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少年神算 - xp1024.com
《重生之少年神算》


第一卷 第一章

1999年8月,白塔公园。

园内有座白塔而得名,除塔之外,再无其他。

白塔建于何年,已不可考,其属喇嘛教寺院的塔制。

塔形上圆下方,富有变化,塔顶设有宝盖,并饰有日、月及火焰花纹,以示“佛法”普照大地。

塔身为覆钵式,见砖石而不见木构架。基座为石砌须弥座,中部塔肚,上部由十三重相轮组成。

依白塔周围,二三席地而坐算命人,身前置一块四方白布,上有晦涩难懂之卦言,辅以形似八卦图案,年复一年,为木林召农牧民指点迷津。

“这位,留步,来上一卦,不准不要钱”,一位着普通灰白衬衣、藏蓝色粗麻长裤的中年男子,招呼着散步的行人。

一位路过的大妈,白了眼中年算命人:“去去去,甚人了,我无病无灾,算什么命。”说完,大妈摇曳着肥胖身躯走过中年男子算命摊。

木林召镇,地处北疆,属晋语系方言,少数民族众多,以蒙古族占多数,但民族融合深不见底,大多都不会本民族语言,以晋语系方言为主。

被大妈白眼的中年男子也不多话,抽着旱烟袋,悠哉悠哉的继续观察着游人。

……

肥胖大妈站在远处的垂柳下,瞅着西斜的太阳,从兜里抓一把瓜子,另一只手从掌中捏颗瓜子,张开嘴,隔空一扔,进入嘴里,随着一声轻响,舌尖一顶,瓜子皮沿着皲裂的嘴唇滑落,掉入沙土里。一会功夫,肥胖大妈脚底下铺着一层瓜子皮。

这时,远处走来位消瘦大妈,穿一件消暑短袖,脚踩一双胶底布鞋,迎着柳阴中肥胖大妈走来。

“他婶子,来了啊?”瘦大妈走向胖大妈,人未至而声先到。

胖大妈吐出瓜子皮:“你咋才来,天都黑了。”说完,看了一眼西边高挂的太阳,有些底气不足。

“我说何凤英,瞧你这性子,这日头,天气凉爽,正好降降你的火气!”瘦大妈说完,伸手从名为何凤英手里,抓了几颗瓜子,自顾自吃将起来。

胖大妈没接话茬瞎咧咧,口气折转:“桂英啊,你上次说的算命先生在哪啊?不会是那位吧?”说完,何凤英嘟嘴指着方向。

名叫桂英的瘦大妈转头看了看,远处抽着旱烟袋的中年男子正招呼着路人,藏蓝色的粗麻裤子上覆着油渍,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

“瞧那德行,骗吃骗喝的货色,哄哄老头老太太还行,内中哪有真本事。”桂英鄙夷道。

“那……你说的算命先生在哪?”何凤英没理睬桂英的不悦。

“什么先生先生的,不就是个算命的吗?咋能称先生呢。”

“哎,我说刘桂英,你今天吃错药了?不是你和我说有个算命的么,还一口一个先生,咋?今天就成算命的了?”何凤英没好气的说。

刘桂英今日出门,与当家的吵了一架,起因就是刘桂英口中的算命先生。

……

月前,刘桂英侄女到旗人民医院复查,在她家借住几天。

侄女家住乡下嘎查村,一年前突然呕吐不止,盟里各大医院跑了遍,都无法医治侄女的病。看着日渐消瘦的侄女刘霞,刘桂英悄悄抹了几次眼泪,苦命的娃儿。

在她家借住期间,刘桂英每日陪刘霞到白塔公园遛弯。

一天,二人像往常一样来到白塔公园,路过高耸白塔时,见一位学生模样的少年,约摸十七八岁,在白塔底座周围长形石条台阶上端坐着,右手拿着一本《大唐双龙传》,左手捏着粒小石子无意识的在掌中把玩,旁若无人,沉浸在书中。

刘霞与姑妈遛弯累了,坐于离少年不远的石阶上歇脚,刘桂英摸着刘霞枯蔫的齐耳短发,长吁短叹,双眼不自觉又湿润了。

二人絮絮叨叨一阵子,将刘霞的遭遇再一次重复着,一年来,这样的话题不知说了多少遍,遍遍带着伤感,次次抹着眼泪。

刚说完这些糟心事,少年端端走来,停步在二人面前。

“阿姨,刚才所说之事关于您女儿吗?”少年看着刘霞对刘桂英说道。

刘桂英看着眼前的少年,有些微怒,偷听别人谈话很不礼貌,更不礼貌的是,还当面告诉你,我偷听了。

刘桂英抬起头,斜着眼,说道:“小伙子,打听别家的事作甚?”

少年听出刘桂英语气中不悦,“阿姨,别误会,我刚听了大概,您女儿生病,花钱不少,现依然无法治愈,我想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才上前一问。”

“你一个小年轻能帮什么忙?”刘桂英提高了声音道,满脸不喜,但也没把话说死,眼前的少年本地口音,年龄不大,量他也不敢安什么坏心眼,接茬对话也算舒缓一下先前与刘霞聊天中的伤感。同时,她也没有指出刘霞与自己的关系。

少年也不管对方的不满:“或许能帮上忙,不妨说说您女儿的生辰八字,姓甚名谁。”

“你会算命?”刘桂英鄙夷的看着少年,接着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说完,刘桂英转过头,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少年似乎听不出来刘桂英的不满和不肖,平静的说道:“阿姨,我一不骗钱财,二不伤人命,您也不用担心什么,就当是拉家常,说的不对,您大可转身离开,额……不是,说的不对,我转身离开。”少年莞尔一笑补充道。

刘桂英看着少年,皮肤白净,穿着简单,唯一特点是朴素的衣着浆洗的干干净净,似乎能闻到肥皂的清香。明亮眼睛,看不出任何邪念,且五官周正,不像街头混混。

刘桂英不经意的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她担心少年可能有同伙,行敲诈讹人的伎俩。

少年站着等刘桂英回话,他有自己的苦衷,并非热心肠行那侠义之事。

刘桂英暂确定眼前少年没什么蝇营狗苟后,站起来说道:“小伙子,阿姨问你,你家是哪儿人?在上学吗?”

刘桂英如此问,想更进一步打听一下少年的情况,此时说话的语气有些缓和。

少年也听出刘桂英的言外之意,说道:“我家住聚集壕,读高一。”少年没有告诉刘桂英读书的学校。

聚集壕,位于木林召镇郊区,三十年前此地为国营造纸厂污水排放地,后来,造纸厂入不敷出,企业改制,早已搬离原来的厂址,污水池也不再有污水进来。

也不知何时,排污之地渐渐有人起了房屋,大多是泥胚结构,三十年过去,此地已有二三十户人家居住,时间久了,人们便将此地称为聚集壕。

刘桂略一思忖后说道:“读书的年纪,咋还学会算命了?”

“课余时间,喜欢读些算命书刊,换换脑子,不影响学业。”少年说完,伸手摸了一下寸许短发。

1999年前后,受古惑仔和四大天王的影响,年轻人不是长发染色就是梳个分头,迎风走路都不敢回头,生怕将发型吹乱。

眼前少年这样的寸头,算是本分年轻人的典范了。

话到此处,刘桂英也放松了警惕,权当是无聊打发时间,遂道:“这女娃是我侄女,小伙子,你给相相面。”说完,刘桂英婆娑着刘霞的肩膀,心情又有些低落。

少年沉稳的伸出右手,假模假样说道:“先看手相,再相面。”

刘霞抬起头看了看姑妈,似在征求刘桂英的意见。

刘桂英心里稍起波澜,难不成想耍流氓占便宜?

刘桂英心中嘀咕。

“霞霞,没事,把手伸出来。”说完,又对少年说:“小后生,看手相而已,不需要动手动脚吧?”

少年莞尔,明白了刘桂英的想法,讪讪一笑道:“阿姨,您放心,我用眼睛看,不需要摸骨。”少年小小开了个玩笑。

刘桂英没再说什么,让刘霞将手伸到少年人身前。

少年并不会批卦算命,有此一说,只为掩人耳目,他自身有不可与人说的秘密,只能通过迷信手段,行那无法解释的能力。

望着刘霞伸出的左手,少年煞有介事,沉声道:“先相右手。”

刘霞稍显愣神,缩回左手,怯生生的伸出右手。

少年这才仔细端详着刘霞,病恹恹的神态,齐耳短发有些凌乱,面色苍白,五官也算俊俏,只是干裂的嘴唇有些发白,身形消瘦,眼大而无神。一直低着头,时而抬眼看看面前的少年。

咳,咳,咳,刘桂英咳嗽着提醒着少年,看手相,盯着不该看的瞎看什么。

“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其大,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五脏六腑均在方寸之间。”少年开始了扯虎皮,竖大旗。

“相手之法,先看掌型,次观八卦,掌有厚薄,指有长短,纹有深浅,色有明滞,务得君臣得位,五行得配,八卦有停,宾主相匀,只可主去犟宾,不许宾来犟主。”

“所谓‘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后天对人一生的运程影响最大,因此,先相右手,此乃相手之根本。”少年不停的说道,为此说词,没少背诵算命类书籍。

刘桂英迷茫着望着少年,感觉其不似白塔公园周围其他算命之人,说话文绉绉的,挺像那么回事。

“小伙子,你这话说的挺绕,看出什么了?”刘桂英没什么文化,仅仅识几个大字而已,关于少年前面铺垫之言,自动忽略了,她想知道眼前的少年有无本事。

少年扶额,看来神神叨叨之言,对于没什么见识的大妈来说,也不需要什么铺垫,纯属浪费口舌,得步入正题,镇镇场子。

少年看完右手,又望向左手,一会沉思,一会冥想,时而望远,时而点头。做完这些糊弄人的程序后,少年正色道:“小妹妹,叫什么名字?生辰八字是否知道?你与我说来,我需要准确断断你的未来。”

没等刘霞开口,刘桂英抢着说道:“我侄女叫刘霞,生日是4月18日,晚间十点出生,今年14岁,小伙子,你给瞧瞧,如果说的准、说的对,我给你五块钱。”说完,刘桂英神情肃穆,恰似下了重大决心一样,伸出五指,对少年做出承诺。

少年没说话,继续低头看着手相,摆出足够老练的神态与姿势。

其实,此刻少年并非观察刘霞的手相,只是把得来的信息,在大脑里快速的检索着。

……

“刘霞,女,14岁,生于1986年4月18日……”

少年知道,刘霞虽说是14岁,但木林召镇居民所说都是虚岁,少有人会说周岁,他推算出了刘霞的出生年份,开始进入头脑数据库……

第一卷 第二章

少年叫郭兴,重生于二十年前,今年17岁,就读于七中。

重生后,郭兴得知大脑里有个数据库,并且与生前工作有关。

郭兴生前在钱州省大数据工作,意外重生后,脑海中残留部分数据,能靠意念检索,残留的数据并非度娘里公开数据,而是属于部分绝密大数据,现实中无法从公开渠道获取,只能从大数据管理后台或预留的超级后门查看。

郭兴重生后获得了部分绝密数据,尤其在个人数据方面残留的较多,虽说也算重生后的小福利,可拿个人数据无法呼风唤雨,更不能走向贩卖个人数据的犯罪道路,再者说,属于未来的数据如何贩卖?别人还以为你是神经病。

重生后的郭兴,经过深思熟虑,或许可以通过对一个人未来信息的精确把握,向神棍方面发展?

鉴于此,郭兴有了做神棍的念想。因年纪小,根本无人主动找他卜卦算命。一来二去,郭兴在白塔公园神棍聚集地转悠了半个月,除重温了白塔公园的荒芜,靠金手指赚钱的愿望落空了,还白搭了一块算命使用的白布。

重生半个月后,郭兴暂收了算命摊,往神棍方向发展,还得从长计议。

如何更有效利用头脑中的数据,还需要再仔细琢磨。好歹是重生者,不能丢重生者的脸面,更不能漂泊半生依旧穷困潦倒。

这天,七中放假,暑期生活正式开始,郭兴没有回家,拿着黄易的《大唐双龙传》溜达到了白塔公园,坐于石条上,沉浸在书中波澜壮阔的大唐世界。

……

“哎,小伙子,睡着了?”刘桂英忍着性子说道。

郭兴被刘桂英从回忆中唤醒,并没有立刻回应,总不能承认自己思绪飘去远方吧?神棍就得有神棍的样子,明知被戳破也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沉思了片刻,郭兴悠然道:“刘霞患有疾病,至今无法治愈。”

“这还不是你刚才偷听到的!”刘桂英没好气的说道。

郭兴被打脸,清了清嗓子说道:“阿姨别着急,刘霞这病经过我的指点,定能痊愈。”

刘桂英正要数落郭兴信口开河,郭兴抬手制止后说道:“从手相来看,刘霞的爷爷一年前去世了。”

郭兴话毕,小女孩刘霞一阵错愕,自己的病和爷爷去世有什么关系?她没反应过来的是,眼前的少年又如何知道此事?相较爷爷的去世,少年的相术对于刘霞来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被她自动忽略了,一想到和蔼可敬的爷爷,刘霞不知不觉落了泪。

对于刘桂英来说,郭兴的话还是起到了作用,刘霞的爷爷也就是她的父亲,一年前因病走了,少年人如何得知?莫非去年出殡时的场面,恰巧被少年遇到?不对,他又是如何知道刘霞是其孙女?

想不通,刘桂英这才提起精神,追问到:“小伙子,这和霞霞的病有甚关联?”

刘桂英并没有否认郭兴的断言,她如此追问,算是默认了,否则单凭郭兴的编排,非扯烂他的嘴不可,白塔公园的神棍有多少被打的狼狈而逃?

郭兴继续装深沉,用飘忽的声调说道:“刘霞爷爷入殓日与生者生辰八字相冲,对于现世人而言,犯冲得病犹如夺命。”

郭兴刚说完,刘桂英便担心的说道:“那霞霞这病……是……是这原因吗?如何破解?”

刘桂英话音刚落,郭兴嘴角带起一丝不可察的微笑,已成功将目标人物带入节奏。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只是……”

没等郭兴装逼拖音结束,刘桂英急切的说道:“你尽管提条件,只要能让霞霞的病可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此刻的郭兴并非拿死人吓唬活人,他之所以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增加自己神棍色彩,让迷信之人自行脑补,以备将来更好发展自己的神学事业,通过口口相传,越传越神秘。

如何能使第一波传出力量,可不能简单粗暴将自己所知的事情全盘托出,那就没了神秘色彩,再者,将未来的事情准确说出,那就不是算命,是科学该研究的小白鼠,郭兴可不想重生即死亡。

或许,郭兴苦思冥想了半个月的事业,今天有可能跨出坚实的一步。

通过脑海中检索人口数据,刘霞的户籍信息直到2019年依然在册,并无死亡注销的信息,由此可断定,刘霞的病起码不至于死亡。

又通过刘霞检索同户及家属信息,赫然发现刘霞奶奶一栏有配偶死亡的日期。因此,郭兴才敢断言,刘霞爷爷已于去年去世,有此一说,也是为了增加一层神秘色彩,其实老人的去世,与刘霞的病没有任何关系。

仅此信息,无法得出刘霞疾病的治疗情况,先前郭兴一边神侃,一边继续在脑海中检索有用数据。可大脑中的数据并非完整,很多都是残缺不齐,算不算残疾金手指?郭兴腹诽。

虽然知道刘霞未来二十年后一些情况,可刘霞现今的疾病是如何治好的?

就在郭兴要放弃检索时,转念一想,住院治病,医院应该有记录吧?随即,郭兴跳出人口信息库的检索,回到总检索界面,发现好多检索按钮都呈灰色状,无法进入,终于从一片死灰里,发现了全国病历库按钮,意念催动,郭兴进入了病历库检索,一会功夫,脑海中弹出四分之一界面,有下拉菜单,记录着刘霞2019年前所有住院记录及病历。

全国病历库的建立,并非在1999年,那时使用电脑办公的屈指可数。直到多年后,国家才下大力气,将全国甲级医院病历库打通,整合成国家病历库,供医院参考和研究,并下发通知,将九十年代以来手写病历全部对应扫描入库,全国一盘棋,此项浩大工程持续了几年才完成。

郭兴看到刘霞病历页面下沿处有个红色按钮,名为“扫描件”,进入后,终于找到1999年刘霞的病历,记载着刘霞的病被误诊了。

直到明年也就是2000年11月份,旗医院从帝都请来知名专家坐诊,才确诊了刘霞的病,随后安排住院,半个月后治愈出院,从病历中,郭兴知道了这位专家的名字和工作的医院。

……

郭兴看着刘霞泪眼朦胧,刘桂英满脸愁容,在不影响刘霞治疗的同时顺带神棍事业的发展,郭兴正色道:“阿姨,我不会提过分要求,如果我说的准,您看着给几个钱就好。”

郭兴继续说道:“根据刘霞生辰八字及手相来看,刘霞的病要医好,得离开此地,旨在破解犯冲,让生者驳离阴气,去往帝都,那里帝王将相之墓多如牛毛,有正气祛邪之效,刘霞此去,定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郭兴之所以这样说,目的是让刘霞早点遇到那位专家,不必等年后,可少受些痛苦。

郭兴为了增加说服力,让刘桂英相信自己,接着说道:“如果所料不差,刘霞家应该位于木林召镇东南方,此去帝都前须在家中悬挂一副观音图,朝向东方,方可理正气,驱邪佞。”

刘霞家住址通过户籍地推测而得出的结论,但郭兴担心刘霞一家有可能暂居他处,因此,未把话说死,有了腾挪的空间。至于悬挂观音相,纯属郭兴胡说八道。

这话听在刘桂英耳中,效果就不一样了,眼前这小伙子,不但知道父亲去世,连去世的时间也大体正确,而且还能算出刘霞一家所居方位,可见有点水平。

郭兴的三步走,步步为营,逐渐加深了刘桂英的迷信程度。只有这样,才能使刘桂英相信自己,让刘霞早日去帝都,让那位专家亲自治疗,同时,也能让郭兴的神棍事业迈出第一步。

听到郭兴算出刘霞家方位后,刘桂英觉得,或许侄女的病有的医了。这位少年人或许有家传渊源,可这些年没听聚集壕有能人啊?唉,不管怎么说,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刘桂英也不再思忖。

“小先生,我听说书人都把厉害之人叫先生,我这样叫你没什么不妥吧?”还没等郭兴表示与否,刘桂英继续说道:“据你所说,去帝都可医霞霞的病,可帝都那么大,那么多医院,去哪家医治可有讲究?”

郭兴一听,心里一乐,他正想该怎么将话题引入,巧了,刘桂英给了一个荞麦皮枕头。郭兴看过刘霞病历,知道那位专家的名字和工作医院。

“刘霞命中缺水、缺金,此去帝都医院名称得有水,主治医生名字得有金,只要寻得,定能治愈。”

难为郭兴了,为了引导刘桂英去水木大学附属医院找张金庶,连五行都胡诌出来。能同时满足这俩条件,应该不会找错地方。

郭兴也想过,直接告诉刘桂英得了,可人之所以称之为人,就是都有颗七窍玲珑心,你越是模棱两可,他越发深信不疑。反而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后,他反而会疑心病大发,胡思乱想着对方会不会不安好心,图谋自己什么呢?

这时,郭兴不再言语,任由刘桂英自行脑补。如果刘霞父母找错医院和大夫,郭兴肯定会想办法明确告知,不可重生后失去了做人起码良知。再者说,帝都医院左近到处是黄牛,只要将上述信息说清楚,万能的黄牛很快就能筛选到应该去的医院。也不担心刘霞一家在帝都迷了路。

第一卷 第三章

脑补完后,刘桂英对少年所说之语再次过滤一遍,想找出少年掐算中的漏洞,又担心找出漏洞后会失去给侄女治病的机遇,内心里很是苦苦挣扎了一阵。

想罢,刘桂英决定再试试少年的手段:“小先生,阿姨叫刘桂英,今年45岁,八月初七生辰,你给我算算我的时运,放心,不管算的准不准,我都付钱。”

郭兴此刻也明白了刘桂英的目的,看来压垮骆驼还需一根稻草啊。

“……刘桂英,女,1955年8月1日,户籍地木林召镇……”

郭兴再次催动意念,检索刘桂英的信息。

片刻,郭兴闭着眼睛,伸出整洁干净的手,学着胡八一的指法,伴着嘴里念念有词,开始了他的表演。

“阿姨膝下有一儿一女,家中之人无病无灾,生活富足,将来子女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郭兴说的半真半假,花花轿子众人抬,好话人人爱听,图的一个吉利而已。这也是神棍掐算、卜卦必备口舌。

刘桂英这次彻底打消了心中疑虑,这娃娃有点本事,别的不说,单指自己的儿女,少年人说对了,关于儿女今后的成就,为人父母的,哪有不喜欢望子成龙、巾帼不让须眉?这不能指责算的不准吧?生活富足方面,或许眼下谈不上大富大贵,若干年后谁能预料?谁希望生活越过越穷?

刘桂英心中所想,正是郭兴需要达到的目的,人人皆有迷信之心,更有脑补之能耐。

神棍还有一项技能,那就是点到为止,左右而言他。如果哪位神棍言词绝对,正气凛然,不留退路,不懂回环,那可恰似于谦的祖上担任的官职——鹤顶红品鉴官,上任即死。

刘桂英从裤兜里掏出一叠钱,有零有整,抽出一张十元钱说道:“小先生贵姓啊?这十块钱是我和我侄女的,虽说有点少,可也比其他算命的要高出不少。”

郭兴心想,絮絮叨叨这么久,咋能和其他神棍三言两语相比?

不过,话说回来,眼下十块钱不算少,白塔公园神棍还真没有要价超过五块之人,1999年的木林召镇,物价低廉,十块钱能吃三碗面条,还是当地有名的银花面馆,碗大分量足,每吃一碗,还赠送一颗茶叶蛋,真真是便宜的不要太好。

望着刘桂英递过来的十元钱,郭兴笑吟吟的说道:“阿姨,我姓郭,单名一个兴,以后常来照顾,算的不准不要钱,呵呵。”说完,郭兴将递过来的十元钱拿在手里,这可是重生以来首单买卖,从此,算是晋升为神棍初级学徒了,想要升级,还得从打野开始啊。

……

话说刘桂英姑侄二人返回家中,将白塔公园遇到神棍一事叙说给刘霞母亲听,刘霞母亲半信半疑,最终拗不过刘桂英的执着,第二天刘霞一家人及刘桂英一行坐绿皮火车直奔帝都。

到了帝都后,没出任何意外,顺顺当当找到了水木大学附属医院,且找到了主治医生张金庶,半月后,刘霞痊愈出院,全家人喜极而泣,尤其刘桂英,差点面木林召镇而跪拜郭兴。

回家后,刘桂英天天在自家小区和老头老太太宣传郭兴的神棍事迹,当然全说好,丁点不说坏。

好友何凤英得知此事,专门去刘桂英家打听,她家近些年做生意不顺,也想找人算算,可算来算去,没一个人说的准,生意依旧没有起色,她急需一个厉害的算命先生为她批命、改命。

听了刘桂英的讲述,何凤英与她约好时间,打算去白塔公园见见这位好友口中的算命先生。

无病无灾之人还常找人算命,世界上这样的人太多,都想提前知道自己的运程,如果不好,放弃奋斗,命运天定,奋斗又如何?如果有好运程,好吃懒做,反正算命的说了,将来必定飞黄腾达。

这些人都相信,即使自己命运不好,算命的或风水先生都有逆天而行、倒行逆施的本领,能与阴阳二界沟通的能力。如果大富大贵没发生在自己身上,那是算命之人本事不行。找到一个本事大的不就行了?有时候,他们宁愿相信算命之人卦言,也不会相信自己一辈子穷困潦倒、事事不顺心,典型的鸵鸟型人格。

何凤英在等待飞黄腾达中无法日复一日的煎熬,需要有人给她来一卦。

……

今日是二人约好见面的日子,何凤英先到,刘桂英后来。

此刻,何凤英的瓜子吃完了,刘桂英的脸色还是没有好转。

“我说,一下午了,你一直拉个脸,怎么了?”何凤英打破沉默说道。

刘桂英叹了口气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最近因为算命先生的事,我家那位说我入魔怔了,刚刚出来时候还和我吵了一架,所以有点语气不好,凤英啊,别在意。”

何凤英才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刘桂英口中的算命先生。

“没事,没事,今天你带我找找那位算命先生。”何凤英摆手道。

话音刚落,刘桂英指着白塔北边缓缓而来的少年说道:“凤英,你瞧,说什么来什么,那不是我说的算命先生嘛!”

郭兴早已望见垂柳下乘凉的刘桂英,只是其身边的肥胖大妈,却是不曾见过。

郭兴绕着白塔边缘走向刘桂英二人,来到垂柳下,和刘桂英打了招呼。

“阿姨,您侄女现在还好吧?”郭兴故意提起上次看手相的女孩,如果至今没找到他所引导的医院和医生,那么这次一定的明确告诉刘桂英,如果刘霞一家根本没去帝都,那就另当别论了。

提到刘霞,刘桂英一扫和老公争吵的不快,语速极快的说道:“哎呀,小郭,啊不,是小郭先生,我侄女的病已经彻底治愈了,从帝都回来再没发作,多亏了你,不然我侄女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说道最后,刘桂英以掌抚胸,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确定刘霞去过帝都,郭兴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那位专家治疗刘霞的病本身没什么问题,只是将治疗提前了一年多,免去了刘霞本该继续承担的苦痛折磨。

这也是郭兴重生以来,留下的第一个完美神棍作品。

“您侄女眉毛耸秀长垂,定是高寿无疑,我只是加以点拨,不敢占全功。”郭兴谦虚中夹杂着神棍色彩。

此时的刘桂英哪知道眼前的郭兴对于卜卦算命一窍不通,如果不是诵读了几本地摊淘来的算命书刊,估计连怎么装模作样都是问题。

刘桂英听郭兴夸自家侄女福禄长寿,对郭兴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不住的说着谢谢之类的客套话。

郭兴与刘桂英又相互奉承了几句,这才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肥胖大妈。

郭兴扭头对刘桂英说道:“这位阿姨是?”说完,又转头看着肥胖大妈。

肥胖大妈抢着说道:“我叫何凤英,今年44岁,12月2日生辰。小郭先生,帮我掐算掐算?”

何凤英学着刘桂英对郭兴的称呼,后缀也带先生,何凤英比刘桂英虔诚多了,且脸上沁满笑容。

郭兴今天主动和刘桂英搭话,主要目的是确认刘霞的病情,现在知道刘霞痊愈出院,了却了心事。

重生以来第一次打着算命的幌子行使某种能力,而且有了圆满的结局,心中多少有些得意,或许利用这种能力,能成就一番小事业,将重生后的生活过的有所不同。

这些天郭兴多次进入脑数据库,熟悉数据库的内容和特点,刘霞事情的完美解决,为郭兴打开了新的视野,证明了数据也可以大有文章可做,想要在未来的生活里不再重复前世的生活轨迹,应该着眼于刘霞个案,充分挖掘数据使用的多样化,才是当下该好好思考的问题。

趁暑假期间,郭兴打算好好静下心,规划未来的走向,既然重生了,就不能再次浑浑噩噩到2019年。

遇到何凤英,属于偶然,两世为人的郭兴,从何凤英的脸上看出其对迷信的推崇,想必她身边也有不少同类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

如果今天能指点一下何凤英,使其超出预期的满意,或许通过何凤英的义务宣传,得到郭兴想要的结果,亦可在实践中摸索脑数据库利用的宽度和广度,使自己能如臂使指,以此赚取钱财和人脉,得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和地位,未来可期……

目标明确后,郭兴对何凤英说:“何阿姨好,您稍等,我先帮你掐算一下八字命理。”

大脑随意念而动,表面神棍架势随势而起。

“……何凤英,女,1956年12月2日……”

通过大脑人口数据库检索,郭兴发现全国叫何凤英且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有273位,为了缩小范围,郭兴多加入了户籍地检索条件,找到两位户籍地在木林召镇之人,再翻看照片,终于确定了目标人物——何凤英。

幸好有寸照,不然就尴尬了。

郭兴稍微调整一下鸡爪造型的手势,随即悬停在胸前,默默组织了一下说词。

“何阿姨,您命格中暗涌破财印格啊!”

第一卷 第四章

何凤英不懂什么破财印格,但听见破财二字,不由一愣,暗自思忖,难怪自家时运不济,这个算命的一句话道破了她几年来的心结,不简单啊。

何凤英苦着脸顺着郭兴话说道:“唉,流年不利啊,小郭先生说的对,这俩年我家生意难做,难道与我八字相克?”

这就是九十年代的老百姓啊,心思太简单了,没等郭兴口灿莲花,这就不打自招了。

郭兴摇头感叹。

既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明白了何凤英所求,郭兴也就能放开手脚真假掺杂胡说八道了。

“破财是指日主天干无财星,而日主坐支却能破其对宫地支中的五行以作为日主之财,想要破出财星,不是没有办法。”

“有甚办法?”

郭兴继续说道:“您这财破印格,抑制住了生财源,表现在工作、事业上显得非常平庸,可一旦出现强而有力的财星,进而攻破命局印星,最容易一夜暴富,让原本平淡无奇的生活因为财运大涨而大放异彩。”

“一夜暴富?那……那该如何攻破命局印星?”何凤英像似抓住郭兴话语中的漏洞一样,瞬间提起了精神。

郭兴话说到这种程度,也不完全是胡咧咧,他根据检索出的何凤英信息里发现,现住址一栏中写着:木林召镇海野湾山庄。

郭兴重生前,海野湾山庄依然是木林召镇高档小区的典范,二手市场有价无市,几乎没有转手买卖的。

当年海野湾山庄落成开售时,实实在在一个大新闻,其占地之广、价格之昂贵,令人咂舌,山庄内单套别墅标价五十万!而同时期商品房价格每平750元,二十年后,木林召镇房价为每平4000元上下,在房地产泡沫的后世,木林召镇的房价似偏离了轨道,悠然自得缓慢上升,而海野湾山庄却屹立二十年依然坚挺,价格飙升。

可就是郭兴眼前这位不起眼的中年大妈,未来不久却住在海野湾山庄,真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郭兴知道,海野湾山庄离落成还有三个月,如果何凤英家不发横财,如何抻得起山庄别墅?对于如何发家,郭兴根据何凤英老公人口信息内服务处所一栏的内容,结合后世记忆也已猜测出了大概,因此才敢卯足了掐指一算的架子,张开了信口开河的血盆大口。

“凡是入破财格的人,定能发得意外之财,以何阿姨的命格,须主动发力,强自身以破出财星,如不然,则日主衰弱则不能破。”

何凤英听到这里,虽然大多听不明白,但每每都能抓住重点,其余则主动忽略了。

“咋主动发力,引出财星呢?”何凤英急切的说道。

郭兴看了眼何凤英肥胖的身体说道:“首先一点,强健体魄为破发前提,即强自身以破出财星。”

何凤英搓了搓手羞赧道:“是该减肥了,这点我能做到,既然有第一点,那第二点是甚?”

真是好捧哏啊。

“第二点,今后多关注木林召镇南高耸入云的建筑之地,现财源之气已旺,须配合健体魄而一举冲出财星,期中关键人物得是你老公。”

九十年代初期,木林召镇开建亚洲最大火电厂,国家级项目,位于木林召镇南十公里处,郭兴如果没记错的话,1999年底三期工程开始招标发包,工程总投资十几亿,而且工程紧,任务重,当年火电厂为了赶工期,承包方不需垫资,按进度提前预付,来自各地的基建公司很是兴奋。

何凤英老公是搞基建的,如抓住三期机组建设契机,跟着大包方喝口汤,定能发财。这也是郭兴根据脑中数据信息,结合前世记忆,推断出何凤英家短时内发财的原因。

虽说,承接工程的是何凤英老公,成败与否,与何凤英关系应该不大,可偏偏何凤英求卦心切,郭兴大胆忽悠,谁都没意识到把发家致富的关键人物排除在外有什么不妥。至于何凤英家现在有钱没钱郭兴不关注,他知道未来肯定有钱,这就有了高谈阔论的底气。

经过二人来言去语,郭兴成功将何凤英洗脑,加上何凤英主动再洗,一条如何发财致富的康庄大道赫然出现在其眼前。

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取得了成功的钥匙,何凤英大大方方掏出50元递给郭兴。

郭兴接过钱说道:“看在何阿姨出手大方,我送您一句泄露天机之言,出我口,入你耳,切不可传入第三者耳中,否则将引火烧身。”

何凤英听后连连点头说道:“放心,放心,事关我的紧要事,我不会多嘴。”

郭兴想要何凤英彻底相信他所说的话,必须来点干货,于是让其附耳过来道:“根据您八字及面相推断,家中老父亲常年饮酒,未来会有一难,须定期到正规医院做全面检查,尤其要做腹部彩超,切记。”

郭兴通过检索何凤英关联人信息时,发现全国病历库中何凤英作为家属在其父亲病历中签字,病历中记载着何凤英父亲在一年后患上肝癌,并有常年饮酒的记录,且住院三个月后去世。

如提前做腹部彩超,有经验的彩超大夫肯定能发现异常。肝癌是属于癌症中比较严重的一种,扩散比较快,所以治愈性低,但能在癌变时发现,治愈的可能性很大。

何凤英听后,看了看旁边无所事事的刘桂英后又欲言又止,她心里震惊异常,这个少年人居然能算出她父亲常年有喝酒的习惯,说出如此直白的掐算之言,当真是前所未见!

之前何凤英对郭兴所说之语信三分,弃七分,可短短一句赠言,让她信了十分,以至于现在回头再想想郭兴之前说的财运之道,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更加谨慎对待,回家后定要和丈夫参详参详,富贵滔天,或许有了转机。同时,何凤英打算立刻将乡下的父亲接来,按照郭兴的叮嘱去趟医院,要破解父亲命中劫难,必须有此一行,权当是例行体检了。

主意打定,何凤英说了句车轱辘场面话,神情凝重,在刘桂英的陪伴下离开了白塔公园。

郭兴望着何凤英肥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其父得肝癌百分之百会发生,一旦确诊,或许因发现及时,能痊愈也未尝不可,自己重生以来,凭借能力不但可以赚钱,还能救人,这得造多大的浮屠啊!

即便没有何凤英给那50元钱,郭兴也会找其他借口说出来。只是没想到何凤英出手大方,也就不再需郭兴寻思其他借口。

九十年代末,摆摊算命能有五十元的单次收入,也算发了一笔小财。且重生以来,两次出手,进账六十元,顺带帮了两个家庭,郭兴这钱拿的心安理得。

第一卷 第五章

揣着五十元,郭兴沿着西马路往家走,此刻塞北的夏天已接近尾声,道路两旁垂柳泛着浅黄,隐在垂柳后的迎街面平房与西马路南北延伸,这些都是居民自建的商铺,间或一栋小二楼,就可称为高档店面了。

之所以叫西马路,原因是木林召镇主要政‖府职能部门在路东,相对而言,这条路就在西边了,久而久之,人们就称这条路为西马路,十年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西马路成为木林召镇中心街道,被命名为安达路。

西马路两边商铺众多,没什么特色,非要总结一下有什么特点的话,应该就是经营范围杂乱无章,有理发店、五金土产、早点铺子、面食店等各种各样店面,颇为繁杂。郭兴居然还看见两家算命的店面,相隔不远,都是砖结构平房,是自家店面还是承租而来,不得而知。

郭兴走马观花,熟悉着曾经的熟悉,并思考着未来的规划,借助脑中绝密数据,加之出手为何凤英与刘桂英算命二事,郭兴慢慢熟悉着这重生后的数据福利。

再次进入数据库,郭兴停留在主页面,人口信息和病历库按钮呈绿色,其余皆灰色状,对于这个画面,郭兴了然于胸。

意念催动,进入人口信息界面,突然发现较之上次进入,这次页面有所不同,除原有户籍检索外,多出一栏人事档案检索,这是怎么回事?脑中数据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郭兴退出二级界面,回到主页面,进入病例库界面,发现病例库界面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多余的功能,依旧和之前的检索页面并无二致。

难道数据库有修复功能?郭兴在西马路边站定,对于这个变化,有些始料不及,什么原因发生的变化?如果有修复功能,如何触发?自己翻来找去,并未发现有此功能键。

为何总页面没有变化?单单人口信息下有所增加?难道是使用频次多了,会优先修复?

看这些微小的变化,郭兴也没什么不安,起码数据在增加而不是逐步消失,数据越多,对于自己行走于神学事业更为有利。

郭兴回到人口信息页面,想看看这一新增的人事数据有什么内容,郭兴将自己的身份信息填入人事检索栏并开始检索,瞬间弹出一个界面,郭兴仔细翻看着,一看不要紧,里面全部是郭兴上学时填写过得个人学籍档案,有社会关系,教育简历,奖惩信息等等,从小学至大学,每次填写,郭兴都要回想上一次填写过什么社会关系,亦或有何荣誉之类的,生怕填写有纰漏,影响自己再教育。

人事档案中有些东西,郭兴早已忘记了,翻看的同时,不由得勾起了不少儿时回忆……

一刻钟后,郭兴发现他的人事档案只有读书的简历,十几年工作简历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凭空消失了。难道人事档案只有读书时期的简历?

郭兴转念一想,换个人试试?新来的越老师,据说来自沿海大城市,也不知因何选择落后的木林召镇,在一所普通高中当音乐老师,越老师年轻漂亮且单身,成为单身男老师追求的对象,几个月后,越老师依旧特立独行,男老师们个个垂头丧气。

郭兴前世高中毕业后,越老师也在那年离开了木林召镇,离开了北方,不知去向,多年后,同学聚会时,班主任酒后失言,说越老师是他当年追求过的第一个女朋友,当时有同学追问越老师下落,班主任抬起浑浊的眼睛,久久无言。

重生后,郭兴对于上学读书提不起任何兴趣,好在重生没几天,暑假到了,也没见到越老师,此刻回想起来,郭兴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越老师的身世,同时,也能熟悉一下这人事档案检索流程,最重要看看检索结果有何异同。

“……越菲凡,女,23……”郭兴只知道为数不多的越老师信息,希望这个名字和姓氏不要有重名之人。

不出意料,人事档案里符合检索条件的只有一条,郭兴点击进入,仔细的翻看着……

内详细记录着越菲凡从小学至大学的读书历程已经所有获得的荣誉,看完读书轨迹,越菲凡工作档案赫然在列,郭兴对此很是不解,自己的工作档案为何没有?

不解归不解,阻挡不了郭兴的八卦之心,他特想知道越老师的工作经历,于是继续往下看。

越菲凡离开七中后,回到沪市进入一所大学继续教书育人。三年后,调岗到沪市教育局行政岗位,离开了三尺讲台后,越菲凡仕途有着跳跃式发展,最终在沪市副市长岗位退休,在位期间,一直分管科教文卫,成就令人瞩目。

郭兴震惊之余,感叹人生的不可预测,谁能想到一位漂亮的音乐老师,最终在仕途宦海里,走向了人生巅峰,原以为,性格孤傲的越菲凡在离开七中后,会泯然大众,谁曾想,她的成就使人高山仰止。

直到郭兴通过提取越老师父亲信息并进行单独检索时,这才恍然大悟。

抛开越菲凡的成就,单说人事档案与郭兴的差别,就让郭兴一头雾水,难道只有从政之人才有工作简历?自己重生前在民企工作的心酸路没留下只言片语?看来只能通过今后神学实践中慢慢摸索了,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想罢,郭兴重新回到现世,西马路上搭着篷布的机动三轮车来来往往,这是木林召镇的出租车,对于见惯了以夏利、桑塔纳为形象的出租车来说,三轮作为出租车算是木林召当年的一个特色,直到2002年后,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才逐步淘汰了三轮车,有了人们熟悉的出租车该有的样子。

……

惠民菜市场,木林召镇唯一的一家批发兼零售蔬菜水果肉食的市场,杨玲花的柜台在市场入口左边,主营自家卤水豆腐,兼卖豆芽、手工馒头。每日收入三四十元不等,月收入千八百。

郭兴从西马路转入惠民路,进入菜市场,直径来到杨玲花柜台前,柜面上卤水豆腐已剩不多,杨玲花坐于柜台里小方凳上,左右手上下翻飞织一件浅绿色毛衣。

“妈,该收摊了。”郭兴叫了一声。

“儿子,今天咋转到市场来了?”杨玲花放下毛衣,站起来说道。

“我刚从白塔公园过来,估计您快收摊了,过来帮帮忙,顺便搭个车回家。”郭兴边说边收拾柜台。

杨玲花假怒道:“儿子,一个暑假,你天天去白塔公园干嘛?那里什么都没有,顶多也就是些江湖骗子,靠着危言耸听,吓唬人,可不能跟着学坏。”

“妈,你看我有学坏的本事没,从小有点苗头就被你揍回去,我哪敢顶风作案啊。”郭兴停下手里的活委屈说道。

杨玲花瞪了一眼郭兴:“你还委屈了?我还不知道你啊,一肚子鬼主意,要不是我和你爸严管着你,你早就跟着葛东、葛西当小混混了。”

第一卷 第六章

葛东家与郭兴是邻居,兄弟二人小学辍学后,便整日游手好闲,学古惑仔,与木林召镇众多混混打架斗殴,争些虚无缥缈的头衔。

郭兴前世每到假期,便跟着二人去江湖中开眼。木林召镇的江湖在东门,所谓东门,是一家综合大商场东西南北门的东门,因东门前有大广场,两侧游戏厅、舞厅众多,门前广场摆放着露天台球案,因此东门外混混流连,久而久之,东门便是木林召镇的江湖所在地。

每个生活在九十年代的少年,内心里总有浪荡江湖的冲动,郭兴也不例外,唯一例外的是每次去东门历练后,总被母亲杨玲花胖揍,少年人的心性,好了伤疤忘了疼,一有机会就跟着葛东、葛西再入江湖。

断断续续上了高中后,郭兴与葛东兄弟俩来往便少了,也许是胖揍起了作用,也许是江湖并非想象中的样子,郭兴没了兴致,于是拿起了武侠小说,走入书中的江湖。

听着母亲杨玲花提及的葛氏兄弟,郭兴内心莞尔,江湖不再是他留恋之地。重生这段时间,他有了些想法,也已付诸了实施,算命过程中,也做了好人好事,虽说打着神棍的名义,也算做好事不留名,或许,这才是该有的江湖。

母子二人收拾妥当,天已擦黑,郭兴蹬着人力三轮车,母亲杨玲花就着三轮车边缘坐下,双腿在外交叉,自然下垂。

“儿子,开学你高二了,高中生涯很快就会过去,我和你爸没什么文化,指望着你鲤鱼跃龙门,别一天到晚乱窜,该收心了。”

“妈,我骑着三轮车,没力气说话,咱回家再聊,您坐稳了。”郭兴岔开话题,弓背用力蹬着三轮车说道。

重生后,郭兴对于读书不怎么上心,一心想着如何利用脑中数据走向人生巅峰,犹如前世王零大师,门前宾客络绎不绝,往来无白丁。

虽说结局不理想,但郭兴有信心站在人生巅峰处,就算赖着也不走下坡路,除非把峰铲平,那……那也得挂个热气球,死活不下来。

如何向父母说退学一事,郭兴头发快揪秃了,也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神学事业发展起来,低调赚钱才是王道,或许学生是个隐藏自己身份的挡箭牌。

晚饭过后,郭兴溜达着往东门走,并非有什么目的,只是重生以来还没去过年少时经常去过的地方,他想看看,夜幕下的东门,那浮躁与喧嚣,能否唤起年轻身体里包裹着的沧桑。

五十元算命挣得钱,足够郭兴今晚花销,天骄大舞厅门票男一元,女免费,雪牛啤酒一瓶1元,敞开了肚皮喝,也花不了多少,不过对于这时代的少男少女,大家都没什么闲钱,于是混东门的人,便在天骄大舞厅看场子,挣钱多少不说,所图无非就是免费玩而已,时间久了,也有混出些名堂的,东门两侧的娱乐场所,或多或少给点钱买个平安。

天骄大舞厅内部,人不多,环舞池周围座位错落有致,都不在一个面上,三三两两的黄毛、绿毛、红毛坐着嗑瓜子,喝着啤酒,爆着粗口,大声的说笑。郭兴看了一眼,几乎没什么女的,或许还没到时间吧。

找个角落,瓜子,啤酒,干果陆续上桌,听着舞曲,喝着雪牛,这是塞北知名啤酒,多年后被烟京收购,与全国各地本土啤酒有着同样的命运和结局。

时间推移,陆陆续续少男少女们进了天骄大舞厅,随着舞曲再次响起,男男女女择对跳起双人舞,这是可以冠冕堂皇占便宜的舞蹈。仔细发现,舞池中有女女双人跳,也有男男不伦不类跳,真是资源严重浪费。

九十年代敢进舞厅之人,都是思想跳脱,不甘寂寞的人群,外界风评很差,以致良家子根本不敢去娱乐场所,众口铄金啊。

越菲凡刚进入天骄大舞厅门口,还没落座,郭兴就发现了,惊得他差点将瓜子皮吞下,老师也会来舞厅?这是九十年代啊!

装扮夸张的越菲凡,与老师的形象天壤之别,是郭兴认识的音乐老师吗?不是郭兴思想有多保守,实在是与原有的认知发生强烈冲突,一时难以适应。

随着越菲凡身后,跟着一群男女,簇拥着越菲凡踏入舞池,这些人并没有跳常见的双人舞,只是扭动着身体,跟着节奏摇摆,那么随性,且透着活力,这才是郭兴熟悉的舞池。

约一刻钟,越菲凡等人离开舞池中央,在郭兴附近座位坐下,跟过去的服务生哈着腰,凑到跟前招呼着。

不多时,酒水吃食摆满桌子。周遭的红毛、绿帽眼馋着盯着越菲凡,也不能怪这些小年轻,实在是越菲凡着装火辣,人也漂亮,成为焦点,实至名归。

郭兴的焦点在越菲凡左手边的男子,叫米帅,今年二十出头,东门这带的老大,郭兴前世跟着葛东见过多次,此人不但心狠手辣,非法敛财也是一等一,十几年后,身价过亿,名下有地产、煤矿等产业,一度成为木林召镇民营企业家的代表人物,可好景不长,郭兴重生前一年,扫嘿除噩到来,米帅锒铛入狱。

此刻,米帅拿着啤酒瓶,侧身对着越菲凡说道:“越姐,为你接风洗尘,给你敬酒。”说完,对瓶吹,一口气一瓶雪牛啤酒下肚,当的是豪气干云。

“你叫米帅吧?你也别叫我姐,我爸不允许我有新弟弟,我妈受不了刺激。”越菲凡似乎不认识米帅,不过这俏皮话一说,众人都乐了。

米帅伸手摸了自己的短寸,也咧开嘴说道:“越姐,你来东门,那是我的荣幸,再说,我也是受人之托,尽地主之谊。”

“又是贾老大让你来的吧?”越菲凡直奔主题说道。

米帅心想:要不是贾老大让我护你周全,我堂堂东门老大,给你个丫头片子低头陪笑,又不是有病。可嘴上却说道:“对对对,上次你来舞厅时,也是贾哥的意思,担心你有什么闪失,不过你放心,东门这带,我说了算,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触了你霉头,我扔黄河里喂鱼。”

贾老大,没人知道其真实姓名,却成了混混们闻之色变的人物,不过这几年隐在幕后,不轻易出手,据说干起了实业,且混的风生水起,身价直线上升,这两年开发的海野湾山庄马上竣工,一旦开盘,又能赚个盆满钵满。

越菲凡今日下午才来木林召镇,是被木林召镇书记张全福派车从一河之隔的包耳市河西机场接来,张全福与她父亲是战友,她选择在木林召镇支教,也考虑到这层关系。

在张全福家,越菲凡说了些感谢之语,临出门时,与贾老大迎了对脸,彼此打了招呼后,越菲凡离开了张全福家。

越菲凡来木林召镇大半年了,贾老大偶尔帮助自己解决一些小麻烦,她知道,这是张全福的意思,她不知道的是堂堂一镇之长,为何与贾老大有交集。

第一卷 第七章

越菲凡盯着米帅说道:“别和我说打打杀杀的事,你不是想尽地主之谊吗?你帮我打听一下,木林召镇有没有知名算命先生,我听说在这塞北之地,很有些能人。”

米帅错愕,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看着挺年轻,怎么喜欢求神问卦?

米帅不知越菲凡有何深意,也不敢忤逆她,谁知道这个丫头片子和贾老大是什么关系,他可不敢得罪贾老大,想要不得罪贾老大,先得伺候好眼前这位。

于是,米帅试探着问到:“越姐,找这些神棍干什么?现在不是提倡科学,反对愚昧嘛。”

越菲凡没好气的说道:“不想帮忙,你就走吧,别跟着我。”

“明天就去打听,定能找出让越姐满意之人。”米帅立刻说道。

舞曲再起,米帅起身邀请越菲凡跳一支舞,越菲凡毫不犹豫拒绝了。

米帅眼神闪过一丝凌冽,随即又一笑,走向舞池,随便推开一个黄毛,粗暴的将舞伴抢过来,示威着向越菲凡这桌看过来。

被推开的黄毛正欲爆粗,灯光闪过,才看清来人,赶紧献媚:“老大,是你啊,啧啧啧,这舞姿真不是盖的,不愧是我们的老大。”说完,灰溜溜坐回原位。

可苦了黄毛的舞伴,发现是东门老大,手心冒出了汗渍,原本熟悉的舞姿,此刻变得僵硬,连着踩了两次米帅的脚,本就窝火的米帅,抬手便抽了女孩一耳光。

女孩顿时眼冒金星,脚下不稳,直接侧摔到了舞台边缘,摔得生疼,也不敢哭,抿着嘴低泣。女孩正欲爬离舞台,之前被米帅抢走舞伴的黄毛过来就踢了女孩一脚。

“滚,球也学不会,教你多少次了,连个舞都跳不好,踩坏老大的鞋赔的起吗?”

“艹你妈!”

郭兴拿起酒瓶,砰一声砸在黄毛头上,顺势起脚,揣向黄毛小腹,动作干净利落,然后……没有然后了,黄毛蜷缩着跪在地上,捂着脑袋,指缝里鲜血渗出。

郭兴扶起女孩,搀着坐到自己位置上。

女孩叫莫尔根,是他初中同学,中考落败,结束了自己学生生涯,2019年重生前,郭兴在同学聚会上也没见过莫尔根,据说一直在牧区生活,盖了几个蒙古包,开了家牧家乐,生活过得不错,没曾想,重生后第一次夜生活,就遇到了她,还如此狼狈。

米帅惊在当场,还没人敢在他面前砸场子,这是红果果打脸。

身后另外几个黄毛、红毛查看着倒地的黄毛,发现伤势不严重,被砸位置是脑袋最硬的地方,只是划破了几厘米的口子,流了血,也算开了瓢。

缓过劲的黄毛,抄起附近桌上的酒瓶向郭兴扔了过来。

“我艹你妈!……活腻了!”边骂边走向郭兴。

酒瓶砸到了郭兴桌子上,碎片四溅,一片狼藉。

正当郭兴再次抄起酒瓶准备和黄毛对干,米帅吼了一句:“毛子,你特么回来。”

毛子不解的转身,半边脸已被鲜血然红,很是吓人,“老大,我被开瓢了,不打回去,丢的是你的脸啊!”

“丢你妈了,你这过去是送人头啊,边上呆着去。”米帅骂骂咧咧说完,身后已经有小弟扎稳了排场。

一群小混混簇拥着米帅走向郭兴,对向而坐。

“说,跟谁混,老子一会动手给你留个全尸。”

郭兴没接话茬,“米老大,这和你没关系,毛子打的是我同学,我必须打回去。”

郭兴毕竟实际年龄三十好几了,没有了少年时的热血,在米帅打女孩一巴掌时,他便迅速检索着米帅的信息,砸酒瓶那刻起,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

因此,说话冷静,根本不在乎东门老大的威胁。他断定米帅不会冲动,毕竟未来身价过亿之人,定有过人之能。

冲动易怒,不考虑后果,是无法达到那种高度,而且郭兴那一瓶砸出了气势,常年混迹东门的米帅没见过陌生人有这么强悍的气场,他也想知道此人的背景,盘盘道,再动手不迟,自己的地盘还怕他跑了不成?

“打就打了,别说你同学,你妈来了照打不误,你特么今天别想从这走出去!”

只要米帅等人不是一拥而上,他就有说服米帅的理由。即使年轻时候的米帅性格不成熟,做出了脱离郭兴预估的行为,不是还有越菲凡吗?没看见米帅在她面前的姿态?虽说当面叫声越老师,可能会让越菲凡难堪,但不至于见死不救吧。作为高一年级四个班的音乐老师,越菲凡肯定不认识郭兴,但郭兴认识她就行。

没有了后顾之忧,郭兴更加稳如狗,“你妈都死到临头了,你还在这大放厥词。”

“你妈……你说什么?把话说清楚。”米帅正欲发作,突然意识到什么,硬生生将出口的话咽到肚子里。

米帅的母亲因为米帅混社会的原因,两年前发疯了,今年春夏之际走失,再也没有回来,米帅带着一帮混混,把木林召镇掀翻了天,也没有找到。郭兴通过脑数据库知道米帅的个人信息,并了解了其母亲信息,得知其被冻死在木林召镇大森湾乡一座破庙里,这一起非正常死亡,记录在医院出具的死亡证明里,郭兴通过脑中病例库很容易掌握。

“刚刚观察你的面相,你今年有痛失亲人的劫难,上半年听说你母亲走失,至今未找回,我掐算,在今年上冻,你母亲必死无疑,这是你的一个劫。”郭兴咬着牙说道。

只要是混混,没人不知道米帅母亲走失,郭兴能知道,米帅也没觉得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可这小子信誓旦旦说他母亲年底必死,如果入冬还未找到,被冻死的可能性很大,毕竟疯了之人,没人敢收留。

必须在入冬前找到,米帅盯着郭兴:“你别装蒜,我母亲走失,人尽皆知,你掐算个屁啊,你要能掐算出我母亲现在在何处,今天的事既往不咎,否则,今晚我不但废了你,还要撕烂你的嘴,让你特么胡说八道。”

“我要是能知道你母亲在哪并且找到,你又如何?”

“哈哈……你特么在逗我么?能找到我放了你,你还想咋样?”

“好,我也不需要你咋样,以后别让你手下为难我同学。”

米帅看了眼旁边的女生,犹豫了片刻后点头示意。

郭兴也不再废话:“你听着,木林召镇往北行,路过有大片渔场,折向西,我佛慈悲,你会发现有座庙,进去磕头,你母亲自然能找到。”

米帅望着郭兴,像看shabi一样,二八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装神弄鬼了,难道想借此开溜?也不打听打听,在木林召镇这一亩三分地,还没听说过,有人能逃出他的手心。

想罢,米帅却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郭兴突然俯身靠前低声说道:“上月你的性/病刚治好吧?”

米帅顿时闹了个红脸,特么有你这么直接说的吗?我还要不要脸了……咦?这小子怎么知道的?难道真会掐算?

“小子,今晚这事先挂着,明天我就向北,能找到则已,找不到咱新账旧账一块算,即使你死了也不要紧,你家人还在吧?”米帅厉声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家住哪?”

郭祚知道今晚此事算是了了,也不担心米帅报复,索性说道:“米帅,想找我,来七中。”

闹了半天,这小子他么是个学生,还以为是哪个老大手底下的混混,真是看走眼。

米帅也算能忍,“好!记住你了!”

米帅一行离开天骄大舞厅时,越菲凡对于舞厅内发生的事,充耳不闻……

第一卷 第八章

苦逼的毛子,被人开了瓢,却被米老大拉着离开了天骄大舞厅,扔给他一百元,让去包扎一下,走之前撂下话,暂时别动郭兴,先派人盯紧了。说完,米老大众人簇拥着越菲凡离去。

“毛子哥,那小子还在天骄大舞厅,我们进去废了他,给毛子哥报仇。”身边一个绿毛说道。

“报个毛,没听见米老大的话么,他说不能动,那就不能动……哎呦……他么的,疼死我了。”毛子大声喝骂振的自己脑壳疼,“赶紧去医院,老子命重要。”

一溜五彩斑斓的杂毛,奔向医院。

郭兴将莫尔根送回出租屋,通过叙旧,知道莫尔根初中毕业后就出来打工,目前在远方大酒店当服务员,并在酒店附近租了一间民房,月租金100元,五六平米的房间,小是小了点,也算干净。

虽说米帅答应其不再找莫尔根麻烦,但混社会的人所说之言,并不可信,其中毛子未必就会放过她。

郭兴能做的只是类似今晚眼前之事,如没有脑数据加持让他有能力把控局势,其自身也难以安全,也不会出现英雄救美的冒险冲动。

今后得壮大自己的实力才行,不然生存于九十年代末,发了财未必平安。

安顿好莫尔根,郭兴回了家,父母已经睡下,他悄悄进入里屋,和衣躺下,生怕将父母吵醒,挨一顿胖揍。

……

大森湾乡,位于木林召镇北,黄河南岸,连片的鱼塘沿着河岸东西排开,将鱼苗放入,灌入黄河水,对外宣称正宗野生黄河鱼,卖价蹭蹭上涨,十几年后,每斤鲤鱼卖到80元,噱头的社会啊。

米帅一行望着眼前的鱼塘,回想着郭兴说过的话,转身折向西,刚才他打听过,从这往西五公里有一处破庙,年久失修,早已破败。

既然有这个地方,米帅不由得思忖,知道庙不难,或许那小子之前来过这里,反正已经来了,过去看看,如果他胆敢欺骗自己,回去弄不死他。

进入破庙,没有影视剧千回百转的镜头,映入眼帘的是米帅母亲狼狈不堪的身影,冲鼻的臭味扑面而来,全身破破烂烂,左小腿腐烂的肉外翻,血水未凝,任其自生自灭。

米帅看到,他母亲匍匐着正欲抢夺野狗嘴里的死物,野狗低嘶着露出渗人的獠牙,一扑一退,护着食。他母亲也乱吼乱叫与狗对峙,凄惨之声回荡在破庙里。

米帅小弟捂着鼻子,望着他们的老大。而他们的老大此刻一动不动,像定了咒,钳住大地,撕心裂肺的痛灌入他的身体,一切都是报应啊!让老人遭受如此之罪念,他应该自剐千刀都难赎万一。

他的心在痛,很痛,如果不是郭兴,他母亲得遭多大的罪!他回想着昨晚天骄大舞厅里遇见的郭兴,那一瓶不是砸了他东门老大的脸,那是老天给他当头棒喝,如果不是他昨晚谨慎,郭兴哪有机会告诉他母亲的方位,或许已被他打残扔马路上了,那么,他将会彻底失去至亲之人。

这时,米帅反应过来了,那小子特么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如何解释这一切?还有他得性病……

米帅将母亲送到大森湾乡卫生院,医生将他母亲身上的衣服剪开,身体裸露在外,触目惊心的新旧伤口布满全身。米帅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

张富强自己都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旗医院门口台阶上到处都是烟蒂,他的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疲于应付,工程款被拖欠,工人工资还是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借来的,搞了四五年基建,不但没落下家财,还欠了一屁股债。

当初决定辞去公职下海,真是悔不当初啊,如今没有本钱,去哪揽活?更糟心的是,今日,他岳父好端端被查出肝癌,妻子何凤英哭的死去活来,揪住医生的腿一个劲磕头,也不说话,搞得医院里还以为哪位医生妙手回春,这是家属答谢呢。

好在医生安慰道,发现的早,治愈可能性极大,让尽快办理住院,接受治疗,安抚好妻子何凤英的情绪,办理好住院手续,张富强蹲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一根接着一根抽,明天继续要账,不为了及时还钱,也得为了治病救人。

这时,何凤英也从医院出来,拉起张富强走到一边。

“我说,昨晚和你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何凤英神秘的说道。

“什么话?你一天起来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我哪知道你指的哪句。”

何凤英瞪了丈夫一眼,“还能有哪句,白塔公园算命的,想起来没?”

“说是岳父有一劫?”张富强立刻神色紧张的问道。

“对对对,天可怜见,要不是算命先生神机妙算,父亲的病……”话没说完,何凤英又低泣着。

“他真是这么说的?”

何凤英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口气,“是啊,真是神了,算命先生也没见父亲,他是怎么算出来的?幸好我劝说父亲做体检,不然这病就耽误了。”

张富强这才明白,为何妻子死活都要给岳父做体检,还要拖关系找个有经验的彩超大夫,感情这是经过高人的指点啊。

就连住院医生都说了,如果不仔细观察,确实不容易发现。这种神神叨叨的事,妻子说给他听时,他本就不相信,只是关于岳父的事,还是宁可信其有,这才陪着妻子来到医院做体检。

直到这时,张富强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高人。

“那位算命先生还说什么了,你再详细给我讲讲,不要遗漏任何话。”

何凤英想了一下说道:“还说咱家要发横财,现财源之气已成,只要把握得当,定能发财。”

“怎么把握?”张富强喉咙有些干涩,吞了口水问道。

“我想想啊。”

“你个婆娘,事关发财大计,你还想什么!”

“你吼什么吼,我这不是怕万一说错,没把握住时机,与横财擦肩而过嘛。”

张富强这才发觉,自己太想成功了,如今有高人指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呵呵……老婆,你慢慢想,可不能说错。”

何凤英白了老公一眼,“算命的说了,想要发财,需要紧盯着镇南,说那个地方有高耸入云的建筑,找到后能发大财。”

张富强听后,陷入了沉思,镇南,已是镇郊了,哪有什么高大建筑,还入云,这得是多高啊。张富强思绪沿着西马路一直往南,想要抓住什么,却不得要领。

正打算问妻子有什么想法,突然看见南方一柱滚滚白烟冒出。

张富强一把巴掌拍到自己的大腿上,惊喜的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怎么没想到,原来是那儿啊!”

第一卷 第九章

望着白塔,郭兴心意阑珊,今日他又重新拾起卦摊儿,摆在一位神棍大叔旁边,所谓卦摊儿,一人,一布而已。

思前想后,算命行当还是得守株待兔,主动出击是江湖骗子,上次没把刘桂英、刘霞二人吓跑,成功的关键或许是他本地口音。

没瞧见旁边操着外地口音的油腻大叔,招揽一上午没人给个好脸色,大叔脸上变得更加油腻。

郭兴悠哉悠哉,没人找他算命,唯一比油腻大叔强的是脸上没油,干净白皙,五官分明。

望着行人穿行,郭兴也不着急,日久天长,不争朝夕。

他有个初步计划,今后得有个固定之地,中式风格,地方不需要大,但不能是繁华闹市,需要古朴幽静隐于市的逼格,想要成为高人,包装也重要,暂为地摊儿,一是没钱图谋其他,二来也是积攒人气,如今后有了高逼格门面,再香的酒也怕巷子深。

首先得有钱,没钱就得先赚钱,而郭兴已朝赚钱的方向按部就班走了俩步,第一步,潜伏市井,播下何凤英、刘桂英两颗种子,让其慢慢生根发芽;第二步,粗暴打入东门江湖,犹如在油锅里滴了一滴水,而米帅的母亲就是这滴水,一旦其母亲平安找回,郭兴神棍形象会在天骄大舞厅砸出的那一瓶中渐渐高大。

混混中做事讲究迷信之人不在少数,他的计划是在各界混混们头脑里刻下自己高大的神棍形象。

这也是为女同学莫尔根出头的另一层目的。

从西马路过来两人,朝着白塔方向走来,二人横穿马路时郭兴就瞧见了,年轻女子穿着时尚,有别于木林召镇普通居民,另一位是中年妇女,平底深色皮鞋,配一条花花绿绿丝麻夏裤,典型木林召镇中年妇女的穿着打扮,提着透明胶袋,距离远看不清,不知装有何物。

二人神色黯然,情绪低沉,亦步亦趋,走向白塔,坐于石阶上。不知何时,白塔公园的白塔,用途仅仅是那些能歇脚的石阶。

二人路过算命摊儿时,郭兴见胶袋里有医院病历和b超单等。而同行油腻大叔关注的是时尚女子的美貌,油腻腻的脸颊在时尚女子路过时似乎泛起一层光。

俗话说,穷人算命问前程,富人烧香保财富,大体如是也。命理学讲究的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

郭兴不懂命理,可他有着所有江湖术士不具备的本事,那就是对未来的准确预知,这是其敢于摆摊儿扯虎皮的根本所在,如若不然,重生后的他,即使知道未来赚钱的路子,也不具备起家的财富。那种动则呼风唤雨的手段,他本是凡人,重生后也是凡人,无法到达风口,起飞不了。

不论有什么想法,首先得活的洒脱。

打断郭兴思考的是一位三十多岁陌生男子,精神奕奕,体格健壮。

“小伙子,你才几岁,就敢摆摊儿?你这是算命呢还是学校布置的实践课?”陌生男子话中透露着戏谑。

郭兴知道,自己最大的短板是太年轻,堪舆、相术如中医大夫,年龄也是重要的指标。

“古有甘罗十二为相,今有我辈少年术士,大千世界,奇人妙事,多如沙海。”

“啧啧啧,果真学以致用,普通算命先生哪知甘罗为何人,你小子,不好好学习,可惜了。”陌生男子表现出惋惜的神情。

“大哥,今后你是不是还要劝小姐从良啊?”郭兴无语。

陌生男子一窘,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你懂的不少,有过社会经验?”说完,挤眉弄眼的望着郭兴。

郭兴乐了,反正没人算命,聊聊天也行,“你要有酒,我慢慢告诉你那荡气回肠的风花雪月。”

陌生男子一愣,这是少年人该说的话?当真社会是个大染缸。摆摊儿也能学的油嘴滑舌。

“小伙子,有点意思啊,来,给我算算。”说完陌生男子掏出十元,递给郭兴。

还没开始算命,能给十元钱,出手算大方了。

郭兴收起插科打诨的笑脸,年轻的脸上多了些不成熟的认真状态。正要问来人姓甚名谁及生辰八字,陌生男子一声大笑,“哈哈!我说,毛都没长齐,别学成年人的深沉,活泼点,不指望你算出什么,捡好听的说说就行,就当检验你口语得了。”

郭兴被陌生男子的乐观心态感染了,也呵呵一笑道:“我算命,好的坏的一起说,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听到对自己不利之言,承受不了打击,惹人笑话。”

“行啊,嘴上不饶人,我听听你能算出什么无法承受之事。”

“你且说来姓甚名谁,生辰八字是什么。”

郭兴与陌生人对话过程中,时尚女子和中年妇人恰好路过,因对话有趣,二人驻足看热闹。

“我叫蔺建军,1967年11月1日出生,今年33虚岁,性别,额……你能看出来吧?”话音刚落,身后时尚女子噗嗤笑出了声。

蔺建军也没回头,大大咧咧的等着少年算命人有何妙言。

郭兴看着蔺建军的装扮,圆领黑色体恤搭配一条咖啡色休闲裤,尖头皮鞋擦的铮明瓦亮。

观察的同时,郭兴也没闲着,将大脑中能调出的数据全部看了一遍,做到了然于胸。

一切准备妥当,郭兴故作姿态,右手装模作样掐算着,嘴唇开合,念念有词。

郭兴的模样又引得时尚女子笑出声来,十几岁模样,怎么装老神棍,怎么看怎么滑稽。

“蔺大哥,你的命硬啊!”郭兴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说来听听?”蔺建军今天休班,反正也无事,换换脑子,就当是和少年人聊天了。

“去年今时,您命悬一线,可冥冥中一股浩然正气,将你拉了回来。”

蔺建军心中惊叹,去年抓逃被捅一刀,堪堪避开心脏,住院三周,挽回了一条性命,少年人说的是此事?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或许在套我话?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在算命人嘴里往往夸大其词,显得自己有多能耐。

没等蔺建军缓过神,郭兴又开口说道:“今后,还需谨慎,心再宽,命重要,您额头方寸间的神圣,虽神鬼难近,但保不齐也有打盹的时候。”

蔺建军大吃一惊……

第一卷 第十章

蔺建军从警15年,早已将头顶那神圣的警hui融入了血液,而那一身藏蓝,时刻洗涤他的灵魂,他爱这职业,从脱下军装,换上警服开始,就担起了这份责任,无怨无悔。

他太明白少年人所表达的意思了,别人或许听不懂,可他知道,那方寸间的警hui,时刻让他血液沸腾。

蔺建军毕竟性格沉稳,任何魑魅魍魉在他面前都蹦哒不起来,更别说翻出什么浪花。多年养成的无神论者,他不相信算命的有通天之能,更不相信眼前的少年能有这能耐,难道他认识我?自己经常出现场,或许遇到过,嗯……这就合理了,蔺建军安慰着自己。

“你是在哪见过我吧?差点被你忽悠了,小子,玩的好手段。”

郭兴发现,蔺建军在听懂他隐晦的表达出其住院经历和从事的职业时,内心其实很震惊,只是,他的世界观里,任何事情必须有合理的解释,子不语乱力怪神,这是他的准则。

“蔺大哥,我不认识你,也没见过你,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但用生辰八字推导命理,我相当自信,从未失手,经我算过之人,都是满意而归。”郭兴认真说道,之所以这样说,仅仅是尊敬蔺建军的一生,立功受奖无数,因公负伤也家常便饭。这样的人,值得让人肃然起敬。换做别人,爱信不信。

蔺建军耸耸肩,“我只想相信推理过程,并非否定你,你这样的少年,我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希望蔺大哥在未来工作中一如既往保持现今的工作作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蔺建军感受到了眼前少年人的真诚,“小兄弟,谢谢你的期盼和祝福。”

郭兴压低声音说道:“不客气,蔺副所长。”

还知道自己的职务?

还故意压低声音?

蔺建军不由端详着少年,有颗玲珑心,自己纯属无聊想逗逗他,但作为公职人员,无论什么目的,都不能大庭广众之下算命,这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这位小兄弟道出自己职务时,却故意压低了声音,这么小,居然有了小小城府。不由得,蔺建军对郭兴产生了好感与好奇。

对于郭兴说出他的职务,权当之前郭兴认识他,蔺建军也没多想,但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我有个朋友,失去联系多年了,小兄弟帮我算算?”

“找人,再加十元。”郭兴面不改色说道。

“哈哈!好。”蔺建军说话干脆,掏钱动作潇洒。

将十元揣兜里,郭兴说道:“可以开始了,说说您朋友的名字,生辰八字”

蔺建军沉默了片刻说道:“……郭荣,男,生于……嗯,1970年4月8日,籍贯包耳市。”

郭兴恢复了神棍形象,大拇指在其余四指来回蜻蜓点水,有模有样。

进入脑数据库,再进人口数据,画面里人事档案和户籍信息呈绿色状。

输入检索信息,点击户籍检索按钮……

户籍被注销?

在注销页面,郭兴仔细浏览着主项、副项的内容,虽说户口被注销,但注销前的信息依然保留,只是户籍状态为“注销”,查看注销原因,郭兴吃了一惊,竟然写有“死刑”二字。

死刑犯?这种人是蔺建军副所长的朋友?郭兴睁开眯着的双眼狐疑的看着蔺建军,心中若有所思。

打开病历库……

“……1999年7月5日……拒捕遭开枪射击……造成大腿创伤……1999年8月2日,出院……签字栏……蔺建军!”

郭兴看到这里总算明白蔺建军口中所谓的朋友了,这明明是一出警匪大戏,现在即将落幕,等待郭荣的是送他去见上帝。

郭兴没有继续查看数据库,没有必要。

“蔺大哥,这人不需要找了,您已经找到了,未来你还会亲自送他走。”

“我不明白,找到为何还送走?”蔺建军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原谅他是上帝的事,你负责送他去见上帝!”郭兴借用普大帝的话,道出了一个未发生的事实。以蔺建军对于案情的了解,对将来的判决已然明白。所以,郭兴点到为止,这也是他当神棍的一贯操守。

神了!这是蔺建军第一感观,简直摧毁了他多年的认知。本打算用自己已知的事情打击一下这个小兄弟,让他乖乖回到学校,不可年纪轻轻就在外满嘴跑火车,人生道路还很长,不能荒废了。

万万没想到,眼前的少年,仅仅靠一个人简单的信息,掐算出震撼的结果,难以置信!

蔺建军太清楚郭荣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连死亡都得被动接受,而且必须受死!

想到这,蔺建军咬牙切齿,双手握拳,使旁边看热闹的时尚年轻女子,误以为这人要对年轻人下死手了,不由得后退一步。

感觉到自己失态,蔺建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郭兴。

郭兴连忙推辞,该收的收,不该收的不收。他明白,此刻的蔺建军已陷入茫然,这击重锤,造成了伤害。

蔺建军没再坚持,收回了钱重新装入口袋,“小兄弟,怎么称呼,能否留个联系方式?”

郭兴摊手,“蔺大哥,不好意思,我叫郭兴,家里没座机,也没钱买手提电话。”

九十年代末,市面上能见到的手机主要有大哥大、摩托罗拉以及后世街机诺基亚,且价格不菲,还双向收费。有需求的人多数选择购买小灵通,便宜,实惠。

蔺建军递给郭兴一张小纸条说道:“这是我的小灵通号码,你拿着,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给我打电话,但不能做犯法的事。”小纸条写着一组数字,号码规律与座机差不多。

郭兴通过脑中数据分析,得出犯罪嫌疑人落网的事实,让蔺建军震惊之余,也产生了别的想法,因此,留下电话号码方便联系,既然郭兴没有联系方式,他就把自己的号码留给郭兴,如此年轻就摆摊儿算命,日后或许会遇到麻烦,如找他帮忙,双方就会建立起一层关系,这样,他需要郭兴的能力时,也好见面。

郭兴收起留有电话的纸条,笑着说道:“蔺大哥,我有正确的人生观,不会走歪路。”

第一卷 第十一章

蔺建军走的时候,拍了拍郭兴的肩膀,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白塔公园。

郭兴望着蔺建军坚实的背影,感慨良多:不是你不懂这个世界,我也不懂。

等蔺建军走远后,时尚女子才收回了思绪,她一直站在旁边,虽然不太明白二人之间的对话,但她隐约感到年轻人不简单,小小年纪,显得太稳重,举手投足间恍若中年。是错觉还是年轻的身躯里藏着一个历尽沧桑的灵魂?

她犹豫着,右手抚摸了一下微凸的小腹,欲言又止的样子透着妩媚。

郭兴看在眼里,眼前穿着时尚的女子和旁边中年妇人已来多时,除了偶尔笑出声,其余时间一直沉默不语。

“您好,二位站多时了,是算命吗?”郭兴打破了沉默。

中年妇人看了一眼时尚年轻女子,没说话,像等待着什么。

时尚女子展颜一笑,“刚才那位先生对你满意吗?”

郭兴掏出蔺建军给的二十元钱微笑着说道:“我想他应该满意而归。”

时尚女子发出一阵笑声,“小郭先生,你算的好不好我不知道,你还挺幽默。”蔺建军问郭兴姓名时,时尚女子也听见了,知道了郭兴的名字。

“您要是算命,我还能陪你笑几声。”看到美女,三十几岁的灵魂露出了本性。

郭兴话刚出口,旁边的中年妇人一声冷哼从嗓子眼儿挤出来。吓得郭兴赶紧擦了一把流出的口水。

时尚女子看见郭兴的窘态,笑的花枝招展。

特么这是算命的地方,不是相亲角,“姐姐,咱别笑了好吗?”郭兴无奈,欺负人么。到底算不算啊,光笑是哪门子的事。

“算啊,我求子,你算算看。”

总算进入了正题,“我需要知道您姓名和生辰八字。”

“我叫王丽,生于1975年11月15日,卯时,今年二十五岁。”说完,王丽又补充道:“算的不准不给钱哦。”

郭兴心想:11月15日?这么巧,和我同一天生日。

“算不准,您给钱,我也不好意思要啊。”

王丽又是一阵笑……

今日,连续第二次进入脑数据,郭兴没感到不适。

首先翻看王丽个人信息,户成员有内有一子,生于2000年1月19日。

不对啊,按时间来看现在已怀胎四五个月了,还求什么子?

郭兴也不明所以,因此实事求是的说道:“丽姐,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您已有身孕了。”

王丽惊讶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不明显啊,郭兴有透shi眼?还是真如他所说,用八字推命理,还没有失手过,……嗯,或许这小年轻真如他所说,有真本事。

王丽今日去医院孕检,做b超检查时,她母亲悄悄递给大夫五十元,想提前知道肚子里的婴儿性别。虽说国家明令禁止,严禁任何机构为胎儿做性别鉴定,可即便二十年后,一样随处可见,更别说九十年代木林召镇,更是明目张胆。

真是花钱买了糟心情,当医生告诉王丽肚子里是个千金,王丽母女二人瞬间布满了愁云。她有自己的苦衷,老公在公家单位上班,计划生育只能生一胎,且二人都喜欢男孩,如果肚子里是女孩,生下意味着今生不会有儿子,除非她老公辞去公职,否则只能选择引产,待来年再重新计划孕育。

鉴定结果出来后,在母亲的陪伴下,去白塔公园散心,二人也思量着,去哪家医院做引产。

在观察郭兴为蔺建军算命过程中,王丽被二人言谈冲淡了愁容,她本就性格开朗,看着算命好玩,也想试上一试,权当打发时间,自己又不缺算命钱。可当郭兴算出她有身孕,满脸的笑容又一次消失不见。

王丽情绪低落,说道:“我知道我怀孕了,可我想要个儿子,唉……”

郭兴好像抓住什么,问道:“丽姐,您意思是已经知道肚子里怀的是女孩?”

王丽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鉴定性别,一般都是b超,大夫凭借经验和成像来判断男孩、女孩,并非百分之百准确。随着技术发展和设备引进,选择彩超、三维以及四维彩超做超声波检查,成为另一种选择的手段,且鉴定结果正确率极高。

郭兴进入脑数据库,查看王丽病历库信息,发现王丽今日做孕检时,有b超检查记录。郭兴这才推测出了前因后果,不出意外,王丽今天鉴定婴儿性别时,大夫鉴定为女婴。

郭兴端起了神棍架势,“丽姐,不出所料的话,您今天做过b超,知道腹中婴儿为千金吧。”

“这也能算出来?”说完,王丽看了看她母亲手里的胶袋,接着道:“行啊,小小年纪,观察挺细啊,不但观察仔细,逻辑推理也高人一等。”

王丽误以为郭兴发现了病历袋里的b超单,因此才神叨叨的假模假样推测出今日鉴定的事实。

郭兴平静的说:“丽姐,您别忘了,我这是算命摊儿,不是私家侦探,我只会算命,不会推理。”

王丽莞尔:“我是夸你聪明……”

生物学课程里没有b超鉴定性别的知识吧?他怎么知道这么清楚?难道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有女朋友,而且还怀孕了?

王丽邪恶的想着郭兴。

九十年代人们很淳朴,电视里不充斥着卫生巾和保健药的广告,也没有经历“他好我也好”的启蒙。

郭兴看着王丽那不怀好意的表情,想尽快结束本次算命,也很简单,王丽肯定怀的是男孩,除非她户口之下的孩子是抱养的,肚子里的女孩子提前打掉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王丽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郭兴正色道:“丽姐,根据你八字推断,您这一生膝下有子,并无千金,您肚子里的宝宝是属于你命中注定的麒麟儿。”

“你说什么!我肚子里是男孩不是女孩?有什么依据?……额……嗯,对对……是命理,不是推理……”王丽一惊一乍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您可以去市医院做b超看看,有条件可以做彩超,您命中有子,所以我敢断定,这胎是龙种,并非女孩。”

第一卷 第十二章

王丽傻眼了,她当然希望郭兴说的是真的,可在神学和科学面前,肯定会选择后者,但郭兴信誓旦旦的说辞,让她对此有了些动摇。

如果是男孩,剩下的几个月孕期,她心情该有多好啊,如果现实无法改变,只能选择最残忍的方式。

不就是换个地方再做一次嘛,考虑那么多干嘛,现在就去市医院。

主意打定,王丽对郭兴说道:“我现在就去市里大医院,按你说的,如果你说的对,我重重感谢你。”说完,兜里掏出一百元递给郭兴。

郭兴算命收费也就五块十块,对方看心情给,郭兴有这自信,只要算的准、算的满意,对方也不会在几块钱上面讨价还价。但一次出手百元大钞的,今天是第二次,也是唯一的两次。

“好,我收下了,重谢就没必要了,一百很多了,足够我俩星期饭钱了。”

王丽现在的心情比较忐忑,那种七上八下的感觉实在不怎么稳当。需要赶紧检查,落个实锤,好叫自己死心。因此也没和郭兴客套,给了钱,与母亲扬长而去。

……

躺在b超室内,医生在王丽肚子上涂着黏糊糊的耦合剂。王丽心提在嗓子眼了。去医院的路上,老公已经托人安排好一位有经验的大夫为她做b超。

大夫是个老头,五十多岁,接近退休年龄,颤巍巍的准备过程,让王丽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胎盘位置正常,婴儿发育挺好……只是,你这子宫……你应该知道吧?很危险,要定期检查,不可大意。”老大夫慢悠悠的说着王丽已知的内容,这不是她关心所在。

王丽小心的问道:“大夫,您看,我怀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老大夫知道,这位是市里打过招呼的,于是说道:“嗯……是个男孩,各项指标都挺好,回家安心养胎。”

“真的?您有没有看错?”王丽也没心情考虑大夫的感受,直接说道。

老大夫发现有人敢质疑自己检查的结果,没好气的说道:“事实如此,有什么真的假的,我从医半辈子,还不至于老眼昏花。”

王丽刹那间流下了眼泪,真是男孩,真是男孩啊,老天如此厚待自己,第一胎就是个男孩,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福报到今世。

王丽又笑了,婆婆知道这个消息肯定高兴,四个月来,婆婆吃斋念佛清瘦了,而她却胖了,一定要第一个告诉婆婆,让她老人家安心。

还有一个人也得感谢,如若不是他,她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啊,想到此,王丽咬牙切齿暗下决心,一定回去那家医院,将为她做b超大夫眼珠子挖出来,真是有眼无珠,差点还得骨肉分离。

王丽一会哭,一会笑,一会面目狰狞,可把老大夫吓得够呛,以为他说话语气重,一时不该如何是好,让不知就里的人还以为他老不正经,欺负了病人。

老大夫赶紧解释道:“小王啊,我没别的意思,你肚子里确实是个男孩,你要控制情绪,以免动了胎气。”

王丽这才知道刚刚失态,连忙擦了耦合剂,整理好衣服。

“谢谢大夫,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一时没忍住。再次谢谢您,要不是您和小郭,我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度过。”王丽也不管老大夫知不知道郭兴是何许人,一股脑说出感谢二人的话。

老大夫眉头一皱,“小郭也是大夫?”

王丽一愣,才知道和人家大夫提郭兴干嘛,一个医生一个算命的,隔着行呢。怪自己太高兴。

“嗯……小郭是……是位算命先生,大夫,不好意思,我刚从太激动了。”

“一个算命先生,你为何感谢他?”老大夫不解问道。

既然说出了嘴,王丽也就打开话匣子,将旗医院大夫说她肚子里是个女孩一事,以及如何遇到郭兴,郭兴又如何通过八字推算出她命中定有一子,推荐她去市里的医院再做一次b超检查,检查结果正如郭兴所言,果真是个男孩,都一一告诉了大夫。

“大夫,检查结果您也看了,真的是男孩,我真的命中有一子啊,那位算命先生真是厉害,……哦……不是不是,大夫您才是医术精湛。”王丽一时忘乎所以,觉得当着医生面夸神棍似乎不妥,赶忙改口。

老大夫听后没觉话有什么不妥,小王口中的算命先生果真如此厉害?那……或许可以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老大夫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小王,那位叫什么郭兴的算命先生在哪?”

“哦,他啊,不在市里,在旗里白塔公园摆摊儿,大夫您这是?”王丽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随便问问,就这样吧,检查完了,可以走了,回家去吧,在家好好养胎,肯定是个大胖小子。”老大夫说完,起身开始收拾b超室的机器。王丽再次道谢后离开了医院。

在医院大厅,王丽母亲一脸焦急,远远的看见女儿走过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时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算命小伙子说对了?是个男孩?

“丽丽,这儿呢,……哎呀,慢点走。”王丽母亲连忙迎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样?男孩女孩?”说完,感觉自己手心里沁出汗水,连忙在衣襟上擦了擦。

王丽附在母亲的耳边低声说道:“男孩。”

“真的?哎呀,太好了,太好了,这下你婆婆该满意了吧?”

“妈,别这样,我婆婆对我挺好,只是公公家三代单传,想要个孙子,我和老公也想要男孩。”王丽挽着母亲的手边走边说。

“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就护着婆家了?”王丽母亲假怒,逗得王丽呵呵直笑。

王丽母亲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我们真的感谢小郭,不然你这……罪过啊,差点酿成大错。”

“是啊,这个小年轻,真是厉害,随手掐算,比b超还厉害。放心吧妈,回头我和老公好好感谢他。”

回家的路上,母女二人有说不完的话,归根结底,王丽有了儿子,她有了外孙子。

王丽不会明白,以后也不会明白,她即使没遇到郭兴,最终还是选择了生下腹中胎儿,为何没有引产,只有王丽自己知道,郭兴不可能知道,他更不知道王丽动过引产的念头。

第一卷 第十三章

今日,郭兴为蔺建军和王丽算命之后,他算命摊儿人气有所增加,其中一对小年轻要算姻缘,当郭兴发现女孩户籍内丈夫另有其人时,告知二人没结果,趁现在好聚好散,女孩哭哭啼啼,责怪郭兴不懂做人,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郭兴告诉女孩,没结婚,谈不上毁一桩婚,二人有缘无分,好自为之。

女孩的男朋友扔下两块钱,搂着女孩走了,郭兴好一阵郁闷,创造了他算命以来的历史低价,看来今后得制定一个最低价,上不封顶,并写在明处,价钱上一定要高于同行,想要富贵,一定要曲高和寡,打出名声。

至于这姻缘,今后尽量说些皆大欢喜的话,未来的事情,除了他知道,别人是不会理解。

好在另一位求财的男子,一扫先前的郁闷。

中年男人叫王二耀,今年39岁,通过其提供的生辰八字,郭兴在脑中快速检索,用未来的轨迹与现实做出合理的推算。

郭兴不知道的是,王二耀对于迷信,异常沉迷,他人生中每每做出决定前,必找算命先生指点,如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会义无反顾,朝着既定目标前进,如算命结果不符合所想,也会痛快放弃,绝不含糊。

而他成功的关键恰恰是这种性格所致,无关乎命理风水,这其实是一种心里暗示,但王二耀不懂,他觉得,无论如何不能逆天而为,只要卜卦或八字命理与其想法关联,就会让他觉得其行为是顺势而为,亦是成功的关键。

这次找算命先生,在附近观察了很久,发现这个年轻人有俩把刷子,当然,气哭一对小情侣除外。

王二耀在政府上班,一成不变的生活轨迹,使他厌烦,九十年代下海潮,已成一种时尚,这批人是时代的弄潮儿,王二耀也想成为其中一员,打算了很久,所缺仅仅一卦而已,这也是他多年必履行的程序。

眼前的年轻人,掐指的手法,微微开阖且念念有词的样子,与稚嫩的面孔有着鲜明的对比,那么不协调。

一会结束,还是换一家再算算,自己怎么会一时脑热,找个小年轻算命,王二耀摇了摇头心想。

看完关于王二耀的资料,郭兴知道眼前这位如今在政府工作,辞职前的人事档案里写着下海经商,开了一家高档洗浴城,之后再无从业记录,这家洗浴城直至郭兴重生前依然存在,只不过已翻修装潢数次,可见其盈利能力之强。

户内成员有妻子及独生女。病历库中记载其帝都某医院住院记录,可都以疗养为目的,并非有重大疾病。

思定,郭兴开口说道:“贵客真是财运福运连连,只缺临门一脚的条件。”

王二耀若有所思说道:“敢请小先生指点一二。”

摆足了神棍姿势,郭兴悠然说道:“决定取舍,是求财的关键所在。”

“如何取舍,请明言。”王二耀保持对郭兴的虔诚,也许是对迷信的虔诚。

“跳出固有圈子,方可海阔凭鱼跃。”郭兴不着急,依旧兜兜转转,要把持一个度,让王二耀觉得高山仰止才行,即使达不到高山仰止,土坡也行。

王二耀也不着急,一边附和一边思忖,他需要算命先生算出与自信想法相同,但他不能明说,他想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符合天意,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他发财致富的愿望,只有命中注定,才能使他下定决心辞职。

郭兴觉得时机差不多了,时间久了,自己的架子端的也着实累人。

“辞职下海!”郭兴终于下了结论,这结论对于王二耀来说,犹如凭空一声惊雷。

什么!算的一字不差!和自己所想所思简直一模一样!

王二耀吞了口水,润了润嗓子说道:“小先生已推算出我上班?请问我工作有没有前途?”他本想问自己在哪上班,可又觉得明显是在为难人家,因此改口问工作前途,方便他判断算命者到底有多大能力。

“铁饭碗不是在一个地方吃一辈子饭,而是哪里可以吃一辈子饭,您的铁饭碗在商海,不在朝中。”郭兴这句话已经很直白了,够王二耀消化了。

王二耀彻底服了,短短几句话,让他相信这位年轻人有着非凡的能力,能堪破命运,真是匪夷所思,低看这位小先生了,不但算自己身处何处以及所思所想,这是窥伺天机之能耐啊,这不是鬼神所为?

万幸啊,万幸自己没有表现出不满,否则惹恼了他,隔绝天地,无法天降财运于自身,自己一生只能平平淡淡,蹉跎岁月。

王二耀抹了把额头的汗水,一是惊叹于郭兴的能耐,二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小先生,真是孔明在世,料事如神,的确,我正有此意,打算下海经商,一直犹豫不决,经小先生点化,我决心已定,不知可否指点迷津?从事哪行?可顺风顺水财运亨通?望小先生不吝赐教,定当厚报。”一口气说完,王二耀忐忑的看着郭兴,生怕一挥手说句,天机不可泄露。

郭兴又开始了装逼:“访道灵山降圣祖,沐浴华池集百祥。

王二耀品咂这郭兴这句话,似乎抓住了重点,:“沐浴……华池……华清池……莫非开澡堂?”

郭兴心想,你本来也是要开澡堂,只不过是一步到位。

“如资金充足,可一步登天,放开手脚,洗浴也大有可为,经我指点,您必将财源广进。”郭兴不忘给自己揽功。

没等王二耀搭话,郭兴从兜里拿出一根一毛钱红绳递给王二耀,“系于左腕,能成大事。”说完,郭兴觉得脸红,幸好不是敲诈勒索,紧紧是暗示王二耀,老天在保佑,可放开手脚,图谋心中所想。

王二耀正在思考一步登天的澡堂子是什么样子,突然,年轻人递他一根红绳并说系于身,能成大事,王二耀顿时觉得,这是给自己成功加保险啊!

他赶紧双手接过,更加虔诚,有了它,他无所畏惧,求财终所得,真是酣畅淋漓。

第一卷 第十四章

王二耀给钱的时候毕恭毕敬,他是彻底被折服了,这么多年遇到的算命先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能有小年轻能耐的,百中无一。

郭兴摸着刚刚揣入兜里的五张百元大钞,脸也红,心也跳,不知是害臊还是激动。

加上蔺建军和王丽给的一百二十元,今天收入六百二十元,迄今为止,算命所得六百八十元,除却在天骄大舞厅花销以及购买一把红绳,还剩六百五十多元。

重生以来不到一月所得,接近母亲月千八百收入,未来可期啊!今后得有固定门面,还得多买点挂饰、红绳之类的小玩意,配合自己的掐算结论免费送,送出去的是便宜劣质品,收回的是人们对鬼神的敬畏,也就是对自己的敬畏,一举多得。

目前来看,如果买个小灵通还能有所结余,也能方便联系。不然自己开学后,有算命的也找不到他。

王二耀没走,他飘飘然不能自已,他想定定神,眼前的康庄大道触手可及,深怕一动,都化为乌有。

此外,他还想结交这位年轻人,只是觉得年轻人超然物外,不肯入红尘淤泥,但他又不想错过眼前这个机会。

“这位小先生,斗胆问您贵姓?今晚我摆一桌,聊表心意,不知能否赏光。”王二耀忐忑的说道。

郭兴一愣,请摆摊儿算命的吃饭,前世没听说,今世也未曾遇到。他知道王二耀会发财,也知道他会开一家名叫“碧海云天洗浴城”,唯独不知其人性,今日短暂接触,郭兴觉得此人可结交,洗浴城内龙蛇混杂,能屹立二十年不倒,总有他过人之处,而此人,或许还有无法窥伺的秘密。一顿饭而已,吃则吃矣。

“我叫郭兴,王哥邀请,叨扰了。”

王二耀大喜,这是请了一尊神啊,可得伺候好了,以后是他御用算命先生。

二人说定时间地点,握手再见。走之前,王二耀问郭兴有无座机电话或方便联系的方法,郭兴一无座机二无手提电话,只能如实相告。

王二耀也不言其他,再说告辞后,离开了白塔公园,上了路边一辆桑塔纳,扬长而去。

望着桑塔纳的屁股,郭兴心道,有钱人啊,难怪辞职下海,有些家底。

……

九十年代木林召镇,街道没有路灯,天擦黑,郭兴已经收拾妥当,背着双肩包,脚穿一双泛着毛边的大博文,旧是旧了点,胜在干净。

踩着与王二耀约定的时间进入远方大酒店,鄂托克厅包间内有三男一女,郭兴只认识王二耀一人。见郭兴进来,王二耀赶紧起身迎接让座。

郭兴左手边是一位二十六七岁女子,一件紫蓝相间格子裙,映衬着凹凸有致的身材,面容青秀,淡妆相宜。

郭兴右手位是王二耀,其余人等都是男人,郭兴没怎么打量,只是纳闷,宴请自己,为何需别人作陪,或者自己是作陪?

不善于交际的郭兴,本就不喜欢热闹,早知如此,便不会答应王二耀邀请。

既然来了,郭兴礼貌性与与众人点头示意,落座后,并不闲聊搭茬。

众人望见郭兴穿着简单,来之前还以为是哪家官二代或者富家子,没曾想如此不堪,也不知王二耀那根筋不对,请了这么位不搭调的年轻人。

王二耀见人到齐,也没问郭兴是否饮酒,拿起一瓶本地产鸣沙白酒斟满一杯,推到郭兴面前,然后起身举杯。

“感谢小郭,感谢在座各位赏脸,先敬大家一杯,都干了,之后再做介绍。”

本地规矩,先喝酒,再介绍。

众人举杯道声客气,一饮而尽,连唯一的女人也相当痛快,眉头微皱,一两一杯白酒已下肚。

只有郭兴端着酒杯,“不好意思,我未成年,不会喝酒。”也不知众人如何称呼,索性就着囫囵话,表示歉意。

对面与王二耀年龄相仿的男子,手里夹着香烟,穿一件白色polo衫,声音洪亮,对郭兴说道:“那怎么行,我十二岁就开始喝酒了,不碍事,再说,王科长今天表明我们是作陪,你才是主角,你不喝酒怎么行呢?是吧?王科长。”polo男将郭兴高高捧起,表情中透着不肖,说完,polo男看着王二耀。

王二耀不知郭兴不能喝酒,见众人都看向自己,面带笑容对郭兴说道:“小郭,要不随意喝点,能喝多少是多少。”

身为科长,对个小年轻如此客气,polo男想不明白。

郭兴并非不能喝酒,只是不喜欢和陌生人喝酒,如果仅有王二耀一人,喝也无妨。

“行吧,王哥,那我随意,大家畅饮。”

其余人没为难郭兴,年龄差距不小,没必要为难一个小年轻,又不是学生妹,男人何必为难男人,郭兴一小处男被迫划入男人的行列。polo男打声哈哈,抽了口烟,吐着烟圈,也没强求。

“这第二杯,感谢小郭先生,为我指点迷津,您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算命大师,来,大家干了。”这一会功夫,郭兴从先生晋升为大师了。

众人一听,原来是个算命的,尤其polo男,哈哈一笑,“原来是位高人啊,难怪,难怪。”说完继续吐着烟圈,酒杯并未端起,满脸高高在上。他知道王二耀是个迷信之人,请算命之人吃饭,再合理不过,想通此点,他也不需假装客气。

“喝的太快,我缓缓,你们继续,我一会补上。”

王二耀不疑有他,举杯罗圈揖,仰头喝干,其余人也举杯即干。

政‖府干部,酒量真好。

郭兴沾嘴即收,酒杯再次置于身前桌上,热菜未起,夹起凉菜,旁若无人的吃着。

第三杯,王二耀说道:“这位是郭兴,我刚才也说了,是位了不起的高人,以后大家有需求,可找郭大师,必能为各位排忧解难。”王二耀这时脸上溢满了潮红,不知喝酒太快还是能结识郭兴而兴奋。

众人除polo男外,多少给王二耀些脸面,哼哼哈哈打着招呼,不热情,不冷淡,正常社交。

第一卷 第十五章

王二耀端着酒杯从右手边为大家介绍。

“这位是张总,有自己的建筑公司,而且张总刚揽了大生意,祝贺张总。”

这位张总与王二耀是前同事,比王二耀果敢,前几年就下海了。

众人也不知张总深浅,既然敢叫总,多少算个人物,大家举杯虚伪的祝贺着,包括郭兴。

张总看着郭兴,估摸着在算命这行当里,应该认识些同行吧。心里想着一件事,原本想向郭兴打听,看其如此年轻也没开口。

这时王二耀对着polo男说道:“这位是我朋友,杨学科杨总,西马路利民宾馆就是他开的。”

几人又一阵虚伪的久仰,不包括郭兴,他只是礼节性点了点头。

西马路利民宾馆,郭兴知道,自建小二楼,有十来间客服,敢挂宾馆,也不怕人笑话,明明就是家小旅馆。不过对于九十年代木林召镇来说,算是富裕人家了。

以王二耀现在的身份,认识这些人,也算看锅下菜,大家半斤八两。至于王二耀口中的张总,郭兴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没有大金链,没有大戒指。

接下来就是全场唯一女性,还很漂亮。

“这位是咱旗乌兰牧骑女中音歌唱家,通格拉格女士,大家欢迎。”

众人这才看在美色的基础上,三五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开宾馆的杨学科,手里的烟头都已拍掉了。

对于大家的热情,通格拉格也没什么扭捏,端起酒杯说道:“张总,杨总,嗯……还有小郭,借王科长的酒,敬大家一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尽显蒙古族豪气。

郭兴依旧抿着,话不多,菜吃的不少。

大家逐渐熟络后,聊天也开始随意起来,你一杯,我一杯,互相开始穿插饮酒。郭兴也没闲着,依据大致年龄范围和已知信息,在脑中检索着杨学科的资料,好在户籍地在木林召镇的没几位,通过对比寸照,很快锁定。

郭兴也是无聊使然,随意翻看着,当看到杨学科病历库中资料时,他大吃一惊……

酒过三巡,起热菜,也是本地特点,有酒没菜,不算慢待。喝的差不多,热菜才会陆陆续续上来,此时众人喝的面红耳赤,尤其杨学科,看起来有了醉态,语言污秽不堪。

这时,服务员端着手抓肉进入鄂托克包间,肉上桌时,身体不小心碰到杨学科的胳膊,正欲喝酒的杨学科将酒洒在polo衫上。

服务员赶忙道歉,杨学科把空酒杯放在桌子上。

“小妹妹,想占我便宜啊?”杨学科也不恼,色眯眯的说道。

服务员脸一窘:“对不起啊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不好意思,把您衣服弄湿了。”

郭兴被对面的谈话拉回了现世,抬头一看,服务员正是他初中同学莫尔根,郭兴想起来了,那晚送莫尔根回出租屋时候,她说自己在远方大酒店上班。

“莫尔根同学,晚上好啊。”郭兴和莫尔根打招呼,目的在于转移杨学科不怀好意。

莫尔根一听有人叫她名字,抬头看向声源,“郭兴,是你啊,也来这儿吃饭?”

“王哥请客,来见见场面,平时哪敢来这么高档的地方。”

二人正聊着,杨学科心里乐了,正愁找不到理由踩踩郭兴,这不是机会来了?

“哎,我说服务员,你热乎个什么劲儿?把我衣服弄脏,怎么跟没事儿人一样?”杨学科打着酒嗝说道,一个算命的,也敢登堂入室。

“对不起,大哥,都怪我,实在不好意思。”莫尔根怯怯的道着歉。

“就这样?我给你洒一身水,也给你道个歉,咋样?”说完,杨学科色眯眯盯着莫尔根饱‖满提拔的胸‖脯,幻想着湿‖身诱‖惑。

莫尔根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道歉,她越是道歉越像待宰的羔羊,杨学科却渐渐兴奋起来。

郭兴出头,是因莫尔根是他同学,天骄大舞厅都敢怒发冲冠,这里,也没什么可忌惮的,难不成杨学科还有混子的潜质?再者说,郭兴今晚肯定不会动粗,尤其不会对杨学科动粗。

“咳咳,杨总,您大人大量,别为难我同学了。”郭兴清清嗓子说道。

“小郭,你一个算命的就不要掺和了,即使是你同学,那也得讲理啊。”杨学科话一出,在座众人也听出些苗头。

“好,你想怎么讲理。”郭兴平静的说道。

“我刚不是说了嘛,你同学怎么做的,我怎么做,我这正好有杯茶,挺温和,泼你同学身上,这事就过去了。”杨学科似乎已看到眼前这位小妹湿‖身的样子,猥琐的表情,看在众人眼里。

王二耀正想劝说,郭兴抬手制止。

“您刚才说的对,我是个算命的,但我既能堪破人的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的本事。”郭兴知道杨学科病历后,他想利用这事,只为自己能安身立命,作为神棍的他,不想错过这事,原因无他,无法改变杨学科命运。

“哈哈哈!郭兴,你这是吓唬我吗?”

“没有,没有,杨总误会了。只是大家因王哥聚一起,多少也算个缘分。”郭兴赶紧收回装逼的脸,有先前那句话就够了,不需要再引火烧身,赶紧认怂,“您大量,别和我同学计较了,我喝杯酒赔不是,行吗?”

“球,我这人就这样,要么赔钱要么泼水,很公平!”杨学科因郭兴引天地动怒的话,彻底怒了,小狍子,还敢危险人。

“杨总别发火,对身体不好,您说吧,赔钱怎么个赔法儿?”

郭兴的劝说,让杨学科更加恼火,特么的,黄口小儿也学老年人口吻,我特么身体好的很。

“五百块!没和你多要,买价就这个数!”杨学科大声说道。

王二耀看不下去了,也不管郭兴的制止。

“杨总,好歹这是我组局请大家喝酒,差不多行了,这件衣服不是一百五吗?还是咱俩去包耳市买的,钱我出了,给你顺顺气。”王二耀有些情绪,要不是认识多年,谁让你在这撒野,郭兴可是自己未来的引路人。

“王科长,你也听见了,这傻‖逼威胁我,我杨学科在西马路长大,什么没见过,你别管,五百块一分不少。”杨学科已经没法正常思考了,对于酒醉的人,郭兴三言两语就将其怒火激了起来,哪有那么容易降下去。

第一卷 第十六章

五百块对于莫尔根来说,是一个多月工资,赔的起赔不起不说,辛辛苦苦一个月多白干了。

王二耀说完,张总和通格拉格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说句场面话,不然还以为他俩和杨学科是一伙的。二人正欲开口,却听郭兴痛快的答应了杨学科的要求。

“好,就按杨总所说,五百块就五百块,我替我同学出了。”

杨学科愣了,原本计划踩踩郭兴,这脚都抬的老高了,没落下去,这小年轻,就这样认怂了?

哼!杨学科重重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同时,也默认赔钱了事,总不能连钱也不要吧,这节骨眼,即使不要赔钱,也挽不回脸面。

莫尔根不想郭兴替她出钱,她也不想赔五百块那么多,日常大手大脚惯了,工作半年,还是无产阶级。再说,这不是讹人么。

“杨总,既然您朋友说衣服值一百五,我只出一百五,我是个打工的,没那么多钱,下个月发了工资给您。”不但赔的少,还赊账,这把杨学科气的够呛。

“操!什么东西,老子要你球的钱。”话还没说完,杨学科拿起茶杯朝着莫尔根脸上泼去。

郭兴赶紧站起来,将莫尔根拉到自己身后,这个时候不需要多事,且行且看。

莫尔根怔了怔,随即哭出声,委屈的泪水断了线似的从脸颊滑落。

杨学科还在那骂骂咧咧,好像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

通格拉格是王二耀邀请唱歌助兴的,这凌乱的场面见多了,一言不发看着郭兴。

郭兴没与王二耀打招呼,拉着莫尔根往出走,临到包间门口,回头对杨学科说道:“杨总,你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说完,门一关,隔绝了内外。

杨学科只听见郭兴朝着自己说话,他早已气血上头,根本听不清说什么,一蹦二跳,想扑出去揍郭兴,好在张总把他拉住,王二耀又及时挡住去路,才堪堪稳住了杨学科。

想不欢而散也难,张总摊摊手,先行离开,通格拉格拿了王二耀给的五十元跑场费,也告辞离开。

王二耀窝火啊,这特么什么事啊!杨学科这时火气也降了些,嘟嘟嚷嚷,不知说些什么。

开着桑塔纳,将杨学科送到利民宾馆,王二耀也没停留,一溜烟走了。

话说,郭兴和莫尔根离开鄂托克包间,来到布衣间,好一番劝说,莫尔根总算止住了哭泣。

“郭兴,谢谢你,上次的事才刚过去,又遇到这事,给你惹麻烦了,下月发工资,我请你吃饭。”莫尔根真诚的说道。

郭兴知道杨学科将要发生的事,今晚他也算借题发挥。

“咱是同学,别跟我客气。”

“就是同学,也一年多没见了,下月初发工资,别拒绝,请你吃四不像包子。”

莫尔根说的这家包子铺,前世郭兴也去过,一盘十五个肉包子,只卖十三块,量足价优,经莫尔根一说,他也想回忆一下当年吃包子的情形。

“行,那到时候去吃,我请你。”

“那怎么行,我上班挣钱了,我请,再说了我是为感谢你。”莫尔根知道郭兴家庭情况不富裕。但她不知道郭兴现在也能赚钱。

说定此事,莫尔根展颜一笑,没有了此前的不快,哎,蒙古族姑娘就是大条啊。

……

第二天,王二耀在办公室准备辞职手续,这时,门口进来两位陌生男子。

“请问,您是王二耀王科长吗?”说话男子三十岁出头,身材挺拔,五官分明,透着一股子干练。

王二耀不明所以:“啊,我是,请问,找我什么事?”

“我们是旗局刑警队的,这是证件。”说完,二人亮了证件,王二耀也没看清,只看见警hui,心中升起异样。

“不知二位找我何事?”

“您认识杨学科吗?”

“认识,昨晚还一起喝酒了。”

“嗯……那好,麻烦您跟我们回趟刑警队,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顺便做个笔录。”两位便衣没什么表情,只是例行公事的说道。

王二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昨晚杨学科醉酒,已经把他去送回去了,能有什么事?

“好好,我收拾一下,一会跟你们走。”

……

刑警大队询问室。

“杨学科昨晚喝酒了吗?”

“喝了。”

“喝什么酒?喝了多少?”

“咱本地酒,鸣沙贡,嗯……喝了六七两吧。”

“与谁一起喝的?”

“我,乌兰牧骑通格拉格,张总张富强,嗯,……还有我的朋友郭兴。”

民警似乎想起了什么,“是白塔公园算命的郭兴吗?”

“对对对,就是他。”

民警若有所思,随即避开闲聊,继续进入主题。

“喝酒期间杨学科身体情况怎么样?”

