子的一番肺腑之言,胡建军深沉的问道。

“现在一天可以有几十块,刚开始做的时候,本钱小,一天才几块钱呢,现在能有几十块,就是因为本钱投得多,赚的钱全部投进去了。”胡铭晨略带模糊的回答道。

“爸爸,小晨说的没错,开始他只有七十几块的本钱,我妈给我的五十块就被他拿去了四十,那时候赚的远没有现在多,我和小娇每天中午放学还要去帮他,否则他都忙不过来。”站在旁边的胡燕蝶也不希望弟弟的生意就此中断,赶紧帮着他说道。

“真没想到我儿子这么小就自己挣钱了,反而是我这个当爹的要靠他拿钱看身体,哎!”胡建军目光忧郁的看着胡铭晨,语带哽咽的说道。

“爸爸,我是你儿子,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嘛。我们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过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做点突破才行。你放心,这段时间你养伤,我会尽全力帮家里面的。等我有钱了,我还想把我们家的房子重新修过,打成水泥平房。我只希望你们支持和相信我就行。”胡铭晨看到父亲的目光,听到父亲的话,他情绪上也有点激动。

“你们好像一下长大了,懂事了。你放心,你做的事情既然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是你自己一步一步做的,我们就不强迫你什么。说难听的,那些钱现在就是你的呢。”胡建军脑袋靠下去,抿了抿嘴道。

第49章 黄晓阳又告状

周一这天,好多沾亲带故的听说胡建军从外省受伤回来了,纷纷到家里来看望。

这天胡铭晨家很热闹,钟英,龙翠娥,童家二婶等来帮着江玉彩做事情,男人们全部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询问和了解胡建军在外省的状况和病情。

胡铭晨的二姑胡又琴和朱飞也来了,只不过胡又琴要去帮江玉彩的忙,江玉彩有些爱理不理的。

对于胡又琴家买自家猪的事情,江玉彩当着面不会说些什么,但是并不表示他就无所谓。

因为要上学,这天胡铭晨家三姊妹都不在家,今天对于胡铭晨来说,他除了要做生意之外,还面临着一个重大考验。

马艺曾经要求胡铭晨在月底的这次测验中必须拿到年级前三名,而周一,恰好就是月底测验的日子。

对于小学的知识内容,胡铭晨掌握没有什么问题,何况重生之后就如他所说,他是上课认真听讲,放学会去还要认真完成作业和复习的。只是要确保年级前三名,还是得谨慎面对,不可粗心大意。

实际上在胡铭晨的心底里,这次的测验,他只有一个名次要拿,就是第一。否则就算考了个第二名,对胡铭晨来说都是失败,是丢脸的事情。

早上测试语文,才开始十几分钟,胡铭晨安静的坐着正在认真写字答题,他的同桌罗志正就用胳膊桶他。

“咋啦?”胡铭晨压低声音问道。

“这道题怎么写?给我看一下。”原来罗志正遇到拦路虎了,就希望胡铭晨可以给他抄一下。

“自己写,别作弊。”胡铭晨并没有因为罗志正是自己的同桌和朋友就给他提供方便。

在胡铭晨这里,平时学习他可以帮忙,但是考试的时候,他是不愿意作弊的,也不会给别人提供作弊的条件。

重生之前,整个上学阶段,胡铭晨唯一自豪的事情就是不管考试的时候他自己会考得多烂,都从来没有作弊过。只是那时候他没有资格拿给别人抄,就他的成绩,要作弊也是他抄其他人的。

现在胡铭晨有能力拿给别人抄了,但是他却不拿。

“我他妈不会啊,快给我看看吧,别那么不够意思嘛。”罗志正低着头,贼兮兮的对胡铭晨龇牙咧嘴。

“我不给你抄,是为你好,快自己做吧,能考多少考多少,别再打搅我了。”胡铭晨异常坚定,并没有因为罗志正两句话就妥协。

“你不给算毬,我算看透你了。”胡铭晨不给抄,罗志正很生气,说完就故意转过头去,不再看胡铭晨一眼。

胡铭晨轻轻摇头笑了笑,对罗志正的小孩子心性,他不以为意。

在胡铭晨看来,小学时候考试就抄,那以后还得了啊。

考试成绩好不好是一回事,但是品行端正与否,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这次罗志正会考得差,那胡铭晨也要让他差一回,只有受到刺激了,他也许还能反过来发愤图强呢。要是他自己本身没学好,那就算让他抄袭得到高分又能怎么样呢?关键时刻抄不到了怎么办?人这一辈子,大多数时候不管做什么还得靠自己,靠别人那都是不行的,是不牢靠的。

才得罪了罗志正,坐在前面的顾小七瞅着监考老师靠在桌子上发愣的时候倏然转过头来。

“老大,第七道题的答案是什么?”顾小七贼眉鼠眼的看着胡铭晨,还得防范老师会注意到他。

“嘘,自己写自己的,别废话。”胡铭晨吹了顾小七一口气道。

“我就是不会写才问你的啊,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胡铭晨还没说话呢,监考老师在讲台上发出了一点点动静的声音,吓得顾小七急忙转回身去。

过了一分钟,见监考老师又恢复麻木的常态了,顾小七再一次转过头来。

“胡铭晨,快告诉我答案,是什么,第七道题。”

“顾小七,你别问他了,他不会告诉你的,我和他一桌,他都不给我看,会告诉你吗,你就别做梦了。”罗志正忍不住吃味的说道。

“啊?怎么会,胡铭晨,你不会这样的吧?”顾小七显然不太相信胡铭晨会是那种不顾情谊的人。

平时胡铭晨对他们三个那都是很仗义的,时不时的会请他们吃东西,学习上不懂的问他他也会耐心解答。

“快自己答题吧,老师要注意这边了。”胡铭晨没有给顾小七一个他所需要的答案,而是朝讲台方向努了努嘴,将话题给岔开去。

“问题是你没告诉我答案我怎么答,你快”顾小七挤眉弄眼道。

“老师,他们作弊。”顾小七话还没说完了,班长黄晓阳就陡然站起来大声告状。

“嗯?哪里?谁作弊啊?”监考老师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这位监考老师并不是胡铭晨他们的任课老师,他是教二年级语文的,只不过属于语文组的教师之一。

从一开考,黄晓阳就在注意胡铭晨他们这边,他希望逮到一个可以报复胡铭晨的机会。

此外,黄晓阳还担心这次考试他会被胡铭晨给超过。要是被其他人超过,黄晓阳还能勉强接受,但是胡铭晨这家伙一向是学习一塌糊涂的,这段时间却突飞猛进,再加上之前的过节,他就不能忍受胡铭晨这次测验跑到他前面去。

既然要搞胡铭晨,那就得采取非常规手段。

黄晓阳最拿手的方式就是告状,要是能在胡铭晨的身上插上个作弊的罪名,那不管这次胡铭晨考得怎么样,成绩都会不算数。到时候想超过他黄晓阳就几乎不可能了。

可以说黄晓阳采取的手段是可行的,如果胡铭晨不是重生回来的二世人的话。可惜他遇到的不是以前的那个胡铭晨,注定他可能要失望了。

当然,如果胡铭晨还是之前的那个胡铭晨,那黄晓阳也不需要出此下策,之前的胡铭晨学习上是远不如黄晓阳的。

黄晓阳这一告状,全班同学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纷纷抬起头来看向黄晓阳和监考老师,在看了那两位之后,又往胡铭晨坐的方向打量。

“就是他,胡铭晨,老师,刚才他就一直在和同桌的罗志正和前面的顾小七嘀嘀咕咕,那不是作弊是什么?像他这种人,这次测试就不能给他算成绩。”黄晓阳伸手指着胡铭晨,义正辞严的说道。

“你放屁,你知道什么叫作弊吗?你说我们作弊,那我们谁抄谁的?一个小屁娃娃,考试不好好自己写自己的,贼眉鼠眼的东看看西瞧瞧,像你这样的货色才会作弊呢。”胡铭晨与黄晓阳本身就不对付,这个家伙这一次又没安好心,胡铭晨对他是一点客气都没有。

“老师,你看,他做错事了还骂人。”黄晓阳这个家伙被胡铭晨一顿怼,气不过,只得再次告状。

“你是胡铭晨?你到底有没有作弊?老师在这里,有什么话好好说,文明点。”老师从讲台上走了下来。

“老师,我当然没有作弊,不但我没有作弊,罗志正和顾小七也一样没有。我骂他是看不惯他信口雌黄,捏造是非,这种人自己考试都顾不好,还有闲心管这些不存在的五四三,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嘛。”胡铭晨底气十足的说道,他本来就没有作弊,也没有给罗志正和顾小七抄,自然有底气。

“你先别管他,你就只顾你自己作弊没有就行了。要是你真的作弊,那这次测验你就会是零分,明白吗?”监考老师晓得黄晓阳是同事黄国华的儿子,所以多少会偏袒黄晓阳一些。

“老师我知道,不过你不能听他的一面之词,我们三个人的试卷就在这里,有没有作弊,您拿起来看一下,相信就会明白。我相信老师您的慧眼,不可能这么点问题分辨不出来。”胡铭晨理直气壮说道。

监考老师走过来,拿起胡铭晨的试卷看了看,又将罗志正和顾小七的试卷拿起来瞧了瞧,最后还把他们两人的试卷做了简单的对比。

“好了,把你们的试卷拿回去,黄晓阳,你也坐下吧。”做完这一系列动作,监考老师没有得出一个评判的明确答案。

“老师,他们是不是作弊了?”黄晓阳是坐下了,然而依旧心有不甘。

其实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包括胡铭晨也不例外。

“大家别看了,别看了,赶紧自己答题吧,时间不多了哟。黄晓阳,你也快自己写你自己的吧,他们没有作弊。”随即监考老师又面向胡铭晨他们三个叮嘱敲打一番道,“虽然你们没有作弊,但是考试的时候自己写自己的,别嘀嘀咕咕讲话,要是再讲话,影响到其他人,你们这次考试就给你们算零分,赶紧答题吧。”

这位监考老师倒也不糊涂,胡铭晨答过的题拿起来一看,全对,而罗志正和顾小七的卷子上,错误随处可见。就这样的反差,怎么可能是作弊了的呢?

另外,胡铭晨的答卷还让这位老师有些刮目相看,他也是教语文的,知道能把那些考题答成那样,在杜格小学很不简单了。

第50章 打你个抱头鼠窜

“瞧瞧,瞧着没有,幸好我没有给你们抄,要不然,我们都得玩完,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罗志正,你小子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就看到黄晓阳不停的关注我们了。”测验考试终于全部完成了,在胡铭晨校门口的小店里,他对着罗志正和顾小七就是一番教训。

有黄晓阳提供的这个借口,胡铭晨都不用找理由做他们的思想工作了,尽管胡铭晨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但是有现成的借口,该用就得用。

“那个狗日的,就不是个好东西,哪天有机会,老子非打他一顿不可。”罗志正很生气的骂道。

“他爸爸是老师,你打了他,怕你也要老火麻烦。”毛峰好心的提醒道。

“他老爹是老师又怎么样,老子不怕,明着干不行,老子不会暗地里来吗?”罗志正嘴上说不怕,说出来的话却暴露了他对黄国华的存在还是忌惮的,否则干嘛暗地里来。

“那个狗东西确实不是好货,罗志正,你搞他的时候别忘了我,老子也是气的很,不教训他一次,连老子都咽不下这口气,就他妈的是个只会打小报告的小人。”被坏了好事的顾小七也跟着骂道。

看起来,顾小七和罗志正不整黄晓阳一下是不善罢甘休的了。

“顾小七,罗志正,到时候我跟你们一起。”这事本来和毛峰没多大的关系,但是,凑热闹,那是小孩子的心性。

他们三个表态完了之后,不约而同的望向胡铭晨。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难道还想我和你们一起搞他啊?”

“胡铭晨,难道你就不气吗?你就不恨那个龟儿子?”顾小七问道。

“气啊,咋个不气。只是我再气我也没时间搭理他,我还要忙我的生意呢,难不成你们三个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小屁娃?”胡铭晨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们三个当然打得过,那个傻逼,别说三个,我一个人都能摆平他,只是我们四个是朋友啊,不是吗?你就不入伙?”顾小七这个家伙还真的是会找理由。

如果胡铭晨不参与,好像就很不够意思一样。何况,这个事本来就与胡铭晨有关,有他的份儿。

“得得得,你个毬人会说话,不过我先说好,绝对不能明着来,他爹惯他得很,要是被发现了,我怕你们要脱一层皮。所以你们只管盯着他找机会,怎么做,到时候听我的,行不行?”不得已,这条整人的船看着胡铭晨也避免不了,只能上。

内心里胡铭晨对黄晓阳那个王八羔子也是很不爽的,能搞他一下,胡铭晨并不抗拒。

“只要你参加,你怎么说就怎么干,我们听你的。”罗志正道。

几个达成共识之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罗志正他们三个就变成了小侦探,不管中午放学还是下午放学,他们总会鬼鬼祟祟的跟踪黄晓阳,就期待着能找到合适的机会。

星期三下午放学后,胡铭晨带着胡燕蝶和胡雨娇在自己的小店里卖东西,毛峰从门外面鬼鬼祟祟的闪进来,将胡铭晨拉到角落里。

“你搞什么?有什么事说,没见我正忙着吗?整得像个小偷似的。”胡铭晨甩开毛峰拉着的手,皱着眉说道。

“胡铭晨,走,和我走。”生怕被胡燕蝶和胡雨娇听见,毛峰的声音压得很低。

“走?走哪里去,去你家啊?真是的。”

“哎呀,去我家干嘛,你忘了黄晓阳的事情了吗?今天逮到机会了,顾小七和罗志正让我跑来通知你的呢。”毛峰急道。

“机会?什么机会?”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这里不好说,一会儿路上我告诉你,走吧快走,怕晚了机会就不在了。”毛峰看了看外面,着急的说道。

“那你到外面去等我。”既然之前答应了,那胡铭晨就不能言而无信。

打发毛峰出去之后,胡铭晨这才向胡燕蝶交代几句。

“姐,你帮我照看一下,反正怎么卖你是清楚的,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这都放学了你还到哪里去啊?”

“有点事,那个马场村的陈老板到街上来找我,我去去就来,不会耽搁很久的。”胡铭晨胡乱编了一个胡燕蝶不怎么会怀疑的理由。

听说是和生意有关,胡燕蝶就不再问了,让胡铭晨快去快回,这里她会顶着。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说。”出了门后,胡铭晨找到毛峰边走边问。

“我们刚才跟踪黄晓阳那个混蛋到街上去,看到他爸爸买了一些饼干和糖果给他,让他拿到龙进村去送给一个亲戚。从街上去龙进村,全部是小路,罗志正和顾小七打算在小路上下手,到时候还可以把他的饼干和糖果抢过来我们自己吃,让那小子办不成他老爹交代的事情。”毛峰一边走一边狡黠的笑着说道。

一想到那些好吃会归他们几分分享,毛峰就兴奋开心。

“抢,抢个屁啊,又不是饿死鬼投胎,他们两个在哪里,赶紧带我去。”整黄晓阳一下胡铭晨不反对,但是要弄人家的东西,胡铭晨就不支持。

毛峰带着胡铭晨一路小跑,很快就在去往龙进村的小路边几个桃树下找到了顾小七和罗志正。

“怎么现在才来?”见到胡铭晨和毛峰,罗志正还有点抱怨的意思。

“别*的废话了,人在哪里?”胡铭晨是他们的大哥,才不会被罗志正牵着鼻子走。

“就在前面十多米的地方优哉游哉的走,怎么办?我们从后面冲上去扑到他,给他一顿揍,揍完再抢他的东西?”顾小七道。

“冲上去扑到他?你是怕他认不出你来是吧?傻蛋啊。我告诉你们,别动人家的东西,那些东西你们拿了,人家就好做文章了,那就是抢东西了,懂吗?”胡铭晨粗暴的将顾小七的设想否决道。

“文章?怎么做文章?啥意思?”毛峰稀里糊涂的问道。

“别管啥意思了,反正你们得听我的。”本来很简单的意思,面对三个小屁孩,胡铭晨懒得去做解释,以后他们自然而然会懂。

胡铭晨之所以不让动黄晓阳的东西,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只要没有抢东西,那就算是以后被知道了,顶多算是小孩子的顽皮捣蛋而已,不能怎么样。可如果抢了黄晓阳的东西,要是泄露出去被黄国华晓得,想都不用想,黄国华一定会大做文章,到时候,他们几个不死也得脱层皮。这抢东西和小孩子顽皮,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他们三家大人面对黄国华,除了狠揍自己的孩子和努力给黄国华道歉之外,根本没别的选择。

“行行行,听你的,快点说怎么搞吧,再不下手,前面就快到龙进村了。”罗志正道。

“好,那我们就先从上面的地里绕到前面去,找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埋伏等他。”胡铭晨沉吟一下说道。

四个人于是在胡铭晨的率领下,很快就连爬带跑的绕到了黄晓阳的前面去,在一个坎上的包谷草堆后面躲起来。

从上往下看,胡铭晨果然看到黄晓阳一个人提着两个袋子,高兴得二悠二悠的往龙进村方向走。

“一会儿他走到我们下面,我们就从上面扔东西打他,大家别随便露头,千万不要被他看到,打了之后,我们就急忙顺着地里撤出去,别走下面的路,明白吗?”胡铭晨缩回脑袋交代道。

“明白,扔石头我可准了,看老子不把他脑袋打破。”罗志正道。

“谁让你用石头了,不准用石头,是能用土块,你想打死他?打死人你偿命啊?千万不能用石头,听到没有?”听说罗志正要扔石头,胡铭晨就差点要踹他一脚。

就黄晓阳的体格,几石头砸下去,弄不好就会一命呜呼,这绝对不是胡铭晨愿意看到的。胡铭晨气黄晓阳不错,可他还分得清轻重,他黄晓阳也就是个恃宠而骄的孩子而已,罪不至死嘛,小小的教训一下,出口气就得了。

“打了他也不知道是我们打的啊。”罗志正还有点不服气。

“不管知不知道,反正就是不能用石头,你要是不听我的,以后就别再和我玩,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胡铭晨瞪了罗志正一眼道。

“我听你的,听你的还不行吗?你是老大,怎么说就怎么做。”胡铭晨一威胁,罗志正这才完全服软。

“他过来了,快准备吧。”毛峰往外看了一眼,缩闹到回来道。

“好,赶紧找土块,我喊开始就一起扔,扔完就跑。”

半分钟后,在通往龙进村的小路上就听到黄晓阳凄惨的叫声。

“哎哟哪个?哎呀我的脑壳呜呜呜”

四个人,一阵土块雨像大冰雹一样密集的从黄晓阳的头上砸下来,他根本来不及抬头看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就被打蒙了,抱头鼠窜,手里提着的东西也被他扔在路边了。

打完之后,胡铭晨他们也不管黄晓阳哭不哭,扭头就跑,等一口气跑回到马路边了,四个人才开怀的大笑起来。

第51章 请拿出证据来

“哈哈哈,爽啊,终于出了这口恶气。”顾小七走在大路上,拍着自己的胸脯大笑道。

“你们看到没有,那家伙的嘴巴被我一泥巴砸去,差点堵住了他的嘴,呵呵呵,老子扔的太准了。”罗志正跟着卖弄起自己的手法准。

“我没有看,我只晓得我扔得最多最大,那家伙一定被我砸得最惨。”毛峰双手比划着道。

三个人稚嫩的脸上皆洋溢着兴奋和快感,好像他们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似的。

“毛峰,扔得多扔得大,不见得就砸得惨,要是一个没打中,还不是百搭,必须要枪法准才行,咱扔了三块,至少两块命中哦。”罗志正不服气道。

当时毛峰的确准备的“弹药”最多,在胡铭晨喊开始之后,毛峰手忙脚乱就将他的那一小堆弹药噼里啪啦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往黄晓阳所在的地方倾泻。到底有多少命中目标,他其实也没个底。

毛峰觉得自己扔那么多,总有命中的,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就算没有命中,吓也能吓死他。

“咱扔了六七块,难道会没有两块命中的?哼,那时候,谁还管他到底打中哪里啊。”毛峰为自己辩护道。

“那说不准,一块没打中也是有可能的,嘿嘿,你这家伙那种打法就是浪费子弹。”罗志正驳斥调侃道。

“你们就闭嘴吧,臭显摆个什么,不怕人家听见啊。你们这各有各的作用,毛峰扔的就算没打中,那也至少起到了火力掩护的作用,让那个混蛋不能随便抬头看我们。我警告你们,这个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别再提了,明白没?”这大路上还有人来来去去,胡铭晨赶紧阻止他们的无聊争论。

这又不是比赛,没理由要挣一个谁行谁不行。

第二天,当黄晓阳出现在教室里,很快就引得同学们议论纷纷。

“班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怎么红了?还有你的额头好像还青了呢。”

“是啊,班长,干嘛了,是摔倒了吗?”

与黄晓阳走得近的几个同学纷纷上前询问状况。

“哼,我被几个狗日的暗算了,不要以为跑得掉,等会儿有你们好看。”黄晓阳回答别人的话,目光却是恶狠狠的往胡铭晨这边看。

这时胡铭晨也刚到教室没多久,正在从书包里面掏课本的他一抬头就恰好看到黄晓阳的目光,胡铭晨心里面就咯噔一下。

“什么意思?那个家伙干嘛往自己这边看?难道是他知道了什么?操,老子不会那么倒霉吧?”胡铭晨不由自主的暗想道。

胡铭晨看来真的是有些要倒霉,黄晓阳那一眼绝不是平白无故看的,他的确是意有所指。

“罗志正,我告诉你,昨天的事情不管是谁问起,一定要一口咬死你们没有参与,就说你们放学后就自个回家了,听到没有?”胡铭晨坐在凳子上,扯了罗志正的袖子一把,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

“胡铭晨,怎么了?”罗志正心一悬问道。

别看罗志正这家伙昨天话说得那么冲,今天见到黄晓阳的样子,再加上胡铭晨深沉的语气,他还是有些怕。

“别管为什么,一定要记住了,另外,一会儿你把这个话通知给顾小七和毛峰,让他们也一口咬死,千万别说漏嘴了。”黄晓阳那一眼让胡铭晨产生了不好的预感,所以他必须得提前做点什么,免得到时候这些家伙说错话。

“我知道了,只是,我们不用这么胆小害怕吧?”

胡铭晨冷了罗志正一眼:“这不是胆小害怕,你要是胆大,就给我咬死了。对了,这次谁要是嘴不紧,那以后他就自己玩他自己的,别说他认识我,我也不会再认识他。记得把我的话告诉给他们两个。”

见胡铭晨说得严肃认真,罗志正不敢轻视了:“好,好的,我一定照着你说的做,谁问我都一样。”

胡铭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

之所以让罗志正带话,而不是胡铭晨给一前一后的顾小七和毛峰讲,这体现了胡铭晨的谨慎,一点破绽都不随便制造。

很快胡铭晨的预感就得到了验证,第一节课数学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班主任马艺是和他一起来的。

“胡铭晨,你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马艺脸色铁青,看得出她心情很不好。

“哦。”胡铭晨站了起来,沉稳的答道。

“黄晓阳,你也来。”接着马艺又指了黄晓阳一下道。

黄晓阳一句话不说,板着一张脸站起来,凶厉的瞥了一眼胡铭晨后,抢在胡铭晨的前面走出了教室。

胡铭晨和黄晓阳才跟着马艺离开,教室里面就嗡嗡嗡的,同学们当然要议论发生了什么事。

借着这个空档,罗志正赶紧将胡铭晨警告他的话转告给顾小七和毛峰。

现在罗志正有点明白为何胡铭晨要做那样的交代了,弄不好他们昨天做的事情呗发现了,否则马老师不会一大早就到教室来把胡铭晨和黄晓阳叫走。

昨天伏击黄晓阳的时候,三个是觉得爽,但是现在,转变成了提心吊胆,生怕事情追究到自己的头上。而让他们更加迷糊的是,他们搞不清楚是哪里出了破绽。

别说顾小七他们搞不清楚,就连胡铭晨也没想明白。

胡铭晨已经断定事情绝对与昨天搞黄晓阳的事情有关了,这是没话说的。只是到底是怎么被发现的,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昨天他们做得还算隐蔽的啊,周围没什么人,更没有被抓现行,怎么马老师今天一早就知道了呢?怪异,充满了想不明白的怪异。

胡铭晨应该晓得一句古话,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要事情做过,就没法百分百的确保隐秘。

“胡铭晨,站到那边,你老实交代,你昨天放学后是怎么打了黄晓阳的?哼,一点都不像话。”一到办公室,马艺就将胡铭晨安排到墙根站着,脸色不善的问他。

办公室里面可不止马艺一个老师,除了他之外,还有黄国华和副校长曾邦超,他也是杜格小学的教导主任。

从这个架势看,就是要对胡铭晨进行一番审讯了。

“马老师,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什么时候打黄晓阳了,这这从何说起啊?我现在糊涂了。”胡铭晨一脸无辜委屈的道。

“糊涂?我看你是装糊涂,我们能叫你来,会是胡乱叫的吗?到现在了你还嘴硬,还满口胡话,曾校长,我看啊,这种娃娃就该开除,决不能留在我们学校。”黄国华被胡铭晨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

“黄老师,你先别急,这个事情等了解清楚了再说,如果他真的打了你的娃娃,学校一定会严惩的。”曾邦超压了压手道。

“胡铭晨,如果是你打的,你就承认,小娃娃打架玩耍,这是正常的,你承认了,话好说,但是你要是死不承认,态度就很恶劣了,被查出来,学校是会开除你的,所以,我想听你的实话。”曾邦超安抚了黄国华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一本正经对胡铭晨说。

“曾校长,我真的没有干过,我实在不晓得要我承认什么?黄老师,你也不要因为上次和我争吵过就公报私仇,你好歹是个老师,这样冤枉人是不行的。”胡铭晨不卑不亢,沉稳内敛的说道。

这时候胡铭晨必须要稳住,绝对不能松口。

别看曾邦超话说得好听,似乎胡铭晨承认了就顶多批评两句而已,可谁知道那是不是他的阴谋诡计呢?

看得出黄国华是要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自己承认了就真的只是给个批评吗?胡铭晨才不会那么傻。既然不承认,那就得坚持到底。总不能那边让罗志正他们咬口不承认,自己这边却坦白了嘛,那还有何颜面面对他们。

“曾校长,你看到了吧?小小年纪就油嘴滑舌,我会和他一般见识公报私仇?哼,曾校长,这种娃娃留在我们学校,只会影响到我们学校的风气,简直太气人了,明明做错了事情,还搞得他很无辜一样。”黄国华在曾邦超的面前对胡铭晨指指点点,恨不得现在就一脚将胡铭晨踢出杜格小学。

上次与胡铭晨发生争执,就够让黄国华生气的了,这次他儿子又被打得那么惨,他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黄国华已经不管与胡铭晨的辈分问题了,他现在就是站在一个家长的角度,站在一个老师的角度,他可以说他自己是就事论事,即便以后家族中的问题来,黄国华也可以坦然面对。

“黄老师,我到底招你惹你了,你干嘛就如此想把我开除而后快呢?我是挡着你升迁呢还是影响到你儿子的学习?你口口声声说我打了黄晓阳,那证据在哪里?有谁看到了,是不是我哪天摔倒受伤了,也说是你打的?做人可不能这样,还人民教师呢,就是这样做表率为人师表的吗?难道做老师就可以不用实事求是?做老师就可以满嘴胡诌?”当着曾邦超的面,胡铭晨没有直呼黄国华的名字,可是对他,胡铭晨是没有一点点客气的。

第52章 坏心办好事

“证据?你要证据?好,那我就让你心服口服。黄晓阳,你说,昨天是不是他扔东西打你的。”

“是的,就是他。”黄晓阳对胡铭晨本身就记恨,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胡铭晨,他都会说是的。

“看到没有,我儿子都指认了,你还不承认?”黄国华又指着胡铭晨道。

“呵呵,这算什么逻辑?”胡铭晨不屑的笑了笑道,“他说是我就是我,那我说是你难道就是你了吗?”

虽然事情是自己参与做下的,但是胡铭晨很清楚,黄晓阳当时应该什么都没看到,因此,他们绝对还有别的证据,要是单凭这一点,是不可能叫自己到办公室来的。

“你我儿子会胡说八道吗?”黄国华被胡铭晨给噎得气结。

“那很难说,就比如他前两天不就胡说八道了吗,还说我作弊,可事实上怎么样,监考老师评定我压根就没作弊和抄袭。这就是很实在的例子。”拿出一个例子怼回去之后,胡铭晨不看黄国华,而是转向他的儿子黄晓阳,“黄晓阳,你说是我打了你,那你能说一说当时的情况吗?你说出来大家听一听,让曾校长和马老师帮助评断一下。”

“昨天就是你,对了,还有好几个人,你们从坎上扔土块和泥团打我,你们好多泥巴噼里啪啦扔下来,打得我眼睛都睁不开头也抬不起。”黄晓阳一口咬定胡铭晨,手脚并用的夸张比划道。

“你说除了我还有好几个人,那么另外那些人是谁呢?你说一下。”胡铭晨一沉吟,抓住这个细节追问下去。

“当时我眼睛都睁不开头也抬不起,我怎么会看得到其他人是谁。”黄晓阳刚说完这句话,就被他老爹黄国华瞪了一大眼。

“你不会说话就别乱说,我让你说话了吗?兔崽子。”黄国华板着一张脸训斥黄晓阳道。

“黄晓阳,你看不到别人,偏偏就能看到是我,呵呵呵,这个话怎么听怎么都像神话传说。曾校长,马老师,你们不会也觉得这是合理的吧?说是很多人,偏偏又只看到我,难道我们是排着队的吗?我不明白,这种话怎么也会有人信,老师们啦,我觉得这是侮辱你们的智商。”胡铭晨嬉笑怒骂,暗喻讥讽道。

“黄老师,你不是说还有人看到吗?那个人是谁,他又看到了什么,能不能请他也来说一下。”听了胡铭晨的话,马艺老师嘴角轻轻笑了一下,随即说道,“曾校长,你觉得呢?偏听则信,兼听则明嘛。”

马艺老师有点是在帮胡铭晨开脱,但是她又不能将意思表达得清楚明白。

马艺现在并不希望胡铭晨受到黄国华的“迫害”,这次测验,成绩已经出来了,胡铭晨考得出乎她的预料。

班上还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让她满意和骄傲的学生,马艺就想保住胡铭晨。当老师的嘛,对于瞧得上的学生总是会自然而然偏心的,这一点,在老师中是一个普遍的现象。

“是啊,马老师说的有道理,黄老师,你可不可以把那个人叫来对质一下?我们是当老师的,做事情还是要做得明明白白。”曾邦超点了点头,顺着马艺的话说道。

马艺是班主任,胡铭晨和黄晓阳都是她班上的学生,曾邦超怎么说也要考虑一下马艺的意见。黄国华和他是同事,马艺也一样是的嘛。

“行,那我就叫那个人来,让他心服口服。”黄国华想整胡铭晨也不能强推,只有搬出杀手锏来。

一听说当时还有人看到,胡铭晨的暗道悲催。

如果当时真的有其他人在场,并且将自己的行为看得清清楚楚,那么这顿k看来是免不了的了。就算不开除自己,估计也会让自己很难看。

哎呀,当初怎么就和那三个小子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情了呢?

不过胡铭晨后悔也没用,或者说,他内心深处也并不是太后悔,只是觉得事情做的不周延,倒霉悲催,偏偏被人给看到了。

这请家长的话到底请谁来呢?请妈妈来?恐怕打不打自己都不说,被黄国华一阵奚落,妈妈弄不好会无底线的求情。请爸爸来,爸爸的身体别说能不能来了,要是将他气出一个好歹来,胡铭晨会更于心不安。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当他们还没回家来,请三叔来一趟了,大不了被他狠狠骂一顿。

就在胡铭晨设想请谁来挨训以及补偿黄晓阳的事情,黄国华带着一个人从外面走进了办公室。

抬头看到这个人,胡铭晨就更心如死灰了。

原来这个人胡铭晨认识,不但认识,他们之间还发生过很大的不愉快,这个随同黄国华来的人居然是罗德艳。

前段时间,胡铭晨为了凑钱,阻止罗德艳和他的哥哥罗德勇到自家地里拜神树,现在落到她的手里,她会帮着自己那才是天大的怪事哟。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怎么昨天就被她看到了呢?罗德艳家就是龙进村的呀,她看到似乎也谈不上什么稀奇。

哎,真没想到会栽到她的手里。

“曾校长,这位罗孃就是龙进村的,昨天我儿子就是在去龙进村的小路上被暗算,她当时就看到了。罗孃,你给讲一下,是不是这个小娃娃昨天打我家黄晓阳,你当着曾校长和马老师的面讲给我们听,他一直说我们冤枉他,那我们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冤枉,哼!”黄国华一进来,简单的介绍两句之后就冲罗德艳说道。

罗德艳乜了胡铭晨一眼,表情微微的嘲笑着,似乎是在告诉胡铭晨,你也有今天,也有被人整的时候。

“昨天下午放学后,我看到他,就是黄泥村的这个娃娃”

“这位嬢嬢,你等一下,你怎么知道他是黄泥村的,你们认识?”罗德艳才开口,就被马艺给打断。

“我当然认识他,他不管怎么变,我也会认得”

“是的,我们之间不但认识,而且还有过节,她道我家地里面去拜神树,我不让拜,为此,还害我挨了一顿打。”罗德艳刚说了两句,这回又被胡铭晨给打断了。

先不管罗德艳看到的情况怎么样,胡铭晨都得先凸显自己与她的矛盾关系。有这种矛盾关系的存在,自己要狡辩也会有相当的依据。

“你挨一顿打,你那是活该,谁叫你那么无赖霸道,哼,我家还出了三十几块钱呢,别人家拜就不要钱,偏偏我家去拜就要钱,你这小娃娃做人还真是可以,就针对我家。我家和你家有什么仇有什么怨,简直欺负人嘛,凭什么,凭什么?”胡铭晨一扯,就把罗德艳的气惹得冒了出来。

“我霸道,也不知道谁家霸道,你家在龙进村,我家在黄泥村,你家凭什么带着人冲到我家地里头去?你问我凭什么,我也想问你凭什么,说我活该,你家还不是活该。”反正这个罗德艳已经不可能帮助胡铭晨了,那胡铭晨就没有必要讨好她,与她在曾邦超他们的前面就争吵起来。

“哪个喊树子长在你家地里头呢?”

“树子长在我家地里头碍着你了?树子喜欢长在我家地里头关你什么事?那是我家的地,又不是你家的,有本事你也让你家的地里头长一棵看看。”伶牙俐齿的胡铭晨对阵罗德艳还真是一点不落下风。

“我家地我家地爱长什么长什么。”

“那我家的还不是爱长什么长什么,那你就别去啊。”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两个吵什么,现在不是让你们吵这个的,你们两家地里面长什么,自己回去看。真是的,现在又不是让你们说这个,现在我们大家想知道的是昨天黄晓阳被打的情况。”曾邦超被吵得头大,急忙站出来制止道,要是让他们再吵下去,这个事情就别谈了。

“是他,就是他,昨天我看到就是他一个人在堤坎上扔石头打了黄晓阳,绝对没错,我当时就在地里面干活,看得清清楚楚。”罗德艳不假思索的就气呼呼的将罪名统统安在胡铭晨的头上。

甚至为了将胡铭晨整得更惨,罗德艳将事先与黄国华对好的词都给不顾了。

罗德艳的话这样一出口,胡铭晨不但不生气,心里反而笑了。

真是天助我也啊,胡铭晨暗忖,这个八婆明明是来整我的,却实际反过来帮了我,到底是要说他蠢还是该表扬她可爱呢?

“呵呵呵,曾校长,马老师,她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你们不觉得这个话太讽刺了吗?”胡铭晨笑道。

“哪里讽刺了?”马艺立刻配合接过胡铭晨的话反问。

“黄晓阳说的是我们好多人,他说他看到了,可是这个人却说只有我一个,她也说她看到了,这就奇了怪了,我会孙悟空的分身术?我会变出很多个我?还有,黄晓阳说的是土块和泥团,但是她却说的是石头,那我到底是用什么东西打的?难道扔出去的东西在空中是石头,打到黄晓阳了就变成土块?哈哈哈,我要是有这等法术,我还读什么书啊,早就成仙了嘛。再说了,黄晓阳这小体格经得住石头打?他干嘛不头破血流?”

第53章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不,不,我说错了,除了他还有其他几个人,他们扔的是泥巴,对,我说错了。”胡铭晨那么一说,罗德艳就急忙改口。

“你到底是对还是错了,你说除了我还有其他几个人,那其他几个人是谁?到底有几个?”胡铭晨提起气势,大声的问道。

“那几个人我不认识,到底有几个,我也没怎么看得清。”胡铭晨的声音一大,罗德艳就急忙回答。

“行了,罗孃,你不要说了。”见罗德艳说得越来越离谱,黄国华急忙劝阻道。

黄国华现在真是恨不得将这个罗德艳撵滚出去,明明是来帮忙的。好嘛,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到底是来帮谁的忙啊?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

罗德艳再没文化再傻,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帮了倒忙了,赶紧低着头闭上嘴,不敢和黄国华对视。

黄国华是老师,在杜格乡老师就算是个人物了。罗德艳事先是想一石二鸟,一方面可以攀近与黄国华的关系,说不准以后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会方便些,其次就是借着这个机会顺道整治一下胡铭晨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结果,这个事情好像被搞黄了,罗德艳就没什么脸面面对黄国华了。

“黄老师,你找她来不就是让她说情况的吗?怎么不让她说了,你不让她说,我们怎么知道真相。你不让他说,我们怎么知道你们是合计好了的要整我。你不让她说,曾校长和马老师怎么会看得清楚我是冤枉的。好嘛,这是黑是白,好像就全凭你们的喜欢一样。”胡铭晨的话,句句诛心。

黄国华脸色变得铁青,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曾邦超倒是认真的打量起胡铭晨来,这还是一个三年级的娃娃吗?口条和思维也太厉害点了嘛。像他这样的娃娃,在杜格乡中心小学工作这么多年,曾邦超自认为还从未见过。

且不管黄晓阳是不是这个胡铭晨打的,曾邦超从心底里开始有些欣赏和喜欢胡铭晨这个小娃娃了。

而马艺老师那里,胡铭晨的表现更加坚定了她力保的决心。这样一个学生,太不简单了,以后说不好会取得很大的成就,自己会因为他而让人津津乐道也未可知。

“你简直就是强词夺理,搬弄是非。”黄国华气得差点想伸手打胡铭晨。

“随便你怎么说,我相信曾校长和马老师是有辨别力的人。”胡铭晨看都不看黄国华,而是将面子卖给了曾邦超和马艺。

“黄老师,我看啊,这个事暂时就这么算了。现在也很难说得清楚谁是谁非,小娃娃打打闹闹,很正常的事情嘛,黄晓阳看起来也没伤到那里,就这么算了,可以吧?”曾邦超压了压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曾邦超这是要和稀泥,打马虎眼了。他不想太过得罪黄国华,也不愿意胡铭晨这个小娃娃受不白之冤。

起码黄国华,黄晓阳以及这个姓罗的都和胡铭晨有矛盾和过节,让他们这样肆意发挥,曾邦超觉得不合适,也不应该。

“曾校长,这明明就是他的错嘛,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黄国华还有些不甘心。

“黄老师,都这么自相矛盾了,你还非得一口咬定是我。那好,你报警吧,让警察来查,如果真的是我,该坐牢我去坐牢,该杀头我也认了,如何?我是和你去派出所还是和你去公安局?”胡铭晨忍不住又跳出来了。

胡铭晨说得越严重,黄国华就越是无从下手,心里憋着一股闷气,真是有一种想要嘶吼大骂发泄的感觉。。

坐牢?杀头?我擦,你一个小屁娃娃,用得着坐牢和杀头吗?别说这么点小事,就是杀了黄晓阳,那也用不着坐牢和杀头嘛。你当老子是傻蛋啊,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吗?

再说了,要是黄国华真为了这么点屁大的事报警,那他不成为杜格乡的笑话才怪。别说公安局,就是派出所的人也不会吃饱了撑的,去管这种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的小事。

搞不好,黄国华还要被派出所的民警给批评,认为他是存心拿他们开涮。

“是啊,黄老师,报警抓他,这小崽子就该被抓起来,好好收拾。”罗德艳要么半天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能将黄国华气得吐血。

“罗德艳,你走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是要到街上卖东西吗?快去吧,快去吧,晚了没人买了。”刚才还尊称人家罗孃,现在气糊涂了,黄国华干脆不理辈分,直接叫人家的名字了。

对这个罗德艳,黄国华真的是烦透了,她不说话,真没人会当她哑巴。

早晓得她是这么一个没脑子的人,还不如不喊她来。

实际上啊,罗德艳根本就没有亲眼看到胡铭晨他们埋伏整黄晓阳。他只不过是看到胡铭晨与毛峰往去龙进村的那条路上去过而已。

所以当得知黄晓阳被人扔东西打了,他就无意中提到了胡铭晨,结果,黄国华干脆就安排她指认胡铭晨。

在黄国华的眼里,胡铭晨做那个事情的可能性极大,他有合理的时间,合理的理由,合理的地点要对付黄晓阳。

黄国华寄希望于这个事情可以让胡铭晨惨兮兮一回,能将他搞开除就搞开除,不能搞开除也要让他受些皮肉之苦,他不相信面对自己的就责,胡铭晨家大人会不好好的给她一顿,甚至打轻了,他黄国华还不满意呢。

哪晓得事情会因为罗德艳这个娘们的无知而搞得这么狼狈,现在黄国华怎么看罗德艳怎么觉得碍眼,因此他近乎于是在将她给赶走。

“走就走嘛,你这人还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用我的时候请我来,现在又是这样的态度嘴脸,还真的是以为当个老师鸟毬不起了哟。”黄国华对她的厌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罗德艳不可能这么都看不出来,所以她也感到生气,有点热脸贴了冷屁股后就被踢开的感觉。

“我哪里鸟毬不起了?你好好讲话不行吗?么请你办的事情办完了,你不是该走了怎么滴,难道还请你吃饭啊?再说你看你办的什么事?一点点忙都没帮上。”罗德艳飙脏话,黄国华也受不了了。

“哪个喊你请我来的,哪个喊你请我来的?现在怪我没帮上忙,关我什么事?还请我吃饭,哼,娇子抬我我都不去,稀罕啊,没得你家饭吃过,拽什么拽,真拽的话,你儿子不要被人家打啊。”罗德艳丢下一堆难听的话之后,扭了扭屁股,款款的离开了办公桌走了。

身后的黄国华那个气啊,感觉他整个人都快爆炸了。

半响之后,只见黄国华两步冲到门口:“老子家饭就算馊了,倒去喂猪也不拿给你吃,鬼婆娘,我拽不拽关你个毛事。”

罗德艳已经走远了,听不到黄国华的咆哮了,否则的话,依照罗德艳的脾气,不返回来同黄国华大吵一架才怪。

“黄老师,黄老师,你这是搞哪样嘛,你这样,影响多不好,班级里面都在上课呢,其他老师其他学生听到会怎么想怎么看?”曾邦超蹙着眉头,将黄国华给批评道。

黄国华被曾邦超如此一说,顿时就脸一红,羞惭的低着头,有些无地自容。自己确实是过火,有些不应该的失控了。

胡铭晨站在一边,脸上似笑非笑,今天这出戏西,看得他心里直乐。

请人帮忙的人和来帮忙的人,居然吵得翻脸,这样的事情,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胡铭晨也不相信会真的发生。太搞笑了嘛,这世界之大,还真的是无奇不有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估计说的就是这种人了吧。或者说,这属于狗咬狗一嘴毛?一想到罗德艳骂黄国华的话,胡铭晨真是忍不住想笑。

唯一的遗憾就是罗德艳就这么走了,要是她没走,和黄国华在学校里面吵得翻天覆地,那应该会更加好看。

对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马艺老师是感到傻眼,这都什么跟什么嘛。先是胡铭晨和罗德艳吵,后来是罗德艳和黄国华吵,真当办公室是吵架的场所了呀。

简直荒唐,这个黄老师,办的那叫什么事啊。

马艺已经认定了,黄晓阳被打的事情与胡铭晨没关系。甚至她在反思,自己因为黄国华的关系,以前那样袒护黄晓阳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是不是下个学期别让黄晓阳当班长了?如果让胡铭晨当班长会不会好一些呢?

“走走走,走吧,黄老师,我们走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马老师处理好了,她是班主任。”曾邦超走上前去,拍了拍黄国华的肩膀。

不走还能怎么样?曾邦超走了,黄国华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

“黄晓阳,胡铭晨,我不管你们之前关系怎么样,我希望你们以后好好相处,互相学习,别再搞出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出来,听到没有?”马艺对两人一番叮嘱教育道。

“知道了。”

“晓得了。”

“那就好,你们不要敷衍我,哪个敷衍我,到时候我就让他天天打扫卫生,赶紧去上课。”

第54章 旗杆下的测试

马艺老师希望别再弄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难道就会如她所愿吗?

“爸爸,那个胡铭晨”

“别给我提他,一提起他我就来气。”晚上吃饭的时候,黄晓阳才提起胡铭晨,黄国华就将筷子拍在饭桌上。

“国华,什么事啊?那个胡铭晨是谁啊?好像你对他”

“你就别管这些事了,吃你的饭。”黄国华的老婆感兴趣的才问起,也被黄国华给喝止。

今天黄国华实在是被气的够呛,而且还大丢面子。弄了半天,没有搞到胡铭晨这个混蛋,反而引起自己同罗德艳那个婆娘在曾邦超的面前吵了一架,想想都觉得烦闷和丢面子。

“小阳,胡铭晨是谁啊?”老公不说,黄国华的老婆干脆就问儿子黄晓阳。

黄晓阳先怯怯的看了黄国华一眼,这才小声的回答妈妈的话。

“胡铭晨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

“哦,一个小学生而已嘛,国华,这么个娃娃,何至于将你气成这样吗?”黄国华的老婆李英道。

“学生?娃娃?那就是一个混蛋。一想起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滑得像个泥鳅,今天害得我和罗德艳吵翻,要让我逮到机会,看我不好好整他。”黄国华一抬头,将面前的一杯小酒灌下喉咙里,气呼呼的说道。

“爸爸,我也恨他,我巴不得你将他整出我们学校。”黄晓阳附和道。

“整出学校?怎么整,你以为我是校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蠢话,老子因为你,已经灰溜溜两次了,你就不能给老子争点气?还有这次考试,你怎么连那个胡铭晨都考不过?你是老师的儿子,你真是够给老子长脸的了呀。”

“那是因为他作弊嘛!”黄晓阳低着头嘟哝道。

“你怎么说人家作弊?老师不是说他没作弊了吗?”黄国华偏着脑袋盯着黄晓阳问道。

“那是老师偏心,他以前的成绩那么差,每次考试都在后二十名,他绝对是作弊了,否则绝不可能。那天测试的时候,我明明看到胡铭晨和其他人嘀嘀咕咕老半天,好像胡铭晨还把书都拿到桌面上来了,这不是作弊是什么?我就是不服,要不是作弊,他怎么可能考得过我。”黄晓阳的这些话,将他对胡铭晨的不满意表现得淋漓尽致,为了污蔑胡铭晨作弊,甚至黄晓阳不惜说谎,胡铭晨压根就从来没拿出课本来过。

“你真的看到他把书拿到桌面上来了?”黄国华半信半疑的问道。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老师要走过去了,他才拿回到桌箱里。”话已经说出口,黄晓阳就只能一口咬死,说得煞有介事了。

“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我也不太相信那小子突然之间成绩就突飞猛进,他家一家差不多都是文盲,怎么可能呢?”黄国华丝毫没有怀疑他的宝贝儿子说谎了,他打算利用一下黄晓阳说的这个谎话。

黄晓阳注定是要当一个坑爹的主了,这谎话就是谎话,那实在很难当成真的武器使用,偏偏黄国华气糊涂了,压根就不假思索和辨别。

第二天,测试成绩要公布,这是三年级结束前的最后一次测试,根据公布的考试成绩,语文数学皆是满分的胡铭晨毫无疑问,不但成了三二班的第一名,同样也是年级的第一名。

在城里面的学校,双科满分不稀奇,但是在落后的杜格小学,即便只是成绩测试,双科满分那也是极其罕见的。

在杜格小学,两科能达到一百八十分,那就很了不起了。

胡铭晨的成绩不但让马艺满意和高兴,他的突出表现还引起了校领导的注意。

为了鼓励和表扬胡铭晨的优异表现,学校打算给胡铭晨发一张奖状,可是,奖状买来了,校长还没签发,黄国华就找到了校长潘孟安。

“潘校长,为了一次测试成绩就发奖状,这是不是不妥啊,何况,我怀疑那个学生这次考试不寻常,极有可能是作弊的结果,您这边是不是慎重一下,这奖状发出去了,要想收回来,就不容易了哟。”

“黄老师,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听曾邦超说,你为了这个娃娃居然闹出不小的动静,你是对他有意见?”潘孟安校长放下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看着黄国华说道。

潘孟安虽然是杜格小学的校长,但是他的年纪并不大,与黄国华相仿。他是从县里面下来的,为了提高杜格小学的办学成绩,激励更多的学生努力学习,潘孟安才采取超常规手段,对一个学生的月底测试成绩进行表彰。

曾邦超将黄国华上次的事情给潘孟安提起过,潘孟安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倾向性的话。

从县里面的学校来到偏僻的杜格小学,潘孟安希望可以团结所有的老师开展工作,因此,黄国华插这一手,潘孟安并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恼怒,他也想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这个黄国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潘校长,我对他能有什么意见呀,嘿嘿,我是老师,他是学生,就算有些想法,我也不可能真的去针对他呀。潘校长,我这完全是站在我们学校的角度考虑问题,你从县里面下来没多久,你是不知道,我们杜格小学的那些学生,啧啧啧,为了一点分数,那是各种手段都使得出来。它真不照比县里面那些条件好的小学,所以我才建议你谨慎点而已,为学校考虑,我也是为你考虑。”黄国华说得他一心为公似的。

潘孟安听不出黄国华的虚伪吗?当然不可能,只是他不愿意揭穿罢了。

“黄老师,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你有什么想法?”潘孟安向后靠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黄国华问道。

“潘校长,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啊,考核那个胡铭晨一下,如果他是自己本事考的,那咱们将奖状扮给他,如果不是呢,那不但不能给他奖状,还应该对他进行一番处理才是,你觉得呢?”黄国华双手撑在潘孟安的办公桌上,俯视着潘孟安说道。

黄国华的这个动作,说起来有点对潘孟安无礼,他要么就在对面坐着,要么就站着,如此居高临下的俯视潘孟安,那算什么?人家好歹是一校之长。

或许在黄国华看来,潘孟安一定是在县里面受到排挤,待不下去了,才会到杜格小学这个偏僻落后的山沟沟里来。否则的话,一般人宁可在县里面当普通老师,也不会在乎这个所谓的校长。

在杜格小学,只要有本事有关系的老师,谁不是巴不得从这里跳出去,往城里爬啊?潘孟安却反着来,这只能说明他是被贬了。

“那又该如何考核呢?”潘校长问道。

“很简单,明天早上升旗的时候,拿一份卷子给他做,要是他做得好,那说明他是自己考的,没有作弊,要是做的不好这就只能说明他的测验是有问题的。”黄国华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一招狠呐,选择升旗的时候总目睽睽之下做试卷,不管胡铭晨是不是真的真才实学,就是当着这么多人做卷子,能没压力?能不紧张?在压力和紧张的情况下,他能将试卷做好吗?

“黄老师,升旗的时候让他做,怕是不妥吧,那么多人呢。”

“这考试嘛,还分什么人多人少,他要是自己懂,就不会怕,他要是怕,只能说明他没学懂。而且那样做,不也是为了避免有人动手脚嘛。潘校长你觉得如何?”黄国华为了整胡铭晨,还真的是放下脸皮了啊。

潘孟安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眺望着下面操场上那些跑来跑学的学生沉吟起来。

半响之后,潘孟安才转过身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办,我也想看看他的斤两如何。”

潘孟安答应了,他答应并不是什么迫于黄国华的压力,像黄国华这样普通老师,还不至于会让潘孟安忌讳。

就像他自己说的,潘孟安也想看看胡铭晨的实力如何。

当天下午各班的测试成绩被公布出来,不过就唯独三二班的成绩没有公布,班上的同学还不知道这一次到底考得怎么样。

第二天,正式上课之前举行升旗仪式,以往的升旗仪式时间并不长,可是这一次,变得极其特别。

以往升旗仪式不会从教室里搬出桌椅来放在旗杆下,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也就是站一下而已。

但是这一次,不但在旗杆下摆放了两张课桌和两张凳子,而且,学校里没有一个领导和老师就坐,换言之,那两个位置是空着的,搞得好多人稀里糊涂,不知道这是卖的什么药。

即便事先晓得情况的黄国华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摆放两套桌凳,难道一套是给胡铭晨,一套给监考老师?

这没道理嘛,如此多的人在场,总目睽睽之下,哪里还需要什么监考老师呢,这里相当于人人皆是监考老师了嘛。

不过很快黄国华就懂得为什么会放着两套桌凳了。

第55章 心理素质就输了

国旗升到旗杆顶上之后,潘孟安没有讲话,而是副校长曾邦超站了出来。

“各位同学,各位老师,今天耽搁大家一点时间,我们要在这里做一个非常特别的测试,所有的同学和老师都是这场测试的监考老师”

曾邦超的话还未说话,全场就议论纷纷。

“测试?什么测试?”

“测验不是测过了,成绩都出来了吗?干嘛还测试啊?”

“这种测试还真是没见过。”

“哈哈,我也成监考老师了,想不到哇,你,你,测试的时候别乱说话。”

“你个杂毛,又不是老子测试,你说老子干什么?你**没听曾校长说吗,你是监考老师,老子还不是监考老师。”

在所有的学生中,估计只有两个人意识到什么,一个就是黄晓阳,一个就是胡铭晨。

黄晓阳知道点什么,并不稀奇,这个馊主意本来就是他老子出的嘛。

而胡铭晨有所察觉,则是源自于所有的成绩就他们三二班没有公布。

既然三年级二班的成绩没有公布,而相隔一个晚上,要来这么一出旗杆下面的测验,这十之八酒和他们班有关系。

要是事情与三二班有关,说不好就是和他胡铭晨有关。这次测验,在他们班上就只出了一件事,那就是黄晓阳举报胡铭晨作弊。

再结合黄家父子与胡铭晨的不对付,胡铭晨甚至大胆的臆测,旗杆下的桌凳就是为他准备的。

虽然心底里有这样的判断,可是胡铭晨并不畏惧,就算是针对自己,只要出的题是小学的内容,胡铭晨就自信可以应付。

而台上的老师们,知道情况的就相对多不少了。

起码潘孟安知道,曾邦超知道,黄国华知道,以及马艺也是知道的。

不过,这里面也有一些情况是某些人并不晓得的。

“安静,大家安静,四一班那边,要是不安静下来,等一会儿就让你们一直站到放学。”曾邦超压了压手,为了控制场面,他不惜说出不可能兑现的威胁性话语来。

老师们知道曾邦超的威胁不可能兑现,但是下面站着的毕竟是一群小学生,他们的天生畏惧感以及目前缺乏的辨别力使得他们还是怕的,曾副校长也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哦,学生们没几个不怕他的。

等把现场的氛围安抚下来之后,曾邦超这才继续说道:“现在,我们让三年级二班的两位同学上来,要当着我们的面进行测验的就是他们,一个是胡铭晨同学,一个是黄晓阳同学。”

“曾校长,是不是搞错了?怎么还会有黄晓阳啊?”一听到自己的儿子也有份儿,黄国华赶紧趋步到曾邦超的旁边急切小声问道。

“黄老师,这是潘校长安排的,你可别问我。”曾邦超一句话就将自己给撇清了。

黄国华又赶紧到潘孟安的身边去:“潘校长,这怎么回事啊?不是测试胡铭晨吗?怎么还会有我儿子黄晓阳的名字啊?”

“黄老师,如果只测试胡铭晨一个人,对他并不公平,这测试嘛,是需要一个参照物的。黄晓阳是三二班的班长,我咨询过马艺老师,他说黄晓阳学习成绩还不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请他这个班长作陪一下。黄老师,我知道黄晓阳是你的儿子,你不会对黄晓阳同学这点自信都没有吧?”说到最后,潘孟安干脆直接将黄国华一军。

黄国华能怎么办?难道他说他对他儿子没有信心?或者干脆承认黄晓阳不如胡铭晨?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的测试还测个屁呀,相当于还没上场黄国华就举白旗认输了嘛。

潘孟安之所以要拉上黄晓阳,他是在耍两面手法。

如果黄晓阳考得好,那潘孟安不吝惜大大方方给黄晓阳一顿表扬,等于是拉拢和卖个面子给黄国华。

反过来,如果胡铭晨真的表现不凡,那他就可以借此打压黄国华,出一口黄国华不尊重他的气,让他知道,谁才是学校的一把手。同时将胡铭晨塑造成一面鼓励大家努力学习和积极向上的旗帜。

总而言之一句话,不论结果如何,对潘孟安都是有利的,他都是可以利用的。

没听到自己的名字,胡铭晨还有些浮想联翩,等听到果然是自己,胡铭晨反而心安下来。

不管现场有多少人,比别人,胡铭晨也许还会觉得未可知,但是和黄晓阳比,他胡铭晨还是信心十足的。

而另一个主角黄晓阳听到自己的名字,表现就截然不同了,他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霎,脸都快白了。

胡铭晨是三十岁的心理年龄,而黄晓阳并不是啊。现场那么多人,黄晓阳顿时就觉得压力大增,紧张得双腿开始打颤。

“黄晓阳同学,三年级二班的黄晓阳同学,请上前来,请上前来。”

胡铭晨在曾邦超宣布名单之后,只是愣怔了一下就迈着沉稳的步伐平静的从班级里走出来,往前面的水泥平台走去。

囿于条件,杜格小学的操场并不是水泥的,更不可能是塑胶的,它就是实实在在的沙土地面,不过旗杆下面的平台,倒是被打成了水泥地面。

胡铭晨上去了,黄晓阳却傻呆呆的站在他们班的人群里不动,搞得曾邦超只能对他进行催促。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在曾邦超的一再催促下,黄晓阳只能扭扭捏捏畏畏缩缩的走出去。

一看到黄晓阳这么一副孬孬的样子,黄国华就气得跺脚。

“你个混球,走快点会死吗?你怕什么,只是让你测验一下,又不是让你吃毒药,丢老子的人。”要不是有那么多人在,黄国华恨不得去揪着黄晓阳的耳朵将他给提上来。

黄晓阳本来就够紧张,压力就很大,再被黄国华这一吼,他整个人就更是心惊胆战的了。

单凭心里素质的比较,黄晓阳和胡铭晨两个人,已经高下立判了。

而这一场杜格小学最为特别的测试,以其说是考核知识水平,倒不如说是考核心理素质。要是心理素质不行,一开场就先输了一半。

等黄晓阳慢吞吞的坐定之后,曾邦超才接着往下宣布规则。

“考虑到时间的关系,这一次测试会不同于我们正常的测验,时间只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到,不管有没有答完都将收卷。为了公平起见,此次测验的试卷是潘校长出的,语文数学都有,在正式开始之前,试卷就只有潘校长一个人知道。下面,请潘校长给两位同学分发试卷。”

曾邦超说的后半部分,压根就不是说给那些学生听的,他实际上,重点就是说给黄国华一个人听,就是要告诉他,没有人偏心。

曾邦超说完之后,潘孟安就从上衣内包里掏出两张试卷出来,一张给胡铭晨,一张给黄晓阳。

杜格小学没有印刷机,因此这两张试卷是潘孟安完全手写的。好在他的字写的不错,正楷字工工整整,一目了然。

手里拿到潘校长给的试卷,胡铭晨就乐了。

这个试卷出的还真的是新颖而又有意思。说它新颖,是正面为语文,背面为数学。

说它有意思,是因为这张试卷毫无新意,完全上面的考题,全部是这一次测验的试题,相当于只是把这次测验考过的题目选取一部分腾到手中的试卷上来而已。

既然是考过的内容,那胡铭晨就答得飞快,为了这次测试,不但试卷准备好了,就连铅笔和橡皮檫也放在桌子上准备妥当。

黄晓阳看到手中的卷子,他的反应和胡铭晨是有些许差别的。

一开始他也高兴是答过的卷子,可是随即他就想,这里面可能没那么简单,谁会傻到那才刚刚考完的题目来测试呢?

一定不会如此便宜,这里面,可能有陷阱,必须得小心认真应对。

胡铭晨坐在上面答题还挺放松,但是他的姐姐胡燕蝶和妹妹胡雨娇就放松不了了。

胡燕蝶双手捏得紧紧的,就像在上面答题的不是弟弟而是她一样。

胡燕蝶不清楚为什么学校要安排这样一场测试,但是她真的害怕胡铭晨上不得台面,将这场测验给考砸了,尽管在家里做作业和复习的时候,胡铭晨已将将他的知识掌握水平展现给了胡燕蝶,可她还是担心和忧虑。

胡雨娇也差不多,她的想法相对简单一些,就是希望哥哥能考好,千万不能输给了那个什么班长。只是她的小脑袋瓜又想了,人家既然是班长,那学习成绩一定差不了,说不准的,这回无所不能的哥哥恐怕要丢人了。

至于胡铭晨的好朋友顾小七他们,则是希望户名可以考出高分,狠狠的将黄晓阳那个混蛋给压在下面,那样的话,以后黄晓阳在他们的面前就抬不起头来了。

“你说胡铭晨能赢吗?”罗志正拍了毛峰一下问道。

“废话,他不赢哪个赢,会是黄晓阳那个王八蛋吗?”

“这说不准啊,他老爹是老师,要是他提前得到题目和答案,那胡铭晨能赢才怪。”顾小七忧虑道。

“屁话,没听曾校长说吗,那卷子就只有潘校长一个人晓得。”毛峰反驳道,侧面显出了他对胡铭晨的无比信心。

第56章 第一次拿奖

胡铭晨的答题心无旁骛,他可没有黄晓阳的那么多复杂的想法,再加上是才考过几天的题目,胡铭晨就心中有数,答得非常快。

只用了十五分钟,胡铭晨就把一张卷子正反两面都给答完了。

“老师,我完成了,是不是可以交卷。”胡铭晨站起来,手里拿着卷子,却不知道试卷到底要交给谁。

“这么快啊,时间都还没到呢。”潘孟安走上前接过胡铭晨的试卷笑着说道,“张老师,周老师,你们两个一个是四年级的语文老师,一个是四年级的数学老师,你们来现场批阅一下吧。”

张老师从潘孟安的手里转手拿过胡铭晨的试卷,就真的现场用胡铭晨考试用的铅笔现场批阅起来。

这种题目,对于这些老师来说,那就是小儿科的东西,他们一两分钟就可以搞定,那些答案,瞟一眼就晓得到底对还是不对。

黄晓阳上来考试本来就紧张,中途还被黄国华给吼了,看到的试卷又让他增添不少别的想法,现在胡铭晨答完交卷了,他就顿感压力倍增。

刚才大家看着的是他和胡铭晨,现在就只剩下看他一个人了。别人的目光黄晓阳看不到,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受,总觉得那些目光看到身上,刺激得全身痒痒的,相当不自在。

张老师和周老师批阅试卷的时候,黄国华还借着这个机会走近去观摩胡铭晨的考卷,顺便瞧一瞧他的儿子答得怎么样。

对于胡铭晨的考卷,黄国华挺诧异,字迹整齐,答案标准。

可再一瞟黄晓阳的答题,黄国华的脸色就显得异样。

黄国华清楚,他的儿子输了。这个混蛋不但前面错了两道题,而且胡铭晨都交卷了,他的数学才开始做,这怎么能赢得了啊!

特妈的,看来自己又抱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一回。怎么那么邪门,自己干嘛遇到胡铭晨一次就输一次,就丢人一次呢?这家伙有什么特异功能不成?

两位老师批阅完胡铭晨的试卷,考试时间也截止了,这回是曾邦超上前去将黄晓阳的试卷收走,一样的交给张老师和周老师现场批阅。

三分钟后,黄晓阳的考卷也批阅完了,两张试卷又回到了潘孟安的手里。

潘孟安看了看两张试卷,嘴角露出了一律笑意。

“在大家的见证下,两位同学的测试成绩出来了。在这里我先告诉大家一下,这回的考题是我出的,不过并不是什么新的题目。这两张试卷上的题目一模一样,并且啊,它们都是周一测验的试卷题目,这相当于两位同学将周一的测验又做了一次而已”

潘孟安这样一说,别说同学们觉得有趣,就连老师们也感到稀奇。

“现在,我公布一下两位同学的成绩,根据张老师和周老师的批阅,胡铭晨同学得到了一百分的满分,让我们鼓掌恭喜一下胡铭晨同学。”说完潘孟安率先鼓起掌来。

“哇,一百分啊。”

“真牛,提前交卷不说,还能考一百分,我服气。”

“太冲了,我也多想我能考一次一百分啊。”

胡铭晨的考试成绩对很多同学产生了刺激,每个人这时候对胡铭晨那是又羡慕又嫉妒又佩服。众人跟着鼓掌之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好,那接下来,我公布一下黄晓阳同学的考试成绩,嗯黄晓阳同学也考得不错,虽然试卷有两道题没有做完,但是也得到了七十六分的成绩,大家也鼓掌祝贺一下黄晓阳同学。”说完,潘孟安同样率先鼓掌,只不过,他的笑容和鼓掌的姿势就显得矜持一些了。

不管是潘孟安还是其他老师,起码还能装模作样一下,而下面的学生就不一样了。听说只有七十六分,那掌声就稀稀拉拉,超过一半的学生甚至手都没怎么抬。

七十六分对于一般的学生,那也算得上不错的成绩了,可他们考的是才考过的题目啊。

刚做过的题,才拿了七十六分,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恭喜的。

“狗日的,还不如老子呢,要是我去考,我都能比他考得高。”

“真是丢人啊,七十六分,哈哈,八十分都没有,他老爹还是老师,真是笑人。”

“你们两个吹什么,平时你们及格都成问题,难道你们上去就比他厉害啊?”

“不是吹,没有见过的卷子老子们比不了,这考过的卷子和题目,老子好歹一样可以拿七十六。”

“你牛逼,山上的牛都快被你给吹死了。”

“确实是不咋滴,题目都没做完,还好意思上去,啧啧啧”

对黄晓阳,那种贬义的议论是扑面而来,就算黄晓阳和黄国华听不清楚,但是看也能看的明白嘛。

那种戏谑和不屑一顾的神情,一目了然。

黄晓阳低着头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不敢抬头看他爹,也不好意思抬头看下面的学生。

至于黄国华,他的老脸还真够红的,和街上卖的大红桃子差不多。

这次小事,让黄国华别说面对同事抬不起头,就算是面对那些学生,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孩子,居然比不上文盲教出来的孩子,哪里还有脸见人哟。

“两次测试,胡铭晨同学都拿到了满分的优异成绩,为了表彰他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们决定给胡铭晨同学特别颁发一张奖状,希望胡铭晨同学在今后的学习中,戒骄戒躁,再创佳绩,胡铭晨同学,请过来一下。”潘孟安继续说道。

胡铭晨走到潘校长的跟前来,而潘孟安则是从身上掏出一张有意义却并不怎么值钱的奖状。

“胡铭晨同学,你要保持住努力学习的态度,继续上进勤奋,期待你在未来的学习日子里,可以继续保持和创造好的学习成绩。”潘孟安把奖状递给胡铭晨,同时谆谆教导的说一些表扬和叮嘱的话。

“谢谢潘老师,我一定铭记您的话,努力学习,不骄傲,不懈怠,谢谢老师。”胡铭晨给潘孟安鞠了一躬,郑重的保证道。

胡铭晨简单的话让潘孟安小小的诧异了一下。铭记,不骄傲不懈怠,这些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词汇,可是从一个三年级的孩子嘴里脱口而出,潘孟安是刮目相看的。

转过身,胡铭晨朝所有人举起手中的那一张奖状,这一刻,胡铭晨还真是有些小得意和激动。

要知道在重生之前,胡铭晨和奖状这玩意那是距离遥远,毫无交集的。他从小学到初中,就从来没有获得过任何一张奖状。

现在,他改写历史了,不但拿到了第一张奖状,而且还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不可思议。

“胡铭晨,我看一下你的奖状,给我看一下。”解散之后,好多人涌到胡铭晨的周围来,罗志正伸手就要去拿胡铭晨的奖状。

“我现在可不能给你看,要是被撕坏了怎么办,这可是我的第一张奖状,珍贵着呢。”胡铭晨避开罗志正,傲娇的护着奖状说道。

“我就看一眼嘛,我还没得过奖状呢。”

“罗志正,你就别看了,你差点把胡铭晨给害了呢。”毛峰一把拉住罗志正。

“毛峰,你丫的提那些干什么,这不是没有抄着嘛,以后我也不会再干那种事情了。”罗志正道。

“我也不会了,我要向胡铭晨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也拿到一张奖状。”顾小七挽住胡铭晨的脖子道。

“胡铭晨,你学习怎么会那么好啊。”班上的一个女同学羡慕的说道。

“呵呵,只要你努力,你也可以的,我们一起加油。”胡铭晨爽朗的笑着勉励道。

“小晨,奖状给我看一下。”这时候胡燕蝶插了进来。

“姐,回家,回家去我给你随便看,嘿嘿。”那张奖状胡铭晨宝贝得像什么一样,连胡燕蝶也居然不给。

“哥,回去我帮你贴在墙上,你好厉害啊,靠一百分呢,这回爸妈要高兴了。”胡雨娇探出个小脑袋道。

“好,回去你就帮哥贴在墙上,咱也显摆显摆,好了,大家快进教室吧,要上课了,快走,快走”胡铭晨疼惜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着道。

胡铭晨是在班上同学的簇拥下得意洋洋走进教室的。

反观黄晓阳,则是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走进教室都是低着头,生怕被人看到一样。

胡铭晨考试得了一百分,亲自得到校长的表扬和奖状这件事情,一整天在校园里都在被人津津乐道。认识他的人,会走近他说些好话,就算是不认识他的人,见到他,也会激烈的议论是指指点点一番。

相应了,这件事情带给胡铭晨最大的好处还不是出名和奖状,最实质性的好处是他的生意更好了。

课间时间和中午放学,胡铭晨在校门口的小店被围的水泄不通。身上有钱的同学们争相购买一点胡铭晨买的卡片,似乎买了他的卡片,学习成绩就能向他靠齐一样。

就算是有些不卖的同学,也会停下脚步,打量一番胡铭晨才走。

第57章 王展的精明

拿了这次奖后,胡铭晨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顺利而又惬意的日子。

当天胡铭晨将奖状拿到家里,别说江玉彩和胡建军对他好一番夸奖,就连钟英,龙翠娥等知道情况的,也跑到胡铭晨的家里来瞧热闹,说许多好话表扬胡铭晨,那是情理之中,少不了的。

可以这么说,胡铭晨的这一张奖状是老胡家开天辟地头一回。

从爷爷辈,到父亲辈,再到胡铭晨他们这一辈,胡家就没有一个读书好而得到奖状的。

即便这样的奖状是出现在小学的阶段,是那么不值钱,可是大人们还是觉得长脸,起码说明了胡铭晨读书读得走,还是学校里面的第一名呢。

有了这张奖状,胡铭晨做生意的事情也相当于有了一张护身符。

反正他做生意不但没有影响学习,相反,还成绩越来越好,那还反对什么?即便不会大力支持,那全家上上下下至少默认了嘛。

只有江玉彩会时不时的找胡铭晨要钱,而胡铭晨也说到做到,每个礼拜给母亲五百块钱。

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月,胡铭晨的生意是一天比一天好,他生意最好的一天,连同发往房尔镇那边的,胡铭晨赚了一百六十几块。

小小年纪,胡铭晨就成了杜格小学的首富,别说那些学生比不了,就是学校里面的老师和校长,一个月的工资也没胡铭晨挣得多。

几年前不是有一句很流行的话嘛,研究*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说的就是收入对比。

卖茶叶蛋的可以挣到比研究*的科研人员更多的收入,那胡铭晨卖卡片收入超过老师们,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班主任马艺老师那里,胡铭晨比以往获得了更大的特权。

马艺老师曾经许诺胡铭晨,如果他能考年级前三名,对他的事情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胡铭晨不但拿到了第一名,而且还在全校的面前扬眉吐气,马艺老师就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他差点两只眼睛都给闭上。

而黄晓阳那边,自从接二连三和胡铭晨争斗输得一塌糊涂之后,这个家伙在班级里面也变得老实了。

实在是不老实都不行,全班上下,从老师到同学,没有谁不欣赏胡铭晨的,同学们不但对胡铭晨交口称赞,而且,他简直就成了拱卫的对象。

同学们有不懂的知识会问胡铭晨,放学了会照顾胡铭晨的生意,和他一块儿玩,压根就没有几个人还会搭理黄晓阳。他这个班长,威信大降,已经有点形同虚设的感觉。

有时候黄晓阳只是尽责的安排同学们打扫卫生,却会遭到呛声。

“你喊什么喊,有本事你去找胡铭晨喊啊,这学期你是班长,恐怕下学期班长就变成胡铭晨了,得意什么。”

在种种打击之下,黄晓阳不仅没有知耻而后勇,努力将学习成绩提高上来,相反,他的学习是成下降趋势的。

听课走神,作业马虎,复习不积极。甚至于,黄晓阳会有点怕到教室,怕见到胡铭晨。

不见到胡铭晨还好,似乎胡铭晨就是那照妖镜,一见到他,黄晓阳就会丑态毕现。

黄国华这段时间也安静了。

那次测试,潘孟安在没知会黄国华的情况下将黄晓阳给牵扯进来,让黄国华看出了潘孟安对他的不满。

那是一种无声的敲打,并且,那个敲打,打得让黄国华一点脾气都没有。

黄国华会有一种感觉,就是他的那些同事们面对他会笑嘻嘻的,但是,背地里还不知道将他编排成什么样呢。

实际上也是,黄国华好一段时间都是老师们背地里娱乐话题搞笑话题的源泉。只要一提起他,好多人的积极性都高,实在是他的出糗太过于光明正大。

有一天黄国华去上厕所,在厕所门口就听到里面几个男生在说他的笑话。

“这屎粑粑又黄又臭啊。”

“哈哈哈,能有黄老师黄能有黄老师臭吗?他才是真的又黄又臭呢。”

“他怎么又黄又臭了?”

“那天他的脸色黄啊,呵呵呵,现在他的名声臭啊。”

“那是他活该,以为自己是老师就了毬不起,他儿子以前在学校里面多冲,现在冲不起来了吧,要不是他娇惯,黄晓阳那混蛋会那样么?”

“黄国华讲课本来就讲得差,他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哼,我一直都不喜欢他。”

在厕所门口听了两分钟,黄国华恨不得冲进去将那几个小b崽子一脚一个踹到茅坑里面去,让他们一个个下去吃大便。

可是最终黄国华的理性战胜了他的怒气,厕所也不上了,灰溜溜的自己回办公室去。

不灰溜溜回办公室黄国华还能怎么着,真的冲到厕所里面去和学生吵一架,辩论倒是屎粑粑黄和臭还是他黄国华更黄和更臭?甚至打学生?那他黄国华的脸会丢得更大,会有更多的人将他当成笑话,甚至还会开创杜格小学的一段笑料历史也说不定。

别人不知道到的是,厕所门口短短两分钟的偷听,深深的刺激的黄国华,让他萌生了调走的念头。

黄国华想的当然不是往县城里面调,他没有那个关系,要是能进县城的话,他早就进了。

黄国华是想去周边乡镇的学校,实在不行,也可以去垭口小学或者马场小学这样的学校,反正啊,他现在就不想在杜格小学。

胡铭晨打死都没想到过自己能够将一位老师给挤兑走,从来都只有老师将学生整转学的,怎么可能会弄到老师待不下去,想要转学的?

到了下个学期,黄国华还真就调走了,他不但离开了杜格小学,连同黄晓阳也被黄国华给安排转学了。

后面这个月,截止到七月份学期结束的期末考试为止,胡铭晨又拿了三次货,最后的一次他拿了八万张。

“小胡啊,这回拿了八万张,你应该就要等到下学期开学了吧。”在王展的店里面,胡铭晨与他坐在一起面对面的聊天喝茶。

这么多次的合作,胡铭晨与王展已经非常熟悉了,胡铭晨感激王展的帮助和扶持,王展欣赏胡铭晨小小年纪的魄力跟能力。

“是啊,王老板,假期大家都放假在家帮助家里干农活,没什么生意,而且,忙碌了两个月,我也该歇息一下了。”

“那你假期怎么办,也到家里面去帮助干农活吗?不想找点别的事情做一做?”王展问道。

“就我这样子我能做什么?呵呵,你总不能让我到工地上去搬砖嘛,人家也不要童工啊。”胡铭晨笑着说道。

“他们不要我要啊,你假期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要不,你来帮我得了,我给你三百块一个月,怎么样?”王展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百块,呵呵,三百块一个月”胡铭晨面带微笑的念叨道。

“我知道,比起你做的生意赚的是不多,但是我是包吃住的呀,在这城里面,我给的工资算高的了,如果不是你,顶多两百块。”王展还以为胡铭晨是嫌钱少。

“不,不,不,王老板,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钱的事儿,你想啊,你请我做什么?帮你看店?如果是这样,别说你自己就可以,即便是请别人,也划算得多呀。”胡铭晨赶紧摆手解释道。

“我当然不是请你看店,让你看店,就大材小用了。”王展高深莫测的笑着道。

“那你请我给你干什么?让我给你搬货我也干不了啊,你看我这小体格,五十斤就把我给压死了。”

“看店都不请你,还会请你搬货吗?你想哪儿去了呀。我啊,是请你帮我推销东西。”

“请我帮你推销?推销什么?我不太明白,我没干过推销啊。”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会没干过,你不是把你买的卡片推销到了好多学校门口的商店了吗?我就是看中你这个能力了呢。最近啊,我找了一些新的小玩具,为了以后不让别人和我竞争,我就想利用暑假的时候,抢先一步,将那些小玩具推销到各种各样的小店里面去,尤其是小学和幼儿园的附近。放假期间,城里面那些店铺是照样做生意的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帮我一把,我绝对相信你能做好这个事。”王展说出了他的通盘打算。

“王老板,你还真是精明啊,暑假期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抢先占领市场,等到一开学,那就全面铺开了,你就赚大发了。刚才我还觉得三百块你亏了,现在我才觉得,你一点不亏。”王展精明,胡铭晨也不完全愚蠢啊。

“我知道你指的什么,提成我没说不给你啊,四个点的提成,怎么样?一百块四块,一千块四十块。”所有推销业务都有提成,没有提成的激励,销售不可能会好。

“王老板,别说四个点,你就算是给八个点那都不亏,暑假期间无非是把货做进去而已,销量根本就不大,销量大的时候是开学以后,那时候我已经回去上学了,那些量和我就没半毛钱的关系,反而全部进了你的口袋。”胡铭晨面带微笑的说道。

第58章 我算是服了你了

“你瞧你这话说的我能占你那么大便宜吗?以后合作的时候,我不还得帮助你嘛。”被胡铭晨点出了关键,王展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当然,王展并不是有什么坏心要存心利用胡铭晨,起码他开给胡铭晨的工资的确是不低,不少大人工作一天也未必有那么些。

“王老板,我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呵呵,这样吧,我可以帮你,而且,只给我三百块的工资就行,提成就免了。如同你所说的,你的确也帮了我不少,我也不能不有所报答。”

既然提成不会有多少,那胡铭晨干脆就好人做到底,直接把提成免了,就算是欠人情,也得让王展欠个大的。

“你真的不要提成了?”

“难道我还和你开玩笑啊?我也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嘛,说免了就免了。不过王老板,既然请其他人你可以开更低的工资薪水,你干嘛要找我呢?”胡铭晨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实话实说,我觉得你去推销的效果会比其他人好。要是卖别的东西,找大人来干是没错,但是销售的玩具,小孩子就明显有优势多了。何况,你不是有经验了嘛,你都能把你的卡片卖到那么多件店里去,那我的玩具,你也没问题。”王展没有哄骗胡铭晨,而是据实告诉他。

“谢谢你的肯定,虽然你这样说了,可是我也不敢打包票什么,我只能保证我会尽力去做,全心全意去做。另外呢,如果只是将玩具打进那些小店里面去,时间也用不了太长,那我就只给你做一个月。我想,一个月下来,该进去的能进去了,进不去的,估计也没法子了,行不?”胡铭晨将自己的要求说道。

“行行行,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占领几十家的了。”

胡铭晨这边和王展是说好了,可是当他回到家里,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和他们商量的时候,却遭到了几乎一致的反对。

“不准去,你才多大啊你几去帮人家做事?要是被骗了怎么办?”身体已经好得多的胡建军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反对道。

“老爸,人家骗我什么呀,我什么都没有,人家不但不骗,还给我几百块的工资呢,暑假期间反正没有什么事情做,能赚点外块也是好的嘛。”胡铭晨站在墙角的位置道。

“钱,钱,别到时候为了钱人家把你卖了呢。城里面不照比我们这里,城里面的人心眼活,骗子多,你一个人去,连个照顾都没有,到时候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江玉彩对胡铭晨去帮王展推销也是持反对意见。

“卖我?能卖我的人还没出来呢。到时候我是吃住在王老板家,怎么会没人照顾,可能还会吃得好得很呢。老爸老妈,人家王老板对我不错,帮过我不少的忙,现在人家想我帮他一下,难道我就这么甩手?做人可不能那样子不近人情嘛。”自己已经答应王展了,胡铭晨就只有千方百计的尽可能说服家里面。

“如果是在这周围,那我们不反对,就让你去了,可是城里面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你才十来岁而已,真不知道那个老板是怎么想的,城里面就找不到人了吗?偏偏想到找你这么一个娃娃。”胡建军道。

“这说明你儿子有能力呗,这说明人家看得上你儿子,你们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胡铭晨自豪的说道。

“高兴,高兴个屁,我宁可他看不上你。到时候我要在家照顾你爸爸和小蝶小娇,根本就不晓得你在城里面怎么样。”江玉彩一瞪眼道。

“妈,他可能就是怕背煤才逃到城里去的。”胡燕蝶噘着嘴在一旁说道。

每年暑假,这周围的家家户户都要到小煤窑里面去背煤,这个时候要是不做准备,进入秋天和冬天后,就没得烧了。

从黄泥村背后的小煤窑里面背煤回家,单边得四十来分钟,而且那个煤还得先从小煤窑的底部挖好了背上洞口。整个过程十分辛苦,更困难的是,整个过程都得在晚上完成。

政府不让开采小煤窑,所以白天做不了,晚上漆黑一片,整个过程只能在黑夜中摸索。

胡燕蝶宁可去地里面去干半天的活儿,她相对也不愿意到井下去背煤。

只不过不管是否情愿,这都是避免不了的环节,这个时候不背,一整年都没得烧。况且今年胡建军受了伤,要他去挖煤有可能是挖不了的,那就只有江玉彩带着胡燕蝶和胡铭晨干。

现在胡铭晨要到城里去打工,剩下的活儿不等于就是胡燕蝶的了吗?胡燕蝶当然是不乐意的。

“姐,我真不是怕背煤,我现在已经不是那种拈轻怕重的人了嘛。不过妈,我姐这样一提,我才觉得,今年我们家就不要背煤了。”

“不背煤?那烧什么,拿什么做饭拿什么烤火?你倒是说得轻巧。”江玉彩给胡铭晨一顿斥责道。

“妈,我是说不背煤,又没有说不烧煤,你别那么激动嘛。”

“哦,不背煤,又要烧,你拿什么烧,那煤会自己跑到我们家里面来呀?尽说胡话。”

“哎呀,只要花点钱,谁说煤就不会跑到我们家里来。今年我爸爸受了伤,他是到井下挖不了煤了,那谁去挖?你?你也没什么经验啊,别到时候把煤洞给挖垮了。”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什么挖垮,才不会呢,这种话以后你少讲。”在农村,对于不吉利的话是挺忌讳的。

“话是不吉利,但是也不能排除那种情况啊,你是真的没挖过嘛。再说了,你挖下来,还得背出洞口,又要背回家,我姐背吗?那还不知道得跑多少趟呢。所以我才说,花点钱请别人帮我加背一些得了。”胡铭晨道。

“花钱请人背?你家钱很多吗?你爸爸现在都是吃多中药少吃西药了,你别以为你自己赚了些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下半年,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你们要交学费,冬腊月酒期又多,要到处吃酒,还要买个猪来喂,要买肥料,还花钱请人背煤,哪个会给你背?”江玉彩扳着手指头算账倒是一套一套的,只不过他算的账和胡铭晨算的不同。

“再过半个月我好得差不多了我去挖吧。”半响没说话的胡建军有点听不下去了,尽管身体还是不行,他似乎也很难坐得住了。

“爸,你挖什么挖啊,你要挖,那等你好完全了再说。别到时候又弄出个什么闪失来,那还得花更多的钱去医院。这个事就这样说了,我去给王老板打一个月的工,我的工钱就拿来请人背煤,难道还不够吗?老妈,其他的那些你也别说了,我们三姊妹报名的学费我拿,至于吃酒嘛,到时候再说。关于买猪买肥料,等我们开学了之后我拿给你去买,这总行了吧?”现在胡铭晨掌握了家里的经济大权,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和底气倒是不小。

胡铭晨将江玉彩所有的顾虑都说成这样了,她还能怎么着?看起来是想不让胡铭晨去都不行了。

“那你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江玉彩凝视着胡铭晨问道。

自从江玉彩和胡建军从旧州回来的时候胡铭晨汇报过一次自己的经济情况之后,就再也没有透露过自己赚了多少,有多少钱。当然,每个星期,胡铭晨也都按时交给家里五百块了的,就是这五百块堵住了他们的嘴,不问胡铭晨,可是现在江玉彩又提起来了。

“不多,就几十块。”胡铭晨猜到母亲又要打自己的主意,低着头说道。

“你这几个星期都没挣钱吗?”

“挣了的啊,不挣的话,怎么会有五百块五百块的给你。”

“那我听小蝶说你的生意比之前还好,一个星期就只挣了五百块?”江玉彩追问道。

“那剩下的,已经变成货了嘛,难道我不进货了呀。上星期那五百块你是不是全部花完了,又想找我要?”胡铭晨太清楚母亲的脾气秉性了。

“我给你爸爸你抓药就花了三百块,其他的七七八八一花,还能剩什么。”

“七七八八,那就是没个眉目咯,得,我身上就只有三十块了,你要救拿去吧,我算是服了你了,老妈。”不得已,无语的胡铭晨只能掏出三十块钱来递给母亲。

“你一上街就要乱七八糟的花几十块,小晨挣钱不容易,不该买的就不要买了。”胡建军叹了一口气道。

“哪里有乱七八糟的,给你买砂罐熬药是乱七八糟?买耗子药是乱七八糟?买瓶洗发水是乱七八糟?那天遇到三家寨的二婶,她提起我们欠他家钱的事,我能不还人家一两百啊?”江玉彩的道理永远都不缺。

实际上,胡铭晨不止那么点钱,要是他把这次的货卖了的话,两三千块钱他还是有的。只不过他不能拿出来,否则,估计一个假期就没了,到时候他拿什么交学费,拿什么又进货。

第59章 初到王展家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胡铭晨毫无意外的蝉联第一名。

胡铭晨学习成绩的“突飞猛进”深深的刺激了姐姐胡燕蝶和妹妹胡雨娇,尤其是以前对学习不感兴趣的妹妹,在看到胡铭晨总是被表扬的诱惑下,她的成绩也有了很大的进步,每天不怕写作业了,遇到不会的问题也喜欢主动问了。

学期结束,胡铭晨的卡片也基本上卖光,原本是还有一千余张的,最后胡铭晨低价一次性促销给了马场小学的陈大发。

至此截止,胡铭晨的身上有了两千八百块钱。

这些钱,胡铭晨没有交给江玉彩和胡建军,而是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他打算在下学期,利用这些钱再拼搏一下。

资本金从七十几块,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发展到了几千块,实属难能可贵。

拿了成绩单,藏好了钱,和父母交代道别之后,户名带上两身换洗的衣服就匆匆前往市里面。

为了体现对胡铭晨这位员工的优待,王展亲自到车站去接他,并且将他带到家里面安置下来。

“爸爸,他是谁啊?”在王展家,女儿王慧雪见到爸爸带了一个陌生人到家里来,很是好奇和疑惑。

“哦,慧雪,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胡铭晨,你要叫他铭晨哥。”王展将女儿招到跟前来介绍胡铭晨给她。

王慧雪和胡铭晨其实是同一年的,只不过胡铭晨要比她大两个月。

“你好,我是胡铭晨,以后你可以叫我胡铭晨,也可以叫我铭晨哥,随便呢,呵呵。”胡铭晨乐观大方的与王慧雪打招呼。

虽然胡铭晨表现得尽可能好,但是王慧雪似乎对胡铭晨的礼貌大方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乜了胡铭晨一眼。

“哼,我哥回老家去了。”

“慧雪,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胡铭晨比你大,他就是你哥哥。”见女儿这么对待胡铭晨,王展沉着脸吼道。

王展是很看重胡铭晨的,再加上这次胡铭晨是来帮他,要是背王慧雪如此气走了,那岂不是浪费王展的一番心血?

王展之所以将胡铭晨弄到家里来住,除了方便之外,也有点希望胡铭晨和自己的家人子女走近的意思。毕竟胡铭晨照此态势发展下去,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说不准,小的这一辈还得仰仗他呢。

“那谁让他到我们家来的,穿得破兮兮的,还说是我哥,哼!”王慧雪看来是被惯坏了,被王展吼了,不但不低头,还越发的瞧不起胡铭晨。

胡铭晨虽说挣了不少的钱,但是他的行头还没怎么换过,如果是不了解的人,一看到他就会觉得他是个邋遢的农家穷小子。

实际上胡铭晨身上的一身并不脏,要进城干活,胡铭晨不可能穿得脏兮兮的。只是,看起来的确比较旧,就比如他脚上穿的解放鞋,都被洗得变颜色了。怪不得王慧雪会如此瞧不起他。

“王慧雪”王展忍不住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喝一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快点给胡铭晨道歉,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王展这一吼,王慧雪差点就要哭出来。她实在想不到一向疼爱她的爸爸会为了这么一个乡下穷小子声色俱厉的吼她,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我我不理你们了,你们讨厌。”在王展的怒视下,王慧雪一滴眼泪掉下来,嘴一瘪,一跺脚,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王慧雪”王展还要追上去,胡铭晨赶紧一把拉住他。

“王叔叔,王叔叔,没关系的,何必呢,快坐下吧,小事情而已,别怪罪她了。”

这次到王展家里来,胡铭晨和王展的关系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这点从胡铭晨对王展的称呼上就可见一斑。

这个称呼是王展自己要求的,而胡铭晨也恭敬不如从命。老是王老板王老板的叫,的确是显得生分。

胡铭晨真的那么大气吗?王慧雪那么瞧不起他,胡铭晨心里面也是不舒服的,所以之前才没有劝,要等到王慧雪被王展吼哭了,他才劝阻。

而王展也是想在胡铭晨的面前表现出一个姿态而已,女儿的性子他清楚,那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越是吼她骂她,她可能越不服软。

“铭晨,你别往心里去,这丫头都被我和她妈妈给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其实他没恶意的,就是性子而已,回头我再好好批评教育她。”王展坐回到沙发上,歉然说道。

“王叔叔,我懂,呵呵,我不会介意的,小孩子嘛,有点性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胡铭晨说道。

胡铭晨的这个话还算得体,但是听到王展的耳朵里总觉得怪怪的。

小孩子?好像面前的这个也是小孩子嘛,和我闺女同岁而已,但是他的语气,怎么听起来那么的老气横秋,仿佛几十岁了一样。

“呵呵,我看你就没有那些性子。”王展愣怔一下后微笑着说道。

“我我怎么没有,我也是有的,只是一般不会在外面表露出来罢了。”胡铭晨愣了一下道。

“不管怎么说,你不介意就好,来,我指你一下你这段时间就住我儿子王辉的房间,这些床上用品都是换了的,你就将就一下咯”王展提起胡铭晨的行李,将他带进王慧雪隔壁的一个小房间介绍道。

王展的老婆肖玉梅有事情回老家去了,而王辉已经放假,他也想跟着去玩,肖玉梅就带着去了。反而是王慧雪不愿意坐车,干脆就留在家里与王展为伴。

“王叔,这环境已经很好了,谈什么将就啊,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家的房子,那可是摇摇欲坠,你家这环境比起我家,那就等于是天堂。”胡铭晨话是这么说,可是王展在他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一点点的自卑。

胡铭晨的确不觉得那有什么好自卑的,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一种融洽关系的说辞罢了。

胡铭晨十分有信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将家里面的房子给翻新过,甚至于,在城里面买房子,胡铭晨也不觉得有多么的遥不可及,即便那一切距离他现在的实力还很远,但是他对于未来的变化,那是充满了绝对的信心和把握。

要不是因为重生,胡铭晨不管面对王展还是面对王慧雪,就不可能如此的洒脱。

“那一切只是暂时的,我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扭转,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王展道,“来,到这边来这是你的毛巾和牙刷,昨天才买的新的,还有,那是你的拖鞋,也是新的,看你满不满意。”接着王展又把胡铭晨带往洗手间给他做详细的介绍。

看得出来,王展的准备很充分,也很细心体贴。这一点不像是将他看做下属工人,倒很像是至亲的子侄一般。

“满意,满意,谢谢王叔,我还打算放下行李之后就去买点日用品,看来不用了,你们将所有的都准备得很妥当。”胡铭晨心满意足的感激道。

“那好,那你休息一下,等一会儿我们到外面去吃饭,算是给你接风。”

“王叔,我想提一下,我早上可能会气得很早,这不会影响你们吧?”回到王辉的房间,胡铭晨问道。

“你会起得很早?呵呵,到底多早啊?”王展并不觉得胡铭晨的起得早会是个问题,小孩子嘛,能不睡懒觉就很不错了。

“六点不到吧,我六点钟就会出门去。”胡铭晨回答。

“五点过?你怎么起那么早啊,六点钟你又出门去做什么?”一听到胡铭晨起得早的时间定义,王展就大吃一惊。

“我知道你家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碧云公园,我打算到公园里面去跑跑步,锻炼一下。在家的时候我就有跑步锻炼的习惯,所以到了城里我还是要坚持。”

胡铭晨来城里之前,有给宋乔山说过。宋乔山就要求他,就算是到了城里面,早上的习惯也不能停下来,还是得照常坚持。

这身体的锻炼一样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如果隔了一段时间不继续,那么之前积累的体能,就会付之东流,一去不再返。

甚至宋乔山还提出,等胡铭晨回去之后,他是要考核的,如果这段时间胡铭晨不但没有进步,反而出现倒退情况的话,那他就不会再教胡铭晨了。

其实,不管宋乔山是不是有要求,胡铭晨都会坚持的,这一世的他,绝不是那种做事半途而废之人。

就因为这样,胡铭晨才会先和王展打招呼,免得引发什么样的误会。

“你每天还会六点钟不到就起来锻炼身体啊,真是难得,我拿儿子要是有你这样的毅力,多好啊。你放心,你的生活规律是怎么样的就继续怎么样,这是好习惯嘛,就当这里是你的家一样。等一会儿出去吃饭的时候,我在楼下给你配一把钥匙,你要出门就自己出去,要回来就自己回来,不要拘束。”

“好的,那我就谢谢王叔了。”

“行,你就休息一下吧,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去吃饭,你可以熟悉两天,玩一玩再开始做事。”

第60章 被整蛊了

人家王展对自己这么体贴入微,胡铭晨哪里还好意思玩一玩啊,第二天,胡铭晨就正式的进入到了工作状态。

根据胡铭晨自己的规划,他是采取由远及近的策略,所以他一开始就先拜访的是老城那边的客户。

虽然胡铭晨没有在城里面干过推销,对道路和环境也还不是每个地方都熟悉,可是诚如王展找胡铭晨的目的一样,胡铭晨的进展还算顺利。

那些店家见到前来推销的是一个小孩子,而且这个小孩子话还讲得头头是道,不管人家是对产品有信心还是对胡铭晨有兴趣,多多少少都会拿一些去买。

而且,胡铭晨有一点做得挺细心的,他在每一家达成合作的店里面都会留下一张王展的名片,名片上地址电话很是详细,店家如果遇到要进货或者其他不太明白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老板王展。

除此之外,胡铭晨还自己做了表格登记,每家店叫什么,老板怎么称呼,地址是在哪里,有电话的也会记上电话,拿了多少产品,记录得十分详细。

下班之后回来,王展看到那些详细的表格资料,他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王展只是要求胡铭晨卖货进那些店而已,没有要求他收集这么详细的资料。

“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怎么懂那么多?”

“嘿嘿,自己瞎摸索了,也不知道这些信息对你有没有用,我只是觉得吧,既然人家是客户了,那多掌握一些客户的资料,总是没坏处,以后说不准你就会找人来送货上门了也不一定。”胡铭晨挠了挠脑袋憨厚的笑道。

胡铭晨的确没有学过这些,不过在重生之前,他听过干销售的朋友聊过这方面的内容,觉得有用,于是就做了。

“找人送货以后要是量大的话,好像也可以,毕竟送货上门的话,更能抓住客户。铭晨啊,谢谢你,走,我们回去吧。”

由于肖玉梅不在家,王慧雪又不会做饭,故而这段时间胡铭晨他们三个都是在外面的小馆子解决的就餐问题。胡铭晨要是中午不回来的话,也是自己一碗粉或者两个包子就搞定。

回到家,王展叫王慧雪一起去吃饭,王慧雪看到胡铭晨,还有些不乐意。

第一天见面之后,王展应该是批评过王慧雪,或者做过他的思想工作,所以王慧雪对胡铭晨倒不是那么强烈的抗拒了,但是,到目前为止,她与胡铭晨也还是难以好好说话。

就连出去吃饭,王慧雪也是埋头吃完就算,有时候胡铭晨与王展边吃边谈工作,王慧雪干脆就自己先回去看电视,不等他们。

胡铭晨也算是适应了王慧雪的这种作风,倒也不以为意。

胡铭晨不会去讨好她,也不会去怎么计较她。毕竟从心理年龄上,胡铭晨是要比王慧雪大出好多。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计较,那不是成熟的作为。

隔了一天,胡铭晨一大早起来,打算洗漱之后出门跑步。

他进到洗手间,看到自己的漱口缸上面摆放的牙刷已经挤好了药膏。

奇怪,这会是谁那么热心呢?王展?好像不可能,那剩下的就只有王慧雪了,会是王慧雪吗?她干嘛要这么好心?

胡铭晨有点摸不着头脑,可能是王慧雪想改善关系,但是放不下女孩子的矜持,故而采取这种间接的方式吧。想出头绪的情况下,胡铭晨只有这样自己臆测找一个合理的理由了。

接了水,漱了一口之后,胡铭晨就将牙刷放进嘴里刷牙。

既然她有这个心,那就是好事,胡铭晨不打算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

再者说了,胡铭晨不将就用的话,难道还甩掉重新挤牙膏不成?那也太浪费了。

然而,胡铭晨将牙刷伸进嘴里才刷了两下,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这是什么狗屁牙膏啊,怎么那么粘,味道那么难闻呢?”

感觉不对劲的胡铭晨赶紧将牙刷拿出来,牙刷上一点泡沫都没有,反而是还有一些白色没有化开的东西黏着在刷毛上,已经有所预感不妙的他端起水赶紧往最里面漱。

可是不管往嘴巴里面倒多少水,胡铭晨还是觉得嘴巴里面很不舒服,牙齿上总是附着着一些东西,那股不好的味道依然充盈在口腔里面。

这味道是什么味呢?好像有点熟悉。

胡铭晨放下牙刷和牙缸,从洗手间里面出来,到客厅大门口的地方低头一看,他差点想吐血。

他用的哪里是什么牙膏啊,胡铭晨用的是白色的鞋油而已。就在胡铭晨低头看着的地方,就摆放着一支白色的鞋油膏呢。怪不得会没有泡沫,怪不得味道会那么难闻和熟悉。

胡铭晨急忙又回到洗手间,先将牙刷清洗过,然后再挤上满满的药膏重新清洗牙齿。反反复复了好几次,胡铭晨才将牙齿上的附着物给清理干净。

然而,即便洗了好几次,嘴巴里面还是有一股怪怪的气味。

胡铭晨再傻也知道了,这保准是王慧雪那丫头的恶作剧。

冲着镜子里的自己,胡铭晨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丫头也真是的,咱又没得罪你,何必要这样整人呢?希望你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吧。

跑步锻炼回来,胡铭晨还是和往常一样正常出门去做事。

就王慧雪给自己弄鞋油当成牙膏的事情,胡铭晨没有告诉王展,他也不打算告诉王展。

王慧雪之所以要整蛊胡铭晨,无非就是她因为胡铭晨的缘故受到了王展的批评,这笔账被她算到了胡铭晨的头上。

要是胡铭晨找王展告状的话,这不仅不利于他和王慧雪紧张关系的缓解,弄不好还会起到加剧的反作用。

再者说了,胡铭晨本身也是很讨厌打小报告的人,并且他都那么大了,要是这点小事还要找王展来主持公道的话,那也未免太将自己给做小了。

而王慧雪这边,在捉弄了胡铭晨之后,一整天就处在忐忑和兴奋当中。

一想到胡铭晨用自己挤的鞋油刷牙,她就能一个人得意的笑出声来。可是王慧雪又担心王展找上她,给她一顿严厉的训斥。

只不过,从早到晚,胡铭晨没有找她说什么,王展也没有训斥她,这就有点让王慧雪坐不住了,她患得患失,不知道自己的“奸计”到底得逞了没有。

晚上胡铭晨洗漱洗脚之后,回到王辉的房间休息看书,正在客厅看电视的王慧雪瞅着王展上厕所的机会,轻轻的敲响了胡铭晨的房间。

“找我有事吗?”胡铭晨拉开门,回到书桌前的椅子上,继续拿起那一本他刚才还在看的《伊索寓言》。

“我我就是想”王慧雪站在门口,吞吞吐吐的,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知道了,你是想来问我,今天早上有没有用你给我好心准备的鞋油刷牙是吧?”胡铭晨放下书,转过身来看着王慧雪。

“你怎么知道你牙刷上的是鞋油而不是牙膏?”胡铭晨主动将她要说的话给说出来,王慧雪反而觉得诧异。

“废话,你的好心,弄得我一整天嘴巴里面都不舒服,我还能不知道吗?”胡铭晨白了王慧雪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哈哈哈,呵呵呵,你用了?你上当了,哈哈哈,乐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用呢。”一听说胡铭晨用了自己准备的鞋油刷牙,王慧雪就忍不住捂着嘴开心的笑弯了腰。

“你还好意思乐,你知不知道鞋油是有毒啊,你就不怕毒死我了呀。”等王慧雪笑了半响,胡铭晨才虎着脸说道。

“谁刷牙会那么傻,把嘴巴里面的东西吞下去,哈哈哈,你要是真被毒死了,那才活该,哈哈哈,你怎么会那么笨,连鞋油和牙膏都分不清,笑得我受不了了,呵呵呵”王慧雪一边说一边继续忍不住的笑。

胡铭晨就这样看着她笑,这小丫头还别说,笑起来真是挺好看的,一对小酒窝,精致又可爱。

“你笑够了没有?这有什么好笑的。我那不是笨,是纯真的信任,没想到你会那么不安好心。”半天王慧雪还没停下来,胡铭晨只能继续说道。

“笨就是笨,还说什么信任啊。呵呵,对了,那你既然知道了是鞋油,你怎么不找我爸爸告状呢?你不生气吗?”王慧雪笑着好奇的问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不生气的吗?只不过我生气归生气,那种打小报告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只有小孩子才动不动告状,我不和你一般见识罢了。”胡铭晨回答解释道。

“什么小孩子啊,你还不是小孩子,都一样,哼,说得你像大人一样。”王慧雪感觉自己被看低了,不服气的反驳道。

“可是我这个小孩子是已经在外面工作,帮你爸爸挣钱的小孩子,而你是整天在家看电视的小孩子。所以我们不一样,明白吗?”胡铭晨一本正经的说道。

“瞧你能的,好像你多大本事一样,你能做的我也能做,有什么了不起。”

第61章 脑筋有问题

“我能做的你也能做?你确定?”胡铭晨反问道。

当然胡铭晨想到的不可能是那种站着撒尿的龌蹉事情,王慧雪这么说,胡铭晨就想考校她一下,如果合适的话,他也不介意小小的报个仇。

“当然,比别人或许我比不了,但是和你比嘛我一定只会好不会差,你以为只有你会工作?我也给我爸爸卖过东西的,有什么难的。”王慧雪白透的鼻子一抽,傲娇的说道。

“那要不你明天和我去工作一下?看你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能,敢不敢啊?”胡铭晨似笑非笑的激将王慧雪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啊,我就敢。”看得出,王慧雪是缺乏底气的,可就因为不愿意在胡铭晨的面前低头,显得不如他,这才梗着脖子应承。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千万别哭鼻子,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哟。”胡铭晨见王慧雪上钩了,进一步激将道。

“哼,谁哭鼻子还不一定呢,你认输还差不多。得先说好,我要是做到了,你怎么着?扮小狗还是小猪?”王慧雪越是越坚定,越说气势越足。

“你要是做到了,那我请你吃冰激凌,如何?”胡铭晨外表年龄不大,但是就他的心理年龄,要他扮小猪小狗,还真的是有些难为情。

“看不出来嘛,你竟然还知道冰激凌,不过我不要冰激凌,我就要你扮小猪小狗,你答不答应啊,你要是不答应的话,那我明天就不去。”

从王慧雪的语言上分析,以其说她是逼迫胡铭晨扮演不喜欢的小动物,还不如说她是在给自己找一个不和胡铭晨去的台阶下。

“行,你做到了,让我扮演小猪或者小狗都没问题,你说了算。”王慧雪想退缩,胡铭晨可不给她机会,“那如果你没做到呢,又当如何?你也扮地上爬着走的小猪小狗吗?”

“我才不会输。”

“那万一呢?总有万一的嘛。”

“要是我没做到那你怎么样都行。”王慧雪已经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怎么样都行?胡铭晨打量着王慧雪。可惜太小了,要是再过十年,她说这种话,胡铭晨弄不好就会浮想联翩。一个漂亮的女孩子说怎么样都行,那是绝对的诱惑啊。

“我也不为难的,要是做不到,你就在大街上趴着学三声狗叫吧。”胡铭晨抛开脑子里的肮脏想法道。

“你好,学狗叫就学狗叫。”王慧雪青葱小指指着胡铭晨,不甘心的跺脚道。

“什么学狗叫啊?你们在聊什么呢,那么起劲。”这时王展从门外推门进来。

“王叔,慧雪说她明天要和我去干推销,我说他不行,干不了,她偏不信,好保证说,要是做不到就学狗叫,我们就是在说这个事。”胡铭晨从椅子上站起来解释道。

胡铭晨当然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用激将法的结果,更不会告诉王展,他想要小小的报复惩戒一下他的女儿。

“慧雪,是这样吗?你明天真要和铭晨哥去推销?”王展看了看胡铭晨,又低头瞧了瞧王慧雪问道。

“是的,我明天要去,我们已经约定好了,我相信他做得到的我一定做得到,我不会比他差。”王慧雪可不去注意那么多言语中的细节,很不服气的肯定了胡铭晨的意思道。

“慧雪,干推销不是那么容易的,你还小,不怎么懂事,你”

“他也小啊,怎么就懂事了?”王展本来想劝一下,哪晓得王慧雪压根不领情。

王慧雪现在就只想与胡铭晨一争高下,至于别的,不在她当下的考虑范围之内。

面对女儿的固执和刁蛮,王展感到很是无奈。

“王叔,慧雪想体验,就让她试一下吧,了解一下挣钱的辛苦,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反正又去的不远,不会有什么事的。”见王展一筹莫展的样子,胡铭晨劝道。

不让她试一下还能怎么样?女儿的脾气王展是了解的,要是强力反对和阻止,她说不准就招呼不打跑出去。

“铭晨,那你明天就带她去走一走,我知道你虽然和她一样大,但是你要懂得很多,社会经验也比她丰富,那你就照顾着点,要是事不可为,那就回家,不要强求。”王展叹了一口气,叮嘱和“打预防针”道。

“行,王叔,我知道怎么做,没问题的。”

第二天,胡铭晨去锻炼回来了,王慧雪还没起床,胡铭晨就去敲她的门。

“怎么了?现在还早着的嘛,你叫我干啥?”王慧雪睡眼惺忪的打开房门。

“你忘了你今天要干什么了吗?我就要走了,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你要是十分钟弄不好,那就算是你输了。连床都起不来,还好意思说我能做的你也能做,那你干嘛不像我一样起早。”

“我谁说我起不来,我是不知道你几点钟出门,哼,十分钟就十分钟,你出去。”王慧雪嘟着嘴瞪了胡铭晨一眼,然后猛的关上房门。

王慧雪突然关门,差点砸到了胡铭晨的鼻子,幸好他反应快,这才躲过一劫。

王慧雪用了五分钟的时间换号衣服出来,忙碌的急忙奔向洗手间去洗脸刷牙,之后才是匆匆穿上他的白色球鞋。

还别说,这丫头真的没用超过十分钟就搞定了准备工作。

“走吧,你还坐着等什么。”

“我这不是等你吗,要不是等你,我早就走了。”胡铭晨白了王慧雪一眼,背上包,带着今天要给客户看的货品就拉开门走在前面。

王慧雪在身后冲胡铭晨挤眉弄眼一番,急忙跟了上去。

为了考验王慧雪,今天出门,胡铭晨并没有坐公交车,而是一路步行。并且他们今天要去的是高山矿务局那个片区,从王展家步行过去,四十几分钟就可以走到。

胡铭晨在杜格乡每天上学放学要走的路远比这一段多,并且沿途皆是大马路,对胡铭晨来说十分容易。

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对王慧雪来说,就有点挑战了。

才走了三十几分钟,王慧雪的鼻尖上就渗出细微的汗珠来。

“怎么样?走不了了吗?”胡铭晨放慢脚步,笑着问道。

“谁说我我走不了,我很行的。”明明已经喘气了,可倔强的王慧雪还是不承认。

“既然你没问题,那我们就继续走吧,我还以为你不行了的话,找个地方给你休息一下呢。”胡铭晨狡黠的笑道。

“还有多远嘛?”王慧雪皱着眉头问道。

“不太远了,再走大概一个半小时吧,再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等会儿我们再沿路返回来。”本来胡铭晨是想说再走十分钟就到,但是看到王慧雪那副样子,胡铭晨就想捉弄她一下,紧急临时改口成一个半小时。

“我的妈呀,怎么还有那么远啊,既然那么远,你干嘛不坐车偏要走路呢?这样的话,你还是找个地方给我休息一下吧。”一听那么远,王慧雪鼓起来的气势瞬间就泄光了。

“嘿嘿,你不是说你很行的吗?”胡铭晨得意的嘲笑道。

“那谁知道你会那么傻,两个小时的路程不坐车,偏要走路,我真不知道我爸爸干嘛找你来,你简直是脑筋有大问题啊。”

好嘛,胡铭晨这一捉弄,将自己整成了脑筋进水了的白痴。

霎时间胡铭晨的额头就变成了一个川字。

“那我就喜欢走路,你走不走呀,走不了你就自己回去吧,对了,别忘了趴在地上学狗叫再走。”胡铭晨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之后,胡铭晨转过身就自顾自的往前走。

胡铭晨是脑筋有问题吗?当然不是,那他是为了节约两块钱的路费吗?也不完全是。更不是完全真的是考验王慧雪的目的。

节约点钱,胡铭晨是有这个考虑,但是更多的,胡铭晨是希望通过走这一段路,可以大概的了解到沿途有多少家适合做进去的店面,这样后面就可以采取有的放矢的工作路线规划。

“你走慢一点,等等我呀,那么快干嘛,不是要找个地方给我休息一下的吗?”见胡铭晨不理她自己走了,王慧雪又急忙追上去。

才出门半个多小时就认输返回去,王慧雪还是不愿意接受。

“等我走不行了,再休息。”胡铭晨头也不回的道。

“那谁知道你会什么时候不行,你要是再走一个小时我也要走一个小时吗?”王慧雪拖着沉重的步伐追上来。

“当然,你很行的啊,这是你说的,难道那么快就不行了吗?”胡铭晨用她的话挤兑道。

“你可别打击我,我告诉你,走点路还不至于难倒本大小姐,当然,要是能休息一下就再好不过了。”王慧雪愁眉苦脸的道。

“你想得美,赶紧走,到了上面,你还得干活。”胡铭晨抬手扇了扇风道。

凉城是一个多山的城市,高山矿务局就在火车站对面的山上,胡铭晨他们从现在开始,就进入爬山的环节。

要是胡铭晨自己一个人走的话,十分钟差不多就可以爬上去,但是有王慧雪这个累赘跟着,估计是要多耗费不少时间的了。

第62章 就看准你不敢去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胡铭晨和王慧雪终于顺着公路来到了矿务局机关小学和机关幼儿园的门口。

在小学门口的马路边树荫下,有一排水泥椅子,住在周围的一些老年人有人站着,有人坐在那椅子上聊天。

胡铭晨在一张没有人的水泥椅子上坐下来休息,而王慧雪双手撑住双腿,还在不远处跋涉着。

等王慧雪到了胡铭晨的身边,她整个人立刻就倒在那椅子上瘫软起不来了。

“喂,喂,喂,快起来了,我们得干活了。”胡铭晨伸手摇了摇王慧雪。

“我不行了,你让我休息一下吧这里凉快你不累,我可受不了了”王慧雪没力气的摆了摆手,随便胡铭晨怎么摇,她就是不起来。

王慧雪平时在家里,娇生惯养的,那里吃过这种苦啊,再加上年纪又小,能走到这里来,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要她现在就爬起来干活,那是想也别想。

胡铭晨就是要捉弄她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虐待她,见他真的累得不行,就没有再继续叫她。

“那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搞定那家店,我弄了这一家,下一家就该你上了哟。”

“行行行,你快去吧,快去。”为了不让胡铭晨影响她休息喘气,王慧雪挥了挥手,爽快的应答道。

于是,胡铭晨就背起书包,朝十几米开外,机关小学校门右侧的那一家商店走去。

因为已经有了不止一次的经验,胡铭晨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和店老板达成了合作,卖了几个样品给老板之后,胡铭晨就返回来了。

“给你,快吃吧。”到了椅子前,胡铭晨将一个雪糕递给王慧雪。

刚才在和老板谈事情的时候,胡铭晨顺便买了一根雪糕。

“哇,雪糕。”惊喜的王慧雪一把接过去,立刻就舒服的咬了一大口,“好清凉,真舒服啊。”

吃了两口之后,王慧雪才注意到,胡铭晨的手里什么都没有,就干坐在旁边看着她吃。

“你的呢?那么快就吃完了?”王慧雪根本就没想过户名只给她买。

“我只买了一根儿。”

“你只有买一根雪糕的钱?那你给了我,我要不我给你吃一口吧。”想到自己吃,胡铭晨没得吃,王慧雪有些不落忍,将自己吃剩下的雪糕递给了胡铭晨。

“呵,你吃吧,我不吃,你吃完了,就轮到你做事了。”吃别人剩下的雪糕,胡铭晨还没有那么饥渴,他要想吃,身上又不是没钱买。

虽然是在城里做事,可是胡铭晨还是觉得能省一点省一点。要不是王慧雪是个女孩子,又没有怎么走过那么远的路,胡铭晨才不会给她买雪糕呢。

“吃完我就要去了呀。”王慧雪畏怯的说道。

生怕两口吃完就要见真章,王慧雪干脆不用咬,伸出舌头改成了舔。

“你以为呢,难不成你是来春游来了吗?别忘了,你和我是有约定的,你是来做正事的。看,我刚才卖了五个给那家店,你要不信,一会儿你可以过去看。”胡铭晨说着将自己的书包拉开给王慧雪看,免得她以为是吹牛,“我搞定了一家,那下一家自然就该你去了,我去之前,我们是已经说好,你也同意了的。”

“我当然没有忘记,我也同意了的那也得等我好好休息一下,认真思考一番怎么去应付人家老板嘛。”缺乏底气的王慧雪舔着雪糕,低着头说道。

“那你慢慢思考,随便思考。”胡铭晨也不催促,就安静的在王慧雪的旁边坐了下来。

今天带着王慧雪一起来,胡铭晨就没指望工作效率会和平常一样高。所以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在胡铭晨看来,王慧雪只要真的能搞定一家店,那她今天就算是了不起,达成任务了。更多的指望,胡铭晨也没有对她抱。

天上太阳那么耀眼,王慧雪手中的半根雪糕,她就算是用舔,那也经不起多久。四五分钟过后,王慧雪将雪糕舔得只剩下拿在手里的小木条了,可她的舌头还在小木条上摩挲着,似乎是要连同那小木条也舔化了吃下去一般。

“这木条,你就算是舔道太阳落山,它也是化不了的。”明明吃完了,王慧雪还赖在这里不动,胡铭晨就悠悠的说道。

“它还有甜味,我还要舔一舔。”王慧雪将小脑袋偏过去,不看胡铭晨说道。

胡铭晨笑了笑,摇了摇头,这丫头。

很明显,王慧雪是怕了,故而采取拖延战术。她一个与外界社会几乎没有多大交际的小女生,要让她去推销产品,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压力?怎么可能会不怕?

老实讲,别说是她这个一个小学生,就是一些大学生,让他去干同样的事,他们也未必就能够很坦然的上。那种裹足不前的事情,多了去了。

又过了半天,王慧雪手里面的小木条快被她舔得发白了,原木的味道都冒出来了,她还在那边不放手。

有些从面前走过的路人,见到王慧雪这个样子,还会笑笑指指点点议论一番。

这孩子吃雪糕吃到这个样子,难道她还要讲木条给吃下去不成?好像再穷的人家也不会窝囊到这个程度嘛。

“王慧雪,扔掉你的木条吧,太丢人了,你要吃就赶紧吃下去,不吃就扔进垃圾桶,就这么一直舔,算怎么回事,当小狗也不是这么当的。”胡铭晨实在看不下去了。

“你才当小狗,我没碍着谁,管我吃不吃。”王慧雪头发一甩,转过头来,瞪着眼道。

“那你今天还去不去?你还要不要做事?你要是不敢去,不敢做,那你就啃一声,傻呆呆的坐在这里,浪费时间。不行的话,就赶紧回家去躲起来算了。”王慧雪还敢和自己呛声,胡铭晨就不在让着她了。

“我凭什么要回家躲起来,谁说我不敢去不敢做?我就敢,怎么着。”一激动,王慧雪就唰了站了起来,并且手中的小木条也被她给扔到了一边。

“好啊,那你敢的话就去啊,不要光打雷不下雨,说到就要做到,做不到就很丢人现眼了。”胡铭晨说着将书包递给王慧雪,书包里面有今天带来的样品。

“去就去。”王慧雪接过胡铭晨的书包,可是才迈了一步,又停下来了。

“傻站着干什么,去啊,要打退堂鼓啊?”

“我又没说我不去,我手痒,抓一下不行啊?”说着王慧雪还真的在自己的手上抓了起来。

“那你可以一边走一边抓啊,要去就赶紧去我就是看准了,你根本就不敢去,昨晚上还吹牛呢,切。”胡铭晨对她施加压力道。

“我才不吹牛呢,我没有不敢,我现在就去。”

“那就快去吧!”胡铭晨双手拢成一个喇叭状,冲着她大声的喊道。

胡铭晨这一吼,王慧雪还真的是动了,吓了一跳连续后退好几步。同时,旁边那些聊天的老人家也被吸引,纷纷往胡铭晨他们这边看。

一时间,搞得王慧雪有些骑虎难下。

“你等着,我去了回来,我才收拾你。”王慧雪气呼呼的指着胡铭晨跺脚道。

“赶紧,赶紧,怎么收拾那也要等到你去了回来再说,去,去,去”说着胡铭晨不赖烦的连续挥手赶她。

退无可退的王慧雪,单间背上胡铭晨给的书包,还真的朝着那边的几家小店走去。

而胡铭晨翘着腿,抱着手,坐在树荫下就这么打量王慧雪,看她怎么去执行任务。

到了一家小店门口,王慧雪想进去,却又犹豫的停下脚步。徘徊了半响,她动了,却不是朝店里面走,而是干脆过滤掉这一家,去了下一家店。

但是到了下一家店门口,王慧雪又停住了,还是不敢进去。

王慧雪根本不知道进去了和人家说什么,尽管产品和价格她都知道,可是,她就怕进去了人家不理她,或者将她赶出来怎么办。

见王慧雪那踌躇不前的样子,胡铭晨坐在树荫下偷着乐。

小丫头片子,我看你能吹,我看你还捉弄整蛊我,你以为做推销就那么容易吗?呵呵,现在晓得不是那么简单的了吧?就你现在的小模样,别说你不敢走进去,走进去了和人家谈什么,估计你也会全部忘记掉。

胡铭晨即便是大人心态,他此时还是免不了有些幸灾乐祸,谁叫王慧雪瞧不起他,而且还用皮鞋油整蛊他呢?

王慧雪在第二家店门口走来走去,时不时还偷偷往胡铭晨坐着的这边望。

这时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从那个店里走出来,王慧雪急忙凑上去逗那个小朋友。

王慧雪这个动作让胡铭晨咯噔了一下,这丫头,还会挑时机嘛。逗一逗人家的孩子,到时候人家大人出来,岂不是就有了与人家说上话拉上关系的机会了吗?

哪晓得,事实并不是如此,一分钟后,那家的大人是出来了,然而人家只是把孩子带回去而已,王慧雪一句话都没有和人家说,也没有跟着进到店里面去。

第63章 你不取笑我吗

看着王慧雪傻傻但是又可怜的站在哪里,进去也不是,继续站在哪里也不是,胡铭晨已经不想笑她了。

胡铭晨理解她的纠结和为难,做过销售的人都明白,第一次见客户,尤其是见无法预料情况的陌生客户,心理上的关口不太容易突破。总是会想东想西,设置出种种情况来自我限制。

其实呢,只要踏出那第一步就会发现,实际上就那么一回事而已,没有什么难的,更没什么好怕的。

那个老板估计也没想到王慧雪是要去他家推销,所以就不可能和王慧雪搭讪,只当她是一个要去周末补习的小孩子罢了。

此时此刻的王慧雪,真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自己逞什么能嘛,现在好了,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些人一个也不认识,到底怎么开口呢?要是自己说错话,会不会被人家骂,被人家给轰出来呢?咱总不能一进去就说“你买我的东西吧。”那样是不是会被认当做白痴和傻蛋呢?

王慧雪想过就此回去,干脆不推销了,反正这个生意是他们家的,少买点也没什么。

但是一想到这么回去要面对胡铭晨的瞧不起和奚落,还得在地上学小狗叫,王慧雪一样的不甘心和不情愿。

一个乡下来的小屁孩,他都能卖出去,能做事,自己怎么就不能呢?王慧雪啊,输谁也不能输给他呀,难道你还会连个乡下娃娃也不如吗?

王慧雪的心里面,一直不停的在做着正反两面的思想斗争。

不行,绝对不能输给他,一定不能让他看不起,否则,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起头来呢?

挣扎了好一番,王慧雪最终还是不情愿这么放弃,倔强的性格让她不愿意服输丢面子。

这家是不能去了,刚才那个女人出来抱孩子回去,看都没看自己一下,这个女人一定不好说话,换一下,换下一家,我死活也要进去搏一搏。王慧雪根据自己不成熟的经验来判断一个成人的性格态度。

坐在树荫下的胡铭晨只见王慧雪一跺脚后,离开了那家比较靠近校门的店,转而朝相对更偏远的一个更小的店面走去。

那家店没有卷闸门,只是开了一个小木门,小木门的旁边有一个小窗,看起来生意比较冷清。

王慧雪这丫头不是疯了吧。位置好的大店门她不去,去一个那么偏僻的小店有什么用啊,这丫头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还真是会挑。可是她也不想想,那种小店偏不说,往往还是老人家看店,人家会买她销售的玩具吗?真是笨的可以。

哎,管她的了,她愿意那么选,也没有办法。万一这丫头对付老人有办法,人家愿意给他买几个玩具去卖,也未可知。胡铭晨只能这样善意的替她思考开脱了。

不管怎么说,这回王慧雪没有在店门口绕半天也走不进去,他在哪家小店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还真的就迈步进去了。

万事开头了,只要开了这个头,相信再去另外一家店推销,王慧雪就能应付了吧。

王慧雪在那家店里面呆了老半天,好几分钟的样子。

胡铭晨就想,没准这丫头还真是成了,要不然不会那么久。看来还不能小看了她,不管那家店生意会怎么样,能卖出去总是好事。

几分钟后,王慧雪从那家店出来了,整个人紧张得像是偷了人家东西一样,急急忙忙的就往胡铭晨的这边走。

“不错啊,恭喜你了,总算是踏出第一步了,了不起,在那家店卖了几个?”胡铭晨从水泥椅子上站了起来。

王慧雪还是低着头,不敢看胡铭晨,也答胡铭晨的话。

“你老这么低着头干嘛啊?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好歹是个开始了嘛,第一次卖出东西去,会很激动,这我知道,要不要我们去庆祝一下啊,请你再吃一根雪糕?”见王慧雪小模小样的,胡铭晨微笑着道。

“不用了。”王慧雪摇了摇头道,“我吃过了。”

“你吃过了?哦,我知道你吃过了,刚才那是给你消暑的,我现在给你买是为你庆祝的。”胡铭晨还以为王慧雪说的是她去之前自己请他吃的那根。

“不是我在那个店里面吃了两根了。”王慧雪怯怯的说道。

“你,在那家店里吃了两根,雪糕?”胡铭晨有点没完全弄明白,“你不是去卖东西吗?怎么会吃了两个雪糕,人家请你的客?怪不得你不需要我再帮你庆祝了。”

“你别说庆祝了好不好,我压根就没卖出去,那雪糕也不是人家请的,是我自己掏钱买的。”“庆祝”这两个字让王慧雪很不舒服,就像是胡铭晨在故意取笑她一样,王慧雪豁出去了,赶紧解释道。

“呵呵,你东西没卖出去,反而在人家那里买了两根雪糕吃,你够可以的啊。怪不得那么半天不出来,我还以为你们谈成了呢。你说你要推销东西给他们,人家怎么说的啊,你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问题出在哪里。”胡铭晨轻声笑道。

胡铭晨的笑并不是嘲笑揶揄的意思,他不可能对一个小女孩儿那样无情,胡铭晨只是觉得这丫头怎么会那么有趣。

明明是卖东西的,却变成了卖东西的消费者,而且还一买就是两根,也不知道分一根给胡铭晨吃一下,她也不怕拉肚子。

“我根本就没有说,我不敢,说不出口。”王慧雪委屈的说道。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不敢说,说不出口,那也正常,没什么的嘛。你看你这样子,像是做了多大错事一样。没什么了不起的了,行了,行了,你就别这样凄楚难受的了,无所谓的嘛。”胡铭晨轻轻的拍了拍王慧雪的肩膀说道。

“你不取笑我?”王慧雪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胡铭晨。

“我干嘛要取笑你啊,你已经很勇敢了,我当初学做推销的时候,还不如你呢。傻丫头,别不高兴了,这没什么大不了。”胡铭晨微笑着安慰道。

胡铭晨的微笑让王慧雪第一次觉得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你的意思是,你第一次去人家推销的时候也和我一样,什么也不敢说,买人家两根雪糕?”王慧雪天真烂漫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胡铭晨。

“咳咳差不多,差不多吧。”胡铭晨一下子被王慧雪那幼稚的话给逗得呛了起来。

这丫头还真会想,她以为她怎么样,别人就真的和她一模一样啊。

胡铭晨那是敷衍她,安慰她罢了,实际上胡铭晨重生前没推销过东西,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工地上干活。重生之后推销了,可是并没有出现到人家店门口徘徊半天不敢进去,进去了不敢说话的情况。至于买雪糕,胡铭晨别说没那个心,有那个心也没那个钱呐。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算输,我们是平手,因为你第一次和我一样的嘛。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学小狗叫了。”听了胡铭晨的话,王慧雪又变得开心起来,而且她的逻辑真的是幼稚得可爱,胡铭晨就算第一次和她一样,也不能推理出她就没输啊。

来之前是说好了的,胡铭晨做什么她就得做什么,结果很明显王慧雪是没做到。经过她这一搅和,就像她做到了一样。

胡铭晨也不和她一番见识,反正从头至尾,胡铭晨就没打算要真的让王慧雪在地上学小狗叫。从成年人的角度,胡铭晨得保护少年儿童幼小的心灵健康,真把她打击惨了,且不说有可能会影响到王慧雪的正常心智发展,也对不起王展对他的无微照顾啊。

“行,行,你说平手就平手。不过你想不想真正的推销一回呢?”

“想是想,可是我怕我不行。”一提到这个,王慧雪又变得没有底气,得意不起来了。

“我可以教你啊,如果你想体验一次,我教你,学不学?你只要照着我教你的做,我保证你可以推销得出去。”胡铭晨和蔼温和的诱导和激励道。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王慧雪有点不相信自己。

“当然,你看我,也没比你大多少嘛,我都可以,你没道理不行呀。我对你绝对有信心,我也对我自己有信心。怎么样,学不学,敢不敢?”

“学,敢,你说吧,怎么做?”得到胡铭晨的鼓励,王慧雪信心大增。

“这样,等会儿我带你去一家店,你呢,就在旁边好好看我是怎么和人家说的,到时候,你就把我和别人的对话,复制一遍,相信就可以了。当然,你也要保持你自己的灵活度,我相信你那么聪明智慧的女孩子,不可能这样都学不会。”

“是的,我也觉得我聪明,嘿嘿,就是胆子小了点而已。走吧,我们去哪一家?”

“我们到下面去吧,这两家今天就不做了,改天我自己来搞定。”胡铭晨考虑到王慧雪刚才在人家店门口犹豫徘徊过,怕她有心理阴影,因此决定换一个地方来教她。

第64章 谢谢你,铭晨哥

其实胡铭晨的方式方法也没什么特别,他也没有专门的学过推销。

胡铭晨只是做到了勇敢,大方,礼貌和机灵这四点而已。

勇敢的见到店就进去,和人家大方的打招呼,然后礼貌的提出自己的请求,机灵的应付对方反问的问题,这就可以了。

通常成年人对小孩子的要求就不会像对大人那么高,反而会很包容。胡铭晨只要把自己真诚和可爱懂事的那一面表露出来,对方不管是不是真的很喜欢他卖的东西,都会帮想他一把,拿点钱来试一试。

胡铭晨带着王慧雪去搞定了一家店之后,王慧雪还是不敢单独进别的店,不得已,胡铭晨又只能再带她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变成了胡铭晨进去打招呼和开个头,剩下的话交给王慧雪来和人家说。

可能是因为有胡铭晨这个“小师傅”在场压阵的缘故,王慧雪这一次胆子变大了,有了胡铭晨的铺垫,她能做到给人家做介绍,尽管中途有些卡壳,但好歹是进步了,而且,那个女店家见这“两兄妹”如此懂事可爱,很爽快的就答应买一些来卖一卖看。

这次的成功,极大的鼓励了王慧雪,让她变得不那么怕了,也不觉得这事是多么的难了。

“下一家我自己去,你在门口等着就好了。”

“你真的行?真的不要我在旁边了?”对于王慧雪主动提出的要求,胡铭晨感到高兴,却也不是那么的完全放心。

“不要了,有了前面的学习和经验,我觉得我可以了,你等着瞧好吧。”王慧雪倒是显得信心满满。

“那行,你自己一个人去,我在马路对面等你。不过啊,你也不要太过强求,能做就做,不能做就算了。对于我们来说,多一家店少一家店,并不会有多大的影响,明白吗?尽力而为就可以。”虽然胡铭晨放手了,可是保险起见,还是给她预留好了退路,免得她感到紧张和有压力。

“我知道了。”

这次王慧雪选择的是矿务局医院门口公交车站台后的一家小店。胡铭晨没有随她进去,确实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她,等候她。

只见王慧雪大方进到那家店之后,先礼貌的给人家鞠了一躬,然后就从书包里面拿出产品来给店家做介绍。

开店的那个中年男人起先还被王慧雪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在王慧雪开始介绍产品之后,那人就留意和产生了兴趣。问了王慧雪几个问题,而王慧雪认真努力的回答也确实赢得了对方的喜欢和好感。

四分半钟,四分半钟之后,胡铭晨就看到那个店家掏钱给王慧雪,而王慧雪也把产品全部拿出来摆上柜台让人家挑选。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哈,太开心了,我成功了,谢谢你”等王慧雪从那家店出来之后,兴奋的横穿马路跑到胡铭晨的跟前,激动的伸开双手就抱住胡铭晨不停的摇晃。

“好了,好了,我看到你成功了,女孩子,矜持一点,矜持一点,ok?”等王慧雪摇了两下之后,胡铭晨将她推开。

在这大街上,两个人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啊。

胡铭晨可不是真的十来岁,被一个小丫头这样搂着,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矜持?矜持是什么意思?我成功了,当然开心了,看不出来,你还会英文了嘛。”王慧雪笑靥如花的看着胡铭晨。

“以后你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ok这个英文单词,那是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胡铭晨好歹是上到初中,也学过两三年英语的人,要是连ok都不晓得,就可以买块豆腐撞死了,“你成功了,你开心,我也替你开心,是不是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

“你是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可厉害了,我生怕我会说不出话来。幸好你教过我,我就按照你说的做,呵呵呵,果然成了。谢谢你,铭晨哥。”王慧雪手舞足蹈的一连串比划道。

听到王慧雪叫自己“铭晨哥”,胡铭晨还有点不习惯的愣了一下。想得到这个丫头一个尊敬的称呼,还真的是不容易啊。

“不用谢,你本来就聪明嘛,这是你努力的成果。不过,以后不管多高兴,也不要莽撞的横穿马路,你知道你刚才多危险吗,都不看路,要是被车撞了怎么办?你爸爸妈妈会多伤心难过啊,记住了啊。”胡铭晨像个大人一样,一只手背着,一只手抬起来在空中指指点点道。

“我知道了,那不是想赶快和你分享我的喜悦嘛。以后不会了,嘻嘻嘻,真是想不到,我王慧雪也有干推销的天赋,我也能帮我爸爸推销东西了。”

“我知道你厉害,你了不起。走吧,为了庆祝王慧雪同志的成功,我请你去吃小笼包,喝稀饭,怎么样啊?”胡铭晨冲王慧雪莞尔一笑,手一挥说道。

这已经到了中午,不管王慧雪是否成功,胡铭晨他们也该吃中午饭了。只不过如果是胡铭晨一个人,他也许就两个包子搞定。现在有王慧雪在,胡铭晨当然不能那么寒酸,还是要照顾一下这个小丫头。

“你这一说,我还真饿了,我要吃两笼包子。”王慧雪立刻一只手挽住胡铭晨的胳膊,另一只手抚摸着她自己的小肚子道。

“行,随便你吃,只要你吃得下,铭晨哥今天就随你了。”

胡铭晨和王慧雪吃了午餐,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着休息了一下,他们又在那条路上走了几家店,书包空了两人这才走回家去。

回到家,胡铭晨去洗脸洗手,将在外面几个小时的灰尘给擦拭去,而王慧雪却累得倒在沙发上不愿意起来。

没法子,胡铭晨只能将她的毛巾揉了揉,亲自递到她的手上。

在外面风吹日晒一整天,王慧雪也有点蓬头垢面。

这丫头还真不客气,接过毛巾胡乱在脸上擦了擦后又把毛巾递还给了胡铭晨,搞得胡铭晨就该伺候她一样。

如果是昨天,胡铭晨会管都不管她,今天嘛,胡铭晨只能摇摇头之余,将这服务的工作给做好。

也许是休息了一下身体和精神恢复了,也可能是想要卖弄和分享今天的非凡成果。

王展关了店才开门进家,王慧雪就立刻从沙发上蹦了起来,冲上前去拉住王展的手。

“爸爸,爸爸,我今天成功推销了,我帮你卖了不少的东西呢,我是不是很厉害啊?我是不是很了不起啊?”

“哇,我女儿那么行啊,嗯,应该表扬,你真是让我吃惊和高兴啊。”王展虽然这么说,然而他却不太相信王慧雪的话,更多的是对女儿的疼爱敷衍罢了。

因为王展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是看向胡铭晨,似乎是要从胡铭晨那里寻求印证。

“王叔叔,慧雪今天表现真的很不错,她的的确确可以自己独自进到别人的店里面,并且成功的将你卖的产品推销出去了,很不简单啊。”胡铭晨靠在王辉的房间门口,淡淡的笑着帮王慧雪证明道。

“她?自己独自进到别人的店里推销?”王展觉得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全程有胡铭晨想陪着呢。

“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嘛,像是我就不能一个人干成功一样,我帮你卖东西呢,有你这样的爸爸吗?哼!”王展怀疑的语气顿时就引起了王慧雪的不满和抗议。

“不是的,不是的,小雪啊,爸爸没那个意思嘛。你一下子长大了,懂事了,爸爸是高兴的嘛,爸爸一下子太激动了而已,你看你,一生气就不好看了哟。我家小雪那么厉害,说吧,今晚上你想吃什么,爸爸请你,给你好好庆祝一番。”王展急忙对王慧雪哄道。

“哼,中午铭晨哥已经请我吃小笼包庆祝了。”王慧雪在王展的身边还没有完全释怀。

“哎呀,铭晨哥请的是铭晨哥请的,爸爸请的归爸爸请的嘛,说吧,你想吃什么?”

“铭晨哥,你想吃什么?我听你的,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王展问王慧雪,王慧雪却把这个选择权丢给了胡铭晨。

“我?我无所谓啊,只要能吃饱,我什么都可以。”虽然王慧雪将选择权给自己,可胡铭晨也不可能真的那么白目,说自己喜欢吃的东西。

“这样,我请你们去吃酸菜鱼吧,铭晨,你喜欢吃鱼吗?”他们两人都不选,王展干脆就拿主意了。

王展问胡铭晨,那是礼貌客套,并不完全是要让胡铭晨定夺的意思。

“我喜欢的啊,酸菜鱼很好吃的。”胡铭晨点点头道。

胡铭晨没说谎,他的确喜欢吃酸菜鱼,只不过这种喜欢是在重生前,重生之后,他们家好像好没买鱼吃过呢。

“哇,铭晨哥,你和我一样啊,我也喜欢吃酸菜鱼呢,想不到我们这点都能一样,太好了。”王慧雪高兴得跳了起来。

胡铭晨笑了笑,王展提议去吃酸菜鱼,明摆着就是王慧雪喜欢嘛,要是王慧雪不喜欢,王展就不会提这个建议。

第65章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王慧雪每天都要嚷着和胡铭晨一起出门去推销玩具。

开始,不管是胡铭晨还是王展,都觉得王慧雪只要同胡铭晨去过一次,体验一下,就不会对这份辛苦的差事感兴趣,哪晓得,一次之后,这丫头就像是上瘾了一样。

这最为难的是胡铭晨,带她去不是不带她去不是。

诚恳点讲,要是胡铭晨一个人出门去做事,效率会提高很多。带上王慧雪,处处要迁就她,这就无形中使得效率大打折扣。

可要是不带王慧雪去,她又死缠烂打,搞得人不胜其烦。

没招的情况下,胡铭晨只能和王慧雪约定,她三天才能跟着出去一次,而且出去的这一次,她王慧雪必须独立完成五家店以上的任务。

就算是这样做限制和压缩,王慧雪的积极性还是十分高涨。

幸好凉城这个城市并不大,城区就四五十万人而已。就算将王展的货做到基本的全覆盖,也只需要一两百家店就可以实现。这个任务量相对于胡铭晨来说,并不算特别大。

用了差不多一个月,也就是在肖玉梅和王辉从老家回来的时候,胡铭晨做完了王展委托的推销事情。

“小胡,你事情做完了,但是可以在我们家多玩几天再回去嘛,反正现在放假,不用上学。前段时间,老家那边有些事,我多耽搁了一些时日,你多玩几天,肖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肖玉梅看起来就是那种和善的人,短头发,鹅蛋脸,说话的时候脸上总带着一抹微笑。

听说胡铭晨做完了事情,打算明天就回杜格去,肖玉梅就想挽留他多住些日子。

肖玉梅一回来,王展并没有对她说胡铭晨如何如何,反而是王慧雪,一见到肖玉梅,就在她的面前一个劲的夸胡铭晨,三句话中起码两句话不离他。

“肖阿姨,我离开家也差不多一个来月了,虽然暑假不用上学读书,但是农村嘛,总是有些活的,我还是早点回去,也许还能帮一下家里面。反正已经认识了,未来打交道的机会还多,想必到时候我上门来,肖阿姨是不会撵我出去的。”胡铭晨笑着开玩笑道。

“王辉,你看看,你还比铭晨大两岁呢,他想着的是怎么帮助家里做事情,可你整天想着的就是玩儿。”坐在一边的王展冲他旁边的儿子王辉道。

“又不是我不做,是家里面没事情给我做,家务都被妈妈做了,难道我也去做推销吗?”体型偏胖的王辉不以为然的道。

“哥,你也可以去做推销的啊,我都能做了呢,要不,以后周末我们两个给爸爸干吧,爸爸,你也开我们些工钱怎么样?”王慧雪单纯的道。

“呵呵呵,你们是帮爸爸做事,干嘛要钱啊,爸爸不是挣钱给你们读书,买衣服,买文具了吗?”肖玉梅慈爱的摸着王慧雪的小脑瓜子笑道。

“一码归一码,挣钱给我们读书买衣服和买文具,那是因为他是爸爸啊,这是他的责任,可是我要是帮他做了工作,他就得给工钱,这是义务,铭晨哥是这样说的呢。”王慧雪偏着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不要工钱我也不做。”王辉没有兴趣牵扯其中,因此干净利落的表明她的立场。

“哥哥不做的话,我一个人算了,那我也不做了吧,还是等铭晨哥有空来的时候我再跟着他去。”王慧雪犹豫了一下道。

“呵呵呵,这孩子铭晨,我差点忘了,这是你的工资,来,拿着。”王慧雪说到工钱,就提醒了王展,胡铭晨的工钱他还没给呢。

王展拿给胡铭晨的并不是直接的人民币,而是一个信封。

胡铭晨也不矫情,薪水本来就是自己应得的,也是之前讲好了的,所以,他没有虚伪的推辞,伸手就接过来。只是胡铭晨也没有打开信封做数一数,检查数目对不对的事情,而是直接折叠后就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胡铭晨相信王展绝对不会做出那种少给的事情来,既然有如此认定,那又何必要去做那种小家子的事情来呢。

“铭晨哥,你明天去了什么时候还回来?”胡铭晨要走,最舍不得的是王慧雪这个丫头。

从一开始的对胡铭晨讨厌和瞧不起,再到后面的亲近,甚至有些崇拜,王慧雪对胡铭晨态度上的转变,是自然而然发生出来的。

王慧雪肯定的可不仅仅是胡铭晨的推销本领,她对于胡铭晨的学习,也一样的佩服得不行。

白天胡铭晨要工作,可是晚上他是处于学习状态的,王辉学过的书或者他们家的课外书,胡铭晨晚上都会翻出来看。

起先王慧雪会觉得胡铭晨是装模作样,但是得知胡铭晨是他们学校的年级第一,并且王慧雪拿出暑假作业来考他,怎么考胡铭晨都能应对自如时,王慧雪对胡铭晨在心理上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变化。

一个农村学校的学生,却是她这个城里好的小学就读的学生所不如的,这首先就让王慧雪在胡铭晨那里最后一点骄傲的资本荡然无存。

一句话,不管是比什么,胡铭晨都比她行,比她厉害。而这个时候的小女孩是最容易产生崇拜意识的,于是胡铭晨就成了王慧雪需要仰视的存在。

“我有空就会来看你的,你放心吧。”

“你要记得来哟,可不许黄牛。”

“呵呵,我保证不黄牛。”

“前几天,你打电话回来说,老舅家和别人家吵架,那是怎么回事?”

吃过晚饭之后,王辉去找同学玩去了,胡铭晨陪王慧雪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王展和肖玉梅则是坐在旁边谈肖玉梅回老家遇到的状况。

“还能是因为什么事,不就是收姜的事情嘛。”一提起这个事,肖玉梅也感到不平。

“收姜能有什么事啊,老舅干那个好几年了,而且,听说他不是和种姜的农户提前约好收购条件了的吗?怎么还会吵啊?”王展一听就觉得奇怪,往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状况的啊。

“就是因为价格啊,这年头的人,就是见钱眼开,之前是约好,遇到钱,人家也可能不认账。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们那边生姜的产量大减,价格就节节攀升。以前谈好的价钱,卖的人不认账了,觉得老舅给的价钱太低,他们要求涨价。可是老舅觉得他是交了定金了,而且也是写了条子的,没有涨价的道理,这不,就吵起来了。”肖玉梅解释道。

胡铭晨本来是专心在看电视的,可是听到肖玉梅和王展谈论的是收购生姜的事情,胡铭晨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的被他们两口子的谈话所吸引,两只耳朵竖起来,认认真真的听他们往下谈。

因为在杜格乡,也有不少的农民会种姜,而且在新姜上市的时候,会有一些城里的小商人到杜格乡去收购。他们收购的有两种,一种就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鲜姜,另一种就是清洗和烘烤过的干姜。不过考虑到数量和麻烦的程度,一般人家卖的都是鲜姜,除非数量大,才会弄成干姜来卖。

“那一定是价钱涨得厉害,要不是的话,一般人不会干这种事,种姜的人,应该也希望有一个稳定的收购方上门才对,起码解决了后顾之忧嘛。”王展是商人,他从利益的角度分析道。

“当然涨得厉害,再过半个多月,新姜就要开始挖了,往年,这个时候上门去说的话,五分钱一斤,好的顶多一毛钱一斤,可是现在的行情是,五分钱没有人卖了。之前老舅和人家说好的是上门收六分,不上门的话八分,这个价钱算公道的吧。可是现在,有人给到八分上门,不上门收的话一毛二分。你看,价格相差百分之五十了呀。”肖玉梅道。

“那就怪不得人家要心动了,这价格的确相差有点大,而且照这个行情的话,怕今天的价格要冲新高啊,干姜恐怕还想像往年那样一块钱左右一斤,估计是不行的了。”王展道。

王展和肖玉梅聊的话题深深的刺激到了胡铭晨。

这农产品价格有所波动本来是正常的一件事,可是,王展和肖玉梅唤起了胡铭晨脑子里蛮深刻的一段记忆。

在胡铭晨的印象里,97年的姜和前面几年与后面几年都有极大的不同。在97年前,干姜往往就是七八角到一块钱左右的样子,九七年后几年,顶多也只卖到两三块,可是,偏偏就是这一年,干姜的价格出现了极度不寻常的飙升,居然达到了八块钱一斤。

在重生前,胡铭晨家就能挖三四百斤的生姜,97年那一年,他家生姜一挖出来,有人上门来收,价格合适点,江玉彩和胡建军毫不犹豫就给卖了,后来价格一路涨到了差不多两毛,他们很是后悔。

挖生姜的季节过了一个月后,干姜的价格飞涨到八块钱一斤,江玉彩和胡建军更是肠子悔青了。

他们常说,要是那年晓得价格会涨成那样,我们家干脆收购生姜来烘烤成干姜卖,一年就发了。

97年姜价的极不寻常,好多年后,老人们都还在津津乐道。

第66章 千载难逢的机会

胡铭晨要走,第二天肖玉梅看店,王展帮他拿行李,将其送到车站去。

这次返家,胡铭晨还是带了一些东西回去,毕竟在城里呆了一个来月,总要买一些他认为有必要的东西。

胡铭晨在回家前,专门抽了半天的时间去买东西,他买的物品主要是两个部分。

一分部是答应给姐姐和妹妹的衣服,上次买了鞋子,这一次,乘着这个机会,胡铭晨给他们两位每人买了一套春夏秋冬都能穿的运动服。

另一个部分,胡铭晨花了两个小时待在新华书店,他买了很多书。

这些书有些是学习用的参考书和复习资料,有一些,完全就是有些深度的课外书籍。

比如胡铭晨买了四大名著,买了《说岳全传》,他还买了《领导学概论》和《人性的弱点》等社会著作。

看到胡铭晨舍得花好几十块钱买那么多书,王展都有点惊讶。

“铭晨啊,你不给你自己买衣服,反而奢侈的买了那么多书,你用得着吗?这些书你会看?”

“王叔叔,书哪有嫌多的啊,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家爷爷辈和父辈都没什么文化,我可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现在是文化知识的社会,未来更是。多读点书,多学习点知识,总是好的嘛。既然买了,我当然是要看,否则岂不是败家子浪费钱?呵呵,你说是吧?”胡铭晨将那些书装在一个袋子里抱着说道。

“有这样的想法,真的是不简单呐,我想,你以后想不成功都难,上天总是会眷顾有准备的人。”王展感叹道。

“谢谢王叔叔,对了,王叔叔,你昨天给我的工资多了一百块,你拿回去。”胡铭晨说着从裤兜里面掏出一百块钱来递给王展。

昨天王展给胡铭晨的薪水是放在信封里的,当时胡铭晨没有打开,所以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事后他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放着的是四百块,而不是之前说好的三百。

一开始胡铭晨还以为是王展数错了,但是他很快就否决了这种可能,这应该就是王展故意多给的。

胡铭晨不是很喜欢钱很拼命的在赚钱吗?他干嘛要将多的一百块还给王展呢?

这体现了胡铭晨的正直人品和聪明。

这做人首先得讲诚信,说好是多少那就拿多少,不能人家给自己就要,那会显得胡铭晨很财迷。

总而言之,胡铭晨是该他的,他一分不让,不该他的,他也是一分不取。尤其是与生意伙伴之间,要是贪了小便宜,极有可能会变成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多,不多,你来城里那么久,我也没给你买些什么,而且,提成你也不要,你这一个月,帮我做了那么多家店,我总得表示表示吧,这一百块你拿着,是我故意给的。”王展并不接那一百块,而是将它又给胡铭晨推回去。

“王叔叔,提成不要,那是我事先就主动说的,这没什么,将那些店做进去,是工资范围内的责任,至于买东西嘛,你忘了,你不是给我买了两双鞋了嘛,那也是好几十块的呀。所以,这一百块,你无论如何要拿回去,否则,我成什么人了?”胡铭晨坚决不收。

“你能成什么人?难道收了一百块你就成了坏人了吗?拿着拿着,你买了那么多书,又给你姐姐和妹妹买衣服,你的工资,已经没剩下多少了。”胡铭晨不收,可是王展也不接。

“王叔叔,我虽然叫您一声王叔叔,可是这金钱上的事,咱们还是一码归一码的算清楚。这一百块,这不在应该给我的范围内,你不管怎么着要拿回去。至于以后,我要是遇到了困难,我找你借,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你说是吧?咱们就别在这车站推来推去的了,装着,装着吧。”胡铭晨瞅了一个隙漏,一把就将那一百块塞进了王展的荷包里。

“你行吧,那我就收下了,铭晨啊,我没把你当外人,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只要王叔叔的能力范围之内,绝无二话。”胡铭晨话已经说到那个份上,王展也只能收下钱。

“好,王叔,那我就上车了,要是学校开学了,我要货的话,我提前给你打电话。”

眼看司机来了,胡铭晨急忙背着自己的行李登上班车,而王展则是站在车旁,等候发车他才会离去。

“王叔,您快回去照顾店里的事吧。”胡铭晨在中间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来,将脑袋探出车窗朝王展摇手道。

“没事,店里有你婶子的呢,等车动了我再回去。”

“哦,王叔,我有个事想提醒你一下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就在车要开的时候,胡铭晨想到一个事,却显得犹豫。

“什么事呀,你说,哪有什么该不该的,有什么快说。”

“那我就说了,您回去告诉您老舅,今年的生姜啊,叫他别管价钱,快收多收,甭管一毛二还是一毛五,就算是两毛,他应该都不会亏的。”沉吟了一下,胡铭晨最终还是把他重生之前掌握到的行情信息泄露给王展。

既然王展对他不错,那胡铭晨就不能够太过于自私。

这个事情自己要是不知道,那则罢了,既然知道了,如果不提醒王展一下,就会显得胡铭晨不懂得做人。

至于告诉他了,那信不信,或者怎么选择,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铭晨啊,你怎么会提到这个啊?”王展疑惑的问道。

“你和肖阿姨昨天的聊天我听到了,所以我才提醒一下。”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难道花高价买了还能赚?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呵呵,王叔叔,我能知道什么啊,我只是觉得今天的姜价尤其是干姜价格会不同以往,所以只要能够收进货来,到最后多少是有得赚的。这大家都不要的东西,不一定会不好,可是大家都抢的东西,保准就是好东西。我就是提一下而已,我相信你老舅常年做那个生意,他应该会有判断的。”胡铭晨笑了笑,随口说道。

胡铭晨可不能说得斩钉截铁,更不能信誓旦旦作保证。这一方面是那样做的话还得给王展做好一番解释,否则王展绝对会好奇和疑惑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和判断。这其次嘛,万一情况有变呢,万一规律不按照重生前的轨道走了呢?那胡铭晨又当如何?

所以胡铭晨只能既提醒了,可是又不能显得太过。诚如胡铭晨说的,具体如何操作,还得看他老舅自己如何判断和采取行动。

胡铭晨说完,班车就发车了。

看着班车远去,王展还在思考胡铭晨所说的话。

王展自己就是生意人,从做生意的逻辑来看,胡铭晨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呢,这市场变化有如风云,谁也很难说它下一步就变成什么样儿。

赌对了的人,自然可以好赚一笔,但是赌输了呢,就有可能血本无归。

坐在班车上的胡铭晨,想法确是与王展不同,从他昨天听到王展和肖玉梅谈论生姜的生意开始,胡铭晨就下定决心要干一票。

不管王展的老舅会采取何种措施,胡铭晨回去之后,他就准备要按照自己告诉王展的思路来做。

如果两三个月后的干姜价格真的如同原有历史那样,来到不可思议的八块钱一斤的历史高位,那么今年投入生姜生意,随随便便就会有七八倍,甚至于十余倍的利润。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卖卡片虽然说利润也可以,但是毕竟那个市场是有限的,而且赚小娃娃的钱不如赚外面市场的钱好。这次生意如果历史规律不变,那胡铭晨就等于是真正的有了本钱了。

胡铭晨现在有两三千块钱,这笔钱在当地不算少,但是想做稍微大一点的生意,压根就做不成,出了杜格乡,两三千块钱,毛都算不上。

可如果这一笔生意做好了,能赚个两三万的话,别说可以在杜格乡做更多事,就算是到城里开个门面,也不算是难事。

就算这些都不做,最起码,胡铭晨家欠别人的账能够一次还清,家里的老房子,也可以修葺一下了。

现在摆在胡铭晨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的说服江玉彩和胡建军帮忙,得他们支持并且参与进来,胡铭晨的这个事才能做得成。

收购生姜烘烤成干姜,不照比卖卡片那么简单,它不仅仅是个体力活,也还是个技术活,胡铭晨一个人,是根本吃不下的。

更何况,他胡铭晨还得上学。生姜大上市的时候,恰好就是胡铭晨他们报名读书的时候,白天胡铭晨要上学读书,哪里有时间走村串寨的去收购生姜。即便是让人家背到家里来卖,那也得到处去宣传找卖家,而这些事情,很显然江玉彩和胡建军做比胡铭晨会合适很多。

一路上,别的乘客被班车摇晃得昏昏欲睡,可是胡铭晨却是精神炯炯,他一直在想怎么说服父母,怎么做这笔生意。

第67章 你们不帮我就找别人

胡铭晨回到家,最开心的莫过于胡燕蝶和胡雨娇,他们在新学期开学终于有新衣服穿了。拿到胡铭晨从城里面带来的新衣服,两人高兴得像什么一样。

“你这孩子,挣了点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像你这么乱花,你那点钱估计也不剩什么了吧?”见胡铭晨不但给胡燕蝶和胡雨娇买了衣服,而且还花钱买了那么多书,江玉彩有点点埋怨。

“妈,那怎么算是乱花钱呢?姐姐和小娇,半年多没添置衣服了,她们穿得那么寒酸,你就不觉得丢面子啊?还有我买书,是为了学习,又有什么乱花的?”胡铭晨不以为然道。

“寒酸?我也想给她们买啊,但是也得有钱不是。你买书算了,你自己挣的钱你爱怎么买怎么买吧。”江玉彩估计也觉得买书没有什么不对,干脆就气弱了。

“哥,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妈又借了三百块,我们家一分钱没有了。”胡雨娇从隔壁房间探出个小脑袋来说道。

见母亲江玉彩一眼瞪过来,胡雨娇急忙缩了回去,生怕自己多嘴被骂。

“借了就借了吧,过段时间还给人家就是了。”胡铭晨出奇的没说什么不和谐的话。

这实际上是在胡铭晨的预料之中,家里的情况就是这样,要是不借钱,那才是怪事。

“你妈也是没办法,给我抓药需要一百二,又吃了两台喜酒,还有买肥料买米过段时间我就去找活儿干。”坐在一边椅子上的胡建军用烟斗吸着一根叶子烟沉声说道。

“爸爸,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了个七七八八了,只要不干太重的活儿,一点问题没有。你去了城里一个月,怎么样呀?”胡建军将烟斗在鞋底上拍了拍道。

“还好,一切都很顺利。”胡铭晨说着从兜里拿出一百九十块钱出来,“妈,这是我剩下的一百九,你先拿去用这段时间,你给人家借的那些钱,两三个月吧,两三个月我拿给你去还给人家。”

“两三个月,两三个月你就能还那些钱了?可是好几千块呢,你到哪里去找那么多钱?难道你的生意不做了?”拿着胡铭晨给的一百九十块,江玉彩疑惑的问道。

“生意当然要做,不做的话,哪里来钱还人家?不但我的生意要做,要想两三个月后可以将欠别人的钱一次性还上,你们还得帮我一起做才行,否则我根本还不了。”胡铭晨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

“我们帮着你一起做?全家道校门口去卖你那个卡片吗?难道下个学期,你的卡就会更好卖得多?”江玉彩蹙着眉,很不相信的问道。

“卖卡片呢,我和我姐还有小娇就可以应付,你们不是帮我卖东西,而是帮我去买东西。”胡铭晨思索着道。

“帮你买什么东西?”胡建军将烟杆放在小木桌上问道。

“生姜,爸爸,你既然身体好得差不多了,那你就和我妈帮我一把,帮我到周边去收购生姜,我要做生姜的生意。”胡铭晨一本正经,眼熟认真的说道。

胡铭晨说得挺认真,可是听到江玉彩的耳朵里就像是开玩笑一样。

“收购生姜?怕你疯了吧你,你知道去年我们这周围生姜弄倒了多少人吗?街上几个往年收生姜的亏了,就连外地来的人也亏得不敢来了。去年的姜烂在地里有些人家都卖不出去。”胡铭晨一说出来,江玉彩就打击和反对胡铭晨。

去年的生姜的确是很不好做,价格很低,农民挖出来卖不了多少钱,收去的人也没赚什么钱,因此去年的光景是一片惨淡。

就像江玉彩说的,去年有些人家的姜烂在地里也卖不出去。收的人少不说,那价格也是低得惨不忍睹。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今年的生姜和干姜市场才会反弹得那么厉害那么离谱。

“小晨啊,这生姜的生意可不那么好做的啊,去年真的没听到有人赚钱。就像前两年我们收橘子一样,以为很好,结果一塌糊涂,别说赚钱了,少亏点都是赚。”就连胡建军也不看好胡铭晨收生姜,并不支持他的想法。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做。你们不要管去年如何,今年,你们只管帮我收,我不打算卖生姜,我要洗过烘烤成干姜来卖。”胡铭晨目光坚定的说道。

这个事情胡铭晨无论如何是要做的,谁都反对不了。能说服父母最好,要是不能,那胡铭晨弄不好就只有花钱找其他人合作了。

“你要卖干姜?你卖个谁?你会洗姜你会烤姜吗?”江玉彩一连串的问道。

“所以我才要找你们帮我啊,洗姜的话,可以请人洗,量多了,你们根本洗不过来,但是烤姜,我不会你们会嘛,我们就自己烤。我已经想好了,就找人多背点煤,在我们家院坝里面搭一个烤姜炉,就在我们家院坝里面烤。”胡铭晨道。

“你还要找人洗姜,找人背煤,那要花多少钱啊?如果像你这样什么都花钱找人,你能赚到钱才是怪事。”在江玉彩他们的保守思维里,最好是所有能做的事情全部自己做,那样才能够降低成本和太高利润。

甚至在江玉彩他们看来,他们赚的就是过程的辛苦钱,如果把那些钱都给了别人,就变相的等于自己没钱赚了。

“老妈,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你懂吗?找人做,正是为了可以赚更多。”胡铭晨道。

“废话,羊毛不长在羊的身上,难道还能长在猪的身上吗?那就变成猪毛了。”江玉彩显然并不懂得胡铭晨那句话的意思。

“小晨,你怎么会想到要做生姜生意呢?你对这个根本不懂啊。”胡建军好奇的问道。

“爸爸,我给你讲,你们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今年的姜价一定不比去年,会大涨,所以今年做这个生意,保准大赚。做了这一笔,你们就有钱还给别人了嘛。”胡铭晨似乎还怕隔墙有耳,左右瞧了瞧,见没异常状况,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今年的价格会大涨,你咋个肯定绝对赚?”胡建军问道。

“我从城里面听到的消息啊,王老板的老舅就是常年做这个生意的,他说今年的价格绝对会猛涨,只要有姜收进来,就绝对可以赚钱。他做这一行十来年了,他说得很有把握。”胡铭晨只有拿王展的老舅来做借口和解释的挡箭牌。

“呵呵,人家说你就信啊,那要是人家把你卖了呢?社会上那些人说的话,能有几句是真心实意的哟。小晨啊,你可不要上当哦。哪里会像他说的那么好,要是那么好的话,那他还不得大量收大量做啊。”江玉彩显然不相信胡铭晨的借口,甚至还有点嘲笑的意思。

“人家怎么就没大量收大量做啊,人家现在就准备了几万元收购呢。所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做。你们帮我呢,那就我们自己来搞,你们要是不帮,那我就找别人合作,但是得说好,要是找了别人,赚钱了,有一半就得是其他人的。到时候,你们就别给我说,为什么不给你们钱或者早知如此又如何如何的话。”胡铭晨将自己的底线画出来道。

“你个小崽子,我们不帮你就去找别人合作?那成什么了?再说了,谁会和你这么一个小屁孩儿合作?”江玉彩伸手想去揪胡铭晨的耳朵,可是被胡铭晨给滑头的躲过去了。

“只要是我出钱,想找合作的人还不好找吗?亏了是我的,赚了人家拿一半,世界上哪里还有这种好事?这个事我既然铁定要做,你们不帮,那我只能是找其他人合作啊,我可以找大哥胡铭义,我可以找三叔,我还可以找三舅四舅,再不行,我就找二嬢和二姑爹嘛,他们难道还会见着好事不上的啊?”胡铭晨手舞足蹈的说道。

胡铭晨就是故意要刺激胡建军和江玉彩,他清楚两位长辈的性格,好好说很难说得通,那还不如直接刺激激将他们。在从城里来杜格的班车上,胡铭晨就已经这样想好了。

尤其是提到二嬢胡又琴和二姑爹朱飞,那更是胡铭晨故意的。胡铭晨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与他们合作,但偏偏又这么说。

“你找谁不好,找你二嬢和你二姑爹,你不怕你被吃得骨头不剩啊?”一提起胡又琴和朱飞,江玉彩就来气。

“那谁让你们不帮我呢,你们要是帮我,那赚了你们也分一半啊,亏了又不是亏你们的。”胡铭晨躲开两步道。

“小兔崽子,看我不打你,合着你的钱就不是我们的钱啊?”说着江玉彩就要去提扫帚。

“让帮我的时候不帮,提到钱的时候就想要,哪里有这样的道理?你们就算是长辈,那也不能霸道到这种地步啊!”

“行了,行了,放下你的扫帚吧,有事说事。”胡建军一探手,拿下江玉彩的扫帚道,“你出钱,人家分一半,当然是找哪个哪个都会干。你既然这么铁了心,那我们就帮你收,总不能你去找了外人,我们家里面反而干看着,那还不得是黄泥村的大笑话吗?”

第68章 要团结不扯后腿

“胡建军,你疯了?他是孩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跟着胡闹吗?姜的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胡建军同意了,可是江玉彩还处在抵触的阶段。

“那你说怎么办?真的看着他去和别人一起干呐?”胡建军两手一摊反问道。

“他敢,把他的钱收了,看他还怎么和别人一起干?胡铭晨,你的钱呢,拿出来。”江玉彩对钟英软弱,但是对子女很多时候倒是挺强硬的。

“我没有钱,你要收随便你收,我身上就是没有钱。”胡铭晨很光棍也很主动的将自己所有的荷包和口袋翻出来让江玉彩随便看。

江玉彩在胡铭晨的兜里荷包里找了,没找到钱:“那你的钱都到哪里去了?去城里面花完了吗?你应该起码还有两千块的啊。”

“我怎么可能舍得花完,那是要用来做生意的,我会随便乱动吗?那钱啊,不在我的身上,你们在家里面也找不到的,我拿给别人了,等我找到合作的人了,我才会取回来。”胡铭晨胡诌道。

胡铭晨的钱只是被他藏起来了而已,根本没拿给别人。只是胡铭晨如果不这么说,妈妈就极有可能会逼他找出来。

“你拿给谁了?”江玉彩厉声问道。

“我不会说的,你就算把杜格乡的人全部问一遍,你也问不到。那笔钱,除了做生意,谁都动不了。”

“你说不说,到底放在谁那里了?你信不信我打你,那么多钱不放自己家,居然放在别人那里,赶紧讲。”江玉彩说着又要去找扫帚。

“我不会讲的,打死我也不会讲,早知道我就不该和你们提这些。好嘛,我给家里面三百五百,一百八十的上交还不讨好了,居然还要被打。喜欢打就打,我看下个月谁给你们交。你们不是喜欢借吗?到时候你们再去将周围的人借个几遍,我看到时候谁还会借钱给你们。好像我还做了错事一样,我没做生意之前,你们又找谁这样要钱了?谁又拿钱给你们要?钱要是放在你们那里,恐怕现在就没了。”胡铭晨梗着脖子,豁出去了。

“你就嫌还不够乱吗?那是他挣的钱,他想怎么花那是他的事。你别整天就盯着小晨那点钱,他说得对,他已经给家里面交了一千多了,还嫌少?”胡建军心烦意乱的喝道。

被胡铭晨那样说,胡建军面子上当然挂不住,可是,江玉彩那样做,也让胡建军很烦。何况,胡建军已经答应胡铭晨了,江玉彩还如此不依不饶,胡建军会觉得自己被当空气了嘛。

“我是自己花吗?我是自己用了吗?大部分还不是拿给你抓药看病?你现在倒是做好人,要是他做姜生意,亏了怎么办?难道你忘了我们之前是怎么亏的,这生意那么好做吗?要是好做,还不满大街都有人做啊。”江玉彩反击胡建军道。

“亏了我也认啊,好不好做,那是看个人的把握,你们之前做生意亏,难道我也要亏啊?这个还能有遗传?两个多月前,我只有几十块,现在加上上交给你们的,我赚了几千块,我怎么没亏光?你以为,就守在家里,钱就会从天上掉下来?你以为就种那几亩地,我们家就可以过好日子。那分家后,你们也种地十来年了呀,怎么还是现在这个样子呢?老妈,你要帮就帮,不帮也别扯后腿。别人家,那是有什么事情全家团结一起上,我们家呢,呵呵,想做点事不是被泼冷水就是被扯后腿,怪不得我们家的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对江玉彩感到无语的胡铭晨也是火了。

胡铭晨也不管自己的话应不应该,会不会打击到母亲,让她不舒服。他只晓得,和他们说不清楚的情况下,就只能硬干。

这一世,胡铭晨绝对不会向命运低头,更不会随便向任何一个人低头,他得走自己认为正确的路。

“你是嫌这个家没让你过好咯?那你觉得那里能让你过好,你就去哪里,去啊。翅膀硬了,能飞了,这样教训起你妈你爹来了,去,去,去”挂不住面子,心里难受的江玉彩恼羞成怒道。

“去就去。”胡铭晨也是气不过,转身就走。

“你这婆娘,你搞的什么事嘛,你赶走他,让他去哪里啊?老子怎么会摊到你这么个哎!胡燕蝶,胡燕蝶,胡雨娇快去,把小晨给喊回来。”胡建军拿江玉彩没办法,只能安排胡燕蝶和胡雨娇两姐妹去善后。

刚才他们谈话像吵架一样,吓得胡燕蝶和胡雨娇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敢出来,生怕被牵扯进去挨骂。

等到胡建军喊了,她们才出来,跑出门去找胡铭晨。

胡铭晨真的离家出走了吗?当然不是,胡铭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那种意气用事,不计后果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

等胡燕蝶和胡雨娇找到他的时候,胡铭晨正在干沟边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舒舒服服的躺着塞太阳呢。

“小晨,你怎么在这里啊?快下来,爸爸叫我们来找你回去呢。”

“姐,小娇,来,你们也来这里坐一下,这沟沟里面,风一吹来,还真是有些凉快呢。”胡铭晨的脸上不但看不出来有任何的难过,甚至他还能微笑得出来。

“哎呀,还吹什么风嘛,爸爸叫你回去,你就赶紧下来和我们回去吧,否则他们会急的。”胡燕蝶站在石头下面跺着脚着急的劝道。

胡燕蝶可没有胡铭晨那么看得开,她只知道要完成爸爸的交代的任务。并且她也是为了胡铭晨好,要是回去晚了,保不齐胡铭晨会挨打呢。

“回去是要回去的,你们放心,我哪里也不会去,老妈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晓得,等她气消了,等她先和爸爸谈一谈或者争论一番了,我们再回去。现在这么快就回家去,无济于事的。快上来吧,坐一下,这石头上是干净的。”胡铭晨继续躺着,翘着二郎腿,摇头晃脑的说道。

胡燕蝶眼珠子一转,觉得胡铭晨说的有所道理,于是,她和胡雨娇也爬上了大石头,坐在胡铭晨的旁边。

“哥,你要做那个姜的生意,真的能赚钱吗?你现在卖卡不是挺好的吗,干嘛又要想做姜啊?你要是做姜亏了,那我们我们就没有零花钱和新衣服新鞋子了呀。”胡雨娇斜坐在旁边,好奇的问道。

其实胡雨娇并不是很知道什么样才会亏什么样才会赚,她只晓得一点,就是如果胡铭晨没钱了,那她的小日子就会退回到过去一切干巴巴的状态。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段时间因为胡铭晨做生意还不错,胡雨娇随时身上都有零花钱,少的时候一毛,多的时候可以达到五毛一块呢。而且有了新皮鞋和新衣服,这小日子可是过得相当舒坦。

就因为如此,胡雨娇就不愿意胡铭晨跨行业去做冒险,实质上就是不希望她的利益受损。

“你个小丫头,就这么点你就满足了啊,呵呵,我告诉你们,放心吧,以后啊,你们只会越来越好,新衣服和零花钱越来越多。你哥我是谁啊?我做生意能亏?这回不但不会亏,我告诉你们,还能赚更多呢。”胡铭晨眯着眼睛瞅了一眼胡雨娇,然后笑着说道。

“小晨,还会赚的更多?你有把握?”胡燕蝶追问道。

“那是,绝对的啊,我当然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会做吗?”胡铭晨豪气的笃定说道。

“那你有把握,妈妈为何不同意呢?”胡雨娇娇声问道。

“那就是她没有把握了嘛,妈妈的想法太古板太保守了。我都赚那么多钱了,居然还不相信我,真是的。这个事我是做定了的,他们支持我要做,不支持我也要做。”胡铭晨抖着腿回答道。

“哥,我支持你,到时候我帮你卖,就像是卖卡片一样。”胡雨娇顿时就表态道。

“呵呵,那我先谢谢你了。不过,你个小丫头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那是姜,不是卡片,你就在精神上支持你哥就足够了。”

“小晨,那到时候我能帮你做些什么?”胡燕蝶跟着问道。

胡燕蝶这么问,就表明她也是支持的态度和想法。

“姐,你到时候就帮着打下手就行,比如烤姜的时候,需要拌煤添火,这个你就可以做嘛。”胡铭晨坐了起来说道。

“拌煤添火我也行的啊,那我也可以帮的。”听说这么简单,胡燕蝶就觉得她也可以出一份力。

“小娇,那可不是一点点煤哟,是需要很多很多,我看啊,你还不如用小背篓帮姐背点黄泥巴呢。”

胡铭晨和胡燕蝶他们三姊妹坐在干沟边上商量如何分工如何做事,家里面,就像胡铭晨说的那样,胡建军正在同江玉彩争执的辩论,就算说他们是吵架,那也不为过。

胡建军并不敢肯定胡铭晨做姜是好事还是坏事,是能挣钱还是亏钱,但是他一定程度上认同胡铭晨说的,一家人要团结,不能扯后腿。

第69章 风险大利润才大

“你整天就想着包庇他,他才多大就想做姜的生意,那是那么好做的吗?他的那些钱以其让他拿去亏掉,还不如现在拿来还账。”江玉彩不服气的坐在门口的一张板凳上背对着胡建军说道。

“我整天包庇他?平时我要揍他的时候是哪个护着不让我动,现在成了我包庇他了。我也晓得姜的生意不好做,可是他要做,有什么办法?难道就只干瞪眼的看着?那家伙,我告诉你,你打死他他都不会把钱拿给你的。”身后的胡建军再次将叶子烟点燃抽了两口道。

“哼,你真的就信他拿给别人放着了呀?这周围,哪个会给他一个娃娃放上千块钱?我就不信他守得住。”

“那你就算将他的钱整来还人了,用了,那之后呢?他的那点钱全部拿去也不够还人的啊,之后怎么办?没有让娃娃过点好日子,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问题,小晨下个月满十岁,一个十岁的娃娃就挣钱养家,这周围再也没有第二家。他没有欠我们的,他也没欠你钱,搞清楚。你总是担心他亏了,那万一他没有亏,而是赚了呢?你怎么不去想想这个问题。”胡建军道。

“要娃娃挣钱养家,这只说明你这个大男人没有本事,我一个婆娘家,难道养家是我的责任啊?哼,我现在就是怕他亏了,他要是能赚,那当然很好啊,但是哪个敢保证一定赚?”江玉彩站起来,指着胡建军吵着说道。

“是,老子是没本事,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呢?你有本事,你有本事就不要拿小晨的钱啊,老子懒毬得和你讲,该咋个做,你自己看着办。”胡建军反击道。

“他是我儿子,我拿他的钱,天经地义。”

“还天经地义,你儿子才十岁,你拿他的钱天经地义,那让你帮一下他,又算不算天经地义?难道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才算天经地义?”说不讲的胡建军还是忍不住。

两个人就这样吵来吵去,半个多小时了,两个人也吵得没力气了,干脆各顾各的坐在一边。

两个多小时候,胡铭晨估摸着两位长辈差不多了,才与胡燕蝶和胡雨娇珊珊回家。

“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嘛?”见到胡铭晨在院子口露头,江玉彩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嘿嘿,这是我家,你和我爸爸都在这里,我能去哪里呀?我是那种丢下老妈不管的儿子吗?不能啊。我还要挣钱孝敬伺候你们二老呢。”胡铭晨腆着脸憨厚的笑着道。

胡铭晨的话击中了江玉彩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再多的气,再多的不满,胡铭晨一句充满良心和孝心的话,都能让它们烟消云散。

“嗞,你小小年纪,就想挣钱伺候我们,我们还没老呢。”江玉彩被胡铭晨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老妈当然还不老,还年轻着呢,貌美如花,哈哈哈,姐,你快去做饭吧,吃了饭,我们好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干呢。”见江玉彩笑了,胡铭晨就当过去的争执烟消云散了。

对于胡铭晨的武断,江玉彩也不啃声,就当是默认了。

和胡建军吵了一番,坐在门口,江玉彩也一直在思考胡铭晨和胡建军两父子的话。

江玉彩再没有什么文化,性格上也有他自己固执的一面,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就没有分析能力。

一个人气的时候,可以失去理智,但是,当气过之后冷静下来,大多数人还是会反省一下或者换位思考一下的。

一定程度上,江玉彩是认可了胡铭晨所说的道理了的。

那点钱就算胡铭晨全部拿出来,那对这个价来说又能用多久,别说用了,就算是还账都不够。既然如此,何不让他试一试呢?

不管怎么说,胡铭晨已经给了家里一千多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亏完了,那也没有怎么样,至少胡铭晨总体上还是赚了的,他起家的时候,不就才四十块钱嘛。

胡铭晨阻止罗家拜神树讹诈来的那三十六块钱,江玉彩没有算在里面,毕竟那个钱不算是家里面出的。

当然,江玉彩依然还是存在着担忧的,还是怕胡铭晨一个掌握不好给亏了。

实在是现在家里面穷得叮当响,任何一个小小的波折,都会让这个家跌入谷底,难以爬起。

所以啊,以其让他去找别人,别人不会尽心尽力帮他,还不如自己家帮他一把,或者说一起赌一把。关键时候,还能拉他一下或者提醒他一下,实在不行,那时候就抢过主导权来。

归根结底一句话,虽然胡铭晨卖卡赚了这么些钱,他还是很难让家里信任他的能力和判断,这一切,皆源于他的年纪太小。

卖卡赚钱一定程度上被归到运气的成分因素。可是做姜的生意,就不能再看运气了。

吃了胡燕蝶做出来的简单饭菜之后,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

这次不是要争论做不做了,而是要安排怎么做。

“小晨,你既然要收购姜,那你打算收多少?以什么价格收?”胡建军点上他的烟斗问胡铭晨。

“爸,去年我们这边的姜价怎么样?”胡铭晨问道。

“去年呐去年价格不好,我们家的姜只卖了九分钱一斤,像你二嬢他们文山村那上面,因为姜的水分稍大一点点,还只卖了七分呢。”胡建军回忆着说道。

“价格那么低啊!”胡铭晨诧异道。

这个价格还真是有点出乎胡铭晨的预料,他印象中,杜格乡的姜价应该在一毛五左右的啊。

“你以为呢,所以我们下午才反对你嘛。去年那些收姜的人拉到外面去,也才这个价,所以去年做姜,就没听到谁赚了钱,能保本的,就是阿弥陀佛了。我们还算是卖得早,后来卖得晚的,五分四分都在卖。”江玉彩说道。

“这个姜的价格波动很大,有时候前后年会相差一两倍,所以一般人根本做不了这个生意,一不小心就会亏。”胡建军补充道。

“风险大,可是一旦抓住机会了,利润也大啊。爸爸,那去年干姜卖多少呢?”胡铭晨继续问道。

“去年亏得最大的就是做干姜的,开始还能卖一块,但是后来就八角,六角,五角一直往下掉,我听说街上王家到最后,三毛卖都没有人要,加上请人洗姜,烘烤和运输的费用,做干姜的人人亏。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搞的,去年的干姜就是卖不上价钱。怎么?你想收生姜,然后烤成干姜来卖?”

“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去年价格太低,有些人估计就不会种了,那么今年的价格,我猜一定会涨很多,所以,今年做姜,绝对可以赚钱。我看生姜马上就要上市了,爸爸,你和我妈想一下,到时候就帮我到各个村寨去收姜,你们可能背不动,那就让他们送到我们家来,送过来,可以每一斤加一分钱。”胡铭晨道。

“背不动,怎么背不动?我和你爹一个人背几十百来斤没有问题。一斤加一分,一百斤就是一块钱,你会不会算账啊?”对于胡铭晨要求加价这一点,江玉彩有意见。

“妈,我是怕你累着,更怕到时候你背不了那么多。”

“你到底打算收多少啊?”听胡铭晨说怕背不了那么多,胡建军就好奇。

“有多少收多少。要是按照去年的价格的话,两三万斤怎么也要有,你们想想,那么多,你们怎么背?要是从文山村,从江家寨那边背过来,你们觉得你们一天能跑几趟?所以啊,只要人家愿意背过来,我不介意多给点钱。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那么多,两三万斤。”胡铭晨说的这个数量,将江玉彩给吓了一跳。

这不是说周围收不了那么多数量,杜格乡几乎家家户户多少都会种一些姜,加起来别说两三万斤,一年的产量就是十几二十万斤万斤也没问题。关键是,江玉彩还以为胡铭晨小打小闹一下,没想到他这回要当大户。

“不多,要是我本钱够的话,那是多少我都收,关键是我的本钱不够多。爸爸,你不是会搭烘烤炉吗?你还得在我们家院坝里面搭两个烘烤炉才行啊,我们一边收一边烤。”一想到自己的小本钱,胡铭晨就无奈。

“搭烘烤炉倒是不难,但是两个烘烤炉,一天就要烧不少的煤啊,我又还没有去挖煤,你们一次又背不了多少。你要烤那么多姜,煤就是个大问题啊。”胡建军忧虑的说道。

“爸,那就请人挖,请人背。而且现在就可以马上做,否则不抓紧点,就会来不及。从煤窑里挖出来背到我们家,一背煤大概要多少钱?”对这些行情,胡铭晨并不是特别的清楚明白。

“两块钱差不多是要的,煤不要钱,挖的难度有一些,可也不是那么大,关键是背回来费劲。”胡建军凭感觉说道。

为什么说凭感觉,是因为这周围一般不会出现请人背煤的情况。哪家烧煤都是自己去背,一户人家也烧不了多少,一家人多跑几趟就差不多了。大家都没什么钱,怎么还会花钱去请人。

街上住的那些人家倒是会花钱买煤,毕竟乡镇府就在街上,政府不允许随便挖小煤窑,将煤背到街上去太显眼,弄不好会被罚款。所以街上的人家会花点钱找人从正规的渠道买,反正一马车煤拉到家里,两三千斤,也才几十块,两分钱左右一斤而已。

第70章 全家齐动手

胡建军说差不多两块,用的正是街上的价格,一个人背一背100斤,那不就是两块钱吗?

“那就找人背,爸爸,你看请大爹去挖行不行,别人背一背给两块,大爹挖一背给一块,怎么样?”这个价钱并不算太低,不过胡铭晨还能勉强承受。

“找你大爹挖煤,还不晓得你大妈同不同意,万一她要是说什么话呢?”江玉彩有些芥蒂的说道。

胡铭晨的大妈刘春花自从之前与胡铭晨家吵过架之后,近一年多是互相不说话的。胡铭晨家就算有什么事,也只有他大伯胡建业抹不下面子来一下,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就像上次胡建军出院从外省回来,就只是胡建业上来了一趟而已,刘春花至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一下。

“他刘春花能讲什么话,那是花钱请的,又不是要白帮忙,怕给他家送钱她还不高兴啊。”胡建军粗声粗气的道。

“那要请你去请,我是不去的。要是照我说,还不如请胡铭义,胡铭义也能挖啊。”江玉彩生硬的道。

“你不去,我去行了吧。”

“得得得,爸妈,这多大点事啊,你们看你们争的样子,这请谁都一样,反正除了请人挖还要请人背的嘛,对了,后面还要请人洗呢,我记得你们之前给人家洗姜,是三块钱一百斤吧?”见胡建军和江玉彩的话语越说越有要吵起来的趋势,胡铭晨赶紧调和和转移话题道。

“嗯,三块钱一百斤,洗姜不好洗,洗的腰酸手痛,一天也顶多洗两百斤。”胡建军点头应道。

“那这么算的话,一天洗一千斤,就得五个人,要三十块钱,妈到时候你帮我请五个人。”胡铭晨掐着手指头算道。

“哥,到时候我帮你洗,你而已把工钱给我。”胡雨娇这时候插了一句话说道。

“呵呵,你这丫头,你就算不洗,我也会给你的啊。你还小,就不要洗了,姜很辣手的,你会受不了的。”胡铭晨笑着抓了抓胡雨娇的小脑袋瓜子道。

“说什么呢,到时候我们全家都要洗,你背煤要花钱,挖煤要花钱,洗姜要花钱,就连让人背到家里来卖你也等于是要花钱,都像你这样,钱全部给别人赚去了。我们一家人干什么?干瞪眼看着吗?”一想到要花那么多钱,江玉彩就心疼。

“妈,哪有干瞪眼看着的事情啊,不是还要负责上姜烤姜吗?人家来卖要给人家称称,烤好之后还要装袋。另外,人家帮我们家干活,不也要监督着的嘛,妈,这监督的任务可就交给你了,你得帮我盯好,要是姜的品质不好,要是洗得不干净或者没有烤好,那都会影响卖价的,你的任务重啊。”胡铭晨故意这么说,就是要借满足一下江玉彩的虚荣心来打消她的情绪。

说实话,家里一直比较穷,这就使得不管是江玉彩还是胡建军都有点让人看不起。

现在他家做生意花钱请人了,江玉彩负责监督,就等于是个小领导嘛。领导就可以指指点点和发号施令,心里自然就会感到舒坦和满足。

“我来监督啊,那这个任务还真的是不小。你放心,儿子,妈一定帮你看好了,不管谁做的事情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感觉受到了重视,江玉彩果然在态度和情绪上立刻就发生了较大的转变。

“有老妈你坐镇家里,我是绝对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呵呵。”胡铭晨适时的又小小的拍了一个马屁道。

“小晨,那你学校门口的卡到底还卖不卖啊?我看那也挺挣钱的呀。”胡燕蝶问道。

“卖,当然要继续卖,一方面我得靠那边卖钱来补这边,另一方面,就算咱们的姜收来了没挣到钱,也还有一条路子不是。老爸,老妈,到时候这边就真看你们的了,我那边卖卡是没多少时间照顾这边的,请人洗姜,请人背煤挖煤的钱,乃至于一部分收购姜的钱,还是要从我卖卡那边挪过来。这段时间,恐怕也不能拿钱给你们花了,等做完了今年的姜生意,再看赚了多少分给你们。”胡铭晨道。

“拿不拿钱都不要紧,我只希望你执意要做的这个姜,不亏钱就行了。”被胡铭晨赋予重要职责的江玉彩变得好讲话多了。

“不会亏,不会亏的,放心吧,我心头有数。”胡铭晨很肯定的鼓励道。

“小晨,那到时候这些姜卖给谁啊?你晓得拉到哪里去卖了吗?”胡建军问起胡铭晨的销售渠道来。

这做生意最大的问题就是两头,一头是怎么买进来,另一头当然就是怎么卖出去了。买进来决定着成本,卖出去决定着利润。不管是哪一边,稍微处理不好,就会影响到生意的成败。

怎么收购进来,怎么加工处理,这一定程度上还能说是掌握在自家的手上,可是怎么卖出去,卖到哪里去,就不完全受到控制了。胡建军没有做过姜的生意,他对于销售也是两眼一抹黑的。

“这个嘛我心中有数,王老板那边和我说好了,到时候卖给他老舅,他老舅做很多年了,不管是销去给人家做药还是给人家做调味品,他都有办法和渠道,放心吧。”胡铭晨一时语噻,只能发挥他的激灵扯了个谎来敷衍道。

胡铭晨也真的是只能扯谎,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卖到哪里去,他这方面的经验,比胡建军还不如呢。

胡铭晨只晓得今年的干姜价格会飙涨,只要价格上来了,而自己手里又有货,应该就可以挣到钱,对于真正的渠道,他暂时也是两眼一抹黑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那他有没有答应多少钱收一斤?”对亏本与否始终敏感的江玉彩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嗯不少于一块一块五。”胡铭晨本来是想说一块,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一块低了,赶紧改成一块五。

“不少于一块五?那这个生意还真的可以做,胡建军,这是有赚头的。”一块五的价格让江玉彩有些兴奋和惊喜。

“那小晨一开始就说这个生意是不会亏的嘛,你还这不行那不行。”胡建军道。

“也不怪我啊,谁叫他当时不说人家给了一块五的保底收购价。”江玉彩瘪了瘪嘴,不以为然的委屈道。

“爸妈,虽然人家有所答应,但是,你们千万千万要保密,不能在外面随便乱说哦。有人问,你们就说不知道,晓得吗?”胡铭晨谨慎的叮嘱道。

“为什么不能说?这说了,人家才会相信我们家可以赚钱,才会相信我们家有实力收购生姜啊,请来帮忙的人也不会怕我们付不出工钱嘛。”江玉彩就不明白为何不能对外说,在她看来,有好事就要告诉大家,以安众心嘛。

“妈,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你想过没有,要是你们在外面说我们家的干姜最少可以卖一块五,那你打算多少钱收生姜?你是要把生姜的价格抬高吗?如果你们嫌人家价格高,要砍人家的价,人家就会说,你家赚那么多,就不能分一点点出来给乡亲?到时候,你们就成了黑心之人,明白吗?可如果将价格给抬高了,那就算卖一块五的干姜,又还有多少可赚?”既然胡铭晨要做这个生意,那他就不可能没有考虑过这些情节。

“哎呀,还真的是哟,幸好幸好,如果他们也卖我们家高价,那我们还赚个鬼啊,有道理有道理,儿子啊,还是你想得到”胡铭晨一解释,江玉彩顿时就豁然开朗。

“看来,你做了一段时间的生意没有白做啊,这些情况你都提前想到了。”胡建军也感慨道。

“我们家虽然不压榨那些卖姜的人,可是也不能让人家肆意抬价。我们只要做到公正待人,那就可以了嘛。做生意的道理就是别人赚得多,我们就会相应赚的少,反正他赚该属于他的部分,我们赚该属于我们家的部分,谁也不影响谁。”胡铭晨道。

“哥,你太了不起了,你怎么会懂那么多爸爸妈妈都不懂的?”胡雨娇一脸崇拜的看着胡铭晨。

“呵呵,我也不懂多少,有些事情,只要动脑子多想一想就会明白了的。”胡铭晨谦然笑道。

一家人商量了两个多小时,将大部分重要的内容和环节都敲定了之后,胡铭晨主导的几年收购姜的生意就这么开始了。

第二天,全家齐动手做准备工作,胡铭晨就帮着爸爸胡建军先将自家的院坝打扫腾出来,之后就去找砖块来,准备搭建烘烤生姜的炉子。

江玉彩则是带着胡燕蝶与胡雨娇打扫堂屋,既然要收购生姜还要烤成干姜,那就得有一间屋子来专门堆放那些货物。而胡铭晨家,稍微宽敞一点,亮堂一点的地方就只有堂屋了。别的房间不是阴暗潮湿就是拥挤不堪,再就是会漏雨,根本就不可能拿来堆放值钱的干姜和生姜。

第71章 奶奶逼着还债

“胡建军,你们这是在搞啥子?”胡铭晨和胡建军搂起膀子干得正火热时,奶奶钟英出现在了他家伙房旁边的院坝口。

“妈,我们收拾一下。”胡建军停止手上的活儿,扯起褂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

“我当然看到了你们是在收拾,可问题是,你家平时两年三年都不收拾,今天是怎么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腾开了,空出这么大的空地来,空出来搞什么呢?”钟英走到胡建军和胡铭晨的旁边左瞧瞧右瞧瞧道。

“妈,我打算在这里搭两个烤箱来烘烤生姜。”胡建军答道。

“烘烤生姜?呵呵,你家是有多少姜呢,需要搭两个,哈哈,怕我们周围这么多人家的姜都拿到你家来烤也用不了两个嘛。难道你家打算收钱帮人家烤姜?”钟英怎么都没有想到胡铭晨家会做姜的生意,因此只能胡乱臆测。

“奶奶,我家打算收姜烤成干姜来卖,生姜马上就上市了,所以提前将这些准备好。”胡铭晨站在一边说道。

“什么?收姜烤来卖?我说你家真的是事情多嘞,这个生意你们以为是哪个都能做的啊?简直就是瞎折腾,就你家几个人,三个娃娃,一个病号,一个重活干不了几分的女人,也想收姜,让我怎么说你家才好哟。”一听胡铭晨那样说,钟英意外之余,就大泼冷水。

“奶奶,我家可不是瞎折腾,凭什么我家就做不了,现在不就开始了嘛。”胡铭晨不服气的道。

“你个小屁娃娃你懂个什么,我劝你家还是不要做了,不好做的,去年亏了多少人啊。”钟英插着腰在胡铭晨家院坝里面说道。

听到钟英来了,江玉彩想出来打个招呼,抬板凳给她老人家坐。但是一听她是不赞成的反对意见,江玉彩就停下了脚步,躲在堂屋的窗沿下一边假装干活一边偷听。

现在钟英只是批评胡建军和胡铭晨,钟英清楚,她要是出来,她也在婆婆这里讨不到好。

“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这就像天气一样,去年干旱,难道今年和以后就跟着年年干旱啊?不管别人怎么说,今年我家就是要做。”胡建军尴尬的站在一边不啃声,胡铭晨只有站出来挑明态度了。

“你个小兔崽子,我是别人吗?还天气,你懂个屁的天气。你们要听老人言,否则吃亏在眼前。你家搭两个烤姜炉,看来起码要收上万斤啊,这么多的姜,一个弄不好,你家就会亏到解放前。胡建军,这个到底是哪个出的鬼点子啊?”钟英一贯喜欢拿出她的辈分姿态来对别人指手画脚。

“这个是”胡建军有点说不出口,毕竟一家之主,却听一个十来岁娃娃的,这总有点显得尴尬。

“我出的鬼点子。”既然奶奶说这是个鬼点子,那胡铭晨就承认它是鬼点子。

“你”钟英抬手指了指胡铭晨,随即看向胡建军,“胡建军啊胡建军,你脑袋被驴踢了吗?你一个大人,就这么跟着娃娃的指挥棒胡来?你家是嫌钱多得很了是吧?你自己觉得你和江玉彩是做生意的料吗?忘记你家收橘子的教训了?”

