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路商途 - xp1024.com
《重生之官路商途》


恶魔的计划02 前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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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屋及乌,恨乌自然也及乌。.lzh.安格尔讨厌莫飞的家人,不论他们是否是好人,这是他作为情人的任性。

但事实上,莫飞偶尔忍不住,还是会往家里拨个号,听一听声音,虽然一直不说话。每每都是他妈妈接的电话,总是会很温柔地问他好不好,提醒他注意身体和天气变化。当然,那时候莫飞还小,当然,在较真的安格尔看来,这是一种伪善。并不一定出于他妈妈对他的真心关心,可能只是一种自我救赎。

善于伤害别人的人总是善于自我救赎,因此往往在伤害后还要加上一些所谓的宽宏和怜悯,站上道德的制高点,再残忍地施加二次伤害。

莫飞刚刚离开原本的城市,刚刚和安格尔住到一起时,像一只受伤的幼兽,遍体鳞伤对任何人都充满了不信任,对自我是一种本能自救和放逐的纠结状态,不是用可怜可以形容的,没有亲历过这种被抛弃的人,不会理解,因此安格尔从未安慰他。

随着近段时间两人关系的发展,安格尔和莫飞越来越融入彼此的生活,彼此也成了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因此莫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往家里拨号码了。

感情这种事情,必须是双方面付出才能要求回报的,并不是简单的血缘就能框定什么。就好比说,莫飞对艾玛,明显比对他的血亲感情更深,对奥斯、九逸他们,也比对他弟弟更关心些。没别的理由,不涉及伦理和道德,只是本能的感情变化。

莫飞的妈妈突然要带走莫飞,而且说他精神有问题,这绝对激怒了安格尔。只是安格尔不是个靠生气解决问题的人,而且生气也无济于事,于是他那善于观察的大脑顺着某种逻辑延展了开去,想了很多,表情则更接近于发呆。

而此时,连艾玛都非常愤怒,觉得自己给莫飞找来了麻烦,简直笨得一塌糊涂……可是作为一个母亲和一个祖母,她很难想象,一个慈母,现在突然变得如此反常,偏激得有些病态,一眼看去,明显是个温柔的人。

莫飞的妈妈自然看出了安格尔的反感,以及莫飞的排斥。

“我只想带你去做个检查,莫飞。”她认真说,“据说人的性情是脑前----悠~还有我的外教,以及等着我去的大学的一些教授,我为此已经请教了很多人,回答都大同小异。”

“我知道这个人。”安格尔对学术界也有一定的了解,认识一些这方面的人。而这位周成文虽然没见过,但他确定在一次画展上碰到过这个人,只是不明白……为何他会对莫飞感兴趣。

“这是他的电话和诊所地址。”莫善似乎早有准备,“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亲自去看一看,或者由你直接陪同大哥前往,我们也不干涉。”

安格尔收了那张折叠成正方形,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片,夹到了笔记本里头。随后,他抬头看莫飞。

莫飞此时也只能沉默以对,小莫婷还是仰着脸看着这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哥哥,似乎满眼的喜欢,边小声跟她妈妈说悄悄话,应该是在问关于莫飞的事情。

安格尔想了想,问艾玛,“我好像闻到焦糖糊掉的味道……”

“哎呀!”艾玛想起还在煮糖准备做焦糖补丁的,糊过头了!赶紧冲进厨房。

安格尔站了起来,小心地侧身绕过莫婷,凑到了莫飞的身边,“好饿,还是准备吃饭吧?”

莫飞惊讶地看着安格尔,奥斯更是如同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安格尔竟然没有发火!他刚刚撞到脑门的怒火竟然没有喷薄出来,没有说刻薄话也没有冷嘲热讽气死别人,竟然还愿意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安格尔学会忍耐了!奥斯真的想号外一下。

莫飞看着安格尔的眼神让安格尔也很无奈,到了桌边坐下,抬头看莫飞的母亲,果然对过一家子也都是一脸的震惊,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安格尔得意写在脸上,正高兴呢,忽然小莫婷扑了上来搂住他的腿,“哥哥!”

安格尔一惊,拉过莫飞,“他才是你哥哥,不要乱叫!”

莫飞的妈妈也没刚刚那样紧张了,伸手拉莫婷,“婷婷,不要闹哥哥。”

“妈妈也说是哥哥。”小丫头还非常执着,似乎很喜欢安格尔,搂住不放,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安格尔脸部僵硬地看着她,莫名想到莫飞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子,这样一想,倒是觉得她有那么一点点可爱了,不过还是很可怕……幼小生物!

莫飞知道安格尔遇到人,特别是他不擅长应付的人会很僵硬,这一点让他看起来很无情,但事实上……安格尔还是心底柔软的人,不接近只是因为不了解和不确定是否能负起责任。.lzh.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莫婷的脑袋,“他叫安格尔。”

莫婷张着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莫飞,脸颊红了起来,就要往安格尔膝盖上爬,嘴里说着,“安果~”

安格尔一见她还有进一步动作,紧张地抓着椅背,一手抓着莫飞的衣袖,看他,像是问——这个要怎么处理?

莫飞一笑,对妈妈说,“你们坐,我去拿饭菜。”

莫飞妈妈点了点头,莫善也走到桌边坐下,和安格尔对视,“你真的会带莫飞去看病?”

安格尔一笑,“看情况。”

莫飞的妈妈紧张,“请你务必陪着莫飞去看,他只听你的话。”

“你怎么知道?”安格尔纳闷地看着她。

“呃……”莫飞妈妈微微垂下头,“我,最近观察到的,他非常听你的话。”

安格尔笑着问,“是有人观察了之后,给的你资料吧?比如说大量的照片。”

奥斯一下想到了那个在对面二楼拍照监视的神秘人——安格尔之前一直守口如瓶,莫不是已经发现了对方的重点在莫飞身上,所以故意隐瞒?

莫飞妈妈皱起了眉“原先,我不太清楚他在干什么。”

说话间,莫飞端着饭菜出来。

“后来……我发现你们是那种关系,我就有些内疚。”莫飞妈妈倒是也很坦白,自言自语“是我对他关心太少,才会这样。”

奥斯在一旁心说莫飞妈妈真有种啊,跟安格尔说这种话,那意思像是说莫飞被安格尔拐带了似的。她潜台词不就是,如果当年对他照顾得更多些,莫飞不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么……啧啧。奥斯捏把汗,安格尔总该暴走了吧?

可出乎莫飞和奥斯的预料,安格尔的注意力都在避开已经成功爬到膝盖上准备搂住自己的莫婷身上。小心翼翼地躲开,然后拿一个苹果挡住那个小孩,边伸手拿杯子喝红茶。

奥斯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在放盘子的莫飞——这小子不简单啊,原本一直以为安格尔把他收服了,现在看来,分明是他把安格尔收服了才对么!

莫飞有些不适应安格尔的这种忍耐,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能活下来,能重新开始,全都是安格尔在陪着自己,本应该是恩人的人还是爱人的人被亲人这样误解,让他很难受。但是安格尔的容忍不过是想让他们好好吃顿饭,结束了,也就结束了。

莫飞想开口说两句,安格尔伸手拽了他一下,戳戳正在跟伊莉莎对视的小莫婷,一脸的怨念——她严重影响我!

莫飞忍不住笑了一声,将莫婷抱起来放回了她妈妈的怀里,安格尔可算松口气。

等莫飞回厨房了,莫善笑着跟他妈妈说,“出国前这段时间好想跟大哥聚一聚。”

莫飞妈妈也看安格尔,问,“让莫飞回家一段时间,好么?”

安格尔一挑眉,“当然不行。”

莫飞妈妈有些失落,“我们也想补偿一下……”

安格尔笑了一声,“做人不能太贪心么,你起码有两个儿女可以常伴左右,莫飞可是被三个亲人抛弃,你适应都花了二十年,也给他二十年适应一下,这才叫公平么。呐!伯母。”

莫飞的妈妈脸上无比尴尬。

奥斯松了口气——安格尔果然是安格尔啊,不要给他机会爆发。

莫飞的妈妈也很识趣地点了点头,莫善看着安格尔笑。

安格尔问他,“你上哪所大学?”

莫善告诉了他学校的名字,安格尔想了想,“嗯,说起来,莫飞也很聪明呐,之前考名牌大学轻轻松松就通过了。”

莫飞的妈妈惊喜地抬起头。

“可惜呀。”安格尔毫不客气地给了一记重击,“去考的时候年龄太大了,而且面试他的老师总问为什么那么天才小时候不念呢。哦,对了,后来发现有他有前科啊!一看前科履历老师都吓坏了,不过听说他是流浪儿,大家又都理解了。说父母双亡的孩子真可怜啊,误终身啊!我说是被抛弃的,那些老师都骂脏话呀……”

安格尔很坏地将声音压得很低,莫飞出来送菜的时候他又捧着杯子喝茶,留下莫飞的妈妈一脸愧疚,莫善无语地看他,那神情,欺负个老人家你很痛快?

安格尔回他一个白眼——那当年你们欺负个小朋友干嘛?!

“嘿嘿。”

气氛正尴尬的时候,莫婷忽然拍起了小手,伸手指着拿了一片杏仁饼干蹦到艾斯脑袋上啃的伊莉莎。

奥斯比较会哄小孩,跑过去逗莫婷,气氛才缓和了些。

安格尔单手托着下巴等饭吃,就听莫善忽然问,“安格尔,你一直在做侦探是吧?”

“偶尔。”安格尔打了个哈欠。

“有件事情很想问问你。”莫善饶有兴致地说了起来,也不管安格尔愿不愿意听,“婷婷有些奇怪。”

安格尔看了看跟奥斯逗得正高兴的小孩子,暗暗撇嘴——小孩子都很奇怪,有什么好说的!

“她记得前世的事情。”莫善一句话,让安格尔和奥斯都忍不住看怪物一样看他。

“那些都是婷婷做梦胡说的而已。”莫妈妈在一旁阻止莫善,“别说奇怪的话。”

“可是婷婷每次说的都一样!”莫善有些委屈,坚持自己的想法。

“你是说这丫头是转世投胎过来的?”奥斯惊讶地看着一脸天真的莫婷。

“她说她上辈子在四岁半的时候死掉的。”莫善微微翘起嘴角,笑容略带一些诡异,“也就是这个时候。”

安格尔皱眉,看着莫善。

“怎么死的?”奥斯好奇。

“嗯,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疯子或者变态。”莫善低声说,“她以前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哥哥,在那次意外中,也陪她一起死去了。”

莫善缓慢的语速,让谈话的内容带着一丝阴森。

奥斯低头,看正和艾斯玩得高兴的莫婷,开始回忆四年多以前的谋杀案,有这样的案例么?

这时候,莫飞和艾玛拿着菜走出来,说了一声“吃饭了。”

众人都跳过了莫善的那个话题,入座吃饭。莫婷蹦蹦跳跳回来,选了安格尔身边的座位坐下,笑眯眯叫他哥哥,似乎很执拗,一直在叫。

“你猜。”莫善小声问安格尔,“会不会你很像她前世的哥哥?”

“安格尔没说话。

“哦,对了,那个变态拿斧子的。”莫善提醒,“穿得很怪异。”

莫飞没听着前头,但一下联想到之前看到那个总出现的神秘男子,那人也总拿着斧子。

安格尔看了眼正在吃布丁的小女孩儿,回头继续吃饭。此时,只有莫飞看出,安格尔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种一样的光彩……这种神情他最了解!那是一种兴奋。安格尔每当遇到什么特殊案子,特别是感兴趣的案子的时候,都会有这种眼神变化。

恶魔的计划03 绿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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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下持续,在吃完最后一道甜品时终于结束。【----】【----】

又客套了几句之后,莫飞的妈妈提醒他记得要去看医生,就带着两兄妹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莫婷就是不肯走,抱着艾斯不撒手。

最后莫飞妈妈好说歹说,才将人带走了,奥斯负责送众人去车站。

等众人都离开后,艾玛跟莫飞道歉,“对不起,莫飞。”

莫飞赶忙摇头,“怎么会,我很开心啊,艾玛。”

“怎么可能开心。”艾玛轻轻叹了口气,“我就不该趟这浑水,果然年纪大了,转捡糊涂事情做。”

安格尔和莫飞对视了一眼,就看到艾玛心事重重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脸的不开心。

等艾玛进了厨房,莫飞想要追进去安慰,安格尔却摆了摆手,“没关系,艾玛不只是在生一件事的气,事情不差明白,她是不会安心的。”

安格尔走到沙发边坐下,把伊莉莎托到手里轻轻摸着脑袋,“周成文教授,你曾经接触过这个人么?”

莫飞很自然地摇头,“没什么印象。”说着,他上网搜索了一下,不愧是名人,简历和照片都有。

莫飞找了比较大的一张放大,仔细看了起来,“嗯……”

“见过?”安格尔伸手揉了揉莫飞的头发,将头发揉得更乱些,莫飞还是很年轻的,乱糟糟的头发,让他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嗯……说不清楚。”莫飞皱着眉头,“也许是大众脸,可能因为我以前一直在酒吧和饭馆打工,所以见的人比较多。”

“有没有跟这种人发生过冲突?”安格尔耐心地引导莫飞回忆,“或者在与人发生冲突的时候,正好被他看见?”

莫飞听了这话,笑得也有些无奈,“我那时候几乎每天都跟人发生冲突……”

安格尔坚持不懈,接着问,“以前你爸妈带你去看过病没有?”

莫飞刚想摇头,忽然愣了愣,眉头也皱了起来。他缓缓地坐在了沙发上,“想起个人来,我可能真的见过他。”

“谁?”安格尔跟随者莫飞的情绪变化,稍稍有些紧张,看莫飞的神情,似乎是有事。.lzh.“我那时候经常和几类人发生冲突,那些打架的混混除去,就剩下两种。”莫飞说,“一种是学校老师,一种就是我父母的教友。”

安格尔单手托着下巴看莫飞,“教友?老师……嗯,我猜是老师吧?”

莫飞点头,“嗯,你怎么知道?”

“你应该不会惹到教友,但是会惹到老师,而且逃都逃不掉总得碰面。”安格尔往他身边一坐,伸双手捧住他脑袋转过来面向自己,“现在开始回忆,把整件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莫飞看着安格尔,“真的要说?”

“嗯!”安格尔点头。

莫飞向来都听安格尔的,于是开口,“我上学的时候和几个老师发生过冲突。”

“什么样的冲突?打架?”安格尔难得露出了认真的表情来。

“当时我在一个大学打工。”莫飞说着伸手挽起袖子给安格尔看。

安格尔早就全面检查过莫飞浑身上下的情况,他身上的确有不少以前打架留下的伤疤,左边胳膊上有一条寸许长的刀伤很明显,还缝了几针。

“我的高中就在大学附近,大学门口有几个比较隐蔽的酒吧,我在里边做过一段时间的服务生。”莫飞见艾斯将下巴搁在自己腿上,就伸手轻轻挠它的耳朵,“有一次我救了个女学生。”

安格尔眯起眼睛,“你多管闲事干嘛?!”