王二耀无来由的有些心慌,或许进入这个房间,面对严肃的民警,谁都会紧张吧。

“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和平时一样,警官,他怎么了?”

“不该问的别问,你只要回答你所知道的事情就行。”民警接着问道:“昨晚有无和人发生争执?”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民警追问道。

“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服务员上菜时不小心将杨学科碰了一下,酒洒他衣服上,杨学科骂骂咧咧要求赔钱,后来服务员没钱,杨学科将茶水泼到对方脸上。”

“之后呢?”

“之后大家都散了。”

“泼完茶水后,服务员或其他人有没有和杨学科发生肢体接触?”

“没没没,当时郭兴将服务员拉开,就离开了包间。”

“你确定任何人都没有接触过杨学科?”

“我确定,没人动过他,反而杨学科还要冲出去打郭兴,被张富强拉住,额……这个不算身体接触吧?”王二耀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多嘴了。

民警也没回答王二耀的疑问,看了看同事记录情况,沉静了一会。

“杨学科有没有说过他不能喝酒?”民警继续询问道。

“没有,他爱喝酒,经常喝。”

“昨晚有没有劝酒?”

王二耀想了想说道:“有,开始喝的时候,杨学科劝郭兴喝酒,郭兴未成年,所以没喝。”

“那么,郭兴有没有劝杨学科喝酒?”

“没有,郭兴光吃菜,很少说话。”王二耀肯定说道。

“杨学科怎么回的家?”

“我送回去的,看着他进屋我才离开。”

……半个小时过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昨晚在交谈中,有人言语刺激过杨学科吗?”

“刺激?我想想……”

第一卷 第十七章

王二耀努力回忆着昨晚的情形,满脑子都是杨学科刺激别人,谁会刺激他呢……等等,郭兴好像说了什么,引什么天地动怒?说完之后,杨学科就炸了毛,这个事能不能说?会不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就在王二耀内心挣扎的时候,民警说道:“想好了没?”

“嗯,那……那个……我没什么印象了,昨晚喝了不少酒。”

民警盯着王二耀看,也不说话,使王二耀如坐针毡,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掩饰着自己的不安。

“好吧,今天就这样吧,之后想起什么,麻烦您配合我们工作,主动来刑警队说明情况。”

目送王二耀离开后,记录民警对负责询问的民警说道:“真是感谢蔺所长百忙中前来,大队最近人手不够,火速把您抽调在杨学科死亡一案,是局里意思,您为主办,我给您打下手,您是大队出来的人,经验丰富。”记录民警客气的说道。

“自家事,别客气,谁不知道你杨宝石是二中队中坚力量啊,全局里有名审问高手,宝石级人物,今天我越俎代庖了。”蔺所长也恭维道。

二人互相间说了些客气话,又言归正传。

“小杨,你是侦查员出身,又去过第一现场,对这起案子有什么想法?”

杨宝石略一思索:“现场情况来看,并无打斗痕迹,未发现可疑情况,据急救医生所述,杨学科被救护车送往医院途中,处于无意识状态,有生命体征,血压、脉搏和心率数值较低,经抢救,杨学科心跳呼吸停止,大动脉波动消失,医生对杨学科进行了心肺复苏等抢救手段,于今日8时01分宣布临床死亡。”

杨宝石缓了缓接着说道:“根据法医对其进行尸表检验来看,四肢有轻微擦伤,为损伤表浅,程度轻微,非致命伤,可能为酒后无意擦伤。”

蔺所长眉头微皱:“死亡原因确定没?”

“法医正在进行尸检,结果出来后,我立即向您汇报,不过医院病例中记载,杨学科死因为猝死症候群。”

“哦,好吧,那继续外围侦查,先固定关键人物证词,对了,杨学科妻子有说过什么吗?”

“说她老公平时身体挺好,没什么疾病,昨晚喝酒回来就睡了,早晨六点有客人退房,叫杨学科起床,叫不醒,他老婆才发觉不对劲,遂报120急救,同时也拨打了报警电话。”

“综合起来看,应该是一起非正常死亡,还是等尸检结果吧。”

二人无话,继续传唤相关人员制作笔录。

……

王二耀回到办公室,坐立不安,也不知杨学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掏出小灵通拨通利民宾馆前台座机。

嘟……嘟……没人接听。

王二耀此时有些六神无主,一上午就这样迷迷糊糊度过,临近下班,王二耀直径开车去了西马路利民宾馆。

利民宾馆门紧锁,敲门也无人应答。

此刻,王二耀才想起给张富强打电话。

“喂,张总啊……在哪呢?”

“我刚从刑警大队出来,你在哪?你来我这一趟,快点。”

挂了电话后,桑塔纳冒着黑烟朝着目的地奔去。

一进门,王二耀直奔主题说道:“富强,咋回事了,杨学科怎么了?”说完拿起张富强的水杯猛灌了几口,才显得镇定了许多。

“我咋知道,和他又不熟,不过……我有亲戚在局里,我打听到杨学科死了!”

“什么!死了?被人杀了?”王二耀喘着粗气说道。

“不清楚,目前好像没查出死因,昨晚喝完酒回家后睡到早上,他老婆发现异常,送去医院后就死了,唉……”张富强心有戚戚然,毕竟同桌吃过酒。

王二耀想要再喝口水,伸出手才发现水杯已被张富强拿走。

“富强,我上午也去刑警大队录口供,我还寻思着,杨学科可能犯事了,谁曾想……唉,一个大活人,咋说走就走了。”毕竟朋友一场,王二耀在慌乱过后,心里有些不是个滋味。

……

从刑警大队出来后,郭兴深深吐了一口气,没想到遇见一熟人,派出所副所长蔺建军,在白塔公园为其算过命,一生荣誉加身,值得敬佩。

昨晚的饭局,郭兴无聊中翻看杨学科资料,在其病历库中发现,死亡日期为1999年8月21日,也就是今天,死因为猝死症候群。

郭兴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他凭借脑中数据预知未来,并不会救人,也不知该采取什么措施,加之,杨学科当晚所作所为,郭兴也不想搭理他,再者说,即使他善意提醒,以杨学科尿性,会听他一个死算命的?

既然帮不了,郭兴才计划利用这事,为自己打造一个江湖神算,决断生死的人设,并留下金口,让人联想。

第二日,解剖结果一出来,杨宝石立刻将尸检报告拿给蔺建军。

与医院病历基本吻合,并未发现异常,死于猝死症候群。

此病死前各项检查均正常。可能与钠离子通道代谢异常有关,且年轻人发病率居高,目前医学上认为是一种基因异常所引起的疾病,主要与钠离子信道代谢异常有关,会毫无征兆地猝死。

“结案吧,按非正常死亡上报,并通知家属,遗体可入土为安。”蔺建军总结到。

……

木林召镇一所。

杨学科的死因已定,蔺建军也回到工作岗位,在办公室站着望着窗外,思忖着乌兰牧骑通格拉格口供,有些出神。

这是巧合吗?为何会说出“引天地动怒”之语?难道他知道杨学科会突然猝死?还是他使用了什么法术让杨学科患有此病?他真有断决人生死之能?

蔺建军想到这,不由的一怔,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不科学,可又如何解释其准确无误掐算出自己的职业和职务?如何掐算出犯罪嫌疑人郭荣已落网?

蔺建军一个头两个大,遇到郭兴后没多久,为何会颠覆自己原有认知?哪怕是短暂出神,也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对于郭兴,蔺建军突然想起,录口供时,其供词之严谨、神色之平静,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少年该有的学识和城府。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第一卷 第十八章

“既能堪破人的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的本事”。

王二耀彻底想起郭兴说过的这句话,且郭兴离开前特意强调,让杨学科记住他的话。

如今的结局,杨学科记住这话于事无补,但王二耀却记着也明白了。

原本以为仅仅在算命一途中有高人一等的造诣,没想到,竟能断决生死,这是多可怕的能量?王二耀忽然觉得自己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只因杨学科欺负他女同学?让他引天地动怒,致其死地?这是睚眦必报还是性喜嗜杀?

王二耀努力回想着与郭兴见面时点滴。青秀的脸庞,棱角分明,一身旧衣服浆洗的干干净净,平静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今想起来,没有悦耳,只有夺人魂魄般令人全身发麻,须发兼竖。

自己有何地方得罪于他?经此一念,王二耀再无法站立,便晃晃悠悠坐下,思来想去,没发现有得罪郭兴的地方,反而尽是两人友好画面。

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汗珠,王二耀渐渐踏实了,幸好自己录口供时没有出卖他,否则以他的能力,如何不知?

庆幸之余,王二耀忽然觉得,郭兴为自己指出发财方向,或许已为自己逆天改命了?

天爷爷,王二耀立刻觉得,郭兴平静面孔掩盖之下惊涛骇浪般的神秘力量。

一定要紧跟郭兴,既然让自己辞职下海,开澡堂子,这能不成功吗?干!定要大干一场!

……

张富强忙着招工,火电厂三期土建他承揽了三百余万的活,利润在百分之十五至二十之间,如果放在十年后,土建利润不会有这么高。

给他汤喝之人是贾老大,贾老大近年发展速度之快令人咂舌,尤其开发海野湾山庄,投资巨大,叫人眼红。也不知他如何将火电厂三期土建,承包了百分之四十份额。

但由于工期紧,贾老大只能分包些出去,张富强明白了郭兴所指,主动出击,分得一杯羹。

只不过,贾老大并没有全部垫资,仅付给他十万用于工程启动,后期按进度拨付,在双方签订合同时,贾老大又提出,尾款以海野湾山庄独栋别墅抵四十万工程款,并在合同中注明。

张富强没有犹豫,只要不贴钱,再苛刻条件都会答应。况且,即便是抵物,亦是实打实赚的。好在利润有余项,届时别墅自己住,利润用于打饥荒。

今后缺钱,可变卖别墅,按目前房价,可卖二十万,也是一笔巨款,只要工期顺利,这次稳赚不赔,因此,他毫不犹豫签了合同。

张富强不知道,海野湾山庄开盘时,价格迅速冲到五十万,那时,他做梦都会笑醒。而贾老大也未预料到,山庄项目会如此火爆。

天擦黑,张富强回到家中,斜靠在沙发上,妻子何凤英沏了杯茶,坐于旁边,为她捏着肩膀。

何凤英心情好,父亲治疗过程顺利,丈夫又承包了工程,真真是双喜临门,这俩天,她感觉脚下生风,身轻如燕,怎么也站不稳,正是人逢喜事,浑身透着劲头。

“哎?睡着了?……你说那位算命先生咋那么厉害,所说之事,件件印证,我至今感觉不真实,这几年,我常常找人算命,现在想起,尽是些骗吃骗喝的混蛋。”何凤英自顾自说着。

“还有啊,你说这么厉害的算命先生,怎会如此年轻?”

张富强闭着眼说道:“这些话你都说八百遍了,这两天得空,你去答谢一下,给些钱,我能顺利承包工程,这位算命先生居功至伟啊。”说完,张富强想起一件事,坐直了身子。

“老婆,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别出去乱讲。”

何凤英被老公神神秘秘搞的心神不宁。

“什么事啊,这么严肃,别吓我。”

“瞧你那点出息,只要管住你这张嘴,不会有什么事。”张富强很出息的批评完妻子,接着说道:“我在饭局上认识一人,其实也谈不上认识,这人也是算命的,因同桌与其同学发生争执,第二天这人就死了。”

“死了?”

“嗯,死了,平白无故死了,警‖察都束手无策,不知何原因,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和算命的有什么关系?”何凤英不解的问道。

张富强站起来,在阳台上看了看,又坐于沙发之上,生怕有人偷听。

丈夫举动,让何凤英糊涂,她也不便插嘴,知道丈夫有后话,耐心等着。

“人不明不白死了够奇怪,更奇怪的是这位算命先生说了句话,让人不寒而栗。”张富强为了加强说话的分量,用了递进。

“说了什么奇怪话?”何凤英有些紧张。

“他说,他不但能堪破人富贵前程,也有引天地动怒之本事,奇怪的是,这话恰恰是说给那人的。”

“哪人?”

“现在已经成死人了。”说完,张富强打了一个冷颤。

“啊?你是说连警‖察都不知道死因的人,是被这位算命先生引发了天怒?”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算命先生走之前,还强调须记住他说过的话,第二天,这人就死了……现在回想起来,才知这算命的小年轻不简单,有断人生死的恐怖能力。”张富强说完,发现自己手脚冰凉。

“这不是神仙嘛,凡人能有这等法力?”何凤英本就迷信,这时候已被丈夫带入魔幻之地了。

“神不神仙我不清楚,我知道此人定不能得罪,你记住了,他叫郭兴,在白塔公园摆摊算命,你一天天,尽往那地方跑,可别眼瞎冲撞了此人。”张富强握着妻子双手,郑重其事的说道。

“什么!算命先生叫郭兴?”何凤英惊呼道。

“一惊一乍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么,就叫郭兴。”张富强被妻子吓了一激灵。

“哎呀!你知不知道,谁让咱爸住院体检,又是谁指点你发财路子?”

“你说过,是一个算命先生,怎么了?啊……难道是……是同一人?”张富强瞬间汗毛竖立。

“对!能让你发财并预知父亲疾病之人,正是白塔公园算命先生,郭兴啊!”

第一卷 第十九章

郭兴又来白塔公园摆摊,杨学科之死,却因他一句话,让痴迷于迷信之人彻底痴迷,让唯物论者处于飘摇之境,而这变化,郭兴不知道。他只知道,播下的种子迟早会长成参天大树。

明日开学,今日摆摊儿,郭兴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他正欲将卦布铺好,只听得扑通一声,一对男女跪在他面前,二人约四十岁左右,着装普通,也不说话,只是干净利落磕了三头。

郭兴不认识二人,赶忙将其扶起。

女子起身后,从身侧拖来一布口袋,放郭兴摊儿前,话未出,泣声已起,“……恩人,这是夏麦磨的面,感谢恩人为我闺女指了一条活路,没有您,我闺女得遭多大罪啊,东西寒酸,希望恩人不要嫌弃,家里没值钱的物件,乡下人家,只有些吃食,都是自家种的,希望恩人能收下。”

身边的男子接着话茬,言语中透着心酸,“是啊……我们就霞霞一个娃,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可咋过啊,老天有眼,让闺女遇见恩人,您是她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都要她记住您的恩德,这袋面粉您带回家,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

郭兴明白了,虽说没有他的指点,其女儿刘霞一年后也会治愈,但刘霞父母不知,眼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心里已做好了最坏打算。

如今,随郭兴指示,刘霞的病奇迹般治好了,这不是救命恩人吗?

郭兴看着二人拘谨的样子,听着朴实无华的言辞,但却处处彰显庄户人家的善良和淳朴。

这袋约三四十斤的面粉,路途遥远,他们是怎么带到镇里送到他跟前的?

望着二人肩膀,他明白了,这布口袋装的不是面粉,是沉甸甸的人间真情。重生以来波澜不惊的心境,现如微风吹皱春水,感动之情荡漾着。再看看紧张不安的刘霞父母,他们担心郭兴不但不收,如果再奚落他们一番,这能羞死个人。

沉默了片刻,郭兴真诚的说道:“叔叔阿姨,如此情意,我受之有愧,面粉我收下,这钱你们拿着,”话还没说完,郭兴拿出五十元,塞到刘霞父亲手里。

刘霞父亲赶紧将钱又递了回去,双手迅速抽离,生怕郭兴的钱粘在他手上。真是实在的人,没有一点虚情假意。

郭兴清了清嗓子,“叔叔阿姨,如不收这钱,让我如何张的开嘴、吃得下面?这袋子面粉,它是您二位一路心酸和厚重的情意,五十元钱就当是小辈给长辈见面礼,一定要收下。”说完,郭兴再次将钱塞回刘霞父亲手里。

刘霞父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拒绝,“不不不,不能拿,不能拿啊”

刘霞母亲眼圈红红的,“您不但不嫌弃我们乡下人,还这么照顾我们脸面,这钱无论如何我们收不得。”

这一来二去,郭兴的算命摊聚拢了一圈人。

“老乡,收下吧,你们算遇到好人了,这年头还有算命的往出拿钱的,听都没听说。”

“也不能这样说,人家也是好意,要我说,这位小伙子,你别推让了,安心收下麦面,别让老实人为难。”

“就是就是,我看出来了,这对夫妻是实在人,这小伙子也心地善良,都别客气了,要不,为二人免费算一命,你们看怎样?”

大家来言去语,评头论足。让双方都有些尴尬。

“叔叔阿姨,我听大家的,为您二位免费算一卦,如何?”郭兴看着人越来越多,现在施展一次他的能力,效果不言而喻,至于钱的问题他已想好了对策。

刘霞父母一听,郭兴不再推让,浑身舒坦许多,为了顾忌郭兴脸面,痛快答应了为二人算卦一事。

自给王二耀一根红绳后,郭兴觉得通过赠些小物件,能使他准确预测的结果增加神秘感和完美心理暗示,因此,郭兴又花了些钱购买了不少挂饰,还弄了根羊棒骨,旨为故弄玄虚。

古代用骨占卜,巫师须先用铜在骨身钻孔,沿近骨侧挖枣核型凹槽,再用枝条灼烧凹槽,骨裂成纹,名兆纹,据兆纹断吉凶。

郭兴的羊棒骨,不会用来钻孔灼烧,而是拿来迷惑众人,使用什么方法占卜,还不是他说了算?即使朝着羊棒骨吹口气,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毕竟,准确预测是他脑数据库,不是羊棒骨。

仅仅是因为羊棒骨好找,本来家中也有铜钱,可使铜钱卜卦就随了大溜,他要的就是与众不同,就是个噱头。

将羊棒骨取出,置于白布之上,阴森森的骨头渲染着气氛,人群中发出窃窃私语,之前没见此人用骨头啊,这次又为何?难道为了感谢这对夫妻,要使厉害的法术?可有的瞧了。

“叔叔阿姨,说一下您二位生辰八字及名字,我来卜一卦,我平常不使用这花千骨,毕竟天机不可泄露。”郭兴内心邪恶一笑,这名字盗用的好,这番话不但说给刘霞父母听,更多是说给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老实巴交的两口子,听郭兴说的如此严重,本能认为不应该给恩人增添麻烦,赶紧说道:“不用不用,我俩没见过什么世面,这辈子在地里刨食,切不可透露天机,给您惹来麻烦。”刘霞父亲摆着手说道。

“您二位放心,我自有计较。”

围观群众也想见识见识少年人的本事,于是,发挥着群众的力量。

“你俩别扭捏了,快告诉这位算命先生,让我们也开开眼。”

“对啊对啊,算命先生都说了,不会引来麻烦,赶紧说吧,一会我还得回家做饭呢。”

“不会是故弄玄虚吧?莫非你们这是演戏给我们看?”自诩聪明的群众,似发现了问题关键。

“您刚来吧?不知道别瞎说,看你的热闹。”聪明人被抢了一句。

刘霞父母瞬间成了人群焦点,甚少离开村子的他们,哪见过这场面,二人窘红了脸颊,刘霞母亲甚至脖子都红了。

郭兴云淡风轻,一点不怯场,外人看来,如此年轻就能临危不乱,当真有点高人的风采。

第一卷 第二十章

“那……那我说了。”刘霞父亲犹豫着开口了。

“说吧,能把人急死。”依旧从人群中传来的声音。

郭兴说道:“放心说吧。”

“……我叫刘桂枝,四十岁,嗯……1960年3月19日生人,我媳妇叫翁桃花,39岁,生于……媳妇,你生日是?我一紧张就忘记了。”刘桂枝挠着头问翁桃花。

没出意外,人群中有了此起彼伏的笑声。

翁桃花被丈夫弄了红脸,低声细语的说道:“1961年4月13日。”

郭兴端起神棍掐算的架子,外在形象不能少。

进入脑数据库,按往常一样,检索着二人的住院病历、人事档案、户‖籍信息。

刘翁二人直至2019年都没什么大病,仅有的几次住院,也没什么大碍,其余,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或许是最好的发现。

关于人事档案,里面没有数据,郭兴已预料到,二人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参加工作,哪会有什么人事档案。

经检索人口信息各项数据,刘翁证件照各三张,据制证记录得知,在2006年二人首次申领二代证,其余两次为2010年、2016年,均为证件丢失补领时留存的照片。

从照片可看出,随着年龄增长,二人在气质方面变化显著,尤其是2006时的翁桃花,淡淡的妆容搭飒爽的齐耳短发,感觉比现在还年轻几岁,眼神中透出的自信,与现在相比,简直天上地下。

再看刘桂枝,梳起了板寸,穿着一件圆领黑色运动衣服,不知是短袖还是长袖,但从胸口右侧标志来看,是一件耐克运动衣。

二人在职业一栏内,均填个体,服务处所刘桂枝为“老刘粮油副食批发”,副项变更轨迹时间为2005年4月12日,翁桃花的服务处所为“桃花酿皮馆”,变更时间为2006年5月18日。

郭兴分析推断,进入千禧年后,刘翁二人逐步开拓了视野,不再盯着家中一亩三分地,后搞起了个体。前后一年有余,二人开了两家店,说明刘桂枝的粮油副食批发赚了钱。

虽说带有批发二字,但郭兴知道,这都是乡镇零售店,不知为何,旗下所有乡镇店面,凡是百货类的,基本都会写批发二字,没有批发二字,显示不出高端大气上档次。

两家小店,虽不能大富大贵,但胜在小富即安。因此,刘桂枝一家今后会越过越好,毋庸置疑,看看证件照的气质变化就能知道,富足的生活才会展现自信的面孔。

略加思索,郭兴有了主意。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需要二位将一年住院情况写在纸上,别给我看,写好后自己收起来,之后,您二人用右手抚摸一下白布之上的花千骨。”

刘桂枝支支吾吾说道:“我和媳妇小学只读了两年,好多字不会写,字写的也难堪,怕让人笑话。”

人群中总有活雷锋。

“刘家两口子,你俩随我来,你们说我来写,别让算命先生听见不就好了?”

郭兴将纸笔递给刘桂枝,示意他俩暂离算命摊,写好再回来。

……

片刻,刘桂枝夫妇随着活雷锋从远处返回。

“恩人,已写好,装口袋了。”说完,刘桂枝用力拍了拍上衣口袋,掩盖略些紧张的心情。

翁桃花抿着嘴,也不说话。

郭兴看了看人群,觉得气氛烘托的不错,“刘叔,你先来,用右手抚摸花千骨。”

刘桂枝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汗,伸手握了一下羊棒骨,随即松开。郭兴示意翁桃花,翁桃花也学着刘桂枝的动作,僵硬的完成了所谓的抚摸。

“这骨头不就是一根羊棒骨么,起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有什么用。”路人甲说道。

路人乙赶忙上镜:“有没有用,等会就知道,都等了这么久,等会问问张姐,她刚刚帮忙写的纸条,知道内容。”

郭兴并没有示意大家安静,只轻轻咳了一声,周围顿时鸦雀无声,生怕漏听一个字。

郭兴右手大拇指在余下四指关节处来回扣,左手握着羊棒骨,活脱脱一个神棍模样。

“先说刘叔,去年本有一大坎,换做常人,定是血光之灾,但刘叔心地善良,又因身体某部见血,化解了大灾降临,如我所料不差,您见血后住院一个小周期,后安然而返,是也不是?”

本来刘桂枝也没什么事,只是病历库记载,去年胃咯血住院三天,仅此而已。郭兴没有明说三天,而是用了小周期代替,怕太直白会适得其反,至于小周期是几天,爱几天是几天。

刘桂枝倒表现的还算正常,毕竟有刘霞一事在前,也知道郭兴的能耐。可那位张姐,却惊讶的合不拢嘴,啊啊直呼。

“啊个什么劲儿!你倒是说话啊?”轮到路人丙说话了。

张姐对路人丙翻了白眼,后望着人群说道:“邪了门,这位算命小先生说的完全正确,老刘去年胃咯血,住院三天,你们说说,这可不是见血住院嘛,还好老刘是良善之家,化大灾为小难,上天护佑啊。”

有人抢着指出算的不对之处,“住院三天不就没算出来嘛。”说完,撇了撇嘴。

“小先生不是说了嘛,一个小周期啊。”

“那我问你,一个小周期是几天?”

“额……三天吧。”路人底气不足说道。

“你们也太吹毛求疵了,算命先生又不是亲眼所见,能有这等法力,已令人吃惊了,他又不是神仙,再说,如果是神仙,你们有那福分碰见?”

众人七嘴八舌好一番争论。

郭兴又咳了一声,人群再次安静。

“再说翁阿姨……”郭兴故意停顿一会。

“咋了?也是胃咯血?”没理其余路人,路人甲插队问道。

郭兴盯着人群扫视一圈说道:“翁阿姨无病无灾,近十年都没有住院!”

噫……人群中有了整齐的起哄声。

“张姐,还是你揭穿吧,告诉大家他算错了,怎么可能十年没个小灾小病的。”

“我怎么知道算的对不对,刘家媳妇没说十年啊,她只说一年没去过医院。”张姐也替郭兴担心,说好掐算一年之事,怎么这个愣头青说出了十年,有心想回护,可话说的那么大,帮不了咯。

第一卷 第二十一章

翁桃花心里清楚,自己打小没什么感冒发烧,更别谈住院。不是丈夫胃病,她都不知医院门朝哪开。

翁桃花心跳加快,这么多人看着她,紧张之下嘴唇发抖,张开嘴似漏气一样,发不出声。刘桂枝握住妻子的手,让她多少有些镇定。

郭兴感慨,三五年后,翁桃花独自开店,或许没这般内向。

“我……我出生到……到现在,都没住过院。”翁桃花终于磕磕绊绊说了一句话,证明郭兴掐算准确无误。

话落,看热闹之人乱糟糟的,众人吃惊,觉得不可思议,这小伙子是神算吗?人厉害还是那根什么花千骨有特殊异能?

也有些人认为,这是托,世上哪有凡人懂得神仙本事。

部分后来围观群众,也不太明白发生什么,干脆哪边声音大,向着哪边。

郭兴没解释什么,有争辩才能成为话题,有话题,就有了口口相传,这不是他的初衷吗?

郭兴掏出一个中草药填充的中药香囊,具有开窍宁神、镇静助眠等作用,并顺手将五十块钱放入其中。

彼时的木林召镇,物价很低,自家磨的面粉一斤不足一块钱,刘桂枝这袋麦面,四十斤上下,多余的钱当是二人辛苦费吧。

“叔叔阿姨,这个香囊送给你们,悬挂与卧室,可静心,助睡眠。”郭兴没利用这道具说些神神叨叨的话,送给他们目的在于这五十块钱。

刘桂枝夫妇推辞了一番,拗不过郭兴的坚决和群众的劝说,翁桃花只好收下,并小心翼翼放在口袋里。

走之前,双方免不了互相道谢及珍重等客气话。

待刘桂枝夫妇离开,活雷锋张姐凑过来,神态有些局促说道:“小先生,给我卜一卦如何?”

郭兴指了指面前白布之上一行字说道:“掐算二十,卜卦五十,明码标价。”

他想利用羊棒骨的噱头,提高价格,虽说掐算卜卦对郭兴来说都是噱头,其真正杀手锏还得是脑中数据。

如一个商品,两种价钱,有差异化,才能满足一些人的虚荣,即便是算命,也要最好的。

张姐低头看了看白色卦布上的一行毛笔字,说道:“之前好像没有这行字吧,白塔公园算命之人哪有明码标价的?都是看心情,给个三五块钱,你这也太贵了吧?”

“确实没有,只是我对算命卜卦一途,有很深的造诣,为了给其他算命摊儿一条活路,只能涨价,毕竟我摆摊儿以来,从未失手,每卦必准,加之这花千骨,曾在召庙供桌上摆放七七四十九天,熏香九九八十一天,我又随身携带整整五百天,早已有了灵性,今日是首次现世,价钱自然得提高。”郭兴滔滔不绝相当无耻的说道。

“哟,怎么感觉比神仙手里的宝物还厉害。”张姐听郭兴说的玄乎,话中有些挖苦之意。

郭兴也不在乎,“张姐,这可是我卜卦重要物什,别人须以卦形出卦言,而我只凭这花千骨,能断人生前死后。敢不敢和我打赌,您只说出一人姓名及生辰八字,我凭借花千骨就能算出其家中人口情况,不准我给你五十,算的准你给我五十,怎么样?”

张姐也痛快,“好!我倒要看看,仅凭名字和出生年月就敢夸下海口,也不知刚刚老刘夫妻和你什么关系。”说至最后,声音降低些许。

“为了让大家相信你我,您只能从在场人中随意挑选一位,规则一样,提前将家中人口写纸上。”

张姐从人群中选出一位衣着考究的大爷,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老者手里牵着六七岁小男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很有灵性。

一会功夫,三人写完而归。

“乔忠,1993年12月13日,开始吧?”张姐简单明了,直奔主题。

郭兴以为张姐会让他算老者家庭人员情况,没想到是老者身边的小孩。

郭兴右手扎起架势,左手握着羊棒骨,脑中开始检索乔忠个人信息……

至2019年,乔忠户下有妻子和儿子,没在父亲户主名下,成婚后申请立户,有独立户头。

这下麻烦了,总不能说眼前这娃娃有妻子和儿子吧。

得找出他父亲或者母亲才行,郭兴努力翻看着,终于,他从人员迁移轨迹里发现了有用线索,通过轨迹倒推,郭兴找到了乔忠父亲的户‖籍信息,户主关系成员有妻子和长女,郭兴担心还有成员可能迁出,遂翻看了本户主名下原有户内成员列表,发现只有乔忠迁出,并未有他兄弟姐妹迁出记录。郭兴根据乔忠的个人信息,现已找到其家庭所有成员。

忽的,郭兴停止了大拇指无规律的扣指,左手放下羊棒骨,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个“圖”字(图繁体),虚手请老者和张姐上前来看。

“这就是我的答案。”郭兴故弄玄虚说道。

老者微微皱眉,张姐噗嗤一笑:“小先生,你写个圖字是何意?难不成让我说出答案,你想通过解字来自圆其说吗?”

郭兴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张姐,您不需要现在告诉我答案,请看这圖字,有何特点?”

张姐嘴一撇,“能有什么特点,图字的繁写啊。”

这时,老者的眉头舒展,面带微笑,也不说话,似乎已明白什么。

郭兴看了一眼老者后收回视线,摇头晃脑的说道:“四口同圖,内口皆由外口管。”

话音刚落,老者叫了声好,说道:“拆字游戏,有趣有趣。”

“老伯,我算的可准?”郭兴知道老者已明白圖字的意思了。

“算的准,你赢了。”老者干净利落下了结论。

张姐不依,并非输不起,她输也得输的心服口服才行,只是她心中隐约感觉到这个圖字已告诉了她答案。

“这不清不楚的,怎么能算赢呢,我要小先生准确告诉我乔忠小朋友家人口情况。”

老者摇摇头,也不插嘴。

郭兴之所以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形式,无非就是不想把事情说的太直白,他想让人觉得云里雾里,才能显得他占卜算卦高深莫测。

“张姐,依圖字而来,四口同圖,显而易见,由四个口字组成,因此,乔忠家为四口之家,且男主外,女主内,这还不清楚明白?”

第一卷 第二十二章

张姐知其已输,麻利掏五十元递于郭兴,眼睛都不眨,转身离去。越故作潇洒越是心里不安,五十块钱事小,让她震撼的是,看似人畜无害实则老谋深算的小小算命先生。

满脸稚气未脱,就能有把控局面且临危不惧的心理素质,而这些,她都能接受,她接受不了年轻人那未卜先知、料事如神的本领,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就让她灰头土脸,仓皇失措。

经这小插曲,郭兴算命摊儿有了人气,看热闹的多,算命的少,大多看见价钱,都望而却步。

五十块一卦,对于普通人来说,太贵了,远不如买六七斤排骨实惠,改善伙食总比听疯言疯语要正常的多。

即便一次二十块,也不是他们的刚需。

没达到预期的效果,郭兴便以平常心对待,重生后利用脑中数据库已为刘霞、何凤英、蔺建军、王丽等人算过命,收入七百有余,除却花销,还剩六百出头,这对他来说是一笔巨款,够一学期生活费了。

明天开学,不需要父母给钱,为家庭减轻一点负担,这也是他重生以来唯一为家做出的贡献。

郭兴相信,不久将来,生活只会越来越好。批阴阳断五行,当个少年神棍,这条路目前来看,越来越光明。通过暑假期间有限的几次实践,现已游刃有余,这无形之中给他自信和力量。

人群逐渐散去,午后的阳光有些懒散,任尘土在光照中嬉戏,园内的垂柳随风摆动,驱散飞尘,也驱散着人流。

郭兴扛起麦面,上了西马路,早点回家,准备新学期的开始,准备属于他的灿烂人生。不求闻达于世,但求一家人平安幸福。

……

七中校园内到处杂草丛生,连主楼门前水泥缝里都冒出瘦弱的野草,人群过后,显得摇摇欲坠。西侧甬道连接着教学楼和宿舍,扛着被褥的新老学生穿行其间。

宿舍隐于行行杨柳内,均为砖瓦房,锈迹斑斑的门窗,透着沧桑。

401宿舍人生鼎沸,老远听见班长杨明的大嗓门,牛逼声一浪接着一浪,浪浪牛逼。

郭兴铺好床,整理好洗漱用品,班长杨明还在激扬文字,说到动情处,猛吸口烟,又意味深长的吐出,烧焦的过滤嘴冒出难闻的气味,他却浑然不知。再吸之时,喉咙顿时火辣辣的灼热,杨明爆了粗口,用中指和大拇指卡住烟头,对着宿舍门口一弹,应声而出。

……咣!

有人对着敞开的宿舍铁门踹了一脚,玻璃飞溅,洒在门口。

“谁特么扔的烟头?”一个矮壮男跋扈异常,临门就是一脚一嘴。

宿舍内只有呼吸声,粗重而短促,都认得此人,七中初中部学渣,这学期应该升入高中部,必将成为高中部的学渣。家中有钱,社会有人,在学校初中、高中恶名远扬。

不是打架有多厉害,是与社会中地痞流氓混的熟,别人也是看中他的钱,毕竟酒肉穿肠过,不照顾一下,以后就得清汤寡水了。他最大的依仗也仅仅如此,可即使这样,也不是在校穷学生敢惹的人物。

杨明傻眼了,烟头弹此人身上,袖子上还有个烫洞,倒霉到家了。

杨明赶紧站起来,本想叫声哥,一想自己高他一级,张不开那口,“刘星星同学,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外面,以为没人,恭喜升入高中。”大嗓门的班长,此刻声若蚊虫,丢尽了高年级学生的脸。

刘星星啪扇了杨明一耳光,就那么干脆利索。

“谁特么和你说同学,操你妈个逼,眼瞎了!”

宿舍六位同学迅速站起来,围到杨明两侧及身后,不是他们胆大,是身不由己,宁愿挨打,也不能落个胆小如鼠的名头。人家单枪匹马打入宿舍了,再无动于衷,这以后可就抬不起头了。

现在只等班长的态度,他要认怂,其余人就能借坡下驴。

杨明作为班长,不是因为学习好,是为人仗义,爱护班级。但也不是刘星星一类人物,他还是以学习为重。不过这一耳光扇出了杨明的火气。

他抓起暖水瓶,劈头盖下,刘星星本能抬手一挡,暖水瓶重重砸在手肘外侧,幸好水不烫,否则脱一层皮免不了。

杨明再次扬起破水瓶,炮弹似的砸向刘星星,落点已不重要,被打的刘星星已蜷缩在角落,哇哇乱叫。

这时,一位同学将班长杨明抱住,另一位将暖水瓶夺下。

杨明做着挣脱状,也不知是要真打,还是虚张声势,总之那气势如虹的战斗精神,让刘星星胆怯了,一张臭嘴喷着粪,维护着他恶人的名声,最后留下一句你等着,便落荒而逃。

冷静下来的班长杨明,不停抽着美登烟,一根接着一根,抽完的烟头依旧弹向门外,似乎宣示着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宿舍里静悄悄的,战斗结束了,我方大胜,增援的士兵也不需要增援,提到嗓子眼的心落肚为安。

可杨明看似平静的外表,心却还在嗓子眼上下游动。他现在想到了后果,也为时已晚。能做的,只是抽烟。

郭兴拍了拍杨明肩膀,递过根红国宾,这是郭兴花十块钱买的,好烟有面。

杨明接过烟,看了一眼,没说话,点着继续抽。

“班长,想好对策没?刘星星肯定不会放过你。”郭兴打破了沉默。

杨明吐出了一口烟,死撑着坚强。

“管球他,走一步看一步。”

郭兴听出杨明的底气不足,他害怕了,又拉不下脸承认。

“今天是开学报名,学校门卫没上班,呆宿舍肯定不安全。”

杨明一听,流露出一丝恐惧。

“要不陪我出去打会游戏?”

郭兴怎么能不给班长台阶,他是大家的好班长,“走,去黄老婆那。”

黄老婆丈夫姓黄,她在自家民房里买了四五台游戏机,没有任何手续。七中学生大都去她家玩,主要是比其他游戏厅便宜。一来二去,就有了黄老婆雅称。

第一卷 第二十三章

路上,杨明望着郭兴,感觉有些陌生,回想起来,刚刚的战斗,似乎没有影响他的心境,平静的面孔,那么安静祥和,是他认识的郭兴?

相处一年,他知道郭兴的性子,绝非遇事不慌之人,今日,缘何如此,使人迷惘。

两世为人的郭兴,对于少年们打架斗殴,心中起不了波澜。但他清楚记得,高中时期,校园打架斗殴稀松平常,那时候的他,远远看见,都会心慌,害怕波及到。

打架输了,下次再约架,打不过或不敢打,认输接受被欺负。很少听见打败之人反应到校领导主持公道,更没有报警要求公家介入。也不知是傻,还是为了证明骨头不是那么软,亦或心中有江湖情节。

郭兴重生后,在天骄大舞厅出手,一来是女同学被欺负,二来借助脑数据库对形式的判断,觉得能把控局面,因此那一瓶不但砸出了气势,也砸出了他上一世的窝囊。

……

毛子又被人打了,这次没被开瓢,看着米老大喷火的眼神,他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两颊生疼,眼泪直流,不是毛子不够硬气,实是自然反应,都怪自己嘴贱,谈什么报仇,没听见米老大现在对郭兴感恩戴德?我特么智障,怎么会提报开瓢之仇啊。

“米老大,您消消气,我以后见到郭兴绕道走,绝不为难。”毛子委屈的都快哭了。

啪啪又是两耳光。

“你特么遇见还敢绕道啊!不问声好就敢走?我扒了你的皮。”

毛子哭了,这是委屈的眼泪,无关自然反应。

“对对对,米老大说的对,郭兴对您有大恩,也就对我毛子有恩,见了恩人哪能不上前问好呢。”如果假话遭雷劈的话,毛子这句话能被劈焦了。

从天骄大舞厅出来,毛子窝着一肚子火。在东门他也算小有脸面之人,被高中生开了瓢,还不能报仇,见了还得陪笑,这都是什么球事!

他不敢违背米老大,米老大心狠手辣,这不是秘密,最近明面上似乎不再斗狠斗勇,也不知道是转了性子,还是所图甚大。

毛子摸着脸颊,这特么是转了性子吗?

“毛哥,毛哥,正要找您呢。”

毛子正郁闷,回头看到鼻青脸肿的刘星星,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星仔,参加化妆舞会啊?啧啧,你别说,还真像。”

刘星星欲哭无泪:“毛哥,我被人打了,毛哥得给我报仇啊!”

毛子一愣,他知道刘星星,仗着有钱,酒肉朋友不少,他也是酒肉朋友中的一员。可他和别人不一样,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因此,毛子常为刘星星出头,在校园里也有些小恶名,在学校耀武扬威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收获,莫尔根不就是迷恋自己的威风,主动接近自己?一想到此,毛子火气又升腾起来,特么的,没搞上床也就罢了,因为她自己被郭兴开了瓢,还不能报仇,这仇就记到她头上很合理吧?嗯?最近怎么不见她来东门玩了?

“报仇的事放一边,我想知道谁敢打你啊?”

“毛哥,我打听清楚了,高二文科班杨明,我只是打了他一耳光,您看看,这反击,差点被打死,我还提到毛子哥了,可对方愣是没停手,下手更重。”刘星星真假参半一通说。

“被学生打了?我特么还以为社会小青年看不惯你跋扈的样子,教你做人了。”

“毛哥说笑了,这东门,是您的地盘,我都是夹着尾巴,哪敢跋扈。”刘星星拍着马屁说道。

毛子被刘星星马屁拍的浑身舒坦,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毛子知道这是学生之间打架,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正好窝着气呢,找个人发泄一下,也是良药啊!再者,刘星星这么大的头摆在眼前,不薅两把,对得起他吗?

“星仔啊,最近天气转凉,我得回趟家拿衣服,过两天哥替你报仇,放心吧。”毛子太了解刘星星,他的性子哪能带着仇恨过夜呢,现仇现报,隔了夜的仇报了也不舒坦。

刘星星觉悟很高:“毛哥,回什么家啊,走,现在就去买,买完去七中,等报了仇,晚上我带几个女学生,请毛哥天骄大舞厅跳舞。”

好小子,上道。

……

郭兴与杨明在银花面馆吃完面,夜幕降临,没有路灯的木林召镇,二人只能摸着黑往校园赶。

一路无话,各自思量。只有在偶尔点烟的时候,火光中,郭兴能看到杨明眼里的担忧。

刚转入回校必经之路,便看见路中间影影绰绰或站或蹲十来人,抽烟的光,忽明忽暗。

郭兴心想坏了,这是仇人半道截杀,回头一看,后路也被断。杨明也发现了,在夜色掩盖下不停吞咽着口水。杨明知道这次在劫难逃,能打的就他一个,他知道郭兴,手善不敢出手。即便出手,也不够对方塞牙缝。

“郭兴,你和我分开走,一前一后,假装不认识,别连累你,反正有你没你一个样,不如我一个人受着。”杨明仗义的对郭兴说道。

郭兴随手抄起半截长约五十公分儿臂粗的木棍,提着隐在身侧。他害怕了,这次没有依仗,九十年代的混混,出手没个轻重,对方如果是学生多少有些分寸。

“来不及了,或许不是刘星星一伙。”郭兴强装镇定说道。

二人颤颤巍巍往前走,直到烟头飞来,弹到杨明身上,郭兴与杨明这才假装迷茫的站住,心里比谁都清楚,对方肯定是刘星星一伙。

没有铺垫,刘星星上前就是一脚踹杨明腹部:“草泥马,让你牛逼。”然后,便拳打脚踢,将杨明打倒,也可能是杨明顺势倒下,双手护着头,总之就是一声不吭,打剐随意,这是打算死扛。

郭兴看着班长被打,自己无动于衷,不符合这时代兄弟情义,只得护在杨明身前,尽量将火力阻隔开。

刘星星打出了火气,见有人胆敢阻拦,也没看清是谁,举拳砸向郭兴门面,这一拳打的郭兴眼冒金星,鼻血横流。

周围众人只是扎着势,对方没有还手,不需要一拥而上。

毛子的注意力被刘星星拳头引到郭兴身上,感觉这人面熟。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刘星星这拳,激出了郭兴成年人的心酸,特么的,重生还受这鸟气,死过一回,还怕再死?

挥起木棒,势大力沉打于刘星星肩膀之上,刘星星惨叫一声倒地,郭兴立刻上前一步,瞅准小腿又是一棍,没出意外,刘星星又是一声惨叫。

毛子见有人将刘星星打倒,也不管熟人生人,招呼人开始准备群殴,他是一马当先,手中板砖照头便砸,郭兴刚抽回木棒,脑袋嗡的一声,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真特么不经打,就这还敢还手。”说完,毛子正要补脚,却看清了晕倒之人的脸。

“郭兴?”毛子心中咯噔一下,赶紧掏出打火机凑近一看,不是郭兴是谁?他瞬间瘫坐在地,脑海中闪出了米老大恐怖的脸,警告之言犹如狂风大作,肆意冲击着毛子恐惧的堤坝。

恐惧支配着他逃跑的念头,没被郭兴看清之侥幸在驱散着恐惧。转念一想,特么能逃哪去,家人还在啊。只要刘星星不死,他能不出卖自己?

毛子那个悔恨啊,该死的刘星星,把老子害惨了。

毛子带来的人正在殴打杨明,拳脚相加,打的杨明惨叫连连。

“住手!”毛子赶紧喝喊。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补救。毛子赶紧叫众人抬着郭兴,往医院送。他已浑身发软站不起来,他见过米老大找到他母亲痛哭流涕的样子,这是郭兴的功劳,米老大欠郭兴一个天大人情。

如果米老大知道他把郭兴打了,他毛子下半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了。

度过剧烈疼痛的刘星星,还不知发生何事,带着哭腔说道:“毛哥,给我废了他,我出一千块孝敬您。”

“孝敬你妈bi了,我特么先废了你。”说完,毛子抬脚便踹。

“毛哥,别打了,别打了……”刘星星不明白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求饶。

毛子满眼涙气,怒吼着骂到:“草泥马刘星星,你惹了不该惹的人,如果让米老大知道,我特么第一个废了你。”

刘星星发现打他的人不见了,只有杨明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刘星星带着哭腔,凄惨的说道:“毛哥,我惹了谁了啊?怎么和米老大扯上关系了?”

毛子心如死灰,打死刘星星又能怎么样。

“你还知道米老大啊,你特么知道刚才那人和米老大的关系吗?”。

刘星星瞬间汗毛直竖,疼痛也消失了,米老大怎么能不知道,听说手上有几条人命。

“毛哥,你是说刚才那人是跟……跟米老大混?”刘星星不傻,他反应过来了。

这个问题毛子回答不了,米帅与郭兴只见过一次面,还是他毛子开瓢的那天,二人之前不认识,甚至米老大扬言,一定要给郭兴颜色,只是暂时未动。直到米老大依据郭兴的指示,找到他母亲后,米老大才对手下的混混尤其是毛子说道,谁也不能找郭兴的麻烦,否则扔黄河喂鱼。

毛子猜测,米老大母亲凄惨的经历才让他对郭兴的恩情有了高度。毛子甚至邪恶的想过,当初找到的是死了的米老大母亲,那这丧母之痛肯定记郭兴头上了,他也能找郭兴报仇雪耻。

事与愿违,米老大母亲没死,却让他看到了人间最惨的一面,即使只有一口气在,只要人不死,郭兴在米老大心里就是他母亲大难不死的守护神。

“特么别打听了,死不了就赶紧和我去医院,求他放过你我,否则,咱俩只能地府再见了。”

刘星星打了冷颤,他越想越害怕,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米老大的恶名,他不是不知道,太知道了。

毛子正要赶去医院,看见地上的杨明,想了片刻,指着杨明对刘星星说道:“让你同学把他也送去医院……快点啊,楞着干什么!”

刘星星一瘸一拐的赶紧招呼他同学,扶着杨明往医院而去。

……

郭兴轻微脑震荡,伤口表浅,休息几天没什么大碍,杨明没伤及筋骨,是皮外伤,但浑身青紫,躺在病床上不停哼哼。

立志要成为神棍却没好好走神棍之路的郭兴,偏学那屠狗辈,惹了校园恶棍,结了混混恩仇,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更不想结交东门老大。

至于刘星星、毛子之流,他不放心上,打则打矣,一瓶换一砖,一拳换两棍,就此打住,他不想接受米帅所说,任凭处置二人,如弄死俩人,郭兴不敢,既然弄不死,何必结仇,能让二人对他产生敬畏即可。

如仗着米帅之势,废了刘星星和毛子,他以后就和米帅有了牵扯,明知未来他逃脱不了牢狱之灾,何必陷自己于不利之境。

鼻青脸肿跪在病房里的刘星星和毛子,大气不敢喘,已跪一个小时了。

杨明这俩天想出院,他受不了这氛围,混混不打他,已经烧了高香,何时混混向自己求饶了?

他想不通,郭兴还是自己相处一年的同学?那大气凛然的打狗棍发,超出了他的想象,高一时候的不善言辞,软弱可欺的样子,一个暑假就变得让人看不透。

最令人吃惊的是东门老大居然前来探望,当面将刘星星和毛子揍的满地找牙。临走放下话,住院期间,二人必须跪着在病房里陪着郭兴,捎带陪着他。

米帅知道,从找到母亲那一刻起,郭兴就是他要感谢一辈子的人,这不止是还人情,还有郭兴身上无法解释的能力,如果仅仅是这样,他不至于在郭兴没给他好脸色时,还能陪着笑脸。

那天,当通格拉格在酒桌上不经意间说了一个故事,内容很是离奇,其他人都觉得很精彩,只有他意识到,故事中杨学科之死,绝对和郭兴有关,因为他知道郭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但找到了他母亲,还知道了他小弟弟的病……,听完通格拉格的故事,米帅才知道郭兴的能力原来如此可怕,可断人生死。

最令人可怕的是,他仅仅是为同学出头,就将杨学科置于死地,而他的小弟以及小弟的小弟,不但打了郭兴的同学,还将郭兴本人打了,如果故事不假,郭兴这次会让谁死?且死了也白死,谁会相信说出引天地动怒之语,是吹牛逼?

米帅害怕了,他不怕明面上的真枪实弹,他怕无缘无故的死去。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

米帅第二次踏入病房时,郭兴想好了,今天就出院,远离江湖。少年时的江湖梦该醒了。

从今往后,算命才是他安家立业的坦途,如今,杨学科的事件逐渐发酵,连米帅都时不时侧面打听该事,表情惶恐,不似做作。

这种事,不管迷信之人还是无神论者,都会对郭兴敬而远之。

那晚临时起意,巧妙利用杨学科之病,说出摄人心魄之语,对有些人起到难以置信的震撼。

有此加持,今后的道路或许更加平坦安全,专心发展自己神棍事业,少被繁杂之事扰心,这才是郭兴想要的生活,有钱、舒心。

住院费米帅出的,郭兴也捏着鼻子认了,让他自己花钱,可舍不得。至于刘星星毛子二人他没说什么,留下背影,与杨明离开医院。

不管身后传来的惨叫有多惨,以后都不会再和他们发生交集。

之前通过未卜先知的本事,找到米帅母亲,以求自救,顺便在混混心里种下高深莫测的印象,效果在他预料之内。

再通过杨学科一事,达到震慑宵小的作用,目前看来,效果更加明显,起码米帅在他年面前,已不敢随意揉捏自己。

对郭兴来说,这就够了,毕竟在九十年代,地痞流氓的危害严重,如果不能自保,怎么能在神棍事业上飞黄腾达?

如今,目标已实现,郭兴不需要再与他们有什么牵连,他们的世界不应该有自己的影子。

……

回到宿舍,杨明盯着郭兴看了好久,始终没有说话,那种陌生感挥之不去,短短几天,已颠覆了他对郭兴的认知,为人仗义,出手很辣,本就言语不多如今更加沉默。

杨明明白,他欠郭兴一份人情,如果不是他仗义出手,无法想象那晚会发生什么后果,对于郭兴没有按照米帅的意思为他出气,他无所谓,学生之家打架,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没有郭兴和米帅相识,他高中生涯得在刘星星淫威之下度过,想想都让他苦不堪言。

杨明无法理解米帅为何对郭兴如此低声下气,难道郭兴有何秘密是他不知道的?对了,他还买十块钱的红国宾烟,吃饭都嫌肚子大的郭兴,怎么会舍得买好烟?

就在杨明胡思乱想之际,门口有人唤郭兴的名字,郭兴从床上爬起来,懒散的出了宿舍。

“王哥,怎么是你?”郭兴看见王二耀站在宿舍门前的杨树下,穿着考究,发型一丝不苟,有些成功人士的感觉。

王二耀掐了烟,笑呵呵的对郭兴说道:“找你只能来学校了,也不知怎么联系你。”

郭兴和王二耀也就一顿饭的交情,还因为杨学科一事闹得不欢而散,“王哥找我有什么事?”

“上次不欢而散,专门找先生道歉,”说完,认认真真弯腰鞠躬致歉。

郭兴侧身闪开,又上前扶起王二耀:“王哥,严重了,您比我年长,再说,上次之事和你没关系,我分得清。”

上次之事,王二耀至今心有余悸,和郭兴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措辞有差池,无意中得罪了郭兴。

“感谢郭先生您的大量,这次来,除了向您道歉,还有一事相求。”王二耀开始进入主题。

“王哥,你叫我小郭吧,先生叫的我不自在。”郭兴挠着头说道,也没问王二耀找他何事。

王二耀连忙摆手说道:“不敢,不敢,郭先生在算命卜卦一途,有非凡的造诣,后人望尘莫及,是这一行真正的大师。”

王二耀这些话说的真诚无比,看来,郭兴仅有的几次有目的算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王总这是看不起我这个小兄弟啊,”郭兴觉得王二耀此人可结交,因此故意如此说。

这可吓坏了王二耀,他前来的目的之一是消除二人之间有可能的误会,哪敢再节外生枝。对于郭兴的示好,王二耀内心里异常激动,这是他不敢奢望的,能巴结好郭兴,未来的财路可就有保障了,如果再有私交,那可太好了。

“您可千万别误会,这个…这个…那……”王二耀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说。

“王哥,不管怎么称呼,可别叫先生了,听着别扭。”

“好好好,听郭先生的。”王二耀连忙点头答应。

既然王二耀不敢对他不敬,郭兴也赖得再劝了:“对了王哥,您刚说有事找我?何事?”

一旦郭兴不再纠结称呼的问题,王二耀顿时感觉压力小了很多。

“哦,是这样,我从朋友手上承包了商业楼,已开始装修,预计国庆可试营业,想找郭先生帮忙选个良辰吉日。”

王二耀自从郭兴给他指明了道路,没有任何犹豫,辞职创业,一刻不停,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迎接郭兴给他开创的财富大道。

郭兴心想,开业吉日他可不会选,混了个未卜先知的名头也是占了脑数据的便宜,现在连掐算手法都不怎么纯属,又如何给人择良辰吉日呢?好在他知道王二耀的洗浴城能屹立二十年不倒,肯定不会是开业日子选的好,他的能力才是关键。即使郭兴为他选择在凌晨开业,也动摇不了他发财的根基。

“我帮您掐算一下……”郭兴开始了装模作样。

王二耀大气不敢喘,事关他今后的财运。

片刻,郭兴微微一笑,并轻轻点头,那神情好似看见了少女酮ti般红润。

看来有良辰吉日选定了,王二耀有些激动。

“怎么样?可有好日子?”

“乙酉日,巳时,开门纳吉,良辰吉日,可开业。”郭兴如今对于胡说八道,已不再面红耳赤了,平静的如一潭春水。

岂不知这个时辰选择大有问题,酉不宴客,醉坐颠狂。郭兴不知道,王二耀更不知道,即使他知道此日不妥,也会因迷信郭兴而觉得理所当然。

一个神棍,一个迷恋神棍,就这样敲定了洗浴城所谓的开业吉日。

王二耀得偿所愿,选好开业的好日子,心情大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郭兴:“有劳郭先生了。”

郭兴看着鼓鼓囊囊的信封,这厚度起码万元起步,除非装的是零钱,以他对王二耀有限了解,不可能拿零钱糊弄人。定开业良辰,能给这么多钱财,这不是市场价格,这是王二耀破财消灾的心理做崇,怕他不高兴?

第一卷 第二十六章

郭兴迟迟不接信封,王二耀一度认为这是在表达不满,直到郭兴说给的钱太多,不能接受。王二耀才明白,原来是嫌多啊。

“郭先生,您误会了,信封里还有部小灵通,只是为了方便联系,我已办理入户,您收下。”

郭兴不免有些脸红,还以为是软妹币,闹了笑话。

郭兴从信封里拿出小灵通,ut斯达康牌,通体蓝色,机体右上方天线,在他看来很违和,见惯了后世的各种智能手机,再看看手中的小灵通,感觉那么不真实。

当年的小灵通,可谓风靡大江南北,除了信号不怎么样,没什么缺点,资费低、辐射小,而且,由于小灵通发射功率低,所以非常省电,还有最重要一点,单项收费!

郭兴也不再推辞,他本来也想买个小灵通,开学后,没法去白塔公园摆摊儿。他计划本周六日出去租房,先租一间平房,学校规定,走读生不需上晚自习,郭兴打算利用晚上开展算命事业,还能避开同学,一举两得。

有了移动电话方便联系,手机、大哥大又太贵,只能选择小灵通,自己能承担起购机费用,没想到,王二耀抢先一步,给他买了小灵通,以择定开业吉日为由送给他,也算用心良苦。

郭兴承了情,邀王二耀去学校斜对面吃饭,饭店只针对学生而开,好不好吃是次要,主要管饱。

郭兴选择这家,主营焖面、烩菜,味道不错,每人五元,不限量。

与学校食堂相比,这里价钱略高。学校虽便宜,但量小还吃不饱,吃双份,价钱又略高于外面饭店。

自然饭量大的人,选择在校外就餐,饭量小的、家里贫困的,只能选择在学校食堂解决一日三餐。

匆匆吃罢,王二耀开着桑塔纳离去,十块钱饭钱是王二耀抢先付的,走之前,王二耀送郭兴一张贵宾卡,说洗浴城开业后,可凭此卡消费。

郭兴没来得及推辞,王二耀便转身走开,留给郭兴的是桑塔纳冒着黑烟的屁股,一声嘶鸣,扬长而去。

……

周五放学,郭兴没有回家,前世的他,也经常如此,父亲在外打工,奔波在外,甚少回家,母亲每日往返于家和菜市场。

郭兴想念母亲时,利用午间休息,去一趟菜市场,母子二人简单吃个午饭,便掐着点返回学校。

他计划利用六日俩天,在学校附近租民房,用于他日后算命事业的起点。

郭兴放学后没什么事,打算到学校对面吃烩菜,刚出校门,莫尔根认出他便迎了过来。

“郭兴,我站门口等你好久了,还以为今天周五一放学,你会早早出来,怎么磨蹭了这么久?”

郭兴看清来人是他初中同学莫尔根,穿白色体恤配一条米色长裙,傻愣愣站在他跟前。

“你等我干嘛,我这周不回家,幸好我出来吃饭,不然你白等了。”

莫尔根没想过遇不见郭兴的情况,只是开心一笑:“我发工资了,说好请你吃饭,今日周五,我寻思你肯定出来,便在门口等你。”

经此一说,郭兴想起他答应莫尔根一起吃四不像包子,权当是莫尔根为了感谢自己,其实,郭兴也想尝尝前世的包子,回忆一下另一世的青春岁月。

“正要去吃饭,也好,我也想吃四不像包子,走吧?”

“出发!”莫尔根比划着手势,剑指四不像,进入社会一年多,和初中时候的性格没两样,乐观开朗。

……

“郭兴,你干嘛悄悄结账?说好我请你,你这人真没意思。”吃完包子出来,莫尔根很生气,郭兴为了她,不惜和东门老大结仇,又为了她和同桌客人发生不愉快。请郭兴吃顿饭,聊表心意,这点小心思还被郭兴破坏,包子的美味也没了回味。

“咱俩是老同学了,谁请谁都一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下次你请回来。”郭兴无所谓说道。

“本来借此想感谢你,不成想又欠下你了。”莫尔根生着闷气。

“走吧,送你回去,这点小事,不至于生气。”

莫尔根勉强一笑:“别送了,我自己回去,你早点回学校吧。”

莫尔根转身离去,消瘦的背影很快隐入夜色中。郭兴看了眼四不像包子店,哪有什么味道可以回忆,太难吃了。

……

周六一早,郭兴草草洗漱完毕出了校门,沿着门前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往东走了约百米,折北步入沙土路,穿过杨树林,眼前便是一排排民房,红砖赤瓦次第延伸。民房与民房之间,留有四米通道。

郭兴穿行于民房间通道,寻找哪有张贴出租的空房,兜兜转转看了几家,不甚满意,有些过于破旧,有些只有门没有窗,方方正正像个纸箱。

路过一家小院,四间正房墙面镶着瓷砖,跨过院子,与正房相对四间南房,其中一间门朝外开,隔绝与院落,不需进入房东院子。相对独立,符合郭兴的期望。

从窗户往里瞧,屋里正面一张单人床,两侧分别有双人沙发和书桌,当间摆放木质小茶几,地面水磨石面,干干净净,郭兴很满意。

一问租金,较周围民房贵一倍有余,难怪空置。每月二百元租金,郭兴想都没想便租了下来。这是他暂时落脚之地,等有了结余,再寻他处,因此也不计较租金,贵是贵了点,胜在与他想象中一致。

不需签订合同,口头约定,月初交房租,电费、水费自理。

郭兴付了一个月房租,房东便将钥匙给他。也不需要另外采购被褥及生活用品,打算将宿舍被褥搬来,以后不再回校住,闲置在宿舍不如搬到出租屋内,省的花钱。

回到宿舍,周末没人留下,郭兴一人开始收拾打包,无非被褥一捆,皮箱一个,外加洗漱用品一编织袋。收拾利索,郭兴到校门外叫来一辆三轮车,这便是木林召镇出租车,有正规牌照,端的是寒酸。

花了三块钱,便将所有行李一一搬入出租屋内,司机师傅也帮了忙,三块钱很划算,还送劳力。

第一卷 第二十七章

收拾妥当,郭兴窝在沙发里,这便算有了起点,腾飞指日可待,郭兴幻想着,不自觉笑出了声。

地方是有了,却没人知道房间里住着算命先生,还是位未卜先知的伟大算命先生。

如今小灵通有了,根据地有了,软妹币却快没了,开学时,没和家里要生活费,母亲不解,郭兴说他投稿杂志,有固定稿费,已不需家里供读书,自己有能力解决。

母亲听后,眼泪花花,上学期还吵吵生活费不够用,这学期就开始自力更生了,我儿有心,懂得心疼父母。

郭兴数了数兜里三百余元,增收创收迫在眉睫。如何将他在白塔公园的声望带到出租屋,才不枉费前期的努力。郭兴揪着头发想主意。

……

王丽这些天心情真不错,本就开朗的她,逢人便笑,即使陌生人迎面而来,也报以淡淡的微笑。最近,她每日都来白塔公园散步,医生说了,平时多运动,将来好顺产。

白塔公园可不是散步的好地方,路面没有硬化,园内到处尘土飞扬,人们之所以选择这里,一来有白塔,显得有古韵,二来有不少算命人摆摊,遇到有意思的事,可驻足停留,听听算命先生高论,回去后有了谈资。

据说前段时间有位年轻人,算命本事令人叹为观止,经他掐算,不但准确无误,还能求财得财,求子得子,当真是了不起。

可最近不见此人来白塔摆摊,有人说回学校上学了,也有人说泄露了天机,被老天爷惩罚住院了,今后或许再也不敢道破天机,也就少了一位神机妙算的先生了。

真是可惜,虽说贵了点,可人家有本事,便宜的也有,尤其是那位油腻中年人,给钱就行,虽说便宜,但效果显而易见,钱打水漂了。但凡来白塔有所求的,在乎的不是钱财,而是你是否有真本事。

王丽每天来白塔公园,必先看看算命摊,她在找郭兴,是郭兴让她求子得子,她说过一定要重谢,可从医院回来后,再也没见过。

王丽发现,打听郭兴的人不止她一个,每天都能遇到三五个,听人们说年轻算命先生有时间没来后,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她今天向往常一样,来白塔公园遛弯,远远看见算命摊聚拢了人,起初以为遇到什么新鲜事了,近前才发现,人们评头论足的是一张告示,确切的说是有人拿着告示站在人群里。

“少年神算已搬迁至xxxxxxx”。

人群中传来谈笑声。

“这是自封神算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听你这话,就知道你不认识这位少年,他自封神算已是谦虚了。”

“难不成他是神仙啊?”

“这可是你说的,其实,我也这么认为,那天……”来人拉住不知情的人,开始滔滔不绝介绍着少年神算的光辉事迹。

也有人注意力不在告示上。

“你说一个算命摊,搞个搬迁告示,真以为是商场、饭店?”

“还大张旗鼓请了人在这举着,滑稽的很。”

“不请人举着,难道扔土里啊?没看见这地方除了白塔,哪有贴告示的地方?”

“还是您有眼力劲,人举着不但解决了张贴难题,一个大男人扎这,也是个噱头不是?”

人群中传来的言语,可把老刘羞了个大红脸,为了挣这三十块钱,他这张脸可就难堪了。

年轻人说的好听,每日管吃喝,还能落三十块钱,老刘本就是苦力,每天在桥洞附近等活,装卸是常干的,活好一天能赚三十块左右,就是太辛苦,老刘每日回家,瘫坐炕沿,靠于被褥之上,累成狗。

这少年好说话,不但苦轻,还有饱饭吃,老刘哪能不愿意,不就举个牌子嘛,就当给自己放假了。再说,举累了也能歇息。

这可好,一上午人来人往,指手画脚,让老实巴交的老刘苦不堪言。少年说了,少则两天,多则一周。老刘叹气,如果一周的话,这老脸可就丢尽了,这钱不是想象中那么好赚。

王丽明白了,这位郭兴,感情是开山立柜,不再摆摊了。目前来看,这人气还行,有争有辩。不知郭兴算命的地方怎么样,王丽想了想,也不知想到什么开心之事,咧开嘴边笑边折转离开白塔公园。

……

“……需静心养气,不易太过劳累,据我掐算,一周之内,必生一胖娃娃。”郭兴端着羊棒骨向来人说着卦言。

来人是两口子,过了预产期,肚子里没动静,医生检查后说正常,可对于孕妇而言,第一胎没有任何经验,大夫的话让她有些焦虑,听说白塔公园有位年轻神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她有了想找这位算命先生想法,今日在老公的陪同下去了趟白塔公园,打听之下,才知算命先生已多日不曾前来,就在她失望之余,有位中年人举着告示站在旁边,简单明了的内容,一看便知少年神算所住何在。

“郭大师,借您吉言,我这就回家准备待产,现在心理踏实很多。”年轻少妇由衷感谢着郭兴。

“您记住了,不准不要钱,一周之内未产,我加倍退还卦金。”郭兴放下羊棒骨说道。

“您是神算,哪可能出错,郭先生的名气现在可大着呢。”

“是啊,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妻子这些天神情恍惚,感谢郭先生卦言宽慰,您看现在好多了。”夫妻二人不停吹捧着郭兴,也不知真假。

花了五十块,二人买了心安。一前一后离开了出租屋。就为了分娩之日,舍得花钱,也不是一般家庭,除非对于迷信一道深信不疑。

半天时间,找郭兴算命的已有三批次达五人之多。基本不用郭兴怎么分析数据,这钱赚的轻松快乐。虽说二百五的数字不吉利,可人们来此算命,有花千骨的噱头,都选择五十元套餐,乐此不疲。虽说二十元无人问津,郭兴也不能取消,差额销售,古往今来,无往而不利。

第一卷 第二十八章

王丽来到出租屋时,郭兴刚送走待产孕妇。王丽进门后,郭兴发现其微凸的小腹已遮不住了,孕态已现。

郭兴笑着说道:“丽姐,这是龙卷风把您送过来?怎知出租屋地址?”

“少年神算,啧啧,这庙是不是寒酸了些?”王丽进门就坐到床沿,屋里除了沙发,能坐之地只有床了,而沙发上有郭兴。

郭兴听王丽所说少年神算,也知她是见了白塔公园告示前来。

“庙虽小,也能容大神。”

“哟,这就喘上了?”王丽呵呵直笑。

二人来言去语,说些轻松话题,说到市医院复查确定肚中婴儿为男孩时,王丽依旧激动异常,吓得郭兴赶紧劝拦,可不能动了胎气,折在他这。

王丽平复一下心情说道:“郭兄弟,姐姐可得好好感谢你,这次找你就为这事。”说玩从包里拿出牛皮信封。

怎么又是信封,直接拿钱不行吗?搞这虚头巴脑的,再误会的话,这老脸往搁哪。看着有些分量的信封,郭兴腹诽。

这次不会还是小灵通吧?难道是手机?这可用不起,费用高不说,还特么双向收费。

就在郭兴神游天外时,王丽开口道破了真相:“想什么呢?是些零钱,装信封里好看,不多,一千块,你收下,我也心安,没有你,我可能罪孽深重了。”

噢,不是手机啊,软妹币最是实惠,郭兴咧开嘴说道:“丽姐,给太多了吧,况且之前已经给五十了。”那神态完全出卖了他。

“你这样子可不像是少年神算,倒像老年神棍。”

被王丽开玩笑挤兑,郭兴哈哈大笑掩饰着尴尬。

一千块钱,这是他重生以来最大单笔收入,还是感谢金。王丽的大手笔,让郭兴笑过之后逐渐冷静,之前为王丽算命,只检索其住院病历,并未检索其个人信息以及人事档案。能出手给他一千元,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好奇使然,郭兴想进入脑数据库看看,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心随意动,郭兴进入数据库,主页面依旧灰白主色调,个人数据和病历库按钮那抹绿色显得扎眼。

点击进入个人数据栏,输入王丽个人信息,确认检索……

正当郭兴期待着熟悉画面弹出时,数据库自动返回主页面,灰白按钮不停地冒出各种乱码符号,随即在主页面建立一个名称为“已修复数据”文件夹,乱码符号自动进入其中,似文件拷贝。

郭兴尝试着进入,点击数次都无功而返,怎么回事?好事还是坏事?之前进入时没发现有此变化,偏偏此刻发作?

就在他愣神思索之际,主页面陷入停止状态,除新建文件夹外,其余未发生变化。

郭兴忐忑不安,等了片刻,确定脑数据库不再有异动时,他再次尝试进入“已修复数据”文件夹,出人意料,这次顺利进入。

画面简洁,如现实中电脑画面,纯白底色,对话框上方有一检索条。文件夹内,郭兴突然发现倪端,王丽名字赫然在列,也是一个文件夹,名称为“王丽”。

再次点击,没有波澜,一次进入。

“望着”脑中画面,郭兴张大了嘴巴,在王丽看来,一千块钱让少年神算失神这么久,一会皱眉,一会吃惊,有失身份。

王丽揣度着,也难怪,毕竟年纪小,身揣“巨款”,心性不稳,失态在所难免。当初她在这个年纪时,父母给的零花钱也没这么多……

郭兴不知道王丽的腹诽,他全神贯注观察着脑数据发生的变化,思索着产生变化的原因,看文件名称,可确定的是,这属于数据修复亦或是数据恢复。目前看来这是好事,只要不影响他算命卜卦一途,这变化在他看来,好大于坏。

再说他进入王丽文件夹时,缘何吃惊一事。

王丽文件夹内,密密麻麻罗列出王丽至2019年所有个人在未来社会中产生的绝密数据。

郭兴心中默念,银行数据,qq数据,不动产数据,微信数据,淘宝数据……

这简直就是宝藏啊,如果能对一个人衣食住行都了若指掌,那么,他不只是神算,他是神仙。如果对这些数据进行系统分析,或许能了解一个人的性格以及为人处世的行为,只是这庞大的数据想要了解,费些时日。

话说回来,为什么只有王丽一人的数据?又为何单单修复王丽一人数据?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关联?今日他进入数据库不止一次,为何没有变化?

一连串疑问在郭兴心里徘徊。他想不明白。

“哎!至于吗,因为一千块钱半天缓不过来,以你的本事,将来的成就远远超出你的想象。”王丽觉得再不唤醒郭兴,可能要走火入魔了。

郭兴茫然若失,被王丽拉回疑问的沼泽,听明白了她所说之意。

“嘿嘿,不至于……不至于,我是想着用这钱给父母买什么礼物,想的有些出神。”

王丽没有揭穿郭兴的说辞,明明就是一副没见世面的样子。

“好好好,你孝顺……我也该走了,你慢慢想吧。”王丽说完从床沿上站起来,接着说道:“我看见你书桌上有电话,互相留个电话吧,有事方便联系。”

郭兴这才完全恢复正常,拿起小灵通说道:“丽姐,我还不知道号码,你说一下你的电话,我记一下。”

“好,你顺手给我拨过来,我留一下,我的手机号是……”王丽说完,从包里掏出一款诺基亚6110,这是去年新上市,价格昂贵。

郭兴看着这款前世金典机型,那么的熟悉。那根丑陋的小天线,如今看来多么的性感迷人。

王丽手机响起,还是那悦耳的铃声,郭兴都陶醉了。真想抢过来关机再开机,看看那大手拉小手的画面。

王丽看着郭兴,发现他眼神充满炙热,难不成想打劫?三四千的手机,至于让他铤而走险吗?

王丽挂断了电话,低头存小灵通号码,时不时观察着郭兴动静,想要说话啊,可不敢抢,伤着我肚子里的宝宝,非和你拚命。

郭兴发现自己失态,再看看王丽躲躲闪闪的眼神,也明白了个大概。讪讪一笑:“嗯……那个……丽姐,你这手机可真漂亮,去年上市的吧?”

“呀,你知道的不少,我也是刚托人买的,好看吧?”王丽将手中的诺基亚晃了晃。

郭兴擦了口水说道:“好看。”

第一卷 第二十九章

王丽走后,郭兴躺在床上,继续思考数据库的变化。

重生以来,数据库共发生两次变化,第一次是在人口数据库下增加了人事档案一栏,人事档案到目前来看,似乎和工作单位性质有关,行政事业单位工作人员,人事档案齐全。个体亦或民营企业工作之人,人事档案不全,只有完整的读书上学资料。

通过上述变化后,脑数据一直未有新情况,第一次如何触发数据库,目前不得而知。

今日王丽数据的不同,是重生以来脑中数据库发生的第二次变化,这一次看似恢复数据,其中存在何关联,也是无法得知。

总体而已,有好处没坏处,郭兴最担心之事,是脑中数据库凭空消失。目前来看,两次变化,数据都在增加,无消失的迹象。

如果不是郭兴好奇王丽的身世,他也不会再次检索王丽的个人数据。

等等……再次检索?

郭兴突然觉得抓住什么关键性字眼,和检索次数有关?难到今日新的善男信女卜算时,之所以没发生数据变化,只因是首次检索?

郭兴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将自己的信息输入检索栏,毕竟他也不是首次检索,有参考价值。

点击进入……

看着奇怪的符号从各个灰白按钮中出来,其发展变化过程与王丽个人数据变化一模一样时,郭兴想明白了,只要有过检索记录,再次检索时,数据会完成恢复并归类。

为了准确判断,郭兴输入他人信息,今日某人来算命的数据,当他点击检索时,却没发生该发生的场景,依旧是最初个人数据的样子,仅有人口户籍信息和人事档案。

郭兴又迷糊了,难道不是检索次数原因?应该不会错啊,首次检索并未有变化,他与王丽属于二次检索,所以数据链才发生了变化,这逻辑似乎没什么错啊,为何今日来算命之人他连续检索两次结果一样?

间隔时间的缘由?

郭兴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难道数据恢复需要时间?还是数据恢复前得预留时间用以恢复数据?

这就解释通了,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暂时说的过去,今后慢慢找规律吧。

嘟……嘟……

这时,郭兴小灵通响了,来电之人是王二耀。

“喂,王总,您好。”

“郭先生,周末回家了吗?”

“这周没回家,忙些个人事,找我有事吗?”

“没事,想着你有小灵通了,打电话问声好,不然小灵通没来电,也是个摆设。”王二耀没事找事的说道。

“嘿嘿,王总想的周到。”郭兴附和。

二人寒暄了一阵,王二耀终于进入主题。

“郭先生,不知有没有空?我有个朋友也想算算运程。”

生意上门,不方便也得方便,王二耀明明是送财神爷,装这么客气,这是对他的尊重。

……

随王二耀而来的是位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带着遮半脸的太阳镜,大波浪随肩披开,一身休闲装扮,掩藏不住胸前的澎湃。肥而不腻的腰‖臀,惹眼的很。

王二耀有自己的想法,想在巴掌大的木林召镇开一家豪华洗浴城,没有背景,根基肯定不稳。

他带来的这位不一般,个中秘密不能分说,只对郭兴说是他朋友,也存着考较郭兴的小心思,虽然他知道郭兴的可怕,但他希望通过一次次试探,或许能对郭兴有更多的了解。

漂亮的女人有高傲的资本,踩着猫步进入出租屋后,撇着嘴角,皱着鼻子,哪哪都不满意,鄙夷、嫌弃的样子肆无忌惮的展示。

她的修养不是用来讨好贫下中农,在比她更优越的人群里,才会展现她自以为是的良好修养。

郭兴前世几十年的阅历,这类人见多了,也不以为是,自己不靠他们生存,没必要委曲求全,也不认为他们比自己高贵到哪。

王二耀一番引荐后,郭兴也不搭理,不咸不淡,稳稳坐在沙发上。

而现在他坐着,名叫呼妲叶的漂亮女子只能站着,在这方寸之间,他郭兴说了算。

郭兴招呼着王二耀坐他旁边,王二耀摆摆手,献媚的让呼妲叶坐。呼妲叶眉头一皱,说道:“不用了。”

郭兴的不搭理,让呼妲叶觉得不可思议,凭她的条件哪个男人不眼热?莫说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即便是一朵梨花,也能使他压压海棠。

郭兴目不斜视,在王二耀二人进入出租屋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与王丽数据发生变化的事情,王二耀数据是什么情况?如果按照先前推测来看,王二耀或许与他有着相同的数据归类。

于是,在呼妲叶与环境斗争的时候,他顺利进入脑数据库,检索王二耀的个人信息……

果真没出郭兴所料,王二耀的数据与他变化一般无二。既然王二耀从商,郭兴打算先看看工商登记方面的资料……

当看完王二耀相关资料后,郭兴对于呼妲叶的造访,有了初步了解。

王二耀首先开口道:“郭先生,麻烦您帮呼女士看看事业以及婚姻情况。”

王二耀对郭兴的态度,呼妲叶很是不解,她了解王二耀,知道他家底厚,怎么会对一个算命的如此低声下气。

郭兴摆足了算命架子,这个是职业素养,也是迷惑众人掩饰自己能力的幌子。

“……王总,你朋友事业在你,而不是在她,你心中有想法,可随心所欲,定能一帆风顺……”

王二耀有些尴尬,把这事说的这么透彻干嘛。自己不就是想送呼妲叶干股么。这还是通过关系,不然哪能巴结上呼妲叶背后之人?

这不是他送呼妲叶事业,而是呼妲叶背后之人成就他的事业,郭爷爷这话说的,不是得罪人嘛。

郭兴能算出这样的结果,虽然王二耀已有了抗体,但给他带来的震撼有增无减,真是个少年妖孽啊,几次算命卜卦,次次让人不寒而栗,这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算命大师,自己痴迷此道多年,未曾听说。

呼妲叶脸上挂不住了,说的自己像顺杆子往王二耀身上爬一样。什么叫他成就自己的事业?明明是自己成就他的事业好不好?

第一卷 第三十章

脑中数据库内,王二耀个人文件夹里,类别齐全,其中,工商资料里记载洗浴城股权结构详细情况,郭兴发现了呼妲叶持股比例。

她所求事业,无非是持股以后的情况是好事还是坏事。根据股权变更登记日期,郭兴知道,后天正式生效。

郭兴不知道的是,呼妲叶只是推向台面的幌子,真正受益人另有他人。

因此,无论是何原因导致王二耀引入资金让呼妲叶分享自己的事业,还是赠送干股,郭兴都不清楚内中详情。

他也没时间一步一步翻看王二耀庞大的个人数据,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知道呼妲叶入股洗浴城就行了,求事业,说事业,不谈其他。

这恰恰是让王二耀尴尬、呼妲叶生气的原因。

“事业说完了,婚姻方面是否继续?”郭兴不管二人的表情和心情,自顾自问道,能赚钱就行,赚不了拉到,不知王二耀带呼妲叶来算命到底是谁的主意。

呼妲叶不知是因郭兴算的正确还是不屑与他一般见识,愣是忍住没发飙。

依旧是王二耀左右逢源,对郭兴尊重,对呼妲叶献媚,玩的纯熟。

“郭先生,您有劳,算算呼女士的婚姻。”

当王二耀接茬继续算婚姻情况时,呼妲叶似乎比较感兴趣,饶有兴趣看了郭兴一眼,这对她来说已属难得。

事业都提不起劲的呼妲叶,为何对婚姻较敏感?按理说,以她的外在,不愁嫁,只愁嫁的有多好,或许这才是她感兴趣的原因。

郭兴算呼妲叶事业时,压根就没检索她的信息。仅仅是出于对数据推测的好奇,先对王二耀的个人信息进行第二次检索,这才发现呼妲叶持股情况。

直到这时,郭兴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洗浴城屹立二十年不倒,与呼妲叶有关?

不由得,郭兴看了眼妖艳的呼妲叶。现在既然掐算婚姻,得检索呼妲叶信息。

……呼妲叶,女,1976年9月28……

郭兴下意识做出掐算手势,动作已熟练无比。

呼妲叶人口信息里有一子,出生于2001年,再无其他人,无丈夫户籍。

呼妲叶户籍地为本市另一旗区,非木林召镇人。

郭兴思忖,与丈夫不在一个户头,这种情况也不少,再看看呼妲叶分娩情况,病历资料内出生医学证明中应该有小孩父母信息。

……进入病历库查看出生医学证明,郭兴发现了不同寻常,无小孩父亲资料,难道是单亲家庭?

……

“据呼女士生辰八字推算,命里无婚姻,只要不过于对美好婚姻的期盼,生一男半女,相依为命,人生也算圆满,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结局。”

郭兴模棱两可的说道,他不知为何呼妲叶有一子却没有丈夫,可能是遗腹子,也可能是未婚先孕,后被男方抛弃,也可能是为他人所生……总之真实情况有多种,郭兴也不敢妄下决断。

“不要对美好婚姻有所期盼……”呼妲叶出神的重复郭兴的话,表情落寞,再无跋扈。

片刻后,呼妲叶似乎又燃起什么希望,“不知今生与我相伴是男是女?”也无尊称,直愣愣说出了问题。

郭兴不在意,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呼妲叶也算降下了身段。

“一两年内必有一子。”

“当真?”呼妲叶提高了声贝。

“如须更加准确,还请呼女士单手握这花千骨。”郭兴真是干一行爱一行,神秘步骤不能少。

呼妲叶犹豫了,看这破骨头这么脏,也不知被多少人摸过,可为了她的将来,还是轻轻咬着皓齿,盈盈一握,说不出的娇艳。

美人确实美,拉屎……不,不可能,美女怎么会做这些事……

郭兴看着呼妲叶将手抽回,掐着手指开口道:“明年五月,有喜来临,好好调理身子,做好准备,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无法得到,顺其自然,可平安一生。”

这话本就是万能套话,可听在呼妲叶耳里,却是另一番景象。真的没有可能吗?以后这没有名分的日子该怎么走?

“小郭,听王总说,你有决断生死之能力,能不能逆天而为,为我改命?”呼妲叶这次加了第三人称,可见她对于命运一途,有着自己的想法,或许不想就此认命。

郭兴心想,逆个锤子,能堪破未来也是脑中数据的作用,至今为止只能提前道出未来之事,即使没有他的卦言,人们该怎么走还怎么走,他对未来走向的作用,仅仅是给人们下个决心,亦或是下决心的由头。

郭兴不确定的是,米帅母亲与何凤英父亲,本来二人是必死之人,经他指点,能否脱离历史轨迹,不得而知。

如今,米帅母亲身体损伤严重,何凤英父亲肝癌早期,郭兴的提前介入或许仅仅是延缓了历史进程而已,只能以观后效。

“泄露天机本就有伤天理,如倒行逆施,引发天谴,不可为了呼女士而葬送我的未来。”

郭兴没有否定他有改变命运的能力,使人听起来似乎他只是没有理由为他人付出这些,其实郭兴根本就没这能力,但作为少年神算,总不好承认罢了。

呼妲叶也听出郭兴话外之音,人家凭什么为了她而牺牲自己的未来。

能将她现实情况掐算如此准确,呼妲叶也高看了一眼郭兴。别人或许不知道郭兴之言,可她却心里透明。

事业、婚姻,都已算毕,王二耀没再提出其他事情。看了看呼妲叶,用眼神询问她还有无其他事情。

呼妲叶犹豫一下,最终没说出来,摇了摇头,示意王二耀她没什么事情可算了。

之后,呼妲叶掏出一百元正要递给郭兴,王二耀却抢先一步给了郭兴一百元。事业、婚姻两件事,郭兴收一百理所当然。

以呼妲叶的身份,她停在半空中的一百元总不能收回吧。

“郭先生之能,已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这一百你也收下吧。”呼妲叶再次换了称呼,将钱放在茶几上,不容他人拒绝。

郭兴也乐得如此,也没推辞,看着二人离开出租屋,折东离去,他的嘴角才露出了笑容,二百块啊!

今日的收入不错,一千四百五!顶母亲一个多月收入,至于老刘举告示牌的工资和收入比起来,可忽略不计。

第一卷 第三十一章

“终于天黑了。”

老刘抹了把汗,收起告示牌,摸了摸兜里吃早餐和午餐的收据,若有所思。

晚饭吃不吃?虽说管饭,一天三顿干饭会不会过分?

老实人老刘想着老实话,不用下死力就能一天赚三十元,早中还在银花面馆吃了两大碗白面条,又免费送两颗茶叶蛋。

晚上再吃一顿,可就差不多十块钱了。这还是他没好意思吃肉菜,否则可不止这个钱。

也不知雇他的小伙子什么来头,一天花他身上近四十元,这么轻松的活有可能干一个礼拜。近三百块钱小伙子能掏出来吗?

直到老刘望见出租屋时,他还没决定是否吃晚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现在不吃,回家还得吃婆娘做的饭,那手艺只能饿不死,哪有馆子里的饭菜香甜可口。

再抬头时,望见出租屋里的灯光下有人影时,老刘终于下定决心,迈步朝出租屋走去。

“小伙子,在家啊。”

“刘叔,快进来坐下歇会,我给您倒杯水。”郭兴将老刘让进屋里,忙着起身拿杯提壶。

“哎呀,小伙子,别忙乎了,我这就走。”老刘稳稳的坐在沙发上,冒着小聪明说道。

“没事,您喝杯水再走不迟,还没给您工钱呢。”郭兴点明主题,每日一结,能让老实人心安。毕竟以他年纪,属于毛头小伙子,办事不牢的类型。

老刘搓着手咧嘴一笑说道:“呵呵,不着急,不着急。”

一日人体告示宣传,目前来看,效果不错,郭兴原本计划最多一周,现在有了新的想法,老刘人实在,可考虑延长告示的展示,等攒够了钱,考虑换个地方,破旧的出租屋衬托不出神算的伟岸。

“刘叔,我先把今日的费用给您,饭钱也一并结算,您算一算,今日的吃饭消费情况。”郭兴趁着老刘喝水之际,直奔主题,估计这也是老刘挂念之事。

老刘放下正欲喝水的杯子,言不由衷说道:“这……这,要不以后一次性结吧,省的麻烦。”

“不怕麻烦,一日一结,好算账,省的我记不清,让刘叔亏钱。”郭兴照顾着老刘的面子。

“嗯……既然小伙子坚持,那就按日结吧……这是吃饭的收据,你看看。”

郭兴接过收据,随意看了看。

“刘叔,晚饭没开收据吗?”

老刘解释道:“不是没开,我寻思着已经收工了,晚饭就不吃了,回家吃也一样。”

郭兴明白了老刘的心思,老实人是不好意思收工后吃饭,对他来说,收了工意味着与郭兴的口头合约结束。想吃饭,明日开工后再吃,他心里也踏实。

“刘叔,一日三餐是咱约定好的,您放心吃。”郭兴接着说道:“今日我一共给您四十五元,晚饭钱也算进去了。”

说完,郭兴从皮箱里取出钱,递到老刘手里。

“不能算,不能算,没吃饭咋能随便要你的钱,我拿四十元。”老刘不容分说将五元钱塞郭兴手里,没有一点做作。

就在郭兴想说辞之际,老刘又递过来三元零钱。

“再找三元,加上饭钱也不到四十元。”

从怀疑郭兴支付能力到现在不肯占一丝便宜,老刘其实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小心思,但更多的是老实本分。

郭兴也不为难老刘做人的底线,想了想说道:“刘叔,这样吧,我每天给您四十五元,吃饭您自理,这样好结算,您看行吗?”

老刘一听这话,这是小伙子明里暗里照顾他,哪有不同意之理,只是给的太多了,他每天给人装卸顶天也不到五十元,哪能轻轻松松挣小伙子这么多钱,万万不能,他拿着也心慌,钱不是这么挣的,不下死力气,也得出身汗吧?

可他今日就是举个牌子,累的时候也可随意休息,别说出汗了,太阳都没怎么晒。

郭兴可不这么认为,第一日的效果出乎预料,他挣的远比老刘多,付出的更少。

如果哪天他挣不到钱了,可和老刘明说,也不会伤和气。

“刘叔,您付出了,我才有收入,您就听我的吧,也不早了,早点回家,明日早上您直接去白塔公园,每日回家路过我这,顺便结算工钱。”郭兴一口气说完,也不容老刘拒绝,下了逐客令。

老刘嘴里说着,这,这,那,那……就被郭兴推出屋外了,隐约还能听见一声叹息。

今晚应该没人来算命了吧?

……

杨玲花刚吃过晚饭,拿着一副扑克牌玩算命的把戏,消磨时间。当郭兴推开门进来后,一时没反应过来。

“妈,是我,不认识了?”郭兴打趣道。

母亲杨玲花意外的看着郭兴,“你大半夜跑回来干嘛?”

“这才刚掌灯,什么大半夜。”郭兴笑着脱了鞋子,坐炕上,拿起扑克牌,学着赌王洗牌的手法洗牌,没出意外,不但撒了还凌乱的不成样。

“前俩天你来市场说这周不回家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没钱花了?”母亲杨玲花洞察先机道。

郭兴哈哈大笑一声,没说话。

母亲杨玲花接着说道:“你的稿费能有几个钱,也敢夸海口,明天走之前给你钱。”

郭兴拍着胸脯说道:“妈,您宽心吧,我现在有能力供自己读书,今天是想家了,回来看看,奥对了,有剩饭没?我还没吃饭呢。”

母亲杨玲花在郭兴腿上拍了一巴掌:“把你能的,心思多放在学习上,投稿什么的,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说完,起身去了厨房。

郭兴父母没什么文化,二人只读了两年书,在他们看来,考大学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条光明大道。投稿这门玄学,对他们来说,还是比较陌生……

第二天,母亲早早出门,去了批发市场,准备一天的活计。郭兴留了字条,放下五百元回了出租屋。

秋初的早晨,凉爽而潮湿,北方的气候一天一个样,出租屋里冷冷清清的,郭兴趟在沙发上等待着上门求卦之人……

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我叫冯艳芳,今年30岁,1970年2月7日生辰……”

一位身材发福、体型矮壮的少妇在丈夫的陪同下,找郭兴算命求子。

结婚八载,至今颗粒无收,传宗接代的使命,让二人倍感压力。尤其对冯艳芳而言,女人不孕不育是罪过,男人不可能被指责,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

冯艳芳婆家住木林召镇柴达木村,她是汉人嫁入牧民家庭,蒙汉通婚也属正常。

其丈夫身材更加伟岸,坐在郭兴床上,床有些变形,偶尔身体扭动,吱吱呀呀乱响。

郭兴生怕床板断裂,扎破冯艳芳丈夫的屁股。时不时祈祷着,一个别人印象中的神算,如今却为了冯艳芳丈夫的屁股而无助的祈祷,对象还是外国神仙。

郭兴在观察冯艳芳夫妻二人之际,脑中数据库已开始运转,既然求子,先看人口信息有无子女在册,再查看病历分娩情况。

户内成员里一子一女,且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应该是龙凤胎。

确定有子,郭兴进入冯艳芳病历库中查阅,“……沪市第二医院,人工受精……嘶……这得花多少钱?……”

郭兴再次打量了冯艳芳夫妻二人,憨厚的外表、油腻腻的着装,哪点都不像富裕家庭。

华国第一例人工授精成功的案例,已过去十多年,也不知冯艳芳夫妻怎么知道人工授精一事,即便有人告诉他们,以当今时代的局限,能理解才是怪事。

而且第一代人工授精技术水平,不敢恭维,即使是第二代技术,成功率也不是很高,郭兴重生时的2019年,国内刚出现第三代人工授精技术。

从病历库中得知,冯艳芳采用人工授精一次性成功,植入两颗受精卵,全部成活,可谓是个奇迹。

假如二人今日不找郭兴求子,未来不久,也会通过其他渠道获悉哪家医院对于不孕不育的临床经验丰富。

“冯夫人的八字,有辛酉两个五行金,先天命局中会有两个子女。”郭兴装模作样说了句开场白。

话音刚落,冯艳芳二人喜上眉梢,多年求医问药,烧香磕头,始终不开花结果。

“先生,不求儿女双全,但求有一男半女,足矣。”冯妇期望值很低,是男是女都是其次,能有孕在身,已是娘娘庙显灵。

“不要妄自菲薄,暂时运蹇事难谋,渐有子孙如水流,我已窥破天机,断然不敢篡改天意,只是……”郭兴故意拖了尾音,他想知道冯妇家庭状况,是否富裕,别为了生儿育女,搞得家财破败。

冯妇心中咯噔,这是索要钱财的戏码吗?这些年可没少遇到过,这些气口见得多了。

“先生有话但说无妨,我夫妻二人自有思量。”

“嗯……想要儿女双全,家中浮财可得充足……”

果然是这样,这样的伎俩对于冯妇已不陌生。

“自然少不了先生的,如能使我有孕,我愿送五只草坡羊作为谢礼。”冯妇有些失望,虽不在乎那五只羊,可对于眼前这位的能力已不报什么希望,没了希望,失望之清溢于言表。

郭兴不知道,为何刚刚还满怀希望,怎么一眨眼功夫,冯妇的表情黯淡了许多。

他按定价收费,绝不会乘人之危,冯妇提出五只羊,价钱远远高于五十元卦金,难道他误会了自己?

“冯夫人,我只取应该的,不会趁机索要额外钱财,我表达之意是您命中儿女,须不少钱财方可实现,想知道您家中是否富裕,能否承担得起?”

冯妇有些窘迫,怪她小人之心了。

“不瞒先生,近些年虽花钱不少,但家中牛羊也在繁衍生息,不会失了财源,您有何教我,可放心说出。”

“既然这样,我就没什么顾虑了,您听好了,想要子女凑个好字,需通过科学技术,定能如愿,此过程花费颇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科学?什么技术?”这时候冯妇又燃起了希望。

“我给您指一条道,此去东南向,迢迢千里且濒临大海,有座繁华都市,那里是您求子得子求女得女的风水宝地。”郭兴没敢一口气说完,准备慢条斯理道出真相。

冯妇二人没敢多言,默默记着郭兴所说话语。

“……在那里,您寻得沪市第二医院,有项技术叫人工授精,不需要懂,医生会详细告诉二位具体情况,经此,方可如愿。”

望着郭兴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冯艳芳丈夫卷着舌头,用不怎么流利的汉话说道:“先生,去一趟沪市没什么,您能帮我们算算什么时候能怀上孩子?”

郭兴瞅着茶几上的羊棒骨,看来又得你出场了。

“请冯夫人握着这花千骨,我卜一卦,方可知子女降临现世的迹象。”

冯妇没人任何犹豫,熟练的按照郭兴的要求握着羊棒骨,看来她经常被神棍要求做些花里胡哨的事情。

郭兴再次翻看了冯妇病历库分娩情况……

“此去经年,春暖花开之日,家中必将喜上加喜,福运连连。”

二人对于郭兴的话没有纳头便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这些事经历的还少吗?

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半年之际是否怀孕,到时变见分晓。如梦想成真,再磕头不晚。

二人就此离去,走之前从门外农用车取下处理好的整羊一只,算做谢礼。本来是打算去召庙求神拜佛使用。听表妹说,木林召镇有位少年神算郭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便先来此一试。

任何年代都不缺乏求神拜佛之人,有烧香磕头的,有还愿捐钱的,既虔诚又动情。

他们觉得,只有这样做,满天神佛才会高兴,才会显灵保佑自己,使愿望得以实现,因此,拜神求佛心诚则灵,所以不敢唬弄神仙。

郭兴看着整只羊肉,翻着白眼,这个季节,不是杀羊宰牛的时节,上冻后,农牧民才正式开始储备肉食,冬天方便储存,不易腐烂。

如今,无法储存,只能全部吃掉或者拿到市场找母亲卖掉?

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姐,饭马上好,你和我姐夫坐下喝杯水,桌子上有瓜子、干果之类零食。”

王丽一边倒水一边招呼着冯艳芳俩口子。

她与冯艳芳是表姐妹,虽说人生轨迹越走越远,但二人的感情却没有生分。

“丽丽,你说,他算的准不准?”冯艳芳小心翼翼说道,生怕将她心中希望破灭。

王丽将白开水放到茶几上。

“之前听我讲完后,你不是连连称呼神人嘛,怎么见过本人之后,反而产生疑惑了?”

“主要是他太年轻了,不合常理,人长的清瘦,眉眼倒是也好看,实是与你所说大相径庭,他随便一指,都到大海边儿了,我从小没离开过木林召镇,天边那么远,我害怕。”冯艳芳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愁容惨淡。

王丽依着冯艳芳坐下,“别说你不相信,我至今都像做梦一样,就那么掐指一算,就知道我怀孕了而且信誓旦旦说道是男孩,你说神奇不神奇?”

“这个我知道,你都说千遍了,是不是犯了花痴?”冯艳芳收起烦心事,打趣道。

冯艳芳丈夫眼神狐疑,看着王丽,再看看肚子,难道小孩是……?

啪!一声脆响,冯艳芳在丈夫腿上拍了一巴掌,“你个死人,想什么呢!”

王丽被姐夫憨直的性子逗乐了,要不是有身孕,非得放开笑一阵。

笑过之后,她接着表姐的话茬说道:“不是我犯花痴,只是,他没少年人的心性,却有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能力,看不懂也看不透。”

冯艳芳初次接触没有深刻体会,只当郭兴是普通算命先生罢了,但有一点她和表妹感受一样,这少年沉稳平静,言谈之间,给人信服的力量。

见表姐陷入沉思,王丽转头对姐夫说道:“姐夫,你带我姐去一趟沪市,总归是个盼头,咱不能失去希望,这么多年过来,也不在乎多跑一回。”

“我已经决定了,如今羊儿也肥了,这次回家后再变卖些,然后去沪市,只是你姐现在犹豫不定,你帮我劝劝。”说完,看着妻子。

王丽正欲开口,冯艳芳坐直身体,呼出一口气,说道:“不用劝了,不是不想走,我比谁都想有个孩子,我什么都不怕,就怕没了念想,下午回家,早做准备,去沪市。”

一旦决定,冯艳芳就会一往无前,断不会半途而废。

这顿饭吃的融洽,尤其是冯艳芳丈夫,狼吞虎咽声震天,冯艳芳的眼珠子差点翻出来。

……

递给三蹦子三元钱,郭兴将整羊抗在肩膀上,进入了惠民菜市场。

“妈,毛衣放下吧,等会织,羊放哪?”

“咦,这,这是哪来的?”母亲杨玲花看见儿子肩扛着一只羊,很是惊奇。

郭兴差点脱口而出说算命挣的,突然觉得母亲肯定会不由分说揍他一顿,父母是他见过最不讲迷信之人,他暑假去白塔公园,母亲还唠叨不能学坏,尤其是远离那些神棍,他如果告诉母亲,儿子已经正式踏入神棍行业,非揍死他不可。

“嗯……这个……嗯,奥,对,今天拿着新华字典,给别家小孩取个名字,人家觉得名字好,非要给我杀羊,我拗不过,只得尊重人家不是?”郭兴将羊肉放到柜台边,如是说。

母亲眼睛里充满狐疑,谁家会为了一个名字就送一只羊答谢?这不是败家嘛!

母亲杨玲花放下手中毛衣,拿起边上秤杆,盯着郭兴说道:“老实说,这是哪来的?敢胡作非为,我今天不会留手。”

郭兴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说道:“妈,妈,相信我啊,在您的棍棒下,从小不敢撒谎,我说的是真的,不信您跟我走,我带您去。”装腔作势又一阵谎话连篇。

母亲杨玲花被郭兴唬住了,真敢带她去求证?这些天,老感觉儿子变了,自己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偶尔觉得儿子眼神里不再有害怕,少了顽劣,多了孝顺。

“没有最好,你要好好学习,好好做人。”母亲杨玲花没再深究,去隔壁/肉案借了把剔骨刀,将整羊大卸八块,又整齐码在柜台上,唯独将羊颈打包装好。

“你爸回来了,现在在家,晚上你回家吃饭,吃完再回学校上晚自习。”母亲杨玲花一人已决。

郭兴外出租房一事,家人并不知情,他也不敢告诉家人,重生以来,不知如何将他所作所为如实告知,苦恼啊!等将来发达了再说吧,起码有了根基,现在说出花也不能欣赏更不能采摘。

“妈,晚上吃什么?”郭兴看着羊排说道。

“瞧你那馋样,没见羊颈打包好?好可是东西啊。”

有什么好的,哪有羊排好吃,郭兴暗道。

……

吃过晚饭,郭兴在母亲的催促下,假模假样回学校,但半途转向,往出租屋走去。

刚要开锁进门,黑暗里蹿出俩个人影,着实吓尿了,好在来人开口说话了。

“郭兴,我是刘霞啊,去哪了?要不是我同学陪我,黑乎乎的,能吓死人。”

刘霞痊愈后,郭兴没见过,只是他父母送了一袋麦面,知道些情况,如今再见,精神许多,人样更加俊俏,就是太瘦了。

将刘霞与同学让进出租屋,郭兴见刘霞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铝制饭盒,铝面有些发黑。

“你怎知道我住这?”

“下午去白塔公园找你,看见告示牌,就和刘叔一起过来,刘叔见你不在,先回家了。”

郭兴这才想起,回家吃晚饭,忘记老刘这码事,工钱没结,只能与明天一起结。

“找我有事吗?”

刘霞有些扭捏,端着的饭盒不知所措,没有了刚刚那股活泼劲儿。

“我妈让我带给你的。”说完将饭盒放茶几上,低着头双手十指互相打着绕。

郭兴心中一暖,虽然看起来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但无论是什么,刘桂枝夫妇还在想着他,念着他的情,真是良善人家。

他也不好推辞,免得让刘霞尴尬,让她觉得自己瞧不起庄户人家东西,自己以后找机会回个礼。

“替我谢谢刘叔和阿姨,我收下了。”

刘霞见郭兴痛快收下,紧绷的身子放松不少。

“不用客气,这是我妈做的野味儿,带给你尝尝,很好吃。”说完,刘霞展颜一笑。

“我待会再吃,刘霞妹子,你病好了,有没有继续上学?”

郭兴比刘霞大三岁,二人也见过两面,在称呼上,郭兴随意了些。

“兴哥,我在七中初中部读初一,中午已经将宿舍收拾好了,明天正式上课,就是耽误一个礼拜的课,不知能不能跟得上进度。”刘霞也没再直呼郭兴大名,有些担心自己的学业。

“行啊,咱俩是校友了,已后有什么不明白的,找……嗯,我给你找个学霸帮你。”

郭兴想说找他帮忙,可他知道自己斤两,还是不要误人子弟,虽说是初中课程,他也不敢胡乱指点。

“兴哥都高二了,还找别人帮忙啊,你教我绰绰有余,以后我可真找你,你可不能拒绝,看在野味份上?”

此时刘霞完全是活泼可爱的少女,没有了陌生感,说话也随意了些。

很被动啊,逼在犄角旮旯的郭兴只能点头答应。

二人聊了半天,将刘霞同学完全遗忘,好在郭兴反应过来,这才与对方打了招呼。

第一卷 第三十四章

吴真,刘霞同班同学,今日无事,陪刘霞去白塔公园闲溜,当知刘霞认识郭兴时,她小心思泛活了,死活要来出租屋,也不说透,只当是陪着刘霞互相壮胆。

吴真认识刘星星,自从传出高年级学生郭兴挫了刘星星锐气,那敢打形象印在吴真脑海里。

花一样的年纪,却滋生出江湖儿女的柔情,总以为刘星星就是那江湖最耀眼的人物,而她应该就是英雄的女人,虽然只有十四岁,也不影响她母仪天下的形象。

跟着刘星星一伙去了两次天骄大舞厅,吴真内心中的世界观被刘星星肮脏的形象冲刷的支离破碎,江湖原来是恶人的天下,哪有什么侠骨柔情。

正当吴真收拾思绪,重新开始塑造英雄形象时,郭兴将刘星星打成猪头传到吴真耳朵里。据说刘星星看见郭兴得绕着走,如见阎王。

也有人说,刘星星居然给郭兴下跪,还被扇了无数耳光,吴真在校园里见过刘星星,鼻青脸肿印证了传说,这位江湖败类,终于有人站出来,维护了和谐的江湖。

站出来的英雄,吴真不认识,但名字一经贯耳,深深印入脑海。

九十年代末的木林召,少男少女内心都有一股骚动,郭兴也不例外,邻居葛东就是他小时候崇拜的对象。

吴真如今正处于花样年华,刚刚升初一又是住校生,脱离了家的束缚,梦想着海阔天空,刚刚游历了一番,却发现,悖离了梦想,越走越远……

郭兴的出现,又将她梦想照亮,那侠客梦又丰满起来。

稚嫩的脸庞装出柔情似水的年华,郭兴不免多看了一眼。他不知吴真内心中的江湖梦。

三人又闲聊一刻钟,刘霞与吴真起身要返回学校,吴真有些难舍的情绪,走之前悄悄喵了眼郭兴。

郭兴将二人送至杨树林,望着其穿过并上了马路,这才放心回到出租屋……

周一的早晨,致命吸引力的睡眠与无聊枯燥的上学之事,争斗个死去活来,最终,郭兴战胜了二位选择逃课,去吃早点。

木林召镇的早点多数为羊肉面、羊杂碎,与南方地区精致的早点相比,塞北之地显得寒酸而粗放。

一碗羊杂冒着热气,洒一撮葱花,再来勺辣油,拿着表皮脱落的筷子,端着边沿霍霍牙牙的白瓷碗,郭兴在小店里品着清晨的惬意,拉开新一周序幕。

上午十点,郭兴敲响了班主任办公室的门。

“马老师,和您补个假,早上突然肚子疼,去了门诊检查,医生说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除了羊杂碎我什么都没吃,唉,也不知怎么回事。”郭兴面不改色,将先斩后奏隐藏于那碗羊杂碎里。

马老师似乎没发现郭兴的小聪明,而是岔开了话题。

“郭兴,听各科老师反映,开学以来,你不但上课睡觉,还肚子疼了几次?”

小聪明被班主任识破,郭兴思考着怎么回话。

“怎么不说话?还有,上周住院怎么回事?”马老师又抛出一个郭兴无法回答的问题,打架之事,没有必要搬台面之上,即使受害者也会让老师鄙夷,不近墨者哪会黑?

“哦对了,您一说,我明白了,上周也是吃了羊杂碎,肚子疼,医生说食物中毒,安排我住院治疗,啊呀,我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怎么今早又去吃羊杂碎,还是同一家。”郭兴为自己两次掉入同一条河而痛心疾首。

马老师摇了摇头,文化人的矜持,不愿戳破少年人的脸面。

前世,郭兴对班主任相当佩服,三十岁的年龄,涵养极深。与学生相处三年,没爆过粗口,与其他科老师相比,文明的不成样子。

“去上课吧,回头写个假条。”马老师结束了谈话,将双方会晤下了结论。

出了门,迎面遇见越菲凡越老师路过,郭兴下意识问了声老师好。

越菲凡正欲点头离开,突然发现眼前的学生不正是天骄大舞厅砸酒瓶那人吗?原来是学生?

当初越菲凡对于天骄大舞厅内发生的事,见惯不怪,只是少年人沉着冷静给她留下印象,多看了一眼,仅此而已,她并不知米帅与郭兴为何化解了矛盾。

她上学期间也是小太妹一枚,参加工作后,收敛了许多,仅在闲暇时偶尔去天骄大舞厅感受一下夜生活,与沪市相比,木林召镇的夜生活简直不堪入目。

当然,出入天骄大舞厅,越菲凡也不想高调张扬,毕竟已为人师表,这小子当初没有认出自己吧?