“妈,小晨说他有买家会给她买,亏不了的。”胡建军苦着脸回答道。

“他的话你们都信啊?你儿子是个什么脾胃你们不晓得吗?呵呵,你家还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儿子当家,两口子听指挥,真的是好玩了呀。”钟英不客气的讥讽道。

“奶奶,我的话就为什么不可信?我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了嘛。我家为什么每次要做点什么,你老人家都会站出来指这点指那点一番呢?我都搞不懂你老人家是盼着我家好呢还是盼着我家不好。”胡铭晨实在听不下去了,对钟英辩驳道。

“小晨,怎么这么和奶奶说话。”胡建军低喝了一声道。

“我说的是事实啊,作为一个老人家,给点意见建议是可以的,但是直接说这可以做那不可以做,就过了点了嘛。以前你们都听奶奶的,那怎么我们家还是这个样子?”胡铭晨梗着脖子将脑袋偏到一边道。

“你个小崽子,你是说老子闲事管得宽咯?”说着钟英就不服气的伸手要打胡铭晨,而胡铭晨也是防着这点了的,赶紧跳开躲避到一旁去。

“你过来,你站过来。”钟英指着胡铭晨吼道。

“我不过,这讲道理就讲道理嘛,动不动就打人,不行的嘛。”胡铭晨不敢和奶奶动手,可是也不会傻到呆呆的站着随她老人家打。

“妈,妈,怎么了?小晨惹你了,等一会儿我们收拾他,妈你坐下,有什么事情坐下说。”外面吵成这样了,钟英要动手打胡铭晨了,江玉彩于是就躲不下去了,赶紧端着一条小板凳从堂屋里出来。

“坐,坐什么坐,我被你家气得坐不下去。现在嫌我闲事管得宽,那你家揭不开锅的时候,要借钱花的时候,怎么不嫌我闲事管的宽?你家以为我愿意管你家的破烂事啊,我还不是怕你们亏了,又来找老娘我求助。”钟英一甩江玉彩的手,气呼呼的道。

“妈这没人嫌你管闲事嘛。”江玉彩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人呐,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一旦穷了,没钱了,说话都没什么底气。

钟英这个话照理说很难听,就算是对儿子和儿媳妇也不应该说。可是她的脾气她就说了,而江玉彩和胡建军再不舒服也说不起硬话来,只能默默承受。

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她老人家说的很大一部分是事实。起码江玉彩就经常会找婆婆借钱,借了还,还了又借,好像永远都会该钟英的账。

“奶奶,我家就是不想老是借钱,所以才要搏一搏,拼一下。”靠到墙根的胡铭晨道。

“搏一搏,搏个屁,能够做姜的生意,看来你家是很有钱了呀,胡建军,你家打算投多少钱来做啊?”钟英瞪了胡铭晨一眼道。

“这个一千多块吧。”胡建军不敢肯定的道。

“哟,一千多,不少啊。既然你家有钱做生意,那是不是把欠我的六百块还给我了?”钟英阴阳怪气的冷言冷语道。

“妈,还给你了,那就没有钱收姜了嘛。你看是不是等到我们做完这笔生意,再还给你啊,行不行?”胡建军愁眉苦脸道。

“不行,现在有钱不还,等你家亏完了,我找哪个要,你们拿什么还?既然你们不让我管闲事,那就把我的钱还给我,还了钱,你家爱怎么搞随便去搞,我不管,但是以后也不要再找我求助。”钟英的话说得很绝情。

胡建军和江玉彩不知道该怎么接钟英的招。首先他们现在确实是没有钱还,其次,就算胡铭晨有点本钱,要是拿来还了,这生意就不好做下去了呀。要收生姜来烤干姜,处处都要钱的呀。

“奶奶,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怕我家还不起你的钱嘛。这个节骨眼上逼债,是不是有点”胡铭晨沉着脸,难过又悲哀的道。

“有点哪样?有点过分是不是?我告诉你胡铭晨,老子就是担心你家还不起。一个个都不是做生意的料,还偏偏就是要胡来,我不担心才怪。现在你家要么还钱给我,要么就不要搞什么姜的生意,就这二选一,你家选一个吧。”钟英丝毫不退让的霸气说道。

面对钟英的逼债,囊中羞涩的胡建军和江玉彩无言以对,似乎怎么选都不对,两人干脆就不说话,低着头站在一边。

胡铭晨那边,则是在沉吟一下后,转身往厕所那边绕过去。

三人还以为胡铭晨是要去厕所,哪晓得,一分钟不到,胡铭晨又回来了,而且手上拿着一塌钱。

“奶奶,这里是六百块,你数一下对不对。”走到钟英的面前,胡铭晨冷峻的将钱递给钟英。

钟英瞥了胡铭晨一眼,一把接过钱,真的就数了起来。

数完之后,钟英将钱揣进裤兜里:“钱还了,你家爱怎么样怎么样吧,我不管了。”说了这句话之后,钟英转身就走了。

“爸爸,来,我们接着做,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奶奶走后,胡铭晨弯腰拿起一把锤子道。

“你还了你奶奶六百块,你还有本钱做吗?”胡建军低声问道。

“还有,还有的,放心吧,越是这样,我们越是要做。”胡铭晨点点头道。

“奶奶太过分了,这个时候来要账,真是不想让我们家赚点钱。”胡燕蝶这时候从屋里跑出来,一脸不服气的道。

刚才胡燕蝶和胡雨娇也怕出来被殃及鱼池,干脆就始终躲在屋里不出来。不过,整个过程他们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姐,算了,她是奶奶,谁喊我们家每次遇到困难都去找她老人家呢。”心情极度郁闷的胡铭晨摆摆手道。

胡铭晨对钟英自然是很不满的,可是,要说他因此就记恨奶奶,也不至于。不管怎么说,那毕竟是亲奶奶,而不是什么其他无相关的外人。

第72章 又一个要账的

自从钟英到胡铭晨家来过之后,胡铭晨家要收姜做生意的消息就不胫而走,没用两天,周围坡上坡下的人家大部分都知道了。

这知道的人多了,到胡铭晨家来走走串串的人就相应的增多。有些人只是单纯的好奇来看看情况,有些是来打听一下价格,打算自己家的生姜挖出来后就卖给他家,也还有一些人,则是抱着和钟英一样的目的和想法来的。

比如第二天,胡铭晨的二嬢胡又琴就来了。

“哎呀,二哥,你家要做大生意了呀,啧啧啧,这排场不小,看来是要放开手脚大干一番了呢。”一进门,胡又琴就夸张的说道。

“什么大生意哟,我家根本没有做大生意的本钱,就是想试一试运气,小打小闹罢了。”胡建军自谦道。

“小打小闹啊,呵呵,二哥,小打小闹会连烘烤炉都要修两个吗?看来小晨在学校边做生意,是真的赚到钱了哟,我听妈说,你们把欠她的钱都还给她了。”胡又琴脸上继续挂着笑容道。

“哎,妈非要逼着要。”胡建军叹了口气道。

“那也是因为你们有,她老人家才逼得出来嘛,要是没有,怎么要也是没用的啊。”

站在一边的胡铭晨真的是听不下去胡又琴这阴阳怪气的调:“二嬢,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也想学奶奶,逼我家还账?”

傻子也听得出来,胡又琴这么说话,目的大概就是如此,否则的话,何必如此这样阴一句阳一句呢。

“哎呀,还是小晨聪明,不过二嬢不是要逼你家还钱,只是吧我家现在的确买饲料的钱都没有,上次不是给你家买了一个猪,还欠你家八十块的嘛。我家包谷不够喂,打算买点饲料,哎,但是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二哥,你看,你家宽裕的话,是不是借点给我买包饲料啊。”胡又琴明明就是来要钱,却将话说得她很无心一样。

胡铭晨家还欠胡又琴家几百块钱,胡又琴却是是来借钱,上次卖猪的八十块说好的抵账了,胡又琴说成是欠八十块,这些话,不管换成谁听到,都会觉得虚伪。

古话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但是有些时候,遇到困难了找外人还会更好一些。就像钟英和胡又琴,外人还没上门来追债呢,他们倒是迫不及待了。哪有这样的啊,自己人下手比外人更不顾面子。

“他二嬢,你看过段时间行不行啊?现在我们这里还没开始呢,要是把钱还给你,那我们就很难搞下去了呀。”江玉彩实在不愿意面对胡又琴,可是她逼到家里来了,也不能一句话不说。

江玉彩没提借钱,而是直接说的还钱。她自然也明白胡又琴的想法跟目的,只不过现在,家里并不是真的宽裕,已经还了钟英六百,要是再还胡又琴四百二十块,那接下来收生姜的生意还能怎么做呢?因此江玉彩的话带有点请求的意思。

“二嫂,照理呢,我不该到你们这里来,显得我是来要钱逼债似的,主要是我也真的很难啊。朱飞那个没出息的昨天就去借钱了,一分钱没借到,所以我才来二哥这边看看,你们能做生意了,手边总是比我宽裕嘛。我要是再不买点饲料给猪吃,恐怕到过年的时候,那猪都不能卖。”胡又琴的话听起来至情至理,可是,她就是没有透露出一点点松口放过的意思。

言外之意啊,胡又琴就是今天无论如何要弄点钱回去。

“二嬢,别说了,我家是不是还欠你家四百二十块?”胡铭晨板着一张脸沉声问道。

“是的,本来是五百块,卖猪的时候不是抵了八十嘛,那就还剩下四百二。”胡又琴答道。

“那你等一下,我拿钱来还你。”见母亲江玉彩对那个数字没有异议,胡铭晨于是就转身进屋拿钱。

之前胡铭晨的钱是藏在厕所的夹缝里,昨天拿钱还了奶奶钟英之后,胡铭晨就把剩下的钱放回到家里的床垫下面。

既然人家拿不到钱不会离开,那胡铭晨没有选择之下,也只能还钱。

欠别人欠很不舒服,被人上门来要账更不舒服,而被自家人绝情的逼债,胡铭晨更是难以接受。

再难再苦,胡铭晨也不愿意面临这种近乎于欺负的窘迫。如果他没有钱,那还可以装没听到没看见,他有钱,还得起那几百块,胡铭晨就不愿意在二嬢胡又琴的面前低头。

“二嬢,拿去,这是四百二十块,以后我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了。”胡铭晨将四百二十块钱铁着脸递给胡又琴。

“哎呀,二哥二嫂你们看,我真不是来要账的嘛,这搞得我多不好做人哟。”明明伸手接过胡铭晨递来的钱了,胡又琴偏偏还说出这种有点让人感到恶心的话来。

“没什么不好,既然欠你的钱,那收着就是了。”见胡又琴接下了胡铭晨给的钱,胡建军脸色很难看,丢了一句话之后,就自己走开了。

胡又琴是他妹妹啊,当着老婆孩子的面这样要钱,胡建军面子上挂的住那才怪。说不好听点,胡建军没有翻脸就算是不错的了。

“二嫂,你看二哥二嫂,你们可不要有什么想法啊,我这也是太难了不是。”二哥走开了,胡又琴又转向江玉彩。

“不会有想法,有什么想法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嘛,又琴,你自己坐一下,我那边还有点活儿,我去把它做完。”江玉彩是个嫂子,再不情愿心里再不爽,她也总要比胡建军客气点。

二哥和二嫂都走开了,胡又琴钱也拿到了,继续呆在胡铭晨家就变得尴尬和没有必要了。所有在左右看了几眼后,胡又琴就离开了胡铭晨家。

“哼,嘴甜屁股黑,一定是听了你奶奶的话,所以急忙就上我们家门上来。还真的是怕我们还不起,亲姊妹呢,还不如人家外面人。”胡又琴一走,江玉彩就从里屋出来,骂咧咧道。

“妈,我就是不喜欢二嬢,她人一点都不好。”胡燕蝶跟在江玉彩的伸手憋着嘴道。

“她能是什么好人呢,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江玉彩道。

郁闷的低着头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的胡铭晨抬起头来:“妈,恐怕你当初找二嬢借钱的时候不是这么说,你那会儿应该也说她是好人的吧。”

“那时候那时候不是找她借钱嘛,难道找人借钱还能讲别人的坏话啊。”江玉彩被噎了一下,不服气道。

“所以你找人借钱的时候说言不由衷的话,人家来要钱的时候当然也可以说虚话和假话,这有什么呢。关键的关键是,自己家要硬起来,不要随便去找人借钱,只有那样,别人才不会在你们面前说那些让你们没有颜面的话。”胡铭晨对胡又琴上门来要钱很不爽,可是,究其原因,还不是自己家总是求人引起的。

胡铭晨说这样的话,似乎是在激励父母,实际上呢,他是在告诫自己,要自立自强,自由自己自立自强硬起来了,才会活得有尊严。

至于爸爸妈妈他们,依照胡铭晨的了解,现在就算再生气,实际上也没多大作用。重生前,奶奶钟英还大年三十到家里来要账过呢,吵得七荤八素。然尽管如此了,也没有阻止爸爸妈妈继续借钱的步伐啊,第二年,没辙了,还不是又厚着脸皮去找奶奶借钱。

江玉彩和胡建军不在乎面子吗?那当然也不是,违背人性常理。只是,他们并没有因为受到责难与羞辱就立志如何如何,总是在平穷的漩涡里,拔不出来。

钟英和胡又琴的所作所为让胡铭晨心寒,只不过光心寒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只是心寒的话,那胡铭晨也就和爸爸妈妈没有什么两样。

“儿子,你放心,以后只要我们有钱,我们就不会随便找别人借钱了。”江玉彩气弱的说道。

“那不是废话嘛,谁要钱了还会找被认借钱,关键是要怎么样才能有钱,钱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就算钱会从天上掉下来,也得弯腰去捡才行啊。所以我才要想做点生意,光种地,那是绝对不行的。你看,要不是我卖卡赚了点,人家要钱,拿什么还,总不能从东家借来去还西家嘛。”

“所以我和你爸爸不是支持你做姜的生意了嘛,只是你替我们还了你奶奶的六百,现在又还了你二嬢的四百二,这生意怕是就坐不下去了吧?你应该没有什么本钱了。”江玉彩愧然道。

“困难是有,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要做。无论如何,这笔生意都不能放弃。妈,你放心好了,本钱的事情我想办法解决,你们就帮我把事情办好就行。要想不被人瞧不起,要想不再借钱过活,就得拼一拼,搏一搏。”胡铭晨揉着脑袋站起来。

“小晨,我支持你,等我们家有钱了,奶奶和二嬢来借,我们家不要借给他们,让他们欺负人,哼。”胡燕蝶握着小拳头气呼呼的道。

第73章 霸气的刘春花

“王叔,你给我准备五万张货,过两天我上来拿。”为了开学之后能够有货可卖,胡铭晨专程从家里面跑到街上用人家商店里面的公用电话打给王展提前预定货。

“呵呵,铭晨啊,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你的要货是八万张,怎么现在反而下降成了五万张,胆子变小了还是你那边你觉得卖不动了?”胡铭晨减少订货数量,让王展感到有些意外。

“王叔叔,不瞒你说,不是我胆子小,也不是我觉得卖不动,关键是我的资本变薄了。”胡铭晨对着电话无奈的说道。

“资本变薄了?你应该是赚了些钱的啊,怎么就一下子变薄了,暑假期间,你应该也没花什么钱嘛。”王展疑惑的问道。

“哎呀,这话啊,一言难尽,我是赚了些钱不假,我也留着不敢乱花,就等着开学的时候继续做。可是,你也知道我家并不宽裕,这不,前两天两拨人上门要钱,我就帮着还了一千多块。虽然现在身上也还有一千多,但是,有一分部有别的用途,不能全部拿出来,结果,我拿货就只能减少了嘛。”对于王展,胡铭晨对他还是很相信的,所以并不瞒他。

“呵呵,家里买化肥,买种子?”

“那倒不是我留了一点点来买姜。”

“买姜?你买姜?我没听错吧?”王展显得比较诧异。

“王叔,还记得你送我上车的时候,我给你说的话吗?我自己相信今年的价格一定可以,所以我决定做一把。哎呀,本太小了,所以就只能挤占卡片这边的进货。说难听一点,我还得靠卖卡片赚一点,才有本钱去收姜呢。之前打算多收一些量,现在看来,只能减半了。”胡铭晨摇着头对电话那头的王展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真的有把握今年的姜价会好?去年可是惨不忍睹的啊。”

“我有信心,王叔,农产品和工业品不一样,农产品有波动的钟摆效应,就因为去年的价格不好,今年才不会差,我有九成九的把握。”胡铭晨近乎斩钉截铁的道。

“这个”王展沉吟了一下,“铭晨啊,你如此有把握,那我就帮你一把,我借你本钱,你敢不敢?”

一般都是要借钱的人问别人敢不敢将钱借给他,或者求着别人借钱给自己。而现在王展不但主动提出借钱给胡铭晨,还问他敢不敢,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怪。

“王叔叔,呵呵,瞧你这话说的,我能有什么不敢啊。只是,我可没有任何东西抵押给你哟。”胡铭晨莞尔一笑道。

“我要你什么抵押哟,我要是要你的抵押,我提都不会提了。你的为人和信誉就是最好的抵押,说吧,你还差多少钱才能红红火火的干起来。”

王展说的是事实,他愿意将钱借给胡铭晨,完完全全看重的是胡铭晨这个人。要是换了一个人,别说王展不会主动提,甚至别人提出来他还得绞尽脑汁想怎么拒绝的办法和说辞呢。

这年头,很多人借钱的时候是孙子,可到还钱的时候就变大爷了。

“要多少这个”提到具体的数字,胡铭晨反倒不好开口了。

这说少了吧,帮助不大,还枉费王展的一片心意。可要是数字说大了,又怕王展为难何有其他的想法。

“怎么?你也不知道具体要多少?那你看这样,两千行不行?要是不够的话,你再说,如何?”王展似乎是猜测到了胡铭晨的为难,于是好人做到底,主动帮他提了一个数字。

“两千应该基本够了,很好了,谢谢王叔叔,我一赚到钱就会第一时间还给你。”胡铭晨马上说道。

胡铭晨现在还有一千多,加上两千的话,就有三千六七,这点本钱不说能做多大,但是起码比胡铭晨事先准备的要多,绝对可以达到他的预期。

“基本够,呵呵,那你过几天来拿货的时候,我把钱给你。”王展有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王展真正意味深长的是“基本够”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显得两千块是够了,但是也仅仅是勉强而已。只是王展就是笑一笑,并没有表态要给胡铭晨提供更多的金额。

打个电话进货,结果还连做姜生意的本钱资金都给解决了,胡铭晨顿时感到轻松和豪气万丈。

既然有了钱,那当然就要大干一番。

说真的,胡铭晨再给王展打这个电话之前,胡铭晨还整天掐着手指头算自己的那点钱应该怎么操作。甚至胡铭晨已经打算让胡建军和江玉彩去给请来帮忙的人说,他们的工钱干脆等到干姜卖出去之后再结算。只有这样,才能省出更多的钱来收货。

现在有了王展的鼎力相助,胡铭晨倍感轻松,只是在轻松之余,他也有沉重的感触。

王展是一个外人,一个可以说并不太相干的人,但是人家在自己困难的时候,大方无私的伸出援手。相比之下,他的奶奶,他的姑姑,却是采取相反的动作,不仅不帮助,还釜底抽薪的扯后腿。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一比较,胡铭晨会觉得,一家人不见得就会做一家人的好事,反而外人有时候会更可靠,更友善。

胡铭晨这边倒是搞定了订货和本钱的事情,但是胡建军在找人帮忙挖煤,背煤和洗姜上头,一出师就不利。

“大哥,你这几天忙不忙,有事没有?”胡建军去胡铭义家,在路边看到胡建业正在他家地坎上坐着抽烟,就走过去在他旁边问道。

“也没得啥子忙的事情,就是在地里面收拾一下嘛,怎么,你有事?”胡建业随便回答后问道。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你说嘛,啥子事?”

“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请你帮忙挖点煤,马上进入秋天了,我家的煤还没有挖,也还没有背,你看”胡建军本来是好好商量,而且重点的工钱也还没谈,就被埋头在地里面扯草的听到了,没等胡建军说完,更没等胡建业回复,话就被刘春花给打断了。

“胡建业,搞你的鬼脑壳,你闲得很吗?我在这里扯草,你在哪里吹牛皮,你下面那块菜地要不要收拾?冬天修房子,你要不要烧砖?田边的水沟有点堵了,你要不要疏通一下?我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你倒好,说没啥子忙的,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刘春花的强势与泼辣一点不输钟英,在家里面,胡建业基本上是被刘春花给压着吃定了的。

“我歇口气都不行啊?那些事情我也没有说不做啊,但是也不用那么急,一步一步来嘛。”面对刘春花的霸道,内敛的胡建业的回击显得那么的无力。

“不急,不急,你做啥子事情是急的?你一个大男子汉,做什么事都要我催你和安排,我要不盯着你,今年的事情你能拖到后年去。自己家的事情都做不完,你还想着帮别人,有点毬出息没有哦!”个子并不高的*声音并不小,站在地里面插着腰,指着胡建业就是一顿批。

“大嫂,我是想请我大哥帮忙挖点煤,但是你用得着这样吗?你以为我请他是白请?是让他白帮忙?”胡建军看不下去了说道。

“哼,不是白请不是白帮忙,难道还给钱啊?”刘春花很不屑的说道。

“当然要给钱,凭啥子不给钱。你家有你在,有哪个能占得了便宜。”胡建军反击道。

“呵呵,你家好有钱哦,自己吃的都没有,还花钱请人,听起来就是笑话。我在我就占便宜,你说清楚,我到底占了你家啥子便宜,你讲,你讲不出来,就不要怪我讲话难听。”刘春花轻蔑的冷笑两声之后很不客气的威胁道。

不怪刘春花有这样的语气,他家的条件的确是要比胡建军家好。

当初分家分土地的时候,就是在刘春花的强势争吵之下,好一点的田地几乎都被刘春花和胡建业得了,胡建军和江玉彩就没得到什么田,就算是地,离家近的也少,反而是在离家远的山坡上分了不少的瘦地。

另外刘春花这个人虽然泼辣霸道,可是的确是会持家和勤恳做事,家里不该花的钱绝对不会乱花一分,并且不管是胡建业还是胡铭勇和胡香香一对儿女,皆在她的掌控之下每天要不得闲的连续做事。

因此相比起胡建军家,胡建业家不但不欠别人的债,每年喂猪喂牛喂鸡等副业上,还能有所盈余。这不,他家的房子比胡建军家的还要好一些,却已经考虑年底的时候要修新房子了。

“不要怪你讲话难听,你什么时候讲话好听过?你不是让我说你有没有占便宜的事情吗?那我就讲,凭什么我家的地垮到你家地里,那垮下去就归你家了?但是你家的地垮到老妈他们的地里,那垮下去的也归你家,否则就让胡建强自己把土背上来,这不是占便宜是什么?别人垮道你家,你家得好处,你家垮到别人家,也是你家得好处,这算什么?”

第74章 胡建军落荒而逃

“是啊,你家地垮到我家地里面来,那当然就归我家了呀,又不是我家让它垮下来的,我家地在下面,你家的全部垮下来,那就全部是我家的,有本事就不要垮,有本事就往别人家垮。至于我家垮到哪家去,那又不关你的事,是我家和别人家的事。算什么占便宜,就算是,那也是你家主动的。”刘春花的歪理那是说得理直气壮,一丁点不脸红。

“我日”胡建军气到肚子快爆炸,他真想骂人,但是看到胡建业就在旁边,胡建军又把要骂出口的话给咽回去了,“老大,这就是你家婆娘,你家婆娘的这种话也算道理?你还能当得了家不,还是个男人不?”

老实的胡建业这时候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你刚才想日什么,日天,日地?还是想日我?你讲清楚,不要怕,当着你大哥在,你想日就来嘛。我就怕你不得那个毬胆子,来啊,就在这里来。”虽然胡建军要骂人的话没有完整说出来,可一个“日”字就彻底得罪刘春花了,只见矮丑还蓬头垢面的她将外衣一扯,口无遮拦的就朝地坎边逼近过来。

刘春花霸气的玩这一招,胡建军就没辙。且不说长相不怎么样的刘春花对胡建军是否具有吸引力,单凭她是嫂子的这个身份,外加还当着哥哥胡建业的面,胡建军除了避让就是举手投降了。

“你不是要日吗?怕了呀?我家胡建业当得了当不了家,那是我家的事情,我和他是两口子,他当家就是我当家,我当家就是他当家,你挑拨离间也要看人来。还问我家胡建业是不是男人,他是不是男人我比你清楚,他不是男人我家胡铭勇和胡香香是哪里来的?难道还会是你的啊?”胡建军越是回不上嘴,刘春花就越是气盛。

“那个晓毬得是哪里来的,怕是我瞎了眼还差不多。”胡建军被逼着回了一句嘴。

“好嘛,你的意思是我背你你哥偷人咯?胡建业,胡建军讲我背着你偷人,你听到没有,你个没有毬出息的软蛋,你死人不会讲句话吗?”刘春花指着胡建业和胡建军一顿骂,“胡建军,你给我讲清楚,我到底和哪个偷人,讲不清楚我和你没完,我看你是嘴巴吃粮食嘴巴也喷粪还嫌老娘丑,你等到,我看你*多好看。”说着刘春花就要爬上地坎来抓扯胡建军。

刘春花摆出这个架势,胡建军吓得急忙后退,退了几步之后,干脆拔腿就跑。

这个娘们和胡建业结婚十几年了,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其彪悍的作风连钟英都不敢怎么惹。胡建军要是被她给抓住,还不晓得要闹出多大的丑闻和风波来。

既然惹不起,那就赶紧躲。要是刘春花再大喊几声,将四邻乡亲给招来,那就更扯不清楚。她刘春花不要脸面,胡建军还要呢。要指望胡建业完全阻止他的婆娘,那几乎就不可能。

面对刘春花,胡建军根本不能打,可是也骂不过吵不过,多数时候只能忍和躲。

这女人一旦够泼辣,放得开,一般男人还真不是对手。

“你回来,你还要追到哪里去?还嫌不够丢人吗?”见刘春花似乎还要跟着胡建军的背后追去,胡建业忍不住了,喊了一声。

“老娘丢人,你家婆娘被你兄弟这么讲这么糟蹋,到底是哪个丢人?我看你就是个窝囊废,还好意思讲我丢人。他说我偷人,败坏老娘的名声,嫁到你家来,我刘春花哪里不是本本分分,讲妇道的?见你兄弟欺负我,你都不放个屁啃一声,你算个毬的男人。”刘春花停下脚步,转身走回来,伸出的手近乎指在了胡建业的额头上。

“那你让我怎么办?去和他打一架吗?再说了,人家只是来和我商量帮一帮他家的事情,何况,人家又没有说不给钱的白帮。你听不得半句话就跳出来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简直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嘛。”胡建业偏过脑袋,躲开刘春花的手指道。

胡建业像是在抗争,可是力道未免太弱和不足。就像小孩子被收拾了之后,躲到旁边去抱怨一样。

“打一架?你敢吗?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敢吗?钱钱钱,你相信他家会给你钱啊?白痴傻呆瓜才会信。他家自己都揭不开锅,前几天还到三家寨借钱,他拿什么钱给你,火钳还差不多,你想得美。”刘春花真的一手指戳在胡建业的脑袋上,很不客气的说道。

“老子和你讲不清楚,懒得和你讲。你管人家找谁借钱,反正也没找你嘛。”胡建业爬起来,跳下地里面去,避开刘春花的锋芒道。

“找我我也没钱借给他家,你懒得讲就赶紧干活,你要是再懒,我看你哪天也要去找人借钱了,只是,你那德性,鬼二哥也不会甩你。看什么看?老娘说错了么?”刘春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胡建业道。

“大婶,你们在吵什么呢,我在下面都听得见,我还以为是哪个惹你了呢。”这时候龙翠娥从旁边小路的拐弯处爬了上来。

“还能有哪个,还不是这个不成器的惹我,还有他那个混蛋兄弟。”刘春花道。

虽然刘春花刚才对胡建军那样子口无遮拦的霸道,但是面对龙翠娥,她还是注意点的,并没有说什么胡建军怀疑她偷人这种话。

刘春花表面上粗暴泼辣,可并不表示她就是一个脑筋简单,毫无心机之人。那些话该对哪种人说,她是一清二楚的。她要是对龙翠娥说胡建军怀疑他偷人,那对她的名声只会坏不会好。

“哎呀,一家人嘛,有什么好吵的哟。怎么,二叔回家去了呀?”龙翠娥并不是真的要劝什么,她就是随口说随口问而已。

认识十几年了,刘春花是个什么性格的人,龙翠娥又不是不知道。

也就是因为刘春花的存在,胡铭义家在实际关系上与胡铭晨家好走得近要好很多,反而与胡建业家,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而已,两家之间就算挨得近,平时没什么事的话,互相不太会到对方家去串门子。

大人的关系和喜好,自然而然的会影响到小孩子的关系和喜好。胡德华,胡晓敏和胡晓花会经常到胡铭晨家玩,胡燕蝶和胡雨娇也时不时往胡铭义家跑。但是他们都甚少会去胡建业家找胡铭勇和胡香香玩耍。

“他当然要死回家去了嘛,要是死在外面,没地方埋他。”刘春花恶毒的说道。

“呵呵,大婶啊,这种话么,就少讲点了嘛。这大叔和二叔毕竟是两兄弟,你们之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呢,呵呵。”龙翠娥打着哈哈说道。

“我就恨不得他的骨头被打断,要不是心不好,嘴不干净,也不会在外省差点回不来。”刘春花话语很重的说道。

“哎呀,呵呵,大婶,你们忙,你们忙,我上去一下。”刘春花一直说那些话,搞得龙翠娥都听不下去,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啊,眼不见为净,自己避开的好。

“那个挨千刀的要花钱请人挖煤干活呢,翠娥你去看一下,如果是真的,你家可以接这个活儿嘛。”刘春花看出了龙翠娥的偏心,所以啊,也就出口讥讽一下。

到现在为止,刘春花都不相信胡建军家会真的花钱找人做事情。

因为两家关系不好,互相不怎么往来的缘故,刘春花并不知道胡铭晨在学校做生意赚到钱的事情。就算是胡铭勇和胡香香晓得胡铭晨在学校门口卖东西,他们回家也不会告诉刘春花。

原因很简单嘛,他们要是告诉了,保准会挨骂。刘春花不愿意胡铭勇和胡香香与胡铭晨和胡燕蝶他们玩,因此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敢在刘春花的面前提起胡铭晨他们。上学都不能一起走,放学不能一起回来,就是怕刘春花。

“哦,真的呀,那我去看看,只要事情不是太难做的话,钱不钱的不要紧。”龙翠娥敷衍回答道。

龙翠娥来到胡铭晨家,没见到胡建军,反而是打算到徐家去转一转的时候,看到胡建军蹲在路边小竹林下面抽烟。

胡建军还是有点怕刘春花会追到家里面去和他吵架,因此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暂避到这竹林底下来。

万一刘春花真的到他家去找他的话,见胡建军不在,她也不可能对着一扇门吵架,会灰溜溜回去。

“二叔,你怎么蹲在这里啊?你刚才是不是和大婶吵架了啊,我上来的时候,遇到她还在和大叔争吵。”

“哪个和她吵哦,那个婆娘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我本来是想请我哥帮我家挖一下煤,而且我还打算给一块钱一背,但是,那个疯婆娘我还没说完话,就像踩到她的尾巴一样,站出来就和我吵。我惹不起她,干脆就回避一下。要不是看在我哥的面上,有时候我真想一脚踹死她。”胡建军无奈的说道。

第75章 人比人气死人

“二叔,你家要请人挖煤?挖多少啊?”龙翠娥问道。

“具体挖多少还没有算,反正要挖很多,不但要请人挖,还要请人背,你也知道,我身体才恢复,暂时也干不了太重的活。我家打算收生姜来烤,光靠你二婶一个人,那是远远不行的。翠娥,你问一下胡铭义,请他帮一下行不行?”胡建军本来就要请胡铭义和龙翠娥帮忙的,既然遇到了,就顺便问一下对方的意思。

“二叔,有什么行不行的啊,你家哪天要人帮,提前讲一声就行,到时候胡铭义去挖,我帮着背。”龙翠娥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相比起刘春花的势利和泼辣彪悍,龙翠娥这本来是外人的亲近却显得更像是一家人。

“那背煤多少钱背一背啊?胡铭义帮着挖,我给一块钱一背,只是这背,我也不是很清楚行情。”

“二叔,这帮忙还要给钱的啊?”龙翠娥问道,不过她的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喜色。

刚才听刘春花说胡建军花钱请胡建业挖煤,龙翠娥还以为是刘春花胡诌的呢,现在听到胡建军这么问,她才晓得是真的。

在农村,邻里之间互相帮忙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通常情况下就是帮了忙,吃顿饭而已,直接给钱的,真的很少。

“翠娥,这不是一背两背,所以怎么好意思让你们白帮忙呢,钱还是要给的,否则我还真过意不去,只是,我们没有得钱帮人背煤过,所以这个行情你看这样,两块钱行不行,两块钱一背。”胡建军坦诚的说道。

“二爷,没事的,要什么钱嘛,我家胡铭义帮你挖,我帮你加背就是了,不拿钱了,那多见外。”虽然听说胡建军要给钱,龙翠娥是高兴的。但是两家的关系毕竟不错,胡建军之前也没少帮她家,龙翠娥还是有点坚持不要钱。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就找别家了,那一干就是好几天,你们白帮我,也太吃亏了,如果只是一天,我绝对不给钱,我给你也不好意思拿,但是,我是背来烤姜做生意,那么多的量,你好心帮,我也不好意思请。”这个话一说,起码就证明胡建军还是个厚道的人。

“二叔既然你这么说,那那就按照你说的吧,你给胡铭义一块,我也收一块得了。这样你看可以不?”既帮了有人情,还能有点钱拿,龙翠娥自然不会真的不敢。

在黄泥村,由于缺乏种地之外的其他收入,哪家都没有太宽裕,能够有点工钱贴补一下家用,这是让人愉悦的好事。劳力人人有,可就是缺乏将劳力转化为收入的途径。

“行,那就谢谢你家了,就这么说好了,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虽然之前给胡铭晨说的是两块背回家,但是龙翠娥自己主动说一块,胡建军也就默认了。

帮着家里还了一千余块钱之后,胡铭晨身上应该也没多少钱了,工钱上能省一点是一点。

“二叔,我到徐家去串门。”

“那我和你一起去,我还要找几个人帮忙呢,顺便去问问他家行不行。”

哪里有什么行不行的啊,听说有工钱可以拿,胡建军一开口,徐进南和宋春美两口子马上就同意了。

虽然胡建军家还欠得有徐进南家几百块钱的账,但是徐进南和宋春美并没有提,并不像钟英和胡又琴一般,先提还钱再谈工价。对于这点,胡建军也不可能那么白目,当面就请求和许诺,过一两个月,挣到一点点,就会先把他家的钱还了。

有了胡建军这样的话,徐家两口子就更放心,更不会说什么了。

从徐家下来,胡建军又去了童家。目的是一样,一方面请人,二方面解释还钱的事情。

童家老二童柏粮在黄泥小学教书,所以不能帮忙,童家老大童柏果身体不好,没有请他,不过两兄弟的女人都表示会帮忙背煤,何况,胡建军答应给人工费呢。

胡建军这一圈走下来,就解决了一个挖煤的和五个背煤的。

胡建军回到家,胡铭晨也从街上回来了,听说胡铭晨不但谈好了开学时候的进货,而且,他还解决了迫在眉睫的货款,胡建军感到惊讶。

“给你供货的那个王老板愿意借你两千块?他没找你要什么抵押吗?”胡建军吃惊的问道。

“爸爸,你觉得我有什么抵押可以值两千块?呵呵,人家既然主动说借,就不会看重什么抵押不抵押,要不然,人家还不如不提呢。”胡铭晨愉悦自豪的说道。

家里面找人借钱,那是厚着脸皮上门,并且还被自己人上门追债。而胡铭晨倒好,是别人要主动借他钱,数量还一开口就两千,要是胡建军他们去找别人借,两千块几乎在单一的人家那里是没辙的。

且不说人家拿不拿的出来,就算是有些人家拿得出来,也担心胡建军和江玉彩还不起那么大一笔数目。相反,胡铭晨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面子,并且人家还连抵押都不提。

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啊。

“那也没提利息吗?”胡建军还有点不死心,觉得不会有这种好事,应该还有附加条件。

“老爸,你想什么呢?利息,和我一个小娃娃谈利息,你觉得聪明人会那么做吗?你就放心吧,人家什么都没要求,只要我赚钱了将债还给人家就行。老爸,你请人帮忙那边怎么样了?”

胡建军叹了一口气,就把今天他所遇到和发生的事情告诉给胡铭晨。

“算了,大妈就是那样的人,她家不干就算了,既然有大哥胡铭义挖,你也找到了背煤的人,那就很好了,时间不多了,是不是明天就可以开始干?”胡铭晨在开的开之余,觉得时间比较紧迫了,就有点说干就干,时不我待。

“可以啊,那我一会儿再去跑一趟,和他们约好,白天就先去挖了背到洞口,天黑之后再背回家里。”

在杜格乡,从小煤窑背煤回家,几乎都是在晚上。

一方面是乡里面的干部们下班了,二方面是晚上背不引人注意。因此胡铭晨家每一年挖煤和背煤,都是在晚上悄悄的进行。

“不过爸爸,到时候我们家还是要多给人家一些工钱,一块钱一背还是低了,从煤窑背煤回家来,这距离还是蛮远的,人家又是在晚上作业,不容易。”胡铭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

“那也不是我自己说的,是你大嫂龙翠娥主动提的。她拿的是一块,其他人就不好多给了嘛,做一样的事情,当然要一碗水端平。”胡建军解释道。

“这我知道,你刚才说过了。说真的,这个节骨眼上,人家愿意帮我们家就算是不错的了,你看像大妈和大爹,还不乐意呢。所以啊,人家有那份心和那份情,我们也不能亏了人家,我看这样,背回家来,一趟还是一块,不过他们从井下背上井口,一背给五毛钱,这加起来就是一块五了。反正王老板答应借我两千块,资金上,不那么困难了。”胡铭晨像个大人一样说道。

“也行吧,就按照你说的,咱们也不能做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一会儿我去和他们敲定时间的时候,我给他们说一下。”胡建军点了点头,对胡铭晨的建议表示了赞同。

胡建军的为人处世和心肠还是不错的,否则他们家这么穷也不会经常能借到钱,否则也不会需要帮忙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给与响应。

第二天一大早,在胡建军的带领下,胡铭义,徐进南他们一帮子人就各自带着工具到村寨后头的山背面挖煤和背煤去了。

胡铭晨家不可能有那么多背篓工具,所以帮忙干活的人,都是自己从自家带工具。

胡建军找了一处比较隐秘的矿井,带他们下去开始挖了之后,他就回来。

他们开始挖煤了,可是家里的两口烤姜炉还没有搭建好,胡建军要回来和胡铭晨将这个炉子搭起来。

江玉彩和胡燕蝶胡雨娇他们也没闲着。江玉彩要做饭做菜,中午的时候送到矿井那边去给胡铭义他们吃。而胡燕蝶和胡雨娇则是开始去挖黄泥巴背回家来,那么多煤就需要很多黄泥巴来拌和,这也需要提前准备。

总而言之,为了胡铭晨的姜生意,全家人是统统动起来了。

而钟英和刘春花他们则是有意无意的一直在观察胡铭晨家的动静和进程。

观察,的确就是观察,而不是关心。既然知道胡铭晨家要干这个事情,他们就很想知道这个事情是否能够真正的进行下去,或者只是放空炮而已。

要是以小人之心度之的话,他们可能还会希望胡铭晨家进行不下去呢。要是他家一切进展顺利,那岂不是侧面反衬出他们的短视眼光吗?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天已经黑尽了,龙翠娥他们就开始把挖出来的煤往胡铭晨的家里面背,为了加快进度,也为了少付一些工钱,胡铭晨家除了胡雨娇和胡燕蝶留守看家之外,胡铭晨和母亲江玉彩也加入到了背煤的队伍,反正是能背多少背多少,多一个人总是多些力量,胡建军则是到井下去帮胡铭义一把。

第76章 派出所抓偷煤

前面两天倒还好,一切顺利,不管是挖煤还是背煤,都没出什么问题,但是到了第三天,麻烦问题来了。

这天晚上十点过,天上星辰明亮,胡铭晨和几个大人背着煤在小路上走着。

晚上虽然影响看路的光线,但是胜在凉快,夜晚的山风拂来,挺舒服的,所以即便是背上背着几十斤重的煤,也不会觉得辛苦和太热。

胡铭晨年纪小,所以就只背了大概四十多斤,其他大人则是每个人不下一百来斤。

一群人一边走,一边欢笑的聊着天,尤其是徐进南的老婆宋春美,龙翠娥和江玉彩,李秀梅这几个女人,那是口若悬河,没完没了,谁要是说了一句笑话,那清脆的笑声就会响彻在山谷里。

似乎只要有笑话,就能暂时忘记背上的重量和身体的疲惫。

然而就在李秀梅讲了一个她婆家那边的一个笑话,将大家逗得近乎前仰后合的时候,倏然间,前面的堤坎上跳下几个人来,而且还一瞬间打开了几颗手电筒照向他们这一群背煤的队伍。

“站住,全部站住不准动。”本来这些人突然从地坎上跳下来,就已经将人给吓一跳了,对方再大喝一声,江玉彩他们就更是惊恐,还以为遇到贼了呢。

只是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贼的话,那这贼也忒大胆了吧,要是一两个人走夜路被抢,那似乎还不怎么奇怪,但是他们这可是六七个人啊。就算其中女流之辈居多,那也是不容忽视的力量啊。

在杜格乡这这周围,除了解放前,好像好没听到过这么多人同事被抢的事情呢。

“你们要干啥?搞什么?”徐进南是队伍里面唯一的大男人,所以他停下脚步质问两声。

“要干啥?应该是我们问你们在干啥?偷挖煤炭,那可是盗取国家资源,是犯法的,你们知不知道?哼,胆子好大,简直就成一个偷煤团伙了。”对方的人群中站住一个人来,将手电筒在胡铭晨他们这一群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后气足的说道。

一听对方这个话,大家就知道了,这些人不是什么贼人强盗。可虽然对方不是什么贼人强盗,但是江玉彩他们也没有因此放心。

很简单,对方说什么偷煤,说什么犯法,那应该就是乡里面的人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从哪里冒出来的?别一开口就栽赃陷害。”胡铭晨放下背篓,走到前面来,像个小大人一样问道。

这些人都是胡铭晨家请来帮忙的,不管怎么样,胡铭晨家这边不能不出面。而胡建军不在,江玉彩被这些突如其来冒出来的人给震慑到了,呆呆的站在那里。胡铭晨作为这些行为的发起者和出资人,他就必须出来面对问题。

“哟,还有个小娃娃,不简单啊,这么小就参与偷煤,厉害了哟。还问我们从哪里冒出来,呵呵,小娃娃,告诉你,我们是乡派出所的,派出所懂吗?就是警察。还敢说我们栽赃陷害,你们背的什么东西啊,拿来看看。”一看出来挑头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领头的那人顿时就戏谑的笑了。

这人说完,就有两个协警模样的打着手电筒上前去查看江玉彩他们的背篓。

“秦哥,全部都是煤,最少都有六七百斤。”一个参与检查的协警退回来汇报道。

“五六百斤,不少嘛,你们这么多人,一天几个来回,国家的几千斤煤炭资源就不在了呀。这个案子可不小,你们晓不晓得,要是把你们抓回去,那是要判刑坐牢的。”秦哥摇头晃脑的说道。

一听说要判刑坐牢,就连刚才站出来的徐进南也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帮助背点煤,挣一点盐巴钱,要是因此染上官司,那非常划不来,更别说判刑坐牢那么严重了。

徐进南一个大男人都退了,其他女人就更是噤若寒蝉,一个个看向江玉彩,等她拿主意。

他们是帮江玉彩家,这出了事,当然是要由江玉彩家出面负责摆平才行,要他们承担责任,那是很不公平的。

“这位警察同志,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晓得这犯法啊,行行好,就放我们一会吧。”那么多人看向自己,江玉彩一个头两个大,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处理,所以就只能说好话求情了。

“呵呵,说得好听,你们会不知道?已经三令五申了,山上还竖得有禁止开采小煤窑的牌子,那也看不见吗?要是人人都要我们放过,那岂不是乱了套?这以后国家的资源还有谁保护,国家的法律还怎么落实?”秦哥冷笑两声,扯起高调说道。

“我不识字,有牌子我也看不懂啊。”江玉彩小声嘀咕道。

“哼,那不识字就可以犯法,不识字就可以杀人放火啊?这算什么屁的理由。”秦哥冷哼一声后提高声音喝道。

“不要扯这些邪乎的,既然是警察,那讲话就文明点,你就直接说吧,今天这个事情要怎么处理?”胡铭晨实在听不下去,皱着眉头严肃的问道。

胡铭晨这么问,那是有所本的。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在这周围,因为偷挖煤和背煤回家而受到所谓判刑坐牢的,几乎就没有过。

绝大多数情况下,情节不严重的,也就是评批处理而已,毕竟乡里乡亲的,老百姓也要烧煤的嘛。

就算是那种偷挖煤卖的,情况稍微严重了,处理手段就两条,一条就是罚款,另一条对抗拒不合作的,顶多拘留。

毕竟真正大规模投资招聘人成规模开采的那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就因为这样,胡铭晨才没有被对方恐吓的言语所吓倒。周边几个村寨的人,每年都会背煤回家去烧,这近乎于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老百姓也没有做得张扬,白天不背,统统选择晚上而已。

“你个小娃娃,就自己闪到一边去吧,这个事情怎么解决,那是大人们的事情。”秦哥不耐烦的瞥了胡铭晨一眼道。

“这些亲戚是我请来给我家背煤的,就是我的事情,由我处理。”胡铭晨并没有因为对方轻视自己就真的闪到一旁去。

“你请来的?你们都是这小娃娃请来的?啊?”胡铭晨的作为让秦哥愣怔了一下,他冲徐进南他们问道。

没有人回答是,也没有人回答不是,

这请他们的人是胡建军,不过两天下来,他们也了解到是胡铭晨要投资做姜的生意,因此,这也等于是胡铭晨请。

但是他们也不能就此承认,毕竟胡铭晨还是个孩子,要是承认是他,那谁知道会不会对他有不好的影响呢,何况,江玉彩还在的嘛。不管要说什么,也得等江玉彩开口,免得得罪他家。

“他们这就等于是默认了,所以啊,这个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你要怎么处理,我跟着你们去处理。”胡铭晨调头向后看了一眼后道。

“和他们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你一个小娃娃,你说都是你请来帮你加背的,说出来谁信啊?你家大人呢?把你家大人喊来。还有你们,不要以为不讲话这个事就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们,没有那么便宜的事。”秦哥根本不可能会照着胡铭晨说的做,否则的话,那他带着几个兄弟跑到这山上所谓何来?

讲直接一点,大晚上不睡觉,摸着黑跑到这山上来,无非就是想弄点钱,这才是主要目的。

秦哥他们又不是白痴,胡铭晨就是个十来岁的娃娃,带他去处理,那除了批评一下放了还能有别的选择吗?这小屁孩傻子一看都晓得未成年,他别说没犯法,就是犯了法,也无需承担责任。

再说了,要是他们将一票大人给放了,就逮住一个娃娃,那还不被人笑死才怪。

“他是我家娃娃,小娃娃不懂事,和他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些人确实是我家请来背煤的。同志,我们就是背点煤回家烧而已,你们就高抬贵手了嘛,放了我们吧。”护子心切的江玉彩担心胡铭晨惹祸,不得不站出来承担和求情。

“我就说不可能是个小娃娃嘛,你不要求我,求我是没用的。既然有主谋,那这个事情就好办了,你们全部,把你们的煤背着,和我们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弄不好,今晚上就会把你们送拘留所,等候法院的审判。”江玉彩一跳出来,秦哥就得意的笑起来。

只要捉住领头的,那这个事情就好办。

“哎呀,还要去派出所和拘留所啊,不用了嘛,江玉彩,你快和派出所的同志说一下,我们只是来帮个忙而已嘛,哪个晓得会搞得这么严重。”李秀梅害怕的说道。

老百姓都不愿意去派出所,更不愿意去拘留所,那是受罪。对李秀梅来说,她还担心这个事情会对在黄泥小学教书的童柏粮有影响呢。

所以李秀梅赶紧撇清关系,同时向江玉彩施压。更别说还要将背上的煤给大老远背到派出所去,折磨死人嘛。

第77章 就是想弄钱而已

“同志,同志,我们就是这周围的,背点煤烧而已嘛,没那么严重,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回吧,下次我们不背了还不行吗?拜托了,你们就行行好吧。”江玉彩能有什么应对之法,只能讲祈求的好话了呀。

“没那么严重?呵呵,严不严重并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聚众盗采,是团伙作案,很严重的,呵呵,你一句话,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了,那还要我们派出所干什么?那国家还要法律干什么?别啰嗦,快点,背上你们的煤跟我们走,”秦哥冷笑着说道。

“哎呀,你就放我们一马了嘛,求你了,咱们就不要去派出所了嘛”江玉彩继续哀求道。

能不去派出所是尽量不要去,去了之后,再想从轻处理就更难了。

“不去派出所也行,那你们就要接受罚款,这是没得讲的,你们犯了法,要是一点不处理,那别人有样学样,我们国家就乱了。你们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背上煤和我们去派出所,到时候也许今晚就送你们到县里的拘留所,要么就罚款处理,怎么选,你们自己定。”那个秦哥别看一再拉开说话的气势,加重威胁的程度,可实际上,他的目的就在“罚款”那两个字上。

“罚款啊那那要罚好多呢?”听说要罚款,江玉彩就肉痛,想都不用想,这个罚款的钱只能是由她家来出。

其他人是她家请来帮忙的,总不能让别人自己掏罚款,那她家以后在这周围还有什么人缘啊?

“罚好多?看在你们是当地村民的份上,一人一百,我告诉你们,你们这是团伙作案,要是进了派出所,怕是一个五百都难以出来。”这个秦哥明明是想捞好处,却还搞得他卖了人情一样。

“一个人一百,这也太多了嘛,同志,我们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呀,你看能不能少点,少点嘛,我们一个农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哦?求你少点吧!”江玉彩被对方开出的金额给震住了,急忙作揖继续哀求。

一个人一百,就算是除开胡铭晨,他们六个人也要六百块。六百块钱对胡铭晨家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像胡铭义挖煤,要挖六百背才有六百块,这个数目太多了。

胡铭晨站在一旁,一双锐眼炯炯有神的盯着整个过程。胡铭晨就想看看,这出戏到底要演道什么程度。

胡铭晨已经百分百肯定了,这些家伙不管是不是派出所的,他们之所以大晚上跑到这山上来抓所谓的偷煤,就是捞外快。胡铭晨根本不相信那罚款这些人会上交,弄不好,转过身几个人就分了。

这笔钱,胡铭晨是绝对不会拿的,且不说六百块金额不小,就算是一百块,胡铭晨也不打算塞给他们。谁也说不清楚这些人尝到甜头之后会不会故伎重演,要是他们明天又来,那也给钱吗?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

“你以为是买菜做生意啊,还少点。一个人一百块已经是最低的了,你们要是再啰嗦,我就把你们全部抓了,到时候看你们掏不掏钱,哼!我都已经喊那么少了,还不知足,真想吃牢饭啊?”秦哥才不管江玉彩是否真的拿的出钱来,他只晓得,要是不硬一点逼一下,他是什么好处都别想捞到。

在这乡下地方呆的时间久了,就会知道,只要是牵扯到掏钱的事儿,那些农民根本就没有两个会乖乖掏腰包的。哪个不是哭穷就是求爷爷告奶奶,这种把戏,这位秦哥算是看多了。

“江玉彩,我们不想坐牢啊,我们是帮你家背煤的,这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李秀梅惧怕得颤抖着声音道。

“是啊,同志,这个事情真不关我们的问题,我们就是帮忙而已。”宋春美跟着苦着一张脸道。

“你们都闭嘴,你们说不管你们的事情就不关你们的事情了?你们就算不是主谋,那也是帮凶,帮凶就没问题了吗?那那些帮着杀人的干嘛还要判刑啊?那些帮着运毒的人干嘛还要枪毙啊?一个个法盲,都老实点闭嘴,这个事情除非交罚款,否则你们一个也别想走。”秦哥趾高气昂的指着江玉彩他们厉声喝道。

“江玉彩,你家有钱的话,就接受罚款,拿钱给派出所的同志吧,我们这连累大家不好嘛。”李秀梅的姐姐李秀菊说道。

李秀梅和李秀菊是一奶同胞的两姐妹,李秀菊先嫁给童柏果,也就是给胡铭晨最先做简单包扎的那位童大爹,后来在李秀菊的介绍下,她的妹妹又嫁给了童柏果的弟弟童柏粮。他们两家现在住的房子一墙之隔,院坝还是共用的呢。这种两姐妹嫁给两兄弟的情况,在杜格乡相当鲜见。

要是江玉彩不愿意出钱,那受难的就是他们大家,在这样的局面下,旁人当然希望江玉彩家出钱免灾。

“大婶,不是我不愿意拿钱,六百块我拿不出那么多嘛。同志,少点,麻烦你高抬贵手少一点吧,你应该晓得,六百块对我们一个农村人来说,真是不小的大数目啊。”江玉彩为难的冲李秀菊说了一句之后,继续像那位秦哥祈求。

“那这个好,我就放你们点,五百块,绝对不能再少了,拿出五百块来,事情就算完。”秦哥沉吟想了一下,将五个手指头分开的右手伸出来道。

“五百块也太多了嘛,我们还是拿不出来,同志,你看这样行不行,五十块,我们愿意接受罚款五十块,五十块你们就”江玉彩还了个价,但是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无礼粗暴的给打断了。

“五十块,你打发叫花子呢?我们这么多人,大晚上跑到黄泥村这山坡上来,就为了五十块?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五百块我就已经算是很够意思的了,你倒好,直接再给我砍成十分之一,厉害啊。行,照这么说,你们是愿意去派出所不愿意掏钱了,那我们就走,看到了派出所你们花五百块能不能出得去?”秦哥挥舞甩动着举起的右手道。

“走,走,走,赶紧背着你们的煤和我们走。”

“现在不老实,等到了派出所,你们就知道后悔了,现在五百块不干,到时候怕是喊交一千你们还跑得快呢。”

“赶紧,走,别耍花样啊,否则有你们好受的。”

秦哥的手挥完放下,他带来的那些兄弟就一拥而上,将胡铭晨他们团团围住,然后就开始出现推攘。

这副架势,看来是不愿意相谈,而是要直接将江玉彩他们弄到派出所去公事公办了。

“哎呀,同志,你别推我啊,我是无辜的。”

“同志,同志,我们真的只是帮忙而已啊。”

“放过我们吧,没有必要这样嘛,乡里乡亲的,求你们了嘛。”

这些派出所的一采取行动,宋春美他们顿时就一个个急得哀求和撇清关系。

“少啰嗦,不要逼我们用手铐,到那时,大家都不好看,老实配合点。”一个协警声色俱厉的一把用力的拍打在徐进南的肩膀上。

在胡铭晨他们这支队伍里,除了胡铭晨和徐进南,其他的都是女流之辈。而胡铭晨是一个孩子,只有徐进南是大男人,因此他就受到了“重点照顾”。这些混蛋对女人不好下手,但是对男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住手,要干什么都可以,但是别动手。”胡铭晨沉着脸大吼一声道:“你们想抓我们去派出所是吧,好,我们和你们去,徐二叔,童大婶,童二婶,大嫂,我们跟他们去派出所,你们放心,到时候有什么事,我们家一力承担,要是拘留你们,我家一天补偿五十块。”

这几个家伙,要是五百块罚款给他们,毫无疑问,那些钱就算是进入这几大爷的私人荷包。胡铭晨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这种事他可是听得多了。

所以不管是从哪个角度,胡铭晨都不能被这些人给宰了。

偷挖煤是不对,可是,胡铭晨也不相信真的会有什么判刑坐牢的事情。

一句话,胡铭晨宁可将钱补偿给这些帮他家的村民,他也不愿意那一笔钱塞给这几个家伙。

还有一点,就算是去了派出所,也不等于说就没有转圜的余地,别忘了,胡铭晨现在可是跟着派出所的宋乔山所长学东西。大不了到时候自己厚着脸皮请宋乔山出来,他就不相信这些家伙会不给他们所长面子。

“麻痹的,还说没钱,居然愿意补偿一个人五十块,够大方够豪气的啊。小兔崽子,那你就也和我们一起去,到时候看你们真有多少钱补偿。”听说胡铭晨愿意拿钱补偿给那些帮着背煤的人也不愿意将几百块罚款交给他们,秦哥如何不生气,如何不恼怒?

“妈,把煤放下来,徐二叔,将煤放下来,既然我们是被抓去派出所,那这些就是物证,物证就归派出所的保管和运输,交给他们自己背吧。”胡铭晨也不计较秦哥说的脏话,而是让江玉彩他们放下煤来轻松走。

第78章 吴村长站哪边

是啊,既然是被抓去派出所,那自己干嘛还搞百来斤背在身上,从这里走到街上的派出所,还得一个小时呢,将这些东西背到街上,累也累个半死了。

今天这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既然胡铭晨那样说了,承诺会有不菲的补偿,那其他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纷纷将背篓放下来。

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么些装满煤的背篓,秦哥傻眼了,他的那些弟兄也傻眼了。

这都什么鸟事啊,难道自己还要真的将这么重的煤给背到派出所去?他们是来抓人捞好处的,可不是来干苦力的呀。

秦哥他们全部一起才五个人,这要分的话,一个人一背都还分不完呢。

“秦哥,这这难道我们还真的给背回去啊?”一个协警用手电筒扫着面前的装得满满的一背背煤,苦着脸吞着口水说道。

能去当协警的,一方面多少会有点点关系,另一方面,也都不是那种可以吃苦赖劳的人。让他们背这么重的东西到派出所去,简直就是惩罚他们受罪。

“哼。”秦哥冷哼一声,并不搭理那个协警,而是看向胡铭晨他们:“呵呵,和老子玩这一招是吧?既然要玩,那老子就陪你们玩儿。”

“小洪,你去找一下吴蹈辉,让他给我们找几个人来将这些煤背到派出所去,就给他说,一背十块钱。”随即秦哥朝一个叫小洪的协警招了招手道。

“一背十块钱?是不是多了点呀。”小洪屁颠屁颠的到秦哥的跟前,不甘心的问道。

“不多,反正这笔钱又不是我们出,全部算在他们的头上。”秦哥指了指胡铭晨他们道。

“哦,嘿嘿,好的,我这就去找他。”小洪笑着说完,打着电筒就转身跑开去了。

吴蹈辉是黄泥村的村长,经常会到乡里面去开会办事,与派出所的人熟悉,实属正常。

只是胡铭晨一听到吴蹈辉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一下。

胡铭晨与他们村的吴蹈辉谈不上多熟,也没什么过节。但是有一点他知道,吴蹈辉并不是一个实在人,拿着村里面的公章,有时候会做一些不地道的事。

比如村里面有人要去找他出个证明,如果不给他些好处,那就算是再简单的证明也别想轻松顺理成章的得到。

胡铭晨还记得,重生前,他们家那么穷就没有得到低保,可是,条件比他家好得多的一些村里人却上了低保名单。后来胡铭晨就听说,那些人不是给吴蹈辉送了钱也起码是提了两个火腿去他家。

就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被提起,胡铭晨心里面总觉得有点点不太对劲,可是他也说不出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二十几分钟后,小洪回来了,他是和几个村民跟在吴蹈辉的背后回来的。

“秦虎,你找我?”吴蹈辉披着一件中山装外衣来到秦哥的身边后问道。

作为一个村的村长,吴蹈辉并没有表现出对秦虎的多少巴结之意。

“老吴,你是黄泥村的村长,你看看你们黄泥村尽是出一些哪样人?偷鸡摸狗的。你既然来了,那就安排几个人先帮我们将这些证物背回到乡里面的派出所去。这些人,一个个不老实,我要抓回去处理。”秦虎吩咐道。

“秦虎,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村里面的人挖一点来自己烧,多年来都是这样的啊,只要大家不明目张胆的做就行了。怎么还要抓起来这么严重?”秦虎没有马上让人动,而是疑惑的问道。

“老吴,你说的是没错,可是他们这像是挖来自己家烧吗?自己家能烧多少煤啊,需要这么多人背吗?我怀疑他们是挖出来卖,不但投到国家资源,而且还倒卖国家资源,这就是犯法,我不把他们抓起来我抓谁啊?”秦虎义正辞严的说道。

“你们是帮哪家背煤?”吴蹈辉点了点头,然后向徐进南他们问道。

“是帮胡建军家背。”徐进南低着头回答道。

“胡建军家江玉彩,是你家的煤?你家要那么多煤干什么?真的像秦警官说的是准备拿去卖?”吴蹈辉沉吟一下,摆出村干部的派头盯着江玉彩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就是自己烧,根本不是挖来卖。”江玉彩一叠声摇头答道。

“吴村长,你觉得我们黄泥村会有哪家挖煤卖?我们这里连马车都不通,就算卖会有谁来买,难道靠肩膀背出去卖吗?恐怕卖煤的钱还顶不上背出去的工钱吧?我们这些人,还有你们大家都是黄泥村的,你们觉得是不是这样?”胡铭晨补充说道。

“那倒是,一背煤在街上也就两块钱,我们背到街上还有五块钱呢,哪个会那么傻?”跟着吴蹈辉一起来背煤的吴荣义点头附和道。

吴荣义说的五块钱,是吴蹈辉答应给他们的。秦虎让小洪去找吴蹈辉,给出的价格是十块钱一背,可是吴蹈辉找别人的时候,价格就变成的五块。剩下的五块,毫无疑问,被他给吃了呗。

吴荣义和吴蹈辉还是家族中的亲戚呢,对家族中人,他都能吃去一半,可见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哼!”吴蹈辉冷哼一声,对吴荣义斥责道:“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划不划算是一回事,但是你们毕竟被抓了现行,而且,你们家昨天和前天应该也在背吧,你家烧得了那么多煤?去年你家也背这么多吗?”斥责了吴荣义,堵住了别人的嘴之后,吴蹈辉继续严正说道。

按理说吴蹈辉是黄泥村的村长,应该要偏袒帮着本村的村民才对,可是他刚刚的这一席话,似乎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根本就不是站在胡铭晨家的这边。

“吴村长,我家就是背去烧的,今年今年就是多烧点而已嘛,我家胡建军在外省受伤了,背不动,这才找邻居们帮一下忙,我们也不是跑到去他地方去挖,就是在自家地里挖一些来烧,怎么就犯法了呢?”江玉彩腆着脸辩解和哀求道。

江玉彩还是希望吴蹈辉帮忙说句话,他好歹是村长,他一句话,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一百句都管用。而且江玉彩也看得出来,吴蹈辉和这个秦虎是相熟的,他肯帮忙的话,秦虎应该会多少给点面子。

“意思是你家还死不承认你家犯法了是吧?真的不见棺材不掉泪是吧?要等法院判你家个几年才甘心?要是那样我就成全你家了哟。”秦虎虎着一张脸喝道,随后向他带来的人大手一挥:“你们几个还干愣着干什么,抓回去,全部上手铐抓回去,我还就不信了。”

秦虎说完,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就拿出手铐要拷人。

“哎呀,不要这样嘛,不要,不要,吴村长,你帮着说句话嘛。”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我就是帮人而已。”

“吴村长,你是我们的村长,你就这么不管啊?”

场面顿时就混乱起来,有人要拷,有人要避开抗拒一下,同时向吴蹈辉求救。

“停一下,你们等一下。”吴蹈辉听到有人不停的求他,多看了两眼后,终于抬起手来发话。

“老吴,你这是干什么?”秦虎不满的问道。

“秦虎,乡里乡亲的,何必要搞成这样呢?不就是挖点煤自家烧而已嘛,抓人也太那个了点,你看是不是放一下,改用其他处理手段。”吴蹈辉道。

看起来吴蹈辉有点要做和事佬,看着本村的村民被抓走,他这个村长也会被人诟病和影响她的声誉。

“是啊,是啊,用不着这样大动作嘛,放我们一回,放我一回,下次我们不敢了嘛。”李秀梅急迫的说道。

“我是有心放你们一马,可是你们不知足不配合啊,是我不给你们机会吗?刚才我就已经说了,你们交点罚款,这事就算了,呵呵,可是怎么着?居然不愿意,老吴,人家只愿意交五十块,当我们是来耍的吗?五十块,把我们当叫花子打发啊?”秦虎冷笑道。

“江玉彩,让我说你什么好哟,人家秦警官已经仁至义尽了,你家怎么还不领情呢?五十块,你家只愿意交五十块罚款?难道你家还真的是喜欢坐牢吗?我告诉你,别把事情搞大,搞大了我也帮不了你家,你家愿意接受罚款,那我就帮你家说说话,要是你家连这点都不愿意,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哟。”这吴蹈辉一会儿黑脸一会儿白脸。

“吴村长,你帮忙说一下,我们愿意接受罚款,不要抓人,不要抓了嘛,我们家接受了还不行吗?”江玉彩现在是六神无主,她只晓得,只要自己不去坐牢,也不连累到这些乡亲邻居,那什么条件都可以了。

“秦警官,你看,他家愿意接受罚款处理了嘛,给我个面子,就别抓了。”

“行,老吴,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担待一下,放他们一马。”秦虎停顿一下,转头看向江玉彩:“那你家就赶紧拿罚款来交吧,一千块,交了一千块的罚款,事情就算了。”

第79章 认栽不掏钱

“什么?一千块?怎么那么多,刚才不是还五百块的吗?”听说价格翻了一倍,江玉彩激动得差点就翻白眼。

别说江玉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秦虎这边的和吴蹈辉,其他的也都吃了一惊,包括胡铭晨在内。

刚才说五百块就够多的了,现在竟然翻了一倍,这也未免太离谱了。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你们浪费了我们这么多的时间,还逼我派人去请吴村长带人来帮忙,这些都是成本,自然要算在你家的头上。五百块刚才不愿意掏,现在就是一千,要是现在不愿意掏,那进了派出所就不是这个价,选择权在你家。”秦虎大咧咧说道。

“秦警官,一千块这也太多了,我们家本来就条件不好,拿不出来的呀,就算了把粮食全部卖了也凑不出来的,你就少点吧!吴村长,我家的情况你是了解知道的,你帮我家说说话,一千块太多太多了,少点吧,拜托你们了,求你们了”江玉彩边作揖边祈求道。

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恐怕江玉彩都要跪下去了。

一千块钱对现在胡铭晨家来说,的确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还嫌多?那我们也别废话了,抓起来,到时候我看你家怎么去和法律说,现在拿不出来,等进到牢里可能就拿得出来了。”秦虎大手一挥道。

秦虎说完,他的那些小弟就作势又要抓人。

“吴村长,吴村长,你帮忙说句话吧,求你了,我家胡建军才在外省受了伤,治疗花了几千块,哪里还会有一千块交罚款呀,你不能这么看着啊!”江玉彩抗拒着别人的抓捕冲着吴蹈辉大声说道。

“秦警官,他家男人的确才在旧州那边受伤回来,你高抬贵手,少一点吧,他家的条件确实是艰苦一些,法律无外乎人情嘛,你看”老神在在的吴蹈辉似乎看不下去,帮着江玉彩说道。

吴蹈辉这边一说话,那边的动作就暂停下来。

不过秦虎带来的人已经将江玉彩他们团团围住,个个手里拿着手铐,一个说不好,他们就会扑上去将人铐起来抓走。

“老吴我说你你是村长,你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犯罪分子说话呢?我是在执法,搞得像是做人情一样,这样怕是不好吧?”秦虎显得很为难的对吴蹈辉说道。

“秦警官,我又不是让你包庇嘛,是不是。他家确实是困难,我只想反应一下实情,如果是在你的权限范围之内的,就少一些,要不然他家真拿不出来,都是杜格乡的,给点人情,也是说得过去的嘛。”吴蹈辉不徐不疾的说道。

“哎,你真是让我为难行了,我就给你面子,八百块,一分钱都不能再少了,就这个数,你也别再说了。要么给钱接受罚款,要么抓人去关,没有别的选择了。”秦虎看吴蹈辉还要说话,急忙抢先一步堵住他的嘴,“面子和人情我已经给到这个地步,何去何从,就看他家的了。”

“八百块啊,真不能再少了吗?八百块还是很多呀。”江玉彩沮丧的说道。

“江玉彩,你就别再诉苦了,你也看到了,我能说的话就只能到这里,再说人家都不给我面子了。我能帮的也只能道这里,大伙都看到了,能拿你家就拿了交罚款吧,谁叫你家弄那么多煤呢?我们这周围,还没有哪家找这么多人背煤过呢。”吴蹈辉手一摊,似乎事情就只能这样了。

“妈算了,你也别求了,既然他们要抓,那就让他们抓吧,事情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人家现在拿着鸡毛当令箭,你这样求人是没有用的,一会儿五百,一会儿一千,一会儿又八百,被抓住了,我们家就认栽吧。”胡铭晨冷眼旁观的瞧着这一切,他真的是看不下去了。

如果只是几十块,或许胡铭晨还会考虑交点钱就完事了,可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就五百涨到一千,两句话后再降到八百。胡铭晨就觉得,就算是执法,对方也太儿戏,简直就是敲竹杠。再者说了,就吴蹈辉那样,就算交了钱,似乎还得欠他的大人情,既然如此,还不如不交。

那个吴蹈辉,以其说是在帮胡铭晨家说话,不如讲他有点唱双簧,要是这点胡铭晨都看不出来,那他也妄自重生一遭了。

要交八百,胡铭晨不是说交不起,关键是他不能当这种瘦了自己肥了他人的冤大头。

“小晨啊,我们家认栽倒没什么,可是你大嫂,你徐二爷童二婶他们不能受我们家连累啊我你”江玉彩真的很想叫胡铭晨拿出八百块来交罚款算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哭穷说交不出来,她就有些说不出口。

“小晨,我们是帮你家背煤的啊,这不能让我们去蹲班房哟。”李秀梅脸色难看的说道。

“是啊,我们很无辜嘛,江玉彩,我们房前屋后的,真不能让我们去受那种冤受那种气啊。”宋春美跟着说道。

“童二婶,徐二婶,你们放心,绝对不会让你们白受冤气,刚才我不是说了嘛,要是你们真的被关了,我家一听补你们五十块,就算是卖房卖地,也一定做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说话不算数。”胡铭晨豪气的拍着胸脯下保证道。

“你一个娃娃,你说卖房就卖房,你说卖地就卖地啊。”李秀菊语气针对的道。

李秀菊说的是实话,胡铭晨一个小孩子,他说什么都可以,反正到时候不算数,也没人拿他怎么样,童言本来就做不得数,顶多就当成个玩笑罢了。

“妈,你来说,咱们家绝对不能交这个不清不楚的钱,但是也不能让帮我们家的人吃亏,你来讲,到时候你还不上我来还,放心,你就给二婶他们一句话。”胡铭晨抬头看着母亲江玉彩道。

胡铭晨的话不算数,那江玉彩说的话总能算了。

“小晨我这个”江玉彩结结巴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种事江玉彩还真是下不了决心,卖房卖地真不是说说就行的。一天五十块,要是他们这些人都被抓去拘留十天半个月,那还不得好几千块啊,要是照这么算的话,还不如交罚款来得划算呢。

在农村,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出保证,那就算是没有合同,也是很难赖账的,

“妈,咱们现在还能有好的办法吗?你就大胆的说吧,你不要怕,这不还有我嘛,反正我是没有钱交罚款的,你自己看着办吧。”见母亲犹豫不决,胡铭晨干脆来个釜底抽薪。

只要胡铭晨不愿意拿出钱来,江玉彩是绝对没有八百块的。这时候胡铭晨也不管忤逆不忤逆了,总而言之一句话,胡铭晨就是不愿意让这些居心叵测的人占便宜。

“哟,还真是雄起,冲得很了呀。一天五十补贴也不愿意交罚款,了不起,了不起啊。既然那么牛皮哄哄的,就讲吧,就给这些乡亲一个保证交代吧。我还真的想看看你家有多少钱补,想看看你家房子土地能卖多少钱?讲,随便讲。”秦虎站在一边冷笑的说风凉话。

秦虎气不过,他也看得出来江玉彩讲不出那种话,因此偏偏要挤兑一下。

今天秦虎是带着人来捞钱的,要是捞不到钱,那他就不介意将胡铭晨家整惨。

胡铭晨家条件不好秦虎是知道的,可是秦虎更知道胡铭晨家没有什么过硬的关系,到时候,该怎么整,还不是他说了算。

“秦警官,你就放我们家一马吧,我家真的穷啊。”秦虎说话了,江玉彩顺势就找他继续求情。

“你家穷个毬啊,你家不是要补贴一天五十吗,我看你家有钱得很,我不但不会少,而且罚款就是一千,没得什么话讲。”胡铭晨要硬,那秦虎干脆就加码,看到时候谁实力硬。

“啊,又涨一千了呀,怎么会涨了呢?”江玉彩等着眼睛道。

“因为你家有钱啊,你家既然那么有钱,那为什么要少,甚至我还想要一千五呢。”秦虎两只手掌搓了搓道。

“妈,看到没有,你交得起吗?算了,我们就跟着去派出所吧。去了派出所,也许还要不了这么多呢,我就不信政府会连一个讲理的都没有。我们又不是真的倒卖,怕什么嘛。你越怕,人家越狮子大开口,这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胡铭晨冲江玉彩说了之后,又转身向着龙翠娥他们:“各位婶婶叔叔嫂子,真的对不起你们,这么多钱我家一下子真的拿不出来,你们要说倒霉也好,要说认栽过分也罢,今天这一趟,是免不了的了。你们要是信得过我家,那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吃了苦,我家一定会补偿,要是你们信不过,那你们自己和这些开口要钱的人说,看他们放不放过你们。”

胡铭晨直白的说出这种话,宋春美他们还真的是瞪眼。让他们自己去说,他们怎么去说啊,现在明摆着,人家就是要针对他们了嘛,胡铭晨家不拿钱,人家愿意放过他们才怪。

第80章 注意你的臭手

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除了被抓到派出所去之外,不管是江玉彩还是宋春美他们,都已经没有任何的额外选择。

也许是出于泄愤和报复,原本不用被抓的胡铭晨竟然也被戴了手铐,他们一群人,在秦虎他们的押送下,全部被带到了街上的派出所接受处理。

一路上,除了胡铭晨,其他人都处在紧张和忐忑之中。

根本没有人知道进了派出所会得到一个什么结果,反正之前听到的总总传言,进了派出所就难以得到什么公平公正的对待。

只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胡铭晨不答应拿钱,其他的就是白搭,他不拿钱,江玉彩是没有钱给秦虎他们的。

胡铭晨他们虽然亲不甘情不愿,但好歹是空着手走路去街上派出所,而吴蹈辉带来的人,就没那么轻松了,他们每个人要背着一背篓煤炭跟在后面。

就算是承诺有五块钱的劳务费,然而背那么重的煤走那么远的路,还是不轻松。

见胡铭晨和江玉彩死活不愿意掏钱,秦虎脸色很难看,吴蹈辉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想胡铭晨不拿钱,就等于是从他们的身上挖了一块肉一样。

“我说,你刚才就不应该开口要那么多,钱多是好,可是也要看对方能不能接受,现在好了,一分钱没有,你看怎么办吧。”吴蹈辉和秦虎悠悠的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吴蹈辉对秦虎有点小埋怨。

“马勒戈壁的,竟然敢不掏钱,等到了派出所,看老子怎么整死他们。”秦虎咬牙切齿道。

“整是整,可也别太过。”吴蹈辉提醒道。

“你放心吧,这个事和你没关系,在派出所里面,怎么弄,我说了算。我这一趟,可不能就这么白跑,石二叫我去打麻将我都没去,结果一分钱没捞到,我岂能咽的下这口气。”秦虎怒气冲冲说道。

“反正你看着办吧,等会儿到了派出所,你记得把他们几个背煤的费用给结了。”吴蹈辉点了点头。

“老吴,这就不厚道了嘛,那几十块钱,你自己解决了不就可以了吗?怎么还叫我啊。你又不是没看到,这回压根就没有弄到钱,我都没弄到钱,拿什么给他们呀。你还怪我要的多,我不多要点,哪里来钱呢?我带来的那几个兄弟,办完事我还得请他们喝顿酒呢,我们就各自承担各自的那一部分吧。”刚才豪气说一个人十块钱的秦虎,一转眼,不认账了,将那笔费用统统推给吴蹈辉。

“怎么能让我那不是你让人去找我喊的人嘛,钱也是你答应要给的啊,要是不给,我下次还怎么好喊人呢?”对秦虎的赖皮,吴蹈辉有点抱怨。

“所以才说你自己给嘛,下次,下次弄到钱了,多分你一些就是了嘛。搞得那么小气干什么,来日方长啊,你说是不?下次弄到钱,你多分几十块,行了,就这样说定了。”秦虎拍了拍吴蹈辉的肩膀,这笔账就这么算到吴蹈辉的头上了。

别看刚才在秦虎的面前吴蹈辉还有点领导的派头,现在就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面对秦虎的粗暴霸道,吴蹈辉就没什么招架之力。

吴蹈辉虽说是村长,在黄泥村属于一号人物,可终归并不是国家正规工作人员,手上的公权力有时候还真的比不上一名正式的干警。

到了派出所,胡铭晨他们全部被关在靠角落的一间小屋子里。

这种乡镇的派出所,又是在九十年代,并没有什么正规的关押室和审讯室之类的,反正整个派出所就只有四个办公的房间,除了所长和副所长办公用的那个房间,似乎其余的哪个房间都可以用来临时关人。

只要不是什么大的案子,一般的乡民被关进去也没人赶跑,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将胡铭晨他们关进屋子之后,秦虎他们就暂时离开了。一方面可能是想将胡铭晨他们凉一凉,增加他们之间的思想负担和互相之间的矛盾,另一方面,跑到黄泥村弄了几个小时,他们那群人有些饿了,打算整点宵夜之后,再来整治胡铭晨他们这群不配合的穷鬼。

“小晨,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把我们关起来呀?”六神无主的江玉彩愁眉苦脸的拉着胡铭晨问道。

胡铭晨是她的儿子,可是这个时候,反倒是胡铭晨看起来气定神闲,无惧无畏。

“江玉彩,这个时候,你问胡铭晨有什么用,他一个娃娃,他能有办法?哎,真没想到,贪图小便宜,帮你家背点煤,居然把自己弄进了派出所,真是想都想不到的丢人事。”李秀菊道。

“童大婶,真是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啊,我也没想到那些挨千刀的会跑去抓我们,真的没想到。”江玉彩点头哈腰的道歉道。

连累这些乡亲邻居被关到派出所来,江玉彩是发自内心的过意不去。

“现在讲这些有什么用,江玉彩,你家打算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想办法通知一下你家胡建军,让他挣点钱来哟。那些该杀的,一看就晓得为了钱,应该花点钱给他们就没事了。”宋春美道。

“是啊,江玉彩,你家不是做生姜生意的嘛,不可能几百千把块拿不出来,不拿钱,他们是绝对不会放了我们的,这一关,也不晓得要关到什么时候。”李秀梅跟着道。

龙翠娥站在一旁,倒是没有说话。她没想法吗,当然不是,只是她要说的话都已经被其他人说了,她自然就可以保持沉默了。另外,相对来说她家与胡铭晨家的关系要好些,龙翠娥也有点不愿意站出来逼江玉彩。

“你们这样子讲,有什么用,要能拿钱,刚才在黄泥村的时候江玉彩可能就拿钱了。”徐进南靠在墙上说道。

作为男人,徐进南的见识怎么说也要多一点,他不愿意被关到派出所里面来,可是,他也不怎么觉得这样真的会被判刑坐牢。

“不是我家不拿钱,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来,只是你们大家也看到了的,那些人的胃口太大。一千块,徐二婶,我家要是拿那一千块给他们,还不如还给你家算了。我家要多久才能挣一千块啊,我晓得你们大家有所担心,这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个事既然是因为我家才发生,就不可能让你们承担。一会儿他们问的话,你们尽管把责任推给我家,这个事情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有办法处理的。”胡铭晨见她们一个个焦急的样子,只能这样安抚道。

“你一个娃娃家,你能有什么办法处理啊?我还担心这个事对我家童柏粮造成不好的影响呢,他怎么说也是个老师。”李秀梅冷冷的道。

“童二婶,我懂,我懂,你放心了嘛,退一万步说,这个坎要是真的过不去,我拿出钱来认罚就是了。不但交罚款给他们,你们今天的委屈和受苦,我家也不会就这样算了。还是那句话,会给你们合适的补偿的。相信我一回,我能处理。”胡铭晨歉然道。

“补偿不补偿倒是无所谓,真的无所谓,现在就怕那些王八蛋乱来。这个事情连吴蹈辉都阻止不了,恐怕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结束。”龙翠娥终于说了一句体现他心情的话。

“他阻止,他阻止什么哟,我觉得,这个事情弄不好就有他的份,那个狗日的刚才就没有怎么要帮我们的意思。他有好事只想到他们上面,什么时候会帮我们下面的人家也考虑一下。”一向不太看得惯吴蹈辉为人的徐进南道。

“徐二叔说的有道理,我也怀疑吴蹈辉。人家一去叫他就带着人来了,我记得,他还提到我家昨天和前天也找你们背煤,他如果真心帮我们,这些话就根本不可能说。”胡铭晨表示认可道。

就在胡铭晨他们这边议论纷纷的时候,秦虎带着两个人进来了。

“哟,聊得还挺热闹嘛,真把这里当你们家了呀,你们是来开会的吗?擦,搞清楚,你们现在是罪犯,是来接受处理的,全部一个个站好,你,给老子滚到墙角去。”秦虎一把抓住胡铭晨的衣领,将他半提起来往后推。

幸好胡铭晨这段时间的锻炼没有落下,否则的话,光秦虎的这一下,就可以让胡铭晨摔成一团。

胡铭晨后退两步,后背撞到墙壁后稳住了身子,只见他双目透着厉光盯着秦虎。

“你干什么,他是个娃娃,你怎么能下手啊。”江玉彩护子心切,就要冲上前来护着胡铭晨,只不过手上戴着手铐,被秦虎粗暴的一推,也倒去靠在了胡铭晨的旁边。

“姓秦的,注意你的臭手。”胡铭晨咬着牙低喝一声。

“哟呵,还警告起我来了,小屁崽子,你晓得你在哪里吗?老子就不注意,老子就不注意,你能咬老子的鸟吃啊?”说着秦虎就走上前,啪的一耳光就甩在了胡铭晨的脸上。

瞬时间,胡铭晨的脸上就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

第81章 宋乔山被引来了

秦虎丧心病狂的连一个小孩子都打,不管是江玉彩还是之前有所抱怨的宋春美他们都看不下去了。

“你凭什么打人?你凭什么打人?”

“你也太过分了,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了手。”

“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你这样根本要不得。”

“一个娃娃都打,你还是不是人?”

众人七嘴八舌的就对秦虎进行讨伐。

“都**的的给我闭嘴,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你们是罪犯,知道吗?犯了罪,在派出所里面还敢大呼小叫,信不信我一个个收拾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秦虎流里流气的骂道,随即他瞪了自己带进来的两个协警一眼:“你们傻站着干什么?谁再叽叽喳喳的啰嗦就收拾谁,我**的就不信了,还收拾不了你们。”

得到指示之后,那两个协警就冲上去,将江玉彩他们十分粗暴的推倒墙上靠着,要是有不合作不配合的,他们就会毫不客气的踢上两脚。

这哪里像是人民警察,简直和地痞流氓无异。

“都老实点,要是不老实,有你们的苦头吃。”维持了秩序后,协警还凶恶的指着胡铭晨他们这群人威胁。

第一次进到派出所里面,第一次面对这么不讲理的警察,徐进南李秀梅他们一个个忐忑惊惧,不敢再理直气壮的发声了。

刚才徐进南只是挣扎了两下,就挨了一拳被踢了一脚,作为被抓进来的唯一成年男子,他可以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

“老实了?不再大呼小叫的了?呵呵,收拾你们这种人,我有的是办法。”见局面终于维持住,秦虎在胡铭晨他们对面的一张黄色办公桌后坐了下来得意说道。

“你别以为你这样胡来就可以目的得逞,他们都是我找来给我家背煤的,有本事就冲着我来。”胡铭晨很不服气的横眉冷对道。

不用他们推,胡铭晨就开始将所有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

“小晨,你就别说话了,这些人是是你讲了人家也不听的。”担心胡铭晨又惹祸,江玉彩赶紧喝止他。

“听不听是一回事,但话我还是要说,我就想看看他们到底会闹出个什么花样来。”胡铭晨很不服气的梗着脖子道。

“*崽子,还敢嘴硬是吧?”秦虎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指着胡铭晨就破口骂开了,“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麻辣隔壁的。”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还没那个本事,你以为嘴巴上臭烘烘骂咧咧的来几句就证明自己很有本事很厉害了吗?知道有句话叫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吗?”胡铭晨不受威胁,还就和秦虎这混蛋杠上了。

“是吗,那老子就咬你看看”这话一说出口,秦虎就觉得不对,接话太快了,他那样说,岂不是就承认他是一条狗了吗?“麻痹的,给老子下套,你们怎么又傻站着,弄他,随便弄,出了事算我的。”

秦虎恼羞成怒,已经不考虑胡铭晨是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胡铭晨似乎看起来有点笨,很不智,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敢这么挑衅,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可胡铭晨真的是傻到那种地步,皮痒得难受吗?当然不是,胡铭晨这么做,也是有她的目的的。

以其说胡铭晨是要将秦虎给激怒,还不如说他是想把动静闹大。

一句话,现在胡铭晨不可能将宋乔山给叫来,他也没有一个好的名目。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途径了,就是将事情闹开来,只有这样,才会惊动宋乔山,也只有宋乔山来了,胡铭晨他们这一群人才能脱身。

秦虎一下指示,那两个协警就讨好的争先恐后冲上去,提起胡铭晨就两个耳光扇了,两脚踹了。

江玉彩他们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胡铭晨被两个大人打,就算是手上被拷了手铐,就算是对派出所的人心存畏惧。可他们还是不能无动于衷,江玉彩作为母亲,更不可能看得下去。

于是乎这个房间里面一下子就闹腾了起来。

江玉彩,徐进南他们吵闹闹的要用身体顶开那两人,打算护住胡铭晨,而胡铭晨被打了之后,则是凄惨的大哭大叫。

胡铭晨的哭叫可不是完全装的,他有要闹大动静的意思,可是也确实是真的痛,别的不说,就那两个耳光,胡铭晨的脸就肿了,火辣辣疼痛难忍。

江玉彩他们要护胡铭晨,那两个协警也不可能就顺着他们啊,其间也会给挡住他们人不客气的来几下。

总而言之,瞬时之间,这个原本应该安静的小房间乱哄哄的,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别说只是派出所了,整个乡政府的大院几乎都能听得见这个动静。

“警官,同志,你就高抬贵手吧,要打打我,他只是个孩子,经不起你们这样下手的啊,求你们了。”江玉彩一边哭一边哀求,整个人毫无畏惧的往前顶,就是要将胡铭晨给保护在身后。

“你个臭婆娘,你给老子滚开”

“哎哟,打到我了,简直没有王法了,哎呀打死人了”李秀梅看起来是被撞了一下,她这个人本来也还算泼辣,霎时间就大叫起来。

“姓秦的,我草你八代祖宗,你个狗日的你打老子,你家全家死光光”胡铭晨并没有因为被打了哀嚎两声就完事,反而是扯上秦虎毫无顾忌的破口大骂。

“麻痹的,还敢骂,打,给老子狠狠的打,*崽子,老子不打服你,来自跟你姓让开,让老子来”秦虎骂着将桌子一推,楼起袖子就要亲自上场。

“老子就是骂你,骂你家祖宗八代,来,老子怕你,你个牛日的,你家全家都是牛日的”胡铭晨没有被吓倒,反而是越骂越起劲。

“小晨,别骂了,他会打死你的。”龙翠娥急得赶紧提醒叮咛胡铭晨。

“你给老子滚开。”龙翠娥才提醒完胡铭晨,秦虎就冲上来一把扯住龙翠娥的头发将她给扯开,抬起腿就冲着胡铭晨踹过去。

而胡铭晨也不能就这样不还手的给他踹,抬起腿也踢了出去。

就算是跟踪宋乔山练了一段时间,身体和力气上都有所进步提高,但是总归还是十来岁而已。虽然胡铭晨也踢到了秦虎的小腿,可还是被他一脚踹在肚子上,整个人倒坐下去有点起不来,肚子里面一股气直往喉咙冲。

“啊!我和你拼了,你不是人,你个混蛋王八蛋。”见秦虎如此下手,江玉彩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低着头朝着秦虎冲过去,脑袋撞到了秦虎的腰。

秦虎这个时候也像是疯了一样,抬手就一拳打在江玉彩的后脑勺,江玉彩顿时就倒在地上。

“妈”胡铭晨大叫一声,喷出了一口血,“姓秦的,我日你妈,你狗日的不是人”胡铭晨串起来,不顾一切的朝秦虎撞过去。

秦虎被胡铭晨这奋起的一幢顶得向后退了两步,他一只手揪住胡铭晨后背的衣服,一只手扬起来要给胡铭晨狠狠的来一下。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踹开。

“停手,都**的给我停手!”随即,就有人在门口中气十足的大吼道。

这一声吼,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秦虎举起来的手举在半空中,扭过头看向门口,见到那人,他赶紧将手给放下来。

“宋所长,你怎么来了?”

“我**能不来吗?秦虎,你搞的什么?这么大的动静,我要你不来,怕派出所都给闹翻天了。”宋乔山虎着脸,沉声道。

“宋所长,我们今天抓到一个盗采盗挖的偷煤团伙,可是这些人到了派出所,居然还不老实,不但对我们破口大骂,还敢主动袭警所以我就”秦虎辩解道,可是这个场面,还是让他的辩解有些底气不足。

如果是以前是所长,秦虎不会出现底气的问题,可是宋乔山不是以前的所长,他虽然来杜格乡工作的时间不长,可是常年在部队上养成的行事风格以及做事的态度,还是让所里面的人对他有点怕。

宋乔山可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里面就算是些老警察,惹毛了他,一顿臭骂都是轻了,弄不好他抬脚就会踢上来,而且还让你躲都躲不开。

“所以你就怎么样?所以你就将他们铐起来打?我一再告诫,你们就是这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看不起我呢还是觉得我治不了你们?基本上全是女人哦,还有个孩子,你丫能啊!”宋乔山可不容易被秦虎就给糊弄了。

“宋所长,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哪里敢瞧不起你啊,实在是实在是这些人太不像话了,我们也是正当防卫嘛,你不信你问他们两个,看是不是这么回事?”秦虎辩解两句之后,赶紧将那两个协警拉出来。

“宋所长,我们的确是他们先骂和先打我们的。”一个协警撇了秦虎一眼,苦着脸道。

“你放屁,这位领导,你看看,我们都是被拷住了的,怎么可能打他们。这几个家伙就不是好人,你千万别信他们。”刚才被撞了一下的李秀梅现在也不怕了,抬起被铐住的双手道。

第82章 会作何处理

到目前为止,宋乔山还没有发现胡铭晨的存在,胡铭晨是弯腰低着头的,因此宋乔山只看出被秦虎拽住的是一个孩子。

宋乔山对下属严格,有时候会显得粗暴,可是,作为一名真正淌过风雨的军人,宋乔山对人民对群众是很亲和的。有时候有群众到他的办公室办事,他还会端上一杯水。

现在看到秦虎他们几个如此不成体统的对待被抓进来的妇孺,宋乔山自然是要动怒。如果被他收拾的是一个孔武有力的恶人,宋乔山倒还罢了,他可不是那种迂腐之人,有些地痞流氓,就应该要下手收拾。只是,秦虎他们几个面对的并不是那种人,就是一些妇女和孩子,压根就没有必要动粗。

“这位大嫂,你放心,要是他们有违规对不起你们的地方,我一定会处理。”宋乔山朝李秀梅伸手压了压,让她稍安勿躁。

“领导,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你看看,江玉彩被打在地上,他的儿子那么小,还被这个恶棍抓着打,太不像话,太不像话啊,**的天下嘛,怎么还能这样呢?”徐进南皱着眉摇头道:“像我们大男人,挨一下两下倒还撑得住,可是尤其是孩子,都吐血了,这要弄出人命来,可该怎么办呀。”

听到徐进南提到孩子,秦虎急忙松手,就像胡铭晨是瘟疫一样,不但放开胡铭晨,他还连忙后退一步,似乎生怕胡铭晨会给他带来霉运。

李秀梅和徐进南敢这么讲话,也是他们看出来了宋乔山并不是那种为虎作伥,官官相护的人,否则,他们保持沉默的可能性就会比较大。

“老哥,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我们”宋乔山对徐进南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变得凌然惊诧。

宋乔山已经看到了那个爬起来的孩子就是与他每天相处的胡铭晨。

虽然宋乔山只教了胡铭晨一个多月,中途有段时间胡铭晨到市里给王展打工去了,他们两人也没有进行过什么拜师活动,但是,宋乔山已经基本上将胡铭晨看作是他的徒弟和一家人了。

对于胡铭晨这孩子,宋乔山是打心眼里喜欢,懂事,聪明,有韧性。在对胡铭晨的教授过程中,宋乔山所安排的事项,胡铭晨都能照着他的要求完成,有时候就算也会提出些疑问,可是,那些问题基本上都问在了点子上。

相处那么久,宋乔山一样知道胡铭晨为了改善家里的条件环境,愿意想方设法吃苦耐劳的拼搏。

宋乔山也是从出生于社会底层,相比起胡铭晨跟着他训练的吃苦,宋乔山更欣赏胡铭晨解决家庭条件的勇敢和坚毅。在他看来,一个有恒心有孝心的人,今后必成大器。在胡铭晨的身上,宋乔山完全看不到那种同龄人的幼稚和天真。

然而现在的胡铭晨,已经脱离了他脑子里的印象,双颊肿胀,嘴角流血,衣衫不整,唯有那一双眸子依然透露出坚定的神采。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我现在送你到卫生院去瞧瞧。”宋乔山两步跨上前去,双手搀扶住胡铭晨,疼惜的关心问道。

胡铭晨摇了摇头,嘴角甚至还能流露出一丝丝的微笑:“我还能撑得住,没什么事,应该死不了的,咳咳咳”说着胡铭晨咳嗽了几声,嘴角又流出一些血渍来。

“还没事?我马上送你去卫生院。你们**的死人吗?钥匙,赶紧打开手铐啊,这么小的孩子就上手铐,谁**的给你们的权利,一群混蛋王八蛋。”说着宋乔山怒气腾腾的扭头看向秦虎他们三个吼骂道。

“马上,马上,钥匙赶紧拿钥匙啊”秦虎一叠声应道,三个人匆匆在身上摸了一遭,这才找到钥匙将胡铭晨的手铐打开。

“领导我真的还行,要送卫生院的话,先送我妈去吧,她被打在地上了。”胡铭晨没有称呼他平时叫的宋叔叔,而是装作与宋乔山不认识不熟悉。

“放心,都去。”宋乔山欣赏的拍了拍胡铭晨的肩膀,站了起来,“把他们的手铐全部打开,受伤的人急忙送去卫生院检查,今天这个事情,我要亲自处理。”

“宋所长,他们他们都是犯罪分子啊,难道是要把他们放了吗?”秦虎撑子胆子问道。

“犯罪分子?定案了吗?没有定案就还不是。再说了,就算是犯罪分子,就没有人权了吗?就该被你们打死?我说话不好使是吧?啊?我告诉你们,这个事情我要是查出来你们有问题,我一定严肃处理。”宋乔山双目严厉的盯着秦虎道。

秦虎缩了缩脖子,低下头去,不敢与宋乔山对视。那两个协警则是急忙拿钥匙去开手铐,宋所长都这么说了,他们岂能分不清谁的话管用?

宋乔山敢这么做这么说,是基于他对胡铭晨的信任,他就不相信胡铭晨能做出多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来。并且除了胡铭晨之外,其他人也是以妇女为主,而且一看还是那种朴素老实的农村妇女,这种人会犯多大的法,宋乔山表示严重怀疑。

在宋乔山的压力之下,秦虎只能带着人将江玉彩他们送到乡卫生院。

能够离开派出所,没有人愿意待在这里,所以不管是李秀梅还是龙翠娥,都说自己受伤了,要到卫生院去看。很快,这个房间里的人就走完了,只剩下胡铭晨和宋乔山。

“小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要是撑不住,就先去卫生院看看。”宋乔山将胡铭晨扶到刚才秦虎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半蹲在他的面前问道。

“宋叔叔,疼是疼了点,不过还好,幸好和你练过,要不然,我怕我都快死了。今天这个事吧,我们也有点错,只是,你下面的人更过分,事情是这样的”胡铭晨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向宋乔山倾诉吐露。

胡铭晨没有做任何的隐瞒,不夸张,也没有虚构,是怎么样就说怎么样。胡铭晨只有给宋乔山提供完整且正确的信息,才有利于宋乔山对此事的处理,不至于受到误导。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维护国家资源,纯粹就是敲诈捞钱,一会五百,一会儿一千,一会儿又八百,基本上就是他们说了算。我家本来条件就不好,就是希望通过烤点姜来卖,挣点钱把欠别人的账还了,要是把钱给他们了,那我们根本就不用做了。说实话,他们的作为,直接就是在加重老百姓的贫困,远远不是为人民服务和勇于执法那么一句话。”

宋乔山皱着眉头听胡铭晨讲述完:“好了,走吧,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事情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这回胡铭晨没有再固执,他听从了宋乔山的建议,跟他去了卫生院。

胡铭晨他们到了卫生院没多久,胡建军和胡铭义就从黄泥村赶来了。

帮着背煤到街上的那些人毕竟都是黄泥村的,消息瞒不了多久。两人听说胡铭晨他们被抓到街上之后,就急急忙忙赶来。

看到胡铭晨和江玉彩挨了打,胡建军很生气,提着一根棍子就要去派出所找秦虎。

“胡建军,你回来,不要去惹事了,回来,还嫌事情不够多吗?”见胡建军那一副要去拼命的样子,吓得急忙拦住他。

江玉彩伤得并不是多么严重,在卫生院躺下休息一下,基本上就恢复过来了。

“是啊,爸爸,你别去了,这个事情派出所的宋所长已经晓得了,他说他会处理,你就不要再去节外生枝了。到现在,被认都还不晓得你和大哥也参与其中,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你就等人家处理了再说吧。”胡铭晨一样怕胡建军控制不住,他这样去派出所,不管是他打了秦虎,还是被秦虎带着人给打了,都是不好的结果。

况且,胡建军才伤好没多久,就算去了不会带来多激烈的冲突,对他的伤势也不见得就是好事。

“处理?他们都是派出所的人,他们会怎么处理啊。这年头,当官的都是包庇维护他们自己人,哪里会真的为我们老百姓出头啊?老子信毬不过他们。”胡建军怒气冲冲的抱怨道。

“爸爸,其他人是其他人,宋所长和那些不一样,他不是那种人,你就相信人家一次嘛,我绝对相信宋所长会秉公处理的。不要去了,你要是去了,反而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对我们大家,对你,也都不是好事的啊。”胡铭晨苦口婆心的劝道。

“二叔,你就听小晨一回了嘛,就算要闹,也要等人家处理出结果之后啊,现在都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呀。”龙翠娥也跟着劝道。

的确现在还不晓得宋乔山会如何处理,包括胡铭晨,他也猜不到。刚才他只是将情况描述给宋乔山,而宋乔山并没有告诉胡铭晨他会如何。

甚至胡铭晨也有点担心宋乔山会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秦虎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派出所的人。

第83章 宋乔山的手段

“秦虎,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宋乔山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办公桌后面,秦虎就坐在他的对面,宋乔山瞟了他一眼,沉声问道。

“所长,今天的事不怪我,我也是得到群众举报,说是黄泥村后山有人聚众偷煤,我这才带着几个人去围堵,结果就在半路上将他们给逮住了。你是不知道,那些刁民事实俱在了,还一个个不老实,这不,我就把他们带到所里面来”

“你别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我要听实话,要听真实的情况,什么叫刁民?我们杜格乡哪里有什么刁民?要是他们算刁民,那你我算什么?刁官?刁警?”宋乔山摆了摆手,打断秦虎的信口雌黄。

“我所长,他们当时真的是不配合,我也没做什么过分的呀。”秦虎语气为之一塞,可他还是硬着脖子辩解道。

“你在现场没做什么过分的,那到了派出所之后呢,你们审了吗?问话了吗?你把记录拿来给我看一下。”宋乔山冷哼一声道。

“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审讯问话,他们就不老实冲撞我们了嘛还没有相关记录,所长,那些人根本不是那种好好听招呼的人。”

“他们不好好听招呼,所以你们就动粗,就在派出所里面对妇女和孩子拳打脚踢?秦虎,**的有这样办案的吗?啊?”说到愤怒处,宋乔山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顿时将秦虎给吓了一大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被你给打得吐血,你知道吗?你**的是警察还是土匪啊?啊?”

宋乔山一连串的质问,问得秦虎哑口无言,就算是想继续辩解,面对盛怒的宋乔山也不知道该如何下嘴。整个人只能低着头,默默的忍受宋所长的怒火。

“穿上这身警服,戴着这个警帽,你就得对得起它们,干警察是要为老百姓服务的,这个工作不是发财致富的途径。更不可能靠着这个身份为非作歹,横行乡里,否则我们成了什么?我们和地痞流氓和劫匪强盗有何区别?啊?别**闷着脑袋,你说话。”宋乔山说着又拍了一巴掌桌子,然后怒气冲冲的指着秦虎。

宋乔山会如此生气,可不仅仅是因为胡铭晨那么简单。

宋乔山与胡铭晨的关系亲近,他欣赏胡铭晨是不假,然而,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作为当地执法的头头,宋乔山就得有他的原则,就得有他的底线。

这个事情即便不是发生在胡铭晨的身上,是针对其他人,宋乔山也不可能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那不是他的作风,也不符合他长期受到的教育和熏陶。

只不过受害的是胡铭晨和他的家人,宋乔山会更重视一些,更气愤一些而已。秦虎是他的下属,要是不好好整治一下,他们的作为,可是会算在他宋乔山的头上。

老百姓如果评价这个事情,绝对不会单单提到秦虎或者那几个协警,一定会将他宋乔山给牵扯进来。最起码他御下不严,人家会说派出所的都是混蛋王八蛋,蛇鼠一窝。

宋乔山绝对不希望自己离开部队后到地方上的第一个工作就得到那样的低劣评价,宋乔山没有鲲鹏九天的宏大志向,可是他也不是那种打算浑浑噩噩混下去的人。

“所长,我们去也是去执法的啊。”宋乔山要他说话,秦虎不敢不说,他只能在宋乔山的怒视下苦着脸说这一句替自己开脱。

“执法?执法你抓到现行了?执法的话,为什么要在当场提出罚款?我们的罚款什么时候是在现场私自收取的了?你的做法,等于是变相的敲诈和勒索,你明白吗?老百姓在自家地里挖点煤回家烧,你一开口就是千儿八百的,你好大的口气和魄力啊。谁给你的权利?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做法足矣让一家人破产吗?他们做的事情,真的到那么严重的地步吗?你居然还想整死人,你告诉我,你想整死谁,你打算怎么整?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的胆子到底多大?是不是真的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所长,我就那么一说,我怎么敢啊!”现在秦虎一点脾气没有,在胡铭晨他们面前表现出的豪气和霸气,统统被他严实的收了起来。

“那么一说?你只是那么一说吗?你如果只是那么一说,那些人怎么现在全部在卫生院躺着?你那么有本事,那你在随口一说将他们给说好啊,说痊愈啊。”宋乔山指着卫生院的方向提高音量说道。

秦虎哪里真的有那等本事啊,他要是有那么神奇,还干什么警察,早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

宋乔山站起来,秦虎也只能跟着站了起来,并且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宋乔山的话,他根本就没法接。毕竟秦虎打人,是宋乔山亲眼看到的,那些人也是他指示送到卫生院去的。如果不是宋乔山亲眼所见,他还能扯谎搪塞。

“你现在开始,停职接受审查,这事情我会形成材料向上面汇报,老百姓自己挖煤烧火也许有不对,那按照规定该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可是你敲诈群众,勒索群众,并且还打伤群众,该怎么处理,也怎么处理。”厌恶的瞥了一眼秦虎之后,宋乔山做出结论道。

“宋所长,所长,你可不能这么做啊,我怎么就成了敲诈群众勒索群众之人了呢,我那是罚款啊,你要是这样上报,那我就完了。”一听宋乔山的说辞,秦虎就被吓住了,急忙辩解和求情道。

如果真的按照宋乔山所说的处理,那秦虎被开除也许都是轻的,弄不好还要被追加其他责罚,那秦虎就等于是毁了。

怎么想秦虎都没有想到宋乔山会下手那么重,一出手就要将他往死里整,而且还是那么的光明正大,义正辞严。

“罚款有罚款的相关规定,你没有遵守,就是敲诈,就是勒索。再说了,你要罚款,有请示过我吗?我有批了吗?那就是你个人私下底的行为。好了,你可以走了,回去等候处理结果吧。对了,等候处理期间,你不能离开杜格乡,否则别怪我将你弄成潜逃。等会儿我就会把指导员和副所长叫来连夜开会。”宋乔山做事情干净利索,说要这么干,就没打算拖。

“所长,宋所,你可不能这样啊,我我求你了,饶了我一回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给我一个机会。以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我大晚上的去抓人,也是为了工作嘛,放我一回吧”秦虎平时人五人六的,现在可是被吓得不轻,连“潜逃”两个字都被宋乔山给弄出来了,那就是要把他当成犯罪的人来整啊,秦虎岂能不怕。

在老百姓的面前,秦虎可以吆五喝六,但是如果宋乔山真的存心要整他,他也一样没有多大招架的能力。何况,秦虎这家伙做的事情的确不地道,在派出所打人也是被抓了现行的事实。这些东西,一旦形成材料,再加上胡铭晨他们对他的憎恨,他想躲都没法躲。

“别再提你是为了工作,你那种工作方式,**越少越好,你那是给我惹麻烦。你让我放过你一回,那你动手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放过人家一回?你整治人家随口开价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要放人家一回?”

“所长,所长,我错了,我认错了嘛,你就给我个机会吧。我真不想被开除啊,你只要给我个机会,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秦虎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宋乔山的面前作揖。

“我就算给你机会,那人家给不给你机会呢?我刚才问了,他们打算到县局和县纪委去反应,我能被动应对吗?我要不处理,到时候被处理的就是我了,你教我,该怎么办?你教我啊!”宋乔山又指着卫生院的方向反问道。

“宋所长,只要你帮我一把,放过我一回,我去找他们道歉,我去赔礼道歉,你就给我个机会吧,类似的错误,我保证绝不再犯了,我向你保证,下次我再犯,你就收拾我,随便怎么收拾都成。”为了让宋乔山放过他,秦虎是什么话都能说的了。

“赔礼道歉,你以为赔礼道歉就可以了?要是你被人家这么整了,一个赔礼道歉你就会原谅,就会甘心?更何况,你这是违纪犯法,违纪犯法,就那么轻松过去?”宋乔山不再那么坚持,态度稍微软了一些道。

其实宋乔山摆出这样公事公办的姿态,他的真实目的并不全部是要处理秦虎,他如果核心目的是要处理秦虎,就不会在秦虎面前说那么多。

宋乔山一方面是要给胡铭晨讨回一个公道,两一方面当然是要狠狠的敲打秦虎,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总的来说,秦虎所做的事情说大真的大,说小,也可以不值一提。在基层派出所,像他这种做法的人,比比皆是。有的人根本就不把这样的行为看做是多大一回事,关键就看是不是上纲上线。

第84章 上门道歉

“宋所长,我知道,这事情怎么定性,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你放兄弟一马,以后绝对你指哪打哪,工作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求你了,您就给个机会吧。”宋乔山让秦虎可以走了,可秦虎绝对不能走,他一定要求得宋乔山的从轻发落,否则他真走了,以后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说了不算,人家黄泥村的乡亲说了才算,你以为我有那么伟大吗?”

这也就是宋乔山,如果换成其他人,当然会承认就是他说了算。

在我们国家的现行体制下,老百姓是拿当官的和干部没辙的,只有体制内的人拿体制内的人有办法。虽然我们口口声声说人民是当家的主人,可是在具体的体制保障和设计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要是上面真想包庇一个人,老百姓再有意见,那也是白搭。现实就是这么的不近人情。

“所长,只要你高抬贵手,我去求他们原谅,我去赔礼道歉,你看行吗?”宋乔山一再将重点指向胡铭晨他们,秦虎自然就要跟着转变。

秦虎听得出来,宋乔山的态度有所软化,只要他能够搞定胡铭晨他们,宋乔山就会真的放他一马,不再追究他的过失。

宋乔山抱着手,沉默不说一句话,似乎是在衡量思索要不要真的给秦虎一个机会。

秦虎期期的凝视着宋乔山,不敢打断他的思绪。在内心深处,秦虎却不停的祈祷和鼓励自己。

半响之后,宋乔山放下手,抬起头来:“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得到他们的原谅,他们不再追求此事,那我就只处罚你这个月的奖金,不过,我要说不过,要是你不能让他们原谅你,那你就不要怪我。时间,我只能给你到明天早上,要是到了中午我没得到你们和解的消息,那你也不要找我了,明白吗?”

“明白,明白,宋所长,我知道怎么做,谢谢,谢谢你,你放心,我一定求得他们的谅解,我一定可以。”秦虎急忙一叠声点头答道。

“嗯,好自为之,我绝不希望再有下次。”宋乔山严肃认真的叮嘱一句道。

“一定不会再有下次,我发誓不会再乱来了。”秦虎拍着胸脯道,就像他已经改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一样。

“嗯”宋乔山点了一下头,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见秦虎还站在面前,宋乔山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你还他娘的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去啊,你以为你时间很多啊。”

“哦,去,我马上去,这就去”秦虎慌慌张张的赶紧逃离宋乔山的办公室。

秦虎离开之后,宋乔山这才掏出一支烟点燃,靠在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

小子,我能帮你的就这样了,至于你能讨回多少,那就看你小子的了。

宋乔山压迫秦虎,将他推到胡铭晨的面前,就是要给胡铭晨创造一个讨回公道的机会。

当然宋乔山也可以自己做主,拿出一个处理的意见,但是他没有那么做。一方面是给胡铭晨一个出气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想看看胡铭晨的魄力和手腕到了哪一步。

从一开始,宋乔山就没想过要开除秦虎。秦虎所犯的事情,在他们体系内部,很多人并不觉得多严重。宋乔山也是带队伍的人,他做事可不能违逆大多数人,要是他因为这么点事情就真的把秦虎给搞开除了,那并不一定就有利于他统治整个派出所的人。

相反,可以将秦虎收拾得服服帖帖,在所里面树立一个反面教材,又能够让胡铭晨找回公道,出一口气,这应该作用更大。

大半夜了,在卫生院里面修养的胡铭晨他们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明天会怎么样,是各自回家去,还是继续到派出所去接受处理。

乡卫生院并不像城里的医院那样全部是一个个小房间的病房。杜格乡的卫生院,看病治疗的就是两个大房间,每个房间可以住得下十几个人。当地的百姓到卫生院看病,不管是打针还是输液,都是在这两个大房间内完成。

当然,卫生院还有两个小病房,每个病房只住两个人,可是那两个小病房一般的老百姓是住不进去的,那通常是为乡里面的领导和干部准备的。

胡铭晨他们这个房间就住了他们这五六个人,所以谈话也不怕会影响到别的人。就在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的时候,秦虎推门进来了。

秦虎并不是一个人,跟着他的还有那两个参与殴打的协警,一见到他们,房间里的所有人全部闭嘴不言,一个个怒视着他们仨。

“你们来干什么?又想来抓人吗?我们全部受伤了,得住院治疗,病没有治好,我们不能跟你们回去。”李秀梅从病床上坐起来,不满的说道。

“童二婶,他们不是来抓人的。”旁边的胡铭晨盯着秦虎说了一句。

胡铭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虎他们三个并不是空手而来,也不是拿着手铐,相反,他们的手里各自提了一些营养品,比如蜂王浆,罐头,蜂王精等等。

要抓人,也没有提着礼物来抓的。这只能说明,他们三个是来讨好看望。

现在胡铭晨还不知道他们仨的目的并不是看望那么简单。

街上的商店全部关门了,秦虎他们还是连夜将一个商店的老板叫起来,才买到这些礼品。买了礼物之后,一刻不敢耽搁,马上就往卫生院送来,既然是来道歉,自然要体现出些诚意。

何况宋乔山是给了时间限制的,他们的截止时间只能到明天早上,宜早不宜迟。

遇到这种“好事”,秦虎可没有忘记那两位兄弟协警。有两个人陪着,总比一个人自己单独来要好些。

那两个协警虽然只是从犯,可是秦虎叫了,他们也不得不来。如果秦虎都被开除,那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对对对,这位小兄弟说得对,你们放心,我们不是来抓你们的,我们此来,主要是看望和慰问一下你们。”秦虎将手上的礼物放在房间内一张黄色小桌上,腆着脸尴尬的笑道。

秦虎本来是想说赔礼道歉的,但是一时间还是有点说不出口,临时改成了看望和慰问。

毕竟刚才这些人还站在面前被他们收拾,一转眼就得向人家道歉,面子一时间还拉不下来。

“看望?还看个毬啊,人都被你们打在这里了,不要假惺惺了,拿走你们东西,我们不要。”说着胡建军就要将那些礼物给提扔出去,还是胡铭晨给制止了。

胡铭晨到不在意那些东西好不好,值不值钱,他在意的是,这三个王八蛋为什么要提着礼物来。

“爸爸,你先在那边坐一下吧,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不懂事,他们混蛋,我们不能学他们一样。”

被胡铭晨如此讥讽,秦虎三人只是脸沉了一下,与之前比较起来判若两人。他们并没有开口骂,更没表示要动武教训。

三个人的表现落在胡铭晨的眼里,他有点心里有底了。故意那么说,胡铭晨就是想测试一下他们。

“说吧,你们来此有何目的?如果只是看望和慰问,那你们已经看到了,可以回去了。”胡铭晨像个大人一般俨然问道。

“嘿嘿,我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这不是今天和你们闹出了一些误会嘛,刚才领导将我们给批评了一顿,所以,我们就来看望一下你们,看你们伤到哪里没有。”秦虎避重就轻的谄笑着道。

“误会?呵呵,你居然说是误会?如果只是误会,你们领导干嘛要批评你们,吃饱了撑的吗?如果你们只是来看我们伤得怎么样,那你们要得意了,我们伤得都不轻,有两个在这卫生院怕是难以治疗,打算明天转院到县医院去。这个结果是不是让你们很满意啊?是不是很骄傲啊?不过也有点可惜,你说要弄死我,我还没死,暂时还活得下去。你们是不是打算继续弄呢?”胡铭晨冷笑道。

“嘿嘿,那只是开个玩笑嘛,别当真,当不得真的。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怎么会弄死人呢?那还不得被枪毙啊,那种事情,我们不可能做得出来,就是当时气了的一个玩笑而已嘛,请别介意了。”被胡铭晨如此针对和讽刺,秦虎还是从脸上挤出笑容面对他。

“你看我的脸,你看我的脸?我的脸肿成这样居然是玩笑?我刚才吐血了,我怀疑我肝脏破了,也是玩笑?那你们的玩笑开得可真够大,闲着没事的话,你们可以回去和老婆孩子开玩笑去了。”胡铭晨伸手指着自己说道。

胡铭晨的话惹得有人生气,有人想笑。

胡建军就感到十分生气,就算是擦了药,可胡铭晨的脸的确还是肿的,做父亲的,自然是很气愤。

但是李秀菊就觉得好笑,胡铭晨让秦虎回去和老婆孩子开玩笑,那就是在诅咒他家的老婆孩子嘛。最好是也能将他的老婆孩子开玩笑开到医院来。

第85章 孰轻孰重分得清

胡铭晨说怀疑自己肝脏破了,那是他夸张的说法,无非是希望通过这个来提高应对的筹码。

“我也不想的啊,那不是那不是你骂我才引发的嘛。”秦虎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这家伙也不是白痴,人家越是那样说,他就知道越是难以应付。什么肝脏破裂,什么要去县医院治疗,说来说去还不是钱,伤的越严重,那需要的钱就越多。

来之前,秦虎就已经想好了,只要对方能够谅解,能够不再追究,他是打算要出两百块钱来摆平的。

可是现在这个架势,两百块是不可能的了,两百块能应付肝脏的损伤?两百块能应付两个人到县医院去治疗?根本不行。

宋乔山的态度摆在那里,秦虎就清楚,这些钱绝对不可能由单位掏,一定是算在他个人的身上。

“要不是你们做事没有规矩,没有法律,我能骂你?算了,和你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你走吧,你们那边该怎么处理,你们就去自己弄,要告也行,要判刑也罢,随便你们。我们这边也会按照我们的方式反映,总而言之,我绝对不相信**领导下的人民政府会不给我们说话的空间。”说着胡铭晨厌恶的摆了摆手。就像秦虎他们三个不是大活人,而是三只苍蝇一样。

“小晨”见胡铭晨果断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江玉彩就紧张和担心。

“妈,你就别说话了,你受了伤,好好躺下休息,明天找个车送你到县里面去好好检查一番。”不用问胡铭晨就知道江玉彩大概要说什么,因此抬起手来急忙打断她的话。

有些话不是不能说,但是起码不能当着秦虎他们的面说。

姿态是要摆足的,不能泄气,否则,今后还怎么和他们谈。

胡铭晨那样一说,江玉彩只能不甘愿的闭上嘴。胡建军想说什么,也被胡铭晨用眼神给制止了。

这个事情,胡铭晨打算由自己来主导。无论胡建军还是江玉彩,都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农民而已,他们对派出所的人还是存在着畏惧心理的。别看胡建军之前还提着棍子似乎要去找人拼命,那股冲劲一旦过去,让他去他也不会去了。

另外,除了胡铭晨之外,其他人都会有点觉得,偷偷挖煤来烧是不对的,他们并不清楚法律,只晓得乡镇府不允许。基于这点,他们会在心理上产生理亏的心态。

要是抱着这种心态和秦虎他们谈,可能别说两百块了,人家只要说不再追究,可以放他们回家,他们也许就会什么都答应,根本不敢提什么稍微大一点的要求。

而胡铭晨就不同,他是重生来的,许多现实例子他听说过不少,也见到过一些,只要不是盗卖,自己挖点来烧,压根就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相反,要是胡铭晨抓住秦虎的尾巴不放,只要找到合适的途径,对秦虎来说就会是*烦。

“哎呀,这有什么好反映的嘛,大家乡里乡亲的,误会而已啊。何必呢?你们几位大哥大姐,觉得是不是这样啊?我们不再追究你们偷煤的事情就是了,何必要搞得下不来台?”既然胡铭晨难缠,那秦虎就诉诸于其他看起来更老实的人。

“这事你别问他们,你问他们也没用,既然是我请他们来帮我家背煤,那事情就我来决定。你口口声声说是误会,我们和你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走,走吧,快走吧,我们都是伤员,不要影响我们休息。爸爸,大哥,麻烦将这三位警察同志请出去,他们现在不是来办案,只是来看望,和其他人就是一样的。”胡铭晨霸道的将处置权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直接对秦虎他们下逐客令。

就算胡铭晨那么解释了,胡建军和胡铭义还是不敢对秦虎他们用强,将他们驱逐。

不过他们两人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站起来,走到跟前挡住秦虎他们。反正他们没动手也没动脚,想挑刺也挑不出什么来。

眼看现在真的是谈不下去,秦虎只能带着两个协警悻悻然的离开。

“小晨,你这样做是不是太冲了啊,人家愿意好好的来说话,那就适可而止了嘛,要是事情弄拧了,对我们不好的呀。”秦虎他们才走,江玉彩就说出自己的担心。

“妈,我猜不止你这样想,二婶,大嫂,徐二叔,你们恐怕也是这么想的,对吧?”胡铭晨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还肿痛的脸看着他们问道。

“嗯,人家愿意说好话,那说明他们想解决这个事,我们这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人家,万一他们不顾一切,真的会得不偿失。”李秀梅代表大家表态道。

其他人跟着点点头,表明他们的想法与李秀梅和江玉彩真的差不多。

“不是我不给他们面子,是他们一开始就没考虑到面子,你们也听到了,一嘴一个误会,哪里有什么狗屁的误会啊。他一句误会,我们就白挨了吗?世界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这口气我是咽不下去的。”胡铭晨道。

“那能怎么样,民不与官斗,我们斗不过的呀。他们这些人,惹毛了,找我们麻烦事很容易的呢。”徐进南道。

“斗不斗都脱不开一个理字,徐二叔,你觉得那个姓秦的干嘛要买了东西来看望我们,现在街上的商店应该都关了,他们这些东西弄不好还是冲到人家屋里头去买的呢,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好心?这几个家伙看起来会是那种好心的人吗?刚才我们还在讨论,明天会怎么办,你们想到过这些家伙会提着礼物来看我们吗?想不到,所有人都想不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些家伙挨训了,被批了,甚至有可能更严重,要不是这样,他们用得着来讨好我们几个老百姓吗?根本不可能的嘛。难道他们挨训了想说好我们就要马上和他们说好吗?我才不干呢,不拿出点实质的好处来,想都别想。”胡铭晨转动着脑筋分析解释道。

胡铭晨的分析谈不上精准,但是也相差不远。

胡铭晨能做出这种判断,也是基于他对宋乔山的认识和了解。要是所长不是宋乔山,或者宋乔山没有出面,胡铭晨也不敢那样揣测。

“那怎么办?就这样了吗?要是明天又把我们抓回去呢?”宋春美担忧道。

“不会的,怎么可能,要是有那种可能,他们就不会这副嘴脸了。你们就信我吧,这几个家伙,一定还会回来呢,最迟就在明天早上,不信我们等着看。”胡铭晨自信笃定的说道。

“我是怕如果把他们逼急了,那个姓秦的报复我们。他们愿意说好,我们就退一步,要是不给他们面子,他们不愿意说好了,要公事公办,我们就麻烦了。这政府里面的人,大多数还是包庇维护他们自己的人,有几个会真正替我们考虑的啊。”李秀菊道。

“没什么好麻烦的,相反,要是我们被人家说两句谈不上好话的话,就退缩了,那才会被他们吃得死死的。更何况,我们还被打了,总不能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打了吧?我不单单是为我自己,我也是为了大家。否则,那些混蛋下一次又跳出来呢?我们怎么办,继续挨欺负?当然,你们的担心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这样,等到明天早上,要是明天早上他们没有再次来,那你们说怎么就怎么,我听你们的。”胡铭晨说道。

“儿子,那你打算要点什么好处?意思就是要怎么样才会和他们谈好,你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没有?”胡建军抓了抓后脑勺后很直接的问道。

“赔礼道歉,那是一定要的,还有,我们被打了,赔偿点医药费和营养费也是要的,至于多少,我还没有想好,到时候看具体的情况。反正有一点,我希望你们授权给我,就是让我代替大家谈,我不会害大家的,这点大家大可放心,我妈也躺在这里,我总不能做事情连她都对不起嘛。”胡铭晨沉吟着道。

“我们就怕你不晓得分寸,毕竟你还小,对社会上的人情世故并不是那么懂。”徐进南忧虑道。

“徐二叔,我是年纪不大,可我也不是糊涂蛋嘛,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的。你们只要相信我,让我来谈,我有信心给大家争取到多点利益好处。其实你们完全不用怕,坏人是我做嘛,就算他们要迁怒,相信也是迁怒我,不会扯到你们身上来的。相反,要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事情弄砸了,才有可能都被他们给记恨上的情况。”既然道理不能完全说得通,胡铭晨干脆就加上了危险导向的部分。

一听胡铭晨说都有可能会被记恨上,谁也不说话了,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无端端的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胡铭晨要主导谈,那他去谈就是了。事情是因他家而起,由他家负责解决,似乎也说得过去。

第86章 胡铭晨要干嘛

别看胡铭晨说得信誓旦旦,好像一切皆在掌握中一样,实际上,他也不是完全心里有底。

就是在派出所里面与宋乔山见了一面,之后,宋乔山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向胡铭晨透露。

一方面,宋乔山的身份让他不能与胡铭晨那样肆无忌惮,起码宋乔山不能让人说他是在为人情服务。其次,自然是考验胡铭晨了嘛。

暂时胡铭晨是说服了所有人,但是,江玉彩与胡建军还是充满了担忧,就算胡铭晨已经给家里面挣钱了,在他们的眼里,胡铭晨还是一个孩子而已。一个弄不好,就会害了他们家,也害了其他人。

只是胡铭晨话都说成那样了,他们也不能坚决的公开反对,否则像是他们要拉其他几家人下水垫背一样。

在卫生院躺了一个晚上,次日一大早,卫生院的医生来给胡铭晨他们上药和输液。

其实真正需要上药的也就是胡铭晨一个人,所有人中,看起来就只有他有外伤。这输液嘛,也不是人人都需要,起码徐进南和龙翠娥就不需要。

打上点滴之后,胡铭晨就心中难以安宁,时不时的偏过头往大门的方向看。

天已经大亮了,秦虎那混蛋还没有出现,这让胡铭晨有点点沉不住气。

要是他们早上不出现,事情就真的有可能往另外的方向发展。胡铭晨不可能一丝丝顾虑都没有,他一个小孩子把活儿揽上了身,要是处理不好,以后谁还信他啊。

“小晨,都快九点了,你是不是估计错了,他们会不会不来了?”胡建军在病房里焦躁的走来走去,不停的看墙上的那一块老式钟表。

“爸,稍安勿躁,你就好好坐着吧,走得头晕。该来的会来,你这样子,要是人家看到,还以为是我们沉不住气要求人一样。”胡铭晨道。

“你倒是沉得住气,你一个小娃娃,又没经历过什么阵仗,有些事情,你想得太好了。”胡建军皱着眉道。

“那怎么着?你去把他请来?然后告诉他,他说什么就什么?”胡铭晨反激道。

“我**的犯贱啊?我去请他来,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胡建军瞪了胡铭晨一眼。

“那不就结了吗,想那些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胡铭晨翻了个白眼给他。

被胡铭晨这么一说,胡建军是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了,可是,这并不表示他就真的做到了坦然,从他坐在那里,双脚一直不停的抖动,就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中还是没底。

不仅仅胡建军如此,其他人一样充满了担忧,只不过他们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罢了,他们也怕万一重新来几个警察又将他们给抓回去。

然而,有一个小时过去,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性的时候,胡铭晨的判断正确了,秦虎和那两个协警又来了。

一样的,这一次,他们依然不是空手而来,手里面还提了一些水果和罐头饮料。

这有求于人,做事自然就要讨好客气。

“呵呵,你们用上药了,还以为没有的话,我去找院长呢,看到你们恢复得还不错,我们也感到高兴。”秦虎讪笑着一边说,一边将带来的礼物放在那张小桌上。不过看到他们昨晚提来的礼物还是一动不动,秦虎的笑容变得持续不下去了。

“你们又来干什么,该说的咱们不是昨天已经说了吗,再说了,看到我们有所恢复,你们不是应该感到难过和不甘才对的嘛,怎么没把我们打死。”胡铭晨板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

“嘿嘿,说笑了,说笑了,怎么会呢?我们三个,今天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昨天,我们的做法的确是不妥哦,是不对,所以,我们来赔礼道歉,希望你们能够原谅。”秦虎说到“不妥”的时候,见到胡铭晨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马上就做改口。

看得出来,今天秦虎的态度比起昨天晚上来有了很大的不同。昨晚上还在纠结于“误会”,今天,已经变成“不对”了,而且,明确说出了是来赔礼道歉,其算是有了初步的诚意。

这样的转变自然是与宋乔山预设的时间有关系,如果再不拿点诚意出来,就很难得到胡铭晨他们的谅解,得不到谅解就完不成宋乔山的要求。

一听说他们是来赔礼道歉,无论是江玉彩还是李秀梅他们,一个个的脸上瞬时间就变得有光彩是惊喜。

他们只要承认是他们的不对,愿意低声下气的来赔礼道歉,最起码就说明他们不会再被抓了嘛。

“你们是来赔礼道歉?”对于对方一开场就拿出这样的态度,胡铭晨也有点感到意外。

“是的,是的,赔礼道歉,昨晚上真是对不起大家,我们领导将他们好一顿批评之后,我们也发自内心的认识到了我们的错误,希望你们可以原谅,以后,类似的错误,我们在工作中是绝对不再犯了。”秦虎一叠声点头应道,态度十分真诚。

“呵呵,真是让我难以想象,一个晚上你们的态度就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的确是难得。人生在世,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胡铭晨轻声笑道。

只听前半段,宋春美他们还以为胡铭晨就是要对秦虎进行嘲讽,好几个人差点要开口打断胡铭晨的话,只不过想到昨晚上胡铭晨和他们说好的话,又暂时忍住了。

“是,是,是,还是小兄弟你明白事理,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看来你们是原谅我们了,在这里我们谢谢了,谢谢,谢谢。”秦虎面露喜色,语气欢快的说道。

就连秦虎身后的两个协警,也不停的点头对胡铭晨他们点头道谢。

他们也没想到今天一早来,事情会变得如此顺利,毕竟昨晚上,他们算是碰了一鼻子灰。

然而,就在他们心安,喜形于色的时候,胡铭晨抬手挡了一下。

“你们先别谢,你们赔礼道歉,这一点我们接受了,你们既然做错了,有这样的态度,是理所当然了,我们也不可能得理不饶人。不过我们接受你们的道歉,并不代表我们就原谅了。”胡铭晨转了一圈,后面的这句话才是重点。

“啊!接受了不原谅?这这”秦虎脸上的深情瞬间又尴尬和阴沉了起来。

而原本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的李秀梅他们,那颗心又提了起来。他们搞不到胡铭晨想搞什么幺蛾子,生怕胡铭晨将好好的事情又给搞砸了。

“小晨,你”胡建军忍不住开了口。

“爸爸”胡铭晨赫然一声将胡建军的话打断,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没有故意要为难秦警官,你不信你问他,我这算是为难他吗?”

“不算为难,昨晚上我们那么过分,暂时不原谅,也是情有可原的,情有可原。”秦虎还真的是听话和懂事,马上就替胡铭晨背书道。

几个回合的交道打下来,秦虎也算是看明白了,胡铭晨这小子别看年纪小,要是不搞定他还真的是不行。甚至可以说,从头至尾,这一切结果就是他导致的。要是昨晚上他愿意接受罚款,或者到了派出所不大骂人,似乎结果都不会这样难以收拾。

而且目前看起来,他们这帮子人,就是由这小子做代表,其他人都没说话呢。既然如此,那何不如卖他一个面子,有了这个面子,后面对方也许就好哄了呢。要不然,这小子又闹将起来,那事情就难以按照宋所长的要求完成。

秦虎这话一出口,胡建军就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其他人也差不多,不太明白,秦虎为何要顺着胡铭晨的意思配合他。

“秦警官,那咱们也不绕弯子,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被你们三个给打伤,赔礼道歉只是一个态度问题,可实质上的赔偿也不能一点没有,你说是吧?就不如要是有了打了你,也不可能“对不起”三个字就解决了呀。”胡铭晨见秦虎还算懂事,对他的怨气也就少了一分,不过,该说的和概要的,胡铭晨还是的说和要。

“的确是如此,所以我能理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三个呢,每人赔偿你们三十块钱,可以吗?”秦虎本身就有要赔点钱的意思,所以并不觉得胡铭晨的要求突兀。

听说秦虎愿意赔钱,一个人给三十块,徐进南他们就感到惊喜和诧异,他们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三十块这个数目不管是不是多,但是能让派出所的人道歉又赔钱,这起码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情了。至少他们回去,在面对周围人的议论时,可以拍着胸脯变得理直气壮和自豪。

说难听一点,除了他们,能有几个人被抓紧派出所之后,不但不交罚款,还得得到道歉和赔款的呀?这周围几个村子,还真没听到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也不为过。

只不过,就在大家以为胡铭晨会爽快高兴的一口答应时,胡铭晨却笑了。

第87章 风水轮流转

“哈哈哈,呵呵呵”胡铭晨狂放的笑,让两边的人都摸不着头脑。

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三十块钱而已嘛,用得着高兴成这样吗?

大多数人都把胡铭晨的笑当成了是激动与兴奋,只有秦虎在胡铭晨多笑了两声之后,从他的笑声中体会到了不一样的意味。

他的笑声,似乎并不是体现一种开心与激动,而是相反的遗憾,仿佛是轻蔑,仿佛是不屑,反正就是觉得他秦虎的话好笑。

就在大家各种揣测的时候,胡铭晨的药水滴完了,医生来给他拔针。

胡铭晨活动了一些有些僵硬的手臂,从病床上爬了起来,穿上鞋,下了病床。

“秦警官,干脆我和你到外面谈谈吧,怎么样?”敛去笑容的胡铭晨,瞬间变得沉稳干练。

“你,和我,到外面谈?”秦虎指了指胡铭晨又指了指自己,疑惑的问道,同时,他的眼神不停的在胡铭晨背后的几个大人身上瞄,似乎是在询问他们的意思,确定胡铭晨是不是能够代表他们。

“你放心吧,我能代表我们所有的人,你只要说服了我,就等于说服了我们所有人。”胡铭晨一眼就看出了秦虎的顾虑和想法,因此马上就开口化解他的疑虑。

“小晨,有什么就在这里谈嘛,干嘛要到外面去。”胡铭晨是不是能代表他们所有人没有人站出来肯定,不过胡建军倒是对胡铭晨要出去和他们谈表示出了疑惑和担忧。

他在这里和这三个人谈,有什么不足的话,大家还能帮他缓颊一下,这要是出去独自面对,他一个小娃娃,怎么可能会是三个江湖老手的对手呢。要是搞了一个吃亏的条件回来,不好交代啊。

“爸爸,这里一大股药味,熏得人脑子乱,到了外面,空气清新一些,脑子也会更加清楚。放心吧,刚才秦警官话都说到那个程度了,难不成我还会反对抗议吗?大家既然授权给我做代表了,那就别想多了。”胡铭晨四两拨千斤的回应道。

“那要不让一个人和你去?”江玉彩建议道。

“呵呵,怕什么啊,光天化日之下,还怕他们把我绑架了或者怎么样不成?秦警官,你们难道还会故伎重演,欺负我?”胡铭晨笑道,一半是回应江玉彩,另一半就是冲着秦虎说的。

其实江玉彩担心的并不是那个,他的担心和胡建军是一样的,只不过胡铭晨偏偏要故意做曲解,也只有故意曲解,才能堵住他们的嘴。

“不会,当然不会,昨天事情我们就做错了,今天怎么还会一错再错呢,你们放心吧,只是你们真的答应或者授权这位小兄弟和我们谈?你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胡铭晨的话虽然说得斩钉截铁,可是秦虎还是觉得不太真实,这才要当着面郑重的确认一下。

面对秦虎的问题,龙翠娥和徐进南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明确的表态肯定,但是呢,一样的没有否认,场面顿时间就显得有些尴尬怪异。

见没人说话,秦虎只能又看向胡铭晨,可是胡铭晨给他的就是耸耸肩,摊摊手。

胡铭晨没有去逼着自己的那些长辈明确表态,这种暧昧,或许还更有好处一些。至少他们在将主动权交给胡铭晨的同时,也掌握着一定的回旋空间。

要是胡铭晨谈得好,那胡铭晨就是他们授权的,可以完全代表他们,要是谈得不好,那胡铭晨就是自作主张,他们可以完全不认同一个小屁孩的胡乱决定和承诺。

“好吧,那我们就到外面去谈谈吧。”面对一群沉默的人,秦虎没辙,只能对胡铭晨妥协。

至少胡铭晨是当前愿意和他们打开话匣子商谈的人。

“那请吧,你们先。”胡铭晨延了延手,示意秦虎他们走在前面。

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就看得出胡铭晨与其他人的不同,换成别人,可不会如此拿大。

通过这样的小动作,胡铭晨就是想表明自己掌握主动权的想法和立场。

秦虎他们走出门之后,胡铭晨迅速转身对父母和其他长辈做了一个相信自己的动作。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才会就这么算了?”来到卫生院后头的一块空地,秦虎自己在一棵树下的石头上坐下后直面问道。

胡铭晨没有马上回答秦虎的话,而是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抬头眯着眼看了看天空中的白云和蓝天,这才抿了抿嘴道:“我的要求其实并不难,你们毕竟打了人,而且还下手挺重,这一点,你们要赔偿,只要做到这点,事情可以就这么算了。”

“赔偿我已经说了啊,两百块钱,我已经愿意拿出两百块钱来了,你要知道,这年头,两百块可不少了。”现在只有胡铭晨一个人在跟前,秦虎就有点不正视他,或者说,有点不把胡铭晨放在平等的天平上来看待。

“两百块,呵呵,两百块很多吗?一晚上下来,我补偿给他们的就不止两百块了。”胡铭晨背着手,举止淡定的凝视着秦虎道:“记得昨晚上你说五十块是打发叫花子,那你不觉得今天两百块也是打发叫花子吗?”

秦虎愣怔一下,摇了摇头,轻笑了一下:“你的口气还真的是不小,看在你是个小娃娃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你可别不知好歹,我愿意拿两百块出来就算是不错了,得寸进尺是要倒霉的,难道你觉得苦头还没吃够?”

胡铭晨厉芒一扫,鼻腔里冷哼一声,右边嘴角微微的向上翘了翘,展现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轻蔑微笑之后,他转过身,一句话不说的就要走了。

“喂,喂,你干什么,你站住”见胡铭晨要走,秦虎坐不住了,紧忙从石头上站了起来。

听到秦虎的喊声,守在卫生院旁的那两个协警赶紧站出来,挡住胡铭晨的去路。

“怎么,还真要打算绑架我啊?刚才还那样说,现在就翻脸了?”胡铭晨停下脚步,毫无畏惧的转身看着秦虎问道。

“你这算什么意思?我们都还没说完,你走什么?”秦虎不接胡铭晨的话,按照他自己的思路问道。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你不是说我不知好歹,威胁我要倒霉了吗?那我已经倒霉一次了,不介意再倒霉一次。你们现在是打算在这里弄死我呢还是打算将我抓回你们派出所使出手段折磨啊?不过不管是哪一种,我给你们一个建议,要么不弄,要么就弄死,否则,恐怕反过来你们会倒更大的霉。”胡铭晨昂然挺胸,不卑不亢的说道。

秦虎和那两个协警对视一眼,这不是听错了吧,这小屁孩十来岁,居然就提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

要么不弄,要么就弄死,真够可以,真够了不起的呀。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气魄胸襟,今后还不知道会怎么凶残呢。

依照秦虎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得出一个结论,就是面前的这个娃子,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主。昨晚上,被打得那么重,这个家伙就没有求饶一句,相反,还是他闹得最大最严重呢。

“什么弄死不弄死啊?我们有说过吗?瞎说,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根本没那个心嘛,我们只是想留下你再谈谈嘛。这你有什么想法你就说出来呀,你不说出来,我们也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不是。”秦虎拗不过胡铭晨的决绝与固执,只能退半步道。

“行,那我就说了。”

“说,说吧,想什么就说什么。”秦虎鼓励道。

“很简单,赔偿的金额是这个数。”说着胡铭晨伸出两个手指头:“两千块,你们赔偿两千块的医疗费,营养费,误工费,这事就算完。”

“什么?两千块?你还不如去抢。”两千块的金额一出口,秦虎即刻就跳脚。

“抢劫犯法,但是我们这是合理要求,难道你打了人,就不该付出点代价?”胡铭晨平静的应对道。

“不行,不行,两千块太多,太多了,你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嘛,小伙,你晓不晓得两千块可以买多少东西?”秦虎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

“我不管它能买多少东西,我只觉得这个价格比较合理。”胡铭晨一根筋的执拗道。

“不可能,我们不可能赔两千块。”一个协警道。

“既然不可能那就算了,这就是我们的条件,你们要么接受,要么咱们就继续闹下去,不过就算闹下去,我的条件也不会降低,只会提高。”胡铭晨这是学秦虎他们昨天晚上,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请你们让开,我要回去办手续转院到县医院去,你们要抓人的话,麻烦赶快,否则就只有到县城去了呢。”

两个协警并不让,而是看着秦虎,等待他的发话。

而现在秦虎真的是又气又怒,宋乔山给他的时间马上就到了,而胡铭晨这个小屁娃娃偏偏又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搞得他被夹在中间,差点要疯。

“你们要是再不让,我就要大声喊人了。”胡铭晨上前两步,顶到那两个协警的跟前威胁道。

之前别人敲他的竹杠,现在他反敲,之前是别人威胁他,现在变成了他威胁别人,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第88章 一块表的作用

“慢着,两千块可以答应你,不过”生怕胡铭晨真的大喊大叫,秦虎急忙在他的身后说道。

面对胡铭晨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偏偏又固执的近乎不要命的主,秦虎还真的没什么好牌。

如果没有宋乔山的一个时间限制摆在那个地方,秦虎倒还无所谓,爱怎么滴怎么滴。可是偏偏宋乔山给他设置了一道坎,今天早上就必须得翻过去,秦虎再强势,也不得不服软。

两千块钱的确是多,只不过那是对一般的普通村民而言的。秦虎不管怎么说已经做了几年警察了,两千块钱不可能拿不出来,他只是拿得不甘心罢了。

从来只有他敲诈别人,哪晓得,现在他也要尝一尝个中滋味。

“不过什么?”听说秦虎答应,胡铭晨的眼底里闪过一丝喜色,不过这一丝喜色转瞬即逝,他原地转过身来问道。

“不过我一次性拿不出来,得分批,今天我可以给五百,今后,每个月再给五百。”秦虎说出了他的一个付款条件或者说付款方式。

“不行,什么时候谈好,什么时候就得一次性拿,医药赔偿费都要分期付款,这算什么事?”胡铭晨坚决的予以拒绝。

胡铭晨才不干那种拖油瓶的事情,今天拿了五百,讲好了,可是之后他拿不拿,或者怎么拿,就不是胡铭晨说了算的了。

胡铭晨已经清楚的看明白了,这个秦虎应该是承受了某种巨大的压力,否则的话,他根本不可能会答应两千块的赔偿,还现在就拿五百,这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想象的。

拿准了这一点,胡铭晨就更没有可能让步了,所谓的好处,只有拿到手里了才算,要是没到手里,再大的的好处,也仅仅是空中楼阁而已。

“一次性拿真不容易啊,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道哪里马上搞两千块钱去啊,我又不是不认账,难道我还能为了一千五百块钱跑了不成?咱们就各退一步,何必要搞得这么僵呢,是吧?怎么样,同意的话马上就可以掏五百块给你,五百块拿到手也不少了,甚至甚至你还可以骗他们啊,大多数好处可以进你的腰包的嘛,你不说,我们不说,他们不会知道的。”不但要求胡铭晨答应延款,甚至秦虎这家伙还给胡铭晨出了个馊点子。

秦虎这家伙能出这种点子,就可以看出他平时的品行和为人了,有这种想法的人,能做出什么好事才怪。

是,如果按照秦虎所说,胡铭晨是的确有可能将大多数的好处据为己有。然而,胡铭晨不是重生前的那个混小子了,那种卑劣的事情,胡铭晨根本不可能做。

再者说了,秦虎这家伙的话能信吗?什么叫他不说?根本没有人能保证他不说,要是哪天胡铭晨找他要钱,这个家伙那这个软肋来威胁他,胡铭晨怎么办?他以后还想不想在黄泥村混了,周围的人会把他当成什么人?

这个馊点子以其说是在帮胡铭晨,还不如说是一个害胡铭晨的陷进,只要胡铭晨的贪恋多一分,他就极有可能陷进去难以自拔。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卑鄙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是代表他们和你谈,不是代表他们和你暗箱操作。钱我是一定要一次性拿到的,秦警官,两千块钱,我相信对你来说绝对不会是什么难事,想想昨天晚上,我要是松口,你们几百块钱就轻轻松松进腰包了。像那种事情,多来几次的话,别说两千,恐怕两万对你们也是轻而易举,不是吗?”胡铭晨义正辞严的回绝道。

“你说的轻松,你以为随随便便就能来几次的吗?再说了,几百块就算罚款拿到了,你以为我一个人吞吗?跟着去的兄弟拿不拿一些,你们村长吴蹈辉拿不”嘴上一所溜了,秦虎就不经意的吐露出了一个重要的讯息。

即便秦虎已经紧急刹车,不再继续往下说,然而,胡铭晨还是听的真真的。

“什么,我们吴村长也有一份?难道你们就是他给叫去的,是吗?”

“他也不是了,他是村长嘛,我们不可能不给他点面子或者好处啊,意思意思。”秦虎替吴蹈辉缓颊道。

“你觉得你这话会有几个人信,难道别的村你们抓到人都给村长一份吗?呵呵,你真把我当啥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呀。我们吴村长一定参与了,你们是一伙的,对不?”胡铭晨心证已成,因此根本就不会跟着奇虎的意思走。

“也谈不上是一伙的,他他就是给我们提供消息而已。当村干部的,有责任也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共同维护治安和打击犯罪的嘛。所以,他提供给我们一些讯息,也是正常的,是他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为了替吴蹈辉开脱,秦虎搬出一些高大上的理由替他辩护。

“呵呵,是啊,他的工作开展得好,好到你们都要分他一部分。”胡铭晨冷笑道,“既然如此,你不是要掏两千块嘛,可以找他啊,让他出一部分啊。不能有了好处他就要,有了麻烦他就撇开嘛,这不符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合作原则啊。”

那边秦虎才无意中出卖了吴蹈辉,胡铭晨这边就开始挑拨离间。重生之后的胡铭晨,把握时机的本领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让他出一部分,这好像还真的是可行”秦虎似乎真的将胡铭晨的话给听进去了,不过,随即他马上又说道:“不过我暂时也不能找他啊,你看,是不是可以宽限一下,我绝对不会赖账就是了嘛。”

“这个真的没得谈,我觉得我们已经够豁达的了,只要赔点钱而已,要是换成别人,也许还不止这样呢。不是有句话说嘛,能花钱解决的事情,那就不叫什么事情。我相信两千块钱对你绝对不是问题,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要是不干的话,那就算了。”胡铭晨抬起手来,看看了手腕上的手表说道。

秦虎心道:换了别人?换了别人早就服软了,老子会出一毛钱那才是怪事。你一开口就两千块,还豁达,狗屁的豁达。老子当然也知道能花钱摆平的事情不叫事,可是那也别花老子的钱啊,你以为老子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吗?真**是说着不心疼。

宋乔山送的表已经被胡铭晨找师傅收缩的表带,能够戴在手腕上了。这让胡铭晨成了胡家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随身戴表的人。

宋乔山送的这块手表,在阳光下散发着清幽的光芒。

这块表一出现,秦虎的眼睛就亮了一下,只见他三两步走到胡铭晨的跟前,搞得胡铭晨还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准备闪避呢。

“我可不可以看一下你的这块表?”秦虎一把抓住胡铭晨,可是生怕引起误会,他又急忙放开。

“你要看我的表?”胡铭晨定住身子,不解的问道。

“是,就看一眼,给我看一眼。”

“行,那就给你看一眼,我也不怕你抢了去。”

胡铭晨当然不怕,表是宋乔山送的,要是秦虎真敢拿了去,胡铭晨有的是办法让他吐出来,到时候,说不准还能让他再赔上一块表呢。

拿着胡铭晨递过来的表凝神端详了一阵,秦虎眉头皱成一团:“你这表是别人送的吧?”

“嗯,好眼力,当然是别人送的,要不然我一个农家穷小子,哪里有钱买这种表。”胡铭晨得意的说道。

胡铭晨不否认,是因为他已经猜到,秦虎这小子应该从这块表看出了点什么名堂。

那天将表送给胡铭晨的时候,宋乔山是从手上直接摘下来的,这说明,在那之前,这块表是随时戴在宋乔山的手臂上的。

秦虎作为派出所的一员,时常要同宋乔山打交道,稍微留心一点,说不准就对这块表产生了印象。

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核实一下嘛。

“是谁送的?”秦虎大概猜到了一些答案,但是他还是希望从胡铭晨的口中得到肯定落实。

胡铭晨怎么可能会实话实说呢?他才没那么傻呢,有些事情,说出来就不好玩了,更何况,他也不知道宋乔山准不准他说呀。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反正这块表是别人送的,如果你堆这块表有印象,那你再看看那个人是不是换了另外一块表戴,不就知道答案了吗?”虽然胡铭晨不会正面回答,但是,隐射一下还是可以的。

“行,表还给你,你的条件我答应了,你回去吧,一个小时后我再来,两千块钱我得去筹集,希望你能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秦虎将表还给胡铭晨后果敢的说道。

秦虎这么干脆就答应了胡铭晨的敲诈,那两个协警被弄得昏蒙蒙的,这就服软了?他还是以前认识的那个秦虎吗?

“没问题,你言而有信我就能说到做到。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我们就在卫生院里面等着你的好消息。”胡铭晨闪过一旁,将路让给秦虎。

第89章 刘春花幸灾乐祸

“怎么样?谈好了?”胡铭晨一回到卫生院的房间里,胡建军和胡铭义就迎了上来,很是关心的问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像他们两人一样有所动作,可是每个人的眼神也都是注视在胡铭晨的身上,这说明他们的关心程度,并不比行动自如的胡建军和胡铭义低多少。

想来也是,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嘛,谁又会真的漠不关心呢。

“基本谈好了。”胡铭晨无喜无忧的平静谨慎答道。

东西还没有到手,胡铭晨就不能张扬,他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成熟稳重,这在以后的做事过程中,他才会得到多旁人的信赖和支持。

相信两千块钱拿到的话,不管是家里人还是外面的人,对胡铭晨的印象和认识一定大为改观和刮目相看。

“什么叫基本谈好,谈好就是谈好,没谈好就是没谈好嘛,你们谈的结果是什么呀?说出来我们听听。”李秀梅跟着童柏粮耳濡目染,也有点点文化,所以能抓住“基本”这两个字的内涵。

“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他们离开了,说最多一个小时就回来。”胡铭晨没有露口风。

胡铭晨故意绕弯子,守口如瓶,说真的,有点卖弄的意思,他希望等秦虎他们来了之后,能够给李秀梅他们一个惊喜。

毕竟打死他们,也不会有人想到胡铭晨开出的和谈加码竟然是两千块的大数目。既然想都没想过,那就更别说实现了。

“神神秘秘,古古怪怪,也不知道你是在搞什么鬼。”胡铭晨的臭屁,让江玉彩瞪了他一眼。

“呵呵,妈,我能搞什么鬼啊,什么都没有。你们收拾一下,等一会儿他们来了,我们就回家。这会儿我出去几分钟,很快就回来。”

“你要去哪里啊?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乱跑,这边事情还没解决完呢。”胡建军喊道。

而胡铭晨已经跨到了门口:“我不会乱跑的,上个厕所,上个厕所就回来。”

胡铭晨敷衍了两句之后,自顾自的出去了。

胡铭晨是去上厕所吗?当然不是,胡铭晨是要去派出所那边找宋乔山,他打算将于秦虎那边谈判的结果告诉宋乔山一声。

人家宋乔山帮了大忙,不可能不知会一下,否则会显得很不懂事。

然而,胡铭晨只走了一半路程,就停下脚步,不在前进。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去找他,自己大白天主动去找他,谁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困扰呢?毕竟派出所是人来人往之地,要是让人察觉到自己与宋乔山本身就存在着私人关系,那就不好了。

那块表自己都没直接告诉秦虎是谁相送的,转过身就跑去找宋乔山,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一点。

脑子转了几转,想通了一些关节之后,胡铭晨决定不去找宋乔山了,反正自己明天早上跑步会与他见面,到时候有什么话再同他讲也是一样的。

想明白之后,胡铭晨干脆就转身往回走,他去得快回来也快,其他人也就相信了他真的只是去一趟厕所,没有人再问他去了哪里这样的问题。

秦虎说一个小时,可实际上,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胡铭晨半路上回来后没多久,他就提着一个纸袋回到卫生院来找胡铭晨。

秦虎并没有将纸袋当着所有人的面交给胡铭晨,而是将他交道门外,私下底交给他。

之前还在担心胡铭晨不能代表那些大人,现在秦虎却似乎反过来赋予胡铭晨单独代表的资格。

“你要的,我拿来的,就在这里,我只给你总数,至于你们之间怎么分,那是你的事,由你自己处理。”说着秦虎将那个小纸袋递给胡铭晨。

虽然秦虎不再给胡铭晨出馊点子,可是他这么做,还是故意给胡铭晨留下了可操作的空间。

胡铭晨接过纸袋,并不打开来看,更没有做什么清点的动作:“那我就谢谢了,既然如此,那咱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我们还用和你回到派出所去办理什么手续吗?”

胡铭晨的大气作为,让秦虎刮目相看。换成其他人,别说小孩子了,就是个大人,也要当面清点一下数目,以免数字不对或者被骗。

“我刚才已经问过我们所长了,他说不用,你们如果不用住院了,就可以直接回家,要是需要去县里面检查,那我们派出所找车送你们去。”秦虎停顿一下,就是有点怕胡铭晨他们要去县里的医院检查,麻烦事弄不好还会往他的身上算。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回家了,反正你已经赔了钱,就算要去县里面检查,也是我们自己承担,就不麻烦领导和你们派出所了。”

与秦虎做了交接之后,胡铭晨就喊上自己的家人以及周围的邻居打道回府。

一路上,大家都在问胡铭晨到底从秦虎那里得到了什么。

可胡铭晨就是不直接说。

“放心吧,你们不会吃亏的,回到家,我就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们,现在在路上,不方便。”

按理说拿到钱,胡铭晨就应该分给大伙,可是不管是卫生院还是回家的路上,都不适合干那种事。形式上,像是贼人分赃一样。

胡铭晨打算到了家里,再把钱拿出来,大家商量着看怎么分。

虽然有自己私下操作的空间,可是胡铭晨并没有动私心杂恋,他从来就没打算要自己先私吞一笔。

“你这孩子,鬼头鬼脑的,问你什么你都不说。”江玉彩代表其他人对胡铭晨埋怨道。

“马上就到家了嘛,到了家,大伙不就知道了吗?稍安勿躁,很快就到了。”胡铭晨道。

他们一群人回家,走的是小路,走小路就势必要从胡铭晨的奶奶家和大爹家的房屋旁边过。

刚从干沟的沟里爬上来,走到一块瘦小的水田边,他们这一群人就遇到了在田埂上割草的刘春花。

“小娥,李秀梅,你们这是赶场回来啊?”刘春花直起腰杆,看着他们这一群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大婶,我们我们没有赶场,只是去街上一下。”龙翠娥有点尴尬的回答道。

被抓进派出所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龙翠娥回答得就缺少点底气。

“大嫂,你一大早就割草,怎么不叫大哥和胡铭勇割呢?”被点到名的李秀梅带着隐晦意思的回了一句。

意思也就是你就是做牛做马的命,一个人的劳作比你老公和儿子的还多。

“他们在下面挖地啊,挖地了怎么还能割草,我听说,你们叫人抓去了派出所,是不是真的?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刘春花捋了捋被汗水打湿黏在额头上的头发,挑明了问道。

刘春花这么一问,所有人的脸色就显得不太好。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一夜之间嘛,刘春花就知道了。那要是刘春花都知道了,其他人还会不知道吗?

另外,刘春花明明知道他们是被抓去了派出所,偏偏要问他们是不是赶场回来,这就带着奚落和幸灾乐祸的意味了。

那天胡建军请胡建业帮忙,还说是要给钱的,结果被刘春花那样一闹,事情就黄了。

后来听说孔翠娥家两口子,还有徐家和童家都有人帮着背煤和挖煤,并且的的确确是讲明白价钱,刘春花就有点点后悔。

既然是能够挣到工钱,就应该不阻止胡建业,让他去挣点盐巴钱也是好的。只是话已经说绝成那样,再开口是不可能的了。

才过了两天,刘春花就听说他们那群人全部被抓去了派出所,刘春花又变得暗自高兴和幸灾乐祸。

“看到没有,幸好我有先见之明,阻止你去帮他家,要不然啊,你也要被抓。你要是挨抓进去,有你的苦头吃,所以啊,要听老婆言,否则就吃亏在眼前。一天才几块钱而已,进一次派出所,划不来,再多都划不来,搞不好多的都吐出来呢。”这是知道江玉彩他们被抓了之后,刘春花告诉给胡建业的话。

“你用得着说这种风凉话吗?他们不管哪家,和我们家都是关系很近的嘛,房前屋后的隔壁邻居,你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多不好。”老实巴交的胡建业说道。

“不好?有什么不好的啊,我说的就是事实。哼,他们都被抓去多被判两个月才好呢。”刘春花根本不把胡建业的话当回事。

结果哪晓得,龙翠娥他们不但没有被判什么刑,反而是一个晚上就回来了,这不能不说让刘春花嫉妒之心有点点失望。

“刘春花,哪个讲我们是被抓,胡说八道嘛,我们就是去协助一下人家警察同志,要是被抓了,怎么会现在就回来?刘春花你可不要造谣,根本没那么一回事。”众人沉默了几秒钟后,徐进南忍不住道。

“徐兄弟,你说什么呢,这怎么会是我造谣呢,是吴村长的本家好几个人说的,难道他们在讲假话?我可听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他们还讲你们的煤还是他们被背到派出所去做证据的呢,难道没这回事?被抓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嘛,你们这不是好手好脚的回来了吗。”

第90章 结果对什么都对

“难道你还希望我们缺手断腿的回来呀?”刘春花的话让宋春美很不舒服,于是她就板着脸顶回去了一句。

“哎呀,春美,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好奇和意外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嘛。通过这事,我觉得你们应该得到一个教训,那不是什么钱都能挣,也不是谁的钱都可以挣,是吧?”刘春花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看胡建军和江玉彩,可是她针对的就是胡铭晨家。

刘春花的暗里藏刀让胡建军有点气不过,他打算说几句难听的话骂一下,不过,不想多事的江玉彩扯了扯他的手,摇头示意,将他的怒气给压了下来。

虽然看起来是刘春花过分,是她挑衅,但是他们才从街上回来,要是在路边又当着这么多的人和刘春花吵起来,怎么都不好看,丢面子的可不止刘春花一人。

“走吧,走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呢,大家走吧。”走在前面的胡铭晨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荷包口袋,那里面就装着秦虎给他的东西。

众人这才觉得那才是现在要做的正事,和刘春花在路边斗嘴,一点意思都没有嘛。

看着一群人就这么不再搭理她从面前走过去,刘春花有一种端起水喝却发现杯子比较烫的感觉。

“妈,你和我姐先去做饭吧,二叔,二婶和大哥大嫂他们应该也都饿了,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压压惊。”到了胡铭晨家,胡燕蝶和胡雨娇连忙端出凳子来给大家坐,坐定之后,胡铭晨就给母亲和姐姐建议任务。

从昨晚上到现在,胡铭晨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原本昨晚上他们回来之后,要吃一顿宵夜,结果没吃成就去了派出所。

今天离开街上的时候,胡铭晨还拿钱给胡建军,让他专门买点菜带回去,好好做一顿饭犒劳一下大伙。

“二婶,我去帮你。”龙翠娥站了起来。

“小娥,你坐你的,做饭我一个人就行,你们不是还要谈事情嘛。”江玉彩婉拒道。

其实江玉彩也很想留下来参与,看胡铭晨到底玩什么花样。

只是胡铭晨那样的话已经说出口,也的确买了菜回来,而且,这又是在她家,她要不去做,还真的没有人能够去做。而且,她不在这边,她家也还有胡建军和胡铭晨在,吃不了亏。

“没事,没事,胡铭义在的嘛,我帮你,两个人会快一点。”龙翠娥坚持着说道。

既然龙翠娥这么坚持,江玉彩也就没有再拒绝她的好意,两个人相邀就去了胡铭晨家简陋的厨房忙碌饭菜。

“好了,你们不是一直关心和我那个姓秦的谈了什么条件吗?现在我们安全的到家,坐在这里了,我也该给各位长辈一个交代了。”说着胡铭晨就从兜里拿出那个秦虎给他的小纸袋。

然而,胡铭晨还没有将纸袋给打开,满足大伙的好奇心,有一个人杀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进程。

“哎呀,你们怎么全部都回来了?我不是听说你们全部被抓了吗?我还打算等一会儿到街上去看看,打听一下消息呢,你们就回来了。”钟英的身影出现在胡铭晨家的院坝口,她的声音随之也传了过来。

“妈,你怎么来了?”胡建军站了起来,将一张凳子让给钟英。

“我怎么不来,你们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当娘的,能不来看看吗?”钟英说得义正和理所当然。

如果真的心急在乎的话,昨晚上就会去街上派出所了,再不济,也会今天一大早去。结果现在胡铭晨他们全部回来了,她老人家这才冒出来,怎么听怎么觉得怪怪的。

“能有多大事啊,一个晚上的功夫嘛,婶子,瞧你说的,像天塌下来了一样。”徐进南道。

“人被抓了还不是大事啊?对了,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看小晨的脸有点肿,在里面挨打了?那些挨千刀的,还是不是人啊,连小娃娃都不放过,我看,那些人家他家今年家里要失大火。”钟英看起来义愤填膺的骂道。

“奶奶,没事了,没什么事的,人家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所以今天还向我们赔礼道歉了呢,要不然,我们怎么能那么快回来。”胡铭晨不冷不热的说道。

不管怎么说,钟英毕竟是奶奶,而且,话里话外也是在表达关心,胡铭晨如此回应,算是得体的。

“就只是赔礼道歉?简简单单道个歉就完了?”钟英似乎心有不甘。

“大婶,那你好想怎么样?呵呵,你还打算去帮我们找回公道要点赔款?”李秀菊打趣笑道。

“我一个老人家,哪里有那样的本事,这个事情嘛,应该是你们年轻人争取的啊,你们吃了亏,自己不争取,叫我这个老人家出面,哪里会行啊。再说了,我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虽然李秀梅只是打趣,但是钟英也不能接这种活,开玩笑也不行。

“是啊,你说得对,是该有年轻人出面,而且还是最年轻的呢,就是小晨谈了我们才回来的。”宋春美道。

“开什么玩笑,他一个小娃娃,懂什么啊,要谈也是大人嘛,他能要个什么东西,三块钱两块钱吗,那还不如不要。”钟英鼻子微弱的冷哼了一声道。

到现在为止,钟英还是不相信胡铭晨可以干成什么大事,即便她之前做的事情已经算是另类拔萃了。

“大婶,瞧你说的什么呢,人家一开始就已经答应陪我们两百块了,怎么还会三块两块呢,除非小晨傻了呆了,小晨,说说,到底最后怎么样?”李秀梅活泼的说道,并且又将话题给拉到了轨道正题上来。

刘秀梅这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胡铭晨的身上。

“还真的是小晨你和人家谈的?”钟英感到诧异。

胡铭晨没有回她老人家的话,只是笑了笑,将纸袋打开,将里面的钱拿出来摊在手上:“这就是那个姓秦的赔偿我们大伙的损失费,大家看看要怎么分吧。”

那一扎钱全部是五十的,有四十张,看起来好厚一摞的样子。

看到这么多钱,每个人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小晨,这这多少钱啊?”胡建军激动得话都说不顺溜。

“两千块,我告诉他,必须要两千块,他之前还说先给五百,余下的分期给,我没答应,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妥协答应了,两千块钱就在这里,我可一分没动,在此之前,这个袋子我也没打开过。”胡铭晨将纸袋扔到一旁,同时把手上的钱放在龙翠娥走了之后空出来的小板凳上。

“两千块他们怎么会同意啊,之前不是还说只愿意两百的嘛。我我简直有点不信他们会赔偿我们两千。”徐进南激动道。

“是啊,说起来,我们也是有错在先的,讲真话,他们就是一分钱不赔,我们也不能怎么样。”宋春美夫唱妇随的附和道。

“就因为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才请求你们让我代表大家和他们谈,如若不然的话,可能就是之前提到的两百块钱完事了。我们是有点小错,那不假,可是相对来说,他们才是犯了大错,既然这样,我们就完全没有必要轻轻放手。我们又不是山羊,他们想抓就抓,想放就放啊,没那么便宜的事。”胡铭晨道。

“想不到,还是你厉害,想得比我们大,想得比我们长远。此前我们还真的怕你没分寸,搞了半天,原来是我们没分寸,目光太短浅了。”胡铭义说道。

“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就是运气好点而已,幸好不辱使命,否则,恐怕就会对不起你们了。”胡铭晨谦虚道。

“哪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呀,你还不是为了大家,就算没搞成,我们一起扛就是了嘛。何况,你和你妈妈也在其中,不为我们,你还能不为你和你妈吗?根本不存在对不对得起的问题。”事情没有如她们担心的那样发展,而是出乎预料的好,刘秀梅说出来的这个话完全和她之前心里所想不一样了。

这人呐,看问题似乎就只看到结果,只要结果对了好了,过程就会存在着各种不同的解释,反正人们会找出各种言辞和理由来帮助护航。

可要是结果错了,换言之,胡铭晨如果没拿到好的东西,他们现在又被关回派出所,李秀梅还会那么大气的说这种话吗?想想也知道不可能。真出现那种情况的话,还不晓得胡铭晨要被骂多惨。

“呵呵,谢谢二婶的理解。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说说,这钱要怎么分,全部在这里了,你们说怎么分就怎么分。”胡铭晨笑着回应道。

不管李秀梅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意敷衍,反正她那么说了,胡铭晨就只能当成是好意。

“小晨,这么多钱既然是你坚持要到的,那就你说了算,你怎么分,就怎么分,从源头说,昨天晚上也是你坚决不愿意接受罚款呢,所以你的功劳最大,你做主吧。”胡铭义抢先说道。

第91章 里外不是人

胡铭义这一表态,其他人就算有点别的想法,似乎也不好说出来了。

要是反对胡铭义的提议,不但得罪胡铭义,也得罪胡铭晨和胡建军,要是胡铭晨小心眼少分一些,那怎么办,岂不是亏了。

所以,其他人干脆就附和着胡铭义的意思,纷纷表态由胡铭晨说了算。

反正这么多钱的确大部分是胡铭晨的功劳,由他决定,道理上也还说得过去。他们只希望胡铭晨不要玩那么重小娃娃抢糖果的手段,自己把大部分留下,只分少部分给他们就行。

“我说你们也太没主见了嘛,他一个小娃娃,你们这些大人就都听他的啊?该说意见的还是要说的嘛,要是他分得不公平,回头大家都有话讲,那就影响感情和关系了嘛。”别人没意见,钟英却倒是有点不干。

就像仿佛别人放纵胡铭晨,是损害了她钟英的利益似的。

“我奶奶说得对,钱嘛,是小事,我们几家人的关系那才是大事。如果有什么想法,就提出来嘛,这样我小娃娃的担子也轻一些,要是事后有人讲我偏袒,的确不好。”胡铭晨实际上对奶奶的意见不以为然,只不过她老人家当着那么多人如此说,胡铭晨也不可不做点回应。

实际上,不以为然的还不止胡铭晨呢,其余人,一样是不以为然的。钟英又没参与这个事,也不同着分钱,她插什么嘴嘛,画蛇添足,反客为主,这是很让人不舒服的。

“没关系,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你说吧。”

“听你的,要是为了一小点点钱就闹得不欢快,那这种人还怎么打交道哦。”

“你和别人谈判都没让我们吃亏,难不成分钱还会亏了我们?我不相信,你说怎么分就怎么分。”

“是啊,没事的。”

大家这么七嘴八舌的一说,反倒反衬得钟英像个心胸狭窄的小人,他们大度大气。

钟英的脸色阴阴沉沉的,坐在那里不再说话了,当着这么多的人做“坏人”,可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要是别人没表态还差不多,人家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了,她再说话,就显得聒噪和不通情识趣。

“好吧,既然大家如此说,那我也就不矫情,我就提出一个章法,要是你们觉得不合理,你们再提出意见来。”胡铭晨于是也就不再推辞了,尤其是钟英刚刚说完那样一番话的情况下,胡铭晨更是要掌握这个话语权。

“行行行。”

“可以。”

“没问题,你说嘛。”

胡铭晨同意,大家就纷纷点头。

“昨天帮助我家背煤的你们这些亲戚邻居有五个人,再加上挖煤的胡铭义大哥,就是六个,昨晚上我和我妈呢,也在这其中,所以,全部加起来我们就是八个人,这两千块钱干脆就这样,我们八个人平分,谁也不多一分,谁也不少一厘,一个人正好是两百五十块,你们觉得怎么样?”胡铭晨胸中早有腹稿,现在正好一五一十的搬出来。

胡铭晨还以为自己说完这个办法,所有人会对他异口同声的表示赞扬,最起码,胡铭晨没有厚此薄彼,平均分配,那是在公平不过。

胡铭晨和他江玉彩母子分五百块,胡铭义和龙翠娥两夫妻分五百块,徐进南和宋春美两夫妻分五百块,李秀梅和李秀菊两姐妹分五百块。真正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的效果。

然而胡铭晨说完之后,全场寂静,落针可闻,一个个先是瞪眼看着他,随即他家默契将目光移开去,有人看着地上,有人面面相觑,就是不说行也没说不好。

之所以会这样,实在是胡铭晨的分法出乎他们的预料。在他们的预想中,胡铭晨一定会拿多一些,拿了大头之后才会将剩下的平分给他们。

为什么呢?胡铭晨家是主家啊,他们是请来帮他家干活的。在派出所,也是胡铭晨和江玉彩被打得要严重些,后来谈判,又是胡铭晨所主导。

除此之外,这年月大家都不宽裕,两千块可不是小数目,正所谓见钱眼开,有着么一笔钱,谁会不想自己多分一些呢?

结果哪知道,胡铭晨一丝一毫的便宜都不愿意占,甚至换一个角度,还是他家亏了呢,挨了打,还花钱买菜请客,结果和大家分一样多,这不是亏了是什么。

可是呢,胡铭晨这样分,也没有人会站出来反对。

要是这个时候表态说可以,这个办法很好,会让人觉得贪财,不讲情义。可如果反对,说这样不行,那又是白目的傻瓜蛋,并且有得罪其他人的可能。故而才没有人出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就连胡建军也不好说什么。

“我讲你这娃娃,分东西么,要按照贡献来分嘛,你这样分,功劳大的就会觉得不好啊,功劳小的也会觉得占了便宜,于心不安,这样分不好嘛。”其他人都不好意思讲话,唯独钟英耐不住寂寞又跳了出来。

钟英这话一出,可以说是将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谁功劳大,谁功劳小?谁会觉得不好谁又觉得占了便宜?这是讲不清说不明的嘛。谁都有可能是,谁都有可能不是。

“奶奶,瞧你这话说的,我们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功劳大,也没有谁贡献小,苦头一起吃了,甜头当然要一起分,这没什么好说的,大哥,你觉得我的方式如何?”胡铭晨接过钟英的话道。

这种话也只有胡铭晨可以说,或者说只有胡铭晨家的人可以说。因为功劳和贡献大的就是胡铭晨嘛。

“小晨,我觉得我们可以少分一点,你和二婶应该多分一点,你们觉得呢?”胡铭义答了一句之后,看向徐进南他们,看他们是个什么意思。

坏人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做,好人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做。

“我认为也是。”徐进南的附和很简单。

“确实,小晨,你们家可以多分一些。”

“是的,是的。”

农村人可没有城里人那么直接,贪婪之心也要比城里人轻,人情义气却要比城里人重,因此就算是在金钱的面前,还能保持着一定的淳朴的自制力。

“呵呵,我们凭什么就应该多分一些啊,没这回事,如果你们只有这个意见的话,那就算了,这样的话就别再说了。你们能够在我家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这份情义比什么都重,说起贡献,这才是最大的贡献。所以,就按照我说的分吧,其他的话要是再讲,那就是看不起我家了,爸爸,你说是不是?”说完之后,胡铭晨看向胡建军问道。

胡铭晨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胡建军还有转圜的余地吗?就算他真的有些其他想法,也不可能还有说出来的空间。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好人做到底,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是,小晨说得对,就平均分吧,要是分彼此,分轻重,分大小,就显得生分了。”胡建军道。

想了想,胡铭晨又做了一点补充:“我们黄泥村下面,就我们这几户人家,互相团结,不分彼此的互相帮助,是最应该的事情,让你们受苦,对不起你们,得到你们帮助,也要谢谢你们。”

说着胡铭晨将面前小凳上钱拿起来,抡起手指头就开始数。

数了十张之后,胡铭晨将其抽了出来:“二叔,这五百块是你和二婶的。”

徐进南有些不好意思收,推让了几次,不过在胡铭晨的固执和坚持下,他还是将钱半推半就的拿到了手里。

接下来胡铭晨又数了十张递给胡铭义,那是他和龙翠娥应得的部分。

前面的徐进南都收钱了,胡铭义就不可能推得过,让了两次,也接过了钱。

李秀梅和李秀菊虽说是两姐妹,可是他们现在是两家人,因此胡铭晨分别数了五张递给他们。

李秀梅和李秀菊倒是没有推辞就接过去,有了前面的铺垫,他们推辞就是造作。

别人的分完了,为显示公正,胡铭晨将手中剩下的钞票也当着大家数了一遍,确保只是十张之后,胡铭晨才把钱递给胡建军。

大家不分彼此的分到了钱,一个个自然是高兴和开心的。虽然在派出所和卫生院呆了一晚上,可是却换回几百块钱,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在笑声盈盈中,只有钟英显得阴沉,她发表了两次意见都被打枪。而且,看到人家一个个喜笑颜开的分钱,她就觉得不怎么是滋味,就好像那些钱是从她手中分出去的一样。

很快江玉彩和龙翠娥将饭菜做好,摆上桌子和板凳,邀请大家上桌。

“妈,你去哪里啊,都吃饭了嘛。”一个个站起来往胡铭晨家的堂屋走,只有钟英是往外去,江玉彩叫住她问道。

“我才吃过,不吃了,我得去看看我的猪,该喂猪食了。”钟英悻悻然的回答道。

“喂猪早一点晚一点没事的呀,吃了再去喂,你吃得早,和我们吃点吧。”江玉彩劝道。

江玉彩劝钟英,其他人自然也要说两句相劝的话,可钟英还是不肯留下,执意要走。

钟英觉得自己留下来吃饭,显得格格不入和尴尬,还不如眼不见为净,自己回家去的好。

第92章 开始收姜

“我听说你找秦虎要了两千块钱?”第二天一大早,胡铭晨像往常一样天还没亮就出门,当他到达大桥下的盘龙河边时,宋乔山正在站立运气,胡铭晨才靠近一些,就听到宋乔山不回头的问道。

“是的,他最后确实拿了两千块,我们算是达成和解。”胡铭晨恭敬的回答道。

“呵呵,你的胃口还真是不小,我还以为一两百块钱就可以了,没想到你小子居然狮子大开口给翻了十几倍。”宋乔山轻声笑道。

“一两百块钱的话,他的印象不够深,只有多一点,他才能记住这个教训。”胡铭晨道。

以前从家里跑到河边,胡铭晨会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脚肚子酸胀难忍。然而这么几个月锻炼下来,他已经能够相对轻松的应对了。跑到河边之后,只需要深呼两口气,就可以基本上恢复常态。

“哦?你居然是从这个角度思考切入啊,那你就不怕他恼羞成怒,不但不答应,还反过来实施报复吗?”宋乔山收手,转过身来微微诧异的问道。

此时天刚蒙蒙亮,天上的云彩还未完全放开,不过胡铭晨和宋乔山已经能够清楚的看见互相的神情。

“如果没有你,我会怕,但是有你在,我不怕。”胡铭晨言简意赅的答道。

“为什么?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包庇宵小的人吗?”宋乔山凝眉看着胡铭晨。

“相反,就因为你不是那种人,我才那么笃定。如果你是那种人,我现在应该还被关在你们派出所呢。”胡铭晨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这次虽然是我给他施压,但是,你的处理其实谈不上好,他能给你两千块,只能说明你运气好而已。”然而,宋乔山却给胡铭晨的是这么一个评判。

“为何?”这回轮到胡铭晨诧异了。

昨天到今天,胡铭晨都还自豪于自己的强势霸气和聪明呢,哪晓得,刚与宋乔山见面,就被他如此毫不客气的泼冷水。

“因为你只为逞一时之快,并未长远考虑。霸气与坚持,那是在有坚强实力的情况下才能表现的。你现在有什么实力?卖点卡片,赚点钱贴补家用就是实力了吗?你想过没有,一时之间你倒是痛快了,但是秦虎他们三个的感受会是怎么样的?他们会舒服吗?树敌斗争,要么一棍子打死,让他永无翻身,如果不能做到,就必须要留一线,进两步退一步,这不是软弱,是自保。”宋乔山谆谆教导道。

宋乔山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胡铭晨还有些不服气,可是渐渐听他往下说,再加上胡铭晨是二世为人,稍一沉思,也就理解和明白了宋乔山的意思,知道他所说的是对的。

无论是做官还是经商,人情世故都是要经历和处理的,而且,往往成败的关键就在“人情世故”这四个字上。有些人能成功,并不是说他就真的比别人智商高一大截,只不过是他们善于是处理人际关系,从而抓住机会罢了。

“是,谢谢宋叔叔的教诲,我记下了。”想明白其中关节之后,胡铭晨朝宋乔山鞠了一躬,态度诚恳的回应道。

宋乔山点了点头,对胡铭晨的孺子可教表示赞赏。

接下来,宋乔山继续教胡铭晨训练。现在宋乔山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要求胡铭晨的积蓄体能了,他开始教授胡铭晨一些简单的套路动作,算是帮胡铭晨先打个基础。

一个小时之后,头顶的桥上渐渐出现了人畜活动的身影,两人的晨练也接近了尾声。

“宋叔叔,那我想问一下,我家的煤还能不能继续挖?我们黄泥村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树林子了,烧火只能靠煤。”临走分别的时候,胡铭晨沉吟少顷,还是忍不住问道。

胡铭晨的生意开战在即,要是没有足够的煤,他的赚钱大计就很难进行下去。

然而刚刚经历过这么一件不愉快的事情,胡铭晨保险起见,还是征求一下宋乔山的意见,从他这里拿个章程。

“只要不是为了卖,就是可以的,政府再怎么规定,也不可能让老百姓连烧火的东西都没有。”宋乔山沉吟片刻后回答道。

“当然不是卖,我们那里连条通马车的路都没有,就算想卖,也根本运不出去,只不过我想收些生姜烤来卖,这烤姜就需要煤,要不然也不会请别人帮着背。”虽说胡铭晨不是挖煤来卖,但是对宋乔山,他还是要尽可能的解释清楚,免得万一出状况的话他被动。

“这应该也没有问题,不过,依然不要白天,和以前一样晚上背对了,你知道那事情和你们黄泥村的吴蹈辉有关了吗?”对胡铭晨指点了两句之后,宋乔山多问了一句。

“知道,秦虎说漏嘴了我才知道,不过,这个情况我并没有告诉给其他人。”

“嗯,好了,你快回去吧。”对于胡铭晨没有将吴蹈辉的龌蹉告诉给其他人,宋乔山不置可否。

看着宋乔山远去的身影,胡铭晨还在思索,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呢?怎么问了也没有一句提点呢?

胡铭晨之所以没有将吴蹈辉的龌龊丑事告诉其他人,他是觉得现在还不能得罪吴蹈辉。

县官不如现管,村里面的大印还在吴蹈辉的手里,以后一段时间少不了要找他办事。如果将吴蹈辉的龌龊事公之于众,闹不好就会撕破脸,以后找他办事保不齐要被刁难。

这笔账,胡铭晨暂时帮他记下,有机会的时候,一定会如数奉还。

胡铭晨稀里糊涂的回到家里,胡铭义,龙翠娥以及徐进南他们那些昨天分到钱的人又聚在胡铭晨家的院坝里聊天,见到胡铭晨从外面回来,一个个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射到他的身上。

“你们在聊什么呢?”胡铭晨拉一条凳子坐下,将被汗水浸湿的鞋子脱了下来,随口问道。

“我们大家在商量,到底那个煤还能不能背,有些人家的生姜已经准备要挖了,而我们还没准备好,怕是会影响收姜。”胡建军站起来,将一包便宜的纸烟拆开,递一支给徐进南,又递一支给胡铭义,随便回答胡铭晨的话。

“背,当然可以背,这点没问题,大哥,还是要麻烦你帮忙挖一下,我们晚上继续背。”胡铭晨将解放鞋扔到一边,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淋在脚上去汗臭。

“小晨,你怎么知道没有问题?”胡铭义好奇的问道。

“我刚才去跑步,在街上遇到了那个秦虎,就是抓我们去的那个,我问他了,他说没问题,只是要求我们和之前一样,晚上再背就行,那样不显眼。”胡铭晨张冠李戴的胡诌道。

现在胡铭晨还不能说是宋乔山说的,他们这些人都还不知道他胡铭晨与宋乔山有师徒之谊呢。所以就只能由秦虎冒名顶替一下。

“他真的那么说?”江玉彩还有些不放心。

“这我还能说谎不成?放心吧,他给我打包票了,要是再出问题,他就再赔两千块。”为了让他们安心,胡铭晨将说谎进行了升级。

两千块不两千块胡铭晨是不知道,不过有一点他是知道的,既然宋乔山说没问题,那就不会有问题,再怎么说他也是派出所长,不可能这点把握都没有。

“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可以的了。我想他是不会拿出两千块开玩笑的,再有钱的人也经不起这么玩,建军,既然如此,我们还是老样子?”得到胡铭晨的肯定答案,徐进南道。

或许在他们有些人的心里,还巴不得前天的事情再出现一次呢。去一次派出所就能分几百块钱,这买卖可比什么都划算。看在钱的份上,就算是遭点罪,那也是值得的。

大家又商议一番之后,就开始分头准备,下午就开始干。

有了前面的小插曲,几家人与胡铭晨家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在干活上,就会更加卖力。

挖煤和背煤的动作又进行了三天,胡铭晨家院坝里终于堆起了一座小煤山,按照胡建军的估算,随随便便烤个两三万斤姜是没有问题的。甚至于胡铭晨家整个冬天所烧的煤,也可能全部在这里面了。

就像宋乔山所说的那样,这三天,胡铭晨家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却也没有再出现有人捣乱的事情。派出所的人没有出现,吴蹈辉那边也没有再露面。

烤姜炉已经搭好,堆姜的堂屋也已经收拾出来,烤姜的煤堆积如山,下面所剩下的,就看能够收取到多少生姜了。

目前胡铭晨的手边有三千多块钱,这其中有两千块是王展所借的。至于秦虎赔偿的那五百块,已经变成了工钱发给徐进南他们了。甚至于为了让伙食好一点,胡铭晨还贴进去了一百块买菜买烟买酒。

不管挖煤还是背煤,那都是极其辛苦的体力活,伙食上不好一点,有点对不起这些用心帮助他家的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9月7号那天,胡铭晨三姐妹正式开学,而这一天,胡铭晨家也正式开始收生姜。

第93章 不愿当班长

新学期一开学,胡铭晨就进入了四年级。一个假期不见,同学们聚在一起,自然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胡铭晨,你假期干什么去了,我来街上找过你三次,你的店并没有开,一个人都没有。”毛峰靠在胡铭晨的课桌上,笑嘻嘻的问道。

“你傻啊,全部放假了,学校里面又没有人,他开店卖给谁啊?放假嘛,当然是回家帮助家里干农活了呀,这还用的着问吗?”胡铭晨还没回答毛峰的话,罗志正那小子就抢先一步代劳,言语里还没忘损毛峰两句。

“你才傻呢,那谁知道他会不会搞点别的东西来卖啊。”毛峰不服气的犟嘴反驳道。

“你们两个就别吵了,嗡嗡嗡的,吵得人耳朵起老茧。”担心他俩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事吵起来,胡铭晨抬起双手来挡在他们中间。

“就是,现在都新学期开学了,你们还在关心假期的事情,真够无聊的。胡铭晨,你这学期还卖卡片吗?”顾小七插科打诨道。

“卖啊,干嘛不卖。”胡铭晨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怎么没看到你的店里有货呢?店也没开,还以为你不卖了呢。”顾小七道。

他们之所以关心胡铭晨的生意,其实就等于是在关心自己的福利。

自从胡铭晨做生意卖了卡片之后,他们三个小伙伴的福利待遇那是蹭蹭蹭的往上升,就算是顾小七家的条件稍好,也沾光不少。起码胡铭晨时不时的就会花个几毛钱请他们的客。

毛峰就更不用说了,他奶奶从胡铭晨这里拿卡片去卖,贴补了家用不说,他还能从他奶奶那里得到小费,成为学校里能够身上时常有零花钱的少数“小富人”。

“今天才开学嘛,下午货就会到,明天就可以卖了。”胡铭晨答道。

由于这段时间胡铭晨太忙了,因此就没有到市里面去亲自拿货,而是委托王展将货送到车站去,请三孃胡又灵帮忙带到杜格来。

“你们呢,暑假都做了什么啊?”胡铭晨回答了顾小七的话之后,这才关心的反问他们。

“能干什么,就像罗志正说的,帮家里干农活啊,割草,放牛,喂猪,背煤,无非就是这些啊。”毛峰悻悻然的回答道。

罗志正点了点头,表示附和,说明他的假期和毛峰差不多。

“嘿嘿,我爸爸带我出了趟远门。”顾小七自豪的说道。

“出远门,去了哪里了?”胡铭晨好奇的问道。

“你们猜一猜,要坐火车的呢。”顾小七这家伙还卖起了关子。

“房尔?”

“高山县城?”

罗志正和毛峰两个人配合的猜了两个地方,只是,他们猜出的地方让顾小七的自豪一下子就蔫了下去,很是无语,而胡铭晨则是想笑。

人家说的是出远门,房尔镇与杜格乡就是隔壁,至于县城,那也没多远嘛,连县域都没有出,这叫哪门子的出远门。那两个小子以其说是配合顾小七,还不如说是无意间的损他呢。

也难怪毛峰和罗志正,他们两个到目前为止,就没有出过高山县,所谓的远门,对来他们来说,并没有一个切实的概念。

“去省城了?”胡铭晨见顾小七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就顺着说了一个地方。

“你们两个就是土包子,房尔和高山算远门吗?还是胡铭晨有见识,一猜就中。”顾小七先对罗志正和毛峰进行一番鄙视,旋即冲胡铭晨露出笑脸:“我告诉你们,省城可大了,那里的房子好高好高,感觉都快到云里面了,马路那个宽,从这边到那边要走半天,马路上的小车密密麻麻,就像蚂蚁搬家一样,数也数不过来”

顾小七夸张的将他眼中的省城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番,引得罗志正和毛峰产生了无限的遐想和向往。

而胡铭晨听到顾小七的夸张,只是笑一笑,并没有破坏他小小的满足感和虚荣心。

省城镇南胡铭晨去过很多次,也路过很多次,所以镇南是个什么样子,他是清楚的。

“哇,顾小七,你说的是真的吗?怎么会有那样的城市,我还以为只有京城是那个样子呢。”毛峰羡慕的惊叹道。

在这些山里孩子的眼里,全国能够让他们唯一有印象的大城市自然就是课本里不止一次提到的共和国首都。除了京城,其余的城市对他们来说压根就没什么概念,只觉得京城最好,最大,要不然主席也不会住在那里。

“屁,京城能一样吗?京城会像天上的玉皇大帝住的一般。”罗志正道。

“不管是省城还是京城,你们有机会都可以去,亲自去看一看,你们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了。”胡铭晨中性的说道。

“我爸爸可不会带我去那么远,他也没有钱带去那些大城市。”毛峰沮丧的说道。

“你爸爸不带你去,你就不会自己去吗?好好读书,弄不好有一天你就到那些城市上大学了呢,或者去那些地方上班。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做到。”胡铭晨鼓励道。

“上大学?”毛峰自问了一句,随即自己摇了摇头:“就我这成绩,根本就不可能考得上大学,就算考上了,我家也没有那么多钱供我读书。”

“你个傻蛋,成绩不好,才要你好好学习啊,没钱供你读书,那你就自己挣钱读书嘛,再不行,我借钱给你读。怎么能那么点志气都没有,现在才四年级呢,就搞得如此心灰意冷,多让人瞧不起啊。”胡铭晨骂道。

在杜格乡,就没几个孩子会立志上什么大学,别说大学了,每年能够考到城里面去上高中的,那也是两只手就差不多能数过来。

就拿黄泥村来说,这十年,一个大学生都没有出过,有一个到市里面读师专,就已经被村里人认为是很了不起的了。

“我恐怕还是不行。”毛峰沮丧的说道。

“我觉得我也不行。”坐在一旁听的罗志正一样没有什么底气。

实在是他们觉得不论大学还是大城市距离他们都太遥远,太不切实际了。一定程度上,可以理解成是大山里贫穷地域的普遍自卑感。

顾小七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态也不再那么傲娇和自豪了,看得出来,他自己也没想过去那些地方上大学或者工作。

如果是在重生前,胡铭晨的想法和他们也差不多,但是,二世为人的他,已经不会把自己继续看得那么渺小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在胡铭晨的内心深处,不管是省城还是京城,都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存在,甚至他还想以后到国外闯一闯呢。

班主任马艺老师并没有给同学们充足的时间胡侃下去,她很快就出现在了教室的讲台上。

新学期开始,班主任会给同学们一个新的期许,也会给同学们提一些看起来并没有多大意义的要求,例如:你们从今天开始,就是四年级的学生了,四年级在我们学校,已经算是高年级,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像一二年级的低年级同学那样不懂事如此等等。

其实,三年级和四年级有什么区别呢,就算是到了五年级,那也还是小学生而已,哪里会真的懂事多少啊。这样的要求,实际上提与不提是没多大差别的,该变的,随时时间推移,自然会变。

只不过作为老师,似乎又不可能不说这些。

“去年的期末成绩你们应该已经看到了,胡铭晨同学,以两科满分的成绩骄傲的拿到了班级的第一名,同时也是年级的第一名。这新学年就要有新气象,所以我打算对班干部进行重新的任命,现在我宣布,我们班的班长由胡铭晨同学担任”

听到胡铭晨当了班长,坐在他周围的同学,一个个伸手恭喜的拍他的肩膀,就像胡铭晨的班长也是他们在当一样。

然而胡铭晨却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兴奋感。

在心理上,胡铭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学生,他压根就不在乎当不当什么班干部。相反,他还会觉得班干部对他来说是一种羁绊。

胡铭晨可不愿意每年追着同学收作业,也不愿意干那种维持班级秩序的幼稚事情。他当头的任务是要将尽可能多的时间用在做生意赚钱上,除了卖卡,接下来他还要做姜的生意,哪里有时间去处理班级上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啊。

“马老师,我可不可以不当这个班长啊?”马艺老师还在台上侃侃而谈,瞅着她停顿的时候,胡铭晨急忙举手说道。

现在马老师才宣布,这个时候婉拒也许还来得及,要是变成既成事实了,或许就为时已晚了。因此胡铭晨也不管这样是不是合适,赶紧表达出自己的立场。

胡铭晨这一说,马艺诧异,全班同学也感到吃惊。有班长的职务居然不愿意干,从前可没出现过这种事。

一班之长,多么光荣的职务啊,管着全班几十号人呢,有人想当还当不上,可是官帽子都戴在头上了,胡铭晨却要摘下来。

这家伙怕不是疯了吧?