莫飞失笑,“你觉得我那时候是会救人的样子么?”

安格尔很老实地摇头,莫飞当时讨厌所有人、讨厌所有事情……什么都不关心

“当时一张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点了啤酒。这么巧,我那天工作服拿去洗了,所以穿着自己的衬衫,这一身衣服不能弄脏,第二天我还要去面试另外一份工作的。”莫飞耸耸肩,“我送酒过去的时候男女正在吵架。啤酒刚放下,那男的就用酒泼那个女生。”

“男生泼女生啊?”安格尔没经历过这些,只是觉得奇怪,“我还以为只有女生会泼男生。”

“那种地方都不是善类,否则好好的大学生都应该在上晚自习或者在图--】【----】”

安格尔挑眉,“衣服汤了,那你第二天怎么办?”

“所以我看了那男的一眼。”莫飞靠在安格尔身边,人也放松了下来,“那男生可能火气大,见我看他就吼了一嗓子,还拿酒杯指着我,于是……”

“于是你怎么样?”

“我赏了他一酒瓶子。”莫飞拍拍脑袋的位置。

安格尔其实也猜到了莫飞肯定会还手,他在意的也不是这些,“这跟老师有什么关系?”

“那里是个大学生酒吧,有不少学生呢,其中几个跟那男的认识,就要上来帮忙。我揍翻了两个,那女生唯恐天下不乱,粘着我不放。就在这时候,外头来了三个喝酒的……都是我所在高中的老师。”

“哦……于是他们觉得你身为未成年人喝酒打架抢女人是吧?”安格尔啧啧两声,“你还没穿工作服,说不清楚了。”

“当时那三个老师要带我走,凶神恶煞的,酒保和老板一听我未成年,都不敢认账了,我也知道规矩,就没多说什么,假意被他们拉出门。”莫飞神情黯淡了些,“那女生追出来,跟我的老师解释,说我不是闹事而是为了救她,我俩没关系。”

“算她还有些良心。”

“有什么用,他们才不相信,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只会给他们添麻烦的那种人渣。”莫飞摇了摇头,笑得无奈,“我那时候上课睡觉下课打工,有时候几乎是整天逃课,也难怪他们都不喜欢我。”

安格尔皱眉,点了点头。

“不过争执中出了些意外。”莫飞皱着眉头说,“那女生就要上来拉我走,拉扯中,她背包的带子断了,从包里落出了一些塑料小袋子,里头有绿色的药粉来。”

“绿色?”安格尔仰起脸想什么药粉是绿色的。

“我估计是**之类的东西吧。”莫飞知道安格尔大概猜不出是什么,就告诉他,“估计类似于毒品或者兴奋剂,那种酒吧的人一旦喝高了都会抽,不过我见过大多都是白色,绿色第一回看见。”

“你到这酒吧工作了多久?”安格尔依然注重一些细节。

“两三天,我刚刚得着这份工作。”

安格尔笑了起来,“莫飞,你在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待了那么久,却从来没接触过黄赌毒,算是很厉害。”

莫飞拿着一片面包一点点地掰开来喂伊莉莎和艾斯,“我不反对玩乐,但那种地方乌烟瘴气,人一旦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之后就会丑态百出。你看看他们吃药后那形象,五官扭曲一脸兴奋,就跟打了鸡血的鬼一样。看者他们的样子,我就想,死也不能跟他们一样。”

“其实你喜欢图馆和自习教室,是吧?”

莫飞笑了一声,“只要是安静的地方我都喜欢。”

“接着发生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老师将药粉捡了起来,那种眼神有些怪异。这个时候我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在拉扯中,衣领子里滑出了一条项链,项链上边挂着一个精致的小漂流瓶,里头也是那种绿色的粉末。”莫飞回忆着当时的场景,“一比较才知道真的是很像,那三个老师显然也有吸毒的习惯。”

“高中教师吸食毒品,这可是绝对的丑闻,别说工作不保了,还有百分之百进监狱的可能。”

莫飞点头,“那女生嘴巴也欠,这种时候装不知道也就过去了,偏偏奚落他们为人师表却不是好货。还说他们吸毒,她要到教育局去举报。于是那三人就动人了,她倒好,往我身后一躲,我就跟他们打起来了。”

“啧啧。”安格尔托着莫飞的胳膊,“这伤口就是那时造成的么?”

“没错。”莫飞说起来还有些不忿,“打得太激烈,最后就有警察来了,那三个老师反咬一口说我和那女生贩毒。”

安格尔皱眉,追问了一句,“他们三个肯定伤得比你重吧?还活着么?不会那么便宜他们把?”

“当然比我惨了。”莫飞笑得无奈,“我打架是出了名的狠,一般就算混黑的,没有十来个人全副武装也不会来招惹我。”

“这么厉害?”安格尔笑眯眯,莫飞低下头,“有什么厉害的,疯子而已。”

安格尔摸摸他的后脑以示安慰,“说来说去,这跟周文成有什么关系?”

“哦,我们被带到警局,这事情后来都查清楚了,那女生中途被保释了,我因为打架要在少管所呆十五天。”莫飞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最后比较确定地点头,“来保那女生出警局的男人,应该就是周成文,可能是她爸爸或者其他的长辈。”

“这么确定?”

“当时我正在办手续,他是急匆匆赶来的,两人的面部表情都非常尴尬,所以我有些印象。”莫飞具体给安格尔描述了一下,“那女生似乎很怕,而周成文则是气得脸色都白了……还有些凶恶,我当时怀疑他可能是个严父。”

安格尔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你记得那么清楚呢?女生很漂亮还是周成文很特别?”

“都不是。”莫飞说到此处,显出几分担忧来,“我在少管所的时候,她曾经来看过我一次,说了些奇怪的话。”

安格尔的神色也些微有些怪异,“她说了些什么?”

莫飞皱眉轻轻摇头,“我当时真的没太在意,只记得她说了什么谢谢我救他,还说没想到真的有人会救她之类,对了,还松了一盒巧克力给我。”

安格尔单手轻轻摸着下巴,“救她……最后巧克力呢?”

“我又不爱吃甜食,都分给舍友了,盒子也给了一个负责照顾我们的阿姨。”

这时候,奥斯回来了,“人送走了安格尔,我给那边警局打了电话,你们去见什么教授的时候记得叫我。”

安格尔仰起脸,问奥斯,“奥斯,有没有一种绿色的粉末状毒品?”

“这个说不清楚啦,要是加工成什么药丸之类的那款式太多了。”奥斯回答,“五颜六色什么都有,还有做成糖豆、胶囊或者巧克力豆之类。”

“那纯天然的绿色的呢?”安格尔一句话,奥斯脸瞬间拉了下来,整个人都严肃了,走过来问,“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绿色?说清楚点!”

莫飞仔细回想了一下,“没有荧光的,绿色很天然的感觉,也很均匀不像是染的,类似于……”说着,他拿电脑上的绘图软件调了个绿色给奥斯看,“大概这种,淡绿接近湖绿的,质感就像面粉,很细腻柔软。”

“你这事情没跟申毅说过?”奥斯突然激动了起来,摸出手机打电话。

莫飞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申毅说。

奥斯却是接通了申毅的电话后,兴奋滴嚷嚷,“队长!找到绿蜘蛛的线索了!”

安格尔和莫飞都不解——绿蜘蛛?!

恶魔的计划04 谢尔德曼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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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毅大概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就从警局杀到了安格尔的画廊,冲进门便喊,“奥斯!绿蜘蛛又出现啦?”

安格尔正躺在莫飞腿上,莫飞认真给他掏耳朵,这是莫飞最近学会的手艺,安格尔十分享受。.lzh.“绿蜘蛛,是什么东西?”安格尔懒洋洋地单手按着鼠标,躺着看电脑,“我刚才搜索了一下,自然界似乎并没有绿色的蜘蛛,还是什么新品种。”

“是新品种的毒品,而且还是副作用极强烈的半成品,曾经出现过一次,后来消失了。”

“副作用?”安格尔不解,“毒品的副作用不就是上瘾么?”

“安格尔,那种东西真的很恐怖,你想,自然界那么多绿色的虫子,为什么不叫菜青虫或者螳螂之类,而非要叫绿蜘蛛呢?”奥斯认真提醒。

安格尔盯着他看了良久,“螳螂可以干掉蜘蛛的吧!”

“安格尔。”申毅打断两人斗嘴,“服用了绿蜘蛛的人,副作用可能在体内潜伏好几年。”

安格尔仰起脸看申毅,“什么样子的副作用?”

申毅似乎有一些犹豫,眼神不自觉地看莫飞。安格尔微微一挑眉,“哦……暴力倾向么?”

莫飞手上动作轻轻一顿,抬头看申毅。

申毅点头,“是的,通常的潜伏周期从三个月到三年不等,一旦副作用发作,人就会对外界侵袭变得反应过度,一旦开始暴力行为就会没法停止,而且似乎会瞬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变得十分具有破坏力。这种药相当危险,我们不确定他最早开发出来的目的,究竟是当做毒品在开发,还是别的什么危险的药物。”

申毅说完,看到莫飞还在看着自己,有些抱歉地点点头,“没错莫飞,我一开始关注你,就是怀疑你可能是携带者,我还取了一些你的头发样本去分析,不过证明了你没有。因为全面地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所以就有些放不下,于是……”

莫飞点了点头,“嗯,谢谢。”

申毅更加不好意思起来,这会儿艾玛正好从厨房走出来,给他端上了一杯热腾腾的奶茶。申毅红着脸尴尬地看众人,与他银发潇洒的形象有些不协调,逗得安格尔搂着艾斯闷闷地笑。

“当年跟莫飞打架的那两个老师,就是服用了那个药么?”安格尔好奇。

“这两人是比较早期发现的患者,都送去强制戒毒了,一个比较快戒掉,离开了戒毒所后突然失踪,另一个么……”申毅说到这停了下来,眉头微皱。

“出了什么事?”

“安格尔,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他。”申毅的话让安格尔吃惊非常,“还被关押着么?该不会是这么多年了还没戒掉毒瘾?”

“呵呵。”申毅伸手指了指脑袋,“他服用的药量过多,而且是敏感体质,副作用明显。在戒毒所一次狂性大发,打伤了很多人,之后被送入精神病院后依然疯癫,时不时就狂躁一把,打伤医生护士。但是他的病因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医生只说他的脑部已经产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从来没见过。他现在就像一头狂躁的野兽一样被关押在精神病院,用来做研究而已。”

莫飞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当时根本没注意,又想起那两个老师平时也是文弱类型的,结局竟是如此。.lzh.“失踪那个人一直没找到么?”

“没错,人间蒸发了一样。”申毅坐下,习惯性地掏出烟斗刚要点,艾玛过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申毅又不自觉地把烟斗放回去了,安格尔继续搂着艾斯毛茸茸的脖子笑个不停。

艾玛不解地看他,“怎么了安格尔?”

安格尔翻了个身,让莫飞掏另外一边的耳朵,边玩莫飞衬衫上的扣子,“莫飞,艾玛是不是很可爱?”

莫飞点了点头,也含笑。

“咳咳。”申毅咳嗽一声,挥去淡淡的尴尬,“说正经的,想让一个人人间蒸发可不容易。”

“毁尸灭迹,埋进哪座山里是有可能的,但会这么做一般都是有理由的。”奥斯显然已经和申毅一起研究这个案情很久了,对很多线索都十分熟悉,“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s市,去过超市买一瓶水,据说出了超市门往一条小巷子走去,就再没人见过他了。”

“莫飞。”安格尔伸手顺着莫飞的扣子往上,轻轻揪了揪衣领,“莫善跟你是一个高中毕业的么?”

莫飞点头,“嗯,应该是的。”

“要调查很多线索吧。”安格尔耸耸肩,“那些老师的过往、学生的情况,还有很多关系网,不是我的喜好。”

“安格尔,我们都调查过了,有好几箱子的材料。”申毅激动地看着安格尔,“你对这案子有兴趣么?”

安格尔似乎犹豫了一下,嘟囔一句,“嗯……好几箱子啊,要看很久。”

“安格尔。”莫飞突然说,“我帮你看吧?”

安格尔仰起脸,有些意外,莫飞在意这个案件么?

“安格尔……”莫飞话没说完,就见安格尔坐了起来。莫飞赶紧收了手里的耳朵勺子,不解地看他,安格尔这几天刚刚迷上掏耳朵,通常都磨蹭半天不肯起来,今天怎么……

安格尔坐起来后,问申毅,“资料在哪里?我想看。”

奥斯和申毅对视了一眼,都是一阵惊喜,原本以为这种复杂又庞大的案件安格尔不会感兴趣,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

两人去准备资料的时候,莫飞低声问安格尔,“会不会很勉强?”

安格尔伸手,轻轻撩起了一些莫飞的头发,突然说了句不想干的,“莫飞,最近头发长了啊。”

“嗯?”莫飞自己也拉了拉,“我一会儿去剪掉……”

“为什么?”安格尔有些不解,站起来,四处寻找。之前艾玛买玩具的时候,塑料袋上的缎带也散落在桌边,拿起剪刀剪了一段合适的长度,到了莫飞身后。

“安格尔,你要干嘛?”莫飞无奈地问抓着自己头发的安格尔。

“绑起来!”安格尔很认真地说,“别见了,留很长吧!”

“那怎么行……”莫飞求饶,伸手去握住他的手,“别闹了安格尔,出去会被人笑死!”

“唔,头发还有些天然卷啊,莫飞。”安格尔却是似乎完全没听到,强行给莫飞把头发扎上,“好看哦!”

艾玛端着杯子喝茶呢,也点头,“是很好看,莫飞比起之前长大了些啊。.lzh.莫飞总觉得自己那么大个人,还是个男的,扎个辫子还要留一头长发太别扭了。

“不准剪头发莫飞。”安格尔戳戳他鼻子,很认真地说,“一直都不准剪!要我说能剪,你才可以剪!”

莫飞和安格尔对视,难得见他这么认真的样子,就有些为难……真的没法见人啊!

艾玛叹了口气,“安格尔,不可以这么霸道。”

安格尔伸手摸着莫飞的头发,“不准剪,我想看看留长发是什么样子的!”