“这位同学,你是哪个班的?”越菲凡停下步子,曼妙的身材晃瞎了郭兴迷离的双眼。

越菲凡突然不安正常程序进行学生与老师的问候、点头套路,郭兴有些不适应。刚要离去的脚步,差点别倒自己。

“越老师,我是高二一班郭兴,您有何吩咐?”

郭兴?

前两天米帅打电话推荐之人?

米帅在电话里告诉越菲凡,七中学生郭兴,对于算命卜卦很有些能耐,米帅没有提及天骄大舞厅之事,他知越菲凡是七中音乐老师,找个学生并非难事。之所以告诉越菲凡,并非米帅为郭兴打广告,而是越菲凡委托他办之事做个交代。

“下节是你们班音乐课,来一趟办公室,帮老师搬一下电子琴。”越菲凡原本想试探郭兴是否遇见她去舞厅一事,没想到,刚开话题,就找到她要找之人。

正好利用搬电子琴先旁敲问问郭兴,是否知道她去舞厅一事,至于另一件事,以后再提,

郭兴伪装成唯唯诺诺掩盖着他内心的喜悦,为美女服务,当壮丁也是美差。

“越老师,我先将电子琴搬过去。”郭兴进入越菲凡办公室,望着空桌面上摆放的电子琴说道。

越菲凡思索着,该怎么开口确认,如果他知道又该如何让其不要乱传。

“不急,等会再搬,老师想起一件事问问你,你去过天骄大舞厅吗?”

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暗示郭兴,越菲凡也不做作,将话题引到舞厅之中。

郭兴暗道,那日在天骄大舞厅瓶砸毛子,越菲凡好像至始至终没关注所发生之事,这时开口询问天骄大舞厅如此突兀的话题,是何意?

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越老师,这个……我……我知道天骄大舞厅,但作为学生的我,断然不会去那种地方。”郭兴厚着脸皮先否认再说。

越菲凡盯着郭兴:“那种地方,哪种地方?”

郭兴顿觉越菲凡语气不悦,重生而来,他于舞厅并不排斥,身处九十年代,只是随意说出这个年代的普世价值观,并无所指,可这恰恰忤了越菲凡的小心思。

郭兴明知越菲凡去过舞厅,他也只能这样说,学生就得有崇高的价值观。

“马老师说过,去舞厅的人,都不是好人,既然是坏人去的地方,那种地方肯定不是好地方。”

郭兴将帽子扣在好人头上,自己装出年少无知的样子,他这一说,明显当着越菲凡面骂秃驴。

越菲凡一时语塞,看着郭兴人畜无害的样子,一股小火从腹部燃起,胆敢骂她是坏人,马老师她了解,看似传统,但不迂腐,断然不会说出那泾渭分明之言。

这小子,貌似忠厚,却一肚子坏水,不然也不会神叨叨为人掐算卜卦。

“你从不去舞厅?”越菲凡忍住不悦,继续试探着郭兴。

“当然不会去舞厅,我谨记马老师的教导。”

郭兴不明白越菲凡为何围绕着舞厅问来问去,难道想让他陪着去舞厅?嘿嘿……

郭兴嘴角那一抹邪恶,被越菲凡看了结实,立刻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你是个好学生啊,对于老师的话能做的铭记于心,实属难得,不过,对事物的认知不要片面,任何存在的事情,都有两面性,要辩证看问题。”越菲凡咬着牙槽说道。

她也听出郭兴言外之意,能厚脸皮否认去过舞厅,自然不会胡乱传言舞厅见到的人和事,或许他真没见过自己去舞厅,不然也不会明目张胆得罪她。

郭兴品咂着越菲凡说的话,这哪是教书育人,这分明是为她洗白。

他只想竖立好学生的伟大形象,不小心将越菲凡作为垫脚石,有必要咬牙切齿吗?应该好好向马老师学习涵养功夫。

“越老师您说的对,课后我得好好补补马列主义,弥补自己认知上的不足。”郭兴一副受教的模样,好好学生演绎的滴水不漏。

越菲凡不耐烦的说道:“好了,你先把电子琴搬教室吧。”

郭兴应承一声,夹着尾巴离开了越菲凡办公室。

上课铃声响起,越菲凡迈入高二(一)班教室,她有意搜寻着郭兴的位置,没想到郭兴也正盯着她看,越菲凡美目一瞪,郭兴底下高贵的头颅,整节课没敢正眼看讲台之上。

蛋疼的一节课很快过去,爱学习的同学会利用做题消磨时间,不爱学习的男同学利用眼神,看看越老师,再看看有相同爱好的男同学,传递着意会的邪念。

下课后,郭兴再次被抓苦力,这次他不情不愿,越老师怎么看都对他有意见,这霉头他不想触。

不想触也得触,这么好的差事,他敢拒绝,视越老师为女神的男同学非唾死他不可。

……

“爸,有人给我推荐一个人,据说本事不小,我觉得传讹的成分比较大。”越菲凡在电话里和父亲越军说道。

“这大半年以来,你推荐过什么高人?就说那位号称半仙之人,连字都不认识,还说是真正的高人,不过,你觉得没本事的人,我倒想见识一下,哈……”电话里传出的笑声,让越菲凡生气了,很生气。

“老越,不是你压迫我帮你寻人,我才懒得与不三不四之人打交道,再说,您也是老同志了,怎么会痴迷此道,真是让我失望。”越菲凡挖苦着父亲,两人之间斗嘴已是家常便饭。

“越老师,你受过高等教育,不懂得尊老啊?”

父女二人嘴斗正式拉开帷幕,本次以科学与神学是否存在必然联系为辩证主题。双方辩手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守护着本方观点。

结果显而易见,越菲凡再次败下阵来,生气的手段也如出一辙,粗暴的将电话挂断,又给母亲打过去……

与母亲絮絮叨叨告了父亲黑状后,越菲凡决定试试郭兴的能耐,看看是否如米帅所言,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当日下午最后一节语文自习课,越菲凡让马老师捎个话,嘱咐郭兴放学后来一趟她办公室,有关如何正确对待音乐这门课,她要当面与郭兴说说。

马老师不疑有他,只当郭兴上课神游四方被抓了现行,点头答应后,背着手出了办公室,向高二(一)班走去,刚刚走至教室门口,铃声准时响起,玩闹的学生一拥而入,争取在马老师进教室前先一步踏入,只为显得上进。

郭兴课间压根没离开教室,翻着《大唐双龙传》看的入迷。同样没离开教室的还有班长杨明,这些天,郭兴没主动与他说话,偶尔与之调侃,郭兴只是点头亦或微笑应付,让他好生郁闷。

马老师进入教室,扫视一圈,除两个体育生训练外,其余人都在,尤其是进入忘我之境的郭兴,呲着牙用一根手指比划着什么,喉咙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低喝。

“郭兴!”马老师声音洪亮,这一声不但惊醒了郭兴,也让教室里低语之声瞬间复于平静。

“到!”郭兴颤颤巍巍站起来,动作诚惶诚恐。

马老师望着郭兴那清澈的眸子,再瞧瞧他诚惶诚恐的拙劣表演,真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上一学年还唯唯诺诺,对待老师尊重有加,可如今,新学期刚过不久,各种毛病齐聚,各科老师没少与他反映,这小子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如此不堪,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闲书,今日居然敢旷课,还对自己撒了谎。

现在倒好,也不知在音乐课犯什么混,被越老师留了校。

“郭兴,已经高二了,高考也会转瞬及至,一定要重视起来,父母供你读书不易,要对得起他们,况且,高考是改变人生命运的大事,可不敢虚度了光阴,悔之晚矣,同时,这句话也送给再坐的同学们,为自己奋斗吧。”

马老师的拳拳之心,让郭兴内心里更加尊重他,只是郭兴不想继续走前世道路,读书上大学他已走过一遍,好不容易重生一次,他想走一条别的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路。

第一卷 第三十六章

郭兴进入越老师办公室,越菲凡正对着一盆多肉发呆。

“越老师,您找我?”郭兴站在越菲凡对面说道。

越菲凡一身休闲装扮,米色卫衣袖子收起,露出葱白小臂,皓腕佩戴缠绕多圈的黑色绳子,绳结处似有银色饰品点缀,灵动十足。

“郭兴,知道老师为什么找你吗?”越菲凡不知如何开口试探郭兴,索性学着诈骗电话开场白,让对方想象吧。

郭兴自忖,越菲凡这是找麻烦的节奏?

“越老师,我愚笨,猜不着您找我何事。”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

“我的事?”郭兴真迷糊了,自己做的事多了,哪能记得住。

难道昨晚手……被知道了?不可能啊,出租屋里的小天地,即便早上不打扫战场,也不会有人知道,难道越老师下午去过出租屋?一经想到此,郭兴腾一下脸红了。

越菲凡不知郭兴内心所思,否则绝对暴跳如雷。

“嗯……你好好想想。”越菲凡依旧打着马虎眼。

郭兴这通为难,连个提示都没,想哪门子事,倒是给个方向啊。

“越老师,有什么事您直说,无论对错,我诚恳道歉。”

“看来你是做过错事?”

这下让越菲凡抓了郭兴话尾巴,也算打开了话题。

郭兴赶紧摆手:“没没没,越老师,我一向严格遵守校内各项规章制度,为了鞭策自己,常常诵读,始终铭记于心,绝对没有做违背校规之事。”

越菲凡有些烦躁,哪个学生面对老师不是战战兢兢的?怎么他站在自己对面,看似惶恐不安,实则淡定异常,这张口就来的贴金之语,得多厚的面皮?

“有没有做出格之事,你自己清楚,作为学生,要用于承认错误。”越菲凡一副班主任口吻说道。

郭兴琢磨着越老师说的话,这是给他定了性?自己做错什么事了?可又觉得不对劲,他做错什么该马老师出面教训他,不应该音乐老师出面。这打机锋之语,是想让他主动说什么吗?

郭兴再次回想着与越菲凡接触的场景,满脑子都是搬电子琴,也没损坏,这是为何找自己?难道……真想约他去天骄大舞厅跳舞?

嗯?天骄大舞厅?会不会是打架被发现,私下见面拿此事威胁他?

郭兴双手不由的拉了拉衣服下摆,可得保护好自己。

越菲凡见郭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时不时的还整理衣服,也不知在想什么肮脏之事。

她在等郭兴说话,进入正题前,得好好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是如坐针毡,谁让他骂自己不是好人?

郭兴思定,开口说道:“越老师,对于上午先斩后奏看病一事,我深刻检讨自己,一定和马老师再做保证,您放心吧。”

越菲凡一听,这哪跟哪啊!分明说她多管闲事,即使有错也是班主任马老师的分内之事,轮不到她来责难。

自己本想敲打郭兴,反而恼了自己,影响了心情。这一天之内,两男人惹了她,且哪个看起来都不好对付。

越菲凡苦恼,小小年纪,怎么面对老师还能不留痕迹的反攻一把。

看来,想要试探郭兴未卜先知的本事,只能服软。

“听说你最近不好好上课,各科老师对你很有意见,老师只是想点一下你,把重心放在学习上,别整日神神叨叨的不务正业。”越菲凡解释了责难郭兴的原由,又不着痕迹甩出了她真正的目的。

郭兴终于从越菲凡话音里听出了不同,想必越老师已经通过米帅知道他算命卜卦一事,兜兜转转,原来在这等着他。

想通原由,郭兴不再装傻充愣。

“越老师,您已知道我特长了?”

“你有什么特长?”越菲凡当下一松,终于进入正题。

“我原来没觉得自己名声在外,看来还是不够低调。越老师,您想算命?”郭兴小小装了一逼。

越菲凡一窘,这小子刚刚还拐弯抹角不入正题,怎么又突然直奔主题说出她之心思?

“你……什么算命不算命的,我听人说你在外欺世盗名,坏了学校声誉,今日留下你,定要戳破你的伎俩,你有什么手段,使出来让老师看看,如何行那神棍手段欺骗无知人群。”越菲凡装腔作势的说道,并将一顶硕大的欺骗帽子黑压压扣在郭兴头上。

郭兴思忖,想算命就明说,高举正义的大旗吓唬谁呢。

“越老师,您误会了,我凭本事赚钱,与那江湖骗子不同,您要不信,大可一试。”郭兴知道越菲凡的真正目的后,给了台阶方便来日好相见。

“哼,是与不是,试过之后再下定论。”越菲凡也明白了郭兴的用意,只是作为老师,架子还得端着。

“包您满意,我虽初入算命江湖,但从未失手,还是那句话,不准不要钱。”

一旦开始算命,郭兴神棍模样顿现,与那青涩的脸庞实在是不协调。

“怎么,你还打算收钱?”越菲凡睁大眼睛质问郭兴。

“越老师,您可别为难我,有道是免费算命有损福报,我不能看着漂亮老师没给钱而发生什么状况。”

郭兴说这话没过脑,却让越菲凡听出调戏加诅咒在里,脸上泛起了红晕,也不知是因恼怒还是羞涩。

“作为学生不学好,油嘴滑舌的,你尽管算,给钱就是了。”越菲凡有些动怒,说话也生硬。

“那……这个……越老师,您能伸出左手吗?”郭兴想在越菲凡面前装出高人形象,就得多走些没必要的程序,尤其是托着手看相……

越菲凡倒没觉得什么,毕竟成长于大城市,看手相而已,属于非故意接触。不算什么大事,并不觉尴尬。

“听你一说,真真是外行,人们常说男左女右,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越菲凡似乎一下看透了郭兴本质。

郭兴内心莞尔,有点托大,他给刘霞算命时,说的是先相右手,怎么忘记了,还好,越菲凡不知。

“所谓‘左手先天、右手后天‘,先天影响最大,因此先相左手,并非有男女之别。”郭兴将说与刘霞卦言,颠倒一下,糊弄越菲凡的质疑。

第一卷 第三十七章

越菲凡不疑有他,她所知道些零散知识,也是父亲与风水大师及江湖神棍接触多了,她多少知道一些。经郭兴一说,只是怀疑其或许记错了。

越菲凡将纤细白嫩的左手隔着花盆伸到郭兴面前,郭兴没有任何犹豫,贼嘻嘻用右掌托住,满眼春涛。

“手,蕴涵两仪三才之道,囊括太极五行之秘,其大,天地都在一掌之中,其小,五脏六腑均在方寸之间。”郭兴机械的背诵着。

“你是算命呢,还是背书呢?”越菲凡一语道破事物本质。

好在郭兴没少在人前背诵过,也不觉难为情,只要算的准,他背《小马过河》也面不改色,何况他背诵之内容还沾着边呢。

“咳……咳,越老师,您别着急,方便说一下生辰八字吗?”

郭兴知道越菲凡的生辰八字,之前因好奇检索过越菲凡个人资料及人事档案,知道越菲凡将来成就远大。

有此一问,也不过是掩越菲凡之耳目,不可让其知道他私下算过命。

越菲凡表情不悦,抽回郭兴托住的左手,沉着嗓子告诉了郭兴其生辰八字。

郭兴进入脑数据库,这是第二次检索越菲凡数据,不知她的数据会不会如王丽、王二耀一般,发生变化……

当越菲凡文件夹自动生成并完成数据迁移,郭兴肯定了之前推测,只要进行二次检索,数据就会发生变化,目前唯独无法解释之事,当天连续进行两次检索后,数据并不会发生变化或迁移,第一次与第二次需间隔多久才会完成数据恢复并归类整理?郭兴还得通过实践进行摸索。

郭兴端起了手掐定架势,说道:“越老师,您既然考证我的水平,现在可以开始了。”

“是吗?挺有自信,我想知道我的未来在哪发展。”

越菲凡之所以这样发问,因她很清楚父亲为她安排的发展路线。如果郭兴胡咧咧于她人生轨迹背向而驰,可就此打住,他不是父亲需要之人。

郭兴担心越菲凡问些不着调的问题,没曾想,这个问题对于别人或许难而又难,对于他来说,这不是翻手心手背一样自如?

“据越老师八字推断,您受南方之气牵引,去东南、正南方向发展定会青云直上。”

郭兴先抛出个砖,慢慢引玉。

“什么气不气的,木林召镇地处塞北,除非我去青藏高原,不然去哪都是东和南。”越菲凡自诩聪明说道。

这像极了找茬,哪是在算命。

“如我所料不差,再依四柱八字命理,您定会去沪市,那牵引之气较为旺盛,一旦去往该地,扶摇直上,如鲲鹏展翅。”郭兴不急不躁下了定论,已够越菲凡喝一壶。

越菲凡不由坐直了背,如不是端着老师的架子,定会惊讶的站起来。

郭兴指出发展方向她当然不为所动,可接着道出沪市二字,已令她刮目相看,也并非一无是处嘛。

越菲凡整理思绪,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道:“嗯,大地方是所有人向往之地,我也不例外,借你吉言,将来或许可考虑一二。”

郭兴暗自扶额,好在说了句正常话。

“老师,您现在相信我不是骗子吧?”

“郭兴,是不是有误会?老师没说你是骗子,只是怕你学坏。”越菲凡一本正经的说道。

正当郭兴打算理论一番,越菲凡开口转移了话题,说道:“你多少有些本事,想问问你,我如何在沪市青云直上?我的鲲鹏何在?”

郭兴暗道:这不就是问她的贵人嘛。

“所谓大树底下好乘凉,您所需参天大树如今已茂盛,经我掐算,您的鲲鹏从小呵护着你成长,未来还会一如既往伴您腾飞。”

郭兴当初检索越菲凡资料时,她的成就令人瞩目,因此,他顺道翻看了越菲凡父亲越军的人事档案,不看不知道,一看便顿悟,越菲凡能走向高位,少不了父亲越军的提携。

越军,少年参军,退伍后,进入仕途,如今已手握大权,未来的成就更是令他高山仰止。

此刻,越菲凡才真正重视起郭兴所说之语,她怎能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从小到大,都是按照父母的规划成长,除选择读音乐学院外,她没有任何主张,连毕业后来到木林召镇支教都是父亲之意。

越菲凡清楚,凭自身努力也可成就一番事业,但有座山一样的父亲,她再怎么努力,依然会有父亲的标签。

眼前这位淡定自若的少年,怎会三言两语道尽她一生发展脉络?以他的学识和年龄,怎会精通玄而又玄的命理数术?

越菲凡想不明白,也只能将郭兴归类于生而知之的范畴。这一刻,她相信今世真有如袁天罡之流的人物。而郭兴或许已参透三分。

“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所说之卦言,我已信了七分。”越菲凡说此话,透露着真诚。

“越老师,您迟早会信我十分,我的能耐不止如此。”郭兴又开始了自卖自夸。

越菲凡本来对于未来不能掌控而有些伤感,听到郭兴大言不惭,真是哭笑不得。

“持才傲物!马老师没教你谦虚的美德吗?”

“越老师有所不知,我这话已经很谦虚了,还得感谢各位老师教导有方。”

越菲凡语噎,这是将要跨世纪的学生吗?

“郭兴啊,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以后将心思用在学习上,毕竟算命卜卦是小道,人生漫长,只有大道通四方。”

越菲凡说完,摆了摆手让郭兴回去,她不想听郭兴有什么觉悟之言。万一再说出什么歪理邪说,她该如何自处?还是把难题留给马老师吧。

郭兴并未离开,平静的站在当地望着越菲凡,展露着自认为迷人的笑脸不语。

半天没听见动静的越菲凡抬起头,发现郭兴色眯眯的对着她笑而不语。

“怎么还不走?有事?”越菲凡瞪了眼郭兴说道。

郭兴挫着手掌,露出大白牙道:“这个……越老师,您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

第一卷 第三十八章

“什么事?”越菲凡茫然。

“越老师,您还……还没给钱……”

郭兴在越菲凡怒吼中夺门而走。

望着消失的郭兴,越菲凡深呼一口,起伏的傲人胸脯渐渐缓和,拿钱的样子俗不可耐,哪像学生。

冷静下来的越菲凡,脑海中过一遍俗人郭兴话语,或许是父亲需要之人……

离开越菲凡办公室,天已擦黑,出了校门,破败不堪的马路破败着延伸出去,东边已然罩入黑夜,西方还留有一丝霞光,偶尔经过的少男少女,不时窃窃私语,自刘星星被郭兴痛殴,他的臭名衬托起郭兴义薄云天。

并非他有多受人待见,只因他的出现,刘星星时刻夹着尾巴,不再欺负弱小。少了校园欺凌,多了些美名,仅此而已。

对于向来扑在学业上的莘莘学子,刘星星被打,郭兴崛起,都无关呼他们。

在七中,知道刘星星的人很多,知道郭兴的却很少,凡知道此人此事的,内心里都有着江湖情节,并非喜好打打杀杀,仅仅是对于自由的向往,而不学无术混迹社会的男女学生,可不是他们学习楷模。

但这类不学无术的学生却是社会混混们争取对象,男学生为其提供零花钱,女学生为其装门面。

男学生依仗社会混混在校园横行霸道,女学生为了感受江湖刺激而成为混混的女朋友,实则她们在混混口中称为“马子”,这就是古惑仔思想的渗透。

郭兴前世读高中期间,整个木林召镇年轻男女异常浮躁和跳脱,行走于街面,如碰到社会青年,只能低头走路,否则绝对会引来“你瞅啥”的谩骂,甚至殴打。

如果你身边有混混模样之人结伴,对方无论认识与否,都不会轻易结仇。这就是为何部分学生与混混们勾连的关键原因。

郭兴正欲离开马路折向杨树林时,有人叫唤他的名字。

“郭兴!”

声音自前方传来,天色暗淡,无法看清来人,可郭兴知道来人是谁。

“葛东,怎么是你!”

穿浅蓝色喇叭裤、收腰小衬衣的葛东,呼哨一声后,哈哈大笑,重重拥抱了郭兴。

“好久不见,周末也不回家,考上高中,不认识发小了?”说完,葛东嘴里滋一声响,口水如水枪一样,射向地面。用他的话说,这叫口技,能将口水吐成水线,他独一份。

郭兴没接葛东话茬,他发现躲在葛东身侧的女生面熟,

“葛东,有新女朋友了?”

“哈哈!哥们这能耐,你能不知道?”葛东无比骄傲,将无耻渣男演绎的淋漓尽致。说完不忘将女友引荐给郭兴,眉眼间尽显得意,“孙雪,七中学生,我新交的女朋友。”

郭兴一愣,随即明白孙雪为何躲葛东身后了。

“孙雪啊,怎么见了老同学不露面?”

满脸羞涩的孙雪闪出身,露出无比尴尬的笑容。

“呵呵……好巧,天黑没看清,你这是去哪?”孙雪说了句没油水话,缓解着尴尬。

孙雪此人,如果没记错,这学期结束就辍学了,直到2017年同学聚会,郭兴才再次遇到。

听同学议论,孙雪婚姻不幸,离婚后与当年同年级杨祚强再婚,二人均为离异,各自带着小孩重组家庭。

此时的孙雪,居然跟葛东有了牵连,或许是她辍学的原因吧。

郭兴有着后世的灵魂,对于早恋见惯不怪,只是对孙雪有些可惜,葛东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仅仅是米帅的小弟而已。

郭兴重生前,葛东依旧光棍,近四十的年龄,一事无成,整日无所事事,盼着旧城改造,能有拆迁款可花。

郭兴之所以点破二人关系,想着让孙雪难堪,以此要挟,让她远离葛东,或许人生轨迹有所变化。

“孙雪,马老师可强调好多次了,高中期间不得谈恋爱,你忘记了?”郭兴也不管葛东有何想法,他不能看着孙雪跳入火炕。

“你别误会,东哥乱说,我们刚认识,他送我回来上晚自习,我们之间没什么,你可不敢告诉马老师啊。”孙雪语气中带着哀求,面露恐慌。

其虽无十分姿色,亦有动人之处,尤其是此刻楚楚可怜的样子,惹人怜惜。

郭兴转头对葛东笑道:“葛东,放过我同学吧,你女人那么多,别影响孙雪学业。”

葛东与郭兴从小玩到大,二人并无新仇旧怨,只是孙雪不但是学生,而且有几分姿色,于他装门面,可谓恰到好处。有些不忍就此放手,又不想薄了郭兴脸面。

正在为难之际,孙雪开口了,带着虚伪的假笑道:“郭兴,我和东哥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虽然如此,还是不要让马老师知道。”

孙雪可不想就此放手,葛东是米帅小弟,有些薄面,她能与葛东走近,也能感受一下江湖儿女奉承之语,可不想刚有点眉目,就断了红尘。

郭兴明白孙雪想法,十六七少男少女,正处于叛逆期,只有符合自己的想法才会听,不然一概否决。

以后再从长计议吧,郭兴不打算继续劝,道了声再见,与葛东二人分别。

行至出租屋巷口,望见老刘叼着烟卷,忽明忽暗,蹲在门口吸烟。

郭兴赶紧上前,歉意道:“刘叔,久等了,路上遇到熟人耽搁了。”

老刘掐了烟,站起来将地面上的烟蒂踩住搓碎,面带和善的说道:“我也刚到,一根烟的功夫,小郭,今日有来算命卜卦的人吗?”

郭兴将老刘礼让进屋,羞赧道:“今天星期一,没回出租屋,即便来人,有铁将军把门,也不会等我。”

接过郭兴递过来的白水,老刘扭捏道:“这个……上学间我别举告示牌了,每周六日你在出租屋时,我再举吧,你看行不。”

郭兴知道老刘为他省钱,笑道:“刘叔,你不用担心我,按咱说好的继续干,周一至周五如有人过问,你告诉他们可晚上六点以后过来。”

老刘略一思索,没再继续劝说,咕咚喝了一口水,站起欲作势道别。

郭兴忙着掏出钱说道:“刘叔,这是昨日和这周的钱。省的我有时不在家来不及给您。”

老刘假怒道:“你这娃娃,着什么急!”

郭兴连忙说道:“我这也是为了方便,您收起。”说完,将三百多元塞老刘手中。

原本说好一日一结,可郭兴感觉太麻烦,还是提前预付吧,老刘也不至于拿钱跑路。虽说有可能每日挣不来这些个钱,好在郭兴有了一千多元的资本,能维持些时日。

正当老刘开门离去,门口有人作势敲门,惊吓了来人。老刘赶紧侧身出去,遁入黑夜。

第一卷 第三十九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三十九章来人为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件白衬衣掖在裤腰,黑色皮质裤带托着微微隆起的小肚腩,一副黑框眼睛,显得文质彬彬。

眼镜男与郭兴走了客套,微笑道:“郭先生,我是慕名而来,听说您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否帮我算算,前途运势?”

郭兴心道,有此一卦,今日不会亏钱。

“开山立柜本就为点化众生,先生有所求,但说无妨。”郭兴老神在在说道。

眼镜男稍作犹豫,说道:“我叫白达,31岁,生于1969年8月12日,酉时出生,求官运。”

白达熟门熟路向郭兴道出了姓甚名谁及生辰八字。

郭兴不知,白达正处于人生十字路口,如今面临选择,本性犹豫的他,不知该做何抉择,遂求于前同事王二耀,他知此人素来沉迷此道,定认识占卜算卦之人。

白达事业心强,却目光短浅,领导为其指出道路并留有位置,可他不想远离权利中枢,托关系为自己找到一处合适岗位。周遭人各说纷纭,这些天白达陷入迷茫,不知何去何从。

见到郭兴本人,白达有些失望,破旧的环境不表,单论算命之人,年轻的不像样,青涩未脱的少年,能有江湖术士之能力?若不是他知王二耀并非跳脱之人,定会转身就此离去。

在白达神游方外之际,郭兴已开始运转脑数据库,检索白达个人资料。

“……1999年10月8日任命为大森湾乡副乡长……2019年任旗人民政府副旗长……目前为旗纪委某室主任……”

郭兴一如既往地端着架子,大拇指没活动有些抽筋,趁白达没注意,搓了搓双手,复位后,语气平和说道:“贵人看尽从政之人潮涨潮落,将来大有可为。”

白达听出郭兴言外之意,深处他所在单位,见惯了高位陨落,也听遍了忏悔之言,能居高位而一身清廉,少之又少。可不就是少年人所说,他看尽了从政之人涨落。

到此,白达收起了散漫,客气的说道:“郭先生一语道破我所处环境,有架海擎天之能。”

郭兴装深沉,并未言语,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

白达想知道郭兴那句大有可为,有何之为,于是继续说道:“郭先生可否为我指点迷津?”

他并未告知郭兴目前情况,如能算的出,才会心服口服。

郭兴将羊棒骨请出,虔诚的放在茶几上,平静的说道:“白先生,请握住花千骨,我为您卜上一卦。”

白达愕然,这不是羊棒骨吗?再说,握着就算是卜卦?

疑虑归疑虑,白达还是顺从的听了指挥。

“…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白先生的仕途在水一方,黄水环伺,聚有生生向荣之气。”

大森湾乡濒临黄河,水资源丰富,土地肥沃,灌溉便利,作为农牧业大旗,粮食增产丰收,便是政绩。

对于大森湾乡来说,增收增产本就是手到擒来之事。白达不想远离旗委政府的圈子,却未曾考虑升迁也可迂回上升,毕竟圈子越集中,竞争越激烈。

白达努力品咂郭兴所说之言,到底所指何地,毕竟黄河沿岸乡镇不少,再者,沿岸哪里都不符合他意。

白达心有不甘道:“还请郭先生明示。”

“大森湾乡便是绝佳之地,白先生勿需思量,只有此途,方能如愿。”郭兴目光如炬,盯着白达。

白达心中陡起波涛!这也是他领导之意,怎……怎么会一模一样?

他怔怔望着郭兴,年轻人脸上毫无波澜,深邃的眸子,辽远而神秘,仿佛躲在黑暗中,摄人心魄,那就是未卜先知的能力来源之地?怎会如此让人心神不宁?

是道出了他回避之处还是吻合了领导之意?尽让他慌乱如麻。

白达惴惴不安说道:“郭先生真高人,与某位领导看法一致,唉,我已有意向,不知可有殊途同归之法?”

郭兴腹诽,明明就一条路,还能怎么走?你心中之路是无法畅通,定会有所变故,最终只能按照原有轨迹发展。

郭兴试探道:“您的最高目标在哪?”

白达听后,皱起了眉头,他如今是副科,能站在副处级别至退休,人生算完美了。

白达有些底气不足说道:“能官至副旗长,分管先许俗务,便知足了。”

官迷,主政一乡造福农牧民不是挺好?非得某算那千年老二说话无分量的位子?郭兴心中愤愤。话说,白达的人生结局还真如他所料一般无二。

“如您跟随我的指示前行,定会实现愿望。”

“当真?”白达很激动,似已坐于高位了。但对于郭兴来说,顶天也是个芝麻县官。可他不知,白达几无政治背景,凭借自身的本事,最终到达理想中的位置,已属不易。

“如若不信,您大可谋取你心中所想,但是……”郭兴拉了尾音,留个空间给白达。

白达脱口而出道:“但是什么?”

郭兴手指向上:“我定胜天!您最终的归宿还是大森湾乡!”

白达楞神了,难道他之前拖关系最终会功亏一篑?

“按郭先生所言,无论我做何挣扎,最终会去大森湾,可是此意?”说完,白达眼里露出丝坚决。

“确实如此!”

郭兴有些心虚,万一白达宁愿放弃前途,死守如今职务,他夸下的海口,可就红果果打了脸。

还有何凤英的父亲和米帅的母亲,二人是被改变了生死还是仅仅延后了死亡?

“愿和郭先生打一赌,如何?”

“如何赌?”郭兴有些惊讶。

“如若真如先生所言,我定奉上重金,如若不然……”白达也学着郭兴拉了尾音。

郭兴也恰当插话道:“怎样?”

“退还本次卦金。”

郭兴长呼一口气,失败的成本很低,即使很高,也不能因害怕而有损他名声。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二人在破旧的出租屋内,立下口头盟约,双方在一片祥和热烈的气氛下,握手致敬。

而郭兴却用另一只手做出要钱的姿势,将气氛破坏殆尽,也让白达一扫近期的郁结,发出爽朗的笑声。

第一卷 第四十章

送走白达,郭兴无所事事,屋外一轮明月高悬,月光如洗,洒入阡陌,间或巷内传出犬吠,让宁静的夜晚,增添一番野趣。

郭兴拿起床边武侠小说,打发时间,肚子传出饥饿声,才知晚饭没吃。

正欲外出寻个馆子解决晚餐,郭兴想起刘霞父母送来的野兔肉,干炸入了盐,不易腐坏,昨个吃剩些,如今拿来吃,省的出去。

干炸兔肉,郭兴前世与三俩知己相约喝酒,此必点一道菜,仅是家兔与野兔的区别。那时,野兔已被列为保护动物,不得随意捕杀,超出一定数量,会构成犯罪。

禁猎必然抬高价格,因此,滋生出偷捕野兔者甚多,贩卖到外省市,一只野兔被炒到三百元,郭兴的家乡兴起了“追兔子”行当,每到夜间,青年骑着摩托车,在大草原上驰骋,车灯照射,兔子奔命而来,收入可观。

森林公安一但出现,追兔子之人骑着摩托车四散而逃,给抓捕造成困难。

久而久之,参与夜间“追兔子”团伙越来越多。多次专项行动的开展,打击了数十人已然无法杜绝。

如今,郭兴吃着野兔,与饭店吃过的家兔有明显区别,肉紧致而香口。正陶醉在野味冲击味蕾之时,忽听巷内传出巨大的撞击声,紧随传来车辆制动及人员嘈杂之音。

“伤的严重啊……”

“……这是报应来了……”

“什么报应?”

“……那儿,看见没?十来只兔子……还不明白?”

“……哦,哦,……”

“……都散开,别围着……”

当郭兴走出屋,来到聚集的人群中时,人们纷纷议论,他听了个大概。

原来,今夜森林公安与辖区派出所联合执法,打击捕杀野兔团伙,一人骑摩托车被追至街面,慌不择路,蹿入小巷,腾挪空间小,加之警车追的急,撞转口电杆上,车毁人伤。

人群中热闹非凡,没有怜悯,都不嫌事大,有此一事,众人正好消消食。

郭兴确定所发生何事,正欲回屋,肩膀被一只大手用力一拍,差点当众跪下。

“我次奥……蔺所长啊,啊呀,差点被您拍散架。”

郭兴的拼读已出,就差整合成荡气回肠的国骂,定睛一看,原来是蔺建军副所长,差点闪了舌头。

蔺建军笑道:“小郭,你怎么在这?晚自习逃课了?”

郭兴苦笑道:“我是走读,不需要上晚自习,蔺所长,看样子您在执行公务。”

“没办法,配合兄弟单位执法,唉,人受伤了,这次麻烦了。”蔺建军苦着脸说道。

郭兴知道,执行公务追击,造成嫌疑人受伤或死亡,主导权会颠倒,平时不联系的亲朋故旧会一窝蜂涌入执法单位,就一个字,赔钱。

执法环境的恶劣,直到郭兴重生以来,也没改变多少。

郭兴担忧道:“应该和派出所没关系吧?毕竟是森林公安主导的行动。”

蔺建军摇摇头道:“虽说派出所没关联,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个系统,荣辱与共啊。”

郭兴追问道:“伤情严重吗?”

“表伤无大碍,只是现在处于昏迷中,有生命体征,一会120急救送医院才知结果。”

郭兴有心无力,帮不上什么忙,重生以来,蔺建军是他遇到最正派之人。

“嫌疑人身份确定了吗?”郭兴试探道。

蔺建军狐疑的看着郭兴,“你懂的不少啊,与你闲聊,每每问的都是要害问题,你确定还在上学?”

郭兴恍然,这是问到不该问的问题了。

“我是随口一问,不方便透露您别开口告诉我,呵呵!”郭兴假笑着说道。

蔺建军突然意识到什么,思忖片刻,犹豫道:“我告诉你,你别乱说,毕竟保护嫌疑人隐私,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郭兴很光棍道:“哎,蔺所长,您还是别说了,我嘴上没有把门的,对自己不放心。”

蔺建军一时语凝,这小子透着妖气,滑不溜丢的,还懂得以退为进。

“你小子别装蒜了,你不是算命的嘛,给我算算此人的生死。”说完,蔺建军有些后悔,他怎么沦落到求神卜卦一途了,可话已出,收不回来了。

郭兴笑道:“您的党性修养不够啊。”

“你小子,这是讨打啊,麻利点,我这也是急病乱投医。”

说完,蔺建军将郭兴拉到身别,附耳道出受伤之人的信息。

“……巴雅尔,男,……”

郭兴也不耽搁,迅速进入脑数据库开始检索,首先进入巴雅尔病历库……

“……肋骨第五、第六骨折……脑震荡……左大臂粉碎性骨折……病愈出院。”

郭兴松了口气,没有生命危险。

急救车还没来,郭兴进入巴雅尔人口信息库查看,发现巴雅尔婚姻栏填有“再婚”,通过户内成员变动可知,2000年末二婚妻子将户口迁入其名下。

郭兴从脑数据库中退出,肯定道:“据巴雅尔八字推算,阳寿未尽,蔺所长勿需担心。”

蔺建军望着郭兴,怀疑道:“你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郭兴笑道:“住院检查完,便知我说的假不了,我再悄悄告诉你一件事。”

说完,郭兴靠近蔺建军低声说道:“我根据现场风水位及当空星象来看,巴雅尔肋骨和左大臂骨折。”

蔺建军啐了一口道:“扯!都不沾边的事,你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郭兴笑而不语,看着蔺建军。

蔺建军被郭兴这幅表情看的有些发毛,“哎哎哎,看我干嘛,不信就是不信,不过,你说巴雅尔没有生命危险,我倒是愿意相信。”

“答案很快揭晓,反正你也得去医院,到时便见分晓,你该烦心家属……”话未说完,郭兴做出恶狗扑食的动作。

蔺建军了然,他明白郭兴的意思,而今,只能走一瞧一步了。

这时,急促的刹车声传来,车上跳下一位膀大腰圆的蒙古族女子,将人群呼喊驱散,望着地上蜷缩的巴雅尔,壮女子指着维护现场的民警,用蒙语说着什么,从狰狞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

第一卷 第四十一章

蔺建军与郭兴说了一声,去维护现场。

郭兴反正无事,站在外围看着热闹,国人基因里携带着这个嗜好。

壮女子一个人发狂,也不特指,由她转着圈飚蒙语。

这时,120救护车到了现场,急救大夫及护士开始初步诊断,确认脉搏及心率,之后,推出担架,正要欲将巴雅尔抬上车,壮女子却越发彪悍,横在车尾处,卷着舌头用汉语说道:“谁~谁追赶我老公了,站出来!我要认清他的面目,等我从医院回来,我定要问问,是欺负少数民族吗?”

壮女子的上纲上线,让在场的民警头皮发麻,这就是舆情。

蔺建军主动站出来说道:“你是巴雅尔的妻子吧,救人要紧,赶快让开,不然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

蔺建军不卑不亢,并没有被壮女子故意挑起民族问题而怯场。

壮女子也觉得救人要紧,“别吓唬我,咱走着瞧!”说完,让出救护车车尾位置。

救护车离去,交警部门工作人员开始勘察现场,森警随着救护车跟去医院,蔺建军带着两位派出所民警协助维护现场。

各有分工后,看热闹群众逐渐散去。

明月西移,东西深巷有了光线,冷冷清清的月光洒在在场民警身上,显得有些凄惨,挺拔的背影与憔悴的面容交织,那么不协调,却让人安心。

郭兴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走到蔺建军身边,低声说道:“蔺所长,我刚才闲的蛋疼,重新对巴雅尔八字进行推算,有个预测结果可能对您有帮助。”

蔺建军也不知什么情况,望着郭兴严肃的表情,紧了紧衣服说道:“什么情况?和我有关系?”

郭兴说道:“我看大家这么辛苦,还要遭受非议,想出个主意,不知能否帮的上忙。”

蔺建军郑重的说道:“你有这份心,我们内心温暖许多,说说看,帮什么忙?”

郭兴在检索巴雅尔户内成员时,其二婚妻子为汉族,可刚刚这位壮女子是位蒙古族,说明最晚至明年末,巴雅尔就与这位壮女子说拜拜了。

就在刚从,郭兴突然觉得,巴雅尔是否已经与将来的汉人妻子有了瓜葛,而壮女子却不知情?如果真是这样,未来几天,巴雅尔如反咬一口,或许拿汉人女子将其一军。

这仅仅是郭兴的推测,也许壮女子主动离婚而巴雅尔再娶也不一定。

郭兴有些犹豫道:“蔺所长,届时您试一试,也不知管不管用,如巴雅尔为难行动组成员,可单独和他说一个名字……”

郭兴将汉人女子名字悄悄告诉了蔺建军。蔺建军不解,不知郭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郭兴再次强调,只提名字,勿需多说。

蔺建军吃不透郭兴的目的何在,总觉得神神秘秘的,还真是个江湖神棍。

……

小李碗坨店灯火通明,四张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店门已上锁,李艳独自坐着。

她一晚心神不定,与他说好晚上留门,如今已深夜,也不见其踪影,难道又被妻子限足?

原本不应该插足巴雅尔的婚姻,怎奈月老乱点鸳鸯谱,她拒绝过,却经不住他死缠烂打,便也跟着巴雅尔陷入了情网。

自己守寡多年,临了还遇上这糟事。要是让母老虎知道,非扒了她皮不可。如今徘徊于两难之地,该如何是好。

巴雅尔说过,非是她的介入才使他下定决心离婚,实是与原配没有感情,且结婚多年无一男半女。他让李艳静心等待,会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艳来到门口,透过玻璃门望去,月儿冷清,月光清冷,而她,独自等候……

医院的长廊尽头,托亚依着长椅假寐,思索着如何利用此事诈些钱,巴雅尔只是她的私人财产,即使死也是她的鬼。

这时,急救室门开了,托亚漫不经心的起来,一身横肉微颤,吊梢眉下深陷的眼窝,透射着精明。

中年男大夫看了看托亚说道:“你是巴雅尔家属?”

托亚打了哈切说道:“嗯,人怎么样?”

中年大夫狐疑的望着眼前这位肥胖的女子,怎么语气如此没人人情味?

“人没事,多处骨折,先办理住院手续。”说完,转身离开。

什么态度!好死不得!托亚恨恨的想着。

办理完住院手续,托亚进入病房,此时巴雅尔已醒来,纱布石膏该有的制动都已处理完毕。正与前来探视的民警说着什么,态度很端正。

“窝囊的男人!”托亚脱口而出,她怪自己的男人,不利用此事,如何能敲诈钱财?

巴雅尔见托亚进来,眼神游离,不敢正眼观瞧。这婆娘,婚后没少让他吃苦头。

托亚严厉的盯着民警说道:“人被你们害成这样了,还不赶紧离开!怕我找不到局长办公室吗?”

肩有杠三的警司说道:“托亚女士,造成这种后果谁也无法预料,如巴雅尔不做违法犯罪之事,哪会有今天这结果,再者,我们也是经的当事人同意,才进来探望,并非了解案子情况。”

杠三警司看来已了解过巴雅尔社会关系,说起话来不卑不亢。

托亚一屁股坐在病床上说道:“什么案子不案子,我不懂,我只知道巴雅尔的伤是你们造成的,不给个满意的答复,我到首府,我去帝都,总要讨个说法!”

杠三警司与同事面面相觑,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并非害怕,只是涉及少数民族之事,少不了被领导批评挨处分。

“您稍安勿躁,国有国法,什么事都得按照法律法规行事,别做出格之事,到了头,后悔晚矣。”

“少扯那没用的,你们现在出去,别影响病人!”托亚咬着后牙槽说道。

二位民警离开病房,出了医院,正巧遇见蔺建军匆匆赶来。

蔺建军喘匀了气说道:“老张,情况怎么样?是不是骨折?”

没由头的话令老张发愣,既然知道还问来干嘛?

“蔺所长,真对不住,今晚行动给兄弟单位造成一定影响,改天摆酒赔罪。”老张没正面回答蔺建军的问题。

蔺建军着急道:“和我说这些话干嘛,你快告诉我,巴雅尔现在什么情况?”

老张叹了叹气,说道:“人没什么大碍,肋骨两处骨折,左臂一处。有轻微脑震荡,其余表伤仅仅是擦伤而已。关键是家属的态度,唉,麻烦啊。”

第一卷 第四十二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四十二章蔺建军默默点了支烟,坐于医院门口台阶,喃喃道:“……匪夷所思啊,如亲眼所见……”

老张迷糊道:“蔺所长,怎么了?”

蔺建军抬起头,神情有些颓,“哦……哦,没什么,想起些事,对了,家属和当事人情绪稳定吗?”

老张坐于台阶说道:“巴雅尔不承认捕猎,单方事故现场未查获野兔,或许逃跑时扔什么地方了,关于这起意外,巴雅尔暂未表态,只是……”。

“只是什么?”蔺建军焦急道。

老张回头看了看蔺建军,遇事冷静的他,今晚怎会如此焦虑和恍惚,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巴雅尔妻子定不会善罢甘休,看来想大做文章,如果巴雅尔捕猎证据不足,事情不好办了。”说完,老张长叹一口气。

蔺建军听完老张的诉说,脑中闪出郭兴的画面,仅仅以八字竟能准确掐算出巴雅尔的伤势,还分毫不差。这到底有什么科学依据,难不成学过医?可二人并未接触,再高的医术也不能隔空诊断,咄咄怪事,这世上,真有能人异士?

回想着白塔公园那次,未及成年,却有成年人的思辨与城府,未见嫌疑人,也如亲眼目睹。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事,当属杨学科之死,“引天地动怒”仅仅是一句威胁之语?蔺建军无法理解。

还有今晚,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竟再次颠覆了他对世界的认知,这少年究竟是何许人?

“喂,蔺所长,怎么了?恍恍惚惚的,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老张打断了蔺建军的思绪。

蔺建军怅然道:“可能是累了,到时我再来吧,与家属正式见面会谈时,您通知我,我抽空去。”

蔺建军不为别的,郭兴嘱咐他的事情,现在更加明朗,或许是了断此事的关键所在。

老张感激道:“谢谢蔺所长的支持,本不应该再麻烦你,实是涉及的事情比较敏感,届时家属工作不好做,我通知你,多张嘴多些分量。”

蔺建军临走时,想着郭兴嘱咐之事,他想知道,一个名字能对这件事起到何作用,这也是主动参与调停的目的所在。

……

星期二大早,郭兴拨通了王二耀的电话,这是他有小灵通以来首次使用。

他想找人帮忙在医院弄假病历单,用于和学校请长假,还不能被家人知道。

思来想去,也只能找王二耀想办法,毕竟在政府部门工作,应该有些关系。

经一番电话沟通,王二耀满口答应,对他来说,郭兴能主动相求,是看得起他王二耀。

挂了电话后,王二耀拨打了几个电话,搞定郭兴所求之事,开门出了办公室,如今碧海云天洗浴城开业在即,前期工作已准备就绪,不需要他整日坐镇,自从与呼妲叶签署了股份变更,王二耀觉得商海前途似锦。

有了事业,也有了靠山,王二耀干劲儿十足,他要去趟医院,取病例单亲自给贵人送去,好好经营二人目前之间微妙关系,将来肯定会大有裨益。

到达医院后,门口聚着一群人,外貌特征与穿着打扮,应是牧民,人群中有两位着制服民警,与人解释着什么,现场吵吵闹闹不明所以。

王二耀绕开人群,进入旗医院,病历事大,看热闹事儿小。

当王二耀办完事出来,人群散去,在场民警却多了一位,且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哪见过,正欲离开,有人唤他名字。

“你好,警察同志,是在叫我?”王二耀忐忑道。二十一世纪前,无论好人坏人,都不愿与警察打交道,一个字,浑身不自在。

“没记错的话,你与郭兴是朋友?”

王二耀仔细看清来人,终于想起来了,这位不就是办理杨学科之死的民警吗?难道发现杨学科真正死因了?

“警官好,我认识郭兴。”王二耀没敢托大,含糊其辞回答道。

“我叫蔺建军,正好碰见你,能耽误一会吗?”蔺建军客气的说道。

王二耀一听,坏了,准没好事,不过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耽误,不耽误,蔺警官找我有事吗?。”

蔺建军独自将王二耀引走,在无人处站定。

蔺建军欲言又止,不知怎么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王先生,既然你和郭兴是朋友,你了解他吗?”

王二耀不解,这是办案需要还是另有隐情,因此也不敢乱说,小心道:“我和他接触过几次,年轻人挺精干,办事说话面面俱到,没发现有作奸犯科的毛病。”

蔺建军语噎,这都哪跟哪,他又不想在外人面前直接咨询郭兴算命能力,只能打着擦边球套话,二人打着马虎眼,来言去语,说些没营养的话。

蔺建军是不便明示,王二耀是不敢乱说。

草草收场,王二耀离开医院。路上,他想着与蔺建军聊天过程,毫无头绪,索性挥出大脑,不作他想。

到了出租屋后,郭兴正在被窝里翻着武侠小说,看的入迷。

“王总来了,真是麻烦您了,劳您亲自跑一趟。”

郭兴这才从被窝里出来,穿着短裤,冷不丁打了寒颤,深秋的塞北有了凉意,出租屋还没购置取暖的火炉。

王二耀赶紧客气说道:“不麻烦,不麻烦,郭先生对于我,恩重于山,这点小事,力所能及。”

二人寒暄了片刻,王二耀最终没忍住,将遇到蔺建军一事说于郭兴知。

郭兴一听便全明白了,蔺建军这是被他神奇的掐算上了心。昨夜之事肯定已验证,对于他来说,不搞清楚郭兴此人,万难入睡。

望着王二耀迷茫的小眼睛,郭兴只是笑了笑,没做解释,王二耀已对他的能力产生敬畏之心,不需要再讲故事加砝码。

待其离开后,郭兴草草洗漱完毕,得赶在课间休息时,见见马老师,请个长假,此事于早上打电话口头说了一声。

去学校的路上,郭兴翻看病历,组织措辞,别到时漏了马脚。

王二耀细心,还为他准备了医用口罩,届时,带着口罩与马老师会晤,希望双方达成突破性进展。

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四十三章从马老师办公室出来,郭兴深深呼出一口气,暂时脱离了学校的束缚,可专心经营算命事业。

只有壮大自己,才有条件说服父母尊重他的选择,而如何打动父母,郭兴已有算计,暂且不表。

离开学校前,郭兴与杨明说了一声,未提及其他,只说近期不来上课,道声珍重,便转身离去。

杨明愣在当场,不知所以,望着郭兴背影消失在校门,他有些怅然,此种心情不知何来。

木林召镇的秋,去的突然,黄叶铺满路面,北风吹起,卷着沙尘,旋入拐角,静静飘落,在一方天地低泣。

郭兴踩着落叶,沿着寂静的马路向东而行,至西马路,两侧的商铺驳杂,已近午时,也无食欲,却望见一家腕托店面,内人声鼎沸,多为妇女儿童,四张桌子满满当当围坐着食客,郭兴举步踏入。

老板娘在齐腰的台面后忙着,三十岁上下,秀发挽起,露出脖颈,衬着微红的脸颊,说不出的风韵。

趁着有人离去,郭兴坐下,墙壁写着镇店之宝:驴肉腕托。郭兴前世在晋北地区尝过,味道好极了。

“老板娘,一碗驴肉腕托”。

没几分钟,老板娘将一碗驴肉腕托端至郭兴面前。

“您慢用。”面带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吃罢,郭兴结账离开了名为“小李腕托店”,今日须购买取暖火炉及生火用的煤炭,九十年代末,木林召镇并无蜂窝煤,日常多用于煤炭,毕竟当地煤炭资源丰富,取之不尽。

几年后,市政府大力发展煤炭附加值,煤化工等产业拔地而起,成就了当地经济腾飞的神话。

安装好火炉、火桶,将煤炭堆在外面窗户下,用苫布包裹,防止风化。

一切妥当,郭兴身上已不足千元,与学生来说,也算富裕,但对于他振兴计划却差之辽远。

午后的阳光钻进出租屋,独处的时光恬静悠然,郭兴享受片刻的安宁,却被敲门声扰了清净。

近六十岁的老者,应声而入。互相问好后,老者道明了来意。

原来,老者为盟医院大夫,为王丽孕检后,得知郭兴此人,心中犹豫再三,今日前来拜访,只当是急病乱投医。

老者叫王耿保,家中有一老妻,去年因儿媳离家出走,患有抑郁症,多方治疗,未见其效,儿子又整日郁郁寡欢。至此,家中不再有欢笑。

王根保前来,想知道家中是否有不干净的东西,之前也寻过风水大师,可依然没有好转。

其听了王丽无心之言,王根保记在心上,专门在休班当日,坐车来到木林召镇白塔公园,随着告示,寻到出租屋。

王根保絮絮叨叨说完,用期盼的口吻着说道:“小郭,老伴不方便前来,人说你不需要算者当面,仅凭八字命理,便可洞悉一切,劳烦看看,我老伴发生了什么。”

望着满脸憔悴的王根保,郭兴没有摆花架子,催动脑数据库开始检索。

“……何换则,女,1943年7月15日……”

既然是抑郁症,郭兴首先查看病历库,大约十分钟后,郭兴对于何换则病情了然于胸。

这一年来,何换则因家事变故,常常嗜睡,不言语,精神不振,一直按照抑郁症进行治疗,未见好转。

今日往后半年才确诊,并非抑郁,估计因家中变故,不愿言语,使王根保先入为主,认为妻子是患有抑郁症。

实则,根据病历库记载,何换则患有甲状腺功能底下,对症下药后,何换则浮肿的身体渐渐痊愈。

这病最容易误诊为抑郁症,且症状相似,又因何换则心情郁结,不误诊才是难事。

郭兴清了清嗓子说道:“王大夫,阿姨五行过旺无制,破坏了命局阴阳的平衡,便患上了病。”

王根保懂医术不懂命理,郭兴的话他听不懂:“这抑郁症与阴阳平衡有什么关系?”

郭兴平静的说道:“并非抑郁,何来关系?”

“不是抑郁?”王根保惊讶道。

“阿姨患有甲状腺功能底下,以此医治,便能痊愈。”

王根保一听,琢磨片刻,瞬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亏他还是大夫,二者症状有些相似之处,却因他先入为主让老伴遭了罪,真该扇自己两巴掌啊。

自责了半天,王根保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自封为少年神算之人,未见其人,便知其事,端的是未卜先知,洞悉一切啊。

郭兴不言语,安静的看着王根保表情的变化,恍然、高兴、自责、惊讶,表情之丰富,云诡波谲,难以捉摸。

从医多年,经郭兴的提点,王根保基本确定老伴得病情况。但他心中还有有一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他想知道儿媳在哪,是否还在人世。

“小郭神算,你可知我儿媳身在何方?”王根保改了称呼说道。

郭兴说道:“儿媳生辰八字可知?”

王根保想了想说道:“杨丽艳……生于1972年12月23日……”

查找人口信息,对于郭兴来说,易如反掌,只要信息准确,可万无一失……

片刻,郭兴皱了皱眉头,并无杨丽艳此人,是否已改名?

试着将杨姓输入,名字空去,再次输入出生年月,点击检索,却出现一位名为杨丽芬之人。

郭兴翻看了照片,杨丽芬唇角有颗美人痣,眉眼间妩媚动人,有水性杨花之态。

郭兴也不敢确定杨丽艳与杨丽芬是否为同一人,只能见招拆招了。

“如若我所料不差,您儿媳身上有颗痣。”

郭兴之所以这样表述,只为能进退自如,如王根保声称并未见过,他只能往身上靠,毕竟当公公的不可能脱了衣服观察过。

如王根保确认其儿媳有颗痣,郭兴敢断定,有痣的地方必是外人可察之处,脸上的几率为大。基本可确定杨丽芬与杨丽艳为同一人。

话音刚落,王根保喜上眉梢道:“确实有颗痣,啊呀,神了!”

郭兴暗自窃喜,说道:“嘴角痣状似泪水,为不吉之貌相,随她去吧。”

郭兴点出痣的位置后,王根保长大了嘴吧,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

“果真是神机妙算,如武侯再生!能找的到吗?”王根保赞叹之后,不忘打听儿媳的下落,只因心中牵挂儿子。

郭兴根据户内成员得知,王丽芳已再嫁,不可能回头。

“人去楼空,不必等待,已改头换面,不见也罢,不见也罢。”

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王根保知道,儿媳出走对儿子打击为最。不管成与不成,总该当面说清。

“小郭先生,我只想见她一面,便也死心了。”

郭兴了然,作为父亲,为儿子做任何事,都不需考虑脸面,王根保并未因他之言而死心。

他知道,杨丽芬并未办理迁户,据户籍数据分析,2000年初,她于包耳市重新补录户口,身份证编码归属包耳市,与户主关系为妻子。

原始户口直到办理二代身份证普查时,才被冻结,又于2012年彻底删除。

郭兴能知未来杨丽芬的户籍所在地,如今是否也在包耳市,无法判断。

“王大夫,八字批命,其人风流多情,难守贞操,您这是何苦由来?再者,即便寻得,分明似喜非为喜,恍惚闻香不是香。”郭兴明知不可为,苦劝王根保,省的为此劳神劳心。

王根保也知,见了此人也是当面训斥,将一年来积郁之情一泄而出。

人大多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真正目的在于发泄一通,只为畅通自己恶心对方。

杨丽芬于郭兴而言,非亲非故,本不需替她格挡,但看不得王根保为此劳神,何不把精力放在工作和家庭之上呢?

郭兴接着说道:“寻她也不是不可,给您一周时间考虑,如果还未改变本心,可再次前来,为您占卦卜算,告知方位去处。”

他之所以留一周时间让王根保考虑,实则存着私心,想要更加准确判断杨丽芬所在,还需更加详尽的数据分析,而这需要时间恢复,这也是郭兴对于脑数据库的规律有了初步掌握后做出的应承。

王根保有些不情愿,可也无办法,嘴在对方身上,只能退而求其次,说道:“既然这样,我听小郭先生的,不过,我算算我儿婚姻,可否?”

郭兴暗自扶额,他怎么忘了这茬,看看王根保儿子婚姻状态再说劝人之语,或许可让王根保满意而归,可如今不得再次相劝了,毕竟二人无亲无故,生人莫多劝。

郭兴整理思绪道:“即然如此,便为您儿子卜算一卦。”

王根保忙将儿子生辰八字及姓名告知,郭兴再次进入脑数据库……

“……王金银,额……,生于1971年1月7日……”

这名字符合父母望子成龙的美好意愿。

经查,王金银的儿子生于2001年,推测成婚不会太遥远,可妻子户籍迁入时间为2007年,不知为何,不过这也算正常。

“王金银五行命盘庚金,时逢凶时安守本份,等待时机,一生得幸运之神庇佑!且姻缘尽在咫尺。”郭兴道出了算言。

王根保一喜:“好事将近?”

他近期介绍同事之女,可儿子不曾有何表示,便搁浅了。若说近期有喜,他只能想到同事老袁之女。

郭兴不知王根保心中所想,但他知儿媳姓甚名谁。

忽悠道:“已明确,且两人的婚姻运势方向相同,可共度一生,并非露水情。”

王根保急盼道:“可有方位指示?亦或姓甚名谁?”

郭兴暗道,知道也不能明说,多绕弯,方显神算本事。

“扬风惠政,卧雪清操。”郭兴说了句袁姓宗祠常用楹联,而王根保儿媳姓袁,名梅。

袁姓堂号为卧雪堂,此楹联暗合卧雪堂典故,王根保无法理解,毕竟他没有百度可用。

郭兴如此装逼,旨为拔高人设,博古论今,金口玉牙,未卜先知等标签多多益善。

王根保沉思片刻道:“不知何意?”

时机成熟,郭兴直身道:“此乃宗祠楹联,您儿媳必为袁姓之女!”

似初冬一声惊雷,让王根保头皮发麻,真真厉害如斯?

他颤抖着说道:“当真能成就好姻缘?”

郭兴单手食指向上,说道:“天意如此。”

王根保无法淡定,他同事姓袁,其女可不也是姓袁?如此暗合他心意,少年人有读心术吗?

本来打算放弃撮合,可既然是天意如此,更得促成啊,这关系儿子王金银的人生大事,可不能马虎。

郭兴通过算命治病,八字找人,以五行定姻缘,王根保彻底拜服,不止够喝一壶,是喝完也无法通透理解少年人郭兴的神秘之处,颠覆了他朴素的世界观。

年轻人不但会算命,还知识渊博,懂人生哲理,又知劝人迷途。简直完美化身,如他有小女儿年岁相当,定要许给这少年。

王根保掏出算金一百五十元,恭敬递于郭兴眼前,说道:“三人之金,感谢少年神算。”说完,王根保又肃然道:“神鬼莫测之能力令人叹服啊。”

也不知是自言自语,亦或是奉承郭兴,总之,王根保之言,似并无特有所指。

郭兴收下应得钱财,真诚说道:“此乃好姻缘,应抓住稍纵即逝的良缘,别再念想其余,否则悔之晚矣。”

王根保感激道:“谨记,定当谨记,也会遵从。”

走之前,王根保留了郭兴小灵通号,声称或许还有事相求,便告辞离去。

郭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回想着重生以来算命历程,从无人问津,到主动出击,至今居然有慕名而来之人,也算逐渐铺开了摊子,希望日后越来越好。

王根保走后,陆续来了两位孕妇,只为了让郭兴算算腹中胎儿性别,来人也诚恳,医院没认识之人,花钱靡费不少,听人说,郭兴有一双堪比b超之眼,花钱相对少不说,还不用求人。

郭兴无语,他这属不属于非法鉴定胎儿性别?

转念一下,他是江湖神棍,谁会以此断定他非法?这只能算迷信。

想通此点,郭兴没有背负什么压力,在为孕妇掐算胎儿性别时,不道明,只含糊其辞,说八分留两分,也不辱少年神算的名声。

不需浪费口舌,轻松赚取一百元。

望着满怀期望而来、美梦成真而去的孕妇,郭兴也知足。

夕阳偏移,巷内冷清,几只麻雀落于房檐,叽喳的有些吵闹,民房有炊烟升起,刚冒头,被风吹散,隐入不见。

掌灯时分,郭兴添加一件外套,出门下馆子,依旧是一碗大块羊肉面。

第一卷 第四十五章

周五傍晚,一片愁云笼罩当空,风起,冻雨淅沥,行人缩着脖颈低头赶路,间或一声车鸣,划破厚重的夜色。

郭兴紧了紧衣服,添了块煤炭,炉内火蛇缭乱,室温逐渐升起。

深巷改变北风急促的步调,溜溜乱串。有人推门而入时,郭兴正撅着屁股掏炉灰。

“兴哥,进来避避雨,冻死了。”来人脸上堆满歉意,搓着发红的手,在火筒上试探着取暖,一经触碰,烫的直咧嘴。

看清来人,原来是是刘霞同学吴真。

“吴真啊,你这是去哪啊?”

“回家啊,路上起了雨,经过兴哥这,看着有灯,进来避避雨,你说都快冬天了,怎么会下雨,冷死人。”

吴真边说边跺脚,不知是怪天冷还是抱怨老天反常。

郭兴望着浑身发抖的吴真,浅色卫衣大半淋湿,黑色浅口平底皮鞋布满泥印。

“这天气也不知多穿件衣服,你们这些小年轻啊,理解不了。”

郭兴不经意间流露出成年人心态,似关爱子女般责备吴真。

吴真捂着嘴呵呵直笑,“和我爸说的一模一样,你比我大不了几岁,如此说话有意思么。”

郭兴双手抱臂,将臃肿的外套挤变形,脚下踩着一双棉拖鞋,怎么看都是吴真他爸的模样。

“我和你爸差不多,额……不是……不是年纪,我说的是心态。”说完,郭兴双手一摊,造型就是无言的诉说,这装扮没四十也差不多。

吴真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兴哥,就你这着装,和我爸差远了,不过和我爷爷有一拼。”

“行啊,以后我就是你兴爷。”

伴着细雨绵绵,二人无聊的互相打趣。

郭兴很羡慕这无忧无虑的年纪和没心没肺的年华,他如今也拥有了年轻的身体,却改变不了一颗沧桑的心。

与吴真的吵吵闹闹,不过是有意为之,而吴真却是自然流露。

“吴真同学,你家住哪?耽会儿雨停坐三轮车回去吧,安全些。”郭兴话题一转,正经了许多。

吴真看了窗户玻璃,雨滴凌乱,没有停的迹象。

“兴爷,借小灵通打个电话。”吴真单手一伸,在郭兴面前晃荡着,嘴角提起,眼神戏谑。

郭兴被这个天真的小女孩逗乐了,笑道:“你爸见了我也矮一辈儿,哈哈!”

说完,笑着将小灵通递给吴真。

吴真接住小灵通并没有拨打,思索着郭兴的话,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吴真歪着头笑道:“我还是叫你兴哥吧,无形中拉低我爸的辈份儿,我怕挨揍。”

郭兴笑笑,不疑有他,“给谁打电话,赶紧打。”

吴真熟练的按了号码。

“……爸,下雨回不去了,今晚宿舍住,明天一早回去……嗯……没事……有同学陪……额……借小卖铺电话打的……嗯……嗯……知道了,拜拜。”

挂了电话,郭兴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十四岁的少女,不知该如何表述,这是打算留宿?

当年他读高中时,也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的,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呸呸,自己又不是虎。

“吴真,你这黑漆漆的,怎么回宿舍?”郭兴故意问道。

吴真天真的说道:“不回宿舍啊,我今晚睡沙发,不和你抢床,放心吧。”

“额……这……你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咱俩是校友,哪有什么外人。”

“……”

炉中煤块已过火,郭兴放心关了灯,和衣趟沙发上。吴真没有换洗衣服,硬穿身上烤干,在郭兴的劝说下钻进了被窝。

一夜无眠又无话,凌晨六点,天未亮,郭兴紧着外套起来添火,北方的冬天来的早,九月底已有寒意。

床上吴真依旧熟睡,长长的睫毛盖着眼睑,微红的鼻尖有些俏皮。

郭兴暗忖,什么样的心态才能这样安然入睡?是他看起来不邪恶,还是社会很和谐?

记得当年,也是高中时期,也是如此环境,也有如此少女,故事也是如此平淡。

重生后,他已不是原来的他,可结果依然一样。

蹲炉边烤火,外面沙沙的雨声不曾停息,雨不大,愁绪满天。

“兴哥,起的真早啊。”吴真嘟囔了一句,翻了身又睡了,似乎未曾醒来。

屋内暖意升腾,郭兴有了睡意,躺在沙发,片刻便陷入沉睡……

咚咚咚!

敲门声将郭兴吵醒,睁眼一看,天已大亮,房东眯着眼从帘逢往里瞧,郭兴开门将鬼鬼祟祟的房东让进来。

“小郭,打扰你睡觉了吧。”说完,看看熟睡的吴真,又看看满脸疲惫的郭兴,露出大叔般的了然。

郭兴不做解释,他想不明白的是,吴真这家伙睡觉真沉,狼进来都不知。

“没打扰,刚醒来。”

房东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看,到月底了,是不是……?”

郭兴抢着说道:“哦哦,稍等,马上把下月房租给您。”说完,郭兴掏出两百元递给房东。

“嗯……小郭,是这样,咱出租房屋电费、水费自理,你看这……这……也怪我,当时没和你说清。”房东扭捏着说道。

郭兴望着出租屋家徒四壁,没发现有水表、电表,不解的说道:“应该怎么出钱呢?”

“每人每月水费五元,电费按房间算也是五元。”房东说话时不忘看看床上睡觉的吴真。

我艹!白睡一晚,还贴五元水费!

郭兴又掏了十五元钱,交给房东。房东喜滋滋的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去,关门时,不忘将窗帘拉上,内心真特么……和自己一样。

“喂!吴真,天塌下来你也不会醒?”郭兴大声说道,就差上手推醒。

吴真揉了揉眼睛说道:“兴哥,五块钱的事,至于发火嘛。”

“我……!早醒了啊?那怎么不说话?向房东解释一番,可为我省五元,两碗面钱就这么没了。”郭兴搓着手指说道。

吴真靠在床头笑道:“一会我请你吃早点,行了吧。”

郭兴语塞,周末还有余钱请人吃饭,不是富余人家就是一周没舍得花,当年的他,周四就没钱了。

第一卷 第四十六章

郭兴没与吴真吃早饭,将其打发回家。一夜同眠,早上再出双入对,被人看见,指指点点,对于吴真而言,影响不好,无忧少女不考虑这些,郭兴不得不考虑,毕竟是九十年代。

洗漱完毕,添了件衣服,坐着三蹦子去了惠民菜市场,父母不知他请假,该履行的回家仪式还得履行,再者,他也挂念母亲,收摊后可一起回家。

“妈,我爸最近外出没?”

“天气转凉,没什么活,这几天在桥洞打零工。”

“哦。”

平凡又贫苦的生活,郭兴不曾忘却。今世定要改变,不为别的,只为父母能不再操劳,余生幸福安康。

下午,郭兴拿着母亲的身份证前往邮电局,购买了部小灵通,顺便办理家庭固话,暂时只能改变通讯靠吼的现状。

本周,除却王根保和两个孕妇外,也有三三两两前来寻人找物的客人。一周共收入六百有余。抛却房租及日常花销。目前郭兴余钱一千三百元。

这次购买小灵通和固话,花去又大半,只留日常用度。资金的原始积累不见起色,接下来的日子,郭兴有更加宽裕的时间和精力打造神棍事业。

晚饭期间,杨玲花对于郭兴擅自做主购买小灵通和办理固话在形式上表示了谴责和不满。

父亲一如既往地话不多,偶尔插句话,多是附和母亲或反对郭兴。

重温着少年时期的家庭琐事,郭兴没了浮躁多了倾听,父母对于郭兴的变化只当是孩子长大懂事了。

饭后,郭兴意外接到蔺建军的电话,电话中蔺建军兴奋的说道,巴雅尔一事已妥善处理,并感谢郭兴的建言献策,兄弟单位为了表达谢意,特送锦旗一面及慰问金一份。

蔺建军询问郭兴,送学校还是送家里,郭兴没有推辞,低声表示可送到那晚出事的巷子,他的出租屋在那儿。

第二天吃罢早饭,郭兴与母亲杨玲花同时出门,只留父亲一人在家收拾碗筷及照看门户。

上午九点,森林公安的老张和蔺建军准时来到出租屋,郭兴已洒扫完毕,做好迎接工作。倒水之际,蔺建军做了简单介绍,为郭兴引见。

郭兴表示,作为合格的华国公民,有义务建言献策,小小成就,不足以授受锦旗…嗯…既然锦旗已制成,他表示诚惶诚恐,未来定不辜负政府对他的厚爱,在鲜红锦旗指引下,将发愤图强,学好数理化,为考取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而奋斗不息。

蔺建军哈哈大笑说道:“这就是一面锦旗,不是立功授奖,不需要发表感言。”

郭兴硬挺着红脸说道:“蔺所长有所不知,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获此殊荣,不得不虔诚已示尊重。”

老张微微一笑说道:“小郭同志说的对,任何荣誉都是一份认可,别听蔺所长之言,做好自己。”

“是是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郭兴冒了句后世烂大街的话,可把蔺建军二人乐的够呛。

“……哈哈!你呀你,巧舌如簧,用至算命一途,也未埋没了你这口才。”

提及算命,蔺建军脸上的笑容消失,这次能调处解决巴雅尔一事,郭兴该当首功,如非他未卜先知,巴雅尔也未必下得了决心。

郭兴不知,巴雅尔盗捕一事,无直接证据,只能终止调查,这恰恰使其妻子托亚更加肆无忌惮。一哭二闹三威胁。

森林公安内顿时鸡飞狗跳,托亚将七十岁的婆婆也带至单位,互为支援,可怜巴雅尔这当事人,在母亲和妻子的淫威之下,无法反抗。

巴雅尔明白,托亚与母亲名为婆媳,实为姑侄。那个年代,姑姑当婆,虽不多但也存在。

这就是巴雅尔想离婚,又不敢开口之原因,不但妻子是母老虎,母亲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次遇事,只能顺着母亲与托亚胡搅蛮缠,巴雅尔默不作声,或许也存着诈一笔钱财的想法。

在这关口,蔺建军单独找巴雅尔,二人面谈十来分钟后,巴雅尔突然宣称,自己那晚事故是他自己所为,并无公安民警追赶,只是恰巧民警路过,发现他昏迷才救了自己。

托亚和母亲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蔺建军又在关键时刻发声:“你二人听着,事实明了,当事人已澄清,你二人并非事故当事人,却在国家机关内大放厥词,限你二人速速离去,否则涉嫌扰乱单位秩序,将采取强制措施!你们可明白?”

接连吃将,托亚婆媳二人丢了主意,便偃旗息鼓,回家而去。

巴雅尔之所以敢下决心违背妻子与母亲的意愿,与李艳之事暴露相比,风暴与雷霆,他懂得选择。

当前,李艳不可提前暴露,他还没想好万全之策。

郭兴接过锦旗和信封,蔺建军拿出勘察现场所用相机摆拍了照片,后握手表达谢意。

这一切看在老张和蔺建军眼里,觉得年轻人当真不简单,不单算命一技高山仰止,连为人处世,也是面面俱到,真是少年成了精,自叹弗如。

二人要离去,郭兴虚伪留饭,蔺建军拍了他一巴掌后,扬长而去,远远还能听见蔺建军大笑之声传来。

展开锦旗,并未有少年神算的字样,郭兴有些失望,如果出自政府的夸奖,对于他神棍事业来说,好处不言而喻。

“救人危难风格高尚

见义勇为道德楷模”

也不错,虽然与事实相距甚远。

急切将信封打开,望着五百元钱,郭兴更加失望,他突然觉得,这锦旗和五百元,可能是老张和蔺建军自掏腰包,表达私人感激之情,非政府行为。

这时,小灵通响起,接通电话,呼妲叶声音传出,郭兴有些惊讶。

“郭兴,谢谢你!今晚宴请,务必赏光。”

呼妲叶的感谢以及突然宴请,让郭兴有些无措,与她之交集,仅仅是一卦而已,为何重生后人们喜欢请算命的吃饭?前有王二耀,今有呼妲叶。

张口言谢,或许是感谢他之前算命一事,郭兴猜测。

他平静的说道:“不言谢,各取所需。”

电话中沉默了片刻,呼妲叶声音再次传来:“好,那我还算命,晚上派人接你,再见。”

郭兴没来得及说什么,电话已挂断。

艹!这是求人还是感谢?都特么不像!

(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呼妲叶最近心情不错,源自郭兴为其算命卜卦,人一旦放弃了追求,遇事便可随遇而安。

受益于呼妲叶性格转变之人,非张全福莫属,夜夜温柔,乐不思蜀。

之前让呼妲叶生一子的要求,呼妲叶居然同意,不需名分也同意,这让张全福不解,一度以为,呼妲叶找了小白脸,派人暗查,未发现可疑之处,咄咄怪事。

后来,一件事传到张全福耳朵里,他才了然。原来呼妲叶找人算过命,之后性情发生转变。详细了解后才知王二耀牵线为其卜算过。

张全福以为,王二耀是卖自己人情,他与人串通好,不知如何将呼妲叶说服,成就了他的美好,之前为了巴结自己,送呼妲叶干股,这接二连三示好,让张全福记住了王二耀。

傍晚来临,夜色笼罩,犬吠四起,唤来王二耀的桑塔纳,他来接郭兴,不是空手二来。

大大小小的礼品盒放下,王二耀面带笑容,客客气气说道:“郭先生,呼总和您说了吧?她让我来接您,您看,什么时候起身?”

郭兴原本是要拒绝,看在一堆礼品的面子上也不好开口。

“今晚不知有没有人为难我,别吃顿饭再死一人。”

王二耀顿时腿肚子一紧,差点瘫倒,忙道:“郭先生说笑了,今晚是呼总答谢您,不会有不三不四之人作陪,我向您道歉,对于杨学科一事,还请您原谅我鲁莽。”

郭兴也不是为难王二耀,只是敲打一下他擅自做主为呼妲叶忙前跑后。

“既然这样,给王总一个面子,至于呼妲叶是什么人,我没兴趣。”郭兴不咸不淡说道。

王二耀有些后悔主动请命前来接这尊神,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陪笑。

“郭先生,向您保证,下不为例。”

二人来到远方大酒店楼下时,王二耀小心翼翼看着郭兴,生怕他转身离去,毕竟在这里发生过不愉快。

进入达拉特包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除呼妲叶外,有四女一男,其中一男一女并不在桌,一侧准备着什么。

呼妲叶化了淡妆,并非初次相见时的浓妆艳抹。着咖色外套,内配白色深v,沟壑纵深,山丘耀眼。

呼妲叶招手相迎,脸上没有了孤冷傲慢,多了些平淡微笑。

“小郭,来这边坐。”说完,拉一下右手位一把椅子,示意郭兴入座。

入座后,郭兴看着一男一女在包间一侧摆弄着电子琴,拿着插排布线。

女子格子裙垂下,圆鼓鼓的tun部喷薄而出。郭兴见过,乌兰牧骑歌手通格拉格,琴手是位中年男子,扎着小辫,艺术范十足。

呼妲叶见众人来齐,开场酒举起,除郭兴外,全部一饮而尽。

一位与呼妲叶年龄相仿,着红色班尼路卫衣的女子率先开口道:“小郭,怎么刚开始就养鱼?”

郭兴前世应酬没少喝,重生以来以年少为由,没喝过酒,看着一桌美女,郭兴有些犯难,不给男人面子情有可原,不给女人面子遭天谴啊。

“美女姐姐,未成年饮酒犯法不?”

卫衣女子呵呵直笑:“喝酒不犯法,别喝醉犯法就好。”说完,不忘看看呼妲叶,那意思不言自明。

郭兴也不是雏,什么场面没见过,插科打诨也是手到擒来。

“这可难了,我没喝过酒,不知喝醉会不会犯错,没经历啊。”

一群莺莺燕燕来了劲儿。

一位长发美女说道:“那可得经历一回,少年,加油。”

呼妲叶面带微笑,看着郭兴,分明在说,不喝不行。

这就是塞北小镇的酒文化,男女同饮,不分老幼。任何不愉快之事,酒桌不提,酒至酣畅,提了也没球事。

郭兴仰头喝干,鸣沙酒甘烈,呲着牙咽下。至此,酒宴拉开帷幕。

伴着通格拉格一首草原歌曲,众人推杯换盏,说不出的融洽。

满桌四女两男,属王二耀年纪最大,话不投机,只顾喝酒,偶尔笑笑,彰显存在感。

呼妲叶脸颊微红,有了醉意。

“小郭,呼姐敬你一杯,感谢之语尽在杯中。”

郭兴面不改色,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小郭,酒量可以啊,喝不醉怎么犯错?”卫衣女喝了酒更加肆无忌惮。

长发美女抢着说道:“小郭看似人高马大,却也是个雏吧,呵呵!”

王二耀再次发出傻笑,色眯眯看着众美女。只是已被美女们自动忽视了。

“我敬小郭一杯。”一位整场没怎么说话的清秀女子站起来邀请。扎着马尾辫与其他美女形成鲜明对比,年约二十上下。

郭兴打趣道:“咱不能搞车轮战啊,这是逼我犯错呢。”

马尾女捂嘴浅笑:“小郭,别被她们带坏,你还是学生。”

“是啊,涉世未深,防不胜防啊,谢谢提醒。”郭兴装模作样说道。

又是长发美女说道:“哎呦,说你胖还喘上了,你那双眼睛贼溜溜的没少在人家歌手身上转,我可看见了。”

这话一出,歌手通格拉格一窘,站在电子琴旁边显得极不自然。

王二耀终于逮着机会,爽朗一笑道:“这点我作证,好像有这事。”

酒后的王二耀也放松了许多,平常可不敢和郭兴开玩笑。

郭兴只是多看了一眼通格拉格翘臀而已,哪有眼神乱转。

“说笑了,只是她唱的好,我听着有些投入。”郭兴打岔道。

卫衣美女也加入战团,说道:“小郭喜欢音乐?能不能为大家来一曲?祝祝酒兴。”

呼妲叶发挥主位作用,说道:“既然唱歌,在座大家每人来一首。”

“好呀好呀。”

“听呼姐的。”

“……”王二耀黑线布满额头。

郭兴与王二耀一般无二,窘着脸,他前世今生都没唱过歌,每每ktv嗨翻天之时,只有他喝着闷酒。

“各位美女姐姐,实属不会唱,你们唱一首,我喝一杯怎么样?”一杯一两,只能硬着头皮上。

“那怎么行,好东西让你一个人喝?不行不行。”

“不会唱,会嚎吧?”

众人一致表示,郭兴必须唱歌,反而王二耀唱不唱无所谓。

郭兴无奈,红颜祸水啊。他是真不会唱歌,为难之际,他突然想起历史文里主角实施的文盗行为,他何不盗首歌,哼出曲调,写出歌词,让通格拉格为她唱?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前世郭兴最喜欢一首歌曲刀君的《西海情歌》,那时他正读大四,无意间听到,瞬间被打动。

凄美的爱情故事,被刀君演绎的宛转悠扬,那粗犷的温柔由远及近,似水似线,延绵不断。

之后,降泱卓玛翻唱,却是另一种静静诉说,磁性的女中音娓娓道来,似幽怨,似悼念。

通格拉格正是乌兰牧骑女中音,如果由她来演绎,不知会有番怎样的凄美。

这首歌面世还得几年,郭兴为扭转酒桌之尴尬,出此下策,对不住刀君……

沉思片刻,无耻说道:“我五音不全,为了弥补遗憾,自己写了首歌,今晚拿出来,让歌手代我,不知意下如何?”

呼妲叶及众位美女惊讶异常,算命之人还会填词作曲,喝醉了?

存有看笑话心思,众人同意郭兴提议。

呼妲叶笑吟吟说道:“行啊,你去教教歌手和琴手,我们先喝着。”

郭兴起身离开桌,身后敬酒之声再起,瞬间遗忘郭兴刚说之事。

郭兴将歌词写下,经历过无限单曲循环的熏陶,歌词已烂熟于心。

曲调只能哼出,好在琴手乐感不错,没几遍,在纸上写写画画,谱好了曲子。

通格拉格与琴手在练习过程中,已被词曲深深震撼,尤其是通格拉格,低声清唱,已泪眼花花,感人至深的凄美,已悄悄灌入了她灵魂。

准备就绪,郭兴回到酒桌,众人的注意力被拉回。

“小郭,我算明白了,你这是去躲酒还是搭讪啊?真是滑头。”卫衣美女似识破了郭兴伎俩,翘着下巴说道。

经她提醒,呼妲叶似也认同此观点。

“小郭,是不是该罚酒三杯?”

“呼姐,不急喝酒,您听过此曲之后,我认罚如何?”郭兴把众人的记忆翻出来,他是去教学,不是躲酒,更不是泡妞。

话音刚落,琴声已起,那宛转悠扬,苍凉悲怆的旋律,瞬间抓住众人的耳朵。

前奏过,通格拉格浑厚中音起:

自你离开以后

从此就丢了温柔

……

通格拉格泪流满面,歌声如泣如诉,让人动容,那醇厚而充满磁性的之音,听者如痴似醉。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发自生命底蕴的呼唤,在苍茫天地间吟唱。辽阔绵长的中音,将凄美爱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呼妲叶哭了,卫衣女哭了,连王二耀眼圈有些红润。

伤感的文字,忧伤的旋律,浑厚的嗓音,从头至尾总在触动人心那一方柔软脆弱。

歌声响起之时,仿佛看到雪山中,一位孤独柔弱的身影正在撕心裂肺地呼唤远去的爱人一起回到从前。

那种声音,呼唤爱情,也在告慰爱情。

通格拉格唱出了凄美,唱出了沧桑,留在达拉特包间内尽是苍茫怅然。

呼妲叶有了低泣,执着的等待,尤如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拉不回。

一首《西海情歌》,让原本欢闹的氛围变得低沉,没了喧嚣,多了粗重的呼吸,众人努力平复情绪,怎奈,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郭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让我们敬神圣的爱情一杯酒,满饮。”

说完,不待众人,郭兴喝干了酒,咽下那份情愫。

王二耀默不作声,也端起了酒杯,仰头喝干。

呼妲叶深呼一口气,说道:“喝……”

一曲终了,在座各位没了喝酒的雅致,多了浓浓伤感,激荡着心灵。

此时,马尾美女望着郭兴,欲言又止,只是端起酒杯说道:“我敬你一杯。”一句话足以,不需赘叙。

余者也响应,纷纷举杯相邀。

郭兴一一碰杯,共同喝了一杯酒,再次陷入沉寂。

郭兴给她们的震撼,无法消化,能写出如此凄美的爱情,是身为学生的他该有之经历?

明明长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为何能写出圣洁高耸的爱情?明明满嘴荤话的少年,为何能谱写缠绵悱恻的词句?

她们不懂,通格拉格也不懂,她认识这少年,杨学科之死,他是刽子手,她始终这样认为。

可今晚,一首《西海情歌》却出自一位刽子手,歌中描绘出荡气回肠、婉转凄凉的故事,怎么也无法与他重叠。难道杨学科之死并非他所为?

通格拉格走向郭兴,自顾自倒了杯酒,唱了一首祝酒歌,欢快的歌声冲淡了悲伤。

“郭兴,这杯酒敬你,愿你在长生天的护佑下,幸福安康。”通格拉格鞠躬,双手举过头,将酒杯递给郭兴。

郭兴接过酒杯,道了声谢,喝完又将酒杯回递。

通格拉格略些羞涩,说道:“这首歌词曲真好,能否授权与我唱?”

郭兴楞了,这年头还有著作权意识?他都是盗用,怎么好意思做主授权?

“这个……嗯……你要是喜欢,拿去唱吧。”

并非郭兴大方,实在是没脸,冒充刀君已羞愧难当,哪好意思开口索取。

通格拉格略一思忖,郑重道:“这么好的歌曲,我可不敢白拿,我明天去找你,怎么样?”这是要当面详谈的节奏。

郭兴推却,通格拉格不想白拿,拗不过,只得告知了她地址,约好时间。

通格拉格之所以如此,她想的更远,唱此歌时,已做出决定,如果可能,无论如何得拿到书面授权。

晚宴接近尾声,呼妲叶等人没了兴致,大家举杯散场。

临出门时,呼妲叶挽起郭兴的手臂,有些醉态。

“小郭啊,你……可真能耐,一首歌曲,收……获不少芳心。”

炙热的酒气喷到郭兴脸面,呼妲叶近一米七的个子,高挑妖娆,被这一挽一吐,饶是心理近中年的郭兴,也心猿意马。

“呼姐说笑了,大家为了活跃气氛,仅此而已。”

呼妲叶抬起下巴,醉意朦胧说道:“或许吧,唉~年龄不相仿,不然她们几个,家境都不错,可……可惜了。”

“……”

郭兴没说话,搀着呼妲叶将其送至车上,主驾一近三十岁的男子,看了眼郭兴,驶离远方大酒店。

卫衣女等人各自上车,马达声轰鸣,瞬间消失。

只有王二耀等着郭兴,桑塔纳静静停在酒店门口,驾驶室一位美艳少妇,笑眯眯看着郭兴上车。

王二耀赧然道:“这是洗浴城张经理,过来接送咱俩。”

郭兴点头以示感谢。

张经理一身黑色职业装,将身子紧紧包裹,玲珑剔透,散发着成熟,拨撩着郭兴的神经,唉,不能喝酒,喝醉了母猪都有双眼皮……

第一卷 第四十九章

第二日,郭兴头痛欲裂,沉酒催,如今正厚积薄发,真真要命。

望着昨日王二耀拿来的礼品,郭兴没了兴趣,软趴趴在被窝里呻吟,难受不减。

今日约好通格拉格,再难受也得起床,总不能赤膊相见,失了礼数,徒增笑话。

草草洗漱完毕,郭兴仰坐于沙发之上,耷拉着眼皮,了无生趣。

敲门声传来,郭兴以为通格拉格已到,开门拉帘,发现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张总,算是稀客。

张总手提礼品,笑呵呵打着招呼。

“郭大师,不请自来,望原谅,我是张富强,喝过一回酒,不知道您有无印象。”

“张富强……”郭兴暗道,这莫非是白塔公园算命的肥胖妇人何凤英之夫?当初检索其资料,并未留意寸照。

“张总,快请进,谈何打扰,冒昧问句,您是何凤英丈夫?”郭兴边迎边说。

张富强对于郭兴能记住何凤英,也是一惊,赶忙说道:“对对对,何凤英是我妻子,郭大师对我家恩重如山,特来拜见,略表心意。”

言毕,张富强将礼品置于茶几,望着茶几上的王二耀送来的礼品,张富强略些失神,名声远扬啊,单看这些贵重的礼品,便知此人在算命一途不简单,盛名之下无虚士。

郭兴免不了倒杯热水,也不管来人喝不喝水,木林召镇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张总,您太客气了,何阿姨将算金已结,不能让您再破费,一会把礼品带回去,我也安心。”郭兴盯着礼品,虚伪道。

张富强连忙站起来,将几个礼品盒再挪挪位置,已显示他的决心。

“郭大师于我及岳父而言,无法言表,小小礼品,别再推辞,这也是我妻子的意思。”

郭兴假惺惺再推辞一番,张富强又站起来表达谢意。往来几个回合,郭兴便难为情收下了礼品。真是要命的虚伪客套,这或许这就是人情世故吧。

二人闲聊,无非是张富强承包土建进展如何之类处处彰显郭兴能耐的繁杂事物,以及何凤英父亲住院情况,虽说发现及时,但大夫说,得随时观察,切莫大意。

聊至此,郭兴暗道,何凤英父亲依然未脱离死神的召唤?他的作用仅仅是延缓了死亡?

话说回环,即便如此,也是福德连绵之恩情。如果能改变命运,这更是胜造浮屠。郭兴内心思忖,今后要多关注何凤英父亲以及米帅母亲现状。

张富强目的达到,也不久坐,道声再会,便于郭兴握手告别。

摆满茶几的礼品冲淡了郭兴残酒,揉了揉眼睛,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可换些钱财,原始积累,方有起色,万不能止步不前。

将礼品归类放好,还未开始拆封,通格拉格进了门,一身休闲装,靓丽可人,只是神情有些憔悴。

“小郭老师,你这样子是宿酒未醒吧?”通格拉格望着郭兴道。

“不胜酒力,见笑了。”

通格拉格小心翼翼坐下,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情,昨晚可没少喝啊,来者不拒,挺豪爽。”

“通老师,哦不,格老师?呸!也不对,该怎么称呼?……您别取笑我,昨晚也是被您歌声打动,情绪使然,不由自主了。”郭兴挠着头笑道。

通格拉格被郭兴逗笑,将双手插进兜里,说道:“我姓杨,蒙古族名字一般不带姓,叫我名字即可。……也是你的词曲好,才能有如此震撼人心的效果。”

“通格拉格,名字真长,说着绕嘴,哈哈!”

“呵呵!”

无言的呵呵,代表着闲聊结束。

通格拉格清了清嗓子,说道:“郭兴,我也叫你名字吧,免得你再叫我通什么老师,难听死了……”一句自嘲,二人笑的岔气,本欲进入主题,一句话又打乱了通格拉格节奏。

……大铁混子捅主任,郭兴想到了郭于二人相声……

“别笑了!”通格拉格假嗔道。

“好好好,实在是这个字,点了笑穴,哈哈!……哎,……好好,不笑了,不笑了。”郭兴被粉拳砸中,赶紧收起不羁。

通格拉格再次整理情绪,说道:“那首歌我很喜欢,想录个小样,寄给音乐制作人,在这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郭兴也振作精神说道:“您看吧,我没意见,送你也行。”

“那不行,别人我不管,我想发单曲,必须有授权。”通格拉格认真说道。

郭兴清楚,前世《西海情歌》被翻唱,也惹了官司。如今通格拉格想发单曲,定不会惹官司。

“那按您的意思来?”郭兴无主意。

通格拉格昨晚就明白郭兴意不在此,她回家后,通宵达旦准备了一宿所需合同和资料。

这时,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一摞,放于茶几之上。

“音乐作品著作权登记,你委托为我为你办理,怎么样?如果你有时间可自己去申请登记。”通格拉格开门见山说道。

郭兴看着一摞资料,明白通格拉格有备而来,他不懂著作权这些,委托通格拉格办理,再好不过,没看见委托书模板都已制作好了?

“我不懂这些,全权交由您办理吧。”郭兴决定甩手。

通格拉格喜少眉梢,有了这一层,接下来好谈。

“歌曲你授权我给,合同范本也制作好了,明确署名权及演唱、传播等权利,你看看,有未尽事宜,我再修改。”通格拉格眼神炙热,她太明白这首歌的价值,或许凭借此歌,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郭兴看都没看,将通格拉格拿出的所有合同签了字。本就不属于他,能有人如此喜欢,也算找到知音。

可他的举动,让通格拉格大为感动,怎么会平白无故给予她如此信任?歌曲的价值难道他不知?还是文人特有的淡泊名利?

桩桩件件,通格拉格越来越看不懂眼前少年。合同里涉及利润分成也不加修改,或许这些他不知道吧?

“郭兴,你起码尊重一下你的作品,看都不看就签了,不怕是卖身契啊?”通格拉格生气之余,不忘打趣郭兴,她心愿达成,说话流漏着真性情。

“通格拉格,我相信你!”郭兴学着前世老总的口头禅,自认为是降服下属不二法门,殊不知,徒增笑话。

单纯的时代背景下,通格拉格对于这话完全失去免疫力,真被郭兴装‖逼打动了。

通格拉格庄重道:“定不辜负你的信任,我要将这首歌传唱大江南北,词曲作者是你,届时,或许也能名扬四海。”

第一卷 第五十章

一切都按通格拉格想法推进,拿起签完的合同,她激动万分,如梦如幻,如进入太虚幻境,真假难辨。

“谢谢你,郭兴,这几年工作之余跑场,未有人尊重我,你不但尊重我,还主动帮我,再次感谢,定铭记于心。”说完,通格拉格眼眶微红,努力平复着情绪。

郭兴没想到一首歌曲,竟将通格拉格感动。他是喜欢《西海情歌》,但他不知道,这首歌对于通格拉格意味着什么。

“别客气啊,以后是朋友,别见外。”郭兴客气说道。

“好啊,我还担心,你我只是这首歌曲往来,如果能成为朋友,我求之不得。”通格拉格阴转晴道。

郭兴暗忖,我是客气,能否成为朋友,谁能预料?

通格拉格走时,掏出两千元,面有愧色道:“这是授权费,钱太少,合同里写有分期付款,第一期你收下,早知你不看合同签字,我少写点……”

郭兴木然,不是今后有收益再分成吗?

“合同签了,我当收了钱,你跑场辛苦,自己留着吧。”

郭兴没有虚假,前世也遇到乌兰牧骑跑场歌手,除了团里工资,也就赚点辛苦钱,有时还遇到客人刁难,着实不易。

通格拉格认定之事,很难改变,否则也不会有合同一环,早拿着词曲走了,这也是郭兴认可之处。

“后续有钱就送过来,没钱先欠着,这首款不能欠,否则我没脸开口唱《西海情歌》。”

郭兴知无法推辞,有梦想之人难能可贵,为梦想而奋斗不息,更加容易获得别人尊重。

显然,通格拉格获得郭兴尊重,而郭兴使通格拉格走向梦想成为可能。

他将她送至巷口,招手唤来一辆三蹦子,郭兴将钱提前支付,二人挥手再见。

……

终于可以拆礼品了。

两条硬中华,不错,值钱。

两瓶茅台,不错,值钱。

茶叶?一边去。

两盒补品?我次奥!我还是未成年!

哎?怎么有个手镯?送错了吧?

……

烟酒卖了,其余留下,也不知九十年代末茅台多少钱,有无回收的商场。

郭兴拿着烟酒,找一家门面较好的百货店进去咨询,听完价格后,郭兴打算把酒喝光烟抽尽。

茅台每瓶二百六十元,是市价还是杀价?中华一条一百三十元,也就比红国宾贵些,自己不抽,送人也可以啊。

郭兴愤愤然回到出租屋,添了炉火,坐沙发上看着这些无法变现的礼品,阵阵摇头,他需要钱,他要改变现状。

摸着兜里三千余元现金,郭兴感慨,任重而道远……

中午,郭兴走进七中校园,垂柳叶黄,甬道两侧枯草萎缩,学生穿行期间,拎着铝饭盒,嬉笑打闹,往食堂走去。

刘霞与吴真手挽着手,对向而来,宽松校服,蓝白相间,青涩稚气的面孔洋溢着朝气,郭兴摸了摸自己的脸,掉了一地沧桑。

“刘霞,过来一下。”郭兴蹲在垂柳下,倚着树干,招呼一声。

刘霞与吴真同时看向他,二人惊喜的朝郭兴蹦过来。

“兴哥,怎么平时见不到你?”刘霞不知他请假干神棍事业,有此一问。

吴真没等郭兴搭话,笑呵呵道:“兴哥,欠你一顿早点,不如耽会请你吃午饭吧。”说完,将手里的饭盒扬了扬。

死丫头,这是打算官宣留宿一事?不然刘霞问起如何欠了早点,她该怎么作答?

郭兴揉了揉鼻子,说道:“我找刘霞有事,要不你俩和我出去吃吧?我请客。”说完,将胸脯拍的山响。

刘霞不想让郭兴破费,正欲拒绝,天真无邪的吴真满口答应,还不忘瞥了眼刘霞。

三人去了老孙饭店,那炖鸡架一绝,花少量的钱,能吃个荤。

当年,对于郭兴来说,炖鸡架,也只敢偶尔奢侈一回,如今,再次踏入,感觉豪气干云,随便点,随便吃,如暴发户般惹人嫌。

吴真撇了撇嘴,说道:“没肉的鸡架吃什么?”

刘霞用手肘在桌底轻轻碰了下,低声说道:“兴哥请客,你挑三拣四干嘛?再说,我平时都舍不得来老孙家吃……”

刘霞是穷人家的孩子,与郭兴一般,贫苦家庭。

“吴真同学,你牙尖嘴利,骨头能嚼碎,不碍事。”郭兴哈哈笑道。

“牙尖嘴利是这意思吗?”吴真睁大眼睛问道。

刘霞抿着嘴笑而不语。

“吃吧,求学上进是好事,吃饭时间免了吧。”郭兴打岔道。

吴真被郭兴东一句西一句,绕了晕头转向,人说三年一代沟,难道郭兴与自己有代沟?

郭兴如知吴真所想,定会惊叹,不是代沟,是巨大的鸿沟……

郭兴嘴快,放下碗筷,起身要去结账,吴真嗖一下蹿至橱窗前,麻利扔下十五元,转身推着郭兴返回座位。

“吴真,这是红果果打脸,让小娃娃结账,我脸面何存?”郭兴呲着牙说道。

吴真大眼圆瞪,胸脯一挺,嗔怒道:“郭兴,近视吗?什么娃娃能发育成我这样?”

噗!郭兴差点将鼻涕喷出,瞄了眼含苞待放的吴真,顶天算花骨朵。

“你还是不是学生?怎么说话没有把门的?”

吴真正待反驳,刘霞手捂住她的嘴,“吴真,饭馆这么多同学,让人笑话。”

堪堪将吴真安抚住,二人继续吃饭,郭兴抹了把嘴,端详着二人。

性格迥然,居然天天形影不离,刘霞文静,吴真跳脱,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

“看什么看!”郭兴正欲通过视觉分析刘霞二人的相同点,吴真一叱,郭兴老脸一红,低头把玩水杯。

吴真吃饭的速度与语速成反比,慢慢腾腾,能吃出花来。

郭兴与刘霞只能一杯接着一杯喝红茶,老孙眼神不停扫来扫去,喝茶事小,占桌子影响生意,本就中午经营一俩小时,学生上课,他关门休息,放学再开。

郭兴这桌,少说影响了两次翻台。老孙都快哭了。

“哎,哎!天黑了。”郭兴催促道。

吴真似小心思被揭穿一样,居然红了脸,“走吧,不吃了,真难吃。”

郭兴与刘霞面面相觑,这都哪跟哪。

第一卷 第五十一章

三人离开老孙饭店,身后传来摔门声,老孙宣示着怒气。

刘霞低头走路,吴真哈哈大笑,吃点炖鸡架也蛮有意思。

快到校门,郭兴将两盒礼品递给刘霞:“给刘叔和阿姨,感谢二老兔肉,这些你帮我转交。”

刘霞哪会收郭兴礼品,上次回家母亲还说,中药香囊里有五十元,肯定是郭兴悄悄放的,一番思量后,父母打算今后有什么稀罕吃食,让刘霞捎来,不能白拿学生钱。

这事还没解决,她怎敢接郭兴送的礼品?

“兴哥,不行不行,拿回家我妈非打死我不可。”刘霞赶紧推开礼品,死活不接。

郭兴知道刘霞一家淳朴善良,不贪图便宜,因此从王二耀与张富强送来的礼品挑选了两盒让刘霞周末带回家。

他能想到,刘霞会拒绝,没想到这么强烈而坚决。

郭兴看了看周围,无进出学生,便放下礼盒,转身就跑,还有送不出去之礼物?

前世给领导拜年,哪次不是推三阻四,如放下就走,没见哪个领导会出门追击,少不得夸他会办事。

望着郭兴滑稽的奔跑动作,无助的刘霞只得将礼品从地上拿起,见郭兴消失于拐角,便挽起吴真手臂,踏入校园。

“郭兴不像打架厉害的样子。”吴真突然冒出一句无根之言。

刘霞莞尔,她明白同学吴真所说之意,其憧憬快意恩仇之喧嚣,又不似那混混般无法无天,有时真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兴哥人挺好,传言说打了刘星星,我不信。”刘霞肯定说道。

“并非传言,我已打听清楚,为了护同学杨明,才仗义出手。杨明你知道吧?就是高年级那位,长的高瘦,人样也好看。”

刘霞行走校园,目不斜视,观察男生她可不敢,羞死人。

“我不认识,也没见过,这么说,兴哥打架事出有因?”刘霞期翼道。

吴真眉毛一扬,说道:“可不是嘛,郭兴不畏江湖结仇,挺身而出,一招打狗棒,大杀四方。”

刘霞被逗笑:“你呀,中毒不浅。”

“我还没说完,怪那无耻小人,背后暗算,将郭兴打晕,你知那人是谁?毛子!我也算江湖中人,差点被刘星星与他所蒙骗,原来都是如此小人。哪曾想,那一砖,打出郭兴背后势力,毛子、刘星星之辈,下跪求饶,你猜怎么着?郭兴至始至终未曾言语,而毛子二人却被人使了十大酷刑,真真惨不忍睹。”

吴真咬牙切齿,犹如说书匠,滔滔不绝、头头是道而又环环相扣,引人入胜。

刘霞听呆了,只听郭兴被打,不由轻呼一声,又听无恙,抚胸庆幸。

吴真吞了口水,润润嗓子,接着说道:“真没想到,看着文弱,竟然将东门帮收入账下,啧啧啧。”

“什么东门帮?”

吴真嘴角扯斜,不屑道:“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门派,你竟不知,唉,不怪你,择日我带你去江湖中走一遭,开开眼。”

刘霞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吴真又学那书中故事演绎现实状况,粉拳虚打,二人嘻嘻哈哈走入教室。

刘星星盯着吴真走向初中部,眼神里充满憎恨,小太妹是他的菜,可被人从碗里抢走,还是暴力抢走。

没有郭兴,凭他叱咤风云的形象,吴真能离开自己而选择靠近郭兴?

如今,即便遇到杨明,他也得低头错身,何谈把妹,真是憋屈的很。

好在郭兴不见了踪影,传闻得了癌症,最好明天就死,他刘星星依旧可称王称霸,把失去的拿回来!

上课铃声响起,刘星星收回目光,悻悻返回教室,他有种预感,郭兴今后不会出现在校园,或许如今已死了。

再忍忍,定要让杨明、吴真好看!真以为假借郭兴之威名,能保一辈子?若非背后有米老大,他刘星星怕过谁?

杨明此刻也处于神游状态,连美女老师越菲凡也不入他法眼,对曲调悠扬的歌声充耳不闻。

校园内几次遇到刘星星,虽说他姿态很低,可无法掩藏那双噬人的眼神。杨明有些害怕,刘星星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很清楚,暂时隐忍,不过是郭兴背后之人的虎威保驾。

他听说,米帅如今组织地下赌场,规模很大,外围放哨马仔里三层外三层,其中也有刘星星的影子,间或还上手赌两把,只为能搭上米帅的船。

“唉,高考,快些来吧,我要毕业……”。杨明抓着头发,暗暗祈祷。

下课后,越菲凡踩着猫步返回办公室,背影之后,男生一片哀鸿遍野,恨不能早生几年,与越老师做同事。

“越老师,快喝口水,知道你有课,怕你嗓子发干,提前准备好,现在不冷不热,刚刚好。”体育老师辛魏,堆满笑容殷勤道。

越菲凡露出职业笑:“谢谢辛老师,我不渴。”

辛魏锲而不舍道:“那耽会喝,也刚刚好……”

越菲凡微微一笑,坐回自己位置,没再言语。

国庆马上来临,她打算回家前,见见郭兴。老越交办她一件事,旨在试探郭兴真正水平与秉性。

上次电话中,她将郭兴为其算命一事告诉老越,父亲越军兴趣甚浓,但身居高位的他,有些不放心,交代越菲凡再试探试探。

今日音乐课,郭兴没来,一问才知,郭兴早已请了长假,同学说好像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好端端的,怎么会得重病?”

越菲凡有些烦躁,拿起辛魏老师为其倒好的水,大口喝着。

辛老师心情大悦,似越菲凡已认同他追求者身份,手中转着笔,悠哉悠哉盯着越菲凡,那份自得,让美术老师直翻白眼。

越菲凡浑不自觉,望着窗外,老越交给她的任务,如今看来已无法完成。这次回家,少不得被数落。

“还少年神算,怎么没算出自己得病?”

越菲凡收起思绪,下午再无课程安排,打算趁机外出采买特产,届时,带礼物回家,堵一堵老越那张嘴,免得自己任务没完成而唠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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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二章

星期三下午,郭兴将来人礼送出去,摸着入手的百元大钞,心里美啊。

本周过半,前来寻他算命之人不断,也有出手大方的,如刚刚送走这位,三言两语,潇洒掏出一百,恭敬递给郭兴。

郭兴右手沾沾口水,咧开嘴坐于沙发数着钱,全然不顾钱有多脏。

一千多进账!

加之通格拉格付于郭兴的两千,之前攒下千余,如今身价达到半万员户。

遗憾之事,老刘走了,按他话说,不想如此挣钱,挣未成年人之钱,怕人背后戳脊梁骨,说他老刘哄骗娃娃。

郭兴无法挽留,老实巴交之人,对于脸面有时看得重,赚踏实钱,睡踏实觉,才是他们平平淡淡一生之写照。

如今,郭兴少年神算已小有名气,等慢慢发酵,既然老刘不干,影响不大,算命这行,只有口口相传,才显高深莫测,吆喝打广告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既然老刘主动不干,郭兴挽留一番后,也借坡下驴,二人好聚好散,免得伤了和气,伤了老实人自尊。

越菲凡突然到访,让郭兴数钱的兴致荡然无存。

一件粉色运动外套搭破洞牛仔裤,掩盖了半身汹涌,展露了下半身玲珑,一顶棒球帽下,妆容浓淡相宜,让郭兴看眯了眼。

“咳……嗯……听说你生病了,如今看来,贼眉鼠眼的,也不像有病的样子。”越菲凡轻咳,进入对话模式。

郭兴收起猥琐样,站起来为越菲凡让座。

“越老师,您怎么来了?”他无视了关于生病的话题。

越菲前两天外出采购特产,穿行白塔公园时,发现老刘举的告示,今日课后,寻到出租屋,

越菲凡微怒道:“不是老刘告知,七中师生都被你欺骗了,不曾想窝在这里,这是全职开门营业?”