第94章 人生的方向

“胡铭晨,你为何不愿意当班长?你学习成绩最好,难道就不愿意帮助一下同学们吗?”诧异过后,马艺好整以暇的看了胡铭晨几眼,这才肃然问道。

“马老师我不是不愿意帮助同学,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我绝对义不容辞,可是,我要是当了班长我只会耽误大家。”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胡铭晨的理由并不是那么理直气壮,甚至于,胡铭晨隐晦的都没说出实情。

“只会耽误大家,这我就听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嘛?”马艺继续问道。

“马老师,要不一会儿我到办公室单独向你汇报吧。”胡铭晨的目光在教室里巡视一圈,见每个学生都抬头盯着他看,胡铭晨只能放弃在大庭广众之下表露私心的做法。

“那好吧,一会儿你到办公室找我,顺便帮我搬一下课本。”

新学期开学,除了班主任老师要训话之外,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发新课本。

这堂课结束之后,其他人继续在教室里自由活动,嬉嬉闹闹也没人管,而胡铭晨则是去办公室向马艺解释自己不当班长的理由。

“你就是为了做生意挣钱才不愿意当班长的?你到底知不知道你来学校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啊?”听了胡铭晨的理由,马艺老师就算是不感到意外,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上个学期胡铭晨就在校门口做了几个月的生意,这一点马艺不但知道,还给了胡铭晨一个宽松的政策环境。

胡铭晨连续几次考试拿到了非常好的成绩,这让马艺感到自豪和高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好苗子,她就不希望胡铭晨被铜臭给腐蚀了,影响到他的学习进步。

“马老师,我家的情况上学期我就给你汇报过的,我如果不做生意赚钱,别说好好学习了,怕我能不能继续到学校里面来都还是一个未知数。而且您也看到了,我做生意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学习,相反,正式因为挣钱,让我更加清楚了我的人生方向,更有动力和更有目的性的学习。”胡铭晨站在马艺的面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人生方向?目的性?呵呵,那你告诉我,你的人生方向是什么?你学习的目的又是什么?”马艺轻笑着问道。

当这么久的老师,从一个小学生的嘴巴里听到人生方向和学习的目的性,对于马艺来说还是从未有过的第一次。于是,她对胡铭晨对未来的设想就产生了兴趣。

自然,马艺的轻笑,也多少有点觉得不信任和有趣的意思。

“我学习的目的很简单,我要学更多的知识,我要走出大山,到外面去上大学。而我学知识和到外面去上大学,是支撑我人生方向的基础。我希望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而当今这个时代,要做到这一点,没有文化知识是不行的,就算运气好,捡到一些便宜,那也不长久。而我挣钱并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当然,为自己和为家庭,这是最基本的,我想是无可厚非的。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带着家乡父老一起致富,一起挣钱,我们这个山洼洼里,祖祖辈辈都不富裕,乡亲们过的日子不说食不果腹,起码也才解决温饱而已。有一天我又能力了,我一定会回馈这一片养育我的乡土。”胡铭晨一板一眼的肃然说道。

马艺越听越心惊,他经常听到的是长大了要当警察,要当教师,要当军人这样的话。而一个孩子的理想自愿就是挣钱,这是马艺初次听到。让她心惊的是,胡铭晨这么小就有改变家乡面貌的志向,这更是马艺没听过的。

别说从小孩子的嘴巴里,就是从大人的嘴巴里,马艺也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话。

更重要的是,胡铭晨将这一切与读书学习联系起来,逻辑清晰,对未来有理性的认识。

他不是在放高炮,马艺听得出,胡铭晨这个小子心底里确实是如此想,他今后也应该会如此做。

挣钱的目的并不高尚,但是带领家乡人一起致富,这个理想可谈得上伟大。

“你的意思是你要做企业家?”马艺终归还是觉得挣钱两个字俗气,帮他换成了一个正面意义显著的名词。

似乎一个人的理想就应该是变成某某家才是豪迈而伟大的,例如科学家,文学家,教育家,政治家,军事家等等。

商人这两个字给人感觉充满了铜臭味,奸商奸商,十商九奸。换成了企业家,顿时间就高端大气多了,就可以划归到“杰出”的领域范畴了。

“嗯,就是企业家,嘿嘿,一时间没想到这么一个精准的名称。”胡铭晨点点头,然后憨厚的笑笑挠头道。

“志向不小哇,可就算是这样,也不影响你当班长啊,反正你做生意就在学校门口,弄不好当班长还有利于你做生意挣钱呢。”马艺似笑非笑的说道。

考虑到胡铭晨优异的学习成绩,马艺还是希望他可以接下这个班长的职务,在马艺看来,只有胡铭晨才能够代表四年级二班,其他人与他相比,还有一截不小的差距。

“马老师,这个我总不能就赚学生们的钱啊,这学生能有几个钱,我现在除了卖卡片,我还收生姜烤来卖呢。既然要做企业家,那眼光就应该放长远,放开阔些。我真的是没时间负责班上琐碎的事物。马老师,你总不能让我压缩我学习的时间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这个学期怕成绩会下降了呢。”胡铭晨拧着眉头为难的说道。

一听说胡铭晨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拓宽了业务范围,做的还是一般大人都不敢做的生姜生意,马艺一下子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个非同寻常的学生了。说他胆大?说他天真?或者说他有魄力?好像怎么说都不对。

另外,胡铭晨拿自己的学习成绩来说事,也的确让马艺动摇了念头。

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具有前途的好苗子,她不希望就此夭折了。

“那怎么办?这个班长我找别人?”少顷之后,马艺干脆带有点自嘲的口吻问道。

“马老师,你还是找别的同学吧,我们班,也还有其他学习成绩不错的同学的嘛,也应该给他们一些锻炼的机会,我不能太自私,把好事都往身上揽。”胡铭晨回答道。

“嘻嘻”马艺被胡铭晨逗得掩嘴轻笑。

还不能太自私,你要是不自私就不会推辞这个班长的职务了,现在还说得大公无私,光明磊落一样。

笑归笑,最终马艺还是被胡铭晨说服了,不再强求他担任班长。不过马艺也没有忘记对胡铭晨一再叮嘱,不管做什么,学习成绩绝对不能下降,否则,她就要让胡铭晨请家长来,杜绝他继续闯荡“商场”。

对于这个要求,胡铭晨那是答应得斩钉截铁,保证成绩只会提高,绝不会下降。

胡铭晨本来就决定这辈子不能再在文化知识上吃亏,怎么会放松自己的学业呢。要不然胡铭晨也不会在市里面花大价钱买那么多书回来补充学习了。

当一个人的求知**强烈,并且清楚的知道自己未来需要什么,他的学习就不用操心和担心。外因的作用永远没有内心来得大,来得强。

就像现在的胡铭晨,谁也挡不住他的学习上进之路。

下午,学校里面各个班级都在组织打扫卫生,将闲置一个假期的校园和班级打扫得干干净净,以迎接新学期的学习。

可是胡铭晨并没有在打扫卫生的同学行列里,王展给他准备好的货已经被胡又灵帮忙带到了杜格街上,胡铭晨要去将货接回到自己在校门口的小店里,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以便利于次日的开始销售。

如果胡铭晨当了班长,他哪里还能跑出来干自己的私事啊。

马艺老师从新任命的班长李玲丽现在就在教室里组织大伙干活呢,如果胡铭晨是班长,那那个组织者就一定是他,要是他溜了,其他那些人会好好干活才是怪事。

下午一放学,胡铭晨就赶紧回家,他要第一时间回去看看今天第一天收姜的情况怎么样。

在胡铭晨想来,他家收姜的信息只要放出去,那些挖了新姜的人家就会络绎不绝的将新鲜的生姜往他家送。

然而事实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胡铭晨急匆匆的回到家,发现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爸爸胡建军和母亲江玉彩都不在家,而堂屋里面只放着一袋五六十斤种的新鲜生姜。

“怎么才那么一点啊?爸爸妈妈到哪里去了?”胡铭晨沮丧的自己问自己。

“会不会是人家到我们家来卖姜,发现家里没人,又自己回去了?”胡燕蝶站在胡铭晨的旁边,端着水瓢喝了一口水道。

今天家里开始收姜,所以放学不止胡铭晨急乎乎的赶着回家,胡燕蝶也一样。至于胡雨娇,则是落在后面,委托胡晓敏他们将她慢慢带回来。

第95章 无语到极点

胡铭晨也搞不懂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而且现在又没有个手机,有的话还能打电话问一下,胡建军和江玉彩皆不在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想问都没有人可以问。

胡燕蝶去做饭,胡铭晨去担水,半个小时之后,太阳快下山了,江玉彩才从外面珊珊回来。

“妈,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家里面才有几十斤生姜,也不留个人在家。”见到江玉彩回来,胡铭晨语气中带着点埋怨的问道。

“当然是去找人卖姜啊,你不是让我和你爸爸到处去宣传的嘛。”江玉彩在一张小板凳上坐下来,显得很累的样子。

“那我爸爸呢?”胡铭晨追问道。

“他去了文山村,我到上面吴家那边去,这六十七斤,还是我从外面收回来的呢。”江玉彩后背靠在墙上,将布鞋脱下来,双腿伸直,觉得这样身体会舒服很多。

“六十七斤,一天就六十七斤啊?我的老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这生意还怎么做啊?”胡铭晨顿感无奈道。

“现在大部分人家还没有挖姜嘛,开挖的只是少数。我今天走了五家人,就只有一家挖了六十七斤,我利索的就买回来了嘛。”江玉彩自我邀功的解释道。

“五家,呵呵呵,老妈,你今天走了五家。”胡铭晨无语的伸出一只手掌,“就在咱们黄泥村的范围,你只走了五家,哎哟喂,老妈,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到底是去做生意还是去串门子吹闲话哟。”

不久之前,胡铭晨推销卡片,他一天还上山下山又上山下山的跑几个村,论距离,胡铭晨一天来回的路程起码是江玉彩的八倍十倍。可是江玉彩在村里面转,居然只是五家人,六十七斤生姜,这让胡铭晨情何以堪?这怎么能让他不抱怨。

“当然是去做生意啊,这还用的着说吗?只是,我去了,人家客气的留我坐一坐,喝杯茶,我总不能坐都不坐嘛。”江玉彩不觉得自己这样又什么不对。

“小晨,你别相信妈妈只是坐一坐喝杯茶,她不和人家坐下来吹个几小时才怪。”那边在洗菜的胡燕蝶甩甩手上的水,站起来说道。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我我就是那种只会吹牛扯闲话,不务正业的人吗?”江玉彩对胡燕蝶嗔道。

“我看就是。”胡铭晨站在胡燕蝶的一边,很肯定的回答母亲的话。

胡燕蝶那样一说,着实是又将江玉彩在胡铭晨脑海中的印象又给唤回来了。

在胡铭晨重生之前,江玉彩还真就是那么一个人,本来是要到某家人去办点事,十分钟可以办完,但是她就会花两三个小时,与人家坐下来一聊就没完没了。

那时候,江玉彩的办事效率,那是深受胡铭晨三姊妹的共议,否则也不会去赶场,什么没买天黑了才回家。

本来重生后的这段时间,江玉彩要么长时间不在家,去旧州那边了,要么就是胡铭晨道市里面去帮王展,也是长时间不在家。她在胡铭晨脑海中的那种负面印象已经渐渐淡化,可是,今天这件事情,那种无语的感觉又回来了。

“反正时间还长的嘛,挖姜的才开始,一天五家,一个月也是一百多家啊,关键是人情不好推,人家客气,我们也不能不给面子啊。”江玉彩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解释道。

“呵呵,老妈,你数学可真好,说得真是好听,一个月一百多家,好多啊。”胡铭晨气极反笑:“照你这么说,生姜不用洗,不用烤了吗?姜也不用卖了吗?你以为这一个月就这么东游游西逛逛,聊一聊张家长,扯一扯李家短,钱就挣到手了?你在想什么好事呢?人情,客气,那也得分是什么时候啊,你是去办正事的,而且是很多。要是像你这样,等你走完这周围几个村寨,怕明年的姜都挖得了。”

说完胡铭晨垂头丧气的也一屁股坐在另外一张凳子上,他是真的心急如焚,可是,家里的大人倒像是过家家一般,没事人一样。

就他们这样的做事方式,怎么可能不穷,怎么可能发财和致富?

被胡铭晨这样直白的数落,江玉彩有点觉得失面子,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事情确实是没有办好,没有办得漂亮。

“那我明天多走几家就是了。”江玉彩羞惭的低沉说道。

“老妈,不是多走几家的问题,而是想法的问题。能够真正让你们前期宣传的时间顶多一个礼拜,换言之,你和我爸得在一个礼拜内将周围几个村子你们所认识的人家走到。很简单嘛,你们就是去给人家说一声,我们家收生姜,价格多少,欢迎大家将生姜挖出来之后背到我们家来卖,就是这样清清爽爽而已。就算是遇到客气的亲戚,面子抹不开,坐下喝杯水,聊几句就行了,没有必要一扯就是一两个小时。真正的重担是接下来的烤姜,到时候没日没夜的,哪里还有时间让你走村串寨?现在不把这个宣传搞透,后面哪里来的姜烤,没有生姜烤又怎么会有干姜卖,没有干姜卖,哪里来钱?你知道我奶奶为什么反对我们家做这个生意吗?那就是不相信你们,哦,也可以说是不相信我们,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踏踏实实的做出点效率和成绩来呢?不被人信任,那滋味真的很舒服吗?”胡铭晨实在是气,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辈,也不管江玉彩的面子重不重了,噼里啪啦就是一阵数落。

胡铭晨的一番话,说得江玉彩哑口无言,低着头盯着地面看,也不知道她是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看到胡铭晨和江玉彩像是吵架一样,胡燕蝶乖乖的去做饭,不愿意蹚这趟浑水,胡雨娇则是躲在某个墙角,那几颗小石子抓来抓去,自己打发时间。

半响之后,江玉彩抬起头来看着气鼓鼓的胡铭晨:“好了,明天按照你说的做就是了。”

而胡铭晨鼻子酸酸的,他实在是有些想哭。看来自己要真的撑起这个家,任重道远。想做点事情,很不容易。

胡铭晨听得出来,母亲并没有完全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可是他也感到没辙。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格就是那样的,要她真的来一个大转变,谈何容易啊。

没过多久,胡建军也从外面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哎呀,你都回来了啊,还以为你还在上面吴家那边呢,我喊也没人应我。”胡建军一走到门口,看到江玉彩,就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时候的胡建军脸红红的,眼睛迷蒙,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而且,他一说话,一大股酒气就喷出来。

“你喝酒了?你不是去文山村找人收姜吗?怎么还喝上酒了呀?”刚才自己被儿子胡铭晨给数落一番,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现在看到胡建军喝得晕晕乎乎的回来,江玉彩马上就找到了出气的对象。

“哎呀,我没有喝,就是在朱飞的隔壁家吃了顿饭嘛,我要走,他家非要留我吃饭,怪不得我。”胡建军蹲在门口的墙边,后背靠着墙壁,似乎不靠着他就会摔倒一般。

“你都喝成这样了你还好意思说你没喝,要不要点脸啊?难道你不知道你爬到文山村去世干什么吗?你是去做正事的,不是去扯淡喝酒的。像你这样,你还能做成点什么事啊?”江玉彩唰的站起来,俯视着胡建军嗔斥道。

“哎呀,他们文山村那上面还没开始挖姜嘛,人家没挖,你让我怎么办,我去帮他家挖吗?没那回事。有几个人帮他家修房子,都是我认识的,人家盛情喊我,我不给点面子吗?那也太不近人情了嘛。”蹲在地上的胡建军理直气壮的说道,还真的是酒醉三分醒。

“人家喊你,你就喝成这东倒西歪的样子吗?小晨想挣点钱多不容易啊,你看你,简直不成样子,早知道还不如我去文山村呢。再说了,你身体才好,医生就不让喝酒,你是嫌钱多还是嫌死得晚?”江玉彩指着胡建军噼里啪啦的批评。

“呵呵,我都好了嘛,医生的话,不能信,都听医生的,还活不活了?我要不给面子得罪人家了,医生会帮我赔罪吗?不会的嘛。小晨,小晨,打盆水来给我,好热啊,我洗把脸。”在酒精的刺激下,被数落和批评成这样了,胡建军不但不以为耻,甚至还能笑得出来,居然还指挥胡铭晨给他打水。

坐在旁边无语到极点,闷气生了一大堆的胡铭晨,听到胡建军的吩咐,不但没有帮他去打水洗脸,而且甩都不甩他这个爸爸,自己站起来,转身钻进了自己睡觉的破屋子,倒在床上就爬不起来。

“你呀你,简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明天怎么办?”看着胡铭晨那个样子,江玉彩呲着牙狠狠的伸出手指头在胡建军的脑门上戳了两下。

胡建军好像没有听清楚江玉彩说了什么,也没察觉到胡铭晨的异样,整个人这个时候了,还傻笑了几声。

第96章 连轴转的忙碌

第二天一早,胡铭晨像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来去跑步锻炼。

一晚上胡铭晨又气又无奈,不过闷了一晚上之后,胡铭晨也看开了,父母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要想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或许他们办事的态度和方式方法有些问题,可生活终究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怨天尤人并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只能在进步和生活的改善当中,一点点的影响他们。

然而有点出乎胡铭晨预料的是,他爬起来穿好衣服拉开门,看到爸爸胡建军和妈妈江玉彩也起来了。

“小晨,你要去跑步了吗?我蒸了几个红薯,已经熟了,你吃两个再去吧。”看到胡铭晨出来,江玉彩迎上去关怀的说道。

“天还没亮,你们怎么起那么早?”胡铭晨一边给牙刷挤牙膏,一边深沉的问道。

“我们起来去宣传收姜啊,今天我和你爸爸打算先去远的地方,他去垭口村,我去江家寨,所以早点起来弄东西吃,然后早些出门。”江玉彩有点讨好的说道。

胡铭晨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些诧异的看着江玉彩,然后又看了看那边蹲在地上剥红薯的胡建军。

“你看着老子干啥,放心,我今天不会再喝酒,也不在哪家吃饭了。”余光瞥到胡铭晨的目光,胡建军一口咬下手中红薯的一头,被烫得呼哧呼哧的说道。

昨晚上胡铭晨回房子后,胡建军没洗脸也爬上了床,等江玉彩睡觉的时候,他已经得了一觉,酒也醒了大半。

胡建军醒了,江玉彩的政治课也正式开始了,她不但又把胡建军从头到脚数落了好一番,并且也将胡铭晨与她的对话吐露出来。

酒醒之后的胡建军也的确感到惭愧,两个人躺在床上就开始反思。胡建军惭愧,江玉彩也没好到哪里去,想起胡铭晨近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她也一样的感到不好受。

一番商量之后,江玉彩和胡建军决定,还是应该要好好的帮助将这生姜的生意弄完整,毕竟该花的钱已经花了不少,该做的事情也做了,这个时候掉链子,的的确确是很不应该。

正是有了昨晚上一两个小时的深刻对话,胡建军和江玉彩才会起那么早,根据他们自己的计划,今天每人最少要完成一个村,要是有余力的话,就争取两个村。

江玉彩的婆家是江家寨的,所以她去江家寨会事半功倍,而垭口村最远,因此交给胡建军负责。

虽然已经开始有了行动,可是乍一面对胡铭晨,尤其是听说昨晚上胡铭晨气得饭都没有吃,胡建军就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再怎么说,他毕竟是老爹,胡铭晨是儿子不是。

“该吃的饭还是要吃的,只要不影响办事就行,咱们家也不能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家。”胡铭晨见爸爸像个小孩子那样,顿时就觉得好笑。

一晚上的忧郁烦愁,顺着胡建军的一句话,在胡铭晨的身上已经一扫而光。

刷了牙,洗了脸,胡铭晨稍上两个红薯,就欢快的出了门。

没吃晚饭的胡铭晨肚子的确是有些饿的,不过两个红薯他没打算就自己吃,路上吃一个,另一个,他要带给宋乔山。

自从向宋乔山学武之后,胡铭晨没有上供过任何的束脩,相反,他不但得到了宋乔山的极大帮助,而且,宋乔山还给了他一块表。

当然胡铭晨不会指望一个红薯就真的还了这个人情,只是他自然而然的会有留一半给“师傅”的想法,说明了他对宋乔山的感激和尊重。

下定决心要将收姜的事情做得妥帖完整之后,胡建军和江玉彩的的确确就像换了个人一样,辛劳勤快的在杜格乡周围的大山上不停的转悠,只要是有点关系的或者稍微认识的人家,他们都会上门去拜访,讲清楚自己家要收姜的事情,要他们不用等到挖好之后弄到街上去卖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胡家收姜的效果都不怎么好,毕竟江玉彩和胡建军都不在家,胡铭晨三姊妹又要上学,家里根本就没人看守,所以并没有收到多少生姜。只是在胡建军和江玉彩去到人家,看到人家有挖了的,就顺便捎带一些回来。

只用了两天,胡建军和江玉彩,就把周围会有可能将生姜卖到他们家来的几个村寨走了个遍。

到了第三天,胡铭晨家生姜的收购数量就蹭蹭蹭的直线往上增加。从开始第一天的六十七斤,一下子就增加到了五百多斤。

去年生姜不好卖,现在胡铭晨家愿意上门来打招呼求购,很多种了生姜的人家干脆就卖个面子,同时也确保自己家的姜可以卖得出去。

地里种出来的农产品,只有卖出去换成钱了,才是实实在在的收获,要是卖不出去,那再大的丰收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毕竟自己压根吃不了那么多。

这家里面一旦有了几百斤生姜之后,洗姜和烤姜的环节就可以开始了。

有了前面背煤的前例,听说胡建军家要找人洗姜,龙翠娥,李秀梅,宋春美三个人马上就热情的表态愿意帮他家。

这工钱嘛,胡铭晨家没有开高也没有开低,这周围洗姜基本上都是三块钱一百斤,胡铭晨也答应给他们三块钱一百斤。

洗姜算是技术活也是体力活,要把泥巴敷满的生姜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生姜很刺激皮肤,一两百斤姜洗下来,一双手会变得火辣辣,很是不舒服。

好在农村人吃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就在村里面,一天可以劳动赚到几块钱,对于缺乏工作环境的杜格乡来说,勉强算不错的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胡铭晨家开始了没日没夜连轴转的辛苦劳累日子。

为什么会没日没夜?

白天,有人来卖姜,江玉彩和胡建军要给人家称称,要帮着搬运,龙翠娥他们洗姜,两人也要帮着担水。

洗姜是非常费水的,只洗一遍的话根本洗不干净,至少要两遍,几个大盆铺开来,一口袋生姜倒进去,起码要加三桶水才能洗。这一天下来,最起码需要十几二十担水。

为了减轻两位大人的负担,宋春美家有一个很大的木桶,胡建军去借了请徐进南一起帮助扛回家来。放学之后,先回家的胡燕蝶会接下担水的重担,等胡铭晨在学校将卡片卖得差不多,他回到家,担水的担子就被他给接过去。

生姜洗好了,就得放进烤姜炉里面去烤,一炉少的话烤五百斤,多的话可以烤差不多近千斤。只不过要是烤五百斤的话,两三个小时翻动一次,如果是一千斤的话,一个来小时就需要翻动一次,否则的话就会烤得不均匀,影响效率不少,也会破坏卖相。

除了要不停的翻动,烤姜的火炉里面也要不停的将拌好的煤炭放进去,白天的话,火要大,只有晚上快睡觉了,才会将火给放小。所以担黄泥巴和拌煤,也是每天不会停歇的工作之一。

翻姜胡铭晨和胡燕蝶没有任何的经验,而且他们的体力也支撑不了,毕竟要将几百斤生姜翻个个儿,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除此之外,考虑到胡铭晨他们第二天还要上学,因此晚上就只有胡建军和江玉彩轮流起夜,爬起来翻姜,不能让炉子把姜给烤糊了。一旦生姜被烤糊,那基本上就废了,一毛钱都不值。

胡铭晨家干得热火朝天,胡铭晨是累并快乐着,毕竟只要这样坚持下去,未来就是光明的,是有希望的,生活充满了盼头,即便他还没有找到要收购干姜的人。

只不过,也有一些人对胡铭晨家的忙碌充满了怨念。

比如刘春花遇到有人问他家小叔子家收姜和烤姜事情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就会让人听起来酸酸的。

“你别看他家搞得热火朝天,像是那么回事,但是,他两口子哪里是做生意的料,干姜卖不卖得出去还是一回事,去年倒霉亏了的人还少吗?钱不是那么好赚的,我们农村人,还是要老老实实的种地养猪才是正道。”

“那她家背煤洗姜也是开钱的啊,你们那么亲,你家就不去帮一下,起码也赚点盐巴和油钱嘛。”很多人晓得他们两家的关系并不融洽,可偏偏就有人要说这种刺激性的话。

“一天几块钱而已嘛,又不是好多。我们啊,不蹚那浑水,要是以后他家的姜卖不出去,可能还会怪我们没洗好呢,算了算了,我还不如把自家的地多种一点来得实在。”

实际上刘春花真的不希望干点活赚点现金吗?她当然是想的,尤其是听说帮胡铭晨家挖煤和背煤的,一个人得了几百块钱,刘春花心底里羡慕嫉妒得不行。

可是当初胡建业要帮忙去挖煤的,就是被她给耍混的搅黄了,现在她哪里还好意思插一杠子。别说她自己不好意思,就算是胡建业,她也不好意思让他去帮胡建军家。

泼辣是泼辣,刘春花也是一个要面子和自尊心挺强的女人。

第97章 碰一鼻子灰

一开始胡铭晨家只请三个人帮忙倒是能勉强应付,然而,随着挖姜的人家越来越多,将姜背到他家来卖的人也随之越来越多,胡铭晨家每天生姜的收购量,从每天五百来斤上升到了**百斤。

这个时候,三个人一天要把这些生姜给清洗完,清洗干净,就实在忙不过来了。

好在背煤的时候胡铭晨的公平分配,赢得了一些名声,不用去请,就会有人上门来要求帮忙。

农村人做事,不像城里的工厂那样要求严格,龙翠娥他们三个洗姜,那是一边洗一边闲聊吹牛,干活与交流两不误。

胡铭晨家这边干得火热,每天周围到他家来串门子的人也不少。这些人有些是存粹是好奇,有些是看热闹,还有一些是打听了解情况。

别说住在周围的,就是那些前来卖姜的,在收了钱之后,在胡建军发一支烟或者江玉彩端上一杯水的情况下,不少人也会留下来聊聊天再走。

在这种你来我往之中,别人对胡铭晨家的用工情况和工作进度就很清楚。

比如胡铭晨家侧后方的唐家媳妇苗桂兰连续几天到胡铭晨家串门,见到胡铭晨家的生姜有点洗不完,她就主动的半开玩笑:“玉彩,你家生姜越来越多,洗不完嘛,要不你家再请我帮你家洗得了。”

“大嫂,那当然好,我真是求之不得,多承你了,不过我家没有大盆了,大嫂,你家有没有大盆啊?”别人愿意主动,江玉彩自然是十分乐意。

堆在那里的生姜越来越多,江玉彩也是心急的,只不过她的性格,让她有点主动开不了口。

“有,当然有,我这就去拿,马上就回来。”苗桂兰积极性很高,说完之后果然就立刻起身返家去端大盆去了。

每天在这里和村里的几个女人一边干活一边东拉西扯,还能挣到几块钱,这种事情苗桂兰求之不得,要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提及。

苗桂兰家的是一个大铝盆,二十来斤重,是前几年她家开财门,后家送的礼物。

苗桂兰顶着这么个大盆从她家下来往胡铭晨家走,道口遇到了也要来串门子的钟英。

这段时间,钟英有事没事就往胡铭晨家这里跑,她可不是真的多么关心胡铭晨家的事业,关键是这里热闹,而钟英就是一个喜欢凑热闹的人。

在胡铭晨家院坝里,不仅可以同村里面的人扯闲篇,而且,好多来卖姜的外村人她老人家也认识,还能和那些人聊几句,了解一下他们的状况,或者听一些其他村的小道消息。

“桂兰,你这是干什么?他家找你家借盆?”看着苗桂兰定这个大盆走下来,钟英就好奇的问。

“大婶,不是的呢,是他家请我帮着洗姜,但是没有盆了,所以,我就把自己家的盆拿来。”苗桂兰笑着说道。

刚才明明是她主动提出来的,现在这一转身遇到了钟英,就变成她苗桂兰是被请的了。

“他家请三个人了,还洗不过来吗?”钟英皱着眉头问道。

“今天来卖姜的人多,当然洗不过来,要是不赶紧洗出来,怎么烤啊,生姜放的时间长了再洗来烤,就不好了嘛。”

苗桂兰才说完,就遇到一个拿着空化肥袋子的中年人从胡铭晨家那边走上来。

“二壮,你这是?”这个人钟英认识,是文山村上面的,所以他干脆不接苗桂兰的话,转个方向与那个中年人打招呼。

“哦,嬢嬢啊,我挖了点生姜,听说你家这边收姜,我干脆就不抗到街上去了,拿到你家来卖。”这个叫二壮的中年汉子本来还在数钱,听到钟英和他打招呼,赶紧将那几块钱塞进裤子拉链附近装钱的小钱兜里。

二壮可不清楚钟英和胡铭晨家的关系,他只晓得胡建军是钟英的儿子,那卖给胡建军,就等于是卖给钟英家。

“哦,二壮啊,你家还有没有没挖的生姜啊,有的话,赶紧去挖来卖这里嘛,免得还要辛苦的弄到街上去,价格还没这么合适。”钟英顿时就当这个生意是她家的一样,热情的怂恿道。

“嬢嬢,还有百来斤没有挖,我明天就会挖来卖的。对了,我今天也看到朱飞家在挖姜呢,最迟明天,他家的姜应该就会背下来。”在二壮看来,既然胡建军家收购生姜,那朱飞的生姜挖出来,没有卖给别家的道理。

实际上朱飞家的生姜挖出来真的会卖到胡铭晨家来吗?如果没有别的影响因素,的确会的,就算两家人有些芥蒂,朱飞和胡又琴也会拿来卖给胡铭晨家。

分别了二壮之后,钟英下到胡铭晨家的院坝里,见一个个皆有事情做,就连刚刚拿了大盆来的苗桂兰也已经提着一袋称好了的生姜往大盆里面倒了。

钟英站了一会儿,见没人喊她,有点点的失落的她,只能自己抬了一条小凳子在龙翠娥他们旁边坐了下来。

“奶奶,你每天都来盯着我们,是不是怕我们偷懒,不洗干净啊?”钟英一坐下来,龙翠娥就笑着和她开了句玩笑。

“你们洗得干不干净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怕?”钟英嘴角一抽回答道。

“大婶,呵呵,你说这个话就言不由衷了嘛,我们是帮你儿子家洗姜,你会不担心?”宋春美笑着道。

“有大婶坐在这里,我们哪个敢不认真洗,大婶,说真的,你和我们坐在这里,还不如也拿个盆大家一起洗,帮一把手。”李秀梅抬起头捋了捋额头凌乱的头发,也面带微笑的说道。

“他家又不给我钱,我干嘛要和你们一起洗,我一个老人家,还做这种白工啊。”钟英有点被挤兑了的尴尬道。

“大婶,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呢,你要是给我家洗,那一定要算钱,可是帮胡建军家洗姜,这一定要钱的话就有点说不过了是不,呵呵呵。”宋春美调侃道。

“妈,你来了,我给你倒杯水?”给烤姜炉添了煤的江玉彩站起来,看到钟英坐在这边就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是啊,我来了,我要是一天不来你家坐一坐,我浑身不自在。你家这里坐一坐,可以治老年病。”被旁人拿来开玩笑,钟英不舒服,就板着脸说一些不着边的话,将气撒给江玉彩。

江玉彩被钟英说得二楞二楞的,这老翻癫又怎么了嘛,谁又惹她了。

“嘿嘿”江玉彩腆着脸干笑两声,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情。

“胡建军,你说老妈是怎么了?她一上来就板着一张脸,我好心问要不要倒杯水给她,反倒被她说话挤兑。”过了一会儿,江玉彩到屋里去找胡建军说话。

累了几个小时的胡建军现在正光着上身躺在床上打算小憩一下,被江玉彩打搅,他就显得不那么耐烦。

“哎呀,这有什么的嘛,你又不是不晓得,她的脾气就是那样,大惊小怪,你快出去,让我歇半个小时。”胡建军胡乱摆了摆手说道。

“可是她昨天都不是那样子啊,你叫我出去,我一出去就看到她那冷冰冰的一张脸,叫我怎么办吗?难道我还能睁只眼闭只眼啊?”江玉彩一巴掌拍在床沿上,扭了扭身子道:“那么多外人在,我要是不理她嘛,人家会说我不懂事,为人差,可我理她,她又甩脸给我,她是你妈,我当然要找你摆平啊。”

“我摆平,我摆平,我能怎么摆平?我要摆得平她老人家就好了,难道我爬起来去请她帮我们家洗姜啊?”胡建军翻了个身,心烦意乱道。

“请她洗姜,请她洗姜这我好像有点明白她气什么了。”江玉彩嗫嚅道。

“你明白,你明白什么,难道就因为没有请她洗姜吗?真是的。”胡建军不以为然道。

“还真难讲。”于是江玉彩就把刚才苗桂兰主动提及要帮着洗姜的事情说出来,而且,钟英就是和苗桂兰前后脚来的。

“咦,照你这么讲,还真是有点可能,怪我们请外人都没请她。”胡建军一咕噜爬了起来道。

“你应该晓得我们是为什么不请她,我们做这个她本来就极力反对,为了反对,还追债上门来。哪个敢和她提那些,要是提了,被她骂一顿,岂不是白挨。”江玉彩幽怨的说道。

“算了,我去试试看,说一千道一万,他是我妈,惹不起,也没地方躲的。”胡建军将一件变了颜色的瓜子从脑袋上套了下去,从床上爬了起来。

胡建军从屋里出来,先在院子里假装忙前忙后的转了两圈,他要先观察一下江玉彩说的情况有几成真。

经过一番打量,胡建军有点认同江玉彩的猜测。

“妈,你没什么事的话,也帮我家洗一下姜嘛,那边还有两大口袋,一时间有点洗不完。”瞅着一个他们聊天的空档,胡建军凑上前去在钟英的面前说道。

“哎哟,你家有事就喊我,我生你们养你们,现在你们都成家有娃娃了,我还替你们干活操心啊?”以为钟英会一口答应,结果胡建军却碰了一鼻子灰。

第98章 干脆走高端路线

“妈,瞧你这话说的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当我没说。”胡建军尴尬道。

“你说都说了,怎么能当没有说。要是我不帮你,像是我很刻薄一样。走,帮我去拿大盆。”钟英说着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那大盆?”胡建军的脑子有点跟不上趟,不明白钟英是个什么意思。

“是啊,不拿大盆怎么洗?放在地上洗吗?”说完钟英就不搭理胡建军,背着手朝前走出了胡铭晨家的院坝。

胡建军摇了摇头,尴尬的冲宋春美他们咧嘴笑了笑,赶紧跟了上去。

走出十几二十米了,钟英才把脚步放慢一点:“我帮是帮,工钱还是要照算的哈,她们你都拿钱,没道理我这个老婆子反而帮白工哦。”

刚才钟英不说,偏偏要等走远了才画蛇添足的来这样两句,她也是担心被人笑话。其实在背地里,她被人笑话的事情还少吗?要不然刚才龙翠娥他们也不会和她开那样的玩笑。

“当然,当然,她们三块钱一百斤,您老洗的话,四块钱一百斤。”胡建军唯唯诺诺的走在旁边点头道。

“那行,不过这点你不能告诉她们,否则你就要也跟着加他们的价了。”

“我晓得,我晓得。”

就这样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的,帮胡铭晨家洗姜的人数就增加道了五个。

要是按照现在的收姜速度进行下去,多一两个人也是应该的,甚至于怕他们五个还忙不过来呢。

然而到了第二天,胡建军和江玉彩在家里面收姜的数量不但没有增加,数量上还略有下降。

他们两口子对这个现象只是感到奇怪,并不晓得原因,直到胡铭晨放假回到家,他们才明白状况处在哪里。

胡铭晨一回来,就把江玉彩和胡建军叫到后面的屋檐下。

“爸爸,妈妈,你们今天收的姜是不是没有昨天多了?”一到后面的屋檐下,胡铭晨就不绕弯子的开门见山问道。

江玉彩和胡建军对视一眼,然后才奇怪的看着胡铭晨:“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是看到胡铭晨进家的,根本就没有做任何的查看动作,书包一放下就将他们叫到这狭窄的环境中来。

“原因很简单,我看到二嬢和二姑爹背了两背姜到街上去卖。”

“不要提他们两个,他们这样做有什么好奇怪,不卖给自己家人,居然宁愿大老远拿到街上去,还亏是一家人呢。”江玉彩很不爽的抱怨道。

“难道他们吃饱了撑了吗?”胡建军一样的不爽。

“他们当然没有吃饱撑了,刚开始我也奇怪,他们可不是那样的人啊。就算和我们家有些芥蒂,可是依照她们的为人,也一定会放下面子卖给我们家,而不会为了一口气累个半死拿到街上去。后来我就悄悄跟着他们,原来啊,他们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街上有人出价一毛二收姜了。我再一打听,街上那两三家收姜的,价格都在一毛以上了。”胡铭晨道。

根据市场经济的原则,价格就是最大最有效的杠杆。既然街上有人出了更高价,那销售的流动自然就会往那边倾斜。朱飞和胡又琴宁可从文山村负重到街上去卖,就可见价格的影响与作用了。

别人的出价达到一毛二,而胡铭晨家的价格还是九分,那就算远一些,为了那三分钱,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舍近求远。

这价格会涨上去,说起来还真是与胡铭晨家有关系。

生姜刚开挖的时候,他家就四处高调的搞宣传,而且,一开始价格就定在了八分九分,那别人想要得到货源,就只能价格上调,并且考虑到对几个村来说街上比胡铭晨家远挺大一截,这些人调价的幅度还不能太小,否则吸引力会不够。

虽然去年做生姜的生意让很多人没赚到钱,可是不代表今年就没人做了。商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吓住的,甚至有敏锐的商人已经嗅到了今年价格会提高的那股味道。

“那我们怎么办?”江玉彩担忧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跟着提价啊,人家也不是傻子,当然是要卖给出高价的了。”胡建军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只不过他们就算如此一问一答,最终还是要看胡铭晨的决定,这个生意,说起来还是胡铭晨主导,本钱也是他拿出来的嘛。

“加价是一定的,只是,不能完全跟着他们走。”胡铭晨沉吟着说道。

“不能跟着他们走?那应该怎么走?”胡建军看了江玉彩一眼后问道。

“我们采用浮动价格的方式,我看过,街上了几家,收的方式很粗糟,价格几乎就是一刀切,好点的姜和差点的姜,价格没多大的变化。我们要把这点给区别出来。”胡铭晨在回家的路上,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的了。

“”

“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那我就解释给你们听,我们家干脆将生姜的品级从外观大小,色泽,以及含水分等几个方面,将生姜分为三个档次,最差的一档,价格还是现在这样,八分,至多九分。而中间档的,价格可以在一毛一到一毛二,至于最好的生姜,可以直接给一毛四甚至一毛五。”还没等江玉彩和胡建军问出他们的疑惑,胡铭晨就主动做解释。

“你这价格怎么差那么远,差的七八分,好的到一毛五,快相差一倍了。你这样定价,人家也不知道是该往我们这里卖还是应该往街上卖了。”胡建军有点搞不明白胡铭晨这样做的目的到底在哪里。

一般人家的姜,那是好坏都有,全部混在一起,人家拿到胡铭晨家来,要是得到的只是八分九分的价格,那就是亏了,就算得到一毛一一毛二的价格,也没有赚,至于最好的等级,应该几乎都达不到。那个一毛五的价格,是看得到吃不到的。

“我觉得也是,你这样的价格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价格一下子提高那么多。”江玉彩跟着道。

“怎么可能会没有意义,它的意义就是我们家只要好姜。”胡铭晨得意的说道。

“只要好姜?搞不懂怎么个只要好姜。”胡建军摇头道。

“爸爸,你现在别把你当成收姜的,你换个角度,如果你是卖姜的,遇到我们家这样的价格,你会怎么办?”胡铭晨嘴角带着笑意仰头看着胡建军问道。

“我是卖姜的如果我是卖姜的”胡建军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而胡铭晨也不打搅他,等他自己想。

不止胡建军在想,就是江玉彩也把自己当成卖姜的在思考。

过了好半响,胡建军才有点恍然大悟的味道:“如果我是卖姜的,那我把姜挖回来之后,当然要对它们进行分拣,好的挑出来,至于中间的和差点的,就混在一起,这样的话,好的就可以单独卖一毛五一毛四,剩下的卖一毛二,可以多得一些钱。”

“啪啪啪”胡铭晨鼓励的拍了三下手掌:“对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的和坏的混在一起,它们卖不上价,到我们家这边,我们也卖不上价,既然这样,我们就只收好姜,不去和街上那些人争,让人家把好姜卖给我们,剩下的,卖给他们。”

“小晨,可是这个价格一下子提高那么多,姜是好了,要是卖出去和别人一样的价,岂不是亏了吗?”江玉彩顾虑道。

“妈,那是不可能的,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我花更多钱收的都是好姜,那我卖出去自然也会寻求更加的价格。这边我多花五分,也许那头我能多卖五角呢。”胡铭晨显然是有盘算过,他才会这么说。

虽然胡铭晨是第一次做农产品生意,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完全的白丁。重生前,好的大米和一般的大米价格销售价格可以差一两倍,那姜凭什么就不可以呢。

一句话说了,胡铭晨就是要跳转策略,他要走高端路线。根据以往生活的经验,高端的东西往往都会比中低端利润更高。

“怕就怕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啊。”江玉彩并不敢有胡铭晨那么乐观。

“老妈,放心,我有信心,你们就照我说的做就行,拿去,这是四百块,我这段时间赚的,你们拿去收购生姜。”说着胡铭晨掏出一把整理好的零钱给江玉彩。

江玉彩高兴的接过钱,认真的清点起来。别的先不管,儿子能够一下子拿回家四百块钱,总是很好的事情。

“小晨,那如果街上那些人继续提价呢?”钱到了江玉彩的手里,胡建军不关心,他还是关心刚才的问题。

“简单,跟着提,只要姜够好,一毛五,一毛七,甚至两毛,两毛五都可以,另外,大嫂他们洗姜,干脆加一块钱,四块钱一百斤,不过增加清一道。既然姜只要最好的了,那洗姜也应该要洗得最干净。”胡铭晨又补充了一个建议。

“加一块钱,一天就多了**块钱了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相信我,多一块钱一定有多一块钱的价值。”

第99章 竞争对手上门

自从胡铭晨家将生姜的收购价格做了调整和变动之后的一两天,他家迎来了一个小幅度的变动,收购量出现了急剧的下降,收的货从**百斤顿时降到了一二百斤。

不是来他家卖姜的人出现了如此大幅度的下滑,而是很多人背着生姜来了之后,看到胡铭晨家摆出来的一二三等的样品和价格,出现了一些议论和争执。

“昨天都还不区分的统一收购,今天怎么就搞出这个花样了?害得我大老远背来。”有人把生姜放在地上,看着胡铭晨家盛在三个簸箕中的等次样品和价格抱怨道。

“蔡老哥,我家这也是为了让大家多卖一点价钱嘛,出发点是好心。”胡建军在旁边急忙递上一支烟讨好道。

“那我背都背来了,怎么办呢?总不能又让我背回去嘛。”蔡老哥接过香烟,就着胡建军的火彩将烟点燃道。

“蔡老哥,要是你卖,我们也是收的,没有说不收嘛。”胡建军笑着说道。

“那价格怎么算呢?”

“你背来的生姜我看过了,有些好,有些差,都混在一起了,看卖相,我只能给你一毛钱一斤,蔡老哥你看如何?”胡建军拉开蔡老哥背来的口袋,掏出一好一坏两块生姜道。

“人家街上都出价一毛二了,你家才出一毛,是不是也太坑人了?胡建军,要不是你前几天到我家门上去讲,我会背来卖给你家?你家这样做可要不得。”吸了一口烟,蔡老哥怨气犹在。

“老哥哥,我也不想的啊,现在生意不好做,尤其是生姜更难做,这点你是晓得的嘛。不过我家还是很有诚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好的生姜出到一毛五的价。你看这样行不行,你按照我那簸箕中的样品把好的挑出来,我一毛五给你收,剩下的,你一毛二卖到街上去,这么算,你岂不是可以卖得更多钱吗?我们这么搞,不是要为难亲朋,真的也是想大家多卖一些钱,你觉得我的建议要得不嘛?”胡建军是很难有这么一套条理通顺清楚的说辞的,他的这一套,还是昨晚上胡铭晨想好了教给他和江玉彩的呢。

蔡老哥一想胡建军的话,觉得还真是有些道理。

农村人也许没多少文化,但是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算术也算不出来。

于是蔡老哥就将一口袋生姜倒在地上区别分拣起来,在胡建军的协助下,经过一番分拣,从里面挑出了二十来斤胡铭晨家要的一等姜,这些姜胡建军花一毛五的价格收了下来,剩下的六十来斤又给装回了口袋里,等着背到街上去卖。

那剩下的六十来斤,蔡老哥还想挑一些属于二等的卖给胡铭晨家,还是胡建军急忙劝阻。

“蔡老哥,不能挑了,再挑出来的话,剩下的就不好卖了,你要是拿到街上,人家一看那么差,谁还会花一毛一一毛二买啊?不但不能挑,到了街上你还不能说你的姜挑过一次了,否则,人家会不舒服,就会压低你的价,你想,少给一分,你就等于少了好几毛钱呢。”胡建军一边阻止一边解释道。

蔡老哥再一听,不但觉得胡建军的话是那个理儿,而且,还一下子将他当成大好人,起先的郁闷瞬时间就烟消云散。

每个人得到胡建军和江玉彩的一凡叮嘱之后,到了街上果然没有提及他们的姜是分拣过的结果,搞得一些收姜的人还以为是今年的生姜受到雨水或者什么影响出现了一些质量的下降。

好在他们要的是量,只要姜的品相还过得去,他们也不介意。

像蔡老哥这样的,胡建军和江玉彩一天下来,要遇到十来拨儿,每次也都要经过这样的一个迂回的过程才收下部分好姜之后将他们给打发走。

由于只要好的部分,那收购量自然而然就会下降。

而在另外一边,帮胡铭晨家洗姜的看到他家的生姜收购量一下子少了那么多,一个个嘴上不说,心里面还是有所担忧。没有量的保障,他们就没有足够的活儿可以干,直接的就会影响到工钱的收入。

为了安抚他们,胡建军这时候将洗姜价格上调一块钱的政策给抛出来,顿时就起到了很好的安抚作用。而且,胡建军还告诉他们,量少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上来,确保他们可以想洗多少就会有多少。

再加上本身就是关系不错的近邻,有了胡建军的加薪和保证之后,几位帮忙洗姜的除了钟英之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一点点怨言。

胡铭晨的奶奶钟英,要是不说点气话,那也不是她老人家的脾气了,毕竟前一天她还能分到一百多斤洗,隔了一天,就只有三十来斤,她当然会不高兴。

好在这种低数量并没有持续多久,也就是两天的时间,就出现了几何倍数的增长。

那些在胡铭晨家这边得到了甜头的卖姜人,就像蔡老哥那种,回去之后,一定会把这个消息宣传给同村的亲友的嘛。

一听说好点的姜挑出来,可以卖出更高的价格,并且已经有了活生生的例子,那有便宜不占就是傻子了。

所以啊,一时间,那些挖了生姜的人家,在将生姜背回家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分拣,最好的一部分挑出来,打算卖到胡铭晨家去,剩下的再拿到街上出售。

就算是一些以前并不知道或者并不打算要到黄泥村的胡铭晨家卖姜的人,现在也在做这样的一个动作。

分拣一下,就可以多三四分钱一斤,就算只是二三十斤,也差不多就多得一块钱。一块钱在很多城里人看来并不多,可是在偏僻落后的杜格乡,一块钱是可以干很多事情的数目了,买盐巴,一家人可以吃一个月。

在口口相传之下,所有卖姜的人似乎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默契,就是最好的姜卖到黄泥村,中等和差点的卖到杜格街上。

即便单户人家卖给胡铭晨家数量少了,可是,然而愿意来他家卖姜的人大幅度飙高,这就使得他家的收购量很快就达到了每天一千斤的收购量。胡铭晨家一下子就显得比以往更加忙碌。

一毛五的价格也不是一成不变僵固在那里的,为了随时掌握市场的价格脉动,胡铭晨每天放学后,都会到街上几家收购生姜的门口转悠一下。

胡铭晨就是个小学生,还背着书包,因此走到哪里都不会显眼,更何况,那些人忙着收姜,也不会有人在乎他的存在。

为了确保收购最好的生姜的价格优势,胡铭晨当发现街上出现价格波动之后,他回到家也会要求胡建军和江玉彩在第二天跟着调价。

在收姜的一开始,很多人还会心有余悸,价格始终维持在低价位,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外面有人有人来到杜格乡收购生姜之后,价格就开始出现了上涨的行情。

偏僻落后,会让当地人对外界的讯息获取上出现延迟和落后,但是外面那些来收姜的人,这一点就敏感得多。他们有些人甚至已经从终端信息的获得和分析上,大概知道了今年的价格趋势,最起码不可能还会像去年那样亏,剩下的只是赚多赚少的区别。

有了这样的判断,提价抢购生姜就成了势在必行的常态。

伴随着的是,胡铭晨家对好姜的收购价格也从一毛五慢慢涨到了一毛八,两毛。按照胡铭晨的设定,他家始终维持着至少三分钱的价格优势。

虽然胡建军和江玉彩一再叮嘱那些卖姜的不要曝露他家花高价收好姜的事实存在,然而怎么可能会一直瞒得住呢。

天下本来就没有不漏风的墙,何况杜格乡就那么大,那些收姜的与不少卖姜的也是熟识,时间一长,胡铭晨家这种破坏市场行情的做法就引起了人家的不满。

这天胡铭晨放学回到家,居然在家里面看到两个“熟人”坐在家里与胡建军做不愉快的谈话。

之所以说是熟人,是因为这两个人胡铭晨每天至少会和他们又一次见面,他们就是在街上收姜的王成武和徐明。

王成武和徐明见到背着书包的胡铭晨从外面走进家里,一开始两个人没在意,就只当是胡建军的一个普通小孩子罢了。

不过两人再一看胡铭晨两眼,两人就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胡建军,这是你儿子?”王成武指着胡铭晨似笑非笑的问道。

“是啊,我家老二。”胡建军点了点头。

“小伙,你可真够机灵和厉害的啊,每天都到我的门前转一圈,以前我还以为只是哪家贪玩的娃娃路过呢,现在看来,呵呵呵,居然是为了打听我们的价格,这一招还真够不知不觉的。”王成武盯了胡铭晨一眼后讥讽道。

“他不但去你那里,还每天都转到我那里去呢。我也现在才明白,就是个小特务。胡建军,你这边扰乱价格就算了,还让你儿子每天盯梢,这是不是也太不地道了点,做生意有这么做的吗?”徐明跟着说道。

第100章 哪门子的规矩

被两位竞争对手给如此挤兑,胡建军竟然显得有些羞愧,目光游离,并没有给予严正的驳斥。

老爸不说话,胡铭晨这做儿子的,不能不说话。

“两位老板,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特务?什么盯梢,听起来,像是我们家在和反动派敌人做革命艰苦斗争一样。”本来王成武和徐明还觉得自己是处在正义的一方,胡铭晨和胡建军是那卑劣的小人,可是经胡铭晨这样一说,他们两个一下子就变成反动派了。稍微停顿了一下,胡铭晨又接着说道:“这做生意嘛,那都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了解一下市场行情,有什么错呢?两位老板难道就不会打听市场价格?要是你们说不会,全天下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会打听是正常的,不会那才是奇葩的,我怎么看两位都是正常的正经商人才对。”

胡铭晨话是又打又拉,并且还堵他们的嘴,一时间搞得徐明和王成武都不知该如何应付胡铭晨这个机灵狡猾的小鬼。难不成他们会承认自己是奇葩的商人?不可能的嘛,既然不能否认,就只能承认胡铭晨的话有道理了。

看到年纪小小的儿子如此能说回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将王成武和徐明的压力给顶回去,胡建军自豪之余,又有点为自己的木讷和笨拙感到羞愧。

一个小孩子能侃侃而谈的东西,他这个大人却想不到也说不出。

“小伙,你却是嘴巴能说会道,有些口才,但是,任何一个行业都会有它的规矩,这个规矩的破坏,那是损人不利己。”半响之后王成武憋着一股气道。

“王老板,那我想请教一下,所谓的规矩是由谁来制定?是你?还是徐老板?或者是卖姜的老百姓,再或者是我家?谁来制定。另外,你说的规矩又是什么样的规矩,它总得有些基本的内容吧,内容是什么,麻烦你告知一下。你们上门来兴师问罪,无非就是觉得我家破坏了规矩,如果我们要是连规矩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啊,又何来的破坏规矩呢?”胡铭晨口齿清楚的吧啦吧啦抛出一连串的问题。

胡铭晨的提问又把徐明和王成武这两个老江湖给问住了。

这江湖规矩和商场规矩那都是有的,可是要说清楚那些规矩是谁订的,这一点就没办法了。

所谓的规矩又不是法律,要讨论,要开会,还要经过投票的程序。这规矩嘛,绝大多数还是靠日积月累形成的某种默契。它可以说是这个行业里大多数人在实践和摩擦中所自然形成,绝对不是某一个人说了算的。

可胡铭晨偏偏要问他们是哪个说了算哪个定规矩,这就有些诛心了。

其次,关于规矩的内容,也很难有条理的文字记录,即便有,那也只是某一家自己内部的规定而已,真正扩及大家的核心内容部分,其实是心照不宣的。

就拿徐明和王成武刚才所说的胡铭晨在他们那边打听价格这事来说,可以说是有点不合规矩,毕竟天天这样盯着人家的业务和价格确实不太好。

但是回过头来说,这又真的算是什么规矩破坏吗?不打听价格本身就不是什么规矩,做生意的,人人皆如此嘛,那打听价格和业务就算不得破坏规矩,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有些东西想起来理所当然,但是要说出来,就不觉得了。

“这规矩,当然是大家定的,至于内容徐明,你告诉他。”王成武说不出来,干脆就寄托徐明帮忙。

“内容我现在也说不上来”

王成武和徐明就是这样的,面对胡铭晨提出的问题,他们本来认为理所当然的部分却说不出来,或者说能说出来的不是自己打脸就等于是站在胡铭晨的立场,如果是这样,那还说什么说,自讨没趣嘛。

“你看嘛,连你们都说不清楚个一二三,却要无端端的指责我家破坏规矩,这又算是哪门子的规矩呢?是,大家都在杜格乡这个小圈圈里面求财,既然是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团结,而不是指责攻击呢?”胡铭晨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应对王成武和徐明,气势洒脱得一点不落下风。

屋里男人们在谈事情,江玉彩和胡燕蝶他们是不能插一脚参与搅和的,但是不代表他们不关心这个事啊。

此时江玉彩就坐在门口拿着一块姜一搓一搓的,像是在做事情,其实呢,她等于是在偷听。胡燕蝶和胡雨娇则是在另一边的门后面,同样在关心人家上门找茬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团结是应该团结,但是你家做的事情是团结的行为吗?每次都在我们的头上将价格往上加,搞得每个人苦不堪言,难道你们不知道价格上去了,我们的利润就等于下降吗?这么浅显的道理白痴都晓得。”王成武憋着一肚子气道。

这家伙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吗?就是明着骂胡铭晨家是白痴嘛。

商人逐利,古往今来皆是如此,他们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追求利润的最大化。

“胡建军,姜这门生意,并不是把姜收上来就算完事的,关键还是得卖出去。你们花高价收上来,打算什么价格卖出去?或者你们家又打算卖给谁?那些外面来收姜的我们都认识,他们能出的价格我们也清楚,像你家这样搞,别说价格上能不能赚钱,光是我们和他们常年合作的关系,就可以影响到人家收不收你家的姜,要是你家的姜卖不出去,那又有何用?”徐明跟着语带威胁的说道。

胡铭晨皱起眉头,脸色沉下来:“你们这是威胁咯?刚才还在说什么团结,现在就变成了威胁,还真的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居然拿往下的销售渠道来敲打我家,我还就不信离了张屠夫就要吃带毛的猪。我们杜格乡才多大啊?我们高山县才多大啊?外面的天地广阔得很,你们真的堵得住吗?说句不自量力的话,要是进来收的不合作,难道我们家就不能拿到外面去卖吗?”

能在当地就卖掉,胡铭晨自然不会真的愿意拿到外面去。且不说麻烦不麻烦,单单是外面的销售渠道他现在也不知道、不掌握。

只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那是绝对不能气馁的,输人不输阵嘛。要是这个时候泄气了,那岂不是以后就会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吗?

胡铭晨也在想,要是不行就找王展帮忙,让他请他老舅帮忙介绍一下外面的渠道。胡铭晨现在可不是真的是十来岁的小娃娃,大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嘛。

要是这点小场面胡铭晨都应付不来,那他还何谈什么未来,何谈什么大事业。连老天让他重生一次的机会他都对不住。

“胡建军,你儿子的话,就代表你的意思了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没得谈了。你们家真的抗得过我们那么多家吗?我和徐明来,可不单单只是代表我们两家,其他做这行生意的,想法可是和我们一样的。”王成武乜了胡铭晨一眼,随即看向愣怔住的胡建军。

胡建军是真的被胡铭晨的一套一套说辞搞愣住了,胡铭晨的表现,让胡建军觉得越来越有点看不懂他。有利有礼有节,还不缺霸道,这儿子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表现过呀。

此外,胡铭晨表现得越精彩,胡建军相应的就更自卑,本身应该由他这个一家之主应付的事情,现在却是胡铭晨主导,并且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是将王成武和徐明两位搞得手忙脚乱,有点难以招架。

“啊,是,是的。”醒悟过来的胡铭晨转过头,不迭的点头道。

既然儿子比自己能,那自己干脆就配合一下,而且,在对外的时候,一家人本身就是要体现团结才行。

得到胡建军的肯定,王成武就想发作,可是胡铭晨不给他机会,立刻就接着胡建军的话说道:“威胁是没有用的,不利于你们,当然也不利于我家。刚才你们提到价格,那我就来说说价格的事情,价格是我家先提的吗?是我家先扰乱的吗?不是吧。之前我家一直是八分九分的收购,是谁先涨到一角一,一角二的呢?要说起扰乱价格,还是你们先扰乱的呢。要不是晓得你们的价格上到一毛多了,我家也不会跟着往上涨。现在却反过来怪我家,你们觉得有这样的道理吗?又合理吗?你们涨价的时候,怎么就不想规矩,怎么就不说规矩了呢,是不是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别看胡铭晨的话说得硬,实际上他可不是真的想把关系闹得不可收拾哦,否则他也不会在胡建军点头完之后,不给王成武说话的机会就抢先说出这一段。

胡铭晨这么说,并不是要让王成武和徐明愧疚,也不是要搞什么朔本清源,他说这一大通,无非就是要给彼此找出一个可下的台阶罢了。

既然大家都有错的时候,那何必你追究我我埋怨你呢?

第186章 不服再打过

被胡铭晨那一吼,黄晓磊和黄晓阳果然站立在一旁不敢继续上前。

且不说发誓不发誓,光胡铭晨刚才雷厉凶恶的一连串动作,就具有一定的威慑作用。

通过对黄晓虎的收拾,黄晓阳的胆子是被吓破了。

黄晓阳怎么也想不到胡铭晨会如此厉害,今后让他再找胡铭晨报仇的话,他是不敢的了。

甚至黄晓阳还会在心底里暗想,幸亏自己被逼迫不得上前帮忙,否则的话,现在躺在地上流血*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黄晓阳自认自己的战斗力和黄晓虎比较起来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抗击打能力更是不在一个层次。

“服不服?不服就起来再打过。”掌握了主动权之后,胡铭晨反而还了另外的一种口吻和躺在地上的黄晓虎说话。

“你你是耍诈”黄晓虎没有说服也没有说不服,但是他说出的话,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服嘛。

“耍诈?呵呵,耍什么诈?我又武器吗?没有,我有帮手吗?没有,我从背后打你吗?也没有。那我还耍什么诈?”论起狡辩,胡铭晨真不比谁差。

胡铭晨连续的三问三答,将包括站在一旁的黄晓磊和黄晓阳都说得二楞二楞的。

明明就是胡铭晨卑鄙偷袭,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怎么经过胡铭晨这样一说,好像怎么就变成堂堂正正的单挑对干了呢?

胡铭晨当然是顾左右而言他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胜利的结果。面对困难的时候,老想着过程的话,就会很迂腐。

就如同当年的宋襄公,在领军面对楚军的时候,不在人家半渡的时候发动打击,也不在对方还没整理好队形的时候实施进攻,一定要搞什么堂堂正正的仁义,结果却是面子里子全输,沦为历史笑柄,变成假仁假义的代名词。

学历有限的胡铭晨并不知道这段历史,但是他采取的方式是正确的。

“你打的时候我还没准备好”还是感受最为深刻的黄晓虎抓住了重点。

“哈哈哈,真他娘的好笑,你不是一直都急着要开打的吗,怎么会还没准备好呢,要不是等他们发誓,恐怕你早就先动手了吧。打不过还找一个没准备好的借口,你可真够逊的。照你的道理,那以后就不要找别人打架了,因为别人没准备好就不能打,那你们在这里等我要收拾我的时候,有问过我准备好没有吗?我**的就瞧不起你这种人。”胡铭晨明明得了便宜,偏偏还理直气壮的将黄晓虎给训斥鄙视一顿。

前面胡铭晨的三问三答,黄晓虎真的不服气,还能找到破口。

可是胡铭晨的这一番训斥,黄晓虎哑巴了,他连反驳都找不到一点点理由。

因为胡铭晨说的道理是成立的,他们三个堵截胡铭晨,就是要打胡铭晨一个没准备的措手不及嘛。黄晓虎的确也是早想开打了的啊,只是被胡铭晨言语给拖住了,那这就不能说自己没有准备好,要是没准备好就不打的话,那还打个鸟啊,直接不用打了嘛。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不要不服,你要是真不服的话,我给你机会的,起来再打过啊。我让你准备好,免得你说我欺负你,起来啊。”为了避免以后这个黄晓虎再出幺蛾子,胡铭晨决定一次将他给收拾服帖。

胡铭晨是狂妄自大吗?当然不是,他可不是那么愚蠢的人。

要是黄晓虎没有遭到重创,胡铭晨绝对不敢那么大意,但是现在黄晓虎很明显就算站起来,其战斗力也是大打折扣了的,胡铭晨不敢说可以再一次轻轻松松的将他摆平躺在地上,但是,起码是不怕他了,已经使他很难占到便宜了。

嘴上讲不出驳斥胡铭晨的话,可心里头的的确确是很不服气的,黄晓虎抹了一把鼻子,撑着地面龇牙咧嘴的站了起来,也不晓得他的龇牙是因为恨胡铭晨还是身体的疼痛所致。

看黄晓虎站了起来,黄晓阳心里面不停的给他加油打气,希望他可以重新打到胡铭晨,替他自己,也替黄晓阳父子报仇。

另一边的黄晓磊则是有点紧张有点担心。他不晓得黄晓虎还能不能打得过胡铭晨,毕竟刚刚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对胡铭晨另眼相看了。

“准备好了吗?免得一会儿又耍赖,说这个原因那个理由,到时候别说我瞧不起你,怕你的两个兄弟都瞧不起你。”黄晓虎站稳之后,胡铭晨的确没有主动发起攻击,而是用言语撩拨和激怒他。

胡铭晨这回采取的策略是反过来的,他这回要让黄晓虎主动攻击,但是不能让他冷静。最好是黄晓虎在恼羞成怒之下,没有理智的进攻。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的判断力会下降,而且破绽也会相应较多出现。

胡铭晨说他瞧不起黄晓虎,黄晓虎不算太在意,他们本来就是有你无我的对立面,这没什么。但是胡铭晨提到可能黄晓磊和黄晓阳都有可能会瞧不起他的时候,黄晓虎就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刚才出糗,当着他们两个的面在胡铭晨的手脚下吃了那么大的亏,这本来就让黄晓虎羞愧难当。胡铭晨的话,真切的掐中了黄晓虎的心里要害。

一直以来黄晓虎不管对哥哥黄晓磊还是对弟弟黄晓阳都是瞧不上看不起的,觉得他们太老实太憨厚太懦弱。现在好了,自己本来是要出风头来着,偏偏演变成自己出糗当笑话,黄晓虎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也极其的不甘心。

因此胡铭晨的话一落点,黄晓虎就咬牙切齿的不顾一切朝胡铭晨扑过去。

既然是要引黄晓虎主动上钩,胡铭晨当然是无时无刻不再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是一个钓鱼者扔下鱼饵之后,一定会紧密的注意鱼漂一般。

所以黄晓虎一动,胡铭晨就已经在飞速的盘算如何应对了。

别看黄晓虎扑过来的气势很足,看起来挺吓人,张牙舞爪的。可实际上,他却步伐混乱漂浮,尤其是在刚才老二、鼻子以及额头都接连受到重击的情况下。

就在黄晓虎即将要扑到胡铭晨的那一刹那,胡铭晨飞速的玩了一个下蹲,避开了黄晓虎的双爪。同时利用宋乔山教的一招扫堂腿,一脚扫在黄晓虎的小腿部位。

如果黄晓虎是在站立的情况下,胡铭晨的这一扫,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就是让他小腿一痛而已,更别说像电影里的那样将他直接铲倒。

可是黄晓虎现在毕竟不是稳稳的站立不动的情况,他是处在飞奔当中。

因此在被胡铭晨一扫击中的状况下,黄晓虎步履一滞,顿时就变成了上身的惯性还在往前,可是脚步的支撑却出现了滞后,身体一时间就失去平衡。

不管是双手在空气中乱抓还是赶紧迈出脚步去支撑,最终黄晓虎还是没能保持立姿,而是整个人朝前扑倒在了地上。

黄晓磊和黄晓阳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就一招又被打爬下了?

现在还不到冷眼旁观的时候,见黄晓虎倒地,而且还是面朝下背朝上,胡铭晨急忙起身,双手扣捏在一起,一个飞身,朝着黄晓虎的后背砸去。

“啊呀”顿时黄晓虎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可不是胡铭晨的身体重量将黄晓虎给砸得受不了,而是胡铭晨砸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右手肘部是尖尖朝下的,而且,肘部最尖的顶端是最先触碰到黄晓虎后背的地方。

让黄晓虎发出惨叫的,恰恰就是胡铭晨灌注了全身力量的那肘部重重一击。

当自己的后背被击中的那一瞬,黄晓虎疼得心脏都快从前面跳出来了一般,而且整个呼吸的气一下子仿佛被堵住了。所以他才本能的发出那一声惨叫。

怕被黄晓虎翻身缠住,一击得中之后,胡铭晨咕噜一翻,赶紧从黄晓虎的背上滚下去,这时候没有谁还会去管所谓的衣服会不会脏。

滚了一圈半,胡铭晨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前,朝着黄晓虎的腰部又是两脚猛踹。

“别打了,别打了,认输了,你厉害”那个被打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弟,黄晓磊连忙上前去,一把拉住胡铭晨。

“你这算是帮忙了哦。”胡铭晨瞪了黄晓磊一眼道。

黄晓磊急忙松开手:“没有,我没有要打你嘛,不要打了,我只是拉了一下而已。”

胡铭晨没有和黄晓磊计较,被来开之后,他就顺势站到了一边。

胡铭晨可从来没想过要把黄晓虎给打死,他只是要将他打服而已,所以见好就收。

“晓虎,晓虎,你怎么样?”黄晓磊蹲下去,一把将黄晓虎给扯起来坐着。

现在的黄晓虎双眼迷离,满脸是血,容不得黄晓磊不担心。

黄晓虎并不是增加了新的面伤,他只不过是在胡铭晨那全力一击之下,面部和地面又狠狠的撞了一下,使得刚才本来就流血的鼻子更加严重了些而已。

第187章 好心情瞬间没了

“我还行死不了”半响之后,黄晓虎恢复了些神志道。

“怎么?听你的口气,似乎你还是不服,那我们要不再打过?”黄晓虎倔强的话被胡铭晨理解成了不服气。

黄晓虎没有看胡铭晨,却抬起手来朝胡铭晨摇了摇,略显有气无力的道:“不打了,我不和你打了。”

虽然黄晓虎并没有说服气的话,但是他的语气以及说辞表明了他并没有完全的不服。

要让黄晓虎当面承认服气,打不过胡铭晨,他还是有些开不了口。只不过事实已经证明,他的确不太是胡铭晨的对手。

胡铭晨主动进攻黄晓虎输了,他黄晓虎主动进攻,还是输了。

至于胡铭晨是不是采取了某些手段和策略,黄晓虎他们并不知道,起码在黄晓虎主动发起进攻的情况下,他们根本察觉不出来有胡铭晨的计谋存在。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简单的看作是比不过胡铭晨的事实。只是碍于面子,黄晓虎不承认罢了。

“不愿意打就好其实我也不愿意和你打,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今天的事情就像我与黄国华和黄晓阳父子的恩怨一样,我从来就没有主动招惹过他们,是他们主动挑起事端,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太好,每次都输了而已。不能因为自己输了,就把责任推到我的身上来,今天也是你们自己要在这里堵截我,只是最后你输了而已。”冤家宜解不宜结,胡铭晨不是那种好勇斗狠的人,尤其是在自己取得了胜利和主动权的情况下,他更是要表现得大度一些。

今天的取胜,胡铭晨清楚只是侥幸而已,并非是他的实力就真的比黄晓虎强。

一起说是胡铭晨比黄晓虎厉害,还不如说是胡铭晨比黄晓虎更动脑筋,更晓得斗智而已。

所以能够将误会和矛盾给化解掉,胡铭晨完全不介意。根本上说,他不管是与黄国华还是与黄晓虎,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没有过不去的坎。

黄晓虎沉默面对胡铭晨的话,要是没有输,他根本不会去考虑胡铭晨的话是不是有道理。现在自己彻底的输了,胡铭晨的话又说得轻缓诚恳,一点没有那种胜利者的高姿态,黄晓虎就变得思考和在意起他的话来。

这或许就是强者才有发言权的另一种意思解释吧。

“要不要紧?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看看?”黄晓虎的沉默,却从胡铭晨这里引出让他更加诧异的话来。

要是一般人,这个时候自然是更狂妄的讥诮他黄晓虎一番,或者逼他非要说出心服口服的话来才行。

而胡铭晨却没有,不但没有进一步的羞辱他,甚至还关心起他的伤势来,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黄晓虎不得不诧异。

就算是黄晓磊和黄晓阳,也想不到胡铭晨会说出类似的话。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将疑惑不解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射到胡铭晨的身上。

“怎么这么看着我事担心医药费吗?放心,医药费我出,人是我打的,我不会不认账。”胡铭晨愣怔了一下道。

也是胡铭晨现在身上有钱了才能说出这么有情义有气度的话来,要是他身上一分钱没有,胡铭晨跑都来不及,甚至会担心人家找上门来。

变得小有钱了的胡铭晨,表现出来的气度,真是让黄晓虎折服。

“不用,这点伤我还能扛得住,用不着你的医药费。”黄晓虎心里面对胡铭晨的看法已经大为改观,但是要他就这样接受胡铭晨的医药费,他还是做不到。

“呵呵还是去看看吧,破了相就不好了,以后还怎么泡妹子啊。”胡铭晨轻笑着开起了玩笑,就如同他们之间刚才没有你死我活过一样。

说完胡铭晨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来,蹲下递给黄晓虎:“还是去看看吧,买点药,要是需要缝针的话就早一些疯,免得留下疤痕。”

黄晓虎的鼻子和脸全部是血,胡铭晨不知道有没有破口子,搞不清楚那些血是从鼻孔里流出来的还是从破的口子飙出来的。

黄晓虎推开胡铭晨的手,更没有接他的钱,只是看向胡铭晨的眼神已经变得温和了许多。

“你是他哥哥吧,他不要,你就帮他拿着,赶紧带他去街上卫生院看看。”黄晓虎不接,胡铭晨转手就把钱塞给了黄晓磊:“我就不陪你们去了,回家还有事呢,要是这点钱不够的话,明天到杜格小学找我,黄晓阳知道我在哪个班。”

黄晓磊拒绝的强度没有弟弟黄晓虎那么大,或许他真的觉得弟弟的伤势确实要去看看,否则就这么回家,也不好给大人交代。因此半推半就的就收下了胡铭晨的钱。

站起身后的胡铭晨看了看黄晓虎,搓了搓手,抬腿就往家走。

只不过在路过黄晓阳身边的时候,胡铭晨停下脚步,抬手想拍一拍黄晓阳的肩膀。哪晓得黄晓阳以为胡铭晨是要修理他,吓得他拔腿就急忙闪开。

“用得着这么怕我吗?我又没有要打你,你躲什么躲啊。我只是告诉你,仇恨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的,不要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虽然你爸爸被开除了,但是只要心胸大度点,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只有拿得起放得下,你今后的路才会好走,同学一场,我不希望你就这样毁了。”胡铭晨凝视着黄晓阳,对他说了一段充满人生哲理的话。

胡铭晨知道,黄国华的开除会对黄晓阳造成极大的心理上和生活上的冲击。他要是不能正面看待,颓废下去的话,别说读书的成就了,恐怕以后走上歧途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黄晓阳能不能听懂和理解他的话,胡铭晨估计不到,反正他尽人事听天命,该说的话自己说了,以后的发展会朝哪个方向,胡铭晨就管不到了,他又不是什么圣人。

看着胡铭晨离去的背影,黄晓虎他们三个人各有所思的发呆住了。

黄晓阳是在想胡铭晨的那一大段话,说真的,他一半都听不懂,可是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搞懂胡铭晨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

黄晓虎则是叹服和欣赏,在江湖上他就没见过没听过会有胡铭晨这样的人,胜而不骄,小小年纪打败了他黄晓虎,临走还留下医药钱,这种人真的太少见。

黄晓虎这种人倔强是倔强,可是一旦被征服,这种人也是最容易服帖的。起码以后黄晓虎是绝对不会再想办法找胡铭晨的麻烦了。

黄晓磊在欣赏胡铭晨之余,还得想回家去该怎么给家里交代。

他们出来找胡铭晨报仇并没有告诉家里大人,但是这个事情有黄晓阳在,就不可能一直隐瞒得了,何况黄晓虎还受了伤。

他们仨如果就这么回家去,家里问起来,黄晓磊是很难交代和解释的,毕竟他是大哥,弟弟受了伤,他自己却毛事没有。

回家的路上虽然打了一架,而且还损失了两百块钱,然而胡铭晨的心里却是高兴的,一路上蹦蹦跳跳,就像从来没有遇到那烦心事一般。

一方面,胡铭晨看出来,那个黄晓虎是服了,要是不服,根本不会有那种态度。他那么小,能够将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男生给打服,这还是挺值得骄傲的。

另一方面,胡铭晨得意于自己用智取胜,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胜算,可是在开动脑筋,发挥智力的情况下取得胜利,胡铭晨有点佩服自己,这也给了他以后面对其他苦难时度过的信心。

只要肯动脑,似乎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只要发挥聪明才智,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也有机会逆转。

说句不要脸的话,胡铭晨现在竟然有点点佩服他自己,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胡铭晨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住多久,等他到了家,打赢一架的自豪和骄傲就烟消云散了。

是什么事情造成了胡铭晨的转变,是他忽然间戒骄戒躁了吗?是他突然间变得更成熟理性了吗?

都不是的,是因为他回到家,发现大妈刘春花竟然站在胡铭晨家门口的院子里和江玉彩在吵架。

“你家不要太欺负人很,我告诉你,挣了点钱没有什么了毬不起,不就是才赚了一两万块钱嘛,又不是变成百万富翁了,跩什么跩?今天是你家的,明天还不晓毬得是哪家的”刘春花站在一块石头上,叉腰伸手指着胡铭晨的家里面,气势汹汹的骂道。

“哪个欺负你家了?哪个了毬不起了?你这样跑上我家门上来骂,有个什么道理?我家招你了还是惹你了?我家赚多少钱,那是我家的事情,不管是有一百一千,还是有十万百万,我家都一样”没看到人影,但是却能听到江玉彩从屋里头对刘春花骂人的话给与回应道。

江玉彩骂街不是刘春花的对手,从她一个脏字都没有说就可见一斑了。

这还是现在,要是以前,面对刘春花的上门骂战,江玉彩可能连接都不接,只会默默忍耐,最后再把怒火朝胡建军发泄一下而已。

第188章 恶心的吵架

“还十万百万,也不怕大风闪了舌头,就你家这个样子”刘春花插着腰还击道。

“大妈,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嘛,用得着这样吗?”胡铭晨没心思站在一边看热闹,于是就走到刘春花的跟前道。

要是别人家吵,胡铭晨还能冷眼旁观下,可是这一方是他的母亲,另一方是他的大伯母,还能怎么看?

此外,要是他们越吵越激烈,再把旁人给招来,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你一个小屁娃娃,和你又什么好说的,你有什么资格管大人的事?”一看是胡铭晨,刘春花的气就一下子发泄到他的身上。

“大妈,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到我家门口来吵,我怎么就不能问问。而且我还是好言好语问的嘛,你是长辈不假,但是做长辈的也要讲点道理啊。有什么事情可以讲出来商量解决啊。”胡铭晨胸腔里怒火蕴藉,可是他还是压抑和控制住,尽可能的放缓自己的语气。

就像胡铭晨说的,刘春花再怎么也是长辈,胡铭晨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她无礼。

听到院子里胡铭晨和刘春花在对话,江玉彩也不躲在家里了,她从家里走了出来,在江玉彩的身后还跟着胡燕蝶和胡雨娇。

“小晨,回来,有什么话用不着你说。”江玉彩冲胡铭晨喝道。

“江玉彩,你出来了,不当耗子躲起来了?事情怎么办?今天你家必须得给一个说法,要不然我不会罢休。”见江玉彩出面,刘春花自然将胡铭晨给过滤掉,矛头再次对准江玉彩道。

“妈,到底是什么事啊?你们因为什么吵,说一说嘛。”既然刘春花不说,胡铭晨干脆就问母亲江玉彩。

“哪个和她吵啊,是她无理取闹,欺人太甚。”江玉彩委屈道。

“哪个无理取闹?哪个无理取闹?你讲话要不要脸?你家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刘春花本来就不是那种肯吃亏的人,经江玉彩这么一说,她马上就骂着上前。

好像一个说不好,两个女人就要打起来一般。

“大妈,你这是干什么?问你什么事你不说,那么凶干什么?有道理就讲道理,骂什么人?”胡铭晨一转身,神态冷冷的盯着刘春花气道。

刘春花的咄咄逼人,让胡铭晨忍无可忍,他不可以与刘春花对骂,但是不代表他就会一味的忍让。

“你吼什么毬?哪个教你可以对长辈这么吼的?哪家会这么没教养?骂你怎么了?老子打你也是也应该,你家真的是厉害了啊,一个小屁娃娃都可以对长辈大吼大叫了,你想干什么?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江玉彩刘春花都不放在眼里,有更何况胡铭晨呢,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话也越来越冲。

“教养是用来讲道理的,不是用来吵架的。我家再没教养,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到别人家门上去撒泼。一个长辈要是讲道理,当然要尊重,可是一个长辈要是没有一点点长辈的样子,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我是不敢打你,也不敢骂你,但是也希望你自重。”胡铭晨昂首挺胸,一点不惧怕的迎着刘春花道。

“小晨,回家去,赶紧回家去,该做什么做什么。”生怕胡铭晨与刘春花发生冲突,江玉彩急忙扯了胡铭晨一把。

要是胡铭晨与刘春花发生冲突,那不管怎么样都会是胡铭晨不对,就算是挨了刘春花的打,基本上也是白挨。就凭刘春花是亲长辈这一点,道理随便怎么讲胡铭晨也是讲不赢的。

“什么另外一回事?你讲清楚什么另外一回事?你打算搞什么?不要走,不尊重你还打算搞哪样?冲毬起了,连个小屁娃都敢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讲清楚。”刘春花不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因为胡铭晨的插入变得更狂躁。

胡铭晨不是那种见势不对就躲的人,他轻轻甩开江玉彩的手,站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并没有躲到家里面去。

别人怕刘春花,胡铭晨其实并不怕,起码重生的胡铭晨是不怕的。

“我已经讲的够清楚,不管你是不是大妈,都希望你有事说事,如果没有事,就不要在这里闹,这是我家门口,不是你家门口。就这么简单,我家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有一点也的确是不怕人说的,就是我家是讲道理的人家,不是插科打诨的人家。”胡铭晨话里有话的顶回去道。

其实胡铭晨拿准了刘春花的脾气了的,她这个人的确是泼辣,也经常会与人吵架。但是有一点,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刘春花除了和大爹胡建业,似乎还没有和人打过架。

刘春花往往是靠她那张犀利的嘴打败别人,否则的话,个子不高,体质单薄的她,论起动手,还真很难打得过几个人。

“你家门口,你家门口怎么了?你家欺负人,我就是要到你家门口来骂,难道被你家欺负了,我还忍着,打落牙吞下肚子里吗?小小年纪,不学好,牙尖嘴利的,这种人以后都要吃牢饭。”刘春花的话说到后面,越来越恶毒了。

“吃什么饭是我的事,不管吃什么饭,不会找你要吃的就行。不客气的讲,我家现在什么饭都吃得起,就是吃得起。”胡铭晨傲慢的说道。

对刘春花这种人,要想赢过她,就必须在气势上首先不能输,其次就是要善于戳她的痛点,让她有火都不好发。

胡铭晨有一种感觉,刘春花道他家门口来吵架,不管原因是什么,深层的因素恐怕与他家进来赚了钱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刘春花是那种得红眼病非常快的人,以前胡铭晨家不管怎样都会有点不如大伯胡建业家。可是自从胡铭晨重生回来之后,那种局面得到了根本性的改善,这一点,用脚拇指想胡铭晨也知道刘春花是不舒服的。

以前放学的时候,胡香香也许还会与胡燕蝶他们一路,可是近来,那种一路上学放学的次数越来越少。要说这里面没有刘春花的影子在,胡铭晨打死也不信。

“屎你家也吃得起,一直都吃得起,怎么不去吃,去吃啊,你家厕所里的不够我家厕所里还有很多,要不要打来给你家吃。”刘春花不亏是吵架的高手,被胡铭晨戳了一下她眼红的痛点,可以一瞬间,她马上就找到了反击的有利点。

面对这么一个高手,胡铭晨又是气得七窍生烟,又是想笑。想反击,可是一下子还真不好下嘴。刘春花轻轻松松逮住的一句话,杀伤力太强了。

“你家才吃屎,你家顿顿吃屎,我家的也很多,要就全部给你家吃。”江玉彩再不愿意和刘春花吵,可是也不能干看着儿子吃亏啊,于是她就帮着反击道。

“那是你家吃的,你家不是什么都吃得起吗?那就去吃啊。怎么,吹牛吹大了,怂包了?以为赚了几个钱就了不起了,就冲了,了不起就去吃嘛,吹什么吹。你家的确厉害,大过年别人家吃鸡鸭,你家吃黄屎黑屎,早餐你家吃稀屎,中午饭吃好的了,干屎,要是遇到那个拉肚子,你家全家都会冲上去,可以得一顿好的,就怕抢不过胡铭义家的大黄狗”刘春花的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恶心。

胡铭晨总算是切身领教了刘春花的厉害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吵架都吵不过她。

从她的嘴里,似乎就不会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针对男人她可以有一套,针对女人孩子,她也有一套。要是评吵架的星级的话,刘春花起码可以排四颗星。

站在当场的胡铭晨别说反击了,他差点被刘春花给说吐了,一想到她伶俐的嘴巴里说出来那些恶心的场景,胡铭晨就倒胃口。

“你家才那样吃,你家才怕抢不过胡铭义家的大黄狗,你家吃屎,你家喜欢吃屎。”江玉彩气得脸色发白,但是也不能不还击一下。

刚才胡铭晨来的时候,江玉彩是在家里面的,并没有与刘春花面对面,究其原因,就是江玉彩晓得他根本吵不过刘春花,脑子里面没有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嘴巴里也不会什么都说得出口。

以其不敌,还不如避其锋芒。

结果胡铭晨插一杠子,江玉彩避无可避了,只能站出来势弱的迎战。

至于胡燕蝶和胡雨娇,两个人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根本不敢触刘春花的锋芒,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光凭眼神就能帮上忙一样。

“哈哈哈,我家没钱,我家吃不起,你家有钱了,你家吃得起,我家的大粪是要用来浇地浇田的,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家才会那么高级,将大粪留来吃。以前皇帝吃满汉全席,现在你家有钱了,吃的是人屎,马屎,鸡屎,狗屎,牛屎,鹅屎,鸭屎全席。你家你家一个个长得高高大大,以前我还以为吃什么别的原因,原来是吃这些东西吃的,哈哈哈”

第189章 原来如此

刚才胡铭晨来的时候,江玉彩是在家里面的,并没有与刘春花面对面,究其原因,就是江玉彩晓得他根本吵不过刘春花,脑子里面没有她那么多花花肠子,嘴巴里也不会什么都说得出口。

以其不敌,还不如避其锋芒。

结果胡铭晨插一杠子,江玉彩避无可避了,只能站出来势弱的迎战。

至于胡燕蝶和胡雨娇,两个人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他们根本不敢触刘春花的锋芒,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盯着她,似乎光凭眼神就能帮上忙一样。

“哈哈哈,我家没钱,我家吃不起,你家有钱了,你家吃得起,我家的大粪是要用来浇地浇田的,只有你们这些有钱人家才会那么高级,将大粪留来吃。以前皇帝吃满汉全席,现在你家有钱了,吃的是人屎,马屎,鸡屎,狗屎,牛屎,鹅屎,鸭屎全席。你家你家一个个长得高高大大,以前我还以为吃什么别的原因,原来是吃这些东西吃的,哈哈哈”

面对刘春花的笑,胡铭晨实在想扔一块石头砸在她的脸上。

他那张充满得意与戏谑的笑脸,再配上极其恶心的声音,让胡铭晨实在是难以接受。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压制住了不爽的冲动,一方面刘春花是长辈,不管怎么样那毕竟是他大妈。另一方面,要是胡铭晨真的那么做了,还不晓得会怎么样,也许刘春花死活赖在他家几个月都有可能。

整天面对这么一个人,胡建军他们接受不了,胡铭晨也会郁闷死。

嘴巴上输给刘春花,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在嘴巴上赢回来,其他的方式都是走不通的道路。

“行吧,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你无非就是想说你家连屎都吃不起是吧?那就别在这里杵着了,赶紧回去自产自销吧。老妈,走,我们回家去,她爱吵就让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咱们不奉陪了。”胡铭晨深呼吸一口,认下怒气道。

对付这种人,要是你越显得生气,她就会越得意越来劲,要是你显得云淡风轻,四两拨千斤,她到会像是使出全身力气打在棉花上一样,自己觉得没趣。

江玉彩一开始就不想和刘春花丢人现眼的吵,所以胡铭晨那样一提议,他无有不可,转身就拉着胡铭晨三姊妹进家去,砰的一声将门给砸关上。

没有了吵架的对象,刘春花身体里就像是蕴藏着熊熊的烈火,就是不晓得怎么点燃而已,气得她抓狂。

“缩头乌龟,你家给我出来,以为躲起来当缩头乌龟就可以了吗?躲起来吃屎吗?要吃出来吃给大家看啊,欺人太甚,不要脸”刘春花插着腰,跳起来指着胡铭晨家的大门暴怒的骂道。

门虽然关上,可是毕竟没多大的隔音效果,何况刘春花的生意又很洪亮,家里面的胡铭晨他们还是可以将刘春花那些难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你还是去劝一劝吧,他们这样吵起多难听啊,徒增左邻右舍笑话。”在胡铭晨奶奶家的厨房里,钟英和胡二华就站在厨房的窗口,从这个地方可以将刘春花骂人的话听得真切。胡二华听刘春花越吵越起劲,于是就建议钟英道。

“要去你去,我才不去,那刘春花能听我的劝?要是我去了,反而她和我吵起来,那时候哪个劝,你要劝,那你去吧。”钟英竖着耳朵听着窗外的声音,瞥了胡二华一眼道。

“两个儿媳妇吵架,我一个公公去怎么好劝嘛,又不是两个儿子吵。”胡二华苦着脸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少管闲事,先听听再说,他们只是吵,又不是打,不会伤皮也不会掉肉,你艹这份心干什么?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钟英不但不理解胡二华,反而还将他奚落几句。

“我怎么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吵起很好听吗?面子还要不要了,别人听到会觉得你的儿媳妇有本事?”胡二华蹙着眉头道。

“你少啰嗦,你要劝就去劝,不愿意去就打点水喂牛,叽叽喳喳在耳边,烦不烦,她爹妈都管不了,我这个婆婆就能管?”钟英冲胡二华吼道。

本质上说,钟英和刘春花是一类人,他们两个也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架。

婆婆个儿媳妇吵架钟英都不觉得丢面子,那两个儿媳妇之间争吵,她又怎么可能觉得是了不得的事。

甚至钟英还有点幸灾乐祸,希望刘春花可以在胡铭晨家碰一鼻子灰。

在钟英想来,现在胡铭晨家挣钱了,和以前不一样了,面对刘春花的霸道和挑衅,应该会给与犀利的反击。哪晓得,胡铭晨家会避而不战,让钟英都有些替他家窝囊。

“妈,不要管她,先等她骂,随便她吵,你就当是一只黄狗在外面狂吠就行。”坐在家中的凳子上,胡铭晨发现江玉彩听到刘春花的骂声脸色铁青,心里面气得很受不了,因此安慰道。

稳定下来的胡铭晨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云大风轻,但是江玉彩不行。他不会去和刘春花针尖对麦芒的你骂来我骂去,可是并不表示她就对刘春花的骂声毫不在意,如同没听到一样,她做不到。

“这个母狗,一看到她我就来气,欺人太甚,要不是想到是一家人,我真的想出去和她大骂一架。”背着江玉彩能够骂出“母狗”两个字,足矣看出她气到何等程度。

“先让她骂,呵呵,等她骂到没力气了,我们再出去反击她妈,到底是因为什么吵呢?我刚才问你也没说,搞得我稀里糊涂的,吵了半天,还是没个头绪。”胡铭晨道。

胡铭晨没能与刘春花吵下去,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没搞懂所吵为何。

连起因都没有弄明白,胡铭晨就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制约,不能够有的放矢的抓住核心反击。

“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们家那棵神树。”江玉彩没好气的道。

“因为我们家的神树?我们家的神树怎么了?没有不让她拜啊,别人去拜也没有从他家地里过啊,碍着他家啥事了,搞不懂。”胡铭晨满是疑惑的问道。

“刘春花说,我们家的神树挡住了他家桃树的阳光,使得他家的桃树不结桃子了,要我们家将那棵树砍掉。”江玉彩充满不平的语气道。

“他家的桃树?稀奇古怪,他家的那棵桃树什么时候结过桃子啊?再说了,他家的桃树长在他家地里头,我们家的树长在我们家的地里头,井水不犯河水,凭什么他家的桃树不结就要我们家砍了我们家的树?没有这个道理嘛。”胡铭晨很不舒服的说道。

的确是这么回事,这个逻辑听起来实在是有些可笑,况且那棵桃树一直就不结桃子,这应该是树苗的问题。再者说了,胡铭晨家地里的那棵神树,近几年谈不上枝繁叶茂,反而有点老态龙钟了,也很难说遮住刘春花家桃树的光线,顶多就是早上太阳出来的时候,有一部分影子覆盖一下而已,但是到了十点过后,就完全没有关系了。

刘春花竟然拿着这个由头来吵架,真是得了失心疯差不多,太胡扯了。

“谁说不是呢,开始我也是和她讲道理的,可是就是讲不通,她非要认定为就是我们家神树的遮挡才使得她家桃树不结果,一定要我们家将书给砍掉。讲不过她干脆就撒泼和我吵了呀,简直气死人了。”江玉彩道。

“这样啊让我想想该怎么办。”胡铭晨沉吟着道。

“能有什么好想的啊,她就是无理取闹,她越是要我们家砍,我们家就是不砍,我看她能怎么着,有本事她就自己去砍。我就怕她今天砍了明天没有小命,连个埋身之地都没有。”说到后面,江玉彩的话也显得恶毒起来,这都是被刘春花不停的在屋外头臭骂给气的。

刘春花真不愧是吵架战斗力四星,就算没有对象,冲着人家大门,她都能一直不停的骂,似乎要是不把胡铭晨家骂出来接招,她就不会善罢甘休。

“我也晓得她是无理取闹,妈,不过那些死啊活啊的话,还是别说了,她耍混,我们也不能跟着她当一样人。还是想一下怎么样化解吧。”胡铭晨心平气和的劝道。

“能怎么化解啊,要化解就要砍了那棵树,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砍的,我不同意,她家也不敢砍说起来,她刘春花哪里是为了什么桃树结果不结果啊,她以为她想什么我不知道,哼。”

“妈,难道还有别的原因?”胡铭晨好奇的问道。

“当然有别的原因,要不然怎么去年她不吵,怎么前年不吵,去年和前年都不结果的啊。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现在我们家时来运转了,我们家能挣钱了,她眼红了嘛。”江玉彩气道。

“那这个和神树有啥关系?”胡铭晨问道。

“当然有关系,我听说,她是觉得我们家就因为有一棵神树长在地里面,所有得到神灵的保佑,才会时来运转。要我们家砍掉树子,就是想破坏我们家的运气嘛。她那个人,就希望我们家一直不如他家,心肠忒歹毒。”江玉彩道。

第190章 胡铭晨又挖坑

虽然江玉彩说出的理由并没有得到证实,但是胡铭晨已经基本上相信了,这的确是解释刘春花为何如此大动干戈的最好推动因素。

那棵所谓的神树真的是胡铭晨家时来运转的保护神吗?胡铭晨不完全是什么无神论者,可是他也不表示认可。

有两个简单的原因可以印证,第一,那棵所谓的神树一直都在,但是胡铭晨重生之前,知道他被打水冲了,他们家也没有过上小康生活,更别提赚大钱了。要是那棵树真的有保护的作用,那时候怎么不显灵呢?

其次,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拜神树,可是拜树之后,并不是每一家都走上康庄大道,同样有些人家继续倒霉,继续穷困潦倒,有人还走上了犯罪道路吃了牢饭。

就凭这两点,胡铭晨就不相信他家的这一切与那所谓神树有关系。就算在胡铭晨重生之后,那神树唯一发挥了一次功效,就是胡铭晨无理取闹敲诈到几十块钱而已,何况为了那几十块钱,胡铭晨还挨了钟英一顿打,钱也不是白得的。

胡铭晨家能有今天,没有人比他胡铭晨更清楚是咋回事。他要是没有重生,那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会怎么样,不会有丝毫变化了。这样的奇遇不管是谁遇到,那个人只要不是真的白痴,比别人多了二十年的经历和历史认识,要是连这点钱都赚不到,就该买一块豆腐撞死了算。

为什么会有重生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到底是何种物理作用力导致,胡铭晨的确不知道,也不明白,他只肯定,反正和自家的神树是很难扯上半毛钱关系的。

既然如此,怎么化解刘春花的霸道,胡铭晨就稍微心中有数了。

屋外头的刘春花还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只不过骂词已经开始出现重复的现象了。

而且,刘春花连续不断的叫骂,还引来了一些隔壁邻居。

“大嫂,你是在干什么呢?怎么对着他家房子骂啊?”李秀菊从他家上头下来,还隔着几米就好奇的询问道。

“我还没有疯,怎么会对着房子骂,他家有人在家里面当缩头乌龟,没有脸出来面对我。”有了旁人的插入,刘春花就找到人倾诉和告状了。

“有人在?”李秀菊看到胡铭晨家大门紧闭,而且刘春花骂半天也没人回嘴,李秀菊就有点怀疑。

“是啊,娘母几个在里面吃屎呢。”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你们是一家人嘛,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干嘛要吵成这样呢?”李秀菊就善意的劝道。

“他家狗眼看人低,哪个和他家是一家人啊,这几年,他们欺负人太欺负狠了。要不是他家太过分,我怎么会吃饱了没事干跑到他家门口来骂。”刘春花来气道。

“这有点不太可能吧,你二兄弟家为人还是可以的嘛。”李秀菊就偏帮着胡铭晨家说道。

大家都是团转人,李秀菊与胡建业家和胡建军家认识交往十几年了,他们两家是个什么样的为人处世状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尤其是对刘春花和江玉彩两人,那更是明明白白。

刘春花那样说,李秀菊摆明了是不相信。在李秀菊的印象中,江玉彩历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欺负谁或者主动与谁发生过矛盾争吵。反倒是刘春花像只斗鸡一样,和妯娌吵过,和婆婆吵过,和村里其他人也吵过,一直表现出的都是霸道的作风。

所以刘春花讲是因为江玉彩家太过分,欺负人,李秀菊怎么都有点觉得不真实。

“不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要不是他家理亏,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怎么会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出来面对。他家又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要是占道理,就不会躲了。”刘春花还真的是善于颠倒黑白,胡铭晨家的忍让,却被她当成是理亏而不敢面对。

“吱呀”一声,胡铭晨拉开门走了出来。

“有理不在声高,公道自在人心,我家是什么样的人,不用你说,坡上坡下的人都很清楚。我家不和你吵,不是因为你有道理,相反,就是因为你不讲道理。我家是有家教的,不会动不动就胡搅蛮缠,只会恶毒的吵架。从头到尾,你口口声声只说我家欺负人,但是到现在,你一句到底怎么欺负人哪里欺负人都没说出来。我家不和你吵不是怕你,是觉得丢人。如果你想讲道理,那就和你好好讲,要是你不愿意讲道理,有本事就不要停,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但是不要灰溜溜的回家去,有本事就骂到天黑,再骂到天亮,有这个本事没有?”胡铭晨对刘春花的尊敬已经大减,因此说出来的话也有点不太好听。

虽然一句骂人的话胡铭晨都没有说,可是不代表他的话就不伤人。

“老娘凭什么没这个本事啊,老娘就是有,你家要是不讲清楚,老娘骂你家哥三天三夜没有问题。”刘春花是属于那种不认输的人,胡铭晨越是这样说,她就越是要杠上。

“那要是骂不到怎么办?敢赌咒发誓吗?吹牛哪个不会,外地的那些牛不是杀死的,都是被吹死的,讲啊,做不到怎么办?”今天胡铭晨才挖了个坑给胡小虎几兄弟跳,现在胡铭晨又想故技重施。

骂胡铭晨是万万骂不过刘春花的,但是引诱她自己骂自己,胡铭晨还是能机智的做得到。

见胡铭晨一味的挑衅,刘春花怎么可能受得了,马上就气冲冲的杠回去:“哪个要是做不到,哪个就不是人养的,就是畜生。别的我不行,骂架还没输过哪个。”

胡铭晨拉开门出来,江玉彩和胡燕蝶他们也跟着出来的。只不过胡铭晨事先交代过,让他们别插嘴,就由自己去兑付他这个混不讲理还喜欢得红眼病的伯母。

“啪啪啪”胡铭晨抬起双手鼓掌道:“厉害,果然行,有本事,妈,收东西,我们到街上去住三天,就等人家在这里骂三天。”胡铭晨招呼了江玉彩和姐姐妹妹之后,又郑重的对李秀菊说道:“大婶,麻烦你们帮着听着一下,人家可是说了三天三夜都没有问题,要是做不到就不是人养的,就是畜生。我们就一起见证一下三天三夜骂人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如何产生,她要是做到了,那就帮忙好好宣传一下。当然,做不到我们也要宣传,我家在街上放电影,每放一场,就会利用大喇叭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让全杜格乡的人都晓得到底十个人还是个畜生。”

胡铭晨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李秀菊却忍不住想笑。

什么是吉尼斯世界纪录李秀菊是不知道的,可是让刘春花真的站在这里骂三天三夜,她打死也是不相信的。恐怕没有将胡铭晨家骂死她自己就先累死了。

在一想到胡铭晨居然要利用大喇叭宣传刘春花刚刚说的话,刘秀菊就忍俊不禁。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刘春花不但会大大的出名,臭名远播,甚至连他的后家也会让所有人议论很多年。

真到那一步,不用怎么出手,刘春花就得背丑死。不用说,背后她就会变成畜生和不是人养的代名词。

一听胡铭晨居然要这样干,刘春花脸都绿了。

她是能骂,可是别说三天三夜,就是一天一夜她也不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就算做到了,那也是白痴的代名词而已,和一座空房子骂架,那算什么事?除了白痴和傻子,正常人谁会做得出来?

换言之,不管刘春花能不能做到,最终吃亏的都是她,成为笑柄的都是她,胡铭晨家什么都没损失,顶多就是花钱在街上住两三天而已,这点钱他家又不是付不起。

“你个王八犊子,你敢,你要敢我就抽死你。”刘春花差点七窍生烟,逼向胡铭晨,看似就要伸手打他。

江玉彩赶紧挡住胡铭晨,李秀菊急忙拉住刘春花。

“妈,你让开,大婶,你也不要拉,他要抽就让她抽,就怕她不敢。过年的时候,几个混社会的混混就因为这个才进了牢里,没几年出不来,有人想进去跟着一起体验坐牢的滋味,那我就成全她,要是这几年不在这里了,大家都清静。”胡铭晨站在那里纹丝不动,昂然不惧道。

因为与胡铭晨家打架,龙大云他们几个被抓要判刑的事情,基本上整个杜格乡都知道了,毕竟那个事情有点大,又是发生在过年期间,要隐瞒都隐瞒不住,何况也没有谁刻意隐瞒。

为了那个事,那些混子不但坐牢,黄国华的工作也没了。

胡铭晨将这件事搬出来,就是要震慑刘春花。

胡铭晨当然晓得刘春花就算扇他两巴掌也远远达不到要坐牢的程度,可是胡铭晨偏偏就是要利用她没什么文化知识,完全不懂法律的特点。

龙大云他们被抓的那件事情传来传去,到最后其严重的前提已经被淡化,变成了只要和胡铭晨家起冲突就要被抓去坐牢的简单结论。

第192章 机灵的胡雨娇

李秀菊的附和让刘春花备受打击,她不怀好意的乜了李秀菊一眼,她这一眼,也使得李秀菊察觉到自己可能表错态了,这样会得罪刘春花的。

只是头已经点了,“嗯”也“嗯”了,还能怎么招,只能装糊涂,转过头去,佯装没看到刘春花的眼神。

“想不明白?那就想想我家地里头的那棵树有多少树龄了,再想想你家的桃树有多少树龄。在我记忆中,那棵香樟树在老祖那一辈就已经存在,而你家的桃树还是我出生之后才种下去的。一颗才栽下去几年的树要和几十上百年的树比高,这不是脑子进水了吗?我实在不明白,你家种桃树的时候,那棵香樟树就是那个样子了,可是你家偏偏还是要在下面种桃树,这要怪哪个?难道后栽的树还要反怪老早就有的树吗?那干嘛不怪为什么会生在杜格乡,怎么不怪要嫁到黄泥村,怎么不骂祖宗一番,应该生活在京城天子脚下嘛,弄不好还能当个皇后或者格格什么的。太阳又没有从西边出来,真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胡铭晨两只脚一前一后的惬意站着,轻轻松松的几句轻佻的话,就将刘春花说得瞠目结舌。

胡铭晨的声音不大,用语也还算文明,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很伤人,让人心里想接受也接受不了。可是回过头,他说的话又很有道理,的的确确是胡铭晨家地里的那棵树先存在了几十年,刘春花家的桃树才种下去的。这个先后顺序,不管怎么说都能站住脚。

胡铭晨的话才一说完,胡燕蝶就忍不住嘻嘻的笑了出来。

胡燕蝶的笑不是因为胡铭晨那些驳倒刘春花的道理,更不是因此凸显出刘春花的幼稚才可笑。而是胡燕蝶实在无法想象刘春花这么一副丑陋邋遢的样子,怎么能够和皇后画上等号,如果她成了皇后,那皇帝还有谁抢,估计就算是被推上那个宝座,也恨不得立刻禅位给其他人。

面对着这么一个“皇后”,那真的是生不如死啊。

不管胡铭晨的比喻多么的好笑,但是出于照顾刘春花的面子,江玉彩和李秀菊还是能保持矜持的。可是胡燕蝶的清脆笑声一下子就将肃穆的气氛给打乱了,两人也跟着会心的轻声笑了出来。

别人不笑,刘春花就够生气和感到糗的了,他们再一笑,刘春花双目感觉立刻能喷出火来。

“笑,笑个毬啊,有什么鸟的好笑,又不是卖笑的,龇牙咧嘴的卖弄什么?”恼羞成怒的刘春花一下子就暴跳起来。

“刘春花,你讲什么呢,我笑一下招你惹你了,难道你不会笑就只会哭啊?真是的。你家吵架,我好心劝一下,反倒连我一起骂,这算什么道理?”

胡铭晨家和刘春花本来就处在吵架当中,被她说点难听话,也已经习惯听多了,不怎么觉得难受。可是李秀菊就不一样了啊,他本身就是局外人,就因为笑了一声就被刘春花一竿子打到了“卖笑”的行列,她怎么能忍得住。

“卖笑”这两个字对女性来说,那是非常具有侮辱性的词汇,如果不是那个很气的人,是不会用这个词来骂人的。

“我又没有骂你,你冲我吼什么。再说,我们吵架,又没有谁请你来劝,你邀功干什么?哪个喊你无聊,不想劝就自己坐到旁边去。”刘春花板着脸反呛声道。

一竿子将李秀菊也给打进去,这非刘春花所愿,她再霸道,也不想四处受敌。不管怎么说童柏果略懂医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没少找他弄些草草药来吃,否则就得花钱去街上看病买药。

只不过就这么认错低头,刘春花一样也做不出来。他就是好面子的人,要不是当着江玉彩他们的面,刘春花也许还会开着玩笑陪个不是,现在有他们在场,道歉的话刘春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反正刘春花软硬皆有的话,李秀菊怎么听都是不舒服的,就差点没说她多管闲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了嘛。

“行,算我多事,算我多管闲事,得了吧?”李秀菊心不甘情不愿的道。

“小娇,赶紧去端一张板凳来给大妈坐。”为了不让李秀菊就这样转身离开,胡铭晨急忙向胡雨娇吩咐道。

胡铭晨和刘春花斗嘴,有一个证人在是比较好的,更何况现在这个证人还与对方发生了不愉快,那胡铭晨就更不会让她走了。

有个笑话说最快捷的传播媒体其实就是女人的嘴,某一件事情只要一个女人知道了,要不了多久,周围的人就会全知道。既然李秀菊已经与刘春花有了嫌隙,那今后在向外传递信息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偏向胡铭晨家。

在农村,舆论也是很重要的,甚至因为圈子小而密集,某些时候,农村的舆论和风评会显得比城市要重要。这牵扯到一个人乃至一家人的形象问题,而形象又会和人脉关系相连。

朴实的老百姓,要帮人的话会选择哪种名声好形象好的人帮,对名声和形象都很坏的人,那是避而远之的。

李秀菊的确是想一走了之,不在这里受那鸟气的,但是胡铭晨那么一说,她又不好走了,况且胡雨娇麻利的就端了一张小板凳放在她的面子,要是李秀菊还是执意离去,就有点像也对胡铭晨家表示不满一样。

刚才李秀菊就想,要是可以坐在旁边看热闹多好,现在机会来了,她只是转念一想,真的决定就不走了。拿起胡雨娇端出来的小板凳,避开几步,做到旁边去冷眼旁观起来。

李秀菊现在就只想看刘春花的笑话,最好她能出洋相,就如同刚才发誓赌咒说骂三天三夜,做不到就不是人养的,就是畜生一样。

有心要看热闹听笑话的可不止李秀菊一个人,别忘了钟英也还在呢。

钟英起先是打定主意就在自己家的厨房里偷偷听,只不过后来不大声骂了,距离稍远钟英就有些听不清楚他们互相之间说的是什么。

于是乎钟英又将她老人家的脑筋开动起来,她要做到能够听得见,但是又能避免插手。

沉吟稍倾之后,钟英就走出厨房,在屋檐脚拿起锄头,朝着房背后的菜地走去。

钟英的目的可不是真的要去给菜地里的菜锄草,这种活通常是交给胡二华的,何况现在天都黑下来了嘛,干农活谁也不会选择这个时间啊。她只不过是要借助在菜地锄草做个样子而已,好利于听到刘春花和江玉彩到底会说些什么。

胡雨娇那丫头读书不怎么样,但是人还是激灵的,端了一张板凳给刘秀菊之后,不知她怎么想的,又端出三条板凳来,一条给江玉彩,一条给胡燕蝶,一条给胡铭晨。

胡铭晨也没想到胡雨娇会这么干,愣怔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就大大方方的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见胡铭晨坐下,江玉彩和胡燕蝶对看一眼,一样的跟着坐了下来。

胡铭晨他们一坐下,这现场的状态就有点值得玩味和有意思了。

刘春花没有板凳,而且她还是站在所有人的中间,其他人坐着,她一个人站着,怎么看怎么别扭,好像他就是个唱戏的,别人都是看唱戏的看客而已。

刘春花感到极为尴尬和别扭,可是她总不能让胡雨娇端一张凳子给她吧,更不可能转身回家去拿一张凳子上来坐啊。

胡铭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这个大伯母进退维谷,混不自在,心底里就给胡雨娇那个机灵鬼竖起一个大拇指。

小丫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真的玩出一招的话,却能让人下不来台,并且还是无声无息的。

其他人是坐着,而且还是在胡铭晨家的门口,所以忍得住,就这么干坐着一句话不说也没有问题。可是刘春花不行啊,它如果也干陪着,那就真的成了让人看的西洋镜。

“你家的树到底砍不砍?”刘春花尴尬的看了看江玉彩,又看了看胡铭晨后生硬的问道。

“凭什么砍?要我家砍那棵树,不是不行,但是得给一个合理的理由啊,要是平白无故的,没有那回事。”胡铭晨看着地上的一只蚂蚁回答道。

胡铭晨完全不看自己,刘春花心理上又受了一成伤。

别看刘春花是居高临下的站着,但是她现在一点不觉得自己具有优越感,反而像是她在被动求人一样。

“不管先种还是后种,你家那棵树挡住我家桃树的光线了,这个问题就要解决。反正你家的那棵树又没有什么用,不会结果,眼看也要死了,那还留着干什么呢?砍了都只能当柴火烧。”刘春花的语气出现了明显的软化。

“什么叫没什么用,那是神树,我家要是砍了,人家哪里拜去啊?要是没钱的时候,还可以收点钱呢,上回我就收了几十块了呀。用处很大,而且砍了还会得罪神灵,我家可不敢。”胡铭晨摇了摇头,轻飘飘的说道。

第193章 胡铭晨的条件

“什么狗屁神树,那都是骗人的鬼话,要是神树的话,那些人拜了怎么没见每家都顺顺利利,发财发富呢。少扯那些鬼话,那棵树一定要坎,又不结果,又不开花,中间空了又不能做家具,留着干什么?”原本不是无神论者的刘春花,现在竟然变成无神论者了。

“我家的树,留着干什么都可以,我家就喜欢留着看,就喜欢留着给人家拜,反正我家高兴就可以,又不碍着谁。”胡铭晨坐在凳子上,腿一翘,满不在乎的道。

胡铭晨的这个轻慢漠视的态度,气得刘春花想抬起一脚将他踹翻。

只不过那也就是想想而已,有了胡铭晨之前的警告,刘春花并不敢那么做。

“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去喂猪?”就在这时,胡建业从下面的地里爬上来。

“喂猪,喂猪,你一天就晓得喂猪,难道你一个大男人连个猪都不会喂了吗?真是窝囊废,你以为我在这里闲玩啊?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讨公道啊,靠你啊,靠你的话一家人都去喝西北风了。”胡建业的出现,正好可以让刘春花将憋着的一股气撒在他的身上。

胡建业本来只是上来叫刘春花回家去做事,结果却被劈头盖脸的一顿批,弄得他还有点摸不着头脑二楞二楞的。

“你吃了*了?我也没闲着啊,我这不才从地里面回来嘛。”胡建业委屈的自辩道。

这几天,胡建业在刘春花的面前直接抬不起头来,被她吃得死死的。在这周围,人人都晓得胡建业得了“妻管严”症。无论是家里还是外头,拿主意的都是刘春花,要谈什么事,只要刘春花点头了,就等于是他家同意了,根本用不着问胡建业的意见。

一个大男人被老婆管到这个程度,胡建业是敢怒不敢言,否则的话,家里面就和着火了差不多。

几年下来,胡建业也渐渐熟悉了自己的角色,谁叫自己没本事挣到钱呢,谁叫自己没有手艺,没有文化,没有头脑呢。

“你从地里回来,你以为你在地里挖就能挖出金子来吗?你晓不晓得,家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窟窿,你一年挖到头,还不够这个窟窿漏出去的呢。就像水桶,下面有一个洞,随便你怎么装,到了家里都会没水,晓不晓得?”虽然没有文化,可是不影响刘春花运用隐射和比喻来针对胡铭晨家。

骂架厉害的人,含沙射影似乎是一个必要的嘴上技术,这与文化程度仿佛没有必然的直接关系。

“什么窟窿,什么水桶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胡建业丈二莫不着头脑的看了看刘春花,又看了看李秀菊和江玉彩他们道。

“所以说你是木头脑壳窝囊废啊,你懂什么,你什么毬都不懂,就只晓得挖地。”见胡建业那副很无辜的样子,刘春花就来气。

旁边的胡铭晨看着大伯胡建业就这么被刘春花吼来骂去,真是有点替他这个男人感到汗颜。

胡家的男人怎么混成这幅德行,怕老婆怕成这样,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了算。

这种老婆要是换成我,上去就应该是两耳光,先抽了再说。

看到胡建业在家里面的地位搞成这样,胡铭晨暗暗的还是觉得他挺可怜,孩子不怕他,不听他的,反过来他要怕老婆,听老婆的。

“弟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惹起来了?”从刘春花那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胡建业就只能转向江玉彩了。

“大哥,事情呢,很简单,就是你家非要说我家的那棵香樟树挡住你家的桃树,害你家桃树不结果,要让我家把我家的香樟树砍掉。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嘛,我家的那棵树存在几十年了,你家栽桃树的时候,就不应该栽在坎下的那个地方,怎么现在会反过来要我家砍了我家的树呢?这个讲不通嘛。”和刘春花吵是和刘春花吵,对胡建业,江玉彩还是尽可能的保持基本的尊重。

胡建业懦弱是懦弱了些,但是并没有怎么主动挑衅过胡铭晨家,也没有和周边其他人怎么吵过架,说直接点,没有刘春花的话他可以说是个老好人。

“我家那棵桃树一直都不结的啊,这”刘春花的理由连胡建业都有点接受不了,可是他并不敢说出明目张胆的反对意见。

“怎么不结?为什么不结?就因为被他家的树挡住了光线,哪家的果树没有太阳晒会结果?你到底是站哪边啊?你家的桃树被害成那样,你还帮人家讲话,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还有没有点良心?我不管,那棵树必须砍掉,你是大哥,你自己和他们家讲,要是处理不了,别怪我不给你好日子过。”自己从胡铭晨这里讨不到好,刘春花干脆就把事情推给胡建业,让他去完成。

这就真的为难住胡建业了,左看右看,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内心来说,他并不想将责任如此荒唐的推给胡铭晨家,可是面对着这么一个母老虎一样的老婆,想到接下来一段时间家务宁日,胡建业心里面又发憷。

“你傻愣着干什么?哑巴了?憨了聋了?你是来当电线杆的吗?讲话啊!”胡建业的扭捏,又触怒刘春花了。

胡建业就不该出现,他的出现,就完全是出气筒和夹心饼干的作用,还不如自己在家里面辛苦点把猪喂了呢。

“你让我讲什么嘛,这个话怎么好讲嘛!我们家的桃树”胡建业苦着脸,左右为难。

“讲什么,就是讲我们家的桃树啊,你晓不晓得,那么大一棵桃树结果了可以卖好几十块钱,你要多挖多少地才够?你有本事变出钱来吗?还不好讲,娃娃报名读书的时候你去给学校讲学费不好讲啊,人亲客往的时候,你去给亲戚讲礼金不好讲啊,买肥料买双鞋的时候,你给卖东西的店家讲价钱不好讲啊,遇到要花钱的时候你找我怎么就好讲了,现在让你和你的兄弟家讲一下你居然说不好讲,人家现在发财了的,会在乎吗?你还有个什么用?死了算了。”胡建业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又引来刘春花的长篇大论批评羞辱。

“弟妹要不你给建军说一下,那棵香樟树干脆”被逼得没法,胡建业只能吞吞吐吐的向江玉彩开口道。

“大哥,不是要为难你,是你家这样真的不对,现在怪我家的那棵树,那要是万一我家的树砍了你家的桃树还是不结呢?那又怪什么?”江玉彩心软道。

“要是不结那就不怪你家了,就这么简单,但是现在只能是怪你家。”刘春花混不讲理道。

“说得轻巧,到时候一句不怪我家就完事了,那我家的树不是白砍了吗?你家的桃树结果能卖钱,我家的树也是能挣钱的。那我家还可以说我家的房子之所以会倒就是因为你家在前面挡住了风水呢,是不是你家就要把你家的房子推了换个地方重新修?还有,你家垭口上那一小块地,包谷只能种几棵,可是你家没回种了几棵包谷,就会使得我家下面那块地的包谷不好,这个又怎么算呢?”胡铭晨不满的抗议道。

“你家的树要是砍了,我家垭口上那小块地就再也不种包谷了,这总行了吧。”为了破除掉胡铭晨家的好运气,刘春花爽快的就接了招。

几棵苞谷,根本值不了什么钱,掰来喂猪,还不够猪吃两顿的呢。如不是这样,刘春花才不会那么爽快接招。比如胡铭晨还提了房子挡风水,这个刘春花就完全当没听到嘛。

拆房子重建,开什么玩笑,刘春花又不是日进斗金的百万富翁,他家要是百万富翁的话,也不会住在黄泥村这穷山上了。

“废话,你家不种包谷,种甘蔗,种其他的还不是会影响,你家的地比我家的高出差不多两米呢。不干,不公平也不划算,我家的那是神树,几棵包谷怎么能比。”胡铭晨摇头道。

“那要怎么样才划算?只要你家砍树,只要要求不过分,我就能做主同意。”刘春花见胡铭晨的话有戏,就变个方式回应道。

胡建业被晾在那里,完全没有说话的份儿。不过他并不觉得委屈和尴尬,相反,不用他出面讲话,他反而乐得轻松。

胡铭晨也是对胡建业的处境和角色看不下去了,才接话过来,让事情顺着自己需要的方向发展。

“行,我刚才说了,我家的那棵树不是不可以砍,只不过刚才的理由我家是不接受的。如果你家垭口上那小块地,能够拿给我家,那那棵树砍了也无妨。任何事情,不可能你家得到好处,我家什么也没得嘛。就只有这个条件,同不同意,你家自己看着办。”这个交换条件,胡铭晨早就想好了的,就是要等一个时机说出来而已。

这回轮到江玉彩搞不懂胡铭晨唱的什么戏了,怎么扯上了那一块巴掌大的地了呢?那块地拿来能有什么用?

别说江玉彩搞不懂,就是胡建业和刘春花一样的也稀里糊涂不懂胡铭晨的想法是什么。

第194章 不容反悔

在农村,土地对于农民来说,那就是命根子,中国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几乎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围绕着土地展开,每一次农民运动,其诉求最基础的无一不是土地。

在农民的心底里几乎认定了,只有拥有了土地,才不会挨饿,才不会受穷。

所以当胡铭晨提出要拿那一小块地来换胡铭晨家砍树时,刘春花和胡建业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当初分家的时候,为了多分一点点土地,可没少争得脸红脖子粗。现在为了让胡铭晨家砍掉那一棵其实已经没有多大作用的树木,让出土地刘春花不甘心是正常的。

胡铭晨变成那种地主老财了吗?难道他就想聚拢越来越多土地了吗?当然不是的,胡铭晨还没有那么狭隘。

胡铭晨很清楚,现在人们在乎得当成命根子一样的土地,再过些年,大家连种都不会去种,原因为何?当然是种地相对于打工,太不合算了。

辛辛苦苦种地一年到头,其所得也许还不如到城里打一两个月的工,有了这种鲜明的对比,尤其是对年轻人来说,谁还会愿意选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啊。

何况到城里打工,不但赚钱,还能增长见识和享受便利的生活。久而久之,家里的土地,要么丢荒,要么就是老人力所能及的种。

当然,现在走出去的打工潮在杜格乡已经预热了,可是还不够普遍。不少人还是留在家里种地的。

“你家只是砍树子,我家却要送你家一块地,不行,我家才不干呢,一点都划不来。”刘春花犹豫了一下,瞪了胡建业一眼后说道。

胡建业其实是想反对这个条件提议的,可是有刘春花在场,胡建业想说的话就说不出来,万一自己的想法与她相左,又得挨她的骂。所以干脆暂时闭嘴,等她表态了再说。

胡建业的表现当然让刘春花不满意了,一个大老爷们这种事还得看老婆的脸色,怂包一个。

不要以为刘春花将胡建业吃得死死的就处处开心处处高兴,其他她也不想背那个“母老虎”的名声。再者说了,要是自己家的男人有本事,有主见,有能力,哪个女人会反对?谁不愿意当那个时时刻刻被呵护的小农村人呢,不就是胡建业撑不起这个家嘛。

“平白无故砍掉我家的一棵神树,我家更划不来,反正我家的条件就这个,愿意就换,不愿意就算,不是我家在强求,不可能好事都让你家占了,我家却连毫毛都站不上边。”胡铭晨一口咬定自己提出的条件,没有放出任何丝毫可以退让的空间。

“哼,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小娃娃,这个主你能做吗?”刘春花鼻孔哼了一声后看向江玉彩。

胡铭晨再有本事,刘春花也不认为这么大的事情是他一句话就可以的。

“他能做主,实际上我家还不想砍呢,你家那块地拿来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种地的话,顶死十棵包谷,能有什么用。反而是我家的那棵树是神树,砍了极有可能会影响到风水和运势,我家根本不愿意换。不管如何,那棵树是我家的,长在我家地里头,我家就是不想砍。”江玉彩道。

江玉彩的话充满了矛盾,像是可以交换可以谈,又像是根本不想谈。

其实江玉彩根本没有深思熟虑的想那么多,他只晓得,儿子胡铭晨得给他一些面子,不能让他说出的话像是放屁。另一方面,江玉彩也拿定了,刘春花那么聪明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拿一块地来交换那一棵树。就算那块地不大,种不了多少东西,可那不管怎么说也是一块土地啊。

刘春花是个很会算计的人,她没有理由去做这么一件看起来不讨好的交换。否则,刘春花也不会说出上面的那些话了,所以江玉彩的话才会充满逻辑矛盾在里面。

归纳总结来说,就是一句话,江玉彩根本不愿意砍树。

只是,江玉彩翻了一个并不算错误的错误,就是她不该在重申那棵树的重要性的情况下,将刘春花的实际心里所想给说出来。

如果江玉彩不提到什么风水,什么运势,或许刘春花会继续坚持,不愿意交换,但是经过江玉彩如此一提醒,刘春花就动摇了。

刘春花为什么非要让胡铭晨家将那棵所谓的神树砍了不可,不就是见不得胡铭晨家越来越顺,真的以为是那棵神树的庇护才使得他家拥有这种运势。

刘春花可以接受别人家的好,但就是看不得胡铭晨家过得比他家越来越滋润。胡铭晨家生活变化越大,越有钱,刘春花就越是难以接受。

在刘春花的心里,要是胡铭晨家继续这样下去,那他家岂不是越来越不如吗?那以后说话还有什么底气,自己的优越感和权威感还能怎么体现。

所以他才要处心积虑的要把胡铭晨家的运势给破坏掉,她的想法已经不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了,似乎有点点变态的走火入魔,可是又还处在可以理解之中。

反正社会上总是存在着一群看不得别人好的人,越是距离近的人,越是看不得。

“江玉彩,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要是我家愿意拿那块地给你家,你家就愿意砍了那棵树。你可不要不承认,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现场还有其他人,你要是否认,不要怪我看不起你。”刘春花为了将江玉彩逼住,不惜说出威胁的话来。

“你”江玉彩被挤兑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她刚才的确是有那个意思,可是刘春花这么逼他,这么威胁她,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妈,是就是,没什么了不起,你就答应了吧,我们家是讲信用的人家,绝对不会放空炮的。”胡铭晨生怕母亲气得严词拒绝,赶紧对她劝道。

江玉彩看向胡铭晨,见胡铭晨不停的给她眨眼睛。虽然不晓得胡铭晨的眨眼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江玉彩起码明白,胡铭晨的意思就是让她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是又怎么样,你家愿意吗?”江玉彩弱弱的不完全肯定道。

除了胡铭晨的眨眼,江玉彩也不想在刘春花的面前示弱,再加上又不太想真的砍树,才会冒出这么一句有些不甘心的话来。

“好,你说的,童家媳妇,你在旁边听到的,这个话是江玉彩说的,你帮忙做个见证。我答应了,那块地就给你家了,作为交换,你家必须尽快将那棵老树给砍了。”刘春花这回想到李秀菊的存在了,将原本只打算坐在一旁看热闹的李秀菊拉扯进来道。

“这个见证我做不了,免得我又讨骂,你们两家自己怎么说怎么做,不关我的事。”对刘春花还心存芥蒂的李秀菊抱怨道。

李秀菊其实并不知道那块地实际上是胡铭晨想要,要不然的话,她的说法就会换成另外一种了。

李秀菊的立场已经自然而然的靠向了胡铭晨家这边,所以她觉得她的拒绝是在帮助胡铭晨家。

“童大婶,没关系,你就帮个忙,见证一下,那块地只要愿意换,我家的树就愿意砍,这是你来我往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胡铭晨反过来对李秀菊游说道。

“嗯?小晨你可要想好哦,那棵神树有些人说不灵,但是有些人还是觉得灵的呢真愿意砍?你家的土地,加上荒坡,不算少了的嘛。”李秀菊以为胡铭晨考虑不周,还善意的提醒道。

说话的时候,李秀菊还故意看江玉彩几眼,意思是提醒她不要被胡铭晨不懂事给搅和了。

“小晨,大婶说的很有道理的哟”江玉彩道。

“妈,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一口唾沫一个坑,咱们说话算话,说到做到。换就换,没什么不可以。大爹家的桃树不被遮住,我们家多了一小点土地种菜,一举两得嘛。”胡铭晨参与对江玉彩游说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块地是你家的了,明天你家就砍树吧。”刘春花赶紧附和胡铭晨的话,以便将生米煮成熟饭。

“变更土地所有,不是我们说了就算了,明天你家把村长吴蹈辉喊来,再把爷爷奶奶喊来,我们两家写个字据,画个押,那才着数。”胡铭晨道。

胡铭晨还真的怕以后刘春花又出幺蛾子,等自己家砍了树,她再翻脸不认账。这种事别人做不出来,但是刘春花就不一定了。万一她要是来个口说无凭,到时候又又得扯有得吵。

所以胡铭晨要么不做,要做就争取做到严丝合缝,一点翻供的机会都不留,从而消除以后的麻烦。

“好嘛,说了就是,胡建业,你马上去找吴蹈辉,请他明天下来帮个忙一下。”刘春花自己还怕胡铭晨家反悔呢,于是就想事不宜迟,快刀斩乱麻,免得夜长梦多。

“哦。”胡建业心不甘情不愿的回答道。

“你哦个屁啊,赶紧去啊,还在这里等什么,天都黑了,赶紧去赶紧回来喂猪。”刘春花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是来喊你喂猪,怎么变成我去了还要回来喂猪啊!”胡建业低声嘟哝抱怨道。

第195 提前化解矛盾

“小晨,你是不是傻了?怎么能够答应将我们家的那棵神树砍了呢?你知不知道,现在我们家能这么顺利,应该就是神树的保佑,要是砍了,那我们家会倒霉的,运气就不好了。”吃晚饭的时候,在昏暗的煤油灯下,江玉彩板着脸,对胡铭晨的答应还是耿耿于怀。

“老妈,迷信的东西,怎么能信?那棵树存在不是一年两年,也不是十年二十年了,怎么运气一直不好,怎么从老祖那一辈就受穷呢?要是那棵神树真的有保佑庇护的作用,就不会这样了。好日子是勤劳干出来的,而不是靠什么保佑而来。要是我们一家人不思进取,不晓得想方设法的去挣钱变富裕,再来十棵神树都没有用,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被认糊涂,我们可不能也跟着糊涂。”胡铭晨心安理得的扒了一口饭道。

“你以为就你聪明,说不准谁糊涂呢。那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要是真的是我们家的神树保佑的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神灵发怒,不但不保佑我们家,还反过来害我们家,那可咋整?”对胡铭晨的解释,江玉彩并不能够完全放心。

“没有什么万一,要是真有万一,我负责。这怎么可能嘛,那棵树砍了也好,砍了那块地就不会常常被人踩了。自从那棵树变成了所谓的神树,好处没得到,倒是毁了一块地,得不偿失。”胡铭晨拍着胸脯道。

“妈,我们老师说了,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仙鬼怪,那都是人自己编出来骗自己的。”胡燕蝶单纯天真的在旁边说道。

“你个小妮子懂什么,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整天你们老师你们老师,你以为你们老师什么都懂啊?”胡燕蝶从旁说不但没能化解江玉彩的疑虑,反而让她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平时江玉彩不是那么看轻老师的,反而常常教育胡燕蝶他们要听老师的话,她自己没文化,没少吃缺少文化知识的亏,因此就希望子女在这方面能够更好。

只不过在今天的这件事情上,江玉彩执拗了,或者说胡燕蝶缺少说服妈妈的底气。

为何江玉彩对胡铭晨的态度会和对胡燕蝶的有那么大差距,无非就是这半年多来,胡铭晨的表现建立起了他的底气。

社会上经常说,一个人说的话很多时候并不是看他说的内容本身对不对,首先是看他的身份和地位。

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讲出来的话也许又瑕疵,但是听的人也许还是会觉得正确,因为不动脑子就会得到一个推理,人家要是没水平没实力,怎么能取得那样的成功。

反之,一个失败的普通人即便说出了某一句至理名言,也有可能会让人嗤之以鼻。

胡铭晨就是在一次次赚钱成功的情况下,才让他就算是比胡燕蝶小,说话的分量也大为不同。江玉彩可以一句话很轻易的将胡燕蝶批回去,可是对胡铭晨却不行。

“我们老师的确是什么都懂嘛。”胡燕蝶端着碗委屈的嘟哝道。

小学阶段是最容易对老师产生崇拜的,这个阶段也是老师权威性最高的,只要是听话的孩子,基本上不会去质疑老师。

胡燕蝶的嘟哝江玉彩是听到了的,只不过她没有闲心去关注,更没闲心去和她扯那些有用没用的。

“小晨,那块地踩了也就踩了,反正踩那么多年了嘛,你还是想个办法,那棵树真的不能砍啊。”江玉彩还在试图说服胡铭晨。

刚才刘春花他们还在的时候,为了不窝里斗,并且她的确也表达出了可以交换的意思,因此当时她并没有强力的反对。

可是在厨房里做菜的时候,江玉彩脑子里始终就放不下那棵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今天的好日子来之不易,不管是因为什么,江玉彩都不愿意放弃,不愿意再回到过去的艰辛生活里。

因此在吃饭的时候,她才执意让胡铭晨想出个办法来反悔。全家鬼点子最多的就是他,而且条件又是他胡铭晨提出来的,似乎就要由他负责解决。

“老妈,我不是都说了嘛,有问题我负责,没事的,别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胡铭晨被揉的有点不耐烦了。

“你负责,你能负什么责?运气丢了你还能找回来?”胡铭晨再次大气的提到他负责,江玉彩就有点火。

“你们的运气早就丢了,不是我找回来的吗?在学校门口卖卡片,是我自己卖的吧,做干姜,是我坚持的吧,搞电影院,是我要搞的吧。我说我负责,我就能负这个责。要是这些我都不做,运气就来了?钱就落下来了?我都讲了,那棵神树要是真的有用,我们家就不会穷到今天了,这还看不明白吗?”胡铭晨放下碗道。

这就是胡铭晨可以说话的底气,也是他能做决定的基础,要不是有前面的那些事情,胡铭晨早就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胡铭晨的一番话,将江玉彩挤兑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干坐着不爽生气。

也许觉得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有些问题,胡铭晨深呼一口气,语气放缓道:“老妈,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的,老天不会那么不公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就像种地一下,只要勤勤恳恳,认认真真,施肥,锄草,浇水这些都做好了,不可能没有好收成的嘛。只要我们家不懒,只要我们肯动脑筋,只要我们团结,生活一定会一天比一天好的,钱也会一天比一天赚得多的。再说了,我们家砍了一颗树,不是也得到一块地了吗?并没有吃亏。”

“那块地拿来能有什么用啊,就那么一丢丢,种包谷还不够猪吃几顿呢。”对胡铭晨处心积虑要交换得来的那块地,江玉彩是很不屑的。

“呵呵,拿来种当然是种不出什么来。”胡铭晨不气反笑道。

“既然这样,那你还干,不是脑子进水傻了吗?”江玉彩反质问道。

“那块地当然是有用的,而且还有大用,现在和你有点讲不清楚,以后你就会明白了。老妈,我又不是笨蛋,吃亏的事情我不会做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再说了,大爹家愿意换,我当然要同意,你想啊,要是不同意,大妈会善罢甘休吗?”胡铭晨似笑非笑的道。

“她不善罢甘休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自己强行去砍了不成?她敢,你爸爸也不会干看着啊。”江玉彩不服气道。

“的确是不会,可是我们家就永无宁日了,你想想,要是她每天都上门来和你吵架,这日子还怎么过?我们去上学了,我爸爸和三叔招呼电影院去了,就你在家,你吵得过吗?你吵不过她,就只能躲在家里挨骂,还是算了吧,为了耳根子清净点,换就换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胡铭晨的话不好听,可是却是事实。

一想到刘春花会每天千方百计的找她吵架,江玉彩心里就发憷和极度不舒服。可是要她就这么接受自己家的幸运树被逼着砍掉,江玉彩也还是有点不甘心,做不到心安理得。

“这个事,等你爸爸晚上回来,再和他商量商量,他是一家之主,由他拿主意。”自己左右搞不定,江玉彩干脆就将希望放在胡建军的身上。

“嗯,这个事情是一定要让爸爸晓得和决定的嘛。”胡铭晨并不反对道。

胡铭晨有十足的把握说服老爸胡建业,相比之下,他反而觉得要让母亲释然更加困难。

胡铭晨为什么愿意要那块地呢?这还得从他重生之前说起。

黄泥村目前通往外界的道路全部是羊肠小道,连一条可供马车走的路都还没有。而按照历史轨迹,要不了多久,乡里面就会组织挖路了,就是要在每个村都挖出一条大路来,就算不能打水泥,铺不起沥青,甚至铺砂石都困难,但是起码走得了马车,拖拉机了。

在重生前,大家挖出来的大路并没有从胡铭晨家过,换句话说,就算是他家买了台拖拉机,都开不到家门口。

这原因嘛,就在那一小块很不起眼的地,刘春花死活都不同意将那块地鸡肋地给挖掉,就算要挖,也要村里面赔五千块钱。

黄泥村本来就穷,别说五千块,就是五百块也拿不出来,至于说要胡铭晨家单独拿五千块,那也是不可能。

不得已,道路最终只能倾斜改道,改得马路不但通不到胡铭晨家,也通不到胡建业家,这个事情,在胡铭晨重生前造成了两家超过八年没有讲过一句话,形同陌生人。

刘春花做的事情确确实实是损人不利己,可是她就是那样了,谁也没有办法。

现在刘春花愿意拿那块地来换胡铭晨家砍掉树木,除去运势,胡铭晨当然求之不得。有了那块地,到时候就不比扯出更大的矛盾出来,路可以挖到家门口,这对于想大干一场的胡铭晨来说,当然是好事。

第196章 反其道而行

没有任何的悬念,胡铭晨顺利的说服了胡建军,第二天,在吴蹈辉的参与下,胡铭晨家与刘春花家达成了交换协议,胡铭晨家同意砍掉那棵树,刘春花和胡建业同意将那块不大的土地转让给胡建军和江玉彩。

达成协议后一天,在胡建强的帮助下,那可挺大的香樟树被顺利放倒了,从而胡铭晨家的所谓神树成为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

神树砍掉之后,胡铭晨家并没有走什么明显的霉运,而刘春花家也没有明显的起色,之前怎么样,生活还是怎么样,一切都在惯性的作用下继续前行。

开学两个月后,天气渐热,杜格乡电影院的生意也随着天气的变化渐渐热络起来,每天看电影的人数都在缓慢上升。

胡铭晨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也按部就班的就行着,除了正常的上课学习之外,他每天都花大量的时间看课外书,尽可能的增长自己的学识和素养。

这天胡铭晨放学后,和往常一样先到电影院瞧瞧状况,要是一切照旧,他就会回家。

可是今天遇到一点事情,胡铭晨并不能马上就走。

胡铭晨到杜格乡电影院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正在大门口与胡建军聊天,这个人胡铭晨认识,是他的大外公,也就是江大山的哥哥江大河。

江大河并不生活在江家寨,而是生活在谢家寨。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小的时候,江大山家很穷,于是他们的父母就把江大河送给了谢家寨一户没有孩子的人家。

那家人也是很够意思,两夫妻四十来岁还没有孩子,得到江大河之后,呵护备至,不但让江大河进入学堂读书,而且,他的姓氏和名字都没有改变。

江大河由于有些文化,不像江大山一样是个大老粗,所以得以成为一名乡村教师。只不过江大河不满足于乡村教师的低下现状,十年前辞职了,自己做起了小买卖。

虽然江大河与江大山是亲兄弟,但是因为他们并没有生活在一个村子里,胡铭晨家与江大河家的来往并不是很多,只是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才会互相走动一下。

对于江大河今天会到电影院来找胡建军,胡铭晨还是有点诧异和好奇的,在他的印象中,他们只有在路上遇到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打个招呼聊两句,否则的话,很难有什么交集。

“小晨,放学了?”看到胡铭晨走过来,江大河停下与胡建军的对话,笑盈盈的招呼道。

“是啊,大外公。大外公,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的精神状态还是那么好。”胡铭晨笑着礼貌的回应道。

“呵呵,小伙子变化很大啊,变得太会说话了。”江大河和蔼的拍了拍胡铭晨的脑袋瓜,笑着道。

“爸爸,大外公来了,你怎么也不给他老人家倒杯水啊,大外公,你等着,我去给你倒杯水去。”胡铭晨见江大河的手里连个水杯都没有,卸下书包,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

“小晨,不用了,不用,是我不渴,不要倒了。”江大河连忙摆手阻止胡铭晨道。

“哦,看起来你们是有正事要说,那你们谈,我到里面去瞧瞧。”胡铭晨顺势停下脚步,眼珠子转了转道。

胡铭晨其实是想听听他们到底谈什么的,可是他不能明着说,起码他名义上还是个小孩子。

“无所谓的,也没什么大事,该说的已经和你爸爸说完了。”江大河随口道,“建军,我刚才和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要是可以了,告诉我一声。”

“行,大爹,我会好好想的。”胡建军应道。

“好,那我就回去了,等你的消息,那事对我们都是好的,你一定要认真想想。”

等江大河离开了电影院,消失在拐角了,胡铭晨才郑重的看着胡建军:“爸爸,大外公找你什么事啊?”

胡建军收回目光,一屁股在长条板凳上坐下来:“你大外公找我合作,说是他在街上有两个地基,一个在菜场背后,一个在卖牛的那个位置,他约我一起修房子。”

这么些年的小买卖下来,江大河在谢家寨的房子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将赚来的钱在街上购买了两个地基。

“一起修房子?怎么修?”胡铭晨好奇问道。

“他有地基,可是没钱修,地基还是地基,所以他就想让我拿出几万块钱来,将菜场背后的那个地基修建起来,那个地方可以有三个门面,要是资金宽裕,上面还能加一层,变成一栋两层小楼。房子建起来了,他给我一个门面,上面的第二层也分给我两个房间。”胡建军道。

“菜场后面的那个位置”胡铭晨沉吟起来。

“据他说,菜场要扩大重建,规划是要加顶棚,地面要打成水泥的。要是真的那样搞的话,后面的那个地基修起来,正好就在菜场里面了,到时候门面好做生意,上面的房间还可以住人和当成仓库。我觉得这个买卖还是可以的,你觉得怎么样?”胡建军显然是被江大河说得有些心动了。

对于胡建军来说,要是能够在街上置办出个门面和房子,那是很值得骄傲和炫耀的事情。另外,对于他们这种老派的人来说,手上有了钱,最保险的做法就是将其变成房产或者土地。

至于将资金用在别的投资项目上,胡建军想都没想过,他也不晓得其他什么项目能赚钱。

“不怎么样”胡建军以为胡铭晨听了会附和说好,哪晓得胡铭晨会说出这等话来:“大外公有没有说要你拿出多少钱来修房子?”

“四万,他说四万块就可以建起来了,到时候我们家的那个门面和上面的两个房间,怎么着也不止值四万啊。你怎么就说不怎么样呢?”胡建军很是不解,怎么在他眼里很好的买卖,到了胡铭晨的嘴里就一文不值了呢。

“很简单,因为不管那菜场是扩建还是重建,都不会到他家那个地方去。到时候房子修起来了,门面和房子都不在正街上,而是背街的地方,到时候别说自己做生意了,就是租,也很难租的出去。”胡铭晨很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不会变成正街?你大外公是有文化的人,这种事情,他会不打听清楚?”胡建军很明显的蛮相信江大河的话。

“有没有文化和那个地方会不会变成正街,是完全不相干的两码事。他家那个地基我知道,外公提到过,我也路过好几次。那个地方离现在的菜场有四十几米的样子,我们杜格乡才多大啊,不管是扩建还是重建,菜场会变得那么大吗?当然,建好了的话,那个地方的门面和房产倒也能值四万块,可是,对于我们家来说,并不划算。四万块要是拿去做别的事情,能够赚得更多,何必要投在一个利益不大的地方呢?”胡铭晨头头是道的说道。

其实胡铭晨深知,那个地方建起来了,不止值四万,卖的话,十来万没什么问题,可前提是十年之后。

因为在胡铭晨的记忆中,那个地方是等十年后又建起了一条七八十米的小街,才渐渐热闹起来的,之前的很长时间,都是冷冷清清。

所以在胡铭晨的眼里,这笔买卖很不合算,四万块钱,十来年的时间,只产生一倍半的利润,简直就是投资的失败。要是放在别的地方,别说一倍半,就是十倍二十倍,胡铭晨也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九十年代末期,还是最好做生意的时期,这样的黄金机会,一旦错过就不再有。

“那就不合作了?我怎么觉得你大外公说的也不是那么离谱呢。”胡建军还是有点不甘心。

“爸爸,那大外公怎么不说花钱修卖牛马的那个地基呢?那个地方好像更大更宽敞哦。”胡铭晨换个思路问道。

“他说了,那个地方又脏又臭,平时没什么人,只有赶场天才会有点人气。他都有点后悔当初花一万多买那个地基了呢。我也觉得那个地方不好,要让我在那个地方修,我也不会干,臭烘烘的,马屎牛屎猪屎到处是,过路的人都不愿往那边走,修来干什么啊,住人都住得不舒服。”胡建军对胡铭晨提到的这个地方很是不屑,嘴里对那个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

“爸爸,我给你出个主意,你和大外公商量一下,他不是后悔买那个地基吗?你干脆和他讲,你花两万块将那个地基买下来,到时候他就可以用这两万块在菜场后面那个地方修房子。”胡铭晨促狭的笑着出了个主意道。

“你是不是疯了?那个地方有什么好,还两万块,一万我都嫌多。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话吗?那个地方简直就是没法住,更别提做生意,脑子进了水才会买那个地方。”胡建军顿时就抗拒的反驳道。

“爸爸,有些时候,大家都觉得是垃圾的地方,其实就有可能是一块宝地。反过来,人人都觉得是宝地的,极有可能是个坑。你就信我吧,难道我还会坑你吗?”胡铭晨不以为意道。

第197章 分析理由

胡建军意味深长的盯着胡铭晨看,直到将胡铭晨看得虚虚的,他才结束他那探究的眼神。

“那个地方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人说好,难道只有一个人说好的地方会是好地方?你大外公买那个地基只花了一万出头,你却要花两万去找他买,我实在想知道,到底是我脑子转不过来呢还是你聪明过头,有点自以为是了。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坑我,可是事实上那个地方就是不行嘛。”平时胡建军挺相信胡铭晨的,可是这回胡铭晨的建议对胡建军来说实在是有些离谱,因此他实在难以接受胡铭晨的说法。

“你让我怎么去给你解释呢这不是自以为是不自以为是的问题咱们这么说吧,抛开那个地方的脏乱差来说,你平心而论,那个地方的位置怎么样?是不是比菜场后面的那个地方差?”胡铭晨也有无奈的时候。

胡铭晨之所以会如此肯定的建议,是因为他晓得,一两年后,杜格乡重新捡了一条水泥街道,而那个地方恰好就在胡铭晨所说的牛马市场位置。

只是,这个理由胡铭晨不能直接说,他要是直接说,胡建军要么不信,要么就会将他当成神经病,甚至会以为就是砍了神树才导致的变化。

“那个位置我实在没发现什么好,我就是不觉得会比你大外公说建房子的位置好,就这么简单。”胡建军压根不去认真思考胡铭晨的提问,就粗暴的给与了他自认为的答案。

“理由呢?”胡铭晨问道。

“理由?没什么理由啊,这哪里还需要什么理由。”胡建军已经先入为主了,他都没有去认真思考,又怎么会说得出个一二三的理由来。

胡建军纯粹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当然需要理由,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分析,都需要合理的理由,否则就不合理,不合逻辑。就像我们家的这个电影院,要是杜格乡本身就有电影院,我们还开的下去吗?要是这里不是离城太远,生意会好吗?要是我们定的价格和城里面一样,当地人能看得起吗?如果我们放的全部是一些文艺片,或者说法国片,意大利片,老百姓能看得懂会喜欢吗?如此等等,这一切,都是我们家的电影院能够经营下去,能够赚到钱的理由。要是没有这些理由,那就是扯谈。要是不搞清楚这些理由就去做,要不是运气好得惊天动地,恐怕有多少钱也不够亏的啊。你总说那个地方比牛马市场这边好,可是你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很危险的,弄不好就会不但没好处,而且亏钱都有可能。”胡铭晨不得已,只能反过来诱导解释道。

“理由我刚才说了啊,你说的这边就太脏太臭了,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来这边啊。人都不愿意来,那修房子又有何用?”说来说去,胡建军就是抓住这点不放。

“爸爸,我服了你了,你说的是现在没整改之前,你想想,要是这片地方铺上新的泥巴,要是在打上水泥,还会脏乱吗?还会没有人来吗?”胡铭晨抓耳挠腮道。

“可问题是他还没铺泥巴还没有打水泥嘛。”胡建军有点一根筋的味道了。

“废话,要是现在打成水泥地面了,两万块大外公会卖给你才怪,你以为大外公也那么傻啊,人家做生意好些年了,这么明显赔本的事情他会做?真是的,也亏你会想。要是真的改造了,只是在现价的前面加一个十万,那都是少的。”胡铭晨无语道。

“难道你的意思是牛马市场会大改造?你是不是从乡镇府听到了什么风声?说,你是不是得到什么消息?”胡建军是一根筋,可是不代表他就真的是笨蛋。

“我能得到什么消息啊,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要是我能得到消息,其他人会得不到?那个地方还不一下子就热起来,价格也不可能继续是现在的价格了嘛。我就是完全的自己推测而已你别这么瞧不起的看我,我是有理由的,而且是充分的理由。”

“好,那你就说说你的理由,说吧,我看到底有多充分。”胡建军简直就是敷衍的语气说道。

“第一,我们杜格乡只有一条马路贯穿,有个道理我们得承认,就是离路边越近,就应该越值钱,你觉得呢?”胡铭晨伸出右手的食指道。

“嗯就算是有点道理吧。”不管胡建军是不是勉强,起码他没有否认。

“你也这么认为的就好,牛马市场很明显比菜市场后面那块地方距离马路更近,甚至比菜市场距离马路都近。这第一点已经说了,那我们现在就来说第二点,如果你是政府,你要建一个地方,你是选择麻烦少的地方还是选在麻烦多的地方?”胡铭晨继续往下做诱导说服。

“废话,哪个会喜欢麻烦多,当然是要选麻烦少的地方啊。”胡建军白了胡铭晨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胡建军这是在抗议胡铭晨将他看低了,这么简单的道理,谁会不知道啊。

“那就行了,我觉得乡镇府要想在街上增加一条街或者扩建一片地方的话,牛马市场那个位置就是麻烦最少了,起码比大外公说的那个地方麻烦少得多。”胡铭晨语气笃定的说道。

“这话怎么说?菜场后面就有一些人家,只要菜场改造了,那个地方就有人气,会马上热闹起来。牛马市场这边啥子都没有,岂不是更麻烦?”胡建军看问题的角度与胡铭晨就有很大的不同。

“麻烦恰恰就处在那几家人上头,要是真的像大外公说的,扩大那么多,那几家人毫无疑问就要被拆房子。老爸,你以为房子那么好拆?要是乡里面不给出足够的钱,那几乎人员会凭打个招呼就心甘情愿把房子拆了?而要给钱的话,我们杜格乡那么穷,乡里面到哪里会拿钱来给,这是不可能的嘛。反过来,牛马市场这边什么房子都没有,就是黄泥巴荒地,只要把一些坑稍微填平了,那就是个好地方。你假如是乡领导,你选哪边嘛?”胡铭晨循序渐进的说服能力还是很强的,相当具有逻辑正当性。

“这要我是乡领导,我很难不选你说的这边,照你的说法,这边的麻烦的确最少,甚至可以讲没什么麻烦,可惜我不是乡领导啊。”胡建军不管情愿与否,都得承认这个事实。

“你不是乡领导,但别人是啊,你都会这么想,那些领导会见识还不如你?你能看到的好处和便利,领导们没有道理看不到嘛。”胡铭晨道。

这回胡建军沉默了,显然胡铭晨的说服工作起到了作用,让他不再坚持的对胡铭晨进行反驳。

“我还有第三个理由,大外公说的是要你拿四万块来修房子,你有四万块吗?要是没有,房子怎么修?”胡铭晨继续道。

“我们家哪有四万块,存了几个月,也只有两万块。”胡建军底气不足的说道。

“那就是了嘛,两万块修那边的房子是不行的,但是买这边的地基却是可以。而且两家合修房子再分房子,这里面本身就有可能会扯皮。虽然他是大外公,但也是生意人,别因为这里面扯皮发生了纠纷,影响亲戚的感情多不好,得不偿失,还不如直接买个地基来得实在,一锤子买卖,清清楚楚,交易了之后,干干爽爽的。你拿两万块给他,他修不了两层也可以修一层了嘛,大家都好,何乐而不为呢?”胡铭晨继续从政策往情感和现实角度说道。

胡铭晨的这一堆理由,并不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他还没有那么厉害,而是想到一步说一步。

胡铭晨在要端出理由的时候,脑子就不停的在快速转动,他必须得拿出具有说服力又具有合理性的理由,才能让胡建军改弦易辙。

在以前的历史中,江大河在牛马市场这边的地基最终是卖给了另外一户人家了的,那家人利用这个地基,花了几万块将房子修建起来,由于位置优渥,又是靠近街口,距离车站和乡镇府都不远,一下子就成了黄金地方。在胡铭晨的记忆中,这个地方在2010年左右的时候又交易了一次,只不过价格已经从最初的几万元变成了近七十万,足足翻了十几倍。

反而是江大河家在菜场后面修的房子,因为比较背,有人买,价格也从来没有出到二十万过,两相比较下,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就算是要在乡镇上做房产投资,胡铭晨也要做这种利益更丰厚,回报更大的项目。

“你真的看好牛马市场这边,以后政府会建设这边?”胡建军动摇着问道。

“巴九不离十,政府要是不建这边,那就太愚蠢了。现在的牛马市场离乡镇府近了些,迁到更边上的地方去,那是对说都好的事情嘛。”

“那我明天就给他答复,顺便和他谈一谈这个事。”胡建军终于被胡铭晨完全说服,打算听从他的分析赌一赌。

“要是你想压低点售价的话,其实也不用那么急,更不能很直接的提出买地基,你得等他找你,而且买地基要说的委婉。”胡铭晨狡黠的微笑道。

第198章 明算账

胡建军被胡铭晨说服之后,真的听从他的建议,没有主动去找江大河,等过了两天,江大河又来主动找他。

“大爹,四万块我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啊。”胡建军不能将胡铭晨的分析直接告诉江大河,就只有找这么一个借口。

“建军,你是不是觉得让你拿那么多钱太多,你亏了啊?”江大河显然有点不太相信胡建军的话。

“大爹,瞧你说的,怎么会呢,我信不过别人,还能信不过你吗?没有的事,是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你看我这边现在的生意,那是冷冷清清,一天就收个百十来块钱,要是到年底,四万块也许还差不多,现在是真的没有。”胡建军用语气掩饰自己的内心道。

“那你能拿的出多少?”江大河问道。

“一万多两万,大爹,要不,你就等到年底,到了年底,我凑到钱了,咱们再来商量这个,你看如何?”这两天胡建军一直就在想怎么应对江大河的上门,所以有些话说起来还是比较顺畅。

“年底年底就怕政府决定了要改造菜市场的话,不给修啊,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怕夜长梦多。”江大河为难道。

“那这就没办法了,我真没那么多钱。”胡建军摊摊手,为难道。

“要不我们就只修一层,只修门面房就可以,等有钱了,再来修第二层,好不好?有了门面,我们两家就可以挨着做生意,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江大河稍作沉吟,提出了一个让胡建军难以抉择和避让的建议来。

“啊这个我还没想过只修门面不修上面房子的情况呢,到时候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每天返回黄泥村。”胡建军实在没辙了,只能胡乱找借口。

“呵呵,你现在不是每天都返回黄泥村的嘛,也没有什么问题啊。再说了,上面的房子又不是说不修,延后一点点而已嘛,等有了钱,就马上建起来,到时候你家就可以住在街上了啊。建军,住在街上还是要比黄泥村方便的多,也干净得多,咱们只要一合作,两家都在街上有房子了,到时候你可能就是黄泥村第一个在街上置办房产的人了呢,多有面子啊。”江大河不亏是比胡建军老道的人,不但帮着分析实际情况,还利用面子来诱惑他。

要不是有胡铭晨之前的预防针,胡建军就真可能现在就爽快答应下来。

胡建军和江玉彩有一个共同的特性,就是穷归穷,还真的很在乎面子。要是能够作为村里面第一个在街上有门面房的人,胡建军那是什么条件都好说,不为别的,就为回到黄泥村会让周围的人目光艳羡。

但是有了胡铭晨的预防针,胡建军就变得理性了,那种有了面子,但是丢了里子的事情,还是得忍住,不能做。

“大爹,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是让我和玉彩商量一下吧,毕竟在街上修房子,不和她讲一下,说不过去。”阻挡不了,胡建军干脆就采取拖字诀。

“你前两天没和她说吗?”江大河感到意外。

“嗯,没有呢,忘了,还没告诉他。”被逼到没有回旋的地方,胡建军只有将错就错。

实际上这么大的事情,胡建军怎么可能会不和江玉彩说,不但说了,他们之间还讨论了两天。

最终在胡铭晨和胡建军的通力合作下,江玉彩还是被说服了,在这件事上不发表任何意见。

江玉彩能被说服,还是和她与江大河家来往不算过密有关。江大河与江大山虽说是亲兄弟,可是一直生活在谢家寨,他们之间的关系,现实上还是有点点疏离的。尤其是在前些年江大河教书的时候,那会儿的江大河有点点看不起种地的江大山一家子,就算是去了江大山家,说话的语气也常常会显得拿大,瞧不上大老粗的江大山。

这无形中影响了江玉彩,她要和江大河合作建房子,也有点是争一口气的意思。起码让江大河觉得,他也有求人的时候,以后不要再摆出那一副看不起人的姿态。

“老妈,要想让人看得起,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得过得更好,更有本事,更有实力,而不是去做哪些无意义的事情。我们家现在就算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多少人敢看不起我们家了,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们与谁合作了吗?不是,只因为我们家能挣钱了,手边宽裕了而已。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们家和大外公家合作建房就会让他老人家另眼相看了吗?就会让那边的大舅二舅竖大拇指了吗?不会的,也许他们还会觉得我们家占了便宜,因为地基是人家买的,到时候房子修好了,分哪一个门面也是他们说了算。还有,要是两家挨在一起做生意,你们觉得你们做得过大外公一家吗?要是他家生意好,你们生意差,你们还有面子?怕到时候就想把门面再卖给他家了呢”这是胡铭晨在说服江玉彩的时候所说的话。

“你啊你,真的是年轻了,做事情怎么能这么拖拉呢话说回来,你是一家之主,你们家的大事还应该是你那决定吧,你要是觉得可以,告诉给江玉彩,她会说不可以吗?难道他还会觉得我这个当大伯的不值得合伙吗?”江大河先是以长辈的姿态数落了胡建军两句,紧接着,脑子一转,就给他使上了激将法。

胡建军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讲自己大事不能做主,不能讲自己不是一家之主啊。难道他还能说这个事要与儿子胡铭晨商议吗?不可能的嘛。

“我当然是能做主的,这没问题,只是”想了半响,胡建军也实在想不出个说得过去的搪塞理由来,于是乎,他干脆就生硬的将这个问题绕开去:“大爹,你不是在牛马市场这边还有一个地基吗?你怎么不想到把这个地基卖了来修那边的房子呢,那样的话,全部门面房子都是你的了嘛,省了许多麻烦哦。”

“我也想卖的啊,可是牛马市场这边,买进来容易,卖出去难,否则这边还比那边大呢。这边脏兮兮的,臭烘烘的,哪个会买,也只有我当初贪便宜才买,现在要卖出去,谈何容易哦。”江大河被胡建军的一个突兀提议就给转移了注意力。

一想起在牛马市场这边买下的地基,江大河就自责和懊悔。当初只想到这个地方也在街边上,赶场的时候,卖猪卖牛的人也不少,就没有怎么想到以后的发展。

当时江大河还有一个以为,就是觉得乡里面会把牛马市场给迁到别的地方去,当时乡里面是有这个传言的。可是几年下来,一点动静都没有,除了赶场天,那个地方就冷清不行,臭味太大。

“大爹,那你那个地基打算要多少钱才卖?”一听江大河对牛马市场的地基很不以为然,有相当想出手的意思,他就心中暗地高兴,急忙问道。

“当初我花了一万一千八百块买下来的,要是有人要买的话,只要不比这个价格低,我就会考虑咦,建军,你是不是听说有人感兴趣啊?”江大河的脑子还是很灵活的,马上就察觉到异样。

“嗯,啊,呵呵呵,我也没听谁说有兴趣,我只是觉得吧我现在本钱小,就像你说的,能够在街上有个房子挺不错,所以我想,要是可以的话,你那个地基可以买给我。”胡建军打着哈哈结结巴巴说道。

“你想买?你买来干什么?难道那边有什么动静了?”江大河的警觉性一下子就提高起来。

“其他的我哪知道啊,我只是想可以的话就先买下来放着,等有钱就修个小平房来住。不管怎么说,那总是在街上,总是有电可以用嘛。我们在村里面,喂猪喂鸡喂狗,臭不臭根本不怕,回到村里就要点煤油灯,在街上,起码用上电灯就比那边好很多。”胡建军胡诌道。

“哦,原来这样也是,有电用真的比点煤油灯好太多。”江大河的警觉性并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就释然得差不多。

归根结底,江大河还是不相信胡建军的见识和本事,他不相信胡建军能看到的发展他会看不到。

于是很快就将胡建军划到那种小农意识的范围,他们这种人,只要能住到街上来,就算是茅草房,可能也会觉得比黄泥村好。

“那你打断出多少钱呢?”江大河接着问道。

“大爹,我也不能让你吃亏,你买成多少,我就给你多少,你看如何?”能够压价的时候,胡建军还是不糊涂的。

亲兄弟明算账,何况胡建军与江大河的关系还远不如亲兄弟呢。

“建军,你要是真有心买的话,添一点嘛,我那个价是几年前了,那些钱要是存银行,总有点利息,如果还是那个价的话,就等于我亏了哦。”胡建军明算账,江大河更是会算账。

“那就一万三吧。”

“一万五,你要的话就一万五,你拿一万五,我马上卖给你。”

第199章 决定权在手

就在这样来来去去之间,胡建军与江大河达成了协议,一万四千五百块成交。虽然房子还没建起来,胡铭晨家也总算是在街上有了立锥之地。

“小晨,那个地基买了,那我们要修房子吗?”胡建军蹲在地上,衔着一支烟问胡铭晨道。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小桌边,就着昏暗的煤油灯商量着那块地买了要怎么弄。

当然,胡雨娇还没等到胡建军从电影院收工回来就困了先睡,剩下要讨论的就只有四个。

而在这种大事上,胡燕蝶并没有多大的发言权,核心就在胡铭晨和父母胡建军与江玉彩的身上。如果在剔除的话,就是胡铭晨和胡建军,江玉彩文化知识和社会见识都不足,他的意见只能作为参考,真正决定的就是胡建军和胡铭晨。

从一开始胡铭晨就在这件事情上起到主导作用,家里面的财政未来也是考他,因此,他的想法就极为关键重要,否则,胡建军也不会点上烟了之后就问他。

“既然买了地基,房子当然是要修的,关键就看什么时候修而已。”胡铭晨也在思索和沉吟这个问题。

“照我说,家里面的房子才修好,都还没住多久,那个地方还是先不要修,目前也没那么多钱嘛。多多的修一些房子摆起,人又不去住,浪费。还不如先存点钱,如果都花光了,哪天遇到什么急事,手边一点钱都拿不出来,那多丢人。”江玉彩道。

“你要早有这种想法和见识就好了,你经常赶场买的那些东西,又有多少不是浪费。要是不修房子,那地基买来干什么,买来种啊?怕今天种了明天就会被那些猪牛拱翻踩平。”江玉彩的话一落地,胡建军就率先反对。

“我什么时候买过浪费的东西,你什么时候拿钱给我买过东西?你看你讲的,搞得你家以前好有钱一样。经常穷得油都没得吃,还说我浪费钱,你一个月拿多少钱给我?”江玉彩很在意说她不会持家和浪费,所以被胡建军那么一说,性子就马上起来了。

“就因为浪费才穷的,别人家一分钱恨不得掰开成两分花,你呢,恨不得有点钱上一趟街就用完”蹲在地上的胡建军头也不抬的抱怨反击道。

“得得得,你们就别说那些猴年马月的旧事情了,现在是讨论以后,你们老实纠缠过去有什么意思,毫无意义,毫无帮助嘛。”胡铭晨生怕他们越争越闹,急忙说话搅和。

“要是可以的话,还是马上修吧,这煤油灯太暗了,到时候我们家可以住到街上去啊,起码能用得上大电灯,多亮堂啊。”坐在一边的胡燕蝶弱弱的说道。

胡燕蝶的想法没有大人的那么多弯弯绕,很单纯很直接,只要能用上电,她就感到很满足。虽然这些年在油灯下做事情在油灯下读书写作业已经习惯和适应,可是每次看到街上的电灯,她还是很向往。

在胡燕蝶此刻的脑子里,最幸福最美满的生活就是晚上可以家里亮堂,可以不用半夜起来要找火柴或者摸手电筒(手电筒里的电池还时常没有电呢)。

就因为有这个信念在,胡燕蝶才能够撑到胡建军回来而不去睡觉。

还别说,胡燕蝶的想法与胡建军敷衍江大河的理由如出一辙,他们有共同点,一定程度上,胡建军也是希望房子越早修越好。

在街上有地基和在街上有房子,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只有把房子建起来了,别人才看得到他家的转变和突破啊。如果不修,就一个地基摆在那里,有和没有差不多。

“你个小妮子你懂什么,马上修,拿什么修。还嫌煤油灯不亮,这么些年都这么过的,我们几十年也用了,也不见死了。都几点了还不去睡觉?赶紧睡觉去,别在这里添乱。”江玉彩不能和胡建军扭,干脆就把气一股脑的出在胡燕蝶的身上。

“拿什么修,当然是拿钱修啊。你过了几十年就不替娃娃考虑了?以前你还经常穿补丁裤子呢,怎么现在不穿了?继续穿啊,以前穿也没死,现在穿就会死了啊?真是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想用电灯没有什么错,哪个不想用?”胡建军这回不在蹲着了,只见他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江玉彩道。

胡铭晨好不容易搅和一下,才让气氛平和了些,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燃起来,搞得他真是很无语。

明明是一家人自己好好商量嘛,却偏偏要演变成吵架。

古语说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自己都不和,还怎么能够团结兴利干事业啊。

“拿钱修,拿钱修,那你拿钱啊。以前是穿不起,现在能穿得起,我干嘛还要穿补丁的裤子,我又不是疯了。你家现在就很有钱了吗?买了地基,到底还有几万?是三万还是两万?反正我就是不赞成。”原本坐着的江玉彩也站了起来,不让自己的气势被胡建军给比了下去。

和刘春花吵架江玉彩是能避就避,能让就让。可是同胡建军吵架就不一样了,她是能争的一定要争,实在不行还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类似的手段,之前可没少施展过。过去的一年,是因为胡铭晨的“变异”,才没怎么发生。

“我管你赞成不赞成,反正我就是要修,我修了,看哪个又能怎么样。”胡建军也是针尖对麦芒的赌气道。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吵了,我随便住哪里都可以,不要吵了好不好?”胡燕蝶见两个大人谁也不让谁,憋着嘴,带着哭腔道。

每一个家庭,只要大人吵架,其实最难受的和刺激最大的就是孩子。孩子摆在两个大人之间,根本没法取舍,再加上小孩子的心智还不成熟,最容易受到心理上的冲击,从而影响到性格,严重的甚至影响到未来。

胡燕蝶的冒出来并没有起到缓和氛围的作用,反而胡建军和江玉彩异口同声的斥责她:“你闭嘴。”

“你们打算怎么吵?算了,你们爱怎么吵怎么吵,好好的商量事情,你们都能商量得吵起架来,我也是服了。姐,我们睡觉去,他们要吵就让他们清清静静的吵吧。”胡铭晨苦着脸站了起来,招呼胡燕蝶道。

有更多次应付经验的胡铭晨已经晓得,当他们两位在争吵的时候,越是劝,也许他们反而吵得越凶。反过来,越是鼓励和纵容他们,他们反倒有可能吵不下去。

这一招在胡铭晨上了初中之后,不止一次使用,而且屡试不爽。所以胡铭晨也不劝,他不干那种适得其反的事情,由得他们。

看到胡铭晨的作态,胡建军和江玉彩愣怔住了,就连胡燕蝶也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鼓励父母吵架呢?不会是听错了吧?这胡铭晨会不会是疯了?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你们不是要吵吗?就让你们吵出个结果再说啊。不过反正你们怎么吵都起不到作用,那个地基怎么用,我已经心里有数了,你们在吵也改变不了什么,适当吵一下,当成个娱乐就行了哦。”胡铭晨扫了他们一圈,浑身无所谓的说道。

胡铭晨简直就是藐视两位家长的存在,可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有那个藐视的实力和资格。谁叫连买地基的那一万多块钱严格说起来都是胡铭晨赚的呢,更别说以后修房子的钱了,要是没有胡铭晨点头,他们根本就修不起来。

每天电影院收来的钱,并不是存在胡建军或者江玉彩的名下,而是放在胡建强的名下。而一开始的时候胡铭晨就和胡建强说好了,里面的钱怎么使用,是由他支配和说了算。

就连这次胡建军付钱给江大河,也是胡铭晨打了招呼之后,胡建强才把钱去给他的。

当初做这样的安排,胡铭晨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不被架空,如果钱是存在胡建军或者江玉彩的名下,他们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用,胡铭晨会连招架之力都没有。

现在财政大权等于是握在胡铭晨的手上,胡建军和江玉彩怎么吵都会无济于事。

“你心里有数?你心里有什么数?你打算自己干?”胡建军问道。

“我也不愿意自己干,可是像你们这样,商量个事情都要搞得四分五裂,那我不自己干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吵吗?”胡铭晨看向自己睡觉的房间道。

“小晨,你要怎么做,我告诉你,那可不是小事,你不管怎么做,都应该和我们商量。”江玉彩道。

“我是想和你们商量,但也要你们愿意商量才行啊。”胡铭晨轻声道。

胡建军和江玉彩面面相觑一眼,互相冷哼一声后,各自退开去,决定权现在位于胡铭晨的手里面,他们还吵个什么劲啊,完全没有必要了嘛。

见两位大人冷静下来不吵了,胡铭晨心中冷笑一声,自己策略奏效了,对待他们两位,还真的是不能按常理出牌。

“你们不吵了,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我是这样想的,房子要修,但不是现在修。就像我妈说的,现在修房子,我们家根本没有那个钱。在街上修房,总不能搭成茅草屋嘛,最低是平房,好一点吧,应该修成楼房,这对资金的要求就比较多。所以我决定,现在不修,等到年底,资金凑更多了,在着手落实,弄成两层楼的楼房。至于房子修好之后,我们家是继续住在黄泥村还是搬到街上去,到时候再看情况而定。”胡铭晨回过身,慢条斯理的说道。

胡铭晨所采取的就是一个折中的路线,不马上修,可是也不能买了地基完全不修。因此干错就先拖了大半年再说。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牛马市场是在两千年左右的时候进行的改造,自己稍微提前一点把房子修起来,时间上正好。

甚至胡铭晨的脑子里还有一个其他的想法,只不过那个想法他还要再考虑一下。

第200章 不是有我吗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自从买了江大河的地基之后,胡铭晨的生活就平平静静,每天的生活就是三点一线,学校,电影院和家里。

当然,跟着宋乔山的训练还是一如既往的进行。

只不过自从当上副乡长之后,宋乔山每天早上的锻炼不像过去那么准时了,这不是他偷懒或者工作忙。而是当了副乡长后,他就需要经常到县里面去开会,而杜格乡到高山县的距离不近,交通又不便,很多时候去开会并不能当天回来。

只不过就算是在宋乔山不在杜格乡的时候,胡铭晨还是不倦不坠的迎着晨曦跑向他们那个固定的地点,做到宋乔山在和不在都一样。

相当长一段时间来,运动消耗的缘故,胡铭晨的饭量很大,没一顿最少要吃三碗。好在户名的他们三姐弟已经不用中午饿肚子或者一两毛钱解决午餐的问题了,中午放学后到电影院去,可以吃到江玉彩从家里面送来的午饭。

如若不然的话,照胡铭晨现在的胃口,每天中午只能下馆子才能解决问题了。

电影院的生意在夏天来临之后,比以往显得更好,当地乡民,尤其是年轻人追求时尚的脚步并没有受到高温天气的印象,相反,出于求爱季节的他们似乎更容易走出家门,带女孩子去看一场电影成为当地最时髦的事情,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要是不带她去看一场电影,仿佛就成了吝啬和不懂时髦。

随着生意的变化,胡铭晨的身价自然是水涨船高,胡建强每天道信用社去存的钱也变得越来越多,存折上的数字也越来越大。

身边有了钱,有些事情做起来就显得简单,至少不会像过去那样力不从心了。

买了江大河的地基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在外面宣扬,不但很多人晓得胡建军傻乎乎的做那种低级的投资,而且,还时不时的会遇到那种找上门来暗示的人。

暗示什么?自然是暗示他还有没有兴趣买那边的地基啊,在牛马市场那里拥有地基的人可不止江大河一个,其他人看到江大河把烫手的山芋出手了,而且还小赚了几千块,就有人打算有样学样,也希望胡建军能够白目的将他们的地基给收下。

反正现在不管胡建军实际上有没有钱,不少人已经将他当成了有钱人,而对于被误会成有钱的大款,胡建军也不去做解释,不但不解释,他甚至还有点享受于这种有意无意的误会。

就在胡铭晨迎接暑假考试的时候,胡建军忍不住找他谈了近来那些找上门来的人。

其实有人找胡建军,想把地基也卖给他的事情,胡铭晨心知肚明,就算其他人不说,整天与胡建军挨着的胡建强也会给胡铭晨做适当的透露。

胡铭晨明明知道,可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晓得,他就想看爸爸胡建军会怎么接那些人的招,或者看他会什么时候找自己商量。

之前胡铭晨还以为胡建军最多拖半个月就会和他聊,然而胡建军拖了差不多两个月,定力还真是够好的。

“小晨,那些地基到底该不该买啊?我心里面没有数,这段时间我就总是在想,可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爸爸,他们的价格如何?”胡铭晨没有说可以买,也没说拒绝,他关心的价格。

“由于没有直接谈买卖,价格上就没有仔细去聊,不过从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来看,价格应该会和你大外公家的差不多,就一两万块钱的样子。”胡建军道。

“照我看,那个地方买个干什么哟,你们之前买江家的那个地基,我就觉得有些不合算,不是价钱高低的问题,关键是那个地方买了不好用,不要说做生意,就是住都很难,那味道太大,饭都吃不下去。”翘着腿坐在旁边一把椅子上的胡建强扔了一只“红梅”给胡建军后说道。

给胡铭晨看电影院之后,胡建强的生活档次一下子提高了不少,之前抽烟,那基本上两块就截止了,大多数时候抽的是一块二一包的那种烟,甚至有时候还会抽一块钱一下的。

现在嘛,要么抽“红梅”,要么“红山茶”,有时候还会改善一下生活,搞一包“红塔山”。

胡建强的想法不能说错,但是真的比较简单,只考虑眼前,没有考虑以后。

只是杜格乡十几年都没怎么变过了,要想让老百姓考虑以后,也的确是挺难的一件事情。

胡铭晨笑了笑:“三爷,你的想法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要是有钱的话,我也劝你可以买。”

胡建强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不,不,那个地方我才不买,更何况,我也没钱,我的工钱都是你发的,我有多少钱你会不清楚吗?怎么可能有钱在街上买地基。”

“建强,小晨的提议你可以考虑一下哦,你没有,但是老妈他们有啊,多的也许拿不出来,但是万把块,相信两位老人家是有的。”胡建军点上烟,在一旁促狭的提醒道。

“他们也许是有,可是还不知道借给谁家了呢,为了点利息,哪家借他们都借。再说,你以为我喊拿钱给我买地基他们就会拿啊?你想哪儿去了?不喊我拿钱给他们就算不错了。”胡建强道。

“那也许是为了留着给你娶媳妇啊,呵呵,说来说去,你也真该找个媳妇了,你二十一了哟。”胡建军明明晓得不太可能是,但他偏偏要这样调侃一下三弟。

“着什么急啊,多玩两年再说,现在找了媳妇,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慢慢遇,缘分来了,跑都跑不掉。”对待终身大事,胡建强显得很随意,没有什么急迫性。

而在现在的农村,男人超过二十岁,女人超过十八岁,就算是到了找对象的年纪了,甚至有些人年纪更小就解决了终身大事。

“我相信三爷想找随时都能找得到的。”胡铭晨也恭维道。

“找个女人不难,但是要找个能和你奶奶合得来,相处融洽的,就不容易了。在这周围,只要是知根知底的,谁愿意将姑娘放过来和你奶奶处在一起?我啊,看明白着呢。”胡建强呼了口气,翻了翻白眼道。

钟英的性格脾气在这周围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泼辣强势,现在的两个儿媳妇,她都处不拢,相应的也使得他们两位老人和两个儿子家的关系并不融洽。

因此要把女儿放给胡建强,不少人家会顾虑,担心自己的女儿从婆婆那里得不到好,最后成了出气包。

一年前,钟英就托人私下底给胡建强说过媒,得到的就是类似拒绝的话。这个话最终传到了胡建强的耳朵里,让他心情郁闷了好多天呢。

而那个话传过来,钟英不但不反省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好话,反而是大骂人家,说人家心肠不好,就算要嫁女儿给胡建强,她也打死不会要。

胡建强的话别人不理解,胡铭晨是很理解的,也深以为然。

重生之前,胡建强为了避免这个事情发生,干脆上门到了别家去,那个三婶家就三姊妹,没有兄弟,上门了之后,胡建强也住到了女方家。

可即便如此,钟英都能和三媳妇吵得不可开交,除非胡建强家不回来,只要回来,那是又一次吵一次。

不但吵,钟英还到处宣扬三媳妇的名声,说她心不好,歹毒,说她长得丑,连同孙子也受到影响长得不好看,说她不懂得孝敬公婆,嫌人家是少数民族,甚至还冤枉自己被儿媳妇打了等等。弄得胡建强一个头两个大,除了逢年过节,根本不敢回黄泥村,而分给他的土地,能种就种一点,不行就干脆丢荒,真是惹不起钟英这位老人。

胡铭晨的妈妈江玉彩和刘春花能顺利的接过来,那还是得益于订的娃娃亲,胡建军和胡建业的婚姻,那是在十岁之前就被决定了。

即便如此,全部一手是钟英操办,她之前也会抱怨说江玉彩的八字不好,要是八字好的话,不会让一个家这么穷。

刘春花的八字更是犯冲,不但冲她大儿子,还连她一起冲。简直就是弄了个凶神恶煞到家里来。

钟英也不想想,这八字合不合,还不是当初她找人自己算了过了定下来的吗?现在居然去怪到八字,真是让人无语和抓狂。

只不过这些道理没有人能和她老人家讲得清楚,说了她也不会承认。

“三叔,我给你提个建议,首先,你不找杜格乡的,这一点我觉得有道理,支持,要是你结婚后和奶奶住在一起,我都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热闹的生活。其次,也不要找太远的,更不能上门,那样的话,奶奶估计先天就难以接受。最好是周边乡镇的,但是呢,结婚后,你们又可以不住在一起。”胡铭晨忍不住提醒道。

“你说的我直接听不懂,不住在一起,那我住哪里去?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想过上门到别人家去?”胡建强一下子坐直了问道。

“我瞎猜的啊,呵呵说起来也不完全是猜,你刚才不是说了嘛,你怕找个老婆和奶奶住在一起,由这个来推,那上门到别家就是最便利的了啊。至于说住哪里,这个问题好解决的嘛,可以住在县城,也可以在房尔镇做生意,甚至还可以到市里面去。距离产生美,只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再对爷爷奶奶用心体贴一些,相信还是会好很多的。”这个话重生前胡铭晨就想给胡建强说,可是一直没机会说他就在隧道里出事了。

“住县城?房尔镇做生意?住到市里面去?你说的倒是轻巧,我拿什么去住,住了喝西北风啊?你以为在外面租房子是很好过的事情吗?一个家嘛,当然是要有一个固定的窝啊,我总不能找个老婆是跟着我到处流浪啊。”胡建强不信心道。

“今天是这个样子,可是明天是怎么样,又有谁能说得清呢。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担心没钱嘛,放心,不是还有我吗?你只要想那样干,我会帮你的。你要做生意,我借你本钱,你要卖房子,我贷款给你,怎么样,没问题了吧?”胡铭晨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会帮我,你会贷款给我?哈哈哈,真是个好侄儿啊,记得你说的话哦。”胡建强大笑着搂着胡铭晨的肩膀道。

胡铭晨年纪不大,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很暖心,难怪胡建强会听了这么开心,不管换成谁,这个话都是让人高兴的话。

“说话算话,我骗谁也不能骗你啊,我保证。”胡铭晨一本正经的说道。

胡铭晨的确是很认真说这个话的,从小到大,嬢嬢叔叔伯伯中,就胡建强对胡铭晨家三姐弟最好,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找他也许比找胡建军和江玉彩还管用,他从来不会不管。

所以重生回来之后,只要能够帮到胡建强的地方,胡铭晨绝对会不遗余力。

在别方面,胡铭晨或许不敢自信和保证,但是借钱给胡建强做生意或者买房子,胡铭晨相信这绝对不会成为个问题。

对于自己的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胡铭晨其实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也是胡铭晨最自信满满的,就是凭借着重生的优势,想赚点钱过上富裕的生活,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何况,他现在已经初步具备一些实力了,也正走在更有希望的道路上。

“二哥,这你是听到的哦,到时候,你可别说不同意。”胡建强笑着挤兑胡建军道。

“他只要能赚到钱,愿意借给我我能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就怕他赚不到钱。”胡建军的答案稍微显得保守,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胡建军是没那个能力借钱给胡建强干那些事情的。

第201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老爸,刚才说到的那些人,你只要能压低价格,你觉得你可以买下来,三叔,我们现在有多少钱?”聊胡建强的婚姻和未来有点扯远了,胡铭晨一句话又将正题拉了回来。

“三万出头了,上个月和这个月的生意都比之前要好,两个月的收益都在一万多,尤其是这个月,超过了一万五。”胡建强回答道。

“有三万多了啊,那三万多我都要拿去买地基吗?那些人要卖的地基加起来也不止这个数啊。”胡建军看着每天电影院大多数时候都坐得很稀松,没想到一下子又赚了两万多。

做生意就是这样的,有时候看着某些人生意挺好,觉得应该赚不少,可实际上人家也许没怎么赚。相反,有时候觉得某些人没什么生意,赚不到什么钱,可人家就能在悄无声息中赚了。如果不留心和每天去算账,赚与不赚,还真是很难外表上看出来。

“也不是谁的都买啊,就只买和我们家现在那块地基相连的就行,不管是左边右边还是后边,都可以买,其他的就算了。”胡铭晨道。

“要是都连成一片,那就太大了,你打算弄那么大的房子吗?”一想到地基在现在的基础上翻几倍,胡建军心里面就激动。

先别管地基好不好,就算是一大块那样的地,也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啊。

“先看看到最后成什么样子再说,关键是现在没那么多钱,要是资金宽裕的话,全部买了我也不觉得亏。”胡铭晨道。

“小晨,你可别大意啊,这么多钱砸在那个地方,到时候打水漂就不好了。那个地方,真的不太好。”胡建强提醒道。

“没事,三爷,我心里有数。就算那个地方以后政府不动,我自己改造了,卖房子卖门面,也能将这些钱给完全赚回来。”胡铭晨展现出与他现在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与豪气道。

胡铭晨的确是这么盘算了,要是万一历史的方向不按照原有的轨迹进行了,那么胡铭晨买了更多的地基之后,他真的可以按照自己的设想改造那片地方,只不过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和精力罢了。

最近胡铭晨时常有意无意的会走到牛马市场那边去查勘,虽然臭味很浓郁,可是胡铭晨却像是闻不到一样,有时候一站就是半个小时。

在胡铭晨看来,只要肯投入五十万,这片地方就能完全大变样,只要肯投入七十万,这里就差不多能成为杜格乡的新中心,成为最宽阔最热闹的地方。

不管是五十万还是七十万,目前对胡铭晨来说还是一个天文数字,别说他了,就是对乡里面来说,也一样是难以企及的数字。

然而胡铭晨有时间,他可以慢慢来,他可以每个月投一万多进去,只要坚持个两三年,相信就会出具规模。

到那个时候,这里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不管是卖还是租,利益都是相当可观的。

只要胡铭晨决定要这么做了,谁也拉不回来。

在暑假期间的一个月里面,胡建军陆陆续续的和三户人家达成了交易,花了三万六千八百块又买了三个地基,都是与胡铭晨家原有的地基连在一起的,全部加起来,随随便便有五六百个平方,快接近一亩地了。

花四五万买一亩地自然很不划算,可是花四五万买靠近乡镇府的地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算胡铭晨买了只是放着,什么都不弄,等过个十年再卖出去,价格起码也是十倍以上,这么大面积的地基,拆开来,卖五六十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只不过胡铭晨家又买了其他人的地基,就引得一个人不快,那个人就是江大河。

起码江大河第一反应就是胡建军离心离德,明明有钱可以一起合伙建房,偏偏不干,要装穷,结果呢,转身又买了很多无用的地基。

第二个反映就是觉得胡建军脑瓜子笨,不愧是受穷的命。买了他江大河的地基就应该有所醒悟了,结果不但不醒悟,还错上加错,真是榆木疙瘩。

除了江大河,还有一个人对胡铭晨家的做法产生警觉,那个人是宋乔山。

这天胡铭晨早上锻炼的时候,在大桥下遇到宋乔山,他就提起了这个事。

“小晨,你家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宋乔山一套全打完,收势之后朝胡铭晨问道。

“风声?师傅,你在说什么啊,呵呵,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风声。”胡铭晨的确是有些丈二莫不着头脑。

宋乔山没头没尾的一句问,胡铭晨根本就不可能和自家买地基的事情扯到一起。因为宋乔山很少关心胡铭晨家的发展,就是那个电影院,除了开业的时候他陪乡长去了一趟,之后就有点不闻不问了。

“你家怎么会想到要在牛马市场那边大量买地基,那是别人都不看好的地方,怎么你家就反其道而行,这有点不合常理啊。”宋乔山见胡铭晨不似作伪,于是点明了说道。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一句话之后,胡铭晨脑子里就飞快的转动起来。

胡铭晨不相信宋乔山会闲着没事无端端的去提这个话题,而他偏偏提了,这一定是有所指才对。

他刚才提到风声,难道胡铭晨心里一下子就热络起来,难道乡里面已经在讨论对那块地方的改造和利用了吗?

心里面有了疑问,胡铭晨就忍不住:“师傅,乡里面是不是有想法要将牛马市场做一个改造了?要不然你不会这么问啊。”

宋乔山被胡铭晨问得愣怔了一瞬间,自己是要问他的,这小家伙真够机灵,一下子就抓住核心反问了。

“现在是我问你啊,你怎么打听起乡里面的机密来了。”宋乔山并没有被胡铭晨牵着走,一句话就将问题推了回去。

“师傅,没有风声,我听什么啊。我第一次听到有干部提到那块地方就是现在从你这里听到的。我们家有什么人脉关系你还不知道吗?我又不是齐天大圣,只要你不说,我这里是什么风声都不会有。师傅,说真的你们有那个想法要利用那块地了?乡里面已经在开会讨论了吗?”绕了半天,胡铭晨又把问题绕到核心的关键点上来。

“没有的事,乡里面根本没有相关的讨论。”宋乔山很干脆的就给予否定回答。

“呵呵,师傅,那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今早要提到什么风声了,都没有的事情,你却要问我,呵呵,师傅,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与宋乔山相熟了,胡铭晨和他说话,有时候也会显得随意。

“鬼机灵。”宋乔山哭笑不得的瞪了胡铭晨一眼道。

“嘿嘿,师傅,其实你告不告诉我都没关系,反正该买的都买了,我家也不可能现在买了再马上卖出去,这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乡里面不管有什么想法,对我家来说都是一个样。另外,要是真的有了风声,你不说,其他人也会说的啊,不会像你讲的那样有什么机密,毕竟杜格乡就那么大嘛。”胡铭晨咧着嘴笑道。

胡铭晨话让宋乔山驳都没办法驳,事实情况的确就是如此了嘛。

“你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事实不像你想的那样,乡里面的确没有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不过我有和李乡长商量和讨论过,所以我才那么问你。”宋乔山双手抱胸,在胡铭晨的面前来回踱步道。

“师傅,那你和李乡长是怎么说的,我想,牛马市场那边是你有什么想法,对吧?”胡铭晨肃然问道。

“你又怎么知道是我有想法?”宋乔山好奇的打量着胡铭晨问道。

胡铭晨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不简单,每一句话都说到点子上,宋乔山就很想知道,他的联想是怎么产生的。

“因为很简单啊,如果是李乡长的想法,你就根本不会问我。只有是你的想法,你才会如此在意,尤其是针对我有所担心。所以我才认定,有想法也应该是你提出来的。”胡铭晨面对宋乔山不敢胡诌,也不敢隐瞒,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

宋乔山对胡铭晨思维逻辑的缜密真的是刮目相看了,没想到就这么一点点不起眼的小小破绽,就让胡铭晨抓住了核心,这真的只是一个小学生吗?

宋乔山当然不可能将胡铭晨当成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时常和胡铭晨处在一起,对他的感觉还是真真实实的。

他只是诧异于胡铭晨的聪慧,此子今后会很不简单啊。

宋乔山朝胡铭晨竖起一个大拇指:“行,你猜对了,的确是我像李乡长提出来的,当时我就给他说,在想法还没成熟之前,不要对外宣扬,我问问你,就是看看是不是风声泄露了。要是现在人们开始在那边建房,改造就很难进行落实。”

“师傅,那你当初和李乡长是怎么说的,或者你们的想法是打算怎么规划那块地方?”胡铭晨开始深根究底的问道。

话已经谈开了,宋乔山也就不打算隐瞒胡铭晨,就像胡铭晨自己说的,反正地已经买了,知不知道都只能那样。

“我当初的想法是,将乡镇府门前的这条街道开一个口,连到牛马市场那边去,再从那边穿到下面的公路上,那块地比较开阔,只要有这样的连接,那块地方就可以得到很好的利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荒着。我们杜格乡的街道基本上全部老旧,缺乏活力,但是这条路一旦打通,就能成为一个新的亮点,不管是助于我们乡的经济发展,还是推进乡里面的街道建设,乃至于改变面貌,都是很有好处的”宋乔山说道。

“那你说了之后,李乡长怎么说?他应该对你的这个提议大力支持的吧。”胡铭晨问道。

“他不反对。”宋乔山言简意赅道。

“不反对?不反对是什么意思?他难道力挺支持吗?”宋乔山的答案有点点让胡铭晨意外。

“谁告诉你不反对就等于力挺支持?”宋乔山白了胡铭晨一眼道:“钱,关键是没钱,李乡长想支持也支持不起。要打通这么一条路,尤其是要按照高标准完成,就算只有几百米,那没几十万投入也搞不下来。没有钱,李乡长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们杜格乡的预算,一年到头加起来也只够这么一条路的投资花费。不能为了这么一条路,所有人都饿肚子。”

“要是照你的说法,难道就算了?不搞了?”胡铭晨有点点失望道。

“当然不是,李乡长的意思是,要弄出这么一条路来,没有县里面的支持根本不行,除非我们可以从县里面要下来资金,否则,还真的是难以办到。只要要从县里面搞几十万下来,谈何容易,咱们高山县,就是个贫困县啊。”说到最后,宋乔山也无奈的叹了口气。

怪不得牛马市场会存在这么多年,几次风传说要搬迁改建,最后都不了了之,关键就在杜格乡太穷,根本没有那个资金。

“师傅,那为什么不贷款呢?乡镇府自己贷款啊。而且,师母不是在县委工作吗?难道她就不能帮你一把?”胡铭晨出谋划策道。

宋乔山瞥了胡铭晨一眼,弄得胡铭晨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停顿了一下,宋乔山才说道:“贷款我们没有抵押物,而且像我们这种偏僻的贫困乡,银行往往不会拿正眼看我们,那基本上就不要想了。至于你师母我暂时不打算麻烦她,现在李乡长是乡里面的一把手,先等他想想办法看看再说吧。”

胡铭晨没有听出宋乔山话语里更深层的意思,这让他有点点失落,不过能知道这些,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了,起码乡里面有人又有那个心思了。这个心思只要不灭,一切都有可能。

第202章 不同的骄傲

暑假过后,九月份开始报名读书,一转眼,胡铭晨重生回来已经一年多了,新学期开始,胡铭晨就已经是五年级的学生了。

胡燕蝶和胡雨娇也顺利的上了初一和三年级。

胡铭晨的“异变”对胡燕蝶和胡雨娇最大的影响,并不是他们的物质生活出现了巨大改变,不用再忍饥受冻,而是他们在学习上的飞跃进步。

尤其是胡雨娇,胡铭晨这个妹妹从小就不爱学习,每次考试,能够及格就是异数。

在原有的轨迹中,胡雨娇现在根本就还没上到三年级,而是被留级了又留级。

胡燕蝶比胡雨娇要好不少,可是学习上,也只能算是差强人意,在班级里,并不算突出。

可是这一年中,在胡铭晨的带动和帮助下,姐姐胡燕蝶和妹妹胡雨娇的学习都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个话用在现在胡铭晨的身上就再适合不过。

以前不管是胡建军还是江玉彩,甚至胡建强都有督促过他们的学习,可是那种督促往往是一种高高在上姿态,所以作用并不大,反弹相应的还不小。

胡雨娇是盯着的时候动一下,要是不盯着,那就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就算考试考不好,回来大不了挨一顿批评,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在农村,农活忙,事情多,再加上胡建军和江玉彩都没多少文化水平,根本不可能时时监督孩子的学习,更不能答疑解惑,这就使得他们督促的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而胡燕蝶有了胡雨娇做挡箭牌,虽然挨训的次数相对较少,可是,真正对知识的吸收也是薄弱的。只不过胡雨娇太差,每次重点训了她之后,胡燕蝶着的“炮火”就小了。

现在不一样了,胡铭晨在学生的突出表现,激起了胡燕蝶和胡雨娇的学习热情和斗志。

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喜欢拿他们与胡铭晨做对比,而对比的结果又差距挺大。女孩子的自尊心挺强的,一次两次之后,两姐妹就有点受不了。

胡燕蝶觉得自己是姐姐,不能显得比弟弟差那么多,否则她还怎么起带头作用啊。做姐姐的应该起到头作用,而不是成相反的陪衬标的。

胡雨娇虽然是妹妹,可是哥哥和姐姐都拿出劲头来努力学习,她也是受到感染和影响的,老师经常说她“怎么不能像哥哥胡铭晨那样认真学习”让胡雨娇也咽不下那口气。

学习的激情和动力有了,可要是缺少了适合的方法和知识传递也不行,这方面,胡铭晨恰恰可以弥补。

胡雨娇和胡燕蝶每天晚上与胡铭晨一起学习和做作业,不懂的可以问胡铭晨,胡铭晨往往都能给与浅显易懂的解释,每次搞懂一道题或者学会一个词汇,两姐妹心里面都会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成就感,尤其是在第二天得到老师表扬的情况下,那种成就感就变得更为激烈。

除了答疑解惑,胡铭晨还带着他们做复习和语气,就是将自己的学习方法传授给他们,老师讲过的课,要做复习,第二天要讲的内容,要提前预习,这样就能做到心中有数,知道自己该如何补强和有所预备。

看到自己每一次测验成绩都能有明显的变化,而与此同时,老师表扬的次数多了,同学恭维的话语也多了。

渐渐的,胡雨娇和胡燕蝶已经不需要任何的督促,就可以做到很主动的学习。

正规的学习之余,胡铭晨也没少给他们补充增加知识和内涵的课外读物。

开始的时候胡铭晨到市里面的书店去买书,只买自己需要的。但是后来胡燕蝶和胡雨娇常常给他投来羡慕和些许不满的目光,而且还时不时的拿他的课外书来翻,当然胡铭晨看的课外书她们俩是看不懂的。

不过胡铭晨还是挺敏锐的,两三次之后,他就对姐姐和妹妹的反应注意上了。

此后,胡铭晨每次到城里面,都有有意无意的在书包里给她们俩装回来一两本适合于他们那个学习阶段的课外书籍,例如童话故事,例如科普读物,甚至还会带新出的漫画等等。

正规可也学习上的进步,再加上课外读物的丰富,两姐妹就产生了明显的变化。

对胡燕蝶和胡雨娇的变化,他们自己高兴,父母高兴,胡铭晨更是高兴和兴奋。

知识改变命运,重生后的胡铭晨不仅仅希望自己的命运发生改变,他同样也希望家人的命运出现改变。

物质条件的部分,胡铭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来补充他们,但是对生活的态度,对未来的设想和感知,那就不是他能帮得上忙的了。可是在获取更多知识的情况下,他们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会自动的自我形成和提升,那才是一辈子的事情,那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部分。

“雨娇,恭喜你啊。”开学第一天,胡铭晨放学后在校门口的路边等胡燕蝶和胡雨娇,第一眼胡铭晨就看到了胡雨娇手里的奖状。

胡雨娇的奖状是表彰她在上个学期的期末考试中,数学成绩在班上拿到了第一名,她拿到了98分的好成绩。同时也是老师对他一整个学期进步的重大肯定。

人生中第一次得到奖状,胡雨娇开心得不得了,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所以奖状都没有放进书包里,生怕别人没有看到似的。

“你看,我也厉害的吧,你别以为只有你能获得奖状,我也可以。你是在三年级的时候才第一次获奖,而我比你厉害,二年级毕业就得到了。”胡雨娇很得意,扬了扬手里的奖状,卖弄的说道。

“是了,是了,我们家雨娇最厉害最行了,可是千万不要骄傲哦,还继续保持,争取这个学习结束了,能够获得更多的奖状。”对胡雨娇轻视自己,胡铭晨不以为意,一点点不舒服都没有。

在胡铭晨的眼里,胡雨娇能拿奖,比他自己拿到还要高兴。

“我才没有骄傲呢,我一定会拿更多奖的。”胡雨娇耸了耸鼻子,自信满满的说道。

“你看,一张奖状就让你得意成这样,记住,你只是数学得了第一,语文还差第一名十分呢。”见胡雨娇那得意忘形的样子,胡燕蝶就叮嘱她道。

“十分也没什么了不起,看我这个学期把她超过。哼,你是看我得了奖状,而你自己没得有本事你也得一张奖状了再说。”对胡燕蝶的好心提醒,胡雨娇却理解成了吃醋。

“雨娇,姐姐提醒你是为了你好,忘了前几天教你的了吗?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虽然你得了一次第一,可是越是这样越是要谦虚,否则,下一次第一名就未必是你了,明白吗?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一山还比一山高,你这个想法可要不得,更不能这样和姐姐说话,懂吗?”胡铭晨沉下脸来,轻轻的对胡雨娇批评教育道。

胡雨娇可以不服胡燕蝶,但是现在不能不服胡铭晨,且不说胡铭晨学习成绩更好,而且,还经常给他们买新衣服新文具,时不时的还给零花钱。对于这样的哥哥,胡雨娇想硬气也很难硬得起来。

所以对胡铭晨的批评,胡雨娇低着头点了一下,不管是否情愿,总是形式上接受了的。

“姐,别在意,小娇不是恶意和有心的,奖状嘛,只代表过去,不能说明未来。”回过头,胡铭晨又对胡燕蝶安慰道。

“我知道,难道我还能怪她吗?走吧,我们回家。”胡燕蝶平静的说道。

等走了一段路,胡雨娇蹦蹦跳跳开心的跑到前面去了,胡铭晨才靠近胡燕蝶小声的问道:“姐,你是语文获奖还是数学获奖?或者两科都拿奖了?”