艾玛沉下脸,“要考虑莫飞的感受。”

安格尔眯起眼睛,莫飞抬头,“也没关系,长发就长发。”

艾玛无奈,“莫飞,不要宠坏他,你的头发是你自己决定的。”

莫飞笑了笑,见安格尔站在一旁戳着艾斯的耳朵,伸手过去拉住他手腕子,低声说,“留长吧,我也想看一下。”

“当真?”安格尔趴在沙发背上,凑过去看他。

“嗯。”莫飞十分温顺地点头,“你说什么我都会做的。”

安格尔愣了愣,莫飞的手指轻轻滑过他耳侧的发梢,“没关系。”

安格尔盯着莫飞看了一良久,捏住他鼻子,“说定了。”

莫飞点头,“嗯。”

艾玛静静地喝着红茶看着两人的相处,心中升起了一丝淡淡的疑惑。通常特别宁静、平和的日子都不可能一直持续到永久,总觉得安格尔和莫飞之间有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随时可能被打破。

两人的相处模式也很奇怪,原本不怎么跟人交流、冷漠又迷糊的安格尔,却十分信任莫飞。而曾经无法控制情绪,随时可能暴走的莫飞,对安格尔温顺到几乎言听计从……

艾玛那么大年纪了,头一次对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感觉到困惑,也对自己莫名的焦虑产生了不安……明明很般配也很幸福的两个人,为什么自己会担心呢?

没一会儿,奥斯和申毅就回来了,手里捧了好几个大盒子,里边都是资料。

安格尔伸手指了指沙发前边,申毅他们把资料放下,艾斯正趴在沙发上,显然也被这巨大的资料量震撼了,往沙发的角落里缩了缩,用前爪将睡着了的伊莉莎拨过来,轻轻舔毛,伊莉莎动了动耳朵,枕着艾斯的爪子继续睡!

安格尔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下,伸手开始拿资料,一张一张地看过去。

申毅和奥斯坐在一旁,期待安格尔看完所有资料后,能给这个已经尘封的旧案,一些新的线索。

终于,奥斯注意到了莫飞的头发,忍不住噗嗤一声。

莫飞正给安格尔准备的红茶,听到奥斯笑,有些不解地抬起头来。

“哈哈!”奥斯伸手指着莫飞,“这发型不错啊,还挺洋气。”

莫飞伸手摸了摸脑袋后边的“兔子尾巴”,笑了笑,“嗯,感觉还蛮凉爽的。”

“说起来莫飞,你是不是长高了些啊?”申毅可能有几天没看到莫飞了,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仰脸看他,“还是角度的问题。”

“是长高了。”安格尔翻看着资料,不经意地说,“现在是182.4厘米,距离你上次见到他的时候长了1.2厘米,不过最近体重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

申毅和奥斯张大了嘴,“这么精确?”

安格尔仰起脸,显得颇得意,“那当然,我每天都有用各种方法测量!”

奥斯和申毅莫名就开始纠结那所谓的“各种方法”起来。

安格尔低头继续看资料,这时候,门口有人敲门,“有包裹!”

莫飞走出去签收,习惯地问,“给安格尔的么?”

“不是啊,给一个叫莫飞的。”快递员将单子递给莫飞签收。

莫飞微微愣了愣,不解地看着那箱子,“哪里寄来的?”

“本市的,哎呀,寄信地址看不清楚了,不过名字有的哦。”快递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英文名字啊,spdr ,外国人寄的啊?”

屋内众人都没说话,心中却是疑惑——spdr……蜘蛛?

签收后,将包裹放在门口,申毅检查了一下,发现箱子很轻,里头并不像是装了**之类的危险物品。

申毅和奥斯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边的东西,让众人十分费解。

在箱子里,装着一件衣服,一件面料考究的黑色风衣。还有一支扎着缎带的玫瑰。玫瑰颜色是黑色的,缎带也是黑色的,有些眼熟……

莫飞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脑后,抽下安格尔给自己扎头发的那一截缎带,一比较……

安格尔仰起脸来,皱眉头——一模一样的缎带。

申毅将衣服拿起来,发现做工精良,看起来很古典的款式,男式的。在风衣的左边胸口处,别着一枚很精致的蜘蛛胸针。

在胸针后边的口袋里,有一张露出半个角的名片。抽出来一看,正面是那个他们已经看腻了的神秘皇冠标志,背面则是写了一行字。这是这皇冠名片送来那么多次以来,第一次出现字迹。

“夏尔曼德庄园的蜘蛛。”申毅皱眉念了一遍,“什么东西?”

“夏尔曼德庄园?”申毅也听着糊里糊涂,什么地方?

“哦,夏尔曼德庄园啊!。”艾玛忽然仰起脸来,“是一本的名字。”

“讲什么的?”安格尔回头看艾玛,“艾玛看过?”

“我小时候看过,是个很早期的。”艾玛托着下巴笑,“现在应该禁止出版了吧。”

“为什么?”申毅不解,“涉及到什么不好的内容么?”

“是个有些邪恶的故事,不过也很凄美,当时并不是很多人看。”艾玛说到这里,微微一愣,“呀,真奇怪,是巧合么?”

安格尔看她,“奇怪什么?”

“《夏尔曼德庄园》将的是一个鬼魂和恶魔契约的故事。”艾玛说着,视线落到了莫飞身上,“那个鬼魂,留着长长的头发,用黑色的缎带扎着,说起来,外貌描写似乎和莫飞很像哦。还有,跟他订立契约的死神,是以绿色蜘蛛的样子出现的。”

“喂。”奥斯伸手把莫飞手里的缎带拿过来,“太不吉利了吧!”

申毅则是注意到,“绿色的蜘蛛……“

“故事具体呢?”安格尔接着问。

“哦,夏尔曼德庄园是俄国大公给自己的亡妻建造的庄园,请了一个年轻英俊的园丁,种上满园的红玫瑰。可是山庄突然发生了一场火灾,整个山庄成为了废墟。那个园丁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鬼魂。他试图离开庄园,但却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有一天,一只绿色的蜘蛛告诉他,只要他种一万朵黑色的玫瑰,就能获得自由,不然他永远也无法离这片废墟。另外,这废墟上不准出现红玫瑰,否则园丁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于是,园丁一直种、一直种,直到种到九千多棵黑玫瑰……突然有一天,他在泥土下找到了一颗还没发芽的,保存完好的红玫瑰的种子。”艾玛说着,像是又想起最初看故事时候的心情了,“那个鬼魂,悄悄将红玫瑰种了出来……”

“结果呢?”

“结果绿蜘蛛发现了。原来那个鬼魂身前,具有恶魔后裔的血统,所以才能种出黑色的玫瑰。。死神想培养他成为魔王,但要先试一试他的心。这一试验,发现这个园丁其实非常讨厌黑暗,向往那种生气勃勃的光明。”艾玛说着,皱眉,“死神一怒之下,将园丁的灵魂重塑了。”

“于是他变坏了么?”安格尔好奇。

“不知道啊……”艾玛摇头,“故事到他被重塑灵魂后,再一次流放到玫瑰园里,绿蜘蛛让他种一万多黑玫瑰。如果种不完,会用斧子让他灰飞烟灭,但园丁似乎还是很在意那棵红色的玫瑰。”

安格尔摸了摸下巴,“好暧昧不明的情节。”

“干嘛把这个寄给莫飞?”奥斯对故事什么神神叨叨的向来不感兴趣,实际最重要。

“这衣服是量身定做的。”安格尔开口。

“什么意思?”申毅没听明白。

“我之前说了,莫飞这几天,高了1.2厘米,不过因为比较忙碌瘦了0.3公斤,比起之前看起来瘦了些。可这件衣服的尺寸却是很合适的,像是按照现在的身材量身定做的一般。”安格尔神色复杂地看着那件衣服。

“巧合吧?”奥斯接过衣服,给莫飞试了试,“这种衣服大小都差不多,这点身高的人穿起来也差不多,安格尔你别疑神疑鬼的。”

“不一样哦!”艾玛走了过来,翻看着衣服边摸针脚,“好厉害,是手工做的高级定制。”

“那他岂不是和莫飞认识的?”奥斯惊讶地往窗外看,心说之前已经找到一个监视房间了,该不会还有?

安格尔抖了抖衣服,放到莫飞身前比了比,随即一撇嘴,交给奥斯,“烧掉!”

“哈?”奥斯拿着衣服看安格尔,“看起来还挺贵的样子。”

安格尔自顾自拉着莫飞到沙发边坐下,继续看资料。

奥斯也就不说什么了,估计安格尔自有打算,毕竟,有人打莫飞的主意呢,这对于安格尔来说是不可容忍的。

莫飞也没多说什么,和安格尔一起靠在沙发上认真看资料,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申毅和奥斯留下吃了晚饭后,忽然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通完电话后,申毅皱着眉叫安格尔,“安格尔,资料先放一放吧。”

安格尔抬起头,“怎么了?”

申毅看了一眼桌上的玫瑰花,低声道,“出了件蹊跷的事情!”

杰克的不满01 来自地狱

、、、、、、、

“又出什么案子了?”安格尔总觉得最近事情很多也很有针对性,至于针对谁?种种迹象表明是针对他和莫飞的,而且是从一早就已经开始,比如说那位之前一直一直在联系他,给他做杀人预告的神秘人,以及那位是不是出来晃一下的斧头人。.lzh.“郊区的林场发现了一具尸体,你要不要去看看?”申毅虽然是询问的口气,却是已经径直走向门外取车。

安格尔纳闷,什么案子申毅那么严肃?但他坚决要自己去,估计也有些原因。

众人驱车赶往了s市郊外的林场。

莫飞还是头一次知道在近郊有这么大一块林地,好奇地问申毅,“这里是私人林地?”

“嗯。”申毅点了点头,指着远处一直延伸到半山腰的高耸松木林,“一大片都是松木林,主人住在那边。”

顺着他的手指,众人看到了在茂密松木之间矗立着的一座城堡,有些北欧的风情,高高的围墙和阴沉的色调让这所大宅子显得有些阴森。

安格尔注意地看了那庄园一眼,问在现场附近查看的奥斯,“那所宅子有人住?”

“这个不清楚。”奥斯指了指树林里头一棵高大松木下边,“尸体在那里。”

林中的死者是个年轻的女人,血红色的长长礼服,裙摆拖出去很长。

“丝绒的面料,难怪看起来血糊糊的。”安格尔伸手摸了摸那一层裙布,又翻过来看了一眼,微微挑眉,“嗯……没有衬里?”

“很重要么?”奥斯不解地问安格尔。

“衣服和布料、成品与半成品这样的区别。”安格尔将料子放下,站起来,发现尸体的头上盖着一块白布,不解,“你们给她盖上的?”

“不是。”奥斯摇头,“死的时候就蒙在头上了,有人看过……据说还是盖上好。”

“嗯?”安格尔皱起眉头,“最讨厌血肉模糊的尸体。”

“相反。”奥斯将遮着尸体的白布打开,就见下边并没有什么血,尸体十分完整,或者说完美……完美的尸体通常比血肉模糊的尸体更吓人一点。

奥斯一笑,“总觉得看起来很诡异的感觉,所以盖着也就盖着吧。”

安格尔和莫飞仔细看,发现死者并非是像衣服给人的感觉那样冷艳成熟,而是个长着雀斑,皮肤黝黑,看起来才十**岁的少女。.lzh.这姑娘五官姣好,头发自然卷,扎着两个辫子,十分的朴素,脸上也没有妆容。

“衣服和样子差好多。”莫飞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不协调。

安格尔又注意到尸体的旁边放着两样东西,左边是一把斧子,右边是一枝玫瑰。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奥斯叹气,指了指玫瑰上边的蓝色丝带,“哪个变态在挑战你啊安格尔?这是什么状况?”

安格尔忽然仰起脸,伸手指了指山上的城堡,“凶手在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死者估计来自那里。”

奥斯仰着脸观望,皱眉,远处的别墅还是一片安静,不像是死了人的样子,就问安格尔,“你怎么知道?”

安格尔指了指死者穿着的猩红色丝绒裙子,“看仔细点。”

顺着安格尔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众人都有些莫名,倒是莫飞突然说,“有一扇窗户少了窗帘。”

被他这么一提醒,众人都明白了过来,所谓盲点效应,在无目的的时候有些东西会突然消失在盲点里。比如说那华丽的别墅有很多窗户。众人才注意到,窗帘布就是红色丝绒材料的,而且其中有一扇窗户还少了窗帘布。

“窗帘的长度似乎……”奥斯眯起眼睛,盯着其中一扇窗户看了起来,良久,他问安格尔,“我是不是眼花?”

“没有。”安格尔轻轻一摇头,“那一扇窗户的玻璃上有个血手印。”

“果然……”奥斯立刻带人赶去别墅。

安格尔回头看,只见尸体身边的斧子上边是带绝迹的,而尸体本身却没有一点儿外伤。

“她是怎么死的?”安格尔问法医。

法医检查了一下,回答,“需要带回去解剖,不过没有发现外伤,倒像是急性疾病造成的。”

正说着,前边传来了对讲机的声音,所有的警察都骚动了起来,快速往山上的别墅跑。

安格尔和莫飞对视了一眼,有不太好的预感。

到了别墅门口,远远就看到别墅的大门虚掩着,门口有一滩血迹。

奥斯已经带着人闯进了别墅,安格尔和莫飞站在门口看着。【----】【----】

“觉不觉的眼熟?”安格尔忽然问莫飞。

莫飞点头,“嗯。”

申毅听到他俩的讨论,回头,“什么眼熟?”

“我和安格尔从伦敦回来前,破获的那件案子,现场和这里很相似。”莫飞回答。

安格尔一直静静站在他身边,似乎是在寻思些什么,沉默不语。

“安格尔?”莫飞叫了他一声。

“嗯。”安格尔抬头看他,突然问,“莫飞,我们回国前,是不是去了一个地方?”

“嗯,贝克街么。”莫飞笑着回答,“你去看福尔摩斯的家。”

“不是,之后……”安格尔看莫飞,“我们看了哈姆雷特剧之后。”

“你竟然去看哈姆雷特?你没有大放厥词一番然后被人驱逐出剧院?”奥斯有些不敢相信地走了出来,收起枪,“里边只有尸体没有别的,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一个相当老。都死了,凶器应该是斧子。”

莫飞回头看安格尔,那神情,似乎非常紧张。

“怎么回事?”申毅看出了些门道来,问,“你俩有什么事情别隐瞒啊。”

莫飞见安格尔还在想心思,就帮着说,“我们在伦敦办的最后一件案子是帮助伯爵破了女佣被杀的案件。凶手是一个年轻的佣人和老管家合谋杀死的,而且凶器用的就是斧子。后来两人想嫁祸给伯爵,幸亏安格尔破获了案件。”

“以个年轻的佣人和一个年纪老的管家?”奥斯指着里边,“那不是跟里边死者的情况一样?”

“而且当时安格尔发现的线索就在窗帘上边。”莫飞微微一耸肩,“就是这样的厚料丝绒红窗帘。”

奥斯看安格尔,“这……果然有人找你麻烦?”