郭兴挠着头傻笑:“越老师慧眼如炬,学生不是读书的料,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

“有什么不得已?算命并非长久之计,拿自己前途儿戏,目光短浅之辈。”越菲凡真生气了,如此聪明的少年,竟然走离了大道。

殊不知,她来此目的恰恰是试探郭兴神算之能和秉性。

郭兴听出越菲凡的真诚,劝人向好,有何抵触,也不能拿好心当驴肝肺。

“感谢越老师肺腑之言,我是烂泥扶不上墙,枉费您一番苦口。”

越菲凡平复一下情绪,没好气说道:“老师来了,也不倒杯水?”

“哎呀,您稍坐。”

越菲凡打量着内设,一床一几,沙发配书桌,虽说简陋,胜在干净整洁。

人说,一人之秉性,往往能从起居中有所反映。

郭兴客气道:“越老师,您喝水,感谢您探望,关于我的情况,您别告诉马老师。”

越菲凡思忖,她也是借由找其算命,自己刚刚还大义凛然,正愁如何开口,这小子,不声不响给她一个台阶。

“不告诉马老师不是不行,得让我知道你除了算命一道,还有什么本事。”

郭兴暗道,这次不是来算命?亏自己还不留痕迹给她台阶。

“实不相瞒,除此一道,也没什么本事,不知越老师打算如何考较?”

越菲凡稍显愣神,这家伙,刚刚还处事老辣,眨眼功夫,又将皮球踢回。

“嗯……咳……你对你算命很有自信啊,上次或许你对我有所了解,被你浑水摸鱼得逞了,我看还得探探你的底。”越菲凡只能自圆其说,强行将前来目的扭到台面之上。

郭兴不解,有道是,穷人算命求富贵,富人算命保财富,这越菲凡所图何事,一而再试探自己?

“您想怎么试探?”郭兴也试探道。

终于进入正题,越菲凡也不再兜兜转转,微笑道:“算算我的爱好。”

爱好?不是音乐吗?郭兴腹诽,正欲说出,越菲凡突然开口说道:“当然,音乐不能算作答案,这是人人皆知的事。”

郭兴为难,又不是你枕边人,鬼知道你有什么爱好。

说归说,想归想,郭兴还是快速进入脑数据库,或许能有发现。

边翻阅边思索,哪些档案会提到个人兴趣爱好?不由陷入了沉寂。

越菲凡望着郭兴,那只鸡爪般的手何事掐起了指节?瞧那模样,活脱脱江湖神棍。

她有所不知,郭兴一旦启动脑数据库,这手会不由自主扎起架势,惯性使然。

片刻后,郭兴嘴角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越老师,我突然想起一首诗词,我诵您听。”

越菲凡不知郭兴有何盘算,懵懵懂懂之际,郭兴从床沿起身,绕着火炉,踱着步,酸儒之声响起:

“隔河灿烂火荼分

局势方圆列阵云

一去无还惟卒伍

深藏不出是将军

冲车驰突诚难御

飞炮凭陵更轶群

士也翩翩非汗马

也随彼相录忠勤。”

越菲凡不解,“你是不是中邪了?念个诗都装模作样,我让你算我的爱好,谁让你背诵了,再说,我又不是你的班主任,没义务帮你温书。”

郭兴语塞,好不容易装回逼,直接被拍灭。

之所以如此,原是越菲凡人事档案里记有她历年来所获荣誉,其中关于象棋比赛获得荣誉为最,远的不说,二年前帝都高校象棋比赛,女子组冠军含量最重。

郭兴以此推断,越菲凡的爱好或特长里,肯定有象棋一席之地。

他刚刚淫湿一首,为清代刘勇《咏象》诗,想拔高自己,显示手段,谁知对牛弹琴。

“越老师,您自己品咂,我掐算之言,含在诗里。”郭兴不死心道。

越菲凡俏脸一红道:“我是音乐老师,不是语文老师,我怎明白诗词歌赋啊?”

“哦,也是……那……”

郭兴正欲说出越菲凡的爱好,被其蛮横打断。

“什么叫也是?高中生就敢瞧不起正牌大学生啊?”

“不是不是,……啊!我算出您的爱好了!”郭兴一惊一乍回避问题。

“当真?我有什么爱好?”越菲凡注意力果真被拉回。

郭兴坐回床沿,盯着沙发之上的越菲凡,表情平静,眼神邪魅,让人感觉不伦不类。

“象棋!”

越菲凡娇躯一震,心中起波澜,操,他是自己肚子里蛔虫吗?

第一卷 地五十三章

越菲凡的表情,郭兴看在眼里,他坐于床沿,翘起二郎腿,露出淡淡微笑,留有时间,让越菲凡消化他的决断之言。

此刻的越菲凡,觉得不可思议,若说上次郭兴为她掐算发展轨迹和贵人,她能接受,哪个子女成长过程中,不是父母尽心尽力扶持或默默付出?

可断定她的爱好如此准确无误,当真是非常人也,自己来木林召镇从未下过象棋,也未流露出爱好象棋的苗头,能一言以断之,如何让她不惊讶于当前?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越菲凡嘴唇有些哆嗦。

“说来话长,出生那年……”

郭兴开始学那史书,编纂帝王将相出生时天降祥瑞,正说起劲儿,一声呵斥,打乱他滔滔不绝之言。

“闭嘴!”

越菲凡望着郭兴,怒道:“在老师面前,也敢胡说八道,懂不懂尊师重道?”

哎呀,过了,郭兴收起玩世不恭的衰样,说道:“关于算命一途,这是我的本事,敢号称少年神算,绝非欺世盗名,我能决断生死,亦能卜算未来,个中缘由,不与人说,越老师见谅。”

越菲凡有些不解,他嘴里到底有无真话?时而玩世不恭,时而言辞恳切,让人无法看透稚气未脱的面孔下,到底隐藏着什么?

“你对官场有了解吗?”越菲凡突然问道。

“为何有此一问?”

“想让你算算官场中人仕途升降。”越菲凡不想兜圈子了,好好完成父亲越军交代的事情,明天放假回沪市。

“我凭借占卜问卦,决断生死,预知未来,官场升迁,亦或贬谪,属未来之事,您替谁问卦?”郭兴难得认真道。

别说,男人一旦认真,魅力就会上升,越菲凡有短暂的失神。

“咳,我帮人问卦,你算算,此人高就何处,未来发展情况。”越菲凡咳嗽掩饰尴尬,同时,道出本次前来目的。

越菲凡接着说道:“此人姓越名军,生辰八字为1953年9月2日。”说完,望着郭兴,她想知道郭兴听到越姓,会做何联想。

郭兴根本不需要联想和反应,他怎么能不知越军的名字,之前检索越菲凡时,顺便将其父亲也做了检索,才知她人生轨迹的变迁原来是其父亲在左右。

因此,听到越菲凡说到越军时,他毫无波澜,瞬间也将前后之事想了个明白……

越军,时任沪市常务副市长,副部级官员,今年底调任北疆省省长,成为华国最年轻部级官员,已然是冉冉升起一颗摧残的政治明星,仕途耀眼。

木林召镇属于北疆省一个微不足道的边陲小镇,如能与封疆大吏有勾连,或许有鸡犬升天的那一天。

郭兴思索片刻,说道:“此人正行庚寅大运,为命主正官,把握得当,将主政一方。”

郭兴无正面回答越菲凡所问何处高就一事,他的卜算之言是最好的回答。

越菲凡听后,有些话她不懂,但她听得懂正官、主政一方字眼。只是无法将其贯通理解,能知父亲越军在官场,已属难得。

“听你所言,此人莫非在官场?”

郭兴看了眼越菲凡,说道:“根据八字命理,此人如今位高权重,已是平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

越菲凡不解道:“前言说将主政一方,此刻又说已位高权重,何意?”

“算官运走势,此人已然是人生赢家,但现今并非处于一言九鼎之位,如按命理行事,踏破固有,未来,紫袍玉带伴君王也未必不可得。”郭兴暗示越军未来的成就。

越菲凡心中慌乱,“伴君王”正是他父亲毕生追求,郭兴能一语道破,简直无法想象,且知越军现今所处位置,虽未明说,也八九不离十,在沪市,父亲不能一言已决之,不算主政一方。

她不由得望着郭兴,这少年体能蕴含着何种可怕的力量,这桩桩件件,让她心底升起寒意,据米帅所说,其还能决断生死,这不是逆天而为吗?

慢慢冷静下来的越菲凡,不住思忖,如郭兴真有逆天改命之能力,父亲寻得此人,或许真能实现毕生愿望。

想到此,越菲凡浑身颤抖,如若他能力被世人知晓,痴迷于此道之官场中人,会不会一涌而来,争抢郭兴?

若父亲政敌得到此人,后果勿需思量便知可怕。

越菲凡深吸两口,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越是这样,心跳越厉害,定要将此人引荐于父亲,官场高层波诡云谲,瞬息万变,抓不住稍纵即逝的机会,父亲将抱憾终身。

而郭兴能窥破天机,及早预谋,定能翻云覆雨,成就大事。

越菲凡调整坐姿,说道:“如何主政一方继而紫袍加身?”

说完,越菲凡有些忐忑,郭兴会不会泄露天机与她?这可是损自身阳寿成全他人好事的苛刻要求。

郭兴等着越菲凡发问,其在思考的同时,他也在思考对策,如何利用此事搭上越军仕途火箭,成就重生后人上人之梦想。

郭兴装深沉道:“大富大贵靠命,小富小贵靠勤,想腾云而起,非得改变命运,方能春风得意,一马平川。”

越菲凡急促道:“此人命运如何?”

“运数将尽,如今正处于命运十字路口,想更上一层楼,困难之极。”

郭兴并非瞎说,处于越军如今之高位,每进一步,都是万人过独木桥,血流成河,政治舞台之残酷,常人无法理解。

虽说越军年底定能胜出,可未盖棺定论前,本人也无法预知,郭兴所谋就是这个时间差。

越菲凡傻眼了,她从小耳濡目染,并未一介政治白痴,他明白郭兴所说。

“郭兴,你有无把握,让此人更进一步?”越菲凡终于下定决心说出此话。

郭兴装作纠结状:“不是不可为,只是……”。

“只要能让此人闯过独木桥,我满足你提出的任何条件。”越菲凡替父亲做主道。

郭兴望着越菲凡,从头看到脚,露出不易察觉的邪笑。

越菲凡被郭兴看的浑身不自在,突然明白,她的话可能让郭兴误会,脸上腾起红晕。

“别……别误会,我说之事,并非……并非……哎呀,不合适。”越菲凡吞吞吐吐说道。

郭兴也是故意为之,只想体会一下调戏老师的感觉……

收起戏谑,说道:“我答应你所求,毕竟此人是你父亲。”

“你怎么知道!”越菲凡腾站了起来,几乎是喊出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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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少年神算》,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五十四章

越菲凡脱口而出之惊讶言语,使郭兴得意忘形,这剂猛药,彻底治愈了越菲凡所有疑虑。

郭兴摇着头,摸着无须的下巴,说了句自己都想吐的话:“山人自有妙算。”

越菲凡此刻彻底被郭兴折服,他说话的形象,在她看来,也透着仙风道骨,与江湖神棍相去甚远。

“郭兴,你为什么帮我?”

“您是我老师,尊师重道是您教我的。”郭兴无耻说的,本想说为了钱,可觉得不符合他此刻形象。

越菲凡被郭兴拙劣的演技感动,忽然觉他形象变得高大。

“以后私底下,你叫我姐,咱俩姐弟相称,怎么样?”越菲凡不是一时起意,从小到大,一人独来独往,没有血亲同辈,变得孤冷傲慢,不曾想,与郭兴接触后,性情有所改变。

再者,通过此种关系羁绊,或许能成为父亲最得力臂膀。

郭兴佩服越菲凡,从小耳濡目染之下,这把握机会之能力以及走一步看三步的政治敏锐,让他望尘莫及。

不过,凭越菲凡的家庭,能与他结交,实属不易。殊不知,她母亲也是一位女强人!

“越姐,我再给您倒杯水。”郭兴很光棍道。

越菲凡心中之石落下,便展露笑颜说道:“阿兴,晚上咱摆一桌,邀知己好友坐坐,如何?”

“越姐,你请客我就去,主要我没钱,你看看,刚刚算命你都没给钱。”郭兴很快进入弟弟坑姐姐的角色。

越菲凡不需端老师架子,也自如了许多,笑道:“我还需惦记你穷学生的钱?姐姐请了!”说完,拍着酥胸道。

郭兴好一阵眼晕……

又是远方大酒店,门口张灯结彩,喜迎国庆的灯笼高挂,一幅楹联分挂左右。

郭兴与越菲凡刚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经理张芳堆满笑容迎了上来。

“越女士,您好,欢迎光临,包间在鄂托克厅,饭菜准备就绪,……您二位这边请。”说完,侧身抬手虚引。

越菲凡点了点头,正欲往里走。张芳惊喜道:“小郭先生,是你啊,差点没认出来。”

郭兴仔细打量,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士,三十岁上下,领口敞开少许,浓妆艳抹,瞧不出是谁。

“怪我眼拙,您是?”

张芳怕怠慢了越菲凡,边引边说:“白塔公园,张姐,记得吗?”

郭兴再次端详着体态丰盈的女士,怎么也无法将其与张姐重叠,那时没化妆啊,记得打赌还赢其五十元。

“哦……奥,想起来了,您怎么在这?”郭兴敷衍着。

“我日常在鸣沙酒店,这次越女士过来,老总调我过来好生服务。你和越女士同来?”张芳明知故问,只是她想不明白,二人天之差距,缘何结伴而来。

越菲凡眉头微蹙:“阿兴,客人到齐了,我们先上去。”

“对对对,不好意思,怠慢了,二人请。”

张芳赶紧带路,引郭兴二人上楼。一路无话,进入鄂托克包间。

包间内群芳争艳,郭兴暗叹,前世见个靓女都是奢求,重生以来,接触之人,皆为如花似玉的美人,连七中刘霞,病愈后也一天天明艳起来。

落座后,越菲凡为大家引荐,郭兴咦咦嗯嗯,也记不住名字,唯独薛晶晶他记住了,这位见过,呼妲叶宴请时那位马尾辫美女。

木林召镇太小,一会功夫遇到俩熟人,如果张姐算熟人的话。

“真巧。”

“真巧。”

在越菲凡引荐二位时,薛晶晶与郭兴异口同声说道。

引得众美女纷纷打趣。

“晶晶,你俩有缘分啊。”

“娜娜说的对,俩人不但见过,出腔都一致,呵呵!”

“晶晶,要不试试?没准成了呢。”

薛晶晶本性恬淡,不喜应酬,被众姐妹调侃,瞬时红了脸,不停劝大家别乱说。

郭兴脸皮厚,无所谓,乐呵呵看热闹。

越菲凡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晶晶小我们几岁,怎么能欺负她呢。”

众人这才停止打趣,薛晶晶深呼一口气,努力平复着。

经这一出,大家情绪高涨,推杯换盏,好不热闹。酒席无话,无非互相劝酒,总之一个字,能喝……

第二日,越菲凡从包耳市出发,飞往沪市。走之前,专程来郭兴出租屋,扔下一个手包,然后飘然离去,没给郭兴拒绝的机会。

郭兴茫然望着门外,越菲凡坐车呼啸而去。

“我有这么老吗?为何送个手包?也不是成功人士,这东西拿来何用……”

郭兴嘴上念叨,手可没闲着,拿起手包时,觉得有些分量,打开一看,厚厚一沓钱,这可让他吃惊不少,难怪送自己丑陋的手包,内里有乾坤啊。

不多不少,正好万元,出手之大方、之阔绰,啧啧,真是好姐姐啊。

……

越菲凡抵达沪市,机场出口一两黑色奥迪静静等候。

“苏大哥,久等了。”越菲凡拉开车门进入。

“我刚来,凡凡,你有什么安排?越市长在家等着你呢。”越军秘书苏北说道。

越菲凡朱唇微翘,嘟囔道:“这是迫不及待啊,这个老越,哼!”

苏北知其父女表面看来斗嘴不断,实则关系极好,越市长也疼爱有加。

一路顺畅,奥迪缓缓驶入别墅区,越菲凡与苏北挥手再见。自行进入一幢小楼。

“妈,老越,我回来了。”越菲凡一进门,跑进厨房,抱着母亲腻歪。唯独不看沙发之上的越军。

“周姨,可想死我了。”放开母亲,越菲凡大大拥抱了保姆周姨,此时,越军故意掉着嗓门:“啊呀,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越菲凡来到客厅,微怒道:“越领导,什么事让你悔之晚矣?”

越军故作深沉道:“有人说父女情深,我看呐,还是父子关系稳固,当初就不该听你妈妇人之见,再给你生个弟弟,多好啊。”

越菲凡望着醋意大发的父亲,笑呵呵道:“您正直壮年,说服我妈,老来得子也不是不能。”

越军站起来朝着厨房妻子吼道:“你瞧瞧你这闺女,没大没小。”

“行了,一见面就拌嘴,女儿去塞北期间,你又天天念叨,就不能好好说话啊。”越菲凡母亲郑理月说道。

越军此刻哪有领导架子,双手叉腰,努力挣扎道:“你说什么话!谁念叨她了,真……真是……不可理喻!”

越军词穷,引得越菲凡母女哈哈大笑……

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越菲凡一家其乐融融,满桌丰盛菜肴,让塞北回来满口羊膻味的她,大快朵颐,嘴角流油。

郑理月假怒道:“慢点吃,失了女儿家的仪表。”

“嗯……好……太好吃了……”越菲凡嘴里鼓鼓囊囊的。

饭后,越军进入书房,喝着茶消食,等着女儿进来与他说事,在电话中二人有过沟通,说了大概,他需要详细听听女儿对郭兴的看法。

片刻,越菲凡抱着半身高的毛绒玩具进入书房坐下。

越军起身将书房门关闭,周姨毕竟是外人,有些话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坐定,越军道:“凡凡,电话中,也说不清楚,他当真说我近期有变动?”

“爸,电话中您都问好几遍了,郭兴是说过这样的话,您想想,每年这时,举国上下都会人事变动,他之所以如此说,或许对政治风向有所了解。”越菲凡不耐烦道,顺便将郭兴贬了一下,担心父亲最终不得愿,失望之情会更大。

越军没听出女儿言外之意,继续问道:“他为何会说我将主政一方?”

越菲凡思索道:“话虽如此,但郭兴表明,您如今正处于十字路口,想要未来紫袍加身,需踏出固有羁绊,方能扶摇直上,如若行将踏错,抱憾终身。”

越菲凡将郭兴之言理解加工后,告知父亲。

“踏出固有羁绊?如何讲?”越军心里清楚,如今他正面临这个选择,是摧城拔寨,还是正面攻坚,一直犹豫不决。

越菲凡望着父亲严峻的神情,说道:“他没说,只答应会帮你,他说能为您改变命运,最终紫袍加身。”

越军陷入沉思,近期有两空缺之位,他意主沪市进阶,可竞争异常激烈,退而求其次,西南某省省长,虽不如沪市竞争激烈,可谋取之人亦不少,各个背景深厚,他不知该如何钻营,万一从沪市败退而下,西南某省省长也会失去,如果直接放弃在沪市发展,谋取省长,未来晋升渠道会变得缓慢。

只有在直辖市晋升正部级位置,才能离中枢更近,毕竟国际大都市,能让世界瞩目。

难啊,虽有政治集团为他助力,可在巨大的漩涡之内,多艘大船之间博弈,胜负难料,未来依旧迷雾重重。

他需要高人指点,更需为他改命,逆势而为。

越军多年痴迷此道,也拜访不少大师,或多或少,给他助力,如今所居,也请风水大师看过,不知这次,是否能顺利上升。

“凡凡,你觉得他能力怎么样?”

越菲凡道:“少年神算,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言简意赅,说出了对郭兴的评价。

越军凝神道:“是啊,你说过,他算出你未来发展轨迹,也知你兴趣爱好,更知我所处高位,还知我近期处于十字路口,桩桩件件,都已验证,少年人有过人之处,如果他真能帮我,或许能成大事。”

越菲凡疑惑道:“爸,您如今面临抉择?”

越军不言,点了点头。

“那该不该见见他?他说过,您万不能错过眼前机遇,还说您官运之气已旺,要不试试?”

越军想了想,说道:“钱给他了吧?”

“临走之时,我亲自送过去的。”越菲凡低声说道。

……

郭兴接到越菲凡电话时,正在家神游物外。

“越姐,到家了吧?”

“嗯,阿兴,你说过帮我,算不算数?”越菲凡些许忐忑。

“越姐,答应之事不会改变,而且我已着手准备,想知道您父亲想去哪高就?”郭兴故意绕着圈子。

越菲凡沉默片刻说道:“沪市和西南某省,首选沪市。”

郭兴知道,越军不可能去沪市和西南,而是最终空降北疆省。

“嗯……越姐,您父亲只有另辟他路,才是上上之选,目前选择不符合天下大势,更未暗合天道轮回,信我可为其改命,成就一番伟业,如何?”

“你意思是说,还有更好的位置可谋取?”越菲凡脱口而出。

“考虑需长远,而不是当前位置好坏,告诉您父亲,北疆省对于他未来仕途而言,将是另一片天地。”郭兴知道越军如今的纠结,其二选一之下并无北疆。

电话那头似有交谈,听不清楚。片刻之后,越菲凡说道:“为何是北疆?”

郭兴不知如何作答,历史轨迹如此,无法改变。可越军意在沪市和西南之间。

如何利用历史大势,化被动于主动,将他神算形象印在越军心中,所说言词需步步为营,承转结合。

电话中郭兴又将未来北疆发展潜力与战略地位告知越菲凡,且大胆说出十年之内,北疆上升为国家最为重要的屏障,成为一道靓丽风景线,这是政治风向标,相信越军听后,能明白他所说之意。

电话挂断时,越军在书房来回踱步,郭兴所说他一字不落听入耳,需要消化。

北疆省长历来无空降之人,他如何觊觎?

少年人说出战略地位与发展潜力,这都好理解,北疆自然资源丰富,内需旺盛,经济定会腾飞,这就是政绩。

或许未来可牧守一方,成为封疆大吏,但想再进一步,何其艰难,北疆并非东部沿海。他不想止步于此,因此才会窥伺沪市市长之位。

使越军无法明白一句话,“一道靓丽风景线”,这为何意?是耀眼政绩还是有所指?他不得而知。

少年为他空降北疆一事已着手准备,是要逆天而为吗?那么,他该怎么办?是坐等郭兴发力还是沿着既定目标继续前行?

自身前途与卜算之言,孰轻孰重?

越军久久理不出头绪,踱步转圈,让越菲凡头晕脑胀。她没敢言语,父亲正在思考,不可打乱节奏。

天擦黑,书房内越军仰靠于椅背之上,整理思绪,越菲凡沏的茶凉了又换,越军始终未喝一口。

突然,他猛的站了起来,拿起茶杯,咕嘟一口,吞咽而下,眼神凌厉,似在黑暗中绽放着光彩!

“凡凡,爸爸决定了!”越军望着窗外,背对于越菲凡。

越菲凡异常忐忑,说道:“谋北疆,听郭兴之言?”

越军一转身,望着越菲凡说道:“不,我要全力向市长之位发起进攻。”

越菲凡不解:“可郭兴掐算,此路并非通天。”

“如他真有能耐,即使我从市长竞争中败退,北疆省也会是囊中之物,如若我胜出,少年神算,也不过尔尔。”

第一卷 第五十六章

第二天,郭兴再次接到越菲凡电话,嘱咐他按原有计划为其父空降北疆而准备,至于其他,并未多言。

郭兴猜测,越军并未放弃原有计划,之所以让郭兴施展逆天改命之法力,只为不时之需,有个备胎。

处于上位之人,不会独孤一掷,任何时候,都会谋定而后动,西瓜芝麻总得落下一个,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挂了电话,郭兴溜达着去了银行,开户后将一万多现金存入,瞬间觉得浑身轻松许多,怀揣现金之惴惴不安一扫而空。

去之前担心未成年无法开户,谁知满十六周岁即可申请,留下百元现金,其余全部存入卡内,办理完毕后,郭兴哼着小曲,悠哉悠哉漫步于木林召镇大街,感受着曾经的熟悉。

望着往来行人,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这悦耳之声,使郭兴想起授权通格拉格那首《西海情歌》,如今不知进展如何。

将未来之歌曲,提前至九十年代末,不知会对通格拉格人生有何影响,如就此改变其人生轨迹,也算件值得参考的个例。

重生以来,并未使用未来之具体事物,强加于今世,通格拉格为首次,无意中使其成为一只可爱的小白鼠。

至于披着神算外衣,利用脑数据库预测未来,仅仅是提前透露出发展脉络,并非有意使其改变什么。

郭兴来到出租屋,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四十多岁,穿着普通,没什么出彩之处,男子不时透过门窗望向出租屋内。

“二位是找我吗?”郭兴行至门口问道。

男子脸上一喜,说道:“你是少年神算郭兴吗?”

郭兴心中很享受这称呼,绷着笑,说道:“是我,当不得神算之称。”

男子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怯怯伸出,郭兴很自然伸手与其一握。

依次进入出租屋,让座后,男子吞吞吐吐道出此来目的。

“郭先生,我想算算姻缘。”说完,看了看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女子。

郭兴打量一眼女子,岁月的痕迹无情布满脸颊,未施粉黛,普普通通农家妇人。

既然算姻缘,或许二人在婚姻一途,有不少坎坷,毕竟四十岁之年纪,求姻缘少之又少。

郭兴问出二人姓名及出生年月,在二人注视下,抄起手势,进入脑数据库……

“……孙民,男,……”

其户内成员并无子女,妻子为高英子,也就是眼前这位,只是婚姻状态为再婚,不管怎么样,二人实现愿望,喜结连理。

查看高英子迁户轨迹,上一任丈夫户内无成员,也无迁出人员记录,或许致其离婚之原因为无法生育,也不知是男方还是女方的问题。

其实,无论哪方原因,处于九十年代之女子,这黑锅不背也得背。

孙民户内成员有立户轨迹,原配户口注销,死亡原因为病逝。

通过简单检索,郭兴知二人原有家庭多有不幸,如今重拾勇气组建家庭,实属不易。

望着有些紧张的二人,郭兴没有故弄玄虚,将掐算结果如实告知孙民二人。

得知终能修成正果,二人喜上眉梢,口中连连称谢,并掏出五十元递于郭兴。

郭兴看二人穿着,生活不易。只收二十元,剩余三十元退还于孙民。

“三十元当是恭喜二人终成眷属,提前将祝福送给二位。”

孙民推辞一番后,将三十元揣入兜里,满脸愁容而来,挂满笑容而去。郭兴心里也替他们高兴。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

孙民与高英子走后,郭兴坐于沙发上,整理重生以来的点滴。

经他妙算,有人笑逐颜开,有人阴阳相隔,有人达成所愿,有人不寒而栗。也有拯救惩恶之善举。

总归重生以来,郭兴算命事业有条不紊,缓慢前行。唯一使他忐忑不已莫过于越军仕途,本为大势所趋,只是利用已知将功劳揽下,不知是福是祸。

如今,卡内余额已具备成事的条件,郭兴计划拿木林召镇未来能赚钱的行当,成就一番小事业,可用于说服父母成全他辍学的理由。

郭兴知道,九十年代末,木林召镇没有网吧,直到两年后才出现第一家网吧,而且并未接入互联网,仅仅是单机游戏,且只有五六台电脑。

那时,即便是局域网单机网吧,前来之人络绎不绝,还得排队等候,新鲜事物的出现,人们趋之若鹜,争相前往。

进入千禧年后,华国各地,网吧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一度成为电子海!洛因的代名词。

届时,网吧手续难办,一间十多台电脑的网吧,手续转让费高达二三十万,还不算电脑费用。

主要是手续无法办理,人们只能通过转让获取经营手续,这就使得哄抬转让费成为攫取财富的手段。

可即便如此,转让网吧之人少之又少,那个年代,开网吧不存在赔钱一说,上网费更是高的可怕。

如今想要开间网吧,手续之事好办,最难之事为资金,一台电脑高达万元,让人望而却步。

郭兴打算先申请手续,开两间网吧,不买品牌机,先攒两台电脑,价格会便宜很多,等有了余钱再扩张购置。

现阶段开网吧主要目的在于手续,如将来转让,也能获取暴利。

郭兴思定之后,给王二耀打了电话,让其帮忙办理网吧手续,一番细说,王二耀满口答应,只是对于网吧为何物废了郭兴半天口舌。

半小时后,王二耀居然前来出租屋,问其来意,扭扭捏捏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王总,您是否遇到难事了?您明说,能帮忙绝不推脱。”

郭兴除了算命,也无其余解决难事的手段和能力,满口应承,就是表明一个态度。

王二耀面带愧色说道:“郭先生,恕我冒昧,不知您所谓网吧一事,能否让我参一股,我不了解什么互联网,想跟着您喝口汤。”

能否发财,王二耀没有考虑,他只想和郭兴打好关系,能参与到其事业,实算最好的羁绊。

郭兴这才明白王二耀所来何事,对于参股,他并未考虑,只是目前资金是他最大困难,如王二耀有意搭他的车,也未尝不可,自己未成年,不方便办理相关手续,有他参与方便许多,只是不知其胃口。

“不知王总打算如何参与?”

王二耀一听郭兴之言透出有可为之意,忙道:“全凭郭先生做主,只要让我参与进来,占多少股份都行。”

郭兴思忖片刻,说道:“目前资金缺口很大,原打算先起步,之后慢慢发展,如王总想与我一起从事网吧行业,不知能出多少钱?先声明,前期资金王总可否替我垫资?”

郭兴想着,说出这些条件,王二耀或许会退缩,毕竟与未成年人打交道干实业,总该考虑投入风险。

哪知王二耀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我不知开网吧投入多大,我出十万元入股百分之十,多出的钱算作垫资,郭先生意下如何?”

王二耀之所以如此,他目的很明确,郭兴一言可抵十万,如今碧海云天洗浴城开业几天,盈利客观。

而这些都是郭兴功劳,如若不是其窥破天机,为他改命,或许还朝九晚五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他出十万元,支持郭兴事业,并非出于感谢,而是他明白,如此少年神算,不可能将自己积蓄投入到无法预测之境地,王二耀接到郭兴电话后就明白,这网吧绝对是郭兴利用自身能力,堪破的赚钱之道。

因此,他急匆匆而来,表面上是帮助郭兴,实则是敏锐的商业嗅觉和对郭兴盲目崇拜所致。

他必须参与进来,谁知道未来郭兴会有何本事,此刻无法参与,届时想参与未必可成。

郭兴也是一愣,这家伙出十万只占百分之十,胃口不大,这是明白着送他好处。如知网吧恐怖的盈利,也不知作何感想。

既然出十万都不曾皱眉,郭兴打算顺杆子往上爬。

“王总,能否出资二十万,您可占股百分之二十,十六万算我借您的钱,半年后,我连本带利还你,如何?”

郭兴心有计较,攒一台组装机,目前来看,也是死贵,但品牌机动则上万,他无力购买,组装机的话,五千上下便可拿下,花十五万购置电脑和桌椅,剩余五万租房装修以及其余开支,便可同时开两间网吧。

计划每间网吧放十台电脑,每台电脑不按满负荷运转,只按十二小时计,每小时网费五元,每日六十元,二十台电脑每日毛利可达一千二百余元。每月三万六的毛收入,也相当客观,如果满负荷运转,收入可翻倍。

前世,郭兴去网吧时,几乎没有空余位置,每每都得排队等候,夜场也是爆满,根本无包夜一说,都是按照小时计费,真真利润客观。

华国第一家网吧开业时,网费高达每小时四十元的恐怖价格,郭兴定价五元,可谓善人也。

木林召镇直到2003年时,随着网吧增多,家庭电脑出现,才有夜场包机一说,那时,全国上下网费多数为每小时2-3元,夜场8-10元,属于网吧发展黄金期。

郭兴粗略估算,如每月净利润达到四万余元,半年能入账二十四万,妥妥回收成本还有余项。

郭兴张口二十万,王二耀心中有些犹豫,毕竟不是小钱,也得考虑得失。

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王二耀内心挣扎老半天,最终答应郭兴要求,二人商量好合作细节,分头行动。

王二耀负责办手续及租场地,郭兴负责购置电脑及电脑桌等物品。

待其离开后,郭兴拿出纸笔,草拟合同,与人合作,任何事情都得明确,马虎不得。

第二日,郭兴接到王二耀电话,称二十万已打入账户,可随时准备前往帝都采购设备。

郭兴对于王二耀雷厉风行的作风很是赞扬,扬言网吧开业后,盈利绝对会让其大吃一惊。

王二耀不置可否,他只想跟着郭兴,关于网吧盈利如何恐怖他不以为然,再如何赚钱,能有他洗浴城盈利可观?能赚小钱又能与郭兴有了关联,他已心满意足。

再说,网吧经营模式他根本不懂,也不知网吧具象,只听郭兴所述,心中有个大概,仅此而已。

有了王二耀二十万启动资金,郭兴对于未来充满希望,他可将网吧当做与家人协商退学的砝码。至于利用脑数据库算命,也不能放弃,未来想成就梦想,拿算命包装,可无往而不利。

木林召镇火车站,位于镇西,候车大厅并无多少客流,寥寥无几的大厅显得空旷寂静。

懒散的售票人员,从不拿正眼看来人,郭兴直到买好去往帝都火车票时,售票人员始终未抬眼皮,言语冷硬,像极了夫妻生活不和谐之模样。

……

蒸汽绿皮车缓缓驶离木林召镇,夕阳西下,郭兴满怀憧憬,踏上未来之路。

他并不担心创业失败,实在想不出有何失败之可能。关于让王二耀入股,也是考虑其人脉,在消防、文化、治安等领域,可利用其关系,确保网吧顺利经营。

殊不知,能使碧海云天洗浴城屹立不倒二十年,背后之势力可见一斑,尤其是呼妲叶入股一事,处处透着迷雾。

王二耀入股网吧有其小算盘,郭兴又何尝不是利用他呢?说白了,二人各取所需罢了。

中关村于今年更名为中关村科技园区,经过二十年的发展,有中国硅谷之称,此刻已见雏形。

此时中关村,人流密度之大,超出想象,郭兴穿梭于其中,仿佛重回2019年。

随意进入一家店,店主为一名年轻男子,似大学生模样,带着黑框眼镜,透着书生气息。

郭兴告知其来意,眼镜男稍显愣神,这年代电脑都是稀罕玩意儿,还有知道组装电脑之人,莫非是业内人士?看郭兴装扮,普普通通,看其年龄,或许是大一新生?

“这位同学,组装电脑不如品牌质量有保证,您先随便看看?”

郭兴微笑道:“品牌溢价过高,还是帮我推荐组装机吧。”

眼镜男见郭兴主意已决,收起宰肥羊的目的,将一台组装机介绍于郭兴。

“这台组装机配置高,无论家用还是办公都无问题,价钱较品牌机略低,卖价八千八。”说完,将配置单递于郭兴。

郭兴接过配置单,默默看着,身边眼镜男不时插话介绍配件的性能,意图说服郭兴接受,虽说没有品牌机赚钱多,可组装机利润也不低,外行人哪知门道。

郭兴看完后,将配置单放于桌面一角,说道:“老板,您可真会做生意,前年的主板也敢称最新配件?”

眼镜男一愣,还真遇上懂行之人,忙道:“您有所不知,这块板子虽说不是最新,可性能确实最好,运行稳定,既然您知道这行,应该知道这块主板吧?”

郭兴道:“计算机行业更新换代如此之快,别说前年,今年初与如今相比,性能可相差一代,您别糊弄我,我诚心想组装,别拿库存敷衍。”

眼镜男有些尴尬道:“哟,瞧您说的,这不是糊弄谁,主要是新上市的配件贵。”

郭兴拿起笔,将主流配件一一列出,主板、cpu选择最好,其余能省则省。

写好后递于眼镜男,说道:“按这份配件您报个价,合适的话,我也不去别家了。”

眼镜男看完郭兴列出的配件,拿着计算器好一阵计算。

“您这份组装列表,与我刚才那台差不多,我给您优惠价,还按八千八怎么样?”眼镜男不留痕迹,再次与前年配件做比较,显得这次报价优惠幅度很大。

郭兴摇了摇头,说道:“看来您不想促成此单生意啊。”说完,作势要走。

眼镜男拉住郭兴,咬着牙说道:“八千五!这已是最低价了。”

郭兴看着眼镜男忍痛的样子,笑道:“您这表演不够纯属,这台机子配置不全是最新上市,您别跟我要虚价,一句话五千八,我打听过,这份报价您还有得赚,我是学生,您不会下死手吧?”

眼镜男一听郭兴将报价颠倒,顿时吹胡子瞪眼,说道:“哪有你这样杀价的!差点腰斩,学生也不能这样还价吧?”

郭兴笑道:“我这不是已预留利润空间嘛,再说我又不是只组装一台,定会让你有所赚便是。”

眼镜男正欲反驳,一听郭兴之言,强忍着怒气道:“即便是组装两台,出价太低,不够我运费啊。”

“我若组装五台呢?”郭兴慢慢加码,试探着眼镜男底线。

眼镜男扶了扶眼睛,很是诧异,少年人一次组装五台电脑,这是何等家境啊。

“别和我开玩笑,你要真组装五台,我赚个辛苦钱卖你,如何?”

郭兴心中暗自高兴,他知道眼镜男也在试探他。

“我若真组装五台,您报什么价?”

听完郭兴所言,眼镜男有些迷惑,这少年浑身透着邪性,像似成年人般狡诈,今日想从他身上赚钱,看来不容易啊。

“您真要攒五台?”

“这得看您报什么价了。”

“五千八!就按你出的报价,满意了吧?”眼镜男一副大便不畅的样子。

郭兴不为所动,慢悠悠说道:“十台!我攒十台机,您重新报价。”

“什么!你不是耍我吧?你到底是何目的!”眼镜男终于发出了怒火,觉得郭兴在戏耍他,开店至今,从未有人一次性攒机十台,能一次攒机两台,皆是凤毛麟角。这少年,大言不惭,他知道十台机子的价钱吗?

郭兴依旧不紧不慢,伸出两根指:“别说十台,二十台也不在话下,我问您最后一句,您的低价是多少?”

眼镜男彻底迷糊了,看少年的样子不像神经病啊,为何敢说如此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ps:发现一本古典仙侠《尘隙》

人如浮尘,亦可撼树,不一样的故事,同样的江湖。

人生如白驹过隙,转眼已是百年,曾经的梦想,如今化作累累铅字,从中可窥梦想,也能游戏人间。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郭兴一直注视着眼镜男,其脸上变幻莫测,似惊讶,似不解,久久未作答。

眼镜男心知今日开门不利,遇到疯子,也不打算继续与郭兴讨价还价,直接报了价,应付了事。

“如果组装二十台机子,五千六百元一台。”眼镜男的样子,似乎二十台机子对于少年人来说,不可能之事,因此报价随意许多,每台赚点辛苦费。

“成交!”郭兴伸出右手,等待眼镜男的反应。

眼镜男不由自主伸手与郭兴握在一起。颤巍巍说道:“您知道二十台电脑值多少钱吗?”

郭兴笑道:“老板,您可真会说笑,我虽文化不高,算数也不至于太差劲,二十台电脑十一万两千元,不知可对?”

眼镜男松开手,直摇头道:“您也别装糊涂,十几万,这不是小数目,您当真要组装的话,零头免了,我还负责配送。”

眼镜男此刻只当郭兴为死马,能说到哪算哪,已不报促成此单的妄想。

虽说总报价已低至十一万,可他仍然觉得,郭兴不可能拿出这笔巨款。

郭兴哈哈大笑,生怕眼镜男反悔,立刻说道:“如何交割?”

郭兴坚定的样子,眼镜男无法理解,一次性攒二十台电脑,这是要升天吗?

“这……这,您真要啊?”

“您这是不打算卖吗?”

此时此刻,眼镜男才发现,眼前的少年没和他开玩笑,那股子认真劲儿,哪像神经病,倒像久经商海的奸诈之辈,真真可怕如斯。

“先交定金两万,三天后验货,届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我免费帮您配送,可否?”眼镜男小心翼翼道。

郭兴麻利从双肩包里拿出两万元现今,在手里颠了颠,耍足了威风,说道:“愣着干什么,写字据啊。”

……

为了等眼镜男完成电脑组装,郭兴这两日无所事事,在帝都到处闲逛,哪哪都透着新鲜劲,也不似刘姥姥,倒像重温旧梦般,走马观花,闲庭信步,流连于各大景点,与前世记忆重叠,如梦如幻。

交货日期已到,郭兴再次来到中关村眼镜男店内,早已等候多时的眼镜男,赶紧迎出,他至今都不相信如此年轻的小伙子,出手竟如此豪迈。

“郭总啊,您来了,里边请,里边请。”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只能以“总”相称,虽说看起来更像“小郭”。

“电脑都组装好了吗?”

“您歇会脚,电脑都已备好,耽会带您去库房查验。”眼镜男殷勤道。

这次二十台电脑净赚八千,比起之前单台电脑利润降低不少,可走量大,也算是一单大生意。

况且,瞧这年轻人,这么大单生意,面无任何表情,未来定能成大事,这次结个善缘,日后指不定有惊喜可图。

郭兴与眼镜男行至仓库,随机挑选五台电脑查看,并未发现不妥,约定好售后一事,双方签订采购合同,以便将来电脑出现问题,也可有章可循。

郭兴办事处处彰显老练,让年长几岁的眼镜男顿感不适,好像他才是小字辈。

银货两讫,郭兴望着物流厢车将电脑拉走,便笑呵呵对眼镜男道:“第一次合作如此愉快,我预感到,不久将来,我们很快会见面。”

眼镜男也客气道:“合作愉快!期待下一次合作!”

……

回程旅途,郭兴没心情观望窗外风景,自到帝都后,脑袋一直隐隐作痛,持续至今。

总以为是偶感风寒,过两天会好,没曾想,回程时愈加疼痛,如被挤压般头晕脑胀。

脑中时不时如做梦般画面翻飞,伴着疼痛,难受至极。郭兴一度以为如山倒的病会顷刻间到来。

“……旅客朋友们,前方到站柴沟堡,因突发事故,本次列车到站后停留两小时……”

郭兴随着人群下车,找家车站附近招待所休息,办理好钟点房,进入客房,也未观察房间状况,瞅着空床躺下,晕晕沉沉的大脑似有些缓解。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郭兴眯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并排两张床各有一人,二人相向侧身交谈着什么。

“老闫,去北疆之后,下一步该怎么办?”低沉的男声说道。

被称为老闫的男子说道:“唉,大海捞针啊,人生地不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对了,老倪,你不是有亲戚在北疆木林召镇吗?”

老倪沉声道:“多年不往来,已生疏了,如今也不知具体位置,没办法啊。”

老闫轻微咳嗽了一声,说道:“是啊,唉,你说我们的钱还能要回来吗?毕竟……”

“如今连人都找不到,要钱难啊。”老倪唉声叹气说道。

郭兴隐约听见二人说到木林召镇,具体谈论何事,断断续续也听不明。

缓过劲儿后,头疼稍感缓解。郭兴仰靠着被褥,对老闫等人说道:“两位叔叔,你们是打算去木林召镇吗?”

老闫抱歉道:“我二人说话声吵醒了你,对不住啊。”

郭兴摇摇头,说道:“没事没事,我压根没睡着,只是听见您说到木林召镇,才冒昧一问。”

老闫与老倪对望一眼后开口说道:“是啊,去木林召镇办点事,小伙子也去木林召镇?”

“嗯,去木林召镇,因火车临时停靠,时间比较长,我下车休息会。”

老闫从被窝出来,坐于床沿,说道:“也巧,我有些感冒,刚好火车二小时候后出发,老倪陪我下车休息,小伙子是木林召镇人吗?”

郭兴望着从被窝出来的老闫,五十岁上下,头发凌乱,穿着红色背心灰色秋裤,叉开腿坐于床边,手里不知何时点了支烟。

“嗯,木林召镇本地人,听闫叔口音,不似北疆人,您二位去木林召镇办事还是走亲戚?”

老闫吸口烟,使劲吐出,说道:“我和老倪在帝都搞建材,不是北疆人,我二人是浙东人,这次去木林召镇,有些事要办。”

郭兴未追问所办何事,旅途遇旅客,闲聊浅谈而已。

“闫叔,倪叔,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上车吧。”郭兴草草结束了闲聊。

三人出了招待所,进入车站,验票后,再次踏上回家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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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六十章

郭兴与老闫、老倪道了声歉,口称出去方便一下。

走出巷口,掏出小灵通拨蔺建军电话。

“喂,我是蔺建军,哪位?”

“蔺所长,我是郭兴,冒昧打扰。”

其电话号码还是当初于白塔公园算命时,主动留给郭兴,声称有事可给他打电话。

“啊呀,郭兴啊,难得你打电话,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怎么,遇上难事了?”蔺建军以为郭兴遇到麻烦事了,所以有此一问。

郭兴道:“蔺所长,话到嘴边,也不知该不该说,怕您为难。”

重生前,华国严厉打击泄露私人信息,郭兴要求蔺建军查询贾老大个人隐私,不知会不会因违背原则,而令其为难。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笑骂:“电话都打了,现在说虚伪之词,不像我认识的郭兴啊。”

“蔺所长,别挖苦我,我怕说了后您拒绝,那得多难堪,尤其是一位少年神算的脸面。”

“说吧,说吧,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帮你了。”

也不知蔺建军有没有拍胸脯,反正郭兴感觉这话震天响。

“您放心,我拍蚊子都得祈祷一番,杀人放火与我无缘,只是想麻烦您,帮忙查询一个人身份信息。”郭兴道出致电之原因。

“我当是什么事,都已做好违背原则的打算了,原来是这小事,说吧,想查谁?”

“贾老大!”

电话中蔺建军沉默了,片刻后才传来疑惑:“怎么?他想找你麻烦?”

郭兴知其误会,赶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与他并不相识,只是求卦之人不知贾老大具体信息,我无法掐算,这不,求到您头上了。”

“哦,来人是什么目的?可别引火烧身,万一找你麻烦,给我打电话。”蔺建军关切道。

“这您放心,我自有分寸。”

得到贾老大个人信息后,郭兴返回出租屋内,老闫、老倪依旧愁眉不展。

“闫叔,倪叔,您二位说试上一试,那我尽力而为,毕竟不知其生辰八字,占卜算命有失偏颇,见谅。”郭兴没透露与蔺建军打电话一事,装模作样说道。

老闫说道:“原本没抱什么希望,小伙子尽人事即可。”

郭兴心想,找到贾老大不难,难的是如何将钱顺利讨回。老闫二人为外乡人,并不知贾老大为何人,如若了解,或许无木林召镇一行。

郭兴将右手端至胸前,叩着指节,意念催动,进入脑数据库……

咦?数据库总页面中有一进度条,且已完成百分之九十九,正当郭兴惊诧之余,进度条已完成,在这瞬间,郭兴头痛感消失,清爽许多。

再看之时,数据库页面所有灰色按钮均呈绿色状,难道数据库全部恢复正常?郭兴思忖之余,也没忘记检索贾老大资料。

与之前不同,总页面检索栏已可用,无须进入二级页面。

郭兴输入贾老大个人信息,并在检索条件为关键词一栏中输入“住所”二字,意念“点击”检索按钮。

页面跳出弹窗,数据快速变化,不多时,有关“住所”之信息已整理完毕,多达数十条信息呈现“眼前”。

郭兴随意“点击”进入某一条,内容为工商体检表中填有住所信息及与之有关联内容。

快速查看着检索内容,住所大致有两处,或许有一处老闫二人去过,那布满尘土之家,另一处或许为如今常居之地。

郭兴了解完贾老大住所,并未离开脑中数据库,而是输入关键字为“银行账户”再次检索……

发现贾老大五个银行账户内都有余额,且华国建设银行内余额最多,贷借流水也繁杂。

郭兴看来看去也看不出有何问题,慢慢再研究,先将眼前之事对付好。

老闫二人望着郭兴,其端着掐算之势,十多分钟无言语,心中多少有些迷惑,这是打算将他们熬走吗?少年神算的名堂如何打响的?

郭兴轻咳,回到现实中。

“总算不辱使命,您二位有所不知,无对方生辰八字,需要何等精力去窥破天机,经此一卦,今日我再无能力为他人算命,消耗严重。”郭兴装着叉说道。

老倪与老闫赶忙起身赔礼,原因无非是二人听到“不辱使命”几个字,也不知真假,先表个态,这是做人起码修养。

能通过外号“贾老大”就知道其住所,少年人胡说八道几率挺大,瞧着,肯定是大手一挥,说个模棱两可之方位应付他们。

老闫先开口道:“辛苦小伙子,也怪我,如果事先知道贾老大姓甚名谁,也不需你如此费时费力,唉,能算个方位也就心满意足了。”

老倪接着话茬说道:“是啊,再如何神算,也得凭借点什么。小伙子,你说说,这是我们为难你,准不准无所谓。”

郭兴听二人之言,似乎对于他掐算出“贾老大”居所,不抱任何希望。

“闫叔,倪叔,这次掐算,切勿外传,天机不可泄露,贾老大居所我已确定,凭我之能,任何人在我眼里也无法遁形,遗憾之事,损伤颇大,也是看在您二位与我有缘,才出此下策啊。”

郭兴将自损八百与义薄云天搅和在一起。

二人听后,觉得少年神算厉害之处或许在于言语,并非掐算结果。

老闫二人异口同声说道:“定不会外传,小伙子放心吧。”

郭兴莞尔,能将完整一句话同时说出,二人可谓是默契。

“既然如此,我将贾老大居住之地说与二位听。”

老闫老倪随意直了直身子,彰显重视。

当郭兴将“贾老大”具体住所告知后,二人略显吃惊,料想中模棱两可之算言并未听到,这不符合江湖神棍正常路数啊。

老闫与老倪半信半疑之神色,郭兴瞧在眼里,他未信誓旦旦劝说二位信他所言,不到最后,任谁也不会相信,他知道,老闫、老倪至贾老大住所后,定会拜服。

走之前,老闫掏出二百元塞郭兴手里,说道:“等寻到贾老大后,我二人再来拜谢。”

郭兴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贾老大为何人。

“闫叔,倪叔,即便寻得此人,也要多加小心,切莫意气用事。”

老闫老倪说句感谢之语,匆匆离去。

待二人走后,郭兴继续徘徊于脑数据库,发生如此变化始料未及,难怪最近一直头疼,或许与数据库恢复有关?

无论如何,重生后,脑数据每每发生变化,都是利好,并无消失,使郭兴心安不少。

如今数据库之变化,越来越完善,尤其关键词一栏,更方便于有的放矢。不需翻看浩瀚如烟的数据,仅需输入查询内容,检索瞬间完毕。

脑核应比cpu运转快吧,郭兴打趣的想着。

炉内火舌翻飞,有生冷西北风助力,火苗争相钻入火桶口,火势很旺,时而传出帛裂之声。

郭兴从脑数据库中退出,躺于沙发之上,屋内暖烘烘的。给家中拨了电话,说已安全从帝都返回。

走之前,郭兴说杂志社邀他参加三周年庆典,还报销往返路费,家人不疑有他,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

不能继续欺骗下去,一旦网吧开始营业,郭兴将与家人提出辍学创业一事,而网吧实实在在摆在眼前,或许能说服吧,关于巨额资金来源,郭兴只能再次说些善意的谎言。

小灵通响起,蔺建军来电。

“郭兴,如果遇到什么事,记得打电话给我。”蔺建军再次嘱咐道。

对于蔺建军一而再的关切,郭兴有些感动,重生来结下善缘,如今慢慢发酵。他多少了解蔺建军此人,正直却不迂腐,能主动与他往来,郭兴接着便是,世俗人情,无非有来有往。

“蔺所长,非常感谢,如遇到解决不了之事,少不得麻烦您。”郭兴也没客气。

“别一口一个所长,之前不是叫蔺大哥嘛,咋生分了?”蔺建军不满道。

“好好好,蔺大哥。”

“哈哈!……对了,你在出租屋吗?有事找你。”

瞧瞧,刚帮了郭兴,蔺建军就来索取,郭兴能帮他什么忙,无非就是算命一道。

“蔺大哥,我在出租屋。”

挂了电话,郭兴将脑数据库中数据与算过命之人数据做对比,他发现,即便将前世之物强加于今世之人,个人数据库也无任何变化,可见脑中数据仅仅是作为媒介储存,并未连接今世,无自动更新功能,目前所有变化也仅仅为数据恢复。

想通此点,郭兴不再担心因改变过去而导致数据消失的可能。

蔺建军到来,携带寒气涌入出租屋,郭兴不由打了寒颤。

“蔺大哥,什么事来的这么急?”

“也不是急事,去年市里发生一起命案,至今无线索,我闲来无事,与你挂了电话后,想到或许你有什么办法。”蔺建军看似随意,内心还是有些期盼,郭兴给他惊讶与惊喜太多。

郭兴笑道:“我是算命人,不是侦查员啊。”

蔺建军赧然:“前段时间,市里发出线索悬赏,你不是自称少年神算嘛,不为别的,看在钱的份上,卜上一卦?”

(纵横中文网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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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蔺建军也不知为何会寻求郭兴帮助,白塔公园惊人算言、引天地动怒至杨学科迷之死亡,以及巴雅尔盗捕一事的完美解决,都有郭兴影子,少年神棍的形象一直挥之不去。

去年这起命案,不知郭兴能否窥破凶手,因此才匆匆赶来。

他这所为与原有世界观格格不入,却鬼使神差找上门来。

一听有悬赏,郭兴来了兴致,如能利用数据库破案,也可名利双收。

“方便说说案情和线索吗?”

蔺建军见郭兴开口,略一思忖道:“不管成与不成,切记保密啊。”

郭兴点头答应,保密原则他懂。

蔺建军添了嘴唇,说道:“去年夏,盟里发生一起命案,我被抽调专案组,现场三条人命陨落,手段之残忍,令人不忍直视,至今未发现有价值线索,仅仅留有死者银行取款记录。”

郭兴心头一动,后世也有一起命案轰动全国,直到二十年后也就是2018年才破案,不知蔺建军所说是否同案。

郭兴扎起手势,片刻后,装模作样说道:“死者莫非全为女性?”

蔺建军腾一下从沙发中站起来,惊呼道:“有人和你说起过?”

郭兴将手伸到蔺建军眼前一晃道:“它告诉我的。”

他也是猜测,确认与蔺建军所述是否为同一案子,目前来看,没出入。

毕竟这起案子历经二十年之久破获,还在华国今日说法栏目播出。

郭兴当初在钱州省工作,因家乡发生之事,也关注并观看了纪录片,知道案情始末。

蔺建军紧接着道:“你算出是何人所为?”几乎是凑近郭兴面庞而出,面部竟然有些扭曲,可见此案对于蔺建军而言,非比寻常,或许是作案人员手段太过残忍,一向嫉恶如仇的他,心中郁结块垒,此刻,突然有了转机,能不叫他激动如斯?

郭兴为了让蔺建军紧张之弦放松,故意说道:“不知悬赏金额是多少?”

蔺建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五千至五万,只要提供线索,破获此案,最高悬赏五万元现金!郭兴,别嫌钱多钱少,总不能让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吧?”临尾不忘教育郭兴。

“蔺大哥,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不想您太过紧绷,放松点,无论有无悬赏,这人渣我都给您找出来!”郭兴义正言辞说道。

蔺建军被郭兴言辞感染,拍了拍他肩膀:“郭兴,好样的,我之前担心你五官不正,走了歪路,凭你刚从所说,我没看错人。”

郭兴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他的世界观早已形成,即便走上歧路,也只能怪罪上一世了。

“蔺大哥,谢谢您夸奖,此刻还是让我静心掐算。”

蔺建军挠了挠头,笑道:“好好好,你能堪破此案,我从此便信了这神神叨叨之事。”

郭兴知道案犯此刻就生活在木林召镇,直到二十年后,妻子家人都不知其禽兽行径。

郭兴将神棍模样装到底,毕竟是吃饭的手段:“蔺大哥,现场死者身份与我说说,我通过死者生辰八字来追索案犯。”

蔺建军如今只能言听计从,望着郭兴稚嫩的脸庞,说不出的诡异邪性。

……

“据死者八字来看,现场应留有案犯血迹,可限于目前手段,想大海捞针,何其困难啊。”郭兴根据纪录片内容道出现场勘察实情。

蔺建军再次惊呼,一惊一乍已无原有形象。

“太准了,太特么准了!可难就难在这里,dna库比对,未发现有用线索,目前并无怀疑对象,不然能传唤其采血比对!”

蔺建军不知其人,郭兴知道,名字也历历在目,当初看纪录片时,此人二十年后,混的人模狗样,他恨不能生啖其肉。

郭兴抓起羊棒骨,有时间没用,动作较为生疏。

可在蔺建军看来,这是郭兴施展法力的媒介,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他双拳紧握,指节有些发白。

郭兴左手握着羊棒骨,右手指法翻飞,不管对与错,架势逼真,神棍模样跃然而出。眼花缭乱的前戏将蔺建军唬的一愣一愣的。

“……赵前!现年30岁,无婚配,家住……”郭兴一口气道出。

道出案犯,蔺建军并无惊呼,未核实之事不知真假,可郭兴能算出现场血迹以及死者皆为女性,已令他惊讶连连,口呼神奇。

郭兴所说,蔺建军牢记于心,生怕出门后忘却,不停默念。

告别郭兴,蔺建军马不停蹄回到所内,将赵前资料记于纸上,又立即敲响所长办公室,将疑犯情况做了汇报,隐去郭兴算命得出的结论。

所长姓郝,人称“好所长”,年龄四十上下,浓眉大眼,为人爽朗不失细腻。

“小蔺,你怀疑此人,可有证据?”

蔺建军语塞,总不能说是算命先生算言吧?

“郝所,这个……我跟踪此人多日,发现其日常花销明显与收入不符,虽说与命案无直接关联,可行为异常,或许有别的发现,我申请将此人传唤回所内,验血比对,真能破获此案,您肯定会得到盟里领导重视。”

蔺建军将郝所长仕途与传唤一事对等,借以混淆视听。

郝所长沉思片刻道:“传唤理由是什么?”

是啊,任何传唤都不可随心所欲,得有案由。

蔺建军为难,坐于沙发之上,陷入长考。

如若上门提取,无论何理由,万一打草惊蛇,再想抓捕,恐怕不易。

就在这时,郝所长开口道:“昨天一起殴打他人一案,不是有证人指证赵前也参与了?”

“没有啊,啊?郝所意思是?哦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人指证赵前……”蔺建军瞬间明白郝所用意。

郝所平静的说:“既然赵前参与殴打他人,你立即制作书面传唤文书,我签字后你带队前往,如若其反抗,强制带回!”平静的语气下,充满杀气。

蔺建军起身,声音洪亮道:“是!”

文书制作好并签了字,已是夜幕降临,蔺建军望着眼前四位同事兼兄弟:“兄弟们,有何任务先不说,佩戴好警械,听我指挥,将寻呼机或移动电话全部留下,只带对讲机,十分钟后在此集合,不得泄露本次行动!”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六十二章吃罢晚饭,赵前叼着一支香烟,手里摆弄着打火机,也不知为何,眼皮跳动不止,使他心烦意乱。

事情过去一年有余,没见民警上门,他踏实许多。

下午时分,外出回家,发现衣服后背有鸟屎,恨恨骂了几句,便忘了此事。

此刻,窗外宁静,玄月高挂,凄惨的月光努力驱赶夜色,他抽罢一支烟,再点燃另一支,吧嗒着吐出,烟雾缭绕中,眼神飘忽,烦乱依旧,却毫无头绪。

隐约有人影进入小院,正当赵前起身望向窗外,外间急促敲门声传来。

“赵老二,你特么急什么,拆房呢!”赵前知道,晚上能敲他家屋门,除了酒鬼赵老二,不会有其他人。

打开门,光差让赵前无法看清来人,正欲眨眼适应,有人迅速进入房间,前后呈包围状。

赵前楞在当场,当看清前后来人身穿警服后,顿时泄气般瘫坐于地。

蔺建军大声说道:“赵前,我们是木镇一所民警,现书面传唤你回去调查有关案件,听清楚了吗?”

赵前木然抬头,望着腰间配枪之人,喃喃不止,众人不止知其嘟囔什么。

蔺建军再次说道:“赵前,现在传唤你回派出所,请你配合,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赵前不易察觉点了点头,眼神空洞无物。

蔺建军招了招手,前来同事有两人上前将赵前搀扶起,另外两人将其身体搜查一遍,确认无任何危险物后朝蔺建军示意。

返回派出所途中,蔺建军死死盯着赵前,其眼神飘忽,嘴唇发紫,脚似踏空般颤抖着。

将赵前带入询问室,蔺建军打算连夜审问,并安排同事录指纹、采血样。

坐定,蔺建军将权利义务告知后,正式进入询问。

“将所做之事详细讲一下。”

赵前强做镇定道:“警官,什么……什么事啊?”

“你自己所做所为还需问我?”蔺建军故作严厉道。

赵前两眼无光,挣扎道:“我什么事没做,说什么?”

“去年夏盟里发生之事,你忘记了?”蔺建军心中起了火,但并未指明何事,旨为让赵前自己道出,在dna比对结果出来前,暂不能明说。

赵前一听,颓废瞬间布满双脸。

“我……我不记得做过什么违法事。”

赵前嘴硬,蔺建军有心理准备,但他多年一线经验,料定赵前心里肯定有事隐瞒,言谈及外在细节已说明问题。

只是他不确定命案是否其所为。

“赵前!你不说就能扛过去吗?”

“让我说……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赵前委屈道。

“你离开现场,留下的血迹我们已提取,先前进入派出所后又釆了你血样,你不会这么快忘记吧?”蔺建军故意透露凶杀现场,但并未直接道明详情。

赵前呼吸顿时急促,沉重喘息杂乱无序。他清楚记得离开案发现场后,手腕有划破的伤口,可他不敢折返清理,也不确定现场有无他留下的血,只冀望于血迹混与死者血泊中。

此刻,一经民警细说,赵前慌乱了,再也无法镇定,喉结上下游动,不住吞咽口水。

蔺建军见赵前神情,突然厉声道:“赵前!说还是不说!”

“说……说什么?”

“从到至尾说!”

“我……我,那……那……”赵前结结巴巴挣扎着,此时他意志已处于临界点。

“如实供述自己罪行,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蔺建军继续施压。

赵前茫然抬起头,绛紫色的嘴唇颤抖着,望了眼蔺建军,低下头沉默不语,打算死扛。

蔺建军有些着急,dna比对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完成,旗里无条件做,只能明天一早送去盟里。

传唤时间可延长至二十四小时,届时只能让其离开,一旦脱离掌控,再想抓铺,可就难了。

这时,一直留在所里等候询问情况的郝所长推门而入。

“怎么样?”说完,不留痕迹朝蔺建军使了眼色。

蔺建军起身道:“嘴硬不说,我已告知他如实供述犯罪事实,对他量刑上有利,他依旧不说话。”

郝所长踱步走到赵前身后,静静站定。

赵前顿感身后有千钧压顶,让他无法呼吸。

这时,郝所长突然道:“好!”

赵前吓得浑身一颤,眼泪瞬时流下来,带着哭腔道:“各位警官,到底什么事,我冤枉啊!”

“冤枉?现场提取血迹与你血样比对一致,你还敢说冤枉?谁杀的!”郝所长一声暴喝,震惊全场。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我那天有不在场的证据。”

蔺建军立即插嘴道:“哪天?说!”

“不是李雪一家三……三口被杀那天吗?”话一出口,赵前才意识道,警官至始至终未提李雪二字,他这是不打自招。

此时,赵前心里防线已彻底垮塌,他虚空伸手,大叫道:“我说,我说,我属于如实供述,一定要记录在案啊。”

郝所长与蔺建军对视一眼,脸上那一抹笑,灿烂无比。再瞧瞧赵前颓败样,拿下口供已顺理成章……

郝所长回到办公室,立即拿起座机向指挥中心报告,旗局值班长拨通分管领导家庭电话……

一时间,旗局、市局两级领导,迅速联动,组织精干警力连夜赶往木林召镇一所,这是功劳,慢不得。

凌晨四点半,蔺建军走出派出所,蹲在门口,双手搓了搓眼睛,从兜里掏出红山茶烟,抽出一根,在鼻子上嗅了嗅,从容点着,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疲倦感消失。

成功破案,大功劳啊,“好所长”笑声不断,与各级领导汇报破案经过,蔺建军办好交接手续,出门透透气。

不出意外,他的首功很快就能落实,至于悬赏金该怎么办?和他同去赵前家的兄弟该不该得?他们并不知破获此案的关键所在,如没有郭兴,这案子如何能破?

想到此处,蔺建军心里陡起波涛,太可怕了,仅仅凭借死者生辰八字,就能破获命案,这是何等超自然现象?这少年能掐会算,又能破案,还有什么能耐没展现?

对于蔺建军而言,不寒而栗已无法形容他真实感受,他答应郭兴,只要破案,这算命卜卦一途,他从此便信了,如今他不信又如何,谁能解释少年人匪夷所思之能力?

上午,一夜未合眼的一所所长,此刻正端坐于办公室,刚刚送走各级领导,夸奖赞扬之词接天连夜,郝所长咧着嘴至今酸痛。

该动一动了,五年所长到头了吧?小蔺不错,实干、敢干,凭破获此命案,提拔顺理成章,胜任所长一职也绰绰有余。

真不知他如何得知赵前所犯之事,线索从何而来?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纵横中文网首发)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六十三章一大早,王二耀拿着租赁合同来到出租屋,远方大酒店附近一百平米底商年租金五千,东门附近连体二楼年租金一万五,各签订三年,第二年开始,租金每年上浮百分之五。

属于正常租赁合同,郭兴无异议。

二人着重商讨装修一事,郭兴将后世网吧装修风格掐头去尾描述一番,王二耀听后直呼郭兴为商业奇才,他终于明白网吧为何物,尤其从装修格局来说,这哪是网吧,明明是休憩娱乐为一体之会馆。

郭兴知道,这并非他眼界有多高,完全是与王二耀相差二十年的认知。对于郭兴来说,不过尔尔,却使王二耀张开嘴久久无法闭合,真要见识到网吧装修后的模样,不知会惊讶到何程度。

“王哥,口水啊。”郭兴鄙夷道。

王二耀伸手擦了一下,笑道:“郭兄弟啊,你这装修理念咋想出来的?简直匪夷所思,早知我那洗浴城交给你出出主意,啊呀,悔之晚矣”

说完,王二耀在大腿使劲拍了一巴掌,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郭兴平静如常,装修理念也没敢照搬后世,真要照搬,这些个资金哪够呢。

“王哥,您现在也算成功人士,眼窝子不能太浅,行走江湖,让人小瞧不是?”郭兴绷着嘴,以过来人口吻道。

王二耀哈哈大笑,得意之色不需伪装,“在自家兄弟面前,不怕丢人,你提出的装修理念三年之内,不,至少五年,没人跟的上。”

郭兴不置可否,等网吧开业时,后来人想分杯羹,起点太高,没有实力之人踏足不了木林召镇网吧行业。

再往后,华国某网吧发生火灾,烧死几十人,各地网吧准入机制提高,竞争会小很多,趁这几年,跑马圈地,定要垄断木林召镇网吧行业。

有此见识,完全依赖于郭兴重生前的经历,无关乎占卜算卦。

“王哥,时不我待,赶紧开始装修,网吧陈设按照我刚所说,还得辛苦您采购,我只会动嘴皮子。”

王二耀赶忙道:“哪能让少年神算忙前跑后,些许俗事交由我来办,二十四小时开工,半个月就能装修完毕,你负责选黄道吉日,迎接开业。”

郭兴笑道:“这是我分内之事,还有,招聘工作人员也提上日程,每个网吧先招两个收银两个网管,怎么样?。”

“你有没有合适之人可推荐?这……这个网管是什么工种?”王二耀有些不好意思。

“人手还是我来招吧,网吧收银系统及会员卡定制也由我购买。”

“好好好,反正我也不懂,呵呵……”

……

国庆假期已过十多天,郭兴通过电话联系中关村眼镜男,让其帮忙联系收银系统及会员卡,这次郭兴并未杀价,眼镜男作为掮客,也小小赚了一笔,因此办事积极,郭兴于昨日已收到货物,依然暂存于碧海云天洗浴城。

王二耀最近一直盯着网吧装修,郭兴与其通过电话,得知装修进入尾声,几天之内定能全部完工。

这日,郭兴在出租屋内拔拉着算盘,将支出一一列表并记了流水账,方便日后对账。网吧开业后,还得麻烦王二耀洗浴城会计,每月做一次账,当个守法纳税的好公民。

如今手中仅剩万余元,装修没少花钱,虽说九十年代物价低廉,可郭兴要求高,对于硬件及环境不妥协,王二耀咬着牙槽尽情投入。

连网吧二楼也一并装修,为将来扩展提前谋划,王二耀还自作主张,在二楼靠窗位置分出一间起居办公一体隔间,为一二砖墙,端的是思虑周到。

当老闫、老倪推门而入时,郭兴将将收起账本,忙完手头活计。他发现老闫、老倪鼻青脸肿,情绪低落。

“闫叔、倪叔,您二位这是怎么了?”

老闫垂头丧气道:“唉,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挨揍。”

郭兴一愣,难道钱没讨回还挨了打?

“谁打您了?可有报警?”

老闫抬起眼皮望着郭兴,眼里满是疑惑:“小伙子,这贾老大是何人?”

郭兴语塞,当初并未详说贾老大之人,只是提醒过老闫、老倪。

“这个……我不认识贾老大,传言说混过社会。”

老倪突然说道:“这就对了,难怪如此嚣张,唉,钱没讨回,被贾老大手下揍了一顿,还逼……逼,老闫你说吧,我没脸说。”

老闫老脸一红,原本青紫的脸面更加色彩斑斓。

郭兴纳闷,二位挨了揍,跑他这来干嘛?责怪他吗?

没等老闫开口,郭兴说道:“闫叔,你们这是怪我算出贾老大住所?”

老闫、老倪一听郭兴如此措辞,赶紧摆手。

“绝无此意。”

“对对对,我们前来寻你,是……是,哎!我直说吧,小伙子,贾老大指使人打我二人并逼我们说出如何寻到他家,我二人扛不住揍,将你说了出去,这次前来,向你道歉,还有贾老大声称不会放过你,你要不躲些时日?”

老倪连说带比划,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大概,满脸愧疚之色,恨不得钻入地缝。

郭兴全明白了。二人未讨回钱,还被贾老大胖揍一顿,临了还将他供出,看二人大包小包随身携带,这是打算与他说完后远走高飞。

好在人心未泯灭,还知道告诉他一声,否则被人害了都不自知。

“二位请走吧,你二人外乡人,可一走了之,将我供出,我该去哪?”郭兴生冷的言语擦着牙齿说出。

老闫、老倪心中盘算被人当场揭破,愈加难堪,再次道歉,提着行李灰溜溜走了。

郭兴思量,贾老大为何非要逼问谁帮了老闫、老倪,无关紧要之事,还大动干戈,不给钱也就罢了,还想干吗?

这时电话响起,蔺建军来电。

“郭兴!来趟所里,有好事!”

突如其来的电话伴着冒冒失失的言语,未等郭兴开口,蔺建军挂了电话。特么的,多说一句话能死啊!

郭兴拦停一辆三蹦子,一股黑烟朝着一所而去。下车时,颠的大腿发麻,一个趔趄差点狗吃屎。

蔺建军笑着迎了过来,一个熊抱,都能嗅到嘴里的烟味。

“哎,哎,别闪了老腰。”郭兴没好气说道。

“哈哈!什么老腰新腰,哥我正直当打之年。”蔺建军无耻道。

郭兴被蔺建军搂着肩膀来到办公室。

“今日所内无人。”蔺建军呲着牙笑道

郭兴一愣,紧了紧菊花,这是打算霸王硬上弓?

“大哥啊,您有龙阳之好?”

蔺建军稍一愣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

“我说你才多大啊,怎么如此污秽不堪!叫你来是好事,瞧你那骚包样。”

郭兴笑道:“这和年龄没关系,只能算知识渊博,可惜缺乏战阵经验。”

“我可警告你,别乱来,未婚同居也违法。”

郭兴腹诽,又不是没同居过,吴真小太妹留宿算不算?

“蔺大哥,叫我来何事?”郭兴收起了戏谑。

蔺建军面露为难之色道:“记得前些天赵前一事吗?悬赏金发了。”

“赵前招供了?”

蔺建军猛拍桌子道:“敢不招!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由不得他!”

“对对,如此禽兽,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郭兴每每想到此案,都无法平静。

“别脏了嘴,喂狗都会嫌弃。”

二人来言去语,足足将赵前咒骂了半小时才堪堪停住。

“蔺大哥,悬赏金下来多少?”郭兴搓着手强行扭转话题。

回归正题,蔺建军愧色道:“不瞒你说,悬赏金顶格发放,五万元现金我已取出,只是……只是……”

郭兴望着蔺建军,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怎么说话扭扭捏捏的。

“蔺大哥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想和你商量一事,能否从中拿出四千,我想给抓捕组的兄弟讨碗粥喝?”

原来是这事,难怪蔺建军为难。

“蔺大哥,当日抓捕组出动几人?”

“我带四位兄弟去赵前家,你看能否给他们每人一千元辛苦费,当然,这五万原本都属于你,只是……”

“我当是什么事,五万现金平分!坏人绳之以法,我心舒坦。”郭兴认真道。

蔺建军看不出郭兴有客套之意,满脸真诚。

“那不行,分走属于你的四千元,我这脸都发烫,平分如何使得。”蔺建军也无比真诚道。

说完,蔺建军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五沓现金,正欲从其中一沓钱内分出四千。郭兴说道:“蔺大哥,别麻烦了,既然这样,留下一万你们五人分吧,我占个大头取四万,怎样?”

蔺建军刚要开口,郭兴又道:“别墨迹啊,我这人最爱钱,万一舍不得都拿走,可就不好意思了。”

蔺建军不由捂了捂手中现金,随即又笑道:“好小子,我一直以为你钻钱眼里了,哪知送人一万眼都不眨。”

“可能您对我有所误会,在大义面前,我一向根红苗正!”郭兴腆着脸道。

“哈哈!好,我承你情,这一万我收下,替我那些兄弟说声谢谢啊,以后遇到任何事,你招呼一声,我脱了这身衣服,也义不容辞!”蔺建军匪气侧漏道。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离开木林召一所,郭兴将四万元现金存入银行。

窗口内,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九十年代末,能有几万存款,了不得之大事,看样子还是未成年吧,只是穿着简单,不像富家公子,这钱来路不明吧?

太匪夷所思,直到郭兴远离营业大厅,两位工作人员依旧说个不停,八卦之心渐渐膨胀……

赶在莫尔根下班时间,郭兴来到远方大酒店,他与莫尔根有事相谈。

约摸十来分,莫尔根与同事结伴而出,望见郭兴时,紧走几步来到跟前。

“郭兴,又来吃饭?”

“我专门来找你,下班后有事吗?”

“嗯,稍等一下。”

摩尔根拉着同事避开几步,与其耳语完后,又转身回来。

“本来呢,打算去逛街,不过与同事另约了时间,现在没事。”莫尔根展颜一笑。

“那我请你吃饭,走吧?”

“这回轮到我请吧?”莫尔根假嗔,为上次四不像包子郭兴提前结账而生气。

郭兴没接茬,笑道:“想吃什么,附近有家干肉馆,喜欢吃不?”

莫尔根心下暗道,还好许久未去天骄大舞厅,兜里有结余,不然干肉如此贵,哪够钱啊。

从小牧区生活,干牛羊肉吃的多了,既然郭兴提出,那就陪他吃一回。

只是有些心疼钱,这顿怎么也得几十元吧,转念一想,比起所欠郭兴之恩情,这点钱算什么,即便花光,也只是重回遇到他之前的状态,有什么好计较的?

二人步行至干肉馆,点了二斤家炖干羊肉,又拌份素凉菜。

点菜之余,莫尔根从餐台处找来两只大瓷碗,提着暖水瓶,倒了两碗熬制好的砖茶。

塞北之地砖茶最为地道,吃肉必喝砖茶,有解渴解腻之功效,红茶内撒少许盐,喝一口,啧啧舒坦。

“莫尔根,想和你商量一事,我一朋友开了家店,需雇收银员,我寻思服务员工作挺辛苦,你愿不愿意换工作?”郭兴没有铺垫,开门见山将此来目的说与莫尔根,隐去他大股东事实。

莫尔根有些奇怪,什么有钱朋友还能说上话?

“服务员工作不合我意,早想换工作,一直没有机会,不过,我没有前台经验哦。”莫尔根有些担心。

“很简单,一学就会。”

“什么时候上岗?”

郭兴道:“你明天去辞职结算工资,后天报道,先熟悉熟悉工作流程。”

莫尔根皱了皱眉头,道:“这么急?我们主管肯定不放人,或许还会克扣工资。”

郭兴没想过这一层,这年代别说扣工资,白干之人也有,务工者没有话语权,也不懂维护自己合法权益。

再者,他需要莫尔根立即上岗,不按照正常程序履行辞职手续,实属无奈。

“莫尔根,你放心辞职,克扣你多少工资,我朋友弥补。你有无合适人选推荐?需要四位收银员。”郭兴打着朋友旗号大气说道。

蒙古族姑娘不爱瞎客气,听郭兴如此说,很开心,“我明天辞职,下午上岗,早点熟悉心里踏实,毕竟中间夹着你,总不能让你朋友生出怨言,至于合适人选嘛,刚刚与我一同出来之人,也想辞职,我俩关系很好。”

郭兴道:“你俩明天一起辞职吧,方便培训,你与她说,待遇绝对高于酒店,只是前期每班工作十二小时,不过有吃住补贴。”

莫尔根没问具体补贴情况,工资已高于服务员,她很满意。

干羊肉上桌,期间,二人闲聊数语,吃罢便各自回家,饭钱依旧郭兴提前付了,惹的莫尔根怒容满布……

郭兴顺道去了趟远方大酒店附近网吧,装修基本完成,所有电脑已安装完毕,一位电信工作人员正进行入网调试,门店高挂“相约网吧二店”匾额,过往人群指指点点,不知网吧为何物。

郭兴很满意王二耀执行能力,虽说十台电脑有些空旷,但所有电脑桌都按照原有规划安装,等将来有余钱继续采购,不需二次装修。

郭兴数了数电脑位,有近四十台,如按正常规划摆放,可容纳五六十台电脑。

“相约网吧”参照现代网苑打造,宽松的环境是必然。未来定会有别家网吧展开竞争,环境和硬件才是王道。郭兴不想输在起跑线。

……

1999年11月11日,“相约网吧”一店二店同时开业,王二耀特地响了炮,引得路人不住观望。

网管和收银员已全员到位,郭兴嘱咐王二耀传达,开业以后所有工作人员免费上网,只要有空余时间可打开电脑,任由畅玩。

开业当天,三三两两小年轻进入网吧,观看网管和收银员上网,他们不懂如何上网,望着工作人员熟练操作,精美的游戏画面以及新奇的各地资讯,瞬间震撼来人!

一经驻足,浑然不知外面事物,中午时分,第一批进入网吧之人,懵懵懂懂各自办了卡,颤抖着在网管协助下打开电脑。

历史上的1999年末,马总创办的企鹅帝国才刚刚起步,即时通讯堪堪突破百万大关,人们上网多数泡论坛和各大聊/天室。

喜欢玩游戏的网民也只有红警、cs等游戏,与后世相比,此时所谓上网冲浪,让郭兴掩面。

“相约网吧”电脑桌面,小企鹅赫然在列,此时的qq名叫iciq,明年才会被迫正式更名为qq,小马哥苦日子正悄然临近。

郭兴在网吧内走来走去,不时为上网之人教教基本操作,如打开、关闭、双击等后世小朋友都知道的命令。

“相约网吧”电脑旁放有一份上网指南,此刻人人手里拿着指南,按部就班操作,不时传来阵阵惊呼,更有甚者喜极而泣。

“相约网吧”不仅仅是一家网吧,它为木林召镇居民打开一扇窗户,也为木林召镇居民插上一双翅膀,那遨游天下之快感,叫人酣畅淋漓。

开业第一日,“相约网吧一店”既东门店,网民数量少,驻足观看之人却塞满网吧,以至于泡面饮料卖至脱销,莫尔根赶紧打电话让送货之人尽快补货。

王二耀今日留在“相约网吧二店”值守,由于靠近酒店,外来入住人员不少,发现有家网吧后,几乎包圆了网吧所有电脑,他们见过世面,也懂操作,有玩游戏、聊iciq的,有打开门户网站翻看最新资讯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地人始终沉浸于眼前那一方屏幕。

网吧内围着无数人群,有离去的也有见缝插针进来的,络绎不绝。

王二耀对于如此场面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扶着吧台,腿直哆嗦,这要是摆满电脑,一天得赚多少钱啊?

如今已掌灯,十台电脑全部运转,一天时间光上网费进账五百,如晚上依旧如此火爆,天爷爷,一千元啊!两家网吧就是两千!一个月多少?六万!半年三十六万!自己能拿七万多!

难怪郭兴承诺半年内本息付清,如此底气,原来其早已堪破财运,大道财源滚滚而来!

王二耀抹了额头沁出的汗水,幸好自己盲目信任他,这才搭上幸运之舟。

而且,他连大股东身份都不愿搁在明面,少年人有如此成府,当真可怕如斯。

换做他人,唯恐天下人不知,此子不简单啊!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六十五章“相约网吧”如火如荼之时,米帅正欠着屁股坐于贾老大家沙发上。

“老大,您叫我来何事?”

贾老大与米帅对向而坐,叼着一直烟,身着黑色夹克,搭配黑色条绒裤,鳄鱼皮鞋锃明瓦亮。

“帅子,你母亲可好?”贾老大假意关切道。

“调养些时日,较之前强好多。”米帅也不知贾老大何意,有一答一,不敢多说。

贾老大吸口烟,眯着眼说道:“帅子,是不是近些年木林召镇人将我遗忘了?”

米帅暗忖,这是怪罪我张扬还是有其他深意?木林召镇混混圈子谁敢捋其虎须。

“老大,您的大名是面旗帜,是木林召镇扛把子。”米帅小心翼翼拍着马屁,不敢有任何造次,贾老大手段他领教过,面似和蔼,内里深藏狠辣手段。

“是吗?怎么有些阿猫阿狗也敢登门?”贾老大将烟蒂使劲掐灭。

米帅有些慌乱,不知哪个不开眼的王八蛋惹了贾老大,如将怒火发泄于他头上,回去定要将那人大卸八块。

“老大,是哪个狗日的惹了您,我这就回去废了他!”米帅咬着牙槽道。

“哈哈!好!好!没枉费我多年栽培。”贾老大说完,掏出一支烟,扔向米帅,接着道:“有两外地人,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竟是养不熟的杂种,没孝敬也就罢了,胆敢上门讨要,特么的,也不看看门窗质量,害我返工,我没找他们麻烦,已仁至义尽。”贾老大突然变脸,怒吼着说道。

米帅不失时机的骂到:“艹!老大,人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教他们如何做人!”

贾老大又陷入平静,似刚刚怒吼并未发生过。

“不急,外地人而已,如今有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竖起大旗竟要与我作对,真以为我老了么!”

原来是教训当地人而已,那就简单了,真要去外地,强龙不压地头蛇,米帅真有些胆怯。

“老大,谁敢与您作对,这是活的不腻烦啊!这人是谁?不出五天,我让他匍匐在您脚下,用舌头给您擦皮鞋!”

贾老大眼神犀利道:“人我已打听清楚,叫郭兴,是个算命卜卦之人。”

“郭兴!”米帅瞬间从沙发之上弹了起来。

贾老大皱眉道:“怎么?为难你了?”

米帅木然站在当场,心中翻江倒海,惊恐万分。贾老大问话置若罔闻。

“米帅!你特么这是什么态度?”

米帅依然未从恐惧中走出,贾老大之怒吼与郭兴相比,轻若鸿羽。

贾老大慢慢站了起来,拿起烟灰缸,冷不防砸向米帅,躲闪不及,重重砸在胸口,后落于地面,一声脆响,烟灰缸应声四溅。

“艹你妈!你特么也敢反抗!老三!”贾老大朝外间换了一声,一名强壮光头男应声而入。

贾老大愤怒道:“扔井里溺死!”

壮男子二话不说,架起米帅欲走,米帅这才回过神,顿时声泪俱下。

“老大,老大,误会,误会我了,我在思谋对策,并非对您不敬啊!我这就去弄死他,放过我吧!”

光头男站定,双手卡住米帅,等着贾老大发话。

“米帅,你有今天的地位,谁特么给你的?你给我滚出去,办完事再来,否则我先弄死你!”

米帅不知如何走出贾老大家,浑身湿漉漉的,冷风吹过,钻心刺骨,筛糠似的颤抖,不知是天寒还是害怕。

踱着步回到住处,关门拉帘,钻入被窝,米帅害怕了,前路渺茫,后路堵死,该怎么办?

贾老大万万得罪不起,否则死路一条。

可郭兴能得罪?杨学科尸骨犹在,坟头招魂幡依稀可见。他怎敢忘记郭兴那神秘可怕的力量?

米帅又盖了一床棉被,他觉得冷。

这鬼天气,没到数九,为何冰冷刺骨?

进是死,退亦死,横竖都得死,死有死的方式,落贾老大之手,生不如死。郭兴呢?杨学科似乎死的很安详?

米帅从被窝里坐起来,即使死也得死在郭兴手里,那样比较痛快!

既然做出决定,米帅早已忘记郭兴之恩情,在生死面前,别谈情意。

只有接近死亡,才能领悟到活着的意义!

米帅悟到了,郭兴得死,他才能活。郭兴!这辈子只能与你阴阳相隔,你得罪不该得罪之人!

……

天骄大舞厅,毛子与刘星星正喝着啤酒,旁边两位奇装异服的少女相陪,年龄十六七岁,各个浓妆艳抹,白瞎了青春美颜。

“毛哥,妹子怎么样?”刘星星也不避讳,贼嘻嘻说道。

毛子乜斜着眼,邪笑道:“正点!”

公然点评妹子,两位美少女不觉得尴尬,笑吟吟的挤眉弄眼,惹的刘星星与毛子浪笑不止。

舞曲响起,骚年们步入舞池,开始了无耻表演。

米帅进来后,扫了一眼人群,与小弟耳语一声,随便找了空位坐下。

毛子与刘星星正跳的起劲,被人强行拉出舞场。

看清来人是米老大身边之人,赶紧陪笑快步跟随。

“老大,您来了。”

“米……米老大……”刘星星结结巴巴,慌得一逼。

米帅自打为了郭兴狠揍完毛子与刘星星之后,再未见二人。

“毛子,混的可以,学生妹天天换啊!”

“啊呀,米老大,您别笑话我了,我混的再好,也是您的小弟。”毛子做人很圆滑。

米帅转向刘星星道:“刘星星吧?我知道你。”

刘星星有些眩晕,米老大与他说话了,而且还知道自己名字,这何等荣幸啊!至于打他之事早已抛后脑勺了。

“米……老大,晚上好。”刘星星很激动,差点说成米老师。

米帅淡淡一笑:“都是兄弟,放松点……毛子,带上刘星星,咱们换个地方喝。”米帅与刘星星寥寥数语后转头向毛子说道。

毛子屁颠屁颠跟着米帅离开天骄大舞厅,还不忘招呼刘星星和两个妹子。

米帅一行步行至东门斜对面“小芳烧烤”店,进入卡间。

刘星星迅速进入角色,忙前忙后,端茶倒水,拿着烧烤单胡乱点着,不论价格数量,尽往瓷实了点,怎一个潇洒了得。

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

米帅瞧了眼跟随而来二位小太妹,笑道:“毛子,马子一刻舍不得离啊!”

毛子咧开嘴道:“老大,您瞅瞅,选一个,晚上给您暖暖被窝。”

这话说完,两位小太妹齐齐向米帅抛媚眼,米帅大名,她们可是如雷贯耳,能成为米老大女人,在东门不得横着走?让那些骚包女人们好好羡慕去吧。

“米老大,我敬你一杯酒。”涂抹紫色眼影小太妹率先起身。

米帅笑而不语,摆了摆手。

紫色眼影妹子悻悻坐下,眨眼功夫,从老大女人之位退出,又得和那些骚包女人为伍了。

一个小插曲过后,烤串陆续上桌。

“来,各位兄弟,敬你们一杯!”

米帅话音刚落,刘星星与毛子齐刷刷站起来,声称不敢劳米老大敬酒。

话虽客气,米老大敬酒,谁敢不喝,连不在兄弟范围内的小太妹也自觉端起酒杯,媚眼如丝一饮而尽。

酒至酣畅,众人放松许多,说话也随意些。

“毛子,刘星星,我知你俩与郭兴有仇,还记恨吗?”米帅故作随意。

毛子与刘星星再次站起,赌咒发誓不会寻仇,也不会记恨郭兴。

毛子暗忖,郭兴是您恩人,我们哪敢找郭兴不愉快。

米帅自知二人误会他意,假怒道:“瞧你们那点出息,男子汉有仇不报,还有脸出来混?”

毛子愕然,米老大是何意?怂恿他报仇吗?

只要他放话,还需要激将?

郭兴将他开瓢,这仇岂能不报,是不敢报啊。

刘星星矮挫样与其脑回路一般,没有花花肠子,米帅之言他懂了,这是支持他报仇啊。

郭兴啊郭兴,在七中丢的脸,定要从你身上找回,如今,米老大放话,没人罩着你,看你如何蹦哒!

刘星星不等毛子开口,抢先道:“老大,您不反对我们报仇?”

米帅假装义愤填膺道:“有仇必报,走哪都是这个理,老大我肯定支持!”

毛子半信半疑道:“老大,郭兴与我也有仇,这个……”

“我说过,男人有仇报仇,天经地义。”米帅继续添柴加火。

话到此处,毛子彻底将心咽回肚子。二人齐齐举杯,共同敬米老大一杯酒。

米帅见目的达到,也起身举杯相碰,不论真假,这杯酒看似喝出了兄弟情义,也喝出了热血男儿的血性。

当然,不包括米帅,他冷静异常,巧妙将未知危险转嫁于毛子和刘星星身上,或许他可免遭郭兴报复,一举两得,其一,完成贾老大任务,其二可远离神棍郭兴。

毛子与刘星星也很开心,终于能报仇,一雪前耻。

之后,众人开始放浪形骸,频频举杯,杯杯不剩,很是融洽,后半场并无虚情假意,区别旨在高兴之事不相同而已……

……

三天后,相约网吧。

开业至今,上网之人越发火爆,两家网吧人满为患,一机难求。

停留于网吧之人,目不转睛学习上网之人如何遨游。一旦有人下机,众人争抢的面红耳赤,互不相让。

莫尔根坐于吧台高脚椅上,望着往来人群,时而有向她献媚之人,笑着送瓶饮料与她。莫尔根明白,这些人目的在于帮其占位。

可她哪有能力帮忙,尤其昨天至今,没有一台电脑空闲,排队等候之人有时站着看一天,只为抢机玩一两小时,不是他们不想多玩,只是钱不够支撑一直玩下去。

虽说一天工作十二小时,强度较大,可莫尔根挺开心,在这几平米吧台,哪个前来上网之人不高看她一眼,连平日与她熟悉的混混,说话也降低了声贝,唯恐惹了她不高兴,办不了卡而上不了网。

工作环境舒服,工作岗位受人尊敬,还有一点,莫尔根打心眼里感谢郭兴,如不是他推荐,哪会有如此高的待遇,每月八百啊,还有一百元房租补助,工作期间有盒饭吃。

这三天,莫尔根犹如做梦一般,至今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相遇网吧”二店,莫尔根朋友雷玲玲此刻正为前来之人办理临时上网卡,充值十元。

雷玲玲望着拿走临时卡之人喜滋滋的模样,会心一笑。

开业至今,她与莫尔根内心想法一般无二,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尊重二字,这哪是在打工,明明是公主般高高在上。

之前在远方大酒店当服务员,被人呼来喝去,每每下班后,只能悄悄抹眼泪。

眼前这一切,是朋友莫尔根之功劳,好在日常与其关系融洽,不然哪能得到这份工作机会?

据莫尔根所说,是她同学郭兴帮忙介绍的,雷玲玲在网吧见过一面,高高瘦瘦,话不多,模样周正,听说还是学生,家庭情况一般,只是不知与网吧老板何关系。老板与其说话,竟透着献媚,咄咄怪事。

这时,王二耀踱着步,从门口进来,微笑着与雷玲玲打招呼。

“小雷,怎么样?有没有空闲电脑?”王二耀望着人满为患的网吧得意道。

雷玲玲忙笑道:“王总,您可不知道,开业至今咱二店从未有闲置的电脑,全部连轴转。”

王二耀怎能不知,两个店他一天转悠好几趟,小雷这话不废话么,可他又何尝不是问些显而易见的问题?

二人这句对话,开业三天,天天如此,也不知腻烦不腻烦。

而作为大股东的郭兴,此刻正坐于出租屋内为前来算命之人占卜算卦。对于网吧如何,漠不关心。

“生来命格思变快,东奔西走能聚财,聪敏伶俐须定心,蟾宫未来可折桂。”

面前一位中年妇人带着儿子,为其求算明年能否实现鲤鱼跃龙门。

“先生,蟾宫折桂是何意?”中年妇人羞涩道。

身边儿子为母亲解释道:“妈,算命先生说,我明年定能考上大学,是吧?先生。”

郭兴查看过此子,不但能考上大学,还是一所重点大学。

“这位同学所说不差,好好学习,定会金榜题名!”郭兴担心其知道结果而放弃学习,因此加了实习愿望的前提。

二人听到想要结果后喜笑颜开。

“不知能考取何大学?”中年妇人进一步询问道,满脸期翼之色。

郭兴转头问其儿子:“你想考取哪所大学?”

“粤省香山大学。”少年言简意赅。

郭兴点点头,与其档案不谋而合。

“明年,定能一日看尽南粤花。”

少年听懂郭兴之言,笑着与母亲解释,春风得意之色突破青春痘,焕发着光彩,很是夺目。

得到理想结果,中年妇人从兜里拿出折叠状手帕,方方正正,沿着帕角缓缓打开,零零散散纸币脏兮兮的,抽出几张五元,数了两遍后递于郭兴。

“先生,这是算金,您收好。”

郭兴对于贫寒家庭有着莫名悸动,或许是与他成长家庭有关,父母含辛茹苦培养他读书,省吃俭用毫无怨言,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姨,您儿子能考取华国重点大学,可喜可贺,卦金免了,算我一份心意。”

中年妇人连忙推辞:“那不行,你也不容易,如此年轻就走入社会,为父母分忧,收下吧,我也心安。”

郭兴见无法推辞,便抽出一张五元,其余塞到中年妇人手里。

“阿姨,我收五元,您也别再推让了。”

中年妇人知郭兴心意,眼中泛着泪花:“阿姨谢谢你了,你的心意我明白……”话未说完,有些哽咽。

儿子握着母亲手道:“妈,将来一定让您过上好日子。”

郭兴有些触动,起身将二人送出巷口,寒窗苦读,终有皇榜提名之时,已算花开富贵。

殊不知,这年代,能挤过独木桥之人,少之又少。

随着高考扩招规模逐步提高,考取大学也并非难事,也从那时起,国家再无分配工作一说。

郭兴前世属于高考扩招受益者,同时,也无法享受国家分配工作的甜头。

重生以来,凭借金手指,事业起步顺利,没有打重生者脸面,郭兴获得少许慰藉。

还有一事郭兴得酝酿说辞,关于退学得正式向父母提出,以便留有大量时间谋划重生后的宏图霸业。

……

晚间,郭兴帮着母亲做晚饭,他特意在市场买了些排骨,想在美食面前向父母摊牌。

至于母亲责怪他花钱买肉一事,郭兴笑笑,说最近发了财,改善一下伙食。

吃饭期间,郭兴装作随意说出退学一事,试探父母反应。

父亲一贯话不多,夹着排骨较劲,母亲放下筷子,面有愠怒:“这玩笑开不得,好好学习考大学,才是唯一出路。”

父亲此时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母亲之意。

“妈,学习肯定不会放松,社会也是一所大学,也能学到很多,您放心吧。”郭兴含糊其辞。

杨玲花疑惑道:“你不是真有退学的想法吧?”

郭兴啃着骨头,嘴里含糊不清:“也不是非得退学,只是最近遇到贵人,助我成就了事业,假手他人,我又不放心。”

“什么贵人事业的,你在说什么?脑子烧坏了?”母亲提高了声音,父亲也放下筷子,他觉得有事要发生。

第一卷 第六十七章

郭兴模棱两可透露出一些事实,母亲已现爆发苗头,没见父亲已严阵以待?

“妈,吃根排骨,这块肉多。”郭兴赶紧降降火。

“郭兴,你最近神神秘秘的,几乎不回家,是不是外面惹了什么麻烦?”母亲思路跳脱,又想到别的方面。

“妈,您放心吧,我向来胆小,哪敢惹是生非。”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郭兴终于挤牙膏般将退学一事完整说完,有网吧做支撑,有存款稳军心,终于将父母说服,同意暂时休学,留一年时间以观后效,其实,这一步郭兴已提前实施。

这表态基本同意郭兴计划,相信未来会越来越好,若不然,不如撞死魂穿回去。

关于创业资金,郭兴只能含糊往贵人身上推,不管他人品如何,反正有人支持,加上事先取出一万现金作为敲门砖。杨玲花假意不屈,但也未反驳。

从她捂着一万元瑟瑟发抖的状态,便可知其已沦陷。

第二天,郭兴早早回到出租屋,家人已知他在外租住,无需隐瞒,心中轻松不少。

悠哉悠哉烤火取暖时,白达肩挎皮包进来,之前郭兴为其算过前途事业,并打赌未来仕途定在大森湾乡。

“白乡长,好久不见。”郭兴笑着称呼其官职,按照未来轨迹,此刻白达任职文件已下发。

白达也不惊讶,初次见面已给他太多不可思议之事。

“当真是少年神算啊,公示期已过,我明天就去大森湾乡上任。”

“过奖,人的命天注定,我只是提前窥破而已。”郭兴装大尾巴狼。

白达收起笑容,恭敬道:“大千世界,奇人异事本就不多见,我荣幸能遇到你。”

科级干部奉承一位江湖神棍,郭兴有些飘然。

“领导过奖,我这点小本事和您比,差远了。”

“客气客气,我对你是心服口服……”

二人互相吹捧,白达差点忘了正事,将皮包打开,掏出信封递给郭兴,并说道:“愿赌服输。”

郭兴不与他客气,有钱拿别虚伪推让。以后得慢慢改变前世留下的这些坏习惯。

郭兴痛快收钱,白达有些不适,按照剧情,不应该你推我让,来几个回合?

“呵呵呵!收下就好,收下就好。”白达干笑着掩饰无所适从。

“还得感谢领导仗义疏财。”

“呵呵呵……”

白达离开后,郭兴迫不及待打开信封,所谓重金感谢,也仅仅为五百元钱,如是刚重生时收到这个数,郭兴夜晚能笑醒,如今来看,也不过几台电脑一天盈利。

在出租屋自我膨胀的郭兴,已笑的合不拢嘴,包括腿……

今天是郭兴生日,记得经他算命之人中,孕妇王丽与他同一天生辰,其已知腹中为男孩,家人肯定会陪伴她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郭兴父母去姥姥家拜寿,今天无法返回。走之前给打电话郭兴,让其买个小蛋糕在出租屋过生日吧。

他打算叫些人陪,权当回馈新老客户。

拿出小灵通,思忖着答谢名单,合伙人王二耀算一个,破获大案蔺建军也可进入名单,学妹刘霞较为亲切,有她一个位置,便宜姐姐越菲凡不能遗漏,一顿饭之缘呼妲叶也得回请。

下属兼同学莫尔根如不当班也可参加他生日聚餐。

思定之后,郭兴打电话在远方大酒店预定包间,没选择鄂托克,郭兴怕晦气,初见杨学科之时,就在鄂托克包间,一番咨询,最后选择名为伊金霍洛包间。

电话通知了王二耀等人,只有刘霞无法联系,趁未放学,郭兴收拾妥当,当面与她说吧。

刚探身出门,迎面挥来一棒,眼前一黑,郭兴瘫于地面,不省人事。

……

晚间,伊金霍洛包间内,呼妲叶、越菲凡、王二耀、蔺建军、莫尔根早已就位,却迟迟不见郭兴到来。

莫尔根与王二耀较熟,第一次见时,她是远方大酒店服务员,因杨学科一事,打过照面。

如今又是其老板,此刻,莫尔根望着王二耀,眼神满是焦虑,似在询问郭兴身在何处。

王二耀纳闷,他所认识的郭兴,不会如此不着调,电话也已关机,莫尔根投来的目光,他明白也无助。

越菲凡与呼妲叶二人年龄仿佛,聊的很是起劲。

只有蔺建军一人,端坐桌前,虽说与王二耀有几面之缘,此刻也没什么话题可闲聊,只抿着砖茶,若有所思。

时间流逝,月儿高挂,银光冷洒,伊金霍洛包间内,呼妲叶终于结束了闲聊。

“郭兴怎么回事,电话不通,人也不来,诚心放鸽子?”

王二耀陪赔笑道:“呼总,或许他有事耽搁了,要不我招呼一声,让服务员上菜,咱们先吃?”

呼妲叶面无表情道:“随你安排吧。”

就在这时,蔺建军电话响起。

“……嗯,嗯,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蔺建军神色凝重:“半小时前,我打电话让同事去出租屋看看,刚接到电话,出租屋门敞开,人却不在。”

王二耀急切道:“人去哪了?”

“门口有血迹,可能出事了!”蔺建军转述同事之言。

话落,王二耀与越菲凡立刻站起来,二人最担心郭兴出事,个中原因,相差不大,都知郭兴并非普通少年,无论升官发财都离不开他。

还有一点,越菲凡已将郭兴当做弟弟。

越菲凡关切道:“你在派出所工作,赶紧派人查找啊!”

关心则乱,越菲凡并未考虑语气和措辞。

蔺建军知其担心郭兴,并不在意越菲凡言语。

“您放心,我已做了安排。”

王二耀心急火燎,郭兴不能有失,他事业刚刚起步,正欲展翅高飞,可不能折了翅膀。

莫尔根只能干着急,看看这个,瞧瞧那个,急得直哆嗦。

呼妲叶与蔺建军最为镇静,一为点头之交,一为经见诸多,练就遇事不惊之性格。

焦灼之际,蔺建军电话再次响起……

伸舌头舔着自己脸颊流下的血,一股子腥味差点使郭兴胃翻出来,本想学那电影桥段,来一出不畏生死的戏码,演砸了。

“毛子,你特么活腻味了?还有你刘星星,敢杀老子吗!”郭兴肢体上未表现出视死如归之形象,只能言语上放怕壮胆。

很明显,他之狂妄引得毛子二人及众小弟哈哈大笑,这年头,不是喊口号的年代啊。

“哈哈……!郭兴,你现在有什么招尽管使出来,不是不给你机会,我毛子做事人情味儿十足。”说完,照头一脚踢来。

郭兴本就头脑昏沉,突然又中毛子一脚,本已凝固的伤口再次流血。

这特么是往死里弄啊,郭兴不知哪冒出一股子狠劲,没有再虚张声势。

“艹你妈,有种弄死我!”

刘星星望着郭兴嗜人眼神,不由冷颤袭来,转念一想,还怕一个阶下囚?

“我特么成全你!”

刘星星王八拳乱舞,雨点般打在郭兴身上,自个累的直喘气。

郭兴满脸血染,刘星星停手之余,硬嘴头子再次发飙。

“刘星星,乖儿子,你特么窝囊废,继续打啊!我特么不死,明年就是你的祭日。”

郭兴已失去恐惧,重生一回也不再惜命,手脚被捆,嘴上也得恶心死这帮王八蛋。

早知如此,上次就该借米帅之手废了狗日的。

毛子也被激出盛怒,招呼众混混轮番上阵,拳打脚踢,荡起破房中尘土乱飞,其嘴也不闲。

“狗崽子,借米老大虎威,真以为保一辈子?你特么还不是被抛弃了?”

郭兴迷迷糊糊听见毛子谩骂,慢慢失去了知觉……

刘星星扯住毛子道:“毛哥,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你特么不是也想弄死他?打死更好!”毛子怒骂道。

临了抬腿朝郭兴小腹再踹一脚,这才借势顺坡下驴,停止继续殴打。

众人围坐火堆烤火喘气,刘星星掏出香烟颤抖着递烟,乜斜眼打量郭兴,满身泥土,脸已肿胀,从起伏的腹部猜测人还没死。

他害怕了,弄死郭兴也只是言语上的跋扈,真有弄死郭兴的机会,他不敢,杀人偿命这浅显道理,即便再白痴也明白。

只要不死,他刘星星没什么好怕的,米老大放了话,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在木林召镇这一亩三分地,米帅的话分量十足。

“毛哥,接下来怎么办?”

毛子瞅了眼蜷缩在地面的郭兴,硬撑道:“等死透埋了再走!”

“总觉得事出蹊跷,米老大咋会暗示你我报仇呢?郭兴是米老大恩人啊!”

毛子看眼刘星星,品咂所说,眉锁渐起,心头忽然一颤,难道有什么陷阱?

“球!他郭兴能有多大能量,你我早打听个底朝天,既然米老大不插手,搓扁揉圆还不是任由我等说了算?谅他也不敢报复。”毛子为自己壮胆。

刘星星觉得毛子言之有理,那一丝不安也消失不见。

“毛哥,那……那他死不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死,弟兄们下手有分寸,卧床养病少不了。”毛子嘴角无来由跳动几下。

“既然死不了,把绳子解开,我们走吧,等他醒来自行离去,免得被狼吃了。”

毛子暗道,万一醒不来死了可麻烦了。

“星仔,弄点水泼醒再走。”

“毛哥啊,这破屋方圆几里无人烟,外面都是枯草,牧人都未见。没水啊!”

话音落,毛子小弟外号雀仔奸笑道:“弟兄们每人一泡尿够他醒了,哈哈!”

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六十八章雀仔正欲掏出雀鸟为郭兴来一泡红茶,突然传来此急促的刹车声,顷刻间,破屋外四周响起杂乱脚步声,如此动静震碎了毛子与刘星星胆魄。

未等屋内众人缓过神,一声巨响传来。

木板门应声倒地,屋顶似乎跟着晃动,灰尘扑簌簌落下。

毛子借着屋内火堆,眯着眼望向来人,一米八大汉,强壮异常,光头阔脸,面带戾气。

光头男身后,涌入很多人,各个手拿棍棒,悄无声息簇拥于身后。

“郭兴在哪?”一开口,排墙倒般压力扑面而来。

雀仔不知危险,有毛子哥撑场,无所畏惧,上前骂道:“你特么谁啊,没你事,哪来……啊!”

话未说完,光头男身后闪出一人,儿臂粗的木棍带风招呼过来,砰一声闷响。雀仔捂着左臂惨叫倒地,蜷缩着不敢吱声。

“郭兴在哪?”光头男依旧这句话。

毛子哆哆嗦嗦道:“地……地上之人便是郭……郭兴。”

光头男走到已无人样的郭兴近前,蹲下探了探鼻息。后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人没事,我们先撤,十分钟后再过来,……好,……再说……”

光头男挂了电话,眼神扫过毛子等人。

“没动手之人靠边!”