胡燕蝶诧异的看了胡铭晨一眼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也拿奖了?”

“呵呵。”胡铭晨笑着指了指胡燕蝶的书包:“是不是奖状就在书包里?从学校门口,我就看到了的书包不是背着,而是抱着,好像你还从来没有这样过的。这就说明书包里有很重要的东西,在这个时间点,估计书包里最重要的就只能是奖状了,否则你不会像怕掉了一般。”

“你太聪明了,我语文也得到了一张奖状,我们班的第一名,也是小学升初中的第一名。我刚才不拿出来,是不想对小娇有影响,反正到家我贴到墙上,她会知道的。”胡燕蝶脸上也洋溢着骄傲和幸福说道。

胡燕蝶大几岁,果然就是要显得成熟不少。要是胡雨娇呛声的时候,胡燕蝶就马上拿出奖状来,那就有点针尖对麦芒的味道了,会将气氛弄得不愉快不说,还有可能真的会刺激兴头上的胡雨娇。因此胡燕蝶选择了内敛,选择了低调默认。

“那我也恭喜你了,呵呵,你们都能获得好成绩,我也感到高兴,走,想要什么奖励,到街上随便选,我请客,呵呵呵。”

第203章 走投无路的胡雨娇

胡铭晨要买东西奖励,胡燕蝶和胡雨娇都不会反对,当然,要在杜格街上成功的选到多好多贵重的东西,也不容易,幸好胡雨娇和胡燕蝶都没有那个想法。

她们只是觉得胡铭晨比较“有钱”,所以让他请个客,心安理得,可要真的花很多钱,她们自己也不太容易有哪个想法,毕竟穷人家的孩子嘛,那种节约和勤俭的惯性还是存在的。

两人在街上各自选了一支笔和一个文具盒,胡铭晨又主动给他们每人买了一条厚一些的裤子,就回家了。入秋后一个多月就会变凉,现在买了正好用得上。

古人云,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胡雨娇的进步和获奖是件好事情,可是也给她带来了小麻烦。

依照胡雨娇的性格,得了一次第一名,拿了一次奖状,要她低调很难,时不时的就在班里嘚瑟,将她拿奖的事情拿出来说嘴。

三年级的小孩子嘛,对胡雨娇这种作态,就会有人无所谓,甚至吹捧一下,可是相应的,也会有人不高兴。加上小孩子的心性之后,这不高兴了吧,就难免会发生不愉快和冲突。

对胡雨娇的得意,他们班上一个叫熊晓琳的女生最看不惯。

“就一次第一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就像一辈子没见过第一,一辈子没见过奖状一样。都好几天了,还有事没事就吹牛,自己也不想想之前十分八分的时候,那时候多丢人。”熊晓琳是那种藏不住话的小女生,心里看不惯,嘴巴上就会有所表现。

“熊晓琳,你说什么呢,我就得意了怎么了?我有本事得第一,你没本事就看不惯了呀,有本事你也得啊。你管我以前考多少,关你屁事,反正我得奖状了,你就是没得,你比我还丢人呢。”胡雨娇就是那种小辣椒的性格,被讥讽了,不还回去不是她的风格。

这小丫头要是泼辣起来,就连胡铭晨都怕,在家里面,可没少发生惹恼她引发的笑话和惨剧。

例如又一次胡燕蝶惹了她,胡雨娇说不过,竟然提着镰刀将胡燕蝶追得爬上树去。后来还是肚子饿了,才把镰刀丢掉,作为交换条件,胡燕蝶得赶紧给她做饭吃。

类似的遭遇,胡铭晨自然也没有躲过,那次胡铭晨不但被胡雨娇提着菜刀追了半边坡,而且还差一点点就被她给砍刀。

这小丫头年纪小,不知轻重,根本没人敢跟她赌她会不会真的砍,要是真砍了,那也是白砍,所以唯一剩下的办法就是跑和躲。

胡雨娇的这个性格特点,差不多一直到上初中了,才会收敛一些。

总之,与人吵架,胡雨娇是吵得过就吵,吵不过干脆就直接动手,也不管对方她是否打得过。

“也不知道谁丢人,一年级,有些人第一次考试就考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哈哈哈,那时候干嘛不得意,那也是第一第二啊,那时候是谁被老师训得哭鼻子,呵呵,是谁啊?真是丢人丢到家了。以为现在瞎猫撞死好得了一次好成绩就了不起了,还不晓得下一次会不会又倒数第一第二呢。”熊晓琳嘴巴一样厉害,不但没有被胡雨娇骂倒,还能笑着将胡雨娇的疮疤揭开。

如果熊晓琳只是揭疮疤,胡雨娇还能接受,可是熊晓琳的笑声和笑容,就让胡雨娇受不了了。

有时候一个笑声比一句骂人还更具有杀伤力。

“小烂货,你笑什么,笑你家死了人吗?你再笑,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一时还轻松得意的胡雨娇,瞬时间脸色就完全沉了下来,扬眉瞪眼的,变得有点点凶神恶煞。

熊晓琳不知道,胡雨娇的这个反应,就是发怒要动手的前奏了。

“撕啊,有本事你就撕啊,你才是小烂货,哼,我就笑,我就喜欢笑,哈哈哈你能咬我”熊晓琳挺胸抬头的针锋相对道。

只不过熊晓琳“你能咬我吗”的吗字还没说出来,胡雨娇就朝她扑过去了。

胡雨娇扑上去,并不是与熊晓琳扭打或者抓扯,她扑上去,一把抱住熊晓琳刚刚扬起的手臂,就真的一口咬下去。

顿时熊晓琳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开始两个人只是争争吵吵,班上的同学不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或站或坐在旁边看,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等熊晓琳被胡雨娇一口逮住,并且发出惨不忍睹的哭叫声后,班上的同学们才急了。

有些人急忙上前试图将两人给拉开,有更聪明的,拔腿就往老师的办公室跑,这个时候告老师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怒气攻心的胡燕蝶一口咬住熊晓琳了,怎么会那么轻易松口。

所以当那些不管是与胡雨娇要好还是与熊晓琳要好的同学要将他们两人给拉开时,最痛苦的当属熊晓琳。

他们不拉,熊晓琳只用承受牙齿的咬力,他们一拉,她的手臂还得承受那撕裂的扯力,更是痛得不行。

过一会儿,班主任老师来了才将两人给顺利分开。

胡雨娇一松口,熊晓琳整个人就倒在地上打滚,哭得泪眼婆娑,有疼痛的成分,也有委屈的成分。

老师关心的搂起熊晓琳,拉过她的手臂,看到手臂上不但两排牙齿印清晰可见,甚至中心位置已经开始有点浸血了。

“胡雨娇,你属狗的吗?你看看你把熊晓琳咬成什么样了,站到教室后面去,今天下午你就给我站着上课明天,明天把家长请来,我一定要和你的家长好好说道说道。”不管起因是谁对谁错,起码现在熊晓琳是最大的受害者,作为老师,不能没有态度。

“是她先说我的,我没招她没惹她。”胡雨娇倔强的顶了老师一句道。

说起来,一开始胡雨娇的确没招惹熊晓琳,是熊晓琳看不下去,要插一嘴进来讥讽胡雨娇,从而导致了后续所有的发生。

可是这个时候胡雨娇去和老师争辩是不聪明的,这个时候,最好的态度就是老师怎么说怎么办,就算要争辩,也得等到老师暂时消气了再谈。

“咬人你还有理了是吧?啊?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师,去,你别上课了,现在就去将你的家长请来,要是请不来,你以后就别上课了。”这位姓王的女老师被胡雨娇不是顶撞的顶撞,火气立马就窜上来,伸手一指教室的门口就大声道。

胡雨娇觉得自己也是委屈和冤枉的,再加上她所谓的倔强性格,还真的就背上书包转身往教室外面走。

从教室里面走出来很容易,可是要想再走回去,就困难了。

出了教学楼,来到操场上,连续将两块小石子给踢飞,忧郁的走出校门。出了校门,胡雨娇才意识到麻烦。

这个时候去哪里?回家去吗?真的去请家长吗?还是在路边做到放学,和大部队一起回去?这都成一个问题。

回家是绝对不成的,这时候人人都没放学,而她却一个人回了家,问起来,没办法应付回答。

坐在路边干等,无聊不说,胡雨娇也怕被人看到,而且,就算坐过了一下午,明早怎么办,难不成继续在学校外面坐?老师可是说了,不把家长请来,不能再上课。

至于直接开门见山的请家长,例如去电影院将爸爸胡建军给叫来,这更不是可以实施的选项。

想都不用想,这个时候只要胡建军或者江玉彩知道,胡雨娇的一顿打怎么都跑不掉。

胡建军和江玉彩不是那种护短的人,而且,自己没文化,就希望子女可以好好学。他们常常给老师说的话就是:“老师,该怎么教你们就怎么教,该怎么管你们就怎么管,要是不听话,你们就打,我们做家长的一点意见都没有。老师们越是严格,越是对孩子好。”

就凭胡建军和江玉彩的这个态度,他们压根就不会去考虑事情的始末和对错,总而言之一句话,老师不高兴,后果很严重。

在杜格乡,有胡建军和江玉彩这种态度的家长,不是少数,那是普遍现象。所以就算孩子在学校挨了老师的打,只要不是特别过火,家长都不会在意,甚至孩子到家了还会再挨一顿。

趴在桥边的护栏上,看着桥下生生不息流动的盘龙河水,胡雨娇显得不知所措和迷茫,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要要作何选择。似乎左右都逃不过一顿皮肉之苦。

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断拍打岸边鹅暖石的浪花,都使得胡雨娇产生了无尽的向往。

要是自己可以变成那河水,可以变成那浪花,甚至变成河里面欢快畅游的鱼儿,那多好,就不用再为这些事情烦恼了,可以无忧无虑的顺着河道去向远方,去向让人心驰神往的大海。

只可惜,胡雨娇不是神人妖怪,她不能变成河水,也不能变成浪花,更不能变成鱼儿,他没认真往下想,要是变成鱼儿被河岸边的人捞了呢?那就不是欢快畅游,而是马上成为人家的盘中餐。

第204章 请胡铭晨帮忙

胡雨娇一直想到放学了,也没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

她开始是在桥上,后来觉得桥上太惹眼了,怕被认识的人遇到,问起来不好回答。所以胡雨娇干脆下到桥底下的河边去,坐在河边,将双脚伸到冰凉的河水中踢水,就一直这样玩到放学。

胡雨娇不晓得,她坐的这个位置,胡铭晨几乎每天都会在这里消耗一个小时。

或许也正是因为胡雨娇来到了胡铭晨战斗过的地方,让她放学后遇到胡铭晨,顿时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胡雨娇不敢先回家去,也不敢落后,她要不露馅,就必须与大部队一起回家。因此当看到有人走出校门了之后,她就赶紧爬到路上,装出自己是先一步走出校门的样子。

在路边悠了两分钟后,胡铭晨和胡雨娇以及几个同村的小伙伴走了过来。

“你今天怎么那么快?”胡燕碟并没有对胡雨娇产生怀疑,她只是好奇胡雨娇的速度。

胡雨娇才获了奖,一般人都不会想到她现在会摊到了请家长的悲催任务。

“我我一直都很快的啊,今天老师放学提前了一丢丢而已嘛。”胡雨娇扯谎的能力与胡铭晨比起来还是差了不止一点,这么个小谎话都能结巴不流畅。

对于这个小问题,没有谁会有兴趣继续纠缠,胡燕碟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很快,一群人聊天的话题就扯到了别的方向去。

到了转向电影院去的路口,其他人都继续走回家,包括胡燕碟在内,只有胡铭晨要转去电影院瞧瞧,一般情况也都是如此的,可是今天情况有点点特殊,胡雨娇竟然要求跟着胡铭晨一起去。

胡铭晨不解的看着妹妹胡雨娇:“你你跟着我去干什么?不回去抓紧做作业了吗?”

由于胡铭晨的学习实在是突出得不行,因此所谓做作业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对他有要求。但是胡雨娇和胡燕碟每天放学就回家,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抓紧将作业做完,或者帮江玉彩做一些家务。

这还是现在,胡铭晨家的条件大不同了,要是之前的话,他们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山,不是打猪草就是帮家里做地里的农活,这几乎就是农村孩子的标配动作。

现在胡铭晨家的土地虽然还也种,但是数量比之前少了许多,那种开垦出来偏远一些的荒地,基本上就不种了。此外,家畜方面,除了喂一头猪来等着过年杀之外,其他的也都不养了。

江玉彩一个人忙不了那么多,何况胡铭晨也劝他们不要那么累,不管是种地还是养鸡鸭猪,其实也赚不了几个钱。

这才使得胡燕碟和胡雨娇回到家之后,做作业成了第一重要任务,家务的话,也就是帮着洗洗菜洗洗碗,弄点水,和点煤而已,远没有以前那么繁重。

“今天作业不多,一小会儿就能做完,我想和你去看看嘛,不可以吗?”面对胡铭晨的疑问,胡雨娇胡诌道。

胡雨娇下午的课都没有上,哪里来的作业不多,她就不知道下午老师布置的是什么作业。

“不是不可以,是怕你来不及做作业,否则,有什么不行的呢?”胡铭晨微不可查的停顿了一下,随机若无其事的说道。

“小娇,你还是和我们一起走吧,那有什么好看的啊,爸爸又不会让你看电影,你去看什么?”胡燕碟道。

即便电影院是自家开的,可除了周末,胡燕碟和胡雨娇平常时候是不能看电影的,这不但是胡建军和江玉彩的要求,也是胡铭晨的要求。

当然,胡铭晨要是想看的话,是随时可以的。因为他有一个最正当不过的理由,就是要了解电影的内容,才好决定下个星期拿什么样的片子,言外之意就是他看电影是为了工作,是为了赚钱,而不是玩物丧志。

“我又不看电影,就是去看看我们家的电影院现在怎么样了嘛,你们快走吧,快走吧,我和哥哥一起回家,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走,走吧。”胡雨娇一边挽着胡铭晨的手,一边不断的朝胡燕碟他们摆手,打发他们快走。

胡雨娇要跟着胡铭晨去,其他人也没办法,转过身,胡燕碟他们自己先一步回家去了,胡铭晨带着胡雨娇也去了电影院。

在电影院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胡铭晨这才领着胡雨娇一路往家走。

在这个过程中,胡雨娇沉默不言,没什么话,只是亦步亦趋的跟着胡铭晨,就生怕胡铭晨会跑了一般。

就连离开了电影院,回家的路行进到一半了,胡雨娇还是不言不语,这与她平时的性格作风完全大相径庭。

聪明的胡铭晨不可能察觉不到胡雨娇的异样,只不过胡雨娇不说,他也不问。

从胡雨娇主动提出来要跟着胡铭晨去电影院瞧瞧,胡铭晨就觉得事有蹊跷了,他一直在等妹妹开口。

见回家的路都进行一半了,胡雨娇还是咬着嘴唇,几次欲言又止,胡铭晨只能采取主动了。

胡铭晨停下脚步,在干沟边的一块巨石边坐了下来,一副像是累了要歇口气的样子。

胡铭晨停下不走了,胡雨娇也跟着停下,只是她没有找地方坐,而是捏着衣角,楚楚可怜的站在胡铭晨的面前。

“小娇,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见胡雨娇这么一副样子,胡铭晨更加加深了自己的判断。

然而胡铭晨都这么问了,胡雨娇还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原本低着的脑袋低得更低了。

等了半分钟,胡铭晨也没等到胡雨娇的开口。

“已经快到家了,你要是不说的话,也许就没机会了哦。你有什么事就告诉哥哥,不管大小,哥哥都会想办法帮你的。所以,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否则我就走了,到时候可不要怪我不帮你。”说完之后,胡铭晨站起身,做出要立马走掉的姿态。

“哥,等等我说我是真的有事找你帮一下。”胡铭晨的逼迫,终于将胡雨娇给逼开口了。

其实胡雨娇有几次都真的想与胡铭晨开门见山,但是,最终又忍住了。就算是对胡铭晨,胡雨娇还是有所顾虑。

一方面胡雨娇不能确定胡铭晨是不是能够帮到她,要是自己说了,胡铭晨却说无能为力或者爱莫能助,那她失望不说,还等于是泄露秘密了。

另一方面,胡雨娇就是怕告诉胡铭晨之后,胡铭晨转身告诉给胡建军和江玉彩,那她就是自投罗网。

现在没得选择了,胡雨娇只有豁出去,挺身面对,希望胡铭晨这个现在无所不能的哥哥别让她失望。

“说吧,你放心,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我会替你保密。”作为过来人,胡铭晨很清楚,胡雨娇要说的事情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是好事的话她也不会这个样子了。因此胡铭晨又一次的打消她的疑虑,让妹妹可以无所保留的畅所欲言。

“事情是这样”既然胡铭晨都说了起码要保密,胡雨娇就没什么顾虑了,开口就将今天的事情娓娓道来。

胡铭晨静静的听着,并不插嘴打断她的话。

“我只是争了一句事实,老师就气不过,非要我请家长,如果不把家长请去学校,就不允许我上课。哥,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最能耐了。这个事情要是告诉爸爸妈妈,我准挨打。你应该不会愿意看着我不分青红皂白挨一顿打的吧?”说完之后,胡雨娇眼巴巴的盯着胡铭晨,期待着他能给出满意的答复。

怎么着胡铭晨也没想到胡雨娇给他出的难题是这样的。要请家长,胡铭晨那么小,与她又是一所学校的,绝对不可能冒充家长去帮她应付。甚至就连请胡建强去冒充都不太可能,因为胡建强去了,胡雨娇未必能讨到好,胡建军和江玉彩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在这方面,胡建强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完全代替胡建军的角色。

“你们班的那个同学有没有被你咬出血?”胡铭晨问道。

尽可能多知道一些细节,或许对他提供帮助会带来一些灵感。

“应该没出血吧,当时我没仔细看,反正我的嘴巴里是一点血都没有的。”胡雨娇说出的逻辑让胡铭晨暗暗的表示佩服。

“你有先骂她吗?”胡铭晨继续问道。

“没有啊,是她先惹我的,我都没和她说话,是她先说我。”胡雨娇为自己辩解道。

“我讲的不是说,是骂,你们是谁先骂人?”胡铭晨像办案一样,从后往前推,争取找到源头。

胡铭晨是了解胡雨娇的,且不说她之前的讲诉,一定是有选择的说对她有利的部分。就是谁先骂人,胡铭晨也怀疑那个人是自己的妹子。

“这个她要是不气我,我也不会骂她啊。”胡雨娇这样说,就等于是默认了她先骂人的事实。

叹了一口气,胡铭晨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在班上炫耀你的奖状了?”

第205章 上门道歉

通过一连串的追问,胡铭晨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剩下的就是如何应对处理了。

胡铭晨在路边扯了一根树枝,折断再折断,他不是在发泄,只不过是在想应对的办法而已。

这个事情并不算多么严重,麻烦就处在胡雨娇咬了对方一口,至于老师说要请家长,到还不是多么难以应付。

“哥,你到底有没有办法啊?”见胡铭晨一声不吭,就知道折树枝,胡雨娇焦急的问道。

胡铭晨是胡雨娇最后的救命稻草,要是胡铭晨都搞不定的话,胡雨娇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帮助她,只能挨着一顿打请家长了。

“你知道你的那个同学熊晓琳家吗?”胡铭晨没有马上回答胡雨娇的话,而是将树枝的最后一截折断之后,才将其抛掉,转身问胡雨娇道。

“知道,她家是甘河的,我们班,有好几个都是甘河的,你问这个做什么?”胡雨娇瞪着大眼睛盯着胡铭晨。

“你只知道她家是甘河的,并不确定她家住在哪里吗?”胡铭晨根本不回答胡雨娇的问题,他只在意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我又没去过熊晓琳家,我怎么会晓得她家的房子是哪一间。”胡雨娇不耐烦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嘛,要想知道她家,也不是难事啊,随便去找个同学问一声就行了。你打听她家在哪里做啥子?”

“当然是去赔礼道歉,难道还回去走亲戚吗?”胡铭晨没好气的道。

“赔礼道歉?我凭什么去赔礼道歉,是她先惹的我,我干嘛去道歉?”对于这一点,胡雨娇挺抗拒。

“可是人家没有骂你,人家也没有咬你啊,你到底是愿意去道个歉,还是愿意请家长,二选一,你自己选一个吧。”胡铭晨伸出两根手指头来在胡雨娇面前比划着说道。

“我两个都不愿意啊。”胡雨娇道。

“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尤其是这个时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没有别的选择,你要去道歉,那我陪你去,帮你一把,你要是不愿意,那你就自己去给爸爸妈妈说,请他们去学校和老师谈,就这两个,你是选得选,不选也得选,随便你。”胡铭晨坚定的说道。

胡雨娇犹豫了,去赔礼道歉她的确是不甘心,可是想到要请胡建军或者江玉彩去学校,她又好怕挨揍,左右很是为难。

认真的权衡一番后,胡雨娇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宁可去面对熊晓琳和她的家人。

“既然这样,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说完胡铭晨就转身往街上走。

“你不用走那边啊,去甘河,可以从前面小路下去嘛,近很多呢。”胡雨娇以为胡铭晨走错路了,激烈的提醒道。

“你跟着走就是了,你能认识的路,我难道不认识吗?赶紧走吧,趁现在天色还不晚。”胡铭晨头也不回,抬头看了看天说道。

胡雨娇嘟了嘟嘴,一跺脚,还是迈开步子朝胡铭晨的屁股后面跟去。

领着胡雨娇再次回到街上,胡铭晨找了家商店,掏钱买了两瓶罐头,称了点饼干,又买了一盒蜂王浆。

“哥,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要送给谁啊?”走出商店,胡雨娇还没搞懂胡铭晨的用意。

“我服了你了,这还用问吗?赔礼道歉,两手空空去,你就不怕挨人家的骂吗?你提着,拿着这些东西去,熊晓琳的父母就算不高兴,也会舒服得多了嘛。”胡铭晨在胡雨娇的脑门上轻轻戳了一下,将那些东西塞到她的手里道。

“三十多块钱呢,道个歉而已,至于嘛。”胡雨娇提着那些东西,瘪了瘪嘴道。

“你以为我愿意花啊,还不是因为你惹事,你要不咬人家,我就不用买了。还至于嘛,当然至于。这些钱从你以后的零花钱里面扣,今后两个月,你一分钱零花钱都没有了,这些东西,等于是你买的。”为了给胡雨娇实施小小的惩戒,胡铭晨板着脸道。

胡雨娇的这个性子,要是不帮她刹一刹车,还不晓得以后她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胡铭晨不可能每一次都挺身而出帮她擦屁股,所以得给她叮嘱,让她晓得一点苦头。

“怎么算我买,我又没有说要买这么些东西。”胡雨娇苦着脸抱怨。

“因为是为你,又不是为我,当然算是你买。别再啰嗦了,走吧,以后长长记性记性吧,一个女孩子家,别动不动就与人动粗。”说完胡铭晨就朝前,迈步往甘河方向走。

胡雨娇看了看手里提着的礼物,又看了看胡铭晨的背影。她真的是心不甘情不愿,觉得代价有点大。只不过,东西已经买了,而且,想到可能会挨揍,她再心痛,也只能忍了。

甘河距离杜格街上并不远,从街上去,走路也就二十来分钟,而且从甘河还有小路去黄泥村,约莫半个小时就能走道。

一会儿去了甘河之后,胡铭晨和胡雨娇就不用再返回了,直接从小路回家。

“你去找个你的同学打听一下熊晓琳家住在哪里吧,东西我帮你先拧着。”到了甘河村下的路边,胡铭晨看着上面的十几户人家道。

不管多么的不甘愿,胡雨娇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将东西塞还给胡铭晨之后,甩了甩有些酸胀的手臂,朝一户她去过的同学家走去。

胡铭晨在路边等了约莫十分钟,胡雨娇领着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生蹦蹦跳跳回来。

“走吧,我领你们去,熊晓琳家就在上面两棵大芭蕉树下,没多远。”那个小女生到了胡铭晨的跟前后,羡慕的看了看胡铭晨手里的那些好东西,咽了咽口水,指着山上一处林子教密的地方道。

“周菲,一会儿你不用和我们去,你只要带我们到她家附近就可以。”胡雨娇生怕周菲一起去,看到她赔礼道歉的丢脸,赶紧叮嘱道。

“没关系的啊,我现在没什么事情了。胡雨娇,你们去熊晓琳家干什么,中午的时候你们不是才打架了吗?”这个周菲还没意识到胡雨娇和胡铭晨的目的,思想真够单纯得可以。

“我们就是去说好的,同学之间,有点小矛盾没什么,和好就可以了,走吧。”胡铭晨代替胡雨娇含糊说道。

“周菲,我们关系可是很好的,记得,你一会儿不用和我们去她家,明天中午我请你吃凉粉。”生怕周菲不听自己的忠告,胡雨娇干脆采取了利诱的手段。

一听说明天胡雨娇请客吃凉粉,周菲立马喜上眉梢,无有不可的满口答应。

三个人沿着小路爬上去,绕过一家人的房背后,就看到了上面十几米远的地方的确有两棵很大的芭蕉树,芭蕉树下面有一栋木石结构的房子,门口有石块垒砌的围墙。

“熊晓琳家就是哪里么?”胡雨娇停下脚步问道。

“是,那就是她家,要不我还是和你们去吧,万一她家没人在家呢?”周菲道。

“不用了,不用了,你回去吧,刚才你妈不是叫你剁猪草吗?你快回去剁吧,我们自己去就行。”胡雨娇极力的阻止周菲道。

“麻烦你了,我们自己去就行。”胡铭晨也附和胡雨娇道。

胡铭晨知道自己的妹妹还是很在乎面子的,有个外人在,她道歉的话未必就能很好的说出口。

见人家两兄妹都拒绝,周菲只能心有不甘的离开。

胡铭晨和胡雨娇跋涉来到熊晓琳家的门口,院子门没有关,而且院子里面也没有见到人,可胡铭晨还是很礼貌的在院门上瞧了瞧:“请问,家里有人吗?请问有没有人?”

“谁啊咦,你们找谁?”胡铭晨问完几秒钟,就有一个系着丈青色的围裙的妇女从屋里走出来。

“嬢嬢你好,请问是不是熊晓琳家,我们是来找熊晓琳的。”胡铭晨客客气气的礼貌说道。

“是,你们有什么事吗?”妇女警惕的看着胡铭晨和胡雨娇。

“胡雨娇,你还敢跑到我家里来,妈,就是她,就是她今天在学校咬了我。”胡铭晨和胡雨娇都还没来的回答,熊晓琳就从家里面气呼呼的跑出来。

“嬢嬢,对不起,我们上门来,是来赔礼道歉的。”生怕熊晓琳的妈妈发作,胡铭晨赶紧道明来意。

“呵呵,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小孩子嘛,打打闹闹实属正常,哪用得上赔礼道歉啊,小事情,没事的。”出人意料的是,熊晓琳的妈妈不但没有发作,还显得非常和善。

“妈,什么小事情啊,我的手都被咬青了,还差点出血。胡雨娇,你走,我不会原谅你的,你自己请家长去和老师说。”熊晓琳妈妈的轻描淡写,让她相当受伤,又气又急,差点哭出来。

“你这丫头,被镰刀划破手都没事,同学之间打闹一下又有什么,何况人家都来道歉了嘛,以后你们还要在一个班里面上学,大气一点嘛。”熊晓琳的妈妈反过来向熊晓琳做思想工作道。

“小娇,不管怎么说,今天你做的事情就是不对,不该咬同学,赶紧给熊晓琳道歉吧。”虽然人家大人好说话,可是该有态度还是得有,胡铭晨在胡雨娇的旁边推了她一把道。

第206章 留下吃饭

胡雨娇抬头看了看熊晓琳,又看了看熊晓琳的妈妈,最后又低下头,弱弱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咬你。”

不管情愿还是不情愿,胡雨娇总算是将道歉的话给说出口了,这样胡铭晨陪她走这一趟就算没有白走。

“不用,不用,你又不是有心的,同学嘛,磕磕碰碰,纯属正常。”熊晓琳并没有因为胡雨娇的一句话就将她原谅,不过她的妈妈倒是态度相当好,非常大度和善。

“嬢嬢,我妹妹做错的事,就应该承担,道歉完全是应该的,咬人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这点礼物,算是对熊晓琳同学的一点点补偿。”胡铭晨将胡雨娇手里的礼物接下来,递塞到熊晓琳妈妈的手里。

然而,熊晓琳的妈妈死活不收,死命的阻挡:“不要,不要,又没有出什么伤,怎么还收东西呢,你们拿回去,拿回去”

农村人的朴实与城里人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如果这事是发生在城里,估计就不会那么好说话,甚至要胡铭晨家将熊晓琳带到医院去检查和治疗以及赔偿些钱都不是不可能。哪会像现在,提点礼物来人家还不愿意收。

“嬢嬢,这是应该的,买都买了,又退不回去,你就收下吧要是再拉扯,摔在地上,破碎了就浪费了哦熊晓琳同学被咬伤了,应该要补一下的我就给放在这里了”熊晓琳的母亲越是不要,胡铭晨越是不可能拿回去,塞不出去,他干脆就直接拧着东西进了熊晓琳的家,将东西放在她家神龛下的方桌上,随即退身出来。

胡雨娇和熊晓琳就傻呆呆的站在旁边看胡铭晨和熊晓琳的妈妈谦让。

见熊晓琳的妈妈死活不要,胡雨娇真想劝哥哥,那干脆就别送了,反正意思已经到了,是人家不要的。

三十来块买的东西,胡雨娇觉得拿回去自己享用多好,平时,他家也舍不得花这么些钱买那些东西来吃。

只不过一看到站在另一边的熊晓琳,胡雨娇想说的话又说不出口了。

而熊晓琳的想法就相反,一开始见到胡雨娇她的确是生气的,可是后来知道那些东西是提来送给她家的,熊晓琳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就家境来说,熊晓琳家和之前胡铭晨家半斤八两,一样是很艰苦的。罐头,饼干,她家几乎不买。

小孩子嘛,嘴馋是天性,看着那些平常吃不着的东西,熊晓琳就希望妈妈能够大大方方的收下来。

要是还不收,真的被提回去了,那多可惜啊。甚至熊晓琳会想,要是能换到这些东西,挨一口咬,也是很值得的。

等胡铭晨强行将礼物拧进她的家里放下,熊晓琳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此时此刻在熊晓琳的眼里,胡铭晨的形象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和伟大可爱。以前熊晓琳只晓得胡雨娇的哥哥学习成绩好,但是没想到,学习之外的会更加的好。

熊晓琳看胡铭晨的眼神已经柔和温暖了许多,连同的,她看胡雨娇也没有那么生气了,或者可以说,熊晓琳的气,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

“哎呀,你们这真的不太好啊”胡铭晨的“粗暴”行为,让熊晓琳的妈妈无可奈何。

她不可能现在进家去将那些东西拧了扔出去。

“嬢嬢,没有不好的,应该的,应该的”胡铭晨淡淡的笑着道。

说话的同时,胡铭晨的眼神,也在有意无意的打量院子里的一切。

以前熊晓琳家的外墙应该是石灰刷成的白色,可是现在已经斑驳脱落得差不多了,里面的竹条和木板若隐若现。屋檐的某些瓦片也掉落不在,使得屋檐不那么整齐,就像小孩子换牙时期的嘴巴似的。

刚才进到屋里去放东西的时候,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是胡铭晨也能清晰的看到,熊晓琳家非常简单,没有多少家居摆设,就连哪一张方桌,桌面上的漆也几乎掉光。

这一切说明,熊晓琳家的生活状况真的不太好,在农村,也属于那种相对比较贫困的人家。

只不过,熊晓琳家的贫困不但没有让胡铭晨轻视和瞧不起,相反,胡铭晨还比较有好感。

为什么呢?因为胡铭晨发现,熊晓琳家的院子和屋里面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院子里的农具是很有规律的摆放,而不像胡铭晨家是胡乱丢一通。而且,熊晓琳和她妈妈的衣服看起来的确是旧,却十分洁净,一点没有因为旧就显得不好看。

换言之,这是一户对生活挺讲究的人家,或许也正是因为这种讲究,才会让性格那么的随和善良。

“晓琳,快搬凳子出来啊,同学来了,怎么能像你这样,快拿凳子出来给他们坐,你陪着他们,我就去做饭,你们兄妹今天就在我们家吃饭吧,只不过粗茶淡饭,你们别嫌弃。”熊晓琳的妈妈已经没办法推辞了,就想做点弥补的事情。

“嬢嬢,不用,不用,我们很快就回家去吃,这里回我家没多远,一会儿就到,你不用弄了。”胡铭晨倒不是嫌弃她家的饭菜不好,他主要是觉得,来道歉,还在人家蹭饭不太好。

就凭她家爱干净成这样,做出来的饭菜,即便不油腻,味道相信也不会太差。这是胡铭晨的经验之谈。

况且胡铭晨家有妈妈江玉彩在家做饭,回到家应该恰好就是开饭的时候。

“来都来了,你们是晓琳的同学,怎么着也要吃顿饭再走,晓琳,你喊住他们,我就去做,很快就好的,刚才我已经把饭蒸上了。”熊晓琳的妈妈说完,搓搓手,就真的走回到左边厢房去做菜去了。

从熊晓琳家的房屋布局来看,她家的厨房应该就在左厢房的后头。

“你们胡雨娇,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再走吧。”虽然看胡雨娇已经顺眼了,可是要主动留下他们吃饭,熊晓琳还是显得不那么自然。

如果是在游戏中,小孩子化干戈为玉帛十分容易,或许自然而然中就完成了。可是要在这种情况下化敌为友,就算是对小孩子来说,也还是有点点难为情。

“我们就不吃了,我妈妈在家做了好吃的,我们回家去就可以吃了。”胡雨娇忍不住又摆出了骄傲的姿态。

“哦,原来是瞧不起我家的饭。”熊晓琳被胡雨娇的话打击了,低着头,声若蚊蝇道。

“小娇,你我们家哪有什么好吃的,胡说八道。同学留你,你就不应该是这个态度。”胡雨娇不懂事,胡铭晨不可能也不懂事。

胡铭晨很清楚,这种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或许就会给熊晓琳造成很大的心理刺激和创伤,或许,胡雨娇咬她一口所造成的伤害,还没有无意间的一句话来得重来得大。

“熊晓琳,既然你妈妈和你都那么热情,我们就留下来麻烦了。她不是故意的,你别往心里去,她只是不想给你家添麻烦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更不可能是瞧不起。”数落了胡雨娇之后,胡铭晨这又向熊晓琳解释道,并且答应了留下来蹭饭。

要想消除熊晓琳的心理障碍,最佳的动作就是留下来,不管她妈妈做出的是什么,都安安稳稳的吃一顿。

“真的不是瞧不起我家吗?”熊晓琳抬头,一脸纯真的看着胡铭晨问道。

“当然不是,呵呵,你们是一个班的同学,理应成为好朋友,互相帮助,互相照应。小娇,以后在班里面,要和和气气的,我希望你可以同熊晓琳成好朋友,你可以做到吗?”胡铭晨露出温暖的笑容,像个大哥哥一般说道。

“我尽量吧。”胡雨娇现在不敢轻易忤逆胡铭晨,可是话也说得投机和保留。

坐在熊晓琳家院子里等她妈妈做饭的时候,胡铭晨总是找一些恰当的话题来活跃气氛,让熊晓琳与胡雨娇可以改善关系的对上话。

在胡铭晨的撮合下,胡雨娇和熊晓琳很快就像是一对小姐妹似的融洽和谐。

小孩子嘛,心里面是很难装得下什么仇恨的。

在融洽的聊天氛围中,胡铭晨侧面的了解到,原来熊晓琳家就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之前胡铭晨还以为她爸爸是上山干活去了没回来。

“那你爸爸呢?怎么不和你们一起住?”胡铭晨虽然觉得这个问题挺敏感,可还是挡不住好奇问了出口。

“我没有爸爸,他和其他女人去别的地方了。”熊晓琳激动中带着矛盾说道。

熊晓琳的话说明她对她爸爸没有好感,同时也点明了为何只有她和母亲生活在一起的原因。

无外乎两点,熊晓琳的父母离婚了,父亲与别的女人结婚生活到一边,另一种解释就是她爸爸有了小三,抛弃了她们母女。

“那你们家的土地谁种,你妈妈吗?”胡铭晨换了个角度问道。

“我家没什么土地,都被我爸爸卖得差不多了你们坐着,我去帮一下我妈妈。”也许是不愿意涉及到胡铭晨问出的问题,熊晓琳丢下一句话之后,站起身来就往她妈妈做饭的房间走。

第207章 一举两得

“哥,我觉得你有点八卦哦,你关心那些干什么?”熊晓琳跑开去之后,胡雨娇疑惑的问道。

“因为她是你的同学,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同学之间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一个人,想要朋友多,就必须替人着想,否则,自顾自己的话,朋友只会越来越少,而且,就算有一些,也很难是那种知心朋友。”胡铭晨收回看向熊晓琳的目光,望向胡雨娇道。

“那你问我就可以了啊,这些话,你问她,她是不会告诉你的,熊晓琳就是那么一个人。”胡雨娇道。

“你知道她家的情况?”在胡铭晨看来,胡雨娇和熊晓琳又不是朋友,没道理会关心和了解她家的状况。

“瞧你说的,以为我就是个憨包啊。我和她的关系确实谈不上好,可是别忘了,我们班好几个同学是甘河的,我不知道她们知道啊,她们知道就不能告诉我吗?”说着说着,胡雨娇刻意的将声音压低:“我告诉你吧,熊晓琳的爸爸带着她弟弟跟一个女的跑了,不要她们母女了。所以,她家生活其实并不好,有时候一个月也吃不上肉。听说她家还不杀年猪,喂猪得卖钱,不卖的话,熊晓琳就没有学费”

看不出来,胡雨娇对熊晓琳家的状况还真的是掌握不少,相当详细。

听了妹妹的讲述之后,胡铭晨陷入了沉思。

胡铭晨很能理解那种生活状态,他家之前就与熊晓琳家差不多,甚至有些时候更惨,起码人家穷虽穷,却穷得有志气,穷得干干净净。胡铭晨家还经常找人借钱,家里面也是乱七八糟。

回过头,胡铭晨就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帮助一下他们家,虽然就能力来说目前胡铭晨还很有限,可是要帮助熊晓琳家,还是完全能做到的。毕竟这一年来,胡铭晨经手的生意,样样顺利,也能挣到钱。

只不过,胡铭晨不会直接给钱,且不说他就算给人家也不会要,就算人家要,胡铭晨也不会采取那种方式。

直接给钱,胡铭晨觉得很难让人接受得有尊严,并且很难过得了爸爸妈妈那一关。

自己家又不是富得流油了,拿钱去给不相关的外人,那干嘛不给亲戚朋友?他们一定是这个道理,而且还是很说得通的道理。

不管是胡建军家这边还是江玉彩的婆家那边,需要钱的人大把人在,撒钱根本撒不过来,也撒不起,还没有合适的理由跟借口。

最好的办法就是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要是能够给他家介绍一条谋生的道路,那就不突兀了,而且,人家也有尊严,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

熊晓琳妈妈的效率很高,又或者是因为得到了熊晓琳的帮忙,胡铭晨和胡雨娇在院子里只聊了十几分钟,人家就已经摆上碗筷,请他们兄妹俩吃饭了。

桌子上很简单的四个菜,就像胡雨娇说的,没有一个菜有肉。除了一个炒土豆,其他的三个都是菜园子里或者房前屋后能轻易找得到的时蔬,例如瓜尖、毛豆和玉米粒。

菜的确不是什么好菜,但是吃起来却很可口,起码胡铭晨是这么觉得的,再看胡雨娇吃得香喷喷,估计她也觉得好吃。

见胡铭晨和胡雨娇大快朵颐,没有丝毫嫌弃的样子,不但熊晓琳的妈妈欣慰,就连熊晓琳也觉得开心和自豪。

至少胡铭晨和胡雨娇不仅没有嫌弃,而且是很享受很满意的,这比他们说十句好话都还让人受用。

胡铭晨和胡雨娇两人吃了足足三碗饭才放下碗。

“晓琳,去倒点素菜汤给他们喝。”劝胡铭晨两兄妹再吃点被婉拒之后,熊晓琳的妈妈给熊晓琳吩咐道。

这回熊晓琳没有一丝的抗拒,站起来就去厨房端菜汤给他们俩。

胡铭晨没继续推辞,吃饱了饭,喝点清淡的汤水的确是要舒服一些,所以他喝了一小碗,连同胡雨娇也喝了半碗。

“嬢嬢,你下厨的手艺还真好,简单的东西被你做得那么好吃。”放下碗之后,胡雨娇懂事的和熊晓琳一道收拾碗筷,胡铭晨则是与熊晓琳的妈妈聊起了天。

“好什么啊,呵呵,就是瞎做,这年头只要能吃饱肚子就行。”熊晓琳的妈妈微笑着谦逊道。

“嬢嬢,你平时有帮人做事吗?我的意思是那种工作赚钱的事情。”胡铭晨问道。

“没有,哎,我们杜格这里根本没有那种适合女人家做的事情,我本身没什么文化。此外,我要照顾晓琳,那种很固定的事情我也做不了,呵呵,还好可以种点点地,喂喂猪。”说着,熊晓琳的妈妈坦然一笑道。

看来她对现状并没有自哀自怨,而是很积极的去面对。

“有这么一个事,我倒是觉得挺适合你,而且与照顾孩子也没有什么冲突。”胡铭晨道。

刚才胡铭晨就在思索和搜寻一个可以帮助对方的办法,想来想去,还真的给他找到了一个可能。

“呵呵,什么事啊,会有你说的那么好。”熊晓琳的妈妈根本不相信一个小孩子的嘴巴里会说出多靠谱的工作来。

“是这样的,嬢嬢,我家在镇上开了一家电影院,一直以来,吃饭都是靠从家里面做好了送到街上,这一来二去,耗时费力不说,有时候饭菜送过来,都凉了。所以,我家就想找一个人帮忙煮一下饭菜,顺便打扫一下电影院里面的卫生。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今天吃了您的饭,我就觉得你挺合适的。而且干这个事,还能顺便照顾熊晓琳,她中午饭和晚饭都可以一起吃,早上上班的时间也与她上学不冲突,下午吃过晚饭后,你们还能一起回家。”胡铭晨将自己的设想说出来道。

“你家真的想找人做事?这个你爸爸妈妈会同意吗?”熊晓琳的妈妈并没有询问工资待遇,她反而担心胡铭晨说了不算。

“嬢嬢,我哥哥的话,一般我爸爸妈妈都不会不赞同的。你要是去的话,我们每天中午也能吃到热饭热菜了。”胡雨娇帮腔道。

与熊晓琳收拾了碗筷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似乎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变。

胡雨娇觉得熊晓琳并不那么讨厌了,而熊晓琳也觉得,胡雨娇直爽的性格其实也挺好。他们两人,一下子就像是之前的不愉快从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胡雨娇觉得,熊晓琳的妈妈能每天做饭给他们吃,那是一种愉快的口福。至少胡雨娇是真的觉得熊晓琳的妈妈做的饭菜比江玉彩的好吃许多。

“这个事情,还是得问问你爸爸妈妈再说,何况,晓琳还中午晚上一起吃,一般人家都是不可能同意的。”自己做事的人一起吃,熊晓琳的妈妈还能理解,但是女儿都一起吃,在她看来就有点不可能。

可如果女儿要自己回家弄饭吃,她很明显不太愿意。或许在她的心里,自己这一辈子的最大职责,就是将女儿照顾好,将她抚养成人,女儿就是她的一切和支撑她将人生进行下去的最大支柱。

“嬢嬢你放心,他们不会反对的,之前他们也是这么商量的,所以我才觉得你最合适,只是工资开得可能有些低,一个月两百来块钱,怕你会觉得吃亏了。”胡铭晨安慰道。

工资是胡铭晨故意压低的,她并不是要剥削熊晓琳母女,而是她有一个判断,要是工钱给高了,反而有可能会让熊晓琳的妈妈觉得不实际,心里有想法。

从实际面来说,在包两个人吃的情况下,两百块也不算低了。相比起国家公务人员来说,是还有些距离,但是,在严重缺乏工作机会的杜格乡,这个工资价钱,的的确确还算优渥。

“不吃亏,不吃亏,一个月两百块,还包我们母女的饭,这已经很好了,已经很好了。反而吃亏的是你们家。”熊晓琳的妈妈忙不迭说道。

“嬢嬢,那就这样说定了,你明天就到电影院去,到时候让我爸爸妈妈和你谈,那样你才放心,你看怎么样?”胡铭晨的话滴水不漏,让熊晓琳的妈妈想不接受都难。

“对了,嬢嬢,明天你去街上的话,不知道能不能顺便到学校去一下因为今天这个事,我妹妹被老师赶出教室,说没有家长去学校,她就不能上课,所以,想请你和老师说说情当然,要是你没有空,那我们也不勉强,到时候我让我爸爸去。”胡铭晨没忘记今天来熊晓琳家的重点。

听到胡铭晨说到时候让胡建军去学校,胡雨娇就紧张和嗔怒胡铭晨,觉得胡铭晨这是在害她。

其实胡雨娇哪里知道胡铭晨是欲情故纵,胡铭晨很有把握,熊晓琳的妈妈一定会帮这个忙。不管是为了以后真的可以在电影院做事,还是她的性格使然,总之,她一定会去学校的。

虽然老师是让胡雨娇请她的家长,但是胡铭晨相信,熊晓琳的家长去了,也一定可以起到相同的效果。

“行,本来就没什么事,晓琳也没怎么,明天我去和老实说。”果不出胡铭晨之所料,熊晓琳的妈妈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第209章 真正的有钱人

近段时间,杜格街上最热闹的事情并不是杜格乡电影院又上映了什么好看的电影,而是胡铭晨家在牛马市场修房子。

常理来说,修房子有什么可热闹的啊,哪家没修过房子呢?

可是胡铭晨家不但选择在一个极其不恰当的地点,而且,还是一整排好几个门面房同时修。等到胡铭晨家的房子修起来,他家就会是杜格街上房产面积最大的人家。

因此胡铭晨家在修房子期间,街上不少人都跑来看热闹,有些人认识胡建军,有些则是认识胡建军请来的帮工。

总而言之,这些人碰头在一起,就少不了会胡扯闲聊。

“胡老板,你家搞到钱了啊,修那么大的房子,你家用得了那么多吗?”自从在街上帮着负责胡铭晨开起来的电影院之后,称呼胡建军为胡老板的人就越来越多。

不管哪个电影院搞起来的始末是怎么样的,反正胡建军是一家之主,绝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那是胡建军的主意和魄力功劳,他就是名副其实的“胡老板”。

“搞到什么钱啊,开玩笑,你看我浑身脏兮兮的样子,有钱的老板会这样吗?”胡建军笑着应道,和他聊天的这个是在街上开裁缝铺的,胡建军找他做过几身衣裳,“你们做生意那么多年,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就是胡搞瞎搞而已,反正能修就修起来,没考虑能不能用那么多,那是以后再想的事情。”

胡建军身上现在全部是泥巴,看起来就像是个泥水匠。

胡建军的话说得谦虚,可实际上,他对于别人称呼他为胡老板,还是很享受和骄傲的。

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能有这样的华丽转身,也的确是值得自豪和骄傲一下,可没几个农民能被街上的人瞧得起。

至于那些门面修起来怎么用,那不是胡建军要考虑的事情,这是由胡铭晨负责的。

用胡铭晨的话来说,那些门面能租就租,能卖就卖,关键看价格怎么样。所以那些门面修起来到底作何使用,胡建军心里面其实也没有一个清晰的底。只不过他不能对别人说出实话,否则一个老子被儿子指挥和牵着走是要被人笑话的。

“胡老板,你谦虚过头了,谁不知道,现在街上最赚钱的就是你家,听说日进斗金,每天你家的电影院进去一个人就收一个人的钱,进去一百个就收一百个人的钱。多少人羡慕你家啊,要不了多久,你家就会成我们杜格乡最有钱的。”裁缝铺老板递一支烟给胡建军,并且拢着手帮他将火点燃后说道。

胡建军舒服的吐出一口烟:“什么日进斗金啊?别听人家瞎说,就是维持个生活而已。我家开的是电影院,又不是计院,能挣几个钱啊,你说笑了。”

当了一段时间的“胡老板”后,胡建军在谈吐上还是有所进步,明明心里面很受用,嘴巴上偏偏要说出另一个意思来。世俗点说,这是成熟的现象。

“哈哈哈,计院那个敢开,还不得被弄死。你家挣不挣钱,看看现在这一片地基就知道了。要想全部修好,怕不得十几万不行。”裁缝铺老板蹲在玩地基的沟边道,而胡建军却是站在下面的沟里面。

“管他的,慢慢修嘛,具体多少钱我不太清楚,我也没打算一下子就全部弄好,反正慢慢来,弄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胡建军眯着眼睛狠狠了吸了一口烟道。

“那倒也是,不过胡老板,我觉得你有些可惜了,整这么一片房子在这里,还不如拿那些钱去做别的生意,我听说甘河的小河边要弄一个煤矿,你的钱应该投在那里才对啊,那来钱快多了。”裁缝铺老板道,“据说就等盘龙河上面的水电站修好,有了电,煤矿就可以快马加鞭的干。”

盘龙河上正在修的并不是那种筑坝电站,而是在山里面挖一个洞,水从山里面出,再利用水流的湍急和落差来发电。

这个小水电站已经动工两年多了,再过一年不到就可以完工发电,到时候,周边村镇的用电问题就可以获得较大改善。

水电站的建设,目前就是杜格乡的最大工程,只不过这个工程是由县里面主导,能留给乡里面的利益并不太多。

至于甘河的小河边要建一个煤矿的事情,胡铭晨一早就知道,毕竟在重生前,杜格乡最大的工矿企业就是这个所谓的河边煤矿,据说投资这个煤矿的老板,一年能够赚几百上千万。

在胡铭晨重生之前,整个杜格乡的人最羡慕的人是谁?就是河边煤矿的老板,真正的财大气粗,他不但将自家的房子修得富丽堂皇,一点不亚于国内那些有钱人的别墅,而且,这个人还将还没过世的母亲坟墓建成占地数亩的墓园,花费了数千万之巨。

有人说他是至诚至孝,也有人说他是钱多了烧包,反正这个人,当地人一提起来不是羡慕就是嫉妒看不惯。

那个煤矿要建并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就胡铭晨的了解,河边煤矿还没有落实动工,并不是等什么水电站发电,真正影响的是房尔镇的那个大型坑口烧煤火电站还没建好。

等那么个火电站修好,这个煤矿所产出的煤就能源源不断的往新修好的电站里面送,保准的一本万利。

好事是好事,但是胡铭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插手那个煤矿。

一方面是胡铭晨没有那么多钱去投,建设一个年产数十万吨的煤矿,那绝对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事。其次胡铭晨不愿意牵涉到未来的斗争和麻烦中去。

在我们国家,两个方向的投资行为历来都不是单纯的,一个是矿产资源开采,另一个就是房地产。谁要是用简单的手法牵扯到这两个领域中,那绝对是死得不能再死,有再多的钱投也没用,迟早得消耗光。

重生回来的胡铭晨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他不会去触碰灰色地带的。

旁人只看到人家投资煤矿赚得盆满钵满,却看不见要弄成这个煤矿要装多少孙子以及寻租多少领导的困苦。

要挣钱,门路多得是,没必要进入巨大的风险漩涡中。在胡铭晨的记忆中,那个煤老板后来是没得到好结果的,中央严厉反腐的政策一下,这位老板就随着当初给他提供便利的领导下去了,并没有善始善终。

后车之鉴,胡铭晨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我们小门小户的,从来就没想过要参与那种大生意,煤矿不是我们一般人玩的。”胡建军摇摇头道。

只不过,有时候是越不想触碰的事情,越是容易找上门。

胡铭晨偏偏不愿意参与那个煤矿,但是,那个陈老板还真就七弯八拐的找了上门来。而且将人介绍上门来的,就是派出所的秦虎。

这天放学,胡铭晨放学后先来修房子的工地上看看,他刚到地方,恰好就看到秦虎领着一个梳着大背头的老板和胡建军在谈事情。

“秦哥,今天怎么回事啊,你居然有闲心来我家修房子的工地指导工作。”胡铭晨笑着和秦虎打招呼,可是目光却是重点放在那个陈老板的身上。

作为未来杜格乡的风云人物,这个陈老板胡铭晨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晨,来来来,你来的正好,我介绍个老板给你认识”秦虎一看到胡铭晨到来,就急忙朝他招手道:“这是陈强,我们杜格乡真正的大老板,只不过陈老板一直是在城里发财,最近才有心要回我们杜格乡发展一下。”

“陈老板你好,久仰大名,咱们杜格乡真正的,也是唯一的一个有钱人。”胡铭晨走上前去,主动和那个陈强老板打招呼道。

“秦虎,这位是”陈强打量了胡铭晨一眼,见他只不过是位小屁孩,顿时就变得兴趣寥寥。

“他是我儿子。”没等秦虎回答,胡建军就抢先做了回答解释。

看起来胡建军对这个陈强不是那么的感冒。

也难怪胡建军会不舒服,那个陈强一来,和他说话的时候,鼻子差点没翘到天上去,虽然是来找他谈合作,可是,似乎正眼都没有看过他,这怎么能让胡建军感到舒服呢。

说来也是,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刚摆脱温饱进入小康的农民,两人无论在身份地位还是金钱实力上都不对等,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平等的谈话。

陈强说要胡建军一起合作,就像是在施舍他一样。

“陈老板,小晨是我的朋友,别看他小,可是一个有胆识又聪明智慧的人哦”秦虎将声音压低了些在陈强的身边道:“你要说的事情,可能和他谈比和他老爹谈更有效果。”

陈强诧异的看了看秦虎,又好奇的看了看胡铭晨,他实在看不出胡铭晨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居然让秦虎这么帮他说话。

秦虎和陈强并不是什么哥们,他们就是认识而已,所以陈强对秦虎的话并不是深信不疑。

第210章 不信天上掉馅饼

站在旁边的胡建军听了秦虎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明明是老子,却被认为和儿子谈更有效,这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嘛。

秦虎的声音是有意压低了些,但是胡建军还是能够差不多听到,这说明,秦虎的确没怎么将胡建军放在眼里。

只不过秦虎可以不把胡建军放在眼里,胡铭晨却不能不将他老子放在眼里,那是绝对不行的。

“秦哥,你和陈老板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当然了,我家修房子的这个地方,臭不可闻,也的确和三宝殿差的太远,呵呵,是有什么生意要照顾的吗?我爸爸也在,和他谈正好。”胡铭晨淡淡的笑着说道。

秦虎和他关系还不错,而陈强又是大老板,胡铭晨暂且还得罪不起,因此对方不管是什么态度上门,胡铭晨都得尽量表现得友好和气。

“小晨,陈老板还真的是有赚钱的大生意照顾你家,只是这个事情和胡大哥有点讲不通。”秦虎说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胡铭晨叫秦虎为秦哥,秦虎现在竟然又称呼胡建军胡大哥,这辈分未免也太乱了,搞得胡铭晨自瞪眼。

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称呼,从侧面也印证了秦虎不太瞧得起胡建军的事实。

要让秦虎自然而然的将辈分在胡建军的面前降低一辈,称呼他为叔叔,他目前是不太情愿的。

这不是年龄的问题,这是身份和实力的问题。

在一定程度上,秦虎将胡建军和胡铭晨切割看待,各是各。秦虎愿意与胡铭晨结交,未必他就愿意承认胡建军水涨船高。

另一方面,也验证了胡铭晨的水还不够深。要是胡铭晨实力够大够强,他拥有的水够深,秦虎就不会做这种切割,或者就算要切也切不开,胡建军可是胡铭晨真真正正的老子啊。

比如要是胡铭晨今天身家上百上千万,秦虎还会称呼胡建军为胡大哥吗?保证不会,甚至那个胡叔叔叫得要多亲热就有多亲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就是这个道理,也是现实存在的现象。

胡铭晨现在也没心思去搭理秦虎那牛头不对马嘴的称谓,还是弄清楚他们所来为何更重要一些。

“呵呵,怎么会,有赚大钱的机会,我爸爸没道理拒绝啊。别说他不会拒绝,就是我也不会拒绝,巴不得还来不及呢,呵呵。”胡铭晨冲淡氛围的打哈哈道。

“他们想要我们家投钱合伙开煤矿,我就说我们家实力不够,没那个兴趣,他们就不高兴了。”胡建军很不舒服的瞪了陈强和秦虎一眼,给胡铭晨解释道。

“呵呵,原来是这个事啊,那我爸爸说的还真的是事实。我们知道开煤矿的确是赚钱的大生意,弄好了一年能赚几百万,可是,投进去的钱也真是天文数字。就我们家这小底子,别说参与开煤矿了,就是买进来卖出去,也是力有不逮,真的只能干瞪眼看着这好事从身边溜走了。”胡铭晨一听是如此,顿时就心里有底,他的立场和胡建军的立场立马一致。

只不过胡铭晨说话比胡建军圆滑,明明就是不相干,却要将场面话给说足,尽可能给对方保留面子。

这些大老板,对面子是相当在乎的,要是驳了他的面子,就极有可能会得罪他。

胡铭晨家现在可还没有那种得罪这种有钱人的实力。

“陈老板并没有要你家出多少钱,就十来万而已,你家出十万,陈老板就给百分之三的股份,钱投进去,弄好了,一年就回本,之后的就是纯赚的哦。”秦虎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陈强,帮着他说道。

陈强是秦虎引荐来的,他是介绍人,立场自然而然是要站在陈强的那一边,否则他就不可不比做这种事了。

秦虎如此卖力帮陈强,除了其中极有可能会有好处获得之外,在他看来,能够与陈强这种人走近,拉上关系,是很不错的选择。

“哇,一年就回本,那还真的是一本万利,的的确确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胡铭晨佯装吃惊的张大嘴巴道。

“那是当然,我做的生意,从来都是一本万利的,亏本的生意我绝对不做,不但不做亏本买卖,那种赚的少的生意,我也是没多大兴趣的。我不妨直说,我打算砸几百万在甘河开个煤矿,一年下来,赚几百万那都是少的。”陈强一只手插在腰上,很自傲的说道。

“陈老板的话我绝对相信,否则你也不会是我们杜格乡的第一有钱人,就是在城里,也是响当当的老板。只是陈老板,冒昧的问一句,你几百万都砸了,还会在乎区区十万块吗?你不可能大头都有了,偏偏少了小头的十万块钱啊,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怪。恕我冒昧了。”说完胡铭晨还煞有介事的弯腰作揖,似乎就是在为自己的孤陋寡闻和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道歉赔礼。

“你人家陈老板几百万都能拿出来,怎么会在乎区区十万,这不就是要照顾同乡人嘛。”秦虎实在想为陈强找一个像样的台面上借口,可是实在想不出来,只能进行这种拙劣的表演。

说陈强是想要照顾同乡人,胡铭晨打死也不会相信,陈强根本就不是那种人,如果是的话,那杜格乡两万多三万人,怎么就偏偏找上他们家,这好事怎么不落在别人的头上。

一时间胡铭晨还猜不透陈强要这么做的理由,只是其中一定有蹊跷,否则不会有这种怪异的事情发生,一点点不符合社会常规逻辑。

胡铭晨淡淡的笑着看了秦虎一眼,随即目光和表情转向陈强,还是人畜无害的微笑着,胡铭晨这是等待陈强给出答案,看会不会和秦虎说的一样。

“我的意思大概和秦虎说的一样,有钱大家一起赚,光我一个人赚有啥子意思,没意思,这也算是我回报乡里的方式之一。这么好的事,你家到底有没有兴趣,还是不同意吗?”陈强高高在上的说道。

天上会掉馅饼吗?当然不会,说陈强是回报什么乡里,狗屁扯淡,他是那种人吗?

做生意的人,谁会先自己赚得多?没有的嘛,说得陈强多伟大似的。商人只会怕自己赚的少,根本没有那种要无端端将赚取的蛋糕切出一块给他人的道理。

“这么好的事情,我们没道理不愿意,只是你们也看到了,我家才买了地基,现在也尽全力的修房子,哪里还有闲钱去做其他的投资啊,铁公鸡一个了哟。我家现在别说拿出十万,就是一万,那也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拿不出本钱,再好的事情,我家也只能望钱兴叹。哎,一个人富有还是平穷,也许是上天早就注定了的,上天估计早就认证了,我家没有变成有钱人的那种可能。”硬反对是不行的,胡铭晨就只有找切合的借口来婉拒了。

越是不知其所以然的事情,胡铭晨越是不敢碰。

陈强越是做这种不讨好的事情,胡铭晨就越是疑惑和谨慎。很多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风风光光和好处多多的,可实际上,人家没有说的是其中也危机四伏。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胡铭晨本身就不相信那种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你家把钱花在这里干甚哦,简直就是浪费,效益哪里会有投资在煤矿上来得好。小晨,你这样哭穷就太没意思了,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放过了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秦虎沉着脸道。

“秦哥,你以为我和你开玩笑啊,我说的是切切实实的。是真的没钱,机会再好,那也得我家拿的出那么多钱才行啊。我又不傻,干嘛有钱不赚,只是没那么本事和实力,太没辙了啊。”胡铭晨装出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道。

“很简单,如果你家有心和愿意的话,你家现有的地基我可以买下来,价钱一定比你家买进来划算得多,十万块,怎么样?我出十万块买下你家的地基,这样就不缺钱了,总行了吧?”让人没想到的是,陈强会拿出这么一个办法来帮助胡铭晨家解没有大本钱的困难。

十万块买胡铭晨家现在的地基,真的是价格公道,相当于胡铭晨家买这块地,也就是小几个月的时间,利润就和本金持平了。

换言之,胡铭晨家只通过买卖地基,就能赚差不多五万块,说明陈强的诚意是真的很强。

听到陈强出的价格,胡建军显得有点兴奋,这么短的时间就赚五万,打着灯笼也找不着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胡铭晨在场,胡建军就真有可能和他们讨论起买卖来。

而胡铭晨既然在场,胡建军就不敢贸然讨论和答应。他怕自己说错了话,制造出更不必要的麻烦出来。

“呵呵,十万块买我家的地基,这个价格的确是不低,但是我家还真没考虑过到买地基。这样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家不可能贸贸然的就做决定,给点时间,我家好好商量一下,怎么样?”胡铭晨始终面带微笑,一句得罪人的话都不说。

第211章 秦虎请客

初次见面,做任何决定都不能太仓促,因此胡铭晨打算先刹车一下。

此外,胡铭晨需要搞清楚,为什么这个陈强非要找他们家来合作,要是这一点不搞清楚,胡铭晨是不安心的。

陈强找胡铭晨他家合作,这里面绝对有某种因素的影响,否则绝无可能。他们家与陈强素无关系,而且投资额又不大,居然连花钱买他家的地的办法都搬出来了,太过蹊跷。

那个陈强也没有强求胡铭晨家一定要马上点头,他自己就是混社会的商人,知道不会那么轻易。此外,这里的气味也有点让陈强受不了,能早点离开,他一样愿意。

招呼两句之后,陈强和秦虎就走了。

“这种人,绝对不能与他们合作,拽兮兮,要是我们加入,怕被吃得骨头渣都不剩。”看着离去的陈强,胡建军带着情绪说道。

“不管怎么说,这种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先搞清楚状况再说吧,他与我们家非亲非故,不可能无端端的跑来找我们合作,这是没道理的。”胡铭晨跟着收回目光道。

“不得罪是不得罪,反正我们是高攀不起这种人的。”胡建军还挺固执,咬住这一点就是不放。

“不对啊,刚才他说十万块买我们家的地基,你好像就很心动哦。”

“那是买地基,又是另一码事了。要是有利可图,他愿意买,我当然愿意啊,但是就算卖了钱,也不能投到他那边去,否则就不用买了,干脆用地基抵股份得了。”胡建军并没有糊涂,看问题还是听清楚的。

“呵呵,老爸,我越来越服你了,小算盘开始打得精了哟。”胡铭晨朝胡建军笑着竖起一个大拇指道,“只是你也听到了,要是不投资进去,人家才不会买呢,所以,你的算盘又打错了,哈哈哈。”

胡铭晨挺轻松,并没有因为陈强的到来而患得患失。与胡建军开了句玩笑之后,他就急忙跑开。

“哼,你个小兔崽子,消遣老子,打错就打错,反正老子也没打算和他扯一块儿。”胡建军哭笑不得的冲跑开的胡铭晨骂道。

胡铭晨想搞清楚蹊跷的原因,最佳的办法莫过于找秦虎打听。

人是秦虎领来的,他不可能不了解点内幕。

然而,胡铭晨还没来得及去找他呢,秦虎就自己主动找上门来了。

在自家修房的工地上逛了一圈之后,胡铭晨又转去电影院那里打一趟,这才悠哉的把家回。

胡铭晨刚走到街边的牌坊处,秦虎就扔掉烟头,从一户人家的屋檐下冒出来。

“秦哥,呵呵,你在这里干嘛?又没下雨,你还在屋檐下躲雨吗,还以为你和那个陈老板去吃大餐了呢。”看到秦虎露头,胡铭晨笑着说道。

傻子也看得出来,秦虎就是故意在等他,可胡铭晨偏偏要顾左右而言他。

“什么人家就带我去吃大餐,再说了,就咱们杜格乡这个穷乡僻壤,哪里有什么大餐可吃啊。你小子是消遣我是吧?还说我躲雨,我躲毛线啊我,你能看不出我是在等你?”秦虎虽然是派出所的干警,可是与坏人打交道多了,也学得流里流气。

电视电影里面看到的那些警察形象,其实和现实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在我们现实中接触到的警察,那种正义凌然,正直热心的,少之又少。

“我怎么能知道你是在等我啊,呵呵,秦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秦哥,你等我有什么事啊?不会是打算请我的客吧?”飞扬跳脱的胡铭晨看起来并不太正经。

这也是胡铭晨,换成其他人,很难会如此和秦虎调侃说话。

“你小子,无时无刻都不会忘记敲竹杠,好,喜欢吃是吧,走,到彝人酒家去,我请你吃一顿。”秦虎指了指胡铭晨,然后装出很没柰何的样子一甩手道。

彝人酒家是杜格街上新冒出的一个餐馆,名字虽然是酒家,可规模和一般的普通馆子差不多,因为老板是彝族人,干脆就取了这么一个省事的名字。

彝人酒家虽然是新开的,可生意也就一般般,实在是当地能下馆子消费的人太少。一般都是乡镇府或者学校的干部,才会有那个雅兴和消费力,普通老百姓,就算要在街上吃东西,也顶多一碗凉粉或者一个炒饭。

秦虎将胡铭晨领到彝人酒家,里面只有一桌消费的客人,是乡里面三个计生办的工作人员。秦虎和他们很熟,毕竟计生办的工作要能够顺利开展,离不开派出所的配合,尤其是面对那种超生游击队的顽固民众,没有派出所的撑腰,有些民风彪悍的山村他们未必敢去开展工作。

互相之间热情的打过招呼之后,秦虎把胡铭晨带进一个小隔间。

杜格乡的餐馆,目前还没有一家有正规包间的,像彝人酒家这样,能用几块竹板隔出两个包间来就不错了。

因为是秦虎请客,所以胡铭晨就没有越俎代庖,点什么菜,完全由他。

今天的秦虎到挺大方,他们只有两个人,秦虎却点了四个菜一个汤,而且那个汤还是清水河产的野生鱼汤。

“小晨,咱们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今天等你啊,是真的有事情和你商量。”安排停当之后,秦虎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汤道。

或许是担心声音被其他人听见,秦虎有意的将声量做了个控制,尽可能的不让声音从这个小隔间里面传出去,就算有点声音出去,别人也听不清讲的什么。

“我知道,和哪个陈老板有关吧?”胡铭晨这回不装傻的和秦虎调侃了,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接过话直接了当的说道。

“我就说你小子不可能不明白,刚才还给我装疯卖傻,现在不打自招了。”秦虎笑骂道。

“吃人嘴短嘛,秦哥你都请我吃大餐了,我怎么可能还和你打马虎眼,那也太不厚道了嘛,嘿嘿。”胡铭晨年纪小,什么话都可以说。

“今天我请你,但是下次就轮到你请我了。”秦虎两个手指头敲了敲桌面道。

“凭什么,你是大人,我是小娃娃,要我请你,也亏你说得出口。”胡铭晨道。

“废话,你比我还有钱,请客不是比年纪,是比财力。更何况,这单生意成了,你家赚了大钱,请我一顿难道还不应该吗?你可不是小里小气的人。”秦虎说完,老板娘就端菜起来。

在老板上菜上饭这当口,秦虎和胡铭晨都自觉的闭上嘴。

等老板娘掀开帘子离开之后,胡铭晨和秦虎一边吃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秦虎请胡铭晨来吃饭,核心的目的就是对胡铭晨进行游说。

“秦哥,我很不解,很是搞不懂,那个陈老板干嘛要找上我家。在杜格乡,我家就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没关系没财力,另外,我家也不是甘河的,他找我家,真的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我想你一定是知道原因的,你帮我解释解释。”胡铭晨吃了两口菜,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问道。

秦虎请胡铭晨的客是为了帮人游说,而胡铭晨吃秦虎这一顿,也有要搞清楚原委的目的,各取所需。

“呵呵,你说的是有道理,正常情况下,陈强的确没理由找你家,十万块而已,再多几个十万,人家也能闭着眼睛拿出来。既然找到你家,就说明你家有你家的用处。”秦虎自己喝了一杯啤酒道:“咱们也不说为什么找你家,我先帮你分析一下这其中的好处,说实在的,也就是你和我的关系,要是别人,我才不管那烂事,一切都是为了你家好。”

“可能你不了解煤矿生意有多赚钱,这么说吧,在咱们凉城,最有钱的十个人,至少七个都是搞煤矿或者和煤矿有关的。房尔镇那边要建电厂,你是晓得的,到时候我们杜格乡这边建起煤矿,那就是距离电厂最近的,每天一车一车的煤拉进电厂里面,钞票就一把一把的赚到手。陈强要在甘河搞的这个河边煤矿,就算和那些打矿没法比,可是每天也能赚上万,你想想吧,不用几年,你家在杜格乡,那就是有名有号的富人家了。”既然目的是游说胡铭晨,秦虎当然着重突出的就是这里面的丰厚利益。

一般人都是见钱眼开的,那么美好的钱途在面前,秦虎不信胡铭晨不心动。

诚如秦虎所想,胡铭晨一点不心动那是假的,相比起他家目前搞的电影院,那才是大生意。只是胡铭晨还保持理智,没有利益熏心冲昏了头脑。

“秦哥,我不怀疑煤矿能赚大钱,那你也还没告诉我陈老板干嘛找我家啊。”

“你还真是死心眼,实话告诉你吧,让他找你家,还是我介绍的呢。要不是我牵线,他怎么会找你家呢?”

“愿闻其详。”胡铭晨微不可察的愣怔一下后,沉稳的问道。

胡铭晨是真的没想到居然会是秦虎在其中牵线搭桥,这一点的确是出乎他的预料。可越是这样,胡铭晨的好奇心就越重,越是要搞清楚原委。

第212章 宋乔山推荐秦虎

“其实这事和宋所长有关。”秦虎稍作沉吟之后,冒出一句简单的话来。

“和我师父有关?”这个答案更是出乎胡铭晨的预料。

他想过各种方面各种理由,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与秦虎的关系走近之后,胡铭晨与宋乔山的关系对他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秦哥,你和我开玩笑吧,怎么会和我师父有关呢?呵呵,我师父可是公正无私的领导干部啊。”胡铭晨有点不相信的揶揄道。

“我骗你干什么,正是因为宋所长,哦不,宋乡长,正是因为他是你师父,正是因为他公正无私,这陈强这才找你家合作。”

“秦哥,你实话给我讲,是不是其中有所不法啊?否则没道理牵扯到我师父。”胡铭晨脑子转了转,就估摸出个大概来。

“瞧你说的,能有什么不法啊,是合法投资好不好,难道我和你的关系,我还会害你吗?我不但不会害你,有好处我也第一时间想到你,再说了,宋乡长是我老大,我敢害他吗?你想多了。这真是一件大好事,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秦虎是回答了胡铭晨的问题,可是他的答案,与胡铭晨所需要的内容还是有很大的偏差。

“秦哥,如果如你所说,那我就更比明白为何会和我师父有关了。既然是合法投资,陈老板就大大方方的根据相关规定要求干就是了呀,干嘛找我家?也不知道是我太傻,理解不了还是秦哥你没解释清楚。”胡铭晨将一块红烧肉夹进嘴巴里,咀嚼了两下后说道。

“怎么给你说呢要是别人,人家一听就懂了,这要解释还真的是不晓得如何说。”秦虎显得为难道。

“呵呵,我大概懂了,秦哥,那个陈老板开矿虽然是合法,但是矿是开在杜格乡这一亩三分地上,而我师父又是主管治安和安全的,因此就像拉上一层关系,找个保护伞是吧?”秦虎不知道怎么说,心中渐渐变得明亮的胡铭晨干脆就主动帮他说。

“说你聪明,你还真就是聪明。”秦虎朝胡铭晨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开煤矿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会遇到,治安问题先不说,工伤事故或者其他矛盾那也是在所难免。而这些,恰好是宋乡长的主管范畴,你也晓得你师父那个人,铁面无私,他要是较起真来,一般人还真的是吃不消。有些问题并不是说要违法,就是一种怎么说呢”

“擦边球,灰色地带,可松可紧,可以是矿主的错,也可以不是矿主的错,就看政府怎么认定是吧?”秦虎不好说的部分,胡铭晨都帮他说出来。

“我服你,不亏书读得好,就是这个意思,哎呀,和聪明人谈事情就是省心,就是舒服。”秦虎笑意融融的说道。

“那他干嘛不直接找我师父,找我,隔了一层山,没有什么效果的。”胡铭晨又自知之明的说道。

“他应该是找了,估计宋乡长不买账。都说你师父铁面无私,公正正直,他估计并不想与陈强走近挨边,这不,就想通过你这里转圜一下。”秦虎说道。

“要是这样的话,其实找我家也一点用处没有,你都说了,我师父的性格和为人就是那样,难道有我家入一股,他就会偏私,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吗?不会的,他是那种人的话,就不是铁面无私的宋乔山了。秦哥,你和陈老板的算盘拨错方向了。”胡铭晨似笑非笑的说道。

胡铭晨的话引起了秦虎的沉思,他当初引荐陈强找胡铭晨家,的确是看中了胡铭晨和宋乔山的那一层关系,但是设想得并不深入,起码他就没想过宋乔山会不会不顾面子将胡铭晨家一起办。

“法律无外乎人情嘛,况且,又不是请宋乡长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你是他徒弟,我不止一次听到老大提起你,完全听得出来,他对你是百般爱护和满意的,要他违法,估计不容易,但是为了你家有些东西假装不知道,这应该还是可以的吧。”话是这么说,可是秦虎自己都不敢笃定事情会完全像他说的那样。

而对于胡铭晨来说,宋乔山越是对他好,他就越是不能让他难做人。与宋乔山的关系,胡铭晨十分珍惜,及不希望因为一点蝇头小利就遭到破坏。

“秦哥,我劝你还是给陈老板建议,让他找别人吧,找我家和找我师父,都是徒劳无功的。真的,再说,既然开个煤矿那么赚钱,就不要吝啬在设备和工人安全上多花费一些,生意要长长久久的做下去才有意思。”胡铭晨心中拿定主意,郑重的说道。

“小晨,一年可是有十几万的分红啊,你就一点不心动?你完全可以先答应嘛,以后的事情完全可以以后再说啊。陈老板也只是未雨绸缪,有些事情并不是就会一定发生啊。”秦虎还是不放弃,继续劝道。

然而听得出来,秦虎劝的力道已经有所减弱了,说明,他也是有些动摇了的。

“咱可不能做那种坑人害己的事,钱再多,我们也吃不下,呵呵,还是实实在在的吃你这一顿来的实在,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秦哥你。”不论成与不成,胡铭晨都希望尽量做到不得罪人。

“我有什么好谢的。”目的没达成,秦虎多少有些失望和沮丧。

“谢谢你有好事会想到我啊,谢谢你请我吃大餐啊,以后我机会,我一定回请你。”

既然正事谈不下去,两人吃喝的速度就明显加快。

秦虎是没多大的心情吃,而胡铭晨不用再说废话了,可以放开手脚,尤其是嘴巴,大快朵颐。

二十多分钟后,吃饱喝足的两人就起身离开。

无巧不巧的是,他们两人才走出彝人酒家,就遇到宋乔山晚饭后的散步。

乡镇府有食堂,师傅并不比外面馆子的厨师差,因此乡镇府的很多人平时是在食堂里就餐,偶尔才会到外面打牙祭。

自从到了杜格乡之后,宋乔山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食堂解决五脏六腑的问题。

“咦你们两个,呵呵,下馆子啊,小日子不错哦。”遇到胡铭晨和秦虎,宋乔山笑着主动打招呼。

“宋乡长,你吃过了吗?我这是今天遇到小晨,被他敲了下竹杠,所以请他一顿改善下生活,宋乡长,要不我们再回去一起吃一顿吧。”秦虎讪笑着道。

“算了算了,我就是吃得肚子圆滚滚,才出来散散步,消消食,哪里还能再吃一顿,再吃的话,我就成饭桶了,哈哈哈。”宋乔山轻松的摆摆手道。

“师傅,那我陪你散散步吧。”胡铭晨讨好道。

“都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吗?走走走,赶紧回家去吧,免得你爸妈担心。”宋乔山将胡铭晨给拒绝道。

“他们不会担心的。”

“再不担心,你也得回去学习做作业啊,太晚了,赶紧回去吧,秦虎,你也刚吃完饭,咱们两个走走吧。”宋乔山打发了胡铭晨,却主动要求秦虎作陪。

“好啊,好啊,我也吃得好饱,走一走助助消化。”宋乔山相邀,秦虎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与顶头上司搞好关系,秦虎还巴不得呢。

胡铭晨心里嘀咕,师傅怎么会拒绝了自己却主动要求秦虎呢?不过宋乔山已经那么说了,不管胡铭晨心里想些什么,也只能乖乖的回家去。

“秦虎,你在杜格乡工作有些年头了吧?”走着走着,宋乔山随口问道。

“算一算,十余年了,当年一踏出警校,就被分到杜格乡。”秦虎答道。

“十余年,时间真不短。”宋乔山递了一支烟给秦虎道。

秦虎接过香烟,双手拢着帮宋乔山点燃,再自己点燃自己的。

“当时我以为会把我分到城里的某个派出所,没想到,会直接来偏僻的杜格乡。说起来,这也是怪我没什么关系和背景,要是有的话,也不用一蹲在这里就是十余年。”秦虎感慨道。

“这里总是需要人来的,你不来,就是其他人来。实际上,只要尽心尽力,哪里都有用武的空间。怨天尤人是没有用的。”宋乔山吸了一口烟道。

“宋乡长,那你是怎么来的杜格乡,我听说你是有不少地方可以选的啊。”秦虎反问道。

“杜格乡是我自己主动要求来的,越是艰苦的地方,越是能锻炼和磨练一个人。”宋乔山道。

撇了秦虎一眼,见他有些诧异,宋乔山道:“怎么?不信?”

“信,我当然信,只是说真的,宋乡长,像你这样的太少了。这年头,谁不是拼了命的往城里钻,更别说主动来这穷乡僻壤了。”秦虎道。

“在哪里都是为了工作,城里不见得就是那么的好。把心收回来好好工作吧,我向上面推荐你为我们所的副所长。”宋乔山看着秦虎,露出一抹笑容道。

“宋乡长,你推荐我为副所长?”对秦虎来说这是一个惊喜,难怪他会诧异。

“是的,过年时候的那件事情你处理得不错,相信上面会同意的。”宋乔山点点头道。

第213章 敲打和底线

过年时处理群体**件,秦虎获得上下一致的好评,不但是杜格乡,在县局的一次通报表扬名单中,也有秦虎的身影。

当时秦虎还觉得,自己得到的就是口惠而实不至的东西,工资没加一分,职务没提一级,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忘记。

“多谢宋乡长的栽培,你放心,我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你手底下的兵,保证指哪儿打哪儿。”秦虎从诧异中恢复冷静后,立马庄重的做了保证的表态。

在官场上,这种保证按理说不应该有,因为提拔和栽培,是组织上的事,不能算成某一个人。可实际上,它又很有必要。

党内武当,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虽然名义上提拔是组织行为,可是宋乔山的推荐却显得尤为重要,要是没有他的推荐,那个组织行为就极有可能不会发生。

秦虎的表态,就等于是将自己归到了宋乔山的门下。

“你不是我的兵,是人民的,是党的。”宋乔山当然不可能认下秦虎的保证,他还不是那么低俗的人。

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说,这就是我们独特的语言艺术。事实或许如此,也是所希望看到的,但是宋乔山并不会承认。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一定不负人民和领导的托付。”秦虎反应也挺快,只不过,话里话外,那层意思还是表露无遗。

宋乔山也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自己基本上是出于公心来做这件事的。秦虎这家伙虽然有些缺点,但是,相对之下也不是一无是处,培养改造一下,还算得上是可用之人。

“秦虎,你刚才请小晨吃饭,是为了那个河边煤矿吧?”宋乔山谈话的跳跃性还真的是大,刚才还在谈职务,现在一下子就转到那个煤矿开发商去。

秦虎愣了一下,他顿时就思索,宋乔山干嘛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他听到什么风声言语吗?

不行,在这个上升的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做让他不快的事,否则就因小失大,极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是,宋乡长,还真的是没什么事瞒得住你,我找他,的确是想问问他有没有投资意愿,毕竟煤矿生意比起其他生意要好赚得多,他和我关系不错,我得替他考虑考虑。”秦虎不可能实话实说,只能挑有利于自己的角度来描述。

“那他怎么反应?”宋乔山不置可否的问道。

秦虎说什么宋乔山就相信什么吗?当然不可能。只不过在杜格乡锻炼的这段时期,已经让宋乔山将部队上带来的耿直性格隐藏得差不多了。

秦虎怎么说是他的事,可是怎么判断是宋乔山的事,一个成熟的人,尤其是一个成熟的政客,绝对不可能心里想什么就照说什么,那太没城府,太浅薄了。

“他哎,他拒绝了。”秦虎摇了摇头道。

“他拒绝了?干嘛拒绝?”宋乔山没想到胡铭晨会拒绝。

傻子也晓得那是一件利益丰厚的好事,换成别人,不趋之若鹜才怪,可是偏偏自己的这个徒弟竟然给拒绝了,暗地里欣慰之余,也感到好奇。

“这个具体原因我也不是很说得清楚,反正他就是拒绝了。”秦虎结巴道。

秦虎不是不知道原因,只不过那个原因不能由他说出来,否则,他就成了蝇营狗苟皮条客的形象。

“拒绝就拒绝了吧。反而是没拒绝的话,我也许就会说道说道他。”宋乔山停顿少许,接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管胡铭晨拒绝的理由是什么,也不管秦虎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答案是否定的就成。

不过,宋乔山也没忘了敲打秦虎一下,只不过他的敲打是通过胡铭晨这个媒介完成的,要是胡铭晨答应了会被说道,那态度就等于是表明了,秦虎如果有不光彩的行为,难道宋乔山会欣赏和喜欢吗?答案自然而然就是否定的。

两人在街上绕了一圈之后,就各自回去了。

回过头来说胡铭晨这边,他回去的路上以及到了家里,都在想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虽然拒绝的秦虎和陈强,可是不表示这个事情胡铭晨就完全不在乎了。

河边煤矿一旦投产,就是杜格乡最大的工矿企业,也可以说是杜格乡唯一的工业企业,其在杜格乡,自然而然会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不但是经济方面,就是在政治领域,弄不好也会有着巨大的影响力。

胡铭晨推测,陈强要是走宋乔山的路走不通的话,必然会去走其他人的关系,那么反过来,就会对宋乔山造成冲击。

只是胡铭晨毕竟不是乡里的干部,重生前也从未涉足过政府权力,对其中可能的弯弯绕,他是一知半解。

想了蛮长时间,胡铭晨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于胡铭晨在街上吃过饭再回家,江玉彩没怎么追问,如果换成胡燕蝶和胡雨娇,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

第二天一大早,胡铭晨一如既往的天蒙蒙亮就出门。

跑到大桥下跟着宋乔山练了四十几分钟后,宋乔山主动提及昨天胡铭晨与秦虎吃饭的事。

“秦虎请你吃饭,所为何事?”宋乔山用毛巾擦了一把额头和后劲的汗水,然后将毛巾扔给胡铭晨。

胡铭晨将毛巾放进河水里搓了两把,拿起来也给自己擦汗:“他游说我家可以拿十万块投入那个河边煤矿,在此之前,他还和那个陈强一起去找过我爸爸,我们说没钱,他竟然愿意花十万块买我家的地基。不过不管是我还是我爸爸,都没有松口。”

“所以秦虎就请你吃饭,继续做工作?”宋乔山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他也给我挑明了,找我家,就是因为你的关系,否则那种好事不可能会落到我家的头上。”胡铭晨对宋乔山丝毫隐瞒都没有,据实回奏道。

“你都说了是好事,那你怎么还拒绝?”宋乔山若无其事的淡淡问道。

“我当然不能答应,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关系,我倒是有可能考虑,但是,人家是冲着你的面子来,我就得慎重了。”胡铭晨又将毛巾清洗干净后递还给宋乔山道。

“呵呵,那我就搞不懂了,难道我的面子就那么不值钱或者碍眼,怎么因为我就要慎重了呢?”宋乔山轻声笑着问道。

“你的面子怎么会不值钱,不值钱人家会将那么大的好处给我家?十万块,百分之五的股份,正规说起来,那个煤矿搞下来,前前后后估计少不了五百万,百分之五就是二十五万,更别说今后每年的分红了,就秦虎所说,每年起码也有十几万的收益,多爽啊。这些好处我当然看得到,可是,我更看到,那是让你为难,你要是为了照顾我和我家,甚至有可能做违反原则的事情,既然如此,我当然要避而远之。挣更多钱固然是好事,可能因此换来你的不自在,我就觉得得不偿失。”胡铭晨坦诚的说道。

听了胡铭晨的理由,宋乔山满意的点点头,他能这样想,不枉自己对他一番爱护和照顾。

“你做的是对的,要是你利益熏心,我可能就对你是别的看法了。像这种私营煤矿,老板为了追求利益的最大化,是不可能全部按照国家相关法律和规定走的。别看明面上利益很丰厚,可暗地里的风险也不小。在政府分工里面,治安和安全是我分管,可要是真出了事,我也保不了。至于你说,我会为了你难做,甚至违规,呵呵,你想多了,我是不会那么做的。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一旦违反,在我这里就是一视同仁。”前面的话,胡铭晨听起来还觉得暖暖的,可是最后的一段,就让胡铭晨感觉有些冰凉。

胡铭晨了解宋乔山的为人处世,知道他会那么做,可是知道是一码事,他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又是另一码事,不管是谁听了,都不会感到太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是宋乔山刻意营造的。他就是要给胡铭晨划出底线,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能打着他的招牌干出格的事情。

如果胡铭晨是本本分分的做事,那有了事情,他宋乔山自然会全力周旋和提供帮助,反之,那补上一脚的人或许就是他。

“师傅,你放心,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我心里还是有个谱的,我绝对不会做那种有辱你的事情来。”不舒服是不舒服,可是态度还是得端正。

“嗯,有这个觉悟就好。你要知道,你还小,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不管今天的社会风气是什么,总而言之,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国家和社会是会越来越清明的。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不可回头。而某些失败,只是成功必经的一个过程罢了,是可以修正和挽回的。眼光要放长远,视野要放宽广。主席不是说了嘛,风物长宜放眼量,这句话你要好好体会。”敲打和底线的动作都做了,那该教育和叮嘱的也不能少,师傅可不仅仅局限在强身健体方面,师傅也有人生引导的责任。

第214章 先敬罗衣后敬人

也不知道秦虎是怎么操作的,反正那次见过陈强之后,他就再也没找上门来过。

二十天左右过后,秦虎的职务调整任命通过了,他一转身,成了乡派出所的副所长。

乡派出所的副所长其实只是职务权利的变化,级别上,还是和之前差不多,顶多算是股级,或者连股级都不算。

胡铭晨家的房子也在缓慢的推进当中,地基已经挖好,正在采购砂石,准备打地基。

胡铭晨这段时间是相对最清闲的,基本上是以学习为主,当然了,胡铭晨的学习,并不是局限在五年级的课本上,他实际上大量的看课外书籍,就是课本知识,他学的也是初中阶段的内容。

电影院那边,日常的经营管理是交给胡建强的,胡铭晨只需要每天去转转,留意一下相关状况就行。

不过有一件事,那从头至尾都是胡铭晨在具体负责,就是碟片的引入。

有关电影的片源,胡铭晨还做不到放手,每次拿一些什么电影,拿什么数量,胡铭晨都有一个细致的考虑和权衡。

胡建强和胡建军,别看已经开了好一段时间的电影院了,对于那些电影明星和电影风格,他们其实还是没有掌握。如果片源是交给他们去拿,那估计就会变成电影公司给什么他们拿什么,他们没办法从名称,主演以及导演这三个方向去分辨拿来的电影会不会好看,会不会受欢迎,或者说是否适合杜格乡当地人的青睐。

不管怎么说,胡铭晨毕竟是从网络时代回来的人,当时各种各样的电影在网上都能看得到,这方面的咨询,他所掌握的程度是他爸爸和叔叔远远不能比的。

“三叔,明天我要到城里去拿影片,你给我取四千块钱吧。”这天周五,放学后胡铭晨去到电影院,就直接摊开手找胡建强要钱。

“怎么会要那么多钱?以前你去拿片子,从来没要这么多钱过啊。”一听说胡铭晨要带四千块钱进城,江玉彩就惊讶和疑惑,“小晨,你可别乱花钱啊,这钱挣得不容易,况且我们家还在砌房子,那是每天都要不少钱投进去的。你到底要这么多钱去干什么?你给妈说说,会不会是那个秦虎又找你拿钱?”

上次胡铭晨给了秦虎两千块,因此江玉彩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胡铭晨又要给秦虎好处,那时候秦虎只是一般干警都给两千,现在人家是副所长了,自然就得水涨船高。

“他凭什么找我要钱?我又没欠他的。妈,这钱我是有用处,放心吧,我怎么会乱花呢,我比你们都知道挣钱的不容易,我不会乱来的,你就别瞎想了。”胡铭晨道。

“那你有什么用处?需要四千块那么多。”胡铭晨的解释并没有打消江玉彩的疑虑。

“二嫂,小晨要钱,相信有他的道理和用途,我相信他不是那么拿着钱乱花乱扔的人。别看他才读五年级,很多时候其实比我们还晓得控制。”胡建强帮衬着胡铭晨道。

胡建强的身份是叔叔,可是自从被胡铭晨延揽来帮着打理电影院之后,他就渐渐的被胡铭晨所折服,逐步的以他为马首是瞻。

这么长时间来,胡铭晨做的每件事都极有分寸,从来没有出格过。就拿花钱这方面来说,胡铭晨很多时候花的还没有胡燕蝶和胡雨娇来得多,除了买必要的物品,比如买书,比如买鞋子等等这些,胡铭晨极少有其他开销。至于像小孩子都热衷的玩具,他直接就从来没消费过一次。

心理年龄都三十来岁的人了,胡铭晨怎么可能回去买玩具,除非买来卖了赚钱还差不多。

“妈,我就是去顺便看看,要是有合适的手机就买一个,像我们这样太不方便了,人家有事想找都很难找到。就比如昨天电影公司的人问我要不要去拿新出的影片,还得找人带话,太麻烦了,次数多了,人家也不高兴,所以我就想,干脆买一个手机来用,这样不用每次都去打公用电话,或者人家还要找人带话。”胡铭晨解释道。

这两年,用手机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还远没有达到普及的程度,起码不再是多新鲜的事物了,在城里,不少条件不错的人用上了手机,就连在杜格乡这个偏僻的山旮旯里,偶尔也能看到那个玩意。

胡铭晨重生前的那个时代,手机简直就是男女老幼人所必备的物品,要是出门身上没带手机,整个人会觉得不太自在。

当然了,那个时代的手机,是近乎等于电脑的智能手机,与目前的数字机有根本上的不同。

尽管如此,胡铭晨还是觉得有个手机在身上要舒服自在些。所以胡铭晨就萌生了要买一个手机的念头。

这个月的生意有些好,加入周日的赶场天,差不多有两万块的入账。要是手里没钱,胡铭晨也不会有要买手机的冲动,他可不是那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手机?手机是个什么玩意,要买鸡的话,后天赶场就可以买啊,公鸡母鸡乌骨鸡,都会有人拿来卖的”从没用过手机,也没怎么见到过手机的江玉彩立刻就把打电话的手机和能吃的鸡联系到了一起。

“妈,手机不是拿来吃的,是拿来打的手机就是电话,是拿在手上的电话机,所以叫手机,这回明白了吧。”胡铭晨赶紧进一步的补充解释,生怕她又由那个“打”字延伸出其他更多东西。

“哦,那你就算要买个电话不就行了嘛那也不行啊,我们家根本没通电,买了电话也用不了。”

胡铭晨的额头升起三条线,代沟啊!

“老妈啊,我们家没电,电影院这边有电啊,那是充电的,又不是插电的,充一次电可以用两三天。都说是拿在手上的嘛,那就可以随身带着走啊,难不成还随身带着电吗?等我买回来,你见到就明白了。”胡铭晨很无语的解释道。

“没有电话线,那怎么打电话?奇怪!”胡铭晨就算已经解释得够详细了,可是江玉彩还是不能做到完全的理解。

“无线电啊,这是科学技术问题,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只需要晓得能打电话就行了。三叔,你去取钱吧,晚了人家就关门了。”

虽然还是不能做到完全清楚胡铭晨所说的,但她还是很自豪自己的女子可以懂,骄傲自豪之余,相应的就把胡铭晨需要花这么一大把钱的事放松看淡了。

其实就算江玉彩看得紧也没什么关系,胡建强还是会取钱给胡铭晨的。他这个电影院的经理以其说是为胡铭晨家当,还不如说是为胡铭晨当。

胡建强可看得明白,不管是电影院还是其他,那都是因为胡铭晨才有,要不是胡铭晨起到主导的作用,不管是电影院,还是在街上买地基修房子,那是简直想都不能想的事情。

所以时间一长,胡建强就养成了胡铭晨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惯性。支持他一定比支持二哥二嫂来得更加正确。

第二天一早,胡铭晨就乘坐早班车到市里面去,他先去电影公司拿了后面一段时期要放的电影,这才去逛百货商场。

凉城尽管是朗州省经济最发展的第二城,人均收入上只输省城镇南,可毕竟是身处内陆的小城市,和发达地区比起来,可能还不如人家的一个县。

在凉城,只有两个地方有手机卖,其中之一就是位于城中心的百货大楼。

一走进百货大楼最里面销售手机的那几个柜台的小区域,胡铭晨顿时就产生了一种久违的亲切感,重生之后,这还是第一次逛手机柜台呢,哪像重生前,年年逛,甚至有时候一年买两次手机。

玻璃柜台里摆放着一部部崭新的手机,这些手机尽管在胡铭晨的眼里比较老土,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已经是最新潮最时尚的物品了。

“小娃娃,去那边玩,这不是你们可以玩的地方。”早上下过雨,此时逛商场的人不多,而能来选手机的人相对就更少,因此背着帆布书包的胡铭晨走到手机柜台前就很显眼,一个身着黑色马甲的女服务员蔑视了乜了胡铭晨一眼后,用一种很轻视的语气说道。

难怪人家服务员会对胡铭晨看不上眼,首先他怎么看也还是一个小孩子,其次就是他的朴实穿着和打扮。

手机这玩意,很多大人都还买不起,更何况一个小孩子,不少城里人刚用上call机,遑论一个看起来无疑的乡下人。

所谓顾客是上帝这句话,说实在的,大多数情况下就是宣传用语而已,真正可以做到的,少之又少。一个销售员,不太可能将时间和经历花在一个明显不可能是顾客的人身上,这是人之常情。

许冠杰唱过一首歌叫《先敬罗衣后敬人》,是整个社会的真实写照。人们往往先从一个人的衣着去判断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再决定该采取何种措施去与这个人相处。

而胡铭晨的身上没有罗衣,自然就得不到应有的尊敬。

第215章 捣乱破坏

“态度放好一点,我不是来玩的。”胡铭晨实在想回敬“狗眼看人低”,只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

对方没素质,咱可不能跟着他一起没素质。

“哟呵,你不是来玩,难道还真的是来买一部手机去用?呵呵呵,是不是啊?怕你家是连call机都没用过吧。”服务员并不觉得胡铭晨好玩,她是觉得自己受到挑衅,因此对胡铭晨进一步奚落。

“是的,你说的对,我的确没用过call机,可是那又怎么样?买手机的人都必须要先用过call机吗?这算什么脑子进水的逻辑?一句话,没有用过call机你们是不是就不卖?”胡铭晨凝视着这个脸上长了不少雀斑的女服务员道。

“怎么说话的你,什么脑子进水,你才脑子进水,怎么了,我们的手机就是要用过call机的人才能买,你能怎么样?莫名其妙,买不起还在这里捣乱。”这位女服务员一下子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差点就跳了起来。

如果面对的是个大人,这位服务员或许还会控制一下自己,可是面前站着的就是才比柜台高一些小孩子,偏偏还被他呛声,讽刺成脑子进水,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

“这是你说的?”胡铭晨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波澜不惊,就像被骂的不是他一样。

“就是我说的,怎么了?就是我说的。”服务员双手叉腰,像个斗鸡似的瞪着胡铭晨道。

“行,是你说的就成。”说完胡铭晨就闪到一旁,不怒不喜,不徐不疾。

胡铭晨这一闪开,那个女服务员就失去了针对的对象,提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不过,她的脸上是满足和骄傲的。

一个小屁孩,也敢在这里和我互呛,皮痒了差不多。幸好你识趣,晓得躲开,要不然骂得你叫什么都不晓得。

“高敏,怎么了?一个小娃娃,用得着和他斗气吗?”胡铭晨闪开之后,另一个坐在一边的服务员起身走到和胡铭晨有争执的那个服务员身旁。

“邱玲玲,你是不晓得,太气人了,那小王八蛋竟然骂我脑子进水,要不是在上班,我真想给他一耳光。咱们这里是卖手机,又不是卖玩具,就是卖玩具,他一个乡下来的,应该也买不起。不回家玩泥巴,跑这里来就是捣乱。”高敏面对同事,极尽可能的对胡铭晨诋毁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咱们这是商场,谁都可以来的嘛。我们这三个柜台也是一样,并没有规定谁能来谁不能来,何必去计较呢。”邱玲玲对高敏看不起农村人的态度不是很感冒,或者说是不以为然。

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真的就比谁高一等。就算是城里人,往上数两代三代,又有谁不是农村人呢?

虽然说城里面在面对农村人的时候,有意无意中都会体现出某种优越感,但是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歧视。就算做不到完全的对等,也该给与基本的尊重。

“邱玲玲,我做不到你那样我就是耿直人,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怎么说就怎么做。就那小屁孩,你看像是能买得起手机的人吗?既然买不起,我干嘛对他浪费时间?像你那样,管他阿猫阿狗来都热情一下,我可做不到。”高敏瘪瘪嘴,对邱玲玲呛道。

高敏其实想说邱玲玲是虚伪,但是毕竟是同事,所以刹车忍住了,可是后面的话,无一不是在侧面打脸邱玲玲。

胡铭晨虽然离开柜台闪到了一边,然而高敏和邱玲玲的对话,他还是能够听个七七八八。

原本对高敏就很有意见的胡铭晨,现在变得对她更厌恶了。这种人真的是自以为是,逮着机会的话,胡铭晨不介意整治她一下。

而那个邱玲玲,自然而然就会赢得胡铭晨的好感和赞许,或许在高敏的眼里她是虚伪,是不耿直,可是在胡铭晨的眼里,邱玲玲这样的才是一位合格的销售员。

做销售的人虽然讲求销售技巧,培养销售技巧,但是其内在的销售态度实际上更重要。一名出色的销售员,绝对不会只是掌握了技巧的熟练工,一定在态度上给人留下好的印象和感觉才行。

高敏如此不可理喻,邱玲玲也懒得和她多言多语,反正他们负责的是不同的柜台,还是自己做自己的吧。

过了几分钟,高敏靠在柜台上修整指甲,一个高高的中年人走到他的柜台前。

一看这人穿得整洁时髦,高敏立刻就把他当成是极可能的客户,原本板着的脸,顿时变成笑靥如花,给与客人热情的招待。

这个中年人一看就像是生意人,完全能够消费得起手机。

查看了三部手机之后,这个中年人好像对第三部摩托罗拉手机感到满意,有点要成交的意思,两人已经商讨到价格了。一般到了这一步,就很有可能产生购买行为。

也恰是在这个时候,原本闪到一边的胡铭晨靠了过去。

一看到户名又走过来,高敏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下来,她真想嗔骂胡铭晨两句,可惜有客人在,她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于是忍住了。

只是高敏不想节外生枝,胡铭晨却想。她能忍住,胡铭晨可忍不住。

“叔叔,你是要买一部手机吗?”胡铭晨纯真的抬头望着那个中年人,很有礼貌的的问道。

那个中年人一看问自己的是一个小孩子,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看胡铭晨的样子充满了渴望和单纯,就做不到那么生硬。

“是啊,想买一部手机,有什么事吗?”中年人点头后反问道。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想找你打听了解一下。”

“哟,呵呵,找我打听了解?好啊,你想打听了解什么?”中年人变得饶有兴趣起来。

“你这边看的手机是索尼和摩托罗拉,它们到底是哪里的牌子啊?这两款手机好吗?”胡铭晨装疯卖傻的问道。

作为过来人,胡铭晨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款手机是哪里的品牌,他之所以这么问,就是要搞怪作乱而已。

“呵呵,你有兴趣啊,告诉你吧,这个索尼是日本的,那个摩托罗拉是美国的,都是发达国家的东西,应该两款都可以。这些问题,你其实完全可以问卖手机的,它们会比我更清楚。”中年人微笑着回答道。

“算了,看你像好人,我还是问你得了。我刚才还没开口说话,人家就把我赶开了,说他们的规矩是没用过call机的人不卖,不能买手机。我没用过call机,人家才不搭理我呢,叔叔,你用过call机吗?你要是没用过的话,怕是不会卖给你。”胡铭晨展现出来的表情和神态,要多天真有多天真,简直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什么?还有这么回事?哪个规定的没用过call机就不能买手机,脑子进水了还差不多。”中年人一听胡铭晨的话,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原本拿在手里的一部摩托罗拉手机也自然的放在了柜台上。

“老板,你别听他瞎说,根本没这回事,他就是捣乱来着。你看他的样子,像是能买得起手机的吗?这种小屁娃说的话,怎么能信?”一看生意似乎要黄,高敏忍不住了。

“瞎说?没这回事?那刚才是哪个吃了耗子药的给我说没用过call机不能买手机?是哪个脑子进了大便的说那样的话?是那个人放屁胡言乱语一通骗人还是我耳背听错了?”胡铭晨面对那个中年人人畜无害,天真无邪,可是面对高敏,就是另外的神态了。

“你你个混蛋王八蛋,你骂谁?小屁娃娃,你赶紧滚,少在这里捣乱,小心我打你。”高敏被认当面指着和尚骂秃驴,怎么受得了,客客气气的人一下子就变得狰狞起来。

高敏是没办法忍,胡铭晨不但骂她吃耗子药,骂她方屁胡言乱语,甚至还骂她脑子进了大便,而不是进了水那么简单了。

“你这人还真的是好玩,那个话又不是你说的,那就不是骂你,你急躁干什么?我怎么就捣乱,我向这位叔叔请教问题不行吗?难道这都要经过你的批准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卖手机的而已,搞得像整个百货大楼是你家的一样。”刚才高敏歧视胡铭晨,现在胡铭晨则是反过来对她极为轻视不屑。

经过这样的一番纠葛,那个中年人顿时就晓得了,这个服务员还真的说过那种脑残的话,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他原本是要找他买一部摩托罗拉手机的,可是现在心里面变得很是腻歪。

社会大众的心里有一把道德尺度,然而这个高敏已经突破了那把尺度,因此要找她买手机,中年人就变得迟疑和抗拒起来。仿佛找她买了一部手机,自己就成了沆瀣一气,同流合污,不分是非的小人一样。

“现在你就当他是和我一起来的,我就是来买手机,带一个小朋友一起,到底可不可以?或者说有什么不可以?”中年人站在胡铭晨的一边对高敏顶道。

第216章 乡下人怎么了

“这当然是可以。”高敏也是有眼色的人,她晓得什么人可以随便得罪,有些人却不行。

尽管很不情愿,可是高敏都只能这样回答,否则他得罪的就不是胡铭晨,而是这个看起来像老板的人。

高敏只是个普通服务员,她家也没有什么强势的背景,否则也不会来商场干服务员了。

见高敏被挤兑得退无可退,胡铭晨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得意的微笑,让你看不起我,现在也让你尝尝那个滋味好不好受。

胡铭晨的得意微笑一露出来,高敏就第一时间察觉到,立刻对他报以一个恶狠狠的瞪眼。

“那要买手机的话,还需要用过call机吗?我真想问问你们经理,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规定。”胡铭晨气消了一半,但是,高敏还怎么瞪自己,胡铭晨的气又提上来一些,决定继续刁难她。

“你还有完没完?要买就买,不买就滚,真是狗仗人势了吗?”高敏就像是心理上的伤疤又被揭开一样,顿时就跳脚了。

高敏或许惹不起那个中年人,但是他认定自己绝对吃得住胡铭晨这个小屁娃。而且明摆着胡铭晨和那个中年人是萍水相逢,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对胡铭晨就很难客气。

当然,高敏的话,也隐隐的对那个包庇胡铭晨的中年人表达基本的不满。

“你怎么说话的?你还会说点人话吗?我看你才是狗眼看人低,卖个破手机有什么了不起,你卖的手机就和你一样,卖日本手机,你不晓得小日本是怎么侵略欺负我们的吗?媚日有什么好?卖美国手机,你不晓得美帝国主义整天对我们虎视眈眈吗?为虎作伥。我告诉你,这两个牌子的手机,别说是卖,就是送我我也不会要。哼,以为卖个日本手机美国手机自己就是日本人就是美国人了吗?丢人,要是在解放前,女汉奸你可能就是第一个”胡铭晨越骂越多,越扯越宽,他不是一竿子打翻一串人,简直就是上纲上线的横扫。

胡铭晨失去理智了吗?当然不是,他对小日本是狠厌恶,对美国佬也没什么好感,但是他还不至于是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小愤青。

胡铭晨之所以要无边无际的扯那么多,就是因为他们这里争吵,围过来看热闹的顾客越来越多了,既然这个高敏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的狗眼歧视看人,胡铭晨就不能让她好过。

果然,胡铭晨一提到小日本侵略和美国佬的欺压,就引起了不少围观者的共鸣,尤其是一些年纪稍长的人。

他们不会去分辨到底小日本当年的侵略和今天在中国卖手机有什么直接关系,也不会去梳理,美国佬的手机在我们国家卖对我们是不是也很有好处。

反正顺着胡铭晨的话往下想,就觉得这个女的不要脸,媚日,媚美。

“小娃娃小是小,看问题倒是挺清楚,小日本小美国的东西有什么好。”

“好好的中国人不当,崇洋媚外,真是丢人。”

“姑娘,你这样帮日本和美国看不起我们中国人是不对的,你想一下当年,他们在我们国家干过的那些不是人的事情,还有什么脸哟。”

“他们单位也是,怎么会用这种人啊。”

“中国的汉奸是一代一代往下传啊,晓得她祖上是不是也当过汉奸呢。”

民族主义一起来,旁观的一些老人就不分原由的对高敏进行数落和批评。

这里面除了胡铭晨的诱导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胡铭晨是个孩子,而高敏是个大人,那围观者本能的就会站在弱势的胡铭晨一边,一先入为主,就不会觉得他的话有什么不对。

站在胡铭晨身边,想买手机的那个中年人,就算想买个摩托罗拉手机也打起了退堂鼓。他可不愿意自己被上纲上线的和汉奸画上等号。

“出了什么事?怎么回事?”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讨伐高敏的时候,一个经理模样的中年人走进人群中。

这里围了那么多人,而且看起来有点点吵得不可开交了,要是百货大楼方面还没有点反应,那处理问题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

随着计划经济的解除,现在市场已经渐渐进入自由竞争的环境,百货大楼已经不是像当年那样一家独大,客户服务的意识要是再像十年前,那距离倒闭就不远了。

“经理,你来的正好,这个小娃娃,存心在这里捣乱,胡乱造谣,扰乱我们的销售工作。”见经理一出现,高敏就装成受害者,恶人先告状道。

经理看了看高敏,又看了看胡铭晨和那个中年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表态。

胡铭晨毫不怯懦的迎着经理探究的目光:“这位同志,作为领导,相信你的觉悟和明辨是非的能力不会和她一样低级吧?”

“那你有没有造谣和捣乱呢?”经理怔了一下问道,他没想到胡铭晨会如此的处变不惊。

“你看我像吗?呵呵,你们服务员的水平实在太差劲了,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不但不允许我靠近卖手机的柜台,而且还说你们规定了,没有用过call机的,不给买手机,看来你们真的是嫌生意太好了。现在已经市场开放了,你们不再是独门生意了,如此奇葩的规定,如此的狗眼看人低,闻所未闻啊。”胡铭晨气定神闲的回答道。

“高敏。”经理瞪着高敏大喝一声,“这些话是你说的?”

“我没有说是我们的规定啊。”高敏苦着脸辩解道。

“狡辩什么啊,你讲,你说没说过没用过call机就不能卖手机?敢做就敢认,别做孬种。”胡铭晨岂能让高敏如此轻易的蒙混过去。

高敏是打算死不认账的,但是胡铭晨讲出的“孬种”两个字深深的刺激了她,她可以对任何人低头,可就是不愿意对胡铭晨低头。

“说过又怎么样?我就说了,你咬我啊?”气急之下的高敏不假思索就硬顶着承认了。

“你还是自己咬自己吧,狗咬尾巴很正常。”胡铭晨轻蔑的瞟了高敏一眼,丢给她一句话之后就不再正眼看她。

“太不像话了,这素质”

“怪不得百货大楼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差,用了这种人,生意能好才怪。”

“这种没素质的人就该处理,而且要严肃处理,态度太恶劣了。”

“难怪她卖的是日本货和美国货,和那两个国家一样,就不是什么好货。”

“连个小娃娃都欺负,太不要脸了。”

高敏的过激反应,顿时就引起了围观者的声讨,而且这些声音还不小,不但高敏能听见,他们经理也一样能听见。

高敏被数落得脸色煞白,那位经理的脸色一样很不好看。这些都是普通市民,是顾客,他们不可能和这些围观者顶牛。

“大家静静,大家静静你们放心,我们百货大楼是有规章制度的,这种事的发生,我们不会不管,一定会严肃处理的。”经理不能让事态扩大,于是就朝众人挥舞双手,安抚大家道。

“还严肃处理什么啊,这种人,直接开除算了。”

“就是,打官腔干什么。”

“难道要搞开会研究那一套吗?我们单位就经常这样,最后很多事情不了了之。”

“这种人不开除,百货大楼就距离倒闭不远了。”

经理的安抚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估计是这些人平时没少在百货大楼遭遇白眼,于是干脆现在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你们放心吧只是我现在没有权利开除他,是开除还是什么处理,这还是需要开会商讨一下的。不过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包庇,这一点,大家大可放心高敏,你现在赶紧向这位小朋友道歉,怎么处理你,决定于你的态度。”经理见光空口白话的安抚没起到作用,于是就指示高敏先向胡铭晨道歉,先稳住众人的情绪再说。

高敏其实并不是没有权利开除高敏,而且他不方便那么做,高敏也是经人介绍进来的,自己如果粗暴的三言两语就让她别干了,难保不会得罪人。

“我给他一个乡下人道歉?我才不”

“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怎么了?你现在看不起乡下人,过几年乡下人还看不起你呢。就你这种素质,就你这种文明程度,我就瞧不起你,还乡下人,问问大伙,哪个的祖上不是乡下人?你看不起我,就等于是看不起大家,别看你是卖手机,我买得起你也买不起,拽什么拽!”胡铭晨最受不得人家这样歧视农民,一下子就暴跳起来。

“你这姑娘的话真是过分了,我本来要在你这里买手机的,现在我也不买了。”那位中年人帮着胡铭晨说道。

这回高敏的话引来了周围更大的批评,且不说胡铭晨将他们和他捆绑在一起,就单单高敏的话,也让人生气和不能接受。

有些城里人或许心里面也是不太看得起乡下人的,但是,不见得会这么红果果的表露出来。不但不能表露,反而还应该假惺惺一下。表面上对这种歧视行为,都要抨击和反对,否则就会显得自己也低级没素质。

第217章 青铜变王者

“高敏,收拾你的东西,你从现在开始停职检查,你的行为我会汇报给领导,今天的事情,你要负责。”经理觉得自己要是不再强硬一点,局势恐怕就要失控了。

众口铄金,民意难为啊,现在在场的人几乎都对高敏表示不满,甚至要有些将矛头对向了百货大楼这个单位,这位经理要么不出面,既然出面了,不能将局势控制住,那黑锅也许就得他来背。

死道友不死贫道,经理怎么会为高敏背黑锅呢?不可能的嘛,所以他只有先把高敏停职,等领导来决定是不是要开除他。

民意汹涌,高敏现在也真的是进退不得,那么多人批评她,老年人年轻人都有,她再不满再委屈也不可能和这么多人作对啊。

“停职就停职,有什么了不起,你们爱找谁买找谁买,本小姐不伺候了。”说着高敏将马甲脱下来,扔在柜台上,背着自己的一个小包作势要离开。

“小姐?呵呵,确实是小姐,小姐都是伺候人的。”高敏越是不服软,胡铭晨就越是表现强硬,只不过,胡铭晨的强硬不是在表面和语言上。

在国外,或者在沿海城市,小姐这个称谓其实是有礼貌和客气的内涵在里面的,可是在凉城这种内陆城市,小姐这两个字更多的是指那些从事不良职业的女子。

既然高敏自诩为本小姐,那胡铭晨就顺势用小姐来称呼她,不过胡铭晨暗指的那种轻佻和羞辱的意思,明明了了的表露无遗。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高敏停下脚步,怒气匆匆的指着胡铭晨道。

“我再说一遍也没什么关系,你这么凶干什么,想打人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想打就来打就是了。小姐是你自己称呼你自己的,伺候也是你说的,所有在场的人,包括你们经理都可以作证,我说什么了?我骂你了吗?你自己都说你是本小姐,那称呼你为小姐有何不对?你瞧不起乡下人你以为你就可以吃人啊?”胡铭晨毫无畏惧的迎着高敏的目光和手指坦然回应道。

胡铭晨一句骂人的话和一个肮脏的词汇都没有,但是他的话就是让高敏很难受。更气愤的是,胡铭晨是将她的话演变一下来骂她。

胡铭晨可不是疯了,想挨揍找打,他就是要好好整治这个女人,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高敏敢率先动手,那错误和责任就完全在她身上,胡铭晨更能够借题发挥。

何况,现在的胡铭晨也不是那个高敏一伸手就能打到他的胡铭晨了。这一年多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如果高敏被激怒了,真的动手打胡铭晨,保不齐她会自己吃一个大亏,摔个大跟斗。

“高敏,你是不是还嫌惹的事不够大不够多?是不是要现在马上开除你你才舒服?要走就赶紧走,事已经够烦的了,你就别添乱了。”经理也怕高敏真的对胡铭晨动手,赶紧站在高敏的跟前来,气急败坏的吼道。

吵架还好办一点,要是打起来,物品物资被弄坏了算谁的?要是围观的人再趁乱推波助澜一下,后果又算谁啊?就算他能控制住,有人再把派出所的人喊来,那生意还要不要继续往下做了。

现在的百货大楼是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这位小朋友,这位先生,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招待好你们,我代替她替你们道歉了,对不起,请多多包涵。这位先生你不是要买手机吗?你看中哪一部,我们商场给你打八折,你看如何?”光阻挡高敏还不够,经理还得反过来道歉和安抚胡铭晨和那位要买手机的中年人。

经理不愧是经理,他的做法和策略是正确的。

他话已经说到如此份上,道歉也道歉了,优惠的诚意也拿出来了,胡铭晨还有什么话好说呢,他不为自己,也得为那个中年人人家的八折优惠啊。

要知道现在的手机价格是挺高的,而且市场的竞争还没有激烈到厮杀的程度,因此这种折扣的优惠,似乎不管哪一家买手机的店铺都基本上不会推出。

“经理,真的可以打八折吗?”中年人果然心动,打八折的话,就等于捡了几百块的便宜,不心动才怪。

“当然是真的,我当场就给你批,喜欢哪一款,我让服务员拿给你看。”经理话都说出来的,怎么可能后退呢?

“我刚才看的是一款摩托罗拉”说到这里,中年人就想到胡铭晨刚才的批评,话就停住了,转而看向胡铭晨。

“叔叔,你要是想买的话,其实也无所谓,只要东西好用就行”见那个高敏趁势要离开,胡铭晨连忙将她叫住:“你站住”

“还想怎样?你别太过分了,大不了我不做这个工作了。”高敏已经变得有点抓狂了。

“人家要走就让人家走吧,事情差不多就行了,没有必要再揪着她不放。”以为胡铭晨还要和高敏吵,中年人从旁边劝道。

现在经理已经许诺打八折卖手机给他了,要是胡铭晨再闹,给搅黄了,那他就亏了。

胡铭晨朝中年人微微的笑了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这个工作你爱做不做,那是你的事,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叫住你,不是要怎么你,我只是要证明一件事给你看,让你知道你哪里错了。”至于证明什么,胡铭晨没有明说,而是卖了个关子。

“小朋友,你要证明什么?”经理关心好奇的问道。

“经理,这位叔叔买手机,你给打八折,那我买的话,是不是一样的打八折?要知道,我才是被她歧视的受害者。”胡铭晨轻松的反问道。

“呵呵,小娃娃,你也要买手机?”经理怎么都觉得胡铭晨是在开玩笑,所以笑意和语气就显得轻佻。

“经理,你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也和她一样?是我不能买还是觉得我买不起,或者就像她所说的,没有用过call机的人不能买?你的意思是哪一种?”胡铭晨将轻松的神态收了起来,转变成很严肃的一连串问题。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一部手机要几千块,我就是觉得你父母会给你那么多钱买一部手机吗?”经理尴尬的急忙摆手道。

经理可不敢和高敏站在同一立场,高敏就因为不会说话才搞得下不来台,经理才不愿意重蹈覆辙。

只不过,话里话外,胡铭晨都听得明白,经理也不相信他胡铭晨真的是来买手机,或者说不相信他买得起几千块的手机这种半奢侈品。

别说经理不信,在场的人,就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一个看起来就是乡下来的孩子,谁能信他真拿出几千块来买手机啊,除非脑子秀逗了。

“那折扣你到底是给不给呢?”胡铭晨不管经理是真心还是假意,他现在就在乎折扣的优惠。

“给,当然给,如果你真的买,我不但给你八折,我甚至可以最低的七折给你,怎么样,你打算买哪一部啊?”经理的豪迈,不是对胡铭晨真的要搞什么补偿,实际上他是在赌胡铭晨根本买不起。

“这是你说的,那我就先谢谢了这位同志,你卖的是什么牌子?麻烦你一样拿一部给我看看。”胡铭晨不冷不热的冲经理说了一句之后,就两步走到邱玲玲的柜台道。

“嗯啊,好的,我这边卖的是诺基亚和爱立信,还有阿尔卡特,就看你的喜欢”邱玲玲一直在看热闹,没想到胡铭晨说着说着就和她扯上关系,因此一时间还有点意外。

“就我刚才说的,一样拿一部给我看看。”胡铭晨道。

见胡铭晨似乎是真的要买手机,看热闹的人们都没有散去,继续围着,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拿出几千块来的本事。

邱玲玲打开柜台,从下面拿了三四部手机出来放在胡铭晨的面前。

“这部手机多少钱?”胡铭晨拿起一部蓝灰相间,下面有个小翻盖,样子看起来挺漂亮的手机问道。

“这是阿尔卡特的最近产品,我们这里也是才到货,两千二百四十块。”邱玲玲介绍道。

“那你算算,两千二百四十块,打七折多少钱?”胡铭晨似乎瞧中了这款手机,对其他几部就不再详细了解了。

“你等等,我算算打七折的话,一千五百六十八块。”邱玲玲拿出计算器,噼里啪啦敲了一通后答道。

“好,那我就要这一部了,你给我开票吧,经理,怎么样?没问题吧?”胡铭晨的爽快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就这么一分钟左右就决定了买一部手机。

胡铭晨也不等经理回答,打开自己的包,掏出钱来就开始数,数了一千六百块拍放在柜台上。

旁边的人见胡铭晨数的钱远不止一千多,一个个发出了微弱的惊叹声,就连被留下来的高敏也瞪大了眼睛。

高敏真想觉得自己是看错了,然而再三确认,人家真的是能买得起,不但能买得起这部阿尔卡特,就是他卖的摩托罗拉和索尼,也能每一部都不在话下。

第218章 指点迷津

经理的话说出口了,现在胡铭晨真的要买,他不管愿不愿意,也只能签单,给胡铭晨打七折。

见胡铭晨如此爽快就掏钱买了一部手机,前后不过分把钟的时间,高敏懊悔莫及,自己真的是被蒙蔽双眼了,要不是自己眼睛向上看,那这个单就该是自己的才对。卖出去一部手机,他们可以提成几十块呢。

现在提成没有了不说,自己还被弄得灰头土脸,工作保不保得住还是两说。

“这小娃娃家是干什么的啊,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还说人家乡下人呢,谁晓得乡下人那么有钱,我都还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手机。”

“手机有些人买得起也打不起啊,听说打电话接电话都要钱,一个月电话费就得两三百。”

“那么多,快赶上我家半个月的花销了。他家大人也不知道晓不晓得,要是晓得的话,怎么会愿意给孩子那么多钱放在身上,也不怕出什么事或者他乱花吗。”

“看来世道真的是不一样了,以后看到农村来城里的人,可不能再老眼光看人,谁知道会不会被人家拿钱打脸,到时候地洞都找不到钻的。”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高敏更是无地自容,那些人的话,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抽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现在人们的注意力都在胡铭晨的身上,他成了众人的焦点。高敏就觑了个机会,悄无声息的从人群中退出来,她实在是没脸在继续站在那里,谁知道会不会一会儿成为人家奚落和鄙视的对象。

高敏的溜掉,胡铭晨是察觉到了的。不过胡铭晨已经不在乎她的去留了,该给她的难看已经报复给了她,没有必要继续较真的揪着不放了。

“刚才我还没注意到,你买的这部手机挺漂亮的,服务员,也给我拿一部出来让我瞧瞧,可以的话,我也买这个。”中年人见胡铭晨真的七折就买了一部手机,也不太好意思再看别的品牌和款式,干脆萧规曹随好了。

邱玲玲才卖了一部手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第二笔生意就上门来。她急忙热情的帮忙拿手机。

将崭新的阿尔卡特手机拿在掌心端详把玩一番之后,中年人也觉得这款机子不错,同样的爽快拍板下了单,还在当场的经理也只能签单给他打了个八折。

手机已经买到手,事情也就这样画上句点结束了。

然而这一次的小插曲,却让胡铭晨与阿尔卡特结下了不解之缘,乃至于以后他的公司很大程度的兼并了这家法国通讯巨头的一部分业务,从而让自己快速的进入通讯领域,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到了城里,胡铭晨虽然与王展没有了直接的业务往来,可他还是习惯性的会去拜会一下他。

胡铭晨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王展是第一个帮助他的恩人,对于这一份情义,胡铭晨是不会忘记的。

“呵呵,我都还没用上手机呢,没想到你比我还快,都超过我了。”王展得知胡铭晨买了一部手机,记下他新办的电话号码之后,一语双关的说道。

这时候的电话卡可以不需要身份证,只要给钱,不管是在卖手机的地方还是在移动公司都能买得到。

“王叔叔,你这不是寒碜我嘛,你要用手机,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难道你会说你买不起吗?”胡铭晨道。

王展做生意多年,在批发市场开的有门面,不可能那么一点钱都没有。就算胡铭晨家现在挣钱的速度挺快,但是论资本,他家还是差王展一截。

“呵呵,你小子过几天我也去看看,合适的话我也买一部。你家电影院的生意怎么样?”

“生意也就是那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差,不过,每个月还是能挣个万把块。”胡铭晨稳重的说道,没有自谦,也没有自傲,在王展的面前,他有的就是平常心。

“了不得,你家一个月快赶上我两个月的了,谁会想到,在偏僻的下乡地方,开个小电影院会能够挣钱。看来我们这代人是赶不上时代了,陈学胜那家伙要是听说,估计下巴得掉下来。”王展感慨道。

“呵呵,王叔,你又说笑了,陈叔叔干的才是真正有前途的大生意,沿海城市的机会,那是我们这山里面难以想象的,万把块钱的小利,他或许现在压根不会看在眼里。”胡铭晨成熟的应对道。

“小晨,你真的那么看好他现在做的那一行?”王展问道。

“当然,百分之百的看好,只要机会把握得好,陈叔叔以后至少是千万身价起跳。”胡铭晨笃定的说道。

胡铭晨这么说,可不是单纯的吹捧,电子产业,在未来的十多年,都是我们国家发展的最快的行业之一。最早从事这一行的人,只要坚持在其中的,基本上没有谁不发财的。

“要是照你这么说,那我岂不是要关了这边的生意跟着他去混?在凉城,要成千万富翁,那是比登天还难的啊。”王展半开玩笑的和胡铭晨说道。

“王叔叔,各有各的路,在凉城未必就没有发达的机会,未来的社会进步,是我们今天所不能完全想象的。只要抓住机会,在我们这里一样能赚大钱,只不过,要成为巨富,的确得走出去。”胡铭晨道。

胡铭晨所说的完全是被验证了的经验之谈。

就他所知,目前凉城的首富只有四千多万的身价,而且从事的是煤矿开采。

但是十年以后,四千多万,别说是凉城,就是在高山县,也谈不上首富,那时候,上亿升价的大老板,全市还是有很多个的。毕竟就算是内地,经济也是在发展,城市也在扩大和进步,产业一样在升级。

“呵呵,那你给我说说,在凉城要怎么做,才能成为千万富翁,我实在是看不到,除了搞矿生意之外,还有什么办法。你那么有眼光,你就给我指点迷津一下呗。”王展轻声的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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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世界真是小

“王叔,你的朋友在凤凰山上三千多块买了块地?有多大面积你知道吗?”王展提供的这个消息引起了胡铭晨的注意和兴趣。

“我又没去看过,怎么知道有多大,反正听他说是一块菜地,不过我想面积也不会太大,山上又不是平地,一块菜地能多大,了不起百十个平方。”买块菜地这种事,王展才不会特别关心,自然也就不怎么在意。

“那他在市里吗?在的话我们去看看。”胡铭晨不止有兴趣,看来兴趣还很高。

“你怎么想去看呢?那上面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全部种包谷种菜,你怎么那么感兴趣,你打算也买一块来种菜吃吗?”王展很是不解。

“王叔,你不是想赚千万吗?现成的资源就是,如果你信我,那就去吧。机会和时间可都不等人哦,一旦错过,就不再有了。”胡铭晨不做原因的解释,只做利诱。

“那我现在关门和你去?”

“现在也没什么生意,关一下门没什么的吧?而且,是我和你去,不是你和我去,主要是你,我就是陪衬给你出点主意而已,呵呵。”胡铭晨锱铢必较道。

“行,行,行,是你陪我去,是你陪我去,你小子,连这个点话术你都在意。”摇了摇头,王展拿起了电话机,他得先联系上自己的那个朋友再说。

否则没头没脑的,就这么贸然前往,去看什么啊。

听说王展现在要去看自己买的一块菜地,他的那个朋友一头雾水,实在不能理解这唱的是什么戏码。

只不过王展都开口了,那个朋友也不能说不让去。

于是王展就将店面暂时关掉,打了个车到实验中学旁的路边去等他的那个朋友。

实验中学就在山脚下,往南就几乎全部是山地了,山上零零碎碎的住着一些人家,这一片就是凤凰山。

凤凰山并不陡峭,甚至山顶还有小块的平地,但是由于地质的关系,凤凰山上的土层不厚,山石较多,因此山上很少有那种大树,就算是种包谷,颗粒也不太好,产量不高。

山上的那些人家,有一半住的是单层灰色的平房,甚至还有一些是住的老旧瓦房。两层小楼的人家,寥寥无几,从住房就可以看出,凤凰山上的当地人,相对的还处于贫困的状态。

因为城乡二元结构的因素,他们就算紧挨着城市,条件的改善也很有限。

当然,这还和凉城市当地的经济结构心态有很大的关系。

目前凉城的城区人口就二十五万左右,城市面积也不大,在发达省份,这就是个县城而已。凉城的经济支柱主要是国有工矿企业,例如水泥厂,钢铁厂,煤矿,冶炼厂等等。

这种经济结构,很清晰的将农村和城市区隔开来,农民想要融入到城市里,相当的困难。

不过随着十几年后,凉城市的城市面貌和经济结构发生巨大的改变和升级之后,城市周边的这些地方也跟着有了沧海桑田的巨大变化,现在这些住着低矮房屋的村民,到时候统统成了城里比较富有的那一群人,而关键的原因就是土地。

胡铭晨和王展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一辆银色的夏利车就停在了他们的面前。在这个年代,能开上夏利车的,在当地就算是经济条件不错的了,在下面的县里,还是摩托车满街跑呢。

车门打开,王展的朋友就从车里下来。

“王展啊,你怎么不做生意想起看我的菜地来了,难道你也”一下车,这位朋友就笑着朝王展伸出手,可是,当他看到王展旁边站着的胡铭晨后,整个动作就停滞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呵呵,叔叔,我也没想到王叔叔的朋友会是你,我们还真的是有缘分啊。”胡铭晨笑着说道,随即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化解了他和王展的尴尬。

他伸手要和王展握,王展的手也伸出来了,可是他却停住了,这个场面,是有点点尴尬的。

原来啊,王展的这个朋友,就是胡铭晨在百货大楼买手机遇到的那个中年人。怪不得他会有那种失礼的举动,这个世界真的是太小了。

“徐天才,你们你们认识?”王展将抬起来的手缩回去,很是不解的问道。

王展实在不理解,徐天才和胡铭晨,照理说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一个做的是葵花和大豆的批发,一个是杜格乡的小学生,做生意做的也是电影院,他们完全没道理认识。

“呵呵,也是今天才认识,我今天去百货大楼,打算买一部手机,就遇到了这位小朋友”接着徐天才就将今天与胡铭晨相遇的一个过程言简意赅的告诉给王展,听得王展二楞二楞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刚才胡铭晨和他坐半天都没提及半个字呢。

“你行,买个手机都能闹出风波,最关键是,你最后不但没吃亏,还得了几百块的便宜。”王展佩服的向胡铭晨竖起一个大拇指道。

“王展,他是你的亲戚?”徐天才问王展道。

看到王展和胡铭晨站在一起,但徐天才还不晓得他们是一个什么关系。

“不是,胡铭晨是我的朋友,我们是做生意认识的,他之前是我的大客户之一”接着王展也三言两语的把他同胡铭晨的相交过程吐露给徐天才。

徐天才听了王展和胡铭晨的关系建立过程,比王展听了胡铭晨同徐天才的认识经过更加惊诧。

原本徐天才就对胡铭晨有好感,现在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而且,徐天才明白胡铭晨为什么能够独自一个人去买手机了,当时那些围观者不明白,他也不明白的这一点,现在清楚了。原来那些钱是人家小小年纪就自己挣来的,自己挣的钱,当然可以理直气壮正大光明的买一般人买不起的东西。

“真是后生可畏,想想我们这些人是真的老了,拼了许多年,还不如一个小年轻一两年,呵呵。”徐天才感慨中夹杂着尴尬的笑意道。

“徐叔叔,你这么说,我就无地自容了,我也是被逼的,总不能饿死吧。以后还多多向你们学习才是,我那是瞎猫撞死耗子。”胡铭晨谦逊道。

“没有那么多的瞎猫,也没那么多的死耗子,胡铭晨,看来,以后我做生意,还要多咨询一下你。”徐天才一本正经的说道,随即又回到他起初的好奇上来:“话说回来,王展,你怎么想到要来看我买的一块地,那没什么好看的嘛,全部泥巴而已。”

“不是我提议要来看,来看你的地,是小晨的意思,他想来看看。”刚才还说好,是胡铭晨陪他来,胡铭晨是配角,可是王展无意中却把真实情况给说了出来。

“王叔叔,我是陪你来,你可不要搞错了主次关系哦。你说徐叔叔在凤凰山买了块地,那就好奇了,怎么徐叔叔会有兴致买一块地呢。”胡铭晨道。

“走,走,不管你们是谁要看了,要看就上去吧,从这里上山是小路,不过要近一些,我是不觉得地有什么好看。”徐天才挥手说道。

有些事情问也未必就能问出个所以然,既然如此,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

就像徐天才说的,上山的路是一条小路,仅够一个人走,两个人并排就会有些无法。昨天下过雨,小路走起来还有点点松软,要是不注意的话,还有可能会滑倒。

徐天才在前面带路,胡铭晨和王展就起起伏伏的亦步亦趋尾随在后面。大家一边走,一边吹牛聊天。

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才来到徐天才所购买的那一块菜地的边上。

这块地距离最近的人家看起来二十几米的距离,据徐天才介绍,这块地有一百二十几个平方。

站在地边一眼看去,地里面感觉缺少一些生机。买过来后徐天才并没有种,就是些杂草乱七八糟的生长在里面,在地坎边缘,有三棵低矮的桃树,除此之外,在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高约一米五的石包,石包的周围散落了一些石块。

“现在我有点后悔了,这块地买来没什么作用,那三棵桃树连桃子都不会接,我又不可能真的大老远爬上来种地,现在就只能这样摆着。”徐天才扯着一把长长的草,跨进到地里面道。

徐天才跨进去,胡铭晨和王展也跟着有样学样。

“徐天才,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买呢?”王展走在徐天才的身边问道。

“脑子发热呗,当时是一个朋友要用钱,找我说了两次,我推脱不过就干脆买了。当时还想,大不了可以在这里修一间房子,毕竟从这上面看下去,视线还是很不错的,城区就在下面。哎,想法太简单了,这个地方,马路都不通,一条能走拖拉机的路还在那两户人家的后面呢,房子也没法修,修了也不方便住。”徐天才带着王展一边看周围环境,一边给他做介绍。

胡铭晨走在他们的后面,没有发表任何的言论看法,但是却十分严肃认真的查看周围的环境,同时,绞尽脑汁回忆自己的记忆,翻阅一下自己的记忆里,这里最终变成了什么样子。

第220章 不愧是徐天才

“那你买了地,就只能这么空着?”那边王展和徐天才还在对话。

“不空着能怎么样?你真让我来种点菜吗?呵呵,饶了我吧,就算我会种,成本上也划不来啊,还得走那么远的路爬上来,以其这样,倒不如花点钱去菜场划算。”徐天才无奈而又有趣豁达的笑着道。

“那倒也是,说真的,从这里看下去,倒还不错,整个市区几乎尽收眼底,除了老城那边看不太到之外,其他的,差不多一眼囊括了。”王展插着腰,土地中间的那一块石包上远眺着山下楼房林立的城区道。

“视野是挺开阔的,不过没什么用,视野开阔又不能当饭吃,呵呵,说着的,这块地买了,我还是第二次来呢,上来一次费劲一次。”徐天才道。

“难道车开不上来吗?我记得山背后是有条路的啊。”胡铭晨问道。

“那就别想了,轿车根本不行,除非是皮卡车和拖拉机,要是轿车开上来,那差不多就别想下去了,地盘就能挂得让人心痛。”徐天才摇摇头道。

“要是能打成水泥路或者沥青路就好了。”王展道。

“谁说不是呢,要是真的能打成水泥路和沥青路,这上面就不会是现在这个破败的样子了。我又不可能为了这么一块地去修一条路啊,再说我也修不起,算了,我自认倒霉咯。”徐天才抱怨道。

“倒霉什么啊,三千块对你来说,算得了什么,好歹你有一块地放着在这里,弄不好哪天你有钱了,在这里修一小栋别墅,多悠哉啊。”王展善意的调侃道。

“我倒是想,只是还不晓得是猴年还是马月的事情呢。你就别揶揄我了,要是现在有人要,我亏一点也愿意让出去,王展,你要来看,是不是有所想法和意思啊,你要的话,我卖给你,依我们的关系,我保证一毛钱不会赚你的。”徐天才半开玩笑的提议道。

王展看了胡铭晨一眼,见胡铭晨还在专心致志的东瞧瞧,西看看,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于是就对徐天才道:“你买来都没什么用,那我买来干什么?我可比不得你,实力雄厚。”

“王展,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嘛,什么实力雄厚不雄厚的,三千块钱,对你就不是小儿科的事,你可别说你这些年没赚到钱,那是打死也没人会相信的。”徐天才看着王展说道。

“钱是赚了一些,可是我也没必要花了买块地放着看啊,它又不是金子印子,也不是古董书画,放着还能升值”

“王叔叔,我觉得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胡铭晨将打在额头上的手放下来,转过身道。

“我考虑一下?”王展一时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多少有点错愕。

胡铭晨朝他们两人走过去:“怎么就不能考虑一下呢?你这也是帮朋友嘛。”

“小晨,你你怎么会建议王展买我的地?你是不是有什么考量?”王展上下打量了胡铭晨一圈后,认真的问道。

生意人的想法是不太会感性的,任何的出发点都是朝着利益考量。胡铭晨贸贸然的建议王展买他的地,徐天才自然好奇。

要是胡铭晨只是个普通的小屁孩,徐天才自然不会介意他说什么。可胡铭晨不是,他一样是商人,而且还是小有所成的商人,况且,今天在百货大楼,徐天才已经见识到了胡铭晨的智慧和过人的手段,就更不会把他当一般普通小孩子看待,他的提议,是值得徐天才深思和考量的。

“徐叔叔,我能有什么考量啊,我只是觉得,凤凰山上不错,风景挺好,又在城区的边上,赚不赚不知道,起码我不觉得会亏,就这么简单而已。”胡铭晨对王展都不会说出心中的理由,对徐天才又怎么会倾吐而出呢。

“你的意思是稳赚不赔?”徐天才凝视着胡铭晨,郑重的问道。

“嗯照我看来,差不多可以这样说。”胡铭晨含糊其辞,讳莫如深。

胡铭晨的话,引起了徐天才的留意和思考,他为什么会说稳赚不赔呢?就在这山上,赚什么啊?徐天才简直看不到有什么可赚的契机。

“小晨,能说说你的理由吗?”徐天才想了半响,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干脆就追问胡铭晨。

这个问题的答案,王展一样的很想知道,所以他也是盯着胡铭晨看,看胡铭晨会作何解。

“呵呵”胡铭晨笑着摇了摇头,“具体的理由,我说不出来,我只是感觉,你的这块地,买到手,绝对亏不了。”

徐天才怎么说今天也一定程度上帮了胡铭晨,因此胡铭晨也不想太诳他,况且他和王展是朋友,虽然胡铭晨提议王展可以考虑接下这块地,但是,从长远计,王展还是不买的好。要是等几年之后,这个地方地价大涨,甚至涨到徐天才的这点钱只够买一个平方,那难保他不会觉得被王展给欺骗坑了。如果是以他们的关系受到破坏为代价来赚钱,胡铭晨是有点觉得划不来。

朋友的情义可以源远流长,很多时候真心的朋友也是无价的标的。

除此之外,重回到这个时代的胡铭晨发现当下有无数类似的选择,换句话说,只要王展愿意投资,像王展这块地一样有巨大蕴藏价值的土地很多很多,就算是王展卖了房转了店,也远远买不过来。

既然还有更多很好的选择,就没有必要从徐天才的手里接手,除非他实在特别不想要,无论如何要让出来,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否怎能不做还是不做的好。

徐天才很想将胡铭晨的话当成是无忌的童言,但是,理智的思考又告诉他,胡铭晨不太可能是胡言乱语,似乎,他只是有些真心话说不出口而已。

“咱们交浅言深,不过或许你觉得我们就是这么第一次见面,还不值得说真心话,这一点,我可以理解的。”徐天才不阴不阳的说道。

徐天才的这话,有激将法的意思,也有点点属于吃味的表达。不管是谋略还是真情流露,徐天才的目的,还是希望胡铭晨可以给出一个明确的理由答案,就算是只具有参考价值,徐天才也很想知道。

“小晨,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要是有的话,但说无妨,他是我的好朋友,虽然我们现在做的行业不一样,可是当初我来凉城做生意,他是帮过我不少的。”王展帮着徐天才说道。

人家徐天才是他打电话叫出来的,看地也是他对徐天才提议的。更何况,王展和徐天才的关系的确是还不错,而胡铭晨又是他王展带着来的,如果徐天才对胡铭晨有不快,那一定程度上也是对他的不快,处在王展的角度,他当然要帮着徐天才说两句,否则岂不是成了里外不是人。

“你们两位你们真是让我为难啊,我这只不过是让你们赌一把而已。”王展那么一说,就真正的让胡铭晨为难了,要不是胡铭晨一点点口风都不露,岂不是显得太真的将徐天才当成了外人。

胡铭晨在城里没有什么关系,没有什么根基,他终归是要跳脱杜格乡那个小地方的,如果要到市里发展,那当然是朋友越多越好。

徐天才既然是王展的朋友,又在市里面做生意多年,那就有一定的实力存在,这样的人,当然是结交得越多越好,说不准,哪天就会帮到自己也未可知。

“赌一把,怎么个赌一把?就算是赌一把,起码也应该晓得胜算在什么地方,至少知道胜率几何啊?总不能蒙着眼睛去赌吧,那和送死就没区别了。”徐天才不亏是名字叫天才,或许学历不算太高,但是水平并不低,否则,不太可能一下子说出这种话来。

胡铭晨继续苦笑摇头,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啊,看来不露点实货是不行的了。

“好吧就是赌凤凰山这一片会成为重要的城区开发地段。”胡铭晨稍作沉吟思考,打算给他们来一个猜测推理。

“凤凰山成为城区开发地段?这这怎么可能?凤凰山的名字已经带山了嘛,这上面能开发什么啊?”胡铭晨的这个假设,让徐天才感到诧异和大胆。

“我也觉得这一片山,虽然不是很陡峭,可是坡度并不小,我也很难想象这上面开发成为城区会是什么样子。小晨,你的赌法,未免也太大胆了吧?”王展和徐天才有相同的感受,他也觉得胡铭晨太天马行空了。

“富贵险中求,要是人人都觉得可能,要是人人都看好的事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轮不到你们也轮不到我了。那些大商人,那些大企业家,无论古今中外,哪个不是做一些在别人看来不太可能的事情。就像我们这边,搞焦炭搞煤矿赚钱,人人晓得,他们干嘛不去搞,你们干嘛不去搞,要做批发生意?刚才我已经说了是赌一把,既然是赌,当然就会有赌的性质和价值。你们找上游进货,每一次都有百分之百赚钱的把握?不见得吧,能有百分之八九十,乃至于百分之七八十,那就是很好的了。反正我自己做生意的感受是这样的。”

第221章 指点江山

“除此之外,我们现在的市中心青山坡不也是健在山上吗?当年为了节约耕地,选择在青山坡建市区,难道几十年后的经济实力和技术能力还不如那个时代了吗?你们觉得呢?”

胡铭晨的话,着实使得王展和徐天才不得不重新评估。

胡铭晨给的理由未必就具备十足的说服力,可是,他说的可能性似乎又不是完全不存在。如果市区扩展到凤凰山,将凤凰山做新的全面开发,这个地方,还真的会变成金窝窝。

除了这些,王展还想到胡铭晨给他提到过的两水,宏桥和仁传,难道他也觉得那些地方会被发展成城区吗?要是城区变得那么大,那凉城得变成什么样?人口又得暴增多少?王展简直不可想象。

而凉城的变化趋势,胡铭晨是精准掌握了的。

目前凉城的城市化程度还是比较低,才百分之二十,但是十年后这个比例会提高到近百分之五十,十七年后更是会达到百分之五十五左右。

这个进程推进,就相当于每年会有一个乡镇,大约两万到两万五千人到城里落脚生根,为满足这些人的需要,城市自然只能扩大,公共设施只能越来越多,楼房也就越修越多越修越高,同时还有产业的升级和扩充,当然这一切,原始的需要是gdp的追求,城镇化率提升的过程,也是gdp快速增长的过程,这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现在的凉城只有铁路和国省道,交通条件虽然在省内算是不错,但是与沿海省份相比,那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十几年后,不但高速公路会变得四通八达,高铁和机场的建成也会让这座小城市与主要经济区的距离被无限的拉近。

“现在不是已经在大力建设开发区那边了吗?那一大块地可是很大的了呀,难道都还不够凉城市所用?下面开发区这边建起来,容纳十万人没问题啊。”徐天才指着山下右手边一片区域道。

曾经全国各地都流行建开发区,尽管大多数的开发区没多大的成效,可还是争先恐后的建。凉城也建了一个开发区,而且是紧贴着城区,或者说本身就是和城区紧密连在一起的。

这个开发区建了近十年了,在产业发展上一直成效寥寥,不过在即将进入新世纪的历史时期,凉城市的城市扩张已经将这个开发区给完全占据了。

在徐天才指的方向,建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人民广场,展览馆,部分政府部门,居民小区等等正在快马加鞭的进行,并且相当大部分已经建好。站在凤凰山上,已经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一个新城区的雏形,为了让开发区和城中心的青山坡连接,一座高架桥已经成功建起并通车。

“呵呵,十几万人怎么够,照现在的速度,也就是五到七年的时间,整个开发区的地面就会被完全填满,一点点再利用的空间都没有。既然提到开发区,那你们想想,要是开发区这边完全发展起来了,在你们看来,接下来发展哪里会更适合?”胡铭晨轻轻一笑道。

这还是现在晚了,要是再早个十年八年,那胡铭晨建议买的地就是开发区了,那时候,整个开发区基本上就是被菜地铺满的。

“我觉得应该往两水那边延伸,毕竟两边都是山,只有往两水那边继续扩,才有平地可用。”王展想了想说道。

“徐叔叔呢,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胡铭晨回头问徐天才道。

“我的想法也差不多,我们凉城,也就是只有开发区一直到两水那边才是狭长的平地,而且,那边再过去的话,就是高山县城,这样或许还能够促进高山县的发展。”徐天才虽然和王展想的趋势一样,但是他更进了一步。

“你们想的方向也不算错,只不过,如果我是市领导,我就不会那么做。至少那不会是优先的选项。”胡铭晨道。

“为什么?难道开发平地不对吗?你不会是想说,接下来就应该是凤凰山吧?”王展一连串问道。

“我先说不会优先往两水延伸的原因,你们听听看有没有道理。”胡铭晨微微一笑,高深莫测的道。

“行,你说,我们很想知道你想的和我们想的具体那里不同。”徐天才一连顿首道。

“首先,我得承认那个大方向的确是很有价值的,平嘛,地方平了,自然就好开发。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再延伸出去的那一片地方开发来做什么?”胡铭晨也不等他们回答,自己就先给出了答案:“无非就是开发成居住小区,生活小区,或者兼顾商业小区行为,对吧?”

王展和徐天才对视一眼,双双点头。

“既然你们也这么认为,那问题就来了,开发区再往两水那边延伸出去,就会遇到拦路虎了。”胡铭晨道。

“什么拦路虎?市里面要做的话,谁能拦得住?”王展搞不懂胡铭晨所说的拦路虎是什么意思,在他看来,政府要做的事情,牛鬼蛇神都得让道。

“我也想不到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能量。”徐天才附和道。

“人当然是拦不住的,可是企业可以啊。开发区再出去,就遇到凉城水泥厂和凉城钢铁公司了,你们应该比我清楚,这两个单位是不归市里面管的,水泥厂的管辖权在省里,钢铁厂的管辖权更是在中央,怎么?让他们搬迁?市里没这个权利,也没那个财力。退一万步说,就算市里不理他们,覆盖这两个厂区继续推进,那也会面临另一个严峻的问题啊,这两个单位都是高污染的企业,光钢铁厂的那两根大烟囱就足矣让人避而远之,何况还有水泥厂。那样的环境,修好的小区谁愿意住,房子谁买?谁愿意在那边去开商场?开了又有谁那么热心跑去逛?恐怕连政府单位也没有谁会希望自己搬到那边去办公吧,如果批发市场搬过去,王叔,你愿意在那边去继续搞批发?”胡铭晨一针见血的说道,同时还配上一连串的问号,将王展和徐天才问得哑口无言。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呢,钢铁厂和水泥厂那边的环境是最差的,大车来来往往,路面的灰尘就算每天洗也没有用。”徐天才恍然大悟道。

“如果批发市场搬过去,那我转行算了。”王展的回答就更直接。

“你们的态度就代表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和态度,而这个态度政府不可能不掌握,所以,绝对不会率先往那边扩。反过来,如果是以居住区为主的话,凤凰山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一片山,开发好了,一样住十来万人没问题。左手边,只需要建一条或者两天水泥路就可以和青山坡连在一起,你们再看右手边,看到新修的妇幼保健医院了吧,要是从那个位置搭一座桥,岂不是就能直达凤凰山的半山腰了吗?如果再继续往右推,我们现在看不见了,那边的山势也趋于平缓,那边也可以修马路上来的啊,这样一搞,凤凰山岂不是和开发区完全连在一起了吗?这可比去搞定钢铁厂和水泥厂容易得多,而且还拓展了城市空间,我是市领导的话,我绝对会这么干。”胡铭晨挥斥方遒的给王展和徐天才做规划讲解道。

胡铭晨一边讲,王展和徐天才的思路就一边顺着胡铭晨的指挥在转动。

等胡铭晨讲完,两个人看向他的眼神明显的和一个小时前大不相同,多了一份看得见的佩服。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现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凤凰山,还真的是未来的聚宝盆啊。”王展感叹道。

“我姑且那么一说,你们姑且那么一听,至于怎么做,得你们自己决定,反正我要是有钱,目前凤凰山一定是我投资的首选。”胡铭晨随口说道,他就算有十足的把握,也不会为他们挂保证。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世事难料,又怕领导官员拍脑袋做决定,那就麻烦了。”徐天才道。

“所以我才说是赌啊,就赌领导们是不是理智思考的智者,就赌他们不是屁股决定脑袋的蠢蛋,呵呵。现在想想,要是当年你们在开发区有一块地,今天会是什么样子?百万丰富恐怕早已不在话下了吧?”胡铭晨轻松舒缓的说道。

“我这块地如果是在开发区下面,值二十万应该没什么问题。”徐天才默算了向往道。

三千块变二十万,几乎就是七十倍的价格利益,完完全全不可比。

“小晨,我好奇,那城区就不会往两水那边延了吗?要是在扩大的话。”王展想到胡铭晨曾经让他投资两水那边,所以这个疑问就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就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胡铭晨诓他的吗?

“会,刚才你们都说了会的嘛,我也觉得会啊,我只是说不是首选而已,条件合适了,一样会往那边去的,那么一大块平地,政府不可能放过的。”胡铭晨肯定的回答道。

第222章 不随便接受

“什么条件,照你刚才的说法,水泥厂和钢铁厂都不归市里面直管,根本就动不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听市里面的指挥。有拿两个怪家伙挡在那里,还怎么延伸啊?”王展继续问道。

“时代是在进步的,技术也是在进步的,我们社会或者政府对环保的要求也是在与时俱进的。它们现在的污染的确是很大,可是如果五年以后,八年以后,他们投入大量资金技改了呢?我相信,要是钢铁厂那边砸几十亿的资金下去,其污染程度,减掉一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水泥厂也是,不管是管理制度,技术设备,或者说人才制度只要有大的转变,大幅降低污染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一旦那边的环境获得较大的改善,再加上政府规划运作得当,延伸过去就会变成顺理成章的事情。比如中间那一段,不舍居住区,可以建成公园,可以建成汽车销售市场,摩托车销售市场,甚至可以建成建材城或者引入一些材料生产企业。现在我们城市还小,可是当我们的城市扩大三倍五倍之后,这一切就是必须的。别看现在街上的小轿车还很少,谁晓得十几年后会不会每家每户都有车,做任何一项投资,都得从长远看待,有一个宏观的把握,更能掌握胜败。”胡铭晨侃侃而谈道。

现在站在王展和徐天才面前的胡铭晨完全没有了一个小孩子的形象,相反,他是一个智者,是一个了不起,有全局战略眼光的非凡商人。

两人完全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久,在凉城呼风唤雨的人也许就是面前这个还有点土气的孩子。

即便他说的这一切不会发生,但是他能够一览众山小的看到这个看能行,那也是常人所不能及,至少不管是王展还是徐天才,两人也算是商场上摸爬滚打有些年头了,但是思维根本就不会去做这样的摸索和思考。

几十亿投下去技改,呵呵,这个数字怕是市长都不敢讲出口吧,可是胡铭晨就像说的不是几十亿,而只是几十万一样。

两人对胡铭晨的的确确刮目相看,的的确确敬佩折服,但是,他们会不会就认定胡铭晨所说的会百分之百成真,未必,他们还是有所保留的。

这倒不是胡铭晨所说缺乏逻辑道理,不是,恰恰是因为胡铭晨所描绘的那一切太宏大了,感觉有点像几十年前的*。

一句话就是胡铭晨太敢想,而他们却有所保留的不敢全信,这就让他们今后在与胡铭晨的比较重被实力翻转。

“你描绘的这一副辉煌蓝图,恐怕市里的一把手也不敢想。”徐天才说道。

“现在不是人有多大胆地就有多大产的时代,但是,很多事情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一把手怎么想是他的事,时代的发展和变迁又是另一回事,某一个领导,是根本影响不了也阻止不住社会滚滚这个潮流的。这一届的领导不敢想或者想不到,那下一届呢?下一届不敢想,那下下届呢?当然了,这些都是我的浅见,算是胡扯乱猜的,当不得数,怎么做,那还是得你们自己决定。”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胡铭晨已经不可能再往下延展了。

自己尽到了做朋友的提醒义务,可是选择权和决定权总归不在他手里。

能一下子讲出这么些超出小学初中所受知识的范畴,归功于胡铭晨看的那些课外书籍。

对知识的渴求胡铭晨是如痴如醉的,尤其是在杜格乡那个半封闭的环境里面,胡铭晨要对脑子补充养分,就必须不断的学习和补充新的知识。他买到家里的书,各种各样,包罗万象,而且那些书不是做摆设,他是真的会抓紧时间看。

胡铭晨相当清楚,自己缺乏知识基础,即便是重生了,和外界比起来,他也有太多地方不如人。正是有这种清晰的理性认识,才会有这种正确的选择。

“徐天才,现在你的地还卖不卖?”王展瞧了胡铭晨一眼后,笑着问徐天才。

有没有信胡铭晨的话,这块地买与不卖就是指标。

“不,不卖了,我不卖了,三千块而已嘛,就算是赌一把,也是很值得的,我很想看看数年后,凤凰山上会不会旧貌换新颜。”徐天才摇头道。

“刚才还嚷着吃亏了,要把地转给我的,呵呵,这么快就反悔了?那你的坚定性也太不强了嘛。”王展调侃道。

“还好意思说我呢,你刚才也没答应说愿意接过去啊,你以为你坚定性强啊?少来了,你我就是半斤八两。”徐天才讪笑着反驳道。

“你们何必纠缠于这块地呢,那么大一片山,哪里不能出手?凤凰山如此广袤,大有可为啊。”胡铭晨笑着道。

对两人能够被自己说服成这样的态度,胡铭晨还是感到骄傲和自豪的。

“就是,王展,你想要的话,我帮你牵线,我知道,凤凰山上好多村民都有卖地的想法。”徐天才得到了胡铭晨的指点,当然也要给点回报。

徐天才就是当地人,认识一些住在凤凰山上的农民,完全在情理之中。

“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这样,那我也赌一把看看。多的钱不敢投,几万块下去还是可以的。”王展果然对胡铭晨的讲解和提议还是有所保留,并不敢死命下手。

不过几万块下去也算不少了,如果以徐天才的这块地价格来算的话,应能弄个一两千平方,到时候上面开发的话,几万变几十上百万,一点问题没有。

“小晨,那你呢?既然你是这么判断的,你就不打算出手吃下一些?”徐天才回过头来问胡铭晨道。

徐天才也是要验证一下胡铭晨对自己的说法笃定到一个什么程度。

“我也想,哎,可是说来害羞啊,你们看我,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钱投资买地啊。”胡铭晨叹了口气,一摊手道,“欠王叔叔他们的钱,也才还清没多久呢。”

“呵呵,你这话我可不信,能花钱那么多钱买手机,却哭穷说没钱,有点不老实了哟。”徐天才揶揄道。

“买手机,那是为了联络方便,这一点王叔叔清楚,我家那边太偏僻了,没有电,遇到事打个电话或者接个电话,还得到街上的商店去,太不方便。徐叔叔,你以为我愿意买个手机啊,要是我家通电,我装个座机也不会买手机的,这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做生意一年多,一直就是在王叔叔他们的帮助下进步到现在的,王叔叔之前也说过了,我起步的时候才几十块,要不是他赊账和借钱给我,哪有现在的我啊。现实点讲,要是几千块,我家拿得出来,可是要更多完全就没辙。”胡铭晨无奈的摊手结束话语。

“他家才在乡里面的街上买了地基,也正在修房子呢,那一块儿,也得砸下去不少钱。徐天才,你比我有钱多了,要不你借他点?”王展帮着胡铭晨补充解释,并且不合时宜的抛给徐天才一个新的难题选择。

徐天才借钱?之前胡铭晨没想过,徐天子自己更是没想过,哪晓得王展会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只不过,王展既然已经问出口了,那徐天才就不能当做没听见。

“虽然我也没有真的比你有什么钱,但是我得说,我借钱是没有问题的,只要小晨这边有需要,我保证不打马虎眼。多的也许没有,小几万块还是能凑的。”徐天才稍一沉吟就表态道。

徐天才的表态不算干脆,先自谦的做了个谦虚的前提,以及将借款范围限缩在小几万这个数字上,但是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不错和看得起胡铭晨了。

几万块在今天的内陆城市凉城可不算是小数目,在市区,买一套百十来平的老房子差不多够了。

要知道,徐天才与胡铭晨是今天才见面认识,并且胡铭晨还是个小孩子,甫一见面,就愿意借几万块给胡铭晨,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能让徐天才做这样的承诺,与胡铭晨长篇大论的那一番讲解自然是有关系。如果没有那一番动作,让徐天才刮目相信,相信胡铭晨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会拿出能买一套房子的钱借给胡铭晨吗?想都别想。

胡铭晨家就算在乡镇上开了个电影院,徐天才也不觉得有多么的了不起,即便那个电影院赚钱并不少。

“不管我以后会不会借,我都先谢谢徐叔叔的慷慨大义了。要是投资,我还是想尽可能的靠自己,毕竟你们也需要钱,如果占用了你的资金,影响了你的赚钱收益,就不太好了,何况还是几万块那么多,万一还不起,就更难办了。”徐天才还以为胡铭晨会开口就借,哪晓得胡铭晨却拒绝了。

胡铭晨这不是清高,也不是对徐天才不干脆的赌气,他这只不过是一种和人打交道的方式而已。

能靠着别人的资金和资源来提升自己,胡铭晨当然是万般愿意,不会拒绝,可是那有一个前提,就是对方得真的很愿意,很真心实意才行。

第223章 手机引起的纷扰

很明显,徐天才对胡铭晨的信任度还有所保留,他刚才的答应,不能排除有王展的因素存在。再加上又是第一次见面,互相之间的了解还不够细致深入,在这样的情况下,胡铭晨最明确也是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拒绝。

反过来,胡铭晨拒绝了,可能还能让高看一眼,反之,他马上就打蛇随棍上,徐天才估计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将他看轻。

“行,那你什么时候有需要了,尽管向徐叔叔开口,到时候我就算没有,也会帮你去筹集。要是你也想在凤凰山这边买地的话,可以找我,在这边,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就算直接帮不上,牵个线搭个桥还是没问题。”胡铭晨的拒绝,徐天才对胡铭晨的态度就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呵呵,这方面,可能是不会少麻烦徐叔叔的,到时候,你可别嫌烦就行。”对于牵线搭桥这一点,胡铭晨是很欣然接受的。

要在凤凰山买地,如果没有个熟人介绍,找卖家都不好找。徐天才既然有相关的人脉,当然要合理的进行利用。

从凤凰山上下来,徐天才请吃了一顿饭,胡铭晨才去车站赶路回家。

胡铭晨从城里买了个拿在手上的电话回来,这在黄泥村一下子成了个大新闻。

黄泥村连电都没有,那就别说什么座机电话或者电视这些东西了。

“大叔,这个就是电话?不可能吧,电话不是应该要有电话线的吗?你这个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拿在手里面,怎么打电话啊?”胡德华左右打量着胡铭晨手里的那一步阿尔卡特手机,很是好奇和不解。

“你没看过电影里面的大哥大吗?这就和大哥大一个意思,大哥大就是拿来打电话的嘛。”胡雨娇道。

虽然黄泥村没有电话,但是胡雨娇时不时会在自家的电影院看看电影,那些港台片里面就没少出现大哥大的身影。

“我当然看到过,可是这个小那么多,而且也没见什么天线,好神奇,这就能打电话啊。”胡德华同样到电影院去不止一次看过免费电影,他认识大哥大,可是这么小的手机,尤其是摆在面前,他确实是第一次见。

“这个也有天线,看到没,这一小点就是天线,这个天线会越来越小,甚至很快就会直接做到里面,完全看不见。”胡铭晨指着手机顶部像一截小拇指凸起的地方道。

“小晨,你这个小玩意多少钱?怕不得好几百块吧?”李秀梅坐在一边打量着胡铭晨手中的手机问道。

“二婶,它原价两千多,机缘巧合之下,人家给我打了七折,所以要一千五六。”胡铭晨丝毫没有任何炫耀意味的平静说道。

“哇,两千多那么贵啊,不吃不喝半年多才能买得起。”一听说两千多的价格,李秀梅就大吃一惊,随即一笑道:“好丢人,我还以为几百块就能买了呢。”

像童柏粮还是有工作的乡村教师,几百块对他家来说一样算是了不得的价钱,那就更别说其他只靠种地产出的人了。

“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几百块钱就能买的话,那还是只有大老板才用得起的东西吗?”宋春美笑着打趣道。

“你一样也是土包子,以前你见过?还是没见过嘛,我好歹还猜几百块,换成你,可能就觉得几十块了。”李秀梅玩笑着回击道,“小晨,现在可不可以打,可以的话,拿给我打个电话。”

“你打什么打,你打给谁?晓不晓得这个的话费很贵,万一你要是给弄坏了,拿什么赔?两千多,你赔得起吗?”童柏粮瞪着眼道。

“童柏粮,说不准她在外面有了相好,打给相好的哦,呵呵呵。”徐进南打趣调侃道。

“徐二爷也真是的,这话能乱讲?童二婶有相好的,也不会当着我们的面打电话给他啊。再说我们杜格乡只有街上才有电话,从这里去街上又不算远,偷偷一趟就可以去幽会,没必要浪费电话费的嘛。”龙翠娥插口道,看起来她是在帮李秀梅,实际上却是跟着徐进南拿李秀梅开玩笑。

“老子讲你们两个胡铭义,你最好将你家龙翠娥看紧点,免得她偷偷溜出去找徐进南幽会,那你就亏大了。”李秀梅也不是那么好调侃的,她马上就给予有力的回击。

“呵呵,我说你们就开不了点好的玩笑,要是胡铭义回家和龙翠娥打架,你们两家要负责任。”胡铭晨的大伯胡建业道。

这种农村人带有点点乡土气息的玩笑,那是家常边防,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就是为枯燥的生活增加点趣闻和笑料罢了。

“二婶,我已经买了电话卡装进去了,你如果有事要打的话就拿去打,没有什么关系的。”作为一个小辈,他们在开玩笑的时候,胡铭晨只能在一边陪着笑,等他们的玩笑到一个段落了,胡铭晨才正面的应对李秀梅的话。

“呵呵,还是小晨大方,不过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我又没做生意,也没什么亲戚在城里,打什么电话啊。不过,小晨,这个手机是有电话号码的吧?人家是不是知道电话号码就可以打进来?”李秀梅笑盈盈的说道。

“有的,我今天才买了卡装进去。”胡铭晨道。

“那你一会儿将电话号码抄给我,要是以后外面有人找我或者找你童二爷的话,你就喊一声,或者帮忙带个信,可以的吧?”李秀梅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需求道。

“可以,一会儿我抄写给你,没问题。”胡铭晨很爽快的做了答应。

这个时候的手机是双向通话的,接打电话都要钱,可是胡铭晨并没有因为这样就说不行,他更没有提要收电话费的事。

童家没少帮助胡铭晨家,胡铭晨得知恩图报,况且,他家一个月也应该不会有多少电话找。

胡铭晨还记得这周围第一家有电话的就是他奶奶家,当时村里才通了电,钟英就买了电视也在胡又灵的怂恿和帮助下装了一部座机。

那个时候,周围的人家几乎都会将钟英家的电话号码告诉给有可能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人,比如外出打工的孩子或者父母。有事情的时候,就会打电话到钟英家去,请钟英叫人接电话或者带口信。

而钟英每一次叫人,那是要收一块钱电话费或者劳务费的,甚至就连外出打工的胡建军打电话回来让胡燕蝶去接,也得算钱,只是这个钱不是找胡燕蝶要,是等胡建军和江玉彩打工回来找他们算而已。

“小晨,那也抄一个给我。”

“我也要,免得人家哪个有事情找我家找不到。”

李秀梅开了头,接着童柏果家,徐进南家,胡铭义家以及胡建业家纷纷跟进,也要将胡铭晨的手机号码记下来,好转告给可能会有事找自己的人。

本来手机是很私人的电话,可是转眼间,仿佛就成了公用电话。

胡铭晨不能厚此薄彼,她总不能答应了李秀梅而拒绝了其他人吧,那是很不合适的。

尽管想到电话费可能会不低,然而胡铭晨还是只能一一的答应他们。

见一个稀奇的手机电话就将大伙引到自己家来,而且众人好像还有点有求于他们家的这部手机,江玉彩是骄傲和自豪的。可是一想到胡铭晨说过那玩意的话费挺贵,江玉彩又有点肉痛。

胡铭晨都没有提收费的事情,爱面子的江玉彩就更不可能提。

“如果你们让别人有事找你们打这个电话的话,最好是请他们在我放学之后再打,我们黄泥村没有电,这个手机白天是要拿到街上去,顺便充电的。不过我放学回来之后,不管是打出去还是接进来,就没问题了。”对于胡铭晨来说,困难的还不是那个电话费,真正的苦难是黄泥村没有电,手机不可能一直放在家,为了避免麻烦,胡铭晨不得不做这样的提醒。

“没有问题,可以理解”

“就照你说的做,你上课的时候,也不能打扰到你嘛。”

对于胡铭晨的叮嘱,没有谁会觉得过分,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我说你家真的是奢侈浪费,太不晓得好歹,这才有了点点小钱,就花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电话,而且买回来还一下子成了公用电话,像你家这样,有的时候不想到没有的时候,简直要不得。”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钟英对于胡铭晨的那个手机很是看不惯。

钟英这一说,不但是批评胡铭晨家,就连找胡铭晨要号码的那些人家,也一下子得罪扫进去了。

“奶奶赚钱就是要赚来花的,在方便自己的时候又能方便大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啊。有钱没钱靠的是赚,而不是省。要是本身就没钱,省又能省出几个子来?这个电话贵是贵了点,但是也有它的价值的嘛,有了电话,我家就能方便与城里联系,这对我家的生意是好的啊,说不准能赚更多钱,又不是买来摆放着玩,况且去经常去打公用电话,一样的要花钱。”钟英的话一说完,胡铭晨就抢先道。

第224章 这不是证明的问题

不管怎么说,胡铭晨家作为黄泥村第一家用上手机,或者说第一家用上电话的人,一时间在那个小圈子里是引起小小轰动的,像钟英那样批评的人是少数中的少数,大多数还是羡慕嫉妒的心理比较重。

或许就连持批评态度的钟英,对于二儿子家花那么多钱买一部可以拿着到处走的电话,羡慕嫉妒的心态也一样存在。

手机买回来了,可是用得最多的却不是他,而是胡建强。

原因是胡铭晨不能够将手机时时带在身上,尤其是上课在学校的时候,在周围同学连零食都还想吃经常吃不到的时代,胡铭晨要是带个手机道学校去,未免也显得太骚包了。

说难听点,就是他们的老师,有些人都还没用过call机呢。另外,胡铭晨就算将手机带到学校,他也不能上课接电话啊,以其让手机在身上影响学习和上课的秩序,倒不如放在胡建强那里,自己放学了之后,再去他那里拿。有人打电话找,那就打回去,如果有人找的是村里面的其他人,那将手机拿回去,他们想用就用一下。

当然,胡铭晨也不可能让他们随便聊,电话费说真的,还是很贵。

另外,当地信号不好,也使得其他人想聊也没办法畅所欲言的聊,基本上是有什么事三言两语说完就了。

这次去城里,除了买了个手机,对胡铭晨家冲击最大的就是街上的房子暂时不能修下去了。

之前没想到在市里面投资更有价值的土地就算了,既然现在有了那个想法,而且价格现在也还处在便宜的档位,胡铭晨就不能不有所取舍。

酝酿了几天之后,胡铭晨终于将自己的决定给胡建军说。

“什么?街上的房子停工,不修了?我是不是听错了?”听儿子说街上的房子暂时不修了,胡建军惊讶得差点跳起来。

“没有听说,街上的房子暂时停下来吧,等以后,资金宽裕了,再继续往下修也不迟。”胡铭晨郑重的说道。

“为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地基都挖好了,也打好了,现在开始砌墙了,怎么无端端的就不修了呢?我给人家请来做工的人怎么说?我们家电影院赚的钱是能够支撑房子修下去的啊,搞不懂,干嘛要停,你得给我一个好好的理由解释一下。”胡建军坐在工地旁边的一堆砖上面,掏出一支烟来大口抽道。

“理由嘛,因为我打算在市里面做收益更好的投资,如果在杜格买这些地基修房子,利益是十倍计算的话,那市里面起码是五十倍,甚至于上百倍都有可能。所以我认真算了下,还是觉得暂时停掉这边比较划算。”胡铭晨道。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凤凰山那一片,是两千年做出规划的,而到了2010年的时候,整个凤凰山一大片就被各式各样的房屋全部占据了。

换言之,胡铭晨要投资的话,只有这一年多的时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

当然,胡铭晨还可以将目标放在宏桥,仁传和两水这些地方,但是且不说那些地方的发展在时间上要后退一些,收益也没凤凰山来得大。尤其是宏桥片区,那边是十年后才被规划为省级开发区的,十年的时间何其的宝贵。要是现在不做实力的积累,十年之后,就算机会很好,落到胡铭晨手里的甜头也不会很多了。

别看胡铭晨家在杜格乡现在的条件好了不少,也成了黄泥村第一家在街上买地基修房和第一家用上手机的人家,可是,和县里面市里面的有钱人比,他家可以说依然是穷人,就算是在杜格乡,比他家有钱的人家也大有人在,就像那个要投资河边煤矿的陈强,人家就已经是百万富豪了,以后还会是千万富豪。

更别说出了凉城市,出了朗州省,胡铭晨家那点点资本本根就不够看。

要想做大事,要想赚更多钱,让家里人过上更好的生活,那摆在眼前的绝佳机会就不能错过。

之前在街上买地修房子,胡铭晨是看中了那个地方的升值,几年后的确随随便便可以卖百十万,超过十倍的利润。

可是现在市里面有更好的机会摆着,胡铭晨当然要做出更加明智的取舍。

两边的利益收获一对比衡量,该取哪边,这是很清晰明了的事情。

“做什么能有五十倍一百倍的好处?你可别蒙我,我警告你,犯法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做,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最重要。要是犯了法,赚再多的钱怕也没福享用。”五十倍一百倍的收益,在胡建军的认识中,似乎就只有犯法一途可得,除了违法乱纪,正常的生意,压根就不可能会有那样的暴利。

“老爸,你想哪儿去了,你以为我去贩毒啊?呵呵,你可真会想,你觉得我像是回去做那些事的人吗?就我这个嫩头青的样子,就算我敢做,谁敢卖给我,谁敢给我买?你想多了,犯法的事情,我碰都不会去碰的。这年头,除了那些犯法的事,也有其他正经途径可以赚到那么高利润的,只是一般人看不到或者不敢下手而已。”知子莫若父,反过来,知父也莫若子,胡建军脑子里想什么,胡铭晨怎么可能会不晓得。

“那你说,还有什么正经事可以赚那么多钱,还几十上百倍,就是一万砸下去会变成几十上百万,什么行业?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啊?”胡建军没有因为胡铭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被他牵着走。

“老实说吧,和咱们家现在一样,我打算在市里面买土地修房子,就这么简单。”胡铭晨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直打直的说道。

“在市里面买土地修房子?我就说你蒙我的嘛,市里面的地你能随便买得起?或者人家会随便卖给你?你在想什么呢。你别以为我没去过市里面,青山坡那些房子门面多贵啊,你买了能有那么高的利润吗?哼。”胡建军扔掉烟头,板着脸道。

“我我真是快被你打败了。我什么时候说要买的是青山坡的地和房,你都知道那边价格高没那么好的利润,我能不晓得吗。我说的是买周边农村的,具体点,就是买凤凰山那山上的地。从价格上讲,那个地方的土地比杜格街上还便宜呢,非常值得下手。”胡铭晨很是无奈的解释道。

“我才是快被你打败了,凤凰山我晓得,从市里面就能看得到,那上面的土地买来能干啥?说难听一点,种起来还没我们黄泥村的土地好种,山高,坡也算陡,而且,那是主要是石山,大叔都没几棵。那上面的地能有你说的那么好?你就别瞎想那些了,你能看到的好处别人看不到?照我看来,凤凰山那上面一点价值没有,那上面的地,送我我都还考虑要不要呢。如果有你说的那么好,其他人怎么不买?还轮到你啊?”胡建军的想法很特别,但是也附和大众的思考逻辑和方式,在他眼里,凤凰山上虽然距离市区很近,却基本上是一文不值的。

说老实话,也正是因为大家的看法是这样的,那上面的土地才会便宜,政府才会决定开发凤凰山,离地条件是差了点,可是也有成本低的好处啊。

“爸爸,照你的想法,那我们家干嘛买牛马市场这边的地基,难道街上其他人都看好这里?这里很抢手?那你为什么同意买?”胡铭晨沉着脸问道。

家里的重大投资,胡铭晨有关键的决定权,因为钱是他挣的,而管账的胡建强也是听他的。

可是胡铭晨还是希望可以获得家里人的支持,最起码要默许,因此胡铭晨才要做说服的工作,否则的话,就算是能赚很多钱,但家里人不开心,所谓的收益也等于是大打折扣。

“那还不是你决定要买的。”胡建军一句话就推了个二六五。

“是,是我建议的,我就是看中这个地方好,以后会更值钱,可你也是同意的啊。那我现在看中了市里面凤凰山的土地会比这里值钱得多,你就同意支持我一下吧。”胡铭晨道。

“那你有什么证明可以证明凤凰山那个地方是金山银山?”胡建军问道。

“我我我要是能证明,那其他人就能证明了。当初我在学校门口卖卡片也没什么证明啊,当初干姜你们要卖我拦住,最后卖了更高得多的价格,也没什么证明啊,还有开电影院,开的时候谁告诉我们在这个小地方开电影可以挣钱?那时候你也不相信花大钱开个电影院可以一个月挣上万块啊。这根本不是证明的事,是相不相信,是有没有眼光和魄力赌一把的事。随大流是成不了大事也赚不了大钱的,就像我们周围,人人种包谷,哪个种包谷赚大钱了?要是人人都觉得凤凰山以后会开发,那我们还赚什么,有钱也是别人先赚了。就是别人觉得不可能,以后可能了,利益才会高,否则,那边的地现在就翻十倍不止了。”明确的证据胡铭晨根本不可能有,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嘛,难道胡铭晨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了解到百分百的状况?不可能的嘛。

第225章 要开公司

胡铭晨的一大长串并没有让胡建军心悦诚服,但是,也让他哑口无言,没办法辩驳胡铭晨的话。

过了半响,胡建军又点上一支烟,闷着头抽了一半后抬起脑袋了看向胡铭晨:“那这边怎么办,就这么丢下半拉子事情吗?”

之前胡建军家要在镇上修房子,引得各种议论纷纷,羡慕者有之,看笑话者有之,吹捧者有之,现在就这么停了,还不晓得别人又要说出什么闲话来。

对这一点,胡建军是相当在乎的,他会觉得大没面子,就像个上了战场的逃兵一样。

“丢下也只是暂时的,而且,咱们家不是不修,而是要先去城里修。换言之,不管是你还是你请来的人,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到城里面去修房子,在那边买了地,是不会就那么放着长草的。咱们家只是事分缓急,不过是先修了城里的再回来修杜格乡街上的嘛。”胡铭晨从父亲的语气中听出来了他的顾虑和想法,于是就有针对性的进行化解。

果然,听了胡铭晨的这个话,胡建军脸色好看多了。

在城里买地修房子,自然是要比在杜格乡显得高级,显得更拉风。甚至别人问起或者谈论起,胡建军还会更加理直气壮呢。就算只是在凤凰山上,因为离市区很近,似乎也是值得骄傲和炫耀的。

“行吧,既然你觉得那边更能挣钱,更有前途,那这边就暂时放下,先顾着城里再说。只是,凤凰山上修房子,难度有点大啊。”开始是不同意,现在同意了之后,胡建军马上就进入到实质性的思考阶段。

凤凰山土层浅,挖下去没多深就是巨石,因此胡建军才会觉得难度大,这一点和杜格乡这边有很大的不同。

“呵呵,没什么难度,又是修高楼大厦,就是一般的小石棉瓦房子而已嘛,这么点小问题,还能拦得住你?保准手到擒来才对。”胡铭晨得到应允,一高兴,立刻就对胡建军戴高帽。

“修石棉瓦房?不修成水泥平房吗?”胡建军问道。

“不用,水泥平房成本太高,咱们家又不去真的要去那边住,没必要修那么好。只要修起来了,风吹雨打不会倒就行了,要求不高的。那边修房,就是为了赚钱这个目的的嘛。”胡铭晨无所谓的轻松说道。

“那那些地用什么名义去买,用你的名义吗?”胡建军想了想,问道。

“我才多大啊就用我的名义,买来的地会挂在你的名下,不过,为了以后的议价和操作,也不会是用你的名义。”胡铭晨心中有谱的说道。

“我就听不懂了,又是在我的名下,可是又不用我的名义,这到底是我越听越糊涂。”胡建军的的确确是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我打算让三叔到城里去城里一家公司,你就是公司的董事长,让三叔当总经理,土地买过来,就是挂在这家公司的下面,是属于投资范畴。”胡铭晨这几天就一直在思考要怎么操作才最合适,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招。

“什么是董事长?”胡建军接着就问出了一个很让人无语的问题。

实在是“董事长”这个新词汇对没什么文化,也没多少见识的胡建军来说的确陌生。要不是胡铭晨重生回来,胡建军得等到黄泥村通电了,才从电视上了解到董事长意味着什么。

“董事长就是大老板啊,难道你看电影没有注意到电影里面也会有这个说法吗?董事长就是大老板,而总经理就是执行人,董事长决定了什么事,总经理就去执行,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胡铭晨翻了翻白眼道。

“好像在电影里也听到过,不过不太明白,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才完全懂,那照你的说法,以后你三叔就会听我的,我说什么他就去做什么咯?”胡建军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道。

“老爸,你想什么呢,你这就想抢班夺权了啊?呵呵,你是不是在想,以后随便支配那个公司里面的钱和买来的地?”胡铭晨笑着反问道。

“那我不是那什么哦,董事长了吗?我不是大老板了吗?”胡建军理直气壮道。

“老爸,你那只是挂名。那是一家公司,可不是一个电影院那么简单,你知道一家公司要有公司账户吗?你知道怎么上税吗?你知道怎么去和工商局,建设局,甚至公安局那些单位打交道吗?”

胡建军一听这些就头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怎么还要和这些单位打交道啊?”

“那是当然的啊,要不然怎么是公司呢,公司就有公司法,就有相关的规章制度,那是来不得半点玩笑的,弄不好就犯法了。就拿我们家在街上搞的这个电影院来说,不也要经常和乡里面的部门打交道吗?这还是简单不正规的。所以,你名义上的确是公司的大老板,可是,实际操作还是三叔负责,公章也会由他保管。不过你也不是供起来的菩萨,大的决定还是得经过你的手,例如签文件,例如签合同什么的,都需要你把关掌舵的。”胡铭晨吓一半拉一半的忽悠道。

其实胡铭晨想过公司以胡建强的名义来成立,可是想到他还没结婚,这要是由他当了法人董事长,那万一以后结婚了,那个三婶有了别的想法,搞起了财产纠纷,岂不是会乱了套还伤了感情吗。

所以想来想去,胡铭晨还是决定三叔只是具体落实操作即可,公司法人还是得自己家人担任。这不是小肚鸡肠,也不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将风险提前解除而已,免得以后大家里外不是人。

至于胡建军签合同签文件那些,完全是胡铭晨敷衍的说辞。就算需要胡建军出面走程序,那也是已经铺垫好了的情况下。再说了,公章只要是在胡建强那里保管,绝大多数的事情他就可以做,例如签合同,加盖公章就是具有法律效率的了嘛。

“算了,要是像你说的这样,那还是他具体干得了,别以为我不晓得,其实就等于是你自己掌握了嘛。反正我没什么文化,一份合同我都看不懂,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吧。”胡建军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更何况,那个掌舵的人实际是他的儿子,想到这里,他就没什么怨言。

“嘿嘿,高,老爸,你实在是高。”被说破心机,胡铭晨一脸的无所谓,笑着朝胡建军竖起了一个戴高帽的大拇指。

胡铭晨这就等于是承认胡建军说的是事实了嘛,真正的掌舵人就是他胡铭晨啊,对这点,胡铭晨不讳言,算是当面承认了。

“你别整天就给我高帽子戴,那我问你,你让你三叔到城里去负责,那电影院这边怎么办?要知道,电影院是现在我们家唯一来钱的门路,这可马虎不得。”胡建军关心道。

“这我有考虑,老爸,你觉得让大哥胡铭义去代替三叔怎么样?”既然要将胡建强给挪走,胡铭晨就不可能没有全盘的设想和安排。

“胡铭义能信吗?”胡建军怀疑道。

“他有什么不能信啊,文化他也是有点的啊,何况,电影院现在已经走上了正轨,所有的一切,按照前面的规矩来就是了啊。拿什么片子是我把关,每天的营业额要存进去,做饭和卫生有那个武春丽负责,胡铭义只要跟着三叔干一个星期,相信一切他就会没问题。一直以来,人家对我们家就不错,我们家房子倒了,还是到大哥家去住的呢,现在三叔的位置空出来,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比胡铭义更合适,要知道,选这样的人,可信最重要。”胡铭晨道。

胡铭义去接手胡建强的话,每天就要和钱打交道,就凭这一点,选一个可信赖的人就尤为关键和重要。在胡铭晨想来,胡建强之后,最值得信赖的就是胡铭义了,他根本不是那种会动歪脑筋的人,尤其是对自己人。

胡建军点了点头:“确实,胡铭义的确比很多家里面的人都值得信任,既然你这么提议了,那晚上我就去他家,和他说说,看他有什么想法没有。咱们愿意,也得让他愿意才行。”

“行吧,那你去说,所有的待遇和三叔一样,虽然胡铭义不是亲大哥,可是很多时候比亲的还亲,一碗水端平吧。”胡铭晨认同之后进一步补充道。

“那那个公司你们什么时候去搞?”