莫飞皱眉,“从伦敦那边过来的么?我们过去一年去了很多地方也破了很多案子……为什么偏偏纠结于那件案子?”

“未必纠结的是案子。”安格尔忽然笑了起来,“可能只是提醒我时间地点让我猜出缘由来。”

莫飞微微一愣,“安格尔,你知道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会纠缠不休了。”安格尔伸手轻轻敲了敲脑袋,“可能我口无遮拦,得罪过他。”

众人沉默了良久,奥斯实在忍不住了,“安格尔,你一般开口都会得罪人的,不得罪人才是比较少见的情况。”

安格尔斜了奥斯一眼,“夫妻吵架会导致情杀,可每对夫妻都吵架,却不是每对夫妻都相爱相杀啊!”

奥斯一耸肩,“你是说你得罪的那人特别记仇?”

“也可能是我说的那句话有些伤他自尊心了吧。”安格尔微微一笑,伸手搭着莫飞的肩膀,“再想想,我们看过哈姆雷特后,经过了一个什么地方?”

莫飞仰着脸想了半天,突然灵光一闪,“汉伯宁街?!”

安格尔嘴角挑了起来,“我也这样想。”

“汉伯宁?”奥斯皱眉,没听太明白,“什么东西?”

“是因开膛手杰克而得名的街道。”申毅倒是知道,“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

安格尔想了想,“我基本经常得罪人,这点奥斯倒是没说错,但是联系到在伦敦我没说太多的话,如果不是戏院那些观众来寻仇……那可能是我在离开伦敦前,走在汉伯宁街时说的一句话。”

“你说什么了?”

“说了点关于开膛手杰克的坏话。”安格尔一笑,似乎也觉得没太大问题。

“杰克被人说的少么?”奥斯不太明白,“每个骂他的人都要被寻仇那他岂不是很忙……再说了,你说杰克是什么意思?他还魂了穿越时空来作案?”

安格尔摇头,对奥斯的定向思维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身后莫飞帮着他解释,“不是的,实际上安格尔没说他坏话,只是轻视了他。”

奥斯和申毅对视了一眼。

安格尔一耸肩,“我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如果当年有现代的刑侦手法,指纹鉴定或者dn比对中的任何一样,开膛手杰克都会被轻而易举地抓获。”

奥斯听后点头,“这也没什么问题啊,本来就是那么回事。”

“对吧。”安格尔见奥的斯意见相同,也挺满意。

申毅想了想,“那你这句话得罪了什么人么?对方从伦敦一直找到这里?”

安格尔单手轻轻摸着下巴,“这一点比较有趣。”

“该不会是那杰克还魂了,或者他的什么后人,尾随你过来了。一直找你麻烦就是为了证明在现代这么发达的刑侦技术支持下,你也未必能抓住他。”奥斯摇头,“难办啊安格尔,有怀疑对象没有?那家伙一定是经常在你附近徘徊的某个人,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轮椅老头?”

安格尔赞同,“你的大致思路和我差不多,不过有三点值得商榷。”

奥斯听得稀里糊涂,他有说到三个观点那么多么?

“第一,还魂是不可能的,后人也只是选择之一,做杀手这么多代不被发现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更倾向于是某个崇拜者。”安格尔伸出第二根手指,“另外,现代刑侦技术远没有那么发达。真正的发达,是比如说能激活死者的大脑细胞,提取其中的临死前记忆,转码成为文字或者图像之类。如果有了这种技术,未来拍电影根本不需要演员或者灯光道具,只需要导演自己的脑内活动就能输出图像。”

奥斯赶紧摆手,“你这离世界末日也不远了,第三点呢?”

“第三么。”安格尔往别墅里走,“我从来不觉得找我麻烦的是某个人,应该是某些人才对。”

“凶手不止一个?”申毅惊讶,“你得罪的是某个团体?”

“也许是同一目的的团体,又也许是某种古怪的合作模式。”安格尔进入了别墅的大厅,房中景象有些血腥,令人反感。

“可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是吧?”奥斯蹲下查看了一下死者,问安格尔,“的确像是斧子造成的,手法却和开膛手杰克很不一样啊,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安格尔说的是对的。”

这时,莫飞突然开口,伸手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

众人都仰起脸……只见别墅挑高的穹顶四周装饰着精美的雕塑,正当中空白处用血写着几个字母——frhll。

“来自地狱?”奥斯皱眉,“果真是学开膛手杰克!”

“说起来。”安格尔想来对杰克是有些兴趣的,“已经有不少人分析过开膛手杰克的特征或者可能身份。但你们有没有想过——杰克也许并不是一个人?”

“你觉得开膛手杰克是一个团伙在作案,然后彼此打掩护?”申毅皱眉沉思,“的确也有这种可能,不过已经无法证实。”

“这次的倒是未必。”安格尔捡起静静地躺在尸体旁边,帮着丝带的玫瑰,“起码凶手给我们留下了玫瑰、斧子,还有尸体。”

消失的楔子(资料)

(原先写的楔子,正文中已撤除)

天气刚转凉,入夜之后起的风吹凉夜色如水,车从外环西路转入青年路,从明诚大酒店往南到锦衣湖绵延数公里内,随处都看得到站街女郎向路过的男士抛送媚眼。

张恪放慢车速,嘴里叼着香烟,看着入夜以后就在人行道上来回穿棱的站街女郎,大片残雪一般的胸脯与大腿暴露在贪婪而昏黄的路灯之下。杜飞在旁边挤眉弄眼的笑着说:“你说还有身材超好的人妖,怎么看得出来?”有几名女郎围上来,伸出两根手指拼命晃动,隔着玻璃窗听不见她们嫣红的嘴唇吐出的话,杜飞拿眼睛几乎贴到车窗玻璃上:“才两百元一次,还真有些不错的货色呢。”

“那得是你收她们的钱……”张恪笑着说。

“去你妈的,”杜飞一听张恪说这话,给击中神经似的爆跳如雷,“老子守了半辈子的贞操都毁在你的手里了。”

张恪哈哈大笑。

张恪与杜飞同学七年,一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毕业后张恪声色犬马、放浪形骸,而杜飞一直到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还是处男。这是一个以处男为耻的年代,杜飞到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处男的身份,便找张恪带他去找小姐,口袋里塞着导师刚发给他的五千元项目奖励。当时,张恪是某家仪器公司的客户经理,对海州市的声色场所了若指掌,便将杜飞带到据说有着海州最漂亮小姐的盛世年华酒吧,准备帮杜飞摆脱尴尬的处男身份。中途张恪借口去上厕所,掏出一支香烟摆到杜飞的面前,过滤嘴朝外,又将烟盒压在香烟上,杜飞不晓得这在海州市是做牛郎的标志,拿眼偷看酒吧里艳丽性感的女郎,心里忐忑,实在没有前去搭讪的勇气,只有等张恪帮他物色小姐。未等张恪回座位,已有一位性感美艳的女郎过来搭腔,杜飞只来得及跟出厕所的张恪换一个眼色,便与女郎到酒店宽衣解带,清晨起来正犹豫应该付给女郎多少钱才合适时,那女郎却掏出一叠钞票丢在他的面前,杜飞诧异之余倒忘了拦住女郎问个究竟。回来问张恪,张恪手舞足蹈的说出缘由,杜飞开始还一付勃然大怒的模样,没过多久,却又找张恪商量怎样花掉这笔钱。

张恪与杜飞便是这样的亲密无间。

杜飞绝对不是丑男,不然张恪的圈套也不会成功,他之所以到读研究生的最后一年还是处男,由于他在高中有过一段伤心往事,他之后又偶然与那个付费一夜情女郎再次相遇,且发生了一段情。后来得知那个付费一夜情女郎是海州丰贸集团老总的二奶之后,杜飞便认同了张恪“男人生来便要寻欢作乐”的人生观,却与付费一夜情女郎继续保持着那种关系。

车到船长酒吧,招牌上的大力水手正依着一支巨大的船锚,杜飞跳下车,站在车后指挥张恪将车倒进停车位,张恪感觉到了位,杜飞还在一个劲喊:“倒、倒、倒,不要停。”张恪拔了钥匙下车,到车尾一看:“倒你个*,还想法陷害老子,没死心啊?”

“不是还差五公分吗?”杜飞嘿然一笑,为了雪牛郎之耻,他可没少动脑筋,奈何张恪鬼精一样的人物,从不上当受骗。

周晓璐接到杜飞的电话,这时走到酒吧的门口,身材丰挺、面容娇美、皮滑肉嫩;张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想杜飞要是不投入什么感情的话,倒是好享受。周晓璐便是杜飞的付费一夜情女郎,张恪的眼神在周晓璐的身上停了一瞬,便飘到站在周晓璐身后那位貌似清纯的女孩身上。张恪与前任女朋友相处三个月之后,身心疲惫,最近才成功失恋,杜飞与周晓璐死活要再陷张恪于苦海,一个劲的给张恪介绍那些貌似清纯的女孩子。

今天这位貌似清纯的女孩子叫张婧,长腿细腰、婷婷玉立,有张恪喜欢的修长的脖子,穿着带褶皱大翻领的雪纺纱衬衫,看不出胸部大小,眼睛又长又媚,有些像唐婧,名字也一样,这点颇让张恪心动。皮肤白腻,虽说一付白领打扮,张恪心里却是不信,因为周晓璐也经常冒充白领打扮且惟妙惟肖,说起英语来也不比张恪差。

喝酒时,周晓璐揭张恪的老底,掰着手指算她与杜飞认识以来,张恪甩过的女孩子。杜飞一边跟张恪信誓旦旦说张婧是心高气傲的良家美女,又嘲讽张恪在张婧面前一定会马失前蹄。

周晓璐还在那里诉说张恪的风流往事,张恪一把抓住杜飞的脖子,拉到桌子下:“你们俩奸夫淫妇也太没品了,游戏还没有开始,就一个劲的拆我的台,还怎么玩?”

“这样也能让你泡上,才体现你的水平,怎么样,有没有勇气?”杜飞伸手一摊,“盛世年华,五次消费,赌不赌?”

“去,小意思,一点挑战难度都没有,老子扇她一巴掌,就能让她情不自禁的爱上我。”

“你要真敢下手,盛世的五次消费年前就兑现。”杜飞一脸鄙夷,当然不相信。张恪不跟他计较,两人头又回到桌面上继续喝酒。顾晴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张恪摇头拒绝,杜飞笑着说张恪有话不敢吐露,张婧这小骚蹄笑而不语,真有几分诱人。

张恪喝了一口酒,换了一付一本正经的神态,说:“真心话大冒险,我们就不玩了,我给你们讲一个相当悲惨的故事吧,”稍顿了顿,等杜飞也端正坐姿,“以前有一个女孩子跟一个男孩子,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后来又一起上初中、高中,一直到一起读大学,俩人几乎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视线。那个男孩子在情感上是一个相当被动的人,虽然两人在一起,却小心翼翼的掩饰着自己的情感,更不要说直露的表白了。我们现在来看,这男孩有些傻叉,不过想想我们的少年时代,对于情感问题,还真是那么幼稚。那个女孩子心里也喜欢那个男孩子,虽然男孩子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她更喜欢男孩子将心意直接的表露出来。一直在等待,渡过高中生涯,四年的大学生活也是如此……”说到这里,张恪停了下来,眼睛眯了起来,眼神落在张婧明亮的眸子里,笑了笑,又说道,“四年的大学生活,女孩子是越来越耀眼了,男孩子却显得有些普通,或许正因为如此,男孩越到后来,就越没有了表白的勇气。就算知道女孩子的心思,男孩子也会有许多顾虑,关于这点,杜飞有体会,你们找他交流交流……”

杜飞打了张恪一下:“说你的故事,关我什么事……”

“快说,快说……”周晓璐在旁边催促。

张恪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道:“在这期间,那个女孩子拒绝很多对她心生爱慕的人,直到一个男人出现。一个非常坚持、十分有耐心的男人。其实女孩子对男孩子有些失望了,也抵挡不到这个男人的热烈追求,这个男人也很优秀,差不多有我这样优秀……”

“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周晓璐打岔道,“得,我们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垃圾了,这段略过……”

“略过啊?”张恪嘿然一笑,“女孩子成为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到了这一步,男孩子才晓得失去女孩子的痛心,在女孩子跟那个男人将要一起离开那座城市返回那个男人的家乡之际,向女孩子表白了。女孩子回到男孩子的身边,最后结婚、生子……”

“这哪里悲惨了,不是大团圆吗?”张婧睁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歪着头问。

“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故事是不是很悲惨?”张恪喝了一口酒,让酒液从喉咙口滑下,“那个男人也十分真挚的爱着女孩,他的悲哀,却是别人无法理解的,因为他是这个故事的配角。”

三人微微一愣,还是杜飞先回过神来,大笑着说:“你要能挤出两滴眼泪,就更绝了。”

四人继续喝酒,直到午夜,张恪来了点情绪,喝了有些多,不过神志还算清楚,出门的时候,杜飞伸手一摊,在张恪眼前比划了一下。张恪晓得他是问自己喝酒前赌约还算不算数。张恪咧嘴一笑,身子一侧,朝后面的周晓璐、张婧挥了挥手,一头却撞在眼前的玻璃门上。钢化玻璃结实,张恪一屁股坐地上。酒吧里的酒客给哐铛一声响惹得哄堂大笑。张恪怔怔看着酒吧里的人,吐辞不清的问:“笑什么?”手撑着地,想站起来,脚一软,整个身子躲在地上。

“他喝多了,他刚刚说的是真事,他一来情绪,就容易喝多,”杜飞伸手从腋下架起张恪的半片身子,像拖尸体的将他拖出酒吧,对顾晴说,“我送他回去,你们打车回去吧,免得他吐你们一身,先帮我扶一扶……”

杜飞将张恪死沉的身体交给两个女人,他掏出车钥匙去开车门。

“这是哪里?”张恪抬起来,酒眼迷茫的看了一眼,眼睛几乎盯到张婧的脸上去,“你是谁?”手一挥,看似无意,却“啪”的一声,挥到张婧的脸上,“滚,老子不找小姐……”张婧给这一巴掌打蒙了,手里一松,张恪话没说完,身子失去支撑,头冲到车玻璃窗上,哐铛一声巨响,又一屁股坐地上,身子却没有坐住,歪在水泥上,一动不动。

“没事吧,”杜飞吓了一跳,忙过来道歉,“这浑小子喝多了,真把你当小姐了,等他酒醒了,我一定让他给你道歉。”杜飞手忙脚乱的将烂醉如泥的张恪塞进车厢,开到半道,感觉一只手在背后挠他的脖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张恪坐在那里,哪有半分醉酒的模样:“五次盛世年华,包括找小姐的费用哦,你等着破产吧。”

“操,你真下得了手。”

“这叫出奇制胜。”张恪得意一笑,与杜飞换过来,开车将他丢到公司的宿舍,回到自己的狗窝已经快凌晨一点了,这座城市陷入静寂的夜色之中,张恪打开电脑的播放器,点开《Bossanovababy》,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在猫王苍桑的歌喉声里,跟着音乐的节拍,轻轻摆动身体。啤酒刚喝了一半,电话铃响了,接通电话,是母亲的声音:“什么事,都快一点了,这么晚还打电话来?”