毛子也不是泥人,也有几分气性,再听光头男口音,河西包耳市人,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毛子不敢比蛇,小蚯蚓算吧。

“这位朋友,最好别染指木林召,米帅知道吧?相识的话赶紧回河西去吧。”

光头男面无表情道:“米帅?什么狗杂碎?你是这群烂仔的头?我再问你一句,谁动手打了郭兴!”

毛子强装镇静:“你想怎么样?真想与米帅作对?”

光头男觉得和毛子说话浪费时间,对身后众人说道:“一腿一手,行动!”

……

蔺建军离老远听见破屋里传出哭嚎声,凄惨无比,不由看了眼越菲凡。

他在远方大酒店接到同事电话汇报,有人报警称郭兴被绑,并将带至何地一一细说于他。

蔺建军挂断电话,将情况转述于在座各位,越菲凡听后拿起电话不知给谁拨过去,片刻后,蔺建军接到郝所长电话,要求带人立刻找到郭兴。

蔺建军不需所长吩咐,所内接到警情,已组织人手赶来接他,一道出警。

越菲凡执意跟随,且郝所长随后打来电话也有明确指示,好生照顾好越菲凡,他与分管治安的副局长正往目的地赶。

在途中,越菲凡不时接听电话,声音很低,无法听清。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越菲凡说道:“蔺所长,麻烦在原地等会。”

蔺建军不解:“越女士,马上到了,救人要紧,耽搁不得啊。”

越菲凡平静道:“人没事,十分钟后再进去处理。”

这时,一辆警用越野车驶来,车未停稳,郝所长与副局长双双下车,小跑着来到蔺建军车前。

蔺建军赶紧下车相迎。

“吴局您好,郝所好。”

“小蔺,怎么停车了?”郝所长急切道。

“郝所,是越女士要求十分钟后再过去。”蔺建军瞄了一眼车内越菲凡。

郝所长也不知越菲凡是何人,他接到吴局电话,让保证越菲凡安全,如有要求,尽量满足。

“吴局,您看……现在过去还是?”

吴局长未言语,走到越菲凡车旁,隔着玻璃道:“越女士,您好,我是旗局吴为天,您在车里,我们这就过去处理。”

越菲凡摇下玻璃道:“领导,不急,一会儿再去,有事我担着,张书记您知道吧?”

吴为天暗道,张书记当然认识,可张书记的暗示他也记得很清,这位姑奶奶不简单。

“越女士,恐怕郭兴有危险。”

“没事,您放心。”说完将车窗玻璃摇起。

车外吴为天三人面面相觑,蔺建军掏出烟,为吴局和郝所长递上。

远处,传出发动机轰鸣声,黑暗中只见车灯沿着草原深处呼啸而去。

越菲凡再次摇下车窗:“领导,我们过去吧。”

蔺建军一行进入破屋后,地面横七竖八躺着一群人,各个呲牙咧嘴,惨叫不止。饶是蔺建军见惯,望着变形的手腿,也不寒而栗。

越菲凡望着郭兴被抬到车上,哪有少年神算的影子,犹如待宰肥猪,心头有些怜悯,心情烦乱,但有种念头很清晰,她得为这刚认不久的弟弟出头!

父亲已空降北疆省,与郭兴预料结果一样,她知上面找父亲谈过话,父亲对此三缄其口,避而不谈。

在远方大酒店时,得知郭兴出事,越菲凡并未直接打电话向父亲说项,只是打电话向张全福求助,木林召镇巴掌大的地方,有父亲战友张全福出面足够。

思忖之余,吴为天已安排妥当,将伤者全部带走。

“越女士,小蔺留下勘察现场,我送你回去。”吴为天说道。

越菲凡客气道:“不敢麻烦领导,我等蔺所长吧,还有些事要与他说。”

吴为天点了点头,转身对下属道:“你们务必确保越女士安全,如有偏差,唯你们是问!”

他向越菲凡示好,只能借下属耍威风。

越菲凡暗道,能有什么危险,这么多警察在现场,哪些宵小敢造次?

“领导,严重了,您先忙,出不了事。”

吴为天还在表演:“小蔺,好好勘察,还有一伙人已离去。务必查清所有人身份,不能让一个枉法分子逃脱!给越女士一个交代。”

吴为天不知越菲凡与郭兴什么关系,总之,张书记暗示过,他不能马虎,顺便拍拍马屁,起码做到不得罪。

再者,张书记能越过顶头上司直接打电话与他,或许和他近两年走动有关。

蔺建军赶忙敬礼保证:“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说完,不留痕迹望了眼越菲凡。

越菲凡一听吴为天之言,明白张全福并未告知其离去之人身份。

待吴为天等人离开,现场只留蔺建军及三位民警。越菲凡开口道:“蔺所长,既然你我是郭兴朋友,我也不瞒你,我是郭兴音乐老师,私下里姐弟相称,今天之事,别外传。”

蔺建军不是政治白痴,知道今日之事多有蹊跷,装作糊涂道:“我只负责调查郭兴被绑架及故意伤害,其余事一概不知。”

越菲凡淡淡一笑:“蔺所长精通业务,前途不可限量。”

蔺建军内心一颤,越菲凡这话有何深意?

ps:感谢读者“妖娆”的打赏!

第一卷 第六十九章

深夜,张全福接到越菲凡电话,对方说些感谢之语,日常称他为叔叔,他不敢托大。

近期才知,老战友空降北疆,自己原本与其有巨大差距,如今更是相隔鸿沟。

越菲凡今晚电话向他求助,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张全福之所以给贾老大打电话,担心越菲凡救助之人得罪了道上。万一出什么意外,会使渐行渐远的关系多了裂痕。

几年来,张全福还是首次主动打电话于贾老大,只为讨好越菲凡。

贾老大接到张全福电话后,一股凉意沁满全身,郭兴名字他有印象,原本觉得交代下去,如扫尘般解决掉,散散郁结。

不曾想,能让张全福紧张之人,又岂是瓦砾,这是颗巨石啊,特么还是自己搬起来的。这要砸下来,非死即伤。

电话中,张全福强调,郭兴与越菲凡关系不一般,切勿出任何意外,否则没好果子吃!

贾老大知道越菲凡,在张全福家有过一面之缘,他常嘱咐米帅照顾一二,因为他知道,这越菲凡背景深厚,不然张全福为何对她如此折节?

他授意米帅对付郭兴,张全福又安排他救郭兴,贾老大浑身湿透,却不自知。

一旦此事泄露,多年生财聚财一朝烟消云散。

能有今天,不是他有多大能耐,仅仅是搭上了一趟驶前列车,车长让他下车,即使不停,也得闭眼跳下,死活不管。

挂了电话后,贾老大立即将老三叫来,附耳嘱咐半天,老三匆匆而去……

……

一周后,木林召镇一所。

郭兴坐于蔺建军办公室,有模有样叼着一支烟,郁闷至极,重生后第二次被打,特么还是重生者吗?

他心中暗自发誓,再不会有妇人之仁,打蛇不死是懦弱!

回想发生之事,抛却毛子、刘星星之流不提,他不明白米帅为何突然转变性子,不提恩德。为何如毛子所说不再照拂?单是杨学科一事,米帅表现出恐惧是假象?

再者,好巧不巧,为何有人匿名报警救他?要知道,在九十年代木林召镇,为自家事报警之人都少之又少,何况是别家之事,难道郭兴王八之气感染了路人?

毛子等七人被身份不明之人断臂断腿,也没耽误口供制作,等待他们的是行政拘留。

至于他们被打一案,没等着手调查,副局长吴为天电话打至木林召镇一所,一番交代,立即终止调查,撤案处理。

蔺建军见郭兴不言不语,或许行政拘留毛子等人无法安抚郭兴怒火,可法律不可违。

“郭兴,说句话,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蔺建军有些担心。

郭兴并不在意毛子等人处理结果,公家单位有章可循,不能乱来,这仇还得自己来报,二人与他有旧仇,此番作为,米帅明示也好,暗示也罢,他都脱不了干系。

如不然,以毛子和刘星星的尿性,量他们也不敢瞒着米帅行报仇之险。

掐了烟,郭兴慢悠悠道“既然无法按绑架罪立案,我没什么可说的。”

“你放心,拘留期间,我会传话让看守所好好照顾照顾毛子等人。”蔺建军咬着牙说道。

郭兴抬眼望着蔺建军道“什么时候执行拘留?”

“等他们伤好以后。”

“哦,近期应该无法痊愈了?”

蔺建军为难道“确实如此。”

“我想知道报警过程,不知会不会让蔺所长为难?”郭兴冷硬称呼蔺建军职务。

蔺建军有些难堪,人不是他所救,采取强制措施又无法令郭兴满意。

好在郭兴提出了要求,他赶忙答应“报警电话是公用电话,据录音可知,是一位男士,外地口音,我专门去走访报警地,店主称有两位中年男人持外地口音,报过警,我查看拨打记录,时间吻合。只是目前无法追踪,毕竟与案情无关。”

郭兴听后,突然明白了整个过程。

……

贾老大盯着老闫、老倪,老实外表下隐藏着狐狸般狡邪。

“老三!”贾老大虚空喊到。

一位壮实的光头男应声而入。

“老大,何事。”一口地道包耳市口音。

贾老大指着跪在地上老闫二人,干脆道“打!”

光头男阴着脸,解下裤腰带,轮起便抽向老闫二人。

直打得二人鬼哭狼嚎,不停向贾老大哀求。

“……饶了我们吧,钱不要了……”

“……钱不要了,不要了,一会出去买些物品,孝敬您……放过我们吧……啊~”

贾老大没示意,老三不停手。

“我不欠你们钱,尾款是返工费用,我特么没告诉你们啊!”

老闫二人忙点头,口呼“说过,说过,我们财迷心窍,该打。”

“你们为什么滞留木林召镇?”

老倪呲着牙,疼痛难忍,喘着粗气道“我们……我们想这钱……啊……别打了,放我们一条狗命吧……”

贾老大面露凶相“上次挨揍忘了吗?还与我说过,郭兴主动出手帮你们,想从中抽成,我已查清楚,郭兴就是个算命之人,你们为何如此说道!”

原来,老闫二人来木林召镇当天,已打听清楚,贾老大为何人,二人知无法讨要回欠款,便溜达至白塔公园,听行人说郭兴乃少年神算。

也不知谁多嘴,声称郭兴有引天地动怒之鬼斧。杨学科之死与其有莫大关系,仅仅因杨学科得罪了郭兴。

老闫与老倪合计,或许可以引得贾老大与郭兴冲突,借郭兴之手教训贾老大,也算出口恶气。

因此,二人假意找郭兴为其算命,找出贾老大所居,见到郭兴后,二人才知郭兴原来是火车相遇之人,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老闫等人并未将实情相告于郭兴。

老闫二人在出租屋假惺惺卜卦算命,将郭兴拉下水。

之后,假借郭兴名义到贾老大之门,讨要款项,哪知贾老大二话不说,便是一顿胖揍。

这顿揍没有白挨,成功引起贾老大对郭兴的怒火,指使米帅敲打郭兴。

不成想,米帅自己不敢出面,暗中教唆毛子、刘星星二人出手。

老闫二人离开贾老大家,再次返回出租屋,假惺惺将贾老大欲报复郭兴说与他知,哪曾想,没等郭兴施展能力,却被人掳走,如不是暗中观察,二人也无法得知此情。

老闫二人只当郭兴还未做好好引天地动怒的准备,因此才报警搭救,也不是善心发作,仅仅是让郭兴心中增添怒火,尽快施展莫测之能耐。

真真是打的好算盘,即使不成功,老闫二人也没什么损失,无事一样返回帝都,继续经营事业。贾老大所欠钱财,他俩也知道,理亏在自身。

老倪被贾老大质问,不敢不吱声,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言毕,贾老大怒火再次发泄于他们身上,玩了一辈子鹰,临了被啄了眼。

贾老大明白,郭兴迟早会明白个中关节,他不怕传言中那莫须有之事,他害怕张全福雷霆之怒,原因无他,越菲凡与张全福交情非浅,而越菲凡与郭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种种迹象,逼得贾老大不得不派出老三出面搭救,甚至打断毛子与刘星星众人手脚,向郭兴示好,这件事迟早会浮于水面。

事情发生第二天,贾老大特地将米帅唤来,软硬兼施,将口径统一。只说他对郭兴有些想法,而米帅会错意,行错事。

如今人已救出,手脚被废,只希望郭兴能原谅。

贾老大望着老闫二人,不看还好,一看二人扮可怜装老实,怒气再次化作拳脚,可怜二人偷鸡不成蚀把米。

贾老大略微喘口气,拨通了郭兴电话。

“喂,郭兴,我是老贾,方便说话吗?”贾老大姿态很低。

“哦,贾老大啊,是不是老闫与老倪在你那?”

贾老大被郭兴突兀的话语惊在当场,难道真如传闻所说,少年有未卜先知的能耐?

容不得他多想,事情发展至今,该有的姿态得有。

“果真是少年神算啊,俩狗东西被我找到,征求一下您的意思。”

“他俩仅仅是导火索,想为难我之人怕另有其人吧。”郭兴平静道。

贾老大一时语塞,老闫二人只是借力打力,他才是主动出击的背后之手。

“郭先生,那晚对你不敬之人已被打残,我已查清,暗中唆使之人为米帅,毕竟他是我的人,这事我承担起,我给您陪不是。”贾老大真假掺杂,所言有模有样。

“你为何如此积极替我解决麻烦?记得你我并不认识。”

“嗯,这……这也是怕您误会,让老闫二人坐山观虎斗,伤了自家兄弟。”

“我可比不得你,你是猛虎,我为鱼肉。”

未接到贾老大电话时,郭兴已将事情猜测出八九,如今已然心知肚明。

只是不明白越菲凡缘何能让贾老大为其奔波,这里可有什么不为人道之秘密。不管怎么说,这位便宜姐姐并非害他,这足矣。

贾老大冷汗直流,郭兴话里有话,这梁子算是结下了,为今之计,只得将米帅等人推下船,以解郭兴怒火。

自己与他,好在未撕破脸,再想办法缓转。

“郭先生放心,我定给您一个满意交代。”



第一卷 第七十章

当郭兴从派出所回到出租屋时,老闫、老倪与米帅三人结伴而来,未开口便跪地磕头,尤其米帅,左右耳光不要钱似的扇在脸上,顿时鼻口血液汩汩。

老闫二人见此情此景,也有样学样,不住扇自己耳光。

郭兴并未言语,冷眼旁观三人表演,好似犹意未尽,居然自顾自倒了杯热水,嘶溜嘶溜一口接一口喝着。

老倪扛不住了,自个打自个还下狠手,这辈子属头回。

贾老大交代他们,任凭郭兴处置,得不到其原谅,出租屋外光头男就是最终结局。

“小伙子,我们猪油蒙了心,好心当作驴肝肺,千不该万不该将你拉入浑水,您高抬贵手,原谅我们吧。”

“我们该死,这是五万医药费,让您遭受无妄之灾,悔不当初啊!”老闫也顺势停止自残,掏出几沓钱放茶几上。

米帅染红的手颤抖着将身上的皮包取下,也放置茶几上。

“恩人,您救我母亲在前,我害人之心在后,我这是畜生行为,我不该教唆毛子和刘星星,如今肠子都悔青了,饶我这回,以后鞍前马后赎罪。”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不住磕头求饶,郭兴依旧冷眼观瞧,时不时望向窗外。

他心知肚明,米帅是抗雷之人,老闫二人与贾老大才是唱戏主角,尤其可恶之人老闫与老倪,亏他当初为其求蔺建军透露贾老大个人信息,没想到头来差点被殴死。

貌似忠厚老实,确是奸诈小人。谁都可以饶恕,唯独老闫二人,欺骗了感情,葬送了良心。

至于贾老大被老闫二人挑拨离间,对他下手,这仇也得报,特么的,推出虾兵蟹就想蒙混过关?

不过,越菲凡参与其中,加之贾老大被逼悬崖勒马,迫于无奈救了自己,这是越菲凡功劳,也不知二人为何关系,暂且借便宜姐姐势,敲打一番,容后再说。

对于毛子等人,与他有直接冲突,这口恶气不能断手断脚轻易了结。

郭兴将几沓子钱扔到地上。

“滚!”

“饶命啊,小伙子,郭先生,郭爷爷,我们再也不敢了……”老闫二人边哭边求饶,磕头如捣蒜。

郭兴咬牙后牙槽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他这表态,米帅欣喜万分,郭兴并未将茶几之上皮包扔给他,这能说明什么?

明白个中细节,米帅蹭从地上站起来,朝老闫二人便是一顿拳脚相加。

“老怂,竟然敢撺掇到老子身上,打死你俩狗/娘养的……如不是你郭爷爷胸有海量,饶你二人狗命,不感天戴德也就罢了,在这哭什么丧!还不滚!”

老闫二人明白,郭兴也明白,不原谅他们,肯定无法离开木林召镇,因此也不管米帅如何,只一个劲儿求饶,出租屋地板上已染红,额头隆起,血流满面。

这时,光头老三发现异常,敲门进入后,望着地面散落的软妹币,瞬间明白,将钱收起装好,便一手一个将二人架起,领小鸡般带出,而后便扬长而去。

直至求饶声消失,米帅才陪着笑脸,并扇了自己一巴掌。

“郭哥,感谢您大人大量,我这条命是您给的,今后但有驱使,定效犬马之劳。”

郭兴知道,毛子与刘星星被人当枪使,而使枪之人便为米帅,可米帅何尝不是明面上抗雷之人?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米帅之所为,并非忘记杨学科一事,也并非忘记了恩情,其在贾老大淫威当前,只能行险犯难。

郭兴借越菲凡势,假贾老大之手,仇人已去其二。毛子之流,他已想好,此仇不报,如何算得重生之人?

“米帅!别叫那么亲热!你现在给我离开!否则我很难保证不后悔!”

米帅笑容僵在脸上,哪怕骂他打他,都不为过,偏偏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让他心中七上八下,如若转身离开,万一过后郭兴后悔,该如何?

“郭哥,您歇着,过两天我再来看您。”也不管郭兴年龄,米帅叫的及其自然。

郭兴不置可否,拿着空杯子装作喝水。

米帅赶紧提壶倒水,斟满白开水,低头哈腰退出出租屋,门外除却光头老三外,还有几人未离开,只等郭兴对待米帅态度,见米帅满脸献媚之色,也知郭兴已将米帅轻轻放下。

郭兴不在乎老闫二人死活,以贾老大姿态,料定二人不会有好日子过。他不会承贾老大之情,能使其做出改变,这是越菲凡之功劳,与他何干!

……

当光头老三等人返回贾老大住所,其正踱着步,在客厅走来走去,手里夹着烟,烟灰散落衣服却浑然不自知。

“老大,郭兴未原谅老闫二人,也未对米帅表态,只是收下您垫付于米帅十万元钱,不过他并不知此细节。”

贾老大停住脚步,思忖片刻,意味深长道“这事还要深究啊……”

郭兴不知贾老大所思所想,他正请越菲凡吃饭,还是远方大酒店。

“越姐,感谢您所做的一切,这杯酒敬你。”

越菲凡知父亲如今的现状,对于郭兴震惊之余多了庆幸,好在之前二人关系融洽,认了干姐弟。

“阿兴,和我客气什么,比起你为我家所做之事,我这些微不足道,来,喝了这杯”

二人举杯相邀,共同干了一杯鸣沙酒。

“越姐,想必叔叔一切顺利吧?”郭兴通过新闻媒体,得知越军空降北疆一事。

“这还得感谢你,如不然,也不知华国未来对北疆战略规划,上面找我爸谈话,得知北疆战略位置以及国家对于父亲的重视,这一切都归功与你啊!神算弟弟。”

越菲凡有此一说,一来她是逐渐喜欢郭兴此人,纯粹是姐姐对于弟弟的情义,二来,父亲对于郭兴重视,每日电话,总离不开郭兴,嘱咐她定要与其处好关系,此子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如果让父亲知道郭兴遭遇之事,指不定会使木林召镇发生什么震荡。她不敢与父亲说,只能通过张全福解决,好在张全福鼎力相助。

“越姐,叔叔能有今天,是他自身过硬以及国家重视,我那点本事微不足道。”郭兴以退为进道。

“阿兴,客气话不多说,你现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能帮忙绝不袖手旁观。”越菲凡真情流露。

郭兴突然道“越姐,你与贾老大什么关系?”

越菲凡惊讶道“你已算出那晚救你之人了?”

“越姐,这些不用掐算我也能猜到,再说贾老大已给我打过电话。”

越菲凡知道贾老大背后之人为张全福,也不知郭兴是否知道。

“阿兴,贾老大虽说救过你,可也别与他有什么关联,你有你的光明大道。”

“越姐,这么说你与他并无交情?”

越菲凡一愣,郭兴此话何意?

“怎么了?我与他并无交集,只是通过别人,贾老大才出手帮忙,我事先并不知是他,只是救你途中才知道。”

郭兴思忖,看来越菲凡不了解这件事背后实情。

“不瞒您说,我差点被打死一事,与贾老大有着莫大关系。”

“什么!”越菲凡近乎喊出,接着道“你说贾老大才是幕后主使?”

郭兴观察越菲凡表情,不疑有诈。

“并不完全是他,起因另有其人,或许那俩人已遭到报应……”

郭兴将所知一五一十告诉越菲凡,包括米帅送钱道歉。

越菲凡听后,美目圆瞪“都是些阴险小人,阿兴,这事你别管了,你等我消息!”

郭兴能感受到越菲凡对他未加掩饰的亲情,实属难得。

(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越菲凡与郭兴告别,走前一再强调,让他暂且别轻举妄动,等她消息,她不想郭兴行险犯难。

郭兴没等来越菲凡消息,却等来贾老大登门。

大大小小的礼物摆满茶几,贾老大站在当地,弯着腰,未加掩饰,将过错全部揽于身。

张全福的怒火如今还振荡耳间,其唾沫星子喷了他满脸,未等风干,他急匆匆来找郭兴,这事不解决,无法使郭兴满意,木林召镇将再无他立足之地,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即便重头再来,还不至于让他低头,可张全福附耳之言,犹如惊雷当空炸响,使他头皮发麻。已不是浮财之得失,这是惹了大祸啊。

张全福之所以与他说此机密,或许自己对于他还有用武之地,否则定会弃若蔽履,更会痛打落水狗,并非恨他入骨,这是形象工程,要做给上面看。

“郭先生,刘星星等人,我定叫他们生不如死。毛子因去医院复查时,出了交通事故,被压断了双腿,想必下半生只能轮椅上度过了。我也是被人蒙蔽,如今幡然醒悟,却为时已晚,还望您看在我及时悬崖勒马份上,平息怒气。”

贾老大语气诚恳,未感到半丝怨恨,甚至还有些许哀求。

说到毛子时,其眼皮未动,似乎说了一件稀松平常交通事故,可郭兴从中品出味道,这是贾老大送他的见面礼。

郭兴乜斜眼,语气生硬“总得有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啊!”

什么!这是需拿命来抵消怒火啊!好你个少年人,怎会有如此淚气?

贾老大只得不住弯腰道歉,他不在乎郭兴威胁之意,谁死也轮不到他,此刻,他能做的是让郭兴消除对他的滔天怒火,至于其他人,他救不了,如若可能,还可送他们一程。

叱咤木林召镇多年的人物,此刻已被抽走了脊梁骨,越是这样,他对老闫二人及毛子众人恨之入骨,弯腰赔罪时,眼神透射出狠厉。

郭兴通过蔺建军知道了揍他一伙人资料,通过恼数据库检索,发现其中外号叫雀仔之人,因先天性心脏病突然去世,也就是明天,雀仔与他阴阳相隔。因此,郭兴才利用这事霸气说道。

实话说,他与贾老大并无深仇大恨,可接二连三被揍,泥人都有火气,不利用已知事情震慑宵小,白瞎了他少年神棍的名声。

越菲凡主动揽下为他出头,换来的却是贾老大登门,可见越菲凡也没打算将事情做绝,否则贾老大不会出现于他面前,因此,他拿雀仔事件说事,也是塑造他有仇必报之人设。

出租屋内陷入短暂沉默,贾老大汗流浃背,也不伸手擦,任由汗珠随他低头之际滴向地面。

“这是海野湾山庄钥匙以及购房合同,略表心意,您高抬贵手,签个字。”贾老大继续加码,也打破了死一般沉寂。

郭兴暗叹,不愧是浸淫江湖几十年的人物,出手磅礴,未见皱眉,是个恨角色。这番作为,肯定有越菲凡的施压,或许也是他们商讨的结果。

揉捏的差不多了,毛子残废,老闫二人不知死活,加之雀仔明天突然嗝屁,事情发酵后,他郭兴在木林召镇也算一号人物了!

“老贾,你的命算是保住了,明天你会明白我今日所说,此刻,你我隔阂尽消,今后各走人生路,江湖别见。”

贾老大将腰弯的更低,也不知是感激还是劫后余生,顿觉浑身无力,像被抽走了精气神般无法直起身。

“多谢郭先生。日后定不会忘记今日恩德,你与我如再生父母。”贾老大所言并非献媚,而是由衷之言,郭兴不原谅他,张全福不放过他,尤其是越菲凡身后之人定会让他后悔做人。

“你的道歉很有诚意,我领了,你回去可以交代了。”

贾老大感激涕零,差点失声落泪,他暗暗发誓,今日之耻辱定要从相关人身上找回!

……

第二日,贾老大刚正与张全福汇报情况,电话中,张全福再次怒骂,今后再与郭兴发生冲突,只能自求多福了。

贾老大没来得及品咂张全福警告,雀仔死亡消息就传入他耳,以及死亡原因。

他昨日返回家,特意叮嘱老三派人跟踪殴打郭兴之众人,有消息立刻回报,他忘不了郭兴说过的话,总该有人付出生命代价,这才隔天,雀仔就不治身亡。

这是巧合还是传言郭兴有引天地动怒之本领?可雀仔死因是先天性心脏病啊,难道郭兴拥有植蛊肆虐本体的苗家秘术?还是雀仔本就大限已到?

贾老大彻底陷入循环恐惧之中,张全福与越菲凡背后之人已让他脱了一层皮,可这只是散些浮财,已处理妥当。

令人惊恐不已的是郭兴不经意一句话,硬生生夺走了一条鲜活的生命,无论是未卜先知还是引天地动怒,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还活着,贾老大一度认为,如果不是他行动迅速,或许今日必死之人就是他!

好可怕的年轻人啊,原本以为其顶天也是狐假虎威,可现在想来,能引得上面之人照拂,何尝不是凭借真本事?而这真本事不就是那鬼斧之能吗?

贾老大顿觉,掩藏于黑暗中的真相被他发现了,郭兴真正能力竟然如此可怕,哪一方面都不是他蜗居木林召镇之人可抵抗。

思定,贾老大生暗暗发誓,将来无论如何得将这尊神供起来,不为别的,只求平安。

知道雀仔死亡消息不止贾老大,刘星星躺在家里将养也听说了,假如毛子与老闫二人消息未传来,他或许无法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

此刻,他筛糠似的浑身打颤,太特么可怕了,桩桩件件在眼前,不得不使他产生联想。

毛子明面上为交通事故,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加之雀仔突然死亡,这二人都是是参与殴打郭兴之人,刘星星异常肯定,这是报复,断手断脚并不能消除郭兴怒火,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这些天,米帅叫人传话于他,等手腿好利索,会派人来看看,骨头是否接好,有必要还得打断重接,口口声声是为他好,红果果威胁啊!

米帅暗示他们教训郭兴,怎么现在推的如此干净和不要脸?

刘星星还未从米帅威胁中缓过神,贾老大派人传话,这次更绝,撂下一句话——看守所见,来人便转身离去。

可把刘星星吓得够呛,原本打算以病为由拖着,父亲为自己奔走,希望能免于处罚,可东奔西跑花钱求人,不但无人敢收钱,还被人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将刘星星父亲骂了出去。

平时亲如兄弟之人,差点反目成仇,有些不忍看刘父进退维谷,私下悄悄告知刘父,木林召镇父母大人嘱咐过,此案必须严办。

本来行政拘留可着陆,如今看来,案情有变,或许自绑架罪修改两年来,毛子与刘星星会成为木林召镇第一案。

刘父回家将刘星星暴打一顿,差点撅折了另一条腿,他打听清楚了,这个不肖儿竟惹了如此麻烦,真要被批捕,以绑架罪定案,刘星星这辈子就毁了。

望子成龙的刘父,越想越气,越想越害怕,他刘星星能活着服完刑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刘父决定上门求郭兴,自打被刘星星等人殴打后,刘父不以为然,年轻人打架,顶大赔钱了事,可这些天让他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候拿钱未必能解决事情。

只能将最后希望寄托于当事人,能否成功总得一试,不能眼见儿子毁了下半生。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进入十二月,木林召镇北风凛冽,天空飘起雪花,海野湾山庄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郭兴搬了家,与张富强做了邻居,贾老大将样板房给他,室内家具齐全,连锅碗瓢盆洗漱用品都一应俱全,其受到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有如此作为,只因贾老大穿起适脚之鞋,没有勇气回到过去,重温赤脚打天下的经历,人有顾虑并习惯安逸,便也失去七分胆量。

郭兴每日按时坐镇出租屋,算命是他安身立命之手段,无论如何不能放弃。赚钱手段可多样化,唯独算命这张牌,才是他人五人六之护身符。

前几天,刘星星父亲刘茂才痛哭流涕跪于郭兴当面,将作为父亲之悲情演绎的淋漓尽致。

郭兴依旧不为所动,他要让刘星星始终活在死亡阴影下度日如年。该有之报应不能少,就当为七中除害,净化校园环境。

如今,他有事业,有背景可靠,又有豪宅可居,重生以来,至此才算真正意义上改变了生活条件。

网吧开业月余,郭兴陆陆续续将所有利润全部用来采购电脑,且按照比例他与王二耀又追投十万,将两家网吧电脑总数扩至四十五台。

用于采购电脑之资金,来源于米帅,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其中应由王二耀所出两万,郭兴为其垫付,只当先偿还两万欠款。

如今,两家网吧日营业额在四千上下浮动,工作人员增加至十多人,分三班倒,在郭兴“建议”下,莫尔根荣升为“相约网吧”一店负责人,其朋友雷玲玲为“相约网吧”二店负责人,王二耀依旧为名义老板,不时将经营情况说与郭兴。

王二耀自打杨学科死亡以来,对于郭兴毕恭毕敬,唯恐冒犯这尊瘟神。

近日传来雀仔死亡、毛子致残、米帅与贾老大先后登门致歉的消息,让王二耀再次发出感慨,当初自己是何等英明神武,傍上这尊神。

因此,他对于属于郭兴之事业,尽心尽力,不敢稍有疏忽。

而作为甩手掌柜的郭兴,工作人员至今都不知其为幕后老板,只当与王二耀为要好朋友,能在王二耀跟前说上话,鉴于此,所有人对郭兴尊重有加。

尤其雷玲玲,作为网吧二店负责人,月工资涨至一千元,这待遇在木林召镇来说,算是白领阶层。她很感谢莫尔根,如不是她推荐,也不知在远方大酒店当服务员何时是个尽头。

莫尔根与雷玲玲说过,不应该感谢她,应感谢郭兴,这话,雷玲玲记在了心里。

其实,在莫尔根心中,郭兴何尝不是她贵人?

初中毕业以来,二人没什么交集,在天骄大舞厅狼狈重逢,郭兴义无反顾站出来,为自己仗义出手,在远方大酒店不惜惹上官司,再次为她打抱不平。

之后,又为她提供工作岗位,不但舒适,工资又高,社会地位突飞猛进,在网吧这方天地,没人呼来喝去,只有陪笑,生怕惹了她。

如今手底下小十人团队,哪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

父母特意从牧区看望她,打工近两年,首次往家里拿回三百元,让二老疑惑有加,担心其走向歧路。

当二老了解情况后,赶着马车喜滋滋返回了牧区,走前留下五斤干羊肉,一再嘱咐莫尔根,做人记得感恩,不能忘本。

以上种种,都拜郭兴所赐,莫尔根暗暗发誓,一定好好工作,管理好这家网吧,定不能被朋友雷玲玲超越,这不但对得起郭兴朋友王二耀,也对得起他推荐之恩。

莫尔根担心有些多余,“相约网吧”一店电脑数量已达三十台,一楼基本摆满,未来扩充二楼后,数量更是比二店多,雷玲玲不可能超越她。

……

在海野湾山庄别墅一个人吃罢安家饭,郭兴返回出租屋,继续守着安身立命之基业,等待上门算命之人。

近期出事,甚少待出租屋,仅有几次,也是贾老大等人上门请罪,也不知有多少前来算命之人被铁将军挡回。

闲来无事,郭兴进入脑数据库,那种安详平和之熟悉感传来,没有江湖打杀闹腾,满足感油然而生。

数据库已全部恢复,检索也更加智能,不需要一一翻看所有资料,仅仅输入关键词便可查阅相关内容,方便省事。

郭兴留意过,他可改变现世人,但数据库不会自动更新,也不会消失,依旧为原始数据库,似容量超大u盘,只能读取,不可修改。

只要出租屋开门,总会有人前来,这不,还未等郭兴徜徉于脑数据库,敲门声传来。

来人他认识,七中高二(三)班辛兵。高一时为同班同学,升入高二后,七中分文理班,辛兵选择理科,同学情分就此分开,高二开学至今,二人并未见过面。

辛兵一米八五个头,高大帅气,是七中体育生,成绩拔尖,教练断言,考取帝都体育大学手到擒来。

可郭兴知道,辛兵并未去帝都上大学,高二以来,不知为何,放弃体育训练。转而苦读两年文化课,最终考入长安电子科技大学,选择了计算机相关专业。

令人意外的是,其大二时毅然选择辍学,走上自主创业道路,郭兴重生前,辛兵事业发展不错。

其为人仗义,却喜独来独往,穿行校园之时,总是两手插入裤兜,目视前方,迈着铿锵有力步伐,似标兵就位前的飒爽英姿,此秉性迷倒不少学妹,

郭兴前世与辛兵关系要好,大学两人又在同一座城市,期间,常常聚一起喝酒泡妞,在战斗中结下深厚友谊。

目前,二人仅为普通朋友,直至高三时,因常去“黄老婆”家玩游戏看带色录像,他与辛兵才敞开心扉,将对方正式纳入好兄弟行列。

此刻其突然前来,不知所为何事,郭兴少年神算之骚包名声,并未在校园内传开,想必辛兵此行目的并非算命。

辛兵直径坐于沙发之上,双手依旧插裤兜里,也不怕将裤子撑破。

“听说你辍学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辛兵抖着左腿,道明来意。

郭兴望着其抖腿动作,熟悉感瞬间涌来。

“没什么困难,只是不想上学,扩招以后,也不分配工作,即使大学毕业,也相当于刑满释放,工作还是没着落,不如提前出来闯荡,我这也算笨鸟先飞,呵呵……”郭兴敷衍道。

辛兵有些惊讶“咱们才多大,考虑那么长远干嘛,现在好好读书,即便将来创业,知识也不可或缺。”

郭兴暗忖,未来你肯定走向创业一途,除非自己强行改变他人生轨迹。

“不说这些,知道碧海云天洗浴城吗?听说环境不错,晚上咱俩潇洒一回。”

郭兴有意将二人情意提前,一起泡澡是最好的方式,大家坦诚相待,也算一起扛过枪,即便是小鸟也无所谓,总有一天,鸟枪换炮,能上战场。

“碧海云天?听说消费很高,去一次得饿一礼拜肚皮。”辛兵如实道。

记忆中,辛兵家境宽裕,整个高中时期,穿着都是小有名气品牌,一件衣服百八十块,很是有面,怎会为洗一次澡而节俭。

“正好我攒了点钱,够咱俩见见世面,总不能每次都去双人淋浴店互相搓泥,今儿点个服务,享受一番。”

木林召镇双人淋浴也算有特色,店内房间立有隔挡,分出些许隔间,内有俩淋浴喷头,多为夫妻二人同时洗浴,也有学生每逢周末,便两两一起,相约搓个澡。

郭兴前世,与辛兵常去双人淋浴,如果运气好,能听到隔壁夫妻洗澡时发出啪啪声,那时候,郭兴一度认为,洗澡不但可以搓泥巴,还可互相按摩拍打,疏通经脉。

等慢慢明白之后,才恍然大悟,殊途同归,都能做到疏通,也能活血化瘀,增加气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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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三章

辛兵见郭兴如此大气,不由得将手从裤兜拿出,用力搓了搓,笑道“哎呀,向来抠唆惯了,咋突然如此大方?”

郭兴心说,哥们发财了,能不翘个小尾巴?只是不想太高调而已,再说,去碧海云天还需花钱?早在开业前,王二耀便送他一张贵宾卡,一卡在手,说走就走。

“还不是每天吃糠咽菜省出来的?仅够两人消费一次,下周开始吃土。”郭兴假意哭穷。

“哈哈!别光吃土,下周我亲自弄点水,喝稀泥,好下咽。”

“还是你想的周到……”

二人来言去语,屋内充满欢快,基情满满。

夜幕驱赶夕阳笼罩大地,空气沉似铅,钻进门缝,灌入出租屋,炉内火舌翻滚,二人脸庞映射炉火,红光满面,说不出的诡异。

郭兴收拾好换洗衣服装入背包,与辛兵走出巷子,招停一辆三蹦子,颤颤颠颠奔碧海云天洗浴城而去。

未等下车,辛兵抢着付了车费。

“打车钱我出,洗浴费无能为力,跟你混了。”

他记忆中,郭兴家境一般,高中以来,从未见其开小灶穿新衣。今日本想找他有事相谈,哪曾想,事没提,鬼使神差般走向碧海云天。

真不知耽会如何结账,他料定郭兴并不知洗浴价格,双人淋浴每人两元,难不成郭兴以为碧海云天与街面淋浴一个价吧?

辛兵虽没去过,但有刘星星这位损友,他岂能不知这里价格昂贵?

赶往途中,辛兵悄悄摸了下裤兜,届时只能他结账,别让没见过世面且自尊心极强的郭兴出丑。

换位一想,他何曾见过世面?如不是刘星星说道,他哪知碧海云天内的门道。

二人各有所思,缓步进入,富丽堂皇的大厅将辛兵惊得下巴脱臼,好不容易缓过神,却见郭兴神态自若,闲庭信步走向前台。

大厅内宾客如云,出入不是官场中人亦是商界精英,当然,再如何精英,也知能搁木林召镇来说,过了黄河,千万别提,惹人笑话。

辛兵随在郭兴身后,迷迷糊糊进入男宾部,硕大水池横亘于眼前,腆着“孕肚”的成功人士,大大咧咧叉着腿,仰靠于池边,水波荡漾,碧水涟涟。

辛兵呼吸急促,迈着僵硬的腿挪步,恍惚间,在雾气缭绕深处,似有女子身影。

“郭兴,这……是不是走错了?这不像洗澡的地方啊!”辛兵拽了一把郭兴道。

“没错啊,你看,这是泡澡池子,那边有淋浴,还有桑拿,对了,后面玻璃门那,看见没?那可以叫个人搓澡,洗个盐浴。”郭兴手指头翻飞,囫囵介绍一圈。

辛兵眼珠子凸将出来,这家伙不知听谁介绍过此地,这会儿派上用场了,瞧那神态,好似常来一样,如不是他了解郭兴,换做别人,还真被其言行举止唬住。

“别装大尾巴狼,赶紧脱衣服,简单洗洗,咱就走吧,这哪是来洗澡,找罪受啊,我进门就浑身打摆子,如此奢华,哪里是去除污垢的场所啊。”辛兵局促道。

郭兴不置可否,慢慢腾腾踱着步,按照手牌寻到相应衣柜,正准备脱衣,未来好兄弟辛兵又开口了。

“这衣柜怎么开啊,前台没给钥匙吗?咦,也没看见钥匙孔啊!”辛兵拽着衣柜圆形把手端详着。

郭兴笑笑,王二耀真下本,自打进入洗浴城后,他发现内里装修风格以及硬件设施,与后世一般无二。

也不怪辛兵茫然若失,殊不知,前世的他,第一次进入稍显体面的洗浴城,还不如此刻辛兵镇静。

“瞧好了……”郭兴将手牌置于感应区,只听“滴滋”一声,柜门随手被拉开。

“我操!谁告诉你的?连这些细节都没遗漏!”

辛兵依然倔强认为郭兴不可能来过碧海云天,他本能将这些算到别人头上。

“站着干嘛,脱衣服啊!”郭兴答非所问。

郭兴自来熟引导辛兵来到淋浴隔间。

“先冲冲,一会去池子里泡,然后去里面搓泥巴,我可不想给你搓。”

辛兵善意提醒道“我听说这里光洗澡价格不菲,搓澡的话另算……”

“能贵到哪啊,洗个澡而已,无非装修奢华些。”

郭兴说这些话,自然流露出后世的本色。未加考虑现今生活水平,更未将自己当做穷学生。

辛兵听后,暗自确定,郭兴真以为这里是普通澡堂子,一会可得搂着点他,别打肿脸充胖子,结账时吓尿,关键是怕自己也被吓尿。

任郭兴摆布,辛兵进入浴池。

“郭兴,你与刘星星怎么回事?”

突如其来询问,使郭兴差点呛了水,钻出水面,望着辛兵略些尴尬的脸色,眼神有些躲闪。

他突然想起,前世高中,辛兵与刘星星走的很近,高三刘星星应征入伍,二人便断了联系,之后,辛兵与自己才逐渐熟络,成为要好朋友。

此时有此一问,郭兴略一思索,便明白辛兵今日找他真正目的。

他知道,辛兵为人仗义,秉性良善,不知为何能与刘星星相处融洽。

郭兴没有回避辛兵问话,他将与刘星星之间种种纠葛一一道明。未隐瞒细节,也未添油加醋,如实相告。

“这狗日的,太嚣张跋扈,就因为班长杨明一个烟头,引发了这么多事!他活该!”辛兵表明立场,看样子是站在郭兴这边。

“其实,他叫了混混堵杨明,双方拼了一架,就当这事算过去了。谁知他刘星星仇恨不灭,再次伙同二流子,差点弄死我,天道好轮回,这次活该他倒霉!”郭兴同样透露出义愤填膺的气势。

辛兵一听这话,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他与刘星星关系并非有多铁,往天边说,与其沾亲带故,听说此事后,想尽尽力,不想眼瞅着刘星星毁了下半生。

可事实如此,总不能让郭兴好毫无理由退让,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辛兵情绪低落“泡好没?我帮你搓……”

郭兴菊花一紧“还是叫人来搓吧。”

辛兵没说话表示默认,他已打定主意,如果钱不够,将新买的电子表暂且压这,过后再来赎回。

郭兴感觉到辛兵为难,他能如此高举轻放,或许是已当他为朋友看待,不然,求情一事为何话到嘴边又吞下?

“别愁眉苦脸的,好不容易享受一回,别扫兴。”

辛兵勉强露出笑容“对不起啊,即使没有刘星星一事,也该早点找你,毕竟辍学是件大事,好在你不是遇到困难。”

郭兴光膀子搂着辛兵“刘星星一事,我不追究了,明天我去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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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郭兴的善解人意,让辛兵心中涌出难以言状之情愫。

郭兴懂他所想,知他为何而来,自己却打着看望他的幌子求情,臊死人!

“郭兴,谢谢你。今晚我请客,卖身也在所不惜。”

郭兴哈哈大笑,率先进入搓澡之地,留下辛兵站于原地一阵无措……

洗完澡,当郭兴欲上二楼休闲区域时,辛兵再也无法淡定了。

“已经乱七八糟不知享受了什么项目,你再上楼,我卖身也不够啊。”

郭兴摇摇头,笑道“没花多少。”说完,一马当先,进入电梯。

辛兵被逼无奈,慌里慌张也跑进电梯,心里忐忑不安,电梯上升,他的心也随着提起。

二楼为公共区域,有临时休息区、活动区、餐饮区。

坐电梯时,郭兴已看清楼层按钮标识,心中对碧海云天了然于胸,不像辛兵,哪有标兵影子,蹑手蹑脚,像极了猥琐男。

二人来到餐饮区,随意取了些吃食,找了位置坐定。

“辛兵,怎么都吃素菜?”

辛兵脸一红“素食健康……”

郭兴笑道“这顿饭含在门票内了,吃不吃一样,吃什么随意,你这是为老板省钱?”

辛兵不解“当真?别唬我,哪有如此开门做生意的,洗澡还管饭?”

本来碧海云天没有餐饮,这是郭兴与王二耀闲聊时出的主意,后世碧海云天直到2007年时,才提供自助餐服务。

王二耀本就商业嗅觉敏锐,经郭兴提及,顿时明白此中暗合生财之道,对郭兴佩服无以复加。

尤其是自助模式,饶是王二耀见多识广,也闻所未闻。这不能怪他,自助餐风靡全国还得几年,进入千禧年后,大城市才陆续出现自助餐雏形。

郭兴提前将自助餐模式告知王二耀,并引入木林召镇,对于当地人而言,属实新颖异常,广而告之后,不火爆都难。

在郭兴提议下,自助区域增加免费酒水,喝多之人吃的必然减少,且酒精上头,又能带动其他“项目”增收,一举多得。

郭兴不知,碧海云天自从有了自助餐,前来之人真真络绎不绝,营业额直线上升,王二耀睡梦中都能笑醒,开心之人,也包括股东呼妲叶,毕竟黄白之物谁也不会讨厌。

没等郭兴细说,辛兵端着餐盘离开,返回时,满满当当一盘肉,堆积如山。

“也不怕吃多了便秘?”

“别这么恶心,吃不完剩下就是了,万一被人抢光就没得吃了,肉是好东西啊……。”辛兵流着口水,无所谓道。

望着辛兵理所当然的衰样,郭兴知道其定是首次吃自助餐,不知吃剩要加收钱。

“行啊,最好你吃光,不然加收一倍费用。”郭兴指着餐桌上温馨提示标识说道。

辛兵低头一看,再瞧瞧餐盘里各类肉食,眉头缓缓紧缩,是时候见证奇迹了……

二人吃完,各自剔牙,辛兵单手摸着圆鼓鼓肚皮,嗝生四起。

“也不说帮我解决一些,嗝……额……哎呀,撑死我了。”

“哈哈!劝你别吃,你硬撑,该你!”

辛兵笑道“好地方啊,有钱人的日子原来是这样,舒坦!”

郭兴莞尔,辛兵家境不错,或许仅仅是吃穿用度宽裕,远未达到可享受之高度。

“将来你指定是有钱人。”

“是吗?哈哈!”

就在二人吹牛打屁之际,不远处一年轻貌美、身材娇小女子款步而来。

“郭兴,你也在啊?”

郭兴望着年轻美女,身着女款浴服,面熟,一时想不起来。

“是我,恕我眼拙,您是?”

年轻女子笑道“喝过两次酒,也没加深印象,这酒白喝了。”

郭兴仔细端详,皮肤细腻,无妆容,好半天才想起来人。

“薛晶晶啊,没化妆差点认不出来!”

薛晶晶假怒“怎么说话呢,化不化妆还不是一样,能有多大区别。”

郭兴暗笑,前世美女如卸妆,形同俩人,怎能没区别,好在薛晶晶不喜浓妆艳抹,差别甚微。

“区别大了,不化妆更漂亮!”郭兴违心道。

“你一个学生,怎么学得如此油嘴滑舌。”薛晶晶暗喜明怒。

“咳咳,那啥,吃了吗?”典型无话找话。

薛晶晶玉手一指“在那桌,我和娜娜正吃着呢,你们聊,我先过去了。”

郭兴随着薛晶晶指向,见一位同样貌美之女子正握着啤酒瓶对嘴吹,端的是豪爽。

“娜娜?上次越老师组局,也有她吧?”

“我就知道,是美女都能记得清。”正欲转身离开的薛晶晶略显失望。

郭兴理解,但凡女人都不想被别人比下去,无关其他。能被异性高看或重视,总会有些许满足感。反之亦然,男人也希望得到女性另眼相看。

“我也记得你啊,咱俩还互敬一杯酒呢。”

“哪里啊,是我敬你酒,你哪单独敬我了?”薛晶晶胸口起伏,佯装生气,宽松的浴服下,依然能找到山峦踪迹。

“呵呵呵!改天弥补。”郭兴笑了笑掩饰着尴尬。

待薛晶晶离去,辛兵才深呼一口气。

“真漂亮啊,也不说介绍认识,过分了啊郭兴。”

郭兴笑骂“认识有什么用,再说我与她仅仅是认识,不了解其人。”

薛晶晶回到座位,娜娜刚喝完一瓶啤酒,眯着眼说道“去那么久,那位是谁?看侧面也不像帅哥,倒是对面那位,高高瘦瘦,人也精神。”

薛晶晶掐了娜娜胳膊“犯花痴了?不像帅哥那位你也认识,《西海情歌》还记得吗?”

噗!一口啤酒喷出。

“郭兴?怎么能忘记呢,那首歌,灵魂都被洗礼了,可惜再没听过,越姐说,歌手已从乌兰牧骑辞职了,可惜啊。”娜娜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二人正说着闺中密语,冷不防走来一位年轻男子,发型似古惑仔里陈浩南,一摇一晃靠近二人。

“两位妹子,陪哥哥喝一杯。”浩南哥吐着酒气说完,自顾自坐下,眼神喷着欲h,不住在薛晶晶二人身上打转。

乔娜翠眉皱起“起开!”

浩南哥拿起桌面啤酒,喝了一口,单手指地“这地方我说了算,陪哥喝两口,也是你们的造化。”

乔娜正欲张口,薛晶晶赶紧拦着乔娜“娜娜,别说了,咱们换个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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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浩南哥生气了,一巴掌拍桌子上,梗着脖子,呲牙放横“我雷五还没吃过瘪,你们想清楚!”

浩南哥主动报出姓名,自认为名声显赫,或许对方不认识他真容,名字肯定知道,想必二人听到名号,定会改变主意。

乔娜与薛晶晶一听,互相对视一眼,雷五这名字听说过,但并未见过,据说在木林召镇甘德勒左近活动,也算有些头脸。

乔娜平静道“雷哥是吧,这里美女有的是,以雷哥本事,还不手到擒来?我们还有事,对不住了。”

说完,挽起薛晶晶手臂欲离开。

“你特么铁了心要走?雷哥我给你们机会,别到时敬酒不吃吃罚酒!”雷五摆了一下头,将眼前长发甩至一侧,九十年代,这骚包动作,还算有范儿。

乔娜性子烈,害怕归害怕,但嘴上不吃亏,薛晶晶不住暗拽其浴服,乔娜都视而不见。

“雷五,啤酒我倒喝过,罚酒敬酒闻所未闻,恕不能奉陪。”

“哈哈!你个贱货,敢耍戏老子!”一声冷笑,一脚踹向乔娜裆部,真真是人渣勾当。

乔娜失防,身后似被人一拉,仰面倒地,裆部疼痛袭来,顿时哭了起来。

这一出戏码,郭兴看了清楚,前世上学期间,这类桥段见多了,区别在于,大部分女孩还是很愿意投怀送抱,没人学乔娜吃明亏,嘴上不饶人。

这突如其来一脚,在众人意料之外,乔娜没想到男人会打女人,郭兴没想到出脚如此嘎嘣脆!

薛晶晶蹲下扶起闺蜜,梨花带雨般哭着问道“娜娜没事吧……”后转头怒吼“你还是不是男人!打女人长本事啊!人渣!”

雷五本就脾气暴躁,加之喝了酒,怒意早已冲破头皮直指苍穹了,他起身便骂“婊子,你特么也不是好东西!”

随即,右手高高举起,欲抽薛晶晶巴掌,还未舒展姿势,一声暴喝传来。

“住手!”

郭兴再次骚包样挺身而出,有人高马大的辛兵,他底气十足,一声暴喝,人已近前。

雷五回头一看,俩小年轻人五人六也敢与他叫板?

“你们特么眼瞎啊!不知道我是谁?”

二对一,又是英雄救美,郭兴不胆怯。

“管球你是谁!打人还有理了?”

雷五接连吃瘪,再看看身边辛兵个头,掂量一下自身,虚张声势道“有种等着!”

“哎,别跑啊!打了人还想走?”

未等郭兴反应过来,雷五一溜烟到了电梯口,临走前还不忘诈唬“打便打了,想讨回公道,你特么别走!”

说完,雷五进入电梯,并未下行,而是上行停于三楼。

靠!不是单枪匹马啊,楼上有人,好在他心里盘算过,大不了给蔺建军打个电话,这年头,混混再嚣张,见了警察也得乖乖夹起尾巴盘着。

再说,碧海云天就在木林召镇一所辖区,片警也能唬一片天地,何况如今升为所长的蔺建军,更不是他们敢瞻仰的人物。

辛兵喉咙发干,劝大家赶紧闪人。乔娜这时也缓过劲儿,抹了把眼泪,望着郭兴。

“郭兴,你俩先走,别趟这浑水,雷五再怎么为难,也不会对女人下死手,改天我请客答谢。”

薛晶晶紧张道“郭兴,怎么办?雷五连女人都打。”

性格不同,二人说出截然相反之言语,郭兴安慰大家几句,躲一边拿出小灵通拨通电话,嘀咕几句,众人也未听清说些什么。

相信蔺建军这次不会让他失望,自己本来也打算找他,关于刘星星还是轻拿轻放吧,毕竟有辛兵从中说项。

打完电话后,郭兴坐姿稳如狗,顺手拿起酒瓶为几人倒了啤酒。

“来,先喝一杯压压惊,我想,雷五应该不敢再来吧。”

薛晶晶很是矛盾,想留下郭兴二人壮胆,又担心连累他人。

“还有心思喝酒啊,想想办法,真要来了,该怎么办?要不……你们先走吧。”说至最后,声若蚊蝇。

“真出事,想走也来不及,换衣服也得时间吧,总不能穿浴服逃跑,大冷天会出人命的。”郭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辛兵不住吞着口水,喉咙越发干渴,也不知郭兴犯什么病,没来由招呼他来到碧海云天,愣头愣脑撒欢消费,如今胆敢为美女出头,定是之前被人拍了一砖,砸坏了脑子。

不能坐以待毙,趁雷五没来,找个顺手家伙,郭兴不走,他就不能走,打架他还没怕过谁。

乔娜望着郭兴,其颠着二郎腿,手中不停把玩酒杯,脸色平静异常,男儿本色喷薄而出。

“郭兴,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万一遇事,再想办法,大不了拿钱砸,此事不能连累你们。”说完,拿起郭兴面前啤酒杯一饮而尽。

辛兵似被言语感染,顿时豪气万分“便宜死他,打出去便是!”

未等郭兴与薛晶晶抒发豪情,雷五气势汹汹打头而来,并指引着身后众人朝郭兴等人以排墙之势靠过来。

“你妈皮,能得很,给雷爷爷跪下赔礼,否则定要你后悔来碧海云天!”雷五边走边骂,扭曲的脸狰狞可怕。

这时,人群中簇拥着一位光头男,突然脱离人群,向郭兴走近一步,顿时筛糠般颤抖起来。

贾老大一事才刚刚妥善解决,付出之代价超乎想象,这才过几天,怎么又遇到他了?还是自己主动送人头前来。

如再将祸水引至贾老大身上,他老三之名从此就得抹去,正悔不当初之际,雷五声音传来。

“三哥,就是他们俩,瞎了狗眼,也敢顶撞我,您一边瞧好了,我这就教他们做人道理!”雷五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其刚转过身,伸拳撸袖子当口,突然,脑后被人打了一巴掌。

“谁特么……三哥,您这是……”

没等雷五说完,光头老三呲着牙一顿胖揍。

“你特么才瞎了狗眼,连兴哥都不认识?我操!打死你狗日的。”

双方除了郭兴淡定如常,其余人皆尽愣在当场。

尤其雷五,呼痛连连“三哥三哥,别打了,兴哥是谁?”

光头老三发现对方是郭兴这尊瘟神,着实害怕异常,拳脚招呼不留余力,死命揍着雷五,只盼其看在眼里,别记恨他头上,更不能联想至贾老大身上。

“我这就让你长记性!”

这顿胖揍,直打得雷五莫名其妙的记住了“兴哥”二字,也不知哪位是兴哥。

光头老三停手后,赶紧朝着眼前坐姿四平八稳的郭兴陪笑“兴哥,真不知您在这,这王八蛋瞎了眼,冲撞了您,对不起对不起。”

未等郭兴表态,光头男照着雷五又是一脚“叫你装死,还不滚过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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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中文网首发)



第一卷 第七十六章

雷五忍着疼痛,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连光头老三都害怕如斯,忙不失迭跪于郭兴当面。

“兴哥……”雷五也不知说什么,莫名其妙大反转,刚刚自己还意气风发,眨眼成为阶下囚。

郭兴没理雷五,只是挪了挪位置,避开其正面,笑着对光头老三道“老三啊,这是演的一出什么戏?”

因毛子与刘星星拘打郭兴一事,老三一直替贾老大奔走,郭兴见过几次,也认得此人,只是并未交谈。

光头老三瞧着郭兴皮笑肉不笑,有种渗人的恐惧袭遍全身,浴服下寒毛直竖,汗流涔涔。

面前之人能让贾老大屈服,他又算得了什么,狗日的雷五啊。

“兴哥,都是雷五挑拨,我真不知是您,不然打死我,也不敢对您有何不敬。”

郭兴瞄了眼远处,蔺建军与人着便衣悄无声息坐于角落,不住观察着,郭兴探手虚按,以示静观其变。

“你有何不敢,我朋友不是被你的人打了?”郭兴语气瞬间冰冷,最恨男人打女人。

光头老三看向捂着小腹的乔娜,略显僵硬道“这位女士,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一切都是雷五错,我不该兴师动众过来,请您原谅。”

说完,高大威猛的光头老三低下头,深深鞠躬致歉。

乔娜不知所措,已忘记疼痛,正当她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气势汹汹而来的雷五时,事情突然发生了戏剧化反转。

光头男不由分说痛打了雷五,又在郭兴面前低头哈腰,极尽摇尾乞怜之能。

面带假笑的郭兴人畜无害,与凶神恶煞相去甚远,凭什么使光头男折腰?一位会算命的学生,缘何能震慑一众混混?

就在其胡思乱想之际,传来光头老三道歉之声,她这才堪堪踏实站定,不再虚晃摇摆。一旦镇定,疼痛感立即传来,怒火也随恐惧感消失而陡增。加之郭兴坐镇,更加有恃无恐。

“光头!雷五是你什么人?他打了女人,你说该怎么办?”乔娜不答反问,语气蛮狠。

光头老三拉出一丝苦笑“雷五就是个泼皮无赖,我与他没交情,仅是认识,姑娘有什么怨恨,尽管说,我来收拾他!”

雷五害怕了,光头老三他知道,贾老大身边人,在木林召镇甘德勒周边他能混出些名堂,少不了光头老三照拂,自己日常也没少孝敬。

此刻,听其言语,这是打算将他推出去,任凭杀剐,且还是老三亲自动手,落他手,不死也脱层皮。

“三哥,我错了,饶了我吧。”雷五脊梁骨很软,嘭嘭磕了响头。

光头老三本就窝火,抬脚便踹向雷五“别特么求我,在兴哥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自己拉的屎自己擦,擦不干净以后也别拉了!”

雷五恐惧战胜了尊严,也就不谈什么脸面,赶紧原地转向郭兴求饶。

“兴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我当做屁放了吧,我再也不敢了……”说到最后,竟然带上哭腔。

“别恶心我,你刚那股子嚣张跋扈之气焰哪去了?你话说的多么荡气回肠啊,什么叫打便打了?”

雷五哪敢犹豫,求饶声再起“我错了,兴哥……我错了……”

“原不原谅你,我说了不算,离我远点,看你我就来气!”

雷五听出“兴哥”似不打算深究,自己打了女人,还得女人原谅才行。

“姑娘,您打我一顿消消气,我再出一千汤药费,您调养调养。”雷五再次转向乔娜,膝盖骨摩的生疼。

以雷五日光族之秉性,能主动掏一千元,也算下了决心,表了诚意。

乔娜冷哼“谁稀罕你臭钱,也不知从哪偷鸡摸狗得来的!还不如打你一顿!”

雷五一听,这女人不打算索要钱财,只是打一顿解气,心下顿时一松,女人出手能有多疼。

“感谢姑娘大量,您尽管打我,什么时候消气什么时候停手。”

薛晶晶生怕乔娜真出手教训,赶紧向她使眼色,只是乔娜视而不见。正欲跨步而出时,旁边人影一闪,身材高大的辛兵蹿至其身前。

“别让这货脏了你的手,我来代劳!”

未等乔娜开口拒绝,辛兵长腿一蹬,雷五胯下一紧,一声惨嚎响彻大厅,久久不散,很显然,这条枪近期无法使用了。

蔺建军等人在郭兴示意下,快速朝这边走来。

“发生了什么事?”蔺建军不怒自威。

光头老三看清来人,原来是新任木林召一所所长,心下一惊,怎会遇到此人。

“蔺所长啊,没事没事,一个兄弟不小心撞到餐桌,打扰蔺所长了。”

“是吗,你们聚这干嘛?想吃几天牢饭?嗯?”看似接连发问,可句句沉声,砸向众人耳里。

老三等众人吓的噤若寒蝉,谁不知蔺建军手段,对于混混从不手软,一旦弄进看守所,定会嘱咐“一铺”好生照看。

人群中就有被蔺建军弄进去吃过牢饭之人,整整五天,差点被折磨死,真是苦不堪言。

“老三,说话啊!……雷五,死了没!……还有你,看来之前拘留五日效果不明显……”蔺建军一通罗圈骂着众人。

郭兴暗自发笑,平日里蔺建军不是这幅形象,没想到在混混面前还有凶煞一面。

“蔺所长,雷五殴打乔娜,本人也承认,不知该如何处理?”既然雷五已遭皮肉之苦,郭兴想来,将其再弄进看守所,呆上几天,算轻饶他了。

蔺建军明白郭兴意思,这是把人打完,再利用法律法规上纲上线,还得他出手啊!

也罢,反正是顺水人情,他最厌恶这帮无法无天之小混混,也该好好整治一番。

“认证物证俱在,雷五,你还有何话说?”

雷五心中冤屈啊,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已挨了打,怎么还要经公呢?真要被拘留,可有的受了。

“蔺所长,是是,我打了这位姑娘,可对方也打了我啊。”

雷五想通过拉对方下水,做到互不追究,或许能免于处罚,比起进看守所,他宁愿被对方痛打一番。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光头老三听雷五言辞,顿时火冒三丈,心中暗骂你兴爷如此这般,表明想让你吃点苦头,殴打他人拘留几天而已,还能要命不成?你特么知道雀仔是怎么死的吗?

“雷五,郭兴郭先生的意思你耳聋了?听不明白?”老三只能通过言语提醒雷五,别特么不知好歹。

雷五确实不知“兴哥”就是郭兴当面,但他知雀仔因何而死,也没人告诉他“兴哥”就是传说中郭兴。否则,别说拘留,即便判刑也无怨言,与生命比起来,自由算个屁。

光头老三一句话,彻底点醒了他,原来这人就是郭兴啊!老天爷,我刚才说了什么,作死啊!

“蔺所长,刚才我头脑发热,胡说八道,只有我打了人,别人没动手,您将我拘留吧,十五天也行,实在不行,刑拘也可以,我什么都承认,求你了,求你了,赶紧将我拷走……”

雷五已失去思考能力,只想尽快离开碧海云天,远离郭兴,远离死神。事后定要感谢老三提醒,这是硬生生救了他一条狗命啊!

蔺建军被雷五突然改变说辞搞的摸不着头脑。怔怔望着郭兴,希望得到指点。

郭兴清了嗓子,缓缓说道“既然当事人已承认,希望蔺所长能公事公办,伸张正义。”

蔺建军松了口气,刚认识郭兴时,仅仅是白塔公园摆摊儿算命先生,二人相处也算融洽,直到其出事被打,他才知道,郭兴背后势力是何等令人窒息。

只是事情发生后,因他原因,二人关系不再活络,今日郭兴能主动给他打电话,或许关系还有转机。

如今,他能顺利擢升木林召镇一所所长,越菲凡从中起到至关重要之作用,而使越菲凡如此这般,十有看郭兴面子上。

旗局吴为天副局长事后旁敲侧击询问过他,与张全福有何关系,蔺建军仔细回想,才想通个中关节,但并未明说于吴为天。

蔺建军明白,越菲凡与郭兴关系绝对不一般,只是他无法猜透二人隐藏于明面关系背后之秘密。

既然郭兴表明了态度,蔺建军掏出手铐,扔到地面。

“自己拷起来!一个男人对小女孩下手,禽兽不如!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蔺建军义正言辞,当场批评并威胁雷五,可在雷五听来,这言辞简直如仙曲儿,那么美妙动听,令人陶醉。

“是,是,是!我猪狗不如,您说的对,我甘心情愿接受处罚,我……我这就将自己拷起来,不劳烦您。”

雷五嘴上说着,手可没闲着,麻利将自己拷起,青肿的脸颊透出谄媚,真真使看者恶心,闻者呕吐。

蔺建军一番说辞未起到应有效果,讪讪一笑“郭兴,这边没事,我先走了。”

郭兴站起来,与蔺建军握手“感谢蔺所,麻烦您了。”

蔺建军心下高兴“别客气,力所能及的事,哪天休班一起喝酒啊!给你补过生日。”

经蔺建军所说,郭兴这才想起,上月借生日之名答谢新老客户,被迫放了大家鸽子,事后也未回请众人,不应该啊。

“瞧我这记性,应该我请大家,届时咱电话联系,务必到场。”

蔺建军笑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先行一步。”

郭兴心中还有一事,紧赶一步与蔺建军并肩而行,低声道“蔺大哥,关于毛子等人,我不想追究了,您看在规则允许范围内,饶了他们吧?”

蔺建军停步望着郭兴,短暂思考后,点点头离开碧海云天。

当郭兴返回后,老三已将众小弟驱散。

“兴哥,今晚好好放松放松,所有消费包我身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告辞……”

也不等郭兴是否接受,老三逃也似的远遁。

郭兴再次招呼同学辛兵及两位美女坐下喝酒。

“好了,没事了,可以喝酒了吧?”

薛晶晶此刻内心依旧波澜浮动,一幕幕如电影桥段不停闪现,临了也不知为何匆匆收场,排山之势瞬间消失,如浪涛触礁,看似磅礴,实则消弭。

原以为郭兴装作镇定,不曾想,故事大开大阖之下,却早已拟定走势,临江摇扇,尽在掌握,端的是神秘莫测,也不知如何做到。

“郭兴,谢谢你出手相救,也谢谢您朋友踢……那脚,还不知怎么称呼?”

辛兵那一脚正中雷五小鸟,薛晶晶说到此事,也觉难为情。

郭兴便将辛兵介绍于薛晶晶二人,薛晶晶又将乔娜介绍一番。

彼此经历一场跌宕起伏的江湖恩怨,也算一起扛过枪,介绍认识后,四人坐定,喝着免费啤酒,互相恭维。

乔娜端起满杯,对着辛兵说道“我敬你一杯,感谢仗义出脚,最好是废了雷五命艮子,才算解气!”

乔娜不似薛晶晶,男人那活,张口便来,也不拘谨,近一米七个头,浴服之下难掩火辣,其性格更是与身材相得益彰,不论高下。

此刻酒杯端起,眼神透着些许火热,只等辛兵举杯。

辛兵略些紧张,也不知为何,竟然脚踹雷五,或许那一刻多看了乔娜一眼。

“谢娜姐敬酒,我也敬女中豪杰一杯!”辛兵不知说什么酒词,干脆来一句书中戏言。

乔娜捂嘴一笑,风情万种,哪有女中豪杰之影子。

“辛兵,我大你一岁,别叫姐,显得我多老似的,与晶晶一般,叫我娜娜就行。”

辛兵脸一红,唯诺道“好的,娜娜……”

“咳……这是私定终身的节奏啊!”郭兴大煞风景道。

薛晶晶似看出倪端般呵呵一笑“娜娜,你不是向来喜欢别人叫你娜姐吗?”

乔娜俏脸一红“晶晶,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辛兵替我报仇,解了我心头恨,如果不是我大他一岁,我都想称呼一声兵哥,怎好意思反着来,你说是也不是?”

“是是是,我知你恩怨分明,以后大家多聚聚,加深……友情。”薛晶晶故作停顿,戏谑的小眼神望着乔娜。

乔娜并未听出弦音,再次举杯道“辛兵,咱以后就是朋友了,再喝一杯。”

“好……”辛兵一米八五大汉,还不如大郎叫卖炊饼之声响亮。

而郭兴这位大功臣,被“电流”击穿数次,只得自斟自饮。只是薛晶晶时不时望着他,浑身有些不自在。

“晶晶,他二人喝的痛快,你也别落下,面前酒杯端了又端,杯中酒纹丝不动,不像你的作风。”

“我什么作风啊?”薛晶晶皓齿轻咬唇角,没有媚态,多了清纯可爱。

“故事还得从盘古开天地说起……”

“呵呵呵!郭兴,你这是无话找话啊……”

乔娜不时插嘴道“郭兴,你还是先从女娲造人说起吧……哈哈!”

这笑声,哪有淑女的样子,郭兴恨恨暗叹……



第一卷 第七十八章

在郭兴等四人喝酒谝闲话之际,一位着职业套装女性匆匆而来。

黑色小西服搭配白色圆领打底衫,酥胸半露,与一步裙呼应,韵味十足。

女子未等喘匀,急忙道“郭总,不好意思,我刚知道这里发生之事,王总无法赶回来,令我务必向您道歉。”

郭兴看清来人,原来是碧海云天张经理,之前去远方大酒店接王二耀与他,有一面之缘,当初他喝多了酒,被张经理制服诱惑,有些小冲动……

“张经理啊,您忙事去吧,事情已解决。”

张经理暗吐浊气“郭总,已为您留有套间,开业以来,未曾使用,王总特意强调,这是属于您私人套间,我要求工作人员,每日必须换洗打扫,您放心休息,另外,您几位朋友的房间也已安排好。”

郭兴不知这茬,王二耀也未明说,不声不响为自己留有专属房间,真是有心。

“谢谢,给张经理添麻烦了。”郭兴也未推辞,谢领了好意。

张经理心头一松,郭兴很好相处啊,怎么传闻说其性子如烈火轰雷,一言不合,夺人性命,王总没少与她说过郭兴其人其事。

还说少年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在他面前,切勿耍小聪明,徒增难堪。

“郭总,不打扰了,有事您吩咐,碧海云天全体上下,尽心竭力为您服务。”

说完,张经理扭着腰肢,一步一晃离开就餐大厅,端的是诱惑至极。

“郭兴,张经理都可当阿姨了,怎么使你魂不守舍?”乔娜打趣道。

郭兴老脸一红,辩驳道“能收放自如、拿捏得当的女人,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望尘莫及之成熟、自信以及品位,这是时间的魅力,哪像你们这些生瓜蛋儿!”

“能将好色说的如此清新脱俗,佩服至极啊!”乔娜屈掌抱拳道。

薛晶晶抿嘴微笑,思维并未被二人带偏,心下琢磨,郭兴此人到底隐藏着何等秘密,有神算傍身,又能填词作曲,不留痕迹将恶人雷五及光头男降服。

更令人疑惑不解之处,派出所那位所长也对其尊重有加,缘何黑白两道能任其肆意?

还有,碧海云天老板王二耀,单单为其留有专属套间,其人她早有耳闻,有一定社会地位,且身价不菲,怎会在郭兴面前,如此谗言献媚?

薛晶晶越想越迷糊,眼前酒杯不住拿起放下,掩饰着心不在焉的神情。

除她之外,辛兵内心也疑惑重重,虽说与郭兴为同学,还不如薛晶晶了解的多。

今晚之事,接二连三出现,使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更无思量之点线,郭兴便成为谜一样的人物。还有,他连自己的行为都无法理解,难不成是怒发冲冠为红颜?

“郭兴,之前不见你如此饮酒,不曾想酒量可以啊,我敬你一杯,再续同学情。”

郭兴听出弦外之音,辛兵对于未及时看望他而自责。可他生病仅仅是借口,辛兵能如此重视,让他心头一暖。

“美人当前,酒量自然不错,来,咱俩干一杯,祝你爱情甜如蜜。”郭兴不忘提醒他要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话音刚落,乔娜看向辛兵,眼神充满期翼。

辛兵一窘,讪讪道“八字还没一撇,有什么可祝福的,先喝酒吧。”

二人举杯相碰,干了一杯啤酒,辛兵咽下的不止酒水,更多的是乔娜略带幽怨的眼神。

薛晶晶从纷繁杂乱之思绪中出来,见郭兴与辛兵碰杯饮酒,独留乔娜自怨自艾。

“娜娜,咱俩喝一杯,在座各位,哪有绅士风度,冷落了大美女。”

“就是,更有人不解风情,如何担当起迎接千禧年之重任啊!”

郭兴与辛兵内心蹿出不谋而合之念头,这都是些什么狗屁!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割裂式聊天啊……

喝酒进入下半场,众人更加熟络,乔娜依旧面不改色,而薛晶晶有些微醉,举杯也不稳当,晃荡着满杯啤酒,洒湿身前桌面。

郭兴学着领导,一手举杯,一手胸前瞎比划,这架势不知为何,但凡领导有样学样,说者认为有激扬文字之高大形象,听者感觉其就是个装逼犯。

“歇了吧,回家的回家,留宿的留宿。”

乔娜不满道“时间还早,接着喝啊……辛兵……额,还有晶晶,你俩能不能喝了?”

也不其知想与谁喝,临了将薛晶晶并一块劝说,显得不那么突兀,岂不知,纯属画蛇添足,此地无银。

塞北之地,民风淳朴也彪悍,女子少有江南水乡之温柔,更无诗情画意之婀娜,在酒桌之上,木林召镇女子可顶半边天。

辛兵打着酒嗝“来,咱们继续喝,不醉不归。”

“好啊,这才是男儿本色……郭兴,你觉得呢?”乔娜似笑非笑道。

“我呸!”郭兴嘬着牙花子。

“呵呵呵!郭兴,你困了先上去休息,我陪着晶晶,她难得高兴,想喝就喝吧。”薛晶晶很是善解人意。

“好,我先休息了,麻烦照顾好我同学,这世道变了。”

话毕,郭兴潇洒起身,挥了挥手走向楼梯口。远处传来薛晶晶笑声与乔娜的怒吼声……

郭兴走过长廊,进入房间,不多时便鼾声四起,尽头处依稀听见瘆人的磨牙声。

“三哥,他睡着了。”一位绿毛少年推门而入。

光头老三正靠在床头看电视,发现绿毛进门,不由自主坐直了身“确定他进入房间?没搞错吧?”

绿毛喝了一杯啤酒,润了润嗓子道“错不了,我一直盯着,刚刚他自行回房间,此刻已熟睡,其余三人还在喝酒,三哥,那俩妹子真水灵,啧啧啧……啊哟,三……三哥?”

光头老三未等绿毛说完,照头一巴掌“你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你知道他是谁吗?我让你盯着他,不是特么看女人!欠揍!”

绿毛想喊冤,心想,这不是您让我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三哥,他到底是谁啊?”

光头老三瞧了瞧门口,低声道“你知道雀仔吗?”

“知道啊,日常在一起玩,只是最近不见,也不知去哪疯了。”

“与你说完,别特么出去乱说!”

绿毛被老三严肃的表情搞得不知所措。

“三哥,您知道的,我嘴特严。雀仔到底怎么了?”



第一卷 第七十九章

“死了。”

“死了?”

光头老三深吸一口气“对,死了,心脏病突发。”

绿毛不解“雀仔死亡与他有关?”

“无法解释的巧合,不止他一个,西马路利民宾馆你知道不?”

“知道啊,经常带马子去,杨老板也是同道中人。”绿毛露出邪笑。

光头老三瞪了眼,道“他再也无法风流快活了。”

“怎么?他也死了?”绿毛顿觉浑身凉嗖嗖的。

“嗯,也死了,据说也是心脏病一类的疾病。”

“三哥,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这二人死亡前,都与他有过节,之后不明不白死了,据可靠消息,此人不但能窥破富贵前程,也能引天地动怒!”

“郭兴!他可是叫郭兴?”绿毛突然一惊。

老三有些意外“你认识他?”

绿毛连忙摆手“我可不敢认识他,有人说,谁敢靠近他,招惹了他,绝对会死于非命!”

没等老三开口,绿毛接着道“三哥,你将我匆匆叫来碧海云天,与此人有关?”

“总算带了脑子过来……刚进入房间之人,便是郭兴!”

绿毛顿时带着哭腔道“三哥啊,我做了什么事惹您不高兴了,竟叫我赴死啊。”

“特么哭哭啼啼像什么,谁让你赴死了?”老三压着嗓子怒道。

“您知道他是郭兴,干嘛叫我过来盯着啊,今晚随你而来之人不少,为何选了我盯梢?三哥啊,我……我是不是就要死了?我盯了一晚郭兴,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肯定会对我下手。”绿毛浑身哆嗦着。

光头老三假意踢了绿毛一脚“瞧你那点出息,我能叫你去送死?怎么说也沾亲带故,我还能害你不成?”

绿毛止住了哭腔“那……那三哥有何用意?”

“我身边人之前与郭兴照过面,我担心其认出,这才叫你前来。”

“可我也不敢对郭兴下手啊,他招惹您了?”绿毛清奇的脑回路吓着自己。

光头老三缓了口气“什么时候让你下手了?就凭你?十个也不是个儿。”

绿毛有些着急“三哥,我心脏也不好,您还是一口气说完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光头老三紧张的情绪被绿毛之言冲淡不少,清清嗓子道“今晚,狗日的雷五,使我险些与郭兴发生冲突,好在认识此人,否则后果难料,我担心其心中有未消之块垒,恐报复于我,因此才叫你前来,万一其施展什么法术,也好及时求饶。”

绿毛听后恍然“现在已睡着,应该没事吧?”

光头老三沉默片刻道“希望如此吧。”

……

第二日,郭兴独自离开碧海云天,也不知辛兵与薛晶晶二人是否留宿,总之一切消费都已结,至于何人付款,郭兴没做思量。

他有所不知,昨晚自己睡得如此香甜,可有人却彻夜未眠,直至绿毛告知老三,郭兴已离开,未眠之人才安然入睡,犹如郭兴一般,鼾声大作,振聋发聩。

木林召镇早晨,空气冷冽,寒风硬朗,步行于西马路,沉酒一股脑涌上心头,郭兴单手捏着太阳穴,寻找早点铺子,打算吃碗羊肉面,压压翻腾的胃。

二强羊肉面馆,人声鼎沸,披着羊皮袄的老牧民,单腿叉在长条凳上,托着海碗,伴着吸溜声,那叫一个舒坦。

此面馆屹立木林召镇二十年未曾动摇,郭兴重生前,二强羊肉面分店遍及全市,据说年收入千万级。单单每日面粉消耗令人咋舌。

郭兴见过运送羊肉之箱车,整整三十只羊,分两口大铁锅熬制肉臊子,仅一日功夫,便可全部售罄,此仅为一店之所耗。

此时的二强羊肉面馆开业仅一年有余,可生意却异常火爆,原因无他,食材好且草坡羊全部现杀现卖,从不使用育肥羊及冷库肉。

一碗汤清面韧之羊肉面上桌,大肉块布满碗口,撒一把葱花,第一滴陈醋,顿时食指大动,口中生津。

“郭兴,好巧啊。”

清脆女声传来,夹杂一丝喜悦,传入郭兴耳里。

“吴真?来来,坐吧,小碗大碗?”

吴真扭身入座,鼻尖微红“刚点了,折回找位置才发现你在这……哎~刘霞,这里,这儿呢。”

说话途中,吴真抬手招呼一声,刘霞正端着两碗面汤缓慢走来。

“兴哥啊,你也来吃早点?”

刘霞红扑扑的脸颊在面汤热气缭绕中,显得朴实无华,像极了小村姑。

“妹子,这清大早不在学校吃,跑出来费时又费钱。”

吴真撩一下额前秀发“大哥,今天是周六。”

“是吗?你可别带坏了刘霞,是不是昨晚夜不归宿了?”郭兴望着二人冷风吹过的面庞道,想起吴真出租屋过夜之事实。

刘霞摇摇头道“兴哥,不是的不是的,我昨晚在吴真家过夜,今早吴真说,带我吃木林召镇最好吃的羊肉面,我不想浪费钱打车,就步行过来,呵呵!今天比较冷。”

说完,刘霞双手捂着面汤碗,手暖后又捂向红扑扑的脸蛋。

吴真眨眨眼道“我什么时候夜不归宿了?”

郭兴语塞,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这当口,两美女羊肉面上了桌,三人停止闲聊,埋头苦干。

这顿早点,依旧被吴真抢先结账,手法与上次在老孙家吃炖鸡家如出一辙,要知道三人一顿早点得十五元,前后请吃两顿,端的是“挥金如土”。

“吴真同学,你家开印钞厂吗?”郭兴有些不爽。

刘霞怯怯道“吴真,要不我们平摊吧,总不能老让你出钱。”

“我说你俩,一个冷嘲热讽,一个大煞风景,倒人食欲。”

郭兴不了解吴真家境,看其花钱不像打肿脸充胖子,因此,也未多说什么。

结伴离开二强羊肉面,吴真与刘霞往海野湾方向而去,郭兴独自回到出租屋坚守神棍事业。

一夜未归,炉火燃尽,煤灰残留。

掏炉灰,引燃煤炭,屋内渐渐有了暖意。简单打扫一番,郭兴端着水杯坐于沙发之上,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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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章

说为闭目养神,实为脑中盘旋着过往点滴。

能将贾老大踩于脚下,越菲凡越姐功劳最大,其父空降北疆前二人以姐弟相称,只能说各取所需吧。经历一事,希望与她少些功利,多些纯粹。

……

傍晚将至,掌灯时分,郭兴添了炉火,从兜里掏出今日收入,坐于沙发之上开始清点。

观今日来人,大多为体面之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处处区别于白塔公园求算之人。

且来人各个出手大方,掏三五百恭敬而虔诚,犹如求神拜佛。

郭兴一一笑纳,还将拐角旮旯里布满灰尘的挂饰取出,为出手阔绰之人戴上,嘴里念念有词,比南无阿弥陀佛更加深邃奥义。

渐渐地,出租屋里等候算命之人发现一个规律,但凡求算之人给出高昂的算金,眼前这位少年神算便送一件神秘挂饰,看那表面似有包浆,或许是大师贴身之物,这可是好东西啊。

随后,人们不约而同将算金提高,只为得到件护佑富贵前程之物件。

这天下来,郭兴绷着腮帮子,暗自发笑,差点憋出内伤,为了少年神算名声,不敢有丝毫影响外在形象的多余动作,整日肃穆而庄严。

清点完毕,今日共收入五千七百元,居然超越网吧日流水,真真不可思议,重生以来,今日算是宾客盈门,财源广进啊!

赶明还得去趟银行,将今日收入存入,如今四万悬赏金一直躺在卡内未动,越菲凡打赏郭兴一万现金,之前回家时,已取出交给母亲杨玲花,用于改善清贫现状。

说起来,郭兴有些时日未回家看看,母亲电话中没少数落,如今事业稳步前行,身有余钱,是时候行那衣锦还乡之装逼套路,人常说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郭兴不想藏头露尾,如今,谈不上大富大贵,可放在聚集壕,也算成功人士。

夜幕低垂,郭兴捂着喜悦之情离开出租屋,巷内冷风呼啸,吹不散其心中那一团火热。

网吧开业以来,仅去过寥寥数次,完完全全当了甩手掌柜,偶尔王二耀电话汇报些近况,此外全然不知其余。

行至东门,天骄大舞厅霓虹灯闪烁,悠扬婉转之舞曲传来,这年代木林召镇并无迪斯科,有地方跳双人舞,也属前卫。

过东门往北丁字路口,“相约网吧”灯箱醒目,门口进出之人络绎不绝,多为青年男女。

郭兴十二月以来首次踏入相约网吧,吧台一位漂亮的小妹,双辫分开左右,垂于胸前。望见来人,双辫妹露出迷人微笑。

“欢迎光临相约网吧,有会员卡吗?如没有,可办理临时上网卡。”

郭兴微愣,后续招聘他没参与,二人互相不识对方。

“有什么区别吗?”

双辫妹保持微笑“办理会员卡充值有优惠,临时卡每小时五元。”

郭兴暗道,这与后世网吧套路一样,记得他没和王二耀等人说过此营销手段。

开业初期,会员卡与临时卡价格一般没有优惠。

“办理会员卡怎么优惠,麻烦您介绍一下。”

“办理相约网吧会员卡,可两店通用,用户充值一百送二十,充值两百送五十,而且每小时上网费四元,比临时卡实惠很多呢。”双辫妹熟练的介绍着。

优惠幅度有些小家子气,郭兴记得前世大学期间,会员卡充多少送多少,且每小时低至两元,夜场还有抽奖活动,中者免当晚费用。

说实话,相约网吧即使不优惠,上网之人也没得选择,只能来此,这生意独一份,短时间内不可能出现竞争对手。

这类优惠手段,目的不在于网吧客源,而是回笼资金,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或许是王二耀,毕竟此人有商业头脑。

未来,此类营销手法,多如牛毛,人人都知其中关键,可在九十年代木林召镇,这手法不止新颖,更加出类拔萃。

“办张会员卡,充二百吧。”郭兴轻描淡写说道,就当时支持自己的事业。

双辫妹眉宇间露出惊讶,眼前少年穿着普通,一件棉外套土的掉渣,除长相过得去外,无任何出彩之处,年纪也与她不相上下,怎会一次性拿二百元用于上网?有这闲钱不如买件新衣服穿。

想到此处,双辫妹不由得替少年父母悲哀。

“您稍等,马上为您办理。”

郭兴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排开放置吧台,手法如孔乙己,酸儒范儿十足,惹得双辫妹悄悄翻白眼。

“您的会员卡,请收好,祝您上网愉快!”之前还微笑服务,此刻有了些许冷淡。

郭兴接过会员卡,缓步入内,网吧内人头攒动,烟雾缭绕,这才是网吧该有的样子。

后世网吧不许吸烟,每每玩到酣畅时,总想叼根烟,这时网管定会健步而来进行劝阻,真是大便夹断屎,难受异常。

目前,公共场合戒烟还需好多年,有鉴于此,郭兴与王二耀强调多次,一定要提高防火意识,网吧内灭火器多备些,要定期安检罐装,切不可掉以轻心。

岂不知2002年帝都一家网吧着火,二十五条鲜活生命就此陨落。经此事件,华国各地网吧准入门槛提高,淘汰一大批良莠不齐的网吧。

“相约网吧”二间门店,都留有安全出口,这是后世标配,否则消防部门绝对通不过。

正在郭兴神游之际,一位网友下机离开,正欲落座,不知哪蹿出一位身影,抢于郭兴前坐下,端的是身手不凡。

“呵呵!不好意思,我等了好久了,不主动出击,根本没机会啊。”落座之人报以歉意。

郭兴能生气吗,这是自家生意,他顶多算微服私访,哪能与子民夺利。

“无妨,好好玩,我再等等。”

“多谢,我下机时如果你还未等到空闲机子,我叫你……”话音刚落,已进入了游戏状态,争分夺秒,不浪费一丝上网时间。

郭兴转身离开,去二楼休息会,王二耀专门在二楼隔出一间房,不言自明,专为他而准备,只是他从未使用过。

步梯口有光线,楼上有人?



第一卷 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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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莫尔根正于二楼房间内整理账务,月底马上到来,员工工资及早准备,再过几天,人类社会将步入新的世纪,各行各业皆盼千禧年降临。

郭兴重生前,经历过一回跨世纪之夜,想当年,华国上下尽皆沉浸于狂欢之中,堪比春节。

对于互联网而言,“千年虫”病毒开始肆意妄为,成为当年世界性话题,也有人说,只是计算机系统bug而已。

郭兴站于隔间口,望着莫尔根工作神态,认真而迷人,对于他的到来,并未察觉。

“莫尔根,怎么还不下班?”

“有事吗?额……郭兴!你怎么来了?”

莫尔根起初以为楼下网管,敷衍一句才发现是郭兴,此刻正大大咧咧坐床上,笑眯眯望着她。

“过来上网,可惜没有空位,顺便看看同学,好久未见。”

摩尔根起身为郭兴倒水“过来前打电话说一声,我交代一下,帮你留个电脑,现在总不好赶别人下机。”

倒水之际,不忘提拉领口,那一抹雪白稍纵即逝。

“你现在威望不错,这交代二字,很是彰显地位啊。”郭兴打趣道。

莫尔根瞬间红脸“你取笑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谢谢你,郭兴。”

“同学之间不言谢,对了,远方大酒店有无拖欠你们工资?”

郭兴记得当初招人,莫尔根与雷玲玲未履行正常辞职手续,与主管打了招呼便辞职离开,他答应二人,如工资被克扣,他从中说项由王二耀补发,若非今晚前来网吧,已将此事忘于脑后。

“王总已经补偿,我和雷玲玲能有如此好工作,全靠你无私帮助,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我爸妈上次来看我,一再嘱咐,让我好好感谢你。”

莫尔根说话过程中,有些哽咽,眼圈泛红,可见郭兴在其人生路上所起的作用。

郭兴笑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念你一辈子好,将来嫁人也不会忘记你。”莫尔根庄重道。

郭兴能感受到莫尔根所说诚意十足,并非信口开河之徒。

重生后,二人于天骄大舞厅相遇,他敢于出手相救,这对于莫尔根来说,无比震撼,要知道,米帅在东门之地位,无人敢捋其虎须,何况如此挑战其权威。

可莫尔根至今不明白,当初二人神神秘秘说了半天,也不知商讨何事,她不解之处,郭兴到底许诺对方何事,才使米帅放任二人从容离去,且至今无混混上门骚扰。

她猜测郭兴定为此付出沉重代价,否则,以米帅睚眦必报之人,缘何会放过她?只是每次相问,郭兴淡淡一笑,故意左右而言他。

加之与杨学科发生不快,也是郭兴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以上种种怎能不使她动容?

如果仅此,随着时间流逝,或许会慢慢淡忘,心中那方柔软也会逐渐尘封。

这时,郭兴又为她提供体面的工作,才彻底使她那方柔软,泛起涟漪。

郭兴见莫尔根陷入沉思,也不知神游何方。

“你才多大,就考虑婚姻大事阿,好好工作,赚钱为最。”

摩尔根收回思绪,笑道“再不思谋,家里就该替我操办了,牧区女孩结婚早,不然,成群的羊儿没有牧羊人啊。”

郭兴回想,如果莫尔根没遇到他,其人生轨迹与上一世应该并无差别,早早结婚,相夫教子。

婚后,会在牧区经营一家牧家乐,可见其也并非安于现状之人。

今世,不知不觉,他已将莫尔根原有轨迹强行扭转,能否改变大势,只得边走边看。

“既然碰到兴哥我,总不能见你被人低看,未来定会成为商界女强人。”郭兴大包大揽,怎一个骚气了得。

摩尔根低头傻笑“郭兴,上月你过生日才知道,我比你大一个多月,怎能叫你哥呢。”

郭兴重重拍了拍胸脯,邪笑道“不以大小而论。”

莫尔根正欲反驳,忽然见郭兴笑得有些猥琐,仔细一琢磨,才知其另有深意,不由脸上腾起红云。

“郭兴,你变了,记得初中时,你与女生说话都脸红,怎么升入高中,变得……变得如此不堪……”

说完,借续水之际,转过身缓解尴尬,最使她难为情的便是有人取笑她胸前山丘,也不知怎的,这两年越发汹涌,真真羞死人。

多么纯粹的年代啊,换做后世,没有也得挤挤,更有甚者,开刀添物,只为奔跑时耀瞎男人双眼。

陷入短暂沉默,郭兴想起一件事“摩尔根,会员卡优惠活动,什么时候开始的?效果怎么样?”

聊起工作,摩尔根坦然许多“我刚做店长时候想出来的主意,后与王总沟通,他非常赞同我地想法,没想到效果很好,回款特别多,这事,王总没少夸我,说月底给我奖励呢。”

“你的主意?”郭兴有些惊讶。

“是呢,毕竟工作是你为我争取而来,我不敢懈怠,唯恐使你与朋友起了嫌隙。”

郭兴很欣慰“有心了,别给自己压力,你是怎么想到的?”

莫尔根未加思索道“我上网浏览新闻时,有家健身馆老板携款潜逃,将办理会员卡之人坑了,专家解读此事,我便有了灵感。”

郭兴听后,真诚赞扬了莫尔根之聪颖,同时,也替王二耀感谢她为“相约网吧”所做的贡献。

莫尔根肯定未曾预料,相约网吧推出会员卡一事,使得未来几年,木林召镇之商人,利用会员卡回笼资金进入群魔乱舞的战国时代。

夜深了,郭兴欲起身与莫尔根告别,这时,双辫妹敲门进来,二人对视一眼,对方有些疑惑。

“怎么跑二楼了?上网去一楼,这里是办公区域,闲人不得入内。”

双辫未等郭兴辩解,又对摩尔根说道“姐,不好意思,怪我没与他说清,我这就带他下去。”

郭兴紧了紧棉外套,笑道“我这就离开,不劳烦您带路……莫尔根再见!

说完,转身下楼离开,相约网吧灯箱微弱光线,将他背影拉得细长,踩着灯影,郭兴消失在夜色中。

莫尔根将视线从窗户边收回,本想与他一起吃顿便饭,哪曾想,被双辫妹冒冒失失赶走,心中有些愠怒。



第一卷 第八十二章

“苏娃,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莫尔根斜靠办公桌,双手抱于胸前。

双辫妹苏娃一头雾水“姐,是不是……我做错事了?”

莫尔根本性善良,脾气温顺,一吸一合便也无甚脾气。

“算了,不与你说也罢,今后机灵些,他与我相谈,定是相识之人,怎能如此失了礼数?”

苏娃赶忙道歉,不能因此而失去工作,如今去哪寻这般待遇丰厚的岗位?

“对不起啊姐,一定长记性,下不为例。”说完,露出洁白的牙齿,展现出迷人的笑脸。

莫尔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记住刚从少年样子,今后他来上网要给予方便,切不可以貌取人。”

苏娃赶忙点头“知道了。姐,他是谁?穿的那么寒酸,上网倒挺大方,充了两百元呢。”

经苏娃提醒,莫尔根这才想起,郭兴家庭贫苦,又几次三番请她吃饭,身上衣服都未置办,或许已花光了积蓄。

难道今日前来,并非上网,而是找她借钱又没好意思开口?定是这样!否则为何问起她工资一事?

莫尔根非常懊悔,一直以来郭兴帮助她甚多,自己怎么不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呢?

一直忙于网吧,甚少嘘寒问暖,真真是不应该啊,他如今又辍学,不可能再伸手向父母索要钱财。也不知这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

在莫尔根胡思乱想之际,郭兴已回到了家,摸着黑进入外间,钻入被窝,安然入睡。

预想中的衣锦还乡,变成锦衣夜行,还无锦衣,仅仅是一件泛着毛边的棉外套。

第二日,母亲杨玲花早早起床,从里间出来,发现外间土炕之上郭兴正在熟睡。

辍学以来,儿子夜不着家,也不知那什么网吧能否赚钱,欠别人那么多钱,万一偿还不了,该怎么办……

好在儿子给她一万元钱分文未动,如将来网吧开不下去,也能拿来应急。

冬日的晨光悄悄钻入屋内,闻着香气,郭兴蹬腿伸腰,从熟睡中醒来,还是家里温暖,夜里的出租屋,冰冷刺骨。

早饭是猪肉臊子白面条,父亲正端着白瓷大碗,蹲在坑沿上嘶溜着,母亲已吃完,正欲出门。

“妈,等会,有事儿和您说。”郭兴放下面碗,擦了擦嘴。

杨玲花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儿子,急事吗?我还忙着呢,不急的话,晚上再说。”

郭兴知道,惠民市场年后要拆除,艳阳小区在原址开工建设,事前没有传出任何风声,紧接着,距惠民市场南一百米家家菜市场开始改扩建工程。

半年后,家家菜市场成功跻身木林召镇最大蔬菜批发兼零售市场。原惠民市场至此淹没于历史,对于老居民而已,惠民市场才是木林召镇永久记忆。

一系列眼花缭乱的民生工程,使惠民市场刚续租或新接手的业主,还未开始经营,便见一纸拆迁告示,将新一年希望化为泡影。

直到多年后,两位身处高位之人落马,个中细节才慢慢传出,政治博弈夹杂着利益纠葛,让当年惠民市场个体商户成为大人物博弈的牺牲品。因补偿款落实不到位,十多年后依然有人在信访道路上艰难前行。

郭兴知道此事,时为华国拍蝇打虎席卷全国之际,塞北边陲小镇也未能幸免,新闻播出后,身在钱州省的郭兴,因思念家乡,时刻关注塞北时政。

因此,惠民市场与家家市场背后之因果,郭兴略知一二,重生后,他特意关注坊间传闻,在联系后世之事实,明白了其中蝇营狗苟。

“妈,事情也不急于一时,我就说一嘴,等你晚上回家后再细说,新年过后,惠民市场别再续租了,今天您先和业主说一声,让他有所准备,或另租或搁置,便由他。”

郭兴囫囵话说完,母亲杨玲花不知所云,将门关上,重新坐于炕沿。

“儿子,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不租摊位来年全家人喝西北风啊?”

郭兴知道,无充足理由,实难说服母亲。

“惠民市场来年要拆迁,此时续签,恐无法收回租金。”郭兴只能照实说。

母亲杨玲花被郭兴逗乐“昨晚没休息好吗?怎么清大早说梦话,惠民市场关系一镇居民三餐所需,拆了让人喝西北风啊?”

郭兴低声嘟哝“不还有家家市场么。”

“巴掌大点地方也敢称市场?顶天也是菜摊子!”

母亲杨玲花小脾气立马点燃,郭兴不敢顶风而上辩解,从小被胖揍,留下后遗症了。

“妈,还有一事,我攒了些钱,打算买个底商,惠民市场先别急着租。”郭兴采取胡萝卜政策加迂回战术。

一听这话,母亲语气缓和许多“吹牛吧,你能攒几个钱,够租门脸房就不错了。”

郭兴赶话道“租也行,冬天的时候总比菜市场暖和,您少受点罪。”

这一把孝心撒出,连一向话不多的父亲郭二也开口道“兴兴想法挺好,毕竟儿子大了,懂得心疼爹娘。”

“是啊,这几个月来,儿子成长许多,懂得孝顺父母,长大了……”话未说完,母亲杨玲花眼角泛着泪花。

“妈,今天忙完,将菜摊收拾妥当,新年前别去了,好好休息几天,一家人开开心心跨世纪。”郭兴依旧没死心,先将母亲劝回家,再慢慢细说。

操劳半辈子,杨玲花根本闲不住,否则郭兴多希望二老好好在家享清福,以他如今能力,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母亲杨玲花抚摸着郭兴寸头“听我儿一次,一年到头,奔波劳累,也该休息几天了。”

父亲郭二再次开口道“今日不去桥洞打零工了,我和你去菜市场吧,有个帮衬。”

“今儿你父子二人重新投胎了?各个向着我,好啊,我猜你们定是嘴馋了,一会去割几斤牛肉,晚上回来烧牛肉,照着你三叔家日子,咱奢侈一回。”

母亲口中三叔家,是父亲郭二亲弟弟郭玉枝,在聚集壕数一数二富裕人家。

郭玉枝今年三十五岁,是一位画匠,专为棺材作画,说好听点,也叫棺材绘画师。

九十年代,塞北之地,凡家中有老人都会提前将棺材打造好,一旦老人去世,棺材绘画师便立刻前往,将白面原木棺材绘制完成,可获得不菲收入。

后世,这项手艺几近失传,即便此时,有此手艺之人也寥寥无几。



第一卷 第八十三章

三叔郭玉枝凭借独门手艺,在木林召镇周边,大吃四方,积攒不少钱财。

因此,家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郭兴家与其相比,只能钻地缝,即使钻入地缝,三婶也时常来串门,指指点点,将母亲杨玲花日常穿着批的一文不值。

母亲性子火爆,看不惯三婶颐指气使的样子,妯娌二人时不时吵上一架。

毕竟是自家人,母亲不记仇,三婶爱显摆,二人也没积攒多少怨恨,常于红白事宴中相遇,依旧谈笑风生,尽显好妯娌好姐妹之形象。

吃罢早饭,郭兴与父母同时出门,将未洗的碗筷放入盆里,只能晚上回家时再洗涮。

上午时分,郭兴将出租屋里外打扫一遍,隔日不打扫,灰尘满满,吸入鼻腔,喷嚏连连。

郭兴思考着,家家市场改扩建过程中,有无文章可做,可为父母谋划将来。

家家市场位于长振路,坐北朝南,东西两侧为平房商铺,北向为居民区。

据后世家家市场规模,东西北三面部分都在拆迁范围,因开工迫切,补偿款远高于市场价,与惠民市场拆迁形成鲜明对比。

惠民市场绝大多数业主拒绝签字,政府套用政策,以略低于市场价的补偿方案,强行拆除。

郭兴的思绪在家家市场上空俯视,想从中发现蛇之七寸,抄个短线投机。

王二耀进门后,郭兴思绪还在飞扬,一通自我调整后,只能硬着陆。

“王哥,来的不是时候啊!”

王二耀与郭兴之关系,从相约网吧开始,进入快车道,因此,王二耀谦恭影子里夹杂着亲热。

“郭老弟,我觉得来的正是时候啊,新年将至,我已将网吧开业至今的账务厘清,特向你做汇报。”

王二耀眼角鱼尾纹里,跳跃着喜色,眉间流露出高瞻远瞩般得意。

“王哥,瞧您面相,目若润光,印堂宽隆,口大容拳啊!”

王二耀忽然有些紧张,怎么突然为他相面呢,有什么灾难吗?

“郭先生,我这面相有问题吗?”王二耀紧张之下,改了称谓。

“我的意思是别什么都喜形于色,尤其是那张嘴,休息会,笑的不累吗?”

“……”王二耀满脸黑线“真会说笑,呵呵呵!我这不是高兴嘛,您知道十二月份网吧营业额多少?”

郭兴心下暗道,电脑数量就那么多,满负荷运转,营业额也能估算,这还需猜测吗?

“往好了说,也就是十几万吧”

郭兴之语气像似说了一句十几块钱的神态,让王二耀满肚子说词瞬间化为须有。

明明是个穷光蛋,非要表现出富贵病,王二耀腹诽。

“果真盛名之下无虚士,一眼能断富贵钱财,佩服佩服。”

郭兴笑道“王哥,今天怎么如此兴奋,难道昨夜提枪跨马,几度征伐?”

“郭兴,你一个未成年人怎么什么话都说,我好歹是你老大哥。”王二耀老脸一红,自顾自嘬着烟。

“哈哈!被我说中了?想必张经理定是位奇女子……哎,哎,王哥,怎么还动起手呢。”

王二耀一听郭兴所说张经理,顺手将自己的皮包扔郭兴怀里。

“这是账目,您过目,别瞎咧咧,张轩有老公之人,不敢乱说……好不?”

说至话尾,王二耀流露出些许求饶之情。眼神躲躲藏藏,不言自明。

“男人之间说些玩笑话,别当真啊,呵呵呵……”

“你是男人吗?青雏一只,哈哈!”

呵呵哈哈充斥着出租屋,将屋顶上落鸟惊飞,扑棱棱飞向天空,与层云试比高。

二人续了跟烟,收起了淫邪的笑声,这才进入主题。

“小老弟,说实话,我是真佩服您眼光,是怎么想到开网吧的,相约网吧之前,木林召镇居民知道电脑之人少之又少,会上网之人更加屈指可数。不得不说,你这一眼看透富贵,再眼堪破钱脉之能,当真神鬼莫测。”

王二耀接着说道“当初你说盈利会让我大吃一惊,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想,真是鼠目寸光啊,庆幸我没掉队,坐上了你这艘硬帆大船啊!”

郭兴被捧的舒坦之极,调整一下坐姿“王哥,十二月份纯利有多少?听您这一通话,没个几百万,我都觉得对不起您。”

王二耀一楞,随即笑道“一年挣一两百万倒有可能,一个月挣几百万做梦呢,我今天来就是向你汇报,十二月份收支情况。”

“别的不细说,说说净利润即可,其他有你在,我放心。!”郭兴认真道。

王二耀心中一暖,果真是干大事之人,处处体现着不同寻常,说白了网吧这是郭兴之产业,自己仅仅占点小股,可这位倒好,完全撒手不管,也不知心大还是对自己信任有加?

王二耀相信肯定是后者“真羡慕你逍遥自在赚钱,同人不同命啊,我整日奔波,也不知图甚。”

郭兴道“志向不同,王哥是干大事的,我小富即安便心满意足了。”

“借您吉言,说正事,十二月份相约网吧一二店共盈利二十万八千余元,真真想不到啊。”王二耀沉浸其中,叹声连连。

郭兴也惊讶“二十多万?日夜不息也没这么多啊?又增加电脑数量了?”

王二耀呵呵一笑,似终于将郭兴兴趣点燃,有主动权在手的感觉。

“容我细说,收入大头便是网费共计十四万五千余元,会员充值回款三万八千余元,两家店副食百货收入一万五千余元,怎么样啊郭兴,是不是出乎意料?”

经王二耀一说,郭兴了然于胸,也没表现出震惊异常的神态,他只是忘记会员卡及兼营副食这一块罢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也算在木林召镇站稳了脚跟。谢谢王哥辛苦付出。”郭兴总结陈词道。

又是波澜不惊,难道他不知道二十万是什么概念吗?不是一年,是一个月二十多万啊!可不可以正常一些,王二耀欲哭无泪。

“真真服了你少年老成的装逼样,十二月份抛却必要支出,净利润十八万六千元,包里有明细,我取出来你看看。”

郭兴笑道“王哥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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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四章

接过王二耀递来的明细,郭兴扫了一眼,本月单独奖励莫尔根一千元现金,也算实至名归。毕竟会员卡充值活动是她的点子。

如郭兴插手网吧日常经营,也就没有莫尔根表现机会。

“王哥,您怎么没支取工资?”

王二耀道“咱俩还需要挣工钱?网吧都是你我二人的,自己挣自己钱?”

王二耀没明白郭兴之意,严格说,郭兴只是大股东,并未任职,不需要挣工资,享受分红即可。

王二耀不同,其担任具体职务,也参与日常管理,理应多拿一份工资。

郭兴将意思细说于王二耀,其听后哈哈大笑,一度认为郭兴整日呆出租屋闲的蛋疼,才会有如此荒诞的想法。

他能与郭兴认识并建立某种关系,如不是祖坟冒青烟,定是老天爷打盹,不小心让他遇到贵人。

碧海云天日进斗金,相约网吧蒸蒸日上,这一切全是郭兴之功劳,他怎敢再取其它?

难得关系如此融洽,何必再生嫌隙。郭兴为他卜卦以来,生活事业步步高升,这并非自身能耐,是眼前这位少年神算,为他逆天改命的结果,对此,他深信不疑。

郭兴能有如此想法,他内心高兴,这是人家瞧得起自己,尊重他这位老大哥,已属难能可贵,切不敢得陇望蜀。

“郭兄弟,以后可不敢再说此话,我王二耀能有今天,全然是你的功劳,我将铭记于心,可昭日月!”王二耀严肃道。

郭兴听其如此这般言辞,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啊呀,您这是干嘛,王权将相已消失于历史长河,怎学那戏言表忠心啊。”

“呵呵……真情流露,真情流露……”说完,王二耀挠着头皮掩饰尴尬。

郭兴拿起纸笔,简单运算一番道“按比例,净利润我取十四万八千八百元,我之前已为您垫资两万,还欠您十四万元整,我再还四万,还整欠十万,至于八千八当付利息了。这次我从中只拿十万,剩余归您,可好?”