“是我们,你是董事长大老板,当然也是要一起的。越快越好吧,一个星期后我们一起去,争取年前将所有的手续办好。”

胡铭晨没开过公司,他不知道一个公司的开设要多长时间,具体的流程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甚了解,反正听说手续还不少。他只知道,凉城这边的办事效率是有点拖沓的,因此胡铭晨预留的是两个月的时间。

只要年前将公司处置妥当,那过了年后就可以进行实质性的运作。

第226章 踏出第一步

请胡铭义帮忙照看电影院,他是没什么意见的。

电影院胡铭义不止一次去,很多时候到街上,他也会去电影院转转,道不完全都是为了看电影,多数时候就是去瞧瞧转转。

对怎么照顾好电影院,胡铭晨不敢说有完全的把握,可是也没啥担心和畏惧。看胡建强操作了几次,也就是那么回事了。

况且去电影院上班,包吃,而且一个月还有小几百块的工资,还不用风吹雨淋,这在杜格乡来说算是很不错的了。

反而胡建强那边,听胡铭晨说要让他放下电影院的事情,到市里面去开公司,显得底气很不足。

“小晨,你和我开什么玩笑,我生意都没有做过,哪会开什么公司啊,帮你家照看电影院,那还是撑着胆子上的呢,我看你还是找个别人吧。”

“三叔,那你就撑着胆子再上一回嘛。这不是找别人的事,关键是得找信得过的人,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胡铭晨道。

“可是我我一窍不通啊,什么都不懂,我做不来嘛。”胡建强苦着脸道。

“三叔,哪有你想的那么难。之前搞电影院的时候,我记得你也说过类似的话,现在怎么样,还不是得心应手了吗?甚至你现在连放映机都能自己修了呢。放心吧,开公司也就是听起来高大上,实际上就那么回事,和做小买卖差不多。”胡铭晨游说和怂恿道。

实际上胡铭晨也清楚,不管是胡建强还是胡建军,的的确确不是开公司的最佳人选,他们首先在文化水平上就欠缺不足。

然而而今眼目下,胡铭晨身边无人可用。

做小买卖还好一点,胡铭晨可以自己上,但是正规开公司,胡铭晨还没到十八岁,根本就不具备注册的资格。所以,这就必须要胡建军和胡建强他们给与配合。

胡铭晨干嘛要费力的成立一家公司呢?他干嘛不以个人的名义买地完事?这主要是考虑到以后的土地征收好议价。

胡铭晨没有切实的参与和接受过土地征收,因为他家的地在杜格乡的黄泥村,根本没有什么商业机构会跑到那个山旮旯里面去投资工业或者商业。

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重生之前,胡铭晨认识一些家里受到拆迁的朋友,听他们说,价格对于私人和企业单位,是完全不一样的。由于个人不具备强有力的议价能力,完全是按照国家相关规定来执行,甚至某些时候还有打折扣的情况出现。

然而对于企业就是另外的概念,因为企业是商业行为,有商业利益的追求,而这一部分,政府在一定程度上是要考虑和顾及到的,因此其价格更接近市场价。

政府可以直接或者协助开发企业将从百姓手中三四万一亩得到的土地转手获取三四十万甚至更多的经济利益。

这就是胡铭晨要将个人行为变成企业商业行为的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如果以后凤凰山片区真的大面积开发,那胡铭晨得到的土地价格一定会比王展和徐天才他们高。

更重要的是,胡铭晨并不打算直接买土地买土地,得到土地之后,不管修建的标准如何,胡铭晨都会在土地上建起一些设施,比如房屋,比如仓库和果园之类,总而言之,这一切,到最后也还是要转换成经济利益。

“小晨,我还是心里没底没数啊。”不管胡铭晨如何大气,胡建强依然底气不足,畏惧不前。

“三叔,你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嘛。你放心,操作是很简单的,不但怎么做我会具体告诉你,而且,还有人会协助你的。”胡铭晨继续打消胡建强的顾虑道。

“有人协助我?难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吗?”胡建强问道。

“目前整个公司当然就只有你一个人,不过,公司的成立是为了收购土地,在土地上修建设施,我认识一个徐老板,他认识不少当地人,他答应过我,会协助你牵线搭桥的。等条件合适了,再给你找两个助手。其实最难的就是收购土地,而这部分有那个徐老板,后面的建设,那就马马虎虎了,我爸爸回去搞的。就这么简单而已嘛,其实你主要就是和人打交道,处理一下人际关系。”胡铭晨道。

“在杜格乡我觉得我还行,可是到了城里,我就怕我上不得台面。”看来要让胡建强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消除,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城里怎么了?那些人和我们一样,也没有三头六臂啊。等你去了城里,几个月后,你也是城里人。城里也没多少人用得起手机,可是你有啊,在城里也没让你住煤棚,会给你租套房的嘛。没有什么上不上得了台面的,他们能信的事情,我们凭什么不能信,谁也没有比谁低一等啊。你可是个汉子,这么畏畏缩缩的,怎么做大事啊?难道你就想一辈子窝在这山沟沟里头吗?”胡铭晨情急之下,采用上了利诱和激将法。

胡铭晨的话果然将胡建强刺激得精神起来:“行,怕个毬,人死鸟朝天,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不管胡建强是因为一下子可以过上城里人的生活还是因为要争一口气,总而言之,他答应了。

再将胡铭义带了一个星期,感觉他能完全上手之后,胡铭晨终于请假几天,带着胡建军和胡建强前往市里,进行公司的开办注册。

由于请假的天数较多,胡建强还专程去学校一趟找马艺,亲自陪着胡铭晨请假。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像胡铭晨这样的优秀学生,马艺当成宝一样,对他的要求很多时候都比别人要高一些,这是对他负责。

如果只是请一天假,胡铭晨自己打招呼能信,可是时间长了,他就要求家长亲自给她讲个理由。

胡建军当然不可能给马老师说他帮儿子请假是为了去注册公司向城里进军,用的是胡铭晨胡乱编好的另外一个借口。

马艺在乎的并不是请假为何,她在乎的是胡铭晨的家长知不知道,她希望家长可以和学校的老师一起来监督和帮助胡铭晨的进步和成长。

“胡老哥,小晨,你们觉得这个房子怎么样?”胡铭晨他们到城里一下车,王展就带他们去看房子。

在几天前,胡铭晨就打电话给王展,请他帮忙在城里寻找一处可以居住又可以注册公司的房子。

而王展帮忙相中的这处住房就在市工商局的旁边,属于糖烟酒公司的房屋。近几年市场的开放,使得糖烟酒公司的经营每况愈下,现在甚至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只能将公司的资产拿出来经营,凑一点算一点。

“挺好的,挺好的。”胡建军一连点头道。

至于好在哪里,胡建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他只晓得这是马路边的楼房,宽敞干净,比杜格乡那边好太多。

“的确是不错,下楼出门就是主干道,闹中取静,房子是旧了些,可是一百多平面积够大,卫生也干净,周围就有不少政府单位,办事便利。王叔叔,谢谢你了,我们就租这里了。你有没有问过他们的租金要多少?”对这处房屋,胡铭晨也表示满意。

“你放心,虽然还没有具体谈,但我认识他们的那个经理,房租不会算贵的,他老婆之前在外面开商店,我也帮过一些忙。你要是觉得可以,我就约他出来,你们具体和他谈。”王展道。

“可以,王叔,你确定这个房子是可以进行法人登记和企业注册的吧?”胡铭晨不放心的补充问道。

“可以,你们的楼上就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不过你们要签订正规合同,才能凭合同去做工商注册,这中间有关的费用需要你们承担。”王展道。

“没有问题,也是理所当然的。王叔,注册一家公司,具体要走哪些程序啊?我们不懂,先问问你,了解一下。”胡铭晨讨教道。

王展看了看胡铭晨,又看了看胡建军和胡建强:“我办的是个体户,和企业有所不同,具体我也没办过。不过听说,刚才提到的备案过的租赁合同是需要的,公司名称要先注册,还要去银行验资和开设公司账户,要刻公章,公章要拿到公安局和银行备案,还要办机构代码证,办营业执照,税务局那边办税务登记证等等这些,只有全部弄齐了,才能开张营业。具体的,可能你还要去工商局那边具体问,我怕我说的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王展说得简单,可是就这么一听,胡铭晨父子和胡建强就已经觉得麻烦的了。要跑那么多部门,要走那么多的程序,看来要办完整,不花一番功夫是不行的。

由于商业的不发达,凉城市还没有那种中介性质的代办公司,要是有的话,胡铭晨宁可花点钱交给他们去办,省时省力。

不过既然都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了,那无论多不容易,也只能埋头走下去。

当天晚上,王展就把糖烟酒公司的那个经理约出来,为了处好关系,胡铭晨提前为他准备好了一条烟两瓶酒。

有了这一条烟两瓶酒,那个经理就变得异常好说话,给胡铭晨他们的租金的确不贵,和普通住宅的租金差不多。而且还很大方的拍胸脯,要是在城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他。

第227章 那还是算了吧

这个时候政府单位的办事效率真的是没法恭维,没有统一式的办事大厅不说,工商局,税务局,公安局,银行,编制办等等这些单位是一次又一次的跑。明明一次性可以讲清楚说明白的事情,偏偏每次只说一点点,等那边的办好了,这边又说还不齐全,又要怎么样怎么样。

办事效率那更是拖拉得离谱,一小会儿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却要办事人回去等两天,两天后再统一来领取表格。

别说胡建军和胡建强,就是胡铭晨也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多跑几趟这些政府部门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起码胡建强找到了和政府单位打交道的那种节奏和感觉。

与那些大老爷打交道,只要姿态低一点,耐心足一点,应付起来倒也没那么难。

为了去办事的时候不被人看不起,胡铭晨还带胡建强和胡建军去买了两身拿得出手的衣服,白衬衫,黑西装,黑皮鞋。

如果穿着打扮还是和在杜格乡一样,去办事也许能两天办下来的估计得多花两天。社会上先敬罗衣后敬人,政府的那些单位何尝不是如此,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谓的“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口号,那些人连做做样子都不太愿意。

胡建军和胡建强一回到住的地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将西装皮鞋脱下来放好,弄脏弄皱了,第二天出门就不好再穿了。

“三叔,现在资金有点紧张,等过了这个关口,再给你多买一身。”坐在凳子上的胡铭晨见胡建强小心翼翼的将西装上的灰尘拍下去后用衣架刮起来,内心酸酸的说道。

注册这个公司,需要花很多钱,租房子,买家具,筹集资金验资,再加上办事的日常开销,胡铭晨真有些吃不消。

这个公司取名叫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一开始要取名的时候,胡建强建议胡铭晨,就叫铭晨公司,意思就是直接用胡铭晨的名字来用在公司上头。起先胡铭晨是有点点意动的,用自己的名字,很有意义,起码表明了这间公司与自己的特殊关系,而且,另一种程度上也是对胡铭晨的歌颂。例如目前凉城最大的电器销售商就叫国盛电器,国盛电器凉城人所尽知,从而也使得它的老板邓国胜在凉城鼎鼎大名。他在凉城开了两个很大的电器商场,在凉城,买电器,估计三分之二的人会到国盛电器去买,生意做得很是风风火火。

可是稍一想,胡铭晨就将爱慕虚荣和张扬的那一面心理给压下去了。直接用自己的名字来给公司取名,未免也太俗气了些。似乎只有几十上百年前的人才会喜欢那么干,而在当今时代,用自己名气给公司取名并且还能将公司发展得很大,似乎寥寥无几。

一个公司的名字有时候代表了公司的性格和理想,也是一个企业所谓企业文化的标记。

因此最终他还是想出了兴盛这个名字。一方面当然是寓意着这个公司会一路壮大,兴起强盛,另一方面,胡铭晨也希望今后公司里面的每一个人都能工作得高高兴兴,获得自己所需要的事业丰收。再往大延伸的话,那就是我们这个国家了,这个公司已经会和国家相辅相成,共同创造一个兴旺发达的盛世。

根据公司法,成立有限责任公司最低的注册资本额就是三万,因此,胡铭晨就得将所有能够动用的资金全部凑集起来,组成三万的整数,这些钱存在银行里面的公司账户中,这段时间不能动用。

所以这段期间胡铭晨只是名义上有钱,实际却是紧巴巴的。除了给胡建强和胡建军买了身衣服之外,新租的房子里并没有添新家具,床和沙发还是在老旧市场掏的便宜二手货。

“不,不,不买了,要买也别买这么贵的,近一千块的羊毛西装,不能用水洗,你买得起我也觉得我穿不起,干洗一次二十块,奢侈了。”胡建强在t恤的外面赶紧套上一件家里带来的外套之后摆手说道。

“要买也别买西装,这几天,一出门就穿这身,感觉浑身不自在,还不如一件夹克一件中山装套在身上自在。”穿着秋裤,从厕所里面出来的胡建军道。

对于从来不穿西装的人来说,尤其是对从事的是又脏又累力气活的人来说,要规规矩矩的将笔挺的西装穿在身上,并且还得时时注意一些细节,的确是不太自在。

穿西装皮鞋出门的第一天,胡建军甚至觉得自己路都不太会走了,一抬脚一甩手,他都感觉别扭。还是胡铭晨一再要求,他才在难受中坚持下来。

“老爸,瞧你说的,你现在已经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了,要是还胡乱穿,那像个什么样子嘛。别人都能穿,咱们干嘛不能穿啊,用那么夸张和邪乎吗,你看三叔不也穿得挺自在挺好的嘛。”胡铭晨打趣道。

“你就别说我自在和挺好了,你看不出来我那是装的吗?这是考虑到出去办事是为了公司的门面和形象,要不然我也不愿意穿。咱们这是小地方,又不是沿海的大城市。”胡建军拉一条凳子在胡铭晨的旁边坐下来道。

“不管怎么说,慢慢的就习惯了,就像你说的,是为了公司的形象和门面嘛。咱们到城里来打拼,可不能让人瞧不起,人靠衣裳马靠鞍啊。”胡铭晨道。

“我就觉得,人应该老老实实的,原本怎么样就应该怎么样,何必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呢。难道我们不穿西装,他们就不给我们办证件了吗?没道理的嘛。城里人就是很虚很爱面子,哪像我们乡下淳朴老实啊。”胡建军也在不远处坐下来点上一支烟道。

“这和那些没关系,照你这么说,那我们杜格乡那边,干嘛去吃酒的时候去赶场的时候,大家还是要穿得干干净净,最好是能穿上一件新衣服去呢。将心比心,你是愿意和一个看起来穿着打扮干净舒服的人打交道还是愿意和一个看起来邋遢的人打交道?这是很明显的嘛。行了,不和你们扯这些了,三叔,明天我就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我爸爸文化低,主要就依靠你了。”胡铭晨道。

“你明天就回去了?”胡建强问道,感觉胡铭晨一走他就缺少了主心骨似的。

这些天办事,虽然胡建强随时随地都跟着,可大多数时候,是胡铭晨在指挥决定。对程序的掌握和了解,胡铭晨更胜一筹。

“是啊,我是请了假出来的嘛,既然时间到了,我自然得回去,不可能要办一个月我就请一个月的假啊,我敢请,老师也不太可能批。反正事情怎么办,你也了解各大概了,后面要办什么,要去那个单位部门,你也是知道的,难不住你,要是有些东西不明白,问问工作人员就是了,一般情况下,你问他们还是会解答的。”胡铭晨解释道。

“学习的确是重要,你们老师对你很重视,很多事情,尤其是学习上,还是要听老师的。我生怕你旷了那么多天的课,回去后你会落下跟不上。”作为家长,胡建军还是很在乎胡铭晨的学习。

“反正我周末也还会上来,有困难的话,我们还可以商量着办。”胡铭晨继续补充道。

“你一下子给我那么大的担子,我就怕我担不好。”胡建强底气不足道。

“多大的担子啊,呵呵,你这么说要是被外人听见,还不给笑话了啊。咱们的公司在很多老板的眼里,是不值一提的九牛一毛。你就放心大胆的做吧,怕什么,就算是有些时候做错了,我也不怪你啊。”胡铭晨笑道。

“说起来,我才是应该回去的,我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不管去到哪里,顶多就是写个名字,否则就和摆设差不多。”胡建军吐了一口烟道。

“你那叫签字,既然是公司的董事长大老板,没你签字按手印能行吗?那些都是法律文件,你是必须要在场签字的,否则根本办不下来。你要想回去,那等办完了,你就可以想回去就回去了啊。”胡铭晨道。

“那还是个摆设嘛。”胡建军嘟哝道。

“那干脆听你的,你指挥怎么做就怎么做?一切你打头阵,三叔就跟着你行吗?”胡铭晨连串反问道。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行,我不行,听我的,那还不抓瞎了啊。”被儿子一挤兑,胡建军立刻举手投降。

胡建军的反应,使得胡铭晨和胡建强忍俊不禁。不给他权利吧,他觉得是摆设,权利全部给他吧,他又怕了退缩。

“小晨,那公司注册完了之后呢?注册完了之后又该怎么做,我一直不晓得。”胡建强问胡铭晨道。

“这个后面你就会慢慢知道的,下个星期我上来,到时候我将那个徐老板约出来,可以先和他认识后谈谈,而且以后买那个地方的地,我会带你去看指给你一个范围,你只要围绕着我指的那些范围来就可以。”胡铭晨答道。

第228章 造成误会

通过注册一个小公司,胡铭晨体会到为什么重生前那么多人对于我们的投资环境诸多抱怨了,那种一个企业从注册到投产,要盖两百多个公章真不是子虚乌有的稀奇事。

一个注册资本额只有三万的有限责任性质小公司,胡建军和胡建强愣是消耗了一个多月才将所有的手续办完,拿到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和营业执照。整个过程,只有亲身经历,才会体会深刻,觉得多痛苦和无奈。

不过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是在过年前顺利达阵,胡家拥有了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公司企业。小的确是小,也没额外的其他工作人员,可毕竟是国家认可的工商企业了。

拿到营业执照的这天,胡建军和胡建强专程拿着那些证照回了趟家,要第一时间和家里人分享。

为了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历史性时刻,江玉彩还专门在街上买了些菜回来。

放学之后,胡铭晨没有去电影院,而是撒开脚丫子就往家跑,虽然只是公司注册下来,可是胡铭晨也是很兴奋的,要不是重生,胡铭晨也不会想过自己会成立一家公司,哪怕这家公司很小很小,胡铭晨也从未想过。

现在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第一天成立,就像是个刚出生的孩子一般,而孩子的父母并不是胡建军或者胡建强,而是他始作俑者胡铭晨,他当然要赶紧跑回来看看那个“孩子”什么样儿。

胡铭晨跑到家里,院子中已经坐了一些人正在笑逐颜开的与胡建强胡建军聊天闲扯。

“小晨,你那么快到家,就是急着要回来看看那些证明吧?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胡建强一看胡铭晨从院子坎下跑上来,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微笑着道。

为了装门面,胡建强自己用较低的价格买了一块石英表,从而成为胡家第二个随身戴表的人。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胡铭晨喘着气道。

这时候胡建军已经很自觉的主动将一个文件袋从家里面拿出来,胡铭晨接过来打开一看,所有证件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而且那个营业执照比较大,还是折起来的。

胡铭晨一样一样查看,这些东西本身就散发着一股新印刷品的味道,这个味道让胡铭晨就像是问开学时闻到新发的书本气息一样,感到舒服而亲切。

“有了这几张纸,你家就有一家公司了?”徐进南站在胡铭晨的身后,目光越过胡铭晨的头顶,打量着他手中的证照问胡建军道。

“那是,国家注册认可,如假包换。这就像是你和宋春美的结婚证,要是没有那个证,你们就不是夫妻,属于姘头,懂吗?现在有了国家颁发的这些证书,才是公开合法的,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在城里做生意了。”胡建军骄傲自豪的说道。

在城里呆了一段时间,胡建军整个人都有了一些变化,似乎不再那么木讷土土的了。

“是了是了,胡董,现在我们人人都晓得你是公司老板,是董事长了,就不知道你是真懂还是糊懂,呵呵呵。”徐进东拿胡建军取笑道。

别看胡建军已经是公司的法人代表,算是进入到了企业家群体的一员,但是他有多大本事,几斤几两,同村一起长大的这些人还是清楚和了解的,故而才会这样开玩笑取笑他。

“你别管我真懂还是假懂,反正啊,这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看到没,胡建军,既然写了我的名字,这家公司我就是头儿,晓得吗?重要的资料文件要我签字了才算数。”胡建军拍着胸脯傲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就别嘚瑟了,赶紧给大伙添点茶水,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还头儿呢,我看你就是个大木头。”江玉彩戳胡建军一下调侃道。

“是,是,是,我马上倒。”胡建军二话不说,急忙去提茶壶给大家添水。

毫无疑问,胡建军的举动自然引得大伙一阵哄笑。

在座的都清楚,这个公司不会是胡建军说了算,如果真是他说了算,那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垮掉。从胡家这两年的变化来看,胡铭晨应该才是这个公司能说话顶用的人,以后这个公司是赚还是亏,是生还是死,关键还得看胡铭晨。

“小晨,你家是不是办下了这家公司,就什么生意都可以做了?是不是就相当于政府在后面做靠山了?”李秀菊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的问道。

“童大婶,你在想啥子哟,那犯法的生意也能做?如果是的话,那些卖*的也搞一家公司公开卖得了。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要是行,你家也去办一家公司,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龙翠娥揶揄取笑李秀菊道。

“你龙翠娥才会想做见不得人的买卖,我家什么买卖都不做,也不会做。要搞公司,除了胡建军家,下一家也应该是你家,胡铭义不是已经当电影院经理了嘛,他最有可能。”李秀菊笑着反击龙翠娥道。

“呵呵,童大婶,这公司的经营范围的,都是有限制,已经提前写在营业执照上面了的,只要是提前预设上去的范围可以,没有的就不行了,得到工商局变更了才行。至于犯法的,那直接就别想了。”胡铭晨微笑着解释道。

“现在你家在城里成立公司了,当大老板了,那你家是不是没多久就要搬到城里去了呢?现在你家也是有钱人家了,听说我们杜格乡这边,只要有点钱的都想往城里去。”李秀菊好奇的问道。

“童大婶,瞧你说的,什么大老板啊,我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嘛。虽然搞个电影院赚了一点点钱,可是距离大老板还有十万八千里。现在就是解决了点温饱而已,根本不可能到城里去的。杜格乡就是我们的家,不住在家住哪里啊?到城里去开公司,那只是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机会而已,也许能赚一些,也许亏了又灰溜溜的回来也说不准啊。”胡铭晨道。

胡燕蝶和胡雨娇已经回来了,他们之前听到李秀菊问胡铭晨家会不会搬到城里去,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如果能够离开黄泥村,住到城里,对小孩子来说自然是值得兴奋的好事。结果那股兴奋劲还没有完全提起来,就被胡铭晨给消灭下去了。

“你们开了公司,继续在这边,那公司就没有开的意义和必要了啊。”童柏粮道。

“二哥,他们家不去,是我在那边帮忙照看。公司是开在城里,不可能连个人都不留的嘛。”胡建强代为回应道。

“胡建强,呵呵,搞了半天,得了便宜的好事你啊。俏势了哟,你二哥家开公司,结果是你变成城里人,他家相当花钱为你做嫁衣,呵呵,你走运了。”宋春美笑道。

“哪里来的城里人哦,我一辈子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也许要不了多久,我就回来挖泥巴也不一定啊。徐二嫂,我是给他家打工,你说得,像那个公司送给我了一样,没那样的好事。”胡建强道。

胡建强说的也对也不对,他留在城里照看公司,可以说是为胡铭晨家打工,但是也要说,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他自己。

这不仅仅是因为工钱给付的问题,而是兴盛发展有限公司里面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属于胡建强,他也是股东和老板之一。

送给胡建强百分之五的股份,是胡铭晨的主意,他觉得一直只是按照工资给三叔有些显得刻薄,而且对于调动他的积极性也不利。所以胡铭晨干脆就算给他百分之五,相当于他出了一千五百块的本金。

现在看起来百分之五是不多,可是以后胡建强能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成功人士,就看这起初的三万块能滚雪球一样滚多大了。

而且,一千五百块也不算少,要是让胡建强自己拿出来,他现在也是拿不出来的。

“建军,你家的这个公司,以后主要从事什么生意业务呢?倒卖生姜干姜吗?”童柏粮转向胡建军问道。

“买地修房子。”胡建军不假思索就将正确答案回答出来了。

“你家,你家不是才在街上买了地要修房子吗?怎么又想到跑城里去买地修?”童柏粮诧异问道。

别说童柏粮诧异,在座的除了胡铭晨家人和胡建强,其余的就没有不愕然的。

“买地修房子不是个人也可以吗?要注册公司?城里的规矩也太多了吧,听都没听过。”

“前段时间你家还在街上修房子呢,现在地基弄好后就停下来,结果又跑到城里去,实在搞不懂你家是在弄哪样。”

“刚才还说不会搬到城里去,现在都要去修房子了,难道房子修好了也不搬吗?我怎么就不信呢。”

“事情还是要一件一件做,一口是吃不成个胖子的。像你家这样这边一榔头,那边一锄头,不太好。要整就一边一边整好来嘛。”

“还说不是大老板,不是大老板能在城里买房子吗?听说城里修个厕所差不多够我们乡下修两间房的了。你家看来起码几十万身价了哟。”

一个个七嘴八舌,弄得胡铭晨想插嘴都找不到口子。胡建军没想到自己简单几个字就引来那么多的猜测和误会,搞得手足无措。

第229章 感冒了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开起来后,胡铭晨他们就放寒假了。

虽然这个公司的开设在村里面引起了一阵风波,但是毕竟不是在杜格乡运作,因此,大家对这个公司的直观感受并不深刻。

学校放假之后,胡铭晨就去了城里,尽管已经介绍徐天才和王展给胡建强认识了,可是,在起步阶段,胡铭晨还是应该要去把关一下,不管是王展还是徐天才,与胡建强的关系还只是一般,这一点胡铭晨有不可取代的作用。

到城里之后的几天,胡铭晨每天都会去怕凤凰山。

“小晨,你每天就在这山上转悠,到底你是在看什么。”这天胡建强跟着胡铭晨一起爬到山顶,见胡铭晨除了一会儿走过去,一会儿爬过来之外,还不停的在他的小本子上写写画画,胡建强就疑惑不解。

“当然是在看地形啊,三叔,明后天你也和我来看。”胡铭晨将笔记本合起来道。

“这地形有什么好看的,站在山下一眼就能看明白,站在山顶上,也能一览无遗,哪用的着几天,而且这几天不停的下毛雨,路上全是稀泥巴。”胡建强道。

“三叔,这是必须的功课,我们本钱少,不可能凤凰山上任何一块地都买,要买就必须买价值最好的地点。”胡铭晨紧了紧在城里新买的一件黑色羽绒服道。

凉城的冬天很是湿冷,也许气象局的气温不算低,最冷可能就零下六七度,可是,体感温度却是另一回事。

要是没下雨还好一些,一旦下了雨,空气中湿气大了,体感温度会比实际气温低好几度。

此时凤凰山上的人家已经户户躲在屋里面烤火了,而胡铭晨他们偏偏要踩着泥泞的道路爬上爬下。一阵山风吹来,要是衣服没拢好的话,会寒彻刺骨。

凤凰山上的一些树枝上,已经挂上了冰凌,这是雨水和山风的杰作。

每次从山上下去,胡铭晨都得用热水泡十几分钟脚之后才能解除脚上被冻后的麻木感。

前两天胡铭晨来爬凤凰山,他并没有告诉胡建强。所以胡建强就以为他只是去找人玩而已,起码就他所知,胡铭晨就去找过王展的女儿王慧雪。

不带胡建强一起来,是胡铭晨觉得带他一起也没什么作用,只是徒增一个人挨冻而已。因为胡铭晨要看的地形,胡建强一点不懂。

今天胡建强问了,胡铭晨也老实说他要来凤凰山上,胡建强就要求陪他一起。

“这上面我怎么看不出哪里是最好的地点。反正最好的地点不可能是在这山顶上吧,要说哪里好,也应该是下面半山腰那些菜地啊,平整,这里全部是石头。”胡建强一头雾水道。

“我说的地点,和种植一点关系没有,并不是适合种东西的地就是最好的地,咱们又不是搞种植基地。”胡铭晨将笔记本揣进荷包里面,将双手拢在嘴边吹了两口热气道。

“我知道,是买来修房子嘛,那那些地方也更适合修房子啊,要不然山上的村民干嘛修在那边。这些石山,光处理就是大问题,更别说修房子了。”胡建强道。

“呵呵,三叔,以后你会懂的,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胡铭晨已经冻得红彤彤的脸上笑了笑道。

“那我们还要看吗?天快黑了,而且,看天上的云,一会儿恐怕又要下雨,要不先回去?要是你整感冒了,怕不容易好。”胡建强看着胡铭晨的狼狈样,担心的建议道。

“嗯,走吧,下山回去,明天我们再来。”胡铭晨之所以将笔记本收起来,也是做好结束一天工作的准备。

胡建强还真的是一语成谶,他担心胡铭晨感冒,一连冻了几天的胡铭晨当天晚上真的就发高山感冒了。

跟着宋乔山练了两年多,胡铭晨的身体强壮了许多,但是天天爬到凤凰山上去吹风,有时还有小毛雨,就是一个强壮的大人也难以坚持,就别说胡铭晨只是个孩子了。

用了许多土办法,胡建强也没有将胡铭晨的烧给退下去,第二天一大早,他只能将胡铭晨送去医院输液治疗。

得知胡铭晨生病了,王展一家也赶到医院来看望。

“王叔,你们怎么来了,快过年了,生意正好,你还是快回去忙生意吧。”胡铭晨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哎呀,没事,少做两个小时的生意,没什么大影响,你怎么才来城里几天就感冒生病了呢?”王展坐在胡铭晨的旁边道。

“你这两天都没有去找我玩,你到底去是哪里玩感冒了呀,居然都不带我。”王慧雪凄楚的蹲在胡铭晨的病床前说道。

“慧雪,瞧你说的什么话,铭晨都感冒发烧了,你还只知道玩儿。”肖玉梅说着将一个保温壶放在胡铭晨床头的小柜子上,“铭晨,这是阿姨今天刚炖的鸡汤,你喝两碗,两碗热汤下去,感冒应该就好了。”

“谢谢阿姨,我一会儿喝,刚吃了稀饭,现在暂时还喝不下。”胡铭晨感动道。

王辉站在后面的墙角,倒是一句话没说。王辉和胡铭晨并没有任何的交情,所以他显得冷淡也是自然的。

“王老板,小晨这几天都去爬凤凰山了,可能是在山上冷着了,这都怪我,没注意到他前两天竟然是去爬凤凰山。”胡建强在另外一边说道。

“那凤凰山有什么好爬的啊?铭晨哥,你想爬山也不应该去爬那边啊,连条好的路都没有。你要是提前告诉我你想爬山,我带你去爬标山嘛,标山公园好玩多了。”王慧雪真把胡铭晨当成去游山玩水了。

“呵呵,都怪我,下次一定向你好好请教。”胡铭晨苦笑道。

有些事情胡铭晨是没办法和王慧雪解释的,王慧雪是真正的孩子,可胡铭晨不是啊。

“小晨,你是去看地?”王展晓得胡铭晨的打算,而且那个公司的成立他也参与了部分,因此有点猜到胡铭晨的心思。

胡铭晨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他说是去看地形。”胡建强补充一句道。

“看地形?小晨,你真的要在凤凰山上下赌注?”王展皱着眉,凝然问道。

“是的。”胡铭晨点头答道,“可是本钱有限,所以只能有所选择。”

王展不照比别人,不管他问什么,胡铭晨都会有问必答的。对别人他会耍心眼,可是对王展,胡铭晨不会,否则就是对不起这个一直以来支持他关心他的长辈。

“你们要谈什么事情,什么时候不可以谈,铭晨都生病住院了,你那些事就不能放一放?病人现在要少说话不知道吗?”肖玉梅板着脸冲王展训斥道。

“阿姨,没事的,就是个小感冒而已,一两天就会全好,不是什么大病。”胡铭晨朝肖玉梅报以感激的神态道。

“感冒不注意的话也会引起大病,尤其是发烧,弄不好就会影响到脑子,一定要上心,你还在读书呢。不管你上凤凰山上去是为了什么,也不应该这种天气上去嘛,天晴了上去也不迟啊。”肖玉梅完完全全就是以一个长辈的态度和心情在对胡铭晨说话。

肖玉梅隐隐的对胡铭晨有所批评,可是胡铭晨却不以为意,反而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只有一个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说这些话,如果只是走过场的话,她完全可以将样子做足就行了。

“阿姨,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听话的。这两天,我不再去了。”这时的胡铭晨显得尤为乖巧,真的就和个乖乖仔差不多。

“嗯,这还差不多。”肖玉梅满意的点点头道。

“铭晨哥,你快好起来,你好起来了我陪你去玩。你看,你送我的随身听我带来了,在医院里面无聊,你可以听听歌,听听歌你的病会好得快一些。”王慧雪爬到胡铭晨的床边,从她带来的一个小袋子里拿出胡铭晨送她的那个随声听放到胡铭晨的手边道。

“好,好,谢谢慧雪了,等我好了,我陪你去买新年礼物。”胡铭晨微笑着道。

“你要买新年礼物送我?”王慧雪等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惊喜道。

“过年嘛,要送的,不过这几天你得在家乖乖做寒假作业。到时候,我要看你的寒假作业是否做完,做完了才能买。”胡铭晨道。

“放心,没问题,一会儿回去我就抓紧做,保证两天做完。”虽然胡铭晨提了条件,但是为了得到礼物,王慧雪答应得极为爽快。

“慧雪,别动不动就找铭晨哥要礼物,你要什么我不会给你买吗?都这么大的姑娘了,还那么的不懂事。”王展沉下脸来,对王慧雪教育道。

“你没听到吗?这不是我要的,是铭晨哥要送我的,你怎么批评我啊?我多么冤枉。”王慧雪委屈的瘪嘴道。

“王叔,不用批评慧雪,她从来没有主动找我要过任何东西,过年了嘛,买点小礼物是正常的,我反正也要带些年货回去。何况慧雪努力学习,也值得奖励一下啊。”胡铭晨帮着王慧雪道。

第230章 胡铭晨的算盘

胡铭晨在医院里面住了一天半,为了不让家里担心,他让三叔胡建强隐瞒了消息。

出院之后的第二天,尽管天气还不太好,可胡铭晨还是带着胡建强上山了。实在是快过年了,他没那么多的时间留在城里,起码得提前两天带着年货回家去。

这次上山,可不止胡建强跟着,陪同一起的还有王展。

王展很想知道,胡铭晨到底看的什么地形,他是懂风水呢,还是懂阴阳。

王展当然不相信胡铭晨懂风水或者懂阴阳八卦,可他就是想知道胡铭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小晨,这个地方不行吗?这里比较平整,离开发区也不远,怎么你都不停下?”爬到半山腰,来到几块连片的菜地边,他以为胡铭晨会停下来对这个地方有所品评,哪晓得胡铭晨一点要停下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埋头绕过这块地方对斜对面爬。

“王叔,实话给你说,这上面的每一块地都行,就是赚多赚少的问题。我财单力薄,所以只能找收益可能会大一些的地方。”胡铭晨停下脚步喘了口气道。

“那这块地的收益会不大?”王展疑惑的问道。

“王叔,你觉得土地卖给政府收益好,还是卖给民间企业收益好?”胡铭晨以问代答道。

“这个应该是卖给企业收益会好一些吧。想占政府的便宜,基本上是想都别想,政府征收土地,只会按照国家的标准执行,而那个标准很难说会有多高。”王展稍作沉吟回答道。

“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你不是想知道我这几天在看什么地形吗?其实我就是在看,哪些土地最容易是政府需要,哪些是民间企业需要,然后投资的时候,尽可能的将政府需要的地方给避开,这样收益会大得多。”胡铭晨耿直的回答道。

听了胡铭晨的回答,王展愣住,而胡建强直接是目瞪口呆。

之前还不搞懂胡铭晨是看什么,原来是为了这样的目的。

他说的是有道理,但是又怎么能够确定哪些地政府需要,哪些地是开发的老板需要呢?现在连个消息都还没有,他怎么知道?

“小晨,现在都还没听说市里面有你说的那种可能性,更别说规划方案了,你又怎么去判断哪些地政府需要,哪些地他们不需要呢?你总不能是规划专家吧。而且,恐怕就算是省里或者的规划专家,也不敢肯定。”王展饶有兴致的问道。

事实上就是那些城市规划专家,也是根据市里面的要求和展望来做规划的,他们就算很专业,但是也不能凭空弄出方案来,重点还是要尊重当地政府的想法和需要。只有结合他们的想法和需要,做出来的规划方案才会被接受,否则就算本事再大,也是没招的。

“呵呵,王叔,我当然不可能是规划专家,如果我是规划专家,那还爬那么多天的山干什么,将自己都给整感冒了。其实要说肯定,我当然是不敢肯定的,甚至我一半的把握都没有,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将我们当成市领导的角色,换位思考,要是我们能决策,会怎么利用,这样恐怕就会多少有些帮助。”胡铭晨尴尬的笑了笑道。

胡铭晨真是这么盘算的吗?当然不是,他以为他是谁啊,这一招能信的话,那他想到的事情,其他人就应该也想到了。

胡铭晨实际上就只有一个依据,那就是脑子里凤凰山十几年后的样子。

虽然现在的凤凰山和十几年后的凤凰山有着天壤之别,那时候的凤凰山高楼林立,道路纵横交错,可是如果认真找,还是能够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而且很多时候,胡铭晨会将开发区新建的建筑作为参照物。

就比如王展所指的半山腰山凹里的这几块连片的菜地,根据胡铭晨参照的结果,这里不意外的话会成为区政府的所在地,不光这几块菜地,包括旁边的一些玉米地,都将会成为区政府的地盘。

为什么胡铭晨会这么笃定?是因为他晓得,重生前的区政府门口就是一条笔直的大道,大道往下延伸就是连通开发区的立交桥,而再往前走,就到新修的供电大楼。换言之,胡铭晨只要找到一个位置,直直的望过去,恰好可以看到供电大楼的正中,那么这个地方就是未来区政府的中心,四周和前面就是道路。

有了这样的一个基准点之后,就可以发散延伸开去。

胡铭晨选地,三个条件不选,政府机关所在地避开,主干道避开,事业单位--例如医院和学校避开。因为这三个条件的土地征收,价格都不会太高,而和政府谈条件,几乎就是没门的事情。价格政府订,什么时候要政府订,这样的局面下,能赚,可是赚得会相对有限。

“那你说这个地方要是开发的话,会开发成什么?”王展左脚搭在一块石头上,左手搭住膝盖,盯着胡铭晨问道。

“最佳的莫过于政府单位。”胡铭晨一语道破。

“为什么就会是政府单位?为什么就不会是企业或者民宅?”王展追问道。

“王叔,首先,在凤凰山上是几乎不会发展企业的,这上面的条件根本不适合,大货车上上下下会很费劲,建设成本也不划算。然后我们再看其他城市的例子,要是政府要开发一片区域,最快的方式莫过于政府带头。比如开发区那下面,我们已经能够看到了,市法院,区法院,供电局,交警大队,劳动局,几大银行,广场和展览馆是最先开动并建成的,还有民族中学,实验中学也是这第一批。大家见到有这些政府单位和事业单位了,才会积极性高,才会更有信心的跟进”胡铭晨就算是已经晓得实施情况,可是为了瞎掰,他还是要找一定合适的理由,否则就变成信口雌黄。

当然,胡铭晨也不需要给其他人解释那么多,只要按照自己的思路推进就行。然而这也会有后遗症,首先就是王展他们的观感问题,其次就是他会被当成怪物,而不是商业才能展现。

保持神秘固然好,可是太神秘了,就会让人产生距离和不信任,这在商业上未必是好事。

“那你怎么就断定政府会选在这里呢?”王展继续追问。

“偷懒呗,政府选地当然要选好的,不但地理位置好,还要便于建设。而这个地方你看,插下去就是开发区的核心位置,如果从开发区下面搭桥上来,这里也最便利,下面地势较缓,桥不会太过陡峭,此外,这种泥土相对厚实的地方,自然比旁边石头多的地方容易建设啊,工程省事多了。再加上地势上这里也相对平整一些。如果我是市里面的决策者,我第一个要用的位置就是这里。现在标山区委区政府是住在老旧办公楼里面办公,要是开发凤凰山,我甚至会认为政府就会在这个地方建新的区委区政府。”胡铭晨一环扣一环的解释道。

就算胡铭晨所的这一切只是他个人的臆测,但是王展还是会觉得有些道理。只是,他也不敢全信胡铭晨的话,毕竟所有的一切还八字没有撇呢。

“那咱们不选这里你选哪里?”胡建强问道。

“那边,地势较高的那个凸起位置。”胡铭晨抬手朝斜上方直到。

“那个位置就是一些石包土包,能干什么?搭窝棚都困难,更别说建房子了。”一看胡铭晨指的地方,胡建强就皱眉。

“石包土包怎么了?不就是多用点*多用点大型机械吗?何况,要移平那里也不是我们干啊。别忘了,这里如果是一个政府部门的话,那旁边的地就大不相同了。从价格上来说,越是没用处的地方才会越便宜,甚至那个地方极有可能是村里面的集体荒地,相信这么一块毫无用处的地方,村里面也是希望可以变成部分经济效益的。”胡铭晨解释道。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他所指的那片地方是凉城的第一个带有别墅的高档小区。房子的售价一度从两千多一平涨到六千多,翻了三倍,别墅的价格更是一万多一平。在凉城这种四五线城市,这个价格真不便宜了。

“你打算找村里面直接买地?”王展凝眉问道。

“如果真是村里面的,那不找村里面能找哪里呢?我觉得很多时候和村里面打交道比和一户一户的村民打交道来得方便。”胡铭晨笑了笑道。

胡铭晨没有和村干部真正直接打过交道,但是各种各样的言论听过不少。通常情况下,只要搞定村里面的村主任和村书记,那再困难的事情都会变得容易。甚至于与他们的关系好了,价格上还会有不少的便宜优惠。

“我只是听说,凤凰山这上面的村干部不好打交道啊。”王展叹声道。

“事在人为嘛,咱们只要是真心合作,我不相信他们会那么难讲话。”其实胡铭晨心里想说的是,一切就看利益,再不好打交道的人,也不会和利益作对。

第231章 信者无疑

“三叔,这一块,记住了,从这块大石头到那棵树,上面从那个包谷草堆到下面水沟,看到那条水沟了吗?就这块位置,你记下来,到时候找村里面,能拿多少拿多少。”胡铭晨站在一块巨石上指着下方看起来有十数亩的一块区域向胡建强叮嘱指示道。

“嗯,你慢一点,我那本子记一下,免得搞错了。”胡建强规规矩矩的像个助理一样摊开笔记本写写画画道。

“这一块,避开那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周边一两百米内的区域都可以下手,到时候打听一下这些地是那些人家的,再一步一步的去谈。”走到另一个新的地方,胡铭晨又指点道。

“到底是一百米还是两百米啊?”胡建强追问,这个一百米和两百米,差距是很大的,他得问清楚,否则,就会造成很大的成本压力和损失。

“这个”胡铭晨也有点不确定了,毕竟当时他并不是住在凤凰山,只是来过几趟,在这边吃过几次饭逛过两次街而已,“那就按一百米算吧,范围小一点。”

胡铭晨记得,这片小树林的周边被开发成了三个楼盘,只不过他没有到小区里面去过,不晓得里面占地具体多大。

既然不能确定,那就往保险的地方靠,反正一百米是差不多一定要占的,那干脆就先吃有把握的这个部分。

反正自己也没有那么多钱将看中的地都吃下来,捡重点挑就是一个必然。

就这样在凤凰山上转悠了两个多小时,胡铭晨选择了三个地点下手。

凤凰山这一片,所适合购进和开发的区域当然远不止这三个地方,三十个地方都有余。关键就在于胡铭晨的资本太过单薄,眼看着有赚钱的大好机会,可是也拿不下来。

“小晨,凤凰山上就这三个地方好?难道其他的地方都会由政府占了要用?这不可能的吧。”王展一路跟随,见证到了胡铭晨选地的整个过程。

“当然不可能,只是我对这三个地方比较有感觉而已,很多时候做决定,我蛮相信我的第六感的。”胡铭晨没有说把握,而是说感觉,这就是留了很大的空间和余地。

“那你也帮我看个地方吧,除了你挑的三个地方,还有哪些地方是比较好的。”王展道。

“王叔,你让我帮你挑地方?”胡铭晨凝眉问道。

“怎么?怕王叔我抢你的好处?或者是怎么了?”王展斜着眼看了胡铭晨一眼道。

“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我要是那种人的话,也不会允许你今天跟着来了呀。我只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我挑错了地方,害你没挣到钱,那岂不罪过和对不起你。”胡铭晨犹豫着道。

“做生意,谁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你就算挑错了,我也没有说我要怪罪你,更没有让你保证什么啊。”王展坦然道,他倒是很放得开。

“行,王叔你能那么信任我,我就给你指一个地方,不过王叔,你打算投多少钱啊?”胡铭晨试探着问道。

“这和投资额有密切关系?”王展反问。

“有关系,知道你的金额多少,我才晓得应该要推荐多大的地盘。这叫有的放矢嘛。”胡铭晨点头答道。

“嗯你们拿出三万,那我也拿出三万吧。”王展沉吟了一下道。

胡铭晨还以为王展会投下个十来万,哪晓得他只是愿意砸三万块。

论有钱,王展当然比胡铭晨有钱的多,人家做生意的年份就比胡铭晨长很多年嘛,况且他的生意一直都不算差,所以胡铭晨相信他拿出十万块是不会太困难的。

看来王展对胡铭晨的判断真的是有所保留,并没有达到那种百分百的信任程度,尽管胡铭晨已经做了各种解释和分析,王展还是只相信胡铭晨百分之五十。

这也不怪王展,换成其他人,恐怕连百分之五都不太会信。毕竟所有的一切都还只是胡铭晨的猜测和大胆想法而已,不管胡铭晨说的多么站理,他也还是个小孩子。

这还是王展,要是其他人,估计就当听了个不错的笑话而已,怎么会真金白银的砸下几万块。一个弄不好,这几万块就会被套住,只要凤凰山不开发,这几万块极有可能就是亏了的。

不管手上有多少地,那些地能发挥经济效益才有价值,反正王展是不可能在当地做农民的。

“三万那我带你去看山顶的一块地,那里大概十来亩的样子,我觉得还不错,只要开发,应该会有大老板看中。”胡铭晨盘算着脑海里掌握到的地块资讯道。

这几天爬山,让胡铭晨差不多将凤凰山的点点滴滴都装进了自己的脑海里。他基本上是用双脚将所有地方丈量了不止一遍了的,哪里适合做什么,他已经大概有底了。

“山顶?那块地方不行吗?就是刚才我们小路上来,三岔口往右的那一片。”王展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

“那块地方的确很好,够宽阔,也相对平整,但是按照我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你最好就别打主了,估计以后用来修学校的可能性大。征地修学校,会给你高价才怪。”胡铭晨肯定那块地的条件,但是否定了那块地的价值。

在胡铭晨的脑海里,他清楚的记得,那个地方最终成了市第三中学的高中部,几十亩土地,全部被一所中学给占据了。为了这所学校,市里面投入了八个亿,但是在征地和拆迁上,支出却很少。

那块地有没有价值,有,当然有,但是收益顶多就是现在的十倍,除开今后的物价因素,能赚的,也就是五倍左右而已,不是很划得来。

“那块地的确适合建一所有规模的学校,可是如果是修建小区,也会是一个比较大的社区啊。”王展似乎还有点不死心。

“王叔,我们谁都可能对,谁都可能错,这怎么决定,就要看你是相信我的感觉还是相信你的判断了。记得我之前来市里,一开始就和你说的信任问题。”胡铭晨没打算去强力说服王展,他就想考验一下信任度。

如果王展死活不信,那胡铭晨怎么说也没用。要是他信,那胡铭晨似乎也不需要多费口舌言语。

“那干脆还是听你的,去看你说的那个地方吧。”犹豫了一下,最终王展还是选择了相信胡铭晨。

这个事本来就是胡铭晨提议的,而且一开始的确着重强调对他的信任,况且胡铭晨家本身就背水一战的将要投入几乎所有的资金。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王展选择与胡铭晨的想法背道而驰,或者说选择不相信他,未免有点显得太难看。

既然胡铭晨家都赌了,那王展也决定小赌一把看看。如果真的错了,那也不过三万块固在凤凰山上,还处在他的承受范围。

听王展选择跟自己站在一起,胡铭晨呼了一口气,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

带王展爬到山顶,胡铭晨指着碎石凌乱的一块荒地给王展做推荐。

这块地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地里面碎石遍地,杂草丛生,怎么看都不会是一块好地。

“你觉得这块地好?”王展又有点犹豫和没底了。

实在是这块地太有些不成样子,况且还是在山顶上,难不成这山上还会修路不成?要是没有便捷的交通到达这个区域,那这块地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我觉得不错,至于怎么个不错法,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的感觉就是觉得这里挺好。王叔,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啊?呵呵。”胡铭晨虽然这样问,但是他已经不打算再做进一步的解释了。

信者无疑,疑者不信。要是今后每一件事都要解释得清清楚楚,那未免也太累。

“顾虑当然是有一些不过你话都这样说了,那我就选择信你一回,好,我就决定对这里下手了。”胡铭晨都已经不打算解释,说说不上来了,那王展又何必再问,反正问了也等于白问。

胡铭晨理解王展的顾虑,要是单单只开发凤凰山,那胡铭晨介绍的这块地真不是太好,已经处在边上去了。

但是胡铭晨更加知道,凤凰山的背后,是要修一条宽阔的主干道连通到宏桥去的。那条路一旦打通,他推荐的这个地方就成了交通便利之地。

要知道,凤凰山顶比开发区高了近两百米,但是,它的后面山腰位置却只比凤凰山顶低了二三十米。且不说山顶上本来就会修路,再加上一条宽阔的主干道从背后擦肩而过,这交通问题就变得不是问题。

可以这么说,这个地方,胡铭晨就是故意给王展留着的。

“这块地不像是哪家所有的私人地,你可能也要找村里面才能谈得下来。王叔,你过年期间就通过徐叔叔那边联系一下村里面的干部领导,你搞定了他们,这块地就应该是属于你的了。”王展答应之后,徐铭晨就建议道。

第232章 拿出手机就翻转

胡铭晨在城里一直待到腊月二十八才带着两大包年货和胡建强一起回杜格乡。

过年期间也不能做什么事,胡建强要随胡铭晨回家过年到正月十五后才会返回城里进一步做实际工作的推动。

虽然距离过年还有两天,可是无论是城里还是乡下,年味的气息已经变得很浓厚,胡铭晨他们回家的班车上坐满了人,大部分是一些外出打工回家的年轻人,这些人除了自己的行李,也少不了有带回家给老人孩子的礼物。在车上,胡建强还遇到了两个认识的人,石二娃和张庆平。

这两个人是在邻省的省会打工,一说起大城市的面貌就滔滔不绝,显得很自豪,觉得自己在外面见了大世面一样。

“胡建强,你在家里干什么?”张庆平问道。

“什么也没做,算是东游西晃的吧。”胡建强平和的回答道。

“那有什么意思,在家里一点前途没有,挣不到钱不说,条件也太落后了。我看你过完年还是和我们出去打工算毬了,家里种地一年到头,还不如在人家那边的工地干一个月,你看我出去一年,除了买东西,还寄回来两千多块。”张庆平道。

“我们这边全是小商店,而人家那些地方到处都是大商场,里面的东西多了去了,看都能看花眼,想买什么拿什么。窝在山沟里,人都得生锈,你要跟着我们出去,保准你大开眼界。”另一个旁边的朋友石二娃补充着炫耀道。

他们两个是真的将胡建强当成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了。

外面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好吗?当然不可能,在工地上打工,一想就能知道是个什么环境和样子。说难听一点,他们有没有到城里面去逛过街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有些人就喜欢显摆,以为在外面去转了一圈回来自己就了不起,仿佛自己就成了大城市里面的人一样。还不知道为了几天的光鲜,平时自己怎么节俭忍耐呢。

胡铭晨看石二娃和张庆平,两人虽然穿着是新的,可是也很明显是那些便宜货,根本就不可能是大商场里面的高端衣裳,款式和做工一目了然。可能还是因为要回家过年了才在路边摊买了换上的呢。

“过年把看吧,要是混不下去了,再跟着你们出去见世面。”不管别人的心态是什么,胡建强都不愿意和他们一般见识,何况人家邀约自己,也不见得就不好。

现在胡建强身上有胡铭晨赋予的重担,他怎么可能答应同他们去打工,抛开去的城市大小与繁华程度不说,单轮挣钱,与他们出去或许还没有跟着胡铭晨挣得多。

张庆平说他出去一年寄回来两千多,胡建强自己在家也得到不止两千多啊,光胡铭晨给百分之五的股份就值一千五了,还别说正常的工资奖金和福利。

“还过年把再看?呵呵,胡建强,外面的变化太大,过年把估计又是另外的样子了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何必浪费一年的时间呢。你还没老婆吧?赶紧出门去多挣点钱,要是手里没钱,想找媳妇难上加难。”张庆平有点锲而不舍的继续劝道。

“还没有,过两年再找也不迟”胡建强话还没说完,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机就叮叮当叮叮当的响起来。

“什么声音?什么声音?”石二娃东看西看,好奇的问道。

“你傻啊,这是电话的铃声。”张庆平瞪了石二娃一眼,一脸鄙视的说道。

张庆平觉得石二娃连电话铃声都听不出来,有点丢去过大城市的脸。

“呵呵,我们杜格也有人用上手机了,哪个的手机,赶紧接吧。”开车是司机笑呵呵的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手机响。”胡建强尴尬的急忙摆手,不好意思道。

说着胡建强连忙伸手从荷包里将手机拿出来:“喂,请问哪位?”

手机刚拿给胡建强用的时候,他是要像别人一样弄个套子别在腰部的,觉得人家一看到自己腰部的手机,就会投以羡慕的目光很舒服。

不过胡铭晨却建议他不要那么做,手机的功能不是装饰品,还是放在身上低调点好。

那种看到腰部有个手机就羡慕的人,是俗人,而自己偏偏又那样去迎合,岂不就是俗人中的俗人?

就算是要显摆,那也不是对大街上的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对这些人显摆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只会让自己变得俗气罢了。反之,当别人觉得你土气的时候,再把手机拿出来,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胡老板,你还在市里面吗?我是徐天才啊。”电话那头的徐天才问道。

“哦,是徐老板啊,不好意思,一下子没听出来。我现在不在市里了,这不马上过年了嘛,公司有没什么事,我就回家过年了。徐哥,有什么事吗?”与徐天才见过两次面了,胡建强和他打交道不再显得陌生。

在城里面呆了一段时间,怎么和别人相处打交道,胡建强已经有了一定的掌握。

“是这样的,上次卖地给我的那个朋友,他还有一块地想卖,所以我就打电话问问你,还以为你在市里的话,介绍你们认识谈一谈呢。”徐天才道。

“这样啊那过完年不行吗?我这都走了一半路程了。”胡建强看了胡铭晨一眼道。

听说是徐天才打来的电话,胡铭晨的耳朵就竖直了,认真听他们的对话。

“呵呵,那家伙就是输钱了,没钱过年才急着在年前卖呢,等过完年,恐怕他又不想卖了。你看你能来的话就过来看看,不行的话我就回绝他算了。”徐天才笑道。

“徐哥,那你怎么不给他买了就算呢?”胡建强问了句话打探情况。

这句问话看似很简单,可是却能成为很好的判断依据。

徐天才也是要在凤凰山上买地的人,而且他已经买了一块了。现在曾经卖给他过的人又要拿一块地出来卖,而徐天才却自己没有买,这自然就隐藏了不少的信息。而不管是胡建强还是胡铭晨,都需要哪个信息来让自己做出接与不接的重要基础。

“我啊实话给你说吧,他卖的是一块什么都种不出来的荒地,石头多,土层薄,就算是种土豆,也个头很小。我是没什么兴趣的,所以就问问你嘛。虽然地不怎么样,可是胜在价格便宜,将近一亩,他只要两千多哦。怎么样,要不要谈谈?”徐天才大概猜到胡铭晨就在旁边,所以并没有胡乱诓胡建强。

胡铭晨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徐天才的话,急忙朝胡建强比手势和眨眼睛。只不过胡建强似乎没搞懂胡铭晨是什么意思,是同意呢,还是考虑一下呢,或者婉拒呢,他拿不准。

“徐哥,过两分钟我再给你回电话过去怎么样,容我考虑一下,你看行不行?”胡建强采取了拖字诀,他得先弄清楚胡铭晨的意图和想法再说。

“当然是可以的,买卖嘛,当然要小心一些。那你和小晨商量一下,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尽快给我回个话。”徐天才不愧是徐天才,胡建强的心思被他猜了个差不多。

“嗯,没问题,行不行我都会给你回电话过去的,那就先这样。”

徐天才那边答应一声之后,胡建强就利索的挂了电话。

可胡建强还没来得及与胡铭晨商量要怎么做时,张庆平就一句话插了进来。

“胡建强,可以啊,当大老板了吗,都用上大哥大了。”

“什么大老板啊,就是混口饭吃而已。”胡建强敷衍道。

“还混口饭吃呢,呵呵,你哄谁啊,我都听到了,好像是有大老板找你谈生意,这都快过年了还那么忙,真是不简单。胡建强,发财了可别忘了哥们哦,合适的话拉我一把,让我也沾沾边。”张庆平腆着脸谄笑着道。

刚才还在要怂恿胡建强和他到省外去打工,说外面多好多好。现在胡建强只不过是接了一个电话,场面的就反过来,张庆平竟然要求胡建强拉他一把。

前后不过数分钟的时间,就出现了如此的翻转,人生际遇的神奇,莫过于此。

“胡建强,你这大哥大恐怕得好几千吧,我们打工一年恐怕也买不起,你太牛了,能不能拿给我看看,只在电视里见到过,真东西还没摸过呢。”石二娃跟着就提出要求道,这就化去了胡建强不用回应张庆平的尴尬。

现在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就只有胡建强一人,他答应吧,根本就没事情给张庆平做,可要是不答应吧,就显得自己没什么本事实力,与手拿大哥大的势力不成比例。就算要婉拒,那也得找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可以。而临时胡诌借口理由,这是胡铭晨的强项,并不是胡建强的专长。

“不好意思,二娃兄弟,电话我还得用呢,刚才你也听到的,我还要打电话给人家。”胡建强清清淡淡的就一句话,不但避开了张庆平的请求,也将石二娃给做了打发。

实际上胡建强也不可能会将手机放到脑子有点点木的石二娃手里,要是被他乱按搞坏了,算谁的?找他赔他也许赔不起,不找他赔,这又不是三块两块能轻松买到手的东西。

“哟,还怕我弄坏了赔不起你不是,一个大哥大而已嘛,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没看过,搞得拽兮兮的。”石二娃就是那么的白目,胡建强婉拒是婉拒,可是也并没有说什么伤人的话,这个家伙却生气的扩大解读起来。

他也不想想,他这样说胡建强就会将手机给他吗?不可能的嘛,他那样说,只会让人反感和更看不起。

第233章 连夜上山

胡建强眉头皱了皱,装作没听到石二娃的话。

严格点说,胡建强是装作没听到还不如讲成是对他的无视。石二娃的话,离得稍远的胡铭晨都听清了,三叔胡建强没道理真的听不见。

“小晨,徐天才说上次卖地给他的那个人又要埋一块地,说是赌输了没钱过年,你看怎么着?还有你刚才比划的那一通是什么意思?我没搞懂。”胡建强此时并不关心石二娃的心理感受,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同胡铭晨商量。

“石二娃,你丫脑子是不是有毛病,说那么多话干什么?真丢人。”张庆平扯了扯石二娃的衣袖,恨铁不成钢的小声责怪道。

发现胡建强身份不同了的张庆平不但已经不可能继续在胡建强的面前炫耀了,他甚至还想巴结和讨好一下胡建强,态度上自然而然的偏向了胡建强的一边。

“怎么了?他是小气嘛,看一看又不会少一块肉。”石二娃还有些不服气。

“是不会少一块肉,可是到你手里坏了你赔得起吗?好几千的东西,你丫才挣了几个子儿啊,你要再这么傻里傻气的,过年老子不带你出门打工了,让你到山上去继续刨土。”对于老实的石二娃,张庆平是不给面子的。

石二娃不但是张庆平带着出门打工的,而且在外面,他基本上就是受张庆平的指挥和照顾。谁叫他的脑子有时候经常转不过来呢,要不是有张庆平带着,他家人也不太放心让石二娃单独出门。

“别,别,别,张哥,你怎么能不带我呢,我要是不跟着你出去赚钱,还怎么娶媳妇儿啊,呵呵,你说啥就是啥,都听你的还不行吗?”石二娃就吃张庆平的这一套,要是和他好好说,还未必好使呢。

“这还差不多,你就少说话,人家能用上大哥大,就不是一般人了,也许以后还靠人家发财呢。你那些傻话就统统装在肚子里,要是憋不住就当个屁放了,反正就是不能说出来。”张庆平道。

“好,听你的,嗯”说着石二娃就眯眼皱眉憋气,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你嗯什么啊?”张庆平问道。

“我憋屁啊,你不是让我放屁的嘛。”石二娃答。

“哎哟喂,老子是服了你了。你丫的要憋住,停车下车了才能放,要不然一车人还不得被你臭死。”说完张庆平挪了挪屁股,尽量将他和石二娃的距离拉开一些,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波及。

“我就是让你不拒绝不答应,先挂电话拖他一下再说他刚才是不是说了两千多块钱,差不多将近一亩地?”胡铭晨摸着一根毛没有的下巴思索着问道。

“哦,那我还算作对了。他的确是那么说的,看来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胡铭晨点了点头:“这样,我们下车,我和你回去看看。”

“下车?那这些东西怎么办?已经腊月二十八了,你还是继续回家去,我自己返回去就行了。”胡建强指着从城里带来的两大包年货道。

这的确是个问题,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打包带上了车,要是全部再拿着回去,的确挺麻烦。

关键是通往杜格乡的这条路平时车很少,要是下车了,能不能揽到去城里的车还很难说呢。现在天色渐暗了,要是拦不到车,就只有走回市里或者走回杜格乡,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胡铭晨这样一个孩子适合的。

“你一个人回去现在看起来不太可能有车过啊。”胡铭晨看了看车窗外有些要开始起雾的天气道。

这一段山区路,冬天和初春的时候,最容易起雾,有时候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大雾的能见度可能只有几米。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我自己回去就行,你把东西带回家去。要是你也一起,反而有可能会会拖累。你放心,如果他家的地在你给我画的那三个范围就要,不在那三个范围就生意不成仁义在就是了啊。”胡建强道。

“那你一个人回去我还那个人也真是的,早不打电话来晚不打电话来,偏偏等我们到半路了才打来。”胡铭晨有些纠结道。

“胡建强,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再不行的话我们可以走路到榆社街上,我有亲戚是榆社的,他家有摩托车,我可以骑他家的摩托车载你。”就在这时,那个张庆平毛遂自荐自告奋勇道。

“你中途下车,不回家了?你不回家,那我怎么办?”石二娃诧异道。

“你个瓜娃子,班车到了杜格乡街上,你龟儿子难道还找不到路回家吗?难道连从街上回家也要我带你吗?毬人。”张庆平骂道。

“从街上回家我自然是没问题,可是你家人问起来,我该怎么说,我总不能说你打落了嘛。”石二娃委屈道。

“你娃才打落了,你都能回家,我能找不到路回去吗?记住将我的行李也背回去,要是家里面问,你就说我有点事,明天准回家。”张庆平忍不住敲了一下石二娃道。

胡铭晨打量着这个张庆平,刚才他还觉得这个人有些不靠谱,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如此急公好义的人。不管这个家伙是什么盘算,这个时候能够半路放弃回家,胡铭晨还是不得不佩服他的。

“张庆平,你还是回家去吧,你打工一年都没回家了,你家里面的人应该都在盼着你呢。”胡建强对张庆平道。

“没事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怕个毬,反正该准备的家里都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今晚上到家,也就是睡觉。走吧,我陪你回去,这山路上,一个人还是有些不安全的。这快过年了嘛,还是多个人好些。”张庆平朴实的说道。

“三叔,要不就让张叔陪你去吧,的确是多个人多点照应。或者我和你们一起,我们三个回去。”既然人家张庆平那么有心,胡铭晨也不想驳他的好意。

“算了,算了,你回去,还是张庆平陪我去一趟吧。”为了不让胡铭晨一起,胡建强赶紧答应下来。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决定了之后,胡建强大声朝开车的司机招呼道。

“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下车了,这个时候很少有车过的,快过年了,货车基本上全部停回家去了。”司机好心的劝道。

“没关系,有急事,麻烦你刹一脚。”胡建强很坚决。

“嘎吱”一声,司机见劝不听,就一脚刹车将车停下,打开车门让他们下车。

“三叔,小心点,能行就做,不能行就算,别强求。”胡建强下车的时候,胡铭晨叮嘱道。

“放心,我晓得。”被清冷的山风一吹,胡建强紧了紧衣服道。

等班车再次开走,胡建强就打电话给徐天才。不过信号不好,电话打不出去。没办法,胡建强只能带着张庆平往回走,一路走一路找信号好的地方给徐天才拨电话。

二十分钟后,终于在一个突出的山梁位置打通了徐天才的电话。

听说胡建强半路下车,正往回走,徐天才就动容。

“我服了你了,这样,你们就往榆社乡走,我这就开车去接你们。”徐天才的确够意思,放下电话就去开车。

在车上的时候,胡铭晨和胡建强就没有想到从城里找车或者调用徐天才的车,看来在乡下待久了,连胡铭晨的脑子也显得会短路。

听说有人开车来接,张庆平就更是不敢小觑胡建强了。

张庆平之所以挺身而出,除了他觉得与胡建强的关系还可以之外,他也想借这个机会了解一下胡建强现在是在做什么大生意。

“胡建强,听你打电话说是要两千多块钱买地?”两个人走路,自然要边走边聊,否则会很无聊。

“是的,有人介绍一块地要卖,他急等着用钱,我才决定去看看。”空旷的山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走,想到张庆平是主动要求跟来,胡建强对他的态度也就很不一样,基本上他问什么就告诉他什么,没有再搪塞和打马虎眼。

“你现在是做什么生意啊,感觉一下变成了有钱的老板。”

“呵呵,我什么老板都不是,也是打工的,生意也主要是别人的。”胡建强微笑道。

“蒙我的吧,你不是老板人家会打电话给你,叫你去买地?你不是老板能用得起大哥大?你不是老板能随便拿两千多买地?我又不是石二娃那傻蛋,蒙我干什么哟。”张庆平道。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嘛,我说真的你不信,难道要我说假话,说我是百万富翁?你这家伙,在外面打工一两年,变油滑了。”

“你才油滑,当老板的就没几个不油滑,不油滑也当不了老板。”张庆平反击道。

“哈哈哈,哪有你说的邪乎”胡建强晓得狂放,他同时想到了自己认识的这几个老板。

不管是王展还是刚才打电话的徐天才,胡建强都觉得还好,他们人都还不错,说他们有脑筋他承认,可是说他们油滑,胡建强不太苟同。

随即胡建强也想到了侄儿胡铭晨,他也算是个小老板了。他油滑吗?好像不算,只不过想起胡铭晨做的一些事情,似乎又真的是挺城府的。

比如胡铭晨开电影院找他去照看并管账,而且特别交代,钱不能由他老爹胡建军支配,这一点一般人就做不出来。不过胡建强又不得不承认,胡铭晨的未雨绸缪是对的。

真不知道该把胡铭晨算成是油滑的那一类还是坦诚的那一类。

有个人陪着走,的确好走得多,时间过得快,不孤独。

两个小时之后,徐天才开车来在榆社乡的加油站接到了胡建强和张庆平。

回到市里,天已经完全黑,胡建强和张庆平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肚子咕噜噜直叫,可是胡建强并没有心思去吃饭或者回去休息。

“什么?你要连夜上山看地?要不回去休息一下,吃点饭,明天早上再去看也不迟嘛,现在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哟。”听说胡建强要特事特办的连夜上山,徐天才就打嘀咕。

卖地的不是他,买地的也不是他,他就是个中间人而已。开车去接人不说,现在还要陪着走路上山,徐天才有点觉得划不来。

“明天就腊月二十九了,你的朋友不是着急嘛,我们也急着回去过年啊,我这朋友打工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回家去就陪我来了呢。我们总不能大年三十再回去吧?所以要是不确定下来,怕明天是搞不完。你也晓得,手续不搞完,我不可能拿钱给他。”胡建强道。

他也不想为难徐天才,可谁叫生意是他介绍的呢。况且双方的时间都紧嘛。

由于土地的所有权都是国家所有,因此我们国家严格意义上讲是没有法定的土地买卖行为的。

不过,民间也有民间的做法,而且这个做法一定程度上政府也给与认可。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要买地,除了双方之间要写好协议,打好收据之外,还得找村里面出一个证明,找几个见证人。

起码村里面要认定那块地是没有纠纷的,也的确是属于卖房所有的。

要是不把这些都写清楚弄明白,以后弄不好就会闹矛盾和扯皮。

“如果只是去看地,那我叫陈老四带你去看就行了,我就不陪你们上山去了。反正那块地你们如果要,今天你们也不可能办得好,如果不要,我跟去看了也没多大的意义,你觉得呢?开了几个小时的车,我觉得有点疲累了。”徐天才道。

“也行,徐哥,麻烦你了,也辛苦你了。”胡建强道。

接着,徐天才就打了个寻呼,没多久,那个陈老四就回电话给徐天才。

听说徐天才帮忙把买家找到了,陈老四十分高兴,对于对方要连夜上山看地的要求,他欣然应允。

此时的陈老师囊中羞涩,荷包里空空如也,别说是过年打牌热闹的本金,就是发压岁钱的那点部分他可以说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欠了赌友好几百块钱,并且答应过年还,如果不还,人家找上门来,更难看。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卖地。

打着手电筒,陈老四亲自带胡建强和张庆平连夜上山去看地。他们三个走小路走习惯了,并不觉得不习惯。

“就是这里,两块地连着,都是我家的,虽然土质没有卖给徐天才的好,但是面积比卖给他的那一块大得多。”废了好大的力气终于爬到了陈老四所要卖的那一块地边,陈老四晃着手电筒指着两块相连的土地道。

一见陈老四带来的这个位置,胡建强就心里激动,因为陈老四说的这个地方,就在胡铭晨第二个划定要买的范围之内。

心里虽然高兴,也笃定了要拿下的意思,然而胡建强并没有表露出来,反而是做出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

“大确实是大,可是石头太多,而且离下面的路太远,哎,要不是徐老板介绍,我真不想来看。我听徐老板说你打算卖两千来块钱?”胡建强道。

“什么两千来块钱,我给他说的是一块两千多,这是两块地,总共半亩多,怎么着也得五千多才行。”陈老四愕然道。

第234章 压价

“两块地五千多?”胡建强摇着头提高音量反问道,言外之意就是他明显嫌弃这个价格嘛。

“怎么,你还嫌贵啊?面积这么大,如果不是急着用钱,我才不卖呢。”陈老四拿出一根烟点燃道。

这家伙也真是的,抽烟就自己抽,也不给胡建强和张庆平发一根,未免太抠了。不管生意成不成,这是一个为人处世的起码要求,而就这么低的基本做法,这个家伙都做不到。

既然陈老四不发烟,那胡建强就自己解决,掏出一包红塔山,仍一根给张庆平,自己也点上一根。

陈老四抽的是软包的红山茶,而胡建强抽的是硬盒的红塔山,一下子就将陈老四的地位压了下去。

“要不是你急着用钱,我也才不来,再过一天就过年了,谁不想回家过年啊。那个徐老板说话也真是有点不靠谱,居然灌水,是他说两千多我才半路返回来。”胡建强吐了一口烟道:“这么晚,天又这么冷,搞得我们饭都没吃,晓得是这样,我还不如直接回家过年。”

陈老四说不是急用钱他不买,而对于胡建强来说,你越是急用钱,越是急着卖,他就越是要显得不急,甚至显得不感兴趣。

只有这样,才能将价格砍下来。

这做买卖,没有什么怜悯不怜悯的,卖的人希望价格尽可能的高,买的人希望价格尽可能的低,这是人之常情。

胡建强不能因为陈老四急着拿钱过年和打牌就多给他一些,那就不是正常的做生意了。何况,就算多给他也没多少意思,他也许麻将桌上几天下来还不是输给其他人,以其让他拿去输,还不如自己留着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此外,兴盛发展有限公司资金很有限,能将价格压低一些,就能多收购一些土地。

“两千是绝对不会卖的,如果你有心要,那就最低五千。”胡建强只是随口诈了几句,陈老四竟然就主动开始降价了。

陈老四很担心胡建强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了,这大年关的,想找个买主可不容易,况且陈老四的这个地,本身就鲜有人会感兴趣。

除了这个地方,在靠近山下的位置,陈老四也还有更好的土地,就像卖给徐天才的一样。只不过,那些地他暂时不能动,毕竟自己有老婆孩子,总得给他们留点能吃饭的。不管怎么说,那些地种上点玉米,青菜白菜,老婆孩子就起码不会饿肚子。或许这就是虎毒不食子的另一层意思。

胡建强怎么可能会满足于陈老四的这小小让步,他要是咬着个价格一口不松,那胡建强才是真的难办。

现在胡建强才几句话就少了几百块下来,胡建强怎么可能会轻易同意。这么予取予求的机会可不容易有,这么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利用一下,将陈老四的价格压到最低,那也太对不起饥寒交迫这么一大晚上了,同时还对不起陪着他一同受罪的张庆平。

提到张庆平,他现在想的并不是这块地买来有个毛的作用或者到底会什么价格成交,他此时正腹诽,谈价钱干嘛不回去谈,何必要顶着刺骨的寒风在这山顶上,还打着电筒。是没受过罪吗?这样所谓何来。

“陈哥,看来这生意我们搞毬不成,不好意思了,没能帮到你,你再找其他人问问看,或者再找徐老板给你问问别人。太晚了,山上冷,我们就回去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胡建强提不起兴趣的失望说道。

胡建强这是以退为进,这块地他是打定主意要定了,胡铭晨要求的地方就包括这个位置。但是他必须得得到一个好价钱才出手。

来之前胡铭晨听到的价格是两千多,转眼间就翻了一倍,如果胡建强答应就是这个价格成交,那就不太好给胡铭晨和胡建军做解释。

此外,作为成交的第一笔生意,胡建强也必须要压低价格。否则,一旦第一笔生意将价格放宽抬高了,那今后还怎么好去与别人谈判协商,到时候人家只会接受比陈老四家更高的价格。

总而言之,这个价格一旦上去了,就很不好下来,或者说基本上下不来。

“别走啊,我们再谈谈嘛那你觉得什么价格你会要?你来都来了,总得说个价啊。”见胡建强作势要走,陈老四连忙拦住。

好不容易把买主弄上山了,几句话就这么结束,是不行的。他陈老四正缺钱花呢,如果就这么黄了,这年怎么过?要债的上门又如何应付?那还不得窝囊死。

“陈哥,我们之间的价格差太大,怕是不好还价啊。我看你还是找别人吧,或者卖给徐老板,徐天才绝对拿的出这点钱。”胡建强欲情故纵的为难道。

“嗨,你就别提他了,就是那家伙逼着我要钱我才卖地的。他介绍你们来买地,还不是希望我拿到钱赶紧还给他。我第一个就问了他,他根本不要,说这里太烂。”陈老四对不在场的徐天才抱怨道。

陈老四如此一说,胡铭晨才晓得原来是这么回事。

“呵呵,这个地方的确很烂,我的看法和徐老板看法一样。”胡建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

“胡建强你想买这种土地?你要买的话我卖给你啊,我家开荒的时候就开了十多亩,你要多少我卖给你,一亩保准不超过三千。”站在一旁不停搓手的张庆平忍不住道。

张庆平并不晓得胡建强买地的目的,还以为和家里面一样是买来种。而杜格乡那边田少地多,山上每一户人家有个七八亩算是少的,多的人家,能有几十亩。

分土地的时候当然没有那么多,更多的都是二十年前或者七八年前开荒开出来的。那时候山里面的农民觉得种地就是唯一的保障,因此对土地的要求是多多益善,也不管是肥还是瘦。

现在年轻人渐渐有了打工的意识,有些土地就只能闲置不种了。

即便有些还在种的地,要是胡建强真愿意花几千块一亩一买,不少人家的确愿意卖。尤其是那些开的荒地,产量不高,离家还远,相对之下,还不如换成钱来得划算。

胡建军在靠近街上的地方买个地基才一万出头,可以想象多划算,买几亩地就可以在街边买地基修房子,哪家会不干。就算不修房,那些钱买粮食也能吃几年,还不用辛辛苦苦的种。

只不过胡建强怎么可能会对张庆平家的地感兴趣呢?买你家的地,那我还不如买我家的地呢,目前胡建强和钟英他们名下的山地,起码也有十几亩。

“行,那我们改天去看看你家的,相比之下,你家的价格的确便宜好多。”胡建强虽然不可能去买张庆平家的地,但是他并不说破。

胡建强这是借由张庆平来压低陈老四家的价格。张庆平并没有说他家是杜格乡的,陈老四就会以为他家也在这周边。一亩地不超过三千,那真的是比陈老四家的低太多。

陈老四恨恨的盯着张庆平,怪这家伙多事,破坏自己的好处。只不过胡建强在场,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这个人怎么说也是与胡建强一起来的,如果现在就恶言得罪了,那这笔买卖毫无疑问就绝对黄了。

看在钱的份上,陈老四暂时忍了。

“陈哥,我也不是要坑你,你这块地能种什么你是知道的,连徐天才那种不种地的人都晓得你这块地不好,那我也是种了十几年地的人,我总不能还不如他嘛。你这个价格的确是高了,之前你三千块卖了一块给他,我知道,那块地我也去看过,两者之间不能比。那块地虽然小,可是土层厚实啊,不管是种菜,种包谷,乃至于种果树都没问题,实在不行,那个地方还能挖地基修房子,反正离寨子和路边都不太远。而这一块就不一样了,不用白天,就是现在电筒随便照过去,石头泥巴一样一半,那些石尖还冒出来了,可见下面没多厚。我刚才抓了两把土,挺干,这里的土太瘦了。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个地方,以前就是杂草遍地的乱石岗,说不准有些人家的小娃娃夭折死了丢在这里都有可能。”胡建强既然实心是要买陈老四的地,当然就不可能真的走,还是要想法子对他进行游说,拉他一下。

胡建强本就是农村出来的,对土地自然不可能外行和陌生。他将这块地说得如此不堪,归根到底就是希望陈老四降价再降价。

陈老四不得不服胡建强,实在是基本上都被他说中了。

“那四千吧,四千这个价格不高了,我不晓得你买这块地去种什么,我只晓得当初开这块地,一家人弄了好多天,像你们这种老板,四千块钱不算什么嘛。”被逼了之后,陈老四又减少了一千块的价格。

对自己的成效,胡建强心里面暗暗得意。几句话就等于找了一千块钱,比起修车或者看电影院,还是蛮有成就感的。

第235章 三千就三千

“我也不是什么老板啊,就是给人打工而已。”胡建强谦虚道。

“你都总经理了,还不是老板?太谦虚了,太谦虚了。”见面的时候,胡建强递了一张名片给陈老四,名片上印的就是总经理头衔,陈老四就觉得总经理就是老板。

听说胡建强成了总经理,张庆平眼睛都直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两年前还和他一路货色的胡建强,转眼间就成了总经理额的角色。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总经理的职位名称一样,可是也分大小,一个小公司的总经理,或许还不如一个大企业的主管,见到人家还得低声下气。可是张庆平没有那样的概念,他的意识里,只晓得一个人只要成了总经理,那就不是一般人物。至于真正的这个头衔含金量多少,他没那个概念,也不甚关心。

胡建强印上这样的名片,是胡铭晨建议和要求的,在商场上混,有时候就靠这样的一张名片来唬人。

开始胡建强还有点不好意思,觉得印个经理就行了,可是发了几次名片,见人家对他的这个职位肃然起敬,他也就享受起这种小小的虚荣来了。因此甫一见面,胡建强就先掏一张名片给陈老四。

也是这样的一张名片使得陈老四愿意陪着连夜上山,觉得他是个老板,是有实力随时拿出钱来收购他家土地的人。如若不是如此,他的积极性未必会这么高。

“总经理也是打工啊,钱是人家的钱,我就是帮着具体做事而已,呵呵,陈哥,你可高看我了。”现在要杀价,胡建强就尽可能的将总经理的头衔做贬低,似乎这个位置越不值钱,陈老四就越是放低价格似的。

“胡总,那既然是别人的钱,你又何必那么较真呢?就四千块了嘛,反正赚了也不是你的。你要是接受这个价格,我给你一百算是辛苦费,怎么样?”陈老四居然打起了歪主意道。

如果胡建强真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者,那陈老四这一招或许还真的会有用。不少职务犯罪的人就是钻这样的空子,利用别人的机会赚自己的钱,损公肥私。

可惜胡建强不是那样的角色,且不说他自己还有百分之五在里面,就单单出钱的是他的侄儿,胡建强就不可能会做那种吃里扒外的事情。更别说是一百块了,一百块就想收买胡建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嘛。

“陈哥,虽然钱不是我的,可是人家信任我,交给我去处理,我就得做事对得起别人。做人做事,基本的底线还是要讲的,我对别人负责,也是对我自己负责。所以你根本不用给我什么好处费,我现在在乎的是价格的合适与否,要是买贵了,我没法给老板做交代。陈哥,你有心要卖的话,就给一个合理的价格吧,四千块,还是有些高啊。我要是四千块买回去,不被骂才怪,我这个年就休想好好的过了,你总得让我做了一笔买卖好好过个年嘛。”胡建强应变道。

如果是胡建军,就不可能会有这种应变能力,也不太可能说出类似的话来。年轻些,文化水平高些,还是有好处的,接受知识的能力和学习的能力起码就强不少。

“那就三千九,我就帮能给的那一百块算在其中,如何?这个价格很低了啦。”陈老四叹了口气,抬起右手伸出中间的三个手指头道。

几句话又赚到了一百块,可是胡建强并没有因此就接受和放弃继续讨价还价。从陈老四的话语中,他能捕捉到这其中还有可以压低的空间。

“那你干脆说,什么价格可以,你讲一个价,能卖我家卖,不能卖就拉倒,你出个价吧,觉得那个数字合适?”陈老四有点失去耐性,自己一再降价,却每次被打枪,让他有些不舒服。

“陈哥,我们都是实在人,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我就直接一回,三千块,我只能出到三千块,要是你觉得行,我们明天就办,办好手续就给钱。要是不行,那就真的算了,你再找别人,反正你的地还在,我的钱也还在,谁也不吃亏。”胡建强点了点头,也伸出三个手指头来比划道:“天已经很晚了,山上又冷,我们没必要在这个浪费时间和受罪。”

此时天空黑压压的,山上的风吹到身上,感觉更冰冷了,整个空气中,有一种要下雪的感觉。

“算了,算了,那算了,你也没诚意要买,三千块,太低了,走吧,走吧,你们不买就算了。三千块,我还不如放着,一点都不划算。”陈老四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道。

“呵呵,没事,生意不成仁义在,陈哥,那我们就下山去了,你也快回去烤火吧,山上太冷了。”胡建强笑呵呵的朝陈老四伸出手去。

陈老四不情不愿的抬手与胡建强伸出去的手搭了一下。

既然自己出的价格陈老四不愿意接受,胡建强招呼上张庆平,转身就打着手电筒朝山下走去。至于陈老四是和他们一路还是要多呆一下,那就不管了。

胡建强是决定不买这块地了吗?当然不是。既然这个区域是胡铭晨划定了的,那他胡建强就要想方设法将其拿下来。

他之所以要走,就是摆出一个欲情故纵的姿态罢了。

胡建强想买,他更看出陈老四很想买。因此剩下的,就看谁先刹车走回头路而已。

“胡建强,我们真走了?大晚上爬到这山上来吹西北风,就什么都没得到?”张庆平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胡建强的身后问道。

胡建强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张庆平的话。

“胡建强,你怎么一转身就成了总经理了?怪毬不得一下子就用上了大哥大,你可真行啊,完全不大不同了。”见胡建强不愿意回答那个问题,张庆平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出他很感兴趣的疑问出来。

“打工的,刚才你不是也听到了嘛,我就是个帮人打工的,那什么总经理,就是唬人罢了,当不得真。”胡建强轻描淡写道。

“再是打工也不简单,起码比我们去外地给人做工高级太多太多喂,我搞求不懂,你们花那么大的价钱买这山上的地干什么?这地买来也没什么用处嘛,难不成地底下埋得有金子?”张庆平好奇的问道。

“你太会想了,怎么可能呢,要是下面有金子,我就不用走了,随便挖出一块金子来,岂不是值钱多了。要是下面有金子,他也不会卖啊,你真是想多了。”胡建强无奈的笑道。

“既然没有金子,那买地干什么?这上面的地,就没什么利用的价值嘛。说说,到底买来干嘛?难道还用瞒我吗?”张庆平挠了挠头,不明就里道。

“你说地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只能种啊,我们就是想买地来搞点种养殖。”胡建强胡诌道。

对张庆平,胡建强在关键信息上,不可能实话实说,否则,他就显得二了。

别看张庆平豪爽的陪胡建强走这一趟,可他们的关系,还达不到那种无话不说的程度,更何况,这是十分敏感的商业机密,一旦泄露出去,人家就会抬价,吃亏的就是自己了嘛。

至于王展,那又是另当别论的事情。

“靠,搞种养殖,我觉得这里还不如我们那边适合呢,你们要搞种养殖的话,明天去看看我家的地,他不卖给你,我卖给你。咱们这种关系,我一定不会乱要价。”张庆平道。

胡建强有点无语了,这个张庆平还真当真了,难道听不出是敷衍的话吗?

你家的地,别说三千块,就是两千块,胡建强也不会有兴趣的嘛。

“不是那么回事,这里离城近,种出东西来,好就近卖,杜格乡那边”胡建强还没把话说完,就听到后面有人叫他。

“胡总,胡总,等一下,等一下”

胡建强转身一看,是陈老四在后面叫自己,嘴角笑了笑,赶紧停下脚步。

“陈哥,怎么了?还有别的事情?”陈老四到了跟前,胡建强明知故问的问道。

陈老四叫住胡建强,就不可能会有别的事情。

“是不是明天你就可以数钱给我?”陈老四盯着胡建强问道。

“没有问题,只要你家里同意,只要村里面愿意做见证和出个证明,那就一定拿钱给你。否则我是打算明天一大早就回家去过年,怎么,陈哥,你打算卖了?”胡建强心里有点紧张和欢喜道。

“卖了,三千就三千,曰他妈的,谁叫老子急着用钱呢。我家婆娘那里没问题,我家的事我能做主,至于村里面明天一早我就去找他们,写个证明,做个见证,我相信没问题。”陈老四有些不甘心的道。

“好,那你明天找好人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听你安排。”胡建强才不管陈老四是否甘心,他只晓得对他来说价格低了是好事。

回到住的地方,为了感谢张庆平,同时庆祝一下自己达成的第一笔买卖,洗了一把热水脸之后,胡建强请张庆平到外面吃宵夜,也当成是晚饭。

第236章 注定要发生

胡建强腊月二十九并没有回到杜格乡,而是大年三十的下午才赶回去吃年夜饭的。

之所以浪费消耗时间,是因为陈老四的老婆不愿意在买卖协议上签字,而这一点,胡建强是非常坚持的,或者应该说是胡铭晨非常坚持。

一开始的时候,胡铭晨就想到了麻烦的规避,如果两夫妻,只有一个同意卖只有一个签字的话,难保以后不会出现矛盾复发和翻盘的可能。

陈老四的老婆对于丈夫一年就卖两次地怨言很大,不知道找点正事做,就知道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弄得连过年的钱都没有。

同样的情况,不管发生在谁的身上,只要那个女人还正常,就不可能不火大。

陈老四的老婆不同意卖地不愿意签字,事情就很难顺利进行,腊月二十九那天没办成不说,他们两口子还打了一架。

也不知道陈老四做了什么样的承诺保证或者其他的工作,一夜过后,大年三十的上午,他的老婆终于同意签字。

在写材料的时候,胡建强看到,陈老四的老婆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看来两口子昨天打得并不轻。

张庆平没有等胡建强到大年三十,在腊月二十九的时候,见事情搞不定,他傍晚就提前回去了。

在外面打了一年的工,回家到一半还折返,这本来就有点说不过去,更别说要等到大年三十了。何况,事情还不是他的事。

胡建强也劝他腊月二十九回去,别搞得好不容易回来年都不能好好过。

胡建强回到家,胡建军家的年夜饭和钟英那边的年夜饭都做好了,不过都在等他回来。

中午的时候,胡铭晨想过,干脆两家一起过,年夜饭一起吃,他的想法胡建军支持,江玉彩也不反对。可是胡铭晨去找奶奶钟英说的时候,被她老人家给拒绝了。说是年自家过自家的,毕竟已经分家了,要是他们老人来一起过,老大胡建业家估计会有意见和微词。

再三劝不过,胡铭晨也就不强求。

六点过几分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放起了开饭前的鞭炮,胡建强终于到家。

“二哥,小晨,终于谈成第一单了,四百来平方,三千块整。”回到黄泥村的胡建强,先到胡铭晨家去通报好消息。

“好,好,不过,不是听说两千多块钱的吗?怎么还涨价了?”胡建军挺高兴,只不过也不合时宜的问出了一个疑问。

两千多,是胡铭晨回来告诉他的,因此当听到交易价是三千,胡建军才会疑惑。

“二哥,是这样的,两千多是一块地,这四百来平方是两块地组成,当初徐天才在电话里面没有”胡建强解释道,只不过他的话没说话就被胡铭晨给打断。

“三叔,不用解释那么多,难道还能不信你吗?四百平,三千块,够好的了。只要手续写完整就行。”胡铭晨不愿意让三叔觉得是对他有所怀疑,何况,他的两句话已经将重点给解释清楚了。

“这还是要说清楚的,信任是一回事,可是讲明白是另一回事,那个陈老四一开始的要价是五千多,后来磨了好久才达成三千这个价格。材料也按照你说的写完整了,有买卖合同,有收钱的收据,有村里面加盖公章的证明,合同上也有证人的签字和手印,来,我拿给你看看”

“不看了,不看了,你保管好就行,家家户户都在吃年夜饭了,还看什么啊。只要有你说的这些东西,就翻不了盘。”胡铭晨阻止胡建强打开他带回来的公事包。

“建强,饭菜已经弄好了,快坐下吃饭吧,小蝶,小娇,赶紧打饭倒酒,小晨,去外面把鞭炮点了,建强,快来坐。”一旁的江玉彩这时热情的招呼道。

“妈,算了,让三叔回去吃吧,要不然,奶奶晓得三叔回来了在我们家吃年夜饭而不回家吃,不跑到这里来骂才怪。到时候这顿饭谁也吃得不安生,三叔,你晓得的,所以,就不劝你在这我家这里吃饭了。”胡铭晨真是耿直,直言不讳的说道。

“你这娃娃你三叔忙到现在才回来,你竟然”别看江玉彩摆出批评胡铭晨的姿态,可是她也清楚胡铭晨说的是事实,因此连批评都批评得不利索。

“二嫂,你们快吃,我就是来给你们讲一声,我还是回家去吃饭吧,不要等老妈来喊了,呵呵,老妈的脾气,还是小晨最清楚。”胡建强摆了摆手苦笑道。

“呵呵,我们大家都清楚,而且,大家都害怕,只是我说出来了而已。”胡铭晨尴尬的笑道。

“嗯,对了,明天你们几点去街上?”胡建强点了点头问道。

大年初一,街上电影院的生意是最火爆的,故而胡建强才会这么问。

“你忙了几天,明天你就别去了,我和我爸爸去,再加上大哥胡铭义,已经够了,何况还有我妈和武春丽也会去帮把手,没有问题。”胡铭晨当然知道胡建强那么问的意思是什么,因此就打算让他休息一下。

“我还是要去的,明天所有人都上街了,我一个人在家干什么?况且,别忘了去年的教训,再发生一次那种事情,少赚多少钱啊。这样,我先去吃饭,吃了饭我再上来。”胡建强道。

去年发生的打架引起的不幸事件,到如今一年过去了,还是让人心有余悸。

那种事情胡建强担心,胡铭晨其实也怕啊。他到不完全是在乎少赚多少钱,而是那件事让很多人痛苦,不管是受伤了的还是进监狱了的。此外,如果今年再发生,乡里面就极有可能会将电影院给关停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已经有过一次悲剧,胡铭晨当然要吸取教训,吃一堑长一智嘛,要是连点教训和防范都没有,那也太蠢得可以了。

所以今天不但改进了售票流程,增加一些简易设施来限制人流,而且,他已经提前和副所长秦虎接洽好了,过年期间,秦虎会每天安排点人在电影院重点值班,有点帮胡铭晨看场子的味道。

秦虎就是因为去年的突发事件处理得可能,记了功才在宋乔山的推荐下荣升副所长的,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对相同的事情,他当然会格外留意。况且,这个事胡铭晨也给宋乔山提到过,宋乔山并不反对。

用宋乔山的话来说,保证老百姓过一个安乐祥和的春节是公安干警应尽的责任。安排人在电影院执勤,目的不是为了电影院,是为了看电影的那些当地百姓。

虽然将胡建强打发回去吃年夜饭是为了避免惹到钟英,可是有些事啊,似乎注定要发生,想免都免不了。

胡建强是回去吃饭,吃过年夜饭,他就到胡铭晨家来聚会聊天,当然,这期间也没少聊到工作上的事情。

而胡建强才来没多久,钟英和黄二华也紧随其后而来。

大年三十,按理一家人都是要开开心心的,就算是有点不爽的事情,也会憋住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只不过这种默契和习惯,有点不太适用于钟英这位脾气古怪的老太太。

“老二,你是哥哥,老三帮你家做事,我没什么意见,可是,你家该照顾的还是要照顾一下弟弟。”吃了一回瓜果,聊了一会儿天,钟英忽然间对胡建军道。

“妈,瞧你说的,我还能不照顾建强吗?他是我兄弟,我不照顾她照顾谁啊。”胡建军似乎没有听出钟英的言外之意。

而胡铭晨一听奶奶说出那样的话,心里就咯噔一下,奶奶是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的,而他这样说,往往就不太好。

“奶奶,是不是我们家有什么不周的地方啊,要是有的话,你说出来我们一定改正补过。”胡铭晨道。

“不周?什么叫不周,我不晓得。我只晓得,你家应该是有点点过分了。你三爷帮你家忙到差点年夜饭都赶不上,可是却什么也没捞到。”钟英带着火气道。

“妈,你在说什么啊,什么捞到没捞到啊,讲的什么嘛。”胡建强预感不好的苦着脸道。

“我讲什么?我当然是帮你讲话啊。去年你只是帮他家看电影院,过年还给你一千块奖金过年,可是今年呢?吃饭的时候我问你的啊,你说今年一分钱奖金没有得。这一年前后一年后的反差也太大了嘛,何况今年还要大老远跑到城里去帮着做事。”钟英沉着脸抱怨道。

“妈,这事情不一样了嘛,你这话说的哪个规定去年拿今年也一定要拿?去年的一千就是额外送的了,要不从来就没讲过要发奖金啊。你看看你,大过年的事情拿出来讲,多不好。”胡建强感到很无语和为难道。

“哪个规定我不晓得,我只晓得没有这种道理和做法,这还是亲兄弟呢,要是外人呢?你今年做事又没有偷懒,还不是叫你去哪里就去哪里,凭什么待遇反而变差了?”钟英看来是非得帮胡建强讨回公道不可了。

第237章 给又不收

钟英替儿子讨好处,这本身无可厚非,可是,他不应该这样不留余地的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胡建军也是她老人家的儿子啊,两个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她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而针对另一个,这只会制造矛盾。

别说胡建军没有对不起胡建强,就算有些不周到的地方,也应该由他们自己互相解决。胡建军有儿女了,胡建强也早已经成年,没有必要让一个母亲呵护成这个样子。

钟英最好的做法就是先问问胡建强,和他商量一下,起码要考虑一下胡建强的感受和想法,有些事情钟英觉得吃亏,可胡建强未必和她老人家想的一样啊。即便忍不住要提一下,也该注意方式方法和语气。一家人嘛,互相留个台阶还是很有必要的,况且现场还有胡铭晨这些小辈在。

“奶奶,没有说不给,三叔这不才回来嘛,他一回来就下去吃年夜饭了,是没机会,他的年终奖金是会补上的。”胡铭晨心里戚戚然,可为了不将矛盾扩大,只能闷声认下这笔账。

如果是别人,不管是胡建军还是胡铭晨,还能理直气壮的顶回去,可抱不平是母亲和奶奶,胡建军和胡铭晨就只能摸摸鼻子认,今天可是大年三十,如果不认,这个年就别想安心过。

“刚才是要吃饭没机会,那现在有机会了嘛,现在大家都闲着的啊,准备了就拿出来吧。”钟英真会打蛇随棍上,胡铭晨一说完,她就不客气的接下。

钟英的不客气,搞得胡铭晨和胡建军只能很难堪的面面相觑。

他们并没有准备得有一千块钱放在身上,换言之,就是当场根本拿不出那一千块钱出来,而钟英的意思恰恰又是要他们现在就拿,这就为难了。

“小晨,二哥,不用拿,不用拿,我现在一个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钱,这次到城里做事,你们又买衣服又买鞋,已经给的够多了,不用拿,你们拿了我也不会要。”胡建强赶紧站起来阻止道。

“你一个人?我和你爹不是人吗?你用不了那么多钱,这年头还会嫌钱多吗?你很有钱是不是,你很有钱吗?你爹脚痛舍不得去医院看,我经常头昏也舍不得买药,这是为什么?还不是为你吗。你还好意思说你用不了那么多钱,你用不了的话我们两个老人帮你用,拿来,我们帮你用。”胡建强的反着干让钟英很是气愤,立刻目标就转到胡建强的身上来。

“你们头昏脚痛也没告诉我啊,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去医院看,该看病就看病,该吃药就吃药,我又不是说不给。”胡建强提高音量道。

“拿来啊,那你拿来,过两天我就和你爹去医院看。你以为医院是你家开的啊,不给钱人家就给看病就给开药吗?你的话说得好大说得好听,那你拿一千来,拿来啊。”钟英伸出右手摊在胡建强的面前逼迫道。

胡铭晨他们家现在拿不出一千块钱来,胡建强又何尝拿得出来。

胡二华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吸着烟杆,他有两次想说点什么,可是一看到钟英瞪过去的眼神,他又只能老老实实的选择闭嘴。

胡铭晨实在看不下去了,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小晨,你干什么去?”胡建强问道。

“我去给你拿钱。”胡铭晨闷声答道。

胡铭晨实在受不了奶奶钟英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看来今天要是不花点钱,是没办法消这个灾的了。

幸好现在胡铭晨多少还能拿出来一些,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太大的事情。他很看重亲情,极度不希望因为一点钱就搞得鸡犬不宁,自己不舒服不说,外人晓得了也会笑话。

“小晨你站住,不要去拿,现在什么情况我清楚,况且你们给的已经够多了,不要拿。”胡建强激动道。

胡建强是经手艹办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人,为了这个公司,胡铭晨家已经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全部投进去了,为了这个公司,他家连街上修房工地都停掉。

现在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只会支出,根本不可能会有收益,今天一下子就数出去三千块,加上其他费用,更是三千多。

还是有杜格电影院支撑着,要不是有那个电影院当活水,恐怕胡铭晨家连饭都吃不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胡建强怎么可能会要胡铭晨给的什么年终奖金。他如果要了,就不是胡建军一家对不起他,相反,是他有愧于二哥一家了。

“呵呵,三叔,忙了一年到头,是应该有点奖励的,何况去年都有了先例了嘛。”胡铭晨露出一缕苦笑道。

胡铭晨的确笑得苦涩,换成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和事情,相信也很难笑得灿烂。

胡建强还想劝阻胡铭晨,可是胡铭晨说完之后就闪身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你们要要你们自己要,我是不会要的,我也没脸要。今年给我买衣服买皮鞋,就花了差不多一千,成立这个公司,又给我算了一千五在里面,抛开工资,我就已经得了两千五了,现在还要什么一千的年终奖,我没有那么贪心,脸皮也没那么厚。别说这还是亲兄弟,就算是别人,我也做不出那种事。”说完,胡建强一甩手,自己开门出去了。

钟英和胡二华并不知道胡铭晨家在公司里面给胡建强百分之五的事情,听胡建强那么一说,钟英的脸色就有点怪异。相反,胡二华虽然也有些过意不去,可是他老人家毕竟一句话都没有说,并没有过多的显得难看。

胡铭晨回到房里,点上煤油灯在床头翻找,将荷包和书包里全部找遍了,也只凑齐五百四十块。

将四十块放下,胡铭晨把那五百块捏在手里,重新开门出来。

三叔胡建强的离去,胡铭晨是听到了的,毕竟他家的房子隔音效果还不那么好。只是他都说了是去拿钱,那不管胡建强有没有走,胡铭晨都只能继续往下。

“奶奶,我家暂时就只有五百块,您就先拿着,剩下的五百块,缓两天,两天之后一定给您凑齐,实在不行的话,我还可以给你打个欠条,你看如何?”胡铭晨将那五百块钱递给钟英道。

然而钟英并没有去接胡铭晨的钱。

“我又没给你家做事,拿钱给我干什么?要拿就拿给你三爷,我不能帮他接这个钱,免得后面讲不清楚。”钟英将头偏到一边去说道。

“您和我爷爷不是身体不好嘛,拿去吧,该看就去看看,您二老身体好,比什么都重要。这是三叔的钱,你帮忙拿着也是一样的,没什么说不清楚。”胡铭晨递钱的手继续停留在空中道。

其实胡铭晨根本不相信奶奶有什么病,别说是现在,就是十年之后,胡铭晨的印象中奶奶钟英的身体也是异常的好,不但走路依然利索,而且就算是下地干活,也一点不比一个中年人差。

至于爷爷,似乎脚也没什么问题,胡铭晨可是重生回来的,他印象中,爷爷胡二华是在两千零一十年后才觉得腿疼,检查说是风湿,在此之前,他的腿脚是很好的。

钟英她老人家之所以要编出这么一个幌子来做理由,无非就是增强从胡铭晨家要钱的正当性和合理性。

而现在,胡铭晨正好就用她的这一套说辞来回应她。

晓得钟英是扯谎的可不止胡铭晨一个,起码胡建强就是猜到内情的另一个人。他又不是常年不在家的人,父母的身体怎么样,他会一点感觉和反应都没有?

就因为知道缘由,胡建强才会更不能接受。干脆“落荒而逃”的避开,依胡建强的个性和为人,要是知道父母真有身体不适,就算是借钱,也会带他们去看医生的。

“看病的钱我和你爷爷还有,要拿你就拿给你三爷,我帮他拿不合适。”钟英沉着脸道。

在一旁看情况的胡建军和江玉彩他们,听见钟英和胡铭晨的一番对话,一个个心里面起起伏伏。

刚才一个劲要钱,似乎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老人,怎么现在拿钱她反而不接了呢?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啊。而且几分钟前还说没钱看病没钱抓药,现在又说有钱,简直矛盾得一塌糊涂嘛。

钟英和胡二华的确不会缺少那点看医生和抓药的钱,只要不是大病,相信他们自己应付是一点问题没有。别的不说,之前胡铭晨家还给钟英的就有几百块。

依照胡铭晨和家里人的预估,钟英她老人家的手里起码有三四千块钱,根据目前的物价水平,三四千块钱,就算是在杜格乡卫生院住院,也够蛮长一段时间。

“那你”胡铭晨显得为难,不给吧,老人家意见很大,现在给吧,偏偏又不收。

“你自己拿回去,你自己给你三爷,要不要是他的事情。走了,我们回家去了。”钟英推开胡铭晨的手,站起来道。

钟英站起来要走,胡二华就不可能继续坐在这里,也只有跟着站起来。

第238章 钱是赚不完的

1999年的春节,胡铭晨一家显得格外忙碌,别人家过春节,那是最轻松休闲的时候,可以走亲窜寨到处玩,而胡铭晨家则是相反的,为了应付春节期间看电影的高峰人潮,全家齐上阵,就连胡燕蝶和胡雨娇也没有缺席。

上了初中之后,胡燕蝶显得懂事了很多,本来胡铭晨也没指望他们帮到什么,就算两姐妹要去找同学玩,胡铭晨也不会有多少意见。然而,他们胡燕蝶却自告奋勇的拉上胡雨娇承担起了送饭的任务,中午饭和晚饭都在家里弄好,分别用大碗和饭盒装了送到街上去,相当于在小路上要来回四趟。

这两年家里生活的极大改善,胡燕蝶感触特别深,以前过年别说新衣服,就连象征性的压岁钱都难以得到保障,一到过年,爸爸妈妈就会因为没钱过年而吵架,甚至年夜饭都不能像别人家那样欢欢乐乐的吃完整。而现在,这一切都不存在了。

大过年的看着一家人包括弟弟胡铭晨在内,全都投入到紧张的忙碌当中,胡燕蝶又怎么会好意思到处去玩呢。所以她也决定要做点什么,为家庭条件的改善做一点添砖加瓦的事情,怎么说自己也是家里的老大。

与胡雨娇已经成了好朋友的熊晓琳大年初一那天看家没有露面之外,从大年初二开始的连续好几天,也伙同胡燕蝶他们两姐妹做事。有熊晓琳陪着,胡雨娇一样收住玩心跟在姐姐胡燕蝶的背后屁颠屁颠的。

今年春节,胡铭晨有了提前的准备,再加上去年的深刻教训,过年期间杜格电影院的秩序还算井然有序,并没有发生那种打架事件。

龙大云他们几个还在牢里面还没出来呢,没有谁希望步他们的后尘。就算有些私人矛盾要解决的,也选择性的避开电影院,免得小事变大事,让自己不可收拾。

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总共十五天的时间,杜格乡电影院有七天每一场都饱满,座无虚席,其他的八天,上座率也达到九成左右。

由于有加场,因此平均下来,杜格乡电影院每天有超过两千块的收入。

诚然,杜格乡电影院的观众并不全部来自杜格当地,算起来,杜格乡当地人恐怕也就占个一半的样子,另一半则是从房尔镇,平寨乡乃至于榆社靠近杜格的那些村子。

这几个乡镇由于距离城区较远,经济条件都不怎么发达,文化娱乐生活很是有限。杜格乡电影院就成了很多人凑热闹的一个好场所。

每天一早,人们或是走路,或是骑车,一对一群的沿着小路或者公路往杜格乡来。有人为了能来看场电影,竟然走路两个多三个小时来。

这时代的人,走路的本领那是真的没话说,要是十年之后,超过一个小时路程的就很少人走,超过两个小时路程的,几乎就不会有愿意走的人了。大家不管是骑摩托车,坐私家车,实在不行就坐三轮车,反正,走路少了之后,大家走远程的能力是急剧往下降低。当然,那从一个侧面说明,十年后当地人的生活比现如今好了太多。

“小晨,要不再放一场吧,还是有人看的。”

正月十五傍晚六点钟,第五场电影放完后,胡铭晨决定不再放了,大家早点回家吃饭休息,胡铭义就劝道。

“是啊,虽然很多人回去吃饭,可是吃了饭,相信还是会有不少人到街上来玩,再放一场没多大问题,今天是过年最后一天,过了今天,生意就差的多了哟。”胡建强跟着道。

“这些天,大家都累的够呛,反正是最后一天了,多一场少一场,没什么所谓,钱永远是挣不完的,我已经让我妈准备晚饭了,大嫂也有去帮忙,咱们收拾一下,回去吃元宵饭吧。”胡铭晨坚持道。

胡铭晨不是那种见钱不挣的人,但是他也不是那种为了挣钱毫无底线的人。虽然多放一场起码可以多两三百块块的进账,但是在胡铭晨想来,没有必要太极致,元宵节,春节的最后一天,不能再让大家坐下来好好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

“行了,那我们就收拾吧,小晨说不放,那就不放,这十多天,大家都没有一顿安生饭吃,十五了,我们大伙就吃顿团圆饭,动手,动手,弄完了去我家。”胡建军跟着道。

无形之中,胡铭晨已经隐隐约约的取得了家里大小事的主导权,不管是江玉彩还是胡建军,似乎已经养成了那种跟着胡铭晨的思路走的习惯,觉得他说的话,一定有道理。

当然,胡铭晨的这个实力或者说威望也是一点一滴凑起来的,或者说他用实际效果证明了他的能力和判断,如果不是源源不断的给家里挣了这么些钱,他现在说的话,胡建军会听才怪。

既然胡铭晨父子俩都这么说了,那就没有再商讨下去的必要了,是人家的生意,当然是他们怎么说怎么好。

“小晨,胡哥,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我带晓琳回家吃就可以,过年前准备了好多东西,家里不缺少吃的。”武春丽说道。

“武嬢嬢,我相信大过年的哪家都有吃的,只是这不是有没有吃的问题。你们现在回去,还得现做,弄不好火都熄灭了,我们大家都是一家人,元宵节嘛,一起过显得热闹,又何必还要回去先生火做东西呢,等吃了再回去也不迟嘛。你来了这么久,还没到我家去过呢,就当去认认门吧。”胡铭晨劝道。

胡铭晨有情有礼的话,让武春丽再想拒绝都找不到说辞,只能勉强接受。

武春丽其实是觉得,自己孤儿寡母的,人家能给个工作挣点钱就不错了,要是再上门去吃饭,就有点太不识好歹。从另外的一个角度说,她的家庭虽然不完整,可也是有孩子的家,元宵节,武春丽认为再冷清也应该要在自己家过才对。

“爸爸,你们先弄着,我出去一下。”武春丽同意之后,胡铭晨没有和他们一起扫尾,打了个招呼就转身出门。

胡铭晨要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告诉那些摊贩,可以收摊回家过元宵了,今天晚上的电影不放了。

只要胡铭晨家的电影院不放电影,那么那些租了场地做小买卖的摊家就很难再有什么生意。

其次,胡铭晨要给秦虎派来帮着镇住场子维持秩序的两个协警打招呼。

光靠两个协警当然不可能完全行,白天人多的时候,还是会有个把正式警察在,就连秦虎也会时不时的来转悠一下。不过长时间呆在电影院的,还是拿两个协警。

协警拿的工资不多,但是干的事情并不少,谁叫他们不是正规的,没有编制呢,在派出所里面,几乎所有的正式民警都能指挥他们。

“张哥,刘哥,今晚上不放电影了,你们早点回去吧。”胡铭晨走出来的时候,两个协警正在墙根下嘻嘻哈哈的抽烟打屁。

“不放了?怎么不放了呢?”姓张的协警好奇的问道。

他们在电影院执勤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他们看电影胡铭晨不可能收他们的钱,就算有时候带个把家里人进去,胡铭晨也默许,而且胡铭晨还会时不时扔给他们两包烟抽着解闷。这一来二去的,大家自然就熟悉了。

“元宵节了嘛,大家都会去吃饭放鞭炮了,就算一会儿还会有人来看电影,也没必要了,少放一场电影,没多大关系。你们辛苦了这么些天,谢谢你们了。”说着胡铭晨悄无声息的递了两个红包给他们。

“哎呀,这个,平常你对我们就不错,现在还”对方并没有拒绝红包,只不过接下红包后,好像要是不说点客气话不合适。

“应该的,大过年的,人家在玩,你们却在这边帮忙,多谢你们,小小意思,别客气,过年嘛,图个吉利。”胡铭晨道。

等胡铭晨走后,两个协警才瞧瞧打开红包来看,见里面各装的是五百块的现金,两人心里面就暖融融的。

开始的时候被秦虎安排来干这差事两人还不大乐意,可是后来胡铭晨一家的做法让他们的不乐意渐渐融化了,现在又给了五百块的红包,比他们一个月的工资还多,两人自然是大感满意,对胡铭晨的好感度也自然而然的蹭蹭往上涨。

等胡建军他们收拾完,外面摆摊的有些人也收拾得差不多。

他们虽然很想多摆一会儿,想多挣点钱,但是电影院要是不放电影了,继续卖下去也没多少搞头。对胡铭晨家不放夜场了,这些人多少有些怨言,只是电影院里面已经用广播推播了三遍今晚不放电影的通知,木已成舟。

也有些商家打算再等等看,这里毕竟有灯,就算不放电影了,可要是有人还是吃饭后愿意来这里转转,说不好能有些生意。要是真的没人来,再收拾回家也不迟。

天还没黑,胡铭晨他们一群人沿着小路有说有笑的朝着黄泥村走去。此时恰好是饭点,街上没什么人,小路上也没什么人。

第239章 敬酒致意

家里面在龙翠娥的帮助下,江玉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

以前两家的关系本来就好,现在胡铭义帮胡铭晨家看电影院之后,两家的关系就更加的亲近和紧密。

由于人数有点多,除了一张主桌之外,还在旁边摆了一张小桌。

“小蝶,小娇,你们这些娃娃坐那边去,这里留给大人坐。”胡燕蝶和胡雨娇还没打算就坐呢,江玉彩就先提前打招呼。

“我知道,我看到了,想都不用想,又只有小晨一个人可以坐那边。”胡燕蝶白了江玉彩一眼道。

“你这姑娘,小晨能一样吗?做哪里不一样,饭菜一样就行了嘛。”有外人在,江玉彩对胡燕蝶的抱怨只是小小的训斥一下。

胡燕蝶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有先例在前,那种家里有客人在小孩子不上主桌的规矩,这一年来,对胡铭晨完全无效,提都不提,甚至胡铭晨要去坐旁边,还会被拉回来,仿佛他已经成了大人中的一员。大家似乎已经刻意的忘记了,胡铭晨比胡燕蝶还小的事实。

今天胡铭义一家过来,他家就有五口人,胡铭晨家自己也是五口人,再加上武春丽和熊晓琳母女以及胡建强,整整十三个,全部挤一桌的话确实有些坐不下。

现在将六个小孩子分出去成一桌,主桌这边就宽敞些了。

实际上胡燕蝶抱怨一句,并不说明她就很希望和大人坐在主桌上吃饭。相反,和大人坐在一起,一点都不自在,这也不行,那不礼貌,规矩甚多,反而是几个小孩子坐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的自在。她的抱怨,只是觉得不公平,是偏心胡铭晨而已,而不是要真的实质性争取什么。

“来,来,我们大家先喝一杯,谢谢大家这么些天来的辛苦。”胡建军将大家招呼坐定后道。

“二爷,你们男人喝酒,我们女人喝不来酒。”龙翠娥道。

“喝不来酒就喝汽水嘛,家里面不是留得有汽水,你去拿来倒给他们啊。”胡建军冲江玉彩道。

“哎呀,瞧我这脑子,只记得给娃娃们,反倒把我们给忘了,我马上拿,马上拿。”江玉彩尴尬的拍拍脑袋站起来道。

做事情丢三落四在江玉彩的身上并不鲜见,甚至可以说是常态。

等江玉彩拿来汽水倒上之后,大家重新举起了杯,胡铭晨虽是男的,可是他杯子里装的也只能是汽水。

最忙最累的时间段过去了,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是轻松,孩子们那边吃得嘻嘻哈哈,男人们的这边也是笑语连篇,过年期间发生的各种奇怪好笑的事情都被拿出来讲。

男人饭桌上只要有酒,话就会多,吃饭的速度也会远比女人低。

武春丽,龙翠娥和江玉彩都吃饱喝足了,胡建军胡建强和胡铭义还点着烟端着酒。

“老爸,你不是准备得有东西吗?你可别忘了。”胡铭晨生怕胡建军喝蒙了,把正事忘记,在他的旁边小声的提醒道。

“放心,不会忘,你怕我忘记的话,那我现在就去拿嘛。”胡建军酒量其实并不大,已经有点点晕乎了。

“二哥,拿什么,有什么事要帮忙吗?”胡建强好奇的问道。

“不用,不用,你和胡铭义赶紧将你们面前的酒喝掉,快喝,我马上就来。”胡建军站起来,用脚推开凳子,指着胡建强他们面前的各自半杯酒道。

除了胡铭晨,其余的人都不理解胡建军这是要干什么。

几分钟后,胡建军从里屋拿着三个稍大的红包出来。

“建强,拿着,这是你的,一千块。”胡建强最靠近胡建军,因此胡建军将第一个红包递给他。

“二哥,咱们不是说好了,不发年终奖了吗?你怎么还给?我不要,你自己拿回去。”听说里面是一千块,胡建强就当场表示拒绝。

“三叔,这不是年终奖,是这些天大家忙碌辛苦的一点补助,和那个没关系,你就拿着吧。”胡铭晨从旁说道。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们现在用钱的地方不少,才十多天嘛,哪里用得着发一千块,本来我就是有工资的啊。”胡建强还是不太愿意接钱。

“哎呀,让你拿着就拿着,哪里那么多话,有这么多话,还不如赶紧干掉这杯酒。”胡建军不由分说就将红包塞到胡建强的手里。

“三叔,一码归一码,你就拿着吧,你要是不拿那大哥和武嬢嬢这边就不好办了嘛。”胡铭晨道。

“就是,铭义,这是你的,也是一千,武春丽,这是你的,和他们一样,我是一碗水端平,并没有分亲疏的哦。”说着胡建军分别将剩下的两个红包放到了胡铭义和武春丽的面前。

“你家已经每个月给了工资,这钱,你们还是拿回去吧,这期间,我也没给大伙做饭”武春丽心情复杂忐忑道。

如果是给她五十一百,武春丽会当成意思一下收下,可是这给的是一千,她在感动之余,也觉得这情义有些厚了。

武春丽并不觉得自己在电影院做事是雇用的打工关系,她更多是将其当成是胡铭晨家对她和女儿熊晓琳的一种照顾。因为是这样理解这份工作,所以武春丽就不会和那些在外面打工的人一样,就怕年终奖给少了,反而希望越多越好。

“你虽然没做饭,可是整天里里外外的打扫卫生,比做饭还要辛苦好多倍呢,要不是你的打扫,恐怕电影院两天里就成垃圾场了。”胡建军道。

过年的时候电影院的人本来就是最多的,而当地人又没有什么环保卫生的概念,乡下地方嘛,几乎到处都一样。不管是吃过的果皮还是其他垃圾,基本上就是随手扔在地上。而武春丽过年期间的工作就是拿着扫帚和撮箕,不停的扫。一天下来,随便要弄个上百斤各种垃圾。

“都拿着吧,大哥,你也别说什么了,大家辛苦是一回事,过年期间本来就是生意最好的时候,我家虽然赚了钱,但是也不能全部装进自己的腰包。如果不赚钱,就算是想发点补助也无从发起。反正马上就开学了,开学就要交学费,各家都不宽裕,拿着吧,要是以后我家能赚的更多,就会给你们发的更多。”胡铭晨见胡铭义也要说点婉拒的话,干脆就抢先一步说道。

“好吧,那就收了,你们两个也收了吧,咱么也别矫情了,以后认真做事来当成回报吧。”胡建强见自己不收,胡铭义和武春丽的确不好意思拿那个钱,干脆就收下了。

胡建强带了头,胡铭义和武春丽跟着也就收下了红包。

“二爷,我敬你一杯,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干,好好照看好电影院。”收了钱,胡铭义给自己的酒杯添满,端起来冲着胡建军道。

胡建军的酒杯里还有半杯酒,两个人碰了一下,胡建军才抿了一口,胡铭义就将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这杯酒真是敬得彻底。

胡铭义敬了,胡建强马上跟上,也给自己弄了一辈子朝胡建军端起来,所说的话也是差不多。

胡铭义和胡建强拿了钱都敬了酒,武春丽就为难了。

她是女人,可以不来这一套,可是人家都敬了,要是自己闷头不吭声,似乎也不像那么回事,显得自己不懂事。只是要让她喝酒,她还真的不太喝得下。

然而,要表达感谢或者表明个态度,用别的水或者饮料不那么合适。

武春丽一咬牙,打算豁出去了,他们喝一杯,自己喝个半杯,应该没事的。

想定了之后,武春丽提起酒瓶子就给自己刚才喝汽水的杯子倒酒。

“武春丽,你干什么?”江玉彩问道。

“我也敬胡大哥一杯。”武春丽放下酒瓶道。

“诶,诶,不用,不用,你又不能喝酒,不搞那些,想喝的话喝杯汽水得了。”胡建军劝道。

被人感激的敬酒,胡建军挺骄傲挺享受,可是武春丽毕竟是女流之辈,一个人带娃娃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她好像也喝不来酒,所以不打算接受他用酒敬自己。

“没事的,胡大哥,这杯酒不管能不能喝我都要喝。你们家不嫌弃我们孤儿寡母,不嫌弃我手笨,让我们拿工资在电影院做事吃饭,这本来就够好的了,现在又还给这么大一笔奖金,我的心里感动也很感激,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敬一杯,表达一下我的谢意,表达一下孩子的谢意。胡大哥,江嫂子,谢谢你们,我干了。”武春丽本来就是一个性子挺固执的人,她拿定主意了,别人就不太劝得动。话音一落,端起酒杯就猛灌。

“咳咳咳”不常喝酒的人就怕这种粗暴的灌酒,那半杯酒才进入武春丽的喉咙,她就咳了起来。

“我说你不能喝就别这么勉强嘛,现在咱们又不是外人,翠娥,赶紧倒碗酸汤给她。”胡建军皱着眉道。

人家武春丽不能喝都一口干了,胡建军说完话,也利索的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光。

酒足饭饱之后,考虑到武春丽喝了酒,胡建军和江玉彩就开口留他们母女住下来,别回家了,外面天黑,路不好走。

然而倔强的武春丽还是要回去,说要是不回家去看看,有点不安生。

她喝了酒,可是看起来还算好,并没有醉也没有晕,既然人家要回家,胡铭晨家也只能放她和熊晓琳回去。

第240章 奋勇而出

“他们母女这么晚走小路回去,没事吧?”武春丽和熊晓琳走后,江玉彩收拾了一下碗筷,自言自语的问道。

“怕什么呢,武春丽又没有醉,咱们这边的人,谁不经常天黑走小路啊,没毬事。”胡建军大咧咧道。

“这也难讲啊,你晓不晓得,听说过年前,好几个人在干沟那上面被抢了,有人是开货车路过,也被拦下来抢了。”江玉彩道。

“我当然晓得,好多人都讲,我怎么会不晓得,可是那离我们这里还有点远的嘛,那个地方,前不挨村后不挨店,五公里一户人家没有,黄泥村下甘河去,才多远啊。”胡建军不以为然道。

从黄泥村到甘河,也就二十几分钟,就算是晚上,半个小时多点也能到家。

“要不我跟着去看看?”胡铭晨沉吟一下问道。

“你一个娃娃,去干什么,能有什么用。”江玉彩担忧武春丽和熊晓琳也就是那么一说,即便是真心的忧虑,那也不如对儿子的关心来得重要啊。

“那我叫三叔和我去嘛,他刚刚回去,应该才到家呢。人家是到我们家来吃元宵饭,又喝了酒,如果回去的路上有什么事,就算只是摔了,也不太好。”胡铭晨站起来道。

“哎呀,你要去你就去,我有点晕,我上床去休息一会儿。”胡建军偏偏倒倒的随便摆了摆手,丢下一句话后就进屋去了。

胡铭晨摇了摇头:“妈,那我就去叫三叔跟我一起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你们要是累了就先睡。”

“拿上手电筒啊小心点,快去快回,要是到半路没遇到他们,就自己回来。”江玉彩叮嘱道。

“晓得,晓得。”胡铭晨敷衍的点了点头就拿上一根手电筒出门。

胡建强到家还没脱鞋洗脚,胡铭晨就上门来叫他,听说是担心武春丽母女,跟后面去看看,胡建强二话没说,站起来就走。

钟英这回一点意见都没有,这得益于胡建军刚才发的一千块奖金,那一千块钱胡建强已经全部上缴了,算是给他们看病和开药的费用。手里有了钱,不管胡铭晨是叫胡建强去干什么,她都觉得顺眼。

两个人拿着手电沿着去往甘河的小路往下走,走大路要绕很远,胡铭晨和胡建强都不相信他们会选择绕路。

由于大多数山村没有通电,因此周围的山上看上去黑黢黢一片,胡铭晨他们照亮的手电筒在小路上起起伏伏的,反而显眼一些。

只不过才走了十来分钟,胡铭晨的手电就没电了,灯光昏昏暗暗的,在天上月光的照耀下,亮和没亮已经无多大差别。

“这电池真**的不经用,要是充电的那种就好了。”胡铭晨用力拍了拍手电筒,没什么好转,干脆将其关掉抱怨道。

“有充电的手电筒吗?我怎么没看到卖?就算能充电,我们村没有电,那也不等于白搭吗?”胡建强疑惑的问道。

“我在书上看到有,可能是我们这边暂时没得卖吧。”胡铭晨一捂嘴,胡诌道。

那种充电的手电现在有没有胡铭晨根本不知道,他只晓得重生前,这种要放电池的手电筒基本上已经绝迹了。甚至于,绝大多数人已经用手机上的电筒,也不用单独的手电了。

“那种高级玩意儿,在大城市也许还差不多,我们这种小地方,怎么会有卖嘛,你就别想了。走了这么远也没有看到他们母女,恐怕人家都快到家了吧,我们还要继续往前吗?”胡建强道。

“再往前走一段看,到了下面河边,要是在没看到她们,我们就回来,那里已经等于道甘河的地盘了。反正都出来了,那就再走走。”胡铭晨道。

元宵节是正月十五,天上挂着的月亮还是挺明的。就算没有手电筒,对于走惯了小路的人来说,问题并不大。

胡铭晨和胡建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小路上跋涉,转过一道小山梁,再往下走两百米,穿过一片甘蔗地后,就到甘河地盘的河边了。这个地方距离河边煤矿已经没多远,只不过那个煤矿还在建设当中,还没有投产。

“走过那片甘蔗地看看,要是再不见,我们就回去。”下到河边,胡铭晨道。

胡建强还没来得及回答胡铭晨的话,他们就听到,前面的甘蔗地里面有人发出叫声。

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叫声是很刺耳很明显的。

胡铭晨和胡建强对视一眼,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好”的表情。随即不由分说,两人拔腿就赶过去。走了几步,胡铭晨见前面的路边有一截木棍,弯腰顺起将其捏在手里。

“你放手,放手,有没有人啊”

“啪”“再叫弄死你”

胡铭晨和胡建强刚踏进甘蔗地中间的小路,就听到一声稚嫩的呼喊,随即就是打耳光的声响和粗狂男人威胁的声音。

“干什么,放手。”胡铭晨生怕歹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急忙大喊一声震慑到。

坏人心里有鬼终归是心虚的,要是听到恶心被发现,往往第一个动作就是逃离现场,而不是继续作恶。这也是胡铭晨希望能够达到的目的。

“老三,有人来了,快跑”

“曰他娘的,这个死婆娘不放手你给老子滚开”

胡铭晨才喊完,就听到甘蔗地里面传来了两个人心急的对话。

“哎呀”紧接着,就是一个女人的惨叫声。

惨叫声就是催促的最佳信号,胡铭晨已经来不及与胡建强做什么商量,情急之下,拧着棍子就狂奔过去。

见侄儿不要命往前冲,胡建强也顾不了许多,只能捏着拳头一起上。

“好胆!”胡铭晨奔出去几米,就看到前面月光下有一个男的正在用脚踩地上的一个人,而那个人似乎已经没有了反应。

胡铭晨大喊一声,一个箭步飞越过去,手里面的棍子同时朝着那个人的上半身就猛然挥去。

之前听声音,对方是成年男子,胡铭晨可是将全部力气用上了,不敢有丝毫预留。

那个人没想到胡铭晨会来得这么快,再加上胡铭晨此前的喊声还是显得稚气未脱,对方紧张害怕之余,倒也没有多少恐惧,觉得一个娃娃威胁并不大,就算还有个把大人,他们怎么说也是两个男人嘛。

兵法有云,骄兵必败。这个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胡铭晨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动作那么干净利落。

“砰!”这家伙刚和胡铭晨来得及一个照面,他的胸口就被胡铭晨的棍子实打实的抽中。

胡铭晨已经跟着宋乔山练了两年,就算年纪还不大,可是这两年也不是白练的。宋乔山除了锻炼胡铭晨的耐力,速度和动作,更是注重力量的激发和巩固。

就拿做俯卧撑来说,胡铭晨已经可以做一百个,即便是单手,也能来二十个。他现在一拳打在一般人的身上,即便是大人也会觉得痛,何况现在用的还是灌注了全力的棍子。

这个叫老三的家伙双手乱抓,身体则是后倾。

正常情况,他只需要后退两步,不但可以恢复身体的平衡以及避开可能的再次打击,然而他的一条腿被认从下面抱得死死的,挪不动。所以只是一条腿退了一步,整个人就像是被绊住了一般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熊自强也堪堪赶到,上去就是连续两脚踢踹。

这个时候根本不用问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类似这些废话。聪明的做法就是先将对方打倒了再说,否则,一旦对方反噬,遭殃的就极有可能是自己。

“老二,你跑哪里去毬了?”那个家伙挨了熊自强的两脚,赶紧双手抱住头大呼大叫。

要不是这个家伙呼喊,胡铭晨和胡建强差点忘了人家还有另外的帮手。

胡建强赶紧停止对地上人的攻击,转而戒备后方,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

胡建强的动作停止,地上这个老三顿时就觉得压力大减,一边要爬起来,一边胡乱挥拳,同时双脚乱蹬。

胡铭晨正好弯下腰去打算将躺在地上的武春丽扯到旁边查看情况,倒霉的就挨了那个家伙的一脚踢在腰上。

虽然还没有看清楚面容,可能胡铭晨已经断定,遭殃的应该就是武春丽和熊晓琳。躺在地上保住对方腿的是武春丽,倒在路边的一个影子估计就会是熊晓琳了。

这一脚使得胡铭晨还没将武春丽完全扶起来就倒到一边去。

胡铭晨赶紧在地上打了个滚,凭着记忆又将放下的棍子抓了起来。

“老子让你逞凶,老子让你逞凶”忍着腰部的疼痛,胡铭晨双手握棍,拼命的就朝着那个人的身上猛砸。

那个家伙的腿已经腾出来了,侧身单手撑地,已经要爬起来了,结果胡铭晨摔下的棍子,连续打在他的耳边和后脑勺,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又倒了下去。

本能的他抬手就去挡,顺便看能不能抢走胡铭晨的棍子,结果棍子没抢到,混乱中撑开的大拇指被胡铭晨有一棍子打中,“咔嚓”一声,棍子断了,而他的大拇指,似乎也被打翻在手背上。

第241章 被逼的选择

“啊啊”咔嚓声过后,就是极其凄厉的惨叫。

俗话说,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这是很有道理的,伤十指,最多使得攻击力大一点点折扣而已,可是断一指就大不同了,其能力不只是折扣一点而已,甚至失去战斗力都有可能。

现在这个老三就几乎失去战斗力了,断裂的手指让他痛彻心扉,他已经没有心思和注意力去关注胡铭晨他们了,整个人双手捏在一起,痛得满地打滚。

“小晨,你怎么他了?”胡建强担忧焦急的问道。

见义勇为胡建强愿意做,而且也站得住脚,可是不能闹出人命了,那就是给自己惹麻烦。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几棍子下去,也不晓得他伤到了哪里。”虽然天上有明月,可终归是晚上,光线比较昏暗,胡铭晨哪里看清楚那么些啊。

“那怎么办?要不要去找人来送去医院和马上找派出所报告?”

“报告是要报告的,可是,得先看看熊晓琳他们情况怎么样。放心,这个家伙还能叫得像杀猪,应该没啥事。”胡铭晨低头扫了两眼后道。

“曰你先人,你们对我兄弟怎么样了?不要逼老子杀人。”就在胡铭晨和胡建强想着怎么善后的时候,一个人从路的那边气冲冲的窜出来,停在胡铭晨他们外几米处。

这个应该就是那个老二了,刚才听到胡铭晨和胡建强赶来,他拔腿就逃跑。跑出一段见没人追来,反而不见兄弟跟在后面,就停下脚步观察情况。

当老三的手指头被胡铭晨一棍子打断,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后,这家伙一狠心,跑回来打算救自己的弟兄。

从他一听到动静拔腿就跑,就知道这个老二不是那种凶狠之人,起码胆子并不算太大。也因为这样的性格,跑回来了,是先出言恐吓,而不是奋不顾身就加入战团。

在月光的照耀下,老二的手里提着一把杀猪刀,刀锋处还折射出阴冷的光芒。

一看这个家伙手里有刀,胡铭晨和胡建强都吸了一口凉气,刀剑无眼,要是在混乱中被捅了一下,是有可能失去小命的。原本胡铭晨手里还有一根棍子做武器,可是那根棍子也已经断了,相当于他们俩成了赤手空拳要面对一个未知的歹徒。

当然,两人也没有因为对方凶狠的威胁语言以及手里拿着锋锐的凶刀就屁滚尿流的逃跑,那丢不丢人都不说,武春丽和熊晓琳还在地上躺着生死不知呢。

现在他们两人只能提高戒备,随时应对可能的不测。

“他还没死,所以有什么事好好说,杀人是要枪毙的,是要偿命的,我劝你不要乱来。”胡铭晨开口稳住他道。

“老三,你怎么样了?哪里不对了?”对方不搭理胡铭晨的话,也防备着胡铭晨他们问地上的那个同伙道。

“啊二哥,我手断了啊捅了他们”地上的老三一边惨叫,一边还没忘记怂恿老二行凶,替他出口气。

明明只是手指头断了,却被说成是手断了,严重程度一下子就不一样。

“你们敢打断我兄弟的手,老子不会放过你们。”老二一听说是手断了,态度果然有了变化,恶狠狠的提着刀向前逼近了两步。

“不要乱来,千万不要乱来,大不了我们放你们走,不要错上加错,免得坐牢挨枪毙。”胡建强退后一步道。

胡建强这个时候就怕地方狗急跳墙,而且,胡铭晨在场,胡建强担心胡铭晨被伤到。所以,只要能够不进一步恶化,胡建强不介意做出让步妥协。

“放我们走?现在我们走不走还用得着你们放吗?退后,否则老子捅死哪个算哪个。”老二见胡建强怕了,再加上刚才已经听出另一个是个孩子,他的底气就变足了些,又朝前逼近一步。

因为胡铭晨是个孩子,所以老二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提着刀的手重点是面向胡建强。

“没问题,我们退,我们退”胡建强双手探出,脚下顺着后退两步,将那个老三让到前面去。

“老三,起来你能不能走?快起来”老二盯着胡建强,朝受伤的老三喊道。

“哎呀曰他妈的吁”老三双手抱着从地上呼着寒气骂咧咧爬起来。

疼痛感也会麻木,老三已经过了最开始那不能忍受的痛楚,现在虽然手上还是痛苦难忍,但是相对之下,他似乎已经能够承受了。

“好你们可以走,今天这个事我们就当没遇见”胡建强警戒着道。

“走?哎哟没那么好的事老子的手指头不能白断,二哥,拿刀给我”吃了大亏的老三极不甘心,尽管左手已经失去了战力,可是他却不死心的分出右手来取拿老二手里的刀。

想也不用想,这个老三拿刀能干嘛,他总不能是想去砍一根甘蔗吃嘛。

“老三,算了,你伤了,我们先撤,这笔账暂时记下”老二的右手将刀捏得紧紧的,并没有老三要拿就给他。

总体来说,对方能够不阻挠的话,老二还是希望就这么闪了好。

他们干的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所以会在这里,那是求财,而不是拼命,如果意气用事,真的闹到坐牢墙壁的那一步,老二怎么也不愿意。

“记什么,怕个毬,老子也要砍断他们的手,哎哟要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放手给我。”老三不死心,还是要拿刀在手进行报复。

就在此时,凑准机会的胡铭晨扔出一块石头,无巧不巧的就打在老二的手腕上,老二手遭此一击,疼得手指头立马松开,提在手里的刀就不由自主掉到地上。

一击得中,胡铭晨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冲上去朝着老三的侧面就是一拳。

胡铭晨这样做是很冒险的,可是这个险他不得不冒。

要是那个老三爬起来,就和他二哥转身滚掉,胡铭晨岁不情愿,但是也只能接受。所以胡建强说可以放他们走,胡铭晨一句话都没有说。

可是这个断了手指头的老三竟然不但不走,还要继续逞能施凶,胡铭晨就被逼得没有其他选择了。

刚才老二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针对胡建强上面,不太留意胡铭晨,胡铭晨就利用对方注意力分散的机会寻找可能的应对手段。

第一次对方逼近的时候,胡铭晨实际上也跟着做了后退的动作,也就是后退的时候,让他踩到了一块石头。

干沟下来的这小河远没有盘龙河那么大,水量估计百分之一都不到,不过那是平时,涨水的时候,这条河还是很大很湍急的,上游十几公里的山洪都会灌到这条沟里,再到下游一公里处汇聚到盘龙河里。因此河边还是会有不少的石头,许多都是从上游冲刷下来的。

胡铭晨跟着宋乔山在盘龙河的大桥下强身练舞,时不时的也会将无处不在的鹅暖石当成工具,技能锻炼臂力,还能练习准头。一两年下来,胡铭晨扔石头的本领可是增长了不少。

就在老三要从老二的手里抢刀的时候,胡铭晨就很迅捷的将脚边的那一块石头捡起来,这个时候,那两兄弟,没有一个注意到他。

拿起手头,胡铭晨就找机会扔出去,既然那把杀猪刀造成的威胁和可能的危险最大,那胡铭晨就想第一时间将这个隐患给解除。

石头扔出去胡铭晨并没有把握,就算相处的距离很近,可是现在是晚上,光线有所影响,此外,要打的目标面积比较小。更影响把握的还有一个因素,就是心里环境。要说胡铭晨沉着冷静,一点不怕,那真是假的,因为打架杀死人在杜格乡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一两年就会出现一起的嘛,胡铭晨不可能真不怕死。

只是再没有把握,胡铭晨也不得不为,他要是不出手,等对方先出手,那就大大的被动。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决心要搏一搏,那胡铭晨就暂时收起害怕,豁出去了。

老二的手上挨了一下,刀掉落下去的当口,老三也意识到了侧后方的危险,更别说老二挨了一石头还叫了一声。

老三刚要转身,胡铭晨就扑到了跟前,一拳打在了老三的侧腰位置。

宋乔山曾经教过胡铭晨,一个人的身体除了眼睛、喉咙、下体等致命的关键部位之外,还有一些薄弱的地方,而侧腰就是。

反而是所熟悉的肚子和后背,乃至于大腿屁股等地方,抗击打能力是很强的,如果力量不够,杀伤力不够,在那些地方施加手段,效果并不好。

同样的力道,如果是放在侧腰,效果相对就要好很多。这当然是与我们的身体构造有关系。

胡铭晨没有和胡建强有什么招呼就抢先动手,而胡建强本身就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防备中,他见胡铭晨已经扑过去了,根本来不及想那些三二一,一样的不顾一切也向前扑。

第242章 小伙子很聪明

胡铭晨和胡建强主动发起进攻,那人家那两兄弟也不可能打不还手束手就缚啊,何况人家本来就不是善良之辈。

一时间,就在这月光下,就在元宵节的夜里,四个人混战在了一起。什么招式,什么套路,似乎在这一刻都不那么重要,也不太能发挥出来。完全靠的就是灵活和身体实力,当然还有很重要的运气成分。

四个人噼里啪啦的打了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听到动静赶过来看情况。

这个地方距离黄泥村较远,可是距离甘河村却比较近,不管是刚才老三的惨叫还是胡铭晨他们的喝止,应该是能够引起住得近那两三家人的注意的。

“搞什么?停手,都**全部停手。”一个提着锄头把的六十来岁老人将手电筒照向地上的四个人大声呵斥道。

跟着老人来的还有三个稍微年轻些的汉子,他们每个人的手里也都拿着形式不同的武器,有人拿的是木棍,有人拿镰刀,还有人握着的是石头。

胡铭晨现在不存在放不放手,他现在正被那个老三勒住脖子,而他的双手,则是支撑在脖子处,以免让对方给勒得没法呼吸。

“让你放手,你**没听见吗?这样对付一个娃娃,你狗曰的还是不是人?”老人家吼了一声,场面似乎没有被制止的意思,那个手拿棍子的年轻人就上去一棍子敲在老三的手臂上骂道。

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搏斗,无论谁对谁错,旁人的心理天平都会偏小弱势的孩子一方。

一棍子下去,老三只能极不情愿的将胡铭晨给放开,何况他的手臂也确实被打疼了。

胡铭晨喘着气从老三的身上爬起来,他现在双手酸痛,为了不被这个家伙给勒死,胡铭晨已经抽干了身上的力气。

要不是这个家伙一只手受了伤,帮不上忙,要不是胡铭晨练了两年,体能大增的话,估计他这活儿已经挂了。

胡铭晨起身的时候,借助于电筒的灯光,见那个家伙受伤的左手就搭在旁边的地面上,胡铭晨佯装一个精疲力竭的站立不稳,身子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他这可不是要大礼参拜谁或者感谢谁。

胡铭晨跪下去的膝盖位置,瞄准的就是老三的手掌,尤其大拇指已经翘翻的位置。

老三怎么也没想到胡铭晨会来这么一下阴招,他此时的注意力全部被赶来的几个人给吸引住了。

此前他并不怕,可是这会儿他也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老三和老二干的可不是什么光彩的活儿,现在这几个人冒出来,而且手里还拿着武器,他和老二想跑,估计是不太可能的了。接下来面临的都不会是什么好结局,要么被打一顿,要么被扭送派出所,到了派出所难免也会被打一顿,最惨的就是先打一顿再送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又被加一顿。

老三并不是没有失手过,每一次失手,结局就是那样的,他有经验。

老三抬起右手,阻挡一下刺眼的电筒光,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容貌不要被人给看清楚。可就是此时,胡铭晨给了他深刻的一击,并且还是显得那么的无意。

“啊”老三这回的叫喊的凄惨程度可不亚于呀的手拇指被打断的那一刹。

别人说在伤口上撒盐就够难受够卑鄙的了,胡铭晨没有盐撒给他,可是那一跪,却让老三的手伤变得更加万劫不复。不但那个断掉的手指头差点被搓掉下来,连同其他几个指头也被砸扯得钻心疼。

对这个断了手指的壮汉来说,挨两棍子都没有这么的难以承受。

“扶起来,扶起来,把他们分开”老人沉着脸大声命令道。

三个人急忙除了扶起胡铭晨之外,还把互相抱住脚的胡建强和那个老二给分开。

“大爹,这边还有两个人,是武春丽和她的闺女,晕过去了。”那个将胡铭晨扶起来的年轻人将胡铭晨弄到一边之后,又去查看倒在地上不动的武春丽和熊晓琳。

“啊,我看看。”老人三两步走上来,手电筒照射到武春丽的脸上,“还真是,连生,你赶紧去把你家的板车推到那边路上,急忙送他们去卫生院。”

“大爹,那他们?”叫连生的后生指着胡铭晨和老三他们问道。

“放心,他们跑不了,你去推板车,顺便再叫几个人来。”老人看了胡铭晨他们一眼,威严的说道,“春生,你们两个看着他们,谁要是敢跑,就砍断腿。”

老人一指示,剩下的两个年轻人分成两边,提着武器防备着胡建强他们。

现在还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所以老人家只能将他们都当成做坏事的嫌疑人看待。

老人家下那种狠辣的指示,是基于他几十年来的经验判断。如果是好人,是绝对不会跑的,只有做贼心虚的歹人,才会想要逃跑。那既然是歹人,下手就没什么好客气的。别说只是砍断腿,就算是整个半死,那也说得过去。

当地的民风就是这么的实在,对坏人,似乎怎么做都是对的,都是可以的。至于法律上面怎么写,他们并不在意,当地人相信法律是会站在正义的一边。像什么私设刑堂或者防卫过当,感觉就不存在,也没听过。

“王大爹,王大爹,我们不是坏人,这两个混蛋才是,武春丽两母女就是他们打的,我和我侄儿是来帮忙的。你看,那里还有一把杀猪刀,是他们两个狗曰的带来行凶作恶的。”之前因为背光,胡建强还没认出这个老人,现在他蹲下,灯光打到了他的脸,胡建强就认出来了。

“你是哪个?”王大爹并没有因为胡建强认出自己就放松对他的观察。

“我是黄泥村的,胡二华是我爹。”胡建强是小辈,要是说自己的名字,对方可能没印象,所以只有报长辈的名号。

“胡二华你是胡二华家的老三?”提到胡二华,王大爹有点印象了。

“是,是,我大哥是胡建业,二哥是胡建军,我是胡建强。”胡建强忙不迭点头道。

“哦,那这个小娃娃”王大爹指了指胡铭晨。

“我侄儿,他是我二哥胡建军的儿子。”胡建强赶紧解释道。

胡建强此时鼻青脸肿,很是狼狈,而胡铭晨也好不到哪里去,并且他嘴角还出血了呢。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对付一个大人,即便练武两年多,但是毕竟骨骼架子就那么大,再勤奋练习也不可能揠苗助长的成为个巨人。

就算是先发制人,一开始占到了先机和便宜,可是在没有任何武器,只靠赤手空拳的情况下,他打对方几下,对方还能承受,可是他挨了一下,就不那么好受了。

在混战的过程中,胡铭晨受了老三两拳和一耳光,中间还被捏、抓、拿等,直至后面被对方给勒住。

“哦小伙子很聪明嘛!”老人家打量了胡铭晨两眼后无端端的说道。

胡建强不懂王大爹干嘛要冒出这么一句表扬胡铭晨的话,而其他人也丈二莫不着头脑,全都稀里糊涂。只有胡铭晨羞惭的似有所悟。

胡铭晨猜想,估计是自己刚才故意跪下去,再一次伤害老三手掌的小动作被这个老人给看穿了,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没有理由说自己聪明,毕竟素未谋面的嘛。

“你们两个,自己跪下去。”王大爹不管胡铭晨怎么猜想,转头就看向老二和老三。

“我们”老三还想给自己辩解两句,并没有按照王大爹说的做。

“曰你妈的,叫你跪你就跪”只不过老三的话才起了个头,他的后脚大小腿之间就挨了狠狠的一棍,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去。

施狠手的是那个春生,血气方刚的他,见这个歹人不识好歹,还要叽叽歪歪,哪里有心思和他废话。一棍子将老三大跪着之后,春生还不客气的补了一脚:“年还没过完就敢跑到我们甘河来行凶,你娘的吃了豹子胆,信不信现在就整死你个狗曰的。”

老三刚才手受了伤,后来和胡铭晨进行一番打斗,现在脚又受了伤,整个人想站起来看来都不可能了。

老二倒是机灵些,见老三挨了重击,不用另一个再动手,自己就乖乖的跪倒地上去。

春生手里面拿的是棍子,另一个拿得是一把镰刀以及他掉在地上的那把杀猪刀,如果对方动手,还不晓得会怎么样呢,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好。

“胡二华家老三,你过来,赶紧把这个武春丽背到路边去。”完全控制了那两个混蛋之后,王大爹招呼胡建强道。

“那熊晓琳我来背吧。”胡铭晨随即自告奋勇道。

“看你伤的那个样子,算了吧,这闺女我可以抱过去。”王大爹道。

“王爷爷,没事的,我能行,别看我伤的不轻,背个人还是可以的。”人家是个老人,胡铭晨又不是真的没力气了,因此坚持着道。

“那行,忘了你是挺机灵了的呢,那你就赶紧背过去了,要抓紧送他们去医院。”王大爹看了胡铭晨一眼道。

第243章 有表扬有批评

武春丽和熊晓琳说起来伤得并不算严重,熊晓玲是受到惊吓,再加上挨了一耳光,就给打晕了。

武春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钱财,死活不放开那个老三,被他用脚踹晕的。

两人在卫生院经过一番救治之后,苏醒过来了,不过还不能出院,要继续住院两天,等到确认没有其他问题了,才可以回家。

那个老三和老二,自然也没有逃掉,被派出所给拘押起来了。

这两兄弟是穷疯了还是怎么的,干嘛会正月十五元宵节这天出来做坏事呢?说起来的,是个意外,要追源头的话,和胡建军给的那一千块奖金有关。

老三和老二是亲兄弟,姓赵,两兄弟不是杜格乡本地人,而是榆社那边的,他们是到陈强要开的河边煤矿做工,正月十五其他人放假回家了,他们兄弟俩被安排留下来看工地。

这元宵节,家家户户吃团圆饭,放鞭炮,好不热闹,可是兄弟俩就守着冷冰冰的工地,自然就无聊。

两兄弟胡乱弄了点晚饭吃了之后,就打算睡觉,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这边放了鞭炮,那边又放。辗转反侧没法睡,聊天的话,两个人天天处在一起,也没多少可聊的。

于是两兄弟干脆就商量,到旁边的地里去弄几根甘蔗回去吃,消磨时间,杜格乡产甘蔗,榆社那边却不产,气候种不了。所以赵老二的那一把杀猪刀,原始的目的是拿到地里要砍甘蔗的。

赵老二和赵老三到了地里,还没来得及砍甘蔗呢,武春丽就带着熊晓琳从黄泥村那上面下来。这一路上就在谈论今晚上这顿饭和得了一千块奖金的事情。

有了这一千块,武春丽和熊晓琳就没什么发愁的了,开学要交学费,或者要买点话费,全部有着落了。

虽然武春丽给胡铭晨家在电影院帮工是有工资的,可是她做的时间毕竟不长,何况冬腊月又是乡下办酒的高峰期,光腊月一个月,武春丽就吃了七八台酒席。所以就算节约,那两个月也过得并不宽裕。

赵老三和赵老二在地里听说武春丽身上有一千块钱,而且他们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再加上正月十五的晚上,家家户户并不怎么出门,何况杜格乡电影院今晚上不放电影,路上就鲜有人迹,要做坏事的话,天时地利都占了,再没有比这个时候更合适的时机。

两兄弟没怎么商议,就是一个眼神,就决定干这基本上没什么风险的一票。

两人想的很好,夜黑风高,抢了就跑,武春丽他们绝对追不上,只需要绕一圈再回来工地,谁也不会怀疑他们会在距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作恶。况且晚上对方也看不清楚容貌,简直就是万无一失。

结果,哪晓得武春丽会如此的不屈和执着,简直有点要钱不要命的味道。

最终让胡铭晨和胡建强赶来遇上,出现了前后打斗的那些环节。

有宋乔山掌管杜格乡的治安,赵老二和赵老三,那是保准要受到严格惩罚的。

宋乔山不仅仅将两兄弟一起送进监狱,而且还出头找河边煤矿的业主,也就是陈强方面帮忙要了一千块的医药费和损失费。

一开始宋乔山就知道这个煤矿是一个是非之地,果不其然还没建起来就开始出事。他主动帮助要钱,也是要给陈强一个警告,不要再找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出幺蛾子。要是煤矿方面有不法,他那边是不会姑息和纵容的。

一千块钱对陈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他请来的人发生了抢劫案,人赃俱获,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千块很利索的就给了。

“胡哥,江嫂,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第二天,胡建军与江玉彩到医院去看望武春丽和熊晓琳,病床上的武春丽歉意的看着胡建军道。

“没有,没有,哪里有什么麻烦啊,说起来,还是我们的错误呢,要是留你家住下来,或者送你们回去,可能事情就不会发生了。”胡建军道。

“这还是幸亏小晨,要不是他怕出事,喊上他三爷跟着后面去看,也许还不晓得怎么样呢。”江玉彩道。

“是的,是的,既幸亏他,又害了他,真的对不起你家,害小晨也跟着受伤了。”武春丽感激的看着坐在一边,脸上还有些青肿的胡铭晨道。

“小问题,皮外伤,过两天就好了的。”胡铭晨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

“还小问题,听说人家当时就带了刀,要是一个不小心,就不是皮外伤的事了,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怎么好哟。”江玉彩虽然不在现场,可是听胡建军讲起现场的情况,她还是心有余悸。

“老妈,说那些干什么,这不是好好的嘛,没有少一块肉,也没有断胳膊断腿。邪不压正,怕什么。”胡铭晨随口说道。

“呸呸呸,还断胳膊断腿呢,你少说那些晦气的话。”江玉彩连啐口水道。

另一边的熊晓玲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看向胡铭晨的眼神明显又有了一些变化,有感激,有崇敬,似乎还有一些别的意味在里面。

“我这就去给医生说我要出院,电影院那边还有我的事情要做呢。”武春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弥补和表达感谢,只有更加矜矜业业的做事。

“别,别,别,我刚才问过了,医生说要住院两天,现在还不能出院。遭此大难,还是多住两天观察一下的好。电影院那边,暂时没什么事,过年后的这段时间,生意都是很冷清的。”胡建军赶紧阻止武春丽道。

“是的,多看看吧,反正我现在闲着的,我可以替换一下。”江玉彩也跟着道。

江玉彩刚才那些让武春丽听起来不太顺耳的话,是基于对胡铭晨的关心和爱护,除此之外,她的为人也还算可以的。

“我感觉我已经好了啊,身上没什么问题了,住在这卫生院里面,也是浪费,还是出院的好。”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大碍,武春丽还活动了两下手臂。

“没什么浪费不浪费的,医药费我们已经垫付了,到最后,这些钱也是那些坏人出,放心休息吧,就算要出院,也应该等到医生说没问题了再出去。免得现在走了,可是后面又查出什么麻烦,到时候人家可能就不认账了哟。”胡建军道。

宋乔山还没有帮着拿到赔偿款,因此医药费就只能胡铭晨家先垫付。

“怎么能让你们出钱,等我拿到被抢走的钱,我就马上还给你们。”武春丽不好意思道。

“哎呀,吴嬢嬢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的钱派出所已经帮你收缴还你了,在这里,我帮你带过来。”说着胡铭晨爬起来,从身上拿出那一千块钱放到武春丽的手边,“你们的医药费以及营养费那些,后面也会给你们要来,放心吧。”

“不,不,不,拿什么医药费和营养费那些,要到的话就拿给你和建强兄弟了。你们跟着受这么大的罪,比我们还伤得严重,应该归你们。”自己这一千块武春丽收,可是多出来的部分,她就不打算要。

在她看来,不能好处全部给自己,那不地道,也不公平。

“一码归一码,你们应得的你们就收,反正还没拿到,拿到了再说吧。”胡铭晨敷衍道。

现在纠缠收不收是没意义的,钱都还没看到影子边。即便拿到了,胡铭晨也不可能会要,一点点皮外伤,对他来说没多大的大碍。

只是对于胡铭晨见义勇为的这件事,宋乔山对他是有表扬也有批评。

表扬的当然是胡铭晨的精神,宋乔山自然不希望自己教出来的徒弟是那种贪生怕死,见到困难不伸手之辈。

在那种关键时刻,面对那种危险的环境,胡铭晨可以不顾安危,挺身而出,宋乔山满意之余与有荣焉。起码证明他没有看错人选错人,起码在人品上,胡铭晨是经得起考验和过关的。

但是宋乔山也批评胡铭晨的莽撞。

“你才多大,就敢和手拿武器的坏人对干,你真以为你有金刚不坏之身吗?你是精神可嘉,但是做法愚蠢。当时你有把握拿下对方吗?有吗?没有吧。别做自己没把握的事情,那种情况,你们最佳的做法是一个尾随,一个叫人或者报警。莽莽撞撞的就杀进去,你们受到威胁不说,那两个被抢的人也被加大了危险。就我了解,要不是你猛冲,他们两位受害者还不至于会被打晕,那两个混蛋抢了钱一定就跑了,反而是你的不顾一切,使得对方下了狠手。做事情,要动脑子,你还捡了根棍子,你那个叔叔,居然什么都不捡,我也是佩服你们的运气,要是运气差点,你们可能不但救不了人家,自己也得搭进去。以后,自己多冷静一下,越是遇到危险,越是要冷静和三思而行,明白吗?”

无论宋乔山说的是不是绝对正确,但是胡铭晨都只能虚心接受,起码他感受到宋乔山话里话外是真心的关心爱护他。

第244章 带个帮手

正月十五过后没几天,学校就开学了,一方面胡铭晨要投入到新的学习中去,另一方面,胡建强经营的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也开始了更积极的运作。

过年前的一天,胡建强在凤凰山买下了陈老四家的一块地,面积不小,价格相对来说挺便宜。

地买了,不能就这么干放着,首先得趁热打铁圈起来,然后再适当做一些建设。一句话,不能让它继续以简单的农地方式存在。

今后在土地征收或者说土地买卖的过程中,农地和工业用地以及商业用地的价格差距是很大的。

“三叔,你这次到城里,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先简单的把买到的那块地圈起来,再以它为中心,尽可能的扩展收购,等弄成一片之后,就修房子,那种不用怎么打地基,空心砖加石棉瓦的简单房。”胡建强进城之前,胡铭晨与他有一番交代。

“你还真打算在上面修房子啊?那山上修房子真不是个好地方啊,你爸爸保准会反对,而且,房子修来干什么呢?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去哪里住。”对于胡铭晨要修房子的提议,胡建强有点疑惑和不解。

“我爸爸反对不反对你不用管他,那又不是修来住人的,你见过房尔镇那边有人修的那种猪棚吧?”胡铭晨并不是那种刚愎自用,听不得意见的人,只不过在现阶段,他比胡建军和胡建强他们更加的心中有数,自然就会坚持己见。

最关键的是,胡铭晨完全不能解释清楚为何要那么干,因为他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晓得凤凰山那一片会成为凉城市一个重要的发展区域。

“见过,就是你说的,空心砖加石棉瓦,不算高,能让一个人在里面走。”胡建强点头道。

他之前就在房尔镇那边学修车,镇上面有人搞起了养猪场,曾经一段时间还成为周围的新鲜事呢。

“对,就修成那样的,到时候咱们不喂猪,喂鸡,山顶上,路不通,把猪弄上去弄下来太难了。”

“咱们要真的搞养鸡场?那得喂多少只鸡啊?”胡建强诧异道。

“呵呵,当然,喂多少只鸡不重要,根据最后的面积来,可多可少,反正你先修,近段时间又不喂,年底再讲。对了,咱们不能搞野的,该办的手续还得办,你有大半年的时间办手续,当初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城里的时候,营业执照上面就有家禽家畜喂养的项目。一句话,就是不管喂什么,都合法合规,至于具体要办哪些手续,你慢慢打听。”胡铭晨前世今生都没搞过种养殖业,对于需要的手续他并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晓得,一定需要一些手续,像畜牧局,卫生局这些部门估计不走是不行的。

别以为胡铭晨重生回来就会无所不知,过往的人生经历,让他一样具有不少的局限性。

“你又说不重要,可是又要将手续办齐全,这我搞不懂。再说了,人家那些搞养殖的,好像就没听说有谁去办证件啊,你这到底搞什么戏啊?”胡铭晨讲了半天,胡建强不但没有变的更清晰,相反,疑窦更重重了。

“现在我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以后你就会晓得,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不一样,咱们是正规合法注册的公司了嘛,当然一切要走正常程序,那些人是游击队,不是一路的艹作模式。”胡铭晨道。

胡铭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在拆迁的过程中更好的要价而杜绝尽可能存在的空子。

“哎行吧,你怎么说怎么办,小晨,有个额外的事情,我和你商量一下,问问你的意见。”

“三叔,你说,什么事啊?”胡铭晨点头问道。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从城里回来,扯上遇到的那两个人吗?”

“当然记得,这才多久前的事啊,要是忘了,岂不是太笨蛋了吗。当时还有一个人同你一起回去呢,那个人我记得叫张庆平,他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回来的,是吧?”胡建强回来之后,将整个过程还是详述给胡铭晨了的,胡铭晨能说出这些,实属正常。

“对,对,就是张庆平。”

“怎么,你想问的事情和这个张庆平有关?”胡铭晨很会抓关键信息,胡建强那么一说,胡铭晨就有了感觉。

果不其然,胡铭晨猜对了,胡建强答道:“是的前几天他找了我,说是说是打算跟着我混,不过当时我并没有答应他哦,这种事情,不问过你们,我是不可能随便开口的。”

“呵呵,你是一个总经理,有人想跟着你混是正常的,换成我我可能也会提出跟着你混。”胡铭晨调侃道。

“你就别说了,还真是那个总经理的称呼惹的事。他以为我是公司老总,就有权有钱,否则也不会提出那么个要求啊。”胡建强底气不足道。

“你是有权有钱的啊,呵呵,有没有谁把你架空。得得,三叔,我这不是取笑你,开玩笑的。”见胡建强瞪着自己,胡铭晨赶紧转移话题道:“咱们说正事,你对他了解怎么样,这个人能不能信得过?”

“张庆平,这个家伙虽然有时候说话会有点大,那天你也见识到了,可是总体来讲,还是可以信任的。人不错,不是那种人品差的坏人,对朋友,还算讲义气。”胡建强对张庆平评价道。

“嗯照理讲,你是总经理,用个把人,完全在你的权限。可是你也晓得,那个公司就是那么大,而且才刚刚起步,没有那么多实力养其他人。不过,既然你提了,又觉得他可信可用,那就带着去帮你一把好了。”胡铭晨先说困难,再答应下来。

先答应还是先说困难,顺序不同,效果自然也会不一样。

先摆出困难,再答应,这是要将面子卖给胡建强,在本来不该加人的时候同意加人,自然就突出了胡建强的重要性以及胡铭晨给的人情。

如果反过来,先爽快答应了,再去陈述那些各种苦难,有点感觉是不情愿的抱怨,效果大打折扣。

胡建军是想带那个张庆平一起的,这一点胡铭晨看得出来,如果他本身就不愿意或者拒绝,根本不可能这个时候问胡铭晨的意见。既然如此,胡铭晨不可能全然驳回去。

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工钱,公司就多一分压力,这一点胡铭晨清楚。只不过接下来公司那边的事情的确是比较多,胡铭晨划定的三个地方,只要卖到了土地,那就是要进行某种程度的建设的,而建设的过程,需要人盯着。

此外,胡建强一个人呆在城里办事,有时候真的会孤独,有个认识的朋友一起,且不说遇到事情可以商量,遇到困难有个人通知,就是没事的时候有人吹吹牛聊聊天,也是好的。

“要不我给他说,让他先出去打工吧,城里公司的事情,我一个人能行的。”之前胡建强还担心胡铭晨会不给面子,直接用困难搪塞他,现在胡铭晨答应了吧,他又有点觉得自己的做法不妥。

“没事的,人家问都问了,你当时也没拒绝,人家可能以为成了,你现在又去拒绝,不好。有个人和你一起,互相有个照应,我觉得挺好的,也是必要的。不过工资嘛,你和他谈,我们的规模就是这么小,坦白说,也不可能给他太高的工资,这一点,你要和他沟通清楚。”胡铭晨道。

工资多少钱,胡铭晨并没有具体说,他相信有了后面补充的话,胡建强也不会给那个张庆平开多高的薪水,反正他留了一个空间给胡建强,由他去操作。

“这点我知道,他愿意跟我,工资本身就不可能高,不愿意就算了。”胡建强点头道。

“三叔,这是过年期间电影院赚的钱,除了发给大家的以及家里用了一些,还有两万整数,你也带去吧,以后每个月,争取给你最少抽调五千块过去,反正电影院赚的钱,除了必要开销,都会投入到兴盛发展有限公司里面去由你掌管和支配的。”胡铭晨拿出困扎好的用报纸包好的两万块钱递给胡建强。

胡建强郑重的接过钱:“小晨,你这是把全部的身家全部压在那片山上了啊,这会不会太过冒险?我觉得,你是不是留下一部分存起来,万一凤凰山那片山以后不动呢,要是那边不开发,就全打水漂了呀。你想的那些虽然有道理,可是,毕竟只是猜测啊。如果只是买点地放着还稍好,你却是要修房子搞成养鸡场养猪场,风险真的挺高。”

“三叔,富贵险中求,风险越大,利润才有可能越大,要是人人都盯着把握的事情做,就根本不太可能出头。赌一把吧,我相信我的判断。两年前,我家还什么都没有,就算是亏了,大不了回到那个时候去。况且我家房子修过了,那些地买了,也不是一点用不上,大不了折点本再卖出去嘛,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穷得叮当响了。”胡铭晨大气的说道。

第245章 建立人脉

之前胡铭晨给王展看了一块地,那应该还是村里面的集体荒地,本来让他先去找村里面谈,建立一层关系之后,好介绍给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和胡建强这边使用,结果却反过来了。

胡建强买了陈老四的地之后,反而先同凤凰村的书记和主任打了交道,建立了不错的关系。

过完年,胡建强回到城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凤凰村去拜访这两位村领导。

胡建强当然不会想到要这样做,他的社会经验还没有到这种圆融的程度,这是胡铭晨交代和指使的。

照胡铭晨的说法,要在凤凰村拿地,与村里面的领导处好关系是很重要的,不管买的是集体用地还是村里私人的地,都绕不开村委会这个环节。

不过胡铭晨也特别叮嘱,送烟送酒可以,请客吃饭也可以,但就是不能送钱。

送点东西,请吃几顿饭,可以说是联络感情,但是送钱的话,意义和概念就大不同。虽然现在的社会风气比较不好,所谓从严治党和整治体制环境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严格和风声鹤唳,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运气不好,就极有可能会和那些人一起倒下去。

从九十年代到二十一世纪初这一段时间,国内几乎所有的首富都进了监狱,追根溯源,就是他们的财富取得太过肮脏。

所以一开始胡铭晨就决定,打擦边球可以,但是明显的违法行为,一定不能有。所以就连买土地是为了今后获取更大利益,胡铭晨也宁愿多花点成本将所有的证照和手续办完。

胡建强这次拜访凤凰村的两位当家,就买了几百块的东西,每个一条红塔山外加两瓶酒。

这也是现在凤凰山还没有开发的时候,要是十年之后,这里的书记主任,对五十块一下的烟,估计抽的兴趣都没有,至于酒,不是茅台也得是五粮液。

哪像现在,看到胡建强送的是一百块一条烟,五十块一瓶的酒,就觉得不错够意思了。

胡建强去送烟酒,不等他说要请吃饭,人家就主动留他下来酒菜招待他。

实在是凤凰村虽说离城近,可是什么开发都没有,村里面一样的没有余粮啊。名义上是村干部,可是除了种地和打点工,书记和主任也没有其他的来钱门路。

酒桌上是增进感情最好的地方,对男人来说,即便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只要坐下来吃顿饭喝一场酒,也能马上变成好兄弟。

胡建强的酒量并不高,幸好他将张庆平给带来了,这家伙做别的事情或许不怎么样,但是喝酒,还真的是一般人不是对手。

“曹书记,陈主任,来,我们敬你们一杯,谢谢你们的客气款待,今后,还希望能够得到你们的多多支持和帮助,来,我和小张先干为敬。”酒过半酣,气氛和谐许多了,胡建强给大家斟满酒,双手端起小酒杯朝村书记曹旺财和村主任陈建波道。

也不等曹旺财和陈建波说什么,胡建强就一仰头干掉杯中酒,张庆平紧跟其后,也利索的一口闷了下去。

处理这种人际关系的经验,胡建强和张庆平都还比较缺乏,他们也是在过程中学习,学习中进步。有点走一步看一步,摸着石头过河的味道。

曹旺财和陈建波,一个四十来岁,一个快五十了,两人的年纪比胡建强和张庆平大不少,可是他们却对这两个年轻人的干脆态度感到满意。

说来说去,他们虽然是村里的领导,可是并不算什么当官的,根本上还是一个农民。因此就不太喜欢上头那些领导的弯弯绕,他们暂时也搞不来那种作风。对比之下,他们更喜欢同那种干脆利索,有情有义的人打交道,这基本上就是中国所有农民的缩影。

“胡老板,你放心,你这人虽然是做生意的老板,可是看得起我们,对我们的胃口,别的忙我们帮不了,但是在这凤凰山上,在这凤凰村,你要做什么事情,只要是我们能帮的,绝对不会半点含糊。”村书记曹旺财端着酒杯晕晕乎乎道。

“是啊,我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只晓得别人看得起我们,我们就看得起他,以后你们公司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和旺财说的一样,在凤凰山上,要做什么找我们,准备错。来,干哦,你们已经干了,那我也干了。”见胡建强和张庆平的杯子已经空了,村主任陈建波一仰头,将杯中酒灌入口中。

今天这顿饭是在曹旺财家吃的,喝的酒是当地酿的包谷酒,这种酒便宜,度数也高,不过胜在不添加其他东西,纯粮食酿造,入口的口感还行。

胡建强送来的酒,曹旺财并不太舍得就拿出来,那要等有亲朋来或者有上面的领导到村里来,才会拿出来招待用。何况,用胡建强送的酒来招待他和张庆平,也显得不好。

“有两位领导的支持和帮忙,那我就放心了,上次买陈老四家的地,还多亏你们呢,谢谢,真是谢谢了。我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实在,今天在曹书记家吃,改天,我回请你们两位领导吃羊肉汤火锅。”胡建强搓了搓自己的脸,让自己尽可能的清醒道。

“哈哈哈,那好啊,这种天气,吃羊肉喝羊汤,那才舒服。那就这么说好了哟,呵呵,越快越好。”一听说胡建强回请吃羊肉汤火锅,曹旺财就开心高兴。

过年那几天还出了点太阳,可是春节过后,开春时节当地经常下毛毛雨,这就显得湿冷湿冷的,这个时候一锅羊肉汤吃下去,保准全身舒坦。

因为之前没有经验,在城里也没有什么人脉关系,因此胡铭晨不但鼓励和支持胡建强去做人际关系方面的建设,而且,还一再提醒他不要太小气,不要拿在杜格乡的做法到城里去。好歹已经开起一家公司了,不管有钱没钱,起码要给外人一个还是那么回事的样子。

这年头的人都是很现实的,要是看你穷吧垃圾的,谁会多买你的账啊。

“胡老板,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们买陈老四家的土地到底做什么用?他家的那块地,不是什么好地嘛。要买地,你们怎么不想到买下面的呢,起码还能修个房子来住人,又靠路,做什么也方便啊。”关系融洽了之后,互相之间的聊天就变得随意起来,陈建波就好奇的问道。

“陈主任,这个啊我们公司呢,想搞点养殖业,凤凰山不是靠近城里嘛,这城里那么多人,好几十万,每天不是需要很多猪很多鸡吗?实话说,我们就觉得这是不错的生意。陈老四家的地,我们打算到时候修成养鸡场,当然了,那点面积还不够,太小了,我们也在寻摸着看还有哪家的地愿意卖,我们再买个两三块,到时候就可以搞了。”胡建强自然不可能将胡铭晨的意图告诉他们,这一点,胡建强就算是喝了酒,也得保持清醒。

如果把真实意图告诉给曹旺财和陈建波,那以后还想在凤凰山拿地就困难了,至少价格就不会是一码事。

“哦,这样啊,不过胡老板,我提醒你一下,你的点子是可以,但是也麻烦不小哦。凉城周边没什么大的养鸡养猪场,就算有,也会在仁传那边,咱们凤凰山上没水啊,要不是去年牵了水管,我们山上还要挑水吃呢。人吃都麻烦,何况畜生,仁传那边有水库,就算打井也能打出水来,我们山上,地下面全部是石头,啧啧啧,没办法的。”陈建波叹气摇头道。

陈建波能对胡建强说这些,说明关系真的是一场酒拉进很多了。否则他没道理去做这种往外推的提醒。

“仁传那边我们也考虑过,可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买。如果是水库下面的田和菜地,价格高,我们又不认识那边的人。如果是水库上面,一样没水,而且政府还未必愿意让我们搞呢,养殖的废水会污染书库的嘛。咱们凤凰山上面,虽然用水困难,但是离城的确近很多,山地的价格也要便宜些。至于水嘛一步一步想办法,如果能拉水管就拉,要是不能的话,最多自己花钱修个水池嘛。”胡建强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些个理由。

这还是他和胡铭晨做了些功课,否则,就算是胡诌,一时间也不好讲出这些来。

“这样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帮你看看,看哪家的地还愿意卖?你们公司要是真的在我们上面搞起了养殖场,也是好事,粪水可以就地浇灌山地。来,来,我们喝,我们问好了哪家的地还要卖,到时候第一时间通知你。”既然人家要这么干,那就没必要再提醒和往外推了,曹旺财一拍胸脯道。

“谢谢,就先谢谢曹书记和陈主任两位领导了,真是万分感谢,庆平,倒酒,咱们再敬两位领导。”胡建强一叠声谦恭的笑着点头道。

第246章 反请胡建强帮忙

有了第一次之后,胡建强就隔山差五的找陈建波和曹旺财聚会,有时候是两个人一起,有时是单独招待。

费用的确是花了不少,可是效果也是不容小觑,或者说效果很好。

曹旺财和陈建波已经晓得胡建强想买的土地范围了,知道范围就容易有的放矢的做工作。

对于农民来说,土地并不是谁都愿意卖,对于普通人家来讲,没有到不得已的地步,是不愿意将土地出让的。

不过有了村书记和村主任的加持和做工作,再加上胡建强出的价也的确是超出了目前评估的价值,因此还是有不少人家意动愿意把地卖给胡建强变成钱。

这主要还是因为胡铭晨买的土地,大部分属于那种薄地,就是土层浅,水分涵养不太够,种东西的效果并不好的地。甚至,有些直接就是砂石地。

接二连三的成交,使得胡建强的信心越来越足,似乎这个事情也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难。

还记得当初胡铭晨找胡建强来做这个事的时候,胡建强还信心不足,担心和疑虑在他心理上占了很大的比重。

世界上的事情,其实都是差不多类似的,不去的做的话也许会觉得难比登天,可是一旦投入进去用心做了,会发现也不过如此而已,办法总比困难多。

此前还指望徐天才或者王展多帮忙,现在反过来了,反而成了徐天才和王展要在凤凰山上买地,得通过胡建强去找曹旺财和陈建波帮忙。

“胡总,来,来,我们吃,生意上的事情我们边吃边谈。”这天王展主动请客,找胡建强和张庆平吃饭,王展显得很客气。

王展本来请的是胡建强,可是张庆平总是与胡建强在一起,也不好将他撇开。

“王哥,你还是叫我建强得了,咱们的关系,你叫我胡总,我会觉得不自在。”胡建强的确是感到别扭。

当初他来城里办公司的时候,还是请教王展的,公司的办公地点也是他介绍租下来的。

那时候的胡建强在王展的面前,就是一个啥也不懂的土老帽,哪晓得几个月过后,却成了被请托的对象。

如果是其他有些人,这个时候也许会趾高气昂的拿捏一下,摆出一副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架势和样子。

不过胡建强不是那种人,他身上的农民性格始终十分浓厚,就是这种性格,才是他能够与陈建波和曹旺财相处得很友好很融洽。

况且胡建强清楚自己的实力和斤两。兴盛发展有限公司这个名号拿出去蒙人还行,反正别人搞不清楚到底公司的资本和实力如何,可是这一切王展是知道的。紧巴巴凑出来三万块钱,轮资本,这点钱也许还没有王展的那个批发部多。

因此胡建强根本不敢让王展称呼自己胡总,更不敢在他的面前拿大。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胡铭晨与王展之间很重要的一层关系。

别说今天王展还客客气气的,他纵然不这样做,就是打个招呼让胡建强帮忙一下,胡建强也不会有任何的推托之词。

“行,行,坚强兄弟,咱们随便点,你是铭晨的叔叔,咱们之间的确没必要生分,张经理,来,你也不要客气。”王展也不坚持,顺势说道。

王展口中的张经理,自然就是张庆平了。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之前就只有胡建强总经理一个人,什么下属都没有,他就是公司全部。现在张庆平加入之后,他总算有了个可以支配的下属。

既然公司处在草创阶段,那就很容易分封职位。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并没有部门设置,什么销售部,行政部,财务部,企划部,后勤部等等这些全部没有。可是又不好让张庆平一个名分都没有,因此胡铭晨就给他想出了个项目部经理的职务名号。

目前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就只有一件事情做,那就是在凤凰山上买地和修建房屋。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的实际业务,因此,那些其他部门就可以统统不存在,就算是财务相对必要,可是张庆平也许比胡建强和胡铭晨还不懂财务呢。

因此,张庆平就成了负责凤凰山项目的项目经理。确切点说是项目副经理,项目经理是胡建强才对。只是既然胡建强都是公司总经理了,那张庆平才会有那个虚名。

别看这只是一个虚名,张庆平和一般普通跟班跑腿没什么区别。可就是这个虚名让张庆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感。

在跟胡建强干之前,张庆平死活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成为一名经理,即便这个经理不但孤家寡人而且还是听命于人的小兵,他也不曾想到过,他就觉得,自己以后不是种地就是在工地上打工干活,除此之外,没别的可做了。

结果回家过了一个年之后,自己就成为一家公司的经理了,赚不赚钱且不说,起码说出去,那是倍儿有面子的啊。别人问他在城里做什么,自己说是当经理,村里面的人就没有不夸奖和羡慕的。

当初张庆平愿意跟着胡建强混,很大程度上也是受到胡建强总经理的头衔影响。

即便过完年后,胡建强找张庆平谈,告诉他跟着去干可以,但是工资很低,就只够养活他自己时,张庆平也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这段时间张庆平跟着胡建强一起做事,他还是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对的,起码每天跟着胡建强出门谈生意,吃的喝的都还不错,不是人家请他们就是他们请人家。他们下的绝大部分馆子,之前张庆平都没有吃过,更别提自己出钱消费了。抽的烟也不再是那种一块钱的低档烟。

经验上,张庆平也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只是,在胡铭晨看来,他的人际关系相处还是不够老练。

起码现在王展称呼他张经理,他就不应该安然接受。

胡建强这个总经理都推辞了嘛,他作为下属,如此坦然是有点不合适的。只是大家都不在乎,王展主要的谈话对象是胡建强,称呼他一声张经理,更多是看在胡建强份上的一种客气罢了。

“建强,我决定了,要买上次铭晨介绍推荐的那一块地,我打听过了,那块地的确是村里面所有,是属于村集体荒山。你现在和他们的村两委都比较熟,到时候你给我介绍一下,帮着说说话。”几箸菜几杯酒下肚后,王展直言不讳道。

“王哥,这些东西你都不用说,只要你说一声,只要用得着我,我绝无二话。”胡建强很干脆果决道。

“呵呵,我就知道你够意思,那我就先谢了,来,我们走一个。”王展对胡建强的态度很满意。

碰了一杯之后,放下酒杯,胡建强道:“王哥,我可以将曹书记和陈主任给约出来吃顿饭,不过,具体的买卖还是你和他们谈,论及做生意,我是远远不如你的。我相当于帮你牵线,你自己搭桥,你看如何?我只是怕我多话不太好。”

“可以,你只要将我们撮合在一起,帮忙开个头了,具体的我和他们谈。”王展也不含糊,立刻就认可胡建强的想法和建议。

王展实际上请胡建强的目的也就在于此,具体的业务层面,不是他看不起胡建强,他是真的觉得胡建强应该还不如他。论及谈生意,他已经进行好多年了,而胡建强还可以说是个新手。

要是胡建强是胡铭晨,那王展可能又会另当别论。就算胡铭晨年纪小,可是王展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和脑瓜子,这是经过证明了的。

就王展所知,胡建强做的这一切,大方向都是胡铭晨划下来的,胡建强只是技术性的执行而已。

“那就好,这一点我相信是没问题的。”

“建强兄弟,你们公司现在买了几块地了?”王展打听道。

“四块地,一座小山包,花了两万多块了。”胡建强没有任何隐瞒,直言相告道。

“这么快就花了两万多块钱了,那公司的账上岂不是没多少钱了吗?”当初公司成立,公司账户里只有验资的三万块王展是知道的。

“也不是,还有四万多块。过年的时候,小晨追加了两万块,这几个月,又拿了两万块进来。”胡建强老老实实说道。

“铭晨这是要赌全部身家啊,照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还要再买几块地?”王展诧异道。

“地是要买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他就是要买,其实我心里面也是担心的。花这么多钱买那山上的那些地,我实在心里并没有底。”胡建强端起酒杯忧虑道。

“他最近要上来吗?上来的话,我找他谈一谈,他这样,会不会赌太大了。”王展跟着端起酒杯道。

“这个星期吧,他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上次打电话,他说这个周末会和他爸爸一起来。”胡建强道。

“这样,那到时候他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请他和他爸爸吃饭,顺便和他聊一下,来,我们喝酒,干”

第247章 不方便离开

“小晨,这一大片都要修成养鸡场?这是不是也太大了,这得养多少只鸡啊?”在胡建强和张庆平的陪同下,胡铭晨和胡建军来到之前属于陈老四的那块地中,听说胡铭晨要把这一整块全部修成养鸡场,胡建军瞪大了眼睛。

这次胡建军和胡铭晨来城里,他就是来接受任务的。

他们现在站的位置,已经不仅仅是当初陈老四家那单独的一块四百平方了,胡建强已经把旁边的相邻的两块地也买了下来,凑起来是一千多平。

这一块区域,张庆平已经用石灰框出了范围,形状是一个不太规则的长方形。

胡建军以为修个鸡圈,顶多就和家里的房子差不多面积,两百个平方了不起了,哪晓得现场一看,会大出好多倍来。

胡建军当然不是怕干活,他是担心这么大的面积,根本搞不起养鸡场,随便可以养几千上万只鸡了。

“老爸,你不是喜欢修房子吗?你还怕大啊?你是觉得大了,这个工程你干不下来?那要不要换成其他人来做?”胡铭晨笑着调侃道。

“修鸡圈会有多难,我怎么可能会搞不下来?比修房子简单多了,我的意思是有必要弄这么大吗?弄好了,有钱养那么多鸡吗?这个地方太靠山顶,连水都没有,没有水怎么喂鸡?你懂不懂啊?”胡建军不满道。

“有没有钱养,或者有没有水养,你就别考虑了,那些都不是问题,你修好了,那些问题自然就会得到解决。”胡铭晨信心满满的笃定道。

胡铭晨当然有信心,当然笃定,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真的养鸡,他怎么可能会怕。别说几千一万只了,胡铭晨顶多投一百只在这里面做做样子就成,而且,他还不是从头养到尾,得到快占地的时候,他才会开始养。既然如此,他自然不怕有没有资金更不怕有没有水的问题。

就和胡建强给王展解释的那样,到时候顶多修一个水池,将雨水聚集起来,只要那个水池可以装下两三顿水,养点鸡是没多少问题的。

“我搞不懂,你到底哪里来的保证,你凭什么就觉得没问题呢?建强,你说说,这会没问题吗?”说不服胡铭晨,胡建军干脆向弟弟胡建强求援。

“到时候从下面拉根管子就行了啊,这个应该问题不大的吧。”胡建强随口道。

“老爸,你就说你修不修吧,那些真不是你担心的问题。”胡铭晨略显不耐烦的道。

“你什么态度,搞清楚,我才是公司的董事长,我才是公司的大老板,难道我连问一问都不行了吗?”胡建军一挺胸道。

“是,是,是,呵呵,忘了你才是大老板了。我态度不好,我向老板道歉,这种行了吧?”胡铭晨飞扬跳脱的笑道,根本没当一回事,“老板,地已经买来了,那你说说,要用来干什么呢?是种包谷还是重点土豆?”