“你爸在打牌,我在陪他,反正无聊了,看儿子到深夜几点会回到狗窝。”

“神经病,你管好我爸就行,劝他不要熬夜打牌了,他以为他的身体还能跟他儿子我比?”

“你爸这脾气,能听我劝就好了……”

听着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叹息声,张恪心里有些悲凉,倒不是气愤爸爸嗜赌如命,而是感慨爸爸际遇的悲凉。张恪心想:要不是十四年的一场冤狱牵累了爸爸,爸爸恐怕会是某地的市长、市委书记也说不定,怎么可能成为现在的赌棍?

十四年前海州市委书记丁立山陷害副市长唐学谦一案在几年后真相大白时轰动全国。十四年前,张恪爸爸张知行是海州市政府办副主任,是常务副市长唐学谦提拔上来的人,在当副主任之前,相当长的时间是唐学谦的秘书。唐学谦被陷害时,曾让人带话给张知行,让他到外面避一避。没想到,张知行离开海州便成了畏罪潜逃,也成了唐学谦有罪的证据之一。几年后冤狱得反,精神几乎崩溃的唐学谦记不得他当时找人给张知行带过话,张知行出逃的行为当然被人们视为最可耻的背叛。

张知行一世的聪明,却误在带话人的身上,一辈子翻不了身,心里郁苦,五十岁不到,就一头白发,这些年更将意志都消磨在赌桌上。对于聪明到极点的人,张知行自然也是玩什么精什么,没过多长时间,周围的邻居极少有人愿意再跟张知行玩牌。

张恪知道爸爸心里的郁苦,爸爸极少输钱不假,但是所赢来的钱,这些年来都变成捐助失学儿童的汇款单。爸爸不是嗜赌命,他只是用这方式来表露自己的心怀而已,惟是如此,才更让张恪为爸爸的命运感到不公。

张恪挂了电话,将啤酒喝完,推开窗户,将易拉罐从二十层的高处丢下去,神情严肃的祈祷:“***上帝,但愿能砸中我早就看不顺眼的那辆***宝马。”片刻之后传来沉闷的一声轻响,易拉罐落在水泥地上了。张恪打消拿锤子去砸车的欲望,想抽烟,掏了掏口袋,才想起给杜飞在酒桌上顺手牵走了,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去买烟,想起苏捷便利连锁那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孩,张恪立即打消这个念头,迅速洗漱上床,坐在床头拿出一本书,很快就熬到凌晨两点的睡觉时间。

睡眠很浅,清晨会陷入一些混乱、斑杂的梦境,给早晨照在脸上的阳光惊醒,张恪定睛看了一会儿素壁天花板,想不起刚刚经历的梦境。

对着镜子,张恪整了整湖兰色的斜纹领带,拿起公文包,换好鞋,站在门后静静等到一些时间,只听见门外咔嗒一声响,那是对门房开门的声音,张恪也迅速打开房门,一位穿着红色短风衣的靓丽女郎正背着张恪锁房门,听见声音,回头甜甜的一笑,说:“又刚好跟张先生同时出门呢。”

“哦,是吗?”张恪抬手看了看表,“我都是这个时间出门的,只能说明罗小姐也是守时的人。”

“有吗?”女郎艳丽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我还以为今天出门晚了呢,匆匆忙忙的,害我都没敢梳头发,就顺便扎了一下,乱乱的。”女郎扯着一缕头发扬了扬,神情有些羞涩。

“要我说实话?”张恪眼帘抬高了一点,注视着女郎美丽的眼睛,“看上去凌乱,不过有些很分明的层次,罗小姐不说,我还打算夸一下你的发式,不过真的很衬你的脸形……”

“真的吗?”女郎脸上的羞涩更浓,与张恪一同走进电梯,张恪开始祈祷电梯能在这一刻突然断电,眯着眼睛妄想了一会儿,电梯门倏然打开,真让人失望。

“哈,罗小姐,”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头从那辆湖兰色的宝马车里探出来,朝女郎招手,“我送你去公司。”

女郎朝张恪摆摆手,小步快溜的钻进宝马车。张恪这时候相当懊恼自己昨夜为什么没有拿锤子将这辆宝马给砸一个窟窿,心里盘算着要换一个策略,身子钻进捷达车,发动车子,开往公司。张恪是海州隆裕集团一个部门经理,工作从早晨九点钟开始。他此时人还在车上,听着收音机里的早间播报,没有什么特别的新闻,接近洪江路口,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接通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张恪一下子想不起谁来。

“还记得我?”

“怎么不记得,只是很奇怪你还记得我?”张恪胡乱扯着。

“才过一晚上而已,你当我得了健忘症?你酒醒了吗?”

原来是跟顾晴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张婧,想她又长又媚的眼睛,张恪差点要吹一声口哨,轻轻一笑:“真要谢谢你了,凌晨四点醒来时,发现竟然睡在自己的床,真是要好好的谢谢你,晚上请你吃饭如何?”

“为什么要谢我,请我吃饭,总要给个理由吧?”

张恪嘿然一笑,心里盘算着到盛世怎么消费才会让杜飞破产,嘴里却不马虎:“要不是你在场,杜飞、成晴俩奸夫淫妇,能把我丢大街上,你说我要不要好好的谢谢你……”张恪抬头看了一眼路口的红绿灯刚跳绿灯,单手打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骤然响起,没等张恪反应过来,剧烈的冲击已经将他人与车远远抛出……

“这***上帝……”张恪甚至来不及发一句牢骚,死亡的感觉就在意识的上空倒悬着一只巨大的黑洞,将张恪猥琐的灵魂统统吸了进去……



沉痛哀悼汶川大地震

四川汶川大地震,7.8级。周边及远离汶川的图文及详细报道都出来了,独独缺少震中心汶川的。汶川人民到底怎么样了,从地震发生的那一瞬到现在已经快十一个小时了,还是杳无音讯。拖得时间越长,情况就越不妙。

沉痛哀悼汶川大地震

中国红十字会总会公布救灾帐号,欢迎社会各界向地震灾区捐助,鉴于目前灾区交通运输渠道尚不畅通,目前以接收捐款为主。

中国红十字会总会救灾专用账号和热线

开户单位:中国红十字会总会

人民币开户行:中国工商银行北京分行东四南支行

人民币账号:0200001009014413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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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币账号:7112111482600000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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捐款有如下几种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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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银行、邮局和网上捐款在捐款时请注明捐款人姓名、通信地址、捐款意向如:四川地震捐款等信息,以便邮寄捐赠收据和感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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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前世今生

恢复意识时,张恪想极力恢复车祸时的记忆,却发现仿佛时间与空间扭曲后残存下来的碎片一般,记忆没有看上去可触摸的真实感。

到这时,张恪才算慢慢醒过来,眼睛蒙着一层灰蒙蒙的阴翳,淡黄色的天花有些斑驳,不像是医院的病房,这种颜色很熟悉,自己家在搬出市府机关大院之前,天花板就是这种颜色,那时爸爸是市政府副秘书长、妈妈是市信访局的普通干部,自己还是好学生……

旁边有人在小声的交谈。

“唐市长的意思,要你出去避一避……”就这么一声,接下来就陷入静默,听不出身边站着几个人。

这句话的内容与语调,张恪有着很强烈的熟悉感:一定有人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刻,用这种语气说过同样的话。

感觉不到身体哪里有疼痛,后脑勺却有给人用力掰开似的巨痛,痛得厉害,没有力气扭头去看旁边站着谁。这种头疼的感觉,张恪也很熟悉。张恪记得自己在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里发过一次高热,头就跟现在一样痛得厉害,被人用木楔子打进后脑勺似的。

那时还是海州市常务副市长唐学谦被人诬告入狱的九四年,爸爸作为被唐学谦提拨上来的人,受到很大的牵连,那时一家人惊慌失措,没有人有心思想着送自己去医院。

就是这种熟悉的头疼,让张恪怀疑自己再次发高热,而不是出车祸。

“唐市长的话,你琢磨琢磨……”那人又说了一句,接着就听见有人推门走了出去,没有再走进来,门让人在外面给关上了。

听到这人再一次提起“唐市长”这个称呼,张恪心里想:这个唐市长是谁,自己只认得唐学谦这一个姓唐的市长,但是唐学谦九四年被人诬告受贿入狱,到九九年改判无罪释放,那时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休养了好几年,都无法重新回到领导岗位上去,现在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还有哪个是姓唐的市长?

想起唐学谦,就不能不想起爸爸这十几年来随唐学谦浮沉的坎坷命运。

爸爸八十年代初研究生毕业后就回到海州师范学院工作,后来,海州师范学院院长唐学谦调去市里担任副市长,爸爸随他去了市里,在市政府办秘书二处当副主任。在市里一呆就是五六年,唐学谦担上常务副市长,爸爸也逐渐爬到市政府副秘书长的位置。到九四年,唐学谦因为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被检查涉嫌受贿,省里派下检查组来调查。在唐学谦接受隔离审查时,让人带话给爸爸,让他到外面避一避。爸爸借给叔爷爷办丧事的机会离开海州,过了不久,省检查组就取得唐学谦受贿的关键证据,相关奇怪的是,在这个时候,外面都在传言是爸爸提供线索才让检查组查到唐学谦的把柄。

唐学谦入狱之后,爸爸给解除公职,回到海州大学任教。此时的海州师范学院,已经是与其他几所院校合并成为海州大学。

到九九年,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受贿被捕,法院才改叛唐学谦无罪。人们这时才知道九四年唐学谦受贿入狱是丁向山诬陷的。至于为什么市委书记要诬陷职位比他低的副市长?法院给的判判词含糊其辞,就给了人们很多想象的空间,有说丁向山与唐学谦争夺一个叫许思的女人,有说唐学谦早就掌握丁向山受贿的证据,想借机扳倒丁向山,却让丁向山先下了手。至于真相是什么,好象也没有得出什么定论,但是唐学谦出狱后,精神很差,记不得当年曾找人给爸爸带过话。人们重新回想起当年的情形与流言,爸爸当年在唐学谦接受调查时离开海州,在他们看来,除了背叛之外,还有与丁向山共同陷害唐学谦的嫌疑。

法院没有给爸爸明确的说法,爸爸在海州大学也没有了立足之地,在昔日同事的帮忙下,调到海州棋院当个门卫糊弄人生。爸爸一世的聪明,却误在带话人的身上,一辈子翻不了身,心里郁苦,五十岁不到,就一头白发。

随着爸爸的沉浮,一家人的命运也颇为波折,妈妈在爸爸离开市里之后,也很快给调出市信访局,调去的企业效益也不好,九八年就下了岗。一家人一度在经济上也十分困难,直到张恪大学毕业在海州隆裕集团当上部门主管继而当上分公司的经理之后,家里的经济状况才有所改观。

今天是几时了?张恪记得自己出车祸时是4月28日,2008年的4月28日,出小区大门前往公交站台的路上,被突然闯出来的一辆小车撞飞,人在空中就丧失了意识,感觉昏迷了很久,三四天大概有的,或许已经过了五一假期。

虽然剧烈的头疼挥之不去,张恪心想能活着就好,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烧还没有退……”一只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张恪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说熟悉是这张脸看了三十年了,说陌生是因为这张脸绝不可能这么年轻,差不多是十多年前的样子,那时爸爸张知行还是市政府副秘书长,作为市信访局一名普通干部的妈妈梁格珍即使眼角有鱼尾纹,看上去也要比同龄妇女年轻得多。

张恪疑惑的再看了一眼,即使前额的皱纹消失了,眼角纹变浅了,皮肤注水似的恢复弹性,眼前的人的确是妈妈梁格珍无疑,但是……为什么妈妈变年轻了?

……张恪看着年轻了十多岁的妈妈,忽然想起自己十四年前的夏天不正躺在家里因为发高热就算昏睡过去头也痛得快要裂开来吗?

在做梦吧!

张恪眼睛一闭,任楔入后脑勺的剧烈头痛吞噬自己的意识,哪怕醒过来断胳臂断腿,总比醒不过来强。

又不知道昏迷多久,张恪再次醒来时,一睁眼看见妈妈坐在床前,一脸的关切;左手臂缠着输液用的硅胶管,剧烈的头痛有所消退,伸了伸手脚,有些虚弱无力,没感觉有断胳臂缺腿……

还是在做梦,重复十四年前的情景而已……

梁格珍见儿子张恪醒了过来,脸上的担忧淡了一分,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贴到自己的额头,感觉了一下体温的差异:“烧退了,知行,小恪的烧退了……”

张恪心里充满疑惑,被妈妈微凉的手掌压在额头的感觉却实实在在的是活着的感觉,爸爸从外屋推门进来,穿着洗得雪白的立领短袖衬衫,眼窝子深陷进去,头发凌乱,胡子有几天没有刮了,正是十四年前省里因为唐学谦受贿问题派检查组下来时,爸爸的形象。

还是在梦中吧?

张恪此时想起刚醒来时听到的那个人声,那人是唐学谦被双规前的专职秘书叶新明。如果这出梦是重复十四年前的情景,叶新明应该是假借唐学谦的名义,骗爸爸离开海州。

梦境重复十四年前的经历,想想真够可悲的。爸爸离开海州,唐学谦受贿入狱,谣言四起,爸爸成为陷害唐学谦入狱的背叛者,一家人的命运就要发生惊人逆转。周围的世界就要一下变得冰冷残酷,张恪在经历人生第一次挫折带来的痛苦之后,变得玩世不恭。而十六岁之前的张恪,拿他自己的话来说,是一个连双手都没有性经验的纯情少年。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随爸爸走进来,张恪只记得这人姓陆。陆医生伸手摸了摸张恪的额头,肯定的说:“烧是退了,药按时服用,明天我再来一趟,没有问题,就没有问题了……”

张恪目光落在双手与被单下的身体上,的确不同于三十岁的自己的双手,身体也是少年时的削瘦样子。

既然是梦,为什么这么真实?或许是回到十四年前也说不定。

张恪看着爸妈站在自己面前,实在不晓得说什么好,病人总有不说话的理由。

迷迷糊糊的睡下,即使感觉是如此的真实,张恪宁可相信这是一场梦,十四年前的那场冤狱对唐学谦、对张恪一家人来说都是一场噩梦,谁会希望再来一回?