王二耀来之前,已知分配比例,对于郭兴之言没有大的异议,只是网吧成立当初,为其借款十六万,约定半年后付清本息。

王二耀起初未将此话当真,利息根本未做考虑,如能三五年还清欠款,他也安然。

之后,网吧事业红红火火,他才知郭兴并无信口开河说大话,半年还清欠款绰绰有余。

“提什么利息,生分了,要不我拿八百,就当大股东给我新年红包了,哈哈!”

既然这样,郭兴也不再推让,厘清债务,二人进入男人话题……

家家菜市场。

马路边结冰的污水,黑黢黢泛着油光,行人绕行,躲避着凸起的冰面。

郭兴沿着长振路西行,绕过家家菜市场,进入民巷,一排排砖瓦房整齐排开。烟柱直溜上蹿,无风硬冷,一条野狗蜷缩墙根,耷拉着眼睛望着郭兴。

“这一里应该是未来家家菜市场中心地段……”郭兴呢喃。

晚上,郭兴一家围坐一圈,享受难得一次伙食改善,牛肉炖土豆,肉香四溢。

“妈,惠民市场菜摊,您和我爸今日收拾的怎样?”郭兴嘴里吃着牛肉,拉开早晨的话题。

杨玲花道“收拾完了,明天开始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郭二道“儿子,早晨说你打算给你妈租个门面,这事成不成?”

母亲杨玲花抢过话头“你还当真啊,门店租金不得三四千?拢共一年能挣几个钱。儿子也是孝顺,想让你我休息几日,把你能的,想当掌柜啊?”

父亲郭二勉强挤出笑容“我这不是也心疼你嘛,呵呵……”

不善言辞的父亲,居然也会撒把狗粮,这么猝不及防。

母亲杨玲花白了眼父亲,内心泛起丝丝甜蜜,这木头人,一辈子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怎还学会油腔滑调了。

“他爸,是不是在桥洞打零工遇上不三不四之人了?尽说些瞎话……”

说完,母亲杨玲花脸上挂着微笑,哪有责备之意,时不时将头发别在耳后,一副小女人模样。

郭兴看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爸,想当掌柜这还不简单,您说说想做什么,儿子帮你实现愿望。”这波王八之气,阵阵荡漾。

父亲郭二微微发愣,他认识几个大字,文化不高,能干什么?年轻时候的梦想早已尘封,想不起来咯。

“你爸的梦想,他肯定忘记了,我记得刚进门那两年,天天与我念叨,他想当卡车司机,多幼稚。”母亲杨玲花将父亲老底兜出。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多少年了,儿子都这么大了,你记那做甚。”

郭兴直到重生前,也不知父亲曾经有过什么理想,没想到重生后,意外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司机。

这或许是九十年代男人们共同愿望吧。

既然重生,他有义务帮助父亲实现愿望,还得利用先知先觉,成就父亲郭二之事业。

“爸,一个月时间,我帮您实现愿望!”

“你要买卡车啊?瞧把你能的,知道多少钱吗?”母亲杨玲花欲将小火苗扑灭。

“妈,这您别操心,届时给你们一个惊喜。”

母亲杨玲花再次有了警惕之心“可不敢乱来,开网吧还欠着好多钱呢,也不知你哪来的胆子,敢伸手借钱,如不是你先斩后奏,说什么也得阻止你。”

郭兴笑道“网吧已走上正轨,挣了钱慢慢还,绝不当老赖!”

“什么是老赖?”父亲郭二插话道。

额……

“老赖是……老赖嘛,有钱不还的人渣,学名叫老懒。”郭兴简单粗暴解释一句。

“咱家可不能做出这事,否则我没脸活了。”

母亲杨玲花微怒道“什么死呀活呀的,说这不吉利话干嘛”

父子二人齐刷刷摸头傻笑。

……

三天后,郭兴花光了十几万积蓄,将钉子扎在家家市场周围该有之地,也就月余时间,不出意外,投资可翻数倍,第一次赚快钱,郭兴心如鹿撞。

与四位房东签订购房合同时,人人都认为,郭兴绝对是败家子,如此破旧的低矮平房,真不知买来何用。

如不是少年人主动开口高价购买,他们无论如何想象不到,住了半辈子的蜗居,居然还能卖个好价钱,有这些钱,换个地方,能买一座气派的小院子。可比如今居住环境好。

众人生怕郭兴反悔,急赤白脸抢着签合同拿钱。郭兴按捺住喜悦之情,颤抖着签了合同。

在房东们看来,郭兴此番作为,绝对是报复家里,没看见签字之时,咬牙切齿浑身发抖?这得是多大的仇恨,逼少年人走上如此决绝之路。

怀揣合同,郭兴出了民巷,飘飘然似脚不沾地,新年过后,惠民市场拆迁与家家市场改扩建突然启动,绝对将成为千禧年初,木林召镇轰动一时之大事件。

届时拿出部分资金帮助父亲实现愿望,郭兴其实早已想过这条发财道路,只是一直无能为力,如不是偶然间得知父亲想法,他几乎忘掉这事了。

其余资金郭兴也有打算,投入网吧扩大经营,来年依旧会是个丰收之年。

此地距“相约网吧”二店不远,郭兴溜达着走去,远远瞧见人流如梭,不像网吧开门营业,倒像物资交流大会。

近前才知,原是远方大酒店二周年店庆,门口搭建了舞台,路演正在进行。

郭兴对于如此单一的表演提不起任何兴趣,哪有后世濠镜真枪实弹辣眼睛。

网吧内依旧人满为患,郭兴摸了摸兜里会员卡,今日还是没有它用武之地。

正欲转身离开,雷玲玲垫着碎步迎了过来。

“郭总,有些日子不见您来了,还好吗?”

雷玲玲轻描眉黛,鼻翼灵动似笑,端的是活泼可爱。

“就凭我这件棉外套,也不敢当总啊……我挺好,丝般的日子,无忧无虑。”

稍不留神,后世之词蹦了出来,雷玲玲不理解丝何意,权当是炸天吧,也算出类拔萃。

“呵呵!您是真人不露相,王总还是您朋友呢,否则我与莫尔根工作哪会这般舒服惬意,还得感谢您吶。”雷玲玲拨弄一下秀发,笑盈盈溢满春意。

郭兴暗忖,这是夸他八面玲珑还是跪舔王总呢?似乎是一个意思吧。

“我也没什么事,既然没空闲机子,我这便回家吧。”

“郭兴等等,我有礼物送您……”说完,不管不顾进入吧台内部,蹲下翻找着。

郭兴纳闷,怎么好端端送礼物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女娃娘娘诞辰十万年纪念日?

正胡思乱想之际,雷玲玲从吧台出来,手里拿着漂亮包装的长方形物件,形似铅笔盒。

“有天,莫尔根说你邀请她参加生日聚会,我当时准备了礼物,让王总代我转交与你,后来王总说临时有事,又将礼物还回来,今日遇到你,送上我迟到祝福,感谢你对我和莫尔根所做的一切,谢谢。”

说完,雷玲玲将礼物塞郭兴手里,眼含期待与真诚。

这丫头懂知恩图报,人美心灵也美。她不知当日发生之事,别说送礼物,邀请的众人估摸连饭菜都未吃。

“谢谢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你什过生日之时,记得叫我。”

雷玲玲笑道“说话算话哦,我生日十天后,届时我让莫尔根通知你,不许反悔。”

郭兴晃了晃手中礼物,笑道“如真有事无法前来,礼物肯定到。”

“没劲,人不来谁稀罕礼物呢。”雷玲玲撅着小嘴。

“知道了,肯定赴宴,走了。”话音未落,郭兴已转身,背向挥手,就此离去。

雷玲玲没来得及说再见,微张的嘴唇,似开似合,诱人遐想。

“什么人呢,说走就走……也不知他日常做些什么,看其穿着,日子过得不怎么样,怎么会与王总相识,好像还能替王总拿主意,自己与莫尔根升职加薪,也是他提出来的吧?”

雷玲玲站在网吧门口,望着郭兴离去的背影揣度着。



第一卷 第八十五章

达拉旗看守所。

雷五单手插兜,迈着虚浮的步子,走出看守所大门,冬日的晨光散漫,任由低温肆虐。

拘留期间,雷五饱受折磨,一度认为那日选择低头是个错误,早知如此,不如选择与郭兴对干,也算一抒快意恩仇。

可一旦恢复自由,其庆幸当初的忍耐是多么英明神武,人丢了性命容易,享受自由却万般艰难。

这一刻,雷五深深体会到,自由如此令人陶醉。

远处有人蹲在半米矮墙之上,背着朝阳,身影沿着墙壁延伸至地面,指向雷五。

“三哥?你怎么在这?”雷五紧走几步上前。

光头老三扔掉烟头,从矮墙之上跳下,拍了拍雷五肩膀“出来就好,走吧,哥哥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雷五木然跟随,没想到贾老大金牌打手会亲自接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望着旭日东升,他茫然若失,不知所以。

光大老三,河西包耳市人,无人知其姓名,多年追随贾老大,木林召镇也算一号人物,近些年,贾老大转身开始洗白,光头老三走向台前,成为其代言人。

也因此,贾老大不时分些小工程,喝些汤汤水水,积攒不少钱财,即便如此,老三从未想过离开贾老大左右,依旧对其死心塌地,风里来雨里去毫无怨言。

或许这才是贾老大扶持老三的根本原因。

二人来到“小李碗托店”坐下,本打算吃碗二强羊肉面,再去碧海云天去晦气,可从看守所回到镇上,雷五什么也不想吃,只想吃驴肉碗托。

匆匆吃罢,一路无言,直奔碧海云天洗浴城。

“五仔,那日别怪三哥无情,形势所逼。”老三点了支烟,缓缓吐出。

雷五如何不知,怎会责怪老三,再者,他哪敢心生怨恨,何尝不是形势比人强。

“三哥说笑了,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会有其他想法,如不是您及时暗示,以郭兴睚眦必报的性子,我早与您阴阳相隔。”雷五实话实说,木林召镇突然冒出此人,但凡知道消息之人,对郭兴避而远之,生怕惹祸上身。

老三微微点头,雷五或许是道听途说,可他实实经历过,切身体会到那种可怕,每每想来,寒意刺骨。

今早去看守所接雷五,一来消弭二人误会,毕竟甘德勒左近还需要雷五,二来要当面再叮嘱一番,别招惹郭兴,免得将祸水引入,牵连到他头上。

“不怨三哥就好,今后,甘德勒那片,你多上些心,别什么人都能在那耀武扬威。”

雷五愣在当场,老三这是说谁呢?甘德勒游戏厅、夜场等娱乐场所不少,仅次于东门左近。

今年初秋,有人开了家化妆品店,在众多夜场环伺下,此店显得不伦不类。

店主是包耳市人,外号叫锅子,膀大腰圆,一身蛮力,开业至今,与雷五等人发生多次冲突,锅子单枪匹马几进几出,下手不计后果,冷辣阴险。

几次试探后,再无人敢上门索要保护费,难道老三说的是此人?

“知道了,三哥,有您做后盾,哪有其余宵小敢蹦哒。”雷五拍着马屁应承着。

老三道“还有一事,今后远离郭兴,也不知哪冒出来,神秘的可怕。想活命就别招惹,记住没?”

雷五眼神露出一丝恐惧“三哥,您不说我也不敢啊,否则哪会主动要求拘留,当时我就能将他废了……呸呸呸……我胡说八道什么呢。”

雷五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郭兴是谁,那是有未卜先知的存在,哪能不知背后有人说他坏话,自己这不是找死吗!

“郭爷爷,我错了,无心之语,您莫怪……”雷五双手合十,对着虚空不住祈求。

……

海野湾山庄,蔺建军领着早点,站在郭兴别墅门口,哈着气暖手。

“郭兴,穿衣服这么费劲,想冻死我啊,快点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蔺建军一条腿便先行踏入。

郭兴裹着被子睡眼惺忪“蔺大哥,今日不当班?这么早来扰了人清梦……”

“我现在是所长,还需天天坐班啊!”蔺建军进门后,四仰八叉窝沙发里,接着说道“真舒服,这沙发,啧啧啧,老贵了吧?”

“一般般吧……”郭兴哪知贵贱,这是贾老大送他的,两世为人也没享受如此奢华之别墅。

蔺建军不解道“你到底什么来头,一副穷酸样,住的是海野湾别墅,抢银行了?”

郭兴笑道“以我少年神算名头,别说住别墅,只要开口,十字路口搭凉棚,我也住得。”

“幸好还没吃早点,不然非吐你一脸,坐下吃吧,还热乎……”蔺建军鄙夷道。

郭兴将身上被子放一边“蔺大哥,您有事说事,我吃早点也踏实。”

“还真是我肚子里蛔虫啊,什么都瞒不住你。”蔺建军的马屁功夫,太青涩。

“您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特意提着早点前来,一所之长能如此,绝非交情二字说的通。”

蔺建军打着哈哈,掩饰尴尬。

“多少留点情面,好歹我是你大哥……”

蔺建军打出一张亲情牌,想来事情较为棘手。

“也是,咱俩属于异父异母亲兄弟。”

属于后世稀松平常的段子,将蔺建军逗得直笑。郭兴也配合着干笑了几声。

吃罢早点,郭兴简单收拾一下凌乱的茶几,将包装盒扔垃圾桶,给蔺建军扔过一支烟,坐于山发上,等他开口。

蔺建军也不着急,慢吞吞点着烟,似在享受,又像组织说词。

“蔺大哥,您别再撅着快说吧,一会该吃午饭了,先声明,我这只能清炖自来水,没别的食材。”

蔺建军将烟头掐灭,挠了一下寸头“呵呵……郭兴啊,你看哥哥当所长没几天,连把火都没烧过,是不是也点把旺火,震慑一下宵小?”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想拿他开刀?

郭兴暗忖,重生以来并未有作奸犯科之事,海野湾山庄手续合法,没偷没抢,贾老大这几年早已洗白,钱财来源有章可循。

其能拿下海野湾地块,背景也属深厚,郭兴知道,扫黑除恶风暴席卷华国,贾老大并未牵连,可见其早已暗中布局,与过去完全割裂,端的是有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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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八十六章

郭兴乜着眼“蔺大哥,您是瞧见我这小胳膊细腿,想咬一口啊?”

“哈哈!你的腿比我腰粗,我可不敢扑上去咬,崩了呀事小,还是命当紧。”说完,蔺建军仔细打量着郭兴,想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郭兴知道蔺建军对于杨学科之死,念念不忘,总有意无意试探他。

“菩提树下百年轮回,总有生老病死,如云烟,何必执着。”

蔺建军沉默片刻,笑道“真是看不透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感悟,神棍与你名副其实啊。”

郭兴陪笑道“蔺大哥,我既能看透生死,也可悟透人生,我少年神算,吃的便是这碗饭,我不牛逼谁牛逼!”

“你牛……逼!”

蔺建军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郭兴厚脸皮。

“说正事,我当副所长以来,一直打击木林召毒品犯罪,可近些年却愈演愈烈,几乎全部为河西包耳市流入,实难阻断啊。”

蔺建军自顾自说着,郭兴也不便插嘴,后世木林召镇成为市内毒品最为严重之地,或许与特殊地理位置有关。

“如今,我身为木林召一所所长,上任伊始,想将这把火烧向此处,不知你怎么看?”

郭兴随着蔺建军的话陷入沉思,木林召镇是他家乡,不希望一方净土变为腌臜之地。更不希望牛鬼蛇神遍地走,可这是蔺建军的职责。

“蔺大哥,这是您分内之事,我能有什么看法,无非就是支持您,还木林召人民一个安乐窝。”

蔺建军道“你自诩少年神算,算尽天下事,区区腌臜货,逃不出你的法眼吧?”高帽子突兀的砸了过来。

“蔺大哥,咱俩关系不需暖场话,在大是大非面前,我义不容辞,不知您找我到底有何谋划?”

“帮我算算,木林召镇有哪些毒贩,一一将其揪出,我负责送他们吃牢饭!”蔺建军一旦说至工作中来,嫉恶如仇表现的淋漓尽致。

“啊?您有这些腌臜货个人信息吗?”

“如果掌握这些还需麻烦你啊,这不是两眼一抹黑,才来求助少年神算啊!”蔺建军摊手,理所当然说道。

郭兴额头布满黑线。当初将恶贯满盈的杀人犯赵前绳之以法,他所凭借并非脑数据库,而是恰巧知道此事,蔺建军先入为主,或许认为他无所不知,区区毒贩,还不是手到擒来?

“蔺大哥,无任何有价值线索,神算也白瞎。”

蔺建军神色严肃“这几年抓捕,尽是些小鱼小虾,大鱼滑不溜丢,无人知晓,我知你有非凡手段,便想试上一试。”

郭兴摇头暗忖,无从下手啊!木林召镇虽说地广人稀,也不能挨个为其算命,找出不法分子吧?只为蔺建军点燃第一把火而将他累死?即使累不死,犯罪分子也进入耄耋之年了。

该怎么办?

郭兴催发意念,只得进入脑数据库,这是他重要的金手指,除此之外,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回忆了。

重生以来,每每卜卦算命,总是先靠意念输入个人信息,以此展开神棍的精彩表演。

如今,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犯罪分子,该如何利用脑数据库呢?

郭兴视线于主页面环顾,恢复后的脑数据库页面简洁,最为突出为检索栏莫属。

检索条件并列而开,有个人姓名,性别,身份信息等主项,其余为辅助检索项,以及末尾关键词一栏。

这时,郭兴脑中突然灵光一现,如只检索关键词,是否如度娘一般罗列出莆田系?

想到便展开行动,郭兴靠意念输入“贩卖毒品罪”,点击检索按钮……

弹窗跳出,以名字命名的文件夹瞬间排开,进度条不断伸缩,片刻后,检索停止,不计其数的文件夹充斥“眼球”。

郭兴随意点开“张金轮”文件夹,内中分门别类,记载其所有犯罪事实及经过。

只是,检索结果为华国范围内所有因贩卖毒品被打处人员,从中找出北疆省之人,也似大海捞针,何谈木林召镇之人?

郭兴庆幸脑中数据库对涉及到每个人归于一个文件夹,这明显区别于度娘。

鉴于此,郭兴将检索条件加入户籍地为木林召镇作为匹配关键词,再次进行检索……

望着检索结果,郭兴长舒一口气,凭借对打处人员逆向反推,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潜藏于木林召镇之人渣。

蔺建军见郭兴一口浊气吐出,顿时有些紧张,难道真算出淤泥中的大鱼?

“来来,抽支烟……”蔺建军掏出红山茶烟,欲递给郭兴。

“好歹也是所长,三四块烟上不了台面吧?”郭兴故意为之,损损蔺建军,本次算命不出意外,又是免费,过过嘴瘾,权当付费了。

蔺建军一窘“呵呵!挣点死工资,能省则省,不然你嫂子绕不了我。”

郭兴大笑“蔺大哥如此威风八面,也被嫂子拿捏死,真真印证那句老话,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后一句不是直教人生死相许吗?”蔺建军迷惑道。

“哈哈!郭氏语录。”后世网络之语,蔺建军哪里又知道。

郭兴心态如此放松,蔺建军心里踏实许多,他了解郭兴,往往如此,定是找到解决烧旺火之策了。

蔺建军正襟危坐道“郭兴,是否有些眉目了?”

常言说,给人算命无须超过五年。即使窥破求算者晚年惨景,也无需多说,普通之人难以理解命运,徒增伤感。

而郭兴起算,整整二十年跨度,从中筛选必要线索,一旦展开,定如篦子刮过,木林召镇哪会有漏网之鱼。除非是外地人口,这更是增加数据的阅读量,也非一朝一夕可完成。

郭兴这次不敢完全透露检索结果,这已不是人们对于少年神算的认知范围,一旦传将出去,十有会被当成小白鼠,为科研事业献出青春。

他需要尝试各种检索条件,将木林召镇周边旗区及临省市过一遍,从庞大的人员数据库里,发掘关联人员,只有这样,或许能将笼罩于塞北上空的大网撕开。

“蔺大哥,此事需不少时日,您新官上任三把火,先烧其他两把,这把压轴,我得好好准备,施展我毕生所学,试与天比高!”临了,郭兴不忘装一逼,干一行爱一行。

能得到郭兴许诺,蔺建军不在意他装逼还是装其他。

“好好,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令郭兴暗喜之事,莫过于脑数据库强大的检索能力,如固定检索范围,再加入关键词,他在木林召镇想出什么风头行什么装逼之能,绝对无往而不利,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郭兴懊恼不已……



第一卷 第八十七章

千禧年又名千福年,概念源于基督教教义,简单理解为一千年。

此刻华国上下,人人翘首以盼第二天太阳,那一刻,不是日复一日的朝阳起又落,是千年才有的新世纪,明天的太阳,将最为神圣。

这夜,郭兴与越菲凡、蔺建军、王二耀正围坐一起,相约一起辞旧迎新,告别二十世纪,喜迎新世纪。

前世,郭兴对于跨世纪没有任何印象,唯独发生于新世纪元旦前夜之事,印象深刻。或许当年木林召镇居民都知道此事。

吃罢晚饭,郭兴提前离场,理由合理,回家陪父母。

他并未回家,而是朝海野湾山庄方向走去,途中,郭兴努力回想今夜将要发生的大事……

1999年12月31日,木林召镇发生一起震惊北疆省的绑架案,案发地在海野湾山庄附近。

郭兴不知具体时间,只记得大概时间段。

今日上午,郭兴致电蔺建军并暗示,今晚要加强于海野湾山庄左近巡逻,蔺建军不知所以,未将郭兴提醒当回事,毕竟九十年代末的木林召镇,夜防力量几乎为零。

子无须有之事,蔺建军也不好大动干戈安排弟兄们夜间巡逻。毕竟今晚是跨世纪之夜,下班后,大伙或回家或约三五知己,饮酒作乐,没人愿意临时加班。

郭兴今晚独自前往,原因无他,想近距离看看,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为今后破案提供帮助。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凭借记忆,郭兴沿着海野湾山庄南门东西路徘徊,将自己隐入夜色,间或倚于路边松树后。

此刻,路面行人并不多,自行车铃铛在夜色里传出,远处回声低转,最终消失于黑暗中。

由于无夜灯,视线受阻,无法看清周边情况,郭兴只能沿着马路来回走。希望发现点什么。

衣服上擦了擦手汗,郭兴点了支烟,手掌扣住烟头,免得一明一暗暴露自己。

猛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缓解紧张情绪。

正欲再吸一口,突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传来,似将夜幕划破口子从天而降。

郭兴赶紧猫着腰,在路边景观树中穿行,往声源地赶。只见一位身形壮硕的男子拖着一人往车里拽。

未等郭兴呼喊救人,车内同伙猛踩油门,汽车从郭兴身边呼啸而过,或许车门未关紧,车门灯亮着,车辆驶过时,郭兴发现司机是一位年轻女子,还未将女子形象记住,竟然发现被绑之人为吴真!

怎么会是她?

明明记得当年被绑之人为黄河两岸首富赵亮之女啊?怎么变为吴真了?

容不得多想,郭兴掏出小灵通拨打报警电话,并追喊车辆……

望着车尾灯消失,郭兴怔怔站于路边,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因他的重生,致吴真人生轨迹发生改变?

可他并未与吴真有过多接触,仅仅是普普通通的几次见面而已。

或许是自己记错了?当年被绑之人并非首富赵亮之女,而是另有其人?

不可能!郭兴自我否定,这起绑架案之所以如此轰动,原因在于绑匪拿走五百万赎金后将人质杀害,赵亮为找出凶手,再出五百万悬赏金,因此才成为木林召镇热门话题。

不可能记错,虽说至今不知赵亮之女名字,可当年此案轰动塞北,绝不会另有其人。

这起绑架案直至郭兴重生前依然未破,成为木林召镇一大疑案。

如果历史未曾改变,那么,十天后吴真将消香玉损。

回想与吴真相识点滴,郭兴焦急万分,本以为与自己无关,之所以夜晚到此蹲守,只为尽自己微薄之力,或许能破获此案。

哪曾想,被绑架之人竟是与他熟悉的学妹,一幕幕天真烂漫画面浮现,郭兴暗自握拳,定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

时间不等人,尽自己最大努力,想办法救出吴真。他欠吴真一顿饭,绝不可留有遗憾。

警笛声呼啸而至,蔺建军下车后奔向郭兴。

“人呢?哪个方向?赶紧随我上车!”

“往包耳市方向!”

二人简短对话,迅速上车,夜色中警deng闪烁,驶入国道,朝包耳市方向追赶。

此刻,木林召镇居民完全沉浸于喜悦中,哪有人想到,这狂欢背后,正上演一出警匪大戏。

车内蔺建军浑身酒味,面色带霜。

“今晚之事你早已掐算过?”

郭兴一直留意路况,寻找两侧可能藏匿地点,蔺建军突然发问,他心中闪过一丝怒气。

如果白天听他之言,或许可以避免吴真被绑。如今再提,事已至此,掐算与否,无任何意义。

“今日,我一直心神不宁,便起了一卦,卦中所示,今日木林召镇西北方位,煞气冲天,实为不祥之兆。”

郭兴只能以神算外衣掩盖不可与人说的能力。

蔺建军潮红的脸颊扭曲,双手紧握,指节响动连连。

“怪我!怪我没有听你之言,后悔莫及啊!”蔺建军感慨完接着道,“你报警称,吴真是你同学?”

“情急之下的口误,并非我同学,算是我小学妹吧,七中读初二。”郭兴如实道。

“她家人是谁?你是否知道?”

经蔺建军提醒,郭兴这才想起,吴真并未说过家人情况,他也未使用脑数据库查询吴真个人信息。

重生以来,除却求算之人,郭兴很少通过脑数据库查看身边人,总觉得留有神秘才是相处之道。

此刻,经蔺建军询问,他立刻“进入”脑数据库,将吴真年龄、名字以及户籍地录入,并迅速点击检索按钮。

以吴真名字命名的文件夹快速弹出并打开……

如今脑数据库已完全恢复,检索结果并非只有户籍信息,而是将吴真所有个人私密信息全部归类存放于文件夹内。

郭兴只需翻阅文件夹资料,不需挨个推测得出结论。

文件夹里应有尽有,想知道哪方面便可进入哪个子文件。

通过翻看,吴真所有信息截止到今天,再无任何个人数据。前世的吴真被撕票,已成定局。

能否改变其命运,实在难以预料。

好在郭兴明白赵亮与吴真为何关系。

确定无疑的是,赵亮之女便是吴真,而吴真之母为吴姓。

缘何吴真随母姓,郭兴不得而知。

同时,郭兴明白,当年轰动塞北的绑架案,历史并未改变,依旧按原有轨迹前行。

郭兴清咳一声“蔺大哥,麻烦大了,您肯定想不到,吴真是西达集团赵亮之女。”

蔺建军从后座之上蹦起,脑袋嘭一声,撞到车顶上“你说什么!首富赵亮?”



第一卷 第八十八章

蔺建军一听吴真为赵亮之女,酒意全无。拿起对讲机不停下达指令,同时上报指挥中心,如此大事,单凭自己无法扛起。

郭兴对于吴真是赵亮之女也很困惑,从哪方面都无法看出吴真贵为豪商之女。

回想初见吴真,在黑暗的巷子里陪伴刘霞等他回来,穿着简单,话没几句。安静坐于沙发之上,听着郭兴与刘霞对话闲聊。与普通邻家女孩并无二致。

再一次相见,是某个周五夜晚,冷雨绵绵,吴真来出租屋躲雨,不知为何,糊里糊涂留宿一夜,心思单纯的她无所畏惧人言。

之后,无意遇到两次,吴真主动掏钱结账,因此欠了她两餐人情。

画面不停闪现,始终无法与其真实身份重叠,非要说出什么不同,便是其花钱也算大方,且与贫寒出身的刘霞关系要好,从未流露出高人一等的神情。

对了,上次“二强羊肉面”遇到二人时,刘霞声称在吴真家住了一晚,或许她知道一些吴真情况。

还有一点,郭兴无法理解,七中宿舍脏乱不堪,吴真选择寄宿就读,这是怎样一个女孩?

重生前,郭兴见惯了网络里炫富的男男女女,吴真简直另类的令人发指。

一晚的追亡逐北,总是免不了电影中的桥段,连绑匪车辆尾灯都没曾瞧见。

眼圈发红的蔺建军,站在黄河大桥边上,怅然若失。

桥那边便是包耳市,郭兴整夜与蔺建军一起,如今朝阳升起,黄河波涛磷磷,泛起晨光,映射于蔺建军脸上,斑驳的影子似在戏谑。

令人期待已久的新世纪,悄然来临,今日的太阳与昨日无甚区别,只是有些无精打采。

对讲机里,各组人马不时汇报排查情况,盟里已与包耳市公安局对接,双方启动联动机制,共享情报,气势如虹,誓将贼人找出。

包耳市公安局之所以如此卖力,无他,因为赵亮在包耳市投资规模不亚于木林召镇,市政府对于如此贵客,不敢怠慢,责令相关人员一定要高度重视。

“蔺大哥,下一步该怎么办?”

蔺建军揉了揉充满血色的眼睛道“唉,明知你是少年神算,为何不加重视呢,后悔啊!”

郭兴递了跟烟并点着,说道“现在不是忏悔时刻,如果依旧排查不出线索,十天后您再忏悔不迟。”

蔺建军正吸着烟,郭兴的话如电流般击中大脑。

“十天?郭兴,你快说,是否算出什么了?”蔺建军如濒死之人抓住一根稻草。

郭兴将烟头弹入黄河,瞬间随翻滚的浪花消失不见。

“我已将吴真大限算出,如果十天之内无法破案,等着收尸吧,对了,现在只剩九天了。”

郭兴的话让蔺建军顿感冰冷,好不容易晋升为所长,位子都未捂暖,或许十来天后要走人了。

并非留恋职务,他想得更多的是人生变化无常。十几岁的女孩,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却将要玉损。

严格来说,是他的自以为是造成的后果,蔺建军恨不得插自己一刀,瞧瞧那肠子是否已悔青。

“昨晚你说,绑架之人有一男一女,男的高大壮实,女的嘴角有颗明显黑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发现,一定要仔细回想。”

绑匪车辆与郭兴擦身而过,借助车门灯,能看清女子,下次见面或许还能想起,如今再回想,他却越想越模糊。

当时,郭兴注意力完全被吴真带走,那惊慌失措的眼神,无助而惊恐。原本青春靓丽的脸庞也惨白如洗。

他忘不了那稍纵即逝的一撇,深深刻在脑海里,哪能回想起昨晚细节。

“蔺大哥,昨晚事情发生太快,能看清人数和性别,已尽力,何况车辆又无牌照,一部烂桑塔纳……”

“你不是自诩神算吗?现在卜一卦,我这就带人杀过去,拧了他们狗头!”蔺建军带着怨气。

“我特么也想找出这个人渣,一天一夜耗尽我所有精力,再也无法起卦!”

蔺建军望着郭兴喷火的眼神,才知失言,怎能怪罪于他。明明事前他提醒过自己。

这时,车里对讲机传出命令,让所有行动组迅速回旗局,蔺建军与郭兴几乎跳入车内,马达一声轰鸣,将黄河大桥甩在身后。

回程途中,郭兴进入脑数据库,输入检索范围及“绑架罪”关键词。

将北疆省历年来所有此类案犯全部列出,一一翻看,想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他知道,吴真被绑架并惨遭撕票,一直未破案,即便查阅检索结果,肯定无此案记录。

之所以进入脑数据库,连郭兴自己也无法理解,重生以来习惯性借助系统成事,真正的大脑或许已经退化了……

郭兴意识停留于脑数据库,主要查阅包耳市及木林召镇打处人员卷宗,尽人事听天命吧,他想不出还有何办法找出绑匪。

届时,五百万赎金被绑匪拿到,吴真就会死于非命。

赎金?

非命?

郭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当年交赎金地点在什么地方?吴真尸体何处发现?

苦思冥想后,郭兴懊恼不已,当年只在意事件本身,并无留意细节。也许新闻报道中并无提起过?

……

到旗局门口,郭兴不便进入,正欲离开。

这时,副局长吴为天也抵达旗局门口,与郭兴对望一眼。

“你可是郭兴?”

郭兴不认识此人,对方能认出他有些不解。

“我是郭兴,您是?”

蔺建军赶忙介绍道“这位是旗局吴副局长,上回你被毛子劫走,吴局长亲自部署,将你救出。”

郭兴当时昏迷,并未见过此人,只是后来听蔺建军提起过,想来也是迫于越菲凡之势,不得不亲至一线,被蔺建军花团锦簇介绍一番,让不知就里的人,还真敢纳头便拜。

郭兴对于上次事件,心知肚明,此刻也不觉得吴局长对他有多大恩情。因此说着客套话,并无感彩。

“吴局长您好,事后本想亲自道谢,可又苦于无门。”

郭兴如此谢恩,吴为天心中不快,若非头上有木林召镇父母官,你算老几。

可他也不想得罪郭兴,据说与越菲凡关系密切,而有人向他透露,越菲凡来头更大,完全得罪不起。

“感谢没有必要,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啊,呵呵!”尴尬的一笑,正欲转身进入办公大楼,蔺建军声音传来。



第一卷 第八十九章

“吴局,郭兴是案发现场目击者,能否特批其列会旁听,或许有所帮助。”

郭兴也想了解实时动态,列会参与,求之不得。

吴为天不易察觉皱了皱眉头,说道“小蔺,你如今也是一所之长,怎会不懂规矩,如此机密之事,外人怎能参与,叫人与小郭做个笔录,将所见如实阐述便可。”

吴为天一番看似方正之言,在蔺建军听来,有些尴尬,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忙不迭向吴为天说些歉意话。

吴为天离去,蔺建军挠着头道“郭兴,在车上等我,开完会面谈,我需要你的帮助。”

对于吴为天的拒绝,郭兴无所谓,只要能破案,别说车里等,即便厕所蹲,也无所谓,他在意赵亮之女吴真,其他人,真没放眼里。

……

旗局作战大厅,局长邱前程夹着烟地上来回踱步,烟灰摇摇欲坠。

一位中年男子,满脸憔悴,红肿的眼睛毫无生气。

“老邱,有无消息?”

邱前程停住脚步,烟灰终于跌落,碰到鞋面瞬间绽放。他毫不在意,满脸歉意道“赵主席,除您接到赎金电话外,再无任何线索,唉……这……这……人怎么还没到位,小杨,再催催,一个个懒散得不像样!”

旁边正准备会议材料的民警小杨,唯唯诺诺起身离开,执行邱局长“催一催”的命令。

未等小杨背影消失于门口,吴为天与蔺建军先后/进来。二人与邱前程打了招呼,找到相应位置坐定,等其余人入场。

片刻,众人到齐,邱前程沉着黑脸“政令警令下达,各个磨磨蹭蹭,想不想干了?”

此番话,一来发泄心中不满,二来演戏给赵主席看,让其明白自己很重视此案。

而眼前这位不但是两岸首富,也是盟政协副主席,按照级别,他与赵亮差了老远。

企业家入选人大或政协,是华国一大特色。

“老邱,队伍建设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眼下我女儿被绑架最为重要!”赵亮暗骂邱前程无耻,但说话时却压着火。

赵亮语气不善,邱前程也不敢继续做戏。

“老吴,汇报一下案情。”

吴为天站起来,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案情简要,清了清嗓子,当众宣读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做这些花架子!现在找人要紧,大家一起出谋划策,不是开会走流程!”赵亮拍着桌子,终究还是没忍住。

吴为天不知该如何,求助似的望着老大邱前程。

邱前程暗骂赵亮,真把自己当棵葱了,仅仅是政协这层外衣赋予你的职责,否则,一个商人有什么权利指手画脚?

“好的,赵主席,您与大家说说赎金一事,然后再群策群力,定将您千金安全营救回来。”邱前程语气中没有了献媚。

赵亮也知救人心切,说话方式已越线,违背他做人的原则。

“既然老邱让我先说,先给各位简单将一下。”赵亮站起来“今早七点,我接到绑匪电话,声称拿五百万赎金,具体地点,让我等电话,现在该怎么办,绑匪强调不得报警,否则……否则对我女儿不利啊!可是,当我知道时,你们已接到报警电话了,无论如何,只要救出我女儿,我另出五百万奖金,希望大家能尽心尽力,拜托了。”

一位副厅级官员,话说到这份儿,邱前程心中不快也一扫而去,朝赵亮点了点头,以示尊敬。

“赵主席的话大家听清了吗?都是一线提拔起来的老民警,闲话不多说,大家建言献策,时间不等人,开始吧。”

会议途中,邱前程询问蔺建军目击者在何处,吴为天抢着说道“我安排在外侯着,方便领导随时垂询。”

赵亮插话道“吴局长想得真周到,人既然来了,叫上来吧,大家再听听目击者说词,或许有什么发现。”

吴为天不似邱前程,他善喜钻营仕途,此刻简单一言,便得到赵主席夸赞,心下不由一喜“我这就安排人将他带进来……小蔺,你去一趟吧,你与他熟,交代一下,别愣头愣脑的,乱说一通。”

蔺建军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他明白吴为天意思,担心郭兴道出实情,失了他脸面。

刚刚还上纲上线,转眼便大包大揽,真特么不要脸!

蔺建军腹诽之际,郭兴正坐车里急躁不安,意念控制脑数据库,不停切换关键词检索,结果显而易见,茫茫数据,毫无头绪。

此时此刻,他无法联系到刘霞,不然可以问问,吴真平时与何人往来,有无得罪什么人。

就在这时,小灵通突然响起,郭兴以为刘霞感应到他想法主动来电。

接通电话才知并非刘霞,是盟医院王根保大夫,因孕妇王丽嘴碎,得知他精于卜算,慕名来过出租屋求神问挂,郭兴为他找人、治病以及求姻缘。

“王大夫,您好。”

“神算小郭,呵呵呵!别来无恙吧?”王根保语气中似乎有拉家常的苗头。

郭兴赶紧止住“王大夫,我很好,只是现在有事,您找我有事吗?”

“好好,那我长话短说,托您福,我儿本月十日结婚,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是我的贵人,想邀请你参加我儿婚礼,届时准备一份厚礼答谢。”

王根保冒昧邀请郭兴参加婚礼,觉得不甚妥当,可他打心底里感激郭兴,希望郭兴能出席,为了不唐突,他准备一份答谢礼。

其实,王根保有小心思,如此少年神算,前程似锦,能搭上关系,未来或许能用到。

郭兴道“恭喜恭喜,如果届时有时间,定亲自送上祝福,是与袁家女成亲吗?”

郭兴多此一问,如不是与袁姓之女结婚,王根保肯定不会主动打电话与他。

“对对对,真是少年神算啊,全被你言中,至于前儿媳杨丽芬,我也不想见了,今后我们一家好好过日子。”

王根保口中杨丽芬便是其儿子前妻,离家出走后,杳无音信,郭兴为其掐算过,未来定居包耳市,通过面相,郭兴也知其水性杨花,打劝过王根保别再寻找,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

“是啊,好好过日子,王大夫,没其他事我先挂了?”

“好好好,再见再见。”



第一卷 第九十章

蔺建军打开车门,郭兴将将挂断王根保电话。

“郭兴,业务繁忙啊!电话一直忙音,赶紧随我来。”

“什么事?”

“领导交代,让我带你参会。”

郭兴正欲抬腿下车,蔺建军如此一说,又将腿收回车内“吴局长刚说,我是外人,怎么能坏规矩。”

“吴局肯定不会再这样说,是他让我亲自接你上去。”

“好官威啊,横竖由他?”

蔺建军焦急道“别墨迹了,快下车,怎么说也是吴真重要,与他官威何干。”

这话说到郭兴心坎了,他快步下车,紧随蔺建军身后,进入旗局。

二人迈步进入会议室,几位老烟枪正吞云吐雾,俨然一副神仙模样。

“赵主席,邱局,吴局,郭兴带来了。”蔺建军与主要领导汇报。

赵亮与邱前程点头示意,吴为天却开口道“小蔺,坐下吧,小郭一旁站会,今日会议内容不得外传,否则要负法律责任。”

如若不是当前紧要事,郭兴直接暴走了,谁稀罕参会呢。没给位置坐也就罢了,连说话都无丁点感彩。

郭兴没理吴为天,直径走到赵亮右手位坐定。

因级别原因,旗局主要负责人全部坐于赵亮对面,这一侧仅有他一人,郭兴坐于其旁边,以领导姿态和表情望着吴为天。

“这有空位,我就不站着了,领导们继续研判。”说完,郭兴窝进椅子里,再次进入脑数据库,隔绝内外,独自分析数据。

吴为天愣在当场,哆嗦着嘴欲说还休。

赵亮抬手制止“咳,我们继续吧……”

邱前程接过话茬“目前来看,绑匪只为求财,根据来电号码,我们已查到,为景观大道路边ic卡电话,便衣已赶去,伪装群众查看过,暂无任何线索,目前提取几枚指纹,也不知是否绑匪留下。”

邱前程这一番话说完,吴为天尴尬缓解不少“邱局,从昨晚追击路线来看,绑匪似乎过了黄河大桥,进入包耳市,难道木林召镇还有同伙?”

“根据回报,昨晚并未发现逃逸车辆确切踪迹,只是根据报警人最后见到车辆逃离方向,实施追击,最终没有证据表明进入包耳市,不过也不能排除,大家还有什么想法?”说完,邱前程左右扫了一眼。

蔺建军低头不语,他只是到过案发现场,否则今日研判会,哪有他一席之地。

这时,赵亮电话响起,众人神经顿时紧绷。

“喂,嗯……我是赵亮……”

片刻,赵亮电话被迫中断,对方很鸡贼。赵亮看了眼来电显示,说道“老邱,记一下,来电号码是0477—5228125,来电人让我准备好五百万赎金,明天午时,命我自己开车,路线届时电话通知我,还强调车内不允许有第二个人。唉,我可怜的女儿,不知现在什么情况。”

说完,赵亮憔悴的面孔,瞬间老了许多,为了保护宝贝女儿免受打扰,吴真出生以来,便随了母姓,少有人知道他有个女儿,也不知绑匪是如何得知?

邱前程也不知如何安慰,现有的技侦手段匮乏,木林召镇又处于边陲,依靠技侦破案的经验,远远落后东南沿海及经济发达之地。

“赵主席,您别担心,我们一定尽最大努力设法营救……”

蔺建军憋不住了,领导们来言去语,说不到点子上。

“赵主席,来电之人口音能否辨别出?”

赵亮短暂失神,回忆着刚刚通话过程。

“嗯……好像河西口音,我确定不是咱木林召之人。”说完,赵亮眼睛闪过一丝光彩,接着道“小蔺,你猜到是谁了?”

蔺建军可没那本事,他只是想从口音方面判断,缩小调查范围。

“对不起,赵主席,并无怀疑目标。如果是河西人士,我这就安排下去,排查木林召镇包耳市流入人口。”

蔺建军起身离开研判大厅,安排派出所民警开展工作。

郭兴突然睁开眼,似有什么东西从脑中闪过。

“……河西……王根保来电邀请……儿媳……”

想到此,郭兴腾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

杨丽芬?她有颗美人痣!她也生活在包耳市!可她无河西口音吧?

思绪一到,无论什么情况,郭兴立即输入检索条件,将杨丽芬资料调出。

当打开其照片时,郭兴刹那间将昨夜女司机与其重叠,是她!绝对错不了!

虽说脑数据库里杨丽芬寸照,为六年后办理身份证时留存,可与如今的杨丽芬并无两样,尤其那颗水性杨花之痣,太明显,太突出了!

那么,杨丽芬同伙是谁?二人现在在何地?

如果十天之内无法找出二人,即便破获此案,又能如何?吴真还是无法解救,结果依然无法改变。

难道他真无法改变历史大势?仅仅是丰富了历史旁支细末?

这时,蔺建军从外返回,刚落座,郭兴近乎喊着对他说道“蔺大哥,杨丽芬,是杨丽芬,赶紧排查木林召镇有无杨丽芬这人,特征很明显,嘴角有颗痣,模样周正,身份证号码是……”

郭兴一口气说完,除却蔺建军外,其余人像看傻逼一样望着他,左右回首,窃窃私语。

蔺建军已顾不得与会领导,他知道郭兴此人,定是算出了什么,岂不知,杀人犯赵前就是出自他手?

“杨丽芬是谁?与绑架案有何关系?”

“杨丽芬便是绑匪之一!昨晚驾车逃离现场便是此人,也有可能叫杨丽艳!”

郭兴当初为王根保卜卦时,声称儿媳叫杨丽艳,可脑数据库系统并无此人,经排查,郭兴发现,杨丽艳已更名为杨丽芬,因此有此一说。

木林召镇目前仅有一个派出所,因此蔺建军直接向派出所下达命令,全力排查有无杨丽芬此人。

二人对话及一系列工作安排,都在瞬间完成,邱前程等人愣在当场,不知唱的哪出戏。

赵亮听到身边之人说出绑架者姓名,且蔺建军又言听计从,不由喜从心来。

“小伙子,告诉我,此人在哪里?”



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重生前,郭兴电视里见过赵亮,如今二人仅有一肩之隔,儒雅形象荡然无存。

泛红的眼球,血丝满布,眼角似乎残留着眼屎,衬衫纽扣也排错了扣门,赵亮却浑然不知,哪有首富的影子。

“赵叔,既然知道绑架者姓名,想必在邱局长带领之下,定能顺利破案,此刻,我并不知此人在哪,对不起……”

言毕,赵亮身子下坍,佝偻着,双手撑着桌面,神情落寞。人就怕突然有了希望,又瞬间消失,那种心情,不言而喻。

邱前程与吴为天二人望着郭兴,其突然道出嫌疑人姓名,也不知有何证据,又如何推断,冒冒失失三言两语,便使蔺建军神色严肃下达了命令,将他二人置于何地?

若非赵亮开口询问,定要阻止蔺建军跟着胡闹,把警令当儿戏不成?

邱前程忍着不悦,开口道“小郭,你是如何得知绑架者为杨丽芬?可有证据?”

这也是吴为天想知道的,此话如鲠在喉有一阵,好在邱前程开口,不然非扎死他不可。

此问题,郭兴勿须思量,本就打着少年神算的幌子行走江湖,理由现成。

“不瞒领导,我对算命卜卦略知一二。”

“什么!这不是儿戏嘛!你,你……”吴为天瞧不上郭兴,但也不想对着干,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

他指望邱前程做出头鸟。

邱前程瞪了眼郭兴,转头对蔺建军道“小蔺,都已火烧眉毛了,你跟着瞎起哄什么,赶紧带小郭离开。”

“邱局,我,我……”

“你什么你,执行命令!”吴为天抢在邱前程前头,喝喊着蔺建军。

郭兴窝在椅子里,好似一切与他无干,在脑数据库中继续检索杨丽芬及相关人员资料。

之前为王根保算命时,得知杨丽芬嫁至包耳市,现郭兴正快速检索其老公郭军个人资料,冀望有所发现。

人事档案里,二人并无工作简历,仅有初中前学籍。

翻看工商注册登记,杨丽芬于2001年7月,在包耳市西河区注册成立一家美容院,同年6月8日,其名下银行卡有笔二十万现金存款记录,美容院成立后两年之内,有数十次存款流水,少则三五万,多则十几万,总计为一百五十八余元。

短短两年,杨丽芬名下有如此巨款,这在二十一世纪初,显得格外耀眼,或许其打着美容院的幌子,行洗钱的套路。

至于郭军,更加令他震撼不已,名下登记注册企业多达十数家,分布于包耳市各个区,行业跨度之大,出乎想象。

通过脑数据库排查检索,郭军在木林召镇有家化妆品店,为个体工商户,成立于1999年7月。

令人疑惑之处,此化妆品店居然位于甘德勒左近,谁不知那片区域多为娱乐场所,是男人的天堂,一家化妆品店如何生存?

从银行流水分析,郭军2000年前,并非富裕之人。

分水岭出现于2000年8月,郭军同时注册三家个体工商户,分别为郭军名烟名酒、郭子洗车行、君乐台球馆,也从那时起,银行流水繁杂,短短一年多时间,个人存款竟有二百多万。

夫妻二人两年内存款四百余万元,多年后,二人光银行借记/卡多达数十张,存款余额逐渐攀升,直至郭兴重生前,累计金额已达千万!

杨丽芬肯定参与了绑架,郭兴确定无疑,其老公郭军是否为身材魁梧之人?

或许,突破口在甘德勒“鸟语花香”化妆品店,找出此人,形体外貌便可知晓。

再者,郭军事业起步前,原始资金从何而来?三家店面一年多内盈利二百多万,堪比印钞,如此恐怖的盈利,用脚趾头思考,也知一二。

啪!

一声脆响,将郭兴思绪硬生生从脑数据库中拉出。

“郭兴!再不走,将以涉嫌扰乱单位秩序,对你进行传唤!听明白没?”

副局长吴为天怒火中烧,本不想与其有直接冲突,可自己命令蔺建军带他离开,左呼右喊,却纹丝不动置若罔闻,他脸面何存?

郭兴茫然,他注意力并不在外界,一直于脑数据库中游走,根本不知发生何事,这吴为天对他大呼小叫,吃错药了?

“领导,你这是说我吗?”

吴为天动了真火“这除你外,还有哪些阿猫阿狗也叫郭兴吗?!”

郭兴厉声道“作为领导,说话没有把门的,叫我来是你,叫我走又是你,你觉得向我耍官威,很显你地位吗?”

副局长吴为天万万没想到,眼前少年人敢还嘴,还如此犀利,直插软肋。

他不解,还有不怕公安之人?何况还是在公安局啊,谁借他泼胆?

越菲凡吗?营救郭兴之后,他打听过,二人没有过密接触,仅仅是师生而已,以此就敢翘尾巴?真以为越菲凡是他亲姐?

“敢如此污蔑公职人员,当真以为律法是摆设?一位神棍就敢发号施令抓人破案?这不是过家家!念你年少,速速离去,否则……哼!”

吴为天虚张声势半天,也没将事情做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实为有赵亮在座,不好上纲上线,显得他无甚雅量,与一少年人争斗,胜了也是败了。

郭兴却不领情“吴为天,今天把话撂这儿,没我你们破锤子案!”

重生以来,郭兴还未动过如此肝火,特么的,敢当面拿猫狗侮辱他,叔叔可忍婶婶彪悍。

吴为天也豁出去了,甚脸面也不如出口恶气“行啊,你果真靠江湖把戏破得此案,我将吴倒写过来!若不然,牢里众人会教你,什么才是江湖手段!”

郭兴更加肆无忌惮“我真期待,堂堂吴局长变为吞局长是何等耀眼新闻。”

吴为天横眉直跳,正欲开口,郭兴抢在前“对了,吴局长,上月那五万元存款不如定期利息高啊……”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震碎了吴为天胆魄,那双嗜人的眼神,此刻也空洞无物。

郭兴冷眼相对,眼神如倒钩般死死咬住吴为天躲闪的眼神,可撕裂人心。

“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我……”

“我什么我,如不是营救吴真要紧,我还怕你不成?”郭兴敲了吴为天一闷棍,又给其一个台阶,不想此刻与其为难。

吴为天嘴唇颤动,一双无处安放的双手不停整理警服,一副霜打茄子般没了精气。



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郭兴一番话,赵亮再次抓住了稻草。

“小郭你说,如何营救,只要救出我女儿,任何条件我都答应!”

赵亮发红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希望,因说话过于激动,两颊略微颤动,这一刻,不再是政协副主席,更不是名震两岸的首富,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父亲。

“赵叔,您相信一位神棍之言吗?”

赵亮犹豫了,女儿性命当真靠一位算命卜卦之人?而且是一位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

可警察都束手无措,又无任何线索,不相信又能怎样?

望着眼前少年,眉清俊郎,器宇不凡,怎会步入歧途,行江湖骗子的勾当。

在赵亮进退维谷之际,蔺建军鼓足勇气开口道“赵主席,信与不信另当别论,眼下救人要紧,暂且让郭兴试上一试,成与不成,总是个希望。”

这番话,打消了赵亮顾虑,是啊,权当急病乱投医,即便违背了原则,乱了党性,为了那一丝希望,只能如此。

“小郭,你说吧,杨丽芬究竟是否为同伙之一,另一人又是谁?”

郭兴听罢,赵亮并未追问推理过程,只问结果,这是信了他少年神算的话了。

有这杆旗帜在手,他说话也不必遮掩,也无需费尽口舌圆事。

“杨丽芬此人,确定是其中之一,另一人,我有怀疑对象,但不确定。”郭兴照实说。

“你说!是与不是,总得找出来,有任何后果,我担着。”赵亮放下了包袱,说话也有了气场,仿佛找回当年叱咤商海的胆略。

在场众人,吴为天已然哑火,至今未从五万元一事缓过神。

邱前程压着不满,皱着眉头,看看赵亮,瞧瞧郭兴,什么时候神圣之地变为跳大神的场子?

其余各分管领导,抽着烟,无所事事,反正一直以来都是邱前程一言堂,仅有吴为天还算说的上话,可谁不知他背后之人是木林召镇父母官?否则,哪有他蹦哒的盘子。

郭兴活动一下喉结,直了直背,即便人能确定,可如何找出来?

这时,赵亮手机传来一声叮咚,寂静的会议室,顿时回音嘹亮。

众人并不觉得悦耳,这声脆响,挑拨着神经,使人心颤。

赵亮拿起手机,微颤的手不能自已,嘴唇干裂发白。

“呼……是扣费短信。”赵亮长呼一口,似庆幸似失望,夹杂一起,难以名状。

这短暂的插曲,扰乱了郭兴心境,他已查看郭军二人电信办卡记录,今日之前,无任何入网记录,或许无移动电话,亦或所持手机卡属于不记名。

不记名电话卡并不会显示于检索结果,只有与个人相关联的信息才会分类显示。

如果交易地点附近无ic卡设备,绑匪如何及时与赵亮沟通?或许有张不记名电话卡,如今不得而知。

“赵叔,另一人我怀疑是郭军,包耳市人,在甘德勒开一家化妆品店,此人与杨丽芬如今在何处,容我继续掐算,需要时间。”

“郭军?甘德勒……岂不就在木林召镇?”

赵亮突然眼神射出厉光,似已将郭军此僚逮住,欲生啖其肉。

蔺建军接话道“去年夏,此人于甘德勒左近开了一家化妆品店,外号叫‘锅子’,身材魁梧,性格狠辣,与甘德勒一带混混常发生斗殴,性喜独来独往。”

邱前程终于逮着说话的机会“小郭昨晚虽未看清另一同伙,可身形高大定不会看错。而郭军符合外形条件,老吴,马上带队去甘德勒,一经发现立即抓捕!”

吴为天说句豪言壮语后,转身离开。

一众打酱油之人萎靡不振,重新点一支香烟,抖擞抖擞精神,继续装样子给人看。

“邱局,郭军家住包耳市西河区北凉村,您可联系友邻单位寻求帮助,或许有所发现。”郭兴也不管发号施令妥当与否,心中所想,张口就来。

邱前程并未表示不满,轻轻点了点头,拿起电话一番交代后,重新回到主题。

“小郭,我们人已展开排查布控,你掐算……你还有什么想法?”

对于邱前程突然转变态度,郭兴有些不适,目前并不知郭军二人身在何处,重生前虽然知道这起绑架案,可详情一无所知。

“邱局长,杨丽芬与郭军特征明显,可加大走访力度,既然近半年在木林召镇生活,或许留有什么线索。我今日消耗颇大,精力所限,已无法窥探二人目前行踪。”

话音刚落,赵亮眼神塌陷,耷拉着眼皮,低头喘着粗气,喉咙里传出拉风箱之声,彻夜未眠的他,经一波三折的击打,憔悴异常。

而蔺建军对于郭兴力挽狂澜的信心有些动摇,终将还得依靠科学手段啊。

会议室内再次陷入死寂,巨石压顶般的气氛,使赵亮无法喘息,老来得女,小心呵护,到头来遭此打击,重压之下,佝偻着脊背,暮气弥散。

郭兴嘴上称精力耗尽,但脑数据库运转却一刻不停。

此时,他已将2000年前杨丽芬二人资料查阅完毕。

圈定检索时间段,郭兴将二人qq资料各自调出。

二人于1999年12月5日同一天申请注册,十有是在“相约网吧”上网时才拥有了qq号码。

翻看二人相互间聊天记录,尽是些表情符号,少有文字内容,或许二人相邻而坐,qq聊天只为尝个新鲜而已。

郭兴闭眼,慢慢“翻阅”脑数据库二人往后的聊天记录。

偶尔打情骂俏,偶尔互发些血脉贲张的照片,郭兴看得心猿意马,男人壮女人俏,一对狗男女……

翻看到2000年8月5日,二人聊天内容引起郭兴的注意。

空谷幽兰在哪?

倒行逆施台球馆。

空谷幽兰来一趟美容院,我最近老心神不宁。

倒行逆施怎么了?

空谷幽兰咱俩在永蓝照相馆那张合影,现在还没找到。

倒行逆施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疑神疑鬼的,丢了就丢了,哪有那么巧刚好掉那了?

空谷幽兰今天午休时,梦见照片被人找到了,吓死我了,唉,我记得收拾出租屋时,将照片装裤兜了。怎么就没了呢。

倒行逆施即使落在出租屋也没事,房子是托人租的,再说,那把火早已将任何东西都毁了,包括她……

空谷幽兰哦,那人没看清你脸吧?

倒行逆施哪个人?

空谷幽兰帮你租房的那人。

倒行逆施你今天怎么了?我都说八百遍了,黑灯瞎火碰头,又给了他钱,认识我才有鬼,我拿出租屋钥匙都是选择晚上。

空谷幽兰再问一次不行啊,现在有钱脾气渐长啊!

倒行逆施呵呵呵……说什么呢。

空谷幽兰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哼……

倒行逆施好好好,宝贝,店里有人没?给哥哥发张照片……哈哈……

空谷幽兰去死,台球馆妹子还少啊!

倒行逆施呵呵!胡说什么呢。

空谷幽兰说正事,你最近去一趟木林召镇,看看那人走了没,没走的话,想办法让他离开,别动粗,用钱解决。

倒行逆施我让人打听过,好像在桥洞打临工。祖祖辈辈生活在本地,能让他去哪?再说,房东未必记得老刘什么样子,毕竟过去这么久也没动静……



第一卷 第九十三章

桥洞,位于木林召镇西,铁路桥与西向马路交汇而修建一座十字立交,铁路浮于上,南北纵惯,马路沉于下,向西延伸。

老刘抽着旱烟袋,蜷缩于桥洞一隅,避风取暖,西斜的冬阳隐于薄云,探着头,无精打采观望着。

“老郭,你儿子真叫郭兴?”老刘将烟杆敲在鞋底上,磕掉燃尽的烟丝。

“老刘,我还没糊涂到不认识儿子的地步,我看呐,你快咯,不然,这几天问来问去,老糊涂了?”

别看郭二在家话不多,与外人相处时,也爱开个玩笑。

老刘心堵得慌,得知老郭儿子是那位少年神算,几天下来,都不好意思正眼瞧。生怕老郭知道他赚了郭兴的钱,这张老脸搁哪。

“老咯,你儿都大小伙了。”

“不服老不行,我儿说,这段时间让我在家休息,人呐,就是一把贱骨头,才几天,浑身不自在,这不,又来这桥洞陪你。”说完,掏出一根“超群”烟,胳膊肘捣了一下老刘,示意接烟。

“嘿,带过滤嘴的,得一块钱吧?”

“抽你的,比那旱烟强。”郭二自豪感油然而生,老刘头哪能知道,他家里还有两条中华呢。

老刘掏出火柴,粗糙黢黑手指笨拙的捏着一根,似千钧一般颤巍巍的。

未等第一口烟鼓满嘴巴,一辆警察停在身前,带起一股黄尘,扑面而来。

老刘眯着眼,忘记了嘴里那口烟,两颊鼓胀,滑稽地望着。

车内下来三人,各个凝眉怒容,全副武装,呈品字形围过来。

“你二人谁是老刘?”

老刘看了眼郭二,似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警察找上门,因为赚了未成年人钱吗?

郭二将烟蒂掐灭,回望老刘,那意思很明显,别问我,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老刘终于想起将烟吐出,烟未尽又深吸一口气,有缕烟突兀地钻入嗓子眼,呛声四起,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洗出两道洁白。

“我是老刘,请问?”老刘揉了揉浑浊的双眼。

民警见一个大老爷们泪流满面,鄙夷神色不加掩饰。

“先别哭,向你打听个事。”

老刘咧开黄牙“不是哭不是哭,烟呛着了,都怪老郭的烟,还不如我那旱烟绵柔。”

民警没功夫与老刘瞎扯,顿了顿道“你是否替别人租过民房?”

“啊?租什么民房?”老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民警也有没想明白,接到指令,要求立刻赶往桥洞寻找一个人,也不说具体名姓,只说姓刘,好在没费什么功夫,寻到一位“老刘”。

“你好好想想,有人出钱让你帮他租房,可有印象吗?”

老刘托着下巴,来回搓着花白的胡茬子,想了片刻道“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去年月份,有人出钱让我帮忙找个房子,我寻思,可能是外地人,对木林召镇不熟悉。怎么了?警官。”

“外地人是谁?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哪知道,人家也没告诉我。”老刘紧了紧棉衣,感觉没什么大事,警察找人而已,说话也不再拘谨。

民警也不在乎老刘态度的变化,接着问道“那人长什么样?有什么体貌特征没?”

“当时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什么样,不过……个子挺高,壮实的很,哦……对了,听口音应该是河西人。”

民警追问道“你还记得房子租谁家的吗?在什么地方?”

老刘吧嗒了一下嘴,道“这个我记得清楚,独门独院,主人家搬到盟里去了,几乎不回来,房租一次性付了一年。”

民警有些着急,这老刘话痨啊,简单的问题,非得铺开说。

“刘叔啊,您告诉我具体位置就行,房东是谁?”

“好好好,我慢慢说给你听……”

……

旗局,时间过去一个小时,派往桥洞的民警还未回来。

众人都再等,等一个答案,一个狠抽少年小脸蛋的答案。

一会声称嫌疑犯是张三李四,一会又说关键人物是老刘老王,老邱也是,怎能任其胡来?

破案真若这么简单,还需专家干嘛,找些神棍不就行了?

邱前程心中也不是个滋味,碍于赵亮身份,不好当面顶撞,事已至此,只得陪伴下去。

成与不成,此事终将会成为旗局一个笑话,堂堂权利机关,何时成为跳梁小丑的舞台?

他又有何法子?唯一目击证人是个江湖神棍,不听他听谁?

此刻,邱前程没了看少年人笑话的心思,他内心向苍天祈祷,赐予少年法力,或许还能挽回些许颜面。

否则,迎接他不止是雷霆震怒,更多是嘲笑取乐。而吴为天更是蹦哒最欢实的人。

经他带队调查,甘德勒“鸟语花香”化妆品店已关门上锁,破门而入后,未发现有价值线索,因此现已返回旗局。

此刻,他不敢正眼瞧郭兴,那瘦弱的身影,犹如一个巨大黑洞,时刻吞噬着他暂存的勇气。

一句话,彻底将他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击得粉碎,他害怕了,少年如何得知五万元存款一事?

真如他所说,靠掐算卜卦便可窥伺左右?还是信口开河扔石头砸鱼打哪算哪?

如今官运已有腾起之势,万不能因五万元一事,断送自己前程。

可他和郭兴已成水火,不是火灭便是水干。如何化解?

吴为天清咳一声“小郭,郭军化妆品店我仔细勘察过,货品是一次性购入,再无进货记录,可见此店有蹊跷,很有可能是用于踩盘的伪装。”

郭兴顿了顿,明白了吴为天此话的真正意义,这是向他低头服软。

“再有蹊跷,已无任何意义,我已掐算出绑匪是谁,也掐算出吴真藏身之地,等消息吧!”

说完,郭兴下巴斜挑,眼望天花板,也不嫌姿势累人,自我感觉霸气十足盛气凌人。

赵亮难得露出一丝笑,少年人心性,这么记仇。

吴为天见赵亮如此表情,也露出赧然之色,借以消减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短暂插曲过后,压抑的情绪再次蔓延。

会议室墙上挂表,分钟滴答,揪着众人的心,钟声如泣,心跳如麻。



第一卷 第九十四章

交流会十七栋。

这是巷子名,东西走向,由北往南次第排列,位于南端第十七行民房,俗称交流会十七栋。

巷内靠阳面,老人们倚在墙角,解开厚重泛着黑油的棉袄,撩起内衬衣物,借着明亮的阳光捉虱子。

细瞧,拇指盖上血皮覆盖,想必,捉了好一阵。

十七栋民房末端,一幢独门院落,屋顶上稀拉的野草,直愣愣随风摆动,赤瓦红砖,昭示主人家境殷实。

大门紧闭,细听之下,有窸窸窣窣声音传出,伴着巷子里迷失的北风,撞到南墙,消失不见。

正房里间卧室,地面杂乱,空啤酒瓶子横七竖八歪歪斜斜堆满地面,吃剩的香菇方便面碎渣裹着小料静静地躺在炕沿上。

火炕一角,吴真被五花大绑扔在一边,黑色胶带覆盖了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恐惧不已的眼睛,依稀可见泪痕残留,长睫毛随着疲弱的眼皮,无助地忽闪。

一位高大健壮的男人正搂着衣着单薄的明艳女子,大手在其衣服内不停游弋,咦嗯之声渐起渐高,全部灌入吴真耳朵。

地面卫生纸诉说着曾经战斗的激烈和次数。

“锅子,……嗯……别乱动……哎呀,松手。”女子娇骂,喘声无力。

锅子压着嗓子,哈哈一笑“浪蹄子,装什么装,又不是第一次。”

女子媚眼如水,一颗美人痣泛着春光,假怒道“这里有人,到外间去……”话未落,声若游丝。

“丽丽,夜来至今,哪次不是这面暖炕让你欲罢不能,现在记得有人了?我看呐,就因为有她看着,你才愈发潮涨潮落,食髓知味。”锅子眉毛轻挑,眼窝噙满。

丽丽勉强将锅子大手抽出,耳鬓乱发稍作整理,瞟了眼因捆绑有些扭曲的吴真。

“锅子,明天拿了钱,放她走吧,这么小的年纪,还未尝那……那男欢女爱,可惜了这粉嫩嫩的脸蛋。”

锅子顺着吴真脸蛋视线滑向胸脯,绳子勒出的待放花朵,鼓胀欲破。

“小妮子长大也是个浪蹄子,留着她祸害世人吗?”锅子吃不到葡萄吐着酸。

“我说郭军,你这贼溜溜的眼睛,没少打她主意,要不你给她开个笣?”说完,丽丽一脚踹向吴真小腹,向郭军示威。

吴真豆大汗珠瞬间从额头滑落,喉咙里似痰似声,含糊不清。

锅子讪讪一笑,又陡起狠辣“丽丽,放心,明天拿到钱,一把火都毁了。”

春光旖旎的室内,察觉不到外面寒冷刺骨,更察不觉到危险正在靠近……

……

老刘双手捅进袖口取暖,支起手肘指了指近前紧闭的大门,紧闭的双唇有些黑紫,嘴角唾液风干后留下的白渍,伸出舌头左右一舔,缓解紧张。

巷口远端,一辆指挥车内,邱前程、吴为天以及赵亮等人紧握双拳,等待着突前人员汇报情况。

郭兴提着心,伸着脖颈双手聚光,透过车窗望着民巷深处,背阴与向阳界限分明,如肥瘦相间的肉条,死寂般横亘眼前,交替前行的民警,踏着肉条穿过,窒息感凝重,任由北风肆虐,依然纹丝不动。

通过数据分析,吴真最终被烧死于出租屋内,但无法确定,什么时候被郭军二人囚在这里,也许此刻并不在出租屋,也许未曾离开过。

他看似平静,内心却焦躁不安,万一吴真不在民房内,一旦打草惊蛇,想再找到线索,已无回天之术。

赵亮在膝盖上不停擦着手汗,从确定嫌疑人,再找出证人,继而找到出租屋,他心在敲鼓,犹如破损的鼓面,已经不起重锤。

女儿肯定在出租屋,肯定在,赵亮不住地心里念叨,膝盖处已被汗水打湿。他却浑然不觉。

瞧了眼撅着腚望着窗外的郭兴,他恨不得就此跪拜,祈求少年神算,算无遗策,救女儿出火坑,哪怕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突然,车内对讲机发出急促而短暂地沙沙声,所有人心脏似被人抓了一把,反弹之力冲击着胸腔,抿嘴闭息,一动不敢动望着邱前程手里的对讲机。

在赵亮看来,老邱手里不是抓着对讲机,那是抓着女儿的命啊!

“报告,民房找到,院内有响动,人已就位,请指示。”伴着粗重地喘息,对讲机传来低沉的声音。

“确保人质安全,如嫌疑人反抗,可伺机击毙,绝不留情,行动!”

赵亮终于按捺不住,学着郭兴撅着腚,一老一少两颗头颅挤在一起,望向窗外,热气模糊了玻璃,他攥紧袖口,快速擦掉湿气,玻璃滑腻地摩擦声,钻心难受。

民房屋顶上,几颗野草周围,落下几只麻雀,回头伸嘴挠着颈部,突然,麻雀扑棱棱飞起,冲向远处,隐在一棵干枯笔直的白杨树上,左右摆头,警惕着观察周围。

嘈杂呼喊声顿起,顷刻间四散而来,民房上空,似乎空气都为之一震。

片刻,当吴真瘦弱的身影被人搀扶着出现在巷内时,赵亮打开车门,踉跄着下车,啊啊啊张嘴,却无法喊出声。

父女二人对望一眼,眼泪扑簌簌落下,寒冷的冬天浇不灭滚热的亲情,只得升华为皑皑雾气。

拥入怀里的那一刻,赵亮哭得很伤心,吴真哭着安慰父亲,用布满淤血的双手替父亲擦着泪水。

一天一夜地捆扎,浑身僵硬,步履起伏,吴真忍着疼痛,与父亲缓步走向指挥车。

车内众人重重呼了一口气,僵硬的身子瘫坐而下。

邱前程手里的烟早已熄灭,浑不自知吸了一口望着郭兴。

俊秀的五官,略些憔悴,一件浆洗干净的棉外套飘着清香,这是嗅觉还是错觉?不然,如此瘦弱的身躯为何变得这般高大?使他生出仰视。

活了半辈子,今天活见鬼,即便事实摆在眼前,他依旧不敢相信,这是少年占卜算卦堪破的局面,他宁愿意相信,少年人有着非凡头脑,有着常人无法理解无法看透的一面,那不是神神道道的迷信,那是智慧!



第一卷 第九十五章

赵亮并未告诉妻子女儿被绑一事,他想独自抗下这份煎熬。

当看到一脸横肉高大粗犷的郭军被押解上车时,阵阵后怕沿着后脑勺钻入他心窝,一股凉意冰肌刺骨,栗颤接踵。

一脸凶相烘托着刀子般地眼神扭头回望之际,直刺而来,即便坐在车里,赵亮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凛冽,如北风吹过,如寒冰覆面。

短暂失神,如经历穿沙攀山力竭疲惫。

熟睡的吴真枕在他腿上,泪水未干,淤青依旧。

赵亮恨意再起,驱散了心中不安,单拳紧握指节发白,是谁将女儿身份泄露出去?

滔天恨意席卷而来,激荡全身颤抖不已。有多少仇恨就有多少感激。赵亮知道应该感谢谁。

警deng闪烁,警笛急促,五辆警车依次进入旗局大院,刑警队民警杨宝石与搭档将郭军带回留置室。

杨丽芬耷拉着头下车,早已等候多时的女警一左一右架起,杨丽芬瘫软无力欲就地而坐,年长些的女警趁人不备,一个提膝捣在其胸口,杨丽芬闷哼一声哭喊起来。

女警弯腰假意询问情况,邱前程瞪眼快步离开,其他人紧随其后。

大院内瞬间空荡荡的,杨丽芬傻眼了,抬头望着女警,一声警官叫得甜甜蜜蜜。

担心再吃暗亏,杨丽芬腿脚麻利许多,腰不疼腿不软,顺顺当当快步走入留置室。

……

郭兴之所以返回旗局,作为目击者,需要做辨认笔录,走个过场罢了。

而吴为天认为,郭兴未离开这是打算给他难堪,当他做好准备迎接羞辱时,才发现郭兴并未跟随而来。

但有人至始至终跟着,没说什么话也未做什么事,那人就是蔺建军。

他在自责,也在庆幸,吴真能平安搭救,使他背负地压力瞬间卸下,因他疏忽及不以为然差点酿成大祸,今后无论郭兴说什么,哪怕说屎里有孜然味,他也得尝尝。

众人里,他最清楚郭兴能力,原以为江湖神棍顶天也就懂点心理学知识,哪会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领。

可现实一次一次将他左右脸毫不留情打得肿胀,伴着火灼之痛,懊悔不已。

短暂的反省,足以触动内心,蔺建军终于嘴上心里表里如一,完完全全信了郭兴的卦言算词。

或许,派出所积压无法破获的案子,有了希望。

再次进入会议室,众人各有心思,连向来把会议当过场的老同志老领导,此刻木讷寡言,多了敬畏和不解。

嗜烟如命的人,也没有再吞云吐雾,扭着脖子,睁大眼睛,望着邱前程。

邱前程心中五味杂陈,赵亮离开时对他说的那句话是何意,难道他女儿被绑另有隐情?

不想了,今天这案子破的晕头转向云里雾里,本以为很棘手,可在一个算命的手里如拨算盘珠子,三下五去二轻易破获,处处透着邪乎,件件充满神秘。

“老吴,你盯着案子,毕竟事关赵主席家人,好好深挖,一但有发现,及时汇报。”邱前程恢复了往日的强硬。

吴为天吊着心,眼皮直跳,与郭兴打赌失败后,没了趾高气昂指点江山的跋扈。

当下,老邱布置任务,他揉了揉鼻子,挥去心事,外强中干表着忠心“邱局放心,我定撬开其獠牙,伸进胃里也要找出吞进去的东西,残渣都不剩给他。”

邱前程自动忽略了吴为天的虚货,他要的是结果“好了,去忙吧,有情况再碰头。”

“哎,好好,这就去。”

望着吴为天离去的背影,佝偻了许多,邱前程心说,与小年轻叫什么劲,这下撞铁板了吧?还把自己搭进去。

少年口中五万元存款肯定有问题,不然,以吴为天眼高于顶的品性,会如此放下身段?

也该有人挫挫他锐气,仗着张全福撑腰,眼里早已容不下任何人。

吴为天背着双手,挑眉瞪眼进入讯问室,约束椅上的郭军正口若悬河大包大揽,将绑架吴真一事一力承担,与杨丽芬无关,其属于胁迫而为。

二中队民警杨宝石锁着眉,咬着牙缝,提着拳头低声咆哮“郭军,你当这是过家家,你想咋样就咋样?如实交代,敢胡言乱语,有你好果子吃!”

说完,发现副局长吴为天站在身后,赶忙起身打招呼。

“吴局,您来了,这……这家伙真……”杨宝石伸直了手臂指着郭军,因气急,一时卡结着舌头,说不出整句,胸腔鼓着劲起伏。

吴为天远离一线多年,早已忘记审讯手段为何物,他因为郭兴一句话郁结难耐。瞧见郭军蹙眉斜吊,眼光放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胸中燃起一团熊熊烈火。

“小杨,叫些人来!让他记住,这地方不是戏台!尽管招呼,有什么事推我头上!”

说完,一甩手臂,骂骂咧咧出了讯问室。留下杨宝石与同事面面相觑,心道,说的好听,有事就变泥鳅了,老东西,前年把手下坑了,忘记了?

吴为天气呼呼往外走,哪知下属议论嘀咕。来到办案区外大厅,偏又迎面遇到郭兴。

吴为天急忙换了副嘴脸,挤眉弄眼,硬生生扯开嘴角,露出哭一样的笑容。

“小郭,没走呢……哎,那谁,说你呢,赶紧放下手里工作,开车送送小郭,他是成功破获这起案件的功臣。”

未等郭兴开口,变脸一样的吴为天又指手画脚,向下属发号施令,讨好郭兴。

“吴局,公车私用,可违反纪律啊。”

“这咋是公车私用呢,这起案子没有你少年神算,哪会如此顺利,送你也是执行公务,不违反纪律,不违反……呵呵。”

“不需要,我自己回去心里踏实,再见。”

“哎……小郭……”

郭兴错身离开,吴为天虚空伸手,望着远去的背影,他缓缓放下手,凝固于脸上的笑容,透着尴尬与恼火。

他也有低三下四给小狍子陪笑得地步?多年养成高高在上,一朝被击得稀碎,临走还被搓一脚,这些,他不忍也得忍。

谁知他,还握有什么把柄,时不时捅一下,谁能受的了?也不知其如何知晓五万元一事。

吴为天嘴里像吃了一把黄土,嚼着磨牙,咽不下去又吐不干净,真真是无可奈何啊……



第一卷 第九十六章

一天一夜未眠的郭兴走出旗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对面电信局大楼威严矗立,尖耸的信号架直刺,欲将天空捅破,薄薄地云彩正飘在当间,似乎忙着补救破损天空,夕阳散射铺满云朵,未捂严实的阳光溜到边缘,为云儿镶了金边。

郭兴将吴局长的天空捅了窟窿,却潇洒离去,漏着阴风让吴为天独自承受。

走出旗局大门,西尼路横亘东西。

蔺建军倚在路边车身,一口接一口抽着烟,夕阳拉长身影,静静地躺在地面,显得落魄而苍凉。

“郭兴,我送你。”说完,烟蒂扔在柏油路面,左脚旋着将其踩灭踩碎,似发泄着什么。

郭兴赶了几步上前,露出大白牙“蔺大哥,等我啊。”

“吴为天没为难你吧。”

“我不为难他,他敢为难我?”郭兴不无得意地说。

“你小子,这话说得霸气啊!”蔺建军哈哈大笑,一扫先前的阴霾。

二人上车,沿着西尼路向西驶去。

“新世纪,我来了!”郭兴在副驾位痛快地喊了一嗓子,可把蔺建军吓得够呛,差点驶离主干道。

“劲头子不错,一天一夜没睡觉,还有这般精力。”蔺建军绷着脖子,目不转睛望着前方。

“我年轻,经得住造……我说,你这开车技术可不咋样啊!瞧你开得歪歪斜斜,还不如我呢。”

“还不是被你吓的,再不握好方向盘,你突然来一嗓子,路边垂柳恐怕要遭殃了。”蔺建军撇了眼郭兴,接着道“你知道刹车在哪吗,也敢和我比技术,也就算命一途,我稍有欠缺。”

郭兴转身对着蔺建军,拍了拍自己单薄的胸脯,道“也不怕您知道,我不但有少年神算的雅称,在赛车界也是赫赫威名。”

蔺建军看了看后视镜,将车速降低。

“吔呵!说来听听,这匪号什么来头。”

郭兴伸出大拇指,在胸前比划一下“秋名山车神!”

蔺建军一听,认真回忆世界车坛里的大佬,思来想去,没记得有外号“秋名山车神”之人。

“我听过车神何塞纳,秋名山车神是哪位前辈?”

蔺建军认真的样子,引得郭兴开怀大笑。

“我大方点,今天起,秋名山车神外号送您了。”

“有什么含义吗?”

“意思是开车稳,俗称‘老司机’。”

“哦,那我名副其实的老司机啊,不瞒你说,有七年驾龄。”

车内再次爆发出郭兴无节制地大笑,桑塔纳车身起伏跳跃,画面不堪入目。

到了巷口,蔺建军摇下车窗,对着刚下车的郭兴说道“路边小店随便对付一口,吃完早点睡,一天一夜,再年轻的身子也吃不消。”

郭兴单手搭在车顶,俯着头“蔺大哥,有纸笔没?”

突兀的话,使蔺建军愣了神“干啥,你一个学生没这些?”

说归说,蔺建军胡乱在车里翻找着。不多时,拿出几张红头稿纸和一支铅笔。

“嘿,就找到支铅笔,凑合着用。”

郭兴没说话,接过纸笔,垫车顶上唰唰写着什么。

片刻,郭兴将写了字的稿纸递还。

“蔺大哥,您之前与我说过,想收拾木林召镇腌臜货,这是名单,或许有所发现。”

蔺建军推开车门,探出身接过名单,认认真真看着。

或许他没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未对名单里的人有何怀疑,此刻,在他眼里,这些不单单是名字,是一份沉甸甸的功劳。

可见郭军绑架一案,真正使他放下所有疑虑和顾忌,完完全全信了这少年神算。

“嘿嘿……”蔺建军得意地笑,稿纸翻过来覆过去,满脸温柔。

这是郭兴送他的功劳,相识至今,这不是第一次送大礼,杀人犯赵前落网,使他仕途一跃而起,郭兴才当首功。

解救吴真的过程,让他彻底相信,大千世界奇人异事或许很多,但郭兴才是他唯一见过的异人,不知是他的荣幸,还是对学识的亵渎。

蔺建军不在乎,历来相信推理过程的他,在郭兴当面,如今也只需索取一个结果,至于过程是什么,管球他呢!

事实一再证明,郭兴没有错,反而手握科学真理的他,次次落得灰头土脸,可悲亦可叹。

这份贩毒分子名单,囊括了木林召镇、包耳市以及周边地区。凭他一己之力,难以撼动,得好好琢磨琢磨,这块肉他吃定了,那么,汤给谁喝呢?

蔺建军收起名单,这才想起郭兴站在车外。摸了把毛寸头下了车。

用大手拍了拍郭兴肩膀,眼里满是感激,嗅了嗅鼻子用力吞了吞口水。

“感谢……”喉结颤抖几下,久久未说出话来。可这两字却也胜似千言。

迎接面小店陆续张灯,郭兴目送蔺建军离开,拖着疲惫进入小吃店。

能发现木林召镇贩毒网络,并顺藤摸瓜找出周边地区的毒贩,突破口源自郭军。

在翻看其qq聊天记录时,郭兴发现了蛛丝马迹,通过一番脑数据库追踪,最终罗列出一份详尽名单。

名单里众人,或许有些目前还未开始走向犯罪道路,有些可能已是多年惯犯。

这些不是郭兴需要考虑之事,蔺建军浸淫此道多年,不会盲目出击收网,他需要好好摸排甄别,最终雷霆一击,烧出这把旺火。

草草吃罢,郭兴返回出租屋,将炉火生旺,躺在床上全无睡意。

重生以来,强行改变吴真生死,扭转了乾坤,改变了历史,不知后续会有何影响,不得而知,只因脑中数据库里吴真个人资料已终止,未来走向如何,已不可预料。

对他来说,第一次体会不能窥探一个人的无力感,好像隔着毛玻璃想一睹沐浴中的佳人,明知内里旖旎,却无法穿透,看不清也摸不着,心痒难耐。

历经此事,天真烂漫的花季少女,心理定会造成无法弥补地创伤。一个欢乐多于烦恼的初中生,不知会有怎样的改变。

郭兴无法得知,他只知道赵亮对自己的态度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以局势倒逼赵亮求助他,至成功将吴真解救于水火,赵亮言语中透露出的态度,已说明一切。

加之走前与他耳语一番,让郭兴至今躺在床上如腾云驾雾般喜不胜收。



第一卷 第九十七章

元旦假期,越菲凡骑着山地自行车穿街走巷,感受木林召镇风土人情。

支教七中以来,从未置身其中领略塞北旖旎风光。

假期未回家,也未去北疆省委看望父亲。利用这俩天,她与山地车走遍木林召镇大街小巷,严格说,根本没用那么久,一天时间已将小小的木林召镇逛遍。

北出口龙门架隐在低矮的云间,桥洞以西农田阡陌诉说着曾经万里草原的广袤,镇东围绕着五座沙丘,低吟浅唱阴山以南万马奔腾得峥嵘岁月,以南,低矮的民房东西走向南北重重,移民文化碰撞游牧文化,厚重而辽源。

这一切,使得越菲凡陶醉不已,那是最贴近大自然的心灵洗涤,涤荡着孤单枯燥积压下的世俗烦扰。

今日,越菲凡游逛之余,买了些小吃水果,她要亲登张叔叔家门,为的是当面致谢他出手搭救郭兴一事,之前电话里表达过感激之情!如今有了空闲,再不前往,免得被人说她没有教养。

如被老越知道,少不了一顿啰嗦,烦死人呢。

敲了门,越菲凡站在门口等着应门,手里提着花式各样一大袋东西,勒得她皱鼻呲牙,左右手不停倒换。

勒红的纤手空出后,哈一口气在屁股上来回搓,不知是手疼还是屁股疼。

吱呀……!

防盗门拉开一条缝,探着头出来一位中年妇女,油腻的头发随意团成丸子别在脑后,一脸雀斑在肥嘟嘟面盘上撒着欢。

“哟,凡凡啊,快进来,进来,进来。”热情的言语配着沙哑的声音接过越菲凡手袋,将越菲凡迎进门。

“刘阿姨好,好久没尝您手艺,嘴馋了,呵呵!”越菲凡快速套近乎,掩饰许久未来地尴尬。

果不其然,肥胖的刘阿姨咧开大嘴发出爽朗大笑。伸出粗短胳膊用胖乎乎的手虚拍越菲凡“瞧这丫头,长了一副馋嘴,鼻子也灵,咋知道阿姨今天做好吃的?”

越菲凡鼻尖微耸,闭眼嗅了嗅道“耶,有我最喜欢吃的冬笋炒腊肉。还有……排骨冬瓜汤!阿姨这手艺日益增进,我有口服了。”

被人夸赞,年过半百之人也堪不破马屁威力,刘阿姨乐呵呵给越菲凡让了坐,晃荡着身躯进厨房泡茶。

越菲凡隔空说着话,“刘阿姨,张叔叔不在家吗?”

“你张叔出去买烟,很快回来。”

沙哑之声从厨房传来,与越菲凡百灵鸟般的声音交互,犹如大镲与小提琴,极不协调。

越菲凡猜测,刘阿姨嗓子应该不是天生如此,不然以张叔叔品性,断不会与她日日相伴。

虽说交谈时多有不适,可刘阿姨人挺好,每次越菲凡前来,都热情似火,当她半个女儿看待。

这时,刘阿姨端着茶杯走来,越菲凡起身双手接过“阿姨,我和您一起做饭吧,想偷学手艺,嘿嘿!”

说完,越菲凡挽起刘阿姨手臂,嘟嘟嘴伴可爱撒娇。

“咦,厨房油烟大,安心坐着等你张叔。”刘阿姨嘴角上翘,以嫌弃厨房的嘴脸吓唬越菲凡“你看看阿姨,人老珠黄,伺候了一辈子人,油烟熏得满脸雀斑。天天换着花样给你张叔做好吃的,没成想,把自个儿吃成猪样儿,呵呵……”

转身进厨房那一刻,越菲凡分明瞧见刘阿姨满脸落寞,庞大的背影竟然显得弱不禁风。

“开门,我啊!”

伴着“咚咚”砸门声,张全福声音传来,听着多是冷硬与不耐烦。

越菲凡正欲起身开门,刘阿姨慌慌张张小跑着去开门,开门前不忘双手整理一下头发,显得局促不安。

“走时候我给你钥匙了,忘记了?呵呵。”

“忘记什么,你在家我赖得自己开门!”张全福也不知客厅有人,进门后边说边换鞋。

“哦,哦,拿不拿都一样,我每天都在家。”

刘阿姨边说边拍打着张全福外套,看起来像沾了灰尘亦或是习惯使然。

“行了行了,买包烟能有什么脏东西,挂起来吧。”

刘阿姨默默将外套挂起“凡凡来了,你倆聊聊,饭马上好。”

张全福一听,阴沉的脸瞬间灿出笑容,如雨天初霁阳光普照。

“嗐!早不说……哈哈!凡凡啊,来之前应该打个电话啊,好让你阿姨做些爱吃的。”

越菲凡心里不知堵了什么,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呵呵!张叔,刘阿姨做什么都好吃,您可有福,能吃一辈子。”

张全福一怔,随即笑道“对对对,有福有福,凡凡啊,这儿和你家一样,什么时候想吃阿姨做的饭,随时来啊。”

“好的张叔,我会常来看您二老。”越菲凡突然心生厌恶。

“好好,不见外就好,那个……凡凡啊,你爸爸最近还好吧。”

“我爸挺好,就是工作繁忙,老黄牛命,张叔,您得空劝劝我爸应该向您学习学习什么是劳逸结合。”

张全福打着哈哈,心下暗忖,这丫头似乎话里有话,我很闲吗?

“在部队时候你爸爸就是我领导,如今还是我领导,工作都挺忙,有些日子没通话了,凡凡,下次见着你爸爸,替我向领导问声好。”

张全福说完,面带希冀,眼角鱼尾纹荡漾着激动,好似越菲凡父亲已知道他一片赤胆忠心。

越菲凡点点头,“张叔,这次来是是想当面谢谢您,上次给您添麻烦了。”

张全福略微一顿,明白了越菲凡所说何事,俯身单肘撑在大腿,歪着头笑道“凡凡,咋和我还客气,照顾你是应该的,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和叔叔开口。”

说完,直起身拍了拍胸脯,或许力道过大,引得咳嗽连连。

“咳咳……嘿嘿!老咯,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时候,这么高。”张全福伸手比划着。

“张叔记得清楚,我早忘了,呵呵……”

二人尬聊起劲之时,刘阿姨已将饭菜端上桌,招呼他们俩吃饭。

饭桌上,三人边吃边聊,张全福道“凡凡,郭兴是你学生吧?”

越菲凡也不知张全福何意,木讷点点头。

“哦,这少年人不简单啊,我听旗局吴为天说他会算命破案,真真稀奇,也不知真假,现在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凡凡,你是他老师,日常多加教育,万不可小小年纪走上歪路。”

张全福一副语重心长的说辞,使得越菲凡心中有了警惕,难道他知道郭兴为父亲批命卜卦?亦或仅仅为闲聊?可为何会对郭兴有了主观看法?

阿兴这小子,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说给姐姐我打个电话,听张全福之言,难道他靠算命也能破案?

“郭兴是顽劣些,倒不至于走上歧路,他能有什么本事,少年人心性吹牛而已,哪会算什么命。”

“呵呵呵!也是,现在的党员干部,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事都爱胡咧咧,哎,瞧瞧我,光顾说了,来来来,吃菜,这是你最爱吃的冬笋炒腊肉。”

“不用,不用……张叔,我自己来。”

越菲凡望着碗里张全福夹的菜,再看看他咧着满口黄牙的嘴,额前乌鸦成群成群经过……



第一卷 第九十八章

当越菲凡捏着鼻子吃饭的时候,刘霞慌慌张张敲响了出租屋的门。

一进门,还未开口,眼泪汪汪直打转,抿着嘴闭着气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胸脯起伏浑身颤抖,有滴泪珠终将还是突破了防线,率先滑落而下。

一旦开闸,泪水如泄洪般冲击着堤坝,顿时,刘霞悲伤的呜咽声无节奏的响起。

她扑在郭兴怀里,释放着害怕与恐惧。

郭兴向上举着手不知所措,肥皂的清香沿着鼻腔直抵大脑,心脏蓬勃张合。

“怎么了?”低沉而透着关切。

抽泣声不断,气息卡在嗓子里,似有似无,所谓泣不成声,大抵如此吧。

约摸五六分钟,刘霞颤抖的身子渐渐平复,低着头脱离郭兴的怀抱,鬓角发丝沾着泪水紧紧贴在脸颊两侧,歪歪扭扭杂乱无章。

“兴哥,我差点见不到吴真了……呜……呃……”刘霞抽泣着开口,泪水如流水,再次争先涌出。

郭兴明白了,这是为好朋友好同学劫后余生而后怕,为其失而复得而喜泣,复杂的心情,扰乱了少女柔软的心。

郭兴很自然拍了拍刘霞的肩膀,说道“没事了,吴真没受到什么伤害,别哭了。”

“嗯……”刘霞依然在努力平复情绪,只是点点头。

为了让气氛不至于太压抑,郭兴只能继续开口说点什么。

“妹子,经此一事,吴真或许不会来七中读书了。”

郭兴随意一句话,却将刘霞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她闪着湿润的大眼睛,迷茫地望着郭兴,嘴唇微动又紧闭不语。

“这是我的猜测,你应该知道吴真情况吧?”

“什么情况?”涉及闺蜜一事,刘霞眼含紧张之色。

“她的家庭啊,没和你说过?”

“哦,说过,你指的是别墅吧,那是她舅舅家,我还住了一晚呢。”刘霞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兴哥,这和她不来七中读书有什么关系?”

看来吴真并未将真实情况说与闺蜜,或许考虑到刘霞贫寒的家庭,担心其心里生了隔阂。

既然刘霞不知真相,郭兴也不打算说。

“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出这么大的事,安全为重。”郭兴含糊其辞。

刘霞轻轻叹了口气,望着塑料布严堵的窗户,道“我今天去相约网吧上网,吴真用qq给我留言了,我才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难怪进门就哭,自己还纳闷刘霞如何得知此事。

“你还有qq号?”郭兴很是惊讶,话说oicq因侵权,2000年正式更名为qq。

吴真难得脸上露出笑容与得意“在吴真舅舅家住的那晚,吴真帮我申请注册的,我现在有四个好友呢。就是上网太贵,没怎么玩五块钱没了,老板真黑心。”

“呵呵……”

“还能加陌生人,与天南海北的人聊天呢,我还加了笔友为好友,嘻嘻,感觉像面对面说话,太神奇了。”

刘霞越说越激动,活泼灵动的样子很可爱。

郭兴瞅准机会,插一句话“妹子,你网名叫什么?”

他很想知道,刘霞网名符合不符合这个时代的特征。

那些诗情画意故作深沉的网名,郭兴记忆犹新,如一个人的名字一般,有着深深的时代烙印。

qq网名也一样,它属于八零后人最深的记忆,当九零后成为网络主角时,火星文字大行天下,非主流一度成为主流文化。

互联网里各种思想碰撞,尤已两个年代之人相互谩骂为最,谁也看不惯谁。

当零零后突然崛起时,八零九零才默默无语英雄迟暮,曾经的互相不对眼儿,只能冷眼旁观新生代是如何风生水起。

那时起,人们学会了包容,各个年代的网民,在互联网的浪潮里,相处还算融洽。

郭兴有此一问,刘霞脸颊绯红,青春期的羞涩,内敛而迷人。

“兴哥,我说了你不能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没见下一代网友吹破天的网名,哪只羞耻为何物。

“不笑不笑,你说。”

“是……我的网名是‘蓝琪儿’……”

说完,低着头揪着衣服下摆,不停抬眼望着郭兴。很明显,她想得到郭兴的夸赞,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为自己取名。

刚刚接触互联网,还不知马甲为何物的初生代网民,对于起网名尤为看重,等慢慢熟悉以后,不停变换qq网名成为标榜另类的手段,也因此,倒逼得小马哥增加了qq好友备注功能。

刘霞的网名叫“蓝琪儿”,郭兴并不惊讶,完全符合世纪初的网名特色,女的多数为“水晶之恋”、“蓝琪儿”、“紫水晶”等,尤其是“水晶”二字,各种组合搭配,成为女网名首选,杠了几年“水晶”后,网名才慢慢丰富起来。

“这网名好啊,符合你的形象和性格。”郭兴无耻的口是心非,他都不知“蓝琪儿”为何意。

刘霞咯咯一笑“谢谢兴哥,我也觉得这个网名很好,呵呵……”

这一笑,刘霞忘记了之前的伤愁,一束阳光从门缝里钻入,照射于她脸上,斑影婆娑青春靓丽,似乎能嗅到时代的清香。

“我该取个什么网名呢。”似在询问,又像自言自语,郭兴陷入短暂的沉思。

不知重生前的qq号能否使用,那可是皇冠级别的靓号啊,使用了近二十年,可惜被微信取代,冷落了它近十年。

刘霞手托着两腮,认真思考着什么网名符合兴哥的性格。

“嘿,兴哥,‘快乐男孩’怎么样?”说完,刘霞有些后悔,不由自主地收收腿,并紧紧靠在一起,有些局促,怎么能如此草率为兴哥取名。

一会又忽闪着眼睛,期盼郭兴能采纳,两种心情交织,谁也无法战胜谁。

郭兴展颜一笑,网名对他来说无所谓的事。各大论坛各种app使用过的网名可以扫一箩筐。

反而快乐男孩不曾使用,毕竟已不是男孩了。

“好啊!这名字符合我,尤其是男孩二字,传神的很,可谓是不可多得的好网名!”

“不应该是‘快乐’二字吗?是个男的不都是男孩,怎么传神了?”刘霞不解,她希望郭兴一直快乐,人生无忧,怎么注意力却在“男孩”上面?



第一卷 第九十九章

“男孩”郭兴带着刘霞,于出租屋附近,花六元钱吃份炒饼,满满都是郭兴记忆中的味道。

走之前,刘霞死活掏三元钱塞到郭兴手里,然后一蹦二跳返回学校。

她不知郭兴如今赚了钱,单从着装来看,兴哥没什么钱,不可再增加其负担,母亲常常说要知恩图报,她的命是兴哥给的,等自己长大后,要好好报答他。

郭兴不知刘霞所想,独自返回出租屋,如今口袋里软妹币所剩无几,几乎全部投入家家市场附近,购买了几套民房,等着坐地生财。

元旦已过,想必惠民市场与家家市场有了风声,拆迁与扩建即将展开,几家欢喜几家愁,而郭兴位列欢喜队伍中。

更让郭兴欢喜不已地是赵亮等人到访。

望着大奔蜷缩巷子里的样子,哪有气吞山河之气势,是龙它也得盘着,狭小空间,并无腾挪之地。

随赵亮进门是一位干练的青年男子,一身黑西服光亮笔直,纤尘不染,进门后,一直侧身站于赵亮旁面无表情,只是偶尔扶一下黑框眼睛,再无任何多余动作。

郭兴暗自揣测,这黑衣男子一不像保镖二不像秘书,直挺挺站着,让人很压抑。

“赵叔,喝杯白开水,我这也没其它,您凑合着喝吧。”

赵亮仰靠沙发上,面带慈祥,微笑着道“能喝一口少年神算的水,不知能否拥有法力?”

郭兴稍一愣神,陪笑道“赵叔,您真会开玩笑。”

赵亮微笑着并未说话,拿起杯子喝口水,后盯着水杯出神,似在等待什么变化。

“呵呵……赵叔,您找我何事?”郭兴只得强行扭转话题。

话落,赵亮脸上的笑容凝固消失,未剃干净的话茬子泛着油腻,紧咬着牙槽,面部两条青筋鼓起。

“上午去了趟旗局,郭军那个王八蛋死咬着不供述同伙,办案人员想尽了办法都撬不开其口,没想到这混蛋有把子硬骨头。”

郭兴不明所以,赵亮与他说这些有何深意,因此,也只能顺着话表一番态度。

“赵叔,消消气,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时嘴硬而已。”

“唉,可苦了我女儿啊,若不是你出手相救,真不知会发生何结果,每每想起便不寒而栗夜不能寐,叔叔亲自登门来谢谢你,你是我一家的恩人呐。”赵亮嘴唇发紫,哽咽地说道。

“吴真是我学妹,这些是我应该做的,叔叔不需客气。”郭兴平静说道。

赵亮细细打量一眼郭兴,少年人怎会如此心静如水波澜不惊?自己好歹有身份有地位之人,他眼珠子咋没有丝毫羡慕,也无讨好献媚之色?

听其言观其貌,朴实无华并无特别之处。好在少年品性不错,为救女儿一天一夜不睡,不但出力还出谋划策,一手掐算卜卦使得出神入化。

或许正因如此,才显得超凡脱俗吧。

“小郭,我这次来呢,除了道谢,另外也是履行我的承诺。”

“承诺?”郭兴不解。

“对,承诺,我说过,谁能救出我女儿,我重金酬谢。”

郭兴一听,也不知重金有多少,只觉得心跳如鼓槌,以至于干净白皙的脸瞬间通红,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烫。

淡定,要淡定,或许赵亮所说酬谢是“大家”而并非他一人

“当日救吴真是大家共同努力,我相信他们绝不是为了钱财。”郭兴夹着尾巴人五人六说道。

赵亮用力摇了摇头,加了手势,一字一句说道“不不不,救我女儿于水火,并非他们,而是你郭兴!”

郭兴暗自窃喜,要的就是这句话。

“不敢揽功,我做了应该做的,赵叔万不要客气。”郭兴脸上一颗青春痘此刻随着脸部神经微微抖动,出卖了他心如止水的伪装。

赵亮并未主意这些细枝末节,郭兴此番话,令他心中暗叹,居功不自傲,谦逊不自卑,年轻人他日成就或许不在他之下。

“小郭,别自谦推让,钱我已打你卡里了。”

“啊?赵叔咋知我有银行账户?”这次郭兴表现出地惊讶,做到表里如一。

赵亮笑道“也是巧合,预约取钱时,我提了一嘴,查询到你办过银行卡,今日过来确认一下。这位是银行工作人员,没问题的话,你随时可以使用此笔钱。”赵亮指了指身边黑衣男说道。

黑衣男拿出郭兴开户时填写的资料以及赵亮转账凭证。

“郭先生,您仔细看看,如果没问题的话,赵董转入您账号内五百万元可随时到账。”

五百万!郭兴顿感全身电流经过,来不及思考,便已贯穿全身,寒毛直竖竖的,手掌抚过,似乎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这并非害怕,郭兴无法形容为何有如此感觉,重金酬谢确实很重,不知他能否一次性背得动五百万!赵亮好大手笔!

赵亮见郭兴终于不再淡定如初,脸上泛起笑容,这才是正常人嘛,小小年纪那么老成有什么乐趣可言。

郭兴拿起资料,木然的翻着,此刻,他需要以此来平复下心情,内容是什么已无关紧要。他心欲冲破胸腔,高歌一曲。

此刻,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赵亮,他知道,前世为了赎回吴真,赵亮拿出五百万满足绑匪要求,可到头来人财两空,吴真葬身火海。

今世,郭兴重生改变了这一切,未改变的是赵亮依旧损失了五百万,他或许不知这五百万得失的真正意义。

可郭兴知道,有价的钱财换回无价的生命,这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吴真平安回来,赵亮不皱眉不眨眼便履行他所谓的承诺,端的是一字万金。

“赵叔,这这……这也太多了,我几辈子都花不完。”郭兴按照当前物价打着马虎眼说道。

“与我女儿比起来,万贯家财不值一提,话说回来,给少了,我女儿知道会不高兴啊,哈哈!”兴许心情好,赵亮不忘开个玩笑。

郭兴不打算再客气,古代皇帝登基前,才三辞礼让天下,他一个平头百姓,有两次足以……



第一卷 第一百章

郭兴郭百万整理好情绪,为赵亮添了杯水,不说人情往来,单表五百万巨款,也不能让赵亮口渴不是。

赵亮喝了口水,至始至终未表现出嫌弃水淡杯脏的神情,只是四平八稳坐着笑嘻嘻望着郭兴。

郭兴暗忖,这是打算留下吃晚饭不成?

赵亮从进屋后,一直在观其言行,不急不躁,隐藏于青涩外表下暗浮不相符的成熟和稳重,恍惚间,似灵魂与割裂,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

“小郭,我想听听,你打算如何使用这笔钱,权当是闲聊啊。”

是啊,这笔钱该如何花呢,要不先买两碗豆腐脑潇洒一回?还是左手诺基亚右手摩托罗拉?

再者,问别人钱如何花,不觉得没礼貌嘛。

这才片刻功夫,钱还不知有无到账,郭兴理所当然以百万巨款的主人暗自指责金主。

现阶段,郭兴为了实现父亲愿望,正着手准备着,一旦家家市场拆迁款到位,便立刻上马,不为别的,让父亲在三叔面前也能趾高气昂一回,也能在木林召镇聚集壕众人前扬眉吐气。享用他重生后的红利。

如今,手中突然有了五百万,让郭兴内心尘封已久的心思泛活了,如一缕清风吹皱一池春水,层层碧波,荡漾而开。

“赵叔,我心中有过盘算,不知是否成熟。”

赵亮一听,有些惊愕,他只是随口一说,想知道少年人是否被金钱绑架,从而失去自我。

难道他真有想法?

赵亮按捺住心中好奇,淡淡说道“不妨说来听听,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为你指点一番。”

这会儿,赵亮才显露出成功人士该有的说话方式,也不论对方认知高与低,先将自身摆在高台,俯视一切。

“您知道互联网产业吗?”郭兴撬开一扇窗,将幼雏的互联网概念迎进来。

“互联网产业?大把圈钱烧钱的游戏罢了,能形成什么产业,还不如开家网吧,还别说,木林召镇有两家网吧,老板也是眼光独到,不说盈利能力,单指这份超前意识就难能可贵。”

相约网吧得到首富赵亮认可,郭兴有些小得意。

至于其对互联网认知也属正常,九十年末期,华国互联网巨头先后成立,可绝大多数处于跑马圈地烧钱砸钱的恶性循环。

时人也无法窥破互联网盈利模式,包括创始人都在摸着石头过后。

加之今年至明年,世界互联网产业泡沫破灭,处于生死边缘的华国互联网企业苦不堪言。

连大家熟知的企鹅帝国,差点百万卖掉,只可惜如此白菜价也无人问津。

某位互联网大佬出六十万友情价计划打包购买,小马哥啐了一口,咬牙坚持。

于2000年初迎来港岛李公子一笔风投,苟延残喘活了大半年,账上余额所剩无几,或许天佑小马哥,这次迎来非洲大陆金主,才堪堪将濒死的企鹅救活。

而此刻,小马哥正拿着计划书到处拉赞助,无一例外,铩羽而归。

“赵叔,互联网企业与传统行业不同,盈利模式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目前属于摸着石头过河,一旦度过寒冬,终将会迎来温暖的春天,热烈的夏天,成长为巨擘。”

赵亮发现,眼前少年看似说话平静,却能感到言辞之外蕴含着磅礴气势。

别人都在摸着石头过河,他大言不惭敢断言,互联网企业未来会有春天?

可如今才刚进入寒冬,能否残喘度过言时过早,毕竟是未成年人,眼界窄实属正常。

如真能俯视一切看透世间万物,岂不是神仙所为?

“小郭很看好互联网产业啊,呵呵……”

说完,赵亮讪讪一笑,今天他怎么了,为何与一个少年人谈论互联网大势,自己几十年商海征途也会甘于俯身对答,也不知哪根筋不对。

或许少年人独特的气质有些别样吧。

“非常看好,而且我打算将五百万投入互联网,趁着未扬帆起航,争取上船。”郭兴直言了当,没有铺垫转承。

“哦?这可是五百万呐,尽数投资不留后路?”

“全部投入,一分不留。可惜资金太少,也不知有无互联网企业瞧得上眼。”

呔!五百万还嫌少?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钱吗?

赵亮转念一想,少年人确实没见过,这钱不是还躺在银行里嘛。

连斜眼正眼都未瞧过五百万巨款,竟然如此平静说出全部用来投资于连自己都不看好的产业里,这不是打水漂吗?

真不把钱当钱啊,岂不是二杆子二愣子所作所为?