“哼,种包谷种土豆用得着买这里的地吗?家里面就有十几亩,还不如种家里的地呢。”胡建军被儿子胡铭晨调侃得哭笑不得。

“那就是了啊,行了,行了,你是行家,你就看看,这个地方,要修鸡圈的话,得花多少时间花多少钱吧。咱们得根据你的估算来做预算。”胡铭晨闲扯两句之后,就完全忽悠过去了。

“你这地面要打成水泥的,那样才便于”胡建军也转换的比较快,马上就掰起手指头开始算起来。

“等等,老爸,我得提一下要求,工程不指望太好,就比如地面,平整平整就行了,不一定需要弄成水泥地面,那个墙,只要一两年不倒就行,里面也不需要做什么隔间,只要支撑的柱子能撑住上面的石棉瓦就可以,总而言之一句话,大体上看起来那么回事,但是尽可能的节约成本,花钱越少越好。咱们可不止修这里,还有别的两处地方呢。”胡铭晨打断胡建军的思路道。

胡铭晨的这个奇怪的要求直接将胡建军听得二楞二楞的。

胡建军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给自己修房子是这样要求偷工减料的呢,一点也不符合常理。

胡建军不解的看看胡铭晨,可是胡铭晨脸上古井不波,于是他又疑惑的看向胡建强,希望能得到一个为什么要这样的解释。

胡建军看自己,胡建强却马上看胡铭晨。胡建强自己都没有完全百分百搞懂胡铭晨的想法呢,再者说,胡建强觉得,要解释也得你们自己家解释啊。

“老爸,你别看三叔了,实话告诉你,这些地买了是为了卖,既然迟早是要卖的,那又何必修得那么用心呢?此外,对工期没有要求,你可以慢慢修,三五个月可以,七八个月也没问题,只要过年左右修好就成。”胡铭晨沉声道。

“这里的地会有人买?这如果真有人买的话,那干嘛又要修鸡圈?直接卖地就成了啊。”胡建军不但没有变的清明,反而被说得更糊涂了。

“老爸,这个还真的解释不清楚了,总而言之一句话,你就相信我一回吧,修个鸡圈,就是为了能够卖出的价格更高些。我是没钱,要是有钱的话,直接修成楼房,那到时候卖的价格会更贵。可惜,可惜,要是手里面有个几十万多好。”最后胡铭晨无奈的叹气道。

“叮铃铃,叮铃铃”就在这时,胡建强腰间的手机响了。

胡建强一接,刚说了两句,他就把电话递给胡铭晨:“王老板打来的,说要请你吃饭。”

胡铭晨和胡建强到城里的时候,胡建强就将两天前王展的提议告诉他。

“王叔叔,呵呵,生意好不好啊?”胡铭晨接过电话,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意。

“你这小子,现在拽了啊,到了城里,也不告诉我一声,更不会到我这里来了,我要不打电话给你,可能你就不晓得有个王叔叔了呢。”电话中的王展佯装生气不满道。

“呵呵,王叔叔,我会是那种人吗?你把我可冤枉惨了,我都好长时间没来城里了嘛。这次来,我就打算等你快收摊的时候再去看望你,哪晓得你现在就打电话来了,我真的是堪比窦娥啊。”胡铭晨自然知道王展的生气是故意装出来的,所以能够笑得出来。

胡铭晨的确很久没来城里了,就连给电影院那边拿碟片的事情,现在也是胡建强就近帮着解决。

说实话,现在新出的影片根本就供不上放映,拿的那些电影,有些已经是放过的重复片。何况胡建强照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电影院,哪些电影会受欢迎,他已经小有心得,因此由他去拿,倒也附和杜格乡那边当地人的胃口。

胡铭晨这么长时间不来城里,一方面是城里的业务目前进展都还比较可以,胡铭晨来了也做不了什么。另一方面就是胡铭晨得加大对胡燕蝶和胡雨娇的课业辅导,尤其是胡燕蝶。

胡燕蝶已经上了初中,课业负担比小学的时候大了许多,即便在胡铭晨的影响下,她的成绩已经有了不小的进步,可是这远远不够,况且前面的基础就差了不少。

杜格乡有杜格中学,杜格中学只办到初中。每年从杜格中学毕业的学生,差不多百分之**十初中毕业计算是学业结束了,他们不会再继续往上就读,或者说没办法继续往上就读。

去年杜格中学毕业了一百八十个学生,而考到县里和市里读高中的,没有超过十个人,更严重的是,进入到重点中学的,就只有一个。还有十来个人考去了技术职业学校就读。

胡铭晨希望自己的姐姐可以继续读高中,最好能继续到大学生造。

可是杜格中学实在太偏僻,教学质量实在不太敢恭维,在这样的状况下,胡燕蝶要能够考取高中,尤其是考取重点高中,那学习成绩就不仅仅是在班上处于前列那么简单,必须得是全年级的拔尖位置才有可能。

按照现在的大学录取率,如果去的只是一般的高中,那么上二本三本都是压力,只有进了重点,才会更有把握。就像高山县二中,高山县民族中学,本科录取率都很低,至于重点大学,那更是寥寥无几。

所以胡铭晨必须得帮助胡燕蝶将学习成绩提高再巩固。再帮助胡燕蝶的同时,胡铭晨也等于是帮助自己,因为他要不了多久也会面临相似的情况。

要知道,重生前的胡铭晨也仅仅是读到初中而已。

除此之外,胡建强不在,电影院那边就需要胡铭晨投入更多的关注好和精力照看,兴盛发展有限公司所需要的资金,还得靠这个电影院提供呢,中间出不得一点闪失,否则这边资金断了,胡建强在城里就成了无米之炊。

更别说宋乔山还给胡铭晨提出了更加严格的要求。用宋乔山的话来说,他目前是打基础最好的时候,十二三岁是身体适应能力和巩固能力最佳时期,他要求胡铭晨每天都的去跟着他按照他的要求练。

要做到每天都去,胡铭晨自然就跑不了远处,这次到城里,还是给宋乔山专门请假的呢。

第248章 银行的钱不好得

王展请吃饭,胡铭晨当然是绝对要赴约的。

由于性质并不是纯交流感情,基本上属于谈业务的范畴,王展就没有喊到家里面去吃,除了他之外,老婆孩子也没有出现。

胡铭晨这边则是全部去了,没办法,不可能真的只是胡铭晨和胡建军一起去,毕竟后续做事情的是胡建强。那叫上胡建强,偏偏丢下张庆平,也不好,这就等于是排除他,会让他有所想法,不利于内部团结。

何况电话中王展也说了,要他们全部去,不管王展只是出于客气,还是考虑到关系的融洽才这样提,胡铭晨他们去四个人反正也不为过。

张庆平的做事胡铭晨已经从胡建强那里了解到了个大概,总体来讲,胡铭晨对张庆平也还算满意,在外人的面前,他话并不多,安排做什么也不讨价还价,胡建强用起来还是比较好用。

王展请客的地点是在华丽酒楼,在凉城,这还算是一家档次不错的吃饭地方,有些经济条件不错的人家办酒席也会选在这个地方。

这是王展第二次和胡建军打交道,而且王展又是请客的一方,因此他对胡建军很客气周到,反而是胡建军有些拘谨,觉得自己被如此对待是高抬了一般。

“王老板,怎么你给我倒酒呢,我来,我来,你坐下。”王展拿起酒瓶子给胡建军斟酒,使得胡建军受宠若惊,急着要抢过酒瓶子。

“胡大哥,这有什么不能的呢?你坐下,你坐下,别和我抢了,我给你倒酒,那是有道理的,你坐下,我倒好了慢慢和你说。而且啊,你也别叫我王老板,你要叫我王老板,那我就得叫你胡董事长了。”王展很有技巧的荡开了胡建军的手,微笑着继续将酒斟满道。

王展坚持要给胡建军把就斟完,但是等胡建强要自己给他和张庆平倒的时候,王展半推半就中就将酒瓶子让给了他。

“那你还是叫我胡大哥吧,你叫我什么董事长,我真受不起,我就是一个农民,哪里是什么董事长哟。”胡建军道。

“呵呵,农民怎么了?现如今,农民企业家多了去了,你没看沿海很多大老板,之前那都是农民嘛,十年前,我也差不多。”王展亲切的拍了拍胡建军的肩膀道,“论年纪,我们是同一年的,可是你比我大月份,那你当然就是哥了,这做兄弟的给哥倒酒,天经地义的嘛。”

王展表现出对胡建军的尊重,其实和那些狗屁年龄真没半毛钱的关系。如果是两年前的胡建军,王展会这么做吗?王展算不得那种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可是,他也不可能随便拉一个人出来就根据年龄认哥认弟。

说来说去,这还是因为胡铭晨的关系。胡铭晨已经一步一步的证明了,他王展当初没有看错人,所以胡建军就自然而然的父凭子贵。

“那好,那好,论兄弟总比其他的那些听起来顺耳。”为了不被真的称为董事长,胡建军憨厚的接受和认可了王展的论调。

“王叔,来,我用可乐敬你一杯,谢谢你的款待,更谢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胡铭晨淡淡的笑着端起自己面前的可乐杯朝王展举起。

在王展的刻意营造以及胡铭晨的配合之下,这顿饭吃得比较融洽,前半程只聊情谊,不提生意,等到吃得差不多了,王展才把话题扯到生意上来。

“小晨,我听建强兄弟说,你家又补了四万块进来买地,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孤注一掷了啊?虽然我承认你之前说的有一定道理,可是风险也是存在的,悠着点比较好。”王展喝了一口汤,稍作犹豫后朝胡铭晨道。

胡铭晨并没有直接回应王展的话:“王叔叔,你那块地真的不错,赶紧找村里面谈吧。”

“这不还没和村两委接触嘛,建强兄弟说安排我们过两天碰个头,坐下来通个气。”王展道。

“王叔叔,你是不是还有些犹豫,是不是想买又不太想买?”胡铭晨从王展的口气中听出他的热切程度并不太高,所以才有此一问。

“呵呵,这个你要说没有犹豫那是假的,那块地,啥也用不了,全是石山和碎石,不能种菜,不能修房我要买,也是存了搏一搏,赌一把的想法。”王展倒是不对胡铭晨隐瞒他的真实想法。

“嗯,我能理解,换成我是你,我可能想法也差不多。不过,我是没更多的钱,要是有,山上的任何一块地我都愿意买。讲句难听话,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赌输了,大不了从头来过,反正以前也是一无所有的嘛。”胡铭晨点头道。

胡铭晨这算是侧面的回答王展的疑问了,胡铭晨不但孤注一掷,他甚至还嫌不够。

胡铭晨不愿意过多的对王展实行游说,反正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那么多了。当初第一次提及的时候,胡铭晨就要求一个信任的前提。看起来王展并没有百分百的相信,那又何必多言多语呢?自己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到位了嘛。

“做生意本来就多多少少有赌的成分在里头,只是,我已经没有你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量了。”王展凝视着胡铭晨叹气道。

“你们在说什么赌不赌的啊?”胡建军稀里糊涂道。

“老爸,就是赌会不会有人出高价买那山上的地啊。”胡铭晨随口敷衍道,他并不打算和他讲什么城市开发那些内容,坦白说,讲了他也听不太懂,反而有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王展自然不会和胡铭晨一样压下全部身家,他目前的生意做得还不错,而且,有老婆有孩子,完全没有必要过多去做这种带着很大政策风险的事情。

赌赢了当然好,可是赌输了呢?生意会不会面对资金困难的问题,老婆孩子如何养,况且老家还有老人要照顾。王展绝对做不到豁出去。

“既然是赌这个,就别修什么鸡圈了嘛。”胡建军道。

“小晨,说到这个我也奇怪,建强兄弟说,你们要在山上修养鸡场养猪场这些,为什么啊?何必呢?”王展疑惑的问道。

“王叔叔,我这也是防患于未然嘛,万一没人买,那些地总要合理利用啊。退一万步,就算输了,也不至于输干净,靠近城区搞养殖业,应该不会亏。”胡铭晨这回没有完全吐露心声了,有所保留道。

“你这小子,那你昨天还说”听到胡铭晨那样一说话,胡建军就气了。

他可记得,胡铭晨对质量的要求是很低的,一两年不会倒就行。现在又说是防患于未然,为自己留个后路,完全自相矛盾。

这就是胡建军不能独当一面的地方,这种话怎么能这个时候这个场合说呢?城府也未免太浅了。

“爸爸,一码归一码,既然已经决定要干了,就没什么好说的,做事情就怕瞻前顾后。”胡铭晨打了个马虎眼,不等胡建军说出核心内容,就将他给糊弄过去。

要是让胡建军把话说完整,那胡铭晨就会成不老实不坦诚的人,他在王展那里的形象立马大打折扣。

胡建军根本不懂胡铭晨到底具体在说什么,可是他也不傻,见胡建强的眼睛也瞪着自己,干笑笑,就没在往下说。

胡铭晨本来是要搅浑胡建军的话,可是他用的“瞻前顾后”刺激到了王展,就像胡铭晨是在说他一样。

“好了,我也不东想西想的了,就决定拿那块地吧,建强兄弟,你尽快帮我约他们,不管什么价钱,我都拿下来。”王展低头喝下一口汤,抬起头来道。

“王叔,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胡铭晨听出王展的语气不对,也察觉到了自己的话引发联想和误会,急忙解释道。

王展抬起左手来挡住胡铭晨:“你的话是对的,放心,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仔细想想,做任何一件事情,的确是要有和你一样的态度。”

“呵呵”胡铭晨笑了笑,不晓得该如何去回应王展的话了。

“小晨,你刚才说,要是有更多的钱,你山上的任何一块地都想买,既然你如此的笃定和有把握,那你怎么不去贷款呢?你可以找银行贷款啊。”王展倏然转移话题道。

“嘿嘿,王叔,你忽悠我,以为我不懂啊?银行怎么可能会贷款给我们这种小个体户?银行的钱,只有国有企业和政府容易拿得到,我们这种小角色,那是想都不要想,王叔叔,难道你能贷得到款?”胡铭晨洒脱道。

从银行获得贷款,历来就是民间公司最头痛的问题,人家有规模得多的企业公司都没办法,兴盛发展有限公司这种刚成立,还没有具体业务和收益的新公司,更是想都不要想,这一点自知之明,胡铭晨还是有的。

“个体户的确是几乎贷不到,可是你们是公司了啊,未必就完全不行哦。”王展道。

“我根本不敢想,再说我们连个抵押物都没有,哪家银行会放款?”胡铭晨摇了摇头,“找银行还不如找人借利息钱来得实在。”

第249章 徐天才的态度

“高利贷是无底洞,借高利贷的话,你干脆别借了,填不满。”王展道。

“是的,是的,有多少钱做多少事,借什么利息钱,借了就被人家困住了,甩都甩不掉,别说不一定赚钱,就算赚了,恐怕也是替人家赚的。”没少找人借利息钱的胡建军深有同感道。

这么些年,胡建军和江玉彩一直翻不了身,深究的话,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他们找别人借的钱,很多都是有利息的,即便是亲戚朋友,也多少带了些利息。

这些利息越滚越大,越滚越多,他们两个人本身挣钱的能力就很有限,就算偶尔在外面挣了一点,拿回来也很快被那个洞给吸光。从而借钱的历史就周而复始,年复一年,没完没了。

“我也不支持找人借利息钱,利息少的,借不到多少,能有钱借的多的,那基本上就是高利贷。一旦借了就很难翻身。”胡建强附和道。

“呵呵,你看你们,我就是那么一说嘛。我从来就没想过找高利贷借钱,再者说了,就算我想借,也不知道找谁啊。哪个高利贷敢把钱借给我?我敢借,人家还未必敢放呢。”他们一个个认真的模样弄得胡铭晨哭笑不得。

“那倒也是,不过银行借钱不是真的行不通,好像徐天才认识农业银行的人,他之前就贷款过两次,可以找他看看,只是,好像要收取手续费。”王展提到银行贷款,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如果一点眉目没有,他就不必说了。

“徐天才可以从银行搞到钱?”胡铭晨一时间郑重起来。

王展点了点头:“这年头从银行贷款,就是凭关系,有关系的人,再多条件限制也限制不了,而没关系的人,即便样样符合,就像你说的,想也别想,拿不到钱。”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真的有兴趣找徐老板聊一聊,要是他能帮忙从银行借到钱,那就帮了大忙了。”胡铭晨肃然道。

“小晨,你还真的要找银行借钱啊?咱们现在不是也好好的嘛,电影院每个月的收入都拿过来了,怎么还借钱呢?我告诉你,欠钱的日子不好受,能不借就千万不要借。”胡建军劝阻道。

“老爸,要是这个道理你们早几年明白,那就好了。你们以前借钱是为了花销,我这个贷款是为了生意,意义完全不一样。”胡铭晨不硬不软的坚持己见道。

能够利用银行的钱来壮大自己,胡铭晨绝对非常乐意。他根本不担心贷款还不还得上的问题,有钱投入到凤凰山,绝对的稳赚不赔。

其实银行的存在,本来就应该起到活络经济,促进企业发展的作用,可是由于我们国家绝大部分的银行都是国有,这就是使得银行基本上重点倾斜于国有企业和政府,大量提供政策性贷款。

国有企业先天性的基因问题,会使得效率并不高,收益不大。相反,灵活多样,蓬勃发展的民营经济,却很难得到银行的资金支持。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担心将资金贷给民营企业发生资金收不回来的情况,如果贷给国有企业,成了呆坏账,政府会兜底,可是贷给民营企业收不回来要承担责任。

然而更深层次的思考的话,还是整个国家和政府对民营经济的思维转变和认识的问题,多年计划经济给整个体制造成的影响是很大很深远的,这种情况要得到扭转,还需要很多年才可以。

自己的意见没有获得重视,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胡建军有点不高兴。

然而在这种大方向上,胡铭晨是不会在乎那些面子问题的。

胡铭晨很急迫,当天就给徐天才打电话询问情况,请他帮忙。

徐天才曾经答应过胡铭晨,找他帮忙的话他二话不说,还承诺要是胡铭晨找他借钱,两三万他一定借。

因此当胡铭晨打电话给徐天才,请他帮忙牵个线,从银行贷点款的时候,拒绝的话徐天才就不容易讲出口。

“铭晨啊,这是王展那家伙教你的吧?”电话中,徐天才问道。

徐天才不可能是无的放矢,胡铭晨是不可能晓得他认识银行的人的,那由此推论,不是王展还能有谁。

“徐叔叔,你不会是不愿意帮吧?王叔叔也没有教我,是我找他,他提到你曾经从银行贷过款,有门路,这不,我就只有找你求救试试看了啊。”胡铭晨道。

胡铭晨没有顺着徐天才的意思说,也没有生硬的要他怎么样,不过,软软的话,还是给徐天才造成了一定的压力。

“我就猜到一定是他,帮,我当然是愿意帮的,只是你也晓得,我不是银行的人,这还得找人疏通,成不成我并不敢打包票哦。”徐天才道。

“那是,那是,这种事,谁敢打包票啊。只是,有徐叔叔从中撮合撮合,相信对对少少会有些作用的。”胡铭晨道。

“你打算贷多少款?”徐天才在电话那头问胡铭晨。

“说实话,我不晓得他们是怎么运作的,我家的公司成立的时间不长,注册金额也不高,能贷多少,我并不清楚。只是从我的需求来说,当然是越多越好,几十万几百万我都不会嫌多的。”胡铭晨坦诚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会想,你家公司注册金额才三万,谁会给贷几百万啊?你敢贷,也没人敢放。”徐天才被胡铭晨逗笑了道。

“徐叔叔,你不会告诉我,只能贷个一两万吧,要是那样的话,我还不如找你借,记得你是曾经答应我可以借三万的哦。”胡铭晨用徐天才曾经的话挤兑道。

“你一两万当然不至于,一两万谁找他们贷啊。不过,顶多也就是十来万,这点你要心中有数,所以我才问你想要贷多少,多了我就无能为力了。而且,就算是十来万,还得看人家审核怎么样,我想你是能理解的吧。”徐天才有点先打预防针的意味道。

对徐天才来说,他当然是希望胡铭晨是找银行贷,而不是找他借。找银行贷了,还不还得上,那是银行的事情,与他无关。如果是找他借,按时还了还好说,要是不能,反而麻烦。

“我理解,我理解,不管成不成,都是要感谢你的。徐叔叔,那你看什么时候可以约你的朋友吃个饭啊,我这边现在有点点急用钱呢。”胡铭晨洋溢着笑容道。

“听说你已经在凤凰山上买下几块地了,你贷款,就是为了继续买地?”徐天才避开胡铭晨的问题问道。

“徐叔叔不亏是老江湖,一猜就中。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已经在凤凰山上吃下了四块地,还想再吃一些,可是,资金有困难,这不就找你帮忙了嘛。”既然是找人帮忙,胡铭晨就不可能隐瞒,况且也根本隐瞒不住。

“小晨,我找在市政府里面上班的朋友打听过,好像并没有那个开发意向哦,你会不会有点赌得太大了。”徐天才道。

目前为止,徐天才还没有进一步的在凤凰山下手,可能就和他所打听到的消息有关。

在徐天才看来,要是有那个意向或者苗头,市政府里面一定是最先有消息的地方。而现在他根本打听不到消息,那就说明八字没一撇,甚至完全没有可能。

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有把握的生意,可是徐天才做事,还是喜欢做自己能把握的部分,因此他决定再等等,再看看风向。

让他没想到的是,胡铭晨却搂起膀子就干下去了,不但自己家的钱往下投,还打算找银行的钱来往下投。这一点,徐天才真是有点佩服,当然,多多少少也有那么一些不以为然。

做生意的新手才这么干,那些老手,绝对要多方评估之后才会下手的。

“徐叔叔,咱们都说是赌了嘛,既然是赌,那就不存在什么大不大,关键就看能不能赌赢。就如同上次在山上和你说的一样,我相信我能赢,我相信我的分析判断。”要让徐天才愿意帮助自己,胡铭晨自然要表现出自己的自信心才行。

他怎么想胡铭晨管不着,胡铭晨只知道,人性上一般人都不喜欢和那种缺乏底气的人打交道。一个优柔寡断的人,首先机会输一半。

“行,不管你赢不赢,你的这种魄力和自信心都值得我欣赏和佩服。我这两天就找一个那个林主任,他有时间的话就约出来聊一聊。到时候你也来,我觉得你直接和他打交道或许比你叔叔与他打交道要效果来得好。”徐天才终于有个明确的态度应承道。

不管是胡建强还是胡建军,一时间还是很难得到徐天才这种人的认可,一方面是接触不多,另一方面,他们的谈吐和见识,与徐天才这种人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至少目前为止,无论是徐天才还是王展,他们或许没有百分百的完全赞同胡铭晨,可是胡铭晨说出的话以及拿出的态度,就值得他们愿意与他相处和正面对待。

“行,没有问题,那我先谢谢徐叔叔了,多谢。”胡铭晨当然没意见,他也不相信自己的老爸和三叔可以处理好这个事。

第250章 殷勤伺候

徐天才所说的那个林主任是信贷部的副主任,年纪近四十岁,看起来和徐天才的关系应该很不错。

为了照顾胡铭晨的时间,徐天才只隔了一天就把林主任给约出来的,而且,他还是坐徐天才的车来的。

这有求于人,胡铭晨和胡建强的态度非常恭谦,他们不但在新华酒店提前预定好了包间,而且,两人还老早就站在酒店门口等候。

新华酒店是凉城目前最好的酒店,就修建在开发区的核心位置,十四层楼,说是四星标准,其实就是三星。尽管如此,这也已经是凉城最高级的所在了,在这里面消费一晚上,顶的上一般人一个月的工资。

这次胡铭晨没有带胡建军和张庆平,胡铭晨不得不承认,他们两人还有些上不得台面,尤其是面对林主任这种人。

或许就职位来说,林主任不见得多高,可是这种人因为职位特殊,权利不小,那看人的眼光就会有点俯视,要是让他很瞧不上,那贷款的成功可能性就会很低。一句话,这种人是要小心伺候的,要将不可能变成可能,就只有尽可能的让他满意。

徐天才的车一停稳,胡铭晨和胡建强就上前去,抢先一步帮两人拉开车门。

林主任一下车,见给自己开车门的是一个小孩子他还是显得有些诧异。

徐天才不可能没有介绍过相关情况,可是等见到胡铭晨,还是有点点出乎他的预料。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视觉上的冲击还是挺大的。

“林主任您好,非常感谢您能够赏光。”胡铭晨学着电视里的那样,微微躬身朝林主任伸出手去。

“啊,你好。”林主任抬起手,有点不太自然和胡铭晨的手搭了一下。

林主任当然不自然,胡铭晨就和他儿子差不多样子,要让他很郑重的面对胡铭晨,简直不太可能。

林主任今天能来,一方面当然是给徐天才面子,他与徐天才是发小,两人的关系有二十几年了。徐天才开了口,不管能不能办,他都得出个面,起码把面子给徐天才了。另一方面,林主任也很好奇,徐天才介绍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娃娃,会不会真的有他说的那么有趣。

对,就是有趣,徐天才在林主任的面前介绍胡铭晨的时候,用的就是有趣这个词,而并没有说他什么天才那些。

甫一见面,这个小家伙果然有趣,学大人的那一套还挺有板有眼的。

“名震,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胡铭晨,是不是觉得他挺有趣的?呵呵,哦,这位也给你介绍一下,胡铭晨的叔叔,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胡建强。”徐天才站在旁边笑着介绍道。

徐天才是今天的中间人,林名震给他面子,胡铭晨他们欠他人情,这牵线搭桥的事情当然得他干。

徐天才介绍完,胡建强连忙点头哈腰的朝林名震伸出两只手。

虽然徐天才说胡建强是总经理,可是在林名震的眼里,这种总经理其实并没有多大分量,何况就是那么个小公司而已,要不是徐天才牵线,他根本连胡建强见都不会见。

面对胡建强谄笑热情的双手,林名震只是与他象征性的搭了一下手了事。

门口不是聊天的地方,互相有了个认识之后,胡铭晨和胡建强就一左一右的将林名震和徐天才延到他们预定好的包间里面。

林名震对什么兴盛发展有限公司有点看不上眼,但是对于他们定在新华酒店宴请自己,他还是感到满意的。起码对方没有眼瞎,没有丝毫怠慢自己。

类似新华酒店这样的消费场所,胡建强这还是第一次来,因此显得很拘谨和生疏。胡铭晨重生前后其实也没有怎么在这种地方消费过,不过他稍微好点,起码重生前他跟着一个包工头老板进过两次高级酒楼和酒店,即便那只是陪衬的小人物角色,起码比胡建强要显得熟悉些。

再加上胡铭晨很能装的特点以及看过不少电影电视的场景,到显得有模有样,起码不是那么的土鳖。

“林叔叔,您上座,您上座,您怎么能坐旁边呢?徐叔叔,来,你坐林叔叔的旁边嘛。我们坐旁边,我们坐旁边。”见林名震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拉开椅子就要坐,胡铭晨急忙劝住他,将他往里面的主位上请,连同徐天才胡铭晨也没放下。

为了请这顿饭,胡铭晨是做了一番功课的,细节决定成本,不管能不能成功,胡铭晨都必须一丝不苟的争取。

胡铭晨言语中还刻意玩了点小聪明,在外面的时候还称呼林名震为林主任,到了房间里,就消无声息的将这个称呼改成了林叔叔。

胡铭晨深知,要想获得林名震的支持帮助,就只能博感情,要是真的按照生意场上就事论事的话,基本上就别想了。

反正他称呼徐天才是徐叔叔,那林名震是徐天才的朋友,做这样的改口也还顺理成章,胡铭晨的年纪又摆在那里,不会显得突兀。

“呵呵,其实坐那里都一样嘛,桌子这么大,我们就四个人,无所谓的嘛。”林名震对于胡铭晨的改口不以为意,也并不推辞胡铭晨的善意,顺势的在主位上坐下来道。

在林名震看来,胡铭晨的这种小聪明改口,或许就是有趣的地方。

“林叔叔,徐叔叔,你们二位看看菜单,你们看过了,我再让服务员进来记下。”胡铭晨将两本精致的菜单打开摊在林名震和徐天才的面前。

胡建强在一旁做的事情就是给两位先倒一杯茶,他发现有胡铭晨在,自己就不太能插得上嘴。实际上,他也不晓得该如何融洽气氛。

林名震一开始摆出的气场就是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所谓银行高管的身份,着实给胡建强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之前面对的不管是凤凰村的曹旺财和陈建波,还是办证照的时候面对的那些政府办事员,胡建强都不觉得那些人是官,王展和徐天才也只是生意人,和这些人相处,胡建强还能勉强应付。但是林名震在胡建强看来是官了,而且还是那种掌握资金生杀大权的实力官员,相处起来他就会有些许的自惭形秽。

“小晨,还没有点菜吗?”徐天才皱皱眉问道。

徐天才觉得胡铭晨等他们两个来了再点菜有点做得不细致,诚意显得打折扣。何况,新华酒店的生意比较好,要是现点菜的话,那就得等一段时间才能上菜,多少显得怠慢了林名震。

徐天才倒不是批评胡铭晨,对他有所不满,而是担心他这样做会留下不好的印象。

“徐叔叔,点是已经点了,随时招呼一声就可以上菜。只是我不晓得林叔叔的口味,生怕我点的菜不合他胃口,所以如果有重复的,那就算,要是有不一样的,可以马上让服务员加上去,我们就可以边吃他们边上了呀。”有所准备的胡铭晨淡淡的笑了笑道。

林名震合上菜谱,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胡铭晨:“既然已经点了,那我们就不再看了,客随主便,有什么就吃什么。”

“呵呵,林叔叔,要不你还是看看吧,我把不准您的胃口,要是好不容易请您吃顿饭,反而让您没吃好,那岂不是显得罪过?”胡铭晨摆出一副可爱无邪的笑容表情道。

“不用了,放心,我还没那么娇气,哪有什么罪过不罪过的啊,不用了。”林名震坚决道。

这个新华酒店,林名震来过起码十几二十次了,里面有什么他喜欢吃的菜色,他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看菜谱就可以点出来。不过他就是想看看,胡铭晨他们提前点了些什么菜,会不会与他的喜好相吻合。

“小晨,既然这样,那就安排上菜吧,你们都点了嘛,就这样吧。”徐天才附和着说道。

“那也行,先让服务员上来看看,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再加。三叔,您让服务员上菜吧,顺便把酒打开。”胡铭晨点头吩咐胡建强道。

胡铭晨这不是要拿大,而是必须得找点事给胡建强做才行,否则他就光坐在旁边,会显得尴尬唐突。

胡建强起身去招呼一声服务员之后,就将放在桌子下的酒瓶提上桌子打开。

“林叔叔,徐叔叔,这酒是我们自己从外面带进来的,这里面的虽然很多酒都有,可是不知道真假,这酒是专门找糖烟酒公司的经理拿的,或许不一定好,但是应该真,我不会喝酒,也不懂酒,一会儿你们帮着分辨分辨”在胡建强开酒的时候,胡铭晨介绍道。

胡建强打开的是一瓶五粮液,这几年在凉城流行的不是茅台,恰恰是五粮液。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租的办公用房就是糖烟酒公司的,于是他们就找当初认识的那个经理,从糖烟酒公司弄到了两瓶真的五粮液。

糖烟酒公司虽然没落了,可是渠道还在,加之是国有企业,货品的真实度方面还是有保障的。

第251章 尺度把握

林名震和徐天才对五粮液这种酒比较熟悉,喝过很多次,两人从酒的颜色,气味以及入口的香醇口感知道,这的确是真的。

各人刚品尝性的抿了一小口,服务员就将早已准备好的菜用小推车推进来摆放在圆形餐桌上。

胡铭晨他们只有四个人,可是因为是请人吃饭,胡铭晨点了八个菜一个汤。

这么多菜,他们四个吃是一定吃不完的,可是胡铭晨晓得,必须这么做。吃不吃得完是一个问题,可是是否体现出尊敬和重视,则是另一个更大的问题。而胡铭晨恰恰是要突出对林名震的重视。

那些菜有本地口味也有外地口吻,尤其胡铭晨专门点了两道粤菜,蒜蓉粉丝蒸大虾和清蒸桂花鱼,当地菜有坛子焖鸡,腊肉,宫保鸡丁,除此之外,还点了毛家回锅肉,糖醋排骨以及一个剁椒鱼头。汤则是属于淮扬菜的清炖蟹粉狮子头。

“林叔叔,徐叔叔,我就随便点了这几个菜,不晓得合不合你们的胃口,你们看,是不是拿菜单再来几个?”菜上齐之后,胡铭晨殷切的说道。

虽然今天的主角是林名震,可是胡铭晨不管说什么都要将徐天才给带上,这不是胡铭晨习惯了或者什么,而是他对人际关系相处的拿捏。如果胡铭晨只提林名震,那不但徐天才会感到不舒服,恐怕林名震也会有看法。

胡铭晨在重视林名震的同时,也不能忘了徐天才,一样必须给他应有的尊重。林名震愿意以多大的力道帮忙,徐天才有着相当的影响力。

“不用了,不用了,够多的了,咱们四个人哪能吃得了这么些。”林名震矜持的摆手道。

“是啊,小晨,就这样可以的,点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嘛。”徐天才附和着林名震道。

“那行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两位叔叔千万甭客气,咱们随时添加。”既然人家都接受并且不愿意加了,胡铭晨自然是顺势而下。

其实林名震并不是因为数量够了而婉拒增加菜,关键是胡铭晨点的,已经比较符合他的胃口了。除了糖醋排骨林名震不怎么感冒之外,其他的七个菜一个汤可以说就是针对他点了,而那个糖醋排骨,又是徐天才的最爱。

这么重要的餐会,胡铭晨不可能乱点菜,一定是下过功夫有所准备的。预订包房的时候,胡铭晨就打听好了林名震爱吃什么,晓得他喜欢什么当然要投其所好啊。

果然,林名震满意,他满意,胡铭晨自然也就满意。

“林主任,徐老板,小晨不喝酒,我就先敬二位一杯,谢谢你们了。”前面铺层好了,那这敬酒就是胡建强的事情了,这是事先就说好了的。

胡铭晨可以亲切的用叔叔称呼他们两个,不过胡建强却不能那么腻歪的博感情,他只能显得正式才比较好。

见一切准备都还算满意,林名震这回比较给胡建强面子,同徐天才端起酒杯与胡建强碰了一个,他不是浅尝辄止,而是真的一口干掉。

放下酒杯,胡建强急忙将众人的酒杯给添满。

“我也用饮料敬两位叔叔一杯,尤其是林叔叔,咱们第一次见面,祝您以后顺业通顺,步步高升。至于徐叔叔,那发大财是一定的事,呵呵。”胡铭晨端起自己面前的椰汁朝林名震和徐天才笑盈盈的甜甜举起道。

“你小子,嘴巴还真是会讲话,名震,和这小家伙喝一杯?”徐天才笑着打趣胡铭晨一句后问林名震道。

“难得遇到这么会讲话的孩子,那就走一个吧。”林名震看起来今天心情还不错,愉快的做了答应。

有了两杯酒的垫底之后,气氛就亲近了许多,大家边吃边扯闲篇,胡建强时不时的敬一杯酒,胡铭晨则是一会儿冒一个笑话出来,将林名震和徐天才逗得很开心。

胡铭晨花大价钱请林名震吃饭的目的虽然是为了从他们农业银行贷款,可是,他并没有主动去扯上那个话题。

林名震为什么来吃这顿饭,他自己本人当然是很清楚的,既然如此,那胡铭晨就不需要去刻意提及。这时候的主动,对胡铭晨和胡建强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反而是他们摆出一副真只是为了增进感情的姿态,让徐天才疑惑,让林名震心里暗自肯定。

胡铭晨记得,曾经从一本杂志上看到这么一句话---感情到位了,什么都会有,感情没到位,说什么都是假的。

对这句话胡铭晨深以为然,所以他才会遵循着这个原则去做。他们本来就是小公司,与银行相比本来就是处在弱势一方,这时候主动去谈贷款,是不明智的。还不如先和林名震处理好关系,机会合适了再说。

以其说了被打枪,还不如有自知之明一些。

“哎呀,你这脑袋瓜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啊,怎么随便一个弄出来都能成为笑话,你小子以后干脆去说相声演小品得了。”等听了一个胡铭晨讲的有关领导干部下乡吃鸡的笑话之后,林名震开怀道。

“林叔叔,那些我可干不了,没有那样的表演天赋,咱就是添个乐子罢了。再说了,咱们的普通话要想严格过关,也是很不容易的。我啊,闹不好以后还得回乡去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修地球呢。”胡铭晨谦逊道。

人家不管说相声还是演小品,那都是要受严格训练的。胡铭晨所讲的笑话,不过就是重生前从网上看来的。

现在要看笑话,得买相关的杂志,数量还很有限。可是在重生前,手机上随时随地看幽默笑话,而且想要多少有多少,每天都有无数的更新。胡铭晨只不过信手拈来几个调解气氛罢了。

“修地球?修什么地球啊?你家不是做生意了嘛,赚了钱,还有闲心去干那个?就凭你,你家的生意可是蒸蒸日上,我敢打包票,以后你家会很有钱,越来越有钱。”徐天才道。

“徐叔叔,借您吉言。说到做生意,你才是行家里手,我家再有钱也不可能超过你啊,何况,就是本小利薄的小打小闹而已。没有本钱,很痛苦的呢。”胡铭晨立刻借着徐天才的话刻意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胡铭晨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林名震一眼。

“小子,你能几十块钱起家,到目前敢投几万块去买地,这已经是了不得的变化了。你这可是几百上千倍的成长啊,你比我强多了。”徐天才对胡铭晨夸奖道。

“你为什么就想在凤凰山买地?”吃了一口菜,林名震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问胡铭晨道。

买地的原因,胡铭晨给徐天才分析过,可是现在林名震又要问,胡铭晨还是得给出一番解释回答。

要想从林名震那里得到资金支持,一定程度上就得说服他,让他相信自己的操作是可以挣到钱而不至于血本无归的。

只是怎么去解释,这其中的尺度,就考验胡铭晨的把握能力了。可以保守了不行,过分夸张和自信也不好。

“林叔叔,我相信徐叔叔给你说过我的想法,不瞒您,我就是觉得政府迟早会开发凤凰山,就是基于这样的想法和判断,我才会在那上面下重注。我知道我的这个想法有人会有疑虑,比如徐叔叔就显得审慎。作为商业投资,我当然也有思考可能的情况,以及有一些兜底的准备措施。我是这么想的,要是市里面真的决定开发凤凰山,那固然很好,上面的地价会马上升值十倍。要是我猜错了,那也没什么,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成立本来就是要做农业产业项目的,在目前,我们凉城还缺少这样的龙头企业,我愿意在这方面去尝试。民以食为天,不管社会变成什么样了,老百姓总是要吃东西的。我已经决定在凤凰山上搞养鸡场和养猪场,这两年的鸡肉价格和猪肉价格都还不错,市里面的需求量也越来越大,我相信不会亏钱”胡铭晨选择一种中间策略说道。

做生意虽然有点点赌的成分,可是它又不是真的赌博,一个项目的开展,利弊得失那是一定要谋划清楚的。

胡铭晨如果过分的突出他的自信,就是押宝市里面一定会开发凤凰山,买地就是为了卖地,那林名震就极有可能会产生不信任。因为这是再赌一个目前还没有丝毫信息和头绪的未来,成功率不会太高,为了避免风险,林名震不太会插手。

不过胡铭晨又要适时的表现出他的见识以及魄力,尤其是他提到了十倍的价格升值,这就是关键所在。十倍的利润,的确值得去搏一搏。

而现在,胡铭晨提到的养鸡场和养猪场,一定程度是把这项投资的风险大幅降低了。

换言之,胡铭晨已经暗示了,不管凤凰山开发与否,农业银行贷款给兴盛发展有限公司,都不会有多少呆坏账的危险性。公司仅凭养猪养鸡,也能赚取合适的利润将钱给还上。

第252章 三十万贷款

林名震是不可能完全因为所谓的感情就把钱贷给胡铭晨,别说是他,就是徐天才也不太可能。他们是民营经济,就算感情在,也得有点把握或者保障才行,不可能那种明显不可能收回的贷款还贷出去,否则就是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所以,胡铭晨无论如何才要给林名震兜底,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

这两天,胡铭晨一直在谋思如何说服林名震,想来想去,这一点是他要突出的。他自己知道凤凰山会开发,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甚至现在市里面的书记和市长脑子里有没有那个念头都还未知呢。

“那你贷款去,到底是为了买地呢,还是为了搞养殖呢?这是不一样的哦,如果重点搞养殖,就要建鸡圈猪圈,就要购买其他设施和幼崽,还得请人和买饲料,钱花在这方面了,所能买的地自然就少了。反之亦然,大量的买地了,养鸡养猪就很难搞得起来。这两者之间本身就矛盾的哦。”林名震点上一支烟,向后靠在背椅上,舒服的抽了一口之后慢悠悠的问道。

林名震的问题看似不经心,可是却是很难回答的问题。就像他说的,这两者本身存在着矛盾新,要很好的做兼容,很不容易,弄不好就要露出马脚,从而影响到他的倾向。

“林叔叔,我承认,您说的在一定程度上是事实,可是也不尽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我知道,但是,要将两者做平衡并不是完全做不到。地要买,鸡和猪一样的要养。养猪和养鸡都有两种模式,一种就是圈养,全部圈在圈里面,这种方式自然就和你说的那样,投入所需不菲,可是还有另一种养殖方式,那就是散养。散养的话就不需要有太多的设施投入,只要有个围墙围起来即可”胡铭晨不愧脑筋转得快,临时想到了一个应急的解释。

“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们公司采取的就是散养咯?就是弄一圈围墙就养了?”林名震用怀疑的语气问道。

坐在旁边的胡建强心里面还在为胡铭晨的临机应变能力暗自佩服和高兴,结果高兴劲还没过呢,林名震就立刻补充了一个追问。

而这个追问,看起来有些不乐观,胡建强自觉如果是自己回答的话,估计很难让对方满意。

如果承认只是一个围墙围起来,那就证明所谓的养殖有点假,目前凉城还没有这样的养殖方式呢。

“林叔叔,当然不是啊,如果只是一圈围墙,那也未免太儿戏了。我们打算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圈要有,可是一个空旷的活动空间也要有。完全的散养方式,需要的地方面积很大,甚至于是一座山,而现实条件对我们来说基本上不可能。所以我们会圈养和散养相结合。圈养帮助长肉,这里面会用到一些饲料,但是给牲畜一定的活动空间,让他们多吃点生菜乃至于青草,却能让肉质变得更好。只有这两者结合,才能更好的顺应和占领市场。在确保牲畜健康的同时,我们的价格并不会提高,因为规模经营,我们甚至有向下调价的适当空间,所以我们并不担心销路的问题。”胡铭晨根本来不及做严肃详细的思考就马上回答道。

要是胡铭晨不能马上回答出来,这就说明这个问题他们并没有深思熟虑和权衡过,这就会让林名震产生疑虑和怀疑。

因此不管是否过关,胡铭晨起码要让林名震知道,他们并不是临时起意,是有一番计划或者规划的。要得到他的资金,就得让他信任。

林名震没有马上对胡铭晨的回答给与置评,而是接连吸了两口烟,似乎是在衡量胡铭晨所说的内容可行性有多少。

“你们的计划看起来似乎可行,不过风险也不小,要知道,那是在山上。”半响之后,林名震不徐不疾的道。

“风险是有一些,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克服,根本上不会造成多大的印象。山上是有些不便,可是成本相对也能做一定的节约。利弊得失,就看如何去看待了。”心中有数的胡铭晨也跟着不徐不疾的回应道。

“天才兄,你名字叫徐天才,可是相比之下,你就显得不是那么天才了哟,你觉得小晨说的怎么样?”林名震微笑着转头看向徐天才道。

“你不就是想暗损我不如胡铭晨呗,你明说就是了嘛,干嘛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我赌养猪养鸡完全一窍不通,没养过也没研究过,不好评论,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徐天才不愿意影响林名震的判断,干脆两句话推了个干干净净。

徐天才现在的确不好赞同或者反对,反对吧,会得罪胡铭晨和胡建强,甚至以后在王展那里面子可能也不是太好看。可要是大加赞同,万一以后他们真的还不上钱,闹不好还会被林名震埋怨,影响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

所以,徐天才最好的做法就是一推二五六,反正之前他就和胡铭晨说好了的,他只负责将林名震约出来,谈不谈的成他不负责,完全是他们之间的事。这就有点像胡建强答应帮王展的一样,他也只是负责将陈建波和曹旺财约出来让他们见面谈,怎么谈一样是他们互相的事情。

见胡建强不帮自己这边说话,心里骂他不地道。你这算帮哪门子的忙啊,帮忙当然要帮着说话啊,那不成今天花大价钱的这一顿饭是白花的吗?

胡铭晨倒是古井不波,徐天才没有任何评价,他也反过来没有任何的反应。徐天才愿意帮着说好,那是他的情,他要是不愿意说,那也不是人家的错。既然这样,何必要喜或者乐呢,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弄不好脸上出现一个不应该的表情神态,反而会起到不好的效果。

所以胡铭晨就淡淡的坐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你这家伙,还真够滑头的。胡总,你们的这个项目打算需要多少钱?”林名震打趣了徐天才一句之后,跳跃性的问向胡建强道。

“啊哦,这越多越好啊,怎么着也得几十万。”胡建强没想到林名震会忽然问自己话,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了一眼胡铭晨后回答道。

在吃这顿饭之前,胡铭晨和胡建强商量,要是能贷款的话,五十万最好,最差也不能低于十万。所以胡建强才会说了个几十万的模糊数字。

“几十万,呵呵,十一万算几十万,九十九万也算几十万,难不成你们没有一个规划预算吗?没有规划预算,一定程度上就没有收益评估咯?”胡建强的回答看来林名震不是很满意,他有点觉得被敷衍了的感觉。

“林叔叔,这一切当然有,我们的目标值是五十万,如果能贷给我五十万的话,我们可以确保两年内还清,因为不管是养鸡还是养猪,收益率都不会低于百分之二十五,按照一年出两拨算,两年可以出四拨,这样的话两年还清没什么问题。当然,具体做的时候不可能是一拨一拨的卖,一定是每天都有卖出去,也每天都有补进来,只是总的概括的话,两年四拨没问题,只是底线。”胡铭晨赶紧接过话头说道。

如果前面的那些话胡铭晨说的还有点底气的话,这一个解释就真的是胡诌了。关键是他得应对,不能就这么放任林名震持续怀疑下去。

林名震沉思着点了点头:“五十万你们就别想了,超出你们注册金额的十几倍,这是不符合比例原则的,况且你们是第一次贷,信用基础还没有建立起来,不可能一下子就给你们五十万那么多。”

一听林名震这样说,胡铭晨心里就顿时一喜,他能这样讲,就说明有戏了嘛。

“呵呵,那只是我们的需求嘛,具体能贷多少,还不是林叔叔你说了算吗?反正你是徐叔叔是好朋友,你怎么说怎么办。”胡铭晨腆着脸笑着道。

“你倒是机灵,一下子就全部推给我,那你晓得贷款的规矩吗?”林名震坐直了微笑着看着胡铭晨问道。

“没贷过款,所以没经验,不过听人说,要有百分之十的手续费吧,林叔叔是不是啊?如果是的话,该怎么收就怎么收,我们一点问题没有。”胡铭晨半真半假的说道。

胡铭晨没贷过款是真,可是手续费,也就是所谓的回扣就他所知并不是百分之十,那太多了,他晓得的是百分之五,意思就是贷款一百万,能拿到手的只有九十五万,那百分之五去了哪里,大家心知肚明。

可是胡铭晨偏偏故意说成是百分之十,这就有他的意思了。

“虽说没经验,可你还是很懂的嘛。行了,既然是我的兄弟介绍的,那我就想办法给你们弄二十七万,明天,拿着你们公司的所有资料,再写一份申请到我们单位来找我,快的话,十天款就会下到你们的公司账户。”林名震愣怔了一下,随即很爽快的做出了一个对胡铭晨来说还不错的承诺道。

胡铭晨清楚,他说二十七万,实际上就是给三十万的贷款,只不过有三万已经按照百分之十给扣下了。

其实能拿到三十万贷款,还是胡铭晨刻意认下百分之十手续费的结果,否则,按照林名震的盘算,至多给十万的额度。

第253章 也怕万一

林名震办事果然利索,根本没用十天,按照他的要求填写了一堆表格之后,只用了七天,银行贷款就真的进到了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账户上。

只不过听说胡铭晨竟然给了三万块的回扣,胡建军挺有意见。

在他看来,这个所谓的手续费未免也太高了,三万块能做多少事啊,那些人动动嘴动动笔,就拿了三万的好处,更别说还大吃了他们一顿,太不地道。

可是在胡铭晨看来,别说是三万,就算是十万,他也觉得大大的值得。

胡铭晨可不是贱皮子,他愿意平白无故的给人回扣吗?他当然不愿意,对于这种隐性**,胡铭晨也是深恶痛绝的,他也希望可以从制度层面得到一个很好的打击和处理。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他也没办法啊。如果没办法改变,那就只有接受游戏规则,需要过这一关的不止他一个,相信其他民营企业要想从银行获得资金支持,大部分估计也得就范。

要不胡铭晨怎么会知道百分之五那么一回事,重生前他就听他的老板提到过,找一家银行贷款一百万,只拿到了九十五万,要是不愿意,他根本就贷不到款,没有贷款工程就没法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

“小晨,款已经到手,真的要像你和林名震说的那样艹作了吗?”手里一下子有了几十万的资金,胡建强心里显得激动和忐忑。

两年前,胡建强接触到的资金经常只有几百块,几乎没有上千过。胡铭晨家搞了电影院之后,他时常能够掌握几千上万了,那时候就觉得不得了。等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在城里成立之后,胡建强手中可支配的金额已经变成好几万。那时候胡建强还觉得自己可以勉强掌控,可是,现在一下子多了二三十万,而且这二三十万还是带着利息从银行贷出来的,胡建强就有点内心燥热和感觉担子重了。

这些钱一旦有点闪失,自己根本赔不起,胡铭晨家也根本赔不起。

“呵呵,钱到了我们手里面,怎么操作就是我们的事情了,他们管不到,只要两年的期限我们可以连本带利还上就行,怎么可能听他的。”胡铭晨露出一副无赖的嘴脸道。

胡铭晨说的是事实,银行贷款给企业,可是并不能监管和督促企业应该要怎么用那些钱,他们是管不到的。一句话,钱到手了,那贷款者就是老大。

“那这些钱你打算怎么用呢?加上我们原本还有的,三十来万啊。”胡建强谨慎问道。

“当然是买地啊,就在我说的那三个地方,扩大范围买,只要连成片,价格能低就低,不能低高一点也无所谓,总而言之一句话,到今年底明年初的时候,一定要把这些钱花下去。”胡铭晨小手一挥,豪气万丈的说道。

一般老板给经理人的任务是怎么把钱必须赚进来,可是胡铭晨给胡建强的却是要必须将钱花出去。而且还有时限和金额,这一点,听得胡建强都有点时空错乱。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会觉得花钱很容易,有钱花,谁不会啊。可实际上,花钱真的是一门学问,钱必须花得有价值,有意义,而不能使胡乱搞。

这三十几万花下去,胡铭晨是希望可以明后年变成三百多万,乃至于变成三千多万。

“就只买地?那你说的养鸡场养猪场还修不修呢?”胡建强问道。

“修,之前怎么说的还是怎么修,怎么简单怎么来,你清楚的,我们不是真正的要养鸡养猪,那是幌子而已,我们要年底才开始养,多出来的面积,全部用石头或者砖块意思意思的围一圈就行,围墙不是要围堵鸡或者猪跑出去,真正的效用而是划定我们的范围。呵呵,三叔,有几十万在手里,是不是有点点真正当总经理的感觉了?”最后胡铭晨笑着调侃揶揄道。

“没有你贷的这些钱,我还感觉轻松点,多了这么多钱,反而一下子让我有点喘不过气来。我一直以为钱多就好,可是这一次,我第一次感到钱多是劳累的负担。生怕一个弄不好就破产倒闭,甚至于身败名裂。”胡建强忧患说道。

“哈哈哈,三叔,别有什么负担,你还是以前怎么样继续怎么样,轻松,一定要轻松洒脱,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现在你就继续加深和凤凰村两委的关系,有合适的地就买,没什么好忧虑的,天塌不下来。”胡铭晨没心没肺的说道,仿佛他说的不是几十万而是几十块一般。

“小晨,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啊?王展和那个徐天才怎么说也是在城里做生意好些年,各种人脉也比我们广,他们都小心谨慎面对,不敢说有把握,你怎么就这么肯定和神经大条呢?这没贷款倒无所谓,挣不到钱也不会怎么样,换条路走而已。可是现在背了那么多的债,要是你的设想出现错误,就不简单了。就算这边山要开发,万一是十年后才开发,我们也会被套死的。”胡建强是实实在在的表露了他的压力,他做不到胡铭晨那样狂放不羁。

“没有万一,相信我。人脉重不重要?重要,可是有人脉就能赚大钱吗?那就很大的不一定的。要不然市委市政府那么多人,他们怎么没有一个个变成千万富翁?人脉只能锦上添花,就是你看准方向并且愿意为之一搏的时候,人脉能助推一把。可是,人脉不能雪中送炭,如果你方向看不准,或者不敢下手,那别人又能怎么样?一个人不可能因为认识首富就变成第二富豪,有些人就是阿斗,怎么扶也没用。你看我爸爸妈妈,他们也收过姜啊,没赚到钱,有一年我大姨妈,也就是你的大表姐,带他们做农药生意,结果还是没赚到钱啊。有没有人借钱给他们?有,有没有人带他们入行,有。可是别人赚了他们却没赚到钱。一句话,别人怎么做我管不着,但是,我认准了的事情,就必须全力以赴。富贵险中求,金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胡铭晨说着说着站起了起来,不停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似乎不走一走,有点压不下他内心的激动。

“我有点怕我操作不好,也有点怕这些钱赚不回来。”胡建强点上一支烟道。

“呵呵,都说了不用怕,怕什么,放心去做就是了嘛。上个星期我耽搁了两天,这个周末我又上来,下一段时间,我可能就不来了,全看你的了,三叔。不过很快就到暑假,暑假的时候,我来帮你。”别看胡铭晨笑盈盈的,他真的就没有压力吗?那是不可能的,这么大的生意,他也从来没有做过。

现在摆在胡铭晨面前的最大风险就是胡建强说的那句话,就算凤凰山要开发,万一是几年以后或者十年之后呢。如果真是那样,胡铭晨就完了,这笔债虽然是在胡建军的头上,他一个未成年人是不可能担法律责任的。即便如此,他家也会好多年难以翻身。

现在市里面的领导是不是重生前推动凤凰山开发的那批领导,胡铭晨根本不知道,重生前的这个时候,胡铭晨压根就接触不到市里面的新闻,就算有电视新闻或者报纸新闻,他也不可能注意。

南美洲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都有可能会引起太平洋上的旋风,那他的重生,会不会让原本的世界变得不一样,这一点,胡铭晨根本不敢想,也想不到。

实际点说,胡铭晨就是在赌,赌记忆没错,赌历史轨迹没有出现偏差。只要这两样不变,那他就赢,一旦这两样有偏离,那就可能会输得当裤子。

胡建军挂名的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在城里贷了几十万贷款的事情城里面知道的人不多,反而是消息不胫而走之后杜格那边晓得的人不少。

知道的人多了,胡建军就面对了两种人。

一种人对他家能够夸张到有那么多钱表示赞叹和羡慕,另一种人则是嫉妒产生的冷言冷语,等着看他家的笑话。

消息是谁放出去的不知道,有可能是张庆平给老乡吹嘘,也有可能是胡建军自己。

“胡建军,你家的生意不得了了啊,一下子就几十万,你家在城里到底搞什么,怎么会用到那么多钱?”

“以前没听说你家在城里有关系,呵呵,你老小子还真的是深藏不露,我们想找信用社贷五千块都贷不到,你家一出手就几十万,可以的话也帮我一把嘛。”

“听说你家要在城里面修房子?还要不要人嘛,要的话我和你去修,咱们哥俩一起干过,我的手艺和为人你又不是不晓得,带上我绝对不会亏。”

“咱们黄泥村,你家有钱是独一份了啊,照我说,要不了多久,可能村主任就会还你当了,到时候我就不相信大家不支持你。”

这些类似的话都是当面向胡建军说的,一开始他还飘飘然,可是听多了,他也觉得不好,尤其是听到有人间接提及,还不上钱他起码要坐牢好几年的时候。

在村里面,对他家贷款那么多表现冷的,当属大嫂刘春花和母亲钟英。

第254章 爬标山

转眼之间,二十天过后,胡铭晨结束了五年级的学业进入到了暑假之中,暑假过完,他就上六年级了。

城里面有几十万的资金等着花,胡铭晨的暑假就注定了不可能安逸的待在杜格乡。他自己不允许,胡建强也不允许。

至于电影院那边,则是完全交给胡铭义负责,胡铭晨到城里,只要给他源源不断的提供片源即可。反正现在电影院已经上了轨道,胡铭晨在不在影响都不太大。

虽然胡铭晨到了城里,然而胡建强的具体做事,他并不插手,更多的他只是充当了一个参谋的角色。

胡建军也已经提前来到了城里,只不过他并不住在公司,而是和几个他找来的工人住在凤凰山上。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要建的养鸡场已经开工了,那些工人都是胡建军自己找的,而且,基本上就是在杜格乡要为胡铭晨家修房子的那几个。

本来答应好的要建几个月的房子,结果胡铭晨因为要在城里投资,停工不建了。胡建军自觉有些愧对人家,所以,当胡铭晨决定了要在凤凰山修建养鸡场了之后,他马上就联系了那几个人,反而将村里面要跟着他干活的几个人给推了。

由于从凤凰山上下来上去比较远,从半山村子上去的路也不太好,他们干脆就搭了个棚子住在上面。

陈建波和曹旺财的协助下,已经从村里面接了一根水管上去,水量不太大,但是解决基本的生活和施工倒也没有问题。

从银行拿到更多钱后的胡建强出手更阔绰了,时不时的就会请陈建波和曹旺财吃饭喝酒。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对土地的需求量在资金更充裕的情况下,暴增了近十倍,自然而然与凤凰村两委打交道的机会也成几何倍数增加。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办公室虽然是在中心城区的青山坡,可是,他大部分的工作时间都是在凤凰山。要么是谈价钱,要么是丈量土地,要么是签协议,要么就是转工地。就连有时候请吃饭喝酒也是在凤凰山。

胡建强并不是每次请客都将陈建波他们请下来,有时候他是买好了酒水和牛肉或者羊肉拧上去,要么在陈建波的家里做,要么在曹旺财的家里做。

现在胡建强对凤凰村的熟悉程度也许比很多当地人还要熟悉,那块地是哪家的,哪家可能会卖哪家不可能卖,他基本上已经能做到烂熟于心。有两位村领导当向导和解说员,再加上次数频繁,胡建强想不了解似乎也不行。

曹旺财和陈建波现在与胡建强那简直就是哥们的关系,他们不但尽可能的给胡建强提供方便,甚至有时候还充当说客。

胡建强看中的地,人家有些人未必就愿意卖,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人的游说功能就得到真正体现了。

有村干部的不停劝说,再加上胡建强所出的价格也还算合理,这就使得几乎每个星期都有斩获。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目前胡建强已经成了凤凰村最大的地主,不停的购买之下,就算是人口最多的人家,拥有的土地也没有胡建强多。

这天胡建强又被陈建波他们叫去喝酒商量事情,胡铭晨没有跟着去,他被王慧雪约了去爬山。

胡铭晨暑假在城里的这段期间,王慧雪会经常来找胡铭晨去玩,大多数时候,胡铭晨都会以种种借口推辞和敷衍。

一方面,胡铭晨到城里来,不是来走亲戚和玩耍的,他是真的有事情做。另一方面,王慧雪年纪毕竟就那么大,他所玩的内容在胡铭晨看来都多少有些幼稚,很难让胡铭晨提得起兴趣。

不过今天王慧雪约去爬山,胡铭晨倒是没有拒绝。

之前王慧雪提到过,胡铭晨要爬山的话,她可以带他去爬标山,而今天他们要去的就是标山。

标山耸立在青山坡的旁边,高度三四百米的样子。山上石多土少,可是因为常年保护的关系,山上郁郁葱葱长满了并不算高大的树木。

标山的山脚下是凉城体育馆,足球场,游泳馆,门球馆,乒乓球馆,羽毛球馆等等成半月形将标山包围。

从主球场的侧面有一条小径可以上到标山顶上,由于凉城的公园并不多,在主城区就只有一个碧水公园,所以修了水泥台阶的标山也被当成了一个公园。

碧水公园需要买门票,可是标山公园是不需要买门票的,原因就在它除了上山步道,半山腰有个观景台以及山顶上有一座亭子之外,其他的设施全部没有,甚至公共厕所都缺乏。

对于生活在凉城的年轻人,夏天标山似乎成了必去一次的地方,爬到山上可以吹吹风,可以看看山脚下的城市,三五好友约了爬上去聊聊天吹吹牛成了相对不错的选择。

“铭晨哥,你之前爬过标山吗?”进入标山小径的圆形拱门后,王慧雪俏皮的问道。

“没有啊,第一次呢。我都不知道这上面有什么好玩的。”胡铭晨背着手,像个小老头一样悠然的爬道。

“上面视线可好了,能看得很远很远,不但青山坡全部尽收眼底,就是开发区那下面也全部一览无余,天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凉城钢铁公司和仁传水库。不过,我告诉你哦,爬标山只能白天来。”王慧雪双手比划着一本正经的说道。

“为什么只能白天来?晚上爬上来不是更好看夜景吗?”胡铭晨好奇的问道。

“我们凉城哪有什么夜景啊,晚上也没什么看头,关键是,我听说晚上这上面很不安全,有人抢劫,据说之前还有人在上面被杀,所以晚上千万不要上来。”王慧雪左顾右盼的看了看道,似乎小路边的林子里会有人突然冲出来要他们留下买路财一样。

“原来这样啊,女孩子晚上的确不要到处跑,不过你也放心,像我们这种小孩子,人家一看就知道没钱,谁会傻不拉几的抢我们啊,呵呵。”胡铭晨相信这山上一定发生过抢劫案件,不过他并不在意。

胡铭晨一方面不会无聊到晚上来怕标山,另一方面,他也不相信抢劫的人会对小娃娃下手。

胡铭晨今天愿意陪王慧雪来爬山,他一不为了纳凉,二不为了健身,他的目的就在于像王慧雪说的那样,站在标山顶端的亭子里,可以“一览众山小”。

到城里来的这段时间,胡铭晨像是在进行徒步运动一样,他去了宏桥,去了两水,也去了仁传。这些地方目前都还是乡下地方,可是胡铭晨却能够像旅游一般跋涉游逛,经常一去就是从早到晚的一天。

在重生之前,这些地方全部被开发了,从青山坡到仁传水库,到处高楼林立,从开发区到两水,一样的由乡村变成了城市。至于宏桥,则是冒出了一个个的园区和企业,凉城海关建在了宏桥,电子商务中心建在了宏桥,新的客运中心也搬迁到了宏桥,物流园,建材城,展览馆,以及医药园区也在宏桥规划修建。

胡铭晨知道这些地方开发后的样子,却没见过它们开发前的模样。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实地的进行摸底和考察。只有提前做到心中有数,未来才好占得先机。

他今天爬标山,也是希望从最高的地方扫视周围的环境。

目前胡铭晨还没想着要走出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商业战场和版图,就在凉城。所以对周围的环境越是熟悉,越有利于他的操作。

“那也不一定啊,铭晨哥,你可要把我的话记在心上,我是没钱,可是你有钱的啊,万一人家将目标对准你怎么办?”王慧雪跑到胡铭晨的前面,站在台阶上,像个小大人一样对胡铭晨教训叮嘱道。

“是了,是了,我记在心上,行了吧?你一个小丫头,竟然还教育起我来了,真有你的。”胡铭晨为了不和她纠缠,举手投降道。

“别叫我小丫头,我不比你小,说得你多大似的,我妈都说我是姑娘了。”王慧雪噘着嘴,不满的抗议道。

“哈哈,姑娘不就是丫头吗?”胡铭晨笑道。

“你还说,看我不打你站住,你别跑”王慧雪扬起手来作势要打胡铭晨,结果胡铭晨一个闪身就跳了开去。

只要胡铭晨不放水,王慧雪想要追上胡铭晨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追追打打嬉嬉笑笑的,没一会儿就来到了半山腰的观景台。

这个观景台有一百多个平方的样子,靠山的位置修了个水泥亭子,亭子下有一圈水泥长凳。

站在观景台的边上,凭栏远眺,青山坡的街道和体育馆清清楚楚,一览无余,对面高耸的电力中心,似乎也一下子变得渺小了。

胡铭晨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三对情侣亲密的相拥在这里,他们的心思根本不在看景,而是全部放在对方的身上。

“哎呀,他们怎么不害羞,居然在这里亲嘴。”王慧雪见一对情侣搂抱着坐在条凳上靠着亭子的柱子,而且那两个人就在王慧雪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亲了一口,吓得王慧雪蒙着眼赶紧转头。

第255章 别怕,有我在

“呵呵,你怕的话就不要看啊。”胡铭晨摇摇头笑道。

王慧雪觉得会不好意思,可是胡铭晨却不以为意,这种谈恋爱的情侣在山上或者公园里拥抱接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现在这个时代,年轻人之间已经不可能像六七十年代那样相敬如宾的相处了。

“你难道不怕?你不觉得害羞难为情?”王慧雪脸上生气红霞偏着头看向胡铭晨问道。

“我干嘛要怕,干嘛要害羞?人家正大光明,我干嘛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泰然处之?呵呵,见怪不怪。”胡铭晨双手靠着护栏,看着下面球场上踢球的几个年轻人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王慧雪娇羞的瞪了胡铭晨一眼娇嗔道。

“哟,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啊,丫头,你这评价人的标准可不对哦,我一不偷二不抢,怎么就不是好人了呢?”胡铭晨愣怔一下,随即哭笑不得道。

“反正就不是。”王慧雪哼了一声道。

“好了,你说不是就不是吧。”和这种小女生去辩论,胡铭晨自知是辩不清楚的,干脆她说什么就什么吧,“别忘了,咱们来爬标山,是你提议的哦。”

“我提议那是让你爬上来看风景,而不是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这话的时候,王慧雪还偷偷的向后瞟了一眼。

“呵呵,到底是你在看还是我在看,我记得我的目光一直是不斜视的正对前方哦。反而是你,嘴巴上这样说,可是兴趣挺浓,嘿嘿。”胡铭晨调侃揶揄道。

“瞎说,我哪里有兴趣了啊,我是看他们还在做坏事没有,没有的话我们赶紧离开这地方。”王慧雪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道。

“哈哈,心中没鬼,那就不会有鬼,你要想走,那就大大方方的走,管他人干什么。你不自在的话,就走吧,走。”胡铭晨开朗的笑道。

胡铭晨转过身,王慧雪也跟着转身,只不过她显得有些躲躲藏藏,要由胡铭晨的身体将她遮挡在一边,就像那些人的身上有某种瘟疫病毒,怕自己被传染了似的。

对王慧雪的作态,胡铭晨感到好笑。

由于受到电视电影的影响,这个时候的小孩子已经变得有点早熟,对于成年人的某些作为,他们懵懵懂懂的已经明白了一部分。

就拿王慧雪来说,她要是真的单纯到白目的程度,就不会有如此的反应。

反过来,胡铭晨因为有了清楚明白的理解,才会做到古井不波的安然处之。别说还是在这种地方,重生前,那种在公交车上,在大街上,在商场里面,中学生乃至于小学生抱在一起亲的场面都屡见不鲜。

其实有一点胡铭晨不知道,今天王慧雪如果不是和他一起,而是与她的某位同学一同上来的话,他的反应也不会如此敏锐。

恰恰就因为胡铭晨在身边,王慧雪才会显得和平时很不一样。至于原因,应该和青春期的萌发有关系。

“这里有两条路,走哪一条能上山?”离开半山腰的观景台,来到一条三岔路口,胡铭晨问道。

“两条路都能上,我们走左边吧,左边人少,右边走的人多。”王慧雪似乎心中早有定案,抬手指向左边的平整小径道。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今天你说了算。”胡铭晨耸了耸肩道。

走出去十几米后,王慧雪忽然停下脚步问道:“你知道这条路叫什么名字吗?”

“呵呵,你可真会问,这么一条小路还有名字?真是够奇怪和有趣。”胡铭晨看着前方被侧面山上伸展出来的树枝遮挡成幽静的小路笑着反问。

这条路宽不过一米二,中间还有很多地方是台阶,胡铭晨实在想不出这种上山的小径会有什么名字。

在胡铭晨的常识里,只有那种正规的道路才会被取名字,公园里的路,尤其是这种算不上严格意义上公园的爬山路,是根本不可能还会有名字的。

“当然有,怎么会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干嘛问你。”王慧雪腰肢一扭道。

“那就算有我也不可能知晓啊,我第一次爬标山的嘛,你以为我是神仙,有未卜先知的能量吗?动画片看多了吧你。”胡铭晨开玩笑取笑道。

“你一点都不好玩,那你就不会猜一个名字吗?”王慧雪嘟着嘴说了一句,然后迈步继续朝前走。

胡铭晨真是感到无奈,自己只能苦笑,与这种小女生相处,就是有适应性的麻烦问题。

要让一个心理年龄三十来岁的人和一个实际年龄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子正常对话,的确是有点难度。

“那你告诉我,这条路叫什么名字?团结路?爱国路?我有没有猜对啊?”不管怎么说,胡铭晨对王慧雪除了迁就之外还是只能迁就,于是他急忙跟上去,笑呵呵的附和着她的意思问道。

“我不知道,前面你自己看。”王慧雪不回头,也没给胡铭晨正面回应。

胡铭晨干笑着摇头,他左看右看,也没见到哪里有路牌。

直到又往前走了十来米,胡铭晨一低头,终于在地面上看到了用小瓷砖在水泥地面上镶嵌出的这条路的名字。

幸福路,呵呵,还真的是有名字,而且,还是这么一个具有意味的名儿。也不知道是谁给取的,居然将半山腰的这么一条小径命名为幸福路。

“打死我,我也提前想不到这条路会叫这么个名儿。取名的这个家伙挺有诗意的嘛,幸福路,好名,呵呵。当初取名的这个人,可能就希望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能够幸福吧,慧雪,是不是啊?”胡铭晨笑着没话找话道。

“当然是,要不人家干吗取这个名字。据说要是两个人走这条路就会”王慧雪话说到一半,竟然卡壳说不下去了。

“就会怎样?”胡铭晨追问道。

“你觉得就会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王慧雪低着头,说完就加快脚步朝前走。

胡铭晨眼珠子一转,抬手拍了下额头,他要是还不明白,那就真白痴了。

这个小丫头,刚才见到人家亲嘴还非礼勿视,可是一转眼,却又传递某种暗示,真是人小鬼大,搞得胡铭晨都不知道该作何表态了。

胡铭晨前世就算没结过婚,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啊。他明白王慧雪这种小女生的心思,只不过,胡铭晨从一开始就是将她当成妹妹一般看待。

胡铭晨与王展之间,他虽然喊王展为王叔叔,可是一定程度上,他们倒像是忘年交一般。

看着王慧雪远去的芊芊背影,胡铭晨叹了一口气,这个小丫头心底里那毫不成熟的那点点心思,胡铭晨只能装作不知道不明白了。

也许等她再长大些,她会修正和扭转她现在的萌芽想法。

在每个人的成长经历中,总是会有一些幼稚的过程存在,多年以后会想,也就是会心一笑罢了。

抹了一把头发,甩了甩手,胡铭晨做了一口深呼吸,随即就沿着小路向前跟去。前面是一个拐弯,王慧雪的身影在过了那道弯之后,已经看不见了。

“啊,你们想干什么?”刚走了两步,胡铭晨就听到弯道的那边传来一声惊叫。

胡铭晨心中一紧,暗道不好。他想都不用想,那个惊恐的声音就是刚刚走过去的王慧雪传出来的。

胡铭晨来不及思考,拔腿就跑过去。

“慧雪,后退到我身后来。”胡铭晨过了弯道,就看到瑟瑟发抖的王慧雪站在三个半大男孩子的前面,他赶紧喊一声。

见胡铭晨出现,王慧雪双手捂着脸急忙后退跑到胡铭晨的身后去,一只手拽着胡铭晨的衣角。

这一刻,胡铭晨就是王慧雪的最大和唯一的依靠,他就想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放手,就会失去似的。

“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胡铭晨拍了拍王慧雪的肩膀,安抚她的惊怕情绪道。

有了胡铭晨的这一句话,王慧雪仿佛身体里被灌进了一股暖流,刚才的惊惧一下子舒缓了好多。

“哟,逞能啊,我曰,哪个裤裆拉链没拉好将你给露出来了。小子,你丫现在都自身难保,居然还口出狂言,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有事?呵呵呵。”对面三个人中,一个高个子的小青年衔着一支烟上前两步,流里流气的指着胡铭晨骂道。

“光天化日,你们想怎么样?”胡铭晨凌然质问道。

“呵呵,这家伙是不是很好笑,简直傻蛋一个嘛,这么明显了,竟然连我们想干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要是你以后死了,你就是蠢死的。”高个子青年看了看他的两个同伴,狂傲的大笑道。

这三个家伙看起来就像是初中生,高个子十四五岁,另外两个年级略小,十三四岁的模样。

面对胡铭晨,他们的确有狂傲的资本,他们年级本来就比胡铭晨大,而且还是三对一,在他们的意识里,是吃定胡铭晨了的。

至于王慧雪,直接被当成不存在了一般,一个柔弱的小女生,能做什么,不被吓哭就算是厉害的了。

第256章 劝阻不成就动手

胡铭晨双眼一眯,射出一道寒芒盯着这个满口喷粪,出言不逊的家伙道:“谁是蠢死的还不一定呢,以为看了两部《古惑仔》,手里夹着一支烟就是江湖老大了吗?”

“老子们当然就是,我就是陈浩南,这个是山鸡,那个是包皮。”这个“陈浩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指了指他左右两边的两位兄弟道。

胡铭晨心里实在想笑,见过没脸皮的,可还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大言不惭的充大掰蒜,还真把自己当成黑社会了。

这些小家伙估计连黑社会意味着什么都还不知道,就给自己闹到上装名号。还陈浩南,山鸡和包皮呢,丫的就算取名好建帮会,也换一个新鲜点的啊。

《古惑仔》这套系列电影,真的是影响了无数的年轻人,他们都想讲义气,都想走上那一条打打杀杀的道路,似乎只要混江湖,就很有面子,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的畅通无阻,就可以随便欺负人和不愁吃喝。

这些误入歧途的年轻人,带头来只会把自己给害了。

“原来是洪兴的浩南哥山鸡哥和包皮哥,还真是失敬啊,你们名号那么响亮,世人皆知,怎么会爬到这标山上来作奸犯科呢?而且还是针对我们这个小学生,这说出去,不是很丢脸吗?你们应该去建设路和人民路那边啊,那边有很多娱乐场所,在那边混,岂不是更风光和享受吗?”胡铭晨揶揄讥讽道。

“你以为老子们不想去啊,那边不是已经被人给占了吗?我们去了也毬的整不过人家啊。”“包皮”接嘴道。

“尼玛的,你狗曰的少说两句会死啊,之前不是说好了听我指挥别乱插嘴的吗?”“陈浩南”气得抬手就在“包皮”的脑瓜皮上狠抽两下:“老子们是那样才不去的吗?曹尼玛的,老子们暂时是不想,不想,明白吗?老子们迟早是要去的。”

“就是,你丫的就是一个尿包傻鸟,以后老子们去那边混,不带你去了,尽瞎几把乱讲话。”被称作“山鸡”哥的那个小个子跟着给“包皮”一个爆栗附和着“陈浩南”道。

“我哎哟,我说错什么了,你们两个这样对我。我们现在去就是被人家打”“包皮”被自己的两个兄弟无缘无故的k,很是有点不服气,只不过,他刚辩解两句,马上又被他的老大“浩南哥”给踢了一脚。

“尼玛的,你还说,要是晓得你是这么个毬人,才不带你丫的。你狗曰的知道怎么做一个小弟吗?老大讲话的时候,小弟就乖乖的站在一边,别叽叽歪歪的插嘴,一切行动听指挥,你老母的你懂不懂啊?”

“懂,懂,懂”“包皮”一边退后躲避极有可能再补充的一脚,一边一叠声回应,“我晓得了,听你的就是了,你快说,你说,我不插嘴了。”

“你要再不懂事,老子就不整别人先抽你。”“陈浩南”没有紧逼,而是做出一个作势要抽耳光的姿势,龇牙咧嘴的冲他的“包皮”小弟道。

这三个家伙如此的不靠谱,胡铭晨真不知道是要感到好笑还是替他们悲哀。这种对峙的关头,还有闲心窝里斗,简直一点黑社会的组织性和觉悟都没有。

要是这三个小丑以后还继续如此,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胡铭晨也理解,他们严格说起来就是调皮捣蛋的孩子而已,也许刚毕业,也许还在上初中,反正绝对属于初出茅庐的小角色。有如此幼稚单纯的表现,太正常了,要是搞得很老练,那才怪异。

“你笑什么笑,再笑老子们就弄死你在这里。”“陈浩南”转身见胡铭晨泠然站在那里,脸上似笑非笑,就感到很生气,于是朝他发火道。

“我笑不笑那是我的事,你要弄我,也要看有没有本事。我好心劝你们一句,还是乖乖回家去吧,别动不动就想混社会,社会不是这么好混的,还是回去好好读书吧。人生道路别走错了,否则,一步错就会步步错,而且,很难回头。趁你们现在还没有什么错行,还来得及。这不是你们这个年龄该做的,最后一辈子也不要做错。”胡铭晨没有一下子就将他们打入不可悔改的群体,而是好言善意的劝道。

悬崖勒马,回头是岸。他们要是执迷不悟,相信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只不过,那个后悔是要付出极其沉重的代价才能获得。

“哟呵,嘿嘿嘿,有意思啊,还冒充大尾巴狼教训起老子们来了。你长毛了没有?你丫的搞得像是你混过一样。”“陈浩南”讥笑道。

“我没有混过,但是我晓得”胡铭晨道。

“你晓得,你晓得个几把,你狗曰的晓不晓得你今天要挨打?你晓不晓得?”“陈浩南”不但不听胡铭晨的劝,而且说着就朝胡铭晨抽了一耳光过来。

只不过胡铭晨头一偏,就避开了对方的手势:“我已经好好的和你们说了,别逼我动手。”

胡铭晨即便已经受到了威胁,可是他还是决定再给对方一个机会。这种十三四岁的孩子,要是能拉回来的话,还是有改造机会的,他们的心智毕竟还没有完全的成熟,社会经验也几乎还没有掌握。

只不过,这种已经在人生道路上出了偏差的年轻人,要想让他们回头,那是何其的困难。正处在叛逆期的他们,不会轻易听进去意见,不管这个意见是好还是坏,对他们来说,都是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吵耳朵。只要还没有走到最后的关头,他们都会以为自己选择的是对的,不管是老师,父母还是同学朋友,想改变他们,很难。

“陈好男,和他说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要他拿钱出来,不拿就打他。这条路走的人是少,可是也随时会有人来,赶紧拿了钱好去打游戏吧。”一直忍着没说话的“山鸡”有点安耐不住了,靠上来对“陈浩南”催促道。

怪不得这家伙取名好为“陈浩南”,原来他的名字就叫陈好男,真的是不加修饰就可以舶来使用。

从“山鸡”的话语里听得出来,这三个家伙是打游戏缺少费用,才想出这么一个铤而走险的手段。

胡铭晨甚至怀疑,他们刚才一定放过一些人过去。就他们仨的作态,一定不是什么人都敢下手。

按理说大人的身上会更有钱,可是,只要看起来比他们大得多的,或者只是比他们大的,他们仨估计都不敢下手。直到遇到王慧雪和胡铭晨,觉得他们俩是可以稳吃的角色,这才跳出来做歹。

被胡铭晨躲闪过去后,陈好男感觉大失面子,已经没兴趣找胡铭晨要钱了,决定直接动手。只要把胡铭晨给打趴下了,如果他的身上有钱,那岂不是想怎么拿就怎么拿。

下定决心之后,陈好男大喝一声:“敢躲,上,打他。”

说完,陈好男举起拳头就朝胡铭晨打来。

“慧雪,后退。”胡铭晨左手护着王慧雪,将她往后推,免得伤到她以及被他影响到发挥,右手则是在身体后仰的时候,在空中绕了一圈后一把捏住陈好男的手腕,将他手上的力量全部卸去,再顺势反手一扇,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就反抽在陈好男的脸上。

王慧雪本来是没反应过来要后退的,她的小手一直紧紧的抓着胡铭晨的衣服。不过被胡铭晨左手护着推了一把之后,她就不由自主的退后躲避了。

架已经打起来,作为女生,王慧雪的本能反应绝对不会是挺身而出帮胡铭晨,花容失色的她,想着躲甚至想着跑,都是最直观的本能。

陈好男言语上发了攻击令之后,他的两位兄弟“山鸡”和“包皮”就应该马上加入,与陈好男一起围殴胡铭晨,从而完成谋划好的抢钱大计。

只不过,这条路真的不宽,就是山上修建的行走步道而已,挨得近的“山鸡”想帮忙,却是被陈好男挡住了的。至于那个“包皮”,刚才就被陈好男和“山鸡”逼退几步,距离拉远了,并不能第一时间加入战场。

自己突然发起之后,不但没有得手,而且还被立刻反击,陈好男脸上虽然火辣辣的,可还是有点诧异和愣怔,他没想到胡铭晨能够动作那么快,更没想到胡铭晨的手劲如此之大,手腕被捏住的那一瞬间,陈好男就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固定住了似的,根本就动惮不得。

既然已经动了手,那胡铭晨就不能再有恻隐之心和那种化干戈为玉帛的奢望,最快的时间将隐忧给排除才是当务之急。

因此在一击得手之后,胡铭晨并没有就此收手,反而是左手捏住陈好男的后颈,右脚提起来直直的踢在他的屁股上,陈好男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就摔倒在地上。

陈好男摔倒,“山鸡哥”就和胡铭晨来了个面对面。

“山鸡哥”估计也来不及想其他的,抡起拳头就朝胡铭晨打将过来。

而块头更大的陈好男都被胡铭晨两招打倒了,这个“山鸡哥”又岂能是他的对手。

胡铭晨一拳对打过去,两个人的拳头在空中撞在一起,只不过胡铭晨像没死人一样,“山鸡哥”则立即缩手,疼得倒吸凉

第257章 饶你们一回

在宋乔山的要求下,胡铭晨早就已经开始练拳了,他家门口的一棵树,也被他绑上了一本废书,空闲的时候就打上几拳,按照宋乔山的要求,胡铭晨如果可以将三本书全部打穿,那他的拳头就算是过关了。

目前胡铭晨一本书都还没完全打烂,可是他的拳头已经比一般同龄人硬得多,就算是不用书,他也已经可以直接打树皮。在这样的情况下,“山鸡”与胡铭晨直接对拳,他当然是丝毫便宜都捞不到。

“山鸡”被打疼的手刚缩回去,胡铭晨的另一拳就补了上来,狠狠的撞击在他的肩膀上,疼得“山鸡”的腰顿时就侧面弯了下去。

这时陈好男扶住围杆爬了起来,还没完全站稳呢,就被已经发现情况的胡铭晨一个翻身侧踢,踢在了陈好男的胸口,陈好男又一次摔在了地上。

前面被揍了两下,陈好男还能勉强承受,起码让他爬起来没问题。

可是胡铭晨的这一脚,除了腿部的力量之外,还加上了腰部翻转扭动的力道,陈好男瞬息间就觉得胸腔内翻江倒海,他很想提起一股气,可是那股气却被胸部的杂乱给阻挡住了一般,根本提不起来。再加上陈好男倒下的时候,脑袋还与道边的围杆发生了撞击,他整个人躺在地上想起却昏昏沉沉的使不上力气。

只不过胡铭晨根本没时间,也没意愿去查看打击陈好男之后的成果。那个“山鸡”还站在那里的呢。即便他的身体已经靠在了山体墙壁上,毕竟依然挺立着,随时对胡铭晨都还有威胁。

这时候讲什么道理都是无意义的,最稳妥的做法就是先将这些小瘪三给收拾妥当了再说。

于是乎,胡铭晨站定之后,立刻就朝“山鸡”扑了上去。

双手抓住“山鸡”的肩膀,右脚膝盖弯曲,飞身而起,膝盖狠狠的撞在“山鸡”的肚子上。

“山鸡”的腰瞬间就缩弯下去,只是他在弯身的时候,还想双手把胡铭晨保住。

胡铭晨又怎么可能会给他那样的机会,双手在胸前交叉向下,左右手分别捏住了对方的右左手的手掌,猛然往里一压,再一提,随即双手交叉回来,“山鸡”就被胡铭晨用他的手将他自己给捆住,束缚得动惮不得。

“山鸡”只觉得自己双手的那八个手指头马上要上翻断裂了似的,疼得大喊大叫:“哎哟,哎哟,断了,痛死了”

将陈好男和“山鸡”两人收拾的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时间极短,完全没有任何的停顿和拖泥带水。

那个“包皮”等自己的两个伙伴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这才要抢到跟前。可是胡铭晨回头一眼瞪过去,“包皮”就像是被孙大圣施了定身术一样,停住脚步,愣在当场,手足无措,就连举起的手也被吓得赶紧放下来。

“包皮”要上前帮忙是感性的本能反应,可是胡铭晨冷冷的一眼,马上就使他恢复了理智。

陈好男和“山鸡”两个加起来都不是胡铭晨的对手,一点便宜没有捞到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包皮”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压根没有底气觉得自己会是胡铭晨的对手,鲁莽的上前,也就是多了一个挨欺负的对象而已,对局势毫无帮助。

“闭嘴,你的声音太吵人了。”“山鸡”还要惨叫,却被回头过来的胡铭晨给一手掐住脖子,一手扇了个耳光,“你再叫我就把你从这半山腰扔下去。”

胡铭晨他们站的这个地方高是挺高,而且山势也比较陡峭,只不过就算胡铭晨将“山鸡”给提起扔下去,他可能也不会死。标山的整个山体上长满了小灌木,只要有点泥土有个缝隙的地方,都会冒出些细小的树枝出来。人要是摔下去,伤是会伤的,不过被那些小树枝给挡住的情况下,也很难说伤会有多重。

然而“山鸡”却不会一下子去想那么多,他只晓得这个地方地势较高,被扔下去会很惨,吓得连忙闭嘴,咬牙忍住痛楚,生怕将对方给惹恼了之后,遭受到更大的苦难。

胡铭晨小是小,可是他的强悍与果敢已经将对方给震慑住了。

不管是真的黑社会还是这种不入流的小混混,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欺软怕硬。

对老实人,对不如自己的人,他们会变本加厉,要多凶恶就多凶恶,可是对于自己干不过或者惹不起的人,往往也会很乖。

“山鸡”是真的被胡铭晨给打怕了,再痛再苦,面对胡铭晨的威胁,他也只能忍了。

胡铭晨放开手,将“山鸡”从他的魔爪下放出来。

“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想的,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放开“山鸡”之后,胡铭晨就向“包皮”逼近过去,吓得他不但急忙后退避让,还举起双手投降哀求。

“现在晓得错了?”胡铭晨凌冽的瞪着“包皮”道。

“晓得了,晓得了,你就放过我,别打我了,以后我都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包皮”懦弱的一叠声道。

“现在才晓得,早干嘛去了?过来,让我打两下就好,过来。”胡铭晨一手叉腰,一手朝“包皮”勾了勾手指道。

“不我不过你就放过我吧,是他们拉我来的,我”“包皮”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指着地上的陈好男和另一边的“山鸡”道。

“包友达你狗曰的说什么呢,你个孬种”撑着身子,坐靠住栏杆的陈好男怒目气道。

“包皮”的本名叫包友达,这些家伙还真的是会带入,因为姓包就成了“包皮”。

胡铭晨将目光从包友达的身上离开,一道寒芒射向陈好男:“我差点忘了,你才是大哥,你是浩南哥。”

“你想怎么样?”陈好男硬撑着鼓起勇气道。

要让陈好男再耍狠,他是没那个胆量和实力了,但是,在自己的两个小弟面前,他总要硬气一些,如果自己也表现得太孬了,以后还怎么带队伍啊。没有人服气他,那陈好男还是什么狗屁老大呢?

胡铭晨走到陈好男的跟前蹲下去,两人的距离也就半米不到。

“你猜,你猜猜看我想怎么样?我记得刚才你可是很凶狠很有派头的呢。”胡铭晨冷笑道。

就算是这么近的距离,胡铭晨也不担心陈好男会突然暴起。对这三个家伙的实力,他在领教之后已经有了完全的掌握,锦绣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陈好男不动手还则罢了,要是他不识好歹,胡铭晨会让他更难过更难看。

在胡铭晨冷酷的逼视下,陈好男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怎么?猜不到?还是你狠不起来了?”陈好男的目光不敢与胡铭晨对视,见对方不说话,胡铭晨压迫的追问道。

“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便毬你”退无可退,陈好男只能鼓起勇气耍一回大话。

“啪”“啪啪”陈好男的话音还没落点,胡铭晨就一个反抽再加两个正抽抽在了陈好男的脸上。

胡铭晨发泄的并不是陈好男的硬气或者豁出去,他发泄的是陈好男说的那个“毬”字。

甫一见面的时候,陈好男说脏话,胡铭晨忍了,那时候还没有冲突,胡铭晨也不希望王慧雪受伤。现在都这时候了,这个不识像的家伙挑战他的权威就算了,还敢满嘴喷粪,胡铭晨岂能再容忍他。

“再说一遍。”打完之后,胡铭晨再冷冷的道。

陈好男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觉两边脸颊一下子就肿胀起来。

面对胡铭晨的要求,陈好男不敢再说话了,有点被大糊涂了的样子。

“好的不学,跟着别人学坏人,挺冲就再说一遍啊。你要是再说出一个脏字来,我就抽得你妈都不认识你,不信你就试试。”说着胡铭晨就举起手。

胡铭晨只是做一个姿势而已,并不是还要继续抽他,可是刚刚被打过的陈好男却不会那么想,赶紧双手抱头偏向一边准备躲闪。

胡铭晨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对方已经被吓成这样了,他决定作罢,饶过他们一回。

“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为非作歹,就不是今天这样了,再看到,非打残你们不可,赶紧滚。”胡铭晨站了起来,厌恶的看了一眼陈好男和那个“山鸡”道。

胡铭晨收手放过他们,“山鸡”第一时间如蒙大赦的一咕噜爬起来,陈好男顿感意外的瞥了胡铭晨一眼后,也急忙拉着围杆爬起来侧着身子从胡铭晨的面前离开。

“你站住。”包友达也要闪人,却被胡铭晨叫住。

“还有还有什么事吗?”包友达站定怯怯的问道。

“今天算你走运,我不打你,不过,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不会每次都运气好。”胡铭晨忍不住提醒和叮嘱道。

相对来说,这个包友达更有挽救的可能,所以胡铭晨才会不厌其烦的多说两句。

“好的,一定,一定反省,保证不敢了。”

“走吧。”胡铭晨挥了挥手道。

包友达生怕胡铭晨会反悔,急忙一溜烟朝陈好男和“山鸡”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铭晨哥,你太厉害了,我没想到你会一个人打赢他们三个。”见坏人走远了,王慧雪走近胡铭晨,一脸崇拜的道。

“呵呵,还想爬山顶吗?”胡铭晨温和的笑了笑道。

第258章 可以考虑一下

发生了这种事情,王慧雪哪里还有心情陪胡铭晨爬到山顶看风景啊。胡铭晨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不代表王慧雪也很强。

是,这场架胡铭晨打赢了,而且赢得极其漂亮,没受到任何的伤害就把陈好男他们几个收拾得丢盔卸甲。可是第一次经历被抢劫的王慧雪心里难免心有余悸。

“今天还是不去了,改天再来吧。”

“也好,那我们下山去吧。”胡铭晨理解王慧雪的选择,因此没有做坚持。

至于站在标山的山顶查看周围的布局与风物,胡铭晨改天可以自己来。反正公司所在地距离标山也没多远。

“下山去干什么呢?难道就这么回家去了吗?我出来的时候,是说了要傍晚才回去的呢。”难得与胡铭晨单独出来玩,王慧雪不愿意就这么草草结束这相处的时光。

“那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图书馆看书,怎么样?你去过图书馆吗?”胡铭晨沉吟一下,提议道。

胡铭晨不好将王慧雪赶回去,干脆就提了一个安静而没有危险性的活动,而且,王展和肖玉梅如果听说他们的女儿是同胡铭晨到图书馆看书,相信会更加支持。没有什么活动比道图书馆看书更具有积极和正面意义的了。

“没有呢,我们学校只有阅览室,没有图书馆。”

“走,我带你去市图书馆,在就文化宫旁边,免费的,应该什么人都能去。”胡铭晨自己也没有到市图书馆里面去过,不过逛街的时候,从其门口路过不止一次。

凉城市图书馆看起来比较老旧,三层楼外加一座院子,不过里面的藏书并不少,二楼的阅览室能坐一百个人,国内几乎主流的期刊和报纸都有。

两个小学生进到图书馆里面,果然是畅通无阻,根本没有人盘问,也不需要任何的证件,只有要借书出去的时候,才需要办理借阅证。

第一次进图书馆,胡铭晨还没打算办借阅证,他们先去阅览室,王慧雪见墙上摆放着一排图画书,就去拿来看,而胡铭晨则是对报架上的那些报纸产生了兴趣。

重生前胡铭晨没怎么看过报纸,没有养成那个爱好,也没有那个条件。就算是重生之后,到如今胡铭晨也没有好好的看过和买过报章杂志。

图书馆里面今天的人并不多,除了十来个退休老人在戴着老花镜看报纸之外,就三四个中学生模样的学生在阅读杂志。

胡铭晨在报架上拿了一夹子《光明日报》和一夹子《经济日报》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翻阅。王慧雪拿了两本卡通杂志之后,也到胡铭晨的旁边坐下,两人各看自己感兴趣的部分。

通过看报纸,胡铭晨发现,外面世界的信息量太大了,不论是国内新闻还是国际新闻,都能有一个全新的了解。

看着看着,《经济日报》上面的一篇文章引起了胡铭晨的浓厚兴趣,文章题目叫《以“取消福利分房,实现居民住宅货币化、私有化”来推动房产改革》。

为什么胡铭晨会感兴趣?他现在做的就和房地产有关嘛。他买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卖,人家买去也是为了修房子卖。虽然胡铭晨知道凉城的地价房价在未来的十几年间翻了很多倍,有些地段甚至涨到普通老百姓难以问津的地步,可是他并不知晓这背后涨价的原因和政策因素。

通过这篇文章,胡铭晨搞懂了,原来这是政府打破了固有的模式之后,被市场催生的结果,而政府要这么做,就是为了遏制住亚洲金融风暴对经济所带来的冲击,希望可以将房地产行业当成一个带动经济增长的引擎。

文章当中还小幅的提到沿海开始出现了十年后大名鼎鼎的炒房团,他们不但抱着资金炒本地的房子,而且,还挺进到明珠这样的大城市。

除了这些,文章还做了一个市场预估,它预估今后房地产市场今后每年的增加值会有一千亿以上。

胡铭晨不算懂经济,但是他也晓得,所谓一年一千亿,真的是太少了,要不了多久,上万亿都不在话下。

怪不得房价从两千年的时候就开始上扬,而且每次说压房价都没用,价格反而越压越高,这是有政策面和现实面推动作用的。

放下报纸,胡铭晨就发呆。

凉城自然比不得沿海城市,在这方面还有点后知后觉,不过他相信,这一波浪潮,用不了多久就会席卷而来。

只要抓住房地产市场这一波的商人,几乎就没有不赚的,不但赚,还会赚得盆满钵满。

通过看报纸,胡铭晨晓得外面的市场无比宽广,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实力走出去,他暂时只能守着凉城这个小市场,不过,只要实力蓄积到一定的程度,他迟早还是要到更大的舞台闯荡的,不可能一直死守在凉城。

“铭晨哥,你在看什么呢?那么入神发呆,是遇到认识的熟人了吗?”倏然王慧雪抬手在胡铭晨的眼前晃了晃,又沿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就想看看胡铭晨是在望谁。

胡铭晨既然是在发呆,自然是谁都没有看,目光虽然是对着前方,可是任何画面都没有进入到他的眼里。

“没,没有了,只是看报纸看累了,所以望一望远处,调解一下视力。”胡铭晨收回目光,胡乱扯了个理由道。

“你要是累了的话,那我们不看了吧。”

“怎么?你想回家了吗?”胡铭晨问道。

“没有啊,这不是你说你累了嘛。要不出去我请你吃雪糕吧”王慧雪道。

“小朋友,请安静,这里是图书馆,要聊天闲扯,请到外面去,别在这里影响其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图书馆的管理员走到胡铭晨他们的旁边,见他们两个不停的聊天,尤其是王慧雪,根本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就对他们厌恶的批评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抱歉了。”不管人家的语气怎么样,自己在这里聊天的确是不对,所以胡铭晨赶紧赔礼道歉道。

胡铭晨态度很端正的到这个程度,那个管理员就算还想批评两局,也说不出口了。

“那就快走吧,下次记得保持安静,走之前,要将报纸和杂志在哪里拿的还回到哪里去。”管理员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之后,就去整理有些凌乱的杂志和报纸去了。

管理员一走开,王慧雪就朝人家的背后吐了吐舌头。

“呵呵,走吧,你去还你的卡通书,我去还报纸。”胡铭晨配合她笑了笑,站起来道。

两人离开图书馆后,时间已经来到傍晚,王慧雪守信的请胡铭晨吃了一根雪糕,而胡铭晨则是反过来请他吃晚饭。

王慧雪本来说她自己回家吃饭,但是胡铭晨觉得,请他吃过晚饭再送她回去比较好。

胡铭晨完全是用一种成年人的心态在看待这个事,如果他真的只有十几岁,那么会觉得各自回家吃饭没什么不对,而且还是很应该的才对。

“哎哟,好饱啊,在家我只能吃一小碗,没想到刚才我把一大碗都吃完了。”从一家炒饭店出来,王慧雪捂住肚子打着饱嗝道。

胡铭晨不可能请王慧雪吃什么大餐,不是他完全请不起,而是没那个必要,何况而今眼目下省钱也是胡铭晨要做的事情。所以两人就各自吃了一个炒饭,外加两碟卤菜罢了,二十块钱不到。

“刚才我还怕你吃剩饭呢,呵呵,看不出来你的饭量也挺好的。”

“可能是和你在一起吃饭特别香吧你怎么是在杜格乡上学,要是你也在城里上学就好了。”说完一句之后,王慧雪低着头惋惜道。

“呵呵,我家在杜格乡,我当然要在那边上学啊。难道你还指望我在城里就天天请你吃饭啊,就算我干,肖阿姨也不会干的。”胡铭晨开了句玩笑道。

“谁指望你天天请吃饭了,我才不是贪吃鬼。”王慧雪不满的抗议道,“铭晨哥,那小学毕业之后不就是要考初中了吗?那你可以考到城里来读书啊,你的学习不是一直很优秀的嘛,考城里的中学对你来说应该完全不是问题。你到城里来读书,我就可以尝尝找你玩了啊,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到城里来上初中?这个问题胡铭晨还真的是之前没有想过。

杜格乡不是没有孩子小学毕业后考到县城或者市里面上中学,只不过那个比例实在是太低太低,每年估计也就是三人左右。尤其是到市里的中学就读,更是少之又少,除非父母本身在市里面工作。

不过王慧雪这一提醒,胡铭晨倒是留意和思考上了。

离开杜格乡到市里面上中学,以前对胡铭晨来说完全不现实,可是现在,这却可以算是能够选择的选项之一。

想到自己的生意重心在城里,想到市里面可以更好的接触到各种资讯,不像杜格乡那个闭塞,胡铭晨对王慧雪的这个提议意动了。

“这个我回去考虑一下吧,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现在说什么都有点早了。”胡铭晨并没有武断的自己做决定,有所保留道。

第259章 不学习就淘汰

整个暑假,胡铭晨在城里呆了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胡铭晨除了到处走动,将凉城周边的区域做了个地毯式的了解之后,他其他时间大部分都在图书馆里面。

自从去了第一次之后,胡铭晨就喜欢上了图书馆这个地方,感觉里面就是个知识的大宝库,用之不竭取之不尽。而且为了方便,胡铭晨还办理了两张借阅证,这样他就可以把四本书借出来看。

这时候办理借阅证非常简单,不需要任何的证件,只需要做一个登记,每个借阅证再交三十块的押金就行。

三十块押金对胡铭晨根本不是个事,因此胡铭晨才会一下子办两个。

胡铭晨借书可不只是给自己看,他有些也是借来给胡建强看。

“三叔,你看,这本《公司管理规范》和这本《企业竞争》,这两本书,你有空的时候,应该翻一翻看一看。”胡铭晨将从图书馆借来的两本今年刚新出的商业图书放在胡建强的床上。

“看书?我看算了吧,我现在哪里还看得进去书啊,看书学习是你们的事儿了,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胡建强瞟了一眼那两本书之后道。

对于许多人来说,宁可上山挖一天的地,也不愿意抱着书看一个小时,他们会觉得看书更费神更累。胡建军就是那样的人,所以胡铭晨并没有把书给他老子看,尤其是这种极其枯燥的书。

没想到胡建强居然也抗拒,在胡铭晨的意识里,好像三叔上学的时候学习还马马虎虎的啊。

“三叔,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哪里分什么年龄啊。不管怎么说,你也是个总经理了,这些书对于怎么管理和经营一家公司都是很有用的,你看了,对你也是一大帮助不是。”胡铭晨劝说道。

“算了吧,我怕我看了没两分钟就会睡着,张庆平,给你,你拿去看吧,你现在也是个经理了,应该学习学习,提高提高,啊。”胡建强摆手拒绝,随即将其推向坐在客厅办公桌后抽烟的张庆平道。

“不,不,不,你还能看两分钟才睡着,我是马上看就马上睡着。”张庆平脑袋要的像拨浪鼓似的,就像那两本书蕴含的不是知识而是毒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学的时候,我就是班上垫底的角色,看书写字,对我还是算了吧。”

“小晨,要不你还是拿回去自己看吧,你才是需要学习和补充知识,我们都这一把年纪了嘛,嘿嘿,是吧,几年前也许我还能翻一翻,现在是真不行了。”胡建强腆着脸尴尬的笑道。

“三叔,如果你现在还是修车,那我根本不在乎你看不看书,学不学知识。可是你如今是掌握几十万资金的公司管理者,不学习怎么行。人家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难不成你就满足现在了?现在是什么时代?是知识的时代,不学习,是要被淘汰落后的。你以后还想不想往上走?还想不想干更大的事业?想的话,就必须逼着自己学,就算不能全部学懂,那每天补充一点点也是可以和应该的啊。你说呢?”胡铭晨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我我是怕我看不进去啊!”胡铭晨都这样说了,胡建强就退无可退,只能面露苦色的如此回应。

胡建强总不能说他就是不想进步,就是满足现在了吧。或许他心里会如此想,可是当着胡铭晨和张庆平的面,他不能这么说,只有找了个不痛不痒的借口。

“看都还没看,你怎么知道看不进去?什么习惯都是可以培养的,你以为那些喝酒赌钱的习惯就能一天就会一天就养成啊?”胡铭晨道。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呢,看书是多多高尚多好的事情,怎么能和喝酒赌钱相比呢?你这不是在侮辱看书吗?懂不懂啊你。”没想到对胡铭晨的对比,胡建强的反应还有点大,只是他想一个“高尚”的词,居然要稍微停顿一下。

“呵呵,哈哈,是,是,是,我错了,的确两者不能比,所以,你酒量都已经练大了,那就顺便再练一练。你都说了看书是很高尚很好的事情,总不能好事和高尚的事情不做吧?”胡铭晨畅快的笑道。

胡建强现在的酒量与半年前简直有点不可同日而语,半年前,他一顿最多喝二三两就觉得够了。可是现在,经过无数场酒局的洗礼锻炼之后,已经可以轻松拿下半斤白酒,就算再加几瓶啤酒,也问题不太大。

“哇,你你小子居然是阴我,信不信我抽你啊。”胡建强扬起手作势要敲胡铭晨的脑瓜。

胡铭晨笑着跳开去:“三叔,瞧你这话说的,怎么能是我阴你呢,这是你自己要顺杆往上爬的嘛,张叔叔,你说是吧?这完全和我没有关系呢。”

“是的,是的,我作证,胡建强,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我看啊,你就好好学吧,相信你以后也会整天教育你儿子要好好读书学习的,那就干脆自己做个榜样先。”张庆平帮着胡铭晨道。

张庆平是胡建强介绍进来的,也是跟着胡建强混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很明白谁才是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当家人了。

他们一起出去参加饭局和谈论公事几次,每一次只要胡铭晨在,那拿主意的基本上就是他,甚至有时候胡铭晨不在,胡建强还会想办法问他的看法和意见。

既然已经清楚谁是老大,那张庆平当然要会做人了。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胡铭晨说什么,张庆平就会认为是什么。可以说他是拍马屁,也可以说他懂得社会现实,有社会阅历。

“你这家伙也跟着吃里扒外,你放心,我没好日子的话你也别好过,这一本我先看,那一本你就先看,一个星期后咱们再对调,别想晚上再满大街去东游西逛了。”胡建强拿胡铭晨没辙,但是却可以让张庆平跟着遭殃。

“不是吧,这是你的好事啊,我不要。”张庆平的脸顿时就变得和苦瓜一样难看。

“少**来,我是总经理要学习,你是项目经理就不要学习了吗?你以后还想不想往上爬了,还是想到凤凰山上去跟着砌墙?你要想去砌墙,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去。”面对自己的同学和唯一的下属,胡建强武断霸气的道。

还别说,胡建强真是了解张庆平,他如此一威胁,张庆平立马变得乖乖了:“我看,我看还不行吗,我都是项目经理的人了,还砌什么墙嘛,到时候人家说起多难听,前两天还张经理张经理的叫呢。”

真是印证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那句话,张庆平之前外出打工,不也是到工地上给人干活的吗,现在当了几天有名无实的项目经理之后,反过来看不上他曾经自豪的打工工作了。

其实就工资来说,张庆平现在还未必有他在工地上干活来得多,但是虚名累人。当然,当这个项目经理,张庆平也涨了很多见识,工作没有工地上干活那么累,时不时还能跟着胡建强搞一顿好的酒菜。在工地上干活,他是打死也舍不得花那个钱下馆子的。

“那有什么,董事长都在工地上,项目经理又算什么。他干得,你怎么干不得,呵呵。”胡建强计谋得逞的揶揄道。

“那不一样的嘛,他那叫平易近人,我那算什么。反正我按照你的要求学就是了,不过,能学进去多少,我不敢保证。”张庆平这是在为自己学无所成打预防针了。

胡铭晨并不指望张庆平能学会多少,自私点说,张庆平并不是经理的材料,只不过现在公司没人,才会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以后公司要是发展了,张庆平顶多就是个主管。

而胡建强不同,他虽然也不是总经理的材料,可是亲疏有别。胡建强怎么说也是亲叔叔,胡铭晨还是希望他能够随着公司一起进步的。就算有一天他不能胜任了,将总经理的职位交出来,也不至于太影响他的地位,怎么着胡铭晨还会对他有所安排。

一个小型公司,一个中型公司以及一个大型集团,对于人才的需求和指标是完全不同的。胡建强和张庆平现在能做的事情和能坐位置,未来他们就未必可以胜任了,这一点,胡铭晨一开始就有清醒的认识。

在城里的时间,王慧雪时不时的也会来找胡铭晨,不管胡铭晨做什么,她都想跟在左右。

只不过胡铭晨并不会带她参与到自己的工作中,不是陪她随便逛逛街,就是去图书馆看书,而且,到图书馆的次数越来越多。

说到图书馆,胡铭晨已经在心里面暗自盘算,要是凤凰山的土地真的让他大赚一笔的话,他决定在杜格小学和杜格中学捐一个阅览室和一个小图书馆。

山里面的孩子之所以竞争不过城里的孩子,除了师资的因素之外,信息的闭塞以及资讯的落后,一样的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只要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胡铭晨希望可以对家乡有所回馈。

第260章 不敢荒废

“大哥,今天生意怎么样?”胡铭晨悄无声息的走进电影院的卖票亭,负责照看的胡铭义正在往电影票上面填写日期。

胡铭义一抬头,看是胡铭晨,先是高兴,随即神态又变得沉寂:“生意还过得去,不过没有去年那么好,今天到现在才一百八十块钱呢。小晨,你这次去城里的时间可真够长,一个月有多,城里的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一切进展还算顺利。”胡铭晨一句话就把有关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业务方面一笔带过:“大哥,不要有想法和压力负担,今年的生意没有去年好,是正常的,这不是你的责任,呵呵。何况现在才四点过,接下来不是还有两场的嘛,每天只要有个两百多,那就不错了。”

今年的生意没有去年好,这一点胡铭晨早就观察到了。

究其原因,胡铭晨有一个初步的感觉和分析。

杜格电影院的生意显得淡了些,这与经济发展状况没关系,杜格乡还是那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过,与人员流动和新鲜劲过去有关系。

今年杜格乡这边出门打工的年轻人明显数量增加了。而电影院的最大消费群体就是年轻人,既然不少人选择到沿海有工作机会的地方打工,势必就使得当地的客户群体出现了缩水。

另一方面,就是电影院造成的新鲜劲和轰动效果渐渐淡去。之前乡里面没有电影院,甫一开业,自然会让不少人觉得新鲜和时尚,怎么着都要想办法体会和感受一下。随着进到电影院的群体越来越多,那股好奇心已经抹平不少了。尤其是那些中老年人,出于尝鲜可能会掏钱看个一场两场电影,但是他们不会经常看,晓得看电影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他们那种看电影的欲望就会有所下降。

在这两个因素的夹击之下,杜格乡电影院的生意有所降低,就不足为怪了。

要是再过十年,不但杜格乡的电影院会被消灭,就是城里的那些录像厅和镭射影院也会统统滚入历史深渊。那是的普及以及电脑出现在每一个寻常百姓家造成的。直到再过些年,那种更全新的大幕电影院才又兴起,再次把年轻人吸引到电影院里面去。

心里面有了底之后,胡铭晨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将生意不好的责任怪罪到胡铭义的身上。

“我就怕是我不会弄,所以才使得生意没有之前好呢。”胡铭义隐隐的愧疚道。

“大哥,你想什么呢,你已经做得挺好了,要不是你尽心尽力,也许还没有现在的生意了呢。放心吧,真不怪你,与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做生意嘛,环境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根本没有那种一招鲜吃遍天的事,没有那种去年生意好今年也必须要跟着好的道理。”胡铭晨笑着拍了拍胡铭义的肩膀道。

“哟,小晨来了,你还没吃饭吧,我刚做好菜,快,你赶紧先去吃饭。”这时武春丽从侧面走过来,看到胡铭晨在场而惊喜道。

“武嬢嬢,饭是要吃的,我刚从市里面回来,还没回到家呢。好长时间没吃到武嬢嬢的手艺了,还真有些想吃,呵呵,大哥,走,吃饭去,这会儿来的人不会多,吃了饭再说。”对于在电影院吃饭,胡铭晨从来不排斥,一方面是武春丽的手艺还不错,另一方面嘛,自己出的钱,吃起来也理直气壮啊。

“好吧,走,吃饭,我打上一碗就过来,这里还是要有人守着才行。”胡铭义站起来道。

“呵呵,随便你。武嬢嬢,熊晓琳呢,吃饭要叫她啊。”走出来,没看到熊晓玲的身影,胡铭晨问道。

“暑假期间,她又不上学,会自己在家弄吃的,不需要到电影院来。”武春丽搓了搓手道。

武春丽觉得,上学的时候,熊晓琳中午没地方吃,到电影院来跟着沾沾光,算勉强,无可厚非。可要是不上学的时候也来吃,就有点不应该和过意不去了。

实际上就算熊晓琳整个假期都在电影院沾光,胡铭晨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可是,武春丽的自尊心还是挺强,他觉得放假期间,熊晓琳就应该自己在家解决,不能过分占便宜。

“武嬢嬢,这没什么的嘛,多个人多一双筷子而已。你这样,搞得多见外,明天记得叫她来。她一个小娃娃,在家能做什么吃的啊,现在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记得叫她来,大家热乎乎的吃,挺好没关系的。”胡铭晨摆了摆手无所谓的道。

“你真是心好,你家对我们的照顾和帮助够多的了,过年的时候,你还为了我家挨打受苦,补偿款分给你你又不要”

“得,得,得,武嬢嬢,别说那些猴年马月的事情了,呵呵,咱们之间是我帮你,你帮我,应该的,应该的,那些事就别提了。”胡铭晨赶紧打断武春丽的絮絮叨叨道。

正月十五那两兄弟抢劫武春丽和熊晓琳的案子,两个劫匪不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且宋乔山还出面从河边煤矿要来了一笔医药费和补偿款。武春丽要分一部分给胡铭晨和胡建强,可是他们死活不收。

胡铭晨当时做的事情是见义勇为,可是一旦收了钱,那意义就完全不同了。况且武春丽和熊晓琳母女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太好,胡铭晨怎么可能会从中分一杯羹,他可不希望别人说他是乘人之危和沽名钓誉。这做好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要是弄一半,反而会被认唾弃和不屑。

“武春丽,小晨说怎么就怎么吧,孩子不来就算,今天她都来了,你却把她赶回去,的确没这个必要。”胡铭晨附和着胡铭晨道。

吃完了饭,胡铭晨就离开了电影院,反正他留下来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电影院的经营是已经上了轨道的,胡铭晨在不在都没多少区别。

离开电影院,胡铭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他从城里带了点茶叶来送给宋乔山,他打算第一时间给送过去。

对宋乔山,胡铭晨不敢随便送他东西。宋乔山的原则性比较强,要是胡铭晨送一些贵重的或者俗气的东西给他,他不但不会收,弄不好还极有可能被他骂一顿。

所以,胡铭晨只能选择一些雅致和文明的东西送给宋乔山,这次胡铭晨就在城里称了一斤毛尖茶,胡铭晨相信,爱喝茶的宋乔山对于这份礼物应该不会拒绝了。

胡铭晨到了乡镇府的宿舍楼前面,恰好遇到宋乔山下班回来。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胡铭晨,宋乔山就笑问。

“刚下车没多久呢,师傅,你吃饭了没有?”胡铭晨回答一句之后关心的问道。

“我就是不想吃饭才回来的,走,上楼去坐,我抽考一下你,看你这一个多月有没有偷懒荒废。”宋乔山拨了拨胡铭晨的脑瓜子道。

“师傅,你放心,我哪敢松懈啊,一切进度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师傅,你不想吃饭,是因为什么?身体不好生病了吗?”胡铭晨道。

在城里这段时间,胡铭晨一如既往的每天很早就爬起来锻炼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场地从杜格乡桥下的河边变成了凉城市体育馆而已。

就因为一直坚持,胡铭晨才不会担心宋乔山的抽考。

“我哪里那么容易生病啊,别瞎猜,走吧,上楼去。”说完,宋乔山就率先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胡铭晨急忙跟上,他猜测宋乔山的身上应该发生了一些事情,否则他不可能连饭都不吃了。只是宋乔山不愿意提,胡铭晨就算了,他不能对宋乔山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了宋乔山的宿舍,他马上对胡铭晨采取了考核的模式,要求胡铭晨将他传授的内容来一遍。

每一个项目,胡铭晨不但顺利过关,而且还有明显的进步,统统超额完成。只要打拳在并不宽敞的宿舍里面有些施展不开,宋乔山打算第二天再测他。

“嗯,行,我还算满意,你到城里果然没有偷懒。”对胡铭晨的表现,宋乔山点头表示肯定。

“谢谢师傅,你的教导我是不敢忘记的,你不是说了嘛,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不会荒废的。”胡铭晨站在宿舍中间,朝宋乔山微微鞠躬道。

“那就好,你家在城里面开办的公司进展如何?”测试完胡铭晨之后,宋乔山这才关心起他家的事业来。

“挺顺利的,虽然现在一点收益都没有,但是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开花结果。师傅,这是我给你带的一斤茶叶,我知道别的东西你不会收,这个相信你不会拒绝吧。”胡铭晨将自己的背包打开,心里面拿出那一盒用塑料袋装好的茶叶道。

“茶叶嘛,我干嘛拒绝我看牛马市场那边你家的房子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并没有复工,只是打好了地基,你家打算放弃那个地方了吗?”宋乔山用胡铭晨给买的茶叶冲了一杯水道。

第261章 险恶的传言

“放弃?师傅,这话是啥意思啊?我家只是现在手头资金紧张,分拆不过来,暂时停工了而已嘛,等有钱了,还是要继续建的。”胡铭晨盯着宋乔山,疑惑的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家不打算继续建了呢。”低着头,抿了一口茶道。

胡铭晨看得出来,宋乔山这不是随口一问那么简单,他一定有某种意涵,否则的话,宋乔山不可能无端端的提起这个。对胡铭晨家的发展,除了帮过那一次忙,宋乔山都没有怎么过问。

“师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啊?如果是关于机密的,那就算了,如果不是,那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胡铭晨凝视着宋乔山,一本正经道。

相处这么两年,宋乔山没拿胡铭晨当外人,而胡铭晨也确确实实从心底里将他当成一个长辈。

宋乔山没有马上给与回应,而是放下茶杯之后,点上一支烟坐在椅子上抽起来。

越是这样,胡铭晨越是觉得宋乔山有事。此时的优柔明显不符合他一贯干练果敢的性格,欲言又止,说明他似乎有难言之隐。

胡铭晨在靠近门的一条板凳上坐下来,就这么看着宋乔山,不打扰他,也不逼迫他要说点什么。

反正该说的他会说,不该说的,依他的性格,胡铭晨问了他也不会说,宋乔山有自己做人做事的原则。

过了大概两分钟,宋乔山的烟抽了差不多一半,他才抬起头来,一抬起头,就见到胡铭晨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宋乔山还怔了一下:“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估计是想事情想投入了,宋乔山有点忘了胡铭晨的存在似的。

“嘿嘿,师傅,你这宿舍就这么大,那我不看着你,我看着哪里?我要盯着墙壁看,你会不会觉得我傻呢?”胡铭晨憨厚的笑道。

“傻子才盯着墙壁看。”宋乔山乜了胡铭晨一眼道。

“呵呵,那就是了嘛。”胡铭晨笑道。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快回家去吧,很快开学了,回去准备一下吧,自己的暑假作业应该做完了的吧。”犹豫了一会儿之后,宋乔山没有同胡铭晨再继续他家地基的事情,反而下逐客令。

“暑假作业早就做完了,师傅放心吧。”

“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明天就恢复训练,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宋乔山再次端起茶杯,说了两句话之后,才将茶水往自家的嘴里送。

“好的,没问题,我今天来也是来向您报到的呢。”胡铭晨从凳子上站起来道。

俗话说端茶送客,宋乔山已经将茶水端起来了,并且已经下逐客令,胡铭晨就不能再安坐着了。

“行,回去吧,早点回去吧。”宋乔山抬起右手挥了挥道。

“师傅,那我走了”胡铭晨转身将手放在门把上,又停下开门动作转身回来:“师傅,你真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且,我能有什么事情啊,该检查的已经检查了,该说的也说了,还有什么。快回去吧,没有什么了,走吧。”宋乔山继续摆手恳切说道。

胡铭晨是察觉到宋乔山心里有话的,这多问一句。宋乔山还是不愿意说,胡铭晨也没辙,只能开门离开。

第二天一早,胡铭晨和宋乔山又像往常那样进行一贯的训练。训练完了之后,宋乔山回乡镇府上班,胡铭晨则是去了电影院。

这么早又没有人看电影,胡铭义和武春丽也还没有来,胡铭晨去干什么?

原来,胡铭晨是约了人在电影院里面见面。

胡铭晨在街上买好了早餐,在电影院里面摆好了,那个要与他见面的人才来。

“秦大哥,快来,咱们街上没什么好的早餐卖,只能请你吃一碗肉末面喝一杯豆浆了。”见到来人,胡铭晨很热情的招呼道。

原来要同胡铭晨见面的是派出所的副所长秦虎,胡铭晨一大早自然没机会找他,是昨天离开宋乔山的宿舍之后,胡铭晨与他约的。

“有肉有面有豆浆,很好了,不过一直等着你请我的客,没想到请的居然是这个,呵呵,这可不算的哦。”秦虎没有同胡铭晨客气,搂起袖子就在胡铭晨的对面坐了下来。

“放心,放心,这不算,要吃什么,你说就是,我绝对请客,不过范围就限定在咱们杜格乡哦。你可别给我整城里的大馆子大酒店,那我可请不起。”胡铭晨半开玩笑道。

“要不在城里吃,那有什么意思,杜格乡这边,哪家我没吃过?吃都吃腻了,别人请不起还有可能,你请不起,鬼都不信,我听说,你家在城里开了大公司,可了不得。”秦虎拿起筷子,端着豆浆先喝了一口夸张的说道。

胡铭晨家在城里开公司的事情,与他相熟的人几乎无人不晓了。只是讯息多次传播之后,就会越来越失真。

“你又听谁瞎说呢,还大公司呢,你看我家像能开得起大公司的人家吗?你别听那些胡说八道的浑话,只不过搞了个小店而已,和别人家的糖烟酒店差不多。”胡铭晨谦逊的比喻辩解道。

人怕出名猪怕壮,别人会把小的往大了说,可是胡铭晨不觉得那是好事,就算大了他也会往小了说。

这年头,想要顺顺利利发展,低调是不能丢掉的准则。否则,非常容易让人嫉妒恨,一旦嫉妒羡慕恨的人多了,那就不是好事了。弄不好还会被人耍手段下绊子。

“小店?呵呵,杜格乡搞的都是电影院了,城里会弄小店?你呀,就甭蒙我了,你蒙我我也是不会轻易放过的。”秦虎不信道。

“我蒙你做什么啊,咱们什么关系,我蒙别人也不能蒙你啊。真的不像被人谣传的那样,距离还差十万八千里呢。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任你宰一次就是了嘛。不过,这是基于咱们的关系,而不是什么大公司哦,完全没关系。”胡铭晨肃然认真道。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就是喜欢你的爽快大气。哈哈哈,干,你也赶紧吃吧。”秦虎对胡铭晨的承诺很满意。

于是两个人就面对面的将桌上的肉末面消灭起来。

秦虎和胡铭晨都是那种吃东西很快的人,甚至有点点狼吞虎咽的感觉。没几分钟,一碗面就被他们给消灭个干干净净。

“小晨,说吧,今天找我什么事?你不会没事无端端约我一大早见面的。”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后,秦虎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

“秦哥真是了解我,我也不瞒你,今天找你来,还真的是有点事要找你打听一下。”胡铭晨本来就有目的,自然不会否认。

“嗯,你想打听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我都告诉你。”当了领导之后秦虎还真是不一样了,居然连所谓的纪律都给搬出来了。

当然,胡铭晨不会当一回事的。所谓的纪律,那是对一般人而言的,在社会上,在体制内,实实在在遵守纪律的人,真的不多。往往是看人来的,是那个人,纪律也会成为空言。不是那个人,可以说的也会打哈哈和绕弯子。

“好,那我就直接问了,秦哥,乡里面是不是对牛马市场那边有所风声啊?”胡铭晨开门见山问道。

“你怎么问这个?你家不是在那边买了一大片土地,并且已经打下地基了吗?你还有什么想法不成?”秦虎没有直接回答胡铭晨的话,而是一连串反问。

“我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是问问。难道这也存在纪律问题吗?”胡铭晨道。

“这个风声是有一点,好像宋乡长有提议,不过,应该还没有任何的定案。我搞不懂,你干嘛无端端的问这个?”秦虎不解的盯着胡铭晨道。

“实话给你说吧,昨天我师父就和我提到我家的地基,只不过他欲言又止,并没有把话说明白。我不好追问他,就请你来打听一下了。你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和我家的地基有关?”胡铭晨更进一步道。

“哦,原来这样你这一提,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乡里面的党委会议我没资格参加。”秦虎思索着道。

“秦哥,什么传言,你说说。”胡铭晨顿时好奇起来。

胡铭晨有所预感,宋乔山会提到自家的地基,也许就同秦虎要说的传言有关。

“是这样的,我前几天听人说,在一个会议里,宋乡长提议建设牛马市场那边,不过,却有人讲他,说他这样提议,是为了谋利于你家。因为你家要在那边修房子,而且还是一整排,如果在牛马市场那边修一条街道,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你家。是不是因为这个传言使得没能定案我不知道,当人说的人提一下,我也没在意,就当是谣言。你在你这一说会不会是真有其事啊?”秦虎并不百分百的肯定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谁特码的那么无聊胡扯啊,我师父是那种人吗?真几把的放屁。秦哥,你帮我打听一下,看这事是不是真的,又看是谁这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胡铭晨气得骂道。

胡铭晨能不气吗?这种人就是居心叵测,不但要打击宋乔山,而且还要连胡铭晨家一起搞。简直其心险恶,其心可诛。

第262章 唯独没想到

只用了一天,秦虎就将消息打听清楚了,那个传言并不是虚假的,而是确有其事。

将牛马市场这边开发出来,一直是宋乔山想要做的事情,也是他认为非常值得做的事情,一旦这边开发出来,杜格乡的发展会上一个台阶。

乡下也许原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可是,街上至少会更像个样子,商业也会更活络一些,多一条街道,对经济是有明显贡献度的。

在做了李朝贵几次工作之后,李朝贵终于答应支持,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得在党委会议上讨论,做出决定之后才能上报和实施。而且,有关开发的经费,也需要宋乔山在县里面多下一些功夫,单凭杜格乡,是没有钱来做这一块儿的。

对于一个落后的贫困乡,任何开发建设最大的拦路虎就会是资金问题。李朝贵一直显得不那么积极,也是这个问题给他造成不小困难。全乡上下,连能不能按时发工资都不能够有所保障,更别说额外的一大笔钱了。

可是宋乔山觉得,就算是要自己去找上级要资金,首先也得在乡里面形成决议,并且得以乡里面的名义申请上报才行啊。他只是个副乡长,手头什么东西都没有,上面凭什么甩他?

说起来,作为副手,宋乔山只需要管好自己治安那一块就行,根本不需要对全局性为题艹心。像他提出来的属于小城镇开发,这应该是书记和乡长负责的才对。

可是宋乔山到杜格乡来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当地的贫穷很是了解,也感同身受。

宋乔山当初主动申请到艰苦的地方工作,可不是来混日子的,他始终有一种为民谋福的使命在身上。为官一任,就应当造福一方,而不是得过且过,否则的话,他留在城里每天喝茶看报纸就可以了,何必来这边受罪呢。

要改变杜格乡的面貌,宋乔山还没有找到立竿见影的办法,或者说就算有些想法,也还难以落实,毕竟杜格乡的条件就摆在那里。

不过将牛马市场这边给做一个适当开发,宋乔山觉得是可以做到的,也是对杜格乡极其有利的事情。乡里面的城区适当的扩大和改造,有利于增加商品销售,有利于增加一些就业,有利于改善环境,甚至也有利于今后的招商引资。

可就这么一件按说应该整个班子同心协力促成的事情,却一直并不顺利。

宋乔山已经感受到杜格乡为什么会这么穷了,地理环境只是一个方面的因素,真正的问题是处在领导干部的身上,他们没有那种带领人民群众向上冲的干劲,也没有那种改善当地经济发展的办法。

人是一个地方发展与否的核心因素,只要人想干,敢干,那就会自然找到方式方法,最怕的就是打架怠惰拖拉,都怕麻烦,得过且过,有这样的思维存在,就算人民再勤劳,地理条件再好,资源禀赋再高,也别指望这个地方会多繁荣。

在我们国家的体制和社会环境下,政府和领导干部对一个地方的发展所起到的作用是十分关键的,其手里面掌握的各种资源也是不可替代的。

只要牛马市场改建这件事情能做成,宋乔山并不介意功劳是谁的,就算李朝贵和庞华华全部揽过去,宋乔山也觉得是正常和应该的,副手嘛,本来就是协助一把手做事。

李朝贵被说服之后,同意在党委会上提出来讨论,要是大家都支持的话,那就将其形成乡里面的重要工作规划文件去进行争取和落实。

而宋乔山也很珍惜这个机会,他打算在会上将好处一项项的摆出来,争取可以说服大部分人支持。

他相信,就算这些同事之前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他们应该还是想为这块土地做点事情的,只要给你们好好分析,认真摆明利弊,他们一定会举手支持这项对杜格乡来说的大好事的。

然而,有些事情并不是会和想象的那般美好。

当他提出自己的设想之后,不但没有引起一阵赞同之声,相反,各种打击的言语此起彼伏,就如同他宋乔山说的是一件多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一样。

“修一条路?将牛马市场那边区域开发成街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前面的不少同志也有那个想法,可是还是没干成,他们都没干成,我们就没必要重蹈覆辙了。”

“我们杜格乡那么困难,哪里有钱开发?现在不照比二三十年前,可以发动群众来参与干,现在,没钱支付,想请个人都是请不到的。”

“就是,现在还有一些代课老师的工资没有发呢,要是我们有钱搞那一块地方,还不如拿去发那些代课老师的工资。否则,群众怎么看我们?哦,有钱搞面子工程,却不发工资,这对我们党和政府的形象是一大损害嘛。”

“我也觉得很困难,我们这里是山沟沟,闭塞落后,说老实话,那块地方就是开出来了,估计也是冷冷清清。外面的商人老板愿意进来吗?我看悬。而我们本地有钱人很少,消费水平也低,多开发一块区域出来,只会把原来老的这条街给拖垮而已,一涨一消,互相抵了,就是白白多花一堆钱而已。”

“我记得今年年初,就有同志提议将我们的办公环境装修一下,添加点像电脑和打印机那样的办公设备,可是最终都因为没有钱而作罢。乡里面的基层同志对我们老旧的办公环境是有些意见的,我觉得我们就算有钱,也应该先改善一下大伙的工作环境,甚至生活环境都应该有所提高,只有大家心情好了,生活满意了,才有积极性和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去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书记庞华华和乡长李朝贵倒是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就坐在哪里一边抽烟一边听各位同志的发言。

坐在党政一把手,他们往往是最后发言的,而且,往往做的就是归纳的事情。要是前面的人都反对,那他们就会将反对意见归纳起来成自己的,然后拍板否定,要是前面都觉得好,一直赞成,那他们也可以将赞同意见做归纳,随即拍板,变成自己的主张。如果一边一半,他们的回旋余地也挺大,可以按下不决断,容后再议。

听着一个个打击和反对的发言,宋乔山的脸色极其难看。他不由自主的朝李朝贵望去,见他神情复杂的也望向自己。

李朝贵的神态和眼神,似乎是在告诉宋乔山:看到了吧,知道我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大力支持你了吧,这就是原因,阻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钱的事情搞不定,其他的都是白搭。

“乔山同志,听了大伙的意见,你还有什么补充没有啊?”见李朝贵和宋乔山对视一眼,庞华华没有立刻问李朝贵的意见和想法,而是似乎是要给宋乔山一个补充的机会。

庞华华是对宋乔山另眼相看了,要给他机会帮他一把?显然不是,庞华华这是为了堵李朝贵的嘴,要让他一会儿连个建议都说不出来,完全死心。

“庞书记,我有。同志们刚才的看法我都听到了,有一部分的确说得有些道理,虽然大家摆出来的困难是事实存在,可是,我们作为基层的领导干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克服困难带领乡亲们发展致富的啊。如果有点困难我们就退缩,那我们怎么对得起这块土地,怎么对得起杜格乡的两万多群众?要是我们遇到困难就停滞了,那党和人民要我们干什么?随便放个人就可以将我们的工作给做了啊。”

“用老百姓的话来说,我们是吃皇粮的,而这个皇粮是谁给的?还不是老百姓的民脂民膏,我们党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可是,如果我们没有所作为,真不知道要怎么为人民服务。所有发展的困难,各个地方各个部门都存在,这一点毋庸置疑,就是沿海城市,他们也有自己的困难限制啊,可是人家能发展得起来,这是为什么?”

“看一个问题,我们当然要看到反的一面,要看到困难的一面,甚至要看到不利的一面,可是辩证法告诉我们,一个问题,我们也应该看到正面和所得一面,看到更有意义的进步一面啊。我既然有这个提议,牛马市场的开发,各种困难我不是没有想到,不是没有预料到,不过,我唯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会有这么多的同志会如此的反对”

“牛马市场那个地方如果进行一番改造成功,我们杜格乡街上就会大一倍,也许就能够申请由乡变镇。其次,街上的环境会焕然一新,那个地方的脏和臭,住在街上的百姓是颇有怨言的。第三,那个地方只要打通改造好了,就会多出一条街道和许多商店,这在有利于繁荣当地的经济的同时,也可以解决一部分群众的就业问题啊。我们以前一直说,外地的老板不愿意来我们杜格乡发展,就是开个商店也不愿意来。这话是没有错,可是我们想过没有,就我们现在这幅破败的样子,换成我们大家是老板也不会来的啊。”

“只要那个地方整治一新弄好了,也许就会有人开照相馆,也许就会有人开大商店,也许就会有人开书店、电器店乃至于五金店这些。有限的资金应该花在刀刃上,牛马市场变成街道,老百姓得利,我们政府一样得利,起码每年的税收就会增加一些,经济指标也会增加一截,何乐而不为?”

第263章 到底图利谁

宋乔山说的义正辞严,慷慨激昂,不过他并没有太激动的得罪其他人,对那些反对他的人,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宋乔山知道,如果义愤填膺的将其他人责骂一番得罪了之后,并无济于事,相反,别人更不可能会支持他。

宋乔山说完之后,会议室陷入了一个短暂的沉默期,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有谁要对宋乔山的发言有所表态。

一定程度上,宋乔山戳中了他们的弱点,他们的的确确就是只想着困难,没有盘算益处,他们遇到困难没想着怎么克服,而是被困难给吓倒了。不过没有谁愿意承认罢了。

本来是要给宋乔山一个打击,从而完全堵住李朝贵的嘴,没想到宋乔山一番话,将大家说得哑口无言,冷场了,庞华华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看。

“咳咳”庞华华咳了两声,坐直身子,打算说两句,做个表态将大家给调动起来。

不过,庞华华刚坐直,双手搭在会议桌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心腹大将华向群就抢先一步说话。

关键时刻,替老板分忧是下属应尽的责任。

“乔山同志,你这样说有点不太妥吧。咱们组成一个班子在杜格乡做事,是上级赋予我们的责任。在座的我相信没有谁不希望杜格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谁不希望这里变得富裕发达,可是,我们也得实事求是的面对当地存在的客观状况。这二十年来,我们杜格乡还是取得了很大的进步,就是刚过去的三年,我们杜格乡也有了显著的变化,比如从杜格到放窝的这条路,就在我们的努力下打通修成了啊。千里之行,始于足下,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副书记华向群瞟了一眼庞华华后说道。

“就是,说得我们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做似的。以前我们这里还饿饭,现在温饱不是也解决了吗?要拿我们这里和沿海比,这就不在一个天平上,压根不可比。如果我们是在沿海的某个乡镇工作,现在就不可能会讨论这样的问题,人家的乡镇,恐怕早就几条街了。打嘴炮是没有用的嘛,做事情最终还是得脚踏实地。”与庞华华走得近的组织委员陈明堂立马跟着道。

“陈明堂,现在是就事论事的商讨工作,你这样带着人身攻击的言语可不好哦。事情可做不可做,要不要做,我们大可开诚布公商议讨论,要对事不对人。”李朝贵听不下去了,淡淡的说道。

“李乡长,我这不是针对乔山同志,也没有那个意思嘛。乔山同志,我们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没见过什么世面,要是有言语不周之处,你千万别见怪。”陈明堂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

“我无所谓,这点指责我还能扛得住。”宋乔山板着脸生硬的回应道。

“乔山同志,明堂同志也不算是指责嘛。话不说不清,理不辨不明,同志之间,有分歧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朝贵同志,这个事你怎么看呢?”庞华华偏袒的打了个马虎眼,随即岔开话去问李朝贵。

作为党委书记,庞华华理所当然的是会议的主持人,他有掌握会议方向和进度的权利,甚至他还有可表态可不表态的权利和空间。

“庞书记,我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干,利弊得失,相信乔山同志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了,咱们乡里面是该干出点显著的成绩才行了。近两年,县领导到咱们杜格乡视察指导工作的频率明显大为减少,而且县委王书记和马县长,更是两年没来我们杜格乡了。这是为什么?实在是我们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成绩啊。庞书记,同志们,刚才向群同志说得好,十几公里的山路我们都修了,难道短短两百米的街道反而拦住我们了吗?同志们刚才讲的成绩,那都是过去,难道我们就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吗?我觉得不行,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共同努力,我相信牛马市场这一片完全整治好是可以达成的。”李朝贵既然事先就许诺宋乔山在会议上提这个方向,那他就不可能在表态的时候反过来否决和反对。

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做样子,李朝贵都只能站在宋乔山一边,否则他不但会让宋乔山梳理,也会让别人看笑话,觉得他没有担当。

“朝贵同志,大家并不是反对改在牛马市场,那个地方改一下,也是好的,大家只是觉得有困难。这没有钱,什么事情都是办不成的嘛,总不能我们这些人亲自上阵去做啊,就算我们愿意,那土地征收,水泥钢筋,砂石砖块,乃至于搅拌机挖机哪一样不要钱?这些都是绕不过去的坎,我们乡里面无论如何都是拿不出这个钱的。”庞华华像大家长一样说着好话,实际上他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拿不出钱,那找钱就是了。”宋乔山有些憋屈道。

今天提议,处处受人针对,宋乔山心里岂能好过。他原本当兵之人,性子直爽果决,这还是到地方工作几年之后,受到官场的熏陶感染,已经有所变化圆融。然今日会议中的这一切,还是让他心里憋闷难受。

“哼,找钱就是了,谁去找啊?去哪里找啊?钱会从天上掉下来吗?真是说得轻巧,你刚才说了,那不是几百几千就能搞得成的,最少也得几十万,这么多的钱,难道会有人送上门来吗?夸夸而谈谁都会,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啊。”高过招冷言冷语道。

高过招与宋乔山的不睦,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自从去年过年的那件事之后,宋乔山和高过招就变得形同陌路,南辕北辙,不管讨论什么事情,只要宋乔山赞同的,他高过招就反对,只要宋乔山反对的,他高过招就赞同。

总而言之,高过招就是要同宋乔山对着干,他已经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因人设事了。

那次事件之后,高过招被警告处分,虽然位置不变,依旧留在杜格乡当副乡长,然而他的威望和地位已经受到冲击下降了。何况他没能保住龙大云那几人,在亲戚朋友中也被人背后耳语,成为笑柄。

这一切,高过招都把责任推到宋乔山的身上,要不是他的不近人情,自己根本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从那之后,高过招就公开的处处与宋乔山作对了,一句话,对宋乔山,他是属于为反对而反对的“宋黑”。

今天形势并不站在宋乔山那一边,这个时候,不好好打击一下宋乔山,高过招岂能善罢甘休,岂能心甘情愿?

“像你这样前怕狼后怕虎,就算有钱,你也做不出个什么事情来。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你说我夸夸其谈,说我空谈误国,那你来实干兴邦一回啊,说,你打算做什么实事呢?难道你的兴邦实事,就是整天反对我?真是好笑,要是反对我就可以出成绩,那还不如号召全乡两万多人一起反对我得了,那样明天我们就进入四个现代化了。”高过招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讲情面挑衅,宋乔山忍无可忍了,立刻就给予回击道。

“你”高过招指着宋乔山,气得发抖。

“高乡长,稍安勿躁,你们两个我真的是不好说你们了,每次议事,你们都搞得像是吵架。”庞华华抬手挡住高过招道。

庞华华乐意看到高过招与宋乔山和李朝贵不和,但是他不愿意自己主持的会议每次都沦为吵架,那会显得他缺乏掌控能力。

“庞书记,那你觉得这事可不可做?我真的觉得干了对我们杜格乡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乡里拿不出几十万,可以找县里面支持啊。只要上面肯给拨款,就不是难事。”李朝贵道。

刚才庞华华逼着李朝贵表态,现在李朝贵也要反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的态度很简单,只要是可行的并且对杜格乡好的事情我都支持。你刚才说找县里面拨款,你经常去县里开会,我们县财政是个什么样子你会不晓得吗?别忘了,高山县是贫困县,你觉得在很多人的工资都不能正常给付的时候,县里面会给我们几十万吗?”庞华华滑头道。

庞华华似乎并没有反对,可是字里行间,无处不在凸显他的反对态度。

“只要我们乡里面决定了,并且形成共识文件之后,钱的事情我去想办法解决。我们可以找县里面支持一部分,我们还可以从银行想办法贷出一部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宋乔山立马表态道。

“乔山同志,你说你去解决?这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啊,我实在好奇你怎么解决。”华向群意犹未尽的道。

“华书记,别听他的,哪有那么容易。另外,我说一件事,你们想想看正常不。目前牛马市场那边已经有人买下了不少的土地并且已经打好了地基。你们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那家人的儿子就是宋乡长的徒弟,既然这样,我就搞不明白了,宋乡长执意要开发牛马市场那边,到底是为了图利自己的亲朋还是真心为了杜格乡老百姓。”

第264章 百口莫辩

“你血口喷人,你胡说八道。”面对这种诛心的指控,宋乔山十分火大。

宋乔山一向是那种胸襟坦荡之人,从未想过想做这种谋取私利的事,他提出建设牛马市场,是出于公心,是为了改变杜格乡的面貌,现在被当成是利用公帑给私人输送利益的小人,宋乔山是不可能接受的。

要是这种说法成立,宋乔山面临的或许还不单单是道德问题,更可能是法律问题。简单点说就是以权谋私嘛。

“我血口喷人?我胡说八道?呵呵呵,姓胡的那家人有没有在牛马市场那边买了一大片地基,而且将地基打好之后就不再继续建了,难道他们不是在等待你这边的消息吗?他们家租我们的仓库开电影院,当初好像就是你牵线搭桥吧。之前我还奇怪,你怎么对他家的事情那么上心偏袒,原来他家儿子是你的徒弟。有这一层关系在,这就不难理解你的一系列作为了?我说的,哪一部分是假的?你们不认识?他家没买地基?为什么街上做生意的人不太看好的地方他家偏偏砸钱去买?你解释通顺给我们大家看。”高过招既然处处与宋乔山作对,自然就会非常留意收集有关他的讯息。

老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高过招说的这些,基本上全部是正确的,是存在的事实,让宋乔山辩无可辩,他没办法将那些已经发生的情况统统否认。

高过招只有一点没讲对,那就是胡铭晨家买牛马市场的地基,压根就没有从宋乔山这里得到半点消息,完全是胡铭晨自己提前知道那个地方今后的用途。

只是高过招没有讲对的这一点,在常理上只能往宋乔山的身上解释,他说他没有透露哪怕一丝丝的风声,别人也不会信。

不要说高过招和庞华华他们不信,恐怕李朝贵也不会完全信。

“你说的大部分都存在,但是我没有偏袒任何人,更没有想过要谋利任何人,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泄露我的任何想法给亲友。”宋乔山再百口莫辩,也必须要陈述出事实,信不信是别人的事。

“宋乡长,你的这个解释不觉得太生硬太牵强吗?你一句你没有就完了?咱们以结果论,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不就是再力推那片地方的开发吗?说来也怪,我了解过,胡家以前是很穷困的,经常找亲友借钱度日,可是自从你来了杜格乡之后,他家就变得今非昔比,扶摇直上,又开电影院又买地基要修大房子,难道你是他家的财神,你一来他家就滚滚发财?呵呵,街上做生意十几年的人都不敢在牛马市场那里下手,下手了的也将土地卖出去,他家倒好,反其道而行,匪夷所思啊。你们觉得一户人家会忽然之间变得极具商业头脑?会忽然之间变得能掐会算?你们大家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打死不信。”有充分准备的高过招好不容易抓住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自然是要猛烈的对宋乔山开火的。

高过招的一席话,已经将这个议题的方向给扭转了。

如今已经不是讨论这个方案能不能做可不可行以及如何解决面临的困难,已经变成了这个方案的目的是不是纯良,是不是有涉嫌徇私舞弊的问题。

这样的偏差一旦出现,就没有办法再继续理性的讨论了,不论宋乔山有再多的理由支撑,也会被搅黄,很难实施下去。除非宋乔山愿意背上一个巨大的污点,除非宋乔山甘愿把自己的名声和前途给豁出去。

再坦荡之人,也怕流言蜚语,也怕众口铄金。

那次会议最终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在宋乔山都解释不太清楚的情况下,李朝贵都没有继续为他辩护。

类似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全国各地每天无不在发生。只是其他人没有遇到像高过招这样一个大声质疑和反对的人罢了。当然,其他地方也没有像胡铭晨这样具有未卜先知的人,因为不能未卜先知,人家就会把事情做得隐晦些,不会如此正大光明。

胡铭晨从城里回来那天,在宋乔山的宿舍里面,宋乔山主动提到胡铭晨家的地基,就是源自于此。

当时他还想,可以可以和胡铭晨提一下,看他家是否愿意将那些地基给转出去,只要那些地基不再是胡铭晨家的了,那高过招居心叵测的指控就会变成无根之木和打高空,没有支撑点。

只是那个想法也只是在宋乔山的脑子里闪了一下,他就将苗头给按压下去。

一方面,他宋乔山本来就干净清爽,没有想过和做过任何龌蹉的事情,要是现在劝胡铭晨家把土地给转让出去,岂不就变成此地无银三百两。

如果真的君子坦荡,那为何又要做这种断尾求生和掩盖的事情呢?

另一方面,那样对胡铭晨家也不公平,人家本来就是在他冒出那个想法之前就下手了,那些地都是公平买卖的情况下花钱买来的,凭什么就要让人家转出去呢?人家愿意提前买这个地方,那是人家的眼光。难道眼光对了还有错?

总不能你宋乔山的无能要你的徒弟家来买单嘛,没有这样做事情的。

因此,当时宋乔山才会出现短暂的欲言又止,后来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常态。

“小晨,宋乡长真的没有提前给你透露过他的想法?”秦虎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给胡铭晨后问道。

连秦虎都有所怀疑,可见宋乔山的解释多么苍白无力,他是有理也很难说得清,就如同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秦哥,啥意思,你也怀疑我师父的操守吗?我要是知道这些,还找你打听个什么劲啊,直接问他不就行了吗?这特码就是个巧合。”胡铭晨气愤道。

“呵呵,我就是那么一问,如果真的你不知道,而宋乡长也没有透露的话,这个事情就有点不太好办了。宋乡长继续推吧,闲言闲语会把他给淹死,可要是就此放弃不推了吧,他的面子也会大受损伤,就会变成他是理亏了,是为了避嫌,才会放弃自己的政策主张,总而言之,他左右都有点不是人。”秦虎干笑两声帮着分析道。

秦虎不介意胡铭晨信他与否,他在意的是宋乔山。宋乔山还是秦虎的顶头上司,而且秦虎的这个位置也是宋乔山推荐的结果,秦虎不能让宋乔山觉得他也是像高过招那种人。

秦虎所说的左右为难,胡铭晨也想到了,他甚至还想到,这是宋乔山所推动的除了治安之外的第一个规划案子,如果还没有端上台面就被掐死了,这对宋乔山无疑会是个打击。

作为徒弟,胡铭晨当然要想着为师傅分忧,只是这个忧,可不好分啊,他家自己本身就牵扯在其中,无论怎么样,都会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本来没有事情人家都还想操作出点事情来呢,那个高过招会轻易放过吗?肯定不会的。

一时之间,胡铭晨也想不出个办法来帮宋乔山解套。

“高过招那个狗曰的混蛋,老子真想掐死他,这条老狗可真会从中作梗,上次的事情我还没和他算账,现在又跳出来挑事。”想不出好办法,胡铭晨就只有将气撒在高过招的头上。

“能掐死他估计宋所长就已经先掐死他了,自从上次电影院闹事的那件事之后,高过招就处处与宋乡长作对,他是铁了心要搅和的了。”秦虎缓缓摇头道,“这个事情要顺利继续下去,非得把高过招给搬开不可。只是他是副乡长,要搬开他,除非下里面下手,显然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我就不信没有办法,再想想,再想想。”胡铭晨抓耳挠腮道。

“我看,还不如你给你老子说说,把你家的地基卖给被人算了,我有个亲戚就像买地基,我可以介绍他来买一部分,他没钱全部买。”秦虎搓了搓下巴对胡铭晨说道。

胡铭晨抬起头来,神情复杂的盯着秦虎。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我我是为了帮你,你以为是占你家的便宜啊?你家买成多少钱,他会给你家多少钱的嘛。”秦虎被胡铭晨看的不自在道。

“呵呵,秦哥,你多虑了,你的建议不是不行,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不好决定,得好好权衡一番嘛。咱们的关系,我也不相信你会占我家的便宜。”胡铭晨木然的脸上露出笑容道。

胡铭晨是多虑吗?胡铭晨不相信秦虎会占便宜吗?如果是的话,他就不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秦虎了。

就是因为没有多虑,就是因为他相信,他才会说后面的话。

秦虎的算盘打得可以,牛马市场那个地方一旦开发,地价或者修出来的房子,价格绝对蹭蹭蹭往上涨。

只要胡铭晨家将他家的地基给卖了,高过招就很难再挡,而依照宋乔山的性格以及洗脱对他的指责,他一定会继续力推那个事。

到时候,买过来的地基价格翻几倍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么赚钱的机会,在杜格乡可是极少出现。

胡铭晨不是真的小娃娃,对秦虎的想法他心知肚明,可是却要装作不晓得,这种城府,是成熟的表现。

第265章 胡铭晨的方案

接下来的几天,胡铭晨每天都跑到自己家在牛马市场的地基上转悠,冥思苦想怎么帮宋乔山解套的办法,何况帮他就等于是在帮自己,这块地方如果还是一如既往的脏乱差下去的话,胡铭晨的那些地基就等于是废了。别说房子还没修,就是修好了,也不会有人愿意去住。

地基弄好一段时间没有继续修,他家地基的位置上有点点变成了公共厕所的感觉,不仅仅是猪牛的粪便随处可见,甚至还能看到人类的粪便。

周末赶场的时候,估计没少人在他家的地基上进行交易。

几天的冥思苦想,还真的让胡铭晨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法来化解这一块难题。

这天报名开学,胡铭晨去学校办好了报名手续之后就去找宋乔山,他事先给宋乔山的办公室打过电话,胡铭晨说有事情找他谈,宋乔山就让胡铭晨在中午下班后去他的宿舍找他。

当胡铭晨推门进到宋乔山的宿舍,看到宋乔山正端着一大碗饭在吃。

“师傅,你可以在食堂吃完了再上来嘛,我也没什么大事,等你就是了啊。”

“你少来这些,哪有什么讲究,以前在部队上,野外大锅饭,哪里蹲着就哪里吃了。你吃了没有,没吃的话我去给你打一碗。”宋乔山狼吞虎咽的大快朵颐道。

虽然已经到地方担任职务好几年了,可是宋乔山在吃饭上,还是保留着部队上的作风和传统,什么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细嚼慢咽这些,在他的身上根本就看不到。

每次在食堂吃饭,和他一起打饭菜的人,就算是年轻小伙子,宋乔山吃完了,他们也顶多吃了一半。

“我吃过了,你慢慢吃吧。再说,你帮我打一碗,不就超标了吗?人家会说你贪单位的小便宜。”胡铭晨走过去提起水壶半开玩笑道。

“什么超标什么贪小便宜啊,我又不是不给钱。”宋乔山扒了一大口饭道。

“那还是算了,呵呵,人言可畏,反正我吃过了。”胡铭晨笑着将一杯水放在宋乔山旁边的小几上道。

“你吃过了,还叽叽歪歪这些干嘛,自己坐,我马上好了。”说完,宋乔山三两下就将大碗里面剩下的三分之一饭菜给统统赶进嘴里。

宋乔山将碗放在一边,用纸巾擦了擦嘴,再端起胡铭晨倒的那杯水灌了一口:“说吧,你这找我什么事啊?”

“师傅,我找你是想和你谈谈牛马市场那一块开发建设的事情。”胡铭晨申请肃然,一本正经的谈到。

“哈哈哈,你小子,你一个小娃娃和我谈开发建设?我没听错吧?我看你还是赶紧好好上学吧。”听了胡铭晨的话,宋乔山大笑道。

宋乔山晓得胡铭晨聪明、有毅力、有本事。可是他的本事还不至于到能够谈论一大片土地开发建设的事情啊。

这个事情,在他们乡党委班子会议上讨论,都没能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胡铭晨一个小娃娃,又能有什么妙招。

“师傅,你没有听错,我也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要和你商讨一下,你不是一直想开发那片地方,为杜格乡的经济社会发展增加一个引擎吗?”任凭宋乔山怎么笑,胡铭晨都还是那一副俨然模样。

见胡铭晨不似作伪和玩笑,宋乔山收起了轻视之心,敛去笑容:“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胡铭晨点了点头:“确实听说了,上次你们开会讨论,最终搞得不欢而散,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样才能在没多大负面影响的情况下完成那片开发。”

“你不要想那些,有些人说的话不听也罢,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片地方我会想办法的,我既然当了副乡长,那就有责任为杜格乡的发展做点事情。”既然胡铭晨说他已经晓得了那次会议的内容,宋乔山就给他安慰道,他不希望会议的内容影响到无辜的胡铭晨以及他的家人。

这关键就在于胡铭晨一家的的确确没有和他宋乔山有任何的勾当,他宋乔山也没有做出任何违反组织纪律性的事情。

“就因为你是想做点事情,所以我来帮你啊。”胡铭晨诚恳道。

“你帮我,你怎么帮我?那片土地的开发关键就是钱,你能拿的出几十上百万出来吗?呵呵,小晨,你有这份心,师傅心领了,也感到高兴。不过,这的确不是你也不是你家可以帮得到的。你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担忧其他,我做事但求问心无愧,流言蜚语我压根不在乎。”宋乔山担心胡铭晨会做出有损他家利益的事情,这才如此安抚道。

身在官场,宋乔山就不可能做到根本不在乎流言蜚语,只是,他的在乎,不需要胡铭晨掺和而已。他自己会有所选择和权衡,不希望负担转嫁到胡铭晨一家身上。

“师傅,你的好心,我也心领。当务之急,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都应该是尽快将你的设想给实现。你就算怀疑我的能力,也可以听听我的办法,万一觉得可行呢?条条大路通罗马,也许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就畅通无阻了也未可知啊。你们在部队上,对付一伙敌人,应该不会只有一个方案的嘛。”胡铭晨对宋乔山进行说服道。

“那是自然,部队上,对于每一个任务,应当要有至少三个预案。战场瞬息万变,怎么可能会靠着一个方案走到黑呢,行动步骤都要根据情况的瞬息万变来随时做适应性调整的嘛。好吧,你说,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我洗耳恭听。”宋乔山很骄傲自己在部队上的那段宝贵时光。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我想,你们之前一直想的是由政府来主导完成牛马市场那一片区域的改造,可是现在看来,那条路显然有点点走不太通。那为何不换一个模式呢?我觉得,政府可以将那一片区域委托给民间资本来完成的。现在国家提倡公有制经济和民营经济两条腿走路,公有制经济是根本,民营经济是很好的补充。反正乡镇府也拿不出钱来做那件事情,既然如此,何必做招商引资的动作,万一有民营企业愿意投资呢,那岂不是就省事了吗?”看了不少课外书和报章杂志的胡铭晨,已经能够开始运用国家的方针政策来做工作了。

胡铭晨说了之后,宋乔山立刻陷入了沉思。他因为是从部队转到地方,如何进行经济发展和建设,的确是他的一个薄弱环节。当然,这也与当地的思想开放程度有关系。

别说宋乔山没想过引入民间资本来为政府服务,就是乡里面的其他领导干部,也没有这样的思维。要不然,杜格乡也不会还是今天这副贫穷落后的样子。

受到几十年计划经济的影响,很多基层干部的思维相对还是比较固化僵硬,改革开放的春风以及经济发展的浪潮,似乎还没有深刻的波及到大山深处的杜格乡。

“找民营企业来做,民营企业肯做吗?外面的那些老板,没有一个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他们怎么可能愿意跑到杜格乡这乡下地方来为政府服务?我实在是不太理解。”半响之后,宋乔山结束思考,抬起头来道。

“呵呵,师傅,瞧你说的,搞得像是以赚钱为目的是多么错误的事情一样。你告诉我,哪一个国有企业不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只要是正常的企业,那都是一样的。现在报纸上说不少国营企业都在申请破产,为什么?就是没赚到钱嘛,要是生意好,赚到钱,干嘛破产改制啊?公益慈善和企业经营是两回事,难道搞牛马市场那一片开发,就要往里贴钱?就要让企业亏本?这样的话,那当然是没有人愿意做的,这连马克思的思想都不符合,至少在没进入到共产主义阶段的情况下不符合。”胡铭晨道。

“那你的意思是说要给引进来的企业赚钱?”宋乔山问道。

“那是自然,一定要赚钱才行,天底下,不赚钱的事,是找不到人干的。”胡铭晨理所当然的点头应道。

“那他们来开发又要怎么赚钱呢?修这么短的一条路,难道还要收费不成?收费的话谁愿意走啊,再说也没那种事嘛。不收钱他们又哪里来的钱赚?类似这种事,在我看来,也只有政府会做,除了政府,其他人”宋乔山没有说其他人怎么样,不过他用摇头来表达他的意思和看法。

“师傅,政府一样是算利弊得失的吧,只不过政府得到的利益未必是多少钱罢了。否则的话,干嘛不想着开发龙进村,马场村或者黄泥村那上面,而是紧挨着乡镇府的牛马市场呢?政府一笔钱投下去,也要看效益好不好,完全没效益的,估计政府也不会投,除非就是为了搞面子工程形象工程。”胡铭晨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至于企业开发,先不说赚钱,起码成本是要回收的嘛,这一点你得同意吧?总不能七八十万的成本砸下去,连个本钱都收不回来啊。”

“问题就在这里,我连投资的企业要怎么收回成本也想不明白,我完全想不到他们从哪里得到利益。”宋乔山不明所以的疑惑道。

“呵呵,师傅,如果只是打通修一条路,那是不可能会有成本回收的,更别说利润了。”胡铭晨笑道。

“那你说要怎么做,别绕弯子,直接点。”宋乔山瞪了胡铭晨一眼,对他的卖关子不满道。

“师傅,我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你们乡里面将牛马市场那一大块地全部征收过来,再把那一大块地的权益转让给某家公司,而那家公司负责修建一条街道从乡镇府这边链接到通往房尔镇的马路上。这样的话,那家公司就可以开发街道两边的土地,比如修建成门面商铺,再或者出让给人修建成招待所等等。而征收土地的钱,也由这家公司来支出,乡里面只是负责落实而已。这样的话,就等于是政府不用出一分钱,而牛马市场那边得到了合理的利用和开发。那家公司的本钱乃至于利益,就从街道两边的土地开发中来。他们修建的门面商铺可以卖,可以租,甚至一部分土地也可以转让给愿意按照规划投资的人。我想,只要在有钱赚的情况下,应该会有商人乐意的。当然了,所有的相关手续乡里面要配合着办理,这些事情,乡镇府出面总比企业自己出面要来得快来得简单,你想想,这样是否可行?”胡铭晨终于将这几天的思考所得全盘托出。

宋乔山听得很认真,等胡铭晨讲完,他陷入了比刚才更大的沉思。

该出的点子胡铭晨已经和盘托出了,那剩下的,就是宋乔山要去权衡选择的了。

其实胡铭晨所说的,就是后来所有城市都在做的土地开发概念和模式。有所区别的是,那些政府在土地转让的过程中,往往能够获得一大笔利润充实财政。

这也可以理解成为何房价会越来越高的源头之一,因为政府出让的土地价格,也是越来越高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土地开发公司花高价买了地,那变成商品之后,也只能高价卖出。

在杜格乡政府严重缺乏资金的情况下,胡铭晨觉得,这是目前最便宜,最有效的开发模式。

而且这样做还有两个好处,一个是效率高。相同的事情,政府自己做和企业来做,其效率完全是两个概念,不可同日而语。也许政府要两年完成,企业一年就可以搞定。时间就是金钱这一点,企业的体会和落实比政府来的深刻。

另一个好处就是这片区域可以有一个整体的规划,而不是像政府自己修了一条路之后,老百姓就在路的旁边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搞得杂乱无章。

既然都是要做,那还不如一次性做好,包括路边的人行道以及绿化的树木最好都能一次性到位,免得后面再来修修补补,搞得烦不胜烦。

“你说的这种方式倒是可以试一下,我觉得有一定的可行性,不过,对于会不会有公司愿意来杜格乡做这样的投资,我还是没有底。实在是我们杜格乡太偏僻,太落后穷困。人家可能会觉得,就算那些土地给开发了,能不能卖得出去能不能租的出去,或者能不能有一个好的价格,是存疑和不确定的。”宋乔山有所保留的赞同道。

“师傅,你放心吧,你说的这些,企业的考虑永远比政府的考虑更可靠。咱们这边的确是贫穷落后,可是并不代表就赚不到钱,反正总要试一试的嘛,就算不成,也没亏什么啊。”

第266章 无处不拆台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66章无处不拆台胡铭晨自认为自己出的这个点子是很好很可行的,可是,他忘记了宋乔山不是书记也不是乡长,宋乔山的工作环境中,还有一大堆脑筋僵固衰弱的人。

在吸收了胡铭晨的观点之后,一次会议中,宋乔山就将这个方案端到台面上去讨论。

这回大家的抵触不那么强烈了,要是能够一分钱不花就可以将牛马市场给完全来个翻天覆地的改造,倒是人人都觉得好事,几乎没有谁不赞成。

就连一向同宋乔山不对付,处处与他作对的高过招,在一面倒的赞同声中,也选择了有限度的合作。

不过对于宋乔山对胡铭晨家的包庇袒护,高过招并没有完全放手,依然提出质疑。

问题就处在对土地的征收上。其他人家的土地都还是空着的,最多种了点菜种了点树,征收起来相对方便,就完全按照农地的标准。可是胡铭晨家的已经打了地基了,这就有点点麻烦。

胡铭晨家的那些地基属不属于征收的范围,如果不属于,那就有图利之嫌,如果属于,那又是一个什么标准。

照高过招的说法,要征收,就统统征收,胡铭晨家的也不能例外,其次,征收的标准全部一样,他家的房子还没建起来,就不算是宅基地,更不可能算成房子的地基。

如果真的这么一刀切的话,那胡铭晨家就亏大了。就算将买地的价钱补给他家,那他家打地基也是花了钱的啊,就这么算了吗?

再说了,当初买那块地,就是为了以后这一片的开发升值,现在倒好,和别人家的一样全部征收,丰厚的升值前景就变成泡影了嘛。

胡铭晨在和宋乔山出点子商议的时候,他并没有将自家的地基给算进去。在他看来,自家的地基已经修起来了,那就证明房屋的修建已经动工了,而且,地基上还堆了不少的建筑材料,就不能算作是农地了。

就算要征收他家的地基,那补偿标准也应该比其他人高很多才对。

然而高过招偏偏就抓住这点不放,就是要把胡铭晨家一视同仁的纳入进来,只要能将他家一样标准的纳入,那他就同意,否则,他就只能认定宋乔山是在做以权谋私的动作,只不过换了个由头和方式而已。

宋乔山当然不傻,他自然明白,如果将胡铭晨家一视同仁的纳入,对其他人是好了,可是对他家来说就亏了。

人家胡铭晨绞尽脑汁的帮他想办法出点子,到头来自己却将他家的利益给出卖,这明显是不仗义的,是很无耻的行为。

何况人家根本就是自己做的行为,又不是真的从他这里提前得到消息。

为此,宋乔山和高过招针锋相对,为胡铭晨家的利益据理力争。

“你这样就太无理取闹了,人家的地又不是骗来的抢来的,人家买地基修房子是在我们讨论这个之前。你口口声声说我袒护图利,你有什么证据啊,没有证据就大放厥词。人家修地基也是花了很多钱的,如果按照一般农地征收,岂不是让人家的钱白花?政府有这样做事的吗?难不成你讲几句,我们就应该割人家的利益不成?那我们成什么了?土匪吗?岂有此理。”

“二位,二位,不要吵,咱们是好好商量的嘛,把火气都消一消,这样是没办法正常讨论的嘛照我说啊,你们说的也都有道理,我看这样,他们家的房子呢,毕竟没有修起来,一眼看去,还是光秃秃的嘛,所以,这征收的,也不能过高。不过呢,人家的确用了些材料和人力,这一块要适当的有所考虑。我建议,他家的标准比别人家提高百分之二十,将他家花费的地方给补齐,这样的话,就算是一碗水端平了嘛。”华向群做老好人道。

“嗯,我觉得向群同志的建议有道理,的确是要适当考虑,但是也不能太优厚,咱们不能让其他老百姓说我们不公平,有选择性的优厚嘛。李乡长,你说呢?”庞华华点了点头,对华向群的意见表示肯定道。

“庞书记,只多百分之二十,会不会少了点?我们把人家的地基征收了,人家的那些材料就报废了嘛。那些东西买的时候花钱,就算可以处理,现在卖出去,也是要亏很多的。这一点,适当的也要补给人家嘛。”李朝贵也认为胡铭晨家的地要在征收范围之内,只不过,他对价格有意见。

李朝贵已经从宋乔山那里知道,这个点子方案是胡铭晨的贡献,既然这样,就不能让人家太寒心。

在征收土地和价格提高之间,李朝贵也是在找一种平衡。要是真的将胡铭晨家的地基排除在外,确实是不好看。

照这个趋势,胡铭晨家的地基很快就不算是他家的了。征收似乎是征收定了,就看是个什么价格而已。

胡铭晨怎么着也没想到,自己出个点子会将自己给绕进去。

“那依你的意思呢?”庞华华将皮球踢给李朝贵问道。

“我的意思高百分之五十吧,这样的话,相信他家就不会有什么话讲了。毕竟目前为止,在那块地方拥有土地最多的就是他家,要是他家扯皮,恐怕项目不好顺利进行下去。”李朝贵的手敲了敲会议桌的台面道。

庞华华放低姿态,李朝贵变得更积极,都是因为那块地方要是可以开发好,那对他们来说就是大功一件,就是硬邦邦的政绩,不管是运作提升好事调到其他单位,手里面也有些筹码。

如果手上一点功绩都没有,让县领导拿哪只眼睛看自己呢?两年,县委书记和县长都没有到杜格乡来过了,想攀关系都没有一个好的途径和机会。

如果这片地方真的旧貌换新颜,相信县里面的两位老大一定有兴趣来视察工作,甚至帮忙搞一个剪裁都是有可能的。在那样的情况下,自己做工作就好做多了嘛,起码领导有印象,甚至印象深刻啊。

“嗯,我看”庞华华端起茶杯道。

“庞书记,李乡长,其实咱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是无用的,至于愿意以什么价格征收,这还得看愿意参与这个项目的那家公司是个什么想法。毕竟征收的钱是人家出,要是人家不愿意给百分之五十的加价,我们怎么办?商人都是逐利的,难道我们要因为这么点小插曲影响到整个项目吗?”高过招这家伙不喝酒的时候,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庞华华刚刚要说话,高过招就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发表意见。能干到副乡长,又怎么可能是个笨蛋,如果等庞华华附和李朝贵的话,那就是拍板定案了。

高过招可以支持这个项目,可是该给宋乔山捣乱的地方,他也不会放过。

高过招的想法很简单,他就是要给那家公司留下一个可以艹作的空间。他相信没有哪个老板愿意多花钱,到时候只要他见缝插针一下,外面来的老板一口咬定全部一个价,那宋乔山也很难扛得过。

不能直接打击宋乔山的话,那能打击到胡铭晨家,高过招也是不介意的。可以说高过招做的完全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可他就是要这么搞,其他人也没办法。

“的确是如此,出钱的不是我们,我们没必要现在就拿出一个确定的价钱,这个问题,等我们找到愿意参与的公司之后,再和人家协商谈吧。”庞华华看了高过招一眼,随即说道。

高过招这家伙讨厌是讨厌,可是有时候也还能用,庞华华于是走了一条中庸的道路,两边都顾及,谁也不得罪。

“这样也行庞书记,那我们是不是成立一个领导小组来专门负责这件事呢?改造牛马市场,算是我们杜格乡近来的大事,要是按照原来的工作方式,恐怕不利于进度和集中精力,所以,我建议我们乡镇府成立一个领导小组主要负责,其他人积极配合,你看怎么样?”李朝贵先是对于庞华华的狡猾退了小半步,接着就建议成立领导小组。

李朝贵建议成立的领导小组是在乡镇府,而他就是乡长,这言外之意,当然就是他自己来担当这个领导小组的组长。

李朝贵这是要抓权了,只要这个领导小组掌握在手中,那之后和企业老板商议怎么补偿不就有很大的发言权了吗?到时候是百分之二十还是百分之五十,不就成他决定了嘛。故而他才会对庞华华的话没有任何的意见。

“我觉得这个领导小组不能成立在乡镇府,开发这么大一片地方,多大的事情啊,当然要党委挂帅啊。我建议庞书记自己担任领导小组的组长,李乡长认副组长,我们都是组员,大家一起讨论一起参与,这样更有利于将事情给办好。”高过招又跳出来,而且竟然明目张胆的拆李朝贵的台。

高过招就不愿意李朝贵主导抢功劳,如果组长变成李朝贵,那具体负责落实的人还不成宋乔山才怪。

高过招更相信,这么好的事情庞华华不可能会没有兴趣。

第267章 贪心过头了

庞华华当然有兴趣,应该说,对争权夺利,官场上就没几个人会不感兴趣的,那种不争是争的状况,不符合今天的现实。

谁领导这个小组,等建成以后,谁的功劳就会是最大,政绩就算是占最大份。

“我觉得高乡长说的有道理,这么大的事情,完全交给乡镇府,确实会任务重,不利于项目的推进,由党委领衔,政府负责,大家广泛参与,相对来说就稳妥多了。”副书记华向群紧跟着道。

如果这个领导小组由庞华华来领衔并担任组长,那实际操作的过程中,他华向群的作用就可以凸显。要是完全由乡镇府那边负责,他们到时候估计就靠边站了。

上次开会,面对困难的时候,人人往外推,也没见哪个如此积极抢着参与。现在好了,不用政府花一分钱就可以把事情办成,大家倒一个个的愿意分忧解难了。

李朝贵气得跳脚,真想骂娘,有你们这样的吗?之前一个个想着了瘟疫似的,现在又特码的像打了鸡血一样。

心里不满,对这些人充满了鄙视,可是李朝贵也不能怎么样,人家搬出的理由光明正大而且义正辞严,一直以来,由党委挂帅本来就是凸显某件事情重要性的方式,牛马市场的开发,党委领衔挂帅,乡镇府积极配合参与,这无可厚非。

不过对高过招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李朝贵是已经让他挂上号了,以后有机会整治他,李朝贵绝对不会手软。尼玛的你一个副乡长,不以老子为尊,处处胳膊肘往外拐,不找个时候给你好看,你就不知道你是谁了。

至于宋乔山,对于主导权被截胡,他心里面也有些戚戚然,不过,倒也不是特别的在意。

只要牛马市场那一片可以改好,可以为杜格乡做出点事情,谁来领导谁来落实,他并不是看得那么重。

况且点子虽然是他提出来的,可怎么说也是副手,就算是他亲自操盘,成功之后的功劳他也不可能全占,大头还是得给乡长和书记,没有他们的支持,事情是做不下来的嘛。

最终,领导小组由庞华华牵头并出任主组长,乡长李朝贵为副组长,其他人皆为组员。

这做事啊,一旦冗员混杂,责权不分,想要事半功倍,就不是一般的难了。

庞华华既当了组长,所有人就动员起来,只不过这种动员也就是个样子,真正落实下去的却没几个,一两个月过去了,他们也没有找到那个愿意对杜格乡进行投资的公司。

这段期间,庞华华他们还是接触了一些公司的,有些公司甚至还专门到杜格乡做了考察,可是事情最后都不了了之。

用高山县某开发公司老板的话来说,杜格乡真没有什么值得投资开发的地方,闭塞偏僻,交通落后,缺乏产业,收入地下。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他们还得出钱去征收土地,就是乡里面免费提供,他们的投资也很难有什么收益。以其投钱在杜格乡那个地方,还不如在城里搞一块地来得实在。

一句话,人家就不相信在杜格乡修起来的房子能够高价卖得出去或者高价租得出去。往深处推,人家就是不相信杜格乡的消费水平嘛。

在他们看来,现在杜格乡的老街道都很难被喂饱,那新开发出来的街道,生意能好到哪里去,没那么多人消费,繁荣不起来,修的房屋就很难卖上价,很难租上价。

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兴致勃勃,随着接连被泼了几盆冷水,一个个的积极性就大消退,庞华华有点觉得这个组长是鸡肋了。

事情做成了,有功劳的话,组长自然是头一份,可是事情做不成,拿不出成绩了,他这个组长也难堪丢面子。之前在兴头上,谁都没有想到会这样冷遇,所以大家抢,现在好了,骑虎难下了。

当得知乡里面城里了领导小组去负责牛马市场的开发之后,胡铭晨就不怎么关心这件事了。

他家的地基是征收还是不征收,或者以什么价格征收,胡铭晨无所谓。

这并不是说胡铭晨不在乎自己的利益,而是现在说也没用,还是得等到进入实质阶段后去谈才可以。

只要乡里面保住胡铭晨家的基本利益,就算是一起征收过去了,胡铭晨也愿意接受。

虽然和宋乔山谈及的时候胡铭晨并没有提到他家的地基如何处理,不过他相信,宋乔山和李朝贵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家利益被侵蚀的。或者那时候胡铭晨已经心里有点数,他出的点子会让他家的房子很难继续往下修。

为了帮助宋乔山,吃点小亏,胡铭晨不怎么介意,否则他就不会出那个方案点子了。

相比之下,凉城那边才是真正利益的大头。牛马市场的地基,胡铭晨家才投入了小几万块,然而凤凰山上,胡铭晨家可是砸下去几十万。

99年9月开学之后,胡铭晨一方面要顾及自己的学习,一方面要辅导姐姐胡燕蝶,除此之外,他还经常跑城里。之前没砸下去那么多钱,胡铭晨还能让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可是现在从银行贷了几十万下去,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且不说银行那边的三万手续费和还没算进去的利息一点不便宜,就是那几十万的贷款,要是还不出来,也会十分麻烦大。

胡铭晨去城里,一方面是协助胡建强拿土地,盯着胡建军修圈舍,此外,他还每天都通过凉城日报和凉城电视台关心当地的政策走向和变化。

市里面会不会推动凤凰山的成片开发是胡铭晨下血本投资能不能赚钱的关键所在。

遗憾的是,胡铭晨一直没有在媒体上看到有关开发凤凰山的一字一句。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一月份。

经过差不多一年的投入和运作,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资金已经基本上花费一空了,公司在凤凰山上三个地方拿下了近五十亩土地。

公司已经没有钱再继续做土地的买进动作,甚至于,就连两个猪圈的修建都变得捉襟见肘。

这也是胡铭晨心大,总是想能买就再买点,只要多买一点,今后就可以多赚一些。最终使得资金持续不济。

“小晨,公司的账上已经只有五百块钱了,只能坚持几天之用,接下来该怎么办?”胡建强亲自回到杜格来找胡铭晨回报情况。

“什么也不能办,五百块就全部给我爸爸那边吧,别的不说,工人的工钱不能拖欠。”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没有钱,胡铭晨也是没辙的。

“可是工地上一个月就需要几千块啊,五百块钱,杯水车薪,马上月底,根本不够工钱。”胡建强作为总经理,这个事也是让他心急如焚。

“那就想办法拖几天,等电影院这边月底结账之后,再给补过去,三叔,你的工资暂时就借用下了。等过了这个困难期,再一次性补给你。”胡铭晨道。

“我的工资倒是无所谓,别说是我的,就是张庆平的也可以暂时不发。现在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我们预定的鸡苗和猪仔,过段时间就会送过来,到时候又是一笔货款要给,电影院收的钱,难以支付啊。”胡建强愁眉苦脸道。

如果只是工地面临的苦难,倒还好,大不了停工一段时间,而且那些工人也都是杜格乡的,和他们谈一谈,拖延一段时间,相信他们不至于为难,可是鸡苗和猪仔就不一样了。那些都是外地的,人家与胡建强并不熟,同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也是第一次合作,是不可能拖欠货款的。

要不是真的时间紧,压力大,胡建强也不至于亲自专程跑回杜格乡找胡铭晨商议。

“鸡苗和猪仔总共要多少钱?”胡铭晨问道。

“总共要一万八千块,要是再加上买饲料的话,没有两万块估计恼火。这么多的钱,光靠电影院,年前是不可能的,除非等过年的旺季过后。问题是,那边等不到年后啊。”胡建强坐在凳子上点上一支烟叹气道。

“哎,当初我的确是贪心了点,两万两靠在家里借,基本上是借不到这么多的,我想想,我想想”这两万的数字,给胡铭晨造成了很大的压力。

当初公司账上还有一万多的时候,胡建强就建议这点钱不能动了,得留着。可是那时候正好有一块不错的地村民愿意卖,胡铭晨贪心之下,就要求胡建强给买了。否则公司如果有一万多的话,就算鸡苗猪仔不能一次付清,先给人家个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缓个把月,相信也还能应付过去。

现在是别说百分之七十没有,就连那百分之三十也拿不出来。如此才造成了目前的困境。

“在杜格借,真的很难,我有一千多,可以拿出来,可是我那一千多只能用来应付公司的房租和水电一段时间大头还是搞不定。”胡建强看着在院坝里抱着手走来走去的胡铭晨道。

第268章 借钱都借得高傲

胡铭晨踱步了几分钟,这才停下脚步来:“以前一直不想做的事情,现在看来,是非做不可了。”

“啊,小晨,你想到办法了?什么事情以前不想做现在必须做啊?”一听胡铭晨那么说,胡建强就面露喜色。

“还是借钱的,以前我没想过要找王展和徐天才借钱,尤其还是借这么多钱,因此才选择找银行。现在看来,不找他们借也不行了,脸皮不要就不要吧,这一关还是要过去才行。”胡铭晨回到胡建强的旁边坐下来道。

“他们会借吗?两万啊,不是小数目,而且,王展刚刚花了三万块在凤凰山,徐天才也花了两万多买了一块地。现在找他们借,他们会不会找借口回绝啊?”从来没有找人借过超过千元数目的胡建强有些底气不足道。

这借钱呐,别看有些人平时说得很好,好像掏心掏肺的怎么样都可以。但是一旦真正的提出,人家就会找一些各式各样的理由来搪塞,尤其是在数目较大的情况下。不是那个人,人家根本就不乐意,这是很现实的情况。

很多关系原本很好的人,就因为借账最后闹得反目成仇。所以胡铭晨不太愿意开口找人借钱,家里面以前长期借钱的阴影还没有完全挥去呢。

“我相信是可以的,他们两人虽然花了一些钱,但是,他们本身就不是那种只拿的出几万块出来的人,尤其是徐天才,他还答应我可以借给三万呢。现在想那些根本没用,成不成都要试一试,除了找他们两个,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够拿的出两万块来支援。你那电话给我,我给他们打电话。”胡铭晨说完朝胡建强探出手来。

胡铭晨买的那个手机已经成胡建强的专用机了,之前村里面的人还想着将其当成大家的公共电话。可是等胡建强去了城里之后,这部公共电话他们想用也用不上。

胡建强掏出电话来递给胡铭晨,胡铭晨做了个深呼吸后,拨通了徐天才的电话。

既然徐天才曾经答应过借钱给胡铭晨,那第一个找他就最应该。如果徐天才这里不行,还有一个可能性更大的王展补在后面。

接到胡铭晨的电话,徐天才有点点意外,他们两人有近两个月没见过面也没电话联系了。

“徐叔叔,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真的是有事情求于你了。”胡铭晨不管徐天才怎么意外,他就没打算绕弯子,直来直去的说道。

“有事求我?呵呵,小晨,你有什么事求我啊?”徐天才预感不好的笑着问道。

胡铭晨第一次说有事相求,这让徐天才的预想想好都好不起来。

“对我来说是大事,对徐叔叔你来说,则是小事一桩,呵呵,你不用过于担心。”都这时候了,胡铭晨还有闲心与徐天才开玩笑。

这任何人相处,有时候越是显得低声下气,可能办事的效果会越差,反而是随意洒脱,更会让人不可小觑和敬重。

胡铭晨就是想把自己说的那个“求”字给冲淡,即便他是找徐天才借钱,也不能显得卑微和走投无路。至少胡铭晨要给徐天才传递一个讯息,那就是我的确是找你帮忙,可这是看中咱们的关系和交情,而不是入地无门的那种哀求于你。你愿意帮,那你的这份情咱们记着,你不愿意帮,也无所谓。怎么选,就看你怎么看待这份交情。

说胡铭晨是故作镇定也好,是故弄玄虚也罢,总而言之,胡铭晨就是即便借钱,也要借的骄傲。

越是穷的人越是借不到钱,越是不缺钱的人,越是有许多人愿意支持。什么雪中送炭,什么绝渡逢舟,那都是少之又少的例外,并不属于常态的范畴。

“那你说吧,我能帮的,一定尽力帮。”徐天线心下稍安道。

“好,那我就直说了,徐叔叔,我打电话找你,就是想借点钱暂渡难关,三个月就还,绝不拖欠,利息按照银行的标准算,怎么样,徐叔叔愿不愿意帮助一下?”胡铭晨平静的淡然说道。

“借钱?借多少?”

“两万整,公司这边进了一批鸡苗和猪仔,需要两万块钱支付。呵呵,这都怪我太贪心,那留剩的钱都给买地了,这才使得资金周转遇到了点点问题。”胡铭晨坦然的对借钱的原因稍微做了个简单的解释道。

“两万啊,哎呀,我这边刚刚为年底准备了一批货,现金都给打款给外地老板了,我手头上也是有点捉襟见肘啊”听说两万这个数目,徐天才就开始诉苦找困难。

“哦,没关系,徐叔叔,你要是有困难,拿不出两万块相借的话,也没什么的,那我再找其他人看看?两万块,呵呵,这个数目应该还不算太艰巨”胡铭晨没等徐天才将他的诉苦搪塞给说完,就很懂事的将台阶端给他下。

“哎呀,你看你急的,我的确是有困难,可是我也没有说我不借啊。你小子也太急躁了,话都不等我说完。”坐在旁边听胡铭晨打电话胡建强还以为徐天才这里黄了,哪晓得,徐天才话锋一转,居然就柳暗花明。

“对不起,对不起,徐叔叔,我确实急躁了,那也是不想让你为难嘛。这做生意,谁都可能会有难处的时候,我是理解的。”胡铭晨朝胡建强狡黠一笑,冲着手机说道。

徐天才之所以先摆困难,那是希望胡铭晨能够更记情,更感激。我在这种艰难的时候,还愿意挤出两万块钱来借给你,这和有几十万放着借你两万块是大不同的。意义更深刻,情义更深重。

徐天才打算,自己将困难讲述得差不多了,再等胡铭晨继续拜托相求。那时候他再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这份情就无形中变大了。

然而胡铭晨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不是困难吗?那咱不借了行吧。反而将徐天才弄了个尴尬,一下子使得他做出转变,像是主动要借钱给胡铭晨一样。

胡铭晨不仅仅不吃徐天才的那一套,还隐隐的用话语酸他,挤兑他。

胡铭晨说“两万这个数目也不算太艰巨。”这就是故意对徐天才说的,一方面表现自己的自信,不在意。另一方面,也是将他的盘算给隐晦的点出来。

两万块,对别人是了不得的大数目,但是你徐天才是什么人又不是不晓得,两万块会是难得住你的数目吗?不可能嘛。既然不可能,那你何必说那些五四三呢,说那些无非就是不想借,既然不想借,那继续求你又有何用。

胡铭晨的意思,徐天才显然是听出来听明白了的,要不也不会立刻改嘴,马上表示借。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如果是别人,我真的借不出来,可是谁叫是你呢,我再怎么勒着裤腰带,也要给你挤出来不是。”明明已经答应了借钱了,可徐天才还是要绕回去表明一下心迹,继续强调他的仗义和不容易。

“谢谢,谢谢徐叔叔的出手相助,太感谢你了,您的这份情,我记下了,有一天用得着我的时候,我保准不会多说半句话。你放心,三个月一定按期连本带利的还给你。”既然人家已经大方的答应了,那胡铭晨就不管他想要强调什么,反正多多感谢是一定的。

“利息,什么利息?你要谈利息,那你就找别人借得了。借点钱给你,还要算利息,那我成什么人了?真是的。三个月你只要把本金给我就行,什么利息那些,谈也别谈。”大头的人情都做了,徐天才怎么可能会在乎那一点点利息呢。

要是徐天才真算利息,那他的人情就被冲得荡然无存,胡铭晨是不可能会感激他的嘛。

更何况,两万块钱三个月能有多少利息啊?徐天才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不可能不清楚,也不可能去做那种好事做半套,结果啥也没捞着的事情。

就像他说的,如果算利息,那还不如不借。

“呵呵,行,行,行,那就按照徐叔叔说的,利息咱们就不谈了,算利息的确是很见外。三个月还本金,再次谢谢徐叔叔了。”利息的条件胡铭晨也就是那么一说,而不是一毫一丝都算个清清楚楚,算清楚了,胡铭晨自己也显得小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说不准哪天就是你帮助我了也未可知。这样,明天我准备一下,后天你来拿或者你让人来拿。”徐天才做出承诺道。

“好,那就后天吧,我让我三叔来找你,就这么说定了。”胡铭晨爽朗的说道。

挂了电话,胡铭晨的脸上都还挂着笑意。

“徐天才答应借两万?”胡建强确认的问道。

胡铭晨将手机递还给胡建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嗯,你不是都听到了嘛。回来了就休息一天,陪一陪奶奶,后天你再回去吧,直接找徐天才,他会把钱给你的,以公司的名义写一张借条给他就行。”

“哎呀,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这两天,我真的是为了钱茶饭不思啊。”

第269章 医院来电话

大舒一口气的胡建强刚要将手机揣回去,手机又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胡建强还以为电话是徐天才打过来的,有事情没和胡铭晨说完,可是一看电话,来电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于是他就自己接了。

“喂,你好,请问找谁?”

“你是胡建强吗?”对方没有回答胡建强的问题,反而对他反问了一句,而且还问得有点生硬。

胡建强愣怔了一下,声音也随之变得生硬起来:“我是,你到底是谁啊?找我有什么事?”

“我这里是市人民医院,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胡又灵的和一个叫郭文龙的?”对方回答着问道。

“认识认识,他们怎么了?”一听胡又灵和郭文龙的名字,再加上是市人民医院打来的,胡建强就为之一紧张。

市人民医院打电话来找,可不是什么好事。普通老百姓最不愿意接到的电话一个是公安局派出所,另一个就是医院。这两个地方来电话,往往预示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后来电话诈骗流行,那些骗子往往就是冒充这两个单位打电话给受害者。而受害人在紧张和担忧之下,就容易失去基本的理智判断,从而被恐吓威逼骗走钱财。

“他们两个受伤了,被送到我们医院来,你既然认识他们,那就赶快来医院照顾吧,对了,顺便将住院费给带来。”电话那头说道。

“他们受伤?怎么受的伤?严不严重”胡建强惴惴不安的连串问道。

“你赶紧来了就知道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记住,住院部三楼。”说完,对话不等胡建强继续打听情况就把电话给挂了。

“三叔,怎么了?谁受伤了?”等胡建强挂了电话,胡铭晨问道。

“哎,说是你三孃和老郭受伤了住院,电话是人民医院打来的,叫我赶紧去照顾和送住院费。他们怎么就受伤了呢?”胡建强叹了一口气稀里糊涂回答道。

老郭就是郭文龙,这个郭文龙是一个车主,之前胡又灵就是帮她跑车卖票的。不过现在郭文龙的班车被他卖了,转而买了个货车,去跑货车去了,而胡又灵也跟着去。

一开始胡又灵与郭文龙的关系还比较单纯,就是雇主与被雇的关系。可是不知道何时开始,两人的关系变得非比寻常,甚至可以说胡又灵成了郭文龙的小三。

郭文龙是有家室的人,年纪比胡又灵大了十几岁。对于他们渐渐变化的关系,不但胡建强有所察觉,就连钟英也瞒不住。

为此,钟英曾经把胡又灵骂了几顿,互相大吵了几架。

然而都说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智商是很低的,这还真不假。就算郭文龙有家室,两人的年纪相差那么多,可胡又灵就是鬼迷心窍,任凭钟英怎么骂都不管用。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郭文龙才将班车转给别人,不用再跑杜格乡的这条线路,变成去跑大货车。而胡又灵执迷不悟,摆出的架势就是郭文龙去哪里她就跟着去哪里,并且用离家出走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说起来,胡铭晨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位三姑了。

“不管了,既然医院来了电话,那就赶紧去看看吧,走,我和你一起去。”胡铭晨利索道。

“那你先准备一下,我下去告诉你奶奶一声。”胡建强站起来就要回家。

“不,三叔,你站住,不能告诉奶奶。”胡铭晨一把拉住胡建强。

“为什么不告诉,这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不告诉她老人家怎么行。”

“三叔,就因为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所以才不能告诉她,免得她老人家焦虑担忧。我们先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根据他们的伤势来酌情要不要通知奶奶。你刚才不是说了嘛,在医院里面的还有那个郭文龙,如果奶奶听说了之后跟着去,你觉得她去是有利还是有弊啊?恐怕在医院里面大闹起来,反而对三孃很不好。”胡铭晨心思缜密,想到的内容比胡建强的要透彻广泛。

“嗯有点道理,那走,现在到三家寨应该还能拦到过路车去城里。”胡建强稍作沉吟,接受了胡铭晨的说法。

胡建强和胡铭晨,在三家寨的路边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一辆过路还到凉城的中型货车。

到了凉城之后,两人直接奔往市医院的住院部,在三楼真的找到了胡又灵。只不过胡又灵不是躺在病床上,仅仅是坐在过道的椅子上而已。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胡又灵,胡建强蹲在她的面前,关心的问道。

此时的胡又灵原本白色的毛衣上沾了不少的血渍,右手手臂的那一只衣袖已经被割掉,变成了包扎的纱布,纱布边缘还有血浸出。

“我还好”脸色苍白的胡又灵声音许多的说道。

“你们是胡又灵的家属是吧?”胡又灵刚说了三个字,一个护士就拿着一个夹板过来问道。

“是,是,是,我们刚到。”胡铭晨代为回答道。

胡建强此时也转过脑袋看着那位忽然冒出来的护士。

“是就好,赶紧去缴费,他的手只是做了简单包扎,你们去缴费了之后,我们才好给他安排缝针。另外一个男的,还在手术室里面呢,你们快点啊。”护士原来是为了催医疗费。

“要交多少钱?”胡建强问道。

“先交两千,赶紧去,拖时间长了对他们可不好。”护士催促道。

现在的医院,那是见不到钱就基本上什么都不做的,那些什么救死扶伤,以病人的治疗为第一优先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制度还没有形成。总之,要看病就得先给钱,要是不给钱的话,医院可以手术做到一半就停下来。

“两千我先交一千五行不行?”胡建强愁眉苦脸尴尬的问答。

“你以为这是菜市场啊,两千已经是最低的底线了,这还只是开始,后面有可能还要追加呢。还一千五,我又不是来和你讨价还价的,爱交不交,不交就把病人接走吧。”护士小姐的脾气态度很不好,很火辣的就给胡建强呛回去。

胡建强自己就只有一千五,而且这还是留着准备应付房租和水电的。现在胡又灵这边急需,他自然得先拿出来。然而他也只有那么多,医院显然又不给更多的时间去凑钱。

“建强,你和小晨先帮一把吧,我的伤小,倒无所谓,郭文龙的伤重,出不得医院啊。”被护士那一威胁,胡又灵担惊受怕,朝胡建强和胡铭晨哀求道。

“三叔,公司账上不是还有五百块吗,你也去取出来,先交了再说,救人要紧,其他的稍后再说吧。”胡铭晨道。

胡铭晨不能怪护士鲁莽态度差,人家也是具体办事的,而且,之前估计没少遇到医药费扯皮的事,再加上现在各个医院的大环境几乎都一样,以其去责备人家,还不如想想如何解决困难。

“当前也只能如此了,医生,赶紧安排治疗吧,我这马上就去交钱。”胡建强把护士也当成了医生,在他眼里,或许穿白大褂的都一样。

“三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怎么会搞成这样?”胡建强下到一楼去交钱之后,胡铭晨蹲在胡又灵的面前问道。

“我们被抢劫,那伙人太狠了,根本不给我机会,提起刀就杀”回想起当时的恐怖,胡又灵的左手和脑袋都在发抖,“最后不但抢了我们所有的钱,还牵走了车上的牛,我们两个也受了伤。”

“抢劫?在哪里被抢在放窝村下面的磨砂垭口吗?”胡铭晨眉头深深的皱起,脑子里想起了什么试探着问道。

“对,对,就是在磨砂垭口。”胡铭晨一语中的,胡又灵就激动起来。

胡铭晨为什么会知道?那是因为在来城里的路上,路过磨砂垭口的时候,看到一辆货车停在路边,车头撞在路边的岩壁上。当时他以为,那只是一辆出了事故的车辆,发动不了等待救援。现在回想起来,胡铭晨才把那辆车与胡又灵他们的遭遇联系到一起。

从放窝到杜格的道路打通之后,从高山县到银杏县的距离就近了二十几公里。

以前从凉城或者从高山县去银杏县,一直走的是省道,不过,放窝到杜格的这一段打通,就等于是在省道的大弯中间拉了一条直线,越来越多了解情况的司机会选择从放窝离开省道,过了杜格,去到房尔镇之后,再从那边的岔路口上省道,这样一来,就不用绕去杨梅乡和罗坪乡。

从放窝道杜格这一截的路况是不太好,不是水泥路也不是沥青路,就是砂石路面而已。不过看在节省二十多公里的份上,不少司机还是觉得走这边是划得来的,尤其是货车。

货车对路面并不太挑剔,反而在乎节约油钱和时间。郭文龙之前就是跑杜格乡的班车,他当然更知道走这条路的近,只是没想到却会在磨砂垭口挨了抢。

第270章 选定不回头

从放窝到杜格,几乎一路下坡,换句话说,从杜格到放窝就是一路爬坡。

整段路总体来说坡度爬升还算平稳,不过,在磨砂垭口那一段两三公里的地方,坡度不但变得陡峭,而且还有两三个急转弯,过往的车辆,不管是从上面下去,还是从下面上来,到了这里,速度都提不起来,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出事故。

更麻烦的是,从磨砂垭口往下,十来公里左右的地段,路两边都没什么人家。

通过询问和胡又灵的讲述,胡铭晨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郭文龙接了一个单,从银杏县运送五头牛到高山县,他们到房尔镇境内之后,就离开省道,选择经过杜格乡抄近道。结果在到了磨砂垭口的第二个大急弯的时候,路上忽然出现了两块大石头。

开始的郭文龙还以为那时候是从旁边的坎上掉落下来的,就打算小心的从旁边绕一下。哪晓得他才绕道路边,忽然间就有两块石头从坎上砸向了挡风玻璃,惊吓之下,郭文龙开的车就撞到了路边。

车头撞到了路边,可是并没有完全损坏,要开还是能够再次发动开走的。可是,这时歹人就出现了,四个人提着刀就从坎上飞身跃下。

胡又灵被一把就从副驾驶的位置提扔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所反抗,所以手臂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脚也被崴了一下。

郭文龙为了保住车以及扯上的牛,就打算倒车,再强行将车开走。然而人家根本不给他机会,两把杀猪用的尖刀很快就从窗口伸了进来。郭文龙的胸口挨了一刀,肩膀挨了一刀。

伤了人之后,那些人就没想过他们的死活,收走了他们身上的钱财,牵着车上的黄牛扬长而去,将胡又灵和郭文龙就丢在路边,任其自身自灭。

后来还是遇到路过的好心人帮助,他们两个才得以被送到市医院救治。

“报警了吗?”胡铭晨听完胡又灵的讲述之后问道。

“当时没电话,是到了医院之后才打电话报警的。”胡又灵道。

“那怎么一个警察没见到,这些人都吃屎去了吗?我们都到了,警察还没有到,混账玩意。”胡铭晨听说报警了,可是并没有见到警察,气得大骂。

“可能人家已经去磨砂垭口处理了吧。”胡又灵不确定的道。

“废话,人在医院,去磨砂垭口有什么用,那里就只有一辆车,难道车会讲话吗?你等着,我再去打个电话报一次。”

胡铭晨要去借用护士站的电话报警,可是刚走到楼梯口,他就见到胡建强陪着三个警察从下面走上来,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胡铭晨的熟人。

“小晨,你也来了,我听说了,受伤的人是你的三孃。”秦虎看到胡铭晨,打了个招呼道。

“你们先说一下,我拿*给医生,那些人不看到*不动手的。”胡建强招呼一声,拿着两张*就跑去找护士。

“秦哥,怎么是你们来,这不应该是市里面的公安局来吗?”胡铭晨看着秦虎和他带的两个同伴问道。

“局里面将案子转给了我们,事发地点是在磨砂垭口,那个地方还属于杜格乡的辖区,既然是在杜格乡的辖区,就归我们杜格派出所管。宋乡长在开会,我就来了。”秦虎解释道。

怪不得他们会来得比胡铭晨和胡建强还晚,原来是要从杜格乡那边来。

“怪不得,秦哥,你们一定要重视啊,那些混蛋王八蛋实在太嚣张太凶残了,不抓住绳之以法不能平民愤。”胡铭晨义愤填膺道。

“当然重视,不重视我也不会来了,走,先去见见你三孃,我给她录个口供再说。”秦虎拍了拍胡铭晨的肩膀道。

拦路抢劫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重要的案子,何况这还牵扯到胡铭晨,秦虎自然会格外认真的。

等胡铭晨他们走过去,医生安排胡又灵到治疗室去打算给她重新清洗和治疗伤口。

“秦哥,过程我先给你们说一遍吧,刚才我已经问过我三孃了,等他们出来,你们还可以让他们补充。”胡铭晨招呼秦虎在墙角的长凳上坐下来道。

“也好,可以节约点时间。”秦虎与胡铭晨的关系本就很好,对于胡铭晨的提议当然不会不允,况且现在两个当事人都在接受治疗。

于是胡铭晨把从胡又灵那里听来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告诉给秦虎,坐在秦虎旁边的一个年轻干警拿着笔记本做记录。

“四个人,都提着刀?”