第二章 注定发生的车祸

再醒过来时,饥肠辘辘,既然有饥饿的感觉,表明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

床头柜摆着一碗稀饭,上面搁着荷包蛋与肉沫酱,飘着诱人的香气,感觉不到外屋有人,大概都出去了。

张恪躺着不动,终抵挡不住如此真实的饥饿感与食物香味的诱惑,挣扎着坐起来,心想便是做梦,也没有让自己挨饿的道理。将稀饭、蛋与肉沫统统倒进肚子里,又躺了一会儿,手脚才渐渐生出力气。

张恪推门走到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满是病容,下巴尖尖的,眼睛里没有神采,嘴唇单薄,唇上有些茸须,正是十六岁时的自己,要不是从镜子里看见,仅仅是回想,是想象不出这么真切的面容。

究竟怎么回事?张恪扇了一下脸,没敢用力,有些痛。梦境是模拟不出身体的痛觉的,但是谁又能肯定呢,难道时光倒流是合乎情理的?既无法证明身在梦中,更无法相信身处真实的世界,张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出了故障,让自己处在这样的状态。

走过客厅,目光扫过玻璃台几上的日历——1994年7月18日——啊,7月18日!

退烧不是7月16日吗?张恪之所以清楚的记得高热退烧的日期,是因为在他十六岁那年发过高热之后的第三日,也就是7月18日,就在机关宿舍后面的北街发生了一起五死三伤的恶性交通事故。

张恪拿起T恤套头上,从门边立柜上的陶罐里抓出一把零钱,一把钥匙用一根彩绳穿过——与记忆里的细节完全一致,张恪十六岁会将钥匙挂脖子上——将钥匙与零钱一起塞进裤兜里,下了楼。

买了一份当天的晨报,确实是7月18日,张恪抬头看了看挂在西侧高楼角上的太阳,转过拐角,往北街走去。

此时的北街看不出一丝异常,沉闷的空气,让人昏昏欲睡,临近街角是一家建材店,隔壁是家五金店,再过去是家便利店,热气蒸腾,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就是这里,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偶尔有一辆汽车绝尘而过。张恪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看起来不像是出过车祸的样子,也看不出要出车祸的异状。高热刚退,虚弱的身体经不住炎热,额头汗水直流,张恪埋头钻进便利店,站在呼呼刮响的吊扇下面。

帘子给人从外面掀起,一名青年将帘子举过头顶,让他身后的**牵着小女孩的手先走进来。张恪扫了一眼,**面容娇美,腰肢纤细,穿着素色长裙,腰收得窄窄的,胸部看上去愈发高耸。**背着光走过大门,张恪几乎能透过稀薄的裙布看见**丰腴修长的大腿的形状与腻白。

待**走进来,就没有透光效果,张恪暗感可惜,只觉得这么美丽的**,海州也极为少见,心想**有男伴在场,也不敢太放肆,只见她眼睛流露出夏季午后常见的困顿;而牵在**手里的小女孩也相当的漂亮,有五六岁左右,正噘着嘴抹额头的汗,眼睛里有着深邃的黑色。

张恪有些妒忌门口的青年,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与女儿,大概人一生所能遇到的好事都发生到他的头上了。

青年站在门口,面朝里,外面的光线很强,看不真切他的脸,**回过头与青年说话,是北边一带的方言,张恪听不清楚,心想站在店里也等不来车祸,见**牵着小女孩往里走,小女孩指着张恪头顶的电扇,兴奋的喊:“妈妈,有风,有风……”

张恪往外走,从青年的身边错过门去,青年适巧侧过看墙角里的东西,张恪依旧没能看清他的脸。建材店里走出一名中年胖子,手里提着两只马夹凳,一个瘦子跟在他的后面,手里拿着一副牌和一叠零钱,嘴里喊:“老四,彪子,磨蹭什么……”

“来了,你***叫丧,这么粗嗓门!”一名光着膀子的青年端起一张小方桌,从五金店里走出来,支在临街的树荫下,后面的青年拿着两张小矮凳……

张恪瞬间回忆起十四年前关于那起车祸的报道:“西城区北街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渣土车从东胜街拐入北街,司机酒后驾车失控,冲向路边的人行道,当时在人行道树荫下打牌的四名青年避让不及……”张恪谔然回头看向便利店里的那对夫妇与小女孩。当时这篇报道让张恪印象深刻,除了车祸发生在北街之外,报纸上还贴出小女孩的照片,让人尤觉得惋惜。

血一股一股的往头顶上涌,震惊让张恪全身麻痹,无法动弹!

“田叔的车快到了,我在外面看着……”便利店里的青年对**说了声,从门帘子里钻出来,门外只有建材店前的杨树荫最凉快,青年看了木然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张恪一眼,往树荫下走去,站在那里看那四人打牌。

能听见远处有重型车轧过柏油路的声音,接近街角,似乎没有减速,死亡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爸爸,妈妈给你吃雪糕……”

小女孩举着一支雪糕,几乎是从门里蹦出来,土黄色的渣土车刚从街角露出半个头,没有转弯的迹象。

小女孩错过张恪的身边,张恪几乎感觉到短裤下的小腿给小女孩的连衣裙下摆扫了一下;渣土车驶过街心,没有转弯的迹象……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出五金店,脚下给绊了一下,身体磕在地上,雪糕砸到地上……那边的渣土车司机似乎突然意识到错过路口,猛打方向盘,车胎磨擦柏油路面发出刺耳的尖啸。正要过来搀女儿的青年谔然回头,看见在街心猛然掉头的渣土车冲这里撞来……

“啊!”便利店门口**大声的尖叫。

张恪脑子里想着车祸后小女孩贴出的照片,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就趴在自己前面不到五步的距离,想到这么小女孩的身体就要给这辆发了疯似的渣土车碾过去,张恪的身体里涌起一股力气,猛的窜了出去,伸手抄起小女孩的身体就往后跑。

渣土车猛的撞到人腰粗细的杨树上,喀嚓一声,杨树拦腰断成两截,半截树狠狠的从中年胖子的小肚子里扎进去。渣土车顿了一下,又猛然一窜——车子没有熄火,司机又误踩油门——另三个打牌的男人与男青年都吓呆了,身体僵在那里,忘记要躲开,直到让渣土车连着撞飞。

渣土车又朝张恪撞来。

张恪也吓蒙了,挟着小女孩的身体,不晓得人要往旁边躲闪,抱着小女孩僵硬的身体,拼命往后退,直到身体给墙壁抵住,动弹不得,只是紧紧的将小女孩搂在怀里,看着渣土车擦着鼻子猛拐过去,心脏差点就停止了……

渣土车猛的拐出人行道,往街心窜,一辆捷达车自西驶来,一头卡进渣土车的肚子下……

张恪觉得脸上湿湿的,一抹脸,一手的血,“哇……”张恪顿时大哭起来,又惊又怕,跪到地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四处乱摸,“没有撞到啊,没有撞到啊……”

嘴角有些腥碱,张恪抹了一下,白花花的,脑浆?肚子一阵蠕动,来不及转头,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溅了小女孩一身……

张恪记得自己出车祸时,只感觉到身体给狠狠的抛出去,人在空中就丧失了意识,也来不及去感觉死亡的恐惧?看着血淋淋的场面,这时才体会到车祸的恐惧与人的脆弱,张恪抱着小女孩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车祸后,人群仿佛从海绵里渗出的水,一下子围满街口。

一辆黑色轿车靠过来,从车里下来两名中年人,大声喊,张恪的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听不真切,看见一个中年人走过来搀起瘫倒在地上的**,一个中年人走过来要接过小女孩。张恪将小女孩递过去:“不晓得有没有撞着,不知道有没有撞着……”

“女娃没事,这少伙子要得,是他冲过去救了女娃,看看,这么深的车胎印……”有人在旁边说,“小伙子也吓得够呛,应该没撞着,就差那么一点。我就离这里十米远,看得仔细,腿肚子现在还在抖,就这小伙子敢冲过去救这女娃……”

救护车随后赶到,响亮的救护铃声让张恪混乱的脑子稍稍安静了一下。

张恪不敢去看被撞飞的人,谁换成张恪都不敢再去受这刺激,他抹了一把脸,血迹干了,一会儿的功夫就结成疤子。手脚发软,挣扎站起来,浑浑噩噩往人群外走,一名护士跑过来搀他:“你不能随便走动……”“没撞到我,血是溅的,你去管他们……”护士愣了愣,没有多想就往回走,也没想到留下张恪或者留下张恪的联系方式。

张恪回头找开车的司机,司机趴在第二棵给他撞倒的杨树根下,脸色苍白,酒应该早就醒了。张恪总觉得要安慰他一两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咧嘴苦笑了一下。过东胜桥,才看见两辆交通巡察车往北街开去。

张恪这才想起来,九四年7月18日这一天,西城区几乎所有的交巡警都被抽到钟楼广场一带维持轶序去了。因为在这一天,新光造纸厂近百名职工到钟楼广场集结闹事。新光造纸厂的老厂位于城南疏港河畔,技术落后,污染严重,城南区下决心将新光造纸厂迁出主城区,在南郊工业园区筹建了一座新厂,但是建新厂、购买设备将银行贷款用尽,没有流动资金,进不了原料,一直没有开动起来,加上职工又嫌新厂远离市区,不愿意关停老厂,隔三差五的到市政府前聚集闹事。



第三章 命运的逆转

张恪回到家还惊魂未定,将沾了血迹的T恤、短裤换下来,塞到洗衣机里,老式的小天鹅双桶洗衣机,转动起来,有着咔嚓咔嚓的响声。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处在真实的世界里是勿庸置疑的,从时间上来说,自己回到十四年前,也就是九四年的夏天。

张恪想起自己那时才十六岁。

张恪身体蜷在沙发里,对十六岁时的记忆有些模糊,心想自己在发高烧之前,应该拿到中考成绩,成绩还不赖,94年度西城区中考第三名。中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天,正赶到省检查组下来调查唐学谦的问题,所以家里几考乎感觉不到中考成绩带来的喜悦。

张恪心里一团乱,都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即将发生的事情。

天色渐渐暗了,爸妈都没有回来。

高热的症状都退了,只是肚子里饿得发慌,却没有吃东西的念头,张恪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墙壁上方悬挂的石英钟,快到晚间新闻的时间,打开电视,正播放张蔓玉的力士洗发水广告。到2008年,力士已经沦丧了,很多人甚至已经遗忘了这个品牌,但在张恪的记忆里,力士洗发水的广告除了张蔓玉版,还有刘嘉玲版、钟楚红版、MAGGIE版、李若彤版。张恪最喜欢MAGGIE版的力士洗发水广告,广告中MAGGIE万分妩媚,宛如幽兰,显示出一种东西方交融的气质,连女人都情不自禁的被吸引,据说这则广告播出之后,力士的销量激增3倍,超市里许多女人拿着有MAGGIE图片包装的力士,显得异常高兴,好像用她,就能和她一样美丽,当然,这是十分美好的愿望。

张恪屈指叩了叩太阳穴,想起陈宁当初就是看了MAGGIE的广告,才改用力士洗发水的。想起陈宁,张恪心里有些刺痛,心想此时的陈宁还没有关于自己的记忆,直到四年后,才可能在另一座城市相遇。

在现在,与陈宁之间的回忆,应属于还未发生的往事。

张恪嘴唇微微翘起,却没有笑,思维一时还纠正不过来。

在张恪回想还未发生的往事时,海州晚间新闻开始了,内容是一些没有给张恪没留下什么印象的会议、视察;像钟楼广场事件、省检查组调查唐学谦之类的事情,晚间新闻里完全没有提及,张恪倒不在乎这些,他只想看社会新闻里如何报道在北街发生的车祸。

“……下午4点15分左右,西城区北街路戴家桥公交站东侧发生一起特大车祸,已经死亡4人,另有3人受伤,其中2人伤势较重。事发现场位于西城区北街戴家桥车站,一辆牌为海A48854渣土车从东胜路掉头入北街路时,突然失控,冲向路边的人行道,将路边碗口粗的杨树撞断,将在人行道树荫下打牌的四名男子撞倒,当时还有一名青年在旁边观看,也被渣土车撞倒;据路人回忆,那名青年的女儿也正跌倒在渣土车的正前方,让一名少年勇敢的冲过来救走,据路人回忆,渣土车几乎贴着救人少年的身体拐出人行道,与一辆沿北街路从东往西开来的捷达车相撞,经证实,渣土车司机是酒后驾车,从北关进入市区,一直超速行驶,目前已给警方依法拘留……”

从北关进城到北街,要经过好几个重要路口,司机酒后驾驶、超速行驶,换作平时一定会给交警拦下来,但是这一天,由于新光造纸厂的近百名职工在钟楼广场闹事,西城区大半交巡警都给抽调过去维持次序,这也是造成这出车祸的一个因素吧。

画面上显示车祸后的惨状:撞断的杨树,车顶几乎给掀掉的捷达车,给肢解的小方桌、一地的扑克牌、凝固的血迹……相对于张恪对十四年前从新闻里看到的那场车祸,除了小女孩从车轮下逃生之外,其他别无二样。

新闻里没有播出小女孩的照片,张恪回想起小女孩精致的脸蛋,心想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子若真死于车祸,会让人不甚惋惜的。

世界并没有简单的重复中,车祸发生了,但是小女孩却从车轮下逃生了。这么想着,张恪的心里多少好受一些,自己既然能从车轮下救下小女孩,也就能逆转整个家庭接下来的命运。

张恪越想越兴奋,自己回到十六岁时的身体里,头脑却有着其他人都还没有经历到的经验,还知道现在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唐学谦案的真相,就是唐学谦案改变自己一家以后的命运。

车祸所带来的冲击因此减弱了不少,张恪就觉肚子饿得发慌,没有力气考虑更复杂的事情,厨房没有现成能吃的东西,煮了一锅清水,等水开后下了半袋面条。

张恪用碗盛起面条,坐回客厅的沙发正准备填饱肚子时,爸妈从外面开门进来。

梁格珍看见儿子张恪捧着一碗面条坐在沙发,一时间忘却外面的苦恼,欣喜的问:“发烧好了?”