“照小郭设想,多少钱才够投资互联网啊?”赵亮已将郭兴看做神经病,殊不知跳大神以及算命卜卦之人,从医学角度来讲,或多或少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病。

郭兴哪知赵亮暗中揣度,此刻,他正幻想着如何登上小马哥的航空母舰,同时,他也知道,企鹅帝国接受的第一笔风投2000万,占股百分之四十,由港岛李公子领投,与人各占股百分之二十。

不到一年,互联网泡沫破灭,企鹅帝国再次面临生死抉择,小马哥鬼哭狼嚎求着资本方李公子继续追加投资,可换来李公子无数白眼,前期投资都打了水漂,怎还厚颜无耻求着继续追投?他又不是傻子。

事实证明,李公子在投资企鹅帝国上,货真价实名副其实的傻子。

如果持股至2019年,李公子身价可几何倍增,曾有人替他算过一笔账,他至少损失千亿以上。

即便如此,李公子转让企鹅股权后,依然赚取十倍利润,这在当年来看,也是一桩非常成功的投资案例。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今年,也就是2000年初。

“赵叔,至少两千万起投吧。”

“哈哈!你可知道两千万是什么概念吗?再者说,两千万能收购几家互联网企业了,听你说,似乎两千万才够人家正眼瞧的。”赵亮此刻也无所谓聊什么了,权当是闲谝放松。

对于赵亮的大笑和嘲讽,郭兴不以为然,换做谁在他当面听了这些话,不拂袖而走已算给他几分薄面。

“大浪淘沙,能活下来并成长壮大,屈指可数啊。即便全资收购也得有好眼光,不然岂非也是打了水漂?”

“小郭打算投资哪家互联网企业?”赵亮随着郭兴言路,不紧不慢追问到。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一章

“企鹅公司。”

“企鹅公司?”

赵亮不知企鹅公司是哪家企业,毕竟此时的企鹅帝国,才刚刚起步,仅有即时通讯一款软件。

无盈利模式,还得不停应对注册人数的暴涨,花大价钱租赁和搭建服务器。

“嗯,一家深港市小企业,赵叔,您知道qq吗?”

“知道啊,女儿与我说过,难道qq是你所说的企鹅公司?”

“是的赵叔,他家公司现在只有即时通讯,别无其它。”

赵亮不解“没记错的话,这款软件是免费使用,你很看好它吗?”

未来互联网企业是流量为王的天下,抓住用户,也就抓住了钱袋子。

企鹅帝国无需赘述,收割用户简直丧心病狂,始终未曾遇到对手,在即时通讯领域,令所有互联网企业高山仰止。

而这一切,别说赵亮,在当今互联网江湖里,又有几人能看透?

郭兴是重生者,不需要站巨人肩膀上,他是以上帝视觉俯瞰芸芸众生。

“我敢裸投,的确是看好这家公司,免费仅仅是一款软件而已,未来肯定会找到盈利点。”

郭兴未将已知事实尽数告知,如果他说未来企鹅帝国市值超万亿,赵亮绝对认为他是疯子。

郭兴不知,此刻赵亮已经将他列入神经病行列,或许正在向重症患者靠拢。

“即使能找到盈利点,上网之人何其少啊,成长空间不大。”

赵亮不知不觉被郭兴话题所牵引,他却浑不自知,认为主导这场谈话之人是他。

而他的观点,恰恰反映出对华国改革开放得广度和深度认知不清,也对华国经济发展成就不敢盲目自信,即便最乐观之人往海了夸,也远远达不到华国进入新世纪后那一骑绝尘的发展速度,那是令全世界为之侧目的伟大成就。

别说网民基数有限,当宽带入户,家庭电脑数量增加,华国网名数量会一跃成为世界第一。

加之移动端qq版推出以及智能手机普及,庞大的网民群体令世界垂涎。

“赵叔,华国人口世界第一,迟早网民数量也会是世界第一,对此,我深信不疑。”

赵亮被郭兴充满自信的言语挑拨了心弦,他哪来的如此认知,还是未成年人啊。

真真是夜郎自大,真如少年人所说,网民数量世界第一,那得开多少家网吧生产多少台电脑?

个人家庭哪能家家配备电脑,又不是刚需,再者,一台电脑上万元,是谁家都能买得起吗?

“年轻人对待事物乐观点是好事儿,但也不能好高骛远盲目自大,即便如你所说网民数量世界第一,我估计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谢谢赵叔肺腑之言,不过用不了多久,我国网民数量就可进入世界第一梯队,与发达国家并驾齐驱,您很快就会看到。”

郭兴并非乐观自信,完全是叙述一件定发生的事实。

但在赵亮看开,少年人还是不够沉稳,这五百万十有扔进太平洋了。

“但愿如你所说,祖国强大我也欣慰。”

“凭借我少年神算能力,早已窥破通天大道,未来二十年之现状已尽收眼底,我已掐算过,五百万眨眼会变成五千万。”

郭兴见赵亮敷衍了事,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恢复了少年神算模样,大大装了一逼。

赵亮正打算结束话题,他日常事物繁多,如不是少年人救了女儿一命,怎会与他谈天说地。

可就在这时,少年人突然冒出一句掐算之言,他怔怔不已,对啊,虽说不喜欢江湖神棍,可女儿的搭救却是实打实发生在眼前。

难道少年人并非信口开河,真已窥破天机?如不然,无法解释他所作所为啊,五百万呐,换做任何同龄人都不会选择扔大海里。

郭兴为什么敢为人先?别人躲闪不及的烧钱火炉,他唯恐人家瞧不上五百万投资。

赵亮欠了欠屁股,这沙发有些年月了吧。

“小刘,你先忙去吧,让司机送送,辛苦了。”

一直站出租屋里成为隐形人的小刘,终于被人发现,差点感动地流泪。

待小刘离开后,赵亮正色道“小郭,五百万不是小数目,能和叔叔说说,你为何如此有把握?”

郭兴发现赵亮神态语气有所变化,难道被他五百万变五千万之言所打动?

即便如此,他该说的能说的都已说完,能否有此战略眼光,已非他可左右之事。

如能看透,也不会劝他谨慎而行。

为何态度有所转变?难不成是因为他少年神算的名头?

“赵叔,我只告诉世人掐算结果,过程如何,恕我不能细说。”干脆一装到底吧。

郭兴之所以与赵亮如此这般说这么多,原本打算拉拢赵亮赶在李公子前,抢先拿下a轮投资。他五百万真不够瞧的,加上赵亮二人共同出资二千万,小马哥便可撑到南非金主到来,届时,是追加是套现,全凭自愿。

赵亮此时心中多少有些活泛,能靠算命破案救人,或许靠算命投资也未尝不可。

“是我唐突,不该问这隐秘之事,你说五百万短时间内可变成五千万,这……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赵亮在试探在犹豫。

“这么说吧,如果有人敢借我一千五百万,我敢写三千万借据,且我不会经手钱财,加上我的五百万,全部投资企鹅公司,赵叔,我不至于将自己陷入死地吧?”

郭兴如此大言不惭提到借钱,旨在强调他掐算结果毋庸置疑。并非意在借钱。

赵亮摸了摸兜,看样子想抽烟,可摸了半天也未摸到,只得悻悻搓了搓手。

他在琢磨,巨大利益面前本性已展露无遗,虽然仅仅是个空中楼阁。

只是他不知为何,觉得少年人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能力。这难道就是占星卜卦之术士特有的人格魅力?

“我借你五百万,你敢写一千万借据吗?”赵亮开口,眼睛里射出道道精光,鼻翼似乎也扩张开来。

“不能!”

“为何?你刚从所说是戏言?”赵亮瞬间沉声道。

ps感谢书友“莫倚楼台听秋雨”与“脑日布”的打赏,拜谢。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二章

望着赵亮阴沉的脸,郭兴不禁莞尔,沉浮商海多年,心性也不过如此。

“赵叔,并非戏言,即便我有一千万,也不足以帮助企鹅公司度过难关,因此只能谢绝您好意。”

“原来如此,哈哈!能面对千万钱财依然心如止水,不简单,不简单啊。”赵亮阴转晴哈哈大笑,震得出租屋内灰尘簌簌。

什么特么不简单?拿一千万打水漂,还得背负巨额债务,我害怕好不好,郭兴暗自腹诽。

“呵呵!当不得赵叔夸奖,只是根据卦言,非得二千万不可,否则我宁愿错失良机,也不愿背负债务,终我一生遭人唾骂,这不是大丈夫所为。”

郭兴说的大义凛然,真如宁可天下人负他,他不负天下人的气势。简直千里之外可闻其骚气。

赵亮仔细端详郭兴,黑白分明的眸子,深邃辽远,唇边绒毛随着鼻息微微而动,与坚毅的眼神如此不协调。

又好似年轻身体里包裹着一位睿智长者的灵魂,沉着冷静,措辞严谨,不急不躁,几乎将男人优秀品质集于一身。

“如果我跟投一千万呢?”

“那么我向您借五百万,借据写一千万!”郭兴毫不犹豫说道,也不去想赵亮为何会主动投资,更不考虑赵亮会不会借钱给他。

审时度势,借势而为,这是当下赵亮对郭兴最终评价。

“好!小小少年都敢背负千万债务,我何尝不能策马扬鞭,自由驰骋一回!”

说完,赵亮精明的眼珠子荡出涟漪,并伸出右手,等待郭兴的答案。

他之所以借钱给郭兴,只想证明少年人的胆略和魄力,毕竟时人有如此财物,只会享乐,何谈乘风破浪孤独一掷!

至于一千五百万即便不剩残渣陪个底朝天,也当是自己投资失利,生意嘛,有赚有赔,哪会一帆风顺,如果成功,他也能走出塞北放眼全国,这才是他真正目的。

郭兴坚定地伸出手,用力一握,在这民屋里,在不到十平米的狭窄空间里,木林召镇即将诞生一位年轻富豪!

闲言不赘述,第二日,赵亮与郭兴于西达集团大楼,签署合作意向,郭兴将卡内五百万转入西达集团账户内,权当是稳赵亮之心,他又理所当然写下一千万借据。

至此,二人通过一次偶然的闲聊,将双方绑在同一条战船,只不过,赵亮船上有架直升机,而郭兴只有一件破棉袄,连块舢板都没有。

谁主沉浮,赵亮觉得是他,郭兴认为除他之外,还有谁!

二人心照不宣,各自盘算。

可谁都未提及如何联系小马哥,而小马哥是否会同意二人投资?

毕竟资本方的背景和能力也很重要,光凭钱财未必能打动小马哥。

赵亮认为,追着投资怎会有人拒绝?他在塞北一亩三分地上,可是说一不二一言九鼎的人物。

真正担心事情有变之人是郭兴,他知道资本市场的游戏,如果不是小马哥走投无路,他也不敢夸下海口,托大欠下巨额债务赌这一把。

担心归担心,此刻介入,几无失败之可能,港岛李公子入股前完全不情不愿,最终促成这笔投资,也是通过小马哥贵人牵线搭桥,这里多少有些人情世故。

西达集团,赵亮办公室。

郭兴品着茶,透过落地窗,蓝天明净,麻雀掠空,美好的一天!

赵明并未关注窗外,漫无目的翻看着文件,思绪已飞向南方。

此刻,秘书或许已联系到那位未曾谋面之人吧,凭着郭兴三言两语,他硬生生拿出一千五百万投资那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虽说,其中五百万属于少年人的借款,可他心里明白,如果投资失利,眼前这位人蓄无害的少年,如何能还上这笔钱?且还是借一换二的把戏。

其实,赵亮明白,蜗居塞北,如今的成就已是极限至顶,插手陌生领域,或许能打开一扇窗户,领略一下别样旖旎。这才是使他下定决心的一根稻草。

只是,让他震惊不已的是清贫少年焉能做到视五百万、一千万为粪土?

正在思忖之际,其秘书应声而入,令郭兴失望的是,赵亮秘书是一位男子,真真浪费秘书之称谓。

“赵董,已联系对方,马总明日亲自前来洽谈。”

郭兴一听,心中最后一丝担心消失不见,小马哥已处悬崖边,不再挑剔救他之人,能活命便可,急匆匆赶来,这是担心投资方出尔反尔,早一天定下早一天安心。

汇报完后,秘书悄然离开。

“小郭,明天会谈,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

话至此,郭兴打心眼佩服赵亮的胸怀,千万级别的投资,仅凭他一家之言,便一锤定音。

甚至连对方企业文化、发展理念是什么都不清不楚。

而且,投资后占股比例如何,尽然也无只言片语。

郭兴只能暗自揣度,或许是他重生者王八气太重,才会有如此效果,否则实在难以理解赵亮所作所为。

“赵叔,既然您如此相信我,我不也不藏拙,将堪破之谜底,说与您知。”

郭兴喝口茶,接着道“投资企鹅公司,属于风险性投资,赌的就是企鹅公司未来,或许扶摇直上,亦或跌落无底深渊。我断定,其未来发展不可限量,我们能成为第一位入局之人,回报率定会超乎想象。”

风投兴起,也是近两年的事,赵亮不知风险投资,但他明白字面意思。好比是赌大小,一锤子买卖。

“已决定投资,企业未来不做分析探讨,我想知道二千万投进去能占股多少,你应该思考过吧?”赵亮表现出快刀斩乱麻的决心和一往无前的魄力。

“据掐算结果,对方不会放弃第一股东位置,最多拿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进行融资。”

“就这破公司两千万可收购几回了,还拿不到控股权?”赵亮一脸不可置信。

郭兴也是按照前世企鹅发展轨迹实事求是陈述。赵亮不理解实属正常。他能投资,比时下各界大佬强了许多,毕竟他敢投资!



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章

望着赵亮皱眉抿唇样子,郭兴也不知该如何细说。

“赵叔,卦象如此,万不可有违,否则后果难料。”郭兴只得通过神学知识包装。

虽说,港岛李公子与人出资2000万各占百分之二十股份,与其背景深厚有关,或许小马哥也做出过让步。

对于他与赵亮而言,地处边陲,实力背景远不如李公子,小马哥会不会延续历史轨迹出让百分之四十股份,不得而知。

赵亮听郭兴至始至终将投资一事,扯到算命卜卦一道,对自己也跟着少年行那荒诞行为,不经摇头再晃脑。

“多说无益,一切你看着办,上天入地,我赵亮也要走一遭!”

郭兴莞尔一笑,举起茶杯说道“定不会让您失望!”

……

第二日,企鹅公司一众创业团队,浩浩荡荡出了包耳市机场,早已等候多时的西达集团接机人员,举着牌子梗着脖子翘首相迎。

五辆商务车驶离机场,过黄河大桥穿行大森湾乡时,副乡长白达正与人吃午餐,望着整齐划一之车队,有些出神。

这是有大人物去旗里吧,自己远离权利中枢已三月有余,许久未曾感受领导和煦言语地熏陶。失落感不言而喻。

想到自己来大森湾乡任职,白达脑海里绕不过一个人的影子。

有他出手,定能掐算出车队里有何大人物吧?假如自己提前知晓,或许能琢磨出一条路攀上关系,离开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可惜啊,春汛即将来临,俗事俗物多得难以脱身,真想再次去拜访拜访那位少年神算。

而此时的郭兴,正与赵亮闲聊,等着小马哥上门,以目前赵亮塞北首富的架子,怎会瞧得上处于风雨飘摇的小马哥呢?

如赵亮知道,今日所见之人是未来华国首富,不知作何感想。

而小马哥对于郭兴而言,已见多不怪了。在钱州省工作时,远远见过几次。除有让人羡慕不已的钱财外,再无值得讴歌传颂之事。

总之一句话,郭兴不喜欢此人做事风格,可以说毫无底线。

本次力主投资小马哥,本着既然阻止不了别人投资不如自己蹂身而上,一年左右而已,赚笔快钱潇洒离去。

他可不想攥着股份等十几年后出手变现。老天给他重活一回,就得趁年轻多金的时候,潇洒挥霍。

更不想重生后活的疲惫不堪,赚钱也得是短平快,花钱也得是豪横!

会议安排于西达假日酒店,简单吃罢午饭,也不做休息,众人款步进入豪华会议室。

小马哥架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显得温文尔雅。从见到郭兴与赵亮那刻起,脸上带着些许失望。

谈判过程中,小马哥表现令郭兴大失所望,或许企鹅公司挣扎于生死边缘,企鹅创业团队几无精力也无斗志,好容易有人投资,众人巴不得跪舔,哪有华山论剑之精彩绝伦。

谈判进入核心问题时,双方在公司估值方面存在分歧,小马哥等人按八百万美金估计进行融资。而郭兴拦腰截断只按四百万美金展开谈判。

而身为最大金主的赵亮,甘愿作郭兴副手,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坐于旁边。任凭少年神算上蹿下跳。

郭兴内心很清楚,企鹅公司首轮融资时估值五百五十万美金。占股百分之四十,应出资二百二十万美金,按当时汇率计算约为两千万人民币。

郭兴之所以出价低于首轮估值,只为了增加点恶趣味,想看看未来叱咤风云人物得窘迫。

将近张灯时分,双方终于达成一致,郭兴硬生生虎口拔牙,将估值降为500万美金。

小马哥也精明,提出人民币入股不按浮动汇率换算,而是以略高于正常汇率接受融资。

这点郭兴无所谓,按照出资比例和人为汇率计算,他与王二耀共出资一千六百万便可。

对于他而言,少掏两百万便算今日发了横财,二百万呐,够他张牙舞爪发狠耍楞一段时间了。

尾声的套路,无非是签署股份转让协议等一些列文书,最后握手摆拍并说些不痛不痒的废话。

有人欢喜有人忧,赵亮此刻就郁闷异常。

冒冒失失投资,糊里糊涂签署协议,平白无故损失不少股东权益。

郭兴不会是与对方一伙吧?否则真难以理解其所作所为,真以为省了几百万算是大功一件?

赵亮冤枉郭兴了,别看届时南非金主成为企鹅第一大股东,但股东权利却被小马哥紧紧攥着不肯撒手。他能有何作为?

那是小马哥掌控公司的底线,再者说,他并非要掌控企鹅公司,也不会参与日常经营,有股份有阉割版的股东权益,这已是郭兴希望的结局。

有钱赚何须劳神费力鸠占鹊巢呢?交给小马哥,郭兴放心,真要争权夺利让赵亮有了话语权,未来企鹅帝国能否成长为巨擘,谁能预料?

晚宴依旧在西达假日酒店,赵亮闷闷不乐,低头喝酒,事已至此,真与郭兴起了嫌隙,也无任何意义。谁让他海口一夸全凭郭兴做主,自己活该。

推杯换盏之际,小马哥仔细端详着郭兴。

为何领投人是一位未成年人?在谈判桌上口若悬河、以退为进的手段是与生俱来吗?

塞北这般贫瘠之地,如何孕育出如此少年英雄,端的是不可思议!

好在他也有欠缺之处,在股东权益方面并未与自己纠缠,或许他不知其中厉害关系吧。

但小马哥隐约感觉到,这少年人并非不知,而是不肖与他争夺。

“郭总,我敬您一杯,这趟真是不虚此行,让我见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小马哥身段很低,扶着眼镜眯着眼笑嘻嘻地说道。

“马总,您才是王者,我跟着沾些荣耀而已,今后,还得靠您冲锋陷阵,引领大家发财致富。”郭兴扬着嘴角,报以微笑。

“嘿!还不得靠您与赵总提携,再次致以感激之情。”说完,小马哥举杯相邀。

二人酒杯轻轻一碰,仰头喝干。

酒杯放下,郭兴心中对于qq版本更迭想起一件事。

“马总,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一卷 第一百零四章

小马哥一听郭兴此言,心中迅速铸起防御,这才刚开始合作,便打算指手画脚?

“郭先生,您有话但说无妨,我洗耳恭听。”

听话听音,小马哥这番说词,显然告诉郭兴,无论说什么,只听听而已。

郭兴眯着眼,嘴角拉出一丝笑意。希望耽会儿还能如此镇定自若。

“马总,现今qq版本为一对一单线索关系链,不知您对此有何看法?”

小马哥微作沉思,互联网交互概念理应如此,他已将人与人之间距离缩至一台电脑的厚度,且注册用户已呈爆发式增长,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思定,小马哥开口道“qq版本已为第三版,网民之间交流更加畅通,注册人数已突破百万,目前公司发展唯一瓶颈也已解决,这还得感谢您二位眼光深远。”

郭兴听罢不由腹诽,不久将来,资金缺口依然是小马哥最大瓶颈,现在就喜形于色,是否太早了?

“马总,互联网企业发展的明天,致胜法宝为庞大的用户群体,如今区区百万,不提也罢。”

好狂妄的口气!知道百万是什么概念吗?全国互联网人口堪堪突破五百万,他一人独占五分之一,这局面已算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少年人眼高手低啊!好在股权自己牢牢掌握,否则指不定被投资害成什么样。

“呵呵!郭先生,或许您对于华国互联网发展认知有所偏差,百万基数已相当可观。”

郭兴望着小马哥暗自思忖,两年后,企鹅帝国研发推出qq群功能,成为即时通信领域一个突破性创造。

它开创性地将传统一对一单线索关系链升级为多对多的交叉型用户关系链,突破原有单调交互之局限。

正因qq群的发明,彻底改变网民维系关系链和在线互动交流的方式,同时,标志着社交网络概念在华国诞生。

群功能一经推出,qq注册人数迅速突破一亿!为企鹅帝国成功上市,打下坚实基础。

此时,小马哥刚完成首轮融资,正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郭兴在他眼里,只能算井底之蛙,对他来说,这已算很高评价,起码对方看到了互联网冰山一角。

郭兴失了耐心,不打算继续与小马哥说些温吞水之言,他一股脑将qq群以及未来网络社区交互模式的概念和盘托出,且对未来两年qq注册人数做了大胆预测。

一番言词如平地一声惊雷,使得小马哥握着酒杯的手颤动不已,他太明白郭兴提出的概念,会对华国互联网产生何等震荡。

真是天才啊,如果对互联网认知不足,哪会有如此这般高瞻远瞩的想法?

一个看似简单的功能,暗合互联网企业野蛮生长的精髓!

他小瞧了天下英雄,将如此青年才俊比作井底之蛙,真真臊得慌。

同时,小马哥也明白,如果推出qq群功能,人数定将几何倍增,也势必增加服务器规模,这次融资,或许撑不了多久。

可在巨大人口红利当前,小马哥忘记资金的缺口,流着口水,仔细琢磨并完善郭兴提出的qq群功能,越想越佩服。

尤其是少年人将qq群分为普通群和高级收费群,这正是他苦思冥想又无法将网民数量变为客观收入的结症所在。

小小一个创意,不但可迅速增加注册人数,也为企鹅公司寻找到一条生财之道。

此刻的小马哥,收起了先前的满不在乎,诚惶诚恐端起酒杯,恭恭敬敬与郭兴碰了杯。

“郭先生真是聪慧过人,没想到您眼界如此之广之深,在下佩服,也对自己眼窝子浅向您道歉。”

“马总客气,一些浅薄认识,还望您别笑话我们坐井观天之狂妄。”

心中所想被人点破,小马哥莞尔一笑,说道“岂敢岂敢,互相学习。”

之后的晚宴,郭兴成为被吹捧的对象,他也时不时窃取部分qq未来几年才出现的一些小功能,将小马哥等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赵亮整晚都在观察着郭兴,他不懂互联网,更不理解即时通讯软件,但他发现,晚宴开始之初,众人都是礼节性说着不痛不痒的话题。

当郭兴与马总低声说了什么,之后,马总等人都簇拥于郭兴周围,极尽夸赞吹捧之能事。

郭兴说了些什么,赵亮不懂,他隐约听见其说什么视频、qq秀之类的话题,瞬间,众人将吹捧热情上升到新的高度。

郭兴到底是何方妖孽?无论何人与他闲聊,都会被他所说之言深深吸引。

而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一千多万就这样糊里糊涂掏出了腰包……

酒至酣畅,众人放下拘谨,不谈工作,只说风花雪月。

而郭兴选择离开,他不想喝醉也不想透露更多属于qq未来之事,现已将qq群提前两年面世,也不知对企鹅帝国正常走向产生何影响。

郭兴今晚还有意外收获,趁小马哥高兴之余,与其索要了几个qq靓号,全为郭兴前世垂涎已久之连号。

六个八、七个八、八个八被郭兴收入囊中,以至于回海野湾山庄路上,咧开的嘴始终无法闭合。

他完全忘记自己也是古董之一,即便索要百八十个靓号,在小马哥看来也不算什么。

虽然只是三个靓号,但郭兴也没白要,他将qq靓号与会员挂钩,从而提出创收的美妙点子,让小马哥一夜之间拥有两个完美增创法门。使得未来华国首富在今夜高兴得像个孩子。

而郭兴却挥挥衣袖回到海野湾山庄,躺在床上,望着吊灯琉璃璀璨夺目,他有些眩晕。

能及时登上小马哥这艘航母,简直如梦如幻。

按照历史轨迹,南非金主于来年主动入局,届时,企鹅帝国估值翻了十数倍之高。

那时,郭兴与赵亮只能出局,除非赵亮追加投资,否则难以阻挡大鳄吞噬。

可即便qq注册用户庞大,小马哥也未找到转化盈利的有效手段,因此,赵亮绝对不可能追投,少不得还会懊恼那一千万投资。

郭兴想法简单,无论什么情况,必须套现用于潇洒生活,哪怕是套现一部分,也得手里有钱,总不能吃糠咽菜等至十几年以后吧。

重生是为了游戏人间,不是守着财富眼馋泛红。



第一卷 第一百零五章

第二日,小马哥一行离开木林召镇,返回深港市,临行前特致电郭兴再次表达感激之情,客气邀请郭兴今后前往公司考察。

郭兴暗自发笑,之前小马哥还担心他对公司指手画脚,之所以态度发生如此转变,不就为了他脑子里东西嘛。

其实,郭兴压根没打算通过投资,影响企鹅公司的发展,外行领导内行这是胡闹,顶多利用已知事情加速qq裂变。

现阶段,能说的该说的,昨晚一股脑已告知小马哥,从今往后,静观其变,不再劳神费力盯着南方,他的小天地在木林召镇。

吃罢早点,郭兴回到出租屋,烧一壶热水,装模作样泡了一杯茶,这还得感谢王二耀与张富强,前段时间二人先后送了不少礼品。

烟酒饰品已拿回家孝敬父母大人,还从中挑选两盒送于刘霞父母,作为礼尚往来之回赠。

如今,还剩些杂七杂八不实用的礼品,被郭兴堆放床底,生了灰尘。

一上午,郭兴接待六七个求算之人,竟然有三人来自包耳市,难道他的名声已蜚声塞北?

不管怎样,这是好事,他坚信,算命一途定会蒸蒸日上,卦金也会越来越高,不然以他一己之力如何应对越来越多“虔诚”之士呢?

如今,郭兴已将卜卦算命价格提高至单次五百元,上不封顶,如有人出手大方,他会取出封尘已久且略带“包浆”的挂饰,晃荡羊棒骨夹杂着嘴里念念有词,双手捧起送给“信徒”。

拿今日来说,这高昂之价格至少使多数前来之人无功而返,而留下之人争相竞价,只为求得少年神算赐予的“圣物”。

离开之人或许心生怨念,回去造谣生事,但留下之人定会满意而归,有他们口口相传,郭兴不在乎诋毁之人。

半天时间,虽然求算之人未满两位数,可算金着实不少,五千五百元整!

正好解决郭兴燃眉之急,他看似有钱实则身无分文,网吧一月份盈利月底才结算,西达集团账户内剩余两百万不知赵亮如何处置,是原路返还于他还是当做还款,不得而知。

至于家家菜市场投资十几万购买民房,如今拆迁小组已成立,想必用不了多久便能拿到拆迁款,除非历史有变,否则定是一桩成功投资案例。

眼下,郭兴日常开销还得倚靠算命,今日这钱赚得轻松,来得潇洒。免不了洋洋得意一番。

得意之色还未消退,小灵通响起。

“您好,哪位。”

“您好,请问是郭兴郭先生吗?”

这开头敬语以及后一句的明知故问,向极了后世营销电话恶心开场白。

“我不是!”随即便挂了电话。

就不能先介绍自己吗?打电话难道不知给谁打?多此一问讨人嫌。

可挂了电话不久,郭兴恍然大悟,如今身在世纪初,这时期应该没有电话营销吧?

未等想明白,小灵通来电音符再次响起,还是刚才来电号码。

“……”郭兴已不想开口,静等对方。

“喂,喂?您好,能听见吗?喂……”

对方嗓门很大,郭兴再不吱声,听筒就废了。

“您好,有什么事吗,小灵通信号太差,我正在爬树,可能会好点。”

“那我大点声说话……现在好点了吗?”

这是什么逻辑,信号强弱与声音大小有关?

“您还是小点声吧,我怕从树上震下来。”

“呵呵!您是郭先生吗?”又来了。

郭兴忍着挂断电话得强烈“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家家菜市场旁您有几处院子,门口贴着电话,您是房东吗?”

“是,不过这房子不对外承租。”

电话里传来被误会时发出的笑声“您误会了,我打电话呢是有重要事通知您,您四处院子正好在家家市场改扩建的范围,恭喜恭喜,您要发财了……”

“哦,我知道了。”郭兴没有惊喜,口气平淡,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郭兴未表现出应有的情绪,电话那头半天未说一句,可能憋着一串话,无法施展。

片刻后,对方开口道“呵呵!郭先生真是沉稳,天大的喜事也能荣辱不惊,佩服。”

“预料中的事,高兴劲儿早过了。”

“啊?”

“没事,您说吧,接下来有什么流程,总得知道补偿方案吧?”

“对对,这次给您打电话也是为了这事,明天上午九点,长振街道办,务必准时。”

挂了电话,郭兴却想着父亲年轻时的愿望,如今也该着手准备了。

九十年代末,木林召镇出租车行业管理混乱,出租车市场良莠不齐,仅有为数不多的三蹦子属于正规军,其余多数为人力三轮车,相当于后世“黑出租”。

进入新世纪,随着各项政策陆续出/台,木林召镇出租车行业逐步规范,至2019年,出租车牌照被炒至35万余元。

而当前,木林召镇办理一辆三蹦子出租牌照仅为五千块!

即便如此便宜,政府发放正规牌照屈指可数,原因无他,人力三轮车太多,时人不想花钱办理牌照,有免费人力车使用,谁会花那个冤枉钱?

当木林召镇凯强出租车公司成立时,向市场投放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出租车。

当地政府与其不谋而合,开始整顿木林召镇出租车市场,不到一年,人力车几近消失,三蹦子全部改头换面变为夏利小车。

至此,木林召镇再无人力车吆喝声,也无“突突”冒着黑烟的三蹦子。

绿白相间的夏利出租车穿行与塞北小镇,忽如一夜春风来,木林召镇仿佛能比肩大城市,那崭新的出租车,正向着四个现代化跃进。

而且,“招手停”一度成为年轻人炫耀的新名字,彰显着身份和地位。

如果郭兴没记错的话,木林召镇第一家出租车公司于今年成立,

成立伊始,当地政府变开始强力打击人力黑出租,规范三蹦子。

郭兴打算趁木林召镇出租车行业鱼龙混杂之际,出租车牌照好申请又便宜当口,买几辆出租车,完成父亲的愿望,虽说不是卡车司机,但起码比卡车司机轻松些。

届时,父亲自己开一辆跑着玩,剩余车辆全部转包,收取“分子”钱即可,轻轻松松能有份事业。

而购买出租车的钱即将有着落,申请牌照以及办理驾驶证等相关证件,该找谁办呢?



第一卷 第一百零六章

郭兴拨通蔺建军电话,他想花钱办理驾驶证,此时这种现象很普遍,他没有路子,只能想到蔺建军。

如果能尽快办好,可以请位教练,教父母学车,何时技术过关,何时开车上路。

“喂,郭兴……”

“蔺大哥,有事求你。”郭兴开门见山,没与蔺建军客气。

“说吧,没事你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郭兴道“呵呵!有吗?”

“快说吧,我正在开会。”

“我要两本驾驶证,我花钱,你想办法。”

“知道了,还有什么事?”

好大哥,没有犹豫便痛快答应,可见世纪初木林召镇办理驾证之怪现状已见怪不怪,连正直的蔺建军都不觉得这叫事。

既然蔺建军开口询问,郭兴更加不会客气。

“我要买出租车,办理牌照及上路需要什么手续?”

电话那天短暂沉默片刻,“牌照和手续好办,你打算跑三蹦子啊?可不如你算命赚钱。”

“蔺大哥,不是我跑出租,为家人买几辆出租车,也能有个事儿做。”

“哦哦哦,行,我知道了,回头把身份证复印件给我,不过得先有车啊。”

“好的,这您放心!”

“嗯,先不说了,挂了。”

万事俱备只欠拆迁!

郭兴有些迫不及待明天的拆迁大会,一旦拿到钱,立马去包耳市购买夏利,怎么也得打响木林召镇出租车行业第一枪。

令郭兴苦恼之事,莫过于烂夏利也得七八万,简直抢钱啊,就一个铁壳子装四个轮子也敢卖高价。

话说回来,此时的小轿车绝对是奢侈品,尤其对木林召镇居民来说,能拥有一辆小车,了不得大事,如今街面儿上多数为“面包车”,那也算富裕人家。

不过,有件事令郭兴很是欣慰,虽说出租车不能加天然气,可如今的油价低得令人发指,两块四一升!比后世天然气都便宜。

……

第二天,郭兴准时来到长振路街道办,大院里已人满为患,女人们倚着墙谝闲话,大老爷们蹲坐一圈抽烟打屁。

黑黢黢的皮肤洋溢着暴发户的嘴脸,只见一位中年男子双指捏着鼻子,侧身冲地面擤鼻涕,沾于鼻翼之上的鼻涕用粗糙的手掌来回一擦,后顺手抹于鞋底。

也有人用小指甲剔着牙,扣出的菜叶肉丝,吮吸入嘴,吧嗒着嘴尝尝咸淡,后一口吞下,全然不顾别人感受,自顾自陶醉其中。

更有甚者,蹲在阳面旁若无人捉虱子,指甲盖飞红,应该有一阵子了。

郭兴往里走,于人少之地站定望着众生百态。虽说画面不甚雅观,但他却觉得异常熟悉和亲切。各个本色出演,生活就该如此,潇洒坦然。

郭兴观察别人同时,也有一小撮人观察着他。从进入大院那刻,几双眼睛一直于他身上逡巡,并直勾勾盯着他。

“老张,就是那小子,欺骗我们将民房卖与他,听说现在翻了好几倍,我们去找他理论。”

“张叔,王二子说的不错,我们上当受骗了!”

老张磕掉燃尽的烟丝,又慢吞吞重新装好。边抽边说道“王二子,我问你,那位小伙子可曾强迫与你我?”

“……”

“……可曾故意压低价钱?”

“……”

“可曾拖欠房款?再者,协议上你没签字画押?”

一连几问,王二子如斗败的公鸡,缩着脖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片刻,王二子嘟囔一句“您能咽的下这口气?我看着都眼红。”

老张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怪你我目光短浅,我何尝不眼红,可如今有什么办法,唉……”

一声重重的叹息,老张似乎苍老许多,他不由得心下思忖,当初嘲笑年轻人是败家子,哪曾想,转眼间被打了脸。

如今,家家市场改扩建,据说补偿款远高于市价,没一家不同意拆迁,他与王二子今日前来,只想再见见那位年轻人,他咋知道这片民房要拆迁,难道是开发商内部人员?

如果真是这样,或许撒泼打滚能讨些弥补,可这张老脸往哪搁啊。

老张嘴里含着烟杆,内心挣扎不已,大冷的天儿,额头竟然有汗水渗出。

这时,突然有人扯开嗓子吼了一声,将路边树枝上停歇的鸟儿惊飞一片。

“嚎丧呢!”有人大声笑骂道。

“哎呀,你才嚎丧呢!……刚才哪个驴日的放屁了,太特么臭了,我估计拉裤裆了。”

众人一阵鄙夷“屁大点事兜不住,一辈子也是讨吃货!”

大姑娘小媳妇听罢,也不捂嘴,咧开嘴哈哈大笑。

老张似乎也露出一丝笑意,愁闷冲淡不少。

兜不住屁事之人再次开口道“也不瞧瞧我那院子有多大?有这些个拆迁款,躺炕上也饿不死,让您老失望了,哈哈……!”

“刘二蛋,这些钱不够你爬女人肚皮,要我说,赶紧去外地买个媳妇,毕竟免费不是?”

“吔呵,白瘸子,你是担心媳妇上了我的炕吧。”

白瘸子似被人点了血,梗着脖子却说不出反驳之言,反而将自个儿弄一个大红脸。

院子里众人顿时来了劲头,你一言我一语插诨打科,胆大的婆娘时不时插一嘴,将男人的骚劲挑拨的一浪盖过一浪。

若不是工作人员打开门说了声开会,郭兴十分肯定,用不了多久院子里的男女能干起来,太骚浪了……幸好阻止及时。

进入会议室后,开发商与政府相关人员早已就位,或许大家在讲荤话时,人家已经开了一个小会也不一定。

当贾老大与郭兴对视一眼,双方都未表现出惊讶,对于郭兴来说,早已知道惠民市场拆迁与家家市场改扩建背后的猫腻,且有哪些相关人员也心知肚明,家家市场其实就是“贾”家市场罢了。

而贾老大之所以知道郭兴会来,源自于员工摸排后汇报材料里有详细介绍,同时,他也知道四处院子郭兴刚买不久。

看完资料介绍,贾老大默然无语,对少年神算佩服的五体投地,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啊!

上次事件结束后,贾老大暗自发誓,惹不起就躲着走,这次郭兴巧妙摘桃子,与他无冲突,加之郭兴不喜与他结交,他也不需见面就贴脸而上。伺候好张全福比什么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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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七章

会议开始前,工作人员宣读相关政策和拆迁范围,具体内容不再一一细表。

紧接着,将家家菜市场改扩建拆迁补偿方案发放与会居民。

会议室顿时陷入寂静,只听得纸与纸摩擦发出地沙沙声。

补偿方案非常详尽,建筑面积如何补偿,院落及鸡鸭圈棚、水井果树等都一一例出。

郭兴粗略估算,四处院子大概可获得五十余万元的拆迁补偿,与投入比翻三倍有余,不到一月,能有如此投资成效,脸上拉出灿烂的笑容并慢慢放大,以至于原本好看的面孔有些扭曲。

会议室角落里,王二子苦着脸长吁短叹,转眼间十来万不翼而飞,他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处破院子,缘何能值十几万。

当初人模狗样的年轻人高价购买他民房时,觉得这是老天爷瞧不惯他贫苦日子,打发散财童子帮助自己。

那一刻,他捂着五万余元现金睡觉时,因过于激动,床褥被他蹬破几个窟窿。

如今再想想那场景,真想抽自己巴掌,真真是眼也瞎窟窿眼儿也塌。这哪是散财童子,这是阎王派人要他命啊!

不看补偿细则还好,看罢,王二子捂着胸口钻心疼痛,似乎地狱来的小鬼正用力抓捏他心脏,努力挣扎,呼吸越来越急促,让身边老张白眼乱翻,担心其死在当场。

“嘿,王二子,你可别赶着投胎,我可没钱买花圈祭奠你。”

王二子气不打一出来“老张头,你是老鼠挨着仓鼠睡,一样样的灰脊背,你有什么资格取笑我?我担心你人老上岁数,熬不到农历老年啊。”

老张吹胡子瞪眼,哆嗦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是啊,自己都没敢看补偿细则,真担心一口气上不来,给儿女添乱。

望着街坊邻居各个眉开眼笑,喜形于色,只有他几个歪着苦瓜脸衬托着众人。

老张重重咳了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无论什么结果,总该争取一下。

“领导,我咨询一下,内部人员提前得知拆迁消息,欺骗我们买卖民房,你们管不管?”

一句话如油锅里滴了水,在场之人尤其邻里邻居的老太太老大爷,各个义愤填膺。

“……哎我说老张,哪个王八犊子欺骗老人家,你指出来,我唾他一脸。”

“……你着什么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老张叔元旦前被人低价骗走房子,这才几天,家家市场改扩建就启动了,如果不是内部人,我头倒栽使双手走三年……”

“……瞧把你能的,我怎么听说是双方自愿行为啊。”

“……这……这……那也算违背原则,利用便利条件,谋取不当得利,他……他这是与民争利。”

说话之人梗着脖子,眼斜嘴歪吊儿郎当拍着桌子强词夺理。不是王二子还有谁。

之后,现场众人七嘴八舌头,你来我往,诅咒唾骂那位买民房的主,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哪家大姑娘被祸害了。

郭兴摊着双手,耸了耸肩膀,感情这半天是说他啊,还以为哪个衙内仗势欺人强抢民宅呢。还打算帮腔声讨呢。

贾老大心中暗自发笑,首次见到郭兴吃瘪,看他如何应对,总不能使用法术吧?

至于房子是谁的怎么来的,对他来说都无关紧要,无论是张三李四王麻子,补偿款该给还得给,一分钱少不了。

不过,既然拆迁户子提出的疑惑,他总该表一表态度。

“老张,我们是一家企业,征迁工作由政府牵头,即便是我公司员工通过合法手续买卖房屋,这属于个人行为,与我公司无关。”

老张也不知该如何反驳,硬着头皮说道“钱是你们家家菜市场出,怎么能与你们无关?”

“话虽这样说,我们也是按照流程办事,你说内部人员欺骗你卖房,可有证据?”

贾老大难得心平气和与人对话,连胡拆子都如睦春风。

老张憋红着脸,他哪有证据,难不成将买卖协议拿出来?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甲乙双方经友好协商,自愿做出如下行为。没丁点强迫欺骗啊。

王二子见老张欲偃旗息鼓,站起来跳着脚,说道“哪有什么证据,他巧舌如簧哄骗我等,骗走了我们的房子,以后我们怎么活啊。”

说完顺手指着郭兴继续说道“就是他,看着人五人六,心肠坏得很,连七老八十的人都不放过,你们得为我们做主啊。”

无赖王二子声泪俱下,将悲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欺骗老头老太太,还有没有王法!

随着王二子单手指来,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射向郭兴,一场批判与声讨如山雨欲来,有摧城拔寨之气势。

贾老大眯着眼,做好准备,打算看一出好戏,虽说这属于利益引起的群众胡闹场面,但他想恶心恶心郭兴。

郭兴苦笑,任何时期都会发生类似场面,人们在利益驱使下,良心已不再重要,脸面也不值几个钱,一切向钱看。

当他将买卖协议出示一圈后,人群不再大声喧哗,但窃窃私语又不绝于耳。

“……张老汉也是,一大把岁数,不要脸面咯……”

“……也许当时糊涂,毕竟年龄大了,让这小子钻了空子,不是欺骗是什么?”

“……王二子也老了?他怎么也将房子卖了?再说了,没见协议里的价钱吗,如果没有拆迁这码事,也算是高价,怎么能算欺骗……”

众人又开始新一轮辩论,郭兴瞄了眼贾老大,其嘴角那一抹笑意无法躲藏,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既然这样,得给他添点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郭兴一拍桌子,盖过众人争吵声。

“老张叔,别让大家伙瞎议论,你拍着良心说,我有无强迫你,您老经见的世面比我小子多,您觉得这样胡闹有意义吗?”

未等老张开口,王二子抢先说道“别拿良心说事,张叔年老体弱,被你威逼利诱得逞此事,年纪轻轻的,不觉羞耻吗?”



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

王二子话里话外看似维护长者,实则居心叵测之辈。

而此刻的老张,被人左一句又一句指责,如火烤油炸,臊得老脸没地方搁。

郭兴盯着老张,话却说给王二子“王二子!闭上你的臭嘴,你不服可提起民事诉讼,少在这呱噪!”

“我怕你啊?当真以为我不识法院大门!”

“谁特么认怂谁是王八蛋,我今天不签字,等着你起诉!”

说完,郭兴不再理会王二子,盯着老张问道“张叔,您呢?”

老张颤颤巍巍,说道“小伙子,我……我回家,不怪你,怪我……”

说完抄起拐杖,准备离开,王二子急眼了“张叔,您可不能走啊,被这小子欺骗,如何忍得下?”

“王二子,我老脸挂不住,你爱咋咋地,我先走了。”

望着老张佝偻的背影,贾老大糊涂了,郭兴明知对方起诉也无胜诉可能,为何激将王二字子起诉,这是服软还是有何目的?到手的拆迁款不香吗?

郭兴见贾老大迷茫的小眼睛,心下窃喜,一旦激怒对方起诉自己,这拆迁还能顺利推进吗?反正他不着急,大把时间应诉。

届时,贾老大不能如期开工,势必将怒火烧至王二子头上,嘿,死二子,也敢与我瞎逼逼。

王二子见老张离开,自己身单力薄成不了气候,鼻孔一哼,怒气冲冲撂下话让郭兴等传票,一甩袖子,步履踉跄离开会议室。

这段小插曲,并未影响众人激动心情,一旦拆迁款就位,也能尝尝有钱人日子到底什么滋味。

郭兴与街道办工作人员解释,王二子要起诉他,暂时不能签字,等法院判决房屋买卖程序是否合法之后,再来签字,免得被人戳脊梁骨说他郭兴欺压良善。

说完,未等工作人员开口解释,郭兴学着王二子甩袖动作,豪横而走。

贾老大突然明白郭兴打的什么算盘,或许自己想看笑话的心思被他掐算出,这是给他出难题啊。于是,扭身离座追了出去。

“郭先生留步……”早已掏空身子的贾老大气喘吁吁边走边说。

郭兴回头站定“老贾啊,有事吗?”

贾老大在郭兴面前不敢托大,陪笑道“我知郭先生仁厚,这是给王二子一个死心的机会,不过您放心,王二子绝对不会起诉您。”

听这说词,郭兴明白贾老大意思,自己小心思应该被他猜到了。

“别人事你也能做主?”

贾老大暗道,木林召镇除你之外何人事我做不了主?

心中所思,嘴上可不敢说,“他王二子胡言乱语不占理,想必帮他找位知识渊博之人开导一番,定会翻然悔悟。”

老贾察言观色很到位,知道郭兴对王二子不满,这番话是说地低调且漂亮。

也难怪,贾老大能将自己从沼泽地脱离并潇洒上岸,摇身一变成为企业家,的确不简单。

“嗯,什么时候王二子不再纠缠,我再来签字吧,你看行吗?”

“嘿,行啊,郭先生说了算。”

就此,二人各自转身,贾老大重新返回街道办,郭兴在长振路溜达。

人力三轮车往来穿行,时不时停靠他身边,询问是否坐车。

郭兴知道,三轮车终将会被淘汰,之后慢慢从人们记忆中抹去,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碾压碾碎一切美好的过往。

唯独凄美的爱情如影随形,任凭风吹雨打日月轮回,依然镌刻于心,时常在深夜刺痛内心。

郭兴没有继续感怀,因为他望见迎面走来美女同学孙雪。没记错的话,她应该与自己一样,已离开学校,正式踏入社会。

“孙雪,你左顾右盼赶路,不怕掉下水道啊,”

孙雪见是郭兴,笑道“你看看这长振路,哪有下水道。”

“呵呵!会有的,我掐指一算,三年后要翻修,到时候你可得注意安全。”

“嘿嘿!我记得你不爱说话,怎么,如今学会无话找话了?”

郭兴将头一甩,道“再不主动说话,青春期过了都找不到女朋友,亏大了。”

孙雪捂着嘴巴直笑“我给你介绍一个?。”

“嘿,算了,你这是去哪?”

“上班啊,现在我和你一样,不念书了。”

郭兴并未发现孙雪说出辍学时有何伤感之情,像说一件他人之事,笑容自然灿烂,俩浅浅的小酒窝,很好看。

“行啊,上班好,呵呵,不过呢希望你远离葛东,他不是过日子的男人。”郭兴打算最后劝说一次,之前于七中校门外说过一回,孙雪不当回事,还主动靠向葛东。

孙雪脸上笑容凝固,“好久未联系,也不知去哪了。”

玩失踪?这也好,免得陷进去难以自拔,郭兴暗自替孙雪庆幸。

不过,他转念一想,葛东第一次坐牢是什么时候?

记得他因女人之事被判有期徒刑七年。这会儿玩失踪,不会已经批捕了吧?

郭兴快速进入脑数据库检索葛东个人信息……

“孙雪,葛东不会再回来,别念着他。”

“他不辞而别?去哪了?”孙雪急促道。

“与新女朋友外出打工。”

郭兴只能如此编排,他不敢告诉实情,孙雪的性子他了解,一根筋抽抽。即便苦等七年也不可能有好结果,因为葛东刑满释放后不久会再次犯事,他不想看着孙雪走入死路。

“我就知道他与那死女人有关系,郭兴,他是不是和王艳走了?”孙雪怒容满面,牙齿咬得咯咯响。

郭兴不知王艳是谁,他也不敢说葛东与王艳私奔,万一孙雪在木林召遇到什么死女人王艳,谎言不攻自破。

“不是王艳,另有其人。好像是包耳市人,我听葛东说过一嘴,没见过。”

孙雪听后,脸上鼓起的青筋不见了,似乎葛东没与王艳出走,是值得庆幸一件事。

“我得走了,刚工作几天,还在试用期,迟到会被雷姐骂,改天聊,拜拜!”

孙雪快步离开,背着阳光向东而行,落寞身影踩于脚下,似与过去告别,又似与其诉说那一段青涩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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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离开校园,暂离葛东,孙雪未来轨迹似乎并未改变。

弱不禁风的样子非要装出顶天立地之伟岸,再想想后世,五大三粗也会掐兰花指扭水桶腰撒娇,病的不轻。

这时代,阳光都有迷人的味道,孙雪从阳光中来,青春靓丽,转身离开那一刹那,伤感中透着时代气息,如电影画面,插曲响起,纯真年代,花样年华。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活的本真,爱的简单,开心也好,伤心也罢,都不需伪装,潇洒昂头,红尘滚滚来去自在。

郭兴内心中隐藏着一份情愫,他的初恋在高中时期,女孩明年秋到七中读高一,二人偶然间相识相知。

短暂相处一年,郭兴高中毕业,去外省读书,女孩提出分手,至此再无相见。

十年后,女孩与郭兴取得联系,想再续前缘,那时郭兴已有女友,且青春期的爱情早已埋葬,心里已无她位置,之后,二人再无联系更无见面。

重生以来,郭兴也未想起她,如不是孙雪离去的画面,无论如何不会翻出埋藏心底多年的记忆。

此刻,她还好吗?

……

行走于木林召镇街头,郭兴陷入那段记忆,心底流出些许悲伤,或许尘封太久,一朝打开,如涓涓细流,浸透心田。

好在电话铃声响起,郭兴抹了把脸,深呼一口气便恢复如常。

“赵总,您好。”

“小郭,你心真大啊,二百万不闻不问,怎么个意思?”

“赵总,您看着办,对我放心的话转给我,债多不压身。”

“哈哈……五百万都敢借你,我做不出中途克扣部分的把戏,两百万已转入你账户,去银行查一查。”

赵亮这把玩的漂亮,既然已进赌局,便不会畏首畏尾,敢借五百万于郭兴,这是打算跟到底,断不会趁机抽钱减损。

“正好我需要钱,感谢赵总信任,我说过,投资企鹅公司定不会让您失望。”

“你是我女儿救命恩人,赔赚无所谓,当我花钱保我女儿一生平安。”

郭兴咂摸着,赵亮这是为自己家人买了保险啊,保不齐将来有事,他少年神算就可派上用场。

“赵叔,您放心,即便赔了,我有能力还上欠款,这是我做人底线!”

“我信,我直觉告诉我,你一定会给我带来惊喜。”

从语气中听出,赵亮说出此话有股子认真劲头。

“定会如愿以偿!”郭兴握了握拳头,不在意赵亮是否看得见,权当为自己加油喝彩。

“那拭目以待,这是我首次投资陌生领域,借你吉言,发财不发财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想知道少年神算除了破案,在资本市场是不是也如鱼得水。”

老狐狸,这五百万到底要炸出多少油水,能借钱很大成分是对救出吴真的感谢。五百万也好一千万也罢,对于两岸首富来说,区别不大。

郭兴知道,未来,赵亮身价几十亿,可想而知,当前财富也不会太低。

这通电话打完,才知这五百万不简单,如使其尝到甜头,今后少不了求助郭兴掐算每一笔投资风险和收益。

既然钱已到位,郭兴没必要等拆迁款下来,他招手拦停一辆三蹦子返回家中。

父母正家中玩扑克牌打发时间,见儿子回来,母亲杨玲花停下正欲出牌的手,说道:“还知道回家。”

“嘿,我回家道喜,可不得回来嘛。”

“谈对象了?”

“您同意我谈对象?”

母亲杨玲花瞪了眼:“书都不好好念,只能谈对象咯。”

母亲对于郭兴辍学,心里疙瘩依然未彻底解开,时不时念叨一番戳戳他头皮。

“妈,我有事业,也算成功人士,不上大学挺好的。”

“行了,每次说你两句,就拿事业说事,那是你努力的结果?没记错的话,还欠人家不少钱吧,等你还清后再吹牛不迟。”

郭兴记得自打他懂事以来,父母从未伸手向别人借钱,再苦再累独自承担。

哪曾想,他首次出手敢借那么些个钱,在母亲看来,真真是家庭教育的失败案例。

“呵呵!妈,放心吧,网吧生意很好,我已还了部分欠款,不久便能将剩余十万还清。”

“什么!你到底借了多少?还有十万呐!咱家房子卖了也还不起!”

母亲捶胸顿足原地转圈,原以为什么劳什子网吧值不了几个钱,借三五万顶天了。没想到郭兴偿还部分还剩十万。这得还到什么时候啊。万一网吧效益不好,拿什么还钱?

郭兴暗道,十万算多吗?如果母亲知他欠赵亮一千万,估计活剐了他都有可能,不可让母亲知道。

同时,也不能使父母知道他有二百万存款,今后慢慢透露,突然坦白,担心他们接受不了,以为他干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而自己又无法解释清楚,总不能说算命所得?

“妈,我那位贵人不急用钱,不然十万欠款早还了,我想着先帮我爸完成心愿,过段时间再还钱。”

母亲小火苗噗噗地,“先还钱!我心里踏实。”

还是先斩后奏吧,母亲杨玲花一向很有原则。

“妈,我听您的,别生气,我这不是和您商量嘛。今天就还钱,先把您和我爸身份证给我,办驾驶证需要复印件。”

父亲也放下手中扑克牌,满脸喜色:“儿子,车都没有要驾驶证做甚?”

“爸,车迟早会有,先办个驾驶证。”

母亲抢过话头:“得花不少钱吧?”

郭兴笑道:“没几个钱,朋友帮忙。”

母亲点点头,疑惑满满,儿子事事顺着她,觉得不那么真实,这还是她儿子吗?才虚岁十八,怎么跟中年人一般,没股子少年人劲头。

“儿子,一个人在外,多加小心,社会不比校园,人心隔着肚皮,稍不留神就被骗了。”

“知道了妈,在您教导下,我长大了也成熟了,不会胡来,不给您添堵。”

母亲杨玲花心中一暖:“儿子,我是嘱咐你别在外被人骗,谁说你不听话乱来了?”

说完,满脸慈爱,洋溢着幸福。

一家人其乐融融,母慈子孝,父爱如山,前世成长中失去的,今世不会再错过。

按:感谢书友“yuhaitao1983”、“书友58113881”的月票。二位一直以来默默支持,希望评论区留下只言片语,我去拜谢……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章

郭兴拿好身份证,直奔木林召镇一所,蔺建军正在办公室靠着椅子闭目养神,双脚搭于桌面,鞋子不知去向。

推门那刹那,一股馊味滚滚扑面,臭浪差点将郭兴掀翻。味道富有层次感,一波接一波冲击着他嗅觉。

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朝蔺建军肩膀使劲儿拍一巴掌。

“杀人了!”

蔺建军一激灵站起来,见郭兴捂着口鼻,跳着脚笑骂:“你来自首啊!”

“你杀人,我自首算哪门子道理。”

“我梦里杀你了?”

“你闻闻你的脚,慢性毒药啊!”

“哈哈!有吗?我怎么闻不到?”

郭兴用手做扇,驱赶着脚气:“建议去看看耳鼻喉科,兴许有得医。”

蔺建军揉着鼻子哈哈大笑:“贫不贫啊你,复印件带来了?”

郭兴掏出身份证:“打算来您这复印,早知有生命危险,不如找家文印店。”

“行行行,我穿鞋,你娇贵。”蔺建军不情不愿弯腰找鞋……

当身份证复印件打印好,郭兴依然捂着鼻子:“唔……蔺大哥,这事麻烦您了,办两个驾驶证需要多少钱?”

蔺建军没好气地说:“再捂着鼻子给多少钱都不办!”

为了胜利曙光,郭兴忍辱负重向敌人屈服。

“驾驶证、出租手续得花多少?”说完,深呼一口气。

蔺建军道:“一套出租手续六千,至于驾驶证给个三五百茶钱,别让人白忙乎,明白我意思吧?。”

“明白明白,蔺大哥,个人申办有无数量限制,需要挂靠公司吗?”郭兴还真不知世纪初的政策。

“嗯?听你意思打算买很多车?”

蔺建军有些差异,这家伙会印钞吗?通过人口平台查看其父母为普通人,并非大富大贵之家,钱从何而来?

“没有数量限制,当然多多益善。”郭兴眯着眼笑道。

“扯!我没那么大本事,最多五辆车,手续和挂靠公司你不用操心,帮你办妥能上路就行,你需要考虑的是钱。”

“感谢蔺大哥帮忙,给您敬礼!”伴随话音落地,郭兴抬臂举手,行礼致谢,笨拙的手型如汤勺扣于太阳穴。

蔺建军笑道:“真像汉奸给鬼子敬礼,哈哈……啊呸!你才是鬼子汉奸……”

“我要投胎转世变为鬼子,非把自己弄死喂狗不可!”

“哟呵,不怕脏了狗嘴?”

蔺建军望着郭兴,郭兴瞧着蔺建军,片刻,发出惺惺相惜之大笑,震得屋内臭脚味稀薄不少……

留下一千元后,郭兴告别蔺建军离开一所,至于办理出租手续费用,郭兴计划买了车后与钱一并送来,上户、挂靠喷涂等事也得求“大哥”蔺所长帮忙,他只花钱不干事,潇洒而不累,只是人情好欠情意难还。

走至西马路,下班赶着回家之人,骑着二八大杠,快速穿行,铃铛之声此起彼伏悦耳动听。真是大美时代啊!郭兴不由得感慨。

重生已有半年,不但拥有少年神算的名头,还搭上了互联网起飞的风口,也有一份小事业。如果不表巨额欠款,半年来也算风生水起,有了豪横资本。

明天去包耳市买夏利,行那先斩后奏戏码,否则母亲这关过不去,把事情落了实锤,母亲再怎么恼怒也不可能将车砸了,那是父亲司机梦的开始。

晚上,在家陪父母吃罢晚饭,郭兴借尿遁之际,拨通王二耀电话。

“郭总好,哈哈!”王二耀笑得很快心。

“王哥,您这是遇到美娇娘了?”郭兴笑道。

“嘿,兄弟,不能老开我玩笑,一会张经理,一会美娇娘,我吃得消嘛。”

“呵!真记仇,开您与张经理玩笑,没记错的话,是上个世纪吧?”

短暂沉默,王二耀再次爆笑:“可不是嘛,刚跨入新世纪,二十世纪还未走远。”

“王哥,不开玩笑了,明天有空吗?我去趟包耳市买辆车,未成年行事多有不便,想找您当参谋。”

听筒里传来拍胸脯之啪啪声:“没问题!明天早上九点,我去出租屋接你。”

“好的,感谢话不多说,咱明天见。”

王二耀挂了电话,望着怀里张轩,温柔道:“轩轩,你说郭兴咋知道你我关系?我老觉得在他面前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张轩扭了扭腰身,一片雪白闪现,迷离着双眼说道:“少年神算,未卜先知,这不是你老王常挂嘴边话?”

“是啊,真是神奇,任何事在他手里总能团出花,碧海云天如果没有他,如何能想到澡堂子也有大文章?又如何能想到自助餐为何物?”

张轩食指在王二耀胸前凸起画着圈:“这些我不关心,你说他会不会将我俩之事传出?”说完,狠狠咬了王二耀一口,发泄其交友不慎地怒气。

“啊~呀……你这浪蹄子,嘴上功夫了得,可惜……咬错了位置。”

张轩本来有些抱怨,被王二耀突兀地撩拨一句,顿时一股邪火游走全身。她轻启朱唇,声若游丝,吐着热气说道:“西门哥哥,奴家这次不会咬错地方。”

说完,钻入被窝,滑了下去……

……

包耳市,北疆重工业城市,坐落于黄河几字弯,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经济发达,与对岸大森湾乡,隔河相望。

郭兴与王二耀过了黄河大桥,直奔目的地。

“王哥,昨晚没休息好?黑眼圈严重啊。”

王二耀脸一红,揉揉眼睛:“有吗?昨晚睡了一宿啊!可能近期作息不规律,你也知道,网吧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得时不时盯着,好在莫尔根与雷玲玲是好帮手,不需我操心。”

王二耀不留痕迹将话题转移,生怕郭兴深究黑眼圈,想到此,他不由得夹紧了双腿……

“辛苦王哥,您别累着,既然莫尔根二人有能力,交给她俩便是。”

“我呐,操劳命,学不来你洒脱性子。”

话到此处,二人进入展车大厅,丑陋悠久的车型稀稀拉拉摆放当场,这时,销售人员适时迎了过来,满面春风招呼郭兴二人。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未等销售人员舌灿莲花,郭兴抢先开口:“五辆夏利,需要板车运送。”

销售员是位二十出头女子,一身职业装修身适当,单眼皮小眼睛,涂抹红唇,精明干练。

“先生,五辆?”小眼睛不住打量郭兴,神情不言自明,也不是瞧不起,实是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五辆,您报个价。”

车身贴有价格标,郭兴如此问,思谋看在数量可观上,能否优惠或送些配饰。

小眼妹努力睁大眼,或许用力过度,还抬手揉了揉眼,却弄花了眼影。

“老……老板,我第一次遇到您这样顾客,一次购买五辆同款车型,您真没和我开玩笑?”

郭兴道:“真的。”

“真的没开玩笑还是真的开玩笑了?”

郭兴一乐,小眼妹与他抠字眼:“我真没和您开玩笑,我要买五辆车,这句话没歧义吧?。”

小眼妹望着郭兴,其表情自然,笑容可掬,一件旧外套下似乎有着无法抗拒的磁场,牵引着她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还好同事庄玲珑没来,否则以她骚/劲功底,这单生意定会被抢走,她得赶紧落了实锤才心安。

“没没没,我给您算算……嗯,优惠下来五辆车共计三十八万元,再送您车垫把套玻璃水,还送五份交强险,您看行吗?”

郭兴一听,小眼妹原来是个雏,开口便将底牌全部亮明,属于销售大忌。

不过,他喜欢朴实无华之人,最烦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个没完没了,自认为有舌战群儒之能,张口便使人厌烦。

郭兴正欲搭话小眼妹,忽然一阵香风飘过,眼前多了一位女子,身材曼妙,烈焰红唇微翘,像极了随时准备献吻,端的是魅惑无限。

献吻妹与小眼妹一般,身着制服,可她却将一步裙穿出了时尚范,一颦一笑使人骨头发软。

“这位大哥,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瞧瞧,多么富态。”说完,玉手轻抚王二耀微凸的腹腩,媚眼流波。

换做他人摸啤酒肚,定会惹人生厌,偏偏献吻妹一招一式透着邪门,王二耀竟额头冒汗,耳根通红。

“你看错了,不是我买车,呵呵……”

献吻妹瞄了眼郭兴,身子原地旋转,不忘轻撩秀发,笑盈盈道:“哎哟哟,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年轻就当老板,玲珑给您赔不是,怪我眼拙。”

小眼妹怯生生对玲珑说道:“庄姐,这是……是,是我的客人……”

“什么你的我的,顾客进门,是咱们上帝,得好好伺候,你有这本事吗?”说完,双手抱胸,有意无意挤了挤,盯着小眼妹小笼包示威。

小眼妹努力挺着胸脯,鼻翼开合,说不出地委屈。

“是庄姐……我去倒杯水。”

转身离去时,郭兴望着小眼妹背影,肩膀微颤,似乎强忍着委屈和不甘。

庄玲珑变脸一般,再次浮现浓浓的风尘味,似乎刚才冷脸小眼妹未曾有过。

“老板,您怎么称呼?我叫庄玲珑,庄子的庄,娇小玲珑的玲珑,呵呵!我妈起这名字不符合实际,老板您看,我哪里娇小了?”说完,将前凸后翘身材左右展示,笑声清脆可人。

这时,王二耀眼神发直,不需直面庄玲珑,可肆无忌惮观瞧,掌托腮手抱胸,一副流氓像。

郭兴眼波清澈,脸不红心不跳,稳如磐石,上一世什么没见过,这才哪到哪。

出卖身体与灵魂赚取富足生活,这是一切拜金女的基本特征。此外,她们有个共同点,瞧不起别的女人跪舔“地中海”。

殊不知,都是些千人枕、万人尝的货色。

说起来,男人也可笑,一边玩着女人一边骂着婊子,真是二十一世纪怪现状之一。

不过,还是有钱好,郭兴无耻地想……

“庄玲珑是吧,我这人有个缺点,什么都喜欢原装,好比这车,最讨厌二手货,还是新车开起来带劲儿,您说呢?”

庄玲珑装作不知郭兴所指,依旧面不改色,轻启朱唇道:“老板您真有品味,不过新车需要磨合,旧车不需要磨合,上手便有驾驶快感,呵呵……”

“是吗,二手车我驾驭不了,减震偏软,轴承使用过度会漏油,新手还得谨慎驾驶啊。”

庄玲珑见眼前这位青涩稚嫩的少年,说话如老色鬼,夜驭十女也未必有他经验丰富,心中暗骂无耻。

“呵呵!保养得当,也能严丝合缝,断不会走风漏气。”

我次奥!郭兴拍了拍额头败阵而下,庄玲珑脸皮厚实,口齿伶俐,真是名副其实好销售,男人遇到如此极品,也只得提枪跨马,被迫驰骋疆场,或许能获得短暂快感。

王二耀脸又红了,两人是什么妖孽啊!连房中术也敢堂而皇之面不改色说的头头是道,人才啊!尤其庄玲珑,啧啧啧,想必驾驶起来流畅感十足!

这时,小眼妹端着纸杯返回,嘴角挂着淡淡微笑,掩盖不住眼底那抹幽怨。

接过纸杯,郭兴对小眼妹说道:“赶紧给我开单,按先前所说,我买五辆,还得送货上门。”

庄玲珑一听,少年人占了她言语便宜,回头便想弃若敝履,将她一脚踹开?没那么容易。

“小刘,你忙吧,我帮这位老板办手续。”说完,强行推开小眼妹,眼中射出狠厉。

小刘唯唯诺诺,不想放弃到手单子,又不敢不走,庄玲珑可是经理床上的常客。

“庄姐?我……我……”

“你什么你啊,笨手笨脚的,贵客一次买五辆,你能优惠多少?”

郭兴忍着不悦:“庄小姐,您优惠力度很大?”

小眼妹小刘听客人如此问话,知道自己再无机会,庄玲珑有经理私自授权,优惠幅度确实比她多。

“呵呵!您是贵客,我不要提成也得服务好,这样吧,在小刘报价基础上再降一千,为您省五千块呢。”

“嘿!我当是多大力度,区区五千而已,我不在乎!”

郭兴想结结实实装回逼,让庄玲珑这类货色明白,有人不吃她那套,也让涉世未深的小刘明白,踏踏实实做人总会有人欣赏。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郭兴见不得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尤其庄玲珑此番作为,令人厌恶。

“庄小姐,您忙吧,有小刘美女就行,我们也不是什么大老板,不敢劳烦您。”

庄玲珑暗自咬牙,眼瞎吗?小刘能算美女?

“呵呵!您客气,为您服务我心甘情愿。”

这时,王二耀也明白郭兴兜兜转转想干嘛,他上前一步,很骚包地说道:“庄小姐,我老板话听不明白吗?让小刘美女办理,你忙你的!”

庄玲珑有些失神,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被小刘比下去,且来得那么快那么突然,自己脱光贴上去却被强行推开,赤身裸体站于人前,她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羞辱。

“呵呵……好的。”

庄玲珑羞愧难当之际,也不忘点头离开,职业素养相当高。可她偏偏要靠身体与美色吃饭,或许现实如此,有什么样男人便会有什么样女人,市场经济的产物。

郭兴感慨良多,匆匆与小刘办妥,刷卡交钱,谢绝小刘盛情挽留,便与王二耀返回木林召镇。

途中,王二耀仍然觉得郭兴出手买五辆车是为装逼,他没想到的是,郭兴装逼也是一装到底。

原以为仅仅是买一辆代步车,这倒好,差点买一个车队回来。

记得他没那些个钱啊,上次结算网吧利润也就十多万,什么时候攒下几十万巨款?

“兄弟,按说不应该打听私事,可我实在好奇,你有别的什么生财之道?”

郭兴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笑道:“钱没赚够吗?”

“嘿,谁会嫌钱少呢。”

“好啊,下次有赚钱机会我记着你。”郭兴仗义道。

“好嘞,谢谢你,郭兴。”王二耀很真诚。

郭兴摆了摆手,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下午,按要求,五辆夏利车全部送至木林召镇一所。

郭兴早已等候多时,交接完毕,将夏利车一一上锁,再次来到蔺建军办公室。其正接打电话,表情沉重。

约摸一刻钟,才堪堪挂断电话。

“没热水,喝罐健力宝吧,别人送的。”蔺建军不无得意道。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您可得把持住。”郭兴大煞风景道。

“放心吧,人情往来,不会纠缠利益关系,作为一名党员,始终牢记党纪国法,一刻不敢忘。”

望着蔺建军认真样,郭兴竖起大拇指佩服,印证那句话“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能于黑乌鸦的世界里做到出淤泥而不染,难能可贵。

“蔺大哥,您是我崇拜对象。”

“别恶心我,车钥匙和钱给我吧?”

“嘿!麻烦蔺大哥。哪天请您桑拿,碧海云天的干活。”郭兴将钱和车钥匙递过去,嬉皮笑脸道。

蔺建军神色严肃道:“王二耀此人不简单,突击检查时,唯独碧海云天去不得,有些背景。”

郭兴知道王二耀背后之人为呼妲叶,可不明白呼妲叶背后之人是谁。

“蔺大哥,工作不好开展吗?”

“无妨,旗局有人打招呼,与我何干,听令行事罢了。”蔺建军面带无奈,想在体制内如鱼得水,不得不违背本真。

郭兴能体会到那份力不从心:“蔺大哥,只要不违背大原则大方向,睁眼闭眼,一辈子过去了。”

“哟,年纪轻轻,咋活得如此通透明白?真是妖孽!”

郭兴暗道,两世为人再活不明白,枉为人了。

二人又闲聊数语,天儿已见黑,派出所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下班,郭兴没耽搁,留下四万现金告别蔺建军,返回出租屋内。

办理出租营运手续三万元,多余部分用于人情往来,不能让蔺建军既贴人情又贴钱财,不是相处之道。

郭兴刚坐定,贾老大与光头老三来了,似乎他的行踪对方了如指掌。

“郭先生,这是王二子谅解书,您过目。”贾老大进门后边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谅解书?我没犯什么事,不需要他谅解,这份谅解书想置我于何地?”郭兴不解,谅解书一般适应于刑事案件诉讼过程中,他与王二子顶天也是民事纠纷,何来谅解不谅解?

贾老大瞧眼光头老三,似在询问,老三也不懂,江湖老手哪懂这些。

“郭先生,呵呵!这也是王二子表个态度,并非有其他意思。”贾老大勉强圆场。

想必这份谅解书只是透露王二子已吃了教训吧。

“既然民房买卖不存在民事纠纷,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郭兴明知故问。

贾老大堆满笑容:“这个……嗯……只剩签字流程,之后公示一周,一周后可领取拆迁款,不过,您签了字,不需要等后续过程,随时可签字拿钱。”

“拿来吧。”

贾老大以为这位爷没个三五回合不会痛快答应,准备好的说词只能咽进肚子里,为什么每次都不按套路出牌,他心里不住呐喊。

履行完手续后,光头老三拿出一皮箱,放于茶几上。

贾老大道:“郭先生,这是六十万拆迁款,您点一下。”

郭兴稍一愣神便明白了,这是当了一天钉子户多给几万吧。

“我只取三十万,剩余三十万当我买别墅的钱。”

郭兴考虑过,别墅是越菲凡不知通过何手段逼迫贾老大低头,亦或暗地里有何交易,最终到他手中用于抵消怒火。

事后越菲凡电话中与郭兴聊过此事,让他无需有任何负担,心安理得住下便是,只是个中细节越菲凡只字未提。

这时拿出三十万旨在试探贾老大,看其有何反应,或许从中发现什么。

贾老大一听郭兴如此表态,连忙摆手摇头,神情紧张,连说使不得。

“别墅是您花钱买下,哪有二次花钱的道理。”说完,贾老大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也不知是表演还是害怕。

贾老大心中亮堂,无论这位爷唱哪出戏,都不能再得罪。

郭兴没继续试探,既然别墅来源正当,手续齐全,也不打算深究过程。

本不想与贾老大有何交集,偏偏家家菜市场是其产业,无法绕开,或许前生造定事,错不过这“好姻缘”。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三章

腊月初一,星期五。

古时有腊祭,以祭祀百神,也有腊月初一咬灾习俗,民间百姓有一句俗语“腊月初一不吃炒,这个起来那个倒”。

作为神棍,郭兴得讲究,这不,一早起床,顾不得贾老大昨个送来的拆迁款,抓一把玉米粒放于炉盖儿之上,随着炉火烧旺,噼噼啪啪崩爆米花,也算吃了“炒”,讨个吉利,不至于重生后嗝屁。

进入腊月,年关将近,重生后将迎来首个农历新年。

十二月称“腊”主要与岁时之祭祀有关。汉朝前称呼不一,汉改为腊,腊者,猎也。

意思是说,古人在岁末,获取猎物,祭祀祖先,以此称之为“腊”。

郭兴不需要狩猎,不过得准备份礼物,雷玲玲今晚过生日。他生日雷玲玲准备了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

直到昨晚,莫尔根打电话说到此事,他才想起雷玲玲送她礼物还未拆封。

近期,事情接二连三如过山车一般,先是吴真被绑,紧接着投资企鹅公司,又着手实现父亲当司机的愿望,还腾出手当一回拆一代,净赚四十多万。

摸着皮箱里六十万现金,郭兴感慨不已,这是首次触摸巨款!即使投资企鹅公司一千万,他瞧都未曾瞧便被划走。

如今,卡内余额与手中现金近二百一十万,即便还清王二耀欠款,也是妥妥百万富翁,半年内达到如此高度,真是风骚独领,喜不自已。

高兴之余,拆开雷玲玲送的礼物,一支普通钢笔,完全符合时代特色,记得前世中学期间,同学过生日互相送礼物也不外呼这些,礼轻人意重。

再者说,一支钢笔,对于穷学生来说,也是一笔不菲开支。好在雷玲玲有一份稳定工作,不至于伤筋动骨。

重新收起礼物,郭兴拨通王二耀电话,让其来一趟出租屋,有事相谈。

这时,屋外飘起雪花,这是塞北第一场雪,来的似乎有些晚。

当王二耀前来时,巷子内已铺满落雪,纷飞的雪蝶缓缓而落,洁白的羽翼在空中闪烁着光芒,使得木林召镇有了冬天的感觉,小雪花漫天飞舞,落于街巷。

王二耀拍拍衣服,将雪瓣抖落,继而哈一口气捂着耳朵取暖。

“进入腊月,这场雪似乎有了年味儿,时间过得真快。”说完,脱了鞋伸脚于火炉旁取暖。

“王哥,人说火能试金,金能试人,我欠您钱得主动开口,已进入腊月,不想欠账跨年,今儿叫您来也是这事,把账抹掉。”

说完,郭兴掏出十万现金码于茶几,双手一卡,推向王二耀近前。

“你……你怎么像变戏法一般,昨天几十万买车眼都不眨,今儿又拿几十万现金,想耀瞎我眼?”王二耀指着皮箱满脸疑惑道。

郭兴笑道“少年神算这块金字招牌,不止值这些个钱吧,给您还钱赶紧接着,见过如此痛快的债务人?”

“哈哈!闻所未闻!”

“利息没算,知道您不会要,今后有好事想着王哥便是。”

话音刚落,王二耀顿时高兴异常,郭兴这句话价值连城,利息算个屁。

“感谢郭老弟念着我,客套话不多说,老王我也重情重义,今后但有驱使,义不容辞!”

郭兴没继续客套,他了解王二耀,除却迷信外,也无甚缺点,为人有些圆滑,可秉性不错。

“王哥,这些钱麻烦帮我存了,我未成年行事多有不便。”

实则,郭兴不想太高调,记得上次存款,银行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他喜欢闷声发大财,偶尔高调,只想尝尝装逼带来得快感。

王二耀狐疑盯着郭兴“属实看不透你,时而低调泯于众,时而高调撑破天,似乎身体里有一老一少两个灵魂。”

郭兴一怔,仔细回想过往点滴,或许王二耀与自己相处过久,发觉他灵魂与**不和谐?

“我身体里住着神灵,您可别乱说话。”郭兴憋着笑说道。

王二耀吓得一哆嗦,不小心将脚趾触碰至火炉,“呲”的一声,袜子沾炉壁上,灼烧一破洞,龇着牙直咧咧,半天缓不过神。

“嘶——”

王二耀本就迷信之人,对于郭兴所说信以为真,赶紧捂住嘴,透过指缝说道“郭先生,您知道,我无意冒犯,无意冒犯,罪过罪过……”

“以后可得虔诚些,未来大富大贵还得指着他。”说完,郭兴单手指着自己毛寸头。

王二耀忙不迭穿好鞋,坐姿四平八稳“以后定不敢污言秽语,玷污神灵耳音。”

郭兴忍着笑,并未戳破,或许以此,王二耀对自己更加俯首帖耳。

二人借着落雪,在出租屋内闲聊数语,或许觉得压抑,王二耀拿起现金与皮箱,借故离开。走前对着郭兴点头示意,并退步出门,表现得诚惶诚恐。

待王二耀远去,郭兴长呼一口气,伴着撒欢似的笑声穿透屋脊,直刺云霄。

雪天,郭兴不想出门,可雷玲玲礼物还没着落。

回头扫了一眼,发现之前王二耀与张富强送来的礼品已生了灰,安静地在角落里伴随日月轮回,也不知有无适合礼物。

挑挑捡捡,全不甚满意,他又不愿冒雪外出,纠结老半天,郭兴一屁股坐于床上,还是帮雷玲玲结账买单吧,实惠。

……

雷玲玲今日提前下班,此刻于出租屋内洗漱打扮,莫尔根陪着出谋划策。

“玲玲,你身材真好。”

雷玲玲正坐小圆凳上对着镜子描眉画眼。身着一套紧身秋衣裤,身形勾勒得凹凸有致,圆鼓鼓的桃型臀,置于圆凳之上,越发饱满q弹。

“死妮子,还说我呢,瞧瞧你那胸脯子,衣服快撑破了。”

“这有什么好,走路能羞死人。”莫尔根脸有些发烫,虽说闺中之话,也让她臊得慌。

“莫尔根,你穿着打扮白瞎了好身材,捂得严严实实,怕弄丢啊?呵呵……”

莫尔根胳膊环着雷玲玲脖子,凑到耳边说道“你打扮如此性感,想勾引谁?”

雷玲玲挺挺胸,对着镜子搔首弄姿“晚上生日会,能勾引到谁算谁。”

“呵!我家玲玲天姿国色,还需主动出手啊,往那一坐,谁不眼馋。”

雷玲玲转过身,翘起二郎腿,上下打量莫尔根“啧啧,有你这位闺蜜,哪会有人主动接近我,都被你勾跑了,你瞧瞧那脸盘子和大长腿,我看着都眼馋,更别说这里……呵哈哈!”雷玲玲突然伸手摸了一把莫尔根胸前。

莫尔根失防,被闺蜜占了便宜,双手交叉护胸,假嗔“女流氓!”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四章

雷玲玲与莫尔根合租一间出租屋,租金“相约网吧”为其报销,二人原本能各租一间,可莫尔根说了,能有如此局面,多亏郭兴照拂,不可得寸进尺,让王总心生不满。

“莫尔根,郭兴辍学了?”雷玲玲边穿衣服边说道。

雷玲玲若有所思道:“兴哥没明说,不过,肯不没再上学。”

雷玲玲道:“我之前也猜到,你说他不上学干啥?为何不找工作?”

莫尔根想起上次郭兴来网吧,穿着普通,与她闲聊说起工资一事,事后她才想通,郭兴或许前来与她借钱,只是未开口便被收银员苏娃打断。

“玲玲,假如兴哥未准备礼物,你不要怪他,他这人老为别人着想,不然你我二人岗位肯定有他一席,你说是吧?”

雷玲玲心下思忖,假如郭兴来网吧工作,肯定是她腾岗,莫尔根与他是同学,定会留下。

“哎呦,我是那样人嘛,我邀请兴哥参加生日宴,并非喜欢礼物,只是想借此感谢他为我提供工作。”

莫尔道展颜一笑:“真是我好闺蜜。”

雷玲玲张开双臂:“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来,亲一个。”

“讨打,初吻我得留着。”

“信你才怪,跟随毛子天骄大舞厅跳舞,没被他收了?”雷玲玲忽闪睫毛,眨眨眼。

“还提他,我生气了。”莫尔根一屁股坐于床上,胸前一颤,噘着嘴扭过头,不再言语。

“哟,瞧你,噘嘴能挂个勺子,和你逗着玩,我还不知道你啊,处子可收得紧呢。”

“你还说,你呢?不也看得紧么。”

雷玲玲咯咯一笑:“我如果遇到喜欢之人就交出去,免得将来后悔。”

莫尔根美目一睁:“玲玲,思春了?呵呵!”

雷玲玲饿虎扑食般冲向莫尔根,与其戏打一起,顿时,笑声连连,洋溢着姐妹情深……

傍晚,木林召镇一片银装素裹,雪花飘飘洒洒,如歌曼舞,纳兰容若有曰,“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可见,冬雪有着不可比拟的高洁之姿。

而此刻,雷玲玲与莫尔根漫步于西尼街,伴着飞雪,二人说说笑笑,二八芳华如待放花朵,誓与飞雪比高。

艳阳饭店一楼西侧雅间,气球彩带已装饰妥当,时辰未到,所邀之人一个没来,雷玲玲二人落座后,依旧咬耳说些闺房之话,不时粉拳拍打,嬉笑声不绝于耳。

约摸一刻钟,一位油头粉面少年人进入雅间。

“玲玲,生日快乐!”

雷玲玲有些惊讶,梁旭日怎知她过生日?

“梁旭日,你怎么来了?”

梁旭日咧着大嘴,走路一颠一晃,流里流气。

“雷玲玲,好歹同学一场,若不是我时刻关心你、打听你,你怕是不想与我相见吧。”说完,顺势坐于雷玲玲旁边。

“没有啊,呵呵……”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尬聊,雷玲玲知梁旭日不请自来有其小九九。此刻也不点破,既然来了,不想破坏生日宴气氛,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梁旭日父母为公职人员,打小生活条件优越,与同学交往,向来趾高气昂,瞧不起任何家庭情况不如他之人。

如今,通过其父母暗中操作,以自费生身份就读于旗重点高中,整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自打去年底“相约网吧”遇到初中同学雷玲玲之后,见其出落得亭亭玉立,在“泡马子”、“钓凯子”之风影响下,其有样学样,欲将雷玲玲骑于胯下,也好向狐朋狗友炫耀。

有此打算,梁旭日便隔三差五送礼物示好。哪知,雷玲玲并不吃那套,她有份体面工作又不缺钱花,任其在金钱攻势下,雷玲玲并未就范,这激起梁旭日斗志,誓要拿下雷玲玲,以报他玉面郎君的耻辱和尴尬。

不多时,雷玲玲朋友、同事及同学陆续进入雅间,只有郭兴未按时前来。

来人中有两男三女,其中一男一女为雷玲玲与梁旭日初中同学,剩余一男两女为雷玲玲同事。

“梁公子。”

“梁哥。”

一男一女用不同称呼与梁旭日打招呼。

“刘坤,周芳,你俩同行而来,处对象呢?”梁旭日露出淫笑。

刘坤弄个大红脸,嘿嘿傻笑。

周芳见梁公子与她开玩笑,便心花怒放,她初中毕业后便去美容美发当学徒,今儿能讨得梁旭日欢喜,也能过两天大手花钱的日子。

“梁公子,你开什么玩笑,我能瞧得上刘坤?他能及你一半帅气潇洒,我扑着追求他。”说这话,周芳全程盯着梁旭日,一眼未瞧刘坤。

“哈哈!芳芳真会说话,木林召镇有我帅气多金的,确实稀少啊!”梁旭日根本不知谦虚为何物,日常自己吹捧,今天能有女人吹捧自己,还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真是飘飘然欲仙欲死。

雷玲玲此刻憋着恶心,她知刘坤追求周芳,今日趁自己生日,邀二人前来,为刘坤创造机会。

哪曾想,梁旭日不请自来,还三言两语将周芳注意力引走,好同学刘坤却成为背景板,抓耳挠腮尴尬不已。

“刘坤,你学开车出师没?”

雷玲玲挑明刘坤目前境况,想着能否挽回周芳注意力。毕竟卡车司机待遇高,且塞北之地,养煤车收入客观,只是得先辛苦几年赚钱还车款。

刘坤见雷玲玲故意引出话题,缓解自己尴尬,眼神透出感谢:“刚拿到B本,下月单飞,有人雇我当司机。”

“哎呀,恭喜同学苦尽甘来,工资不少吧?”雷玲玲故意问道。

刘坤有些尴尬:“毕竟是新手,工资不高,一月管吃住八百元。”

即便八百元,在木林召镇来说,也属高工资,起码比周芳强,学美容美发期间,学徒是没有工资可拿。

“工资真不错,等你熟悉线路,可贷款买辆车,也算自己当老板,前途无量!”雷玲玲不全是恭维,她觉得刘坤性子和善,又能吃苦,定会有个好未来。

梁旭日发现雷玲玲与刘坤聊得火热,心下不满:“几百块钱能干嘛,一辆煤车得二十多万,不吃不喝也攒不下,刘坤,好好伺候车主,别妄想。”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刘坤讪讪道:“梁哥,我没敢妄想,慢慢赚钱,先成家后立业。”

“你小子,十八九岁就考虑结婚?知道如何处对象吗?”梁旭日嘲讽道。

周芳帮腔道:“刘坤,别好高骛远,以你自身条件先考虑赚钱吧。”

周芳这话明显告诉刘坤,其长相寒酸,结婚难度太大,很难实现。

梁旭日哈哈一笑:“芳芳,毕竟是同学一场,说话留些余地,刘坤是难看点,不至于打光棍。”

雷玲玲看不下去,锁眉嗔怒:“梁旭日,都是同学,说话注意分寸!”

刘坤为人和善,珍惜同学友谊,从不计较冷嘲热讽,与梁旭日同学三年,已习惯其处世为人。

他恐雷玲玲与梁旭日发生不快,赶忙笑道:“玲玲,没事,同学之间开玩笑,没关系。”

刘坤不说还好,一句“玲玲”使梁旭日听着如嚼苍蝇般厌恶。

“刘坤!‘玲玲’二字也是你该叫的?信不信我抽你?”梁旭日本就不考虑别人感受,何况有人胆敢抢自己专属称呼,因此吹胡子瞪眼,像极了西贡大傻。

刘坤陷于短暂窘迫,后展露笑容道:“呵呵,梁哥,我明白了,以后注意,以后注意,今天是雷玲玲生日,你主持切蛋糕吧?”

见刘坤打了退堂鼓,又点醒自己今晚主题,梁旭日也不好继续发作,斜眼瞪了刘坤一眼:“识相就好!”

说完,回头对雷玲玲笑道:“玲玲,开始吧?”

雷玲玲同情地望着刘坤,又不加以掩饰厌恶之情看看梁旭日:“着什么急!等人!”

“别等了,没什么人值得我等,爱来不来,梁哥为你过生日,吃完后咱包场看录像。”话落,梁旭日起身准备拆蛋糕盒。

“梁旭日!今天是我过生日,不是你过!不想等,你大可离开!”雷玲玲声音很高,小火苗蹭蹭乱窜。

周芳见梁旭日向雷玲玲献殷勤吃瘪,为了给梁旭日解围,也为了自己能引起梁旭日注意,主动站起打圆场:“玲玲,我祝你生日快乐,一会有份有惊喜送上,我想,梁哥肯定也准备一份大大惊喜,是吧,梁哥?”

梁旭日正进退两难之际,经周芳一席话,得意之色顿时飞上眉梢:“哈哈!玲玲过生日,一份厚礼少不了!”说完,悄悄飞了眼周芳,表示感激。

雷玲玲扭头重重一哼,不再说话。其余人见梁旭日与周芳德行,更不想与之交谈。

为了缓解沉闷气氛,同事孙雪望眼雷玲玲旁边莫尔根,说道:“雷姐,这位漂亮姐姐是你朋友吗?”

雷玲玲见孙雪为缓解气氛主动硬找话题,阴沉的脸露出笑意:“孙雪,你工作没几天,我给你介绍,这是我闺蜜莫尔根,她是相约网吧一店店长,大家是同事。”

孙雪站起来向莫尔根问好,莫尔根客气几句,雅间内再次陷入死寂。

好在这时,郭兴推门而入,众人才长呼口气,压抑气氛顿时松懈不少。

“不好意思,雪天不好打车,各位久等。”郭兴进门客气一声,便挨着莫尔根坐下。

梁旭日见雷玲玲等候之人是男的,心中自然而然拉起仇恨,便阴阳怪气说道:“还是有辆摩托车好啊,出行方便,骑着也威风,是吧玲玲?哈哈!改天带你去兜风。”

郭兴见眼前油头粉面的家伙自称有摩托车,很是好奇,这年代有辆摩托车确实有范,家庭情况可见一斑。普通人家别说买辆摩托车,好点自行车未必舍得买。

雷玲玲甩了眼梁旭日,挖苦道:“我哪敢坐你车啊!损坏可赔不起。”

“哈哈!玲玲见外了,咱俩关系,即便送你一辆摩托车也不是不可能,只要……呵呵!怎么样?”梁旭日无耻说道。

“只要怎么样?”雷玲玲阴着脸说道。

孙雪见二人再次顶牛,赶紧插话道:“郭兴,你怎么会来?真巧。”

郭兴进门时注意到孙雪在场,只是没来得及打招呼。

“真巧,我与雷玲玲是朋友,你俩咋认识的?”

“雷姐是我领导,我是下属,呵呵。”

在场众人趁机互相尬聊,草草认识一番,将梁旭日本欲吹捧之架势掐死于摇篮中。

桌中蛋糕被莫尔根拆开,十八根蜡烛插得满满当当,此时并没有数字蜡烛,人们依然憨厚到有多少岁插便插多少根,朴实无华。

雷玲玲羞答答叉手紧握,闭眼许愿。当蜡烛被吹灭后,众人欢呼雀跃,鼓掌后一一送上祝福和礼物。

每人送出的礼物都用精美包装纸点缀,雷玲玲不住道谢,喜滋滋收下礼物,这年代,同学朋友过生日送礼物,只为表达那一份最为纯真的友谊。

郭兴重生前,同事同学过生日,已沦为吃喝聚餐的借口,生日气氛荡然无存,互相送礼也屈指可数。

梁旭日此时满脸挂笑,起身站着,用夸张地动作从兜里掏出礼物,看包装,形似之前雷玲玲送于郭兴之礼物。

梁旭日为了显摆,当面拆了包装纸,在众人以为是支钢笔时,只见他缓缓打开,慢慢用手指捏着提起,露出真容时,原来是一条项链,灯光下闪闪发亮,漂亮至极。

“玲玲,生日快乐!”梁旭日不无得意递了过去。

雷玲玲见梁旭日送的礼物过于贵重,不敢接收:“你的心意我领了,这礼物不敢收,太贵重。”

此时,周芳望着项链,眼神中闪现着小星星,她希望梁旭日借雷玲玲推辞之际,收回礼物,待她过生日之时,梁旭日能送她该多好。

可梁旭日送雷玲玲礼物,是为博红颜一笑,想趁机拿下这朵带刺玫瑰,不会如周芳所愿打退堂鼓。

“玲玲,咱俩又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收下吧,贵重礼物就该配你这样的美女。”梁旭日将“好”字咬了重音,眼含热切,同时不忘将项链价值强调一番。

雷玲玲强忍着呕吐感:“收起吧,将来送你女朋友。”

“提前送也一样。”梁旭日斜眼儿笑道。

雷玲玲一听,其分明在说自己将来是他女朋友一般,真是够无耻!

正欲反驳,郭兴慢悠悠道:“雷玲玲手下吧,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人家也是一番心意。”

没等雷玲玲开口,梁旭日拍着桌子跳着脚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梁旭日一声怒吼,众人不知所云,郭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普通银质项链,不值钱啊!难道自己说错了?

“这位同学,礼物虽轻,不至于暴跳如雷。”郭兴温吞水般悠悠道。

梁旭日很不高兴,花一百多元买项链,雷玲玲不收也就罢了,还被人低瞧了去。看眼前之人穿着,即便将内裤加起来未必超过一百元,也敢小看他。

“这条银项链,花了我几百元,专为玲玲挑选,你不配指手画脚,怎么?你能送出什么贵重礼物?”

郭兴双手一摊,说道:“我没准备礼物。”

“哈哈!礼物都没准备却嘲讽别人礼物普通,玲玲有你这样朋友,是她悲哀。”梁旭日笑得前仰后翻,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郭兴无心一句,激起梁旭日嘲讽,他忘记身在世纪初,对于十八九岁年轻人来说,百十来块礼物分量已算不错,加之其自称项链价值几百元,已相当有面儿有份。哪容得别人指责,况且郭兴还未准备礼物,孑然一身前来赴宴。

“雷玲玲过生日,都稍安勿躁吧。”郭兴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切~穷鬼……”梁旭日不忘嘟囔一句。

莫尔根听到这话,有些生气,欲替郭兴出头,雷玲玲却抢先开口道:“孙雪,你去催催菜,都已点好,让服务员上菜吧。”

没了拌嘴斗盛,郭兴自顾自喝着茶水,偶尔与莫尔根说两句,不鸟梁旭日,他不想破坏这场生日宴。

而梁旭日吹牛跋扈劲未使全,浑身不自在,其余人等也不与他搭腔,好在周芳时不时向他抛着媚眼,使他稍感人间自有真情在。

孙雪归位后,热菜凉菜依次上桌,荤素搭配合理讲究。可见雷玲玲下了本钱,这桌菜少说也得二百元。

郭兴没准备礼物,来前已作打算,今晚花销他包圆,因此,进雅间前他特意嘱咐后厨加几个菜,并于前台放下一千元作为预付款,省的届时雷玲玲争抢结账。

此刻,今晚主角雷玲玲端起茶杯,将众人介绍一番,待大家互相认识后,说道:“男孩喝酒,女孩喝茶,共同喝一杯。”

“头一回见女生喝茶,这不行,全换成酒,今晚我请客!”

梁旭日送出的礼物被雷玲玲拒绝,他心有不满,这啪啪打脸总得找补回来,因此,拍着胸脯豪气干云说道。

周芳略一沉思便眉飞色舞附和:“我正想喝点酒,玲玲,今天你生日,怎么也得喝酒,拿茶代酒不怕慢待好同学好同事?呵呵……”

莫尔根本是蒙古族,喝酒不在话下,她不知梁旭日与周芳安的什么心,只道是活跃气氛。

“周芳说的对,都喝酒吧,为雷玲玲庆祝生日。”

郭兴从这年代走过一遭,如今再走一遍,对于这些十七八岁年轻人来说,每个人心中有何小九九一眼便能瞧透。

梁旭日借着请客喝酒,想趁机拿下雷玲玲,而周芳想喝酒,为了给男人创造机会,准确地说是给梁旭日机会。

莫尔根单纯认为,提议男女同饮,旨在活跃气氛,将闺蜜生日过好,留下美好记忆。

其余人等不便表态,雷玲玲是主随客便,孙雪与另一位女孩苏娃是相约网吧工作人员,服从命令听从安排。

一桌四男五女,片刻功夫,互相交流了意见,统一了喝酒章程。

塞北女孩,在酒桌之上,与男人比之不遑多让,伸拳撸袖子,说喝就喝,胆略过人,酒量滔天。

喝酒前,郭兴表达一层意思:“今晚雷玲玲生日,我没准备礼物,这顿我请,祝雷玲玲生日快乐!”

梁旭日却不同意,他虽说准备了礼物,可人家拒收,这与郭兴没准备礼物也无甚区别。既然他开口说过今晚请客喝酒,别人插不得手,更何况还是郭兴。

“我梁旭日说请客,谁也别争,为你们考虑,别没钱打肿脸充胖子,虚头巴脑假情假意。”

这话一说,所有人都认为梁旭日所说没错,观郭兴外表着装,有余钱才怪,包括莫尔根也认为,郭兴只是虚晃一枪,并非真请客,有此一说,或许是掩盖没礼物的尴尬。

郭兴不知众人猜想,既然梁旭日仗义疏财,给他机会便是。

“既然梁同学真情切切,我就不与他争抢,改日单请雷玲玲吃饭,弥补我遗憾。”

这话一经出口,雷玲玲与莫尔根脸色变得有些难堪,她俩知郭兴没钱,也不知今晚怎么了,自找欺辱,何苦由来。

梁旭日再次爆发出嘲笑:“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要我说,你今后请玲玲吃饭也是一句空话,没钱不要紧,装逼会遭人唾弃!”

对向而坐之人为苏娃,郭兴或许没认出,可苏娃却没忘记他,相约网吧一店办理过会员卡,还将郭兴从二楼赶走,惹了莫尔根不快。

他今晚这番表演,苏娃看在眼里,自己当初并未看错人,原来郭兴是这样的人。

郭兴对于大家异样眼光毫不在意,连梁旭日冷言冷语也当清风徐来,沉浸其中。

这时,雅间外敲门声响起,服务员推门而入,四样精美大菜一一摆上,此为艳阳饭店招牌菜,郭兴也不知味道如何,反正这帮小年轻定没吃过,想着让大家尝个新鲜。

郭兴或许不知,四样招牌菜乃镇店之宝,价格昂贵,饶是他见多识广,听后定会咋舌。

雷玲玲莫名其妙望着菜品,她记得自己并未点此四样,之前点菜之余瞅了眼,价格太高自己无法承担。

此刻服务员缓缓退出雅间,她本想问问是否上错却已来不及。只得悄悄扯扯莫尔根衣服下摆,低声说道:“你身上带钱没?”

莫尔根不知雷玲玲何意:“你忘记带钱?”

“不是,刚刚上桌四个菜,不知谁点的,我怕钱不够,先和你借点。”雷玲玲与闺蜜说话,并无难为情,实事求是说道。

莫尔根撇了眼梁旭日,说道:“你同学不是帮你买单嘛,看他咋咋呼呼的,不会给你结账机会。”

雷玲玲沉声:“他未必有那么多钱,我还是及早准备吧,把钱都给我,下月发工资还你。”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七章

莫尔根有些吃惊:“这一桌很贵吗?”说完,不忘将兜里一百多元塞闺蜜手中。

雷玲玲使了眼色,“你看,靠近苏娃那盘菜,好像九十九元,其余我不记得,看菜品,不会低于这个价。”

二人窃窃私语之际,其余人正互相碰杯喝酒,郭兴与孙雪喝了一杯,又与刘坤喝杯认识酒,本想与苏娃也来一杯,可苏娃并未理睬他,只得悻悻放下。

这一幕莫尔根并未发现,否则少不得训斥苏娃。郭兴是她大恩人,或许今晚表现有些不尽人意,可郭兴对她从未有过虚情假意,别人她管不了,自己员工胆敢有如此态度,定不会轻饶。

而一晚上趾高气昂的梁旭日,此刻正耷拉着脑袋静悄悄坐着,脸色难堪,不吃菜也不喝酒。周芳几次举杯相邀,都视而不见,气得周芳噘着嘴自斟自饮,此时,脸已泛红,眼神迷离。

本以为有几分姿色,能讨得梁旭日欢心,哪曾想,自从招牌菜上桌后,其拉着驴脸不知谁得罪了他。

梁旭日心中苦啊,别人或许不认识四样菜,可他非常清楚,原因无他,与舅舅吃过一回,今晚这桌怎么也得六七百!特么,雷玲玲捡钱了?敢点招牌菜,早知有这四样菜,干嘛与别人抢着买单?

如今自己骑虎难下,兜里只有三四百元,晚点结账之时,这脸往哪搁?还大言不惭包场看录像,抱头跑还差不多。

其实,若郭兴不加菜,以梁旭日兜里现金足够当下逍遥快活,出门能带如此多现金,比之在座诸位,已算有钱公子。

郭兴此时并未注意梁旭日表情变化,正细嚼慢咽吃着佳肴品着美酒,也未留意雷玲玲与莫尔根桌下小动作。

而雷玲玲借钱后心里多少有些底气,招呼众人吃菜喝酒,她左瞧瞧右看看,大家对于招牌菜赞不绝口,也看不出谁有异样。

不管谁私下点菜,雷玲玲没打算过问,自己过生日大家尽兴即可,扫兴之事不提也罢。

“哎,这么好的菜,怎么喝酒气氛如此沉闷,来,我提议一杯,杯中酒倒满,干一个!”雷玲玲打破沉默说道。

众人嘻嘻哈哈互相倒酒,生怕别人偷奸耍滑少喝。

周芳趁机拿起酒瓶为梁旭日斟满,“梁哥,玲玲提议大伙干一杯,别闷闷不乐。”

梁旭日此刻哪有喝酒心思,可不喝酒又有能咋办?

“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无酒卖立柜!”说完,梁旭日仰头喝干,他想通了,大不了私下与周芳借点,赶明儿还她。

这一句俏皮话,引得周芳呵呵直笑:“梁哥,你家富裕,怎么可能缺了酒钱!”

一旦有人抬举夸赞,梁旭日便将难事抛之脑后:“周芳,还是你了解我,但做人得低调,钱不钱不提也罢,某些人听到会难受,哈哈!”

一旦放下包袱,梁旭日也不忘嘲笑郭兴一番,谁让他穷装逼,就这也想博美人一笑?也不照照镜子,那副寒酸样,真是不自量力。

郭兴听后,知其暗讽自己,也不做口舌之争,不但徒增烦恼,也会破坏雷玲玲生日宴,且忍且看。

酒至酣处,周芳不知何时坐于梁旭日旁边,此刻正交头咬耳,不知所谓。

“周芳,我走之前忘带钱包,身上只有几百块,把你钱借给我,明天还你。”梁旭日趁众人喝酒之际,低声说道。

周芳借着酒意,有意无意用身体触碰梁旭日胳膊,听其如此说,愣了片刻捂着嘴呵呵直笑。

“笑什么,赶紧的!”梁旭日认为周芳在笑话他,可他只能忍着,除她之外,没人会帮他。

“梁哥,几百块够吃两桌,哪需我兜里几十块钱。”周芳前倾着身子,山丘起伏,不住蹭着梁旭日胳膊。

梁旭日一听才几十块,顿觉烦躁不安,连胳膊肘传来那抹柔软也索然无味。本想博美人欢心,这可好,不但无法实现,还将自己架于火炉之上,真真后悔莫及。

他想过,将摩托车抵押于饭店,又担心这般糗事被雷玲玲发觉,恐误会他与郭兴一般无二,也属装富扮高调,实则穷小子一个。

雷玲玲才不会揣度梁旭日为人品性,其自作多情罢了,原本也未打算接受其献殷勤,是穷是富与她何干!

她只关注郭兴表现,缘何与自己认知有所偏差,真没想到,他也学那浪荡小子行浮夸之事,没钱就没钱,大家都不富裕,谁也不会瞧不起谁。

当然,该死的同学梁旭日除外,他不属于这圈子,这圈子也不欢迎他。死皮赖脸过来又趾高气昂嘲讽别人,若不是自己生日,非赶他走不可。

“郭兴,再次感谢你为我所做之事,敬你一杯。”雷玲玲邀酒于郭兴。

郭兴有些微醉,端起杯应着。

“我该谢谢你的礼物,也敬你一杯!”

二人隔着莫尔根客气几句,便再次融入众人酒令里。

“……郭兴,喝干净……”孙雪两腮潮红,也不忘盯酒杯。

郭兴没想到孙雪辍学后至相约网吧工作,也不知有无受自己影响。

“行行行,我喝……孙雪,你何时学会饮酒?酒量真可以。”说完,郭兴将杯底酒喝干,同时,不忘朝孙雪一亮。

“北疆女子喝酒还需练习?哪个不是打娘胎出来就自带三分。”

这时,莫尔根接过话茬,笑道:“郭兴,在女生面前喝酒还养鱼?喝不进去我替你喝。”

莫尔根今日穿件蒙古棉袍,领角略圆,襟角略方,通体蓝色覆有祥云点缀,不似古代装束,实为现代改款,穿起来端庄大方,修身得体。

“莫尔根,你今天真漂亮!”郭兴由衷赞美。

“呵呵!谢谢,玲玲生日,穿隆重些。”莫尔根只当郭兴赞美她民族服饰,并未联想其它。

郭兴似乎酒精上头,微笑着说道:“服装美,人更美!”

莫尔根顿时红了脸,酒没上头,郭兴一句话突然使她晕乎乎的,似乎猛喝一口陈酿,瞬间上了头。

雷玲玲与孙雪含首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不言而喻之表情。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八章

郭兴见大家望着他,都露出戏谑笑声,莫尔根低头深埋胸前,刚刚还意气风发替郭兴喝酒,一转眼功夫,怎会变得如此娇滴滴?只见那双眼睛,明艳之中,带有三分娇媚七分英气。

“咳……你们继续喝,我去趟洗手间。”郭兴摸着头,不明发生何事,只得借机尿遁。

出了雅间,郭兴直径来到前台,将预付款要回来,有人抢着结账献殷勤,总不能夺人所好。

装好一千元,郭兴晃着身体打着摆子进入卫生间,既然借口嘘嘘,即便没有尿意,掏出来透透气,也好堵“悠悠众口”。

雅间内,雷玲玲等几位女子轮番劝莫尔根酒,也不知叽叽喳喳说什么,几人扎堆坐一起,只见莫尔根越喝越多,也不知推辞,好在蒙古族姑娘酒量大,否则非当场兑现不可。

梁旭日几次想与雷玲玲搭腔喝酒,都找不着机会,只得与周芳强搭一对喝着。

至于刘坤,此刻与整晚不怎么说话的网管喝着闷酒,他心上人一直向梁旭日暗送秋波,胸前衣服都已蹭出褶皱,只是白搭了小白兔,却吃不着青草。

郭兴回来后,满桌狼藉,众人喝得东倒西歪,女孩们搂在一起,听莫尔根吟唱蒙古长调,字少腔长而节奏自如,旋律悠长舒缓、意境开阔。

郭兴仿佛置身于大草原,借着酒意,似扬鞭策马与蓝天白云嬉戏。

一曲未了,却掌声雷动,大家纷纷举杯,正应那句,歌声不断酒不断,生日宴这才进入高潮。

蒙古族姑娘苏娃扭动腰肢,伴着长调,舞姿优美舒展,欢快亮丽,温柔中不失健美,端庄下不失俏丽,将蒙古族女子生生不息演绎得淋漓尽致。

郭兴突然想起一句话,全国五十五个民族喝完酒都可载歌载舞,而唯有汉族喝完酒只会吹牛逼!

瞧瞧,在场两位蒙古族姑娘,歌声辽阔深远,舞蹈柔美舒展。而郭兴等人,满脸艳羡,只得叫好喝酒。连梁旭日此刻都已忘记了吹牛逼。他突然发现,雷玲玲也不过如此,苏娃身条柔软性感,也是不错的选择……

“苏娃,我敬你一杯,跳得真好,你学过舞蹈吗?”一曲终了,梁旭日迫不及待转移了进攻目标。

苏娃气未喘匀,正按着胸口顺气儿。

“梁哥,谢谢夸奖,您……等一会,我缓口气,不欠酒,呵呵……”

“哈哈!豪爽!梁哥我喜欢!”