“是的,那些人选择在磨砂垭口作案,是经过谋划有选择的。”胡铭晨点头道。

“太猖狂了,放心,这伙人,我们一定想办法将他们抓住,妈的,在我们杜格乡的范围内犯案,这不是给老子们添堵吗。张胖,你去打个电话回所里,让他们先派人去搜寻,找人不好找,先从那几头牛的身上下手吧,只要找到牛,就可以找到人。”秦虎摘下警帽,骂了两句之后就开始做出安排。

张胖就是站在一旁听,并没有做记录的那个有些微胖的警察。

秦虎不愧是在乡下干了多年警察的人,办案还是有几把刷子的。晓得找人无疑大海捞针,而那几头牛,不可能马上就进行处理,从牛的身上下手,比从人的身上下手好得多。

经过医生的重新清洗缝针和包扎,胡又灵的手臂没有大碍,只是暂时不能随便运动,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

那个郭文龙就严重很多,也幸好的胸部的那一刀并没有扎进去,否则他哪里还有小命在。就算这样,胸口加上肩膀的伤情,他不在医院住十天半个月,也出不了院。

秦虎他们后面找胡又灵将胡铭晨所说的内容核实了一遍之后,就回去想办法破案去了。郭文龙还处在昏迷之中,所以并没有找他问话。

本来胡铭晨还以为秦虎他们回去之后,要不了多久就会案子告破,将那些胡作非为的混蛋给抓捕归案。

然而时间一天天过去,等胡又灵和郭文龙都出院了,杜格派出所还是没有抓住凶犯。

“三孃,你还是和我一起回杜格去吧,你这样长时间不回家,奶奶会有意见和想法的。”郭文龙他们出院的这天,胡铭晨正好来城里,于是就同胡建强一起去接他们出院,然而出院了胡又灵并不愿意和胡铭晨一同返家。

“我要回去,她才是更有意见和想法,我不会回去的,在说,你三姑爹现在也需要人照顾,我回去了,他怎么办,我等过年了再回去。”胡又灵坚决的说道。

“这,三三姑爹?”胡铭晨的目光不停的在胡又灵和哪个郭文龙的身上来回扫视,皱眉头诧异道。

胡铭晨根本没想到胡又灵会当面冒出这么一个称呼来。

郭文龙是有家室的人啊,两人年龄又差距巨大,胡铭晨只希望胡又灵仅仅是暂时的懵懂和糊涂,迟早会离开郭文龙而去。他们现在说起来只能是一种暧昧的关系罢了,结果胡又灵竟然是要胡铭晨称呼郭文龙三姑爹,这代表她是真的陷进去了,是要豁出去了。

“三姐,你可要想清楚啊,这来不得玩笑,老妈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同意的呢。”胡建强愕然的提醒道。

胡建强和胡铭晨帮郭文龙,可不是将他当成姐夫和三姑爹,只是因为他们两人是一起受的伤,而且也有那么一层暧昧的关系存在,抹不开脸面而已。

而现在胡又灵似乎就要同郭文龙过了,还打算用一个称呼将其给公开化,一时间胡建强和胡铭晨都有点接受不了。

“她同不同意是她的事,我的日子我自己过,我的道路我自己选,与旁人无干。”胡又灵倔强道。

看来胡又灵对钟英反对他和郭文龙在一起很不以为然,成见很深。

“又灵,要不你和他们回去吧,我已经好多了,是可以照顾自己的。”一直尴尬站在旁边的郭文龙这时说道。

他觉得自己应该还是要说点什么,不管怎么样,总是一个态度嘛。如果一言不发,也许会更难堪。

“你能照顾什么啊你,你为了我,和老婆孩子闹翻,我就不能为了你做点事吗?就你现在胸口和肩膀都绑着绷带的样子,你是能洗衣服洗澡还是能做饭吃啊?既然选择了,我就不后悔,晚几天回去又会有什么关系。兄弟,这回你和小晨帮了我们,做姐的谢谢你。不过我现在是真不能回去的,随便你们怎么讲都没有用,你们垫付的医药钱,等过段时间就想办法弄来还你们。”胡又灵很爽快又坚决的说道。

胡又灵的性格就是这样的,做事情很有自己的想法,倔强起来,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不管对和错,只要她选择了,就会勇敢的走下去。

在家里面,能够和钟英正面吵架的,几个兄弟姐妹中,也只有胡又灵一人。其他的不管是胡建军还是胡又琴,又或者胡建业和胡建强,面对钟英,基本上就是选择推让我甘拜下风。

第271章 谈不出结果

面对着这么一个有脾气的三姑和三姐,胡铭晨和胡建强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不但不能将胡又灵给劝回去,甚至他们还得替她保密,不能将这一切告诉给钟英。一旦告诉钟英,不仅仅会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两人弄不好还会被臭骂一顿。

“三孃,你在这树下面坐一下,我和这郭叔叔谈一下。”胡铭晨叹了口气,指了指住院部前面楼下一棵大树下的水泥凳向胡又灵说道。

要胡铭晨现在称呼郭文龙为三姑爹,他暂时还有点办不到。他们两人的关系目前还上不得台面,名不正则言不顺,要胡铭晨那么称呼,他觉得别扭。

“你和他能有什么好谈的?”胡又灵谨慎戒备的道。

“三孃,我一个小娃娃,又是晚辈,我还能怎么他不成?你就坐一坐吧,好歹我们是你们的救命之人,难道摆谈摆谈都不行啊?”胡铭晨一探手说道,冲胡又灵说完,胡铭晨还故意看向郭文龙。

“又灵,你就坐着休息一下吧,没事的,聊几句也应该。”在胡铭晨目光的注视下,郭文龙道。

郭文龙都这么说了,对他一片倾心的胡又灵只有乖乖的坐在那里,不再发表意见。

胡铭晨说是他和郭文龙聊几句,然胡建强也跟到了一边,他也要加入。

“郭叔叔,你和我三孃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理说我作为一个晚辈,不应该过问这些,但是你也看到了,你们的事情闹得有点不大愉快,尤其是我奶奶那边,更是气得不行。本来我三孃和谁交往,选择什么样的人,那完全是他的自由,其他人根本就无权干涉,可是你的情况不是特殊嘛,不管结果如何,作为男人,你觉得是不是应该要给一个交代才负责任呢?”站在郭文龙的面前,胡铭晨俨然不像个小娃娃,反而说话的语气和一个成年大人无异。

即便是旁边的胡建强,他都觉得自己有点说不出胡铭晨的这些话来。

胡铭晨没有恼羞成怒,自然也没有与郭文龙显得亲近,这中间的距离他是要有一个把握的。就是以一个平常的态度找郭文龙要一个说法和态度而已。

胡铭晨会这样,是因为有一点他知道而胡建强并不知道。在他胡铭晨重生之前,胡又灵就是和这个郭文龙在一起的,他们没有结婚,却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那时候的胡又灵谈不上过得幸福,也谈不上过得不好。虽然没有那一纸证书,郭文龙还是给胡又灵和孩子买了一套房子和一个门面。只是他们的关系,并不能像正常夫妻那样其乐融融,各种生活的矛盾层出不穷。

因此对这个郭文龙,胡铭晨亲近不起来,但是关系也不能闹太僵,万一他们两人以后还是沿着那条道路走,互相之间不好相处。同时,胡铭晨也不能让胡又灵难做。

“我我也劝过她,让她自己找一个好人家。可是没有用,我现在也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走,如果他依然选择我的话,我会想办法和他结婚,就像你说的,我不能不负责任。”郭文龙犹豫着道。

“你一面说会想办法和她结婚,一边又劝她找个好人家,你不觉得矛盾么?你还说你不晓得接下去怎么走,我姐为了你,连家都不回了,你竟然说你不晓得接下去怎么走,你还算不算个男人啊?照理说你们之间年龄相差那么大,你还结了婚有孩子,你就不应该做这种缺德事。”一旁的胡建强就没有胡铭晨那么平静了,说出来的话相对难听很多。

胡建强一顿骂,让郭文龙哑口无言,低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郭文龙或许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的确有悖于道德,被这样子骂,是正常和应该的。他曾经有一次被钟英给堵住,骂得比这个难听十倍。

“三叔,现在骂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三孃的态度你又不是没看见,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关键是看后面怎么办。”胡铭晨担心吵闹将胡又灵给引过来,摆手对胡建强劝道。

听胡铭晨如此说,郭文龙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怎么办?你已经问了啊,他说清楚了吗?什么不晓得什么尽量,那算什么嘛,我不来气才怪。”胡建强瞪着眼道。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咱们这是在沟通,你就算逼郭叔叔给你个什么保证,那也是毫无意义的。他也可以说得好听,可是以后做不到,那你又能如何?打他一顿?杀了他?都是不大可能的嘛,郭叔叔,是吧?”胡铭晨话是同胡建强再说,可是他的目光却是瞟向郭文龙。

以其说胡铭晨的那些话是冲胡建强说,还不如说他是对郭文龙讲。

“是的,是的,哦,不不是,我要是保证了,就一定能做到。”郭文龙察觉得挺快,胡铭晨的话,单说是的或者单说不说,都不对,都可以做反向解读,所以他必须加以解释补充才行:“我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那种人,这个事情不容易处理,一方面老人的态度摆在那里,想说服很难。另一方面,又灵很固执,他的感受我又不得不考虑,还有,我那边我其实提出离婚了的,可是人家死活不答应,胡又灵她其实也劝我不要答应。”

“什么?你的意思是我说三孃也劝你现在不要离婚?”胡铭晨惊诧问道。

郭文龙的话实在是出乎胡铭晨和胡建强的预料之外嘛,太不符合常理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还巴不得对方早点离婚,好与自己长相厮守呢。怎么可能会反着来呢?太意外了。

“怕不会吧?她疯了吗?我怎么听起来不信呢。”胡建强感到十分不解和不信。

“真的是这样,我骗你们干什么。因为我离了婚,就一无所有,她说除非我愿意把所有的财产和孩子全部让给她,否则是不愿意离的。胡又灵听说是这样的条件,她马上就不干。又灵说,我在老家那黑县城的房子可以给,孩子可以给,甚至存款也都可以给,但是他不同意连凉城的房子和这部货车都给。她让我拖时间,拖到那边愿意答应为止。”郭文龙解释胡又灵不同意的原因道。

这就是财产分割的问题,看来胡又灵愿意跟着郭文龙,不止要人,连财产也要一半。她觉得要是没有了这些,日子就会变得很苦。

只不过胡又灵也不想想,鱼和熊掌是不可兼得的嘛。如果是全心全意为了爱情,这些身外物就可以放弃啊。没有了,还可以挣回来嘛。

对自己三孃的这个提议,胡铭晨感到无语,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简直财迷心窍。”胡建强的嘴里则是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也不能完全算是财迷心窍,要是房子和货车没有了,我们一没有住的地方,二我也没有钱养活她。”郭文龙帮着胡又灵道。

可是胡铭晨却隐隐觉得,郭文龙以其说是帮胡又灵说话,还不如讲他是在帮着自己说话。

胡又灵也许不愿意郭文龙净身出户,变得一无所有,但是,这个郭文龙估计更不希望这个结果。好像他才是那个真正人和财都希望得到的人。

“郭叔叔,如果只让你二选一,你会选什么?”胡铭晨看着郭文龙问道。

“什么二选一?哪两个之间选一个?”郭文龙不解的问道。

“要财产就离开我三孃,或者要和我三孃在一起,就不要那些东西。你会怎么选?说实话,我理解你妻子的要求,换成我是她,我和她的要求也会一样。对于背叛者,不可能还将财产分一半出去给他,这不符合人情世故。如果这两者你必须选择一面,你选哪一面?”胡铭晨伸出两根手指头来比划着问道。

“这个这个我想,我会选你三孃吧。”郭文龙的这个回答,带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和空间。

他这个回答已经让胡铭晨看出来了,那个真正不愿意放弃财产的人,应该就是他,或许胡又灵也有一样的想法,不过,那估计也是在郭文龙游说蛊惑下的结果。

“既然这样,那你就放弃所有财产离婚吧,做人很多时候都是需要作出取舍选择的,那是一个人担当负责的体现。这是我的建议,希望你好好考虑。不论如何,我不希望我三孃受到伤害,如果你辜负她”

“你们谈好了没有?外面那么冷,你们几个大男人怎么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赶紧走吧。”胡铭晨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那边担心的胡又灵就忍不住走过来了。

胡又灵来了,有些话就没法说了。

“谈完了,谈完了,你们的伤还没有完全好,的确不应该长时间在外面冷,走吧,送你们到路边去坐车。”胡铭晨意味深长的看了郭文龙一眼,微笑着对走到跟前的胡又灵道。

“你看你,像是我们会吃了他一样,催什么嘛。”胡建强板着脸道。

“呵呵,你要能吃了他,我就吃了你,傻兄弟。”胡又灵笑着拍了拍胡建强道。

第272章 送上门去抢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72章送上门去抢“那混蛋我真想打他一顿,太不要脸。”看着胡又灵和郭文龙上车离去,胡建强忍不住又骂。

“那有什么办法,关键不在他,关键在三孃啊。你要真打了他,那也许和三孃之间就变成仇人了。说难听点,这是虱子配跳蚤的事情,只要三孃还对他死心塌地,那其他人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为了这个人,她能和奶奶吵架然后离家出走,就更遑论别人了。尽人事听天命,人生的道路自己选择自己走。”胡铭晨看着远去的车辆,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小子真的是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就连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还能富有哲理在里面。”胡建强饶有意味的看着胡铭晨道。

“哈哈哈,这有什么,人都是会长大会进步的嘛,我们不可能永远是懵懂的少年,更不可能永远是少不更事的瓜娃子。走吧,我也回去了,今天不回去,明天电影院就没片子放了。”胡铭晨不以为然的爽朗笑道。

这次胡铭晨上来,一方面是看看运到的鸡苗和猪仔,另一方面是拿碟片和找王展借钱。

胡铭晨之前找徐天才借了两万,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勉强够了。可是,出现了胡又灵和郭文龙被抢受伤的事情,钱就被拆东墙补西墙了。

胡又灵和徐天才两人总共在医院里面花费了四千多,而现在还没有什么全民医保,这四千多是一分钱都退步出来的。

郭天龙受伤了,车也撞了,身上有的钱也全部被抢走了,不但没有经济来源,医药费也交不出,关键是不能找他老婆来交钱。不得已,胡铭晨只有帮忙垫付,何况开口的是胡又灵,那就等他们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了。

弄出去四千多,从徐天才那里借来的两万块就存在缺口,胡铭晨只能厚着脸皮找王展求援,借钱来补上,否则没法给货款。

除了这些,还有更麻烦的事,郭文龙帮人家拉的牛被抢走了。货主找不到歹人,只能将这笔账算在郭文龙的头上,人家是不会当冤大头认赔那五头牛的。

只是这个麻烦胡铭晨帮不上忙,他已经自身难保,哪里还有能力摆平那五头牛。除非派出所将案子破了,把牛追回来或者将卖牛的钱给追回来,否则,郭文龙和胡又灵这段时间只能躲债。

回到杜格乡后的第二天,胡铭晨在晨练的时候见到的宋乔山有点点憔悴,与他平时的精神状态有所不同。

“师傅,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很大?”胡铭晨双手撑在地上,双脚高高翘起搭在大桥的桥墩上问道。

以前玩这样的动作,胡铭晨根本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泄气,泄气就会影响坚持。经过一段时间之后,体能大幅增加的他已经可以比较从容了。

“当然压力大,这条路上接二连三出现抢劫案,一直没有抓到凶手,一会儿我还得亲自到周边的村寨转一转呢。”宋乔山揉了揉脑袋道。

“接二连三出现抢劫案?”胡铭晨脚一蹬,一个翻身站直了身体惊诧问道。

胡铭晨还以为胡又灵和郭文龙被抢只是个案,没曾想,他们居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

“是啊,上个星期有一辆货车也在磨砂垭口被抢了,人受了伤,一车货也基本上被搬空。在你三孃他们被抢之前的一段时间,距离他们被抢的那个地点不远的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案子。单单这一个月内,就发生了三起。”宋乔山道。

以往宋乔山是不会和胡铭晨谈他的工作的,因此胡铭晨才会不晓得。现在他变成了被害者家属,宋乔山才泄露点消息给他知道。

“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应该就是同一伙人犯案了,难道就一直找不到线索抓人吗?”胡铭晨分析道。

“一伙人是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的,每次我们赶到地点,人家早就无影无踪了。我们杜格派出所总共就那么一点人,排查的压力很大。有几天,我还亲自去蹲点,结果,一无所获,白白的在山沟里冻了几天。”宋乔山唉声叹气道。

“那这伙人还真够狡猾的,他们选择在那个地方作案,一定是对地形和环境十分熟悉,我猜,你们去蹲点恐怕也在人家的察觉甚至掌握之中。对了,上次我三孃他们被抢走了几头牛,秦虎不是安排追查牛吗?难道牛这条线索也不行?”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查了,那周围山上的村寨,几乎家家都养牛,任何一条小路上都是密集的牛脚印,我们派人排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排查完。而一个星期之后,已经足够那伙人将牛处理干净了。”宋乔山摇了摇头道。

“那还真是奇怪了,这伙人看起来真的是不好对付,防堵不行,案发后再赶去也不行,真的是对你们形成了挑战啊。不过师傅,你们还是得尽快破案才行啊,要是再有人被抢,恐怕你们的角色就更不好办了。”胡铭晨站在宋乔山的角度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前两天到县局去开会,我还被点名批评了。算了,不说了,再狡猾的狐狸我相信也逃不出猎人的手掌心,我迟早要把他们给抓住,让他们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代价。走吧,今天就到这里,我要到所里面去布置一下。”宋乔山感到憋屈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宋乔山他们使出了各种办法,可还是没能将那伙人给逮住。他们甚至派人开车远距离跟随一些货车,希望那伙人对货车下手的时候,能第一时间赶到,可就这样也不行。

“宋乡长,今天还要派人跟车吗?”这天一大早,秦虎来到宋乔山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做请示。

“不用了,大家休息一下吧,天天这样,同志们也累了。”宋乔山靠在椅子上,将一支笔拿在手里转动着回答道。

“那怎么办?我觉得是不是我们这段时间给的压力大了,造成风声紧张,那伙人才干脆不出来犯案,难道你是想让风声淡下去,隐忧他们出来?”秦虎坐在宋乔山的对面问道。

“是有这个想法,这两天我也在想,我们使出了这么多手段,还派人各村各寨去走访,那伙人或许真的有所察觉,就连我去蹲守也一无所获。既然如此,我们干脆暂时松一松,另外,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宋乔山道。

“宋乡长,什么办法?说来听听,你想到了什么妙计啊?”听说宋乔山有了更好的新办法,秦虎就十分好奇想知道。

“我从城里找来了一部带棚的货车,到时候我们组织几个人,坐到货车的箱体里面去,把车就在这条路上开,引诱对方来抢我们,只要他们赶来,我们就拿下。”宋乔山没有对秦虎隐瞒,径直说道。

“好,好啊,这个办法好。那些混蛋不是喜欢抢货车吗?咱们就弄一部货车给他们抢,而且我们的人全部到了货车箱体里,就造成了外松内紧的形势,在外面,似乎没有人再继续调查他们了,内地里却等着瓮中捉鳖。宋乡长,你果然高明啊。”秦虎稍作沉思后朝宋乔山竖起大拇指极力奉承道。

“先别吹捧,有没有效果,还不知道呢,吹捧的话,等抓到人再说吧。”这么长时间没抓到几个劫匪,搞得宋乔山对自己都有点失去信心了。

宋乔山不是很厉害的吗?他不是还收胡铭晨为徒吗?怎么会连几个毛贼都抓不到呢?这会让一些人感到奇怪。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宋乔山在部队的时候,敌人是有方向的,是有范围的。要是这个范围和方向确定了,换言之就是有目标了的话,别说四个,就是十四个,他可能也不在话下。

然而那几个蟊贼现在还不知道是哪个村哪个寨子的,更不晓得他们是谁。在这种情况下,将他们找出来比对付他们还困难得多。

其次,在部队的时候,对付一些敌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而且部队的设备以及可用的资源比地方上好多了。

杜格乡派出所就那么几个人几条枪,就连用辆货车还得找城里面的单位借,这就大大限制了宋乔山的发挥。此外作为执法单位派出所,很多行事也是有相关规矩的,不可能宋乔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不过宋乔山还是坚信,那几个像老鼠一样的家伙,只要没有跑,只要还会继续作案,他就能够将他们给抓住,把他们给揍出屎尿来。

“呵呵,我相信你的这个办法保管成功,那些家伙估计怎么也想不到我们会送上门去给他们抢,等他们晓得抢到的是硬茬子时,呵呵,我猜肠子都会悔青。我很想知道,到底是哪几个不开眼的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胡作非为。”作为下属,不管宋乔山信心如何,秦虎都要说点好话。

“希望如此吧,你去安排准备,记得找一个会开货车的,人家司机只给我们送车来,是不陪我们去冒险的。”宋乔山吩咐道。

第273章 必须破案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73章必须破案“所长,要不你坐旁边我来开吧。”坐在副驾驶的秦虎将一直点上的烟递给宋乔山道。

杜格派出所里面会开货车并且有驾照的只有两个人,其中之一就是宋乔山。

宋乔山别说是货车,就是坦克他也能开走。

今天另外一个会开货车的同事家里面有事,请假了,宋乔山干脆就自己上阵,带上兄弟们开着货车就在这山路上盘旋转悠。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的这辆车可不仅仅是从杜格乡开到放窝村,而是要从房尔镇开到榆社才掉头。

“算了,你连大车驾照都没有,就算不考虑规矩,我也要顾及一车兄弟的安全啊,还是你观察,我开车吧。”宋乔山接过烟衔在嘴里道。

“真他娘的撞了邪了,这都第三天了,那些家伙还不出现,快过年了,他们不准备点年货吗?”既然宋乔山都那么说了,一身便装的秦虎也不和他抢,一只手搭在窗框上骂咧咧道。

“慢慢来,不要急,昨天和前天,可能是我们的伪装不够好,被人看出了破绽。”宋乔山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炯炯的盯着前方的道路以及道路两边的环境道。

昨天和前天,秦虎他们出来开的车是空车,就是车厢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坐了几个人。

为什么说这样伪装不够好呢?因为空车和装了货物的车,那是一眼就看得出来的。轮胎的饱瘪程度不一样,车速不一样,甚至发动机的声音都不一样。

根据以往的经验,那些劫匪所抢的都是装了货物的货车,还没有一辆空车遭遇过。

这很好理解,如果是空车,价值就不高,另外空车会更灵活,不管是加速猛冲还是倒车掉头都会相对容易。

而装了货物的货车就不同了,加速较慢,甚至拉的东西过多过重的话,还直接就速度提不起来。更别说货物本身还有重大价值,那些人冒险抢劫不是为了抢着玩,根本上还是图财的嘛。

昨天下班后在开会总结的时候,宋乔山就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今天,他们在车上装了三吨沙子,做出车上拉了很多货物的样子来迷惑犯罪分子。

可就算是如此,已经将尽可能的破绽全部防堵住了,在路上开了两个来回,还是没有看到那伙人的影子。

“可是我们今天已经到房尔镇那边的沙场装了沙子了呀,沙子还是全部用口袋装的。几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毫无收获。宋乡长,你说那伙混蛋会不会收手不做了?”连续三天没收获,原本还觉得点子不错,对这个点子有信心的秦虎也开始变得气馁。

反而是开始就谨慎保留的宋乔山现在变得平静,没有再发生案子,起码就是好的。而且,遇事还是要冷静处理才行。

“应该不会,尤其是在过年前,更是不太可能,我推测,他们一定会在过年前再出手,甚至现在此时此刻就在暗处观察我们都不一定。”宋乔山很笃定的揣测道。

年前往往是各种盗窃和抢劫案的高发期,因为过年要花钱,为了过一个自己的好年,那些好吃懒做,将自己幸福快乐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混蛋们常常在这个时间段出手,他们根本不会去管别人会怎么样。

一系列的抢劫案就是在进入十一月份后才发生的,宋乔山认真分析后,认定他们就是在为过年做准备。

虽然已经得手了几次,不过种种迹象和预感都告诉宋乔山,那些人不会如此容易就收手。

这伙人的手段越来越凶残,最近的一次,受害者最先受到的攻击居然是*,那些人改进作案工具,目的绝对不是为收手做准备,反过来,应该是为了更好的作案。

“宋乡长,那他们如果还是一直不出来呢?我们怎么办?每天继续这么开车转悠吗?这几天,这辆车已经用了不少加油钱了呢。”秦虎问道。

这样一辆货车,每天就这么好几趟跑下来,所消耗的汽油可不在少数。何况今天还在车上装了三吨沙子,那更是耗油。

杜格乡偏僻落后,派出所每年的办公经费是很少的。如果每天拿一辆车在路上如此烧油,杜格乡派出所根本就撑不起。

“不可能每天转悠,这辆车不是我们派出所的,我们转得起,人家也不会拿一辆货车就这么给我们一直玩啊。最多十天,我给人家提前讲好了的,最多十天就得把车还回去。如果十天那些人还是不出现,我们就只能再想别的办法。”宋乔山转动着方向盘道。

“关键是我们也烧不起,我们经费很少,而且年底了,辛辛苦苦一年,也不能不给兄弟们一个生活的小小改善啊,要是全部变成油费了,兄弟们岂不是要大眼瞪小眼,宋乡长你说是不是啊?”秦虎偷瞟了宋乔山一眼后道。

秦虎所说的生活的小小改善,无非两样,一是发点奖金过年,二是发点福利品。政府的很多单位都是这么干的,已经其来有自了。

杜格乡就算是很穷,经费很少,每年还是会给工作人员多多少少表示一下。要是将仅有的一点点经费变成了汽油,不少下属可能会在背后骂娘。

那些人或许不敢骂宋乔山,可他秦虎是副所长,就会变成抱怨的出气筒。

“我们是人民警察,第一要务就是抓坏人,如果老百姓都过得提心吊胆,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们还怎么好意思谈什么福利呢。在我看来,能给来百姓一个平安的环境,可以过一个祥和的年,才是对我们最大的福利,否则,上级领导要批评,老百姓背后也会骂我们是草包无能。秦虎,今年是你当副所长的第一年,你可要晓得孰轻孰重啊,我不可能一直兼任所长下去,我要是让出这个位置,那谁来接,就有讲究了哟。”为了让秦虎勤勤恳恳多做事,宋乔山一方面给他讲大道理,另一方面也没有忘了提点他的前程。

秦虎当了副所长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工作上宋乔山基本满意,他这个人只要先把招呼打好,用起来还是挺好用的。

再者说,在杜格乡这个小圈圈里,要找一个更满意的所长副所长,也的确不容易。

宋乔山很清楚,自己派出所所长的这个位置迟早得献出来,不管是庞华华他们,还是县局那边,都不可能永远让他霸占着这个职务。

从惯例上来讲,副乡长兼任派出所长,本来就不是常态,所以宋乔山就希望尽快把秦虎给扶持起来,那样的话,自己卸任了,他也好接下来。

宋乔山看出来了,要想能够做事,就必须得有自己的人,就算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自己也不能成为光杆司令。

那种简单纯良的人,在体制内是很难混的。宋乔山即便不想成为一个官僚,不想成为一个只会斗争的干部,但是也不能成为那受人排挤的对象。

不管自己以后的分管工作会怎么调整,只要自己能够掌握派出所,在杜格乡说话就还有点分量,就算有人想要斗争他,也会掂量掂量,不会贸然胡来。

“哦我晓得了,宋乡长,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我一定会做好兄弟们的思想工作,咱们既然干了警察这个职业,保护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就是应尽的责任。无论有什么苦难挡在前面,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破。”秦虎恍然道。

宋乔山那话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其意思已经十分明了了。就是这个案子必须破,只有破了这个案子,他才好推荐秦虎。

要是连这么大的刑事案都拿不出成绩,那个所长的位置,或许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其他人拿去。

既然已经当了副所长,并且也享受到了副所长的小小权利,秦虎就不可能不想往上爬。如果自己不是副所长,那现在坐的位置就会是后面车厢里的沙堆上,而不是现在的副驾驶位置。

现在眼看起来自己有机会更上一层楼,由副扶正,秦虎当然不愿意放过。比起自己可以做所长,那些小恩小惠的枝枝节节,就成了可以牺牲的选择。

“呵呵,你晓得这些就好,这个案子如果不能破,我们谁都说不上话,也没脸说什么话。”宋乔山点头笑道。

“宋乡长,我们已经过了磨砂垭口了。”从第三个弯道出来,秦虎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道。

“不管了,我们继续像昨天和前天一样,到榆社那边再掉头回来。兄弟们一路上辛苦了,尤其是后面的他们,到了榆社,我请你们吃饭。等吃了饭再回来,争取再来两趟再收工,你觉得如何?”宋乔山也晓得已经出模式垭口了,他稍稍将车速提了一些道。

“你请吃饭,那当然好,我相信他们一定比我更高兴。后面不好坐,到了榆社,大家休息放松一下也好。”秦虎道。

“瞧你说的,就像我是老扣似的。”

“不,不,你怎么会是老扣呢,只是大家没得你请的饭吃过而已,呵呵。”

第274章 怀疑有内鬼

宋乔山出马两天,除了消耗了几百块的油钱和请了两顿饭之外,一无所获,那几个狡猾的家伙依旧没有出现。

这天出车回来,宋乔山和秦虎坐在办公室里面商讨对策,查找是否有要注意和改进的地方,胡铭晨却来敲门找宋乔山。

“你怎么到办公室来了?找我有急事?”宋乔山疑惑的问道。

胡铭晨一般是不会去宋乔山的办公室的,就算是有事找他,不是等着晨练的时候在桥底下的河边谈也是去他的宿舍,直接到办公室,还是第一次。

“哦,你们在开会啊,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点私事而已。”见秦虎也在,胡铭晨严肃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笑嘻嘻起来,就像他来找宋乔山纯粹是无聊瞎扯淡一样。

“私事的话回宿舍说,虽然现在下班了,可办公室是谈公事的地方,何况我们还在讨论案情呢。”宋乔山沉着脸说道。

这种小细节就体现了宋乔山的原则性。

“那好吧,我在门口等你们。”胡铭晨瘪了瘪嘴道。

“宋乡长,那我们也差不多了吧,该说的车上也说了很多,暂时又想不出啥高招,明天继续吧。”秦虎很识趣,他不可能就让胡铭晨傻傻的等。

反正的确没什么好说的了,累了一天,秦虎一样想早点回去休息。别看每天就是坐车,在那种货车上晃几个小时,骨头也会让人觉得散架。

说着秦虎就站起来朝胡铭晨笑笑。

“行吧,再试两天看,你回去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宋乔山点点头,顺着秦虎的话道。

“不辛苦,不辛苦,那伙人不抓住,心一直悬着,那才是真的辛苦。乡长,小晨,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打了个招呼之后,秦虎就转身蹭蹭蹭离开了。

秦虎一走,胡铭晨就关上门,在秦虎刚才坐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坐着干什么?走啊,有事到宿舍去谈。”自己都站起来要走,而胡铭晨却偏偏坐下,这让宋乔山很不解。

“师傅,我如果是私事找你的话,根本不会来你的办公室,或者会给你打电话,我迫不及待的来找你,是公事,只是当着秦虎的面,我不好说而已。”胡铭晨依旧坐着,抬起头看着宋乔山道。

“公事,你找我是有公事?”宋乔山回身坐下,愣了愣神问道,“你找我能有什么公事,你说。”

“你们的这个案子。”胡铭晨压低声音道。

“我们的案子怎么了?我告诉你,破案是我们公安机关的事,你可别胡来。”宋乔山凝神说道。

“师傅,我能怎么乱来啊,难不成我还能帮你们把案子给破了,帮你们把坏人给抓住吗?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啊。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你们继续这样,可能还是什么结果都没有的,那伙人也许根本就不会出来。”胡铭晨谨慎小心的说道。

“你为什么这么说?千万别信口雌黄。”宋乔山眉头一扬,盯着胡铭晨道。

“我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有很合理的猜测,师傅,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内部会出现内鬼?”胡铭晨迎着宋乔山的目光,语不惊人死不休。

宋乔山果然被惊到了,内部有内鬼?这怎么可能?

“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派出所怎么会有内鬼?简直天方夜谭,谁是内鬼?他为什么要那么做?根本不合理嘛。几次案件发生的时候,我们所里面的人都没有缺失啊。”宋乔山心惊道。

“师傅,我就是这么一说,信不信或者有没有道理,我想你会判断。我觉得如果不是有内鬼的话,没有理由现在都还抓不住人,蹲点你们蹲了,没守着人,走村串寨排查了,没找到线索,你们现在不是在下饵引诱上钩吗?还是没钓到鱼啊。这保不齐就是有人通风报信嘛,如果真的有内鬼的话,你们能抓得住人那才是怪事。我说有内鬼,可是并不表示内鬼亲自参与抢劫,这是两码事。你想想,你好好想想。”胡铭晨帮宋乔山分析道。

经过胡铭晨这一分析,宋乔山明显动容了,不再以为胡铭晨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了。

宋乔山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胡铭晨急忙拿起他桌上的打火机帮他点上。

宋乔山深吸了一口,向后靠在椅子上,头抬起看向屋顶天花板。

宋乔山他们分析过各种各样的原因,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可是从来没有从内部去找可能的影响因素。

一方面宋乔山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兄弟,另一方面也没有任何的迹象让他往内部想。

到如今,那伙人还是逍遥法外,随时有伺机而动的可能,他们要是再出手,又会有人要遭殃。

宋乔山认真仔细的将胡铭晨所说的话和这几件抢劫案的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他虽然还是没有找到内部有出问题的迹象,但是,似乎也已经不能百分百的把内部因素给完全排开。

“仅仅只是刚才你说的那些让你有这样的推测和判断吗?恐怕不是吧?”几分钟后,宋乔山将一支烟给抽完了,才重新坐直了凝视着胡铭晨问道。

“我没有任何的证据,不过要证明你们内部是不是有内鬼似乎也不难,我觉得,最起码你要先证明这一点,否则,也许接下去不管怎么做还是无用功,你们是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开着大车在路上逛的,你们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条件。”胡铭晨谨慎保守的回答道。

胡铭晨没发现什么端倪吗?当然不是,只不过一切都还只是处在怀疑的阶段,他不能随便乱说。

如果胡铭晨乱讲,一方面可能会冤枉人,另一方面也有可能会影响宋乔山的判断。所以胡铭晨选择谨慎保守。

胡铭晨虽然不敢百分百的确认杜格派出所里面或者杜格乡政府里面是不是真的会有内鬼,也不敢肯定他所怀疑的人一定就提供了助纣为虐的消息,但是,让宋乔山他们多一个思考的角度,这没什么不好。

办案子本来就是要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的机会。

“怎么证明?”宋乔山问道。

“你们这两天不再开车出巡,甚至不用管那些案子,回到一两个月之前的悠闲状态,而且这不能仅仅装个样子麻痹别人,得玩真的。”胡铭晨建议道。

“你的意思就当成结案了?觉得人已经跑了,不再犯案了,我们这边就放下不管?”宋乔山皱着眉头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反正你就让别人以为你是个庸官吧,这么冷的天,大家都想清闲,抓不到人,你也没辙,反正你就是放弃了,不抓了。”胡铭晨点头承认道。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我这边放松了放弃了,就会有新的抢劫案出现?”宋乔山问道。

“是的,如果你们内部真的有内鬼的话,这个人一定会把消息传递出去,那边得到消息就会采取行动。”胡铭晨肯定的回答道。

“你想过没有,如果真的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又要有人遭殃成为受害者。”宋乔山凌然说道。

“我知道,可是,如果不把内鬼找出来,或者不确定是不是内部有问题,那么受害者也许就不止一个,除非你们把派出所搬到磨砂垭口去常年办公,甚至我觉得就算如此,也不能杜绝,人家还是可以找别的地方下手。就我所知,警方办案很多都是这样的,有时候明明已经锁定了嫌疑人,可是苦于没有证据,都得等他再次作案才能人赃俱获的将其抓捕。你们现在也是一样,不先确定有没有问题,又怎么能够制定出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方案呢?否则就算现在让你们知道嫌疑人是谁,你们能抓吗?抓了之后有证据吗?要是不行,那就等于火焰没有被真的扑灭,只是让其潜伏罢了。现在那些人都在潜伏着,并且是你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不将这个态势扭转,你们打不赢这场仗。”胡铭晨理解宋乔山的心情,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小不忍则乱大谋,有时候为了一个需要的结果,过程出格点也只能忍,只能认。

“我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你说出来的不过我也不能说你错,我考虑一下吧,你先回去,今天和我说的话,记住,不能告诉任何人。”宋乔山没有马上答应,可是也没有拒绝。

“这点你放心,我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否则我也不会等到秦虎走了才说。”

“你难道怀疑他都不可信?”宋乔山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目前为止谁都有可能,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苗头。就算他是可信的,然而这种事也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知道的人多了,不好追溯。现在除了你,其他人我都不信。”胡铭晨道。

“嗯,老成持重,好,你能这么想很好。走吧,你赶紧回去,免得时间长了引起误会,我也回宿舍去了。”宋乔山赞许道。

第275章 真的有内鬼

宋乔山也许觉得派出所这边抽手会对某个无辜者造成不必要的伤害,他于心不忍。只是想了一晚上之后,宋乔山还是等于被胡铭晨给说服了,选择采取胡铭晨建议的措施。

只不过宋乔山没有马上实施,而是多等一天,等秦虎他们出去一天无功而返之后,才开始采取。

“坚持了那么多天,明天不要去了,给大家缓缓气,放松一下。”

“宋乡长,兄弟们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高兴,其实大家早就想给你说了,可是怕你骂,天天这么转悠,真的很累,颠簸摇晃,屁股都受不了。反正那些家伙看起来不知道逃到那个地洞里了,休息两天,再继续追寻也来得及。”听说不用再去沿着山路颠簸难受,秦虎高兴且赞同。

连续这么多天没有斩获,别说是秦虎,就是其他兄弟也颇大怨言。只是这个案子的确是上面影响恶劣,县局和乡里面比较重视,他们才坚持停住,有意见也不和宋乔山说。

“嗯,我也理解大家。不过,虽然不用上路了,可也是要和他们说清楚,依然保持戒备,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得拉得出去才行,我可不希望有事的时候,一个人都找不到。”宋乔山叮嘱道。

胡铭晨建议宋乔山结案,完全回到过去。然而胡铭晨并不知道,这种案子根本不可能结嘛,坏人都还没抓住,脏物也还没追回,怎么可能结案,案子并没有了嘛。

既然案子没了,就不可能真的完全回到过去的松散状态,要是宋乔山说大家随便了,那刻意的成分也太重太浓了。根本不符合现在的情况事实。

所以宋乔山允许他们不再上路,留在所里面休息放松一下,感觉就是外松内紧。

“你放心,那种情况绝对不会出现,我会盯着的,这段时间,不休息,也不准请假。”秦虎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就好。”

取消上路之后的第一天,宋乔山心里始终惴惴悬着,然而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安安稳稳,整条路上畅通无阻,没有接到任何的警情。

没发生事情,宋乔山对胡铭晨的猜测就有点怀疑了。

不过,宋乔山的怀疑并没有持续多久,又隔了一天,傍晚天快黑的时候,宋乔山接到了县局的电话,110接到了报警,有人在磨砂垭口又被抢了。

当得知这个讯息,宋乔山为被害人伤感惋惜的同时,心里面同时升起了一个巨大的惊叹号和一个问号。

可以断定,内部真的有内鬼了,否则干嘛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自己这边一放松,不让大家出门就出事了呢?劫匪一定获得了安全的情报之后,才会大喇喇上路作案。

可是内鬼是谁呢?宋乔山不知道,他立刻带队亲自前往事发地,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的下属,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然而认真观察,又哪个都不像。

埋得还挺深!这是宋乔山对这个内鬼的评价。

宋乔山他们六个人挤了一辆车赶到磨砂垭口,已经只看到一辆蓝色货车停摆在路边,司机已经被人送到榆社卫生院去了。

“宋所长,你过来看,这回犯罪分子似乎更凶残了,这块玻璃不但全部碎了,还找到了一些小铁珠子。”一个手下将宋乔山叫到货车的前面,同时摊开右手伸到他的面前。

宋乔山将他手心里的三颗细微铁珠子拿起来看了看,将两颗还给他,一颗则放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捻。

在电筒的照射下,宋乔山抬头看到车辆的前挡风玻璃不但完全裂开,而且上面还有不少的小洞。

“*打的,希望司机没事。”宋乔山凝眉说道。

“是哪,这种加了铁珠子的*,一个不好是会要人命的。”手下附和道。

宋乔山没再说什么,捏着那颗铁珠子在周围转了一圈,才回到车边。

“宋所,车上还有一些面粉和瓜子,犯罪分子可能是人手不够,来不及将这些物资也搬走,除了在驾驶室里面和外面发现一些血迹之外,周围再没看到那里有血。看起来司机就只有一个人,而周围的脚印太乱,不好说有几个人。”秦虎上前来汇报道。

“那些东西人家不是搬不走,而是本来就不要。”宋乔山道。

“不要?为什么?这些东西也值钱的啊。”秦虎疑惑道。

“因为面粉和瓜子会一路上洒落,人家是怕我们沿着洒落的痕迹追赶。我刚才到上面的地里看过了,上面有密集的牛脚印和牛粪,那伙人是弄了牛来驼东西的。”宋乔山冷冷的道。

“那我们要不要追?”秦虎问道。

“还追什么啊,两个小时过去了,如果人家是用人背人扛,也许还能追一下,用牛来驼,两个小时足够跑很远了。何况现在是晚上,天马上要下雨,追不了多远就会印记都找不到。要是我们所里有狼犬就好了,有狼犬带路,或许还行。”宋乔山摇了摇头道。

“特码的,真不甘心,我们刚放松一下,就出这事,看来这个年别想过了。”秦虎唉声叹气的骂道。

“是不好过留几个人在这里处理,走,你和我走路到前面的放窝村去,咱们找个车去榆社,看看那位司机,顺便我还要到县里去一趟,我别等上头批评了,赶紧去承认错误,争取个主动。”宋乔山一挥手道。

这个事情的出现,宋乔山已经预料到自己会被施压和批评了的,接二连三出现案情而没有破案,换成是谁也一样。

至于看望那位司机,除了了解经过和案情之外,宋乔山对人家也是心生愧疚的。

要是这两天不放松,继续在路上巡逻,或许就能够避免这场悲剧。

宋乔山和秦虎走了四十几分钟才走到放窝村,在省道的路边拦了一辆拖拉机去榆社。

到了榆社卫生院,没有见到那个司机,他由于伤势较重,被转往高山县人民医院去了。

宋乔山和秦虎又连夜赶往高山县人民医院,在医院,终于见到了受害者。

是一位小伙子,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上挨了两刀,只不过那两刀还不算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他的胸部和脸上被*弹射出来的细铁珠打中,要把细铁珠取出来,榆社那边完成不了,这才送往县人民医院。

不幸中的万幸是人没有生命危险。

人进了手术室,宋乔山和秦虎今天没办法见到他询问做笔录,不过见到了受害者的亲属。

小伙子的家人对宋乔山和秦虎根本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妈妈更是破口将两人给臭骂一顿,要求他们警方尽快把那些挨千刀的给抓去坐牢,甚至不用坐牢,那种人就该枪毙。

面对人民群众的骂声,宋乔山无法回嘴,脸红红的,只能耐心接受和做解释的工作。

“这恶婆娘,也太凶了,要不是看她年纪大,真想给她点颜色。”出到医院门口,秦虎还愤愤不平,“害他儿子的又不是我们,以为我们不想抓住那些王八蛋吗,把气撒在我们头上搞个毬啊。”

“算了,我们要理解人家的心情,换成是你,你也会气的。这个事本来就是我们没做好,错在我们,不可能让人家连这口气都不出,别说只是骂,就是打我两下,我们也只能忍。”宋乔山摸了一把被毛雨打湿的头发道。

“我们没做好也不能乱骂啊,要是哪个出了事都找我们出气,那我们工作还做不做了。我们理解他们,他们也应该反过来理解一下我们嘛。”秦虎依然带着些怨气道。

秦虎之所以会这样生气,是因为刚才被骂的时候,他作为下属要护着宋乔山,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不但成了被骂的目标,而且还真的被推攘了两下。

好歹也是一个副所长嘛,被人如此对待,他能气得过才怪。他想反应一下,还被宋乔山给制止。

“行了行了,你又没少一块肉,对待群众,尤其是受害者的家属,态度要尽可能的软,否则还怎么为人民服务啊。行了,现在比较晚了,你在这边随便找个旅馆住下吧,我回家去住,明天再去看望人家。”宋乔山略带批评的摆摆手道。

宋乔山回到家,他的老婆徐洁还在书桌前整理文件。

事先宋乔山并没有告诉徐洁自己要回去,所以乍看宋乔山开门进来,徐洁还有点意外。

“你怎么回来了?还搞得那么邋遢,赶紧把衣服换了吧。”

“我们又出了一件抢劫案,伤者被送到县人名医院,我上来看看他,顺便明天去一趟局里。”宋乔山将外套脱下来递给徐洁,沉声说道。

“怎么又出抢劫案了啊,那伙人还没抓住吗?之前的案子,县里面就已经有人不满了,为了这个,我还找了龙朝阳副县长帮你说话,现在又有人被抢你不是很行的嘛,怎么不快点破案呢。”徐洁语带埋怨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破案啊,我们内部出了内鬼,我们的行动人家一清二楚”宋乔山的声音提高了两句,又瞬间软了下来:“算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会尽快破案就是了。”

第276章 怀疑是他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76章怀疑是他“内鬼?你是说,你们内部有人参与了抢劫?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徐洁扯了扯睡衣的衣领,双手抱在胸前,靠在身后的饰品柜上凝视着宋乔山道。

“我当然知道是个笑话。”宋乔山淡淡的回了一句。

“呵呵,当年的军中精英,城里的好单位不选,自己偏要主动申请去穷乡僻壤,结果自己的属下出了内鬼,重大案件一桩接一桩,你想让人笑掉大牙吗?”徐洁冷笑一声道,“当初你要是听我的,选择在市里或者县里,哪里还会有这种事。”

“我并没有后悔,我也不觉得我的选择有什么错,我不希望别人以为我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宋乔山生硬的回道。

“你不后悔,可是我后悔啊,你在部队是立过功的,选个好单位好职位,有什么不可以?要不是因为你,我会来这个穷县吗?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就在省城陪女儿了。你现在给我说你不后悔,你还有点良心吗你?”徐洁越说越激动。

沉吟了半响,宋乔山才缓缓开口:“你要是觉得在这里委屈的话,你可以调回去,我没有意见。”

“你是没有意见,可我爸爸也不知道是吃了你的什么迷魂药,非要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得,你不是很有能耐吗?那你现在的事情你就自己解决吧,我可不好意思再去找龙朝阳第二次。”徐洁的声音挺尖锐。

“我没有要求你去帮我打招呼,我工作上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宋乔山呼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的吊灯道。

“行,这是你说的,那就看你怎么解决,别到时候被认给整了,那更丢脸。之前的就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完徐洁一转身,扭着腰回书房去了,进了房间还猛然将房门给甩关上。

人家说小别胜新婚,宋乔山和徐洁很多天没见面了,按理说这一见面,应该要显得很亲近才对,和和气气,卿卿我我。

结果就因为这么一件事情,两人还有点闹得不愉快。

徐洁继续去书房做她的事情,宋乔山则是一个人在客厅抽烟。

以前宋乔山是不抽烟的,到地方工作后,为了融入圈子和氛围,他渐渐的也抽上了。现在,心情烦闷的时候,独自一人也会来一两支。

徐洁和宋乔山两人刚结婚的时候,感情还是很好的。他们的矛盾就起始于宋乔山专业到地方后的去向选择,徐洁是要宋乔山留在城里,最好是省城,再不济也应该选择凉城,结果宋乔山再不和她商量的情况下,竟然选择的是高山县下面最偏僻贫穷的杜格乡。

偏偏徐洁的父亲徐天昊对宋乔山的这个选择不但支持,还要求徐洁也跟着来了高山县。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的关系就有点不太和谐,徐洁来高山县,也是不太情愿的。

再加上两人虽然同在高山县,可是一个在县城,一个在乡下,一样的属于两地分居。聚少离多的长时间分开,这生活的分歧自然就越来越大。

现在宋乔山和徐洁,要亲密无间的坐下来聊聊天或者吃顿饭,已经变得不太容易了。

一夜无话的两人是分开睡的,第二天一早,徐洁起来时,宋乔山已经出门了。

他先是买了些营养品去了一趟医院,那个受伤的小伙子还没有醒来,从医生那里了解了一些他的基本情况之后,宋乔山又去找秦虎,让他去医院等着,那小伙醒了后能讲话的话,找他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宋乔山自己则是要去县局找领导汇报工作,或者说是主动上门去接受批评。

还算好,在县公安局,宋乔山虽然受到批评,但是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严厉。他知道,这多多少少和徐洁的因素有关。

就算如此,县局的领导还是给了他一个破案期限,必须在春节来临前将这个案子给破了,不管结果,反正人必须找到,类似的事情不能再发生,否则很多话就不好说了。

面对领导的要求,宋乔山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县公安局之后,宋乔山没有返回医院,而是去了凉城武警支队。

宋乔山去武警支队干什么,去找谁,没有人知道。他与秦虎在城里呆了两天,两天之后两人才回到杜格乡。

“师傅,那个受伤的人怎么样?”早上晨练的时候,胡铭晨关心的问道。

“伤势比前面的受害者要来得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打在胸口的一颗铁珠子要是再歪一点点,人可能就没了。”宋乔山道。

“师傅,那你们找到内部的内鬼了吗?事实已经证明了你们内部是有问题的。”胡铭晨又问道。

“还没有,你上次判断我们内部有问题的时候,你曾经说你没确切的证据,你是不是怀疑谁了,或者到底是什么状况让你产生疑虑。”这个疑问,一直留存在宋乔山的心里,现在证明内部的确很大程度有内鬼存在了,宋乔山忍不住要问清楚。

“我的确有怀疑对象,不过说出来你也许不会相信。”胡铭晨看了看周围说道,就像是会隔墙有耳似的。

“谁?”自己信不信是一回事,而现在,宋乔山最感兴趣的就是胡铭晨怀疑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的死对头,高过招。”胡铭晨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道。

“高过招?这你怎么会怀疑他呢?他并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人啊,这怎么可能?你到底是基于什么怀疑他啊?他一个副乡长,没道理做这个事啊。”对胡铭晨的怀疑,宋乔山很是震惊诧异。

宋乔山推测过很多人,可他怎么也没有往高过招的身上想。

“我当然不是无的放矢,首先,他有做这个事的动机,其二,他有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动作。”胡铭晨挺有信心的说道。

“何为动机?何来的动作?你给我说清楚。”这两个问题,宋乔山都不太明白。

“我们先来说动机,你承认高过招与你不和吧?”胡铭晨道。

“他的确与我不和,常常与我作对,上次我害他挨了份处分,他对此是耿耿于怀,可是这很难说是动机吧?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啊。”宋乔山对他同高过招的过节嫌隙并不否认讳言,实事求是的说道。

“谁说他没有好处啊?只要能对你进行打击,只要你日子不好过,对高过招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大的好处。所谓好处,一种可能是自己直接得到利益和好处,可另一种表现形式就是自己不喜欢的人产生痛苦,一句话,快乐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曾经让他难堪,换成其他人,也会想方设法对你实施报复。而最佳的报复手段,莫过于给你制造工作上的困难最好是你因此而丢官罢职,接二连三的在你的管辖范围内出现这种严重的抢劫刑事案件,而你又迟迟不能破案,你觉得你的工作和职务就真的不会被影响吗?所以我认为他有重大的参与动机。”

胡铭晨的分析虽然没有让宋乔山频频点头,可是他要摇头也摇不起来。

宋乔山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不要相信高过招就因为不想让他好过可以干出这种事情来,要知道,如果他真的参与做了,那一旦暴露出来,他的下场就会很惨,双开是轻的,甚至要因此蹲监狱,谁也保不住他。

宋乔山不愿意认为高过招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无法挽回的程度。

“你刚才说的只是你猜测的动机,那么动作呢?你有什么动作上的证据吗?”宋乔山没有立刻表态信任与否,继续问道。

“当然有,你可能没注意到,你们乡镇府门口的电线杆上,每天都会有人用粉笔在上面画一条杠,而,有一条杠的那天,就是你们出门蹲点出门搜寻的时候,一旦上面两学两天没有杠,磨砂垭口那上面就会出事。你可能想不到,那条杠是谁在上面留下的。”胡铭晨神情严肃的说道。

“是高过招?他在以这种最简单的方式给外面传递消息?”既然刚才胡铭晨提到高过招,那宋乔山马上就做出这种连接是再合理不过。

“没错,就是他,我已经发现几次了。”胡铭晨猛然点头到。

“你怎么会发现这么细微的事情?怎么就不会是其他小娃娃乱画的?”宋乔山疑惑和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亲眼看到两次以上。别以为我是无意中遇到,我运气还没有那么好。自从知道高过招对牛马市场的改建强烈反对,甚至还隐射你和我有利益纠葛之后,我就对他不满了,开始注意收集他的信息。有一天我见他在乡镇府门口靠在那根电杆上抽烟,似乎是在等人,我在旁边看到了就没走,瞧瞧的观察,结果那家伙几分钟后抽完一支烟就走的,唯一的一个动作就是不经意的在电杆上划了一下。当时并没有引起我的留意,可是后来,在我跟踪他的过程中,类似的举动我又发现了两次。这就让我很好奇了,他一个副乡长,要抽烟完全可以在办公室里面抽,更没有必要学小娃娃拿小粉笔到处乱涂乱画。”

第277章 暗渡陈仓

“事出异常必有妖,后来我就察觉,只要出现在哪里,你们派出所必然全员出动,而这两天,你们没有做什么,他也没出现过,尤其是昨天,我可是守了七八个小时也没见到他。之前我不敢说,但是现在我可以大胆的怀疑,他和磨砂垭口被抢的事应该有着某种联系。”量自己的两个分析说完之后,胡铭晨就盯着宋乔山。

宋乔山则是盯着河面出神。

“高过招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人,他没可能对我们的任务随时都清楚了解,就像之前的蹲点,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所以如果真的是他,那派出所内部应该还有人与他串通。”半响之后,宋乔山自言自语道。

胡铭晨的分析解释,激发了宋乔山的逻辑推论。

“师傅,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要赶快设个计策,赶快把内部的那个人给找出来,你要不找出来,啥也做不了,做也白做啊。”胡铭晨着急道。

宋乔山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胡铭晨一头雾水。

“因为现在找出来也没用,没有证据的话,他们是不会承认的,要是矢口否认,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况,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要是他们察觉到而收手了,那想要找出来对付,就更加困难了。”宋乔山之前是当局者迷,现在与胡铭晨进行这一番对话之后,他也变成旁观者了。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过?那你的案子就很难破啊,不破案,你还怎么立足啊?”宋乔山变清明了,胡铭晨则反过来,变得有些糊涂了。

“放过?怎么可能,这种事,我是绝对不可能放过的,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了。”宋乔山双目圆睁,信心满满的道。

对吃里扒外的人,宋乔山是深恶痛绝,尤其是吃里扒外的结果是造成人民群众的重大财产损失,他宋乔山根本接受不了。

宋乔山想出了什么对付的办法,胡铭晨并不知道,宋乔山并未告诉他。

这不是说宋乔山不信任胡铭晨,而是工作原则的问题。

接下来,杜格派出所并没有因为再次发生案件就全部动员,使出更大的力气去追查凶手,相反,派出所内部竟然一连开了几天的会。

用宋乔山的话来说,之所以没能破案,一方面是大家的思想政治认识不够,破案的技术能力不强,工作方式方法有所欠缺,所以要进行培训和学习。另一方面,当然也要做深刻的反省和检查,从上到下都要认真查摆问题,都要从自身去找原因。

只有短板补齐了,只有觉悟提高了,只有技术掌握了,才能更好的对付犯罪分子,才能更好的保一方平安,否则的话,根本不能有效的杜绝类似事件的发生,执法队伍根本不能压过狡猾的罪犯。

甚至副所长秦虎,还被宋乔山给派到市里去参加一个短期的刑侦培训。

宋乔山的动作当然是让不少人非议。这不管是培训还是检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做,当务之急是把人全部撒出去,赶快破案,不能让这条路成为人心惶惶的恐怖地带。

为此,庞华华还专门找宋乔山,对他做了不轻不重的批评。

李朝贵也找了宋乔山,与庞华华不同的是,李朝贵是担心宋乔山路走偏了,遇到滑铁卢。

“李乡长,谢谢你的关心,放心吧,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组织队伍不好好的整顿一下,没有什么战斗力,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胡铭晨解释的和他对庞华华说的差不多,不过语气却很大不一样,对李朝贵,诚恳多了。

“可不应该是这个时间点啊,我听说县里有人对你有意见了。”李朝贵皱着眉道。

“有意见就让他们去有吧,我的自己掌握自己的工作节奏和工作方法,李乡长,你放心吧,我还没有昏了头。”宋乔山道。

宋乔山的洒脱不羁,有点让他回到了多年前的感觉,那时候的宋乔山狂傲自信,对什么困难都不放在心上,做事情有主见,不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就算是上级,他也会根据实际状况是需要做适当的屏蔽。

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自然需要实力,而宋乔山恰恰每次有艰巨的任务找到他,他都能克服困难完成。

道地方工作之后,变得圆融不少的宋乔山这方面的性格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而现在,燃起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又让他找回了久违的感觉。

就在杜格乡派出所的人集中起来在学习相关文件资料的时候,原本应该是到市里面学习的秦虎却坐在一辆东风牌货车的驾驶室里面从房尔镇那边过来。

此时的秦虎看起来一点不像个警察,一件土旧的蓝色中山装,头上还戴了一顶老者帽,原本刮整干净的上下嘴唇,胡须还长出了一茬。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跟随司机的搬运工。

在秦虎身边开车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精神干练,古朴的双排扣灰西装敞开着,露出里面的黑色毛衣,脑袋上戴了一顶扁嘴帽,俨然就是一个刚刚出师的年轻货车司机。

他们的这辆货车挂的并不是本地车牌,而是临市普顺市的车牌。

“罗班长,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宋乡长的?听说他以前并不是在武警部队啊。”秦虎嗑着瓜子,随口问旁边的年轻货车司机道。

从秦虎的话语中就听得出来,这个年轻司机并不是名字叫罗班长,而是一个姓罗的班长。

“呵呵,秦所长,我怎么可能会认识宋乡长,他当兵的时候,我还在老家当小孩子呢。对你们宋乡长我并不认识也不了解,我只是上头派来协助你们完成任务的。不过你们宋乡长的大名我好像听说过,好几年前的一次全军大比武的冠军与他同名,不知道是不是,如果是的话他就厉害了。”罗班长淡淡的笑了笑道。

“全军大比武的冠军?听起来是很牛啊。”秦虎将翘着的腿放下来,坐直了道。

“当然很牛,如果是用武器的情况下,包括后面车厢里的弟兄,我们一个班的人可能还没看到他的面就挂了。就算不用武器,徒手搏击,我们十一个人也打不过。”罗班长语带敬服的说道。

“十一个干一个,你们还干不过啊?”秦虎感觉意外道。

“你以为呢,几百万军人中,能拿到冠军,能是一般人吗?别说全军冠军,就是我们全省的冠军,也是了不得的了。”罗班长道。

“怪事,既然那么厉害,干嘛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能那么厉害,怎么不一个人把那些蟊贼给拿翻呢?”秦虎愣怔的自言自语道。

虽然罗班长所说的那个全军大比武冠军只是与宋乔山同名,可是秦虎已经将两者画上等号了。

“当兵和当警察,应该是有很大不同的吧。”听到秦虎言语的罗班长虽然是用猜测的口气来说,但是他对秦虎的话明显有些不以为然。

罗班长说出了一个事实,能打仗不代表能破案,反过来,能破案也不代表就可以上战场。别说是和警察比,就是和有些外勤单位的特工来比,也会有不小的差异。

军人的天性是血性和杀人,尤其是精英部队,那更是将敌人给统统消灭当成最高任务,军人干掉对方不需要证据,不需要考虑世俗法律,只要一个不是自己人的理由和执行命令即可。

“也许吧,今天走了两趟,还是没有遇到人对我们感兴趣,可能又是和昨天一样白搞,那些混蛋一天不拿下,我们的日子就一天过不好。把老子害那么惨,抓住了,老子非要让他们好看不可。”秦虎不再纠缠那么问题,又开始抱怨起来。

“秦所长,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听你的指挥,要是真的遇到坏人,我们要全须全尾的抓住他们吗?”罗班长问道。

武警虽然有一个警字,可是他们和警察队伍是不一样的,更多是属于军事体系内。因此武警在出警的时候,考虑到司法权,武警通常只能配合地方的警务部门开展工作,即便是他们独立抓获了犯人,也是交给地方处理,他们并没有处理的权利。一句话,没有地方的请求和安排,武警和军队一样,是不能够参与地方事务的。

这就是为何他们的这次行动,要有秦虎参与带头的原因。

在这辆货车上,总共有十二个人,除了秦虎和罗班长,后面的车厢里还有十个携带枪械的战士。

做这样的安排,是因为内鬼没抓出来的情况下,找武警来协助是最佳方式。这一切,都是宋乔山给安排的。

整个派出所,相对来说秦虎最被信任,他泄密的可能性最低,再加上有个副所长的职务在身,所以宋乔山派他来。在派来之前,宋乔山也用自己的方式测试和考验了秦虎,通过并且排除了他的嫌疑之后,他才得到这次任务。

所里面那些所谓的学习和检讨,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为了秦虎他们这次的行动做障眼法。

第278章 打死两个

“全须全尾?他们想得美,被逮到不弄死他们才怪,那些家伙出手心狠得很,咱们第一要务是先确保我们的安全,在这个前提下,再谈抓捕。如果那些家伙不反抗,那还好说,要是敢反抗,就别客气,整他娘的。说句难听的,那些混蛋王八蛋抓住了也是浪费粮食。”秦虎咬牙切齿道。

这段时间,秦虎被那些混蛋整得够呛,没日没夜,每天累得像条狗。这还不算,还得承受压力和批评以及某些老百姓的白眼。尤其是前几天在县人民医院被受害者的家属骂得劈头盖脸。这一切,都是受那些王八蛋所赐。

秦虎会有好心情好脸色给那些混蛋才怪,什么文明执法,什么保障人权,此时此刻都不在秦虎的选择项目里面。

此时秦虎只想逮住那些人,然后将他的怒火和戾气统统发泄出去。这股气不发泄出来,秦虎觉得自己会被憋疯。

“你的意思是往死里整?那不会出事吧?”罗班长补充性的确认问道。

像他们执行任务,执行到何种程度,例如是不是要将犯罪分子给击毙,那都是要有一个预案或者说指示的。如果这方面不先确定,他们就不好把握尺度。

“整,往死里整,能出什么事啊,只要是在案发现场,就没什么事。再说了,那些混蛋抢其他货车的时候,有想过出事吗?没有,前几天的那个受害者,就差一点点死掉了,那些人根本不考虑后果。他们都不考虑,那我们干嘛考虑?”秦虎怒气满盈的道。

“行,那我们就知道怎么办了。”罗班长点了点头,随即朝座位后面的壁板上咚咚咚的敲了三下。

十来秒后,壁板上也传来了三声相同的敲响。

“这是你们的暗号?”秦虎好奇的问道。

“呵呵,谈不上什么暗号,就是我们习惯的讯号传递而已。”罗班长笑了笑道。

“哦。”

从房尔镇开始,过杜格乡再到上面干沟这一截,秦虎和罗班长还能聊聊天,打打屁,消磨一下无聊的时光。

但是干沟再往上,两人就闭口不言了。

越靠近磨砂垭口,不论是秦虎还是罗班长,就越是要打起精神来观察周围的细微情况,因为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遇到那群已经变得极其凶残的歹徒。

虽然小心应对,可是有些情况还是难以预料和防备。

他们的这辆货车就在即将开出第三个急弯,大家就要松一口气的时候,“砰”的一声脆响响彻山谷。

随着这一声响,罗班长和秦虎前面的挡风玻璃就乒乒乓乓的紧随响起后,就如同是被认扔一把沙子打在上面一样,只不过声音要大一些,其间伴随着玻璃裂开的声音。

声响一发出,罗班长和秦虎就暗道不妙,两人同时低头躲避。

罗班长是想稳住,先把车开出这个狭窄的弯道再说。可是他一脚油门下去,车底马上就传来“砰、嘎”连续两声。

罗班长暗忖不好,车子撞到了大石头,而且前面的地盘被顶住了。

罗班长才踩了一脚刹车,车身嘎吱一声停下来的瞬间,旁边又想起一声闷响,紧接着罗班长的大手臂就传来剧痛,很显然,他被什么东西打中了,旁边的车窗玻璃也全部碎了。

车停稳,罗班长弯腰伸手去掏枪,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摸到那把手枪,一把杀猪刀就从破了的车窗位置捅了进来。

为了自己的后背不被捅住,罗班长吓得赶紧后仰避开。可是他这样做,虽然不至于后背正中被捅杀,可是,胸口位置不免就被划了一个口子。

那把杀猪刀可不是被扔进来的,其刀柄后面链接了一条长长的棍子,那根棍子差不多得三米长,棍子的那一头捏在一个头发长到耳鬓的汉子手里。

那位汉子还想将杀猪刀给抽出去,然后再一次杀进来,这时已经摸到配枪的秦虎抬起枪,也不管准头怎么样往外就是一枪。

秦虎这一枪,就如同一个进攻的号角,吹响了那些人的丧钟。

秦虎的那一枪,着实将对方给吓住了,他们没想到,一辆普普通通的货车里面,居然还坐着一位带枪的人。而这个枪,与他们所使用的*,其威力是完全不同的。

以往他们抢劫,基本上就是*一响,杀猪刀一捅,事情就搞定了,不管是司机还是压货的人,根本就是毫无还手之力。这还是第一次有能够给他们还击的人呢。

然而有胆量出来抢劫,并且还那么凶残的人,并不会那么容易被完全震慑住。

秦虎往罗班长那边打了一枪之后,他的这边车窗外立马就捅进来另一把杀猪刀,这一刀差点要了秦虎的小命。刀锋将他的耳朵差点完全割下来,要是刀再往下压一些,杀中的就会是他的大动脉。

如果秦虎脖子的大动脉被一刀戳中,那么他今天就会凶多吉少,即便如此,秦虎还是被惊得冷汗直冒,根本顾不上耳朵的疼痛。

不过对方的攻势也就仅此而已了,随着货车后面的车门打开,那些人就完全陷入了挨打的境地之中。

秦虎他们这辆车上可不止他们两个人,如果真只有他们的话,今天的这场战斗谁胜谁败还不一定,人家虽然武器装备处于劣势,可是有心算无心,并且占据了居高临下的优势,而且还先下手为强。罗班长和秦虎饮恨收场不是不可能。

不过好在后面的车厢里还坐着十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士兵。

这些士兵是提前得到招呼指示了的,并且事先又提前有了枪声提醒所面临的情况,所以那些武警战士一跳下车,二话不说,端起枪就对着顶上的地坎上开火射击。

噼里啪啦一阵还击之后,见上面没有动静了,武警战士们才从两边绕到坎上去查看情况,秦虎和罗班长也被从驾驶室里救出来。

“罗班长,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秦虎一手捂住耳朵,关心的询问罗班长的伤势。

罗班长伸手摸了一把胸口的血迹:“曹他玛的,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还死不了,你呢,我看你流血不少啊。”

罗班长一直以来都没在秦虎面前骂过脏话,可是被这一打击,气怒的他也忍不住飙骂了。

秦虎将捂住耳朵的手松开,献血就顺着脖子留下来。

罗班长的血还能有穿着的衣服吸收一下,秦虎耳朵受伤的血则是止不住流淌。

“半边耳朵可能不行了,嘶再往下一点,我就挂了,这批狗曰的,下手真他娘的狠。”看着满手的血,秦虎疼得倒吸凉气骂道。

“班长,要不先送你去医院吧,你受伤了。”一名武警战士看了看罗班长的胸口,“搬开石头,货车应该还能开。”

“我还不知道我受伤了吗?难道我白痴啊。”罗班长没好气的冲自己的战士抱怨道:“这么一点伤我就退出,我是那样的人吗?敢拿刀捅我,这口气老子咽不下。赶紧,先给我们处理一下伤口。”

战士们都学过急救知识,尤其是外伤方面,他们这次出来执行任务,随时也携带了相关的急救包。

于是就有战士现场给罗班长和秦虎做伤口处理和包扎。

人家罗班长胸口受伤,都没有要求下火线去医院,秦虎只是耳朵伤了,又怎么好意思要求去医院呢。

此时此刻,罗班长代表的就是军人的精神和形象,而秦虎则反过来代表警察的精神和形象,谁都不希望在这方面输给对方。

“班长,秦同志,现场发现两名死者,那边的树林后面还有四头牛。”包扎停当之后,罗班长和秦虎一起爬到地坎上去查看情况,立刻有一名武警战士来到他们跟前回报。

在战士的引导下,两人先来到一名死者的跟前。

这名劫匪仰天躺在地上,脸上有一个刀疤,嘴角冒了很多血,虽然胡子拉碴的,可是看起来年纪并不是特别大,应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身上穿着一身迷彩服,不过应该不是正规的那种军装,叫上穿的是一双高筒的毛皮靴子。

这个死者的右手,这时还握着那一柄长长的杀猪刀的刀杆,杀猪刀的刀刃上还有淡淡的血渍,从方位来看,秦虎的耳朵就是被这个人给戳中的。

“他的胸口挨了两枪,还有腮帮子这个地方也被子弹擦到,致命的就是胸口的两枪。”战士蹲在地上指着死者的尸体讲解道。

秦虎摸了摸自己被包扎裹了几圈的耳朵伤口处:“这个混蛋死得好,要是不死,老子也要弄死他,麻辣隔壁的,简直快要了我的小命,就这么死了,算是便宜了他。”

什么死者为大死者为尊,秦虎压根不在乎,自己就差一点死在他的刀下,即便这个罪犯已经死了,秦虎还是难掩胸中怒气。

至于怜悯之心,秦虎对这种罪犯根本就没有。

“死都死了,再骂也没什么意思,他们算是罪有应得,你们将尸体抬下去,简单的处理一下”罗班长木然的看着死者的尸体淡淡的说道。

第279章 追上了

两人接着又去看了另一个死者,两位死者的长相有些相似,只不过另一个死者是后背挨枪,后脑勺和背部各挨了一枪,死状看起来相当恐怖和凄惨,从形态上看,他应该是在转身逃跑的过程中被打死的。

“他们这个团伙最少应该是四个人,现在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呢?怎么不见了?”秦虎问一个旁边的武警战士道。

秦虎没有带任何的手下,他现在只能依仗这些武警,而对现场的查探,也是他们做的,刚才秦虎和罗班长都在包扎伤口呢。

“报告,我们刚才看了周围两三百米的环境现场,的确是有人逃脱了,那边树后面的玉米叶上,我们发现了留下的血迹,由此推断,逃掉的人应该受了伤,接下来怎么办?”那位武警战士介绍了一下情况之后,看着秦虎和罗班长询问请示道。

“罗班长,你怎么看?”秦虎扭头看着罗班长问道。

秦虎孤家寡人一个,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关键要看罗班长他们的配合程度,所以秦虎要先问罗班长的想法。如果罗班长打退堂鼓,打算到此为止,那秦虎也是没辙的,他不可能一个人去把逃跑的坏人抓回来,他又不是蓝波,何况人家已经跑了一段时间,是往哪边跑的秦虎也不知道,怎么追。

“我主要是配合你们的工作,怎么办,还得你拿主意。”罗班长一推二六五道。

现在已经打死人了,罗班长自然不愿意带头和出风头,谁知道后面会引起什么样的效应。因此,干脆是忠实的扮演配合者的角色即可。不管今后事态如何,他们都没什么责任,就连打死这两个,也是在请示了秦虎以及在他先开枪的情况下造成的。

“如果就此打住,那么这个案子根本就不算完,我们做事情不能只做一半,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这伙人如此嚣张猖獗,要是我们不能一网打尽,捉拿归案,那么今后难保不会有其他的受害者产生,而别的受害者也许就没我们的运气了,弄不好会有人因此丢了性命,那我们情何以堪,我们如何对得起党和人民。”秦虎的态度是很坚决的,为了将罗班长他们也拉入一同的道路,秦虎很难得的说这么光辉伟岸的话。

秦虎是这个案子的实际操作人,如果不把人抓彻底,他对谁都不好交代。况且他的受伤也深深的刺激了他的恨意,似乎不能将剩下的混蛋抓住,就不能报*解心头之恨似的。

“秦所长,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们当然是义不容辞,我们接受你的指挥和建议就是。那我这就安排三个人留下善后,我们继续追?只要对方有伤者,那我们沿着有血迹的地方追,一定可以找到犯罪分子。而且,天黑了,对方一定不敢打手电,相信跑不了多远。”罗班长说道。

“好,那我们就让那些王八羔子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秦虎一拍巴掌,豪迈的说道。

罗班长留下三个人,做了一番交代之后,带着伤与秦虎一道,率领剩余的七个武警战士沿着血迹一路追击。

此时他们这一群人全部套上了军大衣,之前在货车的车厢里,战士们就是靠坐着折叠的军大衣来减轻颠簸。

之前虽然觉得剩下的人晚上在不打手电筒的情况下根本跑不远,可是,他们一行人,追了十几里山路,还是没有追上对方,不过,由于对方跑一段距离就会在沿途留下些血渍,因此倒也没有跟丢。

甚至可以反过来讲,夜色和雾霭较有利于逃跑的人。

秦虎他们为了沿途找寻对方留下的印记,根本就快不起来,担心快而生乱,跟错了方位。另外,对方虽然有人受了伤,可是他们这一方,秦虎和罗班上也是受了相应的伤的人,这一定程度上,也阻碍了一队人的行进速度。

进入冬天的高山县,各个村里绝大多数土地里已经没有了庄稼,那些在冬天的时候已经收入屯萝里面了。不过,山上还是有很多玉米杆,村民将玉米摘了之后,并没有将玉米杆砍去。

在当地,冬天还有一种植物依然长势茂盛,那就是毛竹,这种不能做家具也很少做器物的东西,很多时候只能用来烧火。几乎所有的村村寨寨,都会有不少一蓬乃至于一片的毛竹林。

那些家伙逃跑的路线,根本不选择正常的路来走,不是走玉米杆林就是钻毛竹林,再不济也是上坡下坎,让紧追在后面的秦虎他们一个个叫苦不迭。

“这些家伙对周围的环境应该很熟悉,这大半夜的,不用任何照明,竟然都还能让我们追几个小时没追上,而且选择的路都他娘的难走。”秦虎一屁股坐在一堆干草上喘着气骂道。

他的鞋上已经沾满了厚厚的一层被夜间露水弄湿了的泥土,这走起路来,就像是两条腿上栓了一块石头似的,很沉。

“他们能够选择在那个地方作案,那自然是要熟悉这里的山山水水,如果不熟悉,怎么溜,怎么避人耳目呢,秦所长,我们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旁边的罗班长稍好些,不过也一样在喘气。

“这黑灯瞎火的,我也不知道啊。再者说了,这上面的村寨,我来得次数也不多,如果是在杜格乡的周边,我还能说熟悉,这上面好多村子我都没走过。”秦虎摇了摇头道。

“那我们似乎也只能继续追了,现在也不可能原路返回啊。”罗班长叹了口气道。

两人的军大衣现在都已经脱了抱在手里,之前还担心晚上会冷,可是一直不停的爬坡走路钻林子,不但不冷,反而一个个还变得汗流浃背,原本保暖用的军大衣,此时却反过来变成了行动的累赘。

“是回不去了,那些个混蛋也不往村里跑,见到村子就绕路,真他奶奶的可恶。如果他们进村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找些老乡打听一下。”秦虎抱怨道。

“他们也怕暴露,所以不敢进村。不过现在他们就算是进村,这都半夜两点过了,我们也很难喊得到人问情况,大家都睡熟了,我们怎么好意思到处敲门。”罗班长道。

短暂的休息了五分钟,让大家喘一口气后,所有人再次起身,继续踏上追击犯罪分子的征程。

又追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秦虎他们终于追上了对方的脚步。

“报告班长,秦同志,对方逃进了前面的一块玉米地里面,我们怎么办?”一个武警战士从前面小跑来到罗班长和秦虎的跟前进了个礼后汇报请示道。

“逃进玉米地?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进去抓啊。”秦虎觉得理所当然的道。

“不可,贸贸然就进入抓人,弄不好会吃亏,别忘了,对方的身上还有枪,就算是*,那也能打得死人。同志们的安全是首要确保的。”罗班长的意见态度与秦虎是相反的。

打不打死犯罪分子罗班长不在意,可是他带出来的兵却不能有所闪失。要是因为这个任务,牺牲了某一位战士,罗班长良心上会长久不安是一回事,更麻烦的是,他再大的功劳也会被抵消掉,甚至会面临着相应的处分。

在抢劫的现场,他们并没有找到任何的枪支,这一路上追来,也没有发现任何的武器遗落,那这就说明,对方的手里还有最少一把枪。被逼急了,对方是一定要搏命的,到那时,谁也不敢保证他们这群人不会付出代价。

“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跑掉?”秦虎以一种抗议和不甘的语气道。

“走,我们先到前面去具体看看情况再说。”罗班长并没有马上决定和表态,而是审慎的选择道。

秦虎没办法,只能接受和跟着罗班长跟上前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和状况。

对方逃进的那一块玉米地应该说是一块田更合适,只不过是用来种了玉米罢了。其位置是在一条小路的坎下,手电筒的光线射进去,影影倬倬的看不清对方到底藏在哪里。将手电筒打高的话,可以大致的看到这块天是被坎上的小路包围了。

“对方是从这里跳下去的?”罗班长问手底下的战士道。

“是,我们有人看到两个人从这里跳下去,现在应该还在这块玉米地里面。”战士点头答道。

“好,那就把这块地给包围起来,大家注意安全秦所长,你来做政策喊话吧,要是能把对方给喊出来,那就是最好的。要是实在喊不出来,我们再采取进攻,你觉得呢?”罗班长口口声声说听秦虎的,他们只是协助配合,但是到了关键时候,他还是很有主见的。

“也只能这样做了。”无人可用的秦虎无可奈何道。

做出决定之后,所有人散开,从小路上将下面的玉米田给围了起来,全部的枪口一直对准玉米地里,要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就可以立刻开火。

秦虎趴在小路上的一块干爽位置,双手拢在嘴边,开始做政策喊话,也就是劝降的动作。

第280章 诀别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聪明的做法是乖乖走出来投降,我们的政策你们应该了解,自己出来投降我们会宽大处理,否则的话,我们就会进行攻击,到时候再想投降就难了,被抓住的处罚是很严厉的”秦虎朝着玉米地里面大声的喊道。

听得出来,秦虎的喊话谈不上多么的专业,不过这大晚上的,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要意思传达到位了就行。

“听见没有?你们别想跑,跑也是跑不掉的,自己出来投降才是唯一的处理,我们现在已经把你们包围了,很多枪对准你们,不要自寻死路,自取灭亡”停顿了一下,见对方没有回应,秦虎又继续喊道。

而此时在玉米地的中间,两个人正抱在一起做思想的挣扎。

“大哥,要不出去投降吧我已经不行了,跑不了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犯罪嫌疑人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四,你放心,我会把你带回去的。”被叫做大哥的将兄弟的脑袋抬靠在自己的腿上,沉声说道。

“大哥我已经走不动了,流了很多血现在没一点力气了,脚也崴了,要不是我耽搁你已经甩开他们跑远了”老四虚弱的说道。

“你是我兄弟,我能丢下你跑了吗?你会没事的,那一枪要不了你的命,只是打到肩膀而已,别搭理他们,等你回复一点力气,我就带你跑,脚崴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哥搂着老四,很有义气的说道。

“跑步了了的,他们已经包围我们了要不,你还是去投降吧投降了可能还有一点活路”老四劝道。

“别听他们的,他们才几个人啊,十个人都不到,怎么可能包围得了这么一大片地方。这黑灯瞎火的,就算是打了手电,也看不清我们在哪里,我们能逃得了的。投降了,可能才是没活路”老大的语气虽然坚定,可是也透露出不少的伤感。

“也不知道二哥和三哥怎么样了,我是看到三哥挨了一枪的,当时倒下就不动了”老四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乌云,回忆起枪战发生时的情况心有余悸道。

“凶多吉少了,这些混蛋,打死了我的两个兄弟,要老子投降他们,想都不要想,只可恨没有搞死他们两个来垫背我们还有两把枪,他们不敢靠近的。”老大面露凶光,抬起手中的那把简易手枪恶狠狠的说道。

“那他们会不会也把我们两个给打死?”老四心虚害怕的问道。

之前抢劫的时候,他们可曾想过受害人的感受和伤害,那时的他们,根本没有怕过,一路上顺风顺水,每一次都安全得手。

中以为这种包赚不赔的日子还会持续一下,所以个个变得疯狂,包括躺在地上的老四,也从未想过会有这样走投无路的一天,更没想过自己会随时小命不保的时候。

“这个很难讲”大哥也不敢将话说满了,“不过要干的话,我也会整两个人来当替死鬼垫背。”

“大哥,你不是说有人会帮我们放风传消息的吗?这次怎么不准了?我们会不会给出卖了?要不然怎么会抢的这一车全部是带枪的公安?”老四不甘心的问道。

“不会是出卖,出卖我们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我们把他咬出来,他一样得坐牢。只是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也搞不懂。不过不管怎样,这笔账我都要算在他的头上,等我逃出去了,我绝对要找他算账。”老大咬牙切齿道。

对现在围剿他们的人员,老大当然是恨的,但是他更恨那个给他保证说万无一失的人。虽然老大不相信是被他出卖,可是目前的局面与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真跑出去了,老大不可能去找那些武警的麻烦,他也没法找。可是那个人是目标很明确的,就算不弄死他,也要让他大出血来弥补今天的伤害和损失。

“还要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吗?识相的话赶紧出来投降,最后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要是再不出来,我们就不客气了。别给脸不要脸,否则那两个被打死的就是你们的下场。”秦虎喊了半天,没有得到一点正面的回应,有点恼羞成怒了,连这种威胁性的话都说得出来。

只不过,秦虎不点出那两个已经被打死了也许还有点点机会,他现在光明正大的证明那两个已经死了,这就等于堵死了老大和老四的投降退路。

自己的两个兄弟被打死,自己还投降,那成什么人了?简直就不是人了嘛。他们怕死是不假,但是自己心理上的关口也要过。

反过来,秦虎如果骗说那两个还活着,已经送到医院抢救去了,那么也许还能消除老大和老四的顾虑,让他们愿意踏出去。然而现在,两人心理上的道路等于被完全堵死了。

“呜呜呜大哥,二哥和三哥死了,他们死了”老四听说自己的两个哥哥死了,立刻就悲从中来,呜咽的哭了起来。

“哭个毬啊,他们死了,我们就更应该为他们报仇。曰他娘的我一定要弄死他们。”老大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整个人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大哥你跑吧,我断后掩护你。”老四,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整个人也变得决绝起来。

“走,我带你一起走,起来,我不会丢下你,老三老二死了,我不能不管你。”老大抬手用力的要将老四搀扶起来。

老四一下子迸发出很大的力气,用一只手顶住老大,不让他搀扶自己:“大哥,带上我你是走不掉的你听我说就因为二哥和三哥不在了,你才不能带上我拖累你我们不能四兄弟全部折在这里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能丢下你不管?要走我们兄弟一起走,我背你”老大用力去拉老四道。

“你不管是背着我还是扶着我,都是走不快的再说我还在流血他们就是跟着我流的血才追上我们的你带上我,就等于是带上个靶子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我们兄弟总得有一个出去啊。”老四推着老大的胸口道。

老大不再强力的要拉老四了,因为老四说出了一个实情,如果带上他,那他的血迹就是一路上的记号。

否则的话,这边山上的沟沟坎坎他们非常熟悉,而对方是不可能熟悉的,加之又是晚上,对方没道理那么快就追上来。

现在他们不但没能将对方给甩开,反而被追上做了包围。这一切,就是因为老四的伤口根本没有做止血和包扎,反而是距离的运动更让伤口流血,给对方提供了指引的方向。

带上老四,的的确确是跑不掉,这一点,老大的心里面很清楚。两兄弟在一起,只有被一网打尽的一途,没有别的可能。

“老四,那你干脆投降算了,我走了之后,你就投降,你已经受了伤,你投降,他们应该不会怎么为难你的。”老大沉吟稍倾之后说道。

“投降”老四跟着也沉吟一下,“好了,你快走吧,我会选择的。”

“那,兄弟,你保重。”老大一把抱住老四。

“大哥,你也保重。”老四道。

两人都深知这一抱意味着什么,今后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已经成了个未知数,因此两人抱得很紧,老四就算受了伤,其双臂也显得很是有利。

分开之后,透过昏暗的光线,老大深情的凝视了四弟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弓腰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老四一个人伫立在萧瑟的玉米地里。

“罗班长,这伙人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再多说也是费口舌,还是进攻吧,继续拖延下去,万一人跑了咋整?我嗓子都喊哑了。”连番喊了好几次,人家对他理都不理,秦虎决定打住,他已经没有再喊下去的意愿和动力了。

罗班长对现场的状况了然于胸,那也判断对方没有投降的意愿。

“行,传我命令,成半包围形式搜索前进,一句话,优先确保自身的安全,遇到威胁安全的时候,自行决定开枪。”

既然对方不打算投降,那或许就是抱定了某种决心,在这样的情况下,罗班长不得不做这样的吩咐和叮嘱。

对方既然有枪,那确保下属兄弟的安全就是第一要务。

罗班长的命令和叮嘱,几乎等于遇到抵抗就格杀勿论了。之所以要成半包围形状,就是为了避免子弹误伤到自己人。

很快,罗班长的命令就传递到每一个人的手中,包括罗班长和秦虎在内,纷纷轻轻的跳下一米五左右高的地坎,成战斗姿态往玉米地的中心位置推进。

老四听到了四周传来的窸窸窣窣声响,可是他毅然站立,巍然不动,就像是个慷慨赴死的硬汉。

与他大哥分别的时候,他说投降是他会选择的选项,实际上,在最开始,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知道二哥三哥都死了之后,这个选项已经被他抹掉了。

所以当他察觉到已经有人很靠近他了之后,老四毅然决然的举起了他手里的枪,对着前方扣动了扳机。

随着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彻山谷。

第281章 宋乔山追来

“他已经死了,看起来他并没有任何要投降的意思。”罗班长从老四的尸体旁边站起来对秦虎说道。

罗班长已经查验过,老四总共挨了四抢,其中两枪命中要害,已经断气,断无生还之可能。

“这些家伙还真的是死硬和顽固,都这时候了,宁愿死也不愿意接受改造,难道他们以为他们这是英雄吗?狗熊和尿包一个而已。”秦虎将手电筒的光束从老四的尸体上移开,愤恨的骂道。

秦虎不可能会觉得老四的死是什么悲壮的行为,只不过是迂腐的自杀罢了。

“他当然不可能是英雄,尽管他挨枪的时候应该是站着的反正他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就当他是罪有应得吧,只是回去,我们又要多写一份情况报告了。”罗班长道。

他们就算是执法人员,可是在执法的过程中将嫌疑人给打死,这也是需要做说明的,以便判定他们是不是执法过当乃至于执意杀人。

只不过通常情况下,他们写的报告就是给检察院备个案,说明一下而已,那边基本上不会打回票,更不会反过来调查他们。这是我们执法体制的现况决定的。

就在枪声密集响起的时候,百米开外,老大双眼含泪,将一截树枝狠狠掰断。老大深知,这么密集的枪声,老四已经死多活少了。

他很自责又很气愤,自责自己将兄弟们带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几个兄弟,让他们就这么横死山野。同时他一样气愤这些不给留条活路的人。他当下并没有想到,秦虎已经苦苦的喊话好半天,那就是给他们留条活路,只需要他们投降而已。

只不过老大他没有选择那条路,以其说是这些执法者打死了他的弟弟,还不如说是被他给害死的。如果他当时愿意投降,也不至于落到如此田地。

反正那时他双目迸裂,真的很想杀回去,和他的兄弟在一起,将这些死命追着不放的人给杀死,替自己的兄弟报仇。

然而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他不能那么做,返回去,莫过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那些人是公安,是武警,根本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对付得了的,就是武器装备上,也压根不在一个层次。

愤恨的抹了一把眼泪,老大再回望一眼,迈开脚步往前继续潜逃。

“写就写,那有什么,是他先开枪,我们才给与还击的,这有什么好说的。”秦虎无所谓道。

“同志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罗班长询问从远处走近的一个战士道。

“都还好,只有一个人受了点擦伤,并无大碍,已经简单做处置了。罗班长,秦所长,我们搜寻了整片玉米地,没有发现第二个人,不过,我们在那头发现了几个新鲜想的脚印,初步判断是有人从那边的角落跳下去跑了。”那位战士做了一个全面的汇报道。

“跑了?我们这样围起来还让人给跑了?”秦虎脸色沉下来道。

“这大晚上,黑灯瞎火的,我们又只有这么几个人,出现漏网之鱼,在所难免。要百分百的做到面面俱到,几乎不可能。”罗班长替他们一组人坦然的辩解道。

罗班长说的是实情,另外,真正能不能把人抓住,他的压力并不大,他们只是起到协助的作用。相反,确保手下人员安全,才是更重要的任务。

“我知道这不怪大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要是还让一个混蛋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给溜了,情何以堪,面子往哪里放?”秦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所不妥,因此换了一个角度并且站在共同的立场上说道。

“是有点丢面子。”这一点,罗班长深表赞同。

罗班长可以不在乎那个人死不死或者是不是被抓住,但是,他还是很在乎荣誉和颜面的。

“那怎么办?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沿着脚印往下追,绝对不能让那个混蛋给跑了,你说呢?”秦虎先自问自答,这才象征性的征询罗班长的意见。

秦虎自己就已经先拿主意了,罗班长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虎就是不让罗班长打退堂鼓,这才先把自己的意见和想法说出来,堵住罗班长可能的选择。

毕竟已经追了这么久,而且劫匪已经有三个被就地正法,罗班长这时候找个借口说暂时到此为止,秦虎好像也很难反驳。毕竟大家都是平凡人,也会累,也会饿。

“你说追,那就追吧,只是这回没有血迹做指引,追起来,恐怕会比前面的阶段苦难。”罗班长表态赞同,但是也将顾虑和困难提前讲出来。

罗班长这有点提前打预防针的味道,就是如果追不到,那就别怪了。

就在两人整理队伍,并且分配两个人留下来照看和处理老四的尸体,即将要继续展开追击的时候,他们听到了清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谁,是谁?”这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岭听到奔跑的脚步声,自然会引发警觉,罗班长他们全身戒备的问道。

“是我,宋乔山。”在脚步的逼近过程中,传来中气十足的回话声。

秦虎一听声音,就知道这的确是宋乔山,急忙迈开步子迎上去。

“宋乡长,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追到这里来的?”到了跟前,见到宋乔山,秦虎欣喜而又好奇的问道。

欣喜的是,既然宋乔山来了,那这副担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好奇的是,不理解宋乔山干嘛要不辞辛劳,跋山涉水大半夜的从后面追上来。

“沿着你们的印记追上来的,刚才我在那边坡上听到这里有枪声,情况怎么样?”宋乔山凝眉肃然道。

“人被打死了,他先开枪,所以我们被迫还击,我喊话好半天人家也不愿意投降。”秦虎解释道。

“打死了?”宋乔山虽然有所预料,可是知道这个答案,还是让他有些吃惊,随即变得有些失落:“紧赶慢赶,我还是慢了半拍,死了,这回线就断了。”

“宋乡长,什么线断了?”秦虎疑惑的问道。

宋乔山摇了摇头:“算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带我去看看尸体。”

宋乔山需要一个活口,问出到底谁是内鬼,他以为全部都被打死了,这才显得失落和不方便解释。

“宋乡长,您来了。”罗班长见到宋乔山,先敬了个礼,然后再打招呼。

“辛苦,你们辛苦了。我放心不下,所以跟来看看,没想到还是晚了,犯罪分子都被你们给打死了。”宋乔山曾经当过兵,于是抬手回了个礼。

“没有全部打死,跑了一个,我们正要追击了呢。”罗班长疑惑道。

怎么会说全部打死了呢,明明跑了一个嘛。

这是语言上的误会,刚才秦虎没有把话说清楚,让宋乔山误以为全部被打死了。

“跑了一个?”宋乔山皱着眉头看看罗班长,又回头看了看秦虎,“这怎么回事?”

“就是刚才打死了一个,一个小子给溜了。”秦虎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错,赶紧解释答道。

“那你刚才怎么不讲清楚,真是坏事。好了,现在我来了,这里由我指挥,秦虎,你就留下来处理尸体,罗班长,你应该也受了伤吧,那就也留下来休息吧,其他人我带着去追。”宋乔山板着一张脸,二话不说就很武断的接管了指挥权,并且对秦虎和罗班长做了分配。

宋乔山如此安排并不是要处罚秦虎和罗班长两个,起码罗班长他就无权处罚。他是看到了他们两个真的受伤,不宜再辛劳,而且,有他们两个在,速度想快也很难快的起来,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将他们给留下。

“宋乡长,我还是跟着一起去吧,他们”

“你放心,我以前带的人比你带的还多,指挥他们几个还是没问题的。而且他们只是协助我而已,我会将他们给你平安带回来的,出了事我负责。”宋乔山拍了拍罗班长的肩膀,很武断的将他的话给打断道。

做出了决断之后,秦虎就带着人沿着老大留下的足迹追了出去,反而将秦虎和罗班长面面相觑的留在了原地。

之前追击,罗班长和秦虎是在后面,其他战士冲在前头。这回则是完全反过来了,秦虎率先冲在前面,其他人则是略显吃力的跟在他身后。

之前他们搜寻对方留下的印记要花费不少时间,可是宋乔山在前面,那双眼睛就像是雷达一样,随便在地上和周围的枝枝叶叶上扫一圈,就能够很迅速的判定对方的逃跑方向,这才使得一队人的速度大大加快,根本不像之前那样龟速。

宋乔山本来就是特殊部队出来的人,而且,有过多次实战经验,对方又是刚刚逃离没多久,宋乔山追踪起来,显得得心应手很多。

一方面地上有清晰的脚印留下,其次周围的枝叶有碰掉的露珠,只要抓住这两点,就可以始终锁定方向。

第282章 你没得选择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82章你没得选择当老大转身之后,他觉得没有弟弟的拖累,自己今天跑掉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周围的山水地形他自信很了解,走夜路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坚信,自己不会再被追上。

等喘过了这口气,避过目前的风声,他一定会想办法给与伤害他们兄弟的人一个疯狂的报复。

老大现在逃亡的目标是家里,他并不是要借助家庭来做庇护所,有自己的三个弟弟在后头,警方迟早会找到家里来,他回去,无非就是要带点钱,带点行李,才好远走暂避。

如果追踪的还是之前的秦虎和罗班长,那么老大的这个预想是可以实现的,他们就算追踪能够追到对方的家里,也会有一个较长的时间差,那就可以让老大能够收拾停当,逃之夭夭。

可惜,这回负责追踪的是宋乔山,老大与宋乔山比起来,那就是很业余了。

所以当老大第一次到了一个村子,没有绕开而是正面进村时,宋乔山他们也堪堪追到了村口。

“首长,对方进村了,怎么办?”跟随宋乔山追踪的一个武警战士见识到了宋乔山的追踪能力之后,佩服得不得了,对他的称呼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

这个战士看得出来,宋乔山之前不但当过兵,而且还是很厉害的那种。

“当然是跟着进村,通知大家散开,之前他们遇到村子都是绕过,这回却不绕了,他们的家极有可能就在这个村子里,大家仔细观察搜寻,哪家有响动,一有消息立刻回报,不准轻举妄动。”现在的宋乔山一点不像个副乡长,指挥若定的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里。

“明白。”战士应了一声,立刻就带着战士们分头行动。

宋乔山自己也没有闲着,带着一个战士,选择了一条巷子继续查探。

此时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凌晨的六点钟。如果是在其他季节,这个时间会有很多村民开始起床准备一天的劳作,可是现在是过年前的冬季,屋外头寒意料峭,而且又是相对的农闲季节,因此绝大多数的村民此时还在温暖的棉被里。

“停!”搜了十来分钟后,宋乔山听到了旁边的围墙里有轻微的响动,他急忙举手挡住跟随他的那名战士。

两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墙根下听了一会儿,宋乔山往前一挥手,带着那名战士继续往前。

刚才听了一下,两人听出了,里面只是一头牛在动而已,并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两人走了七八米,就有一个战士跑来汇报,说有一家人的房内不但亮起了灯,而且还有人交谈的声音。

这么早就起床,绝对是不寻常,宋乔山连忙跟着那名战士去到那一户可疑的人家。

透过院子的门缝,的确可以看到里面亮灯了,而且隐隐约约的也听到了有人在对话,只是具体说什么,则不太清楚。

“有人进去过了吗?”宋乔山问道。

“还没有,你不是说不准轻举妄动的嘛。”一个战士答道。

“很好,你们守在外面,我进去瞧瞧。”说完之后,宋乔山轻轻的在院子围墙的顶上一拉一撑,一只脚在围墙上点了一下,整个人就翻到了里面的院子中。

看到宋乔山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而且没有弄出什么任何声响,外面的几个战士面面相觑,露出由衷敬佩的神态。

一分钟后,他们见到宋乔山又从院子里面悄无声息的翻了出来。

“这家不是,只不过是小孩子尿床了,两个大人起来处理而已。大家赶紧继续找,绝对不能让他给跑了。”宋乔山一出来就赶紧吩咐道。

他这边才吩咐完,就听到村子的一头传来了响亮的喊声。

“走。”吐了一个字,宋乔山迈开步子就抢先一步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刚才是谁在喊?”宋乔山跑到一户人家的门口,见一个战士已经举起枪成戒备态势,宋乔山急忙问道。

“报告,犯人就在里面,刚才的喊声是里面的一个老头,他应该和犯人是一伙的,刚刚我和丁薛样听到这里就动静,就打算查探一番,恰好遇到一个老人从里面出来,那个老人见到我们,不但朝里面示警,而且转身就朝里面跑。因为你的命令,我的丁薛样并没有冲进去,我守住前门,他去了后门。”战士利索的回答道。

“好,你们几个,赶紧,前前后后给我将这寨子围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就算不得已自卫,也只能打对方的脚,我要抓活的,明白吗?”一听说人被堵在里面,宋乔山就为之一喜,急忙做出部署和安排。

之前的三个已经被打死了,宋乔山不容再出现死无对证的情况。

他一吩咐完,所有人就行动起来,纷纷占据有利位置,将这栋两层小楼给团团围住,让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包围停当之后,宋乔山推开没有来得及关严实的院子铁门,迈步走了进去。

“你站住,再往前走我就要开枪了。”宋乔山才踏进去一步,一个严厉中带着恐惧的声音就从大门后面的堂屋里传出来。

宋乔山没有继续往前走,停下了脚步:“你应该清楚,你要是开了枪,那你就是死路一条,这周围都被包围起来了,多少枪对着这屋子,你想必有些清楚。所以,我劝你最好别乱来,如果你投降,我可以确保你的安全”

“你闭嘴,少放屁了,安全,安全你个老母,我的兄弟都被你们给打死了,你还给老子说狗曰的安全,你哄鬼啊你。”对方打断宋乔山的话,大声的吼道。

“那是你们没有投降,怪不得我们。我告诉你,只有投降才有活路,希望你能够想清楚。”说着宋乔山又要往前迈步。

“停,你给老子停住,不要逼我,逼急了老子就先一枪打死你。再往前我就开枪,别动,别动。”对方应该是从门缝看到了宋乔山的举动,立刻大喊大叫道。

别看老大前面表现得狠辣,实际上他也并不是一个不怕死的主儿。

当一个人没有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可是一旦自己随时会被打死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情绪就集中起来了,恐慌,惊惧,胆怯,愤怒,害怕等等。

宋乔山也不是完全不怕死,又走了一步后,他再次停下脚步。

“冷静,我劝你冷静,我不是来抓你的,我是来和你谈判的,你这样和警方和政府对抗,真不是个好选择。你还年轻,还有大好年华,你只要投降了,不但你的安全一点问题没有,要是你能与我们合作,我还算你立功”宋乔山沉稳的说道。

宋乔山不愿意一开始就强攻,强攻的话,虽然可以将对方拿下,可是那难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尤其是里面除了犯罪嫌疑人还有别人存在的情况下。

还有一点,就是宋乔山不希望这唯一活着的证人再被强攻打死。一旦强攻,他是没办法命令其他人不顾自身安危也要顾及对方性命要害的。

“你们打死我的三个弟弟,还要老子与你们合作,做梦去吧,滚,滚出去,老子不稀罕立什么狗屁功。”老大歇斯底里的喊道。

“我既然进来了,就不会退出去,你要么就开枪,要么就投降,没有别的路可以选,如果你开枪了,那我们就没办法确保里面的所有人都安全,你打出来的子弹不长眼,我们打进去的子弹一样也不长眼。希望你不要连累到家里的人,从而做出聪明的决定。”宋乔山巍然不动的站立在院子里,铿锵有力的说道。

大清早这里的热闹,很快就吸引了相邻的村民,大家纷纷爬起来一探究竟。

当看到是一个个身着军装的人举着枪围住村长家的时候,大家议论纷纷不敢靠前。

“老侯,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尹老四,我特码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是被吵醒的,你没看我只穿一条秋裤吗?”老侯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棉衣道。

“那也是,我看这回江霸王家是犯事惹到*烦了,居然是当兵的来抓人,有好戏看了。”尹老四跳到老侯家的门口,与他靠在一起小声道。

“江霸王家出事是迟早的事,靠着四个儿子,在村子里简直无法无天,想骂谁就骂谁,前段时间,他家屋里一下子多了好多东西,保证来路不正。这种人政府就应该好好惩治一番,最好都特码抓了枪毙,有他们一家在,我们左家营就没有一天清净日子。”老侯骂咧咧道。

“你小声一点,小心被听到了,事后收拾你咦,你听到没有,好像是说江霸王的三个儿子被打死了,你听到没有?”尹老四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前方传来的声音,倏然惊讶道。

“我又不聋,怎么会没听到。哈哈,老天有眼啊,死得好,死得好,最好全部打死尹老四,今天叫你爹来我家喝酒,我杀一只鸡请客,死得好啊,该庆祝一下。”老侯年纪其实并不大,四十几岁的样子,听到江家的四个儿子被打死了三个,他无比的高兴。

第283章 将老子当人质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83章将老子当人质有相似议论的可不止尹老四和老侯,相邻的几处,类似的讨论也在发生。

这还是因为时间太早,再加上事态还没有完全解决,否则的话,还不知道多少人会弹冠相庆呢。

“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吓大的。”江老大冲宋乔山大叫道。

“你觉得我是在吓你吗?你如果觉得我是在吓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你如果冲我开枪,就算怎么着了,我也是英雄,我的家人会得到抚恤和优待,我的子女会以我为荣,我会上荣誉墙,而你呢,你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会让人唾弃,你的家人我都很难想象你的家人是死是活,何去何从,你可要想清楚,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害人害己。”宋乔山察觉到对方的恐惧感似乎有所增加,就更不可能会退却了。

江老大的确是犹豫和恐惧了。他跑回家来,除了带点钱和行李跑路之外,就是给家里传个讯息,让父母晓得他们几兄弟的生死。哪晓得,刚到家几分钟,就被堵在屋里出不去了。

在这所房子里,除了江老大之外,还有被村民称为江霸王的父亲江有福和母亲秦二妹。

江老大真的顾虑在乱枪之中,他的父母是不是能保全,要知道,他的二弟和三弟,就是在乱枪之中被打死的。外面那个人不是说了嘛,子弹不长眼,一旦打起来,谁也不敢说什么情况不会发生。

虎毒不食子,反过来也一样。江老大四兄弟在外面对外人,那是凶狠霸道,动不动就打就杀,可是对江有福和秦二妹,他们则是另一种态度。

江有福当年连续生了四个儿子,人人都说他的名字取得好,真的是有福气之人。在农村,重男轻女的思想这么多年依然严重,对于能生儿子,就是好的,如果连续生四个女儿的话,会让人瞧不起说闲话。

后来四个儿子的确让江有福变得“有福气”,随着他们的一个个长大,与村里人打架的次数越来越多。由于他们四兄弟团结,下手狠,每次打架,都是以胜利结束,甚至村里有两户人家还被打残疾了。

总而言之,他们四兄弟一言不合就开骂,要是敢还嘴就开打。其彪炳卓著的战绩,终于让他们一家成了左家营的一霸,无人敢惹,江有福不仅仅成了说一不二的村主任,四个儿子也越来越不得了,最后好吃懒做的他们走上了这条抢劫的道路。

以往只是在村里面生事的话,凭借江有福村主任的身份以及四个儿子的凶恶都能平稳解决,啥事没有。但是这次,他们显然是惹大祸了。以为可以很滋润的过个年,以为不用种地也可以过上好生活,哪晓得会发展到小命都难保的地步。

江老大的胆子是大,胆子不大也不敢做抢劫的勾当,可是胆子大并不代表不怕死。现在被包围了,插翅难飞,他也是恐惧的,此外他还担心父母受到不必要的牵连,所以,就算宋乔山明明就站在他家的院子里,他也不敢贸然开枪。他很清楚,一旦开了枪,就是不归路了,就很难再走出他家新建起来没多久的小楼。

“老大,要不你还是投降吧,你的三个弟弟已经可不能连你也没了啊。”母亲秦二妹坐在一边的楼梯上,泪眼婆娑的道。

刚才听说三个儿子一夜之间就没了,秦二妹顿时就昏了过去,江有福和儿子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才把她弄醒。醒来之后的秦二妹就呆若木鸡的坐在楼梯上,动也不动。

江有福对于失去三个儿子,自然是一样伤心难过,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是村主任,是参与过村里面打打杀杀的人。

悲伤之余,他想到的就是无论如何要把老大给抱住,否则他江家就断子绝孙了。所以在开门发现外面竟然来了武警之后,江有福不顾自己的安危立刻转身,并且还给儿子示警,希望他可以跑掉。

江老大瞥了母亲一眼,随即看向躲在门另一边的江有福。

“你现在不能出去投降,你出去投降,就算不打死你,也不知道你要坐多少年的劳,无论如何你必须得跑掉,否则,我江家就全完了,连个传宗接代的人都没有。”此时此刻,江有福还想着传宗接代的事情。

江有福的四个儿子,就算老大快三十了,也还没有结婚生子。

这都怪他们家的名声太差,不但村里面没有人愿意将闺女放给他家,就连周边十里八村的,听说了他家的事迹之后,也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进入这个狼窝。

所以江家四兄弟虽然很威风,但是却都还是光棍,一个后代也没有留下。要是现在有个小孙子,也许江有福还会和秦二妹一样劝老大投降,好歹也保住命。

“那我就拼了?前后门都有当兵的,我根本跑不出去啊,要晓得这样,当初修房子的时候就留一条地道了。”江老大沮丧道。

留地道,他以为是搞地道战呢。

“老大都这时候了,你还是投降吧,好歹有条命啊呜呜呜你要是也不在了,我还怎么活啊?”秦二妹在一边哭哭啼啼的继续劝道。

老早以前,秦二妹对于四个儿子的胡作非为她还管一下,可是后来,儿子们越来越大,再加上江有福放纵容,她根本管不了,渐渐的也不想管了。

而现在,面对着只剩下的唯一儿子,秦二妹的心,惨痛不已,惋惜不已。做母亲的,想法往往都比父亲要来得单纯,只要儿子能好好的,其他的都能接受。

“你闭嘴,他要是投降了,那你就一个儿子都没有了。”江有福对几十年的老伴吼道。

要是之前,江老大也会吼两句,觉得母亲是瞎操心,根本就不需要她管什么。可是现在,身处险地,江老大以前的那些话根本就说不出来。

“要不是你的抬头,要不是你的纵容儿子们会变成这样吗?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都这时候了,你还不为儿子想想,你还是人吗?”秦二妹倒靠着楼梯扶手,泪眼婆娑道。

“你老子现在懒得和你说,你个死婆娘,你懂个几把,哭,哭,小心哭死你。”江有福对老板的抱怨不但不反省,反而大骂道。

“要是我死能换回他们活,我宁愿死呜呜呜”说着秦二妹继续哭了起来。

秦二妹的话让江有福心揪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也想到了一个可以助儿子一臂之力的办法。

“老大,我有主意了。”

“爹,你有啥主意啊?”

“你拿枪顶着我,把我当成人质,我给你当挡箭牌,这样你就可以出去了。只要出了这门,你就有机会逃掉。”江有福道。

“我把你当人质,万一对方不顾一切开枪了呢,那你不是”江老大被江有福的这个点子惊了一跳。

“不会的,你别听他们吓唬,我是干什么的,我能不懂吗?只要你手中有人质他们就不敢开枪,否则,他们就要承担责任。所以你放心,他们是不敢随便乱来的。”江有福有信心的说道。

江有福是村主任,时不时会到乡里面去开会或者学习,有一定的社会见识。

“真的可行吗?就怕他们不管不顾,到时候不止我,可能你”江老大并没有深信不疑。

“别废话了,你还有别的更好办法吗?别他娘的再婆婆妈妈,趁现在还早,要是再晚点,就算有我当人质,你恐怕也跑不掉。来吧,就算我死了,也要保你平安。”江有福豁出去道。

江有福走到江老大的跟前,自己的身体挡在他的前面。

“外面的警察同志千万别乱来,别乱来,他有人质”江有福朝外面的宋乔山喊话道。

“人质?”听到人质这两个字,宋乔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管愿意与否,江老大也没别的选择了,只能一手佯装勒住江有福,一手用手里面的枪顶住他。

“你们放我出去,你,快退出去,否则我就开枪先打死他”江老大用脚将门扒开一条缝,冲宋乔山说道。

“特码的,这一家还真没有一个是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江老大把江霸王当成人质?难道他要打死他爹吗?”听到里面的喊话,尹老四又开骂了。

“嘿嘿,打死了才好,他家要是人,以前也不会做出那些天理不容的事情来,打,最好江老大把江霸王打死,这些当兵了再把江老大打死,那就齐活了,呵呵,那我今天就要提前过年放鞭炮。”老侯幸灾乐祸道。

由此可见江家在村里面的形象多差多么不得人心。

“他不会打死他爹的吧?”尹老四垫着脚往前看,不能确定的嘟哝道。

“禽兽一家,就没什么不可能的,现在为了活命,有什么做不出来?他江霸王也有今天,以前不是牛逼哄哄的吗,现在被自己儿子当人质要打死,想想我就觉得心里高兴这一家人,早就该死了。”老侯恨恨道。

第284章 宋乔山出手

“人质应该是你的家人吧?你会开枪打死他?”宋乔山问道。

“为了活命,我可不管什么家人不家人了,让开,统统让开,让我走”江老大在门背后喊叫道。

“我不可能让你走的。”宋乔山非常坚决的说道。

他宋乔山这次出马,就是为了将江老大给逮住,如果就这么把他放走了,那他还玩什么,弄不好就是给他自己留下一个巨大的*后遗症。

宋乔山展现出来的决绝态度,让江老大有了一丝慌乱,似乎事态并不像他老子江有福所想的那样,把他这个人质一推出去,对方就投鼠忌器把他放了。

“爹,这可怎么办?”江老大压低声音在江有福的耳边问道。

“毬,你一说,人家就让你走,那还是公安吗?你得狠一点,让他们相信你会真的干,你没听出来吗?他们不放,就是不相信你会对老子下手。”江有福反手隐隐的掐了江老大一把咧着嘴细声的回应道。

“嗯。”江老大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道。

就在这时,秦二妹忽然站了起来,冲上前去将大门打开,把江有福和江老大给吓了一跳。

大门忽然被打开,就连宋乔山也吃了一惊,这转变实在是有点大。

然而秦二妹打开门之后,大步冲到宋乔山的跟前,双膝一弯,就跪在了宋乔山的跟前。

“同志,求求你了,求你了,你就放我们家老大一马吧,你放过他吧,我给你作揖磕头了”秦二妹哭着还真的就给宋乔山作揖磕头起来。

“你起来,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啊?有话起来再说”面对着磕头作揖,哭哭啼啼的秦二妹,宋乔山急忙弯腰伸手去拉她。

“你答应放过我们家老大吧你不答应我不起来,我的另外三个儿子已经被打死了你就给我们家留个后吧,放他一马吧”秦二妹抱住宋乔山的腿,苦苦哀求道。

“大嫂,你起来吧,你要想要他活,就应该劝他出来投降,只有投降,只有接受改造,那才是正路。他犯了法,我怎么可能放他走,我放了他,那我也犯法了犯了错,就要认,犯了罪,就得接受处罚,你的要求我是没办法答应你的”宋乔山理解一个做母亲的那种心痛,可是,就像他说的,他不可能放一马,这一点根本就做不到。

“呜呜呜我知道他犯了错犯了法,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三个儿子了嘛,就高抬贵手吧”秦二妹看得简单,以为那就可以了。

“大嫂,一码归一码,他们三个就是因为顽抗到底,才导致那样的下场。所以,他最好的出路就是头像顽抗到底是没有出路和好下场的。来人,来两个人,将这位大嫂给扶出去。”宋乔山朝身后招呼一声,立刻就进来两名武警战士,一人抬着枪对着大门口,一人去拉跪在地上的秦二妹。

“我不走我不走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去”秦二妹挣扎着要回到房子里,回到他的孩子和男人身边。

只是她的力气怎么会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的大,很快秦二妹就被生拉活拽的给从院子里拖出去。

偷偷瞧见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去跪在一个陌生人的脚下哀求,江老大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来没有想过类似的事情居然有一天会发生,以往都是被欺负的人家跪着求他们几兄弟,现如今,自己的三个弟兄没了,母亲变成那个要跪着给别人磕头的人,并且还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江老大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拼了,大不了就一死,像这样躲在家里出不去,对他是巨大的折磨。

然而江有福却不希望他那么做,他要是冲出去,就真万死不辞了。

“你妈就是傻逼,这样求人能有个鸟用,你就按照我说的,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一丝丝办法了。”江有福看着老伴儿被武警给拉走,脸色难看道。

江有福的脸色都难看了,江老大脸色又能好看到哪里。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让父母如此为难,如果我是你,我就会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看到你妈那样求人,你心里感觉很好受很舒服?投降吧,你投降是唯一的出路,你投降,我保你安全。”宋乔山将目光从门外面移回来,盯着敞开的大门中气十足的道。

“你闭嘴,尼玛给老子闭嘴欺人太甚,不要逼我,大不了老子跟你同归于尽”江老大双目迸裂的一只手勒这江有福的脖子,一只手举着一把枪盯在江有福的脑袋上从门边走了出来道。

“冷静,冷静刚才那是你妈,这是你爹吧,你先把你爹放了,有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说”别看宋乔山刚才把话说得那么绝,但是面对着江老大将江有福当成人质的情况下,他还是为难的。

不管江有福与江老大是什么关系,只要他没有直接参与抢劫犯罪,那他现在就真的只是人质的身份。而警察在办案的过程中,是要尽可能确保人质安全,不可造成伤及无辜的。

如果在执法过程中,有人质因为自己的处置不当而死亡,那带队领导是要承担相应责任的。就那现在来说,宋乔山不能放跑江老大,但是也不能让江有福被打死,两者只要其中之一发生,宋乔山就要承担责任,轻则受到党内警告或者记过处分,重则免职调离司法队伍。还有一点就是,这会成为职业生涯的污点,会一直让自己心中不安。

“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滚开,滚开不要以为我不会开枪,我不打死他也要打死你滚开,让我出去”江老大的枪一会儿指着宋乔山,一会儿又指着江有福。

此时此刻,虽然在周围至少有两支枪对准了江老大,但是他们并不能够开枪。一方面是怕伤到江有福,另一方面,宋乔山首先有命令,要抓活的,没有他的下令,不准开枪。

“咳咳”人一激动,就把不住力气的大小,江老大的左手,将江有福勒得气都不能正常呼吸,差点让他翻白眼。

态势发展至此,宋乔山也怕还没抓住江老大就先把江有福给搞死了。

宋乔山举起手来:“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放松点,他是你爹,你再勒,他就没气儿了。”

“你少给我讲这些,滚开你到底让不让,不让我就开枪了”江老大举起枪对准宋乔山,歇斯底里的大喊大叫道。

江老大的情绪失控,最害怕的莫过于快要脑充血的江有福。

这蠢驴儿子莫不是要假戏真做吧,老子给你当人质,那是玩假的,可是他现在却是随时要将他弄死了似的。只不过,江有福又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像宋乔山求助,只能怀着恐惧感忍受着。

“你得先放了他,放了他,什么都好说。”宋乔山选择先确保人质安全的策略。

只要人质安全,那宋乔山还有信心将这个江老大给捉拿。

“不行,我放了他,你还能放我走吗?你哄鬼去吧,最后问一次,让不让,不让我就开枪一起玩完了。”江老大焦躁道。

“要不这样,你放了他,我来给你当人质,我是带头抓你的人,只有我给你当人质,你才能走得出去。要不然你押着你爹,我就算退出去了,其他人也未必会让你走。你放了他啊,放了他你抓我”不得已,宋乔山想到一个李代桃僵的办法策略。

如果能够有这个人当人质,价值的确要比老爹重要得多。

“行,但是你别耍花样先把你身上的枪扔给我”江老大并不傻,他手中的枪不能连发,如果能得到对方的枪,他的底气就要足很多。

“没有问题。”宋乔山慢慢的从后腰将手枪抽出来,轻轻的扔到江有福的脚边,“你看,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现在可以放了他了吧?”

“你退后两步,退后两步。”江老大对宋乔山指挥道,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伸手去捡枪。

“好,我退。”宋乔山按他说的,往后退了两步。

等宋乔山隔远一点了,江老大才小心翼翼,慢悠悠的伸手捡起宋乔山的枪。

有了宋乔山的枪,江老大立刻就将自己的土枪给扔到一边。

“现在可以放他了吧,你放他,我过来。”宋乔山道。

“好,你过来,警告你,别耍花样我已经死了三个弟弟,我不怕死了。你要耍花样,那你就得先死陪葬”

宋乔山一句话不说,谨慎小心的一步一步朝着江有福两父子靠近过去。

等宋乔山来到跟前之后,江老大一把推开江有福,伸手就要去挟持宋乔山。

然而就在江有福被推开的那一瞬间,原本慢悠悠的宋乔山却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瞬息之间就主动撞向江老大。

见事有突变,江老大抬枪就要对宋乔山开火。

就在江老大扣动扳机的一刹那,宋乔山一把捏住了枪身,一推一按,江老大不但没有把枪给打响,而且*还从下面掉落。

江老大还没来得及思考怎么这把枪会打不响,他的鼻子就挨了宋乔山一拳,整个人就眼冒金星了。

第285章 嘴硬不开口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85章嘴硬不开口“将他押起来。”乜了一眼地上的江老大,宋乔山朝冲进来的武警战士命令道。

江老大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除了被宋乔山一拳打中之外,他胃部还挨了一脚,以及双臂已经被宋乔山给卸了,抬都抬不起来,像一条死狗。

宋乔山弯腰把手枪*捡起来插回到枪身里面,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江有福,也来到了他的跟前。

刚才江老大推力过猛,江有福则是被他的这个儿子很干脆的推扑趴在地上,玩了一个狗吃屎的动作,要不是有手肘子撑了一下,他的门牙极有可能会撞掉两颗。

“同志,这位同志,你们会把我儿子抓到哪里去?我们要到哪里才能看他?”江有福双手互相搓揉着痛处点头哈腰的问宋乔山。

江有福看来还没有把宋乔山给认出来。

也不怪到现在江有福没有认出宋乔山这个副乡长,他们两人之间本身就极少打交道,之前宋乔山是派出所长,后来当了副乡长也是负责治安和安全这一块,再加上他相对古板的性格,他们之间交集的程度并不高。

“你不用去看他了。”

宋乔山冒出来的这一句,让江有福丈二莫不着头脑,愣怔在那里。而宋乔山也没有让他有多的时间去想,直接吩咐人连同江有福一块给抓了。

“凭什么抓我,为什么抓我,我没犯法,你凭什么”当一双手铐将江有福的两只手箍在一起后,他开始醒悟了。

“凭什么,为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不但纵容儿子犯法,你还包庇,还敢说自己没犯法,正好,你们一块去,去了就可以常常见到了。”宋乔山厌恶的瞟了江有福一眼,“带下去。”

看到有武警战士,还敢转身跑回去报信,并且充当人质,这样的人,宋乔山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当村里面的人确切知道,江有福和大儿子被抓,另外的三个儿子被公安给打死了之后,全村没有一个人对其有悲悯和恻隐之心,相反,大家弹冠相庆,欢呼喝彩,甚至还有人提前放起了鞭炮以示庆祝。

江有福一家在左家营这个地方实在太不得人心了,作威作福那么些年,总算是被收拾了。

“真是恶有恶报,老天开眼,总算把这颗毒瘤给除去了,以后,我们左家营终于拨开云雾看青天了。”

“我儿的仇总算报了,以前还不晓得何时才能出这口恶气,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抓的好,死得好。”

“这个年可以好好过了,猖狂,看你家还猖狂的起来,我们收拾不了你家,有人替我们收拾。就希望你家断子绝孙才好,真是报应,对你家的报应。”

经过对江有福家进行搜查,发现他四个儿子抢劫回来的财物虽然已经卖掉了一部分,不过二楼上的两个房间还是被装得满满当当,大部分物资因为风声紧而来不及处理。

其实从磨砂垭口到左家营,要是不绕路的话,到也没多远,个把小时就能到。秦虎宋乔山他们之所以一个通宵才追到左家营,就在于一路上江老大完全是绕着走,再加上是晚上,这才耗费如此多的时间。

左家营虽然管辖上依然属于杜格乡,可实际上这里的人更多的是像属于榆社乡。左家营属于杜格乡和榆社乡的结合部,从左家营到榆社街上远比到杜格街上近,时间上起码节约一个小时。赶集的时候,左家营的人基本上不会去赶杜格,而是选择榆社。这一点也是江有福没有认出宋乔山的一个重要原因,除了乡里面的两三个领导,其余人江有福都不熟悉。

江老大和江有福一带回杜格乡派出所,宋乔山就立刻对他们父子俩进行分开审问。

“是谁在乡里面对你们通风报信?”这个问题是目前宋乔山最在乎的。

至于那几次的抢劫事实,宋乔山并不太在意,那些受害者可以指认,被抢劫的物资很多也没处理掉,这人证物证俱在,江老大说不说都无所谓,反正这个抢劫罪,他是想翻也翻不掉。

“我不知道。”江老大耷拉着脑袋,看也不看宋乔山。

“我还是那句话,和我们公安机关作对是没有用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相信你一定知道。到底是谁在乡里面给你们配合?”宋乔山坐在江老大的对面,一脸严肃的盯着他。

“从宽从严随便你们,我三个兄弟死了,我现在连活都不想活。”江老大继续低着头,压根不看宋乔山一眼,“你们爱咋滴咋滴,就算枪毙我也不介意。”

“是吗?你要是不介意,你今天干嘛要想着逃?你要是不介意,怎么丢下你弟弟一个人跑回家了呢?我告诉你,你揭发出来,就算是有立功,到时候法官就会轻判。”宋乔山根本不相信江老大是那种死硬分子。

“根本就没有通风报信的人,根本就没有人配合,你让我怎么说?”江老大脑袋歪到一边去,双眼盯着地面道。

“是吗?你以为我会胡乱这么问吗?要是没有人通风报信,那干嘛我们的人一派出去,你们就躲起来,等我的人都窝在乡里面,你们就跳出来抢劫呢?别给我说什么巧合啊运气啊这些,根本没有人回信。”

江老大沉吟了好半响,就在宋乔山以为他保持沉默,拒绝回答的时候,这个家伙却说:“一个是书记,一个是乡长。”

“你耍我是吧?他们两个会给你报信吗?他们会没事在乡镇府门口的电线杆上画线玩吗?”宋乔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告诉你,我问你,那是给你一个机会,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掌握。我知道你因为三个弟弟的死去心里很不舒服很难过,可是我也要告诉你,就因为这样,我才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继续冥顽不灵,那就等于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要是你弟弟被人家给打死了,你会舒服,你会高兴?你别吓唬我,你的狗屁机会,你自己收回去,爱给谁给谁,老子不稀罕。有什么要招呼的,随便放马过来。”江老大摆出一副滚刀肉的姿态,极其不配合道。

江老大并不是要特别保护谁,关键是他要与宋乔山作对,所以不管宋乔山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老实回答。

另外,江老大也算是看出来了,并不是有人要刻意整他们几兄弟,那个人完全没有必要。只不过是他们的街头方式被掌握了,人家才会摆出这一道来将他们几兄弟一网打尽而已。

问了半天,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宋乔山干脆沉静一下,到外面走廊抽支烟。

“宋乡长,这个家伙这么硬,干脆我招呼他一顿,一顿揍了,也许他就老实了。”秦虎站在旁边帮宋乔山将烟点燃道。

“不行,且不说那是刑讯逼供,就算抛开这个不谈,这个时候对他采用暴力,他更不会配合。现在我们时间有限,不可能与他就这么虚耗,必须得有一个办法让他甘心配合才行。”宋乔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厌恶皱着眉道。

这个案子很快就会被县局给接受过去,要是现在不把那个内鬼给挖出来,等县局接手了之后,案子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就不是宋乔山可以掌握的了。

“那怎么办,就这么干问,他能老实回答才怪呢。”

“江有福哪里呢?怎么样,他说了什么有意义的内容吗?”宋乔山问道。

“别提了,那个江有福更是老狐狸,一问三不知,不管是我们有证据的还是没证据,那个老混蛋统统否认,至于内鬼的消息,那老家伙更是不吐一个字。”秦虎摇摇头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还是得想个办法攻克才行。”宋乔山略显丧气道。

“宋乡长我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只不过这个办法有点馊”秦虎脑瓜子一转道。

或许真的是个馊点子,所以秦虎的话说得犹豫。

“现在还管什么馊不馊啊,只要能撬开他们嘴就行,你说,什么办法?”为了得到真相,宋乔山打算放松一下自己的原则了。

秦虎凑到宋乔山的耳边,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小声的一番嘀咕,说得宋乔山的眉头一会儿皱起来一会儿又凝神看远处。

“宋乡长,你觉得这么样?咱们也不算是诓他们爷俩,就是个策略而已。更何况,有时候为了破案,虚虚实实本来就互相使用的。”说完之后,见宋乔山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秦虎问道。

“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整一回就整一回,一会儿你继续去江有福那里,争取能够将他们的心理防线给击破。”宋乔山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一脚道。

“嗯,他们毕竟是父子,我就不信他们两父子能够看着对方倒霉。宋乡长,那我就下去了。”

秦虎走后,宋乔山再次回到了关押江老大的房间,只不过这回宋乔山没有审问他,而是自己抽烟喝水,就像江老大是个透明人一样。

第286章 高过招倒霉了

“宋乔山,你什么意思?”高过招怒气冲冲的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站在他对面的宋乔山。

高过招看起来暴怒,宋乔山却从他的眼底里看到一丝惊慌与心虚。简单点说,他就是色厉内荏。

“没什么意思,就是请高乡长到我们派出所去一趟。”宋乔山没有因为高过招的暴怒而一同发火,相反,他整个人显得十分平静,就如同与高过招谈的是工作上的一件小事似的。

“我不去,我凭什么去你们派出所,你们又凭什么要我去?”高过招针锋相对道。

“高乡长,我现在是好好的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如果你不配合,换成其他人,可能就不是这样了。”宋乔山客客气气的说道。

“换其他人又想怎样,难道抓我不成?我告诉你,你是副乡长,我也是副乡长,你没资格也没权利动我。”高过招一屁股坐下,很是不屑一顾的说道。

“既然这样”

“怎么回事,吵什么吵?”宋乔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威严的生意就在背后响起。

宋乔山与高过招的对话本来就没有压低声音,门也是开着的,何况杜格乡政府的这一栋办公楼就这么大,想不惊扰了其他人都不可能。

最先注意的是几个小办事员,两个领导的争执,他们哪里敢掺和,一个个都只躲在办公室里面偷听,为了听得清楚,还有意的将门给打开一个缝。

普通办事人员和干部不敢掺和,但是庞华华作为书记一把手,他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庞书记,你可要主持公道,宋乔山他要以权谋私,要整我。”宋乔山还没解释,高过招就从办公桌后面窜出来,抢着说道。

听了高过招的话之后,庞华华蹙着眉头看向宋乔山,等他做一个解释。

“庞书记,发生什么事了?”这时乡长李朝贵也从另一头的办公室走了出来。

李朝贵倒是没有直接听到什么,而是一个工作人员向他传递消息之后,他才要来看看状况,却没想到庞华华已经抢先一步。

“想知道发生什么,先听宋乡长说。”庞华华沉着脸道。

两个下属发生矛盾,却没有去找他这个一把手处理,而是自己私下底争吵,庞华华能高兴得起来才怪。

李朝贵随即也将目光放在了宋乔山的身上。

“庞书记,李乡长,我这是来请高乡长到派出所去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宋乔山一句话道。

宋乔山的这句话道出了目的,可是内情却是模糊不清的,到底是什么工作需要高过招去配合,则是一点点没提。

“庞书记,李乡长,我和他宋乔山的分工完全不同,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啊,就算是工作上的协调沟通,那也不需要去派出所啊,简直过分,那我当他的下属了,指来喝去,算什么。”高过招这时说道。

他这话以其说是对着庞华华和李朝贵说,还不如讲是侧重说给庞华华听。

李朝贵与宋乔山是一伙的,李朝贵根本不可能会帮他高过招。

听高过招提到“下属”两个字,庞华华的脸果然变得更加阴沉,在他庞华华的面前,他们才都是下属。

“宋乡长,你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高乡长去配合?而这个事情又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庞华华的语气果然出现了偏颇。

李朝贵站在一边没说话,他也想知道内情到底是什么。

“发生在磨砂垭口的一系列抢劫案,我们已经告破了,打死了三个,抓了两个人,经过我们突击审讯,发现高乡长与这事有所牵扯,所以我才请他去配合调查一下。”宋乔山不卑不亢说道。

一听说高过招与抢劫案有牵扯,庞华华顿时间就动容,与李朝贵互视一眼,他从李朝贵的眼里,看到的也是诧异。

至于那些躲在门背后偷情的工作人员,则是一个个暗自惊呼。

“血口喷人,胡说八道,栽赃陷害,庞书记,你听听,这是多么的无稽之谈,我怎么可能会和抢劫案有关?我天天在乡镇府里面安心工作,怎么可能会牵扯到我的头上来?宋乔山,要整我也不是你这么个整法,你不要以为派出所归你管你就无法无天,一手遮天。”庞华华和李朝贵还没表态,高过招就歇斯底里的咆哮起来。

他这个时候必须反驳,要是不反驳,也许今后就没有机会了。

宋乔山根本不搭理高过招,看都不看他一眼,此时此刻,在宋乔山的眼里,高过招就是一个要进大牢的人了。

他之所以亲自来找高过招,无非是不希望闹得沸沸扬扬,那不利于乡镇府的形象。没有第一时间找庞华华和李朝贵汇报,也是不希望节外生枝,等高过招与他去了派出所,他就会让其他人问话,自己再找庞华华和李朝贵汇报情况。

哪想到,高过招这个家伙自己把事情给闹大了。

“不管你们要对高过招怎么样,也应该先给组织上打个招呼,高过招毕竟还是副乡长。”庞华华沉着脸道。

刚才说称呼高乡长,现在庞华华对高过招的称呼完全变成名字了。

庞华华也是个人精,一听说是和抢劫案有关,他马上就要与高过招疏远,只是变成暗暗批评宋乔山的程序瑕疵。他所说的组织上,其实就是说他自己,在杜格乡,只有庞华华一个人可以代表组织。

庞华华虽然与宋乔山走不到一块儿,但是他也清楚宋乔山是做事谨慎的人,如果没有证据,这种事情绝对不会瞎说。

“庞书记,因为这牵扯到的是刑事案件,所以我才打算完全了解清楚了再向你和李乡长汇报。”宋乔山解释了一句道。

这就是宋乔山可以拿捏的地方,刑事案件,他可以先斩后奏。就比如一个杀人犯被抓,公安机关根本不用去考虑他是什么职务,人先抓了,程序后面再补。

“宋乡长,你们掌握到切实证据了吗?”李朝贵附和着问道,他这就有点要帮宋乔山化解的意味了。

“有,抓获的抢劫犯头目已经招认,就是高过招通风报信,才会使得我们之前的每次行动都无功而返,从而使得抢劫案一次又一次的发生。要不是他参与,或许不会多出那么多的受害者。”宋乔山斩钉截铁的说道。

“污蔑,污蔑,十足的污蔑,你们不要信他说的,这是胡说八道,就凭一个犯人的胡乱咬,就说我通风报信,这简直就是牵强附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被他们屈打成招,根据他们的要求来栽赃陷害我。”高过招不愧是副乡长,这种情况下不但不老实认罪,反而辩驳出一套一套的道理来。

“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抓获的两个人没有进行任何的动刑,他们完全是政策攻心之下做出的坦白交代。他们提到过一些细节,我们何时了,是真的,不像是胡编。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既然提到了高过招,我们公安机关都有权利和义务将他请过去调查清楚,如果没有那么回事,也可以还他清白。”宋乔山无视高过招的存在,冲着庞华华和李朝贵道。

“还我清白,我要是跟你们去了,我还有清白吗我?除非有逮捕令,否则我是不会跟你们走的,我是上级任命的副乡长,你没权动我。”高过招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占满了,但是表面上他还是要尽可能的强硬一搏。

“高过招同志,我看你还是去调查一下吧,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这是每一个共和国公民应尽的义务,庞书记,你觉得呢?”李朝贵淡淡的道。

“高过招同志,去吧,如果你真的没有什么,你就越应该站出来去协助讲清楚。你要相信组织,也要相信宋乡长的操守。”庞华华沉吟了一下道。

发生副乡长给抢劫犯透风报信的事,本来就是一大丑闻,弄不好,连庞华华他自己都会受到一些牵连。

为了减低对自己的影响,庞华华不得不拿出一个态度来。只有与高过招做一个切割,自己才会容易脱身。

“我不相信,我谁都不相信,更不相信他,除非我被免职了,除非拿出逮捕令,否则我哪里都不去。”见庞华华摆出如此态度,高过招愤怒了,干脆耍起了无赖。

高过招并不奢望自己能够洗刷清白,他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是清楚的。他只希望暂时度过这一关,只要这一关过了,干脆立马跑路。

反正已经栽了,但是绝对不能坐牢,让高过招去坐牢,他会生不如死。

“因为还没有确定你是不是百分百的犯罪,现在还不会有逮捕令,那要检察院来发,不过我们派出所有权利先拘捕你四十八小时,所以你如果配合,那面子上还好一点,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只有采取抓捕手段。”宋乔山瞥了高过招一眼,随即冷冷的说道。

宋乔山的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

宋乔山说完之后,下面就上来了两个民警。

第287章 秦虎的点子

不管高过招是否愿意,他最终还是被拿到了派出所里面接受审问,这还是高过招第一次坐在派出所的被问席。

为什么会来拿高过招,这还得从前面秦虎出的那个点子说起。

那天秦虎出了点子之后,宋乔山就回到拘押江老大的房间,只顾着自己抽烟喝茶,也不再问江老大问题,仿佛就只是好心的陪他坐坐,审讯已经结束了似的。

宋乔山越是如此气定神闲,江老大越是心中疑云满布。

这个人是个猛人,这一点,他江老大是见识了的,不但对拿着枪的他丝毫不惧,还三两下就把他给放倒毫无还手之力。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秦虎从外面推门进来,到了宋乔山旁边就是一阵耳语,不过,那个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能够让江老大隐隐约约的听个七七八八。

“行,既然他承认,就算他是主谋,一个当爹的愿意给儿子扛责任,咱们无话可说,成全他。”宋乔山瞪了江老大一眼,声音恢复了常态道。

“行,那我这就去让他签字按手印,到时候他想翻身也翻不了了。”秦虎点点头,作势转身要走。

“等等,等等,你们搞什么,这个事和我爹没有关系。”秦虎刚走两步,就被江老大叫住。

“什么叫没关系,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了?他已经承认,你们四个儿子都是听他的,抢劫的点子也是他出的,他还帮忙销赃,那就是主谋。照他的年纪,恐怕这一辈子是走不出监牢了。”秦虎停下脚步,蔑视的看着江老大道。

“曰你仙人板板,事情都是我们四兄弟做的,和他有个毛的关系啊,你们陷害他,你们不得好死。”秦虎的话让江老大异常愤怒,破口大骂。

秦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耳光,抽得江老大晕头转向:“到了这里面你还横?我们所长好说话,不代表老子也好说话。你越是这样,老子就越是要办他。不但办他,到了牢里还要找人收拾他,麻辣隔壁的,就是他,才害得老子们日子不好过,三天两头被训。”

江老大还真的就吃秦虎的这一套,被他连打带吓,整个人就蔫了。

“所长,求你,这个事真的和我爹没关系,他并没有参与,更没有销赃,都是我们几兄弟做的,你可不能冤枉人啊,求你主持一下公道。”江老大转而面对着宋乔山道。

“那是他自己承认的,我们也没办法,而且他是你爹,说他是主谋,怎么着也说得过去。就算考虑到他的年纪,轻轻松松十五六年也是跑不掉的。”宋乔山变本加厉道。

现在江有福六十来岁,坐十五六年的劳,还真的是很难走得出来,最后就算有幸出来,估计也是残废人一个。甚至于光是进牢房第一天牢头的下马威,就能带去他半条命。

“真的和他没有关系啊,真的”江老大吼了两声,宋乔山无动于衷,冷静一下的江老大这才换了个神态:“你刚才不是说我告诉你谁是通风报信的人你就宽大处理吗?我也不算立功了,只要你们不要栽赃我爹就行,这个事真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说,是谁?”宋乔山没有给他任何承诺,径直问道。

现在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的手上了,何况宋乔山本来就没打算栽赃任何人,因此并不需要承诺。

“是副乡长高过招,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千万要信守承诺。”江老大还想要宋乔山表态承诺,可是见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能自己先拿出良好的态度来。

“果然是他,你们是怎么联系的?”宋乔山追问道。

宋乔山与江老大对话的时候,秦虎拿着纸笔坐在旁边唰唰唰的快速做记录。这些口供,最后都是要江老大签字和按手印的。

与宋乔山从胡铭晨那里得到的信息一样,高过招的确是通过在乡镇府对面的电线杆上用分别来做记号,将派出所的行动给传递出去。

那个来乡镇府看消息的人,有时候是江有福,有时候确实秦二妹。

秦二妹对于儿子们的抢劫是不赞同的,但是在儿子和丈夫的劝说之下,尤其是告诉她,如果不去把握住消息就会被抓,为了儿子的安危,秦二妹也来过好几次乡镇府。

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他们的行为当然不会引起注意,也因为是他们来,加之左家营距离乡镇府较远,江老大四兄弟的行动才会迟缓一天。

“你家与高过招是什么关系,他好端端的一个副乡长,怎么要为你们传递消息,他到底占了什么好处?”宋乔山继续问道。

“高过招和我们家并不是什么亲戚,他只是与我爹认识而已,之前又一次他到村里面来,喝醉了,住在我家。酒桌上吹牛聊天的时候,他说和你有仇,想要把你整下去也不知怎么的,聊着聊着就出现了抢劫这么一个点子,我们去抢,他通风报信,保证我们不被抓,各取各的好处,就这样,他只要求我们一点,不能出人命。”既然已经开了口,江老大也不再隐瞒了,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时候的乡干部下村,大多数时候不是吃住在书记家就是吃住在村长家,乡领导可以打牙祭耍耍威风,村干部也可以攀攀关系,以后好办事。

左家营距离杜格乡政府太远,通常很少有乡里面的领导去,好酒的高过招每次去,都要喝醉。

“他高过招并不是我们派出所的人,他怎么对我们的行动那么了解,这又是谁给他传的消息?”宋乔山继续追问道。

高过招算是内鬼,但是这件事情上,派出所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内鬼,要不然,高过招的掌握不会那么清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问他才行。”江老大摇头道。

为了印证江老大的话,宋乔山和秦虎又把用在江老大身上的花招用在江有福的身上。

江有福那边说的内容大致与他的大儿子说的差不多。互相印证之下,可以确定,高过招有问题,只不过派出所内部的那个人还没有抓出来,而要想知道谁是派出所内部的毒瘤,就只有从高过招的身上才能得到答案了。

高过招到了派出所之后,一开始嘴很硬,不过很快他就缴械投降了。

“高乡长,按理说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你以前对我还算照顾,我还是给你透露一点吧。”秦虎坐在高过招的对面,抽出一支烟来给他点上。

“哼!”高过招对秦虎的好意并不领情,衔着烟,头却偏向一边。

高过招清楚,秦虎这小子已经完全是宋乔山的人了,怎么可能会站在他的那边帮他。

对高过招的无礼,秦虎视若罔闻,给自己也点上一支烟后,继续说道:“高乡长,可能你对我有点误会,我也是奉命行事,不可能会整你,如若不然,干脆就换其他人问话了。”

人家好歹是干了副乡长的人,有点脾气也正常。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废话。”高过招吸了一口烟,很不耐烦的说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我不打算让你承认什么,反正你以前照顾过我,我是记情的人。江家父子,现在全部把责任推到你的头上,说你是主谋,销赃的好处大头也被你给占了。只要他们一口咬定,你说不说到时候报上去,恐怕这个主谋你都得扛。我知道高乡长你不可能会干那种事,可是众口铄金。高乡长,你还是想想办法自保吧,我言尽于此,该怎么样,你自己拿主意。话我说完了,我这就出去,换其他人来和你问话”秦虎的话说得情真意切,就像他真的是全心全意在帮高过招一样。

要是平时,秦虎的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逃得过高过招的眼睛。

然而此时此刻,高过招已经心乱如麻,最麻烦的是,他的的确确有所牵扯,这一点根本就洗不清,所以就信以为真了。

“等等,秦虎兄弟,等等”高过招赶紧抓住秦虎。

秦虎的嘴角露出了狡黠的一抹笑容,不过当他转过身来面对着高过招的时候,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反而愈加显得恳切。

“高乡长,还有什么事?我能帮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秦虎兄弟,他们那时胡说八道,是推卸责任,我怎么可能会是主谋,我只是告诉他们警察有没有出动而已,这事我根本不是主谋啊,你可要帮我讲清楚,不能任由着宋乔山和他们整我啊。”高过招恳求道。

抢劫案的主谋意味着什么,高过招再清楚不过,从犯是从轻发落的,主犯绝对是重惩,要是背上这个罪名,十几年的劳是轻的。

“你要让我帮你,你得将全部内容告诉我才行啊,否则我根本没有头绪。”高过招并没有显得诧异。

“我告诉,我告诉你,你们每次的行动,是张胖子告诉我的,他进派出所工作,我帮了忙”既然已经开了头,高过招就毫不隐瞒,真的竹筒倒豆子全部说了出来。

秦虎虽然没有拿纸笔做记录,但是他的兜里揣了一个录音笔,高过招的话全部一字不落的录了下来。

第288章 我只会用于正义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88章我只会用于正义“哎哟”

“叫唤个啥,如果你想打人,就得学会挨打。”

“师傅,这我知道,但是,咱们能不能戴个手套啥的。”胡铭晨揉着酸痛的臂膀和腹部,苦着脸道。

“那要不要给你修一个训练馆,再搞一个拳击台啊?少废话,你不管遇到的是什么人,如果人家要和你干了,难道你还能要求人家戴手套吗?赶紧的,现在我让你进攻。”宋乔山双手一前一后伸出,做出一副防守的姿态。

有了前面两年多的基础,宋乔山已经不再要求胡铭晨的体能了,那些部分交给他平时自己加强,他现在要教的是搏击之术。

胡铭晨的进步比宋乔山预想的要来得快速,这一点与胡铭晨孜孜不倦的训练有关系,即便是到了城里或者两个人不能碰面的时候,胡铭晨也没有懈怠自己。

例如胡铭晨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睡觉之前会将腿搭在床上,双手撑住地面,来一百个俯卧撑才会倒下睡觉。

拳头的部分,胡铭晨家门口那棵树上绑着的书,已经被他打去三分之一了。为了这三分之一,胡铭晨八个手指头的关节部分,已经磨出了一层老茧,刚开始的时候还打出血了呢。

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挺可以的了,但是一面对宋乔山,胡铭晨不仅仅完全处在挨打的份,而且,宋乔山的每一下,都让胡铭晨受不了。

宋乔山不可能对胡铭晨使出全力,也就是一两成而已,就这一两成,足矣让胡铭晨叫苦不迭。

叫归叫,胡铭晨可并没有半点掏退出或者半途而废的意思,他知道,宋乔山这是在教他真东西。

深呼吸一口气,胡铭晨扬起拳头就朝宋乔山进攻过去。

这回宋乔山毫不还手,完全做防守阻挡的动作,可就算这样,胡铭晨也感到吃不消。

胡铭晨的拳头硬,宋乔山的肌肉更硬,每一次胡铭晨打出去的拳头,都是打在宋乔山健硕的手臂肌肉上,反而是胡铭晨显得疼。

“两个人搏击,你要做到手快,更要做到眼快,你刚才直冲的这一拳,我伸手挡了,可是你当时应该做的是手脚并用,在冲拳的同时,要顺便对我的小腿直踢”

“动作不要生搬硬套,这一拳你被打到,难道就不会立刻变成抽的动作吗?你要是抽的话是能抽到我的鼻子的”

“我比你高大,你要多运用灵活战术,动起来,别站着”

“力量再大一点,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不应该总是针对我的胸口,难道你没看到我的脖子是一个很大的破绽吗?就你这拳头,打中我的胸口能对我有什么损伤?脖子,尤其是咽喉,被你打中我也受不了”

“再来,速度,快再快一点”

“当我下蹲的时候,你怎么不用脚由上而下踢我的脑袋对,可以连环来”

一场攻击下来,胡铭晨差点虚脱,从手到脚,没有一处不痛,被宋乔山打,凄惨的是他,让他打宋乔山,凄惨的还是他。

看着胡铭晨双手撑住膝盖不停的喘气,宋乔山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显得特别平静。

等胡铭晨直起腰来了,宋乔山才对他的表现进行点评:“不管是是否撑得住,腰都不能弯,你看你刚才像个什么样子,这一点我挺失望。你现在不伤筋不动骨,就这样了,那要是遇到的是别人怎么办?”

“师傅,我知道错了。”胡铭晨立刻将腰板挺直,双手垂立,俨然成了个士兵,眉宇间的坚定更显清晰。

“我知道你今天第一次经历,还有些不习惯,但是,你要记住,忍耐和毅力是面对任何困难任何敌人都不可或缺的,一旦懈怠,倒下的就有可能是你。”宋乔山语气缓了缓道。

“是,我记下了。”胡铭晨猛然点头道。

“与人搏斗,速度非常重要,武侠小说里有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是很有道理的。你刚才还只是面对我一个,如果你面对的是三个,是五个,乃至于十个呢?在那种情况下,你的速度一旦不够快,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并判断来自于各个方面的攻击,那你就只能任人宰割,被打死的份儿。”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会很惨,为了尽快的锻炼出你敏锐的速度,我采取的是实战的训练方式,要想不只挨打,就得自己变得更敏锐,更快的判断出我每个动作的意图,只有这样你才能避开以及采取合理的应对措施。”

“除了实战提高速度和判断力,力量也要更进一步的加强,否则,就算你能发现和提前做出预判,可是,你采取的措施不能够对对方造成压力,那也是白搭。看到那边的沙袋了吗?每一袋重五斤,从明天开始,你跑步的时候,双手双腿各绑上一个,今后其重量会每个月增加五斤。”宋乔山指了指旁边枯草上面放着的四个胀鼓鼓的白色小布袋说道。

之前胡铭晨还以为那是宋乔山给自己准备的训练工具,那晓得却是要用在他身上。

转眼间,胡铭晨今后跑步相当于最少要负担二十斤了。问题是这二十斤还不是背着,能背着会好得多。

可以想象,要是一个人的每一只手臂上绑上五斤东西,每条腿肚子上绑五斤东西,别说跑步了,能正常的摆手走路恐怕都不太可能。

实在是杜格乡条件太有限,根本没有那些先进的锻炼器材,不得已,宋乔山只能拿出当年他曾用过的土办法。

这种方式笨是笨了点,可是只要能坚持的话,其效果比那些器材的运用来得好。

心里头发憷,可是胡铭晨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咬着牙认了。

“照理说,只是强身健体的话我不该教你这些,一旦你学了这些而走上歧路,那我就是对社会的罪人。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一句话,你记住,我教你的东西,你只能用于自卫。”宋乔山凝视着胡铭晨叮嘱道。

“师傅,你放心,我只会用于正义。如果我为非作歹,我相信师傅你绝对不会饶了我。”胡铭晨挺直胸膛表态道。

胡铭晨将自卫换成了正义,他这是在打一个擦边球。自卫太保守了,如果他的家人被欺负了,他也只能干看着吗?而正义的范围就大了,比如见义勇为,比如除暴安良。

胡铭晨耍的小聪明,宋乔山不是没有发现,只不过他不愿意与胡铭晨在这种细节上纠缠。能够坚持处在正义的一方,这起码是一个底线,是一个宋乔山还能认可的底线。

“你知道就好,你为非作歹,我第一个就不饶你。”宋乔山凌厉的说道。

其实宋乔山愿意在实战中教授胡铭晨各种技巧,其实就表示他已经认可胡铭晨了。

这两年多下来,胡铭晨的性格,胡铭晨的行事作风,宋乔山都在认真仔细观察,正是由于日经月累的长期观察,得到认可之后,宋乔山才会这么做。

一个人所处的环境,外在以及拥有的条件很容易发生变化,但是一个人的性格相对会比较固定,通过性格去把握一个人的大方向,这是宋乔山多年总结出来的。

还有一点,胡铭晨小小年纪就做生意,未来弄不好就会是一个商业巨子。而涉足商场,难免就会有竞争对手和仇家,宋乔山不希望胡铭晨去打打杀杀,但是自保的能力应该要有,因此才告诫他只能自卫。

把该说的和不该说的都叮咛了一遍之后,今天的训练算是结束了。

“师傅,高过招被抓了,牛马市场那一片是不是就可以顺利开发了?”在回去的路上,胡铭晨随口问道。

高过招的事发之后,第二天县公安局就来人了,高过招也一同被带走。

毫无疑问,高过招这一走,那就回不来了,虽然他副乡长的职务还没有被免,可所有人都晓得,那是迟早的事,甚至说不会拖多少时间。毕竟一个副乡长给抢劫犯通风报信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类似这种事的处理,上面往往采取的会是快刀斩乱麻。

之前就是高过招栽赃陷害说宋乔山要处理牛马市场那一片是为了照顾胡铭晨家的利益,现在他被抓了,在胡铭晨看来,就等于是扫去了一个大障碍。

高过招那老儿被抓,最高兴的不是宋乔山,反而是胡铭晨。他奶奶的,这回还看你怎么聒噪。

为了将高过招弄下去,胡铭晨在其中也是发挥了作用的,比如锁定高过招,最先就是胡铭晨的发现。

宋乔山摇了摇头:“那一片的开发被庞书记抓去了主导权,有没有高过招在都是一回事。哎,原本好端端的一件事,结果被搞得虎头蛇尾。”

一想到这么穷的地方,乡里面的小干部整天就想着争权夺利,宋乔山就心寒。反而是想做事情的人干不成事,一个人干事,起码五个人扯后腿。

“师傅,既然他们整不成,那你何必把主导权重新争取过来呢。”胡铭晨偏着头说道。

一谈起生意和挣钱,胡铭晨似乎也忘记了全身肌肉的疼痛。

第289章 马艺的建议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89章马艺的建议“何不把主导权争过来?人家又没说不弄,只是暂时没弄成,你叫我怎么去争啊?算了,他们要闹就给他们闹吧。”宋乔山的话听起来似乎他的积极性不再那么高涨了。

“师傅,这好像不是你一贯做事的态度哦,难道你就忍心看着牛马市场那边继续摆烂啊?”

“有摆烂吗?那边目前为止就只有你家动工修房子,而且还修了一半都没有。你赶紧上学去吧,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宋乔山几句话说得胡铭晨只能尴尬挠头。

事实上的确如此,几年前那片地方干嘛现在还是继续什么样子,赶集天那里依然热闹,猪牛狗扎堆转,平时依旧臭得人不愿意去。

随便摆了摆手,宋乔山就自顾自的往乡镇府去,丢下胡铭晨干瞪眼。

胡铭晨还指望牛马市场这边赶紧开发,他好赚回点钱呢,城里面的项目就是个消金窟无底洞,虽然未来的收益会很大,但是目前却把胡铭晨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现在胡铭晨就靠一个镭射电影院给撑着。

如果牛马市场那边搞开发,那胡铭晨之前买的那几个地基就会一下抢手,胡铭晨已经不怎么指望靠那几个地基最终修成房屋赚钱了,要是那里真开发,他会赶紧将那些地基换成钱,只要有个三十来万,胡铭晨就愿意处理。

现在要是有个二三十万投入到城里去,整个项目的压力才会根本性的得到缓解,否则,就会一直处在紧绷当中。

这一切,都怪胡铭晨的摊子铺的太大,就算只是修建最简单的养鸡场养猪场,可是面积扩大了那么多,即便要装模作样出那个样子来,投入也需扩大很多。

找师傅打听一下,还以为高过招倒台之后,那个项目就可以顺利推动展开了。

胡铭晨这就把高过招看得太重要了,那个项目,其实只要庞华华或者李朝贵下定决心死命要推,两个高过招都不顶事。反过来亦然。

表面上看起来成立了一个领导小组,可实际上这个领导小组有和没有是一样的。班子成员全部在小组里头,搞得大家出工不出力,一点意义都没有。

苦日子还得继续熬。

中午放学,同学们争先恐后奔出教室,而胡铭晨却被马艺老师留了下来。

“马老师,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胡铭晨是尖子生,不可能是因为学习不好而被老师留下来惩罚,极有可能是有事情马艺才会留他。

“胡铭晨,老师找你的确是有点点事。”马艺从讲台上下来,侧身坐在一张课桌上道。

“老师你说。”胡铭晨规规矩矩的站在马艺的面前。

“是这样的,这个学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以前在你的带动下,罗志正,顾小七和毛峰他们的学习成绩还能有所进步,可是,近段时间我发现,他们又退步了。你是我们班上学习成绩最好的,与他们仨又比较要好,你得帮助帮助他们。”马艺说道。

胡铭晨怎么也没想到班主任找自己是因为这个事。

对马老师的这个想法,胡铭晨心生感动,虽然在杜格小学乃至杜格中学,大部分的老师都是为了糊口而完成教学任务,可是马艺找胡铭晨,则展现了他对学生负责任的一面。

“马老师,我知道了,我会尽力的。”胡铭晨点点头道。

“那就好,知识多学一点总是好的,他们也许不像是是读书的料,但是,最起码一个初中毕业还是要的,否则以后走出社会,打工都不好打。”马艺认真的继续说道。

很难想象马艺会和一个小学生谈论这种未来前程的问题。

这也就是胡铭晨,换成其他人,马艺就不会这么讲。胡铭晨小归小,却很成熟,不管是学习还是谈吐,他甚至已经踏入职场做生意赚钱了。这几个方面,都是其他学生所不能比拟的。

“嗯,马老师,我会和他们好好聊聊的,你说的很在理。再过半年就要小学毕业,是要抓紧一下了的。”胡铭晨认可道。

“你说到毕业,胡铭晨,我想问一下,你想在哪里上初中啊?杜格中学呢还是县里面的中学?”马艺饶有兴趣的问道。

这个问题,马艺早就想与胡铭晨谈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时机。既然今天提到了,马艺就想好好问问。

“马老师,你有什么建议吗?”胡铭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马艺。

胡铭晨相信马艺不会是随口一问,他应该是有某种考虑。

“哎呀,站在杜格乡一名老师的位置,当然是觉得你在杜格中学读比较好。我虽然在小学这边教书,但是我也知道杜格中学那边没多少拔尖的好学生。不过从你的角度,我建议你还是去县里面上中学吧。比如县一中,教学质量好,管理严格,考进去的学生也比较不错,在县一中,你会得到很好的培养和发挥。在杜格中学,我反而怕你被耽搁了。反正现在你家开起了电影院,到县里面去读书的开销你家承担得起,如果你家没有开电影院,我不会这样建议”马艺老师长篇说道。

说了那么多,马艺的核心就一个,就是强力建议胡铭晨别读杜格中学。

马艺真真正正是为胡铭晨考虑,她怕这么一颗好苗子给毁了。

在杜格乡,到城里去上中学的之所以很少,一方面除了教学质量低下,很难有学生可以考到城里的好中学之外,另一个现实因素就是经济条件了。

孩子到城里读书,其开销远比在乡里面要多得多。学费杂费,住宿费餐饮费,来回的路费,就连穿衣穿鞋都会要多花很多钱。

在乡里面,大家条件差不多,穿好点穿烂点,没人会说什么。可是到了城里,面对着城里的孩子,要是自己穿着很寒酸,就会被嘲笑,会产生心理负担而自卑。

“谢谢马老师的建议,其实我也是想到城里去上中学,不过,到底是去你说的县一中还是市里面中学,我暂时还没想好。”胡铭晨老老实实说道。

“当然是去县一中啊,市里面那些中学的升学率还没县一中来得高,尤其是高中阶段。能够每年都有学生进北大清华的,就只有高山一中和矿务局一中,市里面中学,从一中到八中,都没这两所学校好。”马艺强力推荐和分析道。

市里面的中学干不过县里面的中学和厂矿的中学,这是由当地的历史环境造成的。

县一中是老牌中学,解放前就存在,底蕴深厚,而且接收的又是全县最优质的生源,其教学质量自然始终名列前茅。

整个高山县二十几个乡镇,几乎每个乡镇的前五名都被县一中给囊括,有这么好的生源,再加上源远流长的历史底蕴,其每年高考的成绩都很抢眼。

凉城市还有一个矿务局,是六十年代设立了,当时是为了开发凉城的矿产资源。

在整个七十年代,八十年代乃至于九十年代初,人们找工作最想去的并不是什么地方上的公务员,而是国有大企业,工资高,福利好。

只要上规模的国有企业,那是完全办社会化,不但自己有幼儿学,小学中学,食堂菜市场,理发室电影院,甚至还会有自己的执法机构---保卫科。

因为国有企业效益好,在各方面的投入就会比地方上来得足。矿务局下面十几个矿企,每一个矿都有自己的小学和初中,在矿务局机关则是设了两所中学,这两所中学不但有初中还有高中。

本身在小学阶段工矿企业的小学就比地方上的小学来得优益正规,所以一路往上,初中高中也是优异的叠加。这几年矿务局的效益每况愈下,可是矿一中的教学质量依然是岗岗的。

就拿高考来说,目前矿一中一所中学的本科录取人数,起码就是市一中到市四中的总和。因为矿一中是击中了整个矿务局十几所中学的最优秀学生。

市里面的中学,由于成立的时间几乎相同,分散也比较平均,为了一碗水端平,投入也差不多,这就使得大家齐头式的平庸。目前还没有一所中学可以出类拔萃的将其他中学甩在后面。

因此在马艺老师看来,胡铭晨最好的选择就是县一中,因为矿一中只面向自己的子弟,胡铭晨是进不去的。

然而胡铭晨的考虑不仅于此,除了教学质量之外,他更多的要考虑自己是否便于处理生意上的业务。

考县一中,胡铭晨很有把握,如果他都考不进去,那杜格乡就没有人能考的进去。

只是高山县毕竟距离市里面有一段距离。如果是在十几年后,同城化发展连成一体了,那还可以,但是现在,如果胡铭晨去了县一中,到市里面办事还是会显得很不方便。

“马老师,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也会和家里面好好商量一下,反正还有半年再做决定。”胡铭晨想了想道。

第290章 知识是财富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90章知识是财富“还躲,躲,躲”胡铭晨一把抓住罗志正的衣领,抬手就给他几个爆栗。

“痛,痛,我没躲,哎呀你怎么只打我不打他们两个啊”罗志正抱头鼠窜,可是怎么也逃不脱胡铭晨的手心。

“你们两个过来,过来。”没有被胡铭晨第一时间捉住的顾小七和毛峰作势要逃,胡铭晨也不追,就只是沉声在他们的身后招呼一句。

已经跑出去几步的顾小七和毛峰抓耳挠腮的停下脚步,不过摄于胡铭晨的“淫威”,他们也没有靠近过去。

“我说的是过来,而不是停下,你们两个是没听懂还是没听见?”胡铭晨放开罗志正,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往前走。

毛峰和顾小七退后两步:“你不打还差不多。”

“不打?你们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们仨刚才一个个在窗户外头贼眉鼠眼,偷偷奸笑,以为我没看到?”胡铭晨搭着罗志正继续往前走,悠悠说道。

“呵呵,我们就是偷看一下你是不是挨批嘛,又不是要看你的笑话。”顾小七讪笑着道。

“我的确是挨批,不过是因为你们三个混蛋挨批。你们两个要逼我追你们?我要追到就不是两下就完事了的哦。”胡铭晨沉着脸威胁道。

胡铭晨这一威胁,顾小七和毛峰面面相觑一眼,然后站在那里不动了,等胡铭晨上来敲两下出气。

他们会这么老实,原因很简单,胡铭晨跑的速度太快,别看互相之间隔了五六米,胡铭晨要发力追他们的话,二十米之内就能让他们逃无所逃。

以其被追到了多挨两下,还不是老实一点。

胡铭晨也没客气,上去就是每人赏了两个爆栗,敲得顾小七和毛峰抱头咧嘴。

当然,对自己的这三个朋友,胡铭晨是不可能真下手的,就是威慑一下他们而已。他要是真下手的话,半分钟之内,他们三个就可以全部躺在地上起不来。

和宋乔山对打,胡铭晨远远打不过,对付他们仨,简直手到擒来。

嬉闹了一阵,胡铭晨今天没有回电影院去吃饭,而是和自己的三个朋友在桥边的小吃摊对付了一顿,这买单的人,自然而然是胡铭晨。

吃过饭后,胡铭晨领着他们在河边的一棵榕树下坐了下来。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我没空盯着你们,你们的学习就下降,搞得马老师还专门找我说了,你们仨也太不给我争面子了嘛。”胡铭晨大马金刀的坐在中间,目光在三人的身上踅摸了一阵后问道。

“其实也没怎么下降啊,都没考试,怎么就说我们学习下降?”顾小七嘟着嘴道。

“你丫还不服气是吧,老师会冤枉你?一定要考试啊,傻蛋,看你们做的作业就看得出来了。”胡铭晨对顾小七的态度不满意的骂道。

顾小七低下头,生怕胡铭晨又敲他。

“不和你一起学,就感觉没劲。”罗志正说道。

“我靠,我还给你们包了是吗?我又不是老师,也不是你们家长,再说了,我每天都和你们一起上课的啊,我只不过是放学走得早,上学来得晚而已嘛。怎么叫不和我一起学就没劲啊,你们学习是为你们自己,又他娘的不是为我。”胡铭晨呵斥道。

“胡铭晨,我们和你不一样,再怎么学,也只能读杜格中学,而上杜格中学,我们三个的成绩现在是没问题的啊。”顾小七抬头瞟了一眼胡铭晨道。

“我怕我连杜格中学都不能读呢。”毛峰弱弱的道。

“怎么回事?怎么会连杜格中学都不能读?”胡铭晨盯着毛峰问道。

“我奶奶病了,不能卖东西了,我妈这几个月身体也不好”说到这里,毛峰没有继续往下说,不过他的意思胡铭晨一听就明白。

言外之意就是,毛峰读了小学后,就极有可能要回家去分摊家庭负担,帮着爸爸干活。

在杜格乡,上了小学没有继续上初中的孩子,比比皆是,这里面除了个人的学习成绩有关之外,还与家庭条件分不开。

像毛峰说的这种情况,他家并不仅仅是缺少了两个劳动力,更重要的是,不管是谁生病,都要花钱。他家的条件本来就不好,再加上生病花钱,毛峰上学的开销就会是一个大问题。

可能是因为对未来希望渺茫,毛峰自然就缺少了进步的动力。

毛峰家的困难,胡铭晨有心想帮一把,只不过,他现在也是有心无力。虽然电影院每天都有些进账,可是,那么多人要养活,那么多鸡啊猪啊的要养活,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各种开销,他现在也是入不敷出的阶段,否则也不用找徐天才他们借钱度日。

胡铭晨摸了摸荷包,从荷包里摸出四十几块钱出来。他将零钱放回自己兜里,另外的四十块则递到毛峰的手里。

“干什么?我不能要你的钱,我不能要?”毛峰一只手闪开,一只手将钱给推回去。

“你叽歪个毬啊,给你你就拿着。”胡铭晨一手捏住毛峰的手,另一手将钱硬塞进他的上衣荷包里。

毛峰伸手要去掏荷包里的钱还给胡铭晨。

“你要还当我是朋友兄弟,你就拿着,不当你就还给我。”胡铭晨虎着脸瞪了毛峰一眼道。

“毛峰,胡铭晨给你你就拿着吧,昨天不是说你妈都没钱买药了吗,正好今天给她带两盒药回家去。”顾小七跟着劝道。

毛峰的手这才听在荷包位置,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罗志正看到胡铭晨拿四十块给毛峰,其眼里流露出了一抹的羡慕,不过看到毛峰快流出眼泪时,他的那一抹羡慕又马上消失了。

“我现在也困难,只能帮你这么多,等过段时间,条件好了,我再想办法帮你。”胡铭晨拍了拍毛峰的肩膀道。

“胡铭晨,谢谢你。”毛峰低着头,两滴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在膝盖上。

“谢什么谢啊,咱们是哥们,见到你有困难,我能袖手旁观吗?行了,行了,别哭了,男子汉了嘛,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抬起头来,别哭了,惹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三个欺负你了呢。”胡铭晨道。

毛峰抽泣了两三下,抬起头来,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擦去泪水,咬着牙忍住了哭泣。

“这才像话嘛,这点困难只是暂时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过去。我告诉你,越是这样,你就越是要认真学习。否则的话,就你现在的样子,你回家去能帮到什么忙,无非就是帮着挖一下地,割点草喂个猪,这能根本上改变家里的困难吗?不能的。而且,你那样做,你爹你妈也不见得就高兴。只有多读点书,以后才可能挣大钱啊,只有挣大钱,才能真的让你妈你奶奶过上好日子啊,对不?”胡铭晨开始对毛峰做起思想工作来。

胡铭晨的话是说给毛峰听,也同时是说给罗志正和顾小七听。

他们三个,也就只有顾小七家的条件还勉强,罗志正家并没有比毛峰家好多少。

胡铭晨没有和他们去瞎掰什么人生理想那些大道理,就是很朴实的面对现实问题。因为和他们谈理想,那是谈不下去的,他们也听不进去。

对胡铭晨的话,毛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得出来,他的内心还在挣扎和犹豫。

“不管怎么样,你都应该要把初中给读完,你只要听我的,好好学,你的学费,到时候我帮你交。”胡铭晨继续说道。

一听说胡铭晨帮着交学费,毛峰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你真帮我交学费啊?”

“我骗你干嘛,骗你有意思吗?还是你怀疑我交不起你那点学费?呵呵。”胡铭晨笑着道。

“不是,不是我听你的。”毛峰激动得又摆手又点头。

他们都知道胡铭晨家开了电影院,生意还不错,从胡铭晨随身可以拿出几十块出来,就知道每个学期那一百来块钱的学费是没问题的。

“这才对嘛,你们两个也是,顾小七,你是不是想以后跟着你爹学杀猪卖啊?如果你就想着以后杀猪,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如果不想,那就也好好学。”胡铭晨接着又指了指顾小七道。

“我才不喜欢杀猪,太脏,我想我想当包工头。”顾小七第一次说出他雷人的理想。

“呵呵,包工头啊,包工头好,能挣钱,只是,你丫现在能算得清那些账吗?你晓得一方砂石是多少吗?你晓得挖一公里的沟要多少人吗?”胡铭晨轻声笑道。

顾小七连续摇头。

“那你还当个毬的包工头啊,别人挣钱,怕你是连裤衩都要赔掉。一个好的包工头,那也是要文化的,赶紧好好学,多学一点,尤其是数学几何,你丫最起码简单的草图要能看得懂嘛。”胡铭晨道。

“胡铭晨是不是就因为你学习好,所以你才那么会挣钱啊?”罗志正倏然间问道。

“嗯啊,差不多,这个问题好,就是这个理,想会挣钱,想多挣钱,就得多学习,知识是财富。”胡铭晨愣怔了一下,随即点头道。

第291章 不简单的花样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91章不简单的花样“小晨,你整天就忙活你的这些沙子干什么?”江玉彩推开胡铭晨的房门,见他正在专心致志的将一个白布口袋扎紧,略有不悦。

“妈,我有我的用处,你找我有事?”胡铭晨膝盖跪在布口袋上,两只手扯着袋口的扎线问道。

“没事,胡德华来找你玩。”

“正好,叫他一声,让他来帮忙一下。”胡铭晨随口道。

一小会儿,胡德华从外面走进来。

“大叔,你在搞什么哟?”胡德华一进来见胡铭晨已经将口袋扎好,并且旁边还放了四袋装扎好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你来的正好,一会儿你帮我一下,我们以其将这几袋东西挂到屋顶去。”胡铭晨朝头顶上指了指,上面的天花板上已经打好了四个挂钩。

“大叔,里面装的什么?粮食的话,应该放在伙房上头啊,那里才容易炕干啊。”胡德华走过来,想把一个袋子提起来,可是一只手却提不起来,“怎么这么重?”

那些口袋每个大概八十公分高,直径在五六十厘米,就因为看起来不大,比胡铭晨大三岁的胡德华才会觉得自己一只手就可以提起来。

“河沙,百十斤重,你一只手怎么行。”嘴巴上说不行,但是胡铭晨却一只手就把胡德华提的那个袋子给提起来挪到了旁边。

孜孜不倦的力量训练可不是白练的,胡铭晨现在脱了衣服的话,手臂比胡德华的还粗,而且手臂上的肉十分紧致,摸起来挺硬,那些都是肌肉。

“哦,原来是沙袋啊,那你要挂上去干什么呢,就算挂,挂一个就可以了啊,干嘛要挂四个那么多?”听说里面装的是河沙,胡德华就理解了这是干什么用的,只是他不理解干嘛要四个。

胡铭晨在门口的书上绑了一本书练拳,这胡德华是知道的,他也学胡铭晨,在他家门口的书上弄了一个,可是才打了两天就打不下去了,太硬,手受不了。

胡铭晨装在口袋里的这些沙,是他每天一点从河边捞了背回来的。为了保持匀均,还专门用筛子给筛过。太细的不行,太粗的也不行。

这些沙袋,每一袋都用了布袋套了两层,外面又用麻布袋套了一层。之所以多套几层,就是怕不禁打,被几天给打漏了。

“呵呵,我自然有用,四个都少了,我还打算再加两个呢。现在先将就用着,过年了再加两个。”胡铭晨将一张高凳子端来放在屋子中间微笑道。

“这么多,到底怎么用呢?”胡德华挠着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钩子,又看了看地上的袋子,不明所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能不能举得动?”胡铭晨又从床下面抽出几根八号铁丝和一把钳子道。

“应该可以的吧。”胡德华信心不足的说道。

“那你一会儿就站在下面,帮我举着,我从上面用铁丝将他们给固定住,行不行?如果你不行的话,我举着,你帮我固定。”

胡德华一咬牙,脱掉外套:“行。”

自己比胡铭晨还打三岁,不管行不行都只能撑住,否则,多没面子啊。

“那好,来,我先从上面帮你提起来,你再托住。”胡铭晨爬上凳子,弯腰伸手,一把就将一袋十分沉重的河沙给拧了起来,胡德华赶紧站到袋子下面去双手抱住托着。

胡铭晨将铁丝甩上去套住上面的钩子,这才拉下来,两头汇合在沙袋的扎口处,将长出来的铁丝剪断,然后再将他们扎牢与沙口的扎口。等胡铭晨扎好了,胡德华放手,沙袋就吊在了半空中。

弄完一袋又马上接着弄下一袋。胡铭晨的速度已经很麻利很快了,不过等半个小时将四个沙袋挂好了之后,胡德华已经累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也不管那凳子被胡铭晨踩了几次是否干净,而且双手垂下去,举不起来了。

“胡德华,你要多锻炼啊,就这么点,你就吃不消,呵呵。”看着自己的杰作,胡铭晨拍了拍手,对胡德华调侃道。

“大叔,你在说什么风凉话哦,你又不是不晓得多重,我吃奶的力气都拿出来了,你以为二三十分钟好举啊,要不你试一下。”胡德华喘着粗气,翻着白眼道。

“好好好,辛苦了,谁叫你赶上了呢。我当然试过,三十分钟,我还是没问题的。”胡铭晨笑眯眯的拍着胡德华的肩膀道,“而且你以为这些袋子只是拿来打啊?我也是要举的,而且我要举过头顶,而你才举过胸口而已。”

“是不是啊,你那么牛逼?”胡德华不服气道。

“呵呵。”胡铭晨笑了笑,不置可否,更没有现场验证给他看。

喘了一会儿气,胡德华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几个袋子四四方方的挂在屋中间的半空中,有什么作用了吧?”

胡德华问的时候,胡铭晨已经扯了一条布条在手上缠绕了。

将布条扎紧,又捏了捏拳头,胡铭晨感受一下布条扎的松紧程度,然后走到四个沙袋的中间:“当然是拿来打啊,只不过要同时打四个而已。”

说完胡铭晨很快速的就将四个沙袋依次猛的往外推,等第一个沙袋摆荡回来之后,胡铭晨一个闪身避过,顺便一圈打过去,助力沙袋的摆荡。

这一拳刚打完,第二个沙袋的回摆也来到了胡铭晨的身边,他的左脚轻轻移动了一下,身子一侧,也避过了,像前面一样,也给予这个沙袋一拳的助攻。

然而紧随其后第三个沙袋的回摆也来了,而且非常迅速,让胡铭晨连闪避的时间都没有。

“砰!”胡铭晨的手膀子被沙袋撞到了,他有点站立不稳,来不及出拳,干脆就一把推出,将这个沙袋推到另一边去。

那个沙袋还没摆荡上扬呢,第四个沙袋就装在了胡铭晨的背上,他一个踉跄,往前一步,而第一个和第二个被他打中的沙袋几乎同时回摆。

胡铭晨避无可避,躲无可躲,被结结实实的撞到在地上。

“呵呵。”看着头顶上的四个沙袋晃来晃去,坐在地上的胡铭晨笑了笑,看不出丝毫的气馁。

第一天进行这样的训练,能够完整的避开两个,勉强避开一个,胡铭晨自己觉得自己算可以的了。虽然距离想象的成果还很远,但是这毕竟是刚开始嘛。

“大叔,你就拿来练躲闪啊?看起来没那么难嘛。”胡德华从凳子上站起来说道。

“那要不你试试?”胡铭晨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挡住两个摆势渐弱的沙袋道。

“你不说我也要试试,你闪开,我自己来。”胡德华搓着手,跃跃欲试。

胡铭晨帮他将四个沙袋全部稳住不动了,才走出来将场地让给他。

胡德华走到四个沙袋中间,站在胡铭晨刚才所站的位置。

“嘿哈”胡德华深呼吸一口,嘴里叫了一声,就双掌推向第一个沙袋。

由于每一个袋子重百十斤,如果不用双手使力,是很难将袋子推多高的。

第一个袋子被胡德华推高了,他心中得意,立刻转身去推第二个,嘴里面也依然发出吼叫,就像他真是一个武者似的。

倒霉的是,胡德华才把第二个袋子给推开,都还没来得及做出要去推第三个袋子的动作,他第一个推出去的沙袋就摆荡回来,而且带着从上而下的俯冲气势,结结实实的装在胡德华右手的臂膀上。

胡德华虽然比胡铭晨高,但是却经受不住这样的力量撞击,整个人踉踉跄跄的侧着偏了几步,最后站立不稳倒下,而且倒下的同时脑袋还“咚”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胡铭晨急忙上前去将他扶起。

胡德华摸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

“没事吧?放开手,我帮你看看严不严重。”

扒开胡德华的手,胡铭晨看到他耳朵上头的位置红了,而且还涨起了一个小包。

“没毬事,就是多了个小包而已,一两天就好了,来,先在床上坐一下。”胡铭晨把胡德华搀扶到床上坐下来,“头昏不昏?”

“不昏,就是痛。”

“那当然痛啊,差点把我家墙撞倒了呢,呵呵,刚才说不难,现在晓得不简单了吧?”胡铭晨调侃道。

“不简单,我不来了。”胡德华摇摇头道。

这一招说实在的,胡铭晨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宋乔山要求胡铭晨的速度要快,观察要敏锐,最好能提前做出预判和应对。胡铭晨想了想,干脆就想出这个点子来帮助自己。

站在中间同时打四个沙袋,这就相当于是应对四个人的攻击。要想能够应付,它不仅仅需要胡铭晨的速度够快,捕捉能力够敏锐,而且,对力量也是一个考验。

一个力量单薄的人,就像胡德华,他就只能费力的推开两个沙袋就倒了,力量不够,速度自然就不行。力量不够,就不能将沙袋给打高,延缓它的回摆时间,并且有了力量,下盘才会稳。

甚至于当四个沙袋同时高速的摆荡起来,或许单凭眼睛已经是不够用了,还得靠感觉,因为根本看不见后面的沙袋的回摆,那除了事先的轨迹预判之外,感觉和听觉就变得重要。

第292章 人事变动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92章人事变动一转眼,两千年的春节来到了,就在过年前几天,杜格乡发生了剧烈的人事变动。

乡党委书记庞华华倏然间被调到县政协去当副秘书长。

按理说,庞华华进城了,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却是喜悦不起来。

如果是调到其他部门担任一把手,那他自然是满意,就算是去政协,如果能捞个副主席,再不济弄个秘书长,那也好,起码有个副处级待遇退休。

道政协去担任副秘书长,级别没变,但是权利差别就大了。说难听一点,政协的副秘书长,就是个打酱油的,也许打招呼派出所的所长还未必买账呢。

庞华华被打发去政协,他非常恨两个人。一个当然就是那个不知道死活的高过招,就因为他通风报信被抓了,使得一把手庞华华受到牵连。

庞华华作为乡党委书记一把手,组织人事他负责,班子成员的思想教育也是他的职责。可是班子成员的高过招,竟然勾结悍匪,抢劫过往的大车司机,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同时也造成了极大的财产和人员损伤。

庞华华既然是书记一把手,那他就多少有些责任,很难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高过招是犯其他错误,比如作风问题,再或者腐败以及吃拿卡要,庞华华可能还更容易撇清关系。毕竟那些的人在各个乡镇各个部门,多有存在,大家会见怪不怪,领导也不会迁怒于他。

可是勾结抢劫犯,这就太丢人,太不能原谅了。连带着,庞华华就会受到迁怒。

另一个庞华华要恨的人当然就是宋乔山了。

你丫的抓到抢劫犯,破了案就可以了嘛,还搞什么深挖深掘,非要把高过招给挖出来不可,简直其心可诛。

甚至庞华华怀疑,宋乔山死命将高过招给牵扯在里面,其目的就是为了整他,

只是再恨也无济于事了,人走茶凉,他一个政协的副秘书长,对宋乔山是造不成什么影响和伤害的了。

这有人忧就有人喜,庞华华离开之后,李朝贵顺理成章的接替他的位置,成了乡党委书记一把手,而且,县里面并没有拿下他乡长的职务担子,让他书记乡长一肩挑,从而李朝贵就成了杜格乡实至名归的第一人。

庞华华一走,那些以前跟随他的,依附他的,不可能还会对他死心塌地,也没有要死心塌地的现实理由。

包括华向群在内,那些人真是见风使舵的好手,李朝贵这边才获任,他们立刻就倒过来。那股子亲热劲,比以前就倒向李朝贵的宋乔山还积极肉麻。

那些人也是没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党政大权都在李朝贵的手上,难道这个时候还和他作对?那不是自讨没趣自讨苦吃吗。既然不能那么做,最佳的方案自然就是要与他成为战友。识时务者为俊杰嘛,丘吉尔曾经说过,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就是这个道理。

对于所有导向他的人,李朝贵都张开怀抱欢迎。

用李朝贵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心胸大度的人,不管支持他还是反对他,都是为了工作。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把那些人给收复了。

在李朝贵看来,只有大家一致的团结在他的羽翼之下,他才是真真正正的一把手,才能在杜格乡做到一言九鼎。

诚然,李朝贵也清楚,他的乡长职务,早晚是要让出去的,他不可能一直两个职务一肩挑。之所以没有安排乡长人选,也许是上层还在博弈中,或者是要把这个职务留给某个还没准备好的人。总之,他迟早是要回归到党委书记这个角色上的。

既然如此,那何不利用这个空档,先收拢人心,抓住权利呢。

只要自己将所有人都收到麾下,那么不管到时候接替乡长的是谁,他都只能协助配合自己,而不可能成为一个强劲对手。

当然了,在所有归附的人当中,李朝贵对宋乔山相对比较另眼相看。

除了宋乔山一直以来是支持他的之外,也还因为自己的更上一层楼得益于他的执着和坚持。

要不是宋乔山挖出高过招,庞华华也不会走,庞华华不走,他就不能接班。

所以,因为李朝贵器重的关系,宋乔山虽然只是副乡长,却俨然有了乡里面二把手的气势。包括华向群在内,见到宋乔山都和过去不同了,非常客气。

“乔山,在忙呢。”宋乔山在办公室里面正在草拟一份过年其间派出所的工作方案,李朝贵背着手走了进来。

“啊,李书记,你来了,请坐。”宋乔山急忙放下笔,客气的说道。

宋乔山转变很快,李朝贵两个职务一肩挑之后,他就不能再称呼他李乡长了。

官场上的规矩是,称呼人只称呼对方的最高职务。

李朝贵笑盈盈的在宋乔山的对面坐了下来,虽然刚刚任命两天,但是李朝贵的精气神与之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这几天见到谁都是喜气洋洋的。

“在忙什么?”李朝贵抬了抬下巴问道。

“安排一下过年期间的工作呢,这不马上过年了嘛,而过年期间又是治安案件的高发期,不做好安排,我不放心,况且前面派出所的内部才出了状况,我不敢丝毫马虎。”宋乔山回答道。

“嗯,是应该好好重视,咱们有责任让老百姓过一个祥和的春节。乔山,过年你在哪里过?”

“说到这个,我正要找你请假呢,过年期间我打算回省城去,长辈们都在那边,孩子也在那边,所以,过年期间我恐怕不能值班了,你看”

“没事,没事,可以理解的,你常年在杜格乡工作,别说照看老人孩子,就连和老婆也很难得在一起。革命工作也是讲人情的嘛,你的假我批了,过年期间,你不用值班了,只要安排好派出所那边就行。”李朝贵非常大方,手一挥,一句话就同意了宋乔山的请假。

“那我写一张假条给你,你等等。”得到批假,宋乔山很高兴,提笔就要写假条。

常年窝在杜格乡,没什么时间陪伴老人孩子,宋乔山心里是有愧的。打算借着过年期间回去多陪伴几天。

“不用,不用了,口头请假就行,咱们什么关系,还写什么假条啊。”李朝贵摆手阻止道。

“呵呵,李书记,一码归一码,你才上任,我不希望有人说闲话,不能让你难做,一张假条,两分钟的事。”宋乔山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儿,拿着笔抽出一张信笺纸就写了起来。

“你啊你,还是老伙计想得周到。”李朝贵笑着指了指宋乔山,没有再阻止他,“乔山啊,虽然我现在书记乡长一肩挑,看起来权力大了,可相应的责任也大啊,你可要多费点心帮我。”

“李书记,那是一定的,于公于私,我不支持你不帮助你,还能支持和帮助谁啊,你说是吧?”宋乔山说完,将写好的请假条推到李朝贵的面前让他过目。

李朝贵也不看请假条的内容,拿过宋乔山的笔,唰唰唰的就签上自己的大名。

回头宋乔山就会把这张假条拿到乡党委办公室备案存档。

“乔山,我过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咱们派出所所长的人选。”将请假条还给宋乔山后,李朝贵拿出烟来,扔了一根给宋乔山,顺便说道。

就在上级发文任命李朝贵的同时,也要求杜格乡推荐一个派出所所长的人选上去,宋乔山不再兼任了,专心的做一名副乡长。

对于自己兼的所长职务要被拿下,宋乔山早有预判,因此不觉得有什么,也不会失落。

刚发生了一系列的抢劫案,而且还与派出所内部的干警有牵扯,适当的调整一下派出所,也在情理之中。

因为宋乔山是同盟,此前所长职务又是他兼任,李朝贵怎么也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

“李书记,你有人选了吗?”宋乔山给李朝贵点上烟,又将自己的点燃,反问道。

宋乔山曾经答应过秦虎,要推荐他接班。可是,在此之前,宋乔山还是要尊重李朝贵,这是一个人做事的成熟与否问题。

要是李朝贵有自己的人选,宋乔山有些策略就得做出修改,他不可能硬着去和李朝贵抢位置,那是极不明智的。

“我又不了解那一块,这个范围以前一直是你在负责的,你推荐吧,我没有什么人选,如果有的话,我的人选就是你,呵呵。”李朝贵很会做人,将这么一个大桃子就送给了宋乔山。

一方面是因为宋乔山是他的人,另一方面当然是得益于他自己才成了一把手。从论功行赏的角度,这个大桃子也应该给宋乔山。

反正宋乔山的人就是他李朝贵的人。

“谢谢李书记的信任,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推荐现在的副所长秦虎。在这次抓捕犯人的过程中,秦虎冲锋在前,不但破了案,自己还受了伤,我觉得他可以胜任。”宋乔山不再矫情,随口就拉了秦虎一把。

“你说行就行,好,那就秦虎了,那家伙以前不怎么着调,被你一*,像个样子了,就他了。”

第293章 以为卖艺呢

过年期间,杜格乡电影院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每年的旺季,就是这个时候,一天能够顶平常十天半个月的呢。

从大年初一开始,胡铭晨一家就全部人到电影院帮忙,不过胡建强和张庆平并没有回来。

凤凰山那边在年前已经搞出了一个养鸡场,一个养猪场,这总得有人照看啊,人过年,那些畜生也是要吃东西的,花那么多钱买来,总不能丢在山上给饿死冻死了呀。

所以胡建强和张庆平以及当地请的两个工人留下来值班照看。

胡铭晨在放映室转了一圈,见所有机器运行正常,窗户外面坐满的观众都被电影里的那一艘大船吸引住了,胡铭晨干脆就关上门,出去透透气。

现在放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这部电影虽然已经上映两年了,不过那是在城市里,杜格乡这里的老少爷们,绝大多数人还没有看过这部史上最高票房的恢弘巨片呢,胡铭晨干脆就将它拿来在过年期间放映。

当然,胡铭晨放的是国语版。按理说这部片子要放中文字幕的原版才更有味道,不过考虑到当地人的文化程度,如果放英文字幕的原版,估计大部分人要跑光。

从电影院里出来,外面乱哄哄的,热闹非凡,到处都是人。穿着新衣服的小孩跑来跑起,有人拿着旁边的零食在吃,有人举着一个气球就很开心,还有一些小男孩将手中的擦炮扔出去吓人。

小青年们,一个个还上了最拿得出手的衣服,不管有钱没钱,今天嘴里叼着的都是几块钱一包的烟,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今天看什么电影或者哪个村哪个寨的哪个妹子漂亮。

女孩子们穿着花花绿绿,有些人头发原本乱蓬蓬的,今天也专门不是扎了红头绳就是用了发箍,那头发一看就应该是昨天刚洗过。她们也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笑声清脆,笑靥如花,明面上不甩那些发情了的男青年,可是举手投足间似乎又是在刻意的吸引她们的注意。如果某些大胆的男生拿着两张电影片主动上前搭讪,一些女孩子扭捏几下也会半推半就的接受。

那些中年汉子或者妇女,有些拢在一起吹着牛聊着天,有些干脆坐在小吃摊整一杯酒。

胡铭晨站在台阶上往院子里的两边看去,各个摊位前都生意火爆,不管是卖瓜子凉粉的,还是卖玩具炮仗的,再或者卖气球糖果的,小贩都要请人帮忙才能忙得过来。

今年已经是电影院开张的第三个春节了,其盛况不会像第一年那样拥挤得水泄不通。

一方面是电影院看电影在当地已经不是多么大的新鲜玩意,很多人多多少少都有看过。二方面,是在电影院外面,靠路边的几户人家也做起了各式各样的生意,分担了人数的压力。反正买了电影票就没必要挤在院子里面,可以等到下一场的开场时间再从容进场。第三个方面当然就是派出所的重视,为了过年期间不发生影响恶劣的治安案件,电影院成了重点监控的地方,宋乔山请假回省城去了,可派出所还是每天都派人到电影院来帮忙维持秩序,不管是小偷小摸的人还是寻衅滋事的阿飞混子,在这个区域内都夹起了尾巴,不敢惹事,否则被弄到派出所关几天,再出来的话过年的热闹劲就过去了。就算一些小青年要解决私人恩怨,也会避开。

胡铭晨背着手,从台阶上下来,绕开一堆小孩子,朝着左手边靠近门口的一个小摊走去。

这个小摊非常简陋,两张条凳摆在地上,上面放了一个大簸箕,里面装了半簸箕炒熟了的瓜子花生。此时簸箕的后面一对父子俩正在忙碌着给人,一个忙着装,一个忙着称和收钱。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小家伙一边吃着簸箕里的东西一边吆喝着。

“瓜子花生,又香又脆,男人吃了打架凶,老人吃了不生病。”一个男生双手拢在嘴边,牙齿要嚼着两颗花生喊道。

“你狗曰的乱吼什么,以为这是人参仙丹啊?”另一个笑着推了一下对方道。

“那应该怎么喊?你有本事你来喊。”被推的男生不干了,放下手来说道。

“我来就我来,你闪一边去。”这个男生咳了咳嗓子,也将双手聚拢在嘴边做出一个喇叭状:“买瓜子,买花生,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看到胡铭晨走过来,突然卡壳喊不下去了。

“没钱的捧个人场是吧?你丫的,让你来帮忙,你两个混蛋看来就是来混吃的,还有就是瞎捣蛋。”胡铭晨说着,一个爆栗敲在顾小七的脑门上。

这两个吆喝的小子,就是顾小七和罗志正,那卖东西的父子就是毛峰和他爹毛大明。

考虑到毛峰家的困难,胡铭晨干脆就在过年期间于电影院里面腾出一个场地来给他家使用,让他家可以利用最红火的这个期间赚点钱。

毛峰的奶奶之前就在他们上面的小学门口卖瓜子,这炒瓜子花生算是熟门熟路。别的不敢说,但是在过年期间,一天赚个百十块钱,还是能的。为了照顾他家,胡铭晨不但一分钱的场地费都不收,而且还将罗志正和顾小七两个小子给叫来帮忙。

哪晓得这两个家伙,张嘴就胡乱的喊。

“老大,我们怎么就是瞎捣蛋,我们不是很卖力的在吆喝吗?”顾小七揉着脑瓜子不服气道。

“你还说不是捣蛋,卖东西有你这么吆喝的吗,电影看多了是吧?是卖瓜子花生,你以为卖艺呢?”说完了顾小七,胡铭晨又瞪了罗志正一眼,吓得他急忙后退,生怕挨胡铭晨的爆栗。

“还有你,男人吃了打架凶?老人吃了不得病?你是神仙啊?尽鸡儿的瞎扯淡。”

“呵呵,不怪他们,不怪他们,他们真的是在帮忙,有他们的吆喝,生意的确是要好些。”忙完一个顾客,毛大明急忙笑着帮罗志正和顾小七辩护。

听毛大明一说,顾小七和罗志正立刻将小胸脯给挺起来,就像是打了胜仗的小将军似的。

“胡铭晨,来,你吃花生,这是我家自己种的,可好吃了,来,吃。”这时毛峰双手捧着一捧炒得发黄的花生送到胡铭晨的面前。

这些花生颗粒饱满,大小均匀。

“放回去,放回去,我吃不了那么多,留着卖。”胡铭晨将毛峰的手推回去道。

“你吃吧,多卖点少卖点没什么关系,何况这就没多少,你拿着吃吧,毛峰,多捧点。”毛大明将毛峰手里的花生接过去,硬生生的要塞在胡铭晨的兜里面。

毛大明是想到胡铭晨帮了他家的忙,之前不但给了毛峰几十块买药,这回又免费提供场地,每天要用的板凳和簸箕也是放在电影院里,他觉得捧点花生给胡铭晨吃那都不足以表示他家的谢意。

推辞不过,胡铭晨半推半就间就接受了一半,毛峰再捧的,直接被胡铭晨给抖落回到他家的簸箕里面。

“毛叔,我看生意还可以嘛,都卖了一半了。”胡铭晨说着剥了一颗花生丢在嘴里,果然松脆,嚼着很香。

“过年人多,不管大人孩子身上都有点钱,预料不足,否则还可以多准备些,一会儿你家的电影还没放完,这边就没东西卖了。”毛大明略带惋惜的笑眯眯道。

“今天才是初一,后面还有好几天的嘛,一直到十五,街上都热闹的。这俩小子你别让他们吃,就他们那嘴馋的样儿,一个人能给你吃去两斤。”胡铭晨又指着罗志正和顾小七道,“他们就是来帮忙的。”

“两个娃娃,能吃得了多少啊,呵呵,他们是毛峰的同学朋友,就算只是遇到,吃一些也无妨”这时候有人来买花生,毛大明急忙丢下胡铭晨,招呼客人去了。

“你们两个可要知足点,意思意思得了,好好的喊,他们家什么时候卖完了,你们什么时候进场去看电影,要不然,可没有你们的份儿,知道吗?”胡铭晨勾勾手指,将罗志正和顾小七勾到跟前的吩咐道。

他们两人愿意大过年的跑来帮忙,一方面自然是和毛峰的关系要好,更重要的方面是胡铭晨许诺,他们帮忙帮好了,就让他们进场看电影。

有这么好的交换条件,两个小子自然热情高涨,只是缺乏吆喝的技巧。

胡铭晨也没有吆喝过,他也不晓得该怎么喊才对,不过,像刚才他们那么夸张的胡编,是不行的。

“小晨,你怎么在这里买花生啊,我还以为你在电影院里面呢,进去了没看到你。”这时秦虎从胡铭晨的身后走来。

“哎呀,秦所长,你老兄真是勤勉有加,亲力亲为啊,欢迎你来电影院视察工作,呵呵。”一见秦虎,胡铭晨笑着和他开玩笑道。

“什么所长啊,副所长,副所长。”秦虎虽然纠正胡铭晨,可是脸上的意气风发还是难以掩饰。

第294章 迅猛出手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294章迅猛出手秦虎已经知道乡里面推荐他成为副所长人选的好消息了,而且他也知道起作用的人正是宋乔山。只不过过年期间上面下面的工作都不在处理人事,因此他的任命要等到过完年了才能落实。

派出所属于乡里面和局里面双重管理,虽然还没有得到任命,不过有了乡里面的推荐,县局通常都会尊重乡里面的意见。或者说,这已经在乡里面得到了任命,需要县局的一个备案认可而已。只要过年期间,工作上不出大的意外,这个所长就在秦虎的身上跑不掉。

正因为如此,过年期间宋乔山不在,秦虎却每天都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他这不是为领导,不为什么安定团结,就为了他自己他也要认真谨慎。

“秦哥,谁不知道,那就是走个程序而已,你现在啊,已经是当之无愧的所长了。过几天,你可要请客哦。”胡铭晨笑着道。

“没问题,我知道,这里面也有你一份功劳。”秦虎大手一挥后,压低了生意道。

“秦哥,咱们之间谁跟谁啊,能帮上你的事,我绝对是不含糊的啊。”胡铭晨嘴巴上这样说,脑子里却是在想,自己哪里来什么什么功劳。

只不过秦虎那样说,胡铭晨也不可能急于撇清,派出所长可是实权位置,处好关系,在杜格乡绝对是重要且必要的。

胡铭晨不知道,他所谓的功劳还是宋乔山暗示给秦虎的呢,不但他们这个案子能破,胡铭晨发挥了作用,而且,胡铭晨还帮秦虎在他宋乔山的面前说好话。

就这样,秦虎就记了胡铭晨的一份情。

两人聊着聊着的时候,胡铭晨的姐姐胡燕蝶和邻居童小爱慌里慌张的从大门外面跑进来。

“姐,小爱姐,你们这是干什么那么慌?”胡铭晨一把拦着他们两个,疑惑的问道。

童小爱是童柏果和李秀菊的女儿,与胡燕蝶同岁,不过童小爱要比胡燕蝶大几个月而已。

在那附近,童小爱可是个美人胚子,丹凤眼,瓜子脸,尖下巴,樱桃小嘴,个子不太高,可是皮肤极好,白里透红。

在家里,周围的小孩子都要帮助家里干农活,不过童小爱例外,她挖不了地,也背不了草,有一次她和胡燕蝶他们上山打猪草,回来的路上,童小爱背不动了,干脆将背篓和镰刀扔在路上,空着手回家去。

虽然回家挨了一顿骂,不过也奠定了他干不了活的事实,从今往后,除了一些家务,童柏粮和李秀菊几乎不让童小爱干下地的活儿。

童小爱不用下地干活是轻松舒服了,但是在周围老人们的眼里,她就是个累赘,以后嫁人很难嫁到好人家。什么都不会做,哪家会要的,到底是娶个儿媳妇还是娶个大小姐。

各种各样的闲话充斥在黄泥村,就造成了童小爱不喜欢串门,不管去哪家,老人都喜欢拿他开玩笑。

“小爱,以后你地都种不了,吃什么啊?不会也学牛弯腰吃草吧。”

“小爱啊,以后你得找一户大户人家,最好有佣人的才行,否则的话,你日子怎么过啊。”

“小爱上辈子就不是我们黄泥村的人,应该是某个荒皇帝的女儿,只不过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呵呵呵。”

现在老人的思维都还围着土地打转,觉得不会种地不会养猪喂牛就没法生存。可实际上再过十年,家家户户的经济大头就不是种地了,而是打工。

胡铭晨其实晓得,童小爱虽然干农活的确不行,但是出门打工还是挺有本事的,不管是做商场的销售还是与人做生意,都能赚到钱。最起码,在胡铭晨重生的时候,童小爱的经济收入就还不错,而且嫁的那个男人对她也好。

“有人欺负我们”胡燕蝶喘着气道。

胡铭晨的眉头一下子就深深的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瞬息间就变得阴冷:“有人欺负你们?谁啊?在哪里?”