重新面对年轻了十多岁的爸爸、妈妈,心里多少感觉有些别扭,张恪一边吞咽面条,一边含混的回答:“好了,饿。”

“知道饿就好……”张知行言语了一声,将公文包丢沙发上,眉宇间还是一筹莫展,人沉沉的坐到沙发上,瘦削的身体陷在沙发里,几乎可以看出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绝望的情绪。

“唐伯伯的事怎么样了?”张恪试探的问了一句。

“哦……”张知行就这么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没有侧过头来看一眼。

张恪知道自己在爸爸的眼里还是那个十六岁的无知少年,还不是能讨论问题的对象。张恪将碗搁玻璃几上,站起来说:“不知道你们几点回来,没有给你们下面条,我这就给你下面条去……”

“还是我来吧……”梁格珍搓搓手,要去厨房。

张恪按着妈妈的肩膀,让她坐到沙发上:“下面条,没什么困难的。”

在面条上撒上葱花,还特意煎了荷包蛋搁面条上,端着两碗面条出来,张恪发现父母坐在沙发几乎还没有动弹过,在为唐学谦的事情发愁。

张知行见儿子张恪端了面条出来,接过一碗,忍着烫,囫囵吃了个干净,将碗一推,身子向后靠着,闭目想问题,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一点头绪都没有,什么都想不出来。从书房拿来棋盒,摆到客厅的玻璃几上,又拿来一本棋谱准备打棋谱。每逢思维走进死角,张知行都习惯找人来下一盘棋,换一换脑子,现在这种情形,只怕没有人愿意上门,打棋谱,也能让脑子静一静。

张恪从小就学过围棋,直到小学五年级,妈妈梁格珍挡着没让他继续学,说是学围棋耽搁学习,还说学围棋的性格都比较闷。却是家中发生巨变之后,在读高中时,张恪重新拾起围棋,现在的水平相当不差。

张恪帮着把折叠棋盘展开,看爸爸落下十几粒黑白子,就知道爸爸是在摆徐奉洙83年下出的一出名局。爸爸手里的棋谱,张恪很熟悉,他到高中后重新拾起围棋时,就是学的这本棋谱,对徐奉洙的几局棋都有很深的印象,几乎不用看棋谱就能摆出来。在爸爸摆下一粒黑子之后,张恪拈出一粒白子应了一下。

张知行抬头看了一眼儿子张恪,又看了看棋谱,没有说话,又落了一粒黑子,见儿子又准确无误的应了一招,疑惑的问:“这张谱,你打过?”

“嗯,徐奉洙的这局棋,记得一些……”

“你妈不是不让你下围棋……”

“偷着下呗……”

“哦,”张知行倒不怀疑,毕竟儿子正式学棋一直到五年级才停下来,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捡回棋盒,“既然没丢下,跟我下一盘……”

梁格珍没有开口阻止,收拾碗筷到厨房洗去了。

在另一个世界里,张恪在大学毕业后甚至打起做围棋教师的念头;倒是爸爸到市政府工作之后,已经很少有时间接触围棋,爸爸的棋艺大精,还是在他被解除公职之后,但在眼下的这个世界里,这些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张恪知道自己的围棋水平比此时的爸爸要高一截,一盘棋下来,无论开局、中盘还是收官,张恪的优势都相当明显,张恪舔了舔嘴唇,看了爸爸一眼:“要不要点目?”

“你这小子……”张知行伸过手来拍了一下张恪的后脑勺,惊讶于他的棋艺,却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水平这么高,可以跟许鸿伯去下了?”

许鸿伯虽然只是业余五段,在海州市却有围棋教父之称,一手创立了海州棋院,爸爸被解除公职之后,也是跟许鸿伯重新学的围棋,后来在海州大学混不下,还是许鸿伯收留的他。

张恪笑了笑:“要不要让你三个子?”

“先让两个子,许鸿伯也只让我两个子……”

几乎感觉不到时光的流逝,第二盘棋结束时,石英钟刚敲过十一点。

“已经这么晚了……”张知行看了一下窗户,“还是输你半目,水平不比海州棋院的棋手差,倒不用担心你以后有没有出息了,实在不行,可以去当职业棋手,职业棋手,都是从少年时期就开始培养的……”

张恪头也望向窗外,窗外的路灯昏暗,树梢的黑影映在玻璃上,爸爸这么说,大概是担心这次事情对自己以后的人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张恪一直不清楚爸爸在94年那次事件中的想法,自己那时的年龄还小,还是许多年后,才逐步了解唐学谦案的真相。

当然,既然能重新来过一次,张恪可不想去当一名职业棋手:“唐伯伯的棋也下得不错,上次市政府与棋院组织比赛,听说唐伯伯还赢了棋院的职业棋手……”

“唐学谦好歹还是副市长,又是海州棋院的名誉院长,他的水平,比我还不如,只是喜欢下围棋……”张知行叹了一口气,“只怕他现在没有心思下棋了……”

张恪心里想着怎样才能把话题往唐学谦案上引;大概直接告诉爸爸自己经历过今后十四年的时光,大约只要再过五年唐学谦案就会真相大白,爸爸恐怕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实,甚至会将自己送进精神病院也说不定。

“听到叶秘书说唐伯伯让你出去避一避,为什么要出去避一避?”张恪装作糊涂的问。

“哦,你那时没有睡?”

“迷迷糊糊听到一两句,”张恪说道,“没睁眼看见人,听是叶秘书的声音……”

“没出什么事情,你不用担心……”张知行心情沉重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却又问道,“张恪,你觉得唐伯伯这人怎么样?”

“怎么还不睡?”梁格珍从卧室出来,走过来收拾棋盘,“唐学谦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却要问儿子?你不会不懂组织程序吧,省检查组对唐学谦隔离审查,不可能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现在只是收集更多的罪证而已。外面都传开了,新丰集团的那个人事经理,是不是叫许思,她就是唐学谦在外面的女人,姜明诚通过这个妖精给唐学谦塞钱。那个妖精之前能到新丰集团工作,也是唐学谦给打的招呼……这些事传的有鼻子有眼,你以为真的是空穴来风?”

姜明诚是新丰集团的总经理,他与妈妈嘴里所说的许思都是唐学谦案的关键人物,许思在唐学谦案之前曾任新丰集团的人事部副经理,也是后来流言中唐学谦、丁向山两人争夺的女人。九四年,许思向省检查组交待唐学谦通过她收受姜明诚的贿赂而使唐学谦而入狱,在唐学谦案中,她被免于刑事处罚,却在九九年,与丁向山一同锒铛入狱,入狱一年就传出她在狱中自杀的消息。张恪也是在九九年丁向山案庭审时第一次看到许思,那时的许思已经在拘留所时关押了好几个月,留在张恪记忆里是那张憔悴不堪的脸却有着被摧毁的残美。



第四章 再见许思

第二天张恪醒来时,爸妈都已经离开家。

从爸妈昨天的谈话里,现在外界已经将焦点放到许思这个女人身上,似乎许多人都认定许思是唐学谦的秘密情妇。这个女人的证词,是法院判定唐学谦受贿的关键因素,眼下或许只能从这个女人身子找到一些解决问题的脉络。

帮唐学谦洗脱罪名,张恪倒不十分热心,关键要让爸爸知道如何去趁利避害,只要爸爸还在继续当他的市政府副秘书长,自己好歹也算干部子弟,就算十六岁之后的人生重新来一回,也是十分写意的一件事情。

当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爸爸是唐学谦带去市政府并一手提拔起来的人,不可能不受到唐学谦案的影响。

得、得,唐学谦案还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张恪心想只要能丁向山捏造罪证诬陷唐学谦的真相提前暴露,自己作为干部子弟的幸福人生或许会一直延续下去也说不定。

吃过早饭,张恪坐车赶到象山风景区,太阳才开始炽热起来。七月的天气炎热,虽然象山森林区是海州最佳的避暑地之一,由于不是周末的缘故,森林公园门口的游人很少。

在象山森林公园南门的广场上,有许多洗印店,也可以很方便的租到照相机。张恪心想就算自己说出唐学谦案的真相,爸爸也不会相信,能有说服力,只有拍到当事人的照片。

张恪租了一只按动快门不会发生咔嚓响声的照相机,从南门广场坐专门的游览车赶到山北。

要不是九九年海州市中级法院向公众有限的公布丁向山案的细节,除了丁向山的心腹,海州市几乎没有人知道象山北麓里一座不很起眼的红砖别墅是丁向山当海州市委书记之后在海州市的后宫。

丁向山案结之后的那个夏天,张恪特地赶到这座红砖别墅参观过。比较此时,那应该是整整五年之后的事情。虽然说时间提前了五年,但是景致几乎看不出变化。大概再过五年,这条给茂密的枝叶遮住的幽深的水泥甬道,还会偶尔有风吹落的叶子。

一道白垩石堆砌的院墙横在水泥甬道的尽头,只露出别墅阁楼的一角。深红色的砖墙,阁楼侧面的小窗正对着水泥甬道,站在这里还看不见正门。

这座小红楼只有丁向山的一个远房亲戚日常照管,张恪穿过林子绕到别墅的正面,铁皮门紧紧的关着,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张恪心想要不要翻进去看看,听到远处有汽车驶来,将身子藏到茂密的枝叶后,看见一辆黑色的尼桑在院门前停了下来,从车牌上看不出是谁的车。车子就在院门前停了一会儿,院门让人从里面给打开,尼桑车随后就开了进去,院子里还停着一辆红色的花冠。

张恪心想许思如果这时候已经成为丁向山的情妇,那这辆红色的花冠极可能就是许思的,举起照相机飞快按下快门。

照相机没有调闪光,林子里的光线很暗,人离得这么远,不清楚这款普通的尼康光学相机能不能将车子拍清楚。

等到中午,院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张恪只抢拍到丁向山弯身钻进尼桑车的镜头。尼桑车先驶出院子,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红色花冠才缓缓启动,但是花冠车的主人早就坐进车里,张恪无法肯定里面的人是不是许思。

只要能查到红色花冠的主人就是许思,这几张照片就能说明一些问题。张恪没有翻进去找丁向山的罪证,那太冒险了,而是顺着原路重新回到象山公园的南门,想找一家洗印店冲洗胶卷,却看见那辆红色的花冠轿车就停在南门广场上。

张恪四处看了看,除了遮阳伞下摆摊的人,广场上只有五六个游客,看上去都不像这红色花冠的主人。

附近没有尼桑车,张恪想不通红色花冠的主人此时还有心情在这里游山玩水?侧着身子走进一家洗印店,眼睛还看着广场上的轿车,没注意有人从里面出来,一头撞上去,半片肩膀给冰凉的饮料浇得透湿。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一个劲的道歉,慌手慌脚的打开手提袋翻找东西,秀发遮住整张脸,只露出一截白腻的颈脖子,给人异常的细腻之感,似乎眼睛看着,就能感觉到那让人心惊魂荡的软弹触感。

绝对是一个美女,此时的张恪可不是青涩无知的十六岁少年,忍不住想退后一步,想看清秀发遮掩下是何等精致无暇的容颜。对方先抬起头来,无辜又内疚的眼睛让张恪瞬间心猛的跳了一下,在那瞬间,张恪几乎不敢相信拥有这双美丽眼睛的女人会向省检查组捏造唐学谦受贿的慌言。

许思留在张恪记忆里的是一张憔悴不堪的脸,那时的张恪刚读大一,清涩而纯真,还不会欣赏成*人那种被风雨摧残后憔悴的美,但经历许多事情之后的灵魂重新回到十六岁的少年躯体之内,却给这张成熟艳丽的容颜震慑得心旌摇荡。

许思身材高挑,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腰间扎着手掌宽的牛皮带,愈发衬托腰肢的纤细,成熟艳丽的面容既不疲惫,也不憔悴,藏着淡淡哀愁的美眸夺人心魄,大约有二十三四岁,或许还要大一些,毕竟美丽的女人不容易看出她们真实的年龄。张恪完全能理解妈妈为什么用妖精这个字眼来形容她,而在妈妈说许思可能是唐学谦的情人时爸爸为什么没有坚决的反驳,张恪心想自己有足够的权势,也会忍不住将这样的女人据为己有。***,唐学谦他是副市长,是一个男人,但不是什么柳下惠,就算之前守身如玉,大概在看到许思之后,也不会再想去做什么柳下惠吧。

但是这时候,许思应该是丁向山的女人。

张恪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嗓子眼也有点干涩。在前世,张恪也算广识美女,在他所认识的女人中,也只有陈宁与唐学谦的女儿唐婧能与眼下的许思相比,虽然都是万里挑一的绝色,但是她们的气质却迥然不同,相对陈宁的冷艳清纯、唐婧的甜美天真,张恪相信许思的美更能颠倒众生。

“没注意你进来……”许思并没想到眼前少年此时的神情除了惑于她的美丽之外还藏着其他复杂的情感,掏出手帕要去擦张恪身上的可乐。

张恪闻着许思身上飘来清幽的体香,伸手要接手帕,视线禁不住滑落到她破衣欲出的丰满胸部上,“你这里也湿了,要不你先擦擦;看我这一身湿的,也擦不干净……”心里却可惜许思的胸部上只泼了几点饮料,印出一小片红色的胸衣;站在柜台后的店主也忍不住探过头来看。

许思俏脸一红,身子侧过去,避开店主的眼光,却没想着要躲开眼前张恪的目光。拿手帕在胸前擦了几下,没有想到自己擦胸部时带着领口往下坠露出更多雪白的乳肌正饱了张恪的眼福。

“对不起,要不我帮你买件新的换上?”

“没有关系,外面太阳大,一会儿就能干。”

“真没关系?”许思不确定的又问了一句。

张恪故作潇洒的挥了挥手,看着许思钻进红色花冠。

九四年,海州市还没有立等可取的快速洗印店,张恪将胶卷交给一家店主看上去不是太好奇的洗印店,又将相机退了回去,吃过中饭,再回到南门广场时,发现红色花冠还停在那里。

“唉,你要下山的话,我捎你一程……”张恪经过时,许思托着腮帮对他说,雪白的胳臂搁在车窗上,压出一道血痕。

“等我?”张恪指指自己,不明白许思为什么又回来了,但是上天给了这么一个近水楼台的机会,要是错过干脆去死得了,虽说心里有些疑问,张恪还是迅速绕到右边,打开车门,半个身子探进去时,忍不住又要去偷看许思雪白的乳肌。

车从象山下来,张恪窥着许思丰腴白腻的侧颊,若有所思。他在心里反复的推测许思在唐学谦案中所扮演的角色。

在张恪的记忆里,唐学谦九四年主持新丰集团改制时,被人检举受贿,省里就针对这事派出检查组,很快就获得唐学谦收受新丰集团姜明诚贿赂的证据。在法院公开的判词中,唐学谦通过打招呼的形式将情妇许思安排到新丰集团工作,新丰集团总经理姜明诚通过许思向唐学谦前后行贿三次共计27万元(叛刑时还要加上许思在新丰集团半年的薪资所得),以便唐学谦在主持新丰集团改制分配利益时,给新丰集团管理层更大的照顾。三次行贿的款项都打入许思的私人账户,加上许思本人的证词与唐学谦夫妇账户上高达37万的存款(其中16万无法说明合法来源),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许思大概是在爸爸离开海州之后向检查组提供那份陷唐学谦于万劫不复的证据,张恪看着许思侧身凹凸有致的曲线,实在想像不出在这么美丽的身体里会藏着一颗蛇蝎心肠。

与其将许思想像成蛇蝎美女,张恪宁可认为她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张恪拍拍后脑勺,心里笑自己还真是幼稚,都二世为人了,还是要被人的外表迷惑。



第五章 熟女诱惑

“怎么了?”许思侧过头来,“哦,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家?”这个少年上车来一直沉默到现在,却突然拍起后脑勺,看他的动作与神情,真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许思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张恪偷看她时,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眼神,但当她的眼睛转过来时,他的眼神却没有像普通少年那样惊恐的避开,而是依旧很从容的注视着自己;清澈的眼睛里没有成年人的贪婪。

“啊,我家?”张恪有些惊讶,此时当然不能让许思知道自己住机关大院里,更不能让许思知道自己还是张知行的儿子,何况自己等会儿还要赶回来取照片,“这样回去,一定会让我老妈唠叨,找个地方让我下来吧,我要先把汗衫洗一下,哦,你喝的是什么饮料,身上粘粘的?”