莫尔根剜了眼梁旭日,怎么见谁喜欢谁,这会儿功夫便转移目标?可苏娃可是自己员工,哪容得浪荡子沾染。

雷玲玲见梁旭日这块狗皮膏药终能甩走,便喜上眉梢。

“莫尔根,我与你喝一杯。”

莫尔根道:“玲玲,再次祝生日快乐,今晚饭菜可口,酒也喝得尽兴,共同喝一杯,也该散了。”

“哪能呢,继续喝,不醉不归!”雷玲玲作为主人,总得客气一番。

“再喝就醉了,呵呵!”

此刻,大家酒意正浓,没人想散场,都将酒杯高举,恭祝雷玲玲生日快乐!

将将喝干杯中酒,服务员敲门进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能否先把账结了,前台要下班,不过,你们可继续吃喝,只是……您看……非常抱歉。”

服务员吞吞吐吐说完,望着雷玲玲,饭店担心这帮人喝醉,无法结账,无奈之下只得提前要求买单。

孙雪突然开口说道:“梁哥,现在没人敢抢先,辛苦你结账,等会儿我陪你喝一杯。”

“当然是我买单,在座男同胞哪个有此实力?”梁旭日已打定主意,如现金不够便拿摩托车抵押,因此说话口气透着张狂和蔑视。

服务员赶忙朝着金主道:“一共消费九百三十元,您看一下单子。”说完,将手书菜单递给梁旭日。

“额……酒水三百?呵呵……大家好酒量。”

梁旭日装作掏钱动作,双手不停上摸下摸,表情自然,强壮镇静,他得表演一番,好引出借口。

“咦,不能啊……放哪了……啊呀!想起来了,出门换衣服钱忘兜里了,瞧我这脑子,别人是没钱,我特么有钱还记不住。”

雷玲玲满脸黑线,她与莫尔根现金合一起也不够,加之梁旭日来一场如此拙劣表演,更加使她难为情。

服务员不适时宜说道:“您忘记带钱?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不允许赊欠,您与同学转借转借?”

“不需要,我给玲玲过生日,用不着他们,这样吧,门口有辆摩托车,先抵押给你们,明天我拿钱来赎。”梁旭日硬着头皮说出,他心里苦啊,即便明天也没有那么多现金,少不得与父母开口要钱。

服务员尴尬一笑:“实在不好意思,上月也有人拿摩托车抵债,没成想是赃物,不但钱没要回来,摩托车也被派出所扣押,您……您再想想办法?”

被人怀疑为梁上君子,他本人又姓梁,苏娃与孙雪噗嗤笑出声。原来与人争抢买单也是装腔作势,谁吃饭会用摩托车抵债。

梁旭日梗着脖子:“你什么意思!摩托车正儿八经是我花钱买的!只是出门着急忘带钱,我梁旭日会为这千八百日哄你?这是四百,你先拿着,剩余明天取车顺道给你,什么人……”

“对不起,本店规矩,不得随意扣押客人物品抵饭钱,您再想想办法。”服务员依然平静地说道。

雷玲玲见梁旭日有四百,加上自己的现金,应该够结账,反正无论谁单独买单,都无法承担,为了不使自己难堪,也为了让梁旭日下得台面。雷玲玲正欲伸手掏钱,却听见有人开口说话。

“还是我结账吧。”郭兴沉声说道,可大家却听得异常清楚。

“郭兴,别逞能,小一千块呢。”莫尔根小声嘀咕。

孙雪也拽拽郭兴衣服,意思很明了,梁旭日争抢在前侮辱在后,何必为其解围。

梁旭日眼睁得溜圆,歪着头说道:“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在这装逼,你没听清楚?这顿饭九百多,是九百多,不是九十!”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梁旭日说完这句话,众人都未表态,此时无声胜有声,都觉得其话虽难听,可说的是事实。没人认为郭兴有那么些个钱,连莫尔根也默认梁旭日所说不假。

郭兴望着大家表情,有替他担心的,有冷眼旁观的,也有不解的。

“服务员,这是一千块,早知如此,我何必将预付饭钱从前台要回来。”郭兴将钱递过去。

“您也是好意,有人非要请客,您总不能折了别人脸面不是?您稍等,一会给您找零。”服务员接过钱,对着郭兴一个劲儿客气,“您”字不离口。

“等会儿!什么有人非要请客?你偷听我们说话?”梁旭日顾不上惊讶与尴尬,他听出服务员话里有话,立即责问道。

“误会了,您这说话声,别说前台,站在门口听得也很清楚。”说完,服务员转身离开。

“哈哈!”

“呵呵!”

苏娃与孙雪二人毫无顾忌,再次笑出了声。

笑声过后,陷入沉寂,偶尔听见碗筷轻碰之声,周芳正拿着筷子,低着头毫无目的扒拉碗里剩饭。时不时抬眼看看郭兴,眼神复杂。

雅间内持续安静,好似郭兴独自安坐,窗外飘雪,在风的鼓动下,有些戏谑,使人莫名烦躁。

莫尔根突然感觉心被某种力量生硬拉扯了一下,还未做出反应,便奏出一曲生离死别。无来由的感觉,使莫尔根低着头,不停搓着蒙古袍布扣。

雷玲玲发觉莫尔根有些异样,不过,话说回来,除了郭兴,每个人似被那一千元掐住了脖子,于沉默中努力挣扎。

自己何尝不是如此?郭兴于平淡处透露着真性情,反观梁旭日,自始至终惊雷阵阵,却滴雨未下。

亏她还误会郭兴,以为其穷装腔,掩饰无钱买礼物之尴尬,没想到,他出手便是一记耳光,打了梁旭日脸面,却也抽在她心间。

可梁旭日并无被打脸之觉悟,他认为,郭兴硬充大头,最大原因便是艳阳饭店拒绝了他抵押摩托车建议,否则,哪有郭兴出彩机会。

“有人得饿几个月肚子咯!”梁旭日叼着烟,依旧不甘心,哪能让郭兴独领风骚,定是偷拿家里钱,与此博红颜一笑。

此话一出,莫尔根心中一凛,是啊,接下来日子,郭兴如何生活,这一千元,也不知从何而来。可即便如此,他梁旭日有何脸面笑话别人!

“梁旭日,你要不要脸?一晚上争着抢着要结账,到头来却身无分文,臊不臊!别人大方结账,你说这些风凉话,还是男人吗?”莫尔根生气了,若不是雷玲玲同学,再难听之言都敢泼向台面。

莫尔根这话,**裸刺向梁旭日心窝,总以为比别人过得好,谁都得依着他,让着他,哪知先跳出来指责他的竟是个女人。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窘于当场。

莫尔根不依不饶接着说道“一晚上耀武扬威,看谁都不顺眼,你以为大家怕了你不成?还不是看雷玲玲面子不与你计较,真把自己当棵葱了。”

“就是,没钱还有脸笑话别人,兴哥的大方和气度十个你都够不着!”苏娃也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子,与莫尔根一起声讨梁旭日。

雷玲玲也憋着火“梁旭日,看同学面子上,想继续坐下喝酒,收起你那惹人讨厌的嘴脸,否则,请你离开!”

嗐,当事人郭兴还未怎么着,一众巾帼英雄杀伐果断,齐齐列阵而出,一顿乱棍,抽向梁旭日。

这就是塞北女子,看似温柔,也有烈马奔腾的一面儿,郭兴不声不响不争不抢,为了雷玲玲生日宴忍着别人责难嘲讽,临了还痛痛快快结账,就这还有不开眼之辈,冷嘲热讽,郭兴大度无可厚非,可这帮小女子见不得眼斜事儿。姑奶奶们不忍了!

“喝还是走?”网管瓮声瓮气,这是支援上司,该出手时就出手。

梁旭日从未遇过众叛亲离的场面,连他钟意对象雷玲玲与苏娃都横眉冷对,这使得他肚子里小火苗顿时窜成大火焰。自己如此玉树临风,如此大包大揽请客,怎么到头来让郭兴这个乡巴佬掉入花丛里,享尽那齐人福,这本该是他享有的待遇。

梁旭日越想越来气,曾几何时,在旗一中,自己也算头面人物,谁敢捋虎须?哪曾想,今晚遇到一众薅羊毛的贼女子!

此刻,他顾不得敌众我寡,顾不得是男是女,抄起酒瓶子,咣当一声敲碎半截,手握瓶嘴,茬口朝外,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们特么都找死是吧?谁再乱嚼舌根,我操你大爷的,老子给你们放血败败火!谁皮痒了?”

如此气急败坏面目狰狞的梁旭日,一下将所有人震住,尤其女同学,各个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郭兴端起一杯酒,缓缓咽下,在这古惑仔思潮盛行之年代,年轻人荷尔蒙旺盛,装逼不成便恼羞成怒,想通过张狂放怕,唬住对方,此过程不能气竭,定要一鼓作气趁势而下,如果遇到硬茬子,这帮人能怂出尿骚气,观梁旭日银样镴枪头,便是虚张声势之楷模。

郭兴慢悠悠站起,将莫尔根与雷玲玲护于身后,走向梁旭日,两世为人的他,早已波澜不惊,看小孩一般盯着梁旭日,眼神如钩,气势如虹。

“来,朝这儿捅!”郭兴拍着胸口,平静如水,字若千金,排山而去。

梁旭日后退一步,端起酒瓶,强装镇定“你……你特么以为我不敢?”

郭兴再进一步,鹰隼般锐利的眸子闪过厉色。无言的压力,潮水般覆盖周遭。

梁旭日哆哆嗦嗦,晃着酒瓶,喘声如牛,下意识吞着口水,处于进退两难之地。

郭兴沉声道“来,给爷放点血!”

梁旭日目光游离,躲闪着郭兴刀子般眼神。他万万没想到,看似随意搓扁揉圆的郭兴,发起狠来犹如摇山振岳,气势磅礴!

“你……你想干嘛?”梁旭日举着破酒瓶于二人空位处乱晃。虚张声势为其壮胆。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章

雅间内,不单梁旭日感受到郭兴排山倒海的气场,众人尽皆寒意刺骨,谁人都无法想象,看似文弱的他,面对梁旭日撒泼,也敢蹂身而上直面冷对,狰狞面孔似换了一人,变得冷峻异常。

莫尔根与雷玲玲于空气冷滞中,心中涌起一股暖意,郭兴如英雄一般站出,挡于二人中间,以肉身阻离危险,有胆略更有担当。

话说,纯真年代,此情此景,难道不是少女心中那英雄出场的镜头?

郭兴挺身而出,恰似幻想中场景,一拍案,一眼神,一拂袖,动人心魄!

郭兴想法简单,既然生日宴已破坏,何须忍气吞声,重生以来,自己还未肆意妄为,何时轮到此僚在此张狂,这快意恩仇的年代里,守住底线便可,无须负重前行。

至于王八之气感染何人,何人被打鱼扫了鳖,不在郭兴掌控之内,他本意不是“怒发冲冠为红颜”。

郭兴一句一顿,说道“没那泼胆,给我滚!”

“你……你以为自己是谁,我坐这不走了,你能把我咋?”梁旭日说完顺手将瓶子扔地上,又一屁股坐于凳子之上。玻璃渣应声四溅,满地狼藉。他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

梁旭日话音刚落,雷玲玲拉住郭兴胳膊,她真担心其二话不说胖揍梁旭日。

“郭兴,别理他,我们走,换地方继续喝,让他一人坐着反思吧……哼!”说完,不忘瞥眼梁旭日,不满与失望不加掩饰,倾倒而出。

“走吧走吧,别理他。”莫尔根此时已不再生气,担心郭兴出手没轻重,酿下大祸,也出言相劝。

众人见梁旭日蔫了吧唧的,也不想事情闹大,各个边穿衣边劝说,一起簇拥着郭兴出了雅间。连周芳都默默跟在后面,独留梁旭日风中凌乱,如果雅间有风的话。

众人从艳阳饭店出来,门口一侧有辆摩托车,雪花覆盖,寂静无声,显得落寞消沉。

深夜的木林召镇,空旷无声,行走于街道,踩着柔软积雪,默默前行,背后空留足迹,显得杂乱无章,如心情,如思绪,压抑于心头。

发生这事,大家始料未及,尤其周芳,悄然无声漫步跟随,她想就此离开,可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跟在众人身后,她期盼着有人说句话,用以缓解尴尬。

“周芳,冷吗?”刘坤已注意到周芳不自在,因此开口关切道。

“嗯……冷。”周芳想说不冷,担心失了话题。

刘坤脱了外套,说道“穿上,衣服有些脏,别嫌弃。”

周芳接过衣服,不知怎的红了眼眶,“给玲玲过生日,不能穿件干净衣服啊……”说完,将刘坤外套麻利穿起来,动作里哪有嫌弃。

刘坤挠着头,讪讪一笑“你过生日时候,我肯定穿新衣服。”

“想的美,又没说邀请你,穿不穿新衣服与我有什么关系。”周芳低着头,满脸笑意。

“呵呵……”

雷玲玲将此看在眼里,抿嘴微笑,眼含高兴,希望周芳经此一事,别存有那不劳而获的心思,要脚踏实地,学会做人。

“走!小芳烧烤,我们继续喝。”

“姐,有范儿!”孙雪挽起雷玲玲手臂,明目张胆拍马屁。

“嘿,没郭兴有范儿。”

郭兴道“雷玲玲,不好意思,这一冲动破坏了你生日。”

“哎,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应该我和大家道歉,某些人不请自来,真是厚脸皮。”

莫尔根未等郭兴开口,气呼呼说道“玲玲,你这同学,以后断绝往来,什么人了,还想对同学下狠手,人渣!”

“原本也没想与他来往,以后也不会,当没他这个同学,只是让郭兴破费了。”说完,雷玲玲望着郭兴接着道“下月发工资还你钱。”

郭兴站定,众人也随即停步。

“我没准备礼物,请这顿饭也是早有打算,谈什么还钱,伤我自尊。”

雷玲玲正欲张口,郭兴立即阻止“别说了,哪有请客还需还钱的,一会烧烤你请,行吧?”

“郭兴,谢谢你。”雷玲玲很真诚。她知郭兴不富裕,能花近千元代她宴请,这人情如何还?

莫尔根欲言又止,她想与郭兴说说,如果没钱可和她张口,又担心伤其脸面,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

“走吧走吧,别站着聊,走咯。”苏娃纤手一挥,打头往前走……

远处,梁旭日隐于黑暗中,破旧摩托车扫去积雪,安静停于身旁。一声轰鸣,朝反向离去,带起积雪,漫天飞舞。

一刻钟,郭兴一行三男五女来到东门附近“小芳烧烤店”,找一处卡间坐定,雷玲玲拿起烧烤单问大家吃什么,声音悦耳,动作潇洒,端的是大姐头架势。

“随便点一些,吃不了多少,以喝酒为主。”苏娃脸颊红润,也不知是喝酒走皮肤,亦或是雪天气温低,总之红扑扑脸蛋,透着一股子机灵讨巧。

“苏娃,没事吧?要不你吃我们喝。”莫尔根带长姐口吻关切道。

“姐,不带这样,刚喝起温度,怎能停呢。”苏娃撅着小嘴,呼着酒气说道。

“吔呵,敢不敢与我走两扎?”孙雪身为汉人,也不怵,挑衅道。

“孙雪,虽说与你认识不久,就凭你敢冒着生死与我喝酒,咱认了这姐妹儿。”

“喝酒哪能少了我和莫尔根。”雷玲玲也被苏娃感染,拉着莫尔根加入战场。

莫尔根提议“分组战斗,别冷落男同胞。”

刘坤与网管笑而不语,生怕多嘴陷入酒的海洋,此刻正阴盛阳衰哪敢轻启战端。

郭兴莞尔一笑,望着一众小年轻,肆意挥洒青春,想起重生前自己,活的苦不堪言,哪如这般不知明天为何物的少男少女。

不为取悦别人,只想快乐自己,活出诗意,把薄情的世界活出深情,也不枉大好年华。

天再高又怎样,踮起脚尖便能接近阳光,时光不负努力,青春不负自己。

“莫尔根,如何分组?我酒量不行胆量却不小,喝酒没怕过谁,你说,怎么喝?”郭兴努力收起成年人死板,融入这花样年华。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一章

这豪言壮语,引得众美女尖叫连连,催促莫尔根赶紧分组,开始战场见分晓。

郭兴出手近千元,无论有钱与否,这份阔气,尽得人心,加之喝酒敞亮,他在少女们眼里,已大大改观。

雷玲玲与莫尔根尤为惭愧,一度认为郭兴没钱穷装,此刻,即便其穿着普通,也如金光照身,耀眼无比。

莫尔根在大家催促之下,美目扫过,将众人分为两组,雷玲玲与其同学一组,她领衔相约网吧工作人员为另一组。

至于郭兴,莫尔根想分其到本组,可看看人员数量配比,只得不情不愿分到雷玲玲组。

至此,天下一分为二,局面顿时有了敌对气势,孙雪与苏娃通过眼神交谈,齐齐看向郭兴,如鹰隼捕猎,已然视为囊中之物……

午夜时分,卡间内,觥筹交错,杯影流转,对酒当歌,输赢无算,只见葱白玉臂,猜拳交错成横,坐姿各异,自成风景。

“郭兴,捂脸干嘛?我很丑?”苏娃斜倚着莫尔根,借着酒意戏言。

“实在抵挡不住敌军轮番冲阵,我举手投降!”郭兴醉态已现,苏娃与莫尔根酒量为最,孙雪与网管早已战死沙场。

我方也损失惨重,周芳吐满全身已被刘坤提前送走,只剩雷玲玲打着鸡血,依旧挥斥方遒,与苏娃和莫尔根叫阵。

苏娃不依不饶“你酒量真不够瞧,也就掏钱请客帅气,其余……一般,一般啊。”

莫尔根将苏娃扶正“你都坐不直,也敢取笑郭兴?”

“谁说的,来,继续,郭兴,敢不敢单喝……我……倒酒……来啊,两位姐姐,别吃醋……与兴哥喝……你俩再喝。”苏娃前言不搭后语,车轱辘话倒腾三遍,使得莫尔根与雷玲玲心跳不已,只因“别吃醋”三字,便莫名悸动。

借着酒意掩盖,二人并不觉得难为情,悄悄看眼郭兴,其正靠着椅背,仰面闭眼,似乎未听见苏娃念叨。

“郭兴……郭兴!别装醉。”苏娃拍着桌子撅着嘴喊道。

“没装醉,是真醉了……”郭兴扶额呢喃。

“醉了也得喝……”说完,苏娃托腮之手打滑,身子顺势爬桌面上,尝试几次无法撑起,片刻便睡着了。

雷玲玲调整呼吸,推推郭兴“哎,哎,起来,对方只剩莫尔根一人,我们胜利在望!郭兴?”

“玲玲,瞧好了,现在是一对一,别指望他。”莫尔根不无得意,她知雷玲玲酒量,与自己相差一截,郭兴如倒下,她胜利在望。

雷玲玲不死心,鬼使神差般抓起郭兴垂于身侧之手,左右摇来晃去,酷似撒娇道“兴哥,别扔下我,战场之上岂能抛弃手足?”

莫尔根见雷玲玲这般所为,无来由有些不自在,也不知哪里疼,那么突兀,那么不可捉摸。

“玲玲,别叫他,要不散吧。”

雷玲玲红着脸松开郭兴“那……那就散吧。”

……

第二日,窗外茫茫白雪覆盖,外出觅食的麻雀叫个不停,落雪晶莹,与冬阳比高,巷子里传来铲雪声,铁锹与砖面摩擦,揪心难受。

郭兴眯眼观瞧,出租屋内,异常陌生,没有沙发也无茶几,只有香气扑面。

两张大床,玉体横陈,他想翻身侧躺,无奈左右有人,左边有脚,右边有手,莫尔根与雷玲玲上下颠倒,于左右呼拥。

郭兴重新闭眼,回想着昨晚,未等思绪飘开,左小腿被莫尔根环抱,一团柔软瞬间传来,沿着左腿直达头顶,如电流击过,全身酥麻。

郭兴不敢动,只得仰天长叹,这日子好啊……

日上三竿,雷玲玲率先醒来,睁眼一瞧,顿时跳坐起来,捂着脸大呼小叫。

“郭兴!你怎么在这?”

苏娃与孙雪从被窝露出头,齐刷刷托着香腮,笑嘻嘻望着雷玲玲。

“玲玲姐,难怪将我与苏娃灌醉,你与莫尔根打得好算盘,呵呵。”孙雪说完,或许有些害羞,头缩进被子里,发出咯咯笑声。

雷玲玲被孙雪如此一说,脸颊及眼圈顿时绯红,臊得双手捂脸,小脚乱踢,坐于床上不停哎呀追悔。

莫尔根嘴角挂着微笑,搂着郭兴小腿,正酣睡,似乎美梦连连,偶尔发出呓语。全然不知众人都看她笑话。

郭兴摊开手,不敢挪动也不敢起身,无助望着雷玲玲,希望搭救自己。

“雷玲玲,麻烦把莫尔根推开,我腿麻……”

雷玲玲从指缝中露出一丝眼神,脸蛋红彤彤,“你自己想办法。”说完,也不顾身穿秋衣裤,直奔孙雪被窝而去。

“呵呵呵!别挠我,怕痒……呵哈哈!”孙雪求饶着。

“让你笑话,怎么说也是你上司,还在试用期就敢放肆,看我不收拾你。”雷玲玲假嗔真上手,被窝里顿时春光旖旎,逼得苏娃差点掉地。

“你俩闹归闹,别殃及鱼池,我可没穿衣服,也不知你们谁手欠……”苏娃紧紧捂着被子,将其裹严实,生怕便宜了郭兴。

郭兴表面极苦,内心翻腾,这旖旎世界一时半会儿如何吃得消。他尝试收腿,哪曾想,莫尔根搂的更紧……

“兴哥,你怎么和衣而眠?啧啧,真君子啊!”苏娃笑看郭兴窘态。

郭兴哪顾得与苏娃调侃,赶忙叫醒莫尔根。

“莫尔根,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莫尔根缓缓睁开眼,呻咛一声,撇了眼郭兴,伸手揉揉眼,再次观察一番。顿时,一声凄厉惨叫响彻屋内,将地板上熟睡的网管吓醒。

“怎么了?咦~这是在哪?”

“呵呵呵!三毛,这里是女儿国。”苏娃转移调侃对象,将迷糊中的网管三毛引入幻境。

三毛揉揉鼻子,赧然道“呵呵!不好意思,醉酒误闯,误闯……”

“三毛,酒醒赶紧离开!”莫尔根羞愧难当,见苏娃与三毛还有心情说笑,厉声喊道。

三毛见上司发火,提溜着鞋打开门闪身而出,门扇砰一声巨响,便再次关闭,隔绝内外。

郭兴颤巍巍从上床出溜下来,眼珠子不停扫着,他在找鞋。

“郭兴,眼珠地滴溜溜地想干嘛?”苏娃贼嘻嘻笑道。

这话提醒了莫尔根,低着头羞涩道“郭兴,我没说你,三毛今天早班……”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莫尔根话音刚落,停止打闹的雷玲玲与孙雪在被窝里捂嘴憋着笑。

蒙古族姑娘苏娃性格大条,没发觉莫尔根言语中有何暗示。

“姐,兴哥不走不行,我没法穿衣服。”

“谁让你脱衣服睡觉,不知有男生?”莫尔根反驳,稍显底气不足。

苏娃裹着被子坐起来“昨晚我被窝里是女生……”

“你!……啊呀,你躺回去,被郭……被人看光了。”

莫尔根被人揭穿昨夜之事,情急之下只得反过来提醒苏娃郭兴还在,这么大大咧咧坐床头,吃亏事小,便宜了郭兴。她不知为何,觉得郭兴不应该看别的女孩。

正忙于找鞋穿的郭兴,根本未听二人舌战。匆匆趿拉着鞋,慌慌张张抱头离开,这场面,只得走为上计,幸好三人同被而眠时,身上衣服也算完整。

听着远去脚步声,苏娃与孙雪将雷玲玲拉出被窝推下床,使其与莫尔根并排而坐,审问就此拉开帷幕。

“两位姐姐,昨晚发生何事,逼得您二位出手抢男人?”依旧是苏娃发难,毕竟她与莫尔根和雷玲玲相处时长。

莫尔根与雷玲玲互相对视一眼,一层红晕从上而下席卷脸蛋与脖颈。

“莫尔根,你酒量大,郭兴怎么……怎么跑床上的?”雷玲玲扭捏着,将责任不留痕迹推到郭兴身上。

莫尔根干脆重新躺于床上,拉起被子拢住头。

“我也喝醉了,不记得昨晚之事。”被窝里传来莫尔根羞涩声。

这时,苏娃眯着眼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嘴唇开合将话题引到雷玲玲身上“雷姐,你又是怎么上莫尔根床的?”

这一问不要紧,莫尔根突然掀开被子,忽闪着眼睛,她也想知道雷玲玲怎会抱着郭兴与她同眠,反而自己头脚相对,闻一晚上臭脚。

被众姐妹盯着,雷玲玲浑身不自在,她努力回想昨晚散场后之情景。

自己只记得散场前一幕,至于散场后便没了记忆,直到此刻都无法将记忆完整串联。

“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发生何事,白白便宜了兴哥……啊呸,亏我还叫他哥,披着羊皮的狼,胆敢趁机占便宜……幸好跑得快,否则绕不了他。”雷玲玲咬着后牙槽,语气坚定,似乎不打死郭兴天理难容。

“还兴哥,我看呐,你是自愿被他占便宜。”莫尔根白了眼闺蜜,说话语气混合着玩笑与认真。

孙雪借莫尔根话,托着下巴道“莫尔根姐说的有道理,我没瞧出雷姐生气,仔细看,眼角带有笑意,分明是暗生情愫。”

被闺蜜与同事接连挤兑,雷玲玲窘迫当场,满屋子都是十几岁少女,除孙雪外,她们三人不曾有过恋爱,也不知恋爱是何感觉。

昨夜被郭兴占便宜,今早还暗自高兴,这预示着什么?

“孙雪,你说说恋爱是什么感觉?”雷玲玲忘记孙雪与莫尔根调侃,不小心将心里所思说出。

“我怎么知道!”孙雪再次溜进被窝。

雷玲玲落井下石“那葛东是谁?谁又哭哭啼啼与我说过失恋一事?”

孙雪将被子一把掀开,全然忘记与苏娃同被而眠,正欲辩解掩饰,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你……我没穿衣服……”苏娃单手护胸,另一只手快速扯过被子,美目圆瞪,“孙雪,我和你拼了,昨晚是不是你将我衣服扒光的?”

“别冤枉人,我自己衣服都没脱,哪有力气扒你衣服,你自己看看,雷姐与莫尔根姐,她俩穿着秋衣裤,这还不明了?”

苏娃这一打岔,将雷玲玲提及孙雪失恋一事盖过。而孙雪巴不得略过此事,赶紧将话题引至雷玲玲二人。

“别看我,我可没义务照顾你。”雷玲玲蜷腿抱膝,下巴支膝盖上,头一歪,望着莫尔根。

莫尔根也不辩解,认真说道“如果是我帮苏娃脱衣服就好了,恐怕另有其人,毕竟昨晚这里有两男生啊!”

“苏娃,三毛人挺好,考虑考虑。”孙雪笑嘻嘻道。

苏娃做势思考,长长睫毛下一双眼睛狡邪精明。

“孙雪,你话说得不严谨,拔我衣服之人未必是三毛。”

“还有谁?”孙雪等三人异口同声道。

“郭兴啊!”

……

郭兴踏着积雪,返回海野湾山庄,不知为何,他不喜欢住如此空旷的豪宅,出租屋虽小,也是前世一方青春,在那里,独留青涩初恋,虽说短暂仓促,可每每都会含着泪,一想再想。

重生今世,见惯前世繁华,没了微风忽起高浪,只静看狂风下满地狼藉。

昨夜之事,对于莫尔根等人或许有股难以名状之感,而在郭兴看来,不过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经历多了,便少有心猿意马意兴阑珊。

今后关于男女大防,需多加小心,毕竟不是十几年后之未来,人们对于男欢女爱心存敬畏。

此时,少男少女心底,依然纯洁浪漫,幻想爱情,幻想未来。

郭兴担心经此一事,会使莫尔根与雷玲玲心理生理产生无可挽回的心结。

二人本性善良,进入社会并未染不良,郭兴有恩与她们,即便心里有何想法或怨言,定不会当面指责。

悔不当初啊,喝酒误事,诚不欺我。郭兴心下自责,都是一群半大女孩,不能因他而破坏其心中对于美好爱情的幻想。

匆匆洗罢,身上依旧残留少女清香,这味道,比处子更具诱惑,那是文人骚客笔下荡气回肠之爱情源头,也是历经岁月犀利依旧能打破尘封于心底的初恋情怀。

这抹味道,无法与昨晚之事珠联,这抹味道,却煽动着郭兴尘封已久之记忆。

不曾回首,依然困住脚步,致使踌躇不前。忘却不了的记忆最是折磨,草草搓了把脸,郭兴斩断思绪,何不展望未来?

重生者,就该入红尘,于滚滚红尘中潇洒走一回,乌七八糟烦恼事,通通不沾不要。男人世界里,钱权色最是上瘾,把控得当,依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如今,他有了金钱,也有隐性之权力,除却美色,已然活的潇洒自如。

而美色,却是一种桎梏,多情的重生者始终无法破解之难题,凡视野之内美女子尽数全收,独留野香于外。

也不知缘何要广开后宫,苦了多情善感女主,强行智商降维,换来左拥右抱之快感。现实当真有如此大方女孩吗?

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上架!

腊月二十三,年味已浓。

清早,母亲杨玲花烧水煮饺子,祭拜各路神仙,所谓“送行饺子迎风面”,取意如此。

郭兴盘腿席炕而坐,回想雷玲玲那场生日宴,差点惹出风流债,如今事隔多天,依然心有余悸。

“儿子,一早起来魂不守舍,可有什么心事?”母亲杨玲花边捞饺子边关切。

“妈,没什么事,想着快过年了,还未置办身衣服,下午咱逛街?”

母亲杨玲花将饺子放好,挽起袖子滔水洗锅,关切之色瞬间消失。

“行啊,饥荒还清咱去买。”

郭兴愕然“都已还清,哪还有饥荒?”

母亲将抹布一扔,手向外一指“院子里小汽车刮风捡的?”

郭兴了然,昨日天擦黑,蔺建军将五辆车送至他家,停放于院里,灯箱喷绘以及计价器一应俱全,外观一水出租车模样。

昨天迎来送往,没来得及与父母说道,今早又忙于洒扫祭拜,更无开口机会,原本打算吃完饺子细说,可好,自己提及买新衣,正中其下怀,开口敲了边鼓。

“妈,等我爸回来一并说,不然得说两遍。”

“两遍?说不清三十遍也得说,你说你,好好书不念,干了个体,我和你爸没文化,能吃饱饭做什么都行,盼着你考取大学,进入政府部门工作,那多体面啊,总比生意人强吧,没点社会地位,被人呼来喝去,有什么好。”

唠唠叨叨一大堆,旨在抱怨郭兴不但辍学,且进入社会还涨了泼胆,借钱开网吧暂且搁过,如今倒好,五辆崭新小汽车竟然开回了家。

这钱哪来的?定是又找人筹借。为了实现其父理想,也敢欠下如此巨款,任何理由在此时此刻也无法使母亲杨玲花想通透。煮饺子时,已是满肚子窝着火。

“妈,新年前和您提过,惠民市场拆迁以及家家菜市场改扩建一事,您还记得吧?”

母亲将围裙解下,团于手里,欠着腿,坐于炕沿“咋不记得,说来也奇怪,你是如何得知?”

郭兴正欲开口,父亲郭二掀开外门棉帘进入。

“爸,您回来了,怎么样?鞭炮买了没?”郭兴此时也溜至炕沿,与母亲并排而坐。

父亲抹了把胡茬子,凝结其上的霜花脱落,消失于地面。

“今儿真冷,儿子,五挂千响,够不够?”

未等父亲郭二脱外套,母亲杨玲花便埋怨起来“父子俩一个德行,花钱不知数,买那么多作甚!”

郭兴担心母亲找着由头深入批斗,赶紧岔开话题“妈,惠民市场已拆迁,年后帮您寻个好地方,舒舒服服当老板娘。”

“少给我耍滑头,还没说小汽车怎么回事。”母亲杨玲花并未被郭兴带偏。

提到小汽车,父亲郭二挂满笑意,随即又觉此时发笑,不适时宜,孩子他妈脸色不太好。

“儿子,这车漂亮,只是五辆车开不过来。”

话音刚落,杨玲花抢着开口“他爸,可以早中晚换着开。”

父亲郭二楞了神“不太好吧,如此高调,让左邻右舍笑话不是。”

母亲顿时笑出声,瞪了父亲一眼“榆木疙瘩……”

郭兴挠着头,笑道“爸,这是出租车,您留一辆,其余转包,按月收份子钱便可。”

“我说怎会有出租车标识,儿子,街面出租车好点也是面包车,多数为三蹦子和人力车,开小汽车跑出租,挣钱不说,会不会太张扬?”父亲郭二紧缩眉头,神色凝重。

“他爸,别打岔,我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子,你又欠别人多少钱,小小年纪,怎如此胆大包天不知深浅?”母亲将话题强行扭转回原点。

“妈,出租车是家家市场拆迁款买的,没欠别人钱。”

“拆迁款?家家市场何时有郭家房屋?”母亲满脸疑惑,已忘记大棒政策,居然耐心询问起来。

郭兴一时不适,突然有些紧张,害怕平静外面下蕴含着狂风暴雨。

“之前和您说过,家家市场改扩建,我寻思着买几处院子,等拆迁时能赚些钱。于是我用网吧抵押,借了些钱,元旦前买了四处小院子,家家市场改扩建启动时,正好我买的院子在拆迁范围,这便得了钱,现已将欠款还了,余钱便买了出租车。”

真假掺杂,郭兴一口气说完,颤巍巍等着母亲发表意见。

“这么说,你现在没饥荒?”母亲杨玲花关注焦点并非赚了多少钱,而是有无欠下大饥荒。不问清楚,心里压着巨石,无法过好这个年。

郭兴放下提起的心“不但没有饥荒,网吧赚了些钱,攒着取媳妇,呵呵……”

母亲杨玲花摸着郭兴头,语气缓和温柔“答应妈妈,以后别伸手借钱,咱有多大肚吃多少饭,贪多嚼不烂,还有,娶媳妇不用你操心,还能让你打光棍不成?”

郭兴知道母亲为人,只要饿不死,断不会借钱享受人生,或许有人说安于现状胆小如鼠,可在郭兴看来,比起眼高手低不知斤两混成老赖之人,母亲的伟大,何其巍峨。

只是,他三天两头借钱,让母亲操碎了心,今后,尽可能拿网吧盈利当借口吧。

午时,聚集壕郭家,几挂鞭炮依次鸣响,噼噼啪啪响彻左右,周围邻居探头探脑,想打探究竟。

日常吃饭嫌肚子大的老郭家,今日缘何响炮连连,难不成郭家小子成婚?不对啊,毛都没长齐,怎会有喜事。

“老二,有啥喜事,耳朵都被震聋了。”葛东父亲葛木庆爬院墙,探出头笑着打趣。

郭葛两家为隔墙邻居,葛木庆日常摆摊修自行车维持生计,其人好酒,妻子白氏又常年东跑西逛不着家。葛东兄弟二人从小无人管教,小偷小摸成为家常便饭。

话说回来,葛木庆夫妻虽说持家无道,但为人也算和善,与郭兴父母相处融洽。

“葛老二,今日没出街摆摊?”葛木庆排行老二,这点与郭兴父亲郭二一般。

“这俩天摆什么摊……咦,这么多小汽车,家里来贵客了?”葛木庆望见院子里整齐的小汽车,吃惊不小,郭二家有无贵客,他心中亮堂。之所以有此一问,无非是难以置信,脱口而出罢了。

郭二擤了鼻涕,弯腰于鞋底蹭了蹭,起身咧嘴一笑,一颗结婚时镶的金牙闪着光芒,耀眼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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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四章

哪有什么贵客,我家小子瞎倒腾,赚了些钱买小汽车孝敬老子,让你见笑。”

话虽如此,郭二春风满面掩盖不住得意。

葛木庆惊讶“兴小子一个学生倒腾什么?”

“嗐,早不念书了,非要学那孝廉故事,说早点入社会,减轻我俩口子负担,你说这不是胡闹嘛,唉,儿大不由爹娘,没办法啊。”

葛木庆笑着摇头,明白郭二所言之意。

“别不知好歹,兴小子多懂事,再瞧瞧我那两个逆子,成日打架斗殴,早知现在,当初就该拿尿壶扣死!”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葛木庆拍着院墙发泄愤怒。

“老二,说气话有什么用,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瞎操心。”

葛木庆吐一口浓痰,用手擦了擦嘴“就当没生养过,对了,你儿做什么买卖,这般赚钱?”

这时,母亲杨玲花拿着麻木出了家门,准备擦洗出租车身鞭炮落灰,听邻居葛木庆发问,便停步说道“他叔在家啊,我儿开了两家劳什子网吧,哪赚钱呢,刚有些起色,您瞧瞧,这般大手花钱,到头来也是败家子。”

在别人面前,父母永远不会当面夸奖自家孩子,只是一个劲儿贬低,生怕别人以为在炫耀。殊不知,这恰巧暗合明贬暗夸之精髓。

葛木庆羡慕之情油然而生“出息了,郭老二家有个好儿子,这几辆车得不少钱吧?”

“咱不知贵贱,长这么大头回摸,也不知皮实不,总觉得不如马车得劲儿。”郭二继续遵循夸子女原则,拿小汽车对比骡马车。

杨玲花笑道“他爸,改日学会开车,少不得没日没夜拉活,可得小心对付,这铁壳子可是儿子一片孝心。”

葛木庆听郭二两口子明里暗里夸奖炫耀,不由得回头瞧了瞧自家破屋烂房,两个儿子,坐牢的坐牢,混社会的混社会,顿时悲情涌来,眼眶发红。

正在这时,对面邻居刘三兰迈着如风脚步,刚跨入郭兴家院子,便笑声顿起。

“一早喜鹊叫门,原以为我家有客人来,没想到玲花家这般喜庆,鞭炮声快将屋顶掀翻,啧啧啧,这小汽车,看着眼馋。”

郭兴从窗户望见是邻居刘三兰阿姨,不禁摇头。也算一位奇女子,吃喝嫖赌占三样,别看如今脚下生风来去自如,多年后被人打断了腿,从此消沉,一蹶不振。至于何原因,暂且不表。

说起刘三兰,其男人懦弱,子女不肖,与葛木庆家一般无二,可偏偏这两家,与郭兴父母相处几十年,无争吵红脸,各个相敬如宾,说来也咄咄怪事。

“呵呵!眼馋什么,改天让他爸带你溜一圈。”杨玲花笑道。

刘三兰掏出烟,散了一圈“让郭老二带我,玲花,你不吃醋?”

“呸!半截子入土之人,还吃什么醋,你喜欢便拎走。”杨玲花大手一挥,便将郭二拱手送人。

刘三兰笑得花枝招展“得了,谁不知老郭家有个醋坛子,十里八乡出了名。”

葛木庆在墙头被人忽视,垫着脚喊道“老苏媳妇,你跑来作甚?”

刘三兰老公叫苏栓,老实巴交懦弱无能,被老婆责骂欺负一辈子,自从刘三兰断腿成瘸后,苏栓才扬眉吐气,过了几天好日子。

“葛木庆,你真是半大小子,不知道骑墙费裤裆?”刘三兰见葛木庆爬墙观望,哪管你是男是女,张口便来。

葛木庆嘿嘿一笑“你个婆娘,我这露着头,哪上房骑墙了?”

“呵呵呵……还不是裤裆破了露出个你?”

“哈哈!”

“嘿嘿!”

“呵呵!”

院子里成年人话题不绝于耳,大家都多年老邻居,说话不怕得罪人,互相开着玩笑,差点将刘三兰前来目的盖过去。

“玲花,哪来这么多小汽车?”

骑墙派葛木庆抢着说道“郭老二家儿子出息了,如今赚了大钱,买车孝敬父母,让人眼红羡慕!”

刘三兰一脸疑惑“买这么多车干啥?换着开不嫌造孽嘛。”

杨玲花道“瞧你说的,这是木林召镇高档出租车,比那三蹦子舒服多了。”

“天爷爷,这是专门给大官坐吧?”刘三兰瞧眼自己穿着,不由自主揪揪衣襟,整理仪表。

“花钱谁都能坐,咱不伺候官老爷。”杨玲花秀发一撩,非常自豪。

刘三兰沿着出租车转了一圈“这……坐一次车得多少钱?”

这话将杨玲花与郭二问了结实,他二人也不知如何收费,这事还没来得及问儿子。

“应该不贵吧,不过怎么着比三蹦子贵些。”郭二含糊其辞。

这时,郭兴走了出来。

“葛叔,刘姨,出租车按里程收费,起步价四元,每公里加收1元。”

刘三兰见郭兴当面,不住打量着,普通邻家少年,怎会有能力购买五辆小车,简直匪夷所思。

老郭家财力她一清二楚,即便郭兴少年天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家致富,难不成,祖屋下挖出了宝贝?

“兴兴,听你母亲说,你辍学开网吧?我俩闺女三天两头跑去上网,你帮帮刘姨,别让她俩进网吧,影响了学业。”刘三兰说出前来郭家串门目的。

郭兴理解,为人父母都希望子女读书取功名,可他知道,刘三兰家两闺女打小调皮捣蛋,苏栓管不住,刘三兰舍不得管。

以致苏大毛与苏二毛成天哭闹不去学校,老师办公室门槛被刘三兰磨破,依然无济于事,致初三两姐妹双双辍学,老大早早成家,老二跟着社会青年离家出走,远赴南方,多年后才回家认亲,差点将刘三兰夫妻气死。

如今,郭兴提前将网吧推出,使得苏大毛与妹妹成为常客。刘三兰从杨玲花口中得知,网吧老板是郭兴产业。这才前来说项,希望郭兴帮她阻止姐妹二人沉迷网络。

“刘姨,您放心,赚钱事小,我不能眼瞅着大毛二毛放弃学业,明天我让工作人员注销她俩会员卡,将余额退还,这也怪我,平时很少去网吧,不知大毛姐妹上网。”郭兴很诚恳,他真不希望刘三兰一家重蹈上一世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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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五章

郭兴说完,刘三兰泪眼婆娑,心里很是感动。可又觉得其有些陌生感,平日里跟着葛东兄弟二人胡混,没少被杨玲花胖揍,怎会如此通情达理?

谁又能想到,昔日玩伴已锒铛入狱,他却摇身一变成为个体户,再看院子里小汽车,从前不苟言笑的少年,似乎正发生巨大变化。

听其言、观其行,这还是老郭家儿子吗?

“兴兴,刘姨谢谢你,你是这帮孩子榜样,咱聚集壕没出什么能人,刘姨祝福你事业有成。”

杨玲花心下窃喜,为儿子高兴,也为刘三兰说郭兴为聚集壕能人而沾沾自喜。生子当如郭兴,让左邻右舍叹服。

“呵呵!刘三兰,也别夸他,免得骄傲自大忘了本,再说,毛女子姐妹将来成就定不会低,我有预感。”杨玲花言不由衷说道,别人夸奖自家孩子,少不得回敬对方。

郭兴接着母亲话茬“刘姨,谢谢您祝福,大毛二毛姐妹打小聪明伶俐,未来前程似锦,您有福可享。”

谁家孩子得到别人夸赞,作为父母,都会高兴,刘三兰不例外。

“能有兴兴一半懂事,我知足了。”

这时候,唯独葛木庆无法搭话,他家儿子聚集壕出了名惹人嫌,如今又遭牢狱,老脸难堪,缩着头不再探出,转身回屋里去。

“走走,别站着,屋里坐。”杨玲花热情邀请刘三兰进门,她还想听别人夸奖自家儿子。

“不了,老苏做好饭等着呢,得回家咯,改天有时间来我家串门,还有兴兴,大毛二毛常念叨你,说有些日子不见你,有时间来。”

“好的,刘姨,您有空常来。”

刘三兰走前,再次端详打量郭兴,眉宇间透着勃勃生机,如春天枯树抽枝。转身离开时,也没忘对着出租车发出啧啧感叹。可见,老郭家突然暴富,对其有多么震撼。

原本两家生活水平相差无几,可几挂鞭炮一响,郭苏两家高下立判,加之下一代子女相比,又差了一截儿。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骡子比马骑不成。

短暂炫耀后,郭兴父母得到极大满足,这也是他辍学以来二人首次体会到荣耀与自豪。

一家三口久久伫立,望着出租车长时间未说话,郭兴只得陪着二老。母亲杨玲花眼含热泪,父亲郭二紧握其手,四目相对,尽是欣慰。

“爸,妈,回屋吧,这天儿太冷。”郭兴缩着脖颈,瑟瑟发抖。

“让你多穿条棉裤,尽当耳边风,冻死你活该。”说完,转身快步回屋,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话说刘三兰回到家,苏栓端着海碗吃着饭,大毛二毛正讨论网友如何长短。

“饿死鬼投胎,一天天就知道吃,还有你俩,不吃饭谝什么,不好好读书,长大也是讨吃货!”

一顿无名之火倾泻而出,苏栓早已习惯,唯唯诺诺不言语,讪笑一声继续扒饭。

苏大毛姐妹见母亲出去一趟后,脸色难堪,虽说平常也没什么好脸色,可今天区别于往常。黑着脸,似有不甘。

“妈,打牌输了?”苏大毛试探道。

“输个鬼,被你苏家气死了。”刘三兰一屁股坐于木凳之上。

苏栓莫名其妙“我父女仨今儿可没惹你生气啊。”

“怎么没有,一个个不成气候,瞧瞧老郭家小子,如今有事业,发达了,还懂得孝顺,再看看你俩丫头片子,书读狗肚子里,没半点墨水。”

苏家三口皆楞当场,这是唱哪一出,老郭家儿子与自家有何关系。这顿无名之火太过于无名。

“我说,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耳背吗?没听见郭老二家鞭炮响个没完?”

苏大毛纳闷,腊月二十三哪家不响炮仗,至于发火嘛。

“妈,要不咱也响一挂?”

“响你个大头鬼,以后好好读书,出息了挣钱回报父母,学学人家郭兴,比你大一两岁,本事却海了去。”刘三兰越说越难受,越说越气恼,昨天杨玲花还与她一般无二,今日便高高在上。

“兴哥啊,能有什么本事,与葛东兄弟俩混社会?这我可学不来。”苏大毛趁机标榜自己好女孩形象,实则没少去东门开眼。

刘三兰拉起嘴角“还瞧不起人家,知道郭兴在干嘛?”

苏大毛不以为然“能干嘛,与我一样,读书呗。”

说至此,刘三兰怒火稍显收敛,好在自家孩子没辍学,天下大道,唯读书为正。

“郭兴已离开学校,学那生意人,开家网吧,大毛,网吧能干什么,很赚钱吗?”

“相约网吧是兴哥开的?”苏大毛睁大眼睛,惊喜不已。

“天天去网吧,你不知道?”

“妈,说什么呢,我哪有天天去……真不敢相信,居然是兴哥的网吧,听人说很赚钱,嘿嘿,隐藏这么深,我都不知道。”苏大毛暗自高兴,得空去找兴哥,或许能免费上网,有此想法不止她一人,妹妹苏二毛内心燃起期盼。

“姐,近半年没见兴哥,改天去找他玩。”苏二毛冲姐姐眨着眼。

“二丫头,眼里迷了沙?别以为我不知你打什么鬼主意,郭兴已答应我,注销你俩会员卡,休想再去上网。”刘三兰一眼便看透苏二毛内心想法。

两姐妹一听这话,满脸委屈,又不敢反驳,皓齿轻咬朱唇,可怜兮兮。

这时,苏栓吃完饭,放好碗筷,“听你妈话,好好学习,向郭兴学习。”

“兴哥已辍学,这是反面教材,能学吗?”苏二毛怯生生说道。

刘三兰望着出落的亭亭玉立两女儿,若有所思。

“你懂什么,你俩学学人家长处,今后多与郭兴来往,邻里邻居别生分。”

苏栓不明白妻子所言之意,从小一起长大,即便偶尔往之,不至于生分。再者,郭老二家小子虽说有些小缺点,可本性善良。

而苏家两姐妹听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能否继续上网,还得找兴哥帮忙,既然母亲发话,今后多往郭家跑。

岂不知,双方出发点相同,目的却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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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食罢午饭,郭兴与父母闲聊,制定好年后学车计划,早日学成,了却父亲愿望。

至于母亲是否换地儿继续经营店面,这得本人说了算,郭兴不敢擅作主张,按他想法,什么也别干,好好享福。

可他知道,母亲杨玲花一辈子好强,根本闲不住,如今四十出头,真要放下手里活计,担心闲出事儿。

“妈,我兜里还剩些闲钱,您说了,取媳妇不需我操心,我琢磨着,干脆拿出来,盘个店面儿,您操起老本行,平日里当散心,与街坊邻居茬个话,也算逍遥自在。”郭兴低声细语试探着。

母亲杨玲花对于郭兴赚钱能力很惊讶,怎么张嘴就敢干这干那。如今世道这么好赚钱?

“儿子,这半年来我神情恍惚,老觉得你是别家孩子,如此不真实。”杨玲花有感而发。

郭兴自知实情,上一世年少轻狂,与父母缺乏沟通,重生后,他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缘,母亲感觉出异样,恰恰说明他所说所做不符合年岁。

“妈,自从我离开学校进入社会,改变不少,成熟许多,每每想着,如何孝顺父母,让您和我爸好好享清福,我还是您儿子,您不会不想我长大吧。”

说完,郭兴拥抱了母亲杨玲花,如是上一世,他真不好意思如此表达母子情深,骨子里流淌着含蓄,哪有西方人奔放自若。

这一抱,母亲杨玲花短暂一愣,而后握着郭兴双手,顿时热泪盈眶,嘴唇微微发抖,无语凝噎。

父亲郭二点支烟,望着地面,眼睛不停左右转动,生怕噙不住泪水,失了为人父的尊严。

郭兴前世,自打有记忆后,鉴于父亲威严,从未与其有过亲昵动作,此刻,有感于亲情泛滥,也珍惜二次生命,郭兴毫不犹豫拥抱了父亲。

“咳,好了好了,成何体统,让人笑话。”父亲转过头,望着窗外,梗着脖子,一行热泪涌出,借着抽烟,悄悄抹去。

母亲杨玲花擦了眼泪,假意埋怨“你这孩子,多大了还要父母抱。”

“儿子长大了,知道心疼父母。”父亲郭二不紧不慢说了一句。

“儿子孝敬你,赚钱都花你身上,几十万买了些铁壳子,看着都揪心。”没了外人,杨玲花与郭二只得互相吹捧有个好儿子。

正打算进行新一轮高举高捧,三婶谢牡丹不请自到,或许也是闻鞭炮声而来。

着件似貂大衣,脚蹬高筒皮靴,一条金链子故意露于外,大卷长发随意披肩。整体形象不伦不类,旨在彰显富贵,何谈时尚。

“三婶。”郭兴礼节性打了招呼。

“嗯,兴兴在家啊。”

“嗯,三婶您里面坐。”说完,郭兴提壶倒水,谝闲留给长辈吧。

“他三婶,年货准备齐全没?”临近过年,这问话几乎是熟人碰面必要程序。

“齐全齐全,只要肯花钱,什么都方便,他三叔就这点不好,什么都图省事方便,进入腊月可没少花钱,这点应该好好与二嫂二哥学学,居家过日子,能省则省。”谢牡丹话里话外掩饰不住得意。

杨玲花是谁,人虽穷,嘴上不饶人,况且如今兜里有钱,底气十足,哪能让谢牡丹独美。

“你二哥这人,扣扣搜搜惯了,有钱舍不得花,这不,前些天我做主,狠狠给他上一课,一口气买了五辆小汽车,免得出门在外被人小瞧。”

“二嫂真会说笑,院儿里车怎么可能买得起,我寻思,应该是哪家车队回家过年,临时停放,不过记得收停车费,虽说不多,也能贴补家用。”

不止三婶谢牡丹不信,聚集壕人多数不信,郭老二家不可能暴富,刘三兰与葛木庆家之所以半信半疑,旨在往来过密,多少听见一些风声。

“呵呵!可不是车队么,来年你二哥准备将出租车包出去,赚些零花钱。”杨玲花口气很大,五辆出租车所赚仅仅是不起眼的零用钱。

短短几句话,妯娌二人字里行间斗智斗勇,多少年来,杨玲花一直处于下风,被三叔家瞧不起,今儿逮着机会,可劲儿打算扳回一局。

“二嫂,说实话吧,这些个小汽车到底咋回事?”

谢牡丹觉得杨玲花气势高涨,不是从前那般畏首畏尾,心下有些底虚。今天来哥嫂家,主要炫耀身上这件貂皮大衣,虽说假货,可也值几百块,比起杨玲花通年舍不得穿着打扮,这遭串门,够她虚荣一回过个好年。

杨玲花见谢牡丹气焰萎缩,顿时如斗胜的公鸡,昂首梗脖,喜上眉梢。

“牡丹啊,二嫂说得话咋不信呢,这些车是我家刚买的,虽说不怎么值钱,出行好歹能挡风遮雨。”

谢牡丹狐疑望着二嫂杨玲花,想从其面部表情看出端倪。

须臾,她失望了,多年战斗经验告诉她,杨玲花不曾躲闪的眼神,清澈无比,自信张扬。没有半点虚张声势之苗头。

“当……当真?二嫂,别吓我,我家经常来小车,专门接送他三叔给死人画棺材,我可知道这车价格不菲啊。”

杨玲花笑着不说话,想好好看看谢牡丹嘴脸,之前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她能将其翻于掌下。

此刻,谢牡丹拘谨着,不住将貂皮大衣左右衣襟互相裹来裹去,急切等待杨玲花答案。

火候差不多,杨玲花才堪堪进入里间,翻翻找找,拿出几本蓝色皮夹,骄傲地伸手递出。

“你是识字之人,自己瞧。”

谢牡丹哆哆嗦嗦接过,蓝色皮夹一行金色汉字映入眼帘华国机动车行驶证。

“什么是行驶证?”

杨玲花不懂,回头看眼郭兴,似在询问,亦像不屑回答。

郭兴读懂母亲眼神,走上前,给三婶递杯开水。

“三婶,简单来说,行驶证就是为汽车下户,与户口差不多,您这样理解就行。”

谢牡丹不置可否,数了数蓝色皮夹刚好五本,与小汽车数量一致。

“打开看看。”杨玲花指着行驶证说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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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谢牡丹食指蘸了口水,搓开皮夹,斜着头借光默默观看,看完一本合上接着翻看另一本。

约摸十来分,谢牡丹如蔫儿了的茄子,也如斗败的公鸡,落寞不堪。

“呵呵……二嫂能耐,不声不响发了财,兴兴三叔一直想买辆车,我不同意,唉,终究没有二嫂的魄力,现在想来有什么,钱存起来不懂享受,再多有何用。”

杨玲花见谢牡丹到了黄河依旧不改本性,死撑颜面,郭玉枝家底她能不知?即便有能力买车,非得伤筋动骨不可。

“是啊,懂得享受才有意义,否则与废纸有甚区别,你没来之前,我们一家子正商量,昨日取的几万块钱再买点什么好,我看你这见衣服挺好,如是真貂皮大衣,应该值不少钱吧?”

杨玲花继续输出攻击,她将郭兴昨天孝敬的五万元改头换面,包装一番,以一种豪横之势说出。

谢牡丹本就死撑着脸面,突然被杨玲花道破假貂皮大衣,脸上顿觉火辣辣滚烫,如搁以前,她定会争论一番,连貂皮大衣未曾见过,也敢妄论真假,可她被五辆出租车震撼得无以复加,无底气也无脸面做最后挣扎。

她甚至认为,杨玲花一直以来低调行事,任由她当面炫富,实则是不屑与她一般见识,而自己却像小丑一样上蹿下跳,此刻想来,恨不得钻入地缝,亦或掩面而走。

可真若就此离去,今后相见更加难为情。谢牡丹无言以对,不住喝着水,时而赧然一笑,掩饰不自在。她得思考,挽回些颜面。

“本就是假貂皮大衣,花了三两千,图个新鲜,呵呵……嗯,那个……二嫂,你哪来这么多钱?与我说说,跟着二嫂喝口汤。”

承认假貂,也不忘炫耀之本色,好在话题一转,放低姿态,对于谢牡丹而言,已属难得。

杨玲花心里美滋滋,虽说与自己为人处世向悖,可谢牡丹自打嫁入郭家,屡屡瞧不起自己,隔三差五当面羞辱。今日扳回一局,全仰仗儿子郭兴莫名其妙的赚钱本事。

这时,她望着沉默不语的儿子,眼神噙满幸福和满足。

“牡丹啊,人这一辈子,穷富不论,谁家不盼着子女成人成才,教育好下一代,便已知足,我家兴兴虽年纪轻轻,可也成就一番不小事业,为人父母,见到如此,很是欣慰。”

夸完硬通货再夸子女,杨玲花并非想让谢牡丹难堪,可自家麒麟儿着实有本事,不与外人道,与那富贵不还乡无甚区别。

谢牡丹听出其言外之意,二哥家发财致富难不成与侄儿郭兴有关?

“是啊,父母努力赚钱,不就是为子女将来生活富足,好在我家娃娃也算争气,年级排名靠前,兴兴学习怎样?听二嫂意思,已在外打拼?”

谢牡丹不留痕迹夸奖自家孩子。郭兴这位堂弟,如今就读于旗六中,据前世记忆,学习成绩一般,勉强考如一所民办大学。

杨玲花心下明了,这位妯娌提及他事时,总不忘见缝插针标榜夸耀自己或家人,死性不改。

“我儿子开家网吧,虽说生意马马虎虎,可也好过地里刨食。”杨玲花未说郭兴辍学一事,或许是难以启齿,这时代不上学,意味着脑子笨亦或是社会青年,总之不是好孩子。

“王八?一家水产品店?”

“呵呵呵……你呀,眼界太浅,多出去走走看看,别一天到晚聚集壕转悠,我告诉你啊,网吧就是‘互连我’。”

杨玲花这话一出口,郭兴憋着笑不敢吱声,当初他为母亲解释半天,也没搞懂何为网吧,如今却当三婶面装大拿。

即便如此,以三婶谢牡丹见识,未必可洞悉母亲杨玲花所说有何不妥。只是被人小瞧难免脸上挂不住。

“怪我一天天尽逛商场,不关己之事,没留意,这‘互连我’是连接你我之意?”

“差不多吧,通过电脑连接,你在这头,我在那头,远隔千里,互相打字聊天,你说神奇不神奇。”杨玲花依旧现学现卖,这些全为郭兴说于她知。

郭兴对于妯娌二人将互联网理解为“互连我”暗自失笑,不能任由二人聊下去,免得届时母亲难堪。

“三婶,网吧里有好多电脑,人们前来网吧玩,通过联网电脑了解外面世界,也可玩游戏聊天,年轻人很喜欢去上网。”

“哦,哦,还挺新奇。”

也不知三婶谢牡丹是否听懂,对方没问,郭兴也未继续解答。

“算新鲜事物,花钱上网多数为学生。”

“学生”二字出口,却提醒了谢牡丹“你经营那个什么网吧,不影响学业?”

郭兴正欲说出实情,母亲杨玲花抢先道“哎,都是花钱请人帮忙,不耽误事。”

“哦……”

此时此刻,谢牡丹内心遭受沉重打击,与来前意气风发相比,已是黯然神伤。

母亲杨玲花将谢牡丹送至大门口,二人言笑互相告别,无论如何看不出刚刚经历一番唇枪舌战,而胜负显而易见,以谢牡丹全线溃败收场。或许经此打击,今后与杨玲花往来会收敛一些。

当母亲脚下生风返回家中时,脸上自得满满,终于扬眉吐气一回,此时再看郭兴,横竖都顺眼。

“儿子,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

郭兴莞尔,母亲首次体会到他重生后福利,一直以来被三婶压制,大小战役不下数次,每回都铩羽而归。

“妈,您刚说要将五万元花光,咱去逛街吧,晚饭在饭店吃。”郭兴笑道。

父亲附和“有家大骨头配荞面饸饹,挺好吃。”

母亲杨玲花没好气说道“给你五万也不会花,吃大骨头还需去饭店?”

“一直你当家,我没经手过钱,哪会花钱。”父亲郭二试图反抗一下。

“咋,如今仰仗儿子,想趁机夺权?”

郭二挠着头“说什么呢,呵呵……”

郭兴知道,家里大小事母亲杨玲花说了算,事无巨细,安排妥妥当当,明明白白,根本无需父亲操心。重生前,父亲时而感慨一番,这辈子有母亲陪伴左右,死而无憾。

可不是嘛,杨玲花嫁入郭家后,入得厨房,出得厅堂。不但伺候一家老小起居,在外摆摊维持生计也干得风生水起。

记忆中,父亲从未亲手洗过内衣裤,就连袜子都是母亲一力承担,任劳任怨,真是华国好媳妇,好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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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或许与三婶谢牡丹斗嘴开了窍,母亲杨玲花于下午拿着现金,行走于木林召镇各大家电铺,将大彩电、洗衣机、冰箱全数搬回家,小家电无算。

其掏钱动作潇洒而优雅,郭兴不由得心惊肉跳,一万多花销,眉眼处尽毫无波澜。

当四五辆送货三轮车停靠“郭家大院”时,鞭炮声再次响起,树枝歇脚麻雀争先恐后飞离,它们无法感受到郭家发生何变化,带着惊恐飞向百米处谢牡丹家,落于门前干枯白杨树上。

叽叽喳喳叫不停,似在传递大事件,可在谢牡丹听来,却异常烦躁,她无论如何想不明白,缘何杨玲花家会突然暴富,即便郭兴为她解释过,可内心依然倔强认为,内里必定有乾坤。

“你说——孩子爷爷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贝?”谢牡丹纳着鞋底,针头于鬓间划过,看似不经意发问,眼神却盯着老公郭玉枝。

郭玉枝伸腿交叉靠着被褥,刚从牧区回来,此刻正眯着眼打盹,妻子无来由冒出无根之言,将半睡的他唤醒。

“父亲能有什么值钱物件,你问这作甚?”

“没什么,只是你二哥突然买了五辆小汽车。”谢牡丹话只说一半,便不再继续。

“玩具车啊,值当提这嘴?”郭玉枝重新眯起眼睛,咂摸着嘴,看样子很快能进入梦乡。

谢牡丹放下手里针头线脑“天天与棺材打交道,世道变了都不自知。”

“你这婆娘,我不与棺材打交道,你如何买得起貂皮大衣。”

郭玉枝不知,今日妻子被掴脸,起因就是炫耀这件貂皮大衣。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谢牡丹顿时恼羞成怒,于丈夫脚背处重重扇一巴掌。

“起开,能不能洗洗脚,想熏死我啊!”

郭玉枝一激灵坐起来,咬着牙关忍着疼痛。

“我说,谁又招惹你了,拿我当出气包。”

“你啊,还能有谁,买件假貂皮大衣糊弄我,没良心的。”

“哎,谢牡丹,话不能这样说,明知是假货,你非要买,拦都拦不住,你是怎么说的,我想想,哦对了,什么真假谁能知道,二嫂定是认不出,这话不记得了?再者说,即便假货,也花了四五百。”郭玉枝一股脑说出,齿间吸溜,似疼痛还未消除。

谢牡丹冷哼一声,今日上午在杨玲花当面,声称衣服几千元,不知为何,此刻脸上竟泛起羞愧之色。

“四五百又如何,二嫂家车轱辘比这破衣服值钱。”

郭玉枝这时才听出妻子话里有话,短短几句闲聊,两次提到二哥家。

“孩儿他妈,到底想说什么,别七拐八绕,二哥家发生何事?”

“你还记得上次有小车来咱家接你一事吗?”

“记得啊,又不是第一次坐小汽车。”郭玉枝流露出些许自豪。

谢牡丹翻着白眼,突然看不惯老公那副井底之蛙嘴脸,坐回小汽车有什么可自得,人家老二已拥有小汽车,瞧杨玲花那副嘴脸,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别得意太早,耽会儿怕你承受不了打击。”

“快说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啰里啰嗦。”

谢牡丹不想与其争执,深呼一口气,消沉道“二哥家买了五辆小汽车,与接你那辆车一模一样,而且是全新,你知道价钱,你自己算算,他家哪来这么多钱?”

郭玉枝听后,笑声四起,不是他不相信,这事根本不可能,假如老天非要选一家暴富,除他家之外,聚集壕村谁还有此能耐?何谈老二家,这不是天大笑话嘛。

或许他家都不知五辆车卖价是几何,妄谈购买,今日妻子如此疯言疯语,是受了什么刺激?

“你还是吃点感冒药吧,别胡言乱语。”

谢牡丹见丈夫不信自己,加之今日于二嫂家受尽屈辱,此刻悲从中来,留下两行清泪。

“你们都欺负我,这穷日子怎么过……”说完,无声流泪转为轻声低泣,一旦开闸,今日所有委屈化为热泪,滚滚而下。

郭玉枝慌了神,不是担心,而是见女人流泪,心中便会起烦乱。

“别哭了,咱家存款好几万,你天天吃香喝辣穿新衣,这日子比不过谁?”

“真是以蠡测海,眼界窄薄,这点余钱就心满意足?晚间你去二哥家瞧瞧,什么是新世纪小康之家。”谢牡丹提高声调,发泄不满。

话说回来,她有何不满之处?无非是被杨玲花比下去,十几年已习惯高高在上,突然被踩于脚下,换做何人都转不过弯。

因此,句句怪罪老公郭玉枝,先是嫌穷,又损眼界,哪哪都不称心。

郭玉枝二话不说,披着外套出了家门,远远忘记二哥家似有人搬运货物,三轮车进出频繁。他紧走几步,不曾想,心也随着有些紧张起伏。

近前,院子里大大小小纸箱随意摆放。旁边五辆小汽车整齐划一次第排开,这一幕,瞬间抓住郭玉枝眼球,他幻想中的玩具车,被硬生生挤走,只剩被现实击穿留于大脑里斑驳黑影。

郭玉枝抓着院门铁环,用力揉揉眼睛,他希望再次睁开眼时,之前景象幻化乌有。

可事与愿违,无论他如何自欺欺人,小汽车依然安静停在院内,前脸大灯与格栅,如戏谑嘴脸,盯着郭玉枝,明明对向注视,却有俯视气场,压得他喘不过气。

多年建立起富足优势,顷刻间烟消云散,难怪妻子皮里阳秋阴阳怪气发无名之火,此刻,郭玉枝完全理解亦已明白。

多年来,他夫妻二人始终压着聚集壕村民一头,何时感受过落后于人之憋屈。

非他见不得有钱人,而是见不得在聚集壕村这方天地,有人过得比他好,即便是他亲二哥,也不行。

也非有何深仇大恨,只是习惯偏安一隅,守着眼前人和事,思想落后,亲戚六人及左邻右舍之间互相攀比,造就时人狭隘认知。

对于郭玉枝夫妻而言,惯于人前作威作福,也习惯人们吹捧奉承,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有人风头盖过自己,而这人,却是一直以来毫无存在感的哥嫂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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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二十九章

郭玉枝未进二哥家门,院子里稍作停留便返身回家,杨玲花出门倒泔水之际,望见其远去背影,佝偻中透着落寞。

回路上,郭玉枝想到妻子家中所说之言,难道父亲真有“宝贝”?瞒着自己让老二独享?

一经有此想法,如春雨浇灌,瞬间于心里生根发芽,慢慢成长。

至家中时,父亲有“宝贝”这想法已为参天大树,枝繁叶茂。

郭二并不知弟弟郭玉枝此时想法,他正忙着安装电视信号接收架,而郭兴扶额蹲院子里黯然伤神,他知道,费时费力安装好天线架,电视节目也寥寥无几,如果没记错,只有四个频道,华国一套二套,北疆省台以及只播放新闻和广告的地方台。

电视节目也索然无味,当然,对于父母来说,不仅能丰富业余生活,也是了解外界的唯一窗口。

最让人无法接受之事,电视台并非二十四小时有节目,凌晨前所有电视台陆陆续续会满屏飘雪花,有良心电视台或许放个圆形图案,花花绿绿横竖条嵌入内里,也不知有何深意。

但凡换台时出现此图,人们就会明白,此频道电视节目已停,只能等第二天节目上线。而且每周星期二,所有电视台停播一天,无论怎么换台,不是闪烁雪花就是圆形图案,无聊至极。

这年代,只有显像管电视,且外形丑陋笨拙,想看等离子电视还得几年才面世。

郭兴重生以来,家中十四英寸黑白电视从未看过,即便今日换为十七英寸大彩电,依然提不起观看兴趣。

母亲杨玲花喜滋滋进进出出,配合父亲调整天线角度,使电视画面尽量清晰。

殊不知,一场大风过后,一切还得重头再来。记得前世,爬木梯上房顶成家常便饭,只为看那为数不多的电视节目。

晚间,郭兴一家并未外出下馆子,家里一下多出不少大家电,母亲摸摸这摸摸那,乐此不疲。

晚饭随便对付一顿,一家人围着电视机,感受彩色画面带来的震撼。

无论是“芝麻开门”节目,亦或“大风车”,咧着嘴巴,磕着瓜子,指指点点,全然不知电视节目是什么,完全沉浸于物质带来的喜悦与幸福中。

郭兴只得陪着父母,敷衍着十七寸大彩电如何好,色彩如何艳丽,见惯上一世几十寸k液晶电视,他无论怎么舌灿莲花,都显得空洞无物。

好在父母兴趣不在他身上,与他聊天,仅仅是分享一种心情,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母亲杨玲花高兴之余,不忘就地取材教育郭兴,“儿子,今日与你三婶逞口舌之争,只是一吐心中积压多年郁闷,并非日子好了,便目中无人,咱家向来老实本分,可别学我。”

“妈,我也学不来您今日风采,呵呵……”

见郭兴打趣,母亲杨玲花脸上有些挂不住,立即端起家长架子“好啊,也敢取笑妈妈,是不是皮痒了?”

郭兴连忙摆手,嘴里含糊不清说着夸奖赞美母亲之词,又不着痕迹转移了话题“妈,以后花钱以今日为标杆,好好享受生活,儿子有能力赚钱,未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

“还不是因为你三婶时常炫耀,让我失了理智,唉,一万多就这么没了,现在想想都后怕,这可是我一年收入啊。”

说完,母亲杨玲花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可眼神里那一抹悔色瞬间被兴奋与激动所掩盖。

郭兴知道,母亲这花钱性子与生俱来。虽说从不乱花钱,可一旦家庭中有所需大件,出手绝不含糊,只要有经济能力,从不甘于人后。

如今,郭兴先后往家拿回六万块,抵得上母亲杨玲花五年收入,有此经济能力,即便无三婶激将,该花之钱绝不手软。

之所以有此一说,只为教育下一代,勤俭节约乃中华传统美德,任何不良习惯都得提前扼杀。

杨玲花不想儿子没学会赚钱便学会大手花钱的毛病,这点,可不能有样学样。

郭兴轻咳一声,也不揭穿母亲花钱本性,“妈,您操劳半生,也该好好享福了,如今我爸有出租车,我有网吧,您在家主持大局,别开店卖菜了,赚不了几个钱。”

“你还未成家,日后花钱地方多,再说做生意别瞧不起小钱,老话说的好,钱一块一块上万,粮一颗一颗上石。”母亲杨玲花已忘记下午消费一万多事实。

父亲郭二附和道“你妈说的对,总不能寄望你一人,万一网吧亏损,家有余钱心里踏实,既然你不打算继续读书,多存些钱有备无患。”

郭兴知道母亲性子,让其整日呆家里无所事事,也不现实。如果母亲有打算,他只得支持,也愿意为母亲打造一份事业,只是卡内两百万巨款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与首富赵亮拆借千万吧?即便没把父母吓坏,他肯定被母亲打个半死。

郭兴之前也想过,只能通过网吧“洗钱”,营造出恐怖赚钱能力,将部分钱拿回家,使父母慢慢适应。

“妈,年后有何打算?”

母亲杨玲花略加思索,笑着说道“儿子,你说等惠民市场拆迁后,给我买个店面,忘记了?”

“哪能忘记,只是不想您太辛苦,一直犹豫不决。”

母亲杨玲花起身关了电视,郑重说道“说实话,你攒下多少钱?”

“额……这个……十多万吧。”郭兴只得说善意谎言。

父亲郭二使劲儿吞了口水,说道“这么多?”

说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郭兴,想再次听到肯定回答,母亲杨玲花也满怀期望。

“爸,妈,拆迁赚的钱,除却花销,剩十几万,其中已五万拿回家,剩余十多万,准备来年资助我妈开店。”

“真有十来万?你如何得知家家市场改扩建工程?”父亲郭二疑惑不解。

“是啊,惠民市场拆迁也一语中的,好在听你劝,没续租,房东天天拉着人诉苦,着实可怜。”

母亲杨玲花也想知道,郭兴究竟认识何人,能提前得知内幕消息。任凭她如何脑洞大开,也无法联想到自己儿子是位少年神算。

“之前说过,我认识一位贵人,不但借钱给我,时不时还透露一些鲜为人知的消息,不然您儿子哪有这些本事。”郭兴只能继续瞎扯,重生获得大数据系统他不敢明说,如此玄而又玄之事,即便是亲生父母也不会相信。

郭兴如此借口,父母并未怀疑,只是一再嘱咐,做人要厚道,千万别忘记人生道路上帮助过他之人,懂得感恩,才无愧于心。否则,枉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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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章

腊月二十四,郭兴睡了懒觉,当他洗漱完毕后,院子里人来人往,尽是左邻右舍前来道喜之人,他们眼热老郭家拥有五辆小汽车。

有些人平日里甚少来往,突然听刘三兰与葛木庆说起此事,眼巴巴赶来道喜,常言说,贫穷闹市无人问,富贵深山有远亲,诚不欺我。

父母热情招待众人,不为别的,自家儿子有本事,与众人分享,也乐在其中。

郭兴找准机会溜出家门,去趟海野湾山庄,多日未住,临近年关,该洒扫一番。之所以未与父母说起别墅,担心二老追问钱财来源,无法自圆其说,今后事业壮大,再慢慢分说不迟。

刚拿起拖把,还未施展拖地十八式,小灵通响起,原来是同学辛兵打来。其正于木林召镇采购年货,寒假之后,二人再无见面。

电话里,辛兵说话扭扭捏捏,半天不知所云,之后,郭兴一言以决之,约定出租屋相见。

扔了拖把,拿起外套,赶往目的地。

二人相见,门口堆满置办的年货,其手里还提着各式水果,新衣旧人,互相寒暄热情不减。

“遇到什么事与我如此客气?”郭兴开门见山问道。

辛兵红着脸,掏出美登烟点着,或许心中有事,竟忘记给郭兴递一支。

“年货采购完,错过回乡班车,只得明天一早回家。”说完,辛兵吸口烟并缓缓吐出,借着烟雾缭绕,悄悄看了眼郭兴。

郭兴不明所以“年底没什么事,明天我送你去汽车站,这大包小包的,出行不方便。”

“不用送,不用送……”

辛兵话虽客气,可让人觉得肚子里有话未说尽。

“辛兵,有何事你直说,咱俩又是同学又是朋友,与我别见外。”郭兴只得再次出言询问。

“没什么大事,晚上我安排,咱喝场酒,提前祝你龙年快乐!”

郭兴狐疑,没什么大事?这话明显有“小事”。既然对方不好开口,便应了他约酒,有酒当需痛饮,莫教华发空催。

“好,定好地方给我打小灵通,我白天还得打扫卫生。”

辛兵听后,起身于出租屋内转一圈,说道“我今日没什么事,帮你打扫,这很久没住人吧?瞧瞧,灰尘遍地。”

郭兴莞尔,辛兵不知他有豪华别墅,以为只打扫出租屋而已。

“出租屋交由你打扫,我得去别地儿,忙完后来这找你。”

辛兵未听出郭兴言外之意,也不知为何,脸上浮现笑容“交给我,咱分头开始。”

“那我先走一步。”郭兴也不客气,安顿好后,离开出租屋朝海野湾山庄而去。

辛兵抱胸站于门口,直到郭兴消失于转角,才回身关门。

他并未立即着手打扫卫生,只见拿出小灵通拨了号码,等待接通时,辛兵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左腿快速抖动,这习惯,直到郭兴重生前依然未改。

“喂……辛兵,与他说好了?”电话那头传来女声。

辛兵换了手接听电话“应该没问题,此刻我在出租屋,耽会我得打扫打扫,郭兴很久没住。”

“……那……等我,我和你打扫,等我啊。”

……

下午,郭兴终于将别墅上下打扫完毕,休息之余,望着房间电脑,郭兴感慨不已,重生后还未上网,与小马哥索要的qq靓号依旧尘封,如不是托王二耀拉网线,也不知首次上网得拖至何时。

打开电脑,经典启动画面映入眼帘,熟悉而陌生,这台电脑,花了郭兴一万大洋,也让中关村眼睛男唏嘘不已。

启动qq,灰色面板简单古朴,四角分明。颤抖着输入“”,望着光标闪烁移动,心也如琴弦般跟着奏响。

当输入密码那刻,郭兴回想着与小马哥约定,要求其设置为他小灵通号码。不知是否记得此事。

一切妥当,鼠标轻击登录,界面跳转,小企鹅摇摆着,似进度条,轻盈起舞。

世纪初,家庭宽带并未入户,只得拨号上网,且网速慢如牛。饶是郭兴早有心里准备,也被小企鹅久久不消失而心烦意乱。

又过十多秒,终于登录成功,未等郭兴陶醉于拥有靓号之喜悦心情中,经典“咳嗽”声此起彼伏,一刻不曾停歇。

一个个翻看消息,除却网名为“pony”之外,其余一概不理。

郭兴知道,qq号为“000”,而网名又叫“pony”,没有别人,肯定是企鹅帝国掌舵人小马哥是也。

通过验证,小马哥头像呈黑白色,此刻并无隐身功能,说明其并不在线。

简单翻看一番,郭兴重新修改了网名与密码等相关资料。qq头像也无自定义,只得选择自带头像。

网名按照与学妹刘霞约定,修改为“快乐男孩”,找出其之前留的qq号码,申请加为好友。

没想到,刚刚发送申请,验证消息随即而来,这大腊月,刘霞怎么会在网吧?寒假没回老家还是与辛兵一样,来木林召镇购买年货?

快乐男孩刘霞,没想到你在线。

蓝琪儿你好,你是?

快乐男孩网名是你帮我取的,忘记了?

蓝琪儿兴哥!真是你啊。

快乐男孩是我,你在相约网吧?

蓝琪儿我在海野湾山庄陪吴真,她心情不好,昨天派人将我接来,打算明天回老家。

一听在吴真家,郭兴这才想起,自打发生绑架一事后,再未见其人,犹记得沉迷于江湖梦的少女,天真烂漫,活泼开朗,不知经此一事,对其心里造成多大伤害。

快乐男孩哦,吴真还好吧?

郭兴这句过场话,刘霞并未立即回复,几分钟后,才堪堪回了两字。

蓝琪儿还好。

快乐男孩那为何心情不好需要你来陪?

蓝琪儿嗯……兴哥,要不你俩聊?吴真在我旁边。

快乐男孩好的。

不多时,“咳嗽”声再次传来,网名为“蝶恋花”申请好友通过。

蝶恋花兴哥,我是吴真。

快乐男孩还好吗?

蝶恋花嗯……年后可能离开北疆,我爸安排新环境去上学。

郭兴无法从文字里感受吴真说话语气,也不知其在什么心情下说出此话,或许赵亮出于保护女儿想法,使其远离塞北,到无人知晓之地安心学习。

快乐男孩定下来去哪吗?

蝶恋花对不起兴哥,我也不知道,我爸没对任何人说起,只是告诉我做好准备。

在信息末尾,吴真附一哭脸表情,让郭兴或多或少体会到其此刻心情复杂与纠结。同时,也明白刘霞的陪伴实为告别。

郭兴无法左右赵亮想法,他理解其所作所为,任何危险女儿吴真不稳定因素,都会提前扼杀。

快乐男孩明白,常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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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吴真下线,刘霞陪做傍边。

“无论你去哪,有qq联系,也如当面,别伤心。”

吴真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今后没了自由,课余时间只能上网,只是……只是……很难再与你们相见。”

“你们”二字让刘霞明白,吴真想见之人不止她一人,或许还有别的挂念之人。

“大家是你好朋友,都会记着你、念着你,我肯定不会忘记你。”说完,善良单纯的刘霞眼眶有些湿润。

吴真见把感伤带给好闺蜜刘霞,有些于心不忍,伸手将其揽入,“我也不会忘记你,一辈子好姐妹。”

“吴真,届时告诉地方,我一定保守秘密,即便是兴哥问起,也不会说。”

说起郭兴,吴真心下暗自惭愧,还欠其一句谢谢,听父亲说,为了救自己,其奔波一夜,不曾休息。

如不是郭兴,她或许已不在人世,虽说父亲拿出巨额钱财答谢,可对于她来说,金钱哪配与生命相提并论。

“没事,兴哥是我救命恩人,你与他都是我最珍惜之人。”

自打知道吴真身世,刘霞并未觉得与其有何鸿沟,她想法简单,思想单纯,交朋友而已,又非索取什么,因此,与之前一般,二人不但关系如初,又胜似从前。

“兴哥也是我恩人……”

命运好奇怪,吴真与刘霞不仅是好闺蜜,且心中有位生命中最为重要之人,还是同一人,有此维系,二人关系或许更加牢固。

傍晚时分,木林召起了风,气温陡然骤降,生冷僵硬的空气肆意拍打着郭兴脸庞。片刻,热气凝结成霜,布满发梢。

进入出租屋,炉火升腾暖意,辛兵与乔娜依偎沙发上,情意浓浓,见郭兴进来,二人闪电般分开,坐于沙发两端。

“要不我出去敲门再进来?”郭兴憋着笑,严肃而认真。

乔娜度过短暂尴尬后,本就性格外向,也不做扭捏,大大方方与郭兴打了招呼。反而同学辛兵窘着脸埋着头,一声不吭。

“郭兴,卫生打扫完毕,请您检阅。”乔娜笑道。

“有位同志不情不愿,一言不发,有何怨言?”郭兴盯着辛兵,其脸上似乎有唇印未擦干净,依稀可见。

“呵呵……”乔娜含情脉脉望着辛兵,初尝爱情,脸上闪耀着光辉。

二人于碧海云天洗浴城相识,辛兵怒踹雷五,博取红颜好感,之后如何进入快车道,郭兴不得而知,从今日场面来看,过程已勿需知晓,结果显而易见。

“辛兵,别杵着,等你发表获奖感言。”有调侃机会,郭兴哪会放过,二人前世读大学期间,女人话题没少深入剖析,哪如现在这般,似做了什么亏心事。

辛兵被郭兴挤兑,脸面越发通红,细看之下,额头渗出汗珠,一旁乔娜眼含热切,也在等待辛兵绵绵情意。

“咳……娜娜……嗯,乔娜与我正在处对象……”

“给你重新说一次机会。”郭兴不满意辛兵如此言简意赅。

“咋说?”

“要不要伴奏?”郭兴想不到好朋友如此不开窍,没瞧见乔娜期盼眼神?

“尽开玩笑,我俩处对象本身就是一曲华丽交响乐,不需假借外物。”

这话意境高远,于无声处听惊雷,使郭兴猝不及防。谁说他不开窍,明显扮猪吃老虎,生猛得很。

热恋中人儿,哪能抵抗甜言蜜语,连性格如乔娜般,此刻也颔首挂笑,喜不自已。

“辛兵,胡说什么,让郭兴看笑话。”话虽如此,却无法掩饰别样美态。

郭兴很羡慕,如此纯洁恋情,早已成为他不愿提及的记忆,多年以后,郎情妾意被现实冲刷的支离破碎,人们满眼物欲横流,真情成为奢侈品。

男女恋情每每被房产彩礼横亘期间,近在咫尺的距离逼得双方背向而驰,成为永别。

“没资格笑话,初恋不容玷污,好好珍惜。”

有感于郭兴真诚祝福,辛兵不再局促,回首凝望,未来坚决。

“娜娜与你一样,办理休学,明年秋天转来七中,读高三,这样的话,我们或许能考同一所大学。”

话音刚落,郭兴仿佛明白了什么,作为七中寄予厚望的体育生,高二下半学期却放弃特长,专攻文化课,最终考入长安电子科技大学,难道与乔娜有关?

其于大二时选择辍学创业,远离校园,再未踏足半步,这又为哪般?

郭兴知道,好朋友辛兵未来结婚对象并非乔娜,这之前二人缘何分道扬镳,不得而知。即便他与辛兵为要好朋友,可这些事儿并不知情。

此刻,郭兴默默进入脑数据库,开始“检索”乔娜相关信息,这是重生以来为数不多几次免费“算命”……

依据检索结果,知乔娜于长安交通大学求学二年,后再无任何记录,也是半道辍学?

郭兴不解,二人都于长安市就读,如此近水楼台却未得月,花落了他处,可惜啊。

继续翻看检索数据,不经意间,翻出乔娜出行记录,2003年以后,每年都有往返米国航班记载。

难道乔娜未来于米国生活?可为何没有国外起居数据?

思索片刻,郭兴便已明白,或许脑中数据库仅限于国内,毕竟如此绝密数据,各国怎会打通共享。

“郭兴,想什么呢,本就长相平平,还皱眉吊眼,有何苦大仇深之事?”

郭兴未接辛兵话茬,他本应顺其话题,再次恭祝一番,可二人久等不来,性子直率的乔娜便开口言损。

“乔娜,薛晶晶未与你说我于算命一途造诣颇深?”为了二人将来,郭兴不惜将少年神算身份透露,方便及早打预防针。

“呵呵!晶晶啊,我以为你忘了她,想不想?”乔娜脑回路清奇,这通答非所问,扰乱了郭兴节奏。

再者说,薛晶晶他如何会忘,二人首次相见于高傲女郎呼妲叶宴请时,席间那位漂亮马尾辫女孩就是薛晶晶,第二次相见之时,便是便宜姐姐越菲凡组局请他吃饭,那晚乔娜与薛晶晶均在场。

之后,郭兴邀辛兵碧海云天开眼界,再次遇到薛晶晶与乔娜,期间,混混雷五耀武扬威戏耍二人,经一番龙争虎斗,郭兴悄然离场,而辛兵却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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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既然被乔娜打乱节奏,郭兴也懒得暗示,原本想让二人坚定理想信念,为了爱情,其余皆可抛。

转念一想,他的重生已改变吴真命运,为了兄弟,加之手握脑数据库,何尝不能改变二人轨迹,撮合在一起?

“薛晶晶与我是朋友,怎会忘记。”至于想不想念问题,郭兴自动忽略,他不是毛头小子,早已没有少年心性,再者,薛晶晶好像比他大一岁。即便想抱金砖,也不知对方有无开矿。

“不错,也不枉我家晶晶时常说起你。”

郭兴不想纠结薛晶晶说过他什么八卦事,因此,乔娜扯出的话题苗头被他掐灭。

“辛兵,去哪澎湃?到饭点儿了。”

世纪初的木林召镇夜生活乏味无比,除却喝酒吃饭,娱乐场所寥寥无几,红极一时的天骄大舞厅也不是良家子该去之地。

辛兵今日请客吃饭,或许与乔娜有关,二人将出租屋打扫如此干净整洁,郭兴已猜到八分。

未成年同居,对于男孩来说,属于在违法犯罪边缘起舞,稍不留神就会吃了牢饭。

常记得,班长杨明携女朋友开房,被派出所民警夜查时当场逮住,或许片警仁慈,搜出并拿走五十元后,喝喊其速速离去,杨明如释重负,掩面而逃。以至于多年后,成为要好朋友之间取笑话题。

郭兴猜测,辛兵今日错过回乡班车,或许是有意为之。今夜,能否**一刻,晚饭喝酒便是一步好棋。

郭兴所问,辛兵未语先窘,少年人脸皮子薄,心中所想已暴露无遗。

“娜娜说去鸣沙酒店,有熟人能打折。”

鸣沙酒店是木林召镇老字号,原因无他,当地知名酒厂便为鸣沙酒业,经过企业改制,国营酒厂及附属产业已成为私人财产。

“消费不低,要做好心里准备。”郭兴善意提醒,虽说辛兵家境不错,可再如何富裕,也只是乡下方圆几里地内称雄。

“今晚我请客,怎么说也算尽地主之谊,明日辛兵回乡过年,再见得是来年开学。”乔娜话出口时还眉飞色舞,终了流露出些许不舍。

辛兵急道“哪能让你请客,我来付钱。”

乔娜还要争,辛兵未给机会“你请客,我掏钱,定了。”

此刻二人卿卿我我如漆似胶,谁都不曾想过,几年后各自单飞。

“走吧,你俩再挣下去,有人会饿死当场。”

郭兴起身往出走,锁门任务留给辛兵与乔娜,反正今晚这里不属于他,吃喝完后只得回家睡觉。

路上,郭兴悄悄打量乔娜,通过脑数据库检索得知,其家境殷实,能安排至鸣沙酒店吃饭,且主动提出请客,或许是爱情使然,但更多的是有钱。

据辛兵所说,乔娜秋天转学来七中读书,可为何前世不曾见过,或许不在一个班?

她能放弃重点高中来七中就读,或许是爱情的力量,但在郭兴看来,这是父辈的本事,否则临近高考,翻手为云办妥转学,难度不小。

三人边聊边走,几百米距离之鸣沙酒店转瞬即至。原本以为没有其他人参加,可进入包间才知,薛晶晶已等候多时。扎着马尾辫,身着休闲装,乖巧可爱。

“娜娜,你重色轻友!”薛晶晶真生气了,一个人晾半天,憋屈不谈,门口醉汉走来走去,着实害怕。

“晶晶,别生气,不看我带谁来了。”

不用说,肯定指郭兴,只得露出笑脸,呲着大白牙问好。

“薛晶晶,过年好!”

“呵呵!是不是早了点?”薛晶晶站起来,招呼大家入座。

“进入腊月便是年,不早不晚刚刚好。”

乔娜挨着辛兵坐定,将秀发拢至后背,笑道“郭兴,与你同学一起,没见你说几句话,这才刚进门就有滔滔不绝之势头。”

郭兴不甘示弱,话头指向热恋中二人“好在有薛晶晶在场能说说话,否则被你俩电死都不自知。”

这话对于小情侣而已,听在耳里,甜在心上。即便羞红面颊飘芬芳。也巴不得宣告天下,让人人羡慕。

辛兵将椅子往乔娜身边挪了挪,瞟一眼薛晶晶,笑对郭兴道“你正电荷已储满,是时候寻负电子碰撞一出耀眼火花。”

说完,薛晶晶红了脸,强装自然,胸脯紧贴双臂撑着桌沿,眼神漫无目的,伴着盈盈一笑“郭兴,听你同学意思,你还没女朋友?”

如此询问,看似不信实则在确认郭兴到底有无恋人。

“实力不允许有啊。”郭兴脱了旧外套,展露出母亲杨玲花织的浅绿色毛衣,此刻松松垮垮正罩着他瘦弱的身体。

薛晶晶眉眼间一丝失望之情稍纵即逝,而后展颜一笑“你可是才子,那首《西海情歌》技惊四座,呼妲叶姐姐对你赞不绝口,如此才情,哪能没有女朋友呢,我不信。”

辛兵迷茫,知根知底的同学,什么时候变为才子?

“郭兴,你会唱歌还是会作曲?”

郭兴哈哈一笑“我什么都不会。”

“哼,欺负辛兵老实人,我虽没亲耳听到,可晶晶没少与我说过,还专门唱给我听,歌曲感人至深,可惜便宜了那位歌手。”

乔娜冷哼埋怨郭兴旨为辛兵打抱不平,好在低开高走,也替他惋惜一番。

殊不知,乌兰牧骑歌手通格拉格已与他签订授权书,付了几千块,声明事后会按揭支付尾款,可几月过去,却杳无音信,不知去向。

歌曲原本也是盗窃而来,郭兴本就没放于心上,通格拉格能喜欢,也不算明珠暗投。至于钱财,凭他如今身价,怎会瞧得上眼。

“一首歌曲说明不了什么,我也是信手偶得,交给通格拉格,不至于蒙尘。”

如此这般解释,薛晶晶与乔娜听来,只觉得郭兴谦虚低调,不但未掩盖其创作才华,更是拔高其人格魅力。

唯有辛兵不知所云,左看右看,希望两位美女做解答,薛晶晶并未注意到辛兵肢体语言,她正心中默唱《西海情歌》,这已是她日常习惯,任何时候,凄美爱情都会打动人心,薛晶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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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无人为辛兵答疑解惑,其不由暗忖,郭兴到底还有何秘密不为他所知。

前有碧海云天一人折服众混混威风八面,才有他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举动。

今日再听人言,其还会填词作曲?

乔娜见男朋友辛兵疑惑重重,便附耳解释一番。

“哦……厉害……佩服……”辛兵边听边发出啧啧赞叹。

薛晶晶也看不透,郭兴降服小有名气的混混,既不不张扬也不高调,且还有诗人气质,又淡泊名利,将一首原创歌曲拱手相送。

听呼妲叶所说,郭兴在算命一途也有非凡造诣,这或许其维持生计手段吧?观其外在,似乎日子过得紧巴。

可不知为何,在她看来,郭兴无论身着何衣,总会如有西装革履般莫名气质,无畏首畏尾低人一等的挫败感,更无媚上之庸俗。

几次接触,从未见过其清澈的眸子里有任何局促和不安。有钱如呼妲叶姐姐,有势力如越菲凡姐姐,二人似乎都对郭兴客气有加,当初宴请过程中,丝毫不敢怠慢,事后想来,越发迷雾缭绕,也越发神秘异常。

如果郭兴家世显赫,以上种种也能说得通,可据说,其为普通家庭孩子,没什么特别之处。

“郭兴,听说你会算命?”薛晶晶想更深一步了解,前几次点头之交,只做礼节性/交谈,今日乔娜约她出来,只因郭兴也在场。

话刚落地,辛兵眼巴巴瞅着郭兴,之前填词作曲还未消化,又冒出卜卦算命,是真是假?

对于掐算,郭兴不打算隐瞒,毕竟行走江湖,神算外衣是他法宝。

“略懂一二,辍学以来全靠此道混口饭吃。”

“为我起一卦如何?”薛晶晶满脸期待。

“有言在先,我算命卜卦不免费。”郭兴有考量,使用脑中数据库算命,只为发家致富和改变社会地位,不是为博取美妞爱慕,也不是拿算命交朋友。

以后认识人会越来越多,都七嘴八舌要求为其算命,会使算命一道真正落入下九流地位,虽说算命拆字本就属于三教九流末等,但郭兴却打算登堂入室,于人生巅峰处傲然站立。

有鉴于此,不可使老天赋予的能力变为烂大街的江湖把戏。有偿算命方显难得。不过,这次与薛晶晶提出收费,也不当真,开个玩笑而已。

哪曾想,薛晶晶却信以为真,竟愕然当场,心下暗道,原来相识相交几次,友情依旧淡如水。

“好啊,我也不算别的,想知道娜娜内衣什么颜色?”看似玩笑,语气却失了热络,即使表面挂笑,也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人们往往如此,总觉得对方表达出足够善意或顺从,是天经地义之事,一旦有违,便认为人家没礼貌没教养,定不是好东西。

郭兴对于薛晶晶态度变化,表现出无所谓的神情,自己如此这般不知深浅的玩笑,也不好苛求他人纳头便拜。

提出算乔娜内衣颜色,使得闺蜜尴尬不已,而郭兴知道,薛晶晶是故意为难他,脑中数据库里无人们穿着记录,话说回来,真有此一项,掐算准确无误,难不成要求脱衣验证?

即便如此,郭兴也不能打退堂鼓,一边进入脑数据库检索,一边分析当前状况。

薛晶晶作为乔娜闺蜜亦或好朋友,今日与辛兵约会,其定然知晓此事。再者,辛兵故意错过回乡班车,二人于出租屋留宿可能性非常大。

女为悦己者容,乔娜今日着装打扮,应该向薛晶晶请教过,否则不会提出这道送命题。

二人未同行赴宴,不是当面请教,只能是打电话,亦或qq聊天沟通。

郭兴将乔娜qq聊天记录翻出,也不知薛晶晶网名是什么,他只得将今日其在线聊天对象全部找出,一个个查看。

好在今日聊天没几人,约摸十多分钟,通过聊天记录可知,与郭兴分析推断丝毫不差,二人果真探讨过穿着,不但知晓乔娜内衣颜色,连薛晶晶所穿内衣也了然于胸。

郭兴不由得多看几眼二人胸前山丘,不但货真价实,且能置办得起家庭电脑,不是一般人家啊。

而且,他通过qq号码检索薛晶晶个人社会信息,从住宿轨迹发现,其成年后私生活糜烂不堪,当真人不可貌相,缘何会有如此转变,百思不得其解。

在郭兴端着掐算指法于脑数据检索时,包间内死气沉沉,无人言语,也不知是等待他掐算结果,还是消化有偿掐算之尴尬。

“真要我说出来吗?”郭兴平静说道。

他可不在乎内衣裤颜色有何不能说,前世遇到某些女子,连夜间姿势都敢夸夸其谈,何况衣服颜色这些边角料。

郭兴问话,使得薛晶晶脸色红霞覆盖,乔娜也一般无二,握着茶杯,低着头,不停旋转,她不想拂了闺蜜脸面,只得低头不语。

薛晶晶稍作沉默,毅然抬头挺胸望着郭兴“说吧,算的不准不给钱。”

“这可难了,即便算对,也无法核验。”

乔娜坐不住了,太露骨,还想当众脱衣?

“想说便说,谁还欺骗你不成?”

郭兴淡淡一笑“云舒云卷,天地两茫茫。趁这未消融的雪,也算应景。”

“什么意思?”

“我的答案。”

包间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云雪之白,便为颜色,无需思量,答案也呼之欲出。

想通之后,乔娜俏脸涨红,而辛兵一脸茫然,郭兴猜测,他或许不知内衣为何物,生瓜蛋一个。

唯独薛晶晶眼珠微动,瞟一眼闺蜜,似在传达某种信息,可乔娜低头不语,无法接收薛晶晶眉眼间传递的内容。

“呵呵!”薛晶晶未语先笑“郭兴,你算命卜卦多少钱?”

这是间接承认卦言无误吗?郭兴暗道。

“五百一卦,上不封顶。”

“这么贵?”薛晶晶有些吃惊,原本以为五块十块,哪曾想,居然狮子大开口,不但收钱还往死里要。她想不通,以致对郭兴瞬间没了好印象。

而郭兴如此开价,也有试探对方的意思,金能探底人性,还有,他更想知道,薛晶晶到底是怎样一位女子。此时此刻,算命收费便认真起来。

“不贵,向来如此。”

薛晶晶心下恼怒,钱多钱少无所谓,重要的是,眼前这男孩为何与之前认知相差如此之大?自己不够美还是他不懂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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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即便心里有万般不爽,薛晶晶并未表现出来,总不能因为收钱而撕破脸,大不了今后不再来往。

想到此处,她心隐隐作痛,难得认识一位顺眼男性朋友,原来也是钻钱眼儿之人,听其语气,这是打算辣手摧花。

郭兴也在思忖,发现薛晶晶未来之事,心中也起涟漪,以至于表情默然,声调冷硬。

他没细思量,也许薛晶晶未来遇到什么事而使她性格发生巨大改变,也许本性使然……

总之,他很少通过脑数据库检索身边朋友,不为别的,不想徒增烦恼,也不想打破神秘感,可今晚不知为何,鬼使神差般翻看了薛晶晶个人住宿信息,且记录均为十年后。

这结果,惹闹了对方,烦躁了自己。

就在大家各自沉默之际,辛兵轻咳一声,说道“别算命,凉菜齐了,开始喝酒。”

乔娜与薛晶晶对视一眼,那神态对外人而言,读不出看不懂。但她二人为多年好朋友,对方想什么,不需赘述,更不需言辞,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便了然。

“辛兵,开酒,酒入愁肠,化百结!”乔娜读懂了薛晶晶,却看不透郭兴。起初道出算命收费有玩笑之意,可为何说出一卦五百时,无半分说笑,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怒气和嘲讽。

在塞北,还没什么事情是一顿酒无法解决的,实在不行,喝两顿。

辛兵拧开鸣沙酒,挨个斟满,白瓷杯容量约二两,酒满敬人,辛兵有些太“敬”了,瓷杯口白酒摇摇欲坠,颤颤巍巍。

“来,大家喝一杯!”辛兵这才有些东道主的意味,声音洪亮,驱散不少尴尬。

薛晶晶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咕咚咕咚一气喝完,酒杯一放,抄起茶杯,再次咕咚咕咚喝干,水酒不剩,不甘不解跃然纸上。

余者举杯为碰,默默满饮,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这酒,历来狂了诗仙,张扬了孟德,书写了鸿门宴,湿了清明杏花雨,而郭兴等人,如此拼命,又为了什么?

席散后,薛晶晶率先起身回家,乔娜望了眼辛兵,欲言又止,随即追着闺蜜而去,独留两处男面面相觑。

“这酒喝的不对味儿。”辛兵点了支烟,向着虚空说道。

郭兴知道原因,他不该拿未发生之事左右心情,说话有些生硬,而薛晶晶玻璃心又经不起风浪,提及有偿算命便拉了脸。

“女人而已,依仗美色,总认为男人该顺从,稍有忤逆,便难接受。”郭兴硬头皮解释,他不像是嘲讽对方,更多是为自己辩解。

“走吧,晚上我睡沙发,你睡床。”辛兵有些失望,本来今晚与乔娜能畅谈一宿,如今因算命一事,薛晶晶赌气喝酒,以致乔娜不得不相送。

再者说,她并未掏钱,郭兴也未索要,仅仅是言语往来,气性真大。

再看看同学郭兴,一晚上不声不响,劝声一到酒尽干,一瓶白酒早早下肚,如今,眼皮耷拉,醉态已现。

“我回家睡,出租屋交给你,明天回乡后,钥匙放窗台,用半砖压着,我睡醒来拿。”

“你没事吧?要不我送你回去。”辛兵担心郭兴找不着回家路,也不知其酒量如何,他可不想出意外。

郭兴晃荡着起身,神智还算清醒,不至于烂醉。

“问题不大,我能回去,走吧,去结账各自回家。”

乔娜匆匆离去,应该未结账,郭兴不想辛兵付钱,毕竟他有钱,而辛兵还是学生。

“外套穿好,回家。”

二人勾肩搭背出了包间,一步三摇走向前台,服务员见状,道了一声注意安全,便低头结算饭钱。

“共消费四百三五元,收您四百三吧,哪位买单?”

郭兴顺手掏出一沓子钱,数了五张放置台面,此时辛兵刚刚数好钱欲付款。郭兴没要找零便拉着他往外走。

“不用找了,给的小费……辛兵,我们走!”酒后说话,大气磅礴,七十元随手打赏,服务员惊喜当场,远远朝郭兴等人说了声谢谢。

而辛兵嘴里念念有词,一会感谢郭兴请客,一会又说年后再约得让他付钱。郭兴酒劲上头,不想说话。只是垂头往外走。

刚出鸣沙酒店正门,薛晶晶与乔娜正站于路旁说着什么。见郭兴二人出来,乔娜拉起薛晶晶手朝二人走来。

“担心你俩喝醉,想着先送你们回家,没事吧?”乔娜低着头,不知喝酒原因还是其他,声音有些颤抖。

辛兵见乔娜未走,心底燃起一丝希望。

“我没事,郭兴喝大了。”

“辛兵,你送送她俩,我自行回家。”说完,郭兴放开搭背之手,朝东而去,他明白辛兵之意,既然说没喝醉,这是谋着找机会送乔娜二人,,郎有情妾有意,定是想先将薛晶晶送回家,而后双宿双飞。

因此,他只得独自离开,否则乔娜肯定抹不开脸跟着辛兵走。

望着隐入夜色的郭兴,乔娜回首对辛兵说道“郭兴今晚怎么了?老觉得有怨气。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他?”

辛兵也纳闷,虽说二人近来关系升温,可对于他而言,越来越看不懂猜不透。

“他喝醉了,醉话醉态不要介意。”

“与晶晶要钱时没喝酒啊。”

“最后不是没要嘛。”辛兵替郭兴解释着。

薛晶晶此时心里想着,并非郭兴没要,而是她压根没给,即便郭兴算出乔娜内衣颜色,她未肯定也未否定,但心中诧异久久无法平静,真如呼妲叶所说,他有非凡能力?

而之后,她与郭兴喝着闷酒,再未言语交谈,全程无互动,二人好像与酒较真,誓要将自己灌醉,行为何其一致。

只不过,郭兴转身离去时,脚步浮动,身姿晃荡,已然醉酒。回家路上会不会发生状况?

“辛兵,娜娜酒量好没喝醉,她送我回家,你还是照顾你同学吧,他可能喝醉了。”薛晶晶不知为何会说出这话,明明前一秒还恨着郭兴。

辛兵虽说有些不乐意,他惦记着乔娜,可郭兴独自离开,也不太放心,正纠结之余,乔娜开口道“我们一起先送郭兴吧,辛兵,拦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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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即便心里有万般不爽,薛晶晶并未表现出来,总不能因为收钱而撕破脸,大不了今后不再来往。

想到此处,她心隐隐作痛,难得认识一位顺眼男性朋友,原来也是钻钱眼儿之人,听其语气,这是打算辣手摧花。

郭兴也在思忖,发现薛晶晶未来之事,心中也起涟漪,以至于表情默然,声调冷硬。

他没细思量,也许薛晶晶未来遇到什么事而使她性格发生巨大改变,也许本性使然……

总之,他很少通过脑数据库检索身边朋友,不为别的......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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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乔娜这番话,辛兵心思活泛了起来,喜滋滋跑路边叫车,薛晶晶却皱了皱眉头,黑暗中,乔娜并未发觉闺蜜神色,她知道辛兵与郭兴是好朋友,不能因为处对象而冷落了人。

还有一点,她想撮合薛晶晶与郭兴,可今晚来看,二人似乎不对付。

这时,辛兵站在出租车跟前呼喊,之后众人匆匆上了三蹦子,沿郭兴离去方向驶去。

来来回回折返两三趟,也未见到郭兴身影,辛兵这才有些担心。打其小灵通一直无人接听。

“娜娜,你俩先......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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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深人静的木林召镇,被一声车鸣打破,一辆红色小车极速驶来,辛兵扶着郭兴站于路边,车灯耀眼直刺而来,陷入短暂失明。

小车靠边停稳,两位年轻女子一左一右下车,走向辛兵,步履急促,神态焦急。

“怎么样?醉酒还是出什么意外?”薛晶晶掺起郭兴手臂问道。

“应该是喝醉了,身上没大碍,只是衣服被积雪浸湿。”辛兵缓了口气,倚在路边垂柳树干上。背行百米,已透支了体力,换做平时,这点体力活对于他一个体育生来......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一百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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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乔娜的心似被人轻弹一指,她明白闺蜜,她了解闺蜜,听到这话,她心疼,似与晶晶连着血脉,感受到其无助与不甘。

“晶晶,没事没事,睡一觉便是明天。”

“一直不太明白心中所思,如今才知道,即便如此,也徒增烦恼而已。”

薛晶晶闭着眼,她想睁开却不得,酒意涌上头,悲从心来。

少男少女的青涩恋情,来的突然去的茫然,犹如薛晶晶,等她明白后,不是甜甜蜜蜜迎面站立,而是一股脑悲伤扑面而来,猝不及防下已伤痕......

《重生之少年神算》第一卷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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