“在大桥边,刚才我们两个到大桥边看人玩杂耍,结果有四个男的围住我们,不让我们走。”胡燕蝶平复了一下道。

胡燕蝶说这话的时候,童小爱低着头喘气,脸蛋红扑扑的,不过她露出来的后颈一片雪白。

胡铭晨看了看胡燕蝶,又看了看童小爱。

童小爱感觉到了胡铭晨注视的目光,抬起头来,略显害羞和尴尬:“他们拦住我们,硬要和我们做朋友,我们怎么求都没用是瞅着一个机会,我们两个才跑回来的,一路上不敢停。”

胡铭晨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可是胡燕蝶和童小爱都还小,才上初中而已,况且,那些人竟然采取的是用强的方式,这让胡铭晨很是恼怒。

“每年过年,这种事情都少不了,各种登徒浪子惹是生非,不少的打架就是因为这个,要不要我去收拾一下那四个小子?”站在一旁倾听的秦虎说着问道。

秦虎穿的是便装,所以两个小姑娘并不晓得他是派出所的领导。

“不要了,不能打架,只要他们不再招惹欺负我们就行了。”听说要收拾人,胡燕蝶就急忙摆手,生怕将事情闹大。

“是啊,算了,他们四个人呢,而且一个个看起来就不是好惹的混子。”童小爱缩了缩脖子也说道。

“看来想不惹都不行了,你们说的是外面东张西望的那四个家伙吧?”胡铭晨抬眼扫了一圈,朝大门外努了努嘴道。

在电影院的大门外面,正有四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东瞧西望,一个穿着牛仔服,衣服敞开着,里面套了一件黑体恤,头发较长,可能是想学《古惑仔》里面的陈浩南,只是漆黑的皮肤和气质差浩南哥太远。

另外的三个,两个穿着黑夹克,其中之一里面套的还是黄色毛衣,黑色的宽腿裤,脚上的黄色皮鞋已经有些脱皮了。另一个人的黑色夹克已经有点变颜色,不过里面的花衬衫看起来倒是蛮新,一条灰色的西裤配上白色的波鞋,怎么看怎么土,怎么看怎么怪。第四个穿的是灰色双排扣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套马甲,小平头剃得发青,下身穿单绿色的军裤,黑色皮鞋倒是擦得铮亮。

四个青年的年纪都不大,穿双排扣西装的算是里面最老成的了,不过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那三个,最多十八久岁。

胡燕蝶和童小爱扭头看了一眼,急忙躲到胡铭晨和秦虎的身后去,生怕被发现。

只不过,他们两个扭头的时候,恰好和对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胡燕蝶和童小爱被发现了。

那个穿牛仔衣的长毛,一挥手,叼着烟就朝着胡铭晨他们这边走过来,另外的三个流里流气的跟在身后。

“两个小妹,原来你们是想看电影啊,那早说嘛,哥哥我们请你们看电影就是了啊。”长毛来到胡铭晨的跟前,摸着下巴色眯眯的冲身后的童小爱和胡燕蝶道。

胡铭晨直接被人家给无视。

这也难怪,胡铭晨看起来也就十三岁的样子,对于这年纪的小娃子,四个人怎么可能会瞧得上眼。就算胡铭晨看起来一脸的不悦,人家也将他当成透明人。

不高兴又怎样,像这样的小屁娃,四个中的其中一个就可以一只手摆平。

即便站在一起的还有秦虎,人家也不怵,他们四个人呢。只是这四个家伙要是晓得这个他们不怵,不太看得上眼的家伙是即将上任的派出所所长,不知心里会作何感想。

“你们”秦虎作势就要发作。

你们这些小瘪三,也忒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嘛。老子就站在面前,你们还敢放肆,不好好收拾你们一下,你们还不晓得这是谁的地盘。

秦虎打算先把他们训一顿,然后再招呼人将他们给逮到派出所,到时候保准叫他们哭爹喊娘。

自己刚刚欠了胡铭晨的人情,而现在恰好是还人情的好时机。

只不过秦虎刚说了两个字,胡铭晨就抬手挡住他:“秦哥,你先站一边,这个事情我先处理,你帮我压阵,不行的话你再帮忙。”

“哟,狗曰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啊,哈哈哈。”长毛左右看着自己的同伴哈哈大笑,随即猛吸一口烟,然后将一口浓烟吐出来喷在胡铭晨的脸上。

胡铭晨任凭那一团烟雾撞在自己的脸上,向四周散去。不过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胡铭晨采取了行动反应。

胡铭晨猛然一脚射出,狠狠的踹在长毛的肚子上。长毛顿时就痛得弯下腰去,胡铭晨左手一把抓住他飘逸的头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甩了他四个打耳光,打得他左脸顷刻就肿了起来,而且,嘴角隐隐浸血。

四个耳光之后,胡铭晨接着右脚的膝盖向上一顶,毛长立刻就被顶翻在地。

另外的三个完全预想不到胡铭晨这小男娃会主动出手,而且动作那么迅速狠辣。就在他们发愣反应过来的时候,领头的长毛已经嘴里鼻子里留着血倒在地上了。

第295章 检验成果

穿双排西装的青年最先反应过来,他从胡铭晨的左手边抬起手就要打。

胡铭晨不但没有退让或者躲避,反而迎了上去,跳起来右手从他的脖子下面探上去,左手从后面抓住右手的手腕,对方举起来的右手以及脖子就被胡铭晨给勒住了。

胡铭晨的力量齐大,勒住之后,利用身体的下坠以及腰部弯曲的力量,直接将比他高大的对手给反摔砸在地上。

在身体的摇摆下,双排西装男的两条腿狠狠的踢在水泥地面上,咔擦一声响,也不知道是哪里骨折了还是出现了别的伤。

反正双排西装男看起来年纪最大,却被胡铭晨就一招给摆平了,整个人抱着腿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感觉耳边响起一阵风,蹲在地上的胡铭晨一个低头,躲过了穿波鞋那些人的一个侧踢。

两个穿夹克的不可能干瞪着眼看胡铭晨将他们的两个兄弟给摆平,所以在胡铭晨将双排扣西装男反摔在地上蹲下的当口,两人同时向胡铭晨展开来的进攻。

只不过他们两人是紧挨着站在一起的,穿波鞋的这位扫出自己的右腿,另一个就有点被挡住了,不好下手。

躲过一记侧踢,胡铭晨急忙站了起来,右脚往地面一蹬,上身就摆向刚刚踢出右腿,还没来得及收腿的这个夹克男。

胡铭晨可没打算要用身体去撞他,那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胡铭晨的身体还没撞着他,两个直冲拳就先一步到了。

“噗噗”胡铭晨两拳分布上下击在这人的胸口。

那人并没有倒下,而是抬起左手,要从上往下用拳头砸胡铭晨。

然而胡铭晨的反应比他快多了,他的右臂刚刚扬起,胡铭晨右手的拳头就挥出去先一步打在那人的咯吱窝外侧。一阵剧烈的酸痛,他扬起来的手就像是力量被突然间抽走了一样,软耷耷的垂落下来。

对方还没有失去战斗力,胡铭晨就不会那么算了,一把抓住他的右手,一秒钟内就在他的肚子上来了四个勾拳,打得他肚子里面翻江倒海。腰杆瞬间就弯软下去,胡铭晨又变拳为掌,一掌砍在对方的脖子上,不用推,这人就倒了下去。

对方只剩下一个人了,就在胡铭晨砍他同伴脖子的时候,他已经一脚踹过来。

胡铭晨左手反过来挡住他踢过来的腿,右脚顺势朝着他支撑身体的左脚小腿内侧踢去。

胡铭晨这一脚看起来没使出什么力,可实际上这要看踢的技巧和本身顺便蕴含的力道。胡铭晨平平无奇的一脚,其实不但利用了身体的摆动,甚至还借助了对方踢出来的那一脚的力量。

因此当对方的小腿内侧中招了之后,他的左脚就瞬间滑移出去。

左脚出现瞬间的滑移,右脚又还没有收回来撑在地上,这就使得身体直接往下坠。

不过胡铭晨也没有让他太为难,当他的身体下坠了大概五十厘米之后,胡铭晨的左手就放手了。只是即便胡铭晨放手,对方的腿也已经来不及收回去支撑身体,结果就只有在众人的面前表演了一个双腿朝两边分开的高难度一字马。

“嗷呜”一字马可不是那么好玩的,如果不做长期的锻炼,那筋腱根本就拉伸不开,承受不住,最终只能导致拉伤。这人两只手,一只抱住大腿,一只护住裆部,非常痛苦的长啸一声。

两条腿互相拉得真是笔直,如果是进行表演,那么旁人会给予热烈的掌声。只不过他现在扭曲的面部表情以及凄厉的惨叫,会让很多人感到肉麻,觉得挨痛的就是自己一样,甚至有些人还不由自主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裤裆。

整个过程前后不过一分钟差不多,原本四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就被胡铭晨这个娃娃给拿翻在地,一个个全部失去还手之力。

胡燕蝶和童小爱看到这个状况,两个小丫头瞠目结舌。尤其是童小爱,胡燕蝶好歹晓得弟弟每天都锻炼,天不亮就起来,晚上一个人在房间也是打得嘿嘿哈嘿不亦乐乎,而童小爱就不同了,她就算晓得胡铭晨跑步,可是也没想到他三下五除二就可以搞定这几个流氓阿飞,而且,自己还一点点伤都没有受到。

秦虎一样的大吃一惊。

胡铭晨挡住他不让他插手,让他先压阵,还以为胡铭晨是小孩子的心性,不知天高地厚。

就在胡铭晨主动进攻之后,秦虎就已经做好了帮忙的准备,他绝对不可能让胡铭晨在他的面前受到大的伤害,否则怎么向宋乔山交代,怎么向李朝贵交代,他家电影院开业,李朝贵就亲自到场祝贺的呢。

结果自己根本没有找到帮忙的机会,战斗就一边倒的结束了。这战果根本不像是四个大人对一个孩子,反而像一个成年人对四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秦虎惊讶过后,就在内心感叹。胡铭晨作为徒弟都已经这么厉害,那宋乔山那个师傅得多妖孽啊。幸好之前一直没和他对着干,否则,这好果子可不好吃。

胡铭晨能够有如此身手,宋乔山当然功不可没,可是胡铭晨自己的艰苦勤奋以及聪明机警也是分不开的。

刚才对付这四个流氓阿飞,胡铭晨采用的就是自己在家同时打四个沙袋的模式,虽然他现在已经将沙袋的数量增加到了六个。

一开始的时候,胡铭晨对付四个沙袋显得很吃力,每天都被砸得晕头转向,伤痕累累,胳膊上,胸口,后背,甚至于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就连膝盖,手掌也因为经常倒地而受伤。每天都是全身酸痛倒上床的,可是天还没亮,又得爬起来绑上二十斤的小沙袋跑向河边的桥下。

功夫不负有心人,再被撞倒了无数次之后,胡铭晨的判断精准度,出拳的速度已经身体的抗击打能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渐渐的适应了四个沙袋的晃来晃去之后,胡铭晨又增加了两个。

今天胡铭晨的不客气出手,一方面当然是气愤这几个家伙不长眼,竟然将龌蹉的主意打到自家姐姐的身上来,另一方面,胡铭晨也想检验一下这两个月来的训练成果。

反正又秦虎在场,自己不管怎么着都不会吃亏,就算检验了打不过,秦虎只要朝天上鸣一枪,这四个家伙就得乖乖就擒。

还好,一切都没白费,自己打赢了,而且还赢得相当漂亮。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流过的汗水,受过的伤痛,这一切,都转化成了成就感。

当然,这四个家伙的战斗力的确很一般,他们不但没有练过,而且打架的经验看来也还比较欠缺。否则,胡铭晨不可能胜得那么轻松,不管怎么说,胡铭晨才十三岁而已。

“秦所长,怎么了?发生什么事?”这时被秦虎安排来电影院协助维持秩序的两个协警从旁边一个吹牛的摊子上跑到跟前来,看到秦虎在,急忙将帽子戴上急切的问道。

这里一打架,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他们两个不可能还无动于衷。

“这四个家伙在这里捣乱,将他们给带到派出所去。”秦虎瞪了那两个协警一眼说道。

架都打完了才冒出来,真够可以的,而且,一身制服穿得松松垮垮,简直不像话。

虽说招进派出所当协警的都不怎么受过训练,有些还是托关系进去的无业青年,但是,形象还是要注意的嘛,他们现在就是警察的代表,就是派出所的代表。

“公安同志,我们我们没有捣乱,是他打我们,我们都没有打他。”最先被胡铭晨放倒的长毛抹了一把鼻子上的血,赶紧辩解道。

“没有捣乱?调戏小姑娘还不是捣乱?我看你们是嫌这个年太好过了。不关你们几天,街上还不晓得被你们几个混蛋搞成什么样子。还好意思说人家打你,你狗曰的不调戏人家,他怎么会打你们,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牛高马大的,他才多大?十三岁,亏你还有脸讲他打你们。”秦虎虎着脸训斥道。

秦虎这样一说,周围看热闹的群众才晓得是什么缘由,一个个看胡铭晨的目光立刻变得炙热起来,有些人还叫起了好。至于对这四个混蛋的批评和骂声,那更是此起彼伏。

“一个个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打得好,就该打,年纪轻轻不学好,大白天就敢调戏小姑娘,真该打。”

“这种人不好好教育一下,还不晓得哪家女娃子要倒霉,老子最恨这种人,最好打断腿。”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我的腿好像断了,呜呜呜求你们了,我起不来,先医我的腿嘛”那个双排扣西装的瓜皮这时抱着自己的右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喊道。

这家伙哪里还有点江湖混混的形象,俨然就是个被打残了的邻家小男生。

秦虎看了胡铭晨一眼。

“不可能断,估计就是大拇指骨折了而已。”胡铭晨耸了耸肩回应秦虎的关切道。

第296章 有了迹象

胡铭晨自己的出手蕴含多大的力量,他自己是有个大概的概念的。

这四个人虽然可恶,但是与他并没有深仇大恨,因此,胡铭晨并没有采取不死不休的手段,他只是要教训一下他们,顶多让他们失去战斗力而已。

现在正是秦虎上升的关键期,他不允许有人对他的升迁制造麻烦和障碍。

那四个家伙,被秦虎一招呼就押到派出所的拘押室去,其中就包括那个喊脚断了的家伙。

这不是秦虎心狠手辣,也不是他不讲人权,实在是大年初一,乡卫生院没什么人。到时候找个人看看有没有大碍,没有的话就继续关在派出所,有的话再想办法联系乡里面的医生帮他看看。反正派出所在这方面的做派一向强硬,否则当年胡铭晨他们也不会因为秦虎一句话就带到派出所里面教训。

整个春节除了这么一件小插曲之外,倒也顺顺利利,每天的营收表现虽然比起上一年略微有点点下滑,总体来说也还是很好。

正月十三这一天,胡铭晨和胡建军一起进城。

胡建军进城,是要去替换胡建强回来过正月十五。胡建强年三十都没能在家里面过,钟英就已经颇有微词了,要是正月十五都不能回来,那么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难听的话或者作出什么难看的事情来。

想了想后,胡铭晨建议爸爸胡建军去替换,让三叔胡建强可以回来几天。反正应付养猪或者养鸡,胡建军问题不大,何况,过完年后还有一个养猪场的收尾工程要继续,他提前去两三天,也是顺理成章。

胡铭晨这个时候去城里,他也是有事情的,一方面是去还账,之前找徐天才借了两万块,过年期间的好生意恰好凑够了这点钱,胡铭晨第一时间要拿去还给人家。

这借钱嘛,好借好还再借不难。既然手边有,而且借的时候也承诺过,那当然就要赶紧拿去还人。其次,胡铭晨就是要去王展家拜个晚年。

自己的发迹离不开的王展的支持,王展是胡铭晨的第一个伯乐,这份情,胡铭晨是要铭记于心的。

这几天从乡下到城里的班车每一班都满足,那些要出门打工的人,大多数都不会等到过了十五再出门。

胡建军父子与那些又背又提,大包小包的打工仔打工妹挤上班车,摇摇晃晃好几个小时,骨头都快散架了班车才进城。

到了城里面,胡铭晨先陪爸爸上凤凰山去与胡建强做交接。

这段时间,胡建强白天晚上都是住在山上的窝棚里,除了喂猪喂鸡的任务,他们还担心被偷。

“哇,三叔,你这蓬头垢面的样子,一点点都没有总经理的派头了嘛。”甫一见面,胡铭晨见胡建强从头到脚都回归到了一个农人的状态,于是出言调侃。

“在这山上,能够有热菜热饭就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形象啊。那么多猪,那么多鸡,一天没几个小时根本喂不过来。”胡建强上下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黝黑而皴裂的双手,摇摇头道。

“三叔辛苦了,对了,那个张庆平呢?怎么没见到他?”在窝棚里,没见到张庆平,胡铭晨疑惑的问道。

“他到上面去给鸡喂水去了,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来坐下吃洋芋,好久没有这样烧洋芋吃了。”胡建强说着,在烧得红彤彤的柴火边蹲下来,拿过一截木棍在火炭下面刨几下,从里面刨出几个烧得乌黑的洋芋。

胡铭晨跟着蹲下,捡起一个洋芋,用脚边的包谷芯将表明的那一层黑黢黢的搓掉之后,露出了里面黄晨晨的洋芋壳,轻轻一掰,一个内心粉面的洋芋就被掰开,那一股天然的淳朴香气就立刻弥漫在小窝棚里。

“哇,真香啊,要是有点五香辣椒面就更好了。”胡铭晨嗅了一口赞叹道。

“这样吃就不错了,乡下哪有几个人蘸辣椒面的,还五香,哪有那么挑。”胡建军也拿起一样洋芋,胡噜几下就吃了起来。

吃火烧洋芋蘸五香辣椒面或者麻辣的辣椒面,是胡铭晨到城里打工之后接触到的吃法。不过胡建军不太以为然,在乡下,的的确确基本上拿起来就吃,没那么多的条件去讲究。

“小晨,你等着,我有,前两天到菜场去买菜,顺便买了点。”胡建强招呼一声,站起来朝不远处一个乌黑的老旧小柜子走去。

从柜子上拜访的盐巴酱油看得出来,那应该就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小橱柜。

“还真的有啊。”胡铭晨站起来跟过去。

胡建强拉开柜子,从里面端出一个小碟子来,碟子里盛放着一小撮细小的辣椒面。胡铭晨接到手里,凑到鼻子下一闻,的确是五香味的。

“呵呵,老爸,你刚才那样说,那你就是不想吃,这我就一个人蘸了哟。”胡铭晨用手里刮干净的洋芋沾了一些辣椒面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立刻做出很享受的样子。

“我我吃不吃都无所谓,就这样也挺好。”胡建军其实也想沾一沾,可是刚才的话说太满,儿子又如此挤兑,他只能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

“三叔,来,你也整点,有了这点五香辣椒面,才能满口生香,呵呵呵。”胡铭晨将辣椒面放在一张小木凳上,腾出手来左右开弓。

“二哥,你也来试试,真的比干吃要好吃的多。”胡建强向胡建军邀约道。

“你们吃,我去看看那个张庆平,不行的话我帮一帮他。”胡建军眼一瞪,含着半块洋芋就出去了。

“哈哈哈。”胡建强和胡铭晨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小兔崽子,老子这样吃了几十年了,多吃一顿两顿有什么,不就是点辣椒面嘛,老子回头不会自己买点啊”胡铭晨和胡建强的笑声,刺激得走出门外的胡建军暗骂一通。

“三叔,今年过年,你和张庆平辛苦了,回头,多给张庆平发两百块的奖金,咱们现在就算没钱,但是也不能太亏待人家。”胡建军走后,胡铭晨就和胡建强边吃边聊起来。

“这倒没什么,我已经给他说了,等赚到钱,就会给他涨工资。不过小晨,这地什么时候能卖出去啊?我们都不止专业搞养殖的,过这个年,喂的鸡死了十几只了呢。”胡建强道。

“这应该快了吧回头我去打听一下。”胡建强说的问题,胡铭晨比谁都关心,可是他现在是一点底都没有。

“要是这些地一两年都没人买,那就麻烦了,银行的钱都还不起。”

胡铭晨一句话不说,只是点头。

别看胡铭晨平时嘻嘻哈哈,一副很胸有成竹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内心里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担心。

见胡铭晨忧心匆匆的样子,胡建强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一会儿我要给你爸爸叮嘱一下,要防小偷,每天晚上我和张庆平都要轮流起来照看。”

“三叔,有那么严重吗?难道最近凤凰山上有很多人家被偷?”胡铭晨一脸凝重的问道。

“那倒没听说,只不过,这两天,我发现有好几拨人在这周围转悠,东看看,西瞧瞧,看起来又不像是种地的,所以我怀疑,他们会不会是提前查探,要对我们的养殖场下手。为了应付,我和张庆平还准备了两把刀放在枕头下面”胡建强充满忧虑的皱着眉头说道。

“等等,三叔,你是说最近有一些人在我们的养殖场周围转?”胡铭晨脑子一转,伸手打断胡建强的话。

“是啊,怎么了?”胡建强疑惑道。

“那你给我说说,那些人都是一些什么模样?或者说看起来像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在转?”胡铭晨的兴趣陡然间十分浓厚起来。

此时胡铭晨心里头想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小偷,而是另一个他最关心的方向。

“那些人这应该怎么说呢,反正看起来不像干部,就是一些社会上的人。我们没有和人家直接交谈,哪知道是干什么的。反正一个二个怪兮兮的,就是瞎转悠。”胡建强偏着头想,可是他却不能将他所见到的状况给描述清楚。

“三叔是不是有点像一年前的我们,就是像徐天才,王展那样的人?”胡铭晨提醒道。

“还别说,有些人的确像,不过还有一些不像,他们不是一两个,有时候是四五个,我也搞不太清楚。”胡建强道。

“哈哈哈,那就好,只要不是一些十七八岁的混子就好。看来,你很快就会和那些人直接谈话了,到时候你就可以清楚的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了。”胡铭晨一拍大腿,高兴的笑了起来。

“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难道那些人是来要买猪买鸡的吗?如果是买猪买鸡的,怎么不找我们打听价钱?”胡建强还有点一头雾水。

“三叔,那如果那些人是要买地呢?”胡铭晨压低声音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们在选地?”胡铭晨的判断让胡建强又兴奋又吃惊。

第297章 你真的神了

胡铭晨狼吞虎咽的匆匆剥吃了两个洋芋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徐天才约了时间地点,就急忙下了山。

为了印证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胡铭晨第一时间就想到找徐天才打听一下,他在市里面认识的人多,路子关系比较广,相信他会有点点消息。反正自己本来就要送钱去还他,一举两得的事情。

胡铭晨下山之后,直接打车去徐天才的店,他在火车东站,靠近凉城钢铁公司的地方有两个大仓库搞批发。

胡铭晨到的时候,徐天才刚送走一辆大货车,扯上拉了满满当当的一车货物。

“徐叔叔,生意好啊,你这两个大仓库推挤如山,是些什么货物啊?”胡铭晨在徐天才的批发部前主动打招呼道。

“从东北发过来的两车皮大豆,那边是新疆发来的一车皮瓜子。他娘的,年都过完了货才到,这让我卖给谁去啊,铁路运输的那批混蛋就该枪毙。走,里面坐去。”徐天才随口骂咧咧的介绍了两句,招呼胡铭晨进到仓库最里面的小隔间烤火喝茶。

徐天才的两个门面加起来差不多三百来平方,而且高度超过六米,容积率很大。里面的小隔间就只有十五六个平方的样子,算是他的办公室,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张沙发,一个电烤炉,外加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简易的功夫茶茶具。

徐天才将电烤炉开大,胡铭晨在茶几前的沙发上坐下来:“徐叔叔,你刚才说的对你也不见得是坏事啊,过年前别人手里的货相信已经发得差不多了,现在就你的手里有充足的货源,刚才不是才看了发走了一车货嘛。”

“你晓得什么啊,过年前,普通人家该买瓜子的买了,该做豆腐的做了,现在没几家人缺这些,我手里面有货顶什么用啊,刚才走的那一车,我是压低了价格发的,就只赚了三瓜俩枣。算了别说我这边,你小子过年看来有发了一笔财吧,急匆匆就给我送钱来了。”徐天才将开水冲进茶壶里,然后给胡铭晨和自己各倒了一小杯茶,点上一支烟,也在胡铭晨的旁边坐了下来。

“我那是什么生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你比起来,算什么发财啊,顶多就算是解决一下温饱而已。而且全部凑一凑,不就送到你面前来了嘛。”说着胡铭晨将背着的那个小包放在膝盖上,将里面报纸包着的钱拿出来放到徐天才的面前。

徐天才看了钱一眼,没有急着去拿:“哎呀,你那边要是不宽裕,你就先用着嘛,反正我这边又不急需这笔钱。这年都还没过完,你就没必要这么急的。”

“有了还是先给您这边送过来,免得我那边花了,到时候你想要的时候我又拿不出来,那就麻烦了。再说了,我得讲信用啊,要是第一次就食言,那下次再找徐叔叔你帮忙,恐怕就没脸开口了,就算开了口,您也会有意见。”胡铭晨成熟老练的说道。

“呵呵,不至于,不至于,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还是义不容辞。”徐天才拿起钱,也不数就放进自己右手边的小皮包里。

徐天才不愿意表现得太小家子气,他不相信胡铭晨会拿错数字给他。

“徐叔叔,不用等以后了,现在我就有事情要请你帮忙呢。”胡铭晨还真是不与徐天才客气,客气的一句话被他当成楼梯就往上爬。

“什么事情啊?你说。”徐天才喝了一口茶,凝神问道。

“徐叔叔,放心,对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会太为难你的。就是想请徐叔叔帮忙打听一下,市里面是不是有所动静了。”

“动静你是说凤凰山那边的开发讯息?这我还没听说啊,你是怎么知道要有动静的?”徐天才只是稍加思索就知道胡铭晨要问的是什么,于是他自己也重视起来。

徐天才在凤凰山上也是有投入的,虽然没有胡铭晨那么多,还专门成立公司去运作,可是,小几万块也是有。如果真的那边要开发,那他的那几万块也是要暴涨的。

“徐叔叔,瞧你说的,我就是不知道才找你打听啊,我要是知道了,干嘛还找你,呵呵。”胡铭晨笑着道。

徐天才的反应,让胡铭晨的心有点往下坠。这说明他没有任何的消息,那自己的那个乐观判断就有可能是有很大偏差的。

“你既然都没有任何的讯息,怎么会想到要我打听呢,我的意思是说,这有点点奇怪,你知道吗。”徐天才道。

“不奇怪,感觉,纯粹就是感觉,我觉得应该有所动作了,所以来找你啊。徐叔叔,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就是市里面的高层已经有讨论协商,只不过还没有形成政策和文件,所以外面并不知晓。你不是在市政府认识有人吗,你打听一下?近来,好像已经有人在凤凰山转悠选地了哟。”

如果胡铭晨只是说感觉,那徐天才不会太以为然,但是他补充说有人开始在那边选地,徐天才就提高警觉重视起来。

胡铭晨说的那种情况,极有可能会出现。世界上,总是有一些手眼通天的人,这些人总是能够在政策出台之前,提前得到消息采取相关布局。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真正赚取最大头的利润。

有时候在民间会听说谁谁谁有内部消息,哪里会如何如何。对于这种话,徐天才总是不屑的一笑而过。如果连最普通的老百姓都能知道的消息,那根本就不可能是内幕。真正的内幕,一定只会集中在最少数人的手里。

“你坐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说着徐天才拿起手机就走到外面去。

徐天才到外面去打电话,胡铭晨坐在房间里自己给自己斟茶。此时胡铭晨的心情是紧张和忐忑的。

他希望徐天才一个电话可以问到与自己推测方向相同的讯息,同时又担心,他会垂头丧气的回来。

在胡铭晨的记忆中,凤凰山那一片的开发,就是这个时候提上议事日程的了,也就是在两千年,山上就到处插旗。

所以当胡建强说山上最近出现一些东游西逛的陌生人时,胡铭晨就觉得时机到了,那些人应该是某些提前得到内幕消息的人在下手布局。否则凤凰山上,啥景观都没有,道路交通也不好,当地村民也只是勉强维持温饱生计而已,谁会闲得蛋疼跑上去转悠,绝对是有目的的嘛。

胡铭晨坐立不安的喝了三杯茶,徐天才这才挂掉手机从外面走进来。

徐天才一进门,面无表情的盯着胡铭晨,脸上的神态看起来有些怪异。而胡铭晨也在打量他,徐天才进门的第一时间胡铭晨就站起来了。

见徐天才神情古怪的盯着自己,胡铭晨就有点慌乱:“徐叔叔,怎么样?你问了怎么样?你朋友怎么说?”

胡铭晨很怕听到坏消息,他现在经不起折腾了,手里面一点流动资金还给徐天才之后,要把那一群鸡啊猪啊的养下去,会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尽管那些家禽家畜一样能够换钱。

徐天才没有马上回答胡铭晨,也没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而是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抽出一支烟点上。

他越这样,胡铭晨越紧张,呆站在那里,都不敢坐。

“小晨,你真的神了,恭喜你。”猛吸一口烟,平复了一下内心的起伏之后,徐天才这才对胡铭晨说道。

“徐叔叔,到底打听到什么,你快给我说说,怎么我就神了?”胡铭晨强按住内心的喜悦,两手捏在一起紧张的问道。

“你发达了,可别忘了我啊。”

“哎哟喂,我的徐叔叔喂,我是那种人吗?你可要急死我,赶紧告诉我吧,到底怎么样了吗?”虽然已经预判到徐天才说的会是好消息,可是在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之前,胡铭晨的小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的。

“我找了我的朋友,不过他一点消息都没有,是通过他又找了其他人,才得到点可靠的讯息。新来的市委书记的确有这个动念,并且已经找几个大头商议了一番。只是的的确确还没有在正式的会议中出现,不过,就我朋友的朋友说,过完正月十五,市里面就会开常委扩大会议来讨论和拍板这个事。新任的市委书记之前是在省城当市长,那最拿手的就是新区建设你发什么呆,有听我再说吗?”说着说着,徐天才发现胡铭晨竟然走神了。

“哦,在听,在听,呵呵,徐叔叔,谢谢你,有你的这个话,我心里就踏实了。说真的,要是再不形成开发政策,我就得被拖垮了,银行那边还有还几十万的贷款等着还呢。”胡铭晨刚才是真的走神了,被徐天才提醒之后,急忙回过神来说道。

现在胡铭晨的心里面真的是翻江倒海,一想到自己赌赢了,砸下去的那几十万很快就会十倍的甚至百倍的往上翻扬,他就很难控制住激动和无限的憧憬。

第298章 买家找上门

当天晚上,胡铭晨辗转反侧,一整晚都没有睡着,心里面太激动,太兴奋,在激动兴奋中产生了对未来的无数憧憬,不过,这思来想去,因为可以选择的方向太多,反而让他无所适从。

原本要去给王展拜年的,胡铭晨也取消暂时不去了。他必须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个虽在预料之中却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免得到时候去了王展家表现得乱七八糟。

现在胡铭晨不知道自己的那一百多亩的土地到底能够卖多少钱,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他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那些土地卖掉之后的价钱,一定可以将他推升到一个在当地算得着的富豪行列。

当天晚上胡铭晨是一个人在办公室的宿舍睡的,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办公室,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充当宿舍使用。

即便胡建强第二天要回杜格去,可他晚上还是留在凤凰山上,有很多事情需要向胡建军做交代。在胡铭晨眼里,养殖场无非是掩人耳目或者充当门面,但是胡建强是认真的当成养殖场在做。因此样样亲力亲为,表现得十分认真。

“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一双眼睛像大熊猫一样,你整晚上出去玩了?”第二天一早,胡建强回到办公室来收东西,打算去车站坐车回杜格,一看门就看到胡铭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安安稳稳睡了一晚上的样子。

“出去玩?我能去哪里玩的?不过一晚上没睡倒是真的。”胡铭晨两眼盯着天花板的灯泡说道,就像是灯泡能看出花来一样。

胡建强学着胡铭晨的样子,也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灯泡,可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你到底是在看什么?你怎么又一晚上没睡?”

胡铭晨一咕噜爬起来,双腿盘着坐在床上:“三叔,要是你一下子有钱了,你会干什么?”

“有钱?那要看多有钱了,应该修房子和娶媳妇儿是最先要做的吧。你干嘛这么问,今天是怎么了,一清早就神神叨叨的。”胡建强摸了摸胡铭晨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

胡铭晨一把打开胡建强的手:“我没病,我好得很,我这是激动的,激动我们就快有钱了,呵呵。”

“我们怎么有钱?下个月的饲料钱都还不够呢,你打算把那些鸡和猪卖掉?”胡建强疑惑的问道。

“鸡和猪卖了能卖几个钱啊,我是说卖地,要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有人找我们谈买地的事宜了。”胡铭晨白了胡建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怎么,你的预测要实现了?难道凤凰山真的要开发了?”胡建强双手捏着胡铭晨的肩头,激动的问道。

胡铭晨点了点头:“我已经找徐天才打听过了,他问了市政府里面的人,新来的市委书记有那个想法,而且,过完年,就会开会讨论形成政策。之前你说的那些小偷,其实就是提前得到内部消息的人。他们之所以东看西看,可能是还拿不准具体的规划而已。”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到时候地一卖赚个几十万应该差不多的吧?”胡建强搓着手,停顿盘算一下后问道。

胡铭晨两个大白眼丢给他:“几十万?如果只为了赚几十万,我何苦来哉的去贷款,你就只有这点胃口?还是你嫌钱多啊?”

“那能赚多少,上百万?”胡建强憨笑了一下道。

“得得,现在和你说这些也白搭,以后你就知道了。”

胡建强的胃口让胡铭晨实在不敢恭维,只是现在胡铭晨也不和他估测了,免得自己的预期将他给吓着。

费了那么大的精神,冒那么大的风险,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财力,如果不能赚千万,那胡铭晨就算是白干这一票。

“叮铃铃,叮铃铃”这时,胡建强腰间的手机响了起来。

当初胡铭晨买手机的时候,并没有买手机套,他觉得那一步手机别在腰部,太老土,重生前一开始用手机就是随手装在兜里的。

结果胡建强将手机拿去用了之后,专门买了一个黑色的人造皮手机套套在皮带上,不管干活还是闲着,手机就放在皮套里,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为了保护手机。可是胡铭晨怎么看怎么觉得土,不过说了两次之后,胡建强还是我行我素,胡铭晨干脆也懒得讲了。

或许在胡建强那里,让人家晓得他用上了手机,是一个很好的显摆方式。

胡建强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熟悉的座机号码:“陈哥,你这一大早的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要喊我喝酒吧?”

“胡总,你想什么呢,哪有一大早喝酒的啊,不过,你的确是要请我喝酒,我打电话给你,是给你介绍一单生意,发了财,可不要忘了我啊。”电话那头的凤凰村主任陈建波道。

“陈哥,哪能啊,你给我介绍什么生意啊?我的猪还不能出栏哦。”胡建强朝胡铭晨使了个眼色后说道。

胡铭晨坐在床上,非常认真仔细的听胡建强这个电话的内容。

“是这样的,我这边来了个老板,他想买下你的养殖场,要找你谈一谈。”陈建波道。

“哪里的老板啊,怎么想到买我们公司的养殖场呢?”胡建强装疯卖傻的问道。

“这个还是让他和你说吧。”陈建波说完,那边紧接着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胡总你好,鄙人姓聂,聂远雄,我们金昌公司对胡总这边的那几个养殖场有些兴趣,想约胡总你见面聊聊,不知道胡总何时有空啊?”聂远雄的声音听起来雄浑有力,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说话的人是一个比较有霸气的人。

聂远雄根本不问胡建强养殖场是不是要卖,就像吃准了胡建强不会拒绝似的。

胡建强看了看胡铭晨,见胡铭晨摇了摇头,他于是说道:“不好意思,聂先生,我们的养殖场刚刚走上正轨,并没有要出让的打算。”

胡铭晨点了点头,对三叔能够理解自己的意思表示赞赏。

“胡总,先不要这么武断的拒绝嘛。你搞养殖场无非也是为了挣钱,而且,养殖这个行业,挣钱是挺辛苦的。做生意嘛,有什么是不能谈的呢,无非就是价钱嘛。你觉得呢,我看我们还是可以谈一谈的,万一你觉得我给的价钱,比你辛辛苦苦的搞养殖还划算呢?你说是吧?”聂远雄是一个很善于商业谈判的人,语气铿锵,用词有力,搞得一般人都不好意思拒绝。

“聂先生,可是我们真的不想买,花费九牛二虎之力还建起来,这么快就卖有点太那啥了。”见胡铭晨继续摇头,胡建强尴尬的说道。

按理说有人上门来买地,胡铭晨应该很热衷,应该第一时间马上和人家谈才是啊。胡建强实在是不能理解胡铭晨的想法,到底是搞什么。

只是这个公司是胡铭晨一手办起来的,胡建强只能一切遵从他的意思来。

胡铭晨当然不可能是不卖,他买地就是为了卖的。只不过胡铭晨要掌握主动权罢了,要是摆出一副有人买就愿意卖的样子,那后续还怎么谈啊。

“胡总,见面谈一谈嘛,你也不亏什么。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万一你愿意卖了呢。就算你不愿意卖,但是见个面,认识一下,对你不会有坏处的嘛。”对方盛意拳拳,似乎就非要与胡建强见面,谈成这桩生意不可。

“那既然你这么说,那行吧,我们就见面认识一下。”胡建强见胡铭晨这回微微的点了点头,他于是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好,那我们十一点半在新华酒店见面,我宴请胡总,到时候有什么我们见面聊。”

“小晨,真的有人上门来了,真的有人上门来了”挂了电话,胡建强很激动,“对了,有人愿意找我们谈,那是好事啊,你怎么一再的让我拒绝呢?我搞不懂。”

“三叔,这有什么搞不懂的,咱么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啊。现在是他们要找我们卖,又不是我们主动要卖给他们。人家一提,我们就配合,那我们算什么?怎么还能卖得上价来呢。而且我先给你说,这次见面,就是互相探个底,根本不可能会买卖达成,这一点,你心里要有个数。”胡铭晨解释道。

“你是说他们没有那么足的诚意?”胡建强问道。

“那倒不是,不过,这又不是卖菜,怎么可能谈两句就成交了呢。我们现在在凤凰山有三大块连片的地,不管是哪一片,都不可能卖得太便宜。这种金额的买卖,哪能那么容易成交。何况我们对那个什么金昌公司一点不了解,对这个人更不了解。还有,这家公司对我们的地有兴趣,那你怎么知道别的公司别的老板就没兴趣呢?货比三家嘛,这是做生意的常识。”胡铭晨爬起来,套上裤子说道,“三叔,你赶紧洗个澡,再出去剪个头发,然后换身衣服,一会儿我陪你去会一会这个姓聂的。”

第299章 咱们就是来吃饭的

农历正月十四,照理讲已经进入春天了,这天凉城的天上也从薄云后面露出了些太阳的影子,不过乍暖还寒。冬月和腊月的时候,凉城下了三场雪,那会儿的温度能够到零下六七度。先就算还谈不上暖和,但是气温起码维持在七八度了。

今天要见买家,胡建强将之前开办公司时胡铭晨给买的那套西装穿上,这套西装,平时干洗好了就挂起来,他根本舍不得穿。西装里面是黑色的鸡心领羊毛衫,这是春节前外地的小商家来搞所谓的服装展销会胡建强五十块钱买的。

为了显得正规,胡建强还在脖子上栓了一根红色的领带。

胡建强并不会打领带,那是找卖领带的小姑娘打好,他直接套上脖子就行,平时根本不解开,只是放松了能从脖子上摘下来即可,他怕解开了之后就系不回去了。

皮鞋自然是要反复擦得油光铮亮,不过皮鞋里面的袜子就有点不搭配了,破了个洞。为了遮掩,胡建强只能将皮带放低,希望裤脚能够将袜子上的洞给遮住。

胡铭晨倒是没有什么好收拾打扮的,平时什么样,现在还怎么样。

其实胡铭晨就算想打扮,他也无从打扮起,他进城就没带什么衣服来,过年前手头拮据,他也没给自己买什么新衣服。

前年买的一件灰色夹克,里面搭一件圆领体恤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的运动裤配一双已经透黄的白色运动鞋。

两年前,冬天胡铭晨还穿毛衣或者羽绒服,不过今年不知怎么的,穿上那些玩意他会觉得热,所以整个冬天,他都当成秋天来对待。

十一点的时候,胡建强和胡铭晨叔侄俩在门口坐上了公交车前往新华酒店赴宴。

十一点二十五,胡铭晨和胡建强踏进了新华酒店的大门。上一次他们来这里是求人贷款,这一次,却变成了客人。

不过,那种以为人家会在大堂迎候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两人进入大门之后,东看西看,都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聂远雄。

“真不讲究,不在门口迎接就算了,竟然大堂里面也不安排个人,这算什么?小晨,我们会不会被耍了呀?”胡建强满口不悦的抱怨道。

“呵呵,人家财大气粗,当然不可能对我们低声下气。耍我们应该不会,就是拿捏一下而已。”胡铭晨无所谓的笑了笑道。

能够买地搞开发的公司或者老板,那都是土豪,而胡铭晨他们,相对来说就是穷得掉渣的存在,对方要是搞得殷勤备至,胡铭晨反而会觉得不自在呢。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要拿捏,我们也拿捏一下,走了算毬,是他们求我们买,又不是我们急着卖,哼。”胡建强不满道。

胡铭晨抬手看了看宋乔山送给他的那块表:“胡总,稍安勿躁,这不还有两分钟嘛。如果十一点半对方还没出现,我们就走,我请你去吃稀饭小笼包。”

两人刚要在大堂找个地方坐一下,胡建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胡建强一看,是一个手机号码。

“喂”胡建强懒洋洋的接起电话来。

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想必就是要买地的对方了,气头上的胡建强才会拿腔拿调的。

“胡总,不好意思,有失远迎,请上二楼的201包间来吧,我们已经在此恭候了。”对方的确是哪个聂远雄的声音。

“行。”胡建强翻了翻白眼,冷冷的应了一声就把手机挂了。

“聂总,我们这样,他们会不会不高兴就不把地卖给我们了呀?”聂远雄将手机放在大餐桌上,他旁边的一个三十来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男子小声的问道。

“对这种土条,我愿意和他们见个面谈谈就不错了,难道还要我站在门口迎接啊?小李啊,你是公司的开发部经理,要晓得,对不同的人要采取不同的打交道策略。像他们这种,我们越是客气,他们就越会蹬鼻子上脸。所以,我们就是要拿出气势来,只要我们气势足,他们就会弱七分,价钱就好谈了。”聂远雄翘起腿,舒服的靠在松软的椅背上,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小李名叫李勇,是总经理找来的人,而不是他聂远雄找的人。

聂远雄并不是金昌公司的老板,他只是副总而已,在金昌公司里面有一些股份。

这个李勇两年前还只是一家工程公司的小科长而已,现在却被老板冷春秋聘为公司的发展部经理,这让聂远雄很是有些不痛快。只不过冷春秋是大股东,又是董事长兼总经理,聂远雄的不痛快并没有表露出来。

这次冷春秋得到内幕,凉城的凤凰山片区要做大开发,因此他就将聂远雄派来,同时叫李勇跟着来学习。希望能够找到一块合适的地,搞一个大项目。

然而找来找去,发现最佳的三个位置都被人买了,建什么养殖场,因此,聂远雄才从村委会的李建波那边要到胡建强的电话,找他来谈。

李勇见聂远雄是这么一个态度,于是他也闭嘴不说话了。

李勇清楚聂远雄不怎么待见他,因为他坐的这个位置,据说聂远雄是要介绍给他的侄儿的。

“咚咚咚。”201包房的房门被敲了三下,紧接着胡建强就带着胡铭晨走了进来。

见到客人来了,李勇赶紧站起来,打算礼貌的上前握手。不过聂远雄并没有起,依然安坐在椅子上,只是后背离开了椅背而已,所以他就不便上前了。

“胡总,请坐,呵呵,没想到胡总来谈生意,还带着孩子一起来。”聂远雄伸了伸手,然后目光就落在胡铭晨的身上,笑了起来。

“聂先生好像并没有说谈生意不能带家属吧,我看,你不也将你兄弟一起带来了嘛。”胡铭晨轻生一笑,平淡的回应道。

也不等再招呼,胡铭晨就率先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胡建强就坐在他的旁边。

胡铭晨轻轻松松,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就将聂远雄挤兑得难受。

你这小屁娃什么眼神啊?他就是我的下属,何来的兄弟一说?

从李勇站起来,而聂远雄安坐不动,胡铭晨自然就一眼看出来了两人的地位有差异,所以他才故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

你丫的不客气,老子干嘛要给你客气。现在是你要买我的地,还摆什么谱啊。

“呵呵,小李是我们金昌公司的发展部经理,小李,把你的名片给胡总一张。”虽不高兴,可是此刻聂远雄也不便于发作,皮笑肉不笑的招呼李勇一声道。

李勇掏出名片,客客气气的双手送到胡建强的名片。

“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反正我的电话你们有,所以也不影响。”胡建强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后递给胡铭晨道。

胡建强其实带了名片来的,他只是因为被怠慢了,故意不拿出来而已。何况对方只让下面的经理拿名片,自己却老神在在,未免也太欺负人。

“无所谓,无所谓,呵呵,那我们就开始吧,边吃边谈,小李,让服务员上菜吧。”聂远雄简直是把李勇当成秘书在使唤。

聂远雄是带了秘书来的,可是与胡铭晨他们见面,他偏偏将秘书给撇开了,只带李勇前来。

如果聂远雄的秘书一起来,那么叫餐这种事情就自然而然的只能秘书去办。李勇再怎么说也是经理级别的中层干部。现在秘书不在,那使唤李勇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李勇还不能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李勇出去招呼一声,很快服务员就一盘盘的菜肴端上来。

聂远雄根本没问胡铭晨他们的喜好,自己就很武断的把菜点了。

虽然点菜没有征询胡铭晨他们的意思,不过这一桌子菜倒还不错,九菜一汤,全部是新华酒店的高档拿手菜。

“吃,吃,胡总,这大虾不错,是从湛江那边捞了之后空运到镇南,再从镇南送到凉城来的,这边不容易吃到的哦。”聂远雄举起筷子,指着一盘摆放整齐的大虾道。

那一盘虾只有八个,不过每一个的个头都不小,成扇形摆放在一个大扇形瓷盘里,再配上几朵小青菜和一个蘸碟,好不好吃还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就蛮养眼。

“聂老板,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你们也吃。”胡建强瞟了一眼胡铭晨道。

实在是胡铭晨不等招呼就自己开动了,抓过一只虾,三两下将壳剥掉,在蘸碟里面缴了一圈后就塞进嘴里。

“嗯,确实不错,挺新鲜的,你们别看着,也吃啊。”胡铭晨咀嚼着含糊不清道。

嘴上不闲,胡铭晨的手上更不闲着,逮过一个生蚝,拿起筷子就往自己的嘴巴里面赶。

胡铭晨的吃相,就像是饿了三天,或者是十几天没见荤腥了一样,狼吞虎咽,毫无斯文可言。

搞得胡建强干瞪眼,他再对聂远雄不感冒,可是脸面也还是要的嘛。总不能搞得像乡下人进大观园一样,被认所瞧不起。

“三叔,看什么啊,好多都是没吃过的呢,还等什么啊,咱们就是来吃饭的。”胡铭晨站起来拿起勺子,从棕褐色的小罐里盛了一勺竹花人参炖乌鸡汤倒在自己的小碗里道。

第300章 一万块一亩

咱们就是来吃饭的,真是一语双关,要是胡建强还听不出来,那就真的回去修车算了,这两年的锻炼是白白的浪费时间。

听了胡铭晨的话之后,胡建强瞬时间也放下了面子,狼吞虎咽的享受起这顿饕餮盛宴。

反正过年这段时间,在山上吃的一直都不怎么样,正好,这一顿弥补了年三十的那顿饭。

这还是张庆平没有来,要是他来了,放开手脚的话更是会吃得一塌糊涂。

胡铭晨根本不管那么多,能吃就吃,能喝酒喝,餐桌上放了一瓶茅台和一瓶红酒,胡铭晨也不管不问就都给打开了,茅台酒倒给胡建强,红酒则是倒给自己。

不管是喝茅台还是喝红酒,都不适合牛饮,那样做不说暴殄天物吧,起码要优雅斯文一点才对。可是难得喝茅台,用的又是小酒杯,胡建强基本上就是一口一杯,酒液都滑进肚子里了,他才咂咂嘴:“没尝出味儿来,再整一杯。”

胡铭晨没有将红酒当成饮料来喝,然而那瓶一百多的红酒却被他当成了漱口水:“哎呀,这不是可乐啊,瑟瑟的,不太好喝嘛。”

“呵乐呵乐”将红酒在嘴巴里面漱了两圈之后,干脆将其吐到了旁边的空碗里。

胡铭晨好歹是重生回来的人,好歹重生前是跟着老板或者同事去过很多次ktv和夜总会的人,不可能会真的将红酒当可乐,何况瓶子上还写的有字嘛,凭他能够熟练的使用那特殊的开瓶器将木塞子给拔出来,就能看得出来。

他完全就是故意的,你不是觉得咱是土老帽吗,那咱就在你的面前表现一下土老帽的风采。

反正你的东西要吃也要喝,但是,我的底线我也会守住,不会让你轻易占便宜。

看到胡铭晨和胡建强吃得如此没有水准,聂远雄心里充满的鄙视。就你们这种土条,吃,赶紧吃,等你们吃饱喝足了,我用一点蝇头小利就能将你们给砸晕,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不但聂远雄鄙夷视他们俩,就连李勇也在心里对他们轻视起来。

李勇看了笑成弥勒佛一般的聂远雄一眼,心里暗忖,这回他看来是要为公司立功了,这样的地主对付起来,还真的是没有太大的难度。不管聂远雄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该跟他学一下的地方看来还是要学,他还是有自己的经验和手段的,否则冷总也不会派他来主导。

“你们两个怎么不吃啊?吃啊,新华酒店的大厨还是可以的,比我们乡下办酒席的师父手艺要好。”胡建强嚼着一块黄焖羊肉,看着聂远雄和李勇说道。

“没事,你们吃,喜欢吃就多吃点,我们刚才吃过没多久,还不饿了。”聂远雄拿起自己的烟,笑着招呼道。

竟然把三四星级大酒店的主厨和你们乡下只会炒点大锅菜的泥腿子相提并论,那些大厨听到,还不得气吐了呀,以为一级厨师那么容易得吗?恐怕这些土条从来就没听说过厨师还有分级这一说,况且新华酒店的行政总厨还是一个特级厨师呢。

“对,对,对,肚子还很饱,你们多吃点,多吃点。”李勇尴尬的笑着附和道。

聂远雄和利用哪里是饱得很啊,他们只是觉得,在这么豪华的酒店包厢里,面对这么丰盛的午餐,却是与两位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土条一起狼吞虎咽太跌份,再好的东西,像他们那么吃,都是浪费,提不起胃口来。因此两位才会选择干看着不动,聂远雄最多就是抽两支烟,喝一杯茶而已。

过了二十分钟,胡铭晨和胡建强才摸着胀鼓鼓的肚子表示饱了,至于原本整洁雅致的餐桌,则是变成了杯盏狼藉。

“胡先生,吃饱了吧,要不要再来点甜点什么的?”聂远雄,坐直了身子,好整以暇的问道。

聂远雄这么问,如果说是客气殷勤,道不如说是消遣更恰当。

要是胡建强表示还能吃,聂远雄不介意再帮他们点,他也想看看,这乡下来的叔侄二人到底能够最多吃多少,可以当做是图个乐子。

胡建强用牙签剔着牙,打着饱嗝道:“不用了,够多了,吃不下了。”

胡建强可不是装出来的,这段时间他难得有一顿好饭好菜,就连大年三十,与张庆平就是整了个瘦肉火锅而已。两个大老爷们也不会做别的菜,弄火锅是最便宜的。

今天能够放开肚子吃,九菜一汤,着实让胡建强的味蕾得到了一次满足。既然已经豁出去了,不存在什么面子问题了,那自然就要吃好吃饱。

一桌子菜,胡建强只消灭了一半,另一半是胡铭晨的功劳。

别看胡铭晨是个半大孩子,因为每天锻炼的运动量比较大,这也就使得他的饭量变得齐大。在家里面吃饭,每一顿最少要吃三大碗。因此他的战力才会与胡建强比是处在伯仲之间。

至于那两瓶酒,因为要谈事情,大半瓶倒是还在瓶子里,胡建强估计就喝了二两茅台,胡铭晨也只整了两杯红酒,其中一杯还完全是起到漱口的功用。

反正能吃的要吃掉,不能吃的也要浪费掉,你们既然有钱摆谱,那咱就帮你一把,做做贡献。

“胡总,既然你们吃好了,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开始谈一谈我们的合作交易了?”聂远雄假惺惺的装出一副绅士的样子问道。

“可以可以,开始吧,开始吧。”胡建强无所谓的挥了挥手道。

“小李,你叫服务员来把桌子上的杯盏盘碟给撤下去,再让他们换一壶菊花茶来。”聂远雄没有马上进入正题,而是先给李勇安排事情。

看着那狼藉不堪的桌面,聂远雄实在影响心情。

李勇招呼一声,很快就来了两个女服务员,他们很麻利,几下就把一张桌面给收拾干净,并且重新上了一壶清新的菊花茶。

“胡总,我们今天约你们来,目的嘛,在电话里面已经提到了,我们金昌公司打算收购你们公司在凤凰山上的三个养殖场,你看,你们打算要个什么价格啊?只要你们愿意卖,这价格的问题,好说。”聂远雄用夹子夹了两颗冰糖放进茶水里,端起自己的茶杯慢悠悠的说道。

聂远雄摆出来的就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场,似乎这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胡建强和胡铭晨只是被他掌控在股掌之间的玩物而已。

“聂先生,那你打算什么价格买呢?”胡建强也有样学样的喝了一口茶,让茶水冲刷一下场子里的油腻反问道。

“呵呵,我们金昌公司是大公司,只要你们愿意卖,价格上一定会让你们满意。我们打听过,你们当初建养殖场的那些地,是两千到三千多一亩不等买下来的。当然了,你们买进来的价格是你们的事情,而且,你们的养殖场建起来也要投入其他的费用,这一块,我们不可能不考虑。这样,我们出一万块一亩给你们买,怎么样?这样你们不但不吃亏,还赚了好大的一笔。有了这笔钱,你们的养殖场不但可以重新选地方扩大,而且,而且,也可以走正规化发展的方向,如何啊?”聂远雄气定神闲的说道。

感觉聂远雄还是拿出一定诚意了的,价格一万一亩,那胡铭晨的那些地随便就可以卖一百四五十万。而且,人家似乎还替他们想好了养殖场应该怎么搞,体贴入微啊。

胡铭晨他们的养殖场看起来真的是简陋不堪,除了猪圈鸡圈打了点水泥之外,其余地方原来什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

那一圈围墙,修得矮不说,还偷工减料,好像用力的话,几脚就能给踢倒。至于像人家正规养殖场的那种恒温恒湿设备,那是影子都没有,甚至猪吃食的猪槽,那也是砖头胡乱砌成的。

养殖场会这么简单,原因很简单,一方面的确是为了省资金,更重要的方面就是压根没打算搞正规的养殖。搞养殖场只是掩人耳目的过水而已。

可是聂远雄并不知道真相,他就以为完全是没钱没经验没学识的结果。所以他已经以为,一万块的价格开出来,对方一定会欣喜若狂的接受这个优渥的条件。

“一万块一亩?”胡建强惊讶的问道。

胡建强并不知道胡铭晨心目中的低价是多少,不过一万块钱一亩的价钱,的确是让他惊喜。即便按照这个价格卖,他们也能赚一百万有余。

有了这一百万,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就会不可同日而语。之前还担心胡铭晨的方向有问题,赌得有点大了。现在看来,他真的是神了,英明过人啊。

“是的,一万块一亩,只要你们愿意,今天就可以签合同办手续,钱马上就付给你们,咱们可是真金白银的现金交易,明天你们就可以躺着数钱。”说完聂远雄朝李勇努了努嘴,李勇会意,转身从公事包里掏出两份合同文件来放到胡建强的面前。

聂远雄是希望速战速决,尽快将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凤凰山要开发的消息公布之后对方反悔,以及有一些竞争对手插足进来。他们能知道的内幕,难保其他人就不会知道。

第301章 气得想撞墙

胡建强低着头看那些合同,显得很认真很心动,可是,胡铭晨对那些合同根本不屑一顾。

一万块一亩就想我的辛辛苦苦拿下来的地,你做梦去吧,你以为老子没见过钱吗?一万块一亩很高吗?

如果聂远雄开出来的是十万一亩,那胡铭晨才真的会认真思考,仔细权衡研究。十万一亩,起码证明聂远雄有那个诚意,一万块一亩,纯粹就是糊弄白痴。

胡铭晨在别的问题上也许并不聪明,可是在这个问题上他绝对不是白痴,不是聂远雄扔两根骨头就可以忽悠笼络的。

“聂老板,你们买那么多的土地,打算干什么?”胡铭晨双手抱着放在桌面上,看着聂远雄问道。

“我们买地当然是有我们的作用啊,这个地买过来,怎么用就是我们的事情了嘛。”聂远雄对胡铭晨的问题回避道。

聂远雄买土地来干什么,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告诉给胡铭晨呢。难道他要说是买来建别墅区,买来建高档社区和酒店这些吗。他如果这么说,傻子也不会一万块就出手嘛,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

而且,聂远雄如果说他们买地的目的是为了搞大建设,这岂不是就侧面泄露了凤凰山要大开发的事实趋势了吗?那样的话,上面土地的价格就会飙涨,不止兴盛发展有限公司养殖场的土地价格会高,就算是当地农民的土地价格,也会高,除非他们通过政府的介入来去买。

但是聂远雄他们现在就是想抢一个先机,不要以为透过政府去买就真的便宜。政府从老百姓的手里买价格的确是不贵,但是卖给商业企业,那也是要加价的。否则哪里来地方政府的财政收入靠卖土地一说,哪里来地王标王一说。

现在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政府当然要靠卖土地来增加自己的收入。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们不卖了。”你又不说的权利,那咱们就有不卖的权利。

一听说胡铭晨讲不卖了,胡建强也不看合同了,诧异的抬起头来看向胡铭晨。

怎么一句话就不卖了呢?一百万的利润啊,就算觉得价格不合适,喊价就是了啊。做生意不都是这样的嘛,和买菜一样,你来我往,三两下才能成交。

“你一个小娃娃,哪里能够你说不卖就不卖,以为这是过家家啊,一两百万的生意呢。”对胡铭晨的表态,聂远雄不以为然,他不觉得这个小孩子能够代替胡建强的意见。

大人做生意,是不可能如此意气用事的,万事利为先嘛。

“他说不买,那我们就不卖了吧。”哪晓得,胡建强会附和胡铭晨这个小孩子的意思。

“胡总,不是开玩笑吧,怎么能一句话就不卖了呢。”聂远雄大感诧异。

聂远雄哪里知道,这个事情真正做决定的是胡铭晨呢,换成谁,谁也不会那么以为,一定决定是胡建强这个总经理说了算,没想到他的想法那么容易做到左右。

“一句话太少是吧,那就多说两句,不卖了,不卖了,你有钱可以选在买或不卖,我们有地也可以选择卖或者不卖啊。”胡铭晨像个小孩子赌气一样说道。

“哎呀,我们今天坐下来,就是谈生意的嘛。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你们可以提嘛,怎么能如此草率就决定不卖了呢?”聂远雄瞪了胡铭晨一眼,腆着脸朝胡建强说道,刚才那种智珠在握,信心满满的神情完全不见了。

“小晨,一万块一亩,干嘛不卖?”胡建强问胡铭晨道,借由胡铭晨的答案来回答聂远雄的疑问,同时他也想知道答案。

“他都不告诉我他买了去干嘛,万一是买去做犯法的事情呢,比如搞什么武器枪支加工厂,毒品加工厂或者制假造假等等,那我们岂不是帮凶?帮凶也是犯法的呢。”胡铭晨嘟着嘴道。

聂远雄简直要吐血,这都哪跟哪啊,谁会那么傻,在那个地方搞那些犯法的事情,尤其是毒品加工场和那什么武器枪支加工厂,嫌命长还差不多。

胡建强则是傻愣愣的,这这还是那个聪明绝顶的侄儿吗?怎么说出这么傻乎乎的理由来。

李勇坐在一边认真的打量着胡铭晨和胡建强这对奇葩的叔侄。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怎么做叔叔的那么迁就侄儿呢,甚至有点言听计从的感觉,而且,还不分事情的大小。那个做侄儿的看起来傻里傻气的,可怎么看怎么觉得原本不应如此,起码一进门那会儿,就不是这样。

不过这场谈判以及项目是聂远雄主导,他就是助手,所以李勇也不插话,就看事情会如何演变。

“那我直接说吧,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要做养殖场,这总行了吧?”聂远雄受不了胡铭晨的胡搅蛮缠,胡乱编个借口敷衍道。

“那如果是做养殖场的话,干嘛不去别的地方呢,比如仁传那边,低价不贵,你一万块可以买两三亩,而且用水还比较有保障,干嘛要来买我们的养殖场。你们金昌公司是不是快破产了?”胡铭晨天真烂漫的说道。

“胡说八道,我们金昌公司是上亿的大公司,怎么会要破产了,小娃娃不懂就别乱讲话。”聂远雄虎着脸道。

哼,金昌公司如果破产,那老子聂远雄岂不是也变成穷光蛋。

“我怎么不懂,像你们这样做生意,再多的钱也不够亏,不破产才怪。哪有花三倍价钱买一个破养殖场来搞养殖的啊,算了算了,你们一定没钱了,三叔,不能卖给他们。”胡铭晨装腔作势的说道。

聂远雄简直想去撞墙,这他娘的哪跟哪啊,你特码的干嘛非要晓得老子买地来干嘛,那和你有毛的关系。编个理由还骗不了他,真是够贼的。

“我也觉得不靠谱,一万块一亩搞养殖,那还赚什么?”胡建强附和道。

你们这些土驴,那你们真他奶奶的没办法。

“三叔,我们走吧。”胡铭晨站了起来,“聂老板,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们不卖给你们,是为你们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们可不能看着你们往火坑里跳。花这个价钱在凤凰山上搞养殖,真的亏,弄不好会亏得裤衩都没了。劝你们还是去仁传那边看看吧,那边不错。”

胡建强随即也跟着站了起来。

“诶,诶,诶,别走啊,咱们还没谈好嘛,再谈谈,再谈谈,怎么就这样走了呢?”胡建强都站起来作势要走了,聂远雄在椅子上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来招手道。

“聂老板,咱们凉城人是老实朴素的,真的不愿意看到你们做亏本买卖,一万块一亩你们就已经很亏了,要是我们喊十万块一亩,那岂不是你们亏得连渣都不剩?还是回去好好盘算一下你们公司过去的那些项目吧,有些该出手的赶紧出手,你们这样做生意哎,真的不行,好意的忠告,不用谢谢我们。”胡铭晨站在椅子边,“苦口婆心”的对聂远雄说道。

你们才亏得连渣都不剩,两个土驴,你们懂个什么,你们的地我们只要开发了,那利润起码上亿,哪里是你们养鸡养猪的傻帽所能理解的。我们亏本,我们亏本还能做到今天的规模吗?也不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口口声声说为我们公司考虑,要是真为我们考虑的话,那还不如爽快的被合同签了,将你们的三大块地卖给我们呢。

遇到这种非典型的谈判对手,聂远雄觉得自己之前的经验和手段根本使不上力,似乎不管怎么出招,就像是打在空气中一样。

“不,不,不,不用为我们考虑,我们自然有我们的艹作方式,绝对不会亏钱的,我们是搞大规模效益的嘛。胡总,认真考虑考虑,一万五,一万五一亩怎么样,这个价格可比你们买进来的时候高太多了。”聂远雄病急乱投医,立刻就加价百分之五十道。

聂远雄已经编借口说是买地来搞养殖了,他也不好马上换一个别的借口理由。

聂远雄觉得,自己一下子加价五千块,这等于是又额外的奉送了七八十万的金钱,对方一定会被吸引住了。

“一万五?真的一万五?”胡建强又吃惊了。

怎么搞的,干嘛侄儿越是胡说八道,对方就越是贱皮子呢,几句话的功夫,几十万就多出来了,这钱也来得未免太容易了吧。

“对,就是一万五一亩,如假包换。胡总,坐下来再谈谈,我们是很有诚意的,这个价钱你们总该满意了嘛。”觉得有戏,聂远雄的话就更殷勤。

胡建强没有自作主张的马上答应,而是看向胡铭晨。

聂远雄的一转眼就加价五千块一亩,这让胡建强对胡铭晨的信任感大增,自己在这方面是真的大大不如侄儿。

“聂老板,你们的钱还是留着吧,一万块一亩都亏了,一万五岂不是亏更多,我们都是实在人,不能这么坑你们。三叔,走,暂满还是去养我们的鸡和猪吧。”说完之后胡铭晨就真的走了。

看了看胡铭晨的背影,又看了看聂远雄,胡建强尴尬的抱歉一声,就跟着追了出去。

第302章 有价无市

“哈哈哈”走到新华酒店外面,胡铭晨抬头看了一眼白云散开天空中露出来的一片蓝,整个人大笑了起来。

搞得酒店门口穿着制服的男服务员莫名其妙,和小孩子怕是疯了吧,这有什么好笑的,他抬头看了看天,没什么特别啊。

“小晨,咱们会不会有些过火了呀?”胡建强追了出来,也跟着看了天上一样,啥也没有,这才拍了胡铭晨的肩膀一下道。

“有什么过火的啊,他们才是过火,想把我们当猴耍,那我们怎么就不能耍他们,三叔,你的反应挺快的嘛,刚才表现也不错啊。”说着胡铭晨就走出新华酒店的门口范围。

“那个聂远雄真的是有点被气到了,临走前,我看他的两只眼睛差点要喷火。”胡建强并排着与胡铭晨走在一起道,“你刚才暗示得那么明显,我要是还不知道,那岂不是傻了。只是觉得,吃了人家那么一顿饭,他们两个连一筷子都没动,就这么走了,有些不地道。”

“呵呵,人家看我们吃得和乞丐差不多,根本下不了筷子。他们不吃才好,否则那一桌子就有点不够我们了嘛。你是没看到你刚才的那个样子,简直就和饿了十天半个月差不多。”胡铭晨轻声笑道。

“你还说我,你不也差不多。最多我是大乞丐,你是小乞丐。”一想到刚才的狼吞虎咽,胡建强一样想笑,“只是可惜了那瓶茅台,要不是想到要谈事情,我都能全部灌下去。”

酒量不大的胡建强,在城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经过多场应酬的洗礼,酒量大涨。

“三叔,没什么可惜的,你要喜欢,等把地卖了,我给你买一箱,让你随便喝个够。”胡铭晨背着手,一摇一摇的豪气说道。

“一箱?我怎么喝得了那么多,喝死了也不行。”胡建强瞪大眼睛道。

“那你不会一天喝一点啊,也没让你一顿喝完啊。”胡铭晨嘴角一咧,轻声笑道。

“对了,小晨,那刚才干嘛不和他们谈价钱呢,一万五不低了啊,难道你不打算卖了吗?”胡建强眼珠子一转,回到正题问道。

“一万五不低?三叔,差得远呢。就像你去逛商场,你看中一双真皮的皮鞋,你只给价十块钱一双,觉得这还能谈得下去吗?人家不给你白眼还能给你什么,好歹你得给个一百或者八十的价钱才行啊。”胡铭晨冷哼一声道。

“那照你的意思价钱能够卖到十万以上一亩?”自己说这个价,胡建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三叔,你觉得呢?我就这么说吧,不管是谁找,价钱开在十万以下的,我连谈都不会谈。就像我们现在有的是真皮皮鞋,要是谁有心要买,不开价到十万以上,我都觉得是戏弄人。”胡铭晨信心满满的说道。

“十万,十万”胡建强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那岂不是我们的那几块地能卖一千多万?”

胡建强说完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都剧烈的局促起来,双脚立住迈不动,双眼圆睁。这个价也太大了,一千多万啊。这怎么可能,几十万买的地,能赚一百万就了不得了,现在侄儿的目的是要赚一千多万,这心得有多大啊!

“码的,戏耍老子”另一边,聂远雄气呼呼的将自己喝茶的杯子给摔在地上,“岂有此理,两个土鳖”

服务员听到响,进来看情况,被聂远雄给吼出去。

“聂总,你也不要这么生气,本来买地的事情几乎就没有一见面就办成的。”李勇小声的安抚道。

“我不在乎成不成,我气的是那个土条谈都不谈,吃的时候像喂猪似的,吃完拍拍屁股走了,我们背当成了猴子。”聂远雄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道。

聂远雄掏出烟来,点上一支猛抽。从商这么些年来,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而且还是被他极不看重的乡下人无视,他更是忍无可忍。

李勇暗忖,这还不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像你这样目中无人,只要是个有骨气的人,也会抗拒的啊。和气生财,和气生财,你不对人家客客气气,人家干吗要对你尊重礼貌。

“聂总,那接下来怎么办?”李勇试探着问道。

“怎么办,凉拌,那些地我们最少要拿下一块,你去办”将半截烟蒂摁在烟灰缸里面,聂远雄站起来就往外走,将李勇给丢在包间里。

这都什么事啊,你自己把事情弄拧了,转身就丢给我。

李勇无奈的摇了摇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能怎么办呢,聂远雄是公司副总,他发话了,自己就只能去做。而且,事情如果做成了,还只能算到聂远雄的头上。

胡建强并没有因为有大生意冒出来就没有回杜格去过元宵节。

事实上胡建强是不想回去,他觉得他应该守在城里,对方一定还会找他商谈的。不过胡铭晨非要拉着他一起回去,反正胡建强的一身都是换好了的,直接就可以去车站。

“钱要赚,可是老人也要看。钱是赚不完的,你要是不回去,奶奶就会不高兴,到时候谁也担待不起。更何况,他们愿意找就找,反正咱们现在没时间,凉一凉他们,对大家都是好事。”这是胡铭晨说服胡建强回杜格去过元宵的话。

给王展家的拜年,胡铭晨也是草草了事,他没有到王展的家里去,只是去了一趟他的批发部,送了点礼物。

他们刚在三家寨的路边下了班车,李勇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胡建强只能告诉他自己不在城里,要谈的话,等过两天他回去了在谈。

过了正月十五,正月十六一早,胡建强就挤班车回城。

一想到很快就能够赚大钱,胡建强就斗志昂扬,精神头十足。

“三叔,你这次回去,就是摸底和了解情况,不管谁找你,都可以接触,但是,不能答应,一句话,价格没有超过十万,你都三缄其口。现在是卖方市场,决定权在我们的手里面。”临走前,胡铭晨给了胡建强一个处理的原则。

什么是三缄其口,什么是卖方市场,胡建强并不太搞得清楚,不过,大体的意思他是听明白了的。

“那等价格超过十万,我再通知你,由你去谈?”胡建强问道。

“嗯,也可以。另外,我们现在有三块连片的地,那三块地的价格其实也不同,现在养鸡场那个地方的价格会稍微便宜一些,但是下面两个养猪场,一定要拿到高价才行。”胡铭晨补充道。

“嗯我明白,甚至我们可以三块地卖给三家公司。”

“对头,对了,三叔,你会开车的吧,你在城里可以看看谁能够办驾照,到时候我们自己得买一部车,否则去去来来太不方便了。”胡铭晨沉吟一下,又添加了一个要求道。

之前胡建强就是学修车的,所以跟着老板学会了开车。

两千年这会儿,凉城这边还没有兴起开办驾校学驾照的风气,大多数人的驾照都是找熟人或买或办拿下来的。杜格乡到城里面的班车太少,时间又长,没有钱的情况下,挤班车没什么,但是有了条件之后,胡铭晨就希望优先改善通勤条件。

胡建强走了两天之后,胡铭晨这边开学了。

这段时间,胡铭晨一边上学,一边注意市里面的情况消息。

不过手机被胡建强带走做业务联系之用,他对消息的掌握,很多时候靠的是听市里面的广播以及从宋乔山那里看凉城日报。

胡铭晨相信,只要是大的政策,政府一定会通过这两个渠道宣传通告的。

只不过连续几天,一点有关于凤凰山的动静都没有。搞得胡铭晨心里面时常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可实际上啊,这段时间,有关凤凰山要开发的消息,在市里面已经甚嚣尘上,吵得热热闹闹了。各种小道消息已经满天飞,市里面的消息封锁已经算是很严密的了,可是像聂远雄这种人都能出来找人买地了,那就说明已经很难做到不外传了。

这些消息一出来,影响最大的就是凤凰山上的地价,一天一个价,很多人都想买。可是当有些人谈妥了价格之后,却发现,已经办不了手续了。

村里面的建房全部喊停,不准任何人再做新的建设,不但不批准建房地基,而且,修了的都要被当成违章建筑给拔掉。

而村里面的陈建波和曹旺财也被反复找到区里面去开会,区里面严令他们,这段期间,凤凰村的土地,不管是集体用地还是老百姓自己的自留地,全部冻结,都不准进行任何的交易,否则就拿他们试问,而且区里面也不会承认。

在这种情况下,更加侧面的证实了凤凰山要开发的传闻。因此,山上的土地价格虽然一直在涨,可是有价无市。

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养殖场,到不在此列,因为他们是企业单位,各种手续在此之前就已经办理完毕并且投入了实际的经营。

第303章 青山坡会落寞吗

“三叔,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胡铭晨坐在街上一家公用电话超市的门口,将人家的电话线拉得有些长。

“小晨,你快来市里面一趟吧,我们的土地,已经有人给到十万块一亩的价格了。”电话那边胡建强的那种激动和兴奋,隔了几十公里胡铭晨都能清楚的感受得到。

胡铭晨回来后,这是第一次主动打电话向胡建强问情况。

胡铭晨可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忍不住了,而是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今天傍晚放学,胡铭晨离开学校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家也没有去电影院,而是他先去秦虎的办公室看报纸。

杜格乡也只有乡里面的政府机构以及学校这样的单位才会订的有报纸,而对胡铭晨来说,最方便的不是去宋乔山那里看就是去秦虎这里看。

相对来说,胡铭晨更愿意找秦虎,这不是他和秦虎要亲近一点,而是他和秦虎是平辈论交,找他会随意很多。宋乔山是长辈,胡铭晨要注意规矩。

昨天的凉城日报今天才会到,这是杜格乡与城里的距离和交通不便所致。胡铭晨拿起凉城日报,一浏览头版,他就被一条最新的新闻所吸引。

在头版头条的位置,市委常委会议关于将凤凰山片区纳入城市建设范围的新闻很醒目。整条新闻虽然长度比较短,不过,其定调的意义却很大。只要市委常委会议通过了,那么就会立刻在市政府这边形成规划文件。

这条新闻里面最吸引胡铭晨的是新任市委书记管鸣的一句话---“为了给青山坡腾出发展空间,我们建议将市里面的四套班子以及区里面的四套班子牵往凤凰山,争取五年内完成。”

如果对凤凰山的开发建设没有一个确切的概念,或者对那山上的发展还心存顾虑的话,那么市里面四套班子以及区里面四套班子的搬迁,就是最明确兜底。

毫无疑问,只要市区两级政府搬过去,凤凰山想不发展带动起来都难。这个手段,也是很多地方发展新城区的套路,就是由政府牵头来带动。

政府经济影响是很大的,这些机构公务员众多,消费水平不低且稳定。为了满足他们的各种需求,周边总是能够快速的增长和繁荣起来。

看完这条新闻之后,胡铭晨第一次连招呼都不和秦虎打就扔下报纸往外走。他的无厘头举动将秦虎搞得摸不着头脑,这小子是怎么了,难道是忘记了学校的事情要赶回学校吗?

跑到派出所外面,凉风一吹,胡铭晨顿时就冷静了不少。不能得意忘形,不能得意忘形,他连连在心里叮咛自己。

买了一瓶冰红茶喝下去,整个人完全处于冷静的状态之后,胡铭晨才去给胡建强打电话询问情况。

听到电话那头说价格已经每一亩的家长涨到了十万,胡铭晨一点不觉得异常和惊诧,本来这个基本点就在他的预料之中,否则当初也不会下这个赌注。

“再过两天我再上来,明天要测验,这段时间都有哪些人联系过你啊?”

“好多公司,有本地的有外地的,包括徐天才都有找过我,金昌公司,先是李勇找我,后来聂远雄也找我,不过都被我给拖过去了,你不是说价格不到十万都不谈的嘛。几乎天天都有人请吃饭,搞得我都胖了好几斤了呢。”胡建强难掩喜悦的说道。

“金昌公司找你,那是情理之中,他们要是不再找你,一点不正常,可是徐天才找你干什么?难道他也要买我们的地?”胡铭晨狐疑的问道。

“到不是,他自己也知道他买不起,他一方面是打听我们的价格,另一方面是替人牵线搭桥,他介绍了一家邻省的公司老板给我认识,那个老板也想买我们的地来搞开发。对别人,我可以胡乱扯,但是我们毕竟欠徐天才的人情,所以我直接告诉他得由你做主,并且价格要在十万以上。”胡建强道。

“那对方怎么说?”胡铭晨问道。

“对方说要回去做研究,然后等你上来了再和你谈。对了,我从徐天才那里隐隐得知,我们其中一块地就处在规划要建的区政府和市政府中间,不过规划局那边还没有准信出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胡建强说道。

“不管是真是假,反正过段时间就会知道。你的驾照你打听了吗?”

“还没有呢,现在哪有时间去处理那些啊。应酬都应酬不过来,你还是赶紧上来吧,你爸爸知道我们买的地现在值那么多钱,给我说了几次,让我见好就收,能处理就处理,换成现钱才是真保险。”

胡铭晨能够理解老爸胡建军的想法,连聂远雄第一次出价一万块一亩胡建强都能心动,那更何况老爸胡建军呢。一下子能赚百万以上,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这就有些抗拒不了。

“你还是拖,以拖待变,我测验完马上就来。”

现在是小学的最后一个学期了,越是这个时候,胡铭晨越是不好找马艺请假,马艺一定会给他来一大通思想工作。

反正现在又不是要去敲定成交合同,早两天晚两天没事。

星期五,测验完毕,胡铭晨就拦了一部过路车前往凉城。早晚一般去往凉城的班车已经发车结束了,胡铭晨除非第二天去,否则就只有坐过路从货车。

自从那个四兄弟的车匪团伙被打掉之后,从杜格乡路过的货车就渐渐多了起来。胡铭晨只等了二十分钟就拦到了车,这时候的人相对比较朴实,通常情况下,车上只要还能坐得下,司机一般都不会无动于衷,况且胡铭晨还是个孩子。

到了凉城,已经完全天黑,胡铭晨回到兴盛发展有限公司,一个人都不在。胡铭晨打电话给胡建强,得知他与陈建波在一起,要晚一些才回来。胡铭晨干脆就自己去吃了个炒饭,随便在门口的街上逛一逛。

冬天过去,晚上大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门口的这一段街道,本来就是青山坡的核心地段,也是凉城最早的市中心,因此路两边林立的店铺大部分都还开着,只有那些国营的,例如市医药公司的药店,新华书店以及邮局这些才会按时六点关门。

人行道上种了二十几年的梧桐树已经是翠绿一片,冬天的时候,树干上光秃秃的,绝大部分树叶掉光,只有偶尔见到两片黄叶在枝头摆动。而现在,吹风吹拂下,一片片嫩叶悄无声息中冒了出来,每一天都能感到树荫变大变密了。太阳出来,在树下面的人行道上散步,感觉特别的惬意。

距离胡铭晨他们公司不远处,市政府的斜对面新建了一个亿通大商场,商场分四层,除了家具电器之外,商场里面无所不有,金银首饰,衣帽鞋袜,床上用品,乃至于书本学习用具全部都有。

在商场的门口又一片拓宽出来的小广场,商场里面的音乐放得挺大声,门口的小广场又被商场二楼和三楼射下来的灯光照得透亮,住在青山坡周围很多逛街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逛到这里来,就算不去商场里面买东西,也会在商场外面走一走,坐一坐。

吃了饭之后,胡铭晨受到人流的影响,也不由自主的跟着逛到这边来。

胡铭晨今天没打算买东西,所以就没有进到商场去,路边树下的一排椅子已经被一些老人还是情侣给占据了,于是胡铭晨就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面前的小广场上,几群小孩子嬉嬉闹闹的追逐打闹,一个买棉花糖的和一个卖气球的故意站在灯光最亮的位置等生意上门,时不时会有一些市民从他的身边走进商场,或者一些已经完成采购任务的人提着物件从里面高高兴兴的出来。

凉城似乎渐渐的要走上量变和质变同步发生的大时代里面了。一个城市的活力,夜经济是最佳的观察指标和表现点。

胡铭晨静静的坐着,东看看西瞧瞧,像是好奇,又像是在观察着什么。好像每一个落在他视线里面的人都是他的观察对象,甚至他的目光会跳过马路,将那几家紧挨着的童装店和皮鞋店好一番打量。

希望凤凰山那边开发之后,青山坡的繁荣不会受到影响,胡铭晨在心里面暗想道。毕竟开发区那一片正在快速发展,现在又要开发凤凰山,而市里面的四套班子又是位于青山坡上,如果这四套班子都牵走,青山坡难保就不会因此变得落寞。

倏然,有一个年轻人来到距离胡铭晨大概三米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此人二十多岁,个子挺高,一米八的样子,剪着平头,上身黑色的夹克,一条灰色休闲裤,脚上穿一双棕色的皮鞋,灯光照耀下,皮鞋的鞋尖处有些脱皮了。

男青年神情冷峻,坐下之后,并没有像胡铭晨那样观察四周的环境,也没有欣赏夜景,而是从裤兜里面摸出一块小石子来,弯下腰就在地上刻画起来。

第304章 我叫方国平

那个年轻人写写画画,吸引了胡铭晨的注意力,他很好奇,这个人到底用小石头在地上画什么呢,是新式的作画方式吗?

如果是重生前,胡铭晨一定将他当成是要钱的骗子,因为那时候很多人喜欢在地上写几个粉笔字,装可怜,比如要几块钱坐车,比如要几块钱买吃的,实际上却是骗人钱财的。

但是现在那种行骗方式还没有流行起来,因此胡铭晨不会往那个方向去臆测,认为他或许是一个街头艺人。

两分钟后,那个年轻人完成的手上的动作,将小石子扔到一边,他就坐在那里。

好奇心的驱使下,胡铭晨屁股挪动了一下位置,朝年轻人的那边移动了一米多,恰好可以看清楚他地上画的什么。

不看之前,对他还有一些幻想,等看到他用小石子画的内容之后,眉头就蹙了起来。

请哪位好心的朋友帮帮忙,借三千块钱急用,保证一个月内归还,感激不尽。年轻人的面前就写了这么一行字。

就在胡铭晨因为好奇心挪过来看人家写画的内容时,也有一些市民留意到这奇特的一幕驻足下来。

“谁会借钱给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啊,真是会想。”

“如果是三块或者三十块,那我就借了,可是三千块,我银行卡里都没这么多。”

“非亲非故,姓甚名谁也不晓得,钱到时候怕是要不到的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纷纷而起,年轻人不为所动,表情冷峻的目视前方,既不躲闪,也不哀求。

“小伙子,你哪里的人啊?借三千块有什么急用,三千块不少呢。”一个看起来像是退休工人的老人家问道。

“我是卫宁人,借三千块去做什么,恕我不能说。”年轻人生硬的回答道。

“那你不说你拿去做什么,谁会借给你啊,人家借钱给你,总要晓得是有何用途的嘛。谁知道你是不是借去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个中年妇女用批评的口气说道。

“相信就借,不信就算。就算我是拿去搞乱七八糟的事情,我也可以撒谎说成冠冕堂皇啊。”年轻人的话还是那么生硬。

“人家借钱都是低声下气的说好话,听听,他这像借钱的态度吗?就他这个额态度,我有钱也不会借的嘛。”一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男人仰着头说道。

对于这种人的高傲,年轻男子一言不发,不解释也不回应。

围观者,绝大多数都是不可能借的,有些是不信任,有些是根本拿不出三千块来,所谓的你一言我一语,就是消遣好奇而已。

“兄弟,你有什么抵押没有啊,这三千块不是小数目,万一你借了不还,找谁要去啊。”一个二十来岁,留着长头发的小年轻靠在他朋友的肩膀上,晃悠悠的问道。

“我没有抵押的,我说还就一定还。”年轻人凌冽的瞥了一眼质疑他的小年轻道。

被年轻人阴冷的目光一看,那位小年轻就觉得心中一紧,晃悠悠的腿停了下来不动了,就像他的目光会将寒冷传递到自己身上似的。

坐在旁边的胡铭晨暗叹一声,好凌厉的眼神。

本来胡铭晨已经将他打入了骗子的行列,可是,现在胡铭晨对他的兴趣却陡增。这个家伙太特别了。

借三千块前居然是在大街上,而且一根粉笔都舍不得消耗,居然是用石头写字。此外,他做的本来是很丢脸的事情,可是却很硬气,甚至说是骨气,并不愿意低下头颅,更不愿意解释。

这种人的身上,一定发生过一些特别的故事,才会让原本一个骄傲的人,做出这种有损颜面的事情来。

“那到时候你没钱还怎么办?你说一定还就一定还啊,现在借钱不还耍赖的人多了去了。”小青年感觉自己的示弱有些丢人,梗着脖子说道。

“还不了钱,我拿命还给你就是了。谁现在借钱给我,我的命就是他的。”年轻人铿锵有力的说道,目光里充满了坚定,不像是信口雌黄。

“命,那你的命来干什么,命谁自己没有啊。你的命又能值几个钱啊,哼!”小年轻一挺胸膛,拿腔拿调的挤兑道。

“不愿意借就滚,我的命值不值钱,你还不够资格晓得。”年轻人瞪了那个小年轻一眼,虎着脸喝道,看来受到刺激心里生气了。

“我不够资格,老子比你够资格,起码不会在这里要饭,就你这个毬样,鬼二哥才愿意借钱给你”

“你再说一遍。”倏然间,原本蹲坐着的年轻人屁股下面像是装了弹簧一样,闪电般速度的蹦起来,一把抓住小年轻的衣领,向上一提,就轻轻松松将他提了起来。

小年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转眼间就落到了人家的手里,脸色一下子就惊吓得煞白,就连他的伙伴此时也被震慑得目瞪口呆,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

“快放开,快放开,不要打架你不借钱就不借钱,这样说人家干什么嘛。”刚才那个老人家赶紧上前去相劝拉开。

旁边人此时也是纷纷劝解,劝说这个年轻人的同时,往往也会顺带着批评那小年轻一下,口无遮拦。

“哼!”年轻人一攘,就将那个小年轻攘得连续后退,要不是他的身后有人挡着,他可能就要倒在地上。

小年轻的伙伴赶紧上前去搀扶住他,两人不服气的看了年轻人两眼,然后才悻悻然的离开现场。

胡铭晨还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台阶上,纹丝不动,他劝也不劝,拉也不拉。

就在年轻人瞬间弹起的那一刻,胡铭晨的瞳孔闪亮了一下。

这家伙的速度好快,都没见他怎么动,整个人就到了对方的跟前。要知道,从在地上坐着要一瞬间站起来,是很不简单的,身体的平衡协调能力和下肢的爆发弹射能力要非常非常强才行。

胡铭晨跟着宋乔山学了两年多了,他自己就做不到如此快速,甚至师傅宋乔山能不能做到,胡铭晨都不敢肯定。

还有这个年轻人的手劲很大,那个小年轻就算看起来不胖,但是百余斤还是有的,可是年轻人一只手非常轻松的就把他给提了起来,感觉他提的就不是个百多斤的大人,而是一只小猫咪似的。

为了借钱大计,年轻人似乎也不想惹事,见对方闪了,他自己后退两步,又回到刚才的地方坐下来,就连姿势都和前面保持一致。

发生了这个小插曲,围观者就走了一批,不过,有人走就会有人填补。

来来去去的好几拨人,对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很感兴趣,可就是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手,借他三千块钱。

四十几分钟过去,一无所获的年轻人有点坐不住了,时不时抬眼看一下亿通大商场外面墙上的大钟。

胡铭晨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走到年轻人的面前:“我借给你。”

“你借给我?”本来有人愿意借钱给自己是好事,可是一看是个小娃娃,年轻人脸上激动的神色立刻就黯淡下来。

“怎么?不信啊?”胡铭晨居高临下的盯着对方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我要借的是三千,不是三块哦。”年轻人提醒道。

“我还识点字,不可能连三千两个字都不认识。愿意借就站起来跟我走,不愿意借就算了。”说完,胡铭晨潇洒的转身就走。

看着胡铭晨走出去七八米,年轻人只是沉吟犹豫一下,从地上弹起就追了上去。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还真的有人愿意借三千块给他啊,真的是犯傻了。”

“嘿,没看到是个小娃娃吗,小娃娃的话怎么能信?就算他家有钱,他愿意,他爹妈也不会愿意的啊,估计一会儿还会来这里要钱,不信看着嘛。”

“说不准人家换个地方在写几个字呢,呵呵,走,走,逛商场去,这种事情当个笑话看就是了。”

在年轻人的背后,不少围观者议发表着各式各样的看法,不过没有一种是相信胡铭晨会真的借他三千块的。

离开小广场,穿过马路,胡铭晨往租住的办公室放下走。

爬上楼,打开门,胡铭晨并不转身,就是随口朝身后招呼了一声:“进来吧,钱在屋里,不在身上。”

胡铭晨不用看就知道那个年轻人跟来了,虽然他的步伐轻盈,可是胡铭晨这段时间的眼光六路耳听八方也不是白练的。

那个年轻人跨进门,就站在门口,并不往里走。

胡铭晨拉开办公桌,从抽屉里面拿出用胶圈捆扎好的有整有零一摞钱,数出三千块来放在办公桌一角。抽出这三千块之后,余下的就基本上只剩零钱了。

把零钱放回去,随手捏起那三千块,胡铭晨走到年轻人的跟前,将钱递给他:“数数,看是不是三千块。”

“不用,我刚才已经看到你数过了,谢谢。”拿着钱,年轻人转身就要走。

“喂,你就算不给我写个借条,起码也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胡铭晨叫住对方。

“我叫方国平。”对方没有停下脚步,只丢下一个名字,人就不见了。

第305章 威胁上门

“什么?你拿了三千块借给一个你都不认识的人?”半个多小时后,胡建强回来听了胡铭晨的讲述,整个人觉得不可思议。

“嗯,我只知道他叫方国平。”胡铭晨根本没有那种上当受骗的觉悟。

“那是三千,不是三十和三块啊,那你也一定不知道他的底细了,连张借条都没有,这要是就算不还你,你也是没辙的了。”胡建强叹气摇摇头道。

这侄儿平时一看机灵过人,做生意也会审时度势,可是现在怎么会做出这种小儿科的事情来哟。

“只晓得他是卫宁的,我觉得那张借条有没有并不重要,要是他就不愿意还,那写十张又有什么意义,他想还,不写也没什么。”胡铭晨淡淡的说道。

“那倒也是,卫宁县那么穷,你这三千块看来是打了水漂了,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一千二,不晓得这个月要怎么撑,买饲料都不够。”胡建强将抽屉里的钱数了数,拿在手里拍打着手心道。

“没事,不行的话你就卖几头猪吧,反正有些猪已经一两百斤了。再不行,卖点鸡。忍一忍,过段时间就好了。”胡铭晨一屁股骑在窗户边的一把旧椅子上说道,“咱们怎么说也快有千万资产了,三千块没有就没有了。”

“呵呵,是哦,说起这个,小晨,你到底要什么价格才会愿意卖啊?”一提到千万资产,胡建强就活络起来,对那三千块也无所谓了。

胡铭晨看了看窗外大树上闪烁的彩灯:“具体什么价格,其实我心里也没有一个准数,边拖边看吧。万一卖早了,价格还能往上涨,我们等于就亏了。”

“那你怎么着也得有个心理底线啊,比如十一万就卖,再或者十五万就卖。否则我们现在是守着金山找饭吃啊。”胡建强看了看手里的一千多块钱道。

胡建强是很希望马上就可以鸟枪换大炮的,像现在这样,一块钱掰成两半花,他是有点点忍受不了了。

如果说不能赚钱,那倒还好,可是明明已经可以赚千万以上了,心理上就会有点不能接受。而且,胡建强还怕会有别的变数。

这段时间,胡建强面对各式各样的游说和诱惑,就算是以拖待变,他也拖得很辛苦。

而对胡铭晨来说,十几年后他在凤凰山上的那些地随随便便价格都能在百万以上。当然,他不可能等到那时候再卖,市场环境以及他自身的经济条件也不允许。

今年内,他是必须要出手的,只有把地卖了,才有钱去做其他的。也只有把地卖了,全家的生活才会从根本上得到改善。

不过,今年卖出去,什么价格合适,他是真的不好把握。

“你说说最近的情况吧。”

“最近找我们的主要三家公司,那个金昌公司算一家,我也搞清楚了,金昌公司的老板是我们凉城人,不过其公司主要是在省城那边发展。另外两家公司是我们本地的,一家叫大创,一家叫龙腾开发,徐天才还介绍了一家外省的公司,不过还没有碰面谈过。我觉得我们的地可以考虑卖给金昌公司或者大创公司,这两家公司实力还可以,冷春秋在省城那边也是搞房子开发的,大创公司虽然没有搞过房子,但是人家有酒厂,还有一个纸厂和锻造厂,算是很有实力的公司。”胡建强道。

“那那个龙腾开发公司没有实力吗?一家没有实力的公司敢买我们的地?”胡铭晨疑惑道。

“这我也搞不清楚,公司是今年刚成立的,据说后面是三个老板,不过,这个家龙腾开发公司不地道,我觉得还是不要和他们有所牵扯的好。”胡建强似乎有难言之隐。

“怎么个不地道?”胡铭晨追问道。

胡铭晨清楚,要做房地产的公司,不仅仅有钱,而且背后还会有强而有力的关系。

“他们”胡建强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胡铭晨的话,门就被人很粗暴的拍响。

胡铭晨和胡建强对视一眼,胡建强的眼里有一股不屈的愤怒。

胡建强咬了咬牙,走过去将门打开,立刻就有三个人从外面横冲直撞进来。

领头的一个一身黑衣,小平头,满脸的胡子和横肉,走起路来气势很足的样子,个子挺高,差不多一米八五的样子,他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穿的牛仔衣牛仔裤,一撮黄色头发很古怪的梳往一边,另一个则是高腰皮衣,黄色休闲裤。

怎么看都不会觉得这三个是好人,他们不用说话,也晓得是那种在外面混的。

“你们来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胡建强后退两步,站在胡铭晨的前面大声问道。

那个黑衣汉子用脚勾了一张凳子放在房间中间,一屁股坐上去,翘起二郎腿,从上衣荷包里面掏出一包红塔山出来,弹出一根叼在嘴上,后面那个穿高腰皮衣的汉子急忙帮他点火。

黑衣汉子舒服了吸了一口烟之后这才讲话:“胡总,我们来干什么你能不知道?”

“我不知道,请你们出去,我们要休息了,不然我们就报警。”胡建强指着门外道。

“报警?呵呵,喜欢报就报啊,我能来,就不怕你报警。”黑衣汉子很潇洒的吐了一口烟圈,很无所谓的道。

胡建强也知道现在报警没有用,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警察来了最多就是看一眼就走。

“我告诉你,我们黑豹哥愿意和你好好谈,你特码就识相点,还报警,派出所老子们一个星期要去一次,怕下次你连报警的命都没有。”那个一身牛仔的气势汹汹的指着胡建强骂道。

“黄毛,怎么和胡总说话的呢,咱们是来谈生意的,又不是来做什么坏事,你他娘的咋咋呼呼干啥,吓着胡总怎么办?”黑豹哥抬了抬夹着烟的右手,慢条斯理的说道。

听起来黑豹像是批评制止自己的手下,可从他的神态和语气上,一点点都感受不了所谓的客气和礼貌。

“你最好识相点,别给自己找不自在。”黄毛还有点不甘心的咬牙切齿威胁道。

胡铭晨冷眼旁观,一句话不说。

在没有搞清楚是什么状况之前,胡铭晨打算静观其变。而且,对方不是善茬,他自己可没有把握能对付。

“胡总,不怕告诉你,我们是帮龙腾开发的白总做事。白总看中了你们的一块地,可是你们竟然不愿意卖,所以我们才来和你谈谈,希望大家可以合作愉快。”黑豹吞云吐雾的说道。

这个黑豹一说,胡铭晨就明白,刚才三叔为什么会不愿意将地卖给这个龙腾开发公司了。这个公司的人果然不地道,谈不拢就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那要是我们不愿意呢?”胡建强梗着脖子道。

“要是不愿意合作,那你们自然就不可能愉快,以后在凉城,你们保准走路都不得安生。”另一个高腰皮衣黄色休闲裤的汉子掏出一把小刀来剃着指甲道。

“我劝你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就你们这个破公司,还是从乡下来的,天上掉馅饼,赚了不少的一笔就可以了,胃口大了,小心吞不下去给噎死。”这回黑豹没有阻止他的小弟,反而有点变本加厉。

“你回去告诉白先勇,要谈让他找我好好谈,你们这样威胁我是没有用的。”胡建强面对威胁,心里虽然有所惧怕,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硬气的说道。

“你特码的信不信我现在弄死你。”拿着刀剃指甲的汉子说着就冲上来。

他一把抓住胡建强的衣领,那把手里的小刀反捏在手里面,似乎随时会在胡建强的身上扎个洞似的。

“二娃,你干什么呢你,我特码不是说了今天是来谈生意的了嘛。放开,放开,你要弄死人也不能在这里动手啊。”黑豹挥了挥手道。

胡铭晨站在胡建强的身后,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将床沿上的一把螺丝刀摸到手里,现场的人没有人将他这个小孩子当回事,注意力都放在胡建强的身上。

胡铭晨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二娃真的有接下来的动作,胡铭晨有把握在他得逞之前将他解决。

“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就不是这样了。”二娃放开抓住胡建强衣领的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咧着嘴道。

胡建强心里面现在是无名火燃起,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和挑衅。可是他必须得忍,一方面是自己打不过,另一方面房间里还有胡铭晨在,要是自己不忍住,连累到侄儿胡铭晨受到大伤害,就很不好了。

“胡总,你要认真考虑,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给我们白总一个好的答复,否则的话,两天后我们再来,就不是这个样子了。”黑豹站起来,一脚将凳子踢开,凳子本来就比较旧,撞在墙上竟然散了架。

胡建强狠狠的盯着黑豹,一句话不说。

“你这么看着我也没用,有本事就吃了我,靠,要不是白总有交代,老子现在就想揍你一顿,我们走。”黑豹指了指胡建强,最后一挥手,带着两个小弟大摇大摆的走了。

第306章 外省来的大公司

“简直欺人太甚,太猖狂,太狂妄”黑豹他们一走,胡建强就气得发狂。

“三叔,就像你说的,这个地,怎么也不能卖给他们。”胡铭晨倒是没有胡建强那么歇斯底里,不过一言一语都坚定有力。

“我也不甘心,可是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啊,之前只是在电话里面威胁,没想到他们胆子那么大,竟然敢直接找上门来”胡建强,一甩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掏出一支烟来猛抽。

胡建强只是一个来自乡下的农民小人物而已,两年多前,还在跟着老板学修车呢。现在面对城里的这些恶霸,要说他心里不惧怕,那是假的,但是要他心甘情愿的退缩,他也是极其不甘心的。

“三叔,这家公司出到什么价?”胡铭晨问道。

“八万一亩,可是金昌公司都出到十万了,他想八万买,这简直和抢没什么区别。想要地,那就拿出高价来,价高者得嘛,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算什么,狗曰的一群混蛋王八蛋。”胡建强气得三字经都骂出来了。

“他们越是这样,我就越是不会给他们,只是你这几天需要注意一下安全。”胡铭晨看着胡建强,替他担心道。

胡铭晨只是个小娃娃,胡建军又处在幕后,台面上的人就是胡建强在支撑着公司,别人要找麻烦,当然第一个就是找三叔,所以胡铭晨有点忧虑他的安全。

“大不了老子不住这里了,反正咱们这里就是个落脚点和公司的注册地而已,他能怎么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行,我会尽快处理这个事的。”胡铭晨走到胡建强的身后,拍拍他的肩膀道。

“小晨,你怎么处理啊?他们那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大不了咱们宁愿吃点亏,你千万千万要冷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生怕胡铭晨小小年纪意气用事,给自己制造更大的麻烦和伤害,胡建强急忙叮嘱道。

“三叔,你放心吧,孰轻孰重,我分得清楚,这样,咱们明天早上去和徐天才以及他介绍的那家公司见个面,看他们又什么底数。”胡铭晨平静的说道。

胡铭晨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胡铭晨了,鲁莽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能屈能伸方是大丈夫。在没有把握之前,他是不会乱来的。

第二天一早,打电话给徐天才之后,互相约在市迎宾馆见面,因为他要介绍的那家公司的人就下榻在迎宾馆。

迎宾馆是市委市政府的主要招待宾馆,其位置就紧挨着市政府,一样是在青山坡上面。

虽然迎宾馆是归机关管理局管理,不过为了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他们一样的对外营业。其气派程度比起新华酒店来说有些不如,可是里面的环境却是相当好,毕竟一般的领导下来是要接待在这里的。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胡铭晨他们是不行去的。到了迎宾馆的门口,恰好看到徐天才从出租车上下来。

“徐叔叔,你的车呢,怎么不开车改成打的了啊?”胡铭晨上前去打招呼问道。

“别提了,昨晚上喝了点酒,撞了,还在修理厂呢,走,走,来了我们就进去吧。”徐天才摆了摆手说道。

“徐叔叔,距离相约的时间还是十来分钟,要不我们先在花园里坐几分钟,我知道外地老板都很讲求时间的准时,迟到固然不好,但是提前了,也不太恰当,你说是吧?”穿过大堂,他们进入到一个小花园里面,胡铭晨指了指花园中间的凉亭建议道。

徐天才看了看胡铭晨,见他面带微笑,神态自若,有点明白胡铭晨的目的了:“那行,我们就坐几分钟。”

“徐叔叔,既然你是介绍人,而我们的关系也不错,在和人家谈之前,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对方的底细呢。就像你给他们牵线的时候,也一定会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们一样,呵呵,是不是啊?”坐定之后,胡铭晨若无其事的问道。

“就知道你是要打听这些,我也不瞒你,对方真的很有实力,公司是乾亮市的,名叫文萃实业股份,人家可是上亿的大公司,在乾亮市,文萃实业股份不但搞房地产,还经营度假村和医药公司,这次来我们凉城考察投资,是第一次踏足我们朗州市场,所以势在必得,价格上我不方便问,也不方便说,那是你们双方沟通协调的事情。反正人家是绝对出得起钱的那种,要不是咱们的关系不错,我也不会介绍给你们。”徐天才点上一支烟后,徐徐说道。

“真是看不出来啊,徐叔叔还有这种亿万富翁的朋友。他们来我们凉城考察投资,岂不是飞龙入海?”胡铭晨微笑着说道。

“你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人家大老板哪会认识我啊,我也没那个福分是人家的朋友啊。我啊,只是认识他们公司的一个副总经理,好多年前我去乾亮市玩解释的,当时他还只是个下面的小主管,没想到,几年过去,爬成了副总。这次他也来了,所以就提前给我打电话,听说他们的目的是要参与凤凰山片区的开发建设,我就想到你们了嘛。这关键还是我的地太小,要是当初我听你的,也砸个几十万下去,那现在就是我和人家谈了。”胡天才道。

“哦,这样子,那我就先谢谢徐叔叔了。对了,徐叔叔,我再找你打听个事。”

“打听什么?”徐天才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

“你知道一家龙腾公司吗?”胡铭晨问道。

徐天才想了想,随即摇摇头:“没听说过这么一家公司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咱们凉城虽然不大,但是大大小小的公司也是有成百上千家的,我不可能都认识都听说过啊。”

“这可不是一家小公司,刚成立没多久,也在打我们的土地的主意,徐叔叔在市里面人脉广,认识的朋友多,要不你帮我打听一下?”胡铭晨提出请求道。

胡建强除了开始的时候与徐天才打了个招呼和接了他的一支烟之外,就在旁边没有插话。

胡铭晨打听这家乾亮市来的企业胡建强能够理解,这似乎是必须的过程,反而是他提前疏忽了。不过当胡铭晨拜托徐天才打听龙腾公司的底细,胡建强就有点点诧异,他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欲言又止。

“行,我帮你打听一下,打听到了回头我电话告诉你。时间到了,走,我们上去吧。”徐天才答应之后,站了起来。

穿过花园,绕过一道回廊,胡铭晨他们三个人才乘坐电梯来到客房部的六楼。

迎宾馆可不止能住宿,就在花园的另一边还有餐厅和娱乐厅。市里面很多的餐会招待都是在迎宾馆的餐厅举行的。

走出电梯,胡铭晨他们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西装,体型微胖,头发有点点稀松,年纪大概在四十三四岁的中年人站在距离电梯口不远的走廊上。

迎宾馆里面不但所有房间铺设地毯,就连走廊过道也是一层棕色的地毯,走在上面软软的,不会发生什么会影响人的响动。

“老徐,你好。”见到徐天才,那个中年人迎上来朝徐天才伸出右手。

“魏总,你好,麻烦你等了。”徐天才伸出手去客气道。

“魏总,这位就是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胡建强总经理,那位是是他侄儿。”与魏总寒暄了之后,徐天才就顺道介绍胡建强。只是到胡铭晨的时候,徐天才就有点不好介绍了。

要说胡铭晨是实际话事人,有点未免惊俗,然而胡铭晨在兴盛公司又没有任何职务,还是一个学生而已。于是胡天才就只能照办胡铭晨和胡建强的亲属关系了。

“胡总你好,鄙人魏东方,文萃实业股份公司的副总经理。”魏东方很恭谦,并没有因为胡建强看起来的土气而摆姿态,双手伸出去与胡建强握手。

就连扮演根本角色的胡铭晨,魏东方也笑着伸手与他搭了一下。

与魏东方的甫一接触,他就替文萃实业股份公司赢得了胡铭晨和胡建强的好感。

大公司就是有大公司的那一套,人家能够将公司经营得如此壮大,不是没有点道理的。

在魏东方的延引之下,胡铭晨他们走向走廊尽头的一个小会议室,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有四个人等候在里面。

这个会议室并不是那种很正规的布局,或者说是会客室更恰当一些,八张单人沙发围城一个半圆形,沙发前面是两张茶几,茶几上各摆放了一盆鲜花和一些甜点,沙发后面是一面壁画和两扇窗户。沙发与沙发之间是那种小几,茶水饮料已经安放在小几上了。墙角位置安放着两个巨大的青花瓷装饰品,靠近门口的小窗前,还有两株茂盛的万年青。

那四个人坐在沙发的右半部分,只在左边空出了三个位置以及右手边的第三个沙发空着,那应该是魏东方的位置。

第307章 亲自出马

“胡总,请,我介绍一些,这是我们的总经理罗筱婷女士,这位是我们的副总经理路学恒先生,这两位是罗总的助理林悠悠和公司市场部经理吴义夫,这位是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胡建强总经理,那是他的侄儿”一进门,魏东方就担任起了介绍人的角色。

胡铭晨一进门就瞪大眼睛,他还以为,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总,不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秃头,也应该是个西装革履的老者。

结果看到的竟然是一个小姑娘领衔。罗筱婷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白色的职业裤装外加白色的看见披风,就连脚上穿的也是白色的高跟皮鞋。反而是她的助理穿着职业套裙。

罗筱婷一张瓜子脸,脸上似有似无的淡妆衬托了她的肌肤雪白细腻,耳朵上挂着圈圈状的耳环,鼻梁和嘴巴精细,不过一双眼睛却大而有灵性,乍一接触,会觉得这个罗筱婷应该在某个大学里面读书学习才对。即便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成熟而有品位,但是,其身上的单纯气息细心的话还是可以察觉到的。

“姐姐好。”胡铭晨与罗筱婷寒暄,并不是像胡建强一样正正规规的称呼她罗总,而是还了一个更亲近的称呼。

“姐姐?嘻嘻嗯,姐姐,小弟弟好。”罗筱婷愣怔一下,他没预想到会在这种正式的商务洽谈场合有人那样称呼她。

“姐姐很漂亮。”紧接着胡铭晨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前面胡铭晨称呼个姐姐,大家都觉得还好,还能接受的话。那胡铭晨后面的话就显得有些轻佻轻浮了,所有人都看着胡铭晨和罗筱婷。

罗筱婷的脸颊一下子就有些泛红,对于别人夸自己漂亮,作为女孩子,罗筱婷是应该感到高兴。可是,这要分场合与氛围的啊,现在的场合与氛围就明显有些不宜。不过胡铭晨看起来就是个小孩子,罗筱婷不可能对他训斥,其他人除了感到一点点尴尬之外,也不能说什么。

“谢谢,你也挺可爱。”眼波流动之间,罗筱婷回了一句化解尴尬。

寒暄的小插曲过后,众人分两边坐下,开始进行谈判。徐天才虽然是中间人,但是却是坐在胡铭晨他们这边。

“胡总,我们文萃实业股份是第一次涉足朗州市场,更是第一次来凉城考察投资,就因为是第一次,因此我们的诚意很大。刚到凉城,我们就知道你们的凤凰山片区要做全新的开发,而胡总的手里面恰恰掌握了三块地,今天,我们和胡总见面,就是希望可以达成合作,你们的土地拿来做养殖业,实在是有点点浪费,应该做更有价值的投资开发才是”文萃实业股份的副总路学恒率先发言。

路学恒看起来是一个挺精明的人,一身深蓝色西装有板有眼,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

“嗯,这段时间不停的有公司找我们,目的也是想要收购我们的那三块土地,路总说的,应该就是修房子吧,反正大家都是这样的目标。我们现在也有心要卖,不过这就要看价格了。”胡建强回应道。

“胡总,你们价格上的低价是多少?”路学恒问道。

“你们想买的是那一块地?”胡建强反问道。

“如果价格合适,我们三块地都想买。”

“我们也一样,价格合适,我们三块地都可以卖。”

两人说了半天,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谁也不愿意将自己的底掀出来。当然了,胡建强是直接没有底,所谓的底线,在胡铭晨那里不在他那里,所以他根本就没可说的。

“胡总,你们三块地的位置不同,我想价格也不会一样,我们干脆一块一块的来讨论吧。”魏东方说话了,他在说话的时候,吴义夫从旁边拿出一幅地图支撑起来放在大家的面前。

地图上虽然没有什么明显的道路或者建筑物,可是,胡铭晨他们的三块地却被标注得听清楚。

胡铭晨自己转了凤凰山那么多次,也买下了一百多亩的土地,而且建起了养殖场,他都没有看到过这么一副清晰明了的地图,不但三块地的面积形状有标识,甚至哪里是林地,哪里属于荒地,上面也用色块做了区别。大公司就是大公司,做事情的专业性真是不含糊。

“我们来说着第一个地块吧,这一号地块是你们的养鸡场,几乎快到山顶了,这块地是你们的养鸡场,也是占地最大的一块,如果我们没有算错的话,应该是六十六亩左右”魏东方站起来,拿着一根小棍子走到地图前指着上面最上面一块成长方形的地块说道。

“就是六十六亩。”胡建强盯着地图道。

“嗯,那就说明我们没弄错,这块地距离下面的开发区以及已经开工建设的凉城大道很远,非常的偏僻,胡总,这块地你们打算卖个什么价?”将这一号地块贬低了一番之后,魏东方直接问价。

“你们有兴趣的话,打算出个什么价?”胡建强还是老一套,反问回去。

这段时间,胡建强就是靠这一招在拖。

魏东方看了看罗筱婷和路学恒,只见罗筱婷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地块我们可以出到九万五一亩,刚才已经说了,这块地很偏,我们就算买来,估计也要放个几年才能动,这个价格,我想,是很公道的了,其他人,估计很难给到这个价。”接收到罗筱婷的意思之后,魏东方说道。

胡建强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回过头去和胡铭晨窃窃私语。

“小晨,你觉得呢?”

“九万五的确之前的人都没出这个价吗?”胡铭晨问道。

“单独卖的话,的确是没有,这块地,单独的话只出到了八万,我之前说价格超过十万,是三块地一起算的。下面最小的那一块地,倒是有人给出了十二万的价格,所以,合起来除就十万了。”胡建强道。

胡铭晨无奈的笑了笑,自己这三叔还真的是欠缺啊,这平均数也不能这么算啊,面积不同的嘛,这块地六十六亩,下面最小的那一块,地图上标注成三号地面积才三十二亩。把面积因素放进去的话,价格根本不到十万。

“挑过这个,继续看看他们对下面那两块地的意思。”胡铭晨轻声道。

“咳咳,你们不是说三块地都有兴趣吗,那继续吧,下面还有两块呢。”胡建强咳了两声道。

魏东方有点被噎了一下的感觉,自己都开价了,对方好歹也应该回个价啊,结果却是挑过去。

不过魏东方的涵养还可以,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用小棍子指着下面的两块地继续说道。

“这二号地,五十七亩,虽然距离修建的凉城大道不远,可是,这里一半都是岩石,不好做利用,而且这里比凉城大道高出了十七八米,价格也是九万五。三块地里面,也就是这三号地稍微好点,三十二亩,不过,这里土层也不厚,地的边上就是一块悬崖,悬崖下面是锅炉厂,每天都会排除一些难闻的烟尘。这块地,就价格来说,十万一亩就算不错。”魏东方说完之后,将小棍子放在茶几上,自己回到座位上坐下来。

第三块地就是因为下面有一个锅炉厂,因此胡铭晨他们的猪圈修好了却没有进行饲养的原因,人家上来抗议,说养猪的话会影响到下面的环境。粪水只要往下一淌,的确是会有问题。

人家说完了,价格也讲了,胡建强不晓得该如何做表态,又看向胡铭晨。

谨慎起见,胡铭晨也不能再躲了,否则像对方的这种说法,他的地就不是宝贝了。

“筱婷姐姐,魏总,路总,要是像你们这说,那你们还买这些地干嘛?上面太偏太远,下面不是太硬就是太危险和有污染,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要真是这样,那干脆留给我们继续养猪养鸡就是了嘛。那些牲畜不会嫌环境不好的。”胡铭晨自然的坐在单人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前面,悠然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胡铭晨还面带微笑,根本看不出来有不高兴,可是他的话却语中带刺,听的人会觉得不舒服。

然而谈判就是这样的,他们将人家的地说得一无是处,不能不让人挤兑一下。

“这位”路学恒道。

“胡铭晨。”胡铭晨说出自己的名字。

“胡铭晨小朋友,我们说的可是实事求是,并没有虚妄半句啊。现实情况的确就是如此的,胡总,你觉得呢?咱们做生意,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们应该也是有一个自我评价的吧。”路学恒道。

路学恒估计将话头引到胡建强的身上,因为他看得出来,胡建强更容易对付一些,此外,他不相信这么大的生意,胡建强会完全听一个小侄儿的一派胡言。

“我觉得我侄儿话说得有道理,我们当然有评估过,价格远不止这个价。”胡建强循着胡铭晨的意思说道。

第308章 你到底有什么能耐

“胡总,那你觉得你们这三块地值个什么价啊?咱们做生意嘛,我们说我们认为价格,你们也可以说出你们能接受的底线啊。”路学恒接着道。

这个问题是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了,包括徐天才在内,他自己在山上也十来亩地的呢,要是胡铭晨他们这边的价格被接受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参考指标。

胡建强这回没有看胡铭晨,他相信他既然已经开口就不会沉默了的。

“一号地块十二万,二号地块十五万,三号地块二十万。”胡铭晨伸出三个手指头坚定有力的说道。

“怎么会那么贵?”一听胡铭晨的报价,罗筱婷立刻就反弹。

“筱婷姐姐,贵和不贵,那是相对啊,钻石和玻璃,哪个贵?”胡铭晨冲罗筱婷微微一笑问道。

“废话,当然是钻石贵啊。”罗筱婷斜了胡铭晨一眼道。

“呵呵,那你胸口的那条项链,干嘛不挂一个玻璃的要整一颗钻石的呢?玻璃便宜啊,要是你挂玻璃吊坠,你那颗钻石的钱可以买这么一个大玻璃。”说着胡铭晨摊开双手,做出一个怀抱大水缸的姿态道。

“有你这么比喻的吗?那还不把我给吊死啊?我闲着没事挂那么大玻璃球干啥。”罗筱婷被胡铭晨的比喻弄得气极反笑。

其他人想到胡铭晨的比划,也都忍俊不禁。要是相同的话由胡建强说出来,那不得了,估计就会马上翻脸吵起来。可是由胡铭晨说,就有点小孩子的天真淳朴的调皮之语而已。

“因为便宜啊,你看,玻璃球便宜,你也不要,我们的地也是这个道理啊。你干嘛不到别的地方卖呢,到别的地方,你们出的价格别说一亩,就是十亩二十亩也不在话下啊。有兴趣的话,我带你们到距离这里数十公里外的杜格乡去,你们的价钱买三十亩没问题。”胡铭晨继续嬉皮笑脸的说道。

“胡铭晨小朋友,我们”

“叫我胡铭晨就行,小朋友三个字省掉吧,我马上就小学毕业了。”胡铭晨打断路学恒的话道。

要是胡铭晨不加后面小学毕业那句话,那还挺正常,加了那句话,就让人觉得好笑。小学都还没毕业,不是小朋友是什么,愣要冒充大人,整得有点不伦不类嘛。

“呵呵,好,胡铭晨,我们干嘛要去偏僻的那什么杜格乡买地啊,我们又不是搞山地种植,杜格乡又没有要搞开发,咱们现在谈的是凤凰山。你扯远了,胡总,我们还是回过头来言归正传吧。”路学恒笑了笑道。

“路总,你和我说的都在正题上的啊。诚如你所说,凤凰山要搞开发建设,未来所有市区两级党政机构都要搬到山上来,所以土地价格才会大不一样。这不存在贵不贵的问题,只存在值不值的问题。”胡铭晨侃侃而谈道。

“可问题是你这土地根本不值这个价啊,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之前那几家和你们谈,压根就出不到这个价。”罗筱婷噘着嘴道。

“筱婷姐姐果然聪明,他们的确没有出到这个价,可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没有卖啊。货卖识人家,他们不识货,但我相信筱婷姐姐和各位应该是识货的。说实话,这个价,你们一定都不亏。”

胡铭晨左一个筱婷姐姐,右一个筱婷姐姐,搞得他们很熟了一样。同时也弄得罗筱婷想说点硬气话都不好说。

“哼,你可真够能说,你说值就值了?”罗筱婷总经理的角色似乎有点消退小区,女孩子的角色更多得到显现。

“值不值,问一问魏总就知道了,魏总,你说是吧?”胡铭晨悠然的看向魏东方。

“问问我?怎么问我呢?”魏东方一头雾水。

胡建强和徐天才也是丈二摸不着头脑,值不值那个价,干嘛要去问魏东方,为啥偏偏是魏东方。

“哦呵,呵呵,怎么问他啊,我看他也是不明白啊。”罗筱婷双手抱在胸前,好整以暇问道。

“你倒是明白,可是我问你,你也不会说啊。不止他明白,相信你们所有人也都明白。”胡铭晨站起来指了指路学恒,林悠悠和吴义夫道。

胡铭晨这一说,路学恒他们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可相反的,胡建强和徐天才就更稀里糊涂,这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啊,越来越听不懂。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一个个闭口不言,胡铭晨耸了耸肩道。

“你什么都还没说呢,当然是错了。”罗筱婷犟嘴道。

“我可以往下说,不过,我要是说准了呢,你们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价格。”胡铭晨漫不经心,似笑非笑的凝视着罗筱婷问道。

“怎么我们就接受你的价格,这是两码子事。这值不值,是由我们评估,而不是你们说了算。”路学恒急道。

胡铭晨继续零食罗筱婷,看都不去看路学恒一眼:“晓婷姐,你说呢,是你说我说错了,那你敢不敢赌一把啊。我绝对相信我们的这几块地价值几何,你们一定有一个底了的。只是现在需要把这个底,把你们的依据给掀开而已。”

“好,你说,你要是真的能做到这一点,那我就认了,接受你的价格。”被胡铭晨激将法一刺激,罗筱婷果然就忍不住上钩。

“好,一言为定”胡铭晨豪迈道。

“慢着,那如果你没有说中呢?”罗筱婷淡然的摆手阻止胡铭晨继续往下豪迈。

“一样的,要是我说偏离的,那我们就接受贵公司的出价。”胡铭晨胸有成竹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不要后悔,胡总,他能代表你们公司的意思吗?”罗筱婷这丫头还挺机灵的,觉得胡铭晨上当了,所以要把胡建强也绑上来。

“嗯,能,他说什么就什么吧。”胡建强这时候能说什么,他只能应承了啊。

“行,你开始说吧,我们所有人都洗耳恭听,看你这小弟弟有啥高见。”计谋得逞,罗筱婷洋洋自得。

“嗯哼。”胡铭晨潇洒的耸了耸肩,朝房间的中部移动了两步,稍作沉吟后说道:“魏总,你刚才其实并不是在楼道里面等我们,而是送了一个客人走是吧?”

魏东方盯着胡铭晨,一言不发,不承认也不否认。

“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那个人是我们规划局的局长,换言之,在我们到来之前,诸位才与我们市的规划局局长见过面,从而也等于知道了整个凤凰山的规划布局和思路,谁要否认我这个话吗?”胡铭晨挑衅性的问道。

对胡铭晨的这段话感到惊讶的还不是罗筱婷他们这边,当然,胡铭晨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们是暗暗动容了的,可是震惊的却是与他一起前来的胡建强和徐天才。

他们两人就搞不懂了,明明是一起从门口进来的,怎么他们就没发现有个什么规划局长被魏东方送走呢?凭什么胡铭晨就晓得了呢,大家并没有互相离开过啊。

徐天才和胡建强面面相觑,两人几乎都同时摇摇头,表示都不明白原因在哪。

其实也不怪他们,如果胡铭晨不是现在练就了敏锐的观察力,他可能也会疏忽。

就在刚才我们坐在花园凉亭里面谈事情的时候,胡铭晨晃眼看到一个人穿过回廊,从旁边的小门往市政府那边去。

这段时间胡铭晨一直在关注市里面的新闻,不管是报纸上的还是电视上的,尤其是城市规划设计方面的。所以虽然只是匆匆一眼,可是胡铭晨将那个人的形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就得出答案,那人是规划局长赵胜利。

后来他们马上就紧接着上楼,电梯打开,魏东方并不是站在电梯口,而是在走廊里,他或许是听到电梯门的声音才转过身来的,看起来就像是来迎接胡铭晨他们的一样。

可是联系到刚离开的赵胜利,胡铭晨才得出自己的判断结论,也因为这个结论,胡铭晨才会将自己的要价做了一定程度的拉高。

虽然这些地以后就算一百万一亩也不为过,但是在刚开始的第一年,的的确确远远达不到那个程度,十五万差不多就到顶了。

“我不知道你是猜的还是看见什么,就算是我们见了规划局长,那又和你们的三块地报那么高的价格有何关系呢?这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啊。”罗筱婷不服输的微微冷笑道。

“当然有关系,下面我就来解析一下,规划局长和你们怎么介绍凤凰山的,或者说,我就来讲一讲这三块地为什么是钻石而不是玻璃,如何?”胡铭晨走到地图展板前敲了敲地图说道。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能耐,是能掐会算还是可以未卜先知,请吧,千万别信口雌黄哦。”罗筱婷抬了抬手道。

罗筱婷根本不相信会铭晨会知道什么核心内容,兴盛发展有限公司是一家注册金额只有三万的小公司,从银行贷了点钱搞的也是最低端的养殖业,这能有什么背景实力啊。

此外,罗筱婷更相信赵胜利的话,用赵胜利的话来说,详细的规划方案,除了市里面的核心领导,其他人都还不知晓。

第309章 不欢而散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309章不欢而散胡铭晨嘴角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你还不如直接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呢,好吧,我也不啰嗦,一号地块你们已经说了位置较偏,而这块地的面积也最大,咱们就暂且先放一放吧,回过头来谈下面两块你们比较感兴趣,觉得位置还可以,但是又嫌这嫌那的土地。”

“从你们的地图上可以看出,在二号地和三号地之间,是一片低洼,这片地并不小,是空着的,那个赵局长有没有给你们提到这里要作何用途?”

所有人木然的盯着他,一个回答的都没有。

罗筱婷他们倒是知道,可就是越知道越不能说啊。胡铭晨故意这样提,反而让罗筱婷的心里出现了暗暗不好的波动。

“有人不知道,知道的却又不愿意回答,那我就说吧,不出预料的话,这一块就是未来的标山区委和区政府的所在地。从上往下成一个梯形,恰好可以修建多栋办公建筑,这二号地紧挨区委区政府,却被你们嫌弃高,嫌弃石头硬,那区委区政府不嫌弃吗?它也是要高出凉城大道十几二十米的啊,怎么办?我实在想不明白,有区委区政府的地方,难道会交通不便吗?”

罗筱婷他们那边一个个为之动容了,丝毫不敢再小瞧胡铭晨。虽然他们没有承认,可是胡铭晨说的对还是不对,他们自己心里是有底啊,正所谓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

“那三号地干嘛要比二号地的价格高呢,而且一高就高出五万。”罗筱婷不甘心的问道。

“呵呵,放心,我会说到的。”胡铭晨朝罗筱婷笑了笑,成竹在胸道,“三号地就在这里,我们暂且不说了,我们来说一说三号地西面的这道山脊吧,这是一条斜这延伸的山脊,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然而,我大胆猜一下,市里面的四套班子会不会修建在这里呢?如果是我规划设计,我会在这里从上而下建市级行政中心。”胡铭晨手指头在地图上面敲了敲。

“从风水的角度上来说,这里像是一条龙,中高两边略低,又像展翅的雄鹰,面朝开发区的整个坝子,居高临下,够开阔,我很难想象,这周围还有比此地更时候建市级行政中心的地方。一边是区里面的行政中心,另一边是市里面的行政中心,就像两尊大佛拱卫一般,这么好的地方,却被你们说的那么不堪,真不知道你们文萃公司是个什么样的公司。对了,你们还嫌弃这里有悬崖和锅炉厂,呵呵,如果我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锅炉厂很快就会消失了,市里面怎么可能会允许一个污染源杵在这里?我是没有钱,我要有钱我就把这个锅炉厂买下来,如果在这里修建包含酒店,写字楼,商场以及其他娱乐设施的大型商业体,生意相信不会差,这一片悬崖,弄不好还能开发成很好的户外攀岩之地。”胡铭晨接着继续又抬又损的慢条斯理说道。

抬的当然是这里的绝佳位置,损的当然是文萃实业股份这些人的明珠暗投,就算不是明珠暗投也是欺负人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在胡铭晨的讲解中,在座的所有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片繁荣的新兴城市体拔地而起,比地图上显示的清晰详细多了。

经过胡铭晨的这样一番描述,那握着的哪里是什么僻陋不堪的烂地,简直就是一片黄金宝地嘛。

“对了,我忘了一点,你们刚才怎么不提到二号地包含一座植被茂密的小山呢?这上面的树虽然高不过七八米,可是,稍微捯饬捯饬,那就是一座小型的盆景公园,还是天然的,要是一个小区里面能够有这个一个天然的小公园,我想价格就算贵一点,还是会有不少人趋之若鹜的吧。”即将结束的时候,胡铭晨有做的一个补充。

罗筱婷他们,从她这个总经理到林悠悠那个秘书,对胡铭晨的话无人不震惊。一个个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像是要承认却不甘心,要反驳却根本说不出口。

胡铭晨并没有回到座位上,而是继续站在会客室的中间,双目温和的看着罗筱婷,脸色则是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面对胡铭晨的目光,罗筱婷有点局促不自在。

罗筱婷很难想象,自己刚刚得到的信息,胡铭晨转身就很清晰的描述出来,而且说的比赵胜利说的还要明了详尽。要知道,他们为了得到凤凰山上的规划布局,公司耗费了很大的资源,不但动用很多的关系,而且之前一段时间就已经派人来这边驻守了,要不然也不会将胡铭晨的三块地标注得那么清清楚楚。

难道他们提前得到了确切的规划消息?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罗筱婷自己就首先不信。虽然他刚刚任职公司的这个职务不久,可是也从长辈那里耳濡目染了不少。一个注册金额三万的小公司,两个户口本上都还是农村户口的人,怎么可能会提前知晓。要是有那个实力,那就不会整什么养殖场了,干脆自己修房子卖得了,三块地就算不炒作,只是老老实实的搞,赚十亿八亿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可要说不是提前得到确切消息,怎么又能够讲得这么清楚呢。两块地偏偏将区里面和市里面要用到的地都给避开了,只是紧贴着,这真的很难有合理的解释。

难不成真的会未卜先知和能掐会算?这,这,这也太离谱了。都二十一世纪了,迷信思想要不得。

就这么认输接受对方的价格吗?罗筱婷实在不甘心,而且,他虽然是总经理,但是这么重大的决定,起码还是要和两位副总经理沟通协商一下。

“一号地你干嘛不说,一号地怎么就能卖十二万了呢?”罗筱婷呼了一口气,强撑住面子,追着问道,“难不成最大的一号地周围也要建什么政府单位?”

罗筱婷希望胡铭晨搭不上这个问题,然后扳回一城,最终就价格问题再做讨价还价。

“就知道你不死心,哪有那么多政府机构啊,虽然有些机构也会班上山来,可是,规模都不会太大。”胡铭晨讥诮道,“这山上,到时候又政府机关,有各种小区,甚至还有商业设施,那怎么能没有学校呢?一号地的周边那么宽阔,你们不觉得可以修建中学,小学,乃至于幼儿园吗?这一号地弄好了,可是学区房的最佳所在地。新修建的学校,各方面的设施一定最好,哪个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到最好的学校就读呢?十二万这个价格,简直和白菜价没啥区别了。还嫌贵,啧啧啧,你们公司能发展到现在,运气真的是很好。”

反过来,胡铭晨就是讥讽他们不是靠实力,公司里面缺乏有实力的经营者和管理者。而运气那玩意,可不是常常有,哪天要是运气不在了,再大的公司也会轰然倒塌下去。

“你我们公司有今天,靠的是一点一点的实力打拼出来的。”罗筱婷涨红了脸道。

“是吗?诚信可是一家公司最大的实力,现在就看你们讲不讲诚信来证明你们是否是真的有实力了。”胡铭晨轻蔑的说道。

“胡铭晨,你说的这些,现在也只是你的猜测看法,毕竟市里面的详细规划方案还没有公布”路学恒站起来说道。

“得,你不用说了,三叔,徐叔叔,我们走吧。”胡铭晨抬手阻止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路副总,另一只手冲着胡建强和徐天才朝外面挥了挥道。

“小晨,怎么就走了,你们还没谈完啊,怎么不谈了呢?”徐天才听得心里面跌宕起伏,胡铭晨突然喊着要走,搞得他不明所以。

“徐叔叔,你也是做生意多年的了,对于毫无信誉的人,还有什么可谈的呢?就算继续往下谈,你怎么知道人家说的是真是假,做了的承诺能不能兑现。再谈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我们公司计算不大,也喜欢和有实力的人合作,而不愿意和那种只靠运气的人有瓜葛,没劲。三块地位置条件那么佳,难道还怕没有识货要买吗?走吧。”胡铭晨故意不看路学恒和罗筱婷他们道。

“谁说我们没有信誉没有实力,我们我们只是要进一步的确认啊,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罗筱婷站起来气鼓鼓的说道。

胡铭晨瘪了瘪嘴,耸了耸肩:“那你们爱确认就尽情的确认好了,我只知道,从头到尾,你们就没有一个人说我讲错了,既然我没说错,那输赢不是见分晓了吗?”

说完,胡铭晨不等对方再讲什么,潇洒的转过身,拉开房门无声无息的走了。

胡铭晨走,胡建强也只能跟着走,他是不可能再继续和对方谈的。

徐天才虽然是介绍的中间人,可他是同胡铭晨他们一起来的,而且又是凉城本地的商人,沉吟一下,与魏东方和罗筱婷他们招呼一声,也从后面跟了出去。

第310章 他们跑不掉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310章他们跑不掉“小晨,咱们怎么就走了?还没谈完嘛我觉得他们是很有实力的。”下到楼下花园里,胡建强拉了胡铭晨一把问道。

“他们是有实力不假,可是,如此的言而无信,这种人合作不得。”胡铭晨板着脸道。

“可是我看他们算了,你怎么说怎么算吧。”胡建强还想劝一劝,可是人已经走下来了,而且胡铭晨看起来一副很坚决的样子,他就不好在继续往下说了,况且还有徐天才在场呢。

“三叔,你放心吧,他们会再找我们的,跑不掉,呵呵,我是故意的。”胡铭晨凑到胡建强的身边小声嘀咕道。

故意的,他们跑不掉?胡建强挠挠头,不知道胡铭晨到底因何会如此肯定和确切。

“徐叔叔,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是不是我们这么走了,有点驳你的面子。真的是对不起,做生意和做人一样,诚信最重要嘛。”见旁边的徐天才沉这个脸,胡铭晨道。

“不,不,这没什么驳不驳面子的事情,本来我的任务就只是介绍你们认识,怎么谈,谈到何种程度本来就不关我的事。你们怎么谈,我都是无所谓的。”徐天才道。

“那你”

“小晨,你刚才说的那些你都怎么知道的啊?确凿吗?”徐天才炙热的看了胡铭晨一眼,问道。

“呵呵,确凿什么啊,就是瞎编乱猜的,去年在山上,我不就做过类似的分析吗?怎么,难道你还会觉得我有高层人脉啊?哈哈哈。”胡铭晨笑道。

“可是他们看起来像是默认了啊,尤其是他们才见过规划局的局长。”

“他们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心有灵犀一点通吧,徐叔叔,走,我们请你吃饭,真小气,让我们来谈,连顿午饭都不请。”胡铭晨无所谓的洒脱说道,对于对方不安排午餐,有点点小抱怨。

“哎,早知道我当初就听你的多买点了,现在买是买了一些,可地段都在你说的会被政府占用的区块内。”徐天才惋惜道,他沉着脸的真正原因在这里。

“徐叔叔,机会嘛以后还会有的,就算是政府占用,也不可能只给你当初买地的价,翻个几倍还是可预期的。”胡铭晨安慰道。

“两万块顶了天了,哪像你那边,一番就是几十倍,很快你们就是我们凉城少有的千万富翁了。”徐天才吃味道。

“徐叔叔,现在不是还没成嘛,呵呵,你请吃什么,是火锅还是炒菜?”

“我要吃顿好的,你们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别拿那种几十块一顿的来对付我,起码要去华丽酒家搞一桌。”惋惜是惋惜,可是徐天才现在也只能往前看。

“徐叔叔你还是等我们买了地再说吧,到那时别说是华丽酒店,就算是新华酒店也随你,可是我们现在囊中羞涩苦叮当啊。要不,吃个麻辣烫行不行?”胡铭晨苦着脸尴尬道。

“你呀得,麻辣烫就麻辣烫吧,以后不缺和你们吃大餐的机会,这路边吃麻辣烫,反而是没什么机会了。”徐天才愣怔一下后,无奈的摇摇头笑道。

“岂有此理,哪有这样谈生意的啊,没讲完就拍拍屁股走了,什么素质嘛。”路学恒看着敞开的门,气呼呼的说道。

魏东方叹了一口气:“罗总,你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正要听你们的意见。”罗筱婷捋了捋披在肩膀上的头发,微皱眉头说道。

魏东方和路学恒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先表态。

“吴义夫,你说。”见两位副总不愿意说,罗筱婷干脆点市场经理吴义夫的将。

“罗总,我觉得他虽然蒙对了大体的布局,可是我们还是不能按照它们的价格来,我相信压一压,它们还是有一定降价空间的。”吴义夫稍作犹豫后说道。

“哦?那你觉得他们会给我们压价的空间吗?”罗筱婷问道。

“这个我相信是可以。”吴义夫不敢肯定的说道。

“悠悠,你说呢?”罗筱婷转而问向自己的秘书林悠悠。

林悠悠的年纪其实和罗筱婷差不多,不过林悠悠学校一毕业之后就进文萃实业股份公司,在行政部工作。

“罗总,我觉得恐怕是很难的了。他们那个胡总看起来倒是好对付,反而是他的侄儿比较精明难缠。你看他刚才二话不说,说走就走,非常干脆,而且他很清楚他们的土地价值,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要他们让步,降低售价,实在是难度很大。”林悠悠道。

“嗯。”罗筱婷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路学恒和魏东方:“陆叔叔,魏叔叔,你们觉得呢?”

我已经抛砖引玉,让两个人打了头阵,你们两个老人家这回该拿出点真知灼见了吧。

“筱婷,我觉得还是应该再审慎观察一下,三块地的位置的确是很不错,但是,对方开出来的价格的确是高了,超出了我们的预期。我相信只要我们沉得住气,他们那种小公司,一定会气馁的。”路学恒保守的说道。

“可除了我们公司,另外还有几家公司也对这几块地有兴趣啊。万一有人出的价格合适,他们卖了呢?毕竟现在主动权在对方的手上。”魏东方道。

“其他几家公司?呵呵,不是我瞧不起他们,除了那个金昌公司还有点点实力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没办法和我们比,全都是些半吊子。我根本不相信会有人出他们要的那个价。”路学恒骄傲的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或许人家很难一口吃下三块地,吃下了也没那么多的资金来进行开发。可是,那些公司,拿下一块地的实力,哪一家都有。”魏东方道。

“老魏,难道你支持现在就接受对方的漫天要价?”路学恒逼问道。

“我没有那样说,我只是觉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凉城市委市政府的决心很大,要不了多久整个凤凰山就会是另一番景象,现在不管哪一家公司投入,都只有赚的,区别就在于赚多赚少罢了。”魏东方看了路学恒一眼后目光落到罗筱婷的身上道。

“事先公司的规划预算是购地款不能超过一千万。”罗筱婷插了一句道。

“就是啊,如果不把价格压下来,我们的一千万,只能选择其中一块。反过来,可以说服他们让步的话,我看,二号地和三号地都可以吃下。这两块地的位置的确是绝佳。”路学恒道。

“如果只能三选一,你们倾向于选哪里?吴义夫你先说。”罗筱婷再次问向吴义夫道。

吴义夫目光在所有人的身上飘了一遍:“如果我选的话,我会选一号地。”

“为什么一号地?”罗筱婷追问。

“因为一号地面积大,而且这边是教育区块,近年来,只要是在好的学校旁边的房子,价格都是成上涨的趋势。这个地方的价格相对较低,可以增加给我们很多设计的空间。”吴义夫回答道。

“魏叔叔,你觉得呢?”

“要我选啊,我会选三号地。这块地的确是价格最高,面积也小,但是这个地方的区位优势真的是无可替代。我们既然是第一次进入凉城市场,那就要树立起一个标杆和品牌来。这个地方我认为完全可以打造成一个精致化的高档小区,就算我们的价格比其他地方贵百分之五十,乃至于贵一倍,我相信也会有市场,不论是市区两级的干部还是当地发起来的老板,应该都会把这里当成是购房的首选。尤其是在锅炉厂被认打造成一个高级的娱购商住一体的商业综合体的情况下,那这个区块就更是精品。交通最便利,治安最好,住户非富即贵,购物娱乐最近,只要艹作得好,利润会相当可观。口碑积淀之下,到时候我们在打造别的项目,就会顺利多了。”魏东方看中面积最小价格最高的三号地道。

“那只是他胡乱说,谁知道会怎么样,万一那个锅炉厂短期内不能搬呢?我们岂不是就砸了。要我说啊,就二号地,面积够大,只比一号地小一点点,而且有天然的小山公园,距离区政府近,距离可能规划的小学和中学也不远,这个地方我们只要将容积率增大,三到四个亿的利润应该会有。筱婷,就选二号地吧,选了二号地,明天我就再去找他们谈价格。”路学恒不等罗筱婷问自己,就自告奋勇的说出自己的选择和理由。

三个人有三种不同的选择,这个球一下子就转移到罗筱婷的手里面,这种情况下三选一,看似简单,实则考验罗筱婷的智慧和能力。毕竟选了一个,就等于否定了另外的两个。

作为总经理,罗筱婷是有一语定乾坤的权利,但是下属的意见,还是要适当的给与尊重和保护。

“悠悠,你觉得呢?”罗筱婷沉吟一下,干脆将秘书林悠悠又给拉了进来。

“我我觉得还是三号地吧,地理位置的确太好,我们文萃实业股份,要么不做,做的话应该要做最好最高端的品牌项目。”林悠悠诧异的停顿一下,是因为作为秘书,她只能私下底给与罗筱婷建议,台面上的公司决策,她是不能胡乱插手的。

第311章 白先勇的机会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311章白先勇的机会“什么?他们去见了乾亮来的文萃公司?”白先勇叼着一支烟坐卧在黑色的老板椅里面,两只脚搭在老板台上,脚尖还二晃二晃的。

白先勇是一个光头,眉毛很浓,可是眼睛却很小,下巴那里还长了一颗像主席那样的黑痣。

小时候周围的人常常拿他的那颗痣开玩笑,说他以后前程远大,弄不好还能当个主席。

结果白先勇到现在四十几快五十岁了,连学生会主席都没有当过。中学毕业之后,他去当了三年的兵,退役回来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晃悠。钱赚了一些,但都不是什么大钱,直到最近,两个有钱的老大哥邀他一起开公司,公司注册资金高达五百万,在火车站对面的黄金大厦租了一层楼,而且,还让他当总经理。

这个新成立的龙腾公司,白先勇也砸了一百万在里面,按照五百万的注册金额,他应该占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可实际上他却只占百分之十。

虽然只占百分之十,可是白先勇不但不觉得吃亏,反而是占了大便宜,是两个老大哥要拉他一把才找的他。因为公司现在实际有的资金就超过一千万,据两位老大哥说,后面他们还要追加投资以及从银行贷款,最后公司规模会高达五千万以上。

成为公司的总经理之后,白先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凤凰山买一块地,目前公司账面上存在的这一千万,就是要用来买地的。

之前白先勇还想,一千万买凤凰山的地,怕是整片山买下来还差不多。哪晓得等他实际投入要做的时候,却并不顺利,山上的价格一斤蹭蹭蹭翻很多倍了,要买的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用来养鸡的那一块地,给到八万的天价了,对方竟然不卖,这就让白先勇有点恼火了。

当初他可是拍了胸脯打了包票,说一定只用不超过五百万就可以拿下。现在还拿不下来,白先勇干脆就不采取常规手段了。反正从踏入社会赚钱开始,白先勇本来就不太用正规的手法。他也知道,这就是两个老大哥要找他合作的原因。否则除了这个,他实在很难想象自己的身上还有其他什么可利用的价值。

“是的,昨天早上去见的,见面地点就在迎宾馆。”站在老板台对面的白练生双手放在裆部,腰杆挺直了道。

白练生近一米八的身高,是白先勇从家乡带出来的本家弟兄。他在白先勇的身边已经差不多十来年了,深得白先勇的信任,很多白先勇不方便出面去做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由白练生来操刀。

“你不是找黑豹他们去解决了吗?怎么没有效果呢?”白先勇把脚从老板桌上放了下来,双手的肘子撑在老板桌上问道。

“他们前天晚上是去了,不过并没有搞过火,我以为先警告一下他们,要是他们识相,乖乖把地卖给我们就算了,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的不识抬举。”白练生的头微微低了一些道。

“没想到,没想到练生啊,做大生意,可不能有没想到,应该要各种可能性都有想,咱们现在的机会是千载难逢,这一票干好了,就和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白先勇想发火,可是忍住了,态度变得苦口婆心起来。

“大哥,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白练生老老实实的说道。

“还好,你还晓得安排人盯着他们。”说着白先勇扔给白练生一支烟,“咱们以前不管是搞舞厅,酒吧还是做娱乐城,看起来灯红酒绿,可是赚不了多少钱,左手进来的钱,很快就会由右手出去。真正的有钱人,是看不起我们的。不过这一次整好了,我们也能变成有钱人。他们给我讲,这个项目弄下来,随便要赚上亿,到时候我怎么着也会有上千万,你也不会少于百万啊。我都给你想好了,真正开始之后,不管是土方,砂石还是砖,都由你去运作,呵呵,我这边指甲缝松一松,你一年就可以当过去八年十年。所以啊,你一定要用心好好干,我相信你绝对能够有办法把地拿下来,地只要拿下来,工程就可以动了。”

“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我一定把地拿下来。”听了白先勇的一席话,白练生立刻摆着胸脯保证道。

“嗯,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对了,到财务那边去支两万块钱,做事嘛,是要花钱的。”白先勇从老板桌后走出来,伸手搭在白练生的肩膀上温馨的说道。

随即白先勇还主动帮白练生将烟点燃了才放他走。

照理讲胡铭晨到市里面来两天就应该要回到杜格去,毕竟他现在是毕业前的最后一个学期,只有周六周日才有空闲,而且,宋乔山那边还盯着他每天的练功。

然而此时此刻是打翻身仗的最关键时候,胡铭晨不放心交给三叔胡建强。他打算拖几天,起码等完成了一笔买卖之后再回去。

第二天没有得到罗筱婷那边回应的消息,胡铭晨干脆就到王展家去做客玩耍。

前两天的晚上黑豹他们去过公司办公室之后,胡铭晨和胡建强都觉得那里暂时不*全,目前能避就避一下。

胡铭晨是让胡建强在外面开个旅馆,可是胡建强为了省钱,干脆提了几件衣服就回到山上去,和胡建军以及张庆平住在一起,一方面有个照应,另一方面还可以帮着看管一下养殖场。

再次来到王展家,王展对胡铭晨的态度与以往相比还是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王叔叔,要晓得我到店里面去得了,你看你现在丢下门面里面的生意回来,我多不好意思啊。”刚与王慧雪聊了几句,王展就从门外进来,胡铭晨连忙站起了。

胡铭晨进屋之后,只有王慧雪和肖玉梅在家,王展在店里面看店,王辉一如既往的很少在家,又到同学家去玩了。

见到胡铭晨来,肖玉梅很高兴,拿了饮料和水果招待之后,让王慧雪陪胡铭晨在家看电视聊天,她去店里面看看,这一看,就把王展给换回来了。

“呵呵,不碍事,你都好长时间没到家里来了。”王展笑呵呵的说道。

“这学期是毕业班,时间不是那么宽裕,我要是经常往城里跑,班主任老师会k得我满头包。”胡铭晨开着玩笑找了个借口道。

“铭晨哥,你学习那么好,怎么你们班主任老师还会找你麻烦啊?”坐在一边的王慧雪双掌成枝丫状撑住下巴盯着胡铭晨道。

“傻丫头,哪个老师会嫌自己的学生成绩好啊。”王展和蔼的说道,“慧雪,怎么不给铭晨哥倒茶啊,去,把我柜子里的那小袋茶叶拿来。”

王慧雪想陪着胡铭晨,可是爸爸的要求她不能不做,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去拿茶叶。

等王慧雪拿了茶叶过来,王展在茶几上摆上两只玻璃杯,拧着开水壶就冲茶,胡铭晨说由他来都不行,王展要亲自冲。

“这茶叶是我一个朋友去安徽玩给我带来的,味道还不错,就是少了点,所以平时是放着的,你尝尝。”王展放下开水壶道。

胡铭晨端起来小啜一口,茶汤在口腔里翻滚一圈之后才吞下去:“香气高爽持久,绿醇甘甜,汤色清绿明亮,芽叶成朵,或悬或沉,这可是难得的猴魁啊。”

“你居然知道这是什么茶?”对胡铭晨能够说出这种茶的特色和名称,王展感到诧异。

虽然近年胡铭晨家的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但是毕竟过去穷了很多年,胡铭晨家应该不太会买好的茶叶做饮品。王展知道,在这边的农村,要么就是喝本地的土茶,要么就是直接和泉水。

然而胡铭晨却只是喝了一口就叫出了这是什么茶,换成别人应该也会感到意外。

“没喝过,是从书上看来的,你不是说是你一个朋友从安徽带来的嘛,那安徽那边的猴魁和这杯茶比较符合,我就胡乱猜了,没想到给我猜中,运气使然。”胡铭晨老老实实的说道。

在杜格的家里,胡铭晨一家从年头到年尾,几乎都是不喝茶的。就算请人办事,买的也是街上卖的土茶。他能说得出来,的的确确得益于他现在看书广杂。

“铭晨哥,你太有才了,没喝过都能猜得出来。”王慧雪崇拜的赞道。

“所以说你要多学习,要像小晨一样多看书。”王展接过王慧雪的话道,“你作业做完了没有?没有的话就赶紧去做。”

“我一会再做,铭晨哥来了,我陪你们聊聊天嘛。”王慧雪不愿意走。

“一会再聊吧,快去做作业,做好作业,我们今天到外面馆子去吃饭。你要是不抓紧把作业完成,你怎么去啊?”王展冲王慧雪挥了挥手道。

“下馆子啊,那行,我这就去做,铭晨哥,你可不要走,我们一起去吃饭哦。”

“没吃饭之前,我一定不走。”胡铭晨微笑着道。

王慧雪离开之后,王展点上一支烟:“小晨,你这回来,是为了完成土地交易吧?”

第312章 感受到压力

“王叔,呵呵,不就是为了这个嘛,要不是因为这样,我也没时间上来啊。”胡铭晨答道。

“哎呀,你们买了一百多亩,我只买了九亩多,早知道就听你的,多买一点。”王展惋惜的哀怨道。

对王展的哀怨,胡铭晨无法有任何的评论,该建议的他建议了,胡铭晨已经尽到了一个朋友或者说一个晚辈的意思。

当初的时候胡铭晨就表明了一个前提,那就是信任。既然王展对他的判断有所怀疑,或者说有所疑虑,那最后的结果胡铭晨也是无能为力的。

王展也知道这一切都怪自己,因此对胡铭晨的沉默,他只能讪然一笑:“听说有很多人要买你们地,现在到什么价位了?我听说逼近十万一亩,有明确的买主了吗?”

“价格嘛,有人出超过十万了,现在所有的意愿方都还在接洽当中。”

正在这时,王展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王展过去接,说了两句之后,将电话递给胡铭晨:“是找你的电话。”

胡铭晨一头雾水,怎么找自己的电话打到王展家来了,谁那么大本事,能够清楚的晓得自己的行踪。

“喂。”

“小晨,我是徐叔叔啊,我打电话给胡总,他说你没有和他在一起,我就猜你是不是会在王展家,结果让我猜中了,还真的在。”电话那头的徐天才说道。

“在市里面,我除了徐叔叔家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啊,呵呵,徐叔叔,你找我什么事啊?”

“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听那个龙腾公司的事情吗?”

“哦,怎么样,徐叔叔,那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没想到这么快徐天才那边就有回馈,这个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啊。

这实在是胡铭晨现在的身价不一样了,好歹马上土地转让出去就是千万身家,比他徐天才还要丰厚得多。如果胡铭晨他们还是以前那个样子的话,那么徐天才就算愿意帮忙,也不会这么急切和高效率。

所以一个人受不受重视,这往往和他的社会地位有关,也就是和权与钱的能量有关。

“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了解到一个大概,这家公司虽然是成立没多久的新公司,不过实力不容小觑,台面上负责这家公司的人叫白先勇,这个人当过兵,不过退役之后一直混迹江湖,在火车站倒过火车票,开过旅社,后来逐渐的搞了洗浴中心,据说在建设路那边还有一个ktv。说直接一点,这个人从事的事情都是一些灰色地带,对了,他曾经因为砍人坐过牢。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像他这样的人,按理说掌管不了这么大的一家公司,除了白先勇之外,公司还有两个合伙人,一个你可能认识,是你们杜格那边的,叫陈强”

“陈强?”一听这个名字,胡铭晨就诧异,那家伙不是在搞煤矿生意吗?怎么涉足到土地开发中来了。

“你真的认识啊?”

“有过一面之缘,之前还叫我加入股他的煤矿呢,被我给拒绝了。”胡铭晨道。

“你牛,当时你不愿意的话,可以介绍给我嘛。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我晓得他,还是很有钱的。除了在你们杜格那边搞煤矿之外,在其他很多地方都有生意”

“除了他还有谁?”胡铭晨对陈强的兴趣并不是太大。

作为同是杜格乡的人,胡铭晨对陈强的了解远比徐天才来的多。他从事的生意,可并不全部都是合法的,否则,他不太可能几年时间就蹿起来。

好歹胡铭晨是重生回来的,他知道一些连陈强自己都未必晓得的情况。

“另一个人没打听到名字,只听说应该是市里面的某个衙内。反正这个公司不简单,有财力,有黑白两道的关系。反正面对这样的公司,你们要很小心应付才行。”徐天才善意的叮咛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胡铭晨不得不小心面对了。不管是白先勇还是陈强,胡铭晨都不觉得对付不了,他们那种人,身上都不可能会干净,真的把胡铭晨惹毛了,鱼死网破的情况下,胡铭晨不觉得他们就搞不定。

可是冒出一个衙内来,那局面就大不同了,相当于人家有了保护伞。作为升斗小民,最不愿意的就是与官斗,通常情况,升斗小民都会输很惨。

“好的,谢谢徐叔叔,我们这边会小心应对的。”胡铭晨沉重的点头应道。

“对了,文萃那边的魏总今天找我了,他希望我再促成一次你们之间的面谈,你看”

“他们根本就没诚意,那天你看到了,我说的全中,可是呢,对方却屁都不放一个,还给我扯那些五四三。”胡铭晨道。

按理说面对着龙腾公司那边的压力,胡铭晨应该尽快将手里的地转手才是,文萃实业股份那边愿意接,就卖给他们。不过,就在徐天才提到文萃实业股份的时候,他敏锐的听到那边好像多了个人,这种情况下,胡铭晨就不得不多个心眼了。

“人家还是很有诚意的,价格嘛,你们可以谈啊。商业交易都是来来去去的结果,不可能和买菜一样一锤定音。怎么样,见一见吧。”徐天才怂恿道。

“他们能接受我的价格,那就见,如果不能接受,就算了,不如不见。”胡铭晨非常生硬决绝的拒绝道。

“行吧,那我再帮你们沟通一下。”徐天才叹了口气道。

挂了电话之后,徐天才才接过魏东方递给他的烟:“你听到了,这混小子固执得很。”

原来徐天才打电话的时候,魏东方就在他的旁边,就因为魏东方的一个递烟的举动,让电话那头的胡铭晨察觉到了。

“他们是怀璧其罪啊,不是有一家公司再找他们麻烦吗?要是不把地卖给我们,到时候他们的麻烦会不小。”魏东方打亮打火机,先帮徐天才将烟点燃有给自己的烟点上火这才说道。

“那有什么办法,你也看到了,能帮我已经帮了,人家不愿意,我也没辙。”徐天才摊了摊手道。

徐天才和魏东方可不是在徐天才那狭小的办公室里面,而是在一家新开的咖啡厅里。

五年前,凉城完全没有咖啡厅这种高档玩意,是最近两年才冒出来的。他们两人呆的这家是年前才装修好,就位于开发区刚刚建好的人民广场旁边,上下两层,有雅座和包间,除了喝咖啡和饮料之外,还提供简餐和小吃,甚至在楼下的大厅还摆放着一台钢琴,周末的时候有人会来弹琴表演,这都是从外面大城市学来的。

“知道知道,谢谢你了,你放心吧,你的帮忙,公司里面清楚,罗总那边也清楚,以后不管是在凉城还是在乾亮,要是你有要帮忙的,我相信不管是我还是罗总那边都会伸出手来的。”魏东方笑着道。

“我主要是看重我们的交情,你都到凉城来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能不管吗?”徐天才也是老江湖了,话说得很好听,“不过魏总,我觉得你们要是还能接受那个价格的话,还是尽快决定下来得了。那么好的地段,要是被别人抢了先就得不偿失了。”

“如果没有你说的龙腾这家公司,那么我会建议公司接受,不过,既然有人帮我们施压,我们就再等等。在商言商,能少一点就少一点,他们也是太贪心了,当初才花了几十万,现在能卖一千多万,这样都还不满足。”魏东方品了一口旁边小桌上的咖啡道,“啧啧,这是什么狗屁的蓝山咖啡,在乾亮,就没喝过这么难喝的咖啡。”

“小地方,这种新鲜玩意,估计难有正品。”徐天才嘴巴上道,心里面却在想,还不是你要来喝的,说人家贪心,你们公司还不是贪心,否则怎么就不给高点的价格。

“下次你去乾亮,我请你和正宗的你刚才说那小子固执,所以我觉得,龙腾公司越是施压,他们就越不会卖给他。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再出手,相信那时候就容易谈了。”魏东方狡黠的笑了笑道。

徐天才有点点后悔将胡铭晨他们面临的困难状况告诉给魏东方了。

从私人关系来说,魏东方还不错,但是从生意上各为其主的角度,他的作为未必不对。但是这一定程度上就害到胡铭晨了,徐天才有点当了叛徒的感觉。

“怎么?有麻烦?”一直在旁边听胡铭晨接电话的王展关心的问道。

“呵呵,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除非不做生意,既然做了,那各种情况都会出现,我们就得有面对的心理准备。反正大家都为了钱嘛。”胡铭晨无所谓的笑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该退一步的时候,不妨退一点,钱是挣不完的。你们才来市里面发展没多久,有很多人,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这对你们以后的发展和成长是有好处的。”王展陈恳的规劝道。

“谢谢,王叔你说的很对,很真切,我会认真考虑。”

第313章 胡建强挨打受伤

本来等王慧雪完成作业,王展要请客下馆子的,可是,他们刚出门,王展的直板摩托罗拉手机就响了,刚接没两句话,王展就凌然赶紧将手机给胡铭晨:“出事了。”

胡铭晨蹙着眉头,疑惑的接过电话:“喂。”

“小晨吗?养殖场出事了。”电话那头是胡建军急躁并且带着颤抖的声音。

“爸爸,怎么了,你慢慢说。”胡铭晨表面上显得镇定,可心底里已经悬着了。

“刚才来了几个人,把养鸡场的围墙给砸倒,跑了几十只鸡,你三叔看到就上去阻止,结果那些人还把他给打伤了。”

“鸡跑了就跑了,不要紧,关键是我三叔怎么样,伤得严不严重?”胡铭晨的双目喷出愤怒的火焰道。

“头破了,溜了很多血,身上也挨了好多下,具体伤得怎么样还不好说,怎么办?现在怎么办?”临时出了这档子事,胡建军有点慌乱。

“张庆平是不是也在,你们两个先把我三叔背到路边来,我这就叫个车上来接他,先去医院再说。”胡铭晨沉着脸道。

出了这种事,下馆子是下不成了,胡铭晨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王展把王慧雪和肖玉梅打发回家,他和胡铭晨坐着车上凤凰山。

听说是要救人到医院,司机师傅将车开得很快,凤凰山上面的道路狭窄而不平,原本要二十分钟才能到的,司机师傅十二分钟就开到了。

山上的养鸡场离路边还有一段距离,车开不过去,不过,出租车刚停稳,胡建军就背着胡建强从小路上跑下来,张庆平跟在后面搀扶着。

将胡建强给送上车之后,他们就马不停蹄往人民医院赶。

一辆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因此张庆平没有一起去,并且,养殖场这边也要留个人看守。

刚才张庆平走近之后,胡铭晨看到他脸上也青紫了两块。原来赶去帮忙的张庆平也挨了打,只是伤势明显比胡建强要轻很多。送上车的胡建强就算还没有昏迷,可是满脸是血,眼睛都被血渍给黏糊得有点睁不开。

一个人留下来看守养殖场,张庆平有些惴惴不安,要说他一点不担心,一点不怕,那是虚假的谎言。可是在胡铭晨热切的目光下注视下,再加上这段时间与胡建强的朝夕相处,也有了兄弟般的感情,最终还是猛然点头接受任务。

出租车直接从标山大道冲进市人民医院,按着喇叭一脚刹在急诊科的门廊下。

将胡建强抬躺在带轮子的担架之后,两个医生和一个护士就进行了接手,他们先把胡建强送进观察室做检查和伤口的处理。

“师傅,谢谢你。”胡铭晨掏出一百块钱来塞给出租车司机。

“来,找你七十。”司机接过一百块,从腰间的小袋里面翻出六十块零钱递给胡铭晨。

“不用找了,今天全得有你,谢谢了。”胡铭晨把钱给他推回去。

“一码归一码,救人嘛,我总不能因为做了该做的事情就多收你们的钱啊,拿去,拿去。”

胡铭晨坚决不收:“师傅,你后面座椅上沾了一些血,就当是干洗座套的费用吧。”

似乎回头看了后面的座椅一眼,的确见有点点血迹,于是也就不客套了,上车一甩方向盘,继续去拉客做生意去了。

刚才在来医院的路上,司机为了赶时间,人家还闯了一个红灯,胡铭晨虽然多给了七十块,可司机师傅并没有赚。

这时王展去挂好缴费回来:“我先交了一千块钱在里面,这是单据,你先拿着,我这就回去再拿些钱来,一会儿除了做拍片那些检查之外,应该还要住院,我身上的钱不太够。”

“王叔,谢谢你了。”胡铭晨也不矫情,现在也不是客套矫情的时候。

要是王展不愿意帮忙,胡铭晨此时此刻还不晓得到哪里去找钱来交。之前从杜格乡带来的钱,一下子就被那个叫方国平的给借去了三千。而且方国平拿钱走了之后,再也没有冒头出现过。

“谢什么谢啊,都是自己人,你等着,我去拿钱。”王展拍了拍胡铭晨的肩膀道。

如果是徐天才,他就说不出王展这种话来,关系的亲近程度,就在一两句话之间,展露无遗。

王展离开急诊科后一分钟,他又返回来。

“王叔,你忘了东西吗?”

“不是,我是忘了那电话给你报警。”说着王展掏出他的手机来递给胡铭晨。

“估计报警也不会有多大的作用。”对于报警处理,胡铭晨看来信心不大。

“不管有多少作用,这种事,还是交给警方比较好。起码这是一个立场问题,总不能人被打了就静悄悄的啊。”王展递着手机道。

胡铭晨一想也是,于是就打了110报警。

七八分钟之后,一辆警车来到人民医院,从车上下来两个警察,一个年纪四十几岁,一个则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是你报的警?”年纪大的警察来到胡铭晨的跟前问道。

在电话中胡铭晨已经介绍了基本的情况,对方也知道报警的是一个孩子,所以才会问胡铭晨。

“是的。”

“你是不是当事人?或者你当时是否在场?”警察微微摇了摇头道,或许是觉得和胡铭晨一个娃娃根本谈不出什么来。

“我不在,受害者是我三叔,他正在观察室里面接受治疗。”

“行,那我们去找他谈。”警察撇下胡铭晨,径直对着观察室走去。

他们经常处理类似的案子,对市医院的急诊科很熟悉。

此时医生已经帮胡建强做了伤口处理,正要送去缝针,他的额头上被打出了一个大口子,三四厘米那么长,头顶上还有一道小口。

在得到医生的许可之后,两位警察开始对胡建强录口供。不过医生给他们的时间也并不多,希望他们十来分钟可以完成,不能耽误太多治疗的时间。

实际上两位警察对胡建强的口供没用到十分钟,他们就只问了五六个关键问题就结束,比如对方有几个人,比如认不认识对方,比如为什么会发生冲突这些。

“那些人应该是白先勇派来的,五个人”

“你有没有证据证明是你说的白先勇派来的?”经常打断胡建强的话。

“我没有证据,但是一定是他,除了他,不会再有其他人,你们去抓他一问就知道”胡建强有些激动。

“我们办事是要讲求证据的,没有证据,我们不能抓任何人。你说的一切都是猜测,不过你放心,我们会调查清楚的。你再给我描述一下那几个人,他们有没有你认识的人。”年纪大的警察按照他们的一贯办事逻辑问道。

“他们有三个平头,两个头发染成黄色”

“行了,你们的案子,我们会交给当地的派出所调查,事情发生在凤凰山,属于南环派出所。”两个警察的调查了解很简单,就像是走个过场。

不过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他们是标山派出所的,只负责辖区内的案子,事发地既然是归南环派出所管,他们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像这种打架的案子每天都会发生,又不是什么重大刑案,力量有限的警方一般不会投入太多的精力去重视。

诚然,要是有上面的人打招呼,那又另当别论。

看着两个警察就这样开车离去,胡铭晨心里憋着一团无名火。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却无能为力,他不相信案子就算是交给南环派出所之后又能好多少。

上次黑豹他们三个侵门踏户找上门去的时候不是说了嘛,他们是经常进出派出所的,人家就是那么的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怕报警。

“这些狗屁警察,还不如我们杜格乡那边的派出所呢。”对于警察的敷衍,胡建军一样的很不满意。

杜格乡派出所自从宋乔山去当所长之后,形象和办事效率大为改善,乡里面的破案率大幅提高,刑事案件的发生率有了明显的下降,老百姓遇到事情去派出所报案或者求助,一般情况下都能得到重视。

这得益于宋乔山重视队伍的纪律建设,以及他想干事能干事的那一颗服务当地百姓的心。就比如秦虎那种人,以前在派出所里面就是混的角色,不过现在作风也大变样,甚至还爬升到所长的位置。

秦虎的提拔,给了很多基层员警予鼓励,只要认真做事,就算不走关系也能高升和重用。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办事程序,相信他们会查出坏人的。”胡铭晨言不由衷的说道。

“当时是我不在,我在的话,老子一定搞翻他几个。”胡建军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

胡建军平时老实,可是惹毛的时候,那也是不含糊的,年轻时候也没少打架。

事发的时候,胡建军在下面的猪圈里给猪槽添加饲料,是后来听到张庆平的大声喊才赶上去的,不过那时候那些人已经跑没影了。

“爸爸,我在这里照顾三叔,你干脆回山上去,上面只有张庆平一个人在。你拿着手机,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王叔叔。”现在只有一部手机,联系起来真的很不方便。

“行,那堵围墙也要堵一下,不然鸡都跑光了。不过你一个人能信吗?”

“没事,我能行,这里是市医院嘛,放心吧。”

第314章 生意免谈

胡建强的伤势,除了头上一大一小两道口子之外,肋骨也断了一根,如果只是头上的伤口,那可以不用住院,但是肋骨断了,不住院就不行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想三两天出院也变得不可能。

住院费胡铭晨暂时是交不起,幸好有王展帮忙,他回家去拿了五千块钱,三千块交到医院当住院费和资料费,另外两千则是拿给胡铭晨应急用。

胡建强受了伤,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有点钱在身上总是好的。

拍了片,做了x光检查这些之后,胡建强就被送到住院部。

“小晨,我这一受伤,公司那边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躺在病床上,绑着绷带,挂着吊瓶的胡建强一只手撑着病床,努力让自己上身高一些舒服点道。

胡铭晨急忙帮他把病床的头部那边摇高,并且给他添加一个枕头在后面。

住院部里面很拥挤,四人间的病房住满了病人,整个病房充斥着难闻的药味儿,脚臭味以及各种食物的味道。

此时已经十二点过,不但隔壁床的病友响起了呼噜声,那些照看病人的家属,不是挤在脚边就是坐在椅子上或靠墙或靠床,睡觉的姿势千奇百怪,不过每个人都睡得很香。胡建强的病床是靠窗边的四号床,空间稍微宽裕一点点。但是除了一个铁皮的床头柜,能给胡铭晨的也只有一把用白色油漆编了号的木椅子。

“三叔,你安心养病,公司的事情交给我。”

“那要是还有人联系买地的话怎么办?”胡建强咧着嘴问道。

“凉拌,你现在受了伤,正好可以将其放一放,就当休息一段时间,不管是谁找,一句话,土地我们现在不卖了。”

“不卖?”

“只是暂时,卖当然是要卖的,不过卖给谁,得好好思量一下。”胡铭晨皱着眉头沉着脸道。

“小晨,你不会要把地卖给龙腾公司吧?我告诉你,不能卖给他们,就是他们找人来惹事打的我。不管卖给谁都不能给他们。”胡建强叮嘱道。

“放心,就像你说的,卖给谁也不能卖给他们,不过其他人也不是什么好鸟。对了,打你的人你真的一个都不认识吗?不是上次黑豹那几个?”胡铭晨问道。

“不认识,全部是生面孔,不过,我隐约听到他们提到龙腾公司。再说了,现在这个当口,不是龙腾公司还能有谁啊,也只有那些狗杂碎做得出这种事来。”胡建强一口咬定道。

“行,这笔账咱们先记着,以后一定找机会和他们慢慢算。当务之急是你把伤养好,你应该还没吃东西,你躺着休息一下,我到楼下去看看有什么夜宵没有,给你弄点来。”

“现在太晚了,还是等明早上再说吧。”胡建强看了看窗外道。

“没事的,我去去就来。”胡铭晨站起来道。

每一个城市,除了车站附近白天夜晚都有东西卖之外,另一个地点可能就要属医院周边了。

市人民医院后面有一条餐饮街,虽然不会通宵都营业,但是十二点过依然有一些店面还开着,一方面是医院里有生意,另一方面附近的群人也回来吃宵夜。

胡铭晨从楼梯上下来,刚走出住院部的大门,就看到两个熟人从停车场的一辆轿车里面下来。

“徐叔叔,你怎么来了?”胡铭晨抬手看了看表,分针已经走到了十二点三十。

“哎呀,我是听说胡总受了伤,所以就赶过来看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有。”徐天才道。

“是王叔叔告诉你的吧?”胡铭晨看了旁边的魏东方一眼,问徐天才道。

“嗯,是,王展打了电话给我,后来魏总听说了,他们对合作伙伴很关心,所以也要跟过来看看。”徐天才望了魏东方一眼,从旁解释道。

“咱们生意不成仁义在,虽然我们并没有达成交易的共识,不过当我们听说胡总挨打受伤之后,我们罗总很关心,她本来是要来的,还是我劝住她时间太晚了,因此这才派我来表示一个慰问。”说着魏东方举了举手里面提着的两盒营养品。

现在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的营养品是到那里买来的。不过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好像就没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徐叔叔,魏总,你们的好意我代表我叔叔心领了。他现在刚要休息一下,我看,暂时就别上去了,而且,病房内的其他人也睡了,打搅到大家不好。”胡铭晨婉拒道。

“嗯也好,现在的确是晚了。小晨,伤得怎么样?知不知道是谁做的?我认识标山公安分局的人,要不要打个招呼?”徐天才犹豫了一下道。

胡铭晨先将病情做了一个介绍,这才继续说道:“是谁做的暂时不清楚,我们已经报案,等警方调查看看吧。”

虽然胡建强一口咬定是白先勇让人做的,胡铭晨也觉得巴九不离十,不过,稳妥起见,胡铭晨并没有随声附和他。现在还没有真相大白,猜测不能解决问题。

至于向公安分局的人打招呼,如果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有这个提议,胡铭晨会接受。不过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冷静下来的胡铭晨觉得,警方重不重视已经不重要了。一方面打招呼未必有用,即便是真的找到了打人者,估计处理下去还是会不了了之。

人家龙腾公司那边是很有人脉关系的,除非认识警方高层的人是自己,否则的话,这个仇是很难报的。

就像胡铭晨说的,这笔账先记下,有机会他会亲自报仇。否则让徐天才打招呼的话,他反而欠了个人情,间接的也欠了文萃实业股份公司那边的人情。

“也好,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尽管说,能帮的我都会帮。”徐天才没有强求。

“哎呀,要是胡总没有受伤,我还想约他谈一谈土地的交易呢”

“魏总,交易的事情暂时只能放在一边了,我三叔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还有闲心顾其他的。生意上的事情,以后再谈吧。谢谢徐叔叔,谢谢魏总。”胡铭晨插话进去,阻止魏东方继续往下说。

将魏东方提来的礼物接下之后,他们两人没有见到胡建强就离开了。胡铭晨提着礼物到医院后面的一家小店买了一份青菜瘦肉粥和一份炒粉。青菜瘦肉粥是给胡建强的,炒粉则是他自己吃。晚饭的时候王展要请下馆子就发生了悲剧,所以胡铭晨一样的没吃晚饭。

“我还以为出了这档子事,他们就会急着出售呢。”坐在副驾驶上的魏东方掏出烟来递了一支给徐天才道。

“我都给你说了,过犹不及,你在这个时候提出来买地,而且还要压价,那不是乘人之危吗?别看他是一个孩子,精着呢。”徐天才隐隐的抱怨道。

得知胡建强挨打的消息之后,徐天才马上就打电话给魏东方,他本来是想问一问与他们文萃公司有没有关系,结果魏东方却怂恿他一起来医院。表面上是关心和慰问,实际上却是打算接着这个机会看能不能吃下土地来。

开始徐天才对魏东方的提议是抗拒的,可是受不了他的一再央求和诱惑,这才开车拉着他来医院。魏东方告诉徐天才,要是他们的交易能够成功,公司答应将后续的材料供应分给徐天才,一想到自己靠供货也能赚几百万,徐天才意动了。

等见到胡铭晨之后,徐天才就有点后悔。他一再的帮魏东方他们,弄不好会引得胡铭晨戒备和反感,这对未来未必就是好事。现在兴盛发展有限公司的实力和文萃实业股份公司想必,自然是青蛙和大象的区别,但是一想到胡铭晨的神迹,他又还那么年轻,以后谁实力大还未可知呢。

“精明是精明,但是我就不信他们不急着卖,过两天我再来。”魏东方自信的说道。

“到时候你自己来吧,有些话,我不在场你们互相之间或许更好说一些。”徐天才退缩道。

第二天一早,医生刚刚查房完,护士门开始忙碌对各个病人挂药。大创公司的老总带着秘书和司机来到医院看望胡建强。

真搞不懂,这些人怎么消息那么灵通,魏东方知道还能理解成是徐天才的关系,怎么大创公司这边也知道了呢。

不管怎么说,人家愿意来关心慰问,胡铭晨热情接待,不过只要提到生意,那就婉言拒绝。

大创公司的人也晓得医院里面不方便谈那些,走个过场他们就离开了。

大创公司的人才走没多久,金昌公司的李勇居然也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来了,聂远雄没有出面,来的就李勇一个人。

胡铭晨的态度一样,礼物收下,心意领受,但是生意免谈,等胡建强好了再说。何况李勇只是个部门经理,聂远雄都没有出面,胡铭晨也不可能会与他谈,谈了他也做不了主。

一波接一波的人来看胡建强,搞得同病房的其他病友和家属一个个羡慕又不解。这个人看起来就是个农民嘛,怎么会有那么些穿着考究,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人来看呢,而且,人家似乎还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持。

第315章 终归年纪小

“小伙子,你家是做什么的啊?”二号床一个拿着铝饭盒正在给丈夫喂饭的妇女用纸巾擦了擦丈夫的嘴,问胡铭晨道。

那老公在家里修房子,一不小心从架子上摔下来,胸骨断了一根,一只手骨折了。

“嬢嬢,我家就是务农的。”胡铭晨帮胡建强端着碗,让自己则拿着勺子喝鸡汤。

鸡汤可不是胡铭晨炖的,图方便,医院外头有一家卖瓦罐汤的店,他直接去端了一碗来。

“怕不是吧,我看那些来看望你叔叔的,一个个都不是穷人哦。”妇女瞟了一眼墙角摆着的那一排营养品道。

其他病人也不是没有人来看,可是要么是空着手来,要么就是称点水果或者端一碗饭。那些盒装的营养品比较贵,一般老百姓家不会买,从农村来住院治疗的人家更是不太有人会买。

胡建强和胡铭晨看起来和他们没什么两样,穿着朴素,住的也是四人间的拥挤病房,可是,这个病房里,就胡铭晨凳子边白了六七盒高档营养补品,就连今天早上,王展到批发市场开门之前,还送来了一盒燕窝糖浆和一盒八宝粥。

“他们有钱,可是与我们家并没有关系啊。”胡铭晨道。

“他们应该帮你家安排一个单身病房,听说楼上就有,环境好得很,一个人一个房间,还有厕所和电视。像你家住在这里,寒碜了,那些老板来,都不好招待,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一号床右脚打着石膏的病友道。

这个人三十岁左右,消瘦黝黑,头发蓬松,看起来就像是才从工地上下来似的。乍一听,他好像是羡慕的好意,可是结合他的语气和不屑的神态,听得出来,人家这其实是讥笑讽刺。

胡铭晨没有接他的话,明明大家都是底层,可是偏偏有老板来看,而且还有点点张扬,人家心存不满,觉得受到打扰,也是情有可原的。

胡建强想顶两句,也被胡铭晨拍了拍给制止了。

见胡铭晨和胡建强都装作没听见,一号床干脆翻过身去,也不搭理他们,自己假寐养神。

“小伙子,怎么家里的大人不来照顾,让你一个娃娃来。”二号床照顾孙儿的老太太插话问道。

这个老太太刚喂了孙儿吃早餐,碗和勺子也不洗,就用纸擦一擦了事。

“奶奶,家里大人都有事,所以我暂时就顶一下。”胡铭晨道。

“小晨,来,扶我起来,我要去厕所。”胡建强敲一敲胡铭晨的手要求道。

“三叔,你不能起来,我这就去给你拿尿盆。”

“没事,没事,我要去厕所,这里人这么多,我撒不出来。”胡建强难为情的压低声音道。

病房里不仅仅人多,关键是还有妇女,这种情况下撒尿,让还未结婚的胡建强怎么干得出来。

胡建强死活要求胡铭晨扶她去厕所,拗不过,胡铭晨只有拿塑料拖鞋给他套上,将他搀扶起来。

胡建强昨天穿的衣服因为沾染了很多血,已经被胡铭晨给扔了,重新在医院里面买了一身病号服给他穿。

在胡铭晨的搀扶下,胡建强靠着墙慢慢走到了病房门口,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来,将门口给堵住了。

见到来人,胡铭晨和胡建强两人的表情瞬息间就变得十分难看。原因无他,就因为来的人是黑豹。

“哟,两位这是要去哪里?这么快就要出院了吗?”黑豹嬉皮笑脸,幸灾乐祸四个字清清楚楚的写在他的脸上。

“管我们去哪里,让开。”胡建强认定就是他们搞的鬼,自己的挨打和对方脱不了干系,因此语气就带着火气,“好狗不挡道。”

胡建强觉得这是在医院,对方再嚣张也不敢怎么样。

“你特码的你说什么鸟话呢,信不信现在就打得你瘫痪起不来。”跟在黑豹后面的黄毛恶狠狠的伸手戳着胡建强的额头道。

胡铭晨一把捉住对方的食指,向下一掰,黄毛整个人就缩到了地上。

“痛,痛,断了,你特码的快放手哎哟,断了”

黑豹被胡铭晨突然的举动弄得怔了一下问道,等他回过味来,抬手就要打胡铭晨。

作为弱势的一方,胡铭晨怎么可能让黑豹先出手。黑豹的手才扬起来,胡铭晨就一脚踢在他的裆部,黑豹的双腿立马就并拢,整个人也瞬间萎靡下来。

见门口打架,病房里的人一个个赶紧躲避,生怕会殃及到自己。门口一号床那个原本假寐的病号,只是探头探脑的撑起来瞧了一眼,就赶紧将自己的病腿移开,免得有人倒过来压住。

那个叫二娃的,好像一直都在掏手指甲,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整天用手直接吃饭。他也没想到对方会率先动手,手里的小刀依旧在剔指甲。

等黄毛的发出了惨叫,他被惊得一哆嗦,刀尖一挑就把自己的手指头给挑出了一个口子。

不过这时候二娃可来不及顾及手上的小伤口,右手拧着刀就要刺过来。

“别动。”胡铭晨左手指着二娃大喝一声。

还别说,二娃真的停住了脚步。

“你再动,他的手就真断了。”说着胡铭晨右手的力道又加强了一些。

“哎哟,放手,放手,好痛”胡铭晨一加力,黄毛就配合着做出了反应。

黄毛试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他尝试了,根本就不行,感觉自己的手不是被人捏住,反而像是被钳子给夹住了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虽然拿着刀,可是投鼠忌器,二娃并没有再往前:“放了他,赶紧放了他,听到没有,老子告诉你,再不放你就死定了。”

他们这里的打斗,尤其是黄毛的接连惨叫,不但吸引了住院的病人和家属,也引起了护士站的注意。

看热闹是中国人的天性,很快就有一些家属和能下地的病人围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这些人也没有靠的太近,特别是看到二娃的手里拿着刀,一个个都保持适当的距离。

两个护士也跑来看,见是打架之后,立刻转身就往回跑。没一会儿,医院的两个保安就来到了现场。

这两个保安已经四五十岁了,灰色的保安服皱巴巴的穿在身上。他们到了现场,并没有强行切入进去,只是比围观者稍微靠近一些而已。

他们是下岗工人在医院谋个保安职务混口饭吃,用不着过于涉险,何况手里面一样趁手的工具都没有。

“你们在干什么,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一个保安从旁劝道。

“滚一边去,我们的事情不用你丫管。”二娃不给面子的骂了一声。

“小伙子,这里是医院,你们这样影响不好,不要打架嘛,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另一个保安也跟着劝道。

“你特码瞎了么,是这*崽子在打人。”二娃喝骂道。

其实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现场的主动权在胡铭晨的手里,他捏着一个人要要挟,旁边还有一个人捂着裆部痛苦呢。只不过二娃毕竟有刀,而胡铭晨又是一个孩子,因此才会觉得二娃的威胁性更大。

“小伙子,你放开他,你先把他放开好不好。”一个保安回头就劝胡铭晨。

然而胡铭晨还没来得及说放还是不放,原本捂着裆部还在痛苦的黑豹倏然间放直起腰来,一拳打在胡铭晨的肩膀上。

胡铭晨的注意力原本就在二娃的身上,又要护着身后的胡建强,再加上保安相劝的分心,胡铭晨就没有察觉到黑豹的小动作,所以就实实在在的挨了一拳。

出于本能的反应,肩膀吃痛之下,捏着黄毛手指的右手就自然而然的一甩,咔擦一声,黄毛的右手食指立刻呈现了一副很怪异的姿态,食指几乎翻到了手背上。

“啊”毛骨悚然的凄厉声立刻从黄毛的嘴巴里哀嚎出来,响彻整个住院部,那些围观者听到都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毫无疑问,黄毛的手指头真的断了。

黑豹的第二拳紧接着又朝胡铭晨的脸颊打来,胡铭晨已经放开了黄毛,所以脑袋一仰,躲开了黑豹的拳头,右手探出,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胡铭晨想一把将黑豹的手给扭翻到背后,将他压住挡在自己的前面。

可惜,胡铭晨力气大是大了,但是手掌还是太小,黑豹那粗壮的手腕,胡铭晨根本就捏不过来。这捏不住,就很难使得上力。黑豹用力一挣,被胡铭晨捏住的手就脱出去,脱出去不说,他还顺便撞了胡铭晨一下,差点将胡铭晨给撞倒。

黑豹或许没有像胡铭晨那样学过和坚持锻炼,可架不住他体形魁梧和力气大。

被撞一下,胡铭晨胸口十分难受,再加上左肩膀挨了一拳,左手感觉使不上力。

二娃本来要提刀上前相助的,但是门口太窄了,地上还坐着一个黄毛,根本不够空间施展。

见黑豹哥反正处于上风,二娃就没有上,站在旁边压阵,要是有翻盘的机会,他再斜刺里杀出来。

“啪!”胡铭晨脸上挨了一个耳光,不仅脸上立马呈现五个手指印,嘴角还被打出血来。

第316章 你当我们瞎吗

这一巴掌胡铭晨挨得实实在在,要不是他顺便撞在墙上的话,估计就倒地了。

黑豹打了胡铭晨一耳光之后,一把捉住胡铭晨还要继续打,不过那两个年级较大的保安赶紧将他给拉住。

他们怎么说也是医院请来的保安,要是看到打架无动于衷,尤其还是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子打,他们一点反应都没有的话,那未免也太失职了。

其他围观者虽然没有加入去拉,但是也觉得大人和小孩子打架本身就很有问题,因此,一个个的也七嘴八舌进行评论,而且偏向自然是帮着胡铭晨。

“闭上你们的鸟嘴,谁特码再叽歪,老子就捅死他。”二娃摇头晃脑的冲人群威吓道。

打架帮胡铭晨,只是出于朴素的正义感以及对弱势的同情感,要让他们为此做正义勇为的拼命,大多数人还有点做不到。

在二娃明晃晃的尖刀威胁下,众人闭嘴不言了,但是从他们的目光中,仍然可以看出人心所向。

“小兔崽子,居然敢阴我,你硬,老子现在看你还怎么硬。”黑豹说着甩起右手又要打胡铭晨。

尽管被封住了衣领,可是胡铭晨也不会任由他欺负,所以当黑豹的手挥下来,胡铭晨还是抬起左手来挡。右手捏住他的左手,试图把他的左手给掰开。

“还敢还手,还敢还手。”黑豹恼羞成怒,用力一拉,就把胡铭晨给拉出门外。

被坐在地上抱着手的黄毛绊了一下,胡铭晨的身体倒了下去,可是衣领是被黑豹提着的,他的脚在地上蹬了一下,又站稳了。

“你们放手,三个狗曰的,放手”见侄儿胡铭晨被黑豹如此蹂躏,胡建强急得大喊大骂。

胡建强虽然受了伤,可是撑着也要上前去帮忙,二娃看到胡建强出来,一脚就将他给踹倒。

胡建强的伤本身就没好,肋骨骨折,现在又挨了一脚,倒下去就起不来。

二娃没有因为胡建强是病人就心存恻隐之心,抬腿又在胡建强的大腿狠狠踢了一下。

二娃对胡建强的心狠,激起了胡铭晨心里猛烈的怒火,趁着两个保安拉黑豹的时候,胡铭晨身体猛然一扯,就从黑豹的手里面挣脱出来。

只见胡铭晨朝着二娃奔过去,身体腾空,在膝盖撞在二娃胸口的同时,他那半大的拳头也砸在了他的眼睛上。

身体落地,瞅着二娃要摔倒的时候,胡铭晨一把将他手里面的尖刀夺过来,扑上去,只听到噗的一声,胡铭晨右手捏着的刀就扎进了二娃的屁股,三寸长的刀身有一半都进去了。

这还不算,胡铭晨拔出刀,二话没说,又在二娃的大腿上来了一下。

动了刀,见了血,旁边的人立马就被吓住了,大家不由自主的往后推。

被捅了两下,二娃就算是失去战斗力了,一只手撑住水磨石地板,一只手试图将伤口捂住,不让血大量的冒出来,可是,捂哪里都不是,何况,光靠手掌,是根本捂不住的。

胡铭晨提着刀站了起来,右手在鼻子上擦了一下,弄得脸上都是血。

两个保安已经将黑豹给放开,可是面对着手里拿着刀,衣服上脸上都是血的胡铭晨,黑豹并没有立马扑上去。

此刻的胡铭晨,就像一头小猎豹,那一双阴寒冷峻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黑豹,似乎他只要上前,就会以命搏命的与他拼了。

黑豹不怀疑胡铭晨敢捅他,就凭他刚才对二娃的下手的那一股狠劲,就算是捅死他,对方也是做得出来的。

正所谓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像黑豹这种混社会多年的人,虽然常年打打杀杀,可是,这不表示他就不怕死。

黑豹自信自己可以拿得下胡铭晨,毕竟两个人的身高体型的差距在那里,但是,此时此刻,他也生出了一丝丝的畏惧感。

“来啊,要弄死我就来啊。”胡铭晨无所畏惧的吼着上前一步。

黑豹死死的盯着胡铭晨,没有上前,但是也没有退缩。作为混迹江湖的带小弟的人,他必须要做到输人不输阵。

“*崽子,你别以为你拿着一把刀我就怕了你,你要来就来,看谁撑得到最后,看谁最倒霉。”黑豹拍着胸脯回应道。

在和胡铭晨对话的时候,黑豹瞟了黄毛一眼。

所以当黑豹的话音落点的时候,原本手指头受了伤的黄毛探出手来,打算一把抱住胡铭晨的双腿将他扭翻在地。

胡铭晨的双眼虽然盯着的是黑豹,可是,别忘了他现在已经练就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本领。刚才之所以被黑豹突袭甩了一耳光,那除了要对付几个方向之外还得注意保护后面的胡建强。现在暂时不用保护胡建强了,其观察的灵敏度就有保障。

因此当黄毛探出手来的时候,胡铭晨提前一步做了位移,避过了他的双手,而且,在不用低头看的情况下,还顺道一脚踢在黄毛的脸上。

黄毛动了,胡铭晨动了,黑豹就不可能继续站在那里发呆,他也动了。

胡铭晨一刀朝着黑豹的肚子刺出去,黑豹肚子一收,双手一只做掌一只做拳,左掌的左手一把拿住胡铭晨握刀的手,另外的一拳朝着胡铭晨的胸口就打来。

如果再过两年,胡铭晨一定可以躲开黑豹的这一拳,不是说胡铭晨缺乏判断,也不是说他的速度不行,关键就在于他的手短以及手掌小。

胡铭晨身体已经做了后仰的避险动作,而且左手也已经抬起来一把抓住黑豹的小手臂。可是,那一拳还是打在了他的胸口上。

黑豹的小手臂肌肉还是不错的,胡铭晨的小手捏一半都勉强,很容易就被他的冲击力给挣脱。

一拳打到胡铭晨的胸口,黑豹的嚣张自信劲头又冒出来了,直挺挺的一脚蹬在胡铭晨的肚子上,瞬间就把胡铭晨给踹飞出去。

重重砸在地板上的胡铭晨顿时就觉得肚子里面火烧火燎的翻滚,黑豹的这一脚,使出的力量看起来很大。胸口也闷疼,再加上砸下来的加重力,胡铭晨感觉有口气想出却出不来,反而是嘴巴里有一股酸水想往外冒。

手里捏着的刀已经脱手飞出去,现在的胡铭晨已经毫无还手之力,这个时候黑豹欺上来,胡铭晨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然而黑豹并没有那么做,不是他心肠好,更不是他觉得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没面子,而是他也受伤了。

见胡铭晨被自己踢飞出去,狠狠的砸在地板上,黑豹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其实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三个大人打一个小孩子,结果被放倒了两个,这应该感到耻辱才对。

就在黑豹要上前的时候,他的手臂倏然间传来一阵疼痛,黑豹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大口子,不但衣服已经裂开,而且还有一股血蓬勃的冒出来。

黑豹急忙脱下外套,看到手臂上被拉了一条七八厘米长的大口子,肉沿甚至还有点往外翻。

“让开,让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公安这时候扒开人群从外面进来。

这两个警察,其中之一还是个年轻女警,另一个则是五十几岁的样子。

两人到了人群里面,见到地上躺了四个,只有黑豹一个人站在中间,他们对视一眼,都小小的吃了一惊。

时常出警,各种各样的情况都见过,可是在医院里面这种情况少见,尤其躺着的四个人中,还有一个是孩子,另一个是病人。

“护士,医生赶紧来救人啊,你们大家散开,别围着了,医生”女警察大声喊道。

那些护士医生不知道这里打架有人受伤吗?当然知道,他们只是不敢上前来罢了,就是他们报警的呢,否则警察怎么会来。

女警刚喊了几声,立马就有三四个护士和两个医生从走廊中间位置过来,有人帮着止血,有人将胡铭晨翻起来,有人扶胡建强靠墙坐着询问他的伤情。

黑豹被那个老警察拉到了一边,也有一个小护士帮他做包扎。

“黑豹,这是怎么回事?”老警察沉着脸问道。

“老姚,什么怎么回事,你没看到我挂彩了吗?”老警察认识黑豹,黑豹也认识这位姓姚的老警察。

“挂彩是一回事,可是打架斗殴又是另一回事,你可别让我难做。”姚警官沉着脸道。

“姚警官,你这么说啥意思,我特码是受害者,看看我的手,我是受害者懂吗。你不是想破案吗,把那小子抓起来就行,就是他,他把我的人全部搞伤搞残了,你们告他就行。”黑豹不太将姚警官放在眼里,指着已经被扶起来靠墙坐着的胡铭晨控诉道。

“你当我们瞎吗?他就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把你们三个大人打成这样?姚叔叔,我建议将他们全部带回去审问,在医院里面打架斗殴,性质太恶劣了,必须要严惩才行。”那个女警听到黑豹的话,走过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第317章 你这回要倒点小霉

重生之巨变正文第317章你这回要倒点小霉“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别以为穿着个警服就了不起,还把我们抓回去,就怕好抓不好放。”黑豹很嚣张,对女警官不但不怕,而且还一个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黑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真以为不敢抓你?”姚警官沉着脸瞪着黑豹,女警是他带着出来的,他自然是要帮着自己人。

“姚叔叔,我来。”女警甩开手铐就靠近黑豹。

“小心我投诉你们两个,凭什么抓我,我特码是受害者,要抓的人是那个小崽子。”看了看女警手里的手铐,黑豹喝道。

女警才不管他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拷黑豹的手,而黑豹躲避不从就算了,这个家伙竟然还主动朝女警的正面撞去。

黑豹的动作,说他袭警的话还不如说他对女警耍流氓。

这位女警一米六五的样子,鹅蛋脸形,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有神而含情。一身笔挺的警服套在身上,英气勃勃,武装带上面,两座小山胀鼓鼓的,有很强的制服诱惑意味。

黑豹撞过去的时候,脸上还狡黠的讪笑,而且,他主要冲着的就是那一对诱人的小山。

在黑豹想来,这种刚工作的小女警,是没什么经验的,也不会有什么后台,调戏一下没什么。

哪知道,他面对的这个女警不一般,就在自己要被撞到的时候,斜刺里一脚踢在黑豹的大小腿中间部位,手上一个连贯的擒拿动作,就把黑豹的右手给按压下去,并且还娴熟的拷上了手铐。

“放开特码的放开你信不信我”黑豹挣扎着骂道。

“砰!”女警的手肘撞在黑豹的脸上,将他还没说完整的威胁语言给冲回到他的肚子里。

“姚叔叔,他袭警和妨碍公务。”女警敲打了黑豹之后,回过头还给自己找了两条正当的理由。

袭警不袭警如果说不容易成立的话,那妨碍公务是很容易艹作和安放的。

黑豹的另一只手刚刚做了包扎,有点不便,再加上女警的擒拿手法学得不错,黑豹才会被他制服。

“嗯,我看到了。”姚警官捏住黑豹受伤的那只手,向后一掰,将手铐的另一支往他手腕上一按,黑豹的双手就被反铐在了身后。

“老老实实的给我在这里蹲着,别给自己找不自在,我不管你在派出所认识谁,你要不给我面子,就别怪我也不给你面子。”姚警官将黑豹按蹲在墙边。

黑豹对姚警官怒目而视,一脸的不服气,顺道的也凌厉的看了女警两眼,不过,终究是没有再猖狂,闭上了嘴巴。

黑豹这家伙就是脑筋简单,以为认识派出所的领导就可以对下面的警察不屑。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个江湖混子嘛。

姚警官在派出所里面是那种老好人,对谁都客客气气唯唯诺诺的,认识的时间长了,黑豹这种家伙都不太将他放在眼里。一个老好人,一个新女警,黑豹才不相信能拿他怎么样。

他之所以闭嘴了,不是怕了,而是觉得众目睽睽之下,要是再挨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警两下的话,面子挂不住。

“王婷,找几个在场的人录一下口供,他说是那个孩子打他们,重点针对这个核实一下。”姚警官对女警吩咐道。

“姚叔,这怎么”王婷不太赞同姚警官的这个针对方向,就像他呛黑豹的那样,以为眼睛都下了吗。

“我让你做你就做,别忘了,你是我带的。”老好人的姚警官沉着脸对王婷训斥道,不经意中,眼珠子转了转,给王婷传递了一种有什么你都不要说了的意涵。

王婷掏出本子和笔来,开始找目击者录口供。

大家看热闹可以,但是要作证,一个个就赶紧闪,谁也不愿意沾边。

不过王婷还是找到了两个目击群众,但是对于王婷的问题,群众都说没看清楚,他们只看到三哥男的打那个孩子和那个病人,至于他们三个怎么会受伤,则是完全不晓得。

姚警官自己则是到胡铭晨和胡建强跟前与他们嘀嘀咕咕一阵,看起来就和正常的了解情况和询问没什么差别。

黄毛和二娃被医护人员抬走和扶走,他们伤势较重,需要到救治室去才能应对。

十几二十分钟之后,胡建强继续回到病房治疗病情,姚警官和王婷则是把黑豹和胡铭晨两人给带走。

到了派出所,黑豹被送进了拘留室,胡铭晨则是被王婷安排在办公室问话。姚警官自己则是去找领导汇报情况。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去堵你们找茬?”王婷问道。

“是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那么丧心病狂,连生病的人都不放过,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冲到医院里面去为非作歹,简直目无王法。”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们的麻烦,还有,那两个人的伤,真的是你做的?还有,你叔叔的伤,是不是他们制造的结果?”虽然说做警察的不能先入为主,要可观的实事求是办事,但是黑豹他们三个,一开始想不让王婷先入为主都不可能。所以很自然的,王婷的问话就有点点引导胡铭晨的味道。

“我叔叔的伤是不是他们制造的,只能怀疑,目前我们没有证据。他们三个人是做什么的我们不知道,只晓得他们是替白先勇来威胁我们,要我们一定把土地低价卖给他们,如果不从就要如何如何,反正我们不同意的话就要让我们死了。他们三个的伤,那都是正当防卫之下的结果,距离怎么弄到的我也不清楚,现在被打了之后,昏昏沉沉的,我感觉意识有点模糊。”胡铭晨揉着鼻子说道。

“我也不相信是你做的,你一个娃娃,他们三个壮汉,明显就实力不成正比,哪有可能就算是有,那也是正当防卫。”王婷用笔头敲打着登记簿道。

“是的,姐姐你太好了,你就是维护正义的化身,你也太厉害,刚才制服坏人的那两招,看起来行云流水,英气勃发,我都看得呆了。姐姐,你是不是学过功夫啊?”胡铭晨的脸有些肿,可还是挤出笑容来冲王婷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

就算是被一个小孩子夸,可王婷还是有些害羞:“没有了,就是警专的时候学的擒拿。”

“姐姐你太谦虚了,那坏人那么壮,你这样这样两下就拿下,我好羡慕。”胡铭晨四不像的比划了两下道。

“咯咯。”胡铭晨的胡乱比划反而把王婷给逗笑起来。他觉得胡铭晨太搞笑可爱了。

胡铭晨不能将王婷的姿势动作学到位吗?当然不是,他是故意藏拙。

不管什么原因,胡铭晨毕竟捅了人,掰断了一个手指头,这要是追究起来,都可以算是伤害罪。尽管自己年纪小,他不担心会有刑事上的法律问题,可能避还是要避,就算只是赔偿医药费,胡铭晨也是不乐意的。

胡铭晨笨拙的动作,更加坚定了王婷自己的判断,不可能像黑豹说的那样,他们的伤不可能是他做下的结果。

王婷在对胡铭晨问话的时候,黑豹那边也有人在对他问话,只不过氛围一样的轻松。

“黑豹,咋回事又进来了,还搞得手伤了。”问话的警官先塞了一支点燃的烟给黑豹,这才翘着二郎腿坐在他的对面。

“何哥,别提了,一时大意,被一个小毛孩子给阴了。”黑豹吸了一口烟,唉声叹气道。

“谁那么大胆,连你都敢阴,青山坡这上头,不太有人敢惹你吧。”何警官好奇的问道。

“下面乡下来的,这个场,我一定要找回来。何哥,帮我去给陈所长说一声,我得出去,我两个小弟还在医院里呢。”黑豹无所谓的靠在椅子上说道。

“陈所长还不知道吗?那是谁把你拷进来的?”

“姚文自那个傻逼,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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