“果茶……”许思指着后座上摆着的果绿色的饮料瓶,“很多糖份,泼身上是很粘。要不先去我家把衣服脱下来洗干净……”

这个看上去香艳无比的建议,打死张恪都不会拒绝,但是陷唐学谦于万劫不复的许思真的这么毫无机心?毕竟是自己撞上许思才给泼了一身饮料,遇上一个泼辣的妇女,说不定还要先挨一顿训斥,一般女人都会撇撇嘴扬长而走,许思这般无辜又内疚的模样,却是那些单纯又善良的女人才会有的表现。

“把我带到你家里,不怕你男朋友误会?”张恪斜着头问。

许思扑哧笑了出来,宛如瞬间绽开的幽昙,娇媚无端的指着张恪:“你才多大的人,谁会吃你的醋?再说,我还没有男朋友……”

张恪恍然记起自己此时只是看上去对美女无害的十六岁的少年,看着许思眼睛里溢出来的浅笑流光溢彩。张恪有些窘迫,嘴里却没有服输:“像你这样的美女,会让任何年龄段的男人都会变得相当的危险……”

“你是说我对任何男人都有诱惑力?”许思拿尾指将垂在眼前的垂发撩到耳后,微咬着嘴唇瞪着张恪,微怒含羞的眼睛里媚态横流,“看你长得文文弱弱的,胆子倒不小,都学会调戏女孩子了,我要是你姐姐,倒要好好教训你……”

“你这样子最有杀伤力了……”张恪侧过身子,胳臂支在仪表盘上,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的凝着许思完美无暇的脸庞,笑着说,“我要你这样迷人的姐姐,巴不得天天给你训。”

许思瞪了张恪一眼,却见他的眼神没有躲闪,眼睛反而瞪得更大了一些,灼热的眼神凝视着似乎执著着要望进自己的心里,没来由心里一慌,倒没有厌恶的感觉。

许思咬着嘴唇忍着笑相互瞪了一会儿,先受不住转过脸去,想要专心致致的开车,却感觉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吃不消的拿手挡住他的目光:“别看了,我可不想要你这么皮厚的弟弟,我真怀疑领你回家里洗衣服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看起来有小色狼的样子……”嘴角却盛满笑意,完全没有要赶张恪下车的意思,有几分调情的意味。

张恪更愿意相信许思是那种单纯的女子,嘴里虽然几分调情的意味,大概是完全把自己当成那种只是嘴巴死硬、却对美女完全无害的少年,或许还是自己这张文弱俊秀的脸具有疑惑性,让她生不出一点点的戒心。心里想着她终究是丁向山的情妇,还是陷唐学谦进牢狱的关键人物,要能不连累爸爸,张恪宁可不去理会唐学谦的死活,注视着许思颈脖子上异常细腻的皮肤,心里有几分不舍。

“唉,说要做我的弟弟,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车子从象山甬道拐上园林路,许思从后视镜里看着张恪虽然凝视着自己,眼神却飘乎不定,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真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张恪,恪守信义的恪;你呢?”

“你就说这些还想知道本大美女的名字?”

没想到许思竟然开起这样的玩笑,张恪还真吃了一惊,一下子没有反应过去,侧着说:“你还想知道什么?”

张恪恍然间想到许思即使身为丁向山的情妇,或许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也许陷害唐学谦是迫于丁向山的淫威,所以这时候才会对陌生的少年这么亲近。

那一瞬间似乎看见许思眉间锁着淡淡的轻愁,想到几年后许思会在狱中结束自己正值青春韶华的生命,张恪心里让惆怅的情绪堵住,有些喘不过气来。

出了象山的林荫,公路上的暑气逼人,但是车子跑起来之后,小风微微吹过,却又格外的舒畅,风拂动许思的长发,在那瞬间,张恪真切的觉得许思是那样的动人,让人陶醉。在那一瞬间,张恪觉得自己应该去相信许思,便把自己回忆中十六岁之前的生活,包括自己因为性格沉闷被妈妈逼着放弃学棋,刚刚发过一次高热,中考成绩排西城区第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跟她说了出来。

张恪从后视镜里看着许思,她抿着嘴,专注着注视前方的道路,几丝细发飘到脸颊上,张恪伸手捻起细发,指尖触着她冰冷的脸颊。

许思回过神来,头仰了仰,将那几丝细发抽出张恪的指间,脸微微一红,“喂,干什么呢,说完了?”

“做我姐吧?”张恪轻轻叹息了一声,心里直觉得这次能回到九四年,似乎单单为了拯救这个绝美的女子,“我的一切都向你如实禀报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叫许思,但是我是一个坏女人,不配当你的姐姐。”

“现如今,坏女人才惹人爱,那我就叫你许思姐吧?”张恪心里一酸,却故意用一种调侃的语气,又多唤了一声,“许思姐。”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思嗔道,倒没拒绝张恪对她的称呼。

“许思姐,你的事,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呢?”

许思咬着嘴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一时就陷入了沉思,也不说什么了,只是专注的开着车。张恪心里明白,心想许思即使想找个陌生人来分担心里的无奈,那些事却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对陌生人说的。

车子沿着园林路一直往北开,将近海州大学时往左拐入桃溪路,驶进海大附中南面的景盛花苑。景盛花苑是海州最早的商品住宅之一,社区环境也是当时最好的,曾一度被认为是海州市的富人区,在爸爸没有给开除公职之前,妈妈一直念叨要在景盛花苑换一套房子。就算在两千年之后,新开发的商品住宅越来越多,海州人提起景盛花苑来还是津津乐道。

许思住在景盛花苑最东端的一幢电梯公寓里,一室一厅的格局,看不出有其他人居住的痕迹,许思将钥匙与从车里拿下来的白色信封丢在门后面的角柜上,换上一双皮拖,转身对正朝客厅里张望的张恪说:“我这里可没有男孩子穿的拖鞋,你看着办吧,要么穿我的,光着脚也行……”

张恪看一眼许思连衣裙下的小腿,脚很小,手可盈握,探出拖鞋的脚趾每一粒都晶莹剔透,仿佛拿洁白的玉石雕刻出来似的,拖鞋看上去有些大,不过很花俏。张恪摇摇头,也不客气,弯下身子将鞋袜脱了就赤脚踩在竹地板上。

“你坐一会儿,我先把衣服换了……”许思递过来一瓶饮料,转身进了卧室。张恪拿手指在门沿按了按,门从里面给扣上了。

张恪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悉悉疏疏的声音,不难想像许思换衣服的情形,心里却没有暧昧的念头。客厅里没有一件是男性化的物件,看来象山北麓的别墅才是许思与丁向山幽会的地点。但现在外面都在盛传许思是唐学谦的情妇,许思也将向检查组承认这点,但是她如何向检查组证明这点?张恪看着角柜上的白色信封,上面印着洗印店的标识,是象山森林公园的那家洗印店,看来自己与许思相撞之前,她正从洗印店里取照片。

张恪正想打开看看里面装着什么照片,许思换了一身素色的吊带棉布裙推开门出来。

她看见张恪就站在门口,吓了一跳:“你怎么总喜欢站门口吓人啊?”手里拿着换下来的连衣裙,推着张恪的肩膀往客厅里走,“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了,用吹风机,一会儿就能干。”

“拿到外面慢慢晾,我不会介意的……”张恪穿的是窄领T恤,嘴里说着话,头卡在领口出不来,给T恤衫整个的包住,让许思过来帮忙扒下T恤,碰着她的胳臂,感觉她的皮肤冰凉的。

外面天气很热,屋里的冷气还没有打上来,看许思的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皮肤却是冰凉的,张恪心里奇怪,想多碰一下,但太露痕迹了。

张恪好不容易将头挣扎着出来,赤着上身,十六岁时的身体削瘦、皮肤浮白,没有引以为傲的肌肉线条,也没有健康的古铜色皮肤,迎着许思的目光,张恪的神情有些尴尬:“你的皮肤好凉啊,挨着你坐,都不用开空调了。”

“这么瘦,”许思指着张恪肋下支出的肋骨,“不过倒是挺高的,刚刚倒没觉得……”

“你刚刚穿着高跟鞋,”张恪注视着许思挑起来的眼睛,她的额头微仰着,到自己的鼻尖,离得这么近,几乎能感觉到她微热的鼻息扑在自己的下巴上,心里痒痒的,忍着将她搂进怀里的渴望,轻声的说,“许思姐,你真的很漂亮!”

“少冒充大人说话,”许思眼帘一撩,赞美的话她听厌了,但从眼前少年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都不让人生厌,心里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假装生气的拿衣服扇他,“人小鬼大,你知道什么叫漂亮什么叫不漂亮?”

张恪嘿嘿一笑,心里自己现在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少年,还是要守少年人的本分,不敢继续油嘴滑舌下去。许思拿着两人的衣服进卫生间洗,张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心里胡乱的想着,电话铃响起来的时候,给吓了一跳。

许思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接电话,张恪只听见她对着电话说:“我这里有客人呢,我下来见你……”又回头对他说了句,“我出去一会儿,你帮我看会儿家,”就拿着钥匙推门出去了。



第六章 唐学谦的罪证

张恪走到窗口,一个青年站在公寓楼下抬头往上看,隔着玻璃的反光,张恪相信他看不见自己,只觉得这人很熟悉,搔搔脑子却想不起是谁来。过了一会儿,许思的身影出现公寓楼下,那个人迎了上去,许思却向后避了避,与那人保持着距离,张恪恍然间记起这人是谁。他是叶新明,唐学谦的秘书,也是向爸爸传话说唐学谦希望爸爸暂时离开海州的人。

张恪能理解为什么这时候叶新明来见许思。

唐学谦入狱后,叶新明一点没有受到牵连,还转到市委办去做丁向山的秘书,在丁向山入狱之前,一直官运享通,并且丁向山案发前一年与许思结婚。很显然,叶新明从头到尾都知道许思是丁向山的情妇,他与许思结婚,也是为了帮丁向山遮掩那层无法公开的关系。

做棋子到这一步,也算一颗了不起的棋子。

张恪的脸藏着玻璃窗后,冷冷的一笑,将门后角柜上的信封拿过来,将里面的照片倒出来,上面都是许思的生活照。照片上的许思风情万种,有着颠倒众生的绝美,张恪心里暗叹: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完美的女人!想到她可能在丁向山的淫威下苦苦挣扎,想到她再过几年就会在狱中结束她青春韶华的生命,张恪心里隐隐的刺痛,比想起自己十六岁之后的挫折人生还让人怒不可遏。

**的上帝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莫不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心里压着怨恨无法排谴,张恪飞快的翻动照片,心想既然**的上帝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这个时空里,就绝不能看着局势顺着某些人的意愿发展下去。

就是不知道许思这时候陷进去有多深,要知道九九年丁向山案发之后,丁向山被判死缓,许思被判处二十年的有期,而叶新明、姜明诚等人才给判处十到十五年的有期徒刑。

张恪不晓得之后的五年会发生了怎样的改变,但是此时的许思看上去还是那样的无辜,而她在入狱之后的次年在狱中自杀而死,仅从这点来看,就让人不堪惋惜了。

张恪注视着楼下的许思与叶新明,两人在楼下说了一会儿话,叶新明就离开了,翻到最下面的几张照片竟是许思与唐学谦的合影,唐学谦穿着浅青着的夹克,微微颔着下巴,不论几张照片上两人的相对位置如何变化,唐学谦的眼神都落在许思的身上。仅凭这几张照片,想要证明唐学谦与许思之间存在那种关系有些困难,但是无法否认唐学谦对许思存在觊觎之心,这一点,想必爸爸也是十分清楚,难道妈妈提到许思时,爸爸的神情也变得不确认起来。

虽然很难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唐学谦与许思之间存在情人的关系,但是许思的证词非常关键,加上其他证据就形成完整的证据裢,足以将唐学谦送进大狱。

但是有一点让张恪很不解,丁向山为什么要设局陷害唐学谦?

张恪当然不相信争夺女人之类的谣言,许思明显是丁向山手里陷害唐学谦的棋子,就算唐学谦对许思有觊觎之心让丁向山心里不痛快,也无需采取这么极端的手段。

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张恪从中抽出一张,对折好塞进后裤袋里,扭头看不出什么痕迹,又将其他照片塞进信封里放回角柜,心想就算许思发现丢了一张照片大概也不会往深处想。

许思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只档案袋,想必是叶新明交给她的,张恪问她:“刚刚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许思笑了笑,“不然怎么不让他上来?”

许思将档案袋放在门后的角柜上,压着信封,转身进卫生间继续洗衣服,门没有掩上。张恪想要打开档案袋却没有机会,站在那里窥着许思站在盥洗台前洗衣服。只看得见许思的半边身子,头发用紫色发夹随意的挽着,垂下来遮住脸,只露出圆润的下颔,她身子微微躬着,前面丰满的胸部压着衣襟,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小孩子偷看什么……”许思转脸看见张恪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胸部,俏脸微红,嗔骂了一声,虽然侧着身子,还是下意识的将领口往上提了提,却愈发衬出傲人胸形的完美。

张恪的目光移到许思微羞佯怒的脸上,想要说句什么,嗓子眼干咽了一下,却没有说出口,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随手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正赶上重播市委书记丁向山到台风受灾乡镇慰问的新闻,张恪听着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声音,说了一句:“许思姐,你长这么美,就算海州市委书记看到你,也会把持不住的……”

卫生间里的声音陡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许思在里面说话:“小孩子家,乱说什么……”接着又没有了声音。

等了一会儿,没见里面有动静,张恪有些奇怪,走到卫生间门口,却看见许思依着盥洗台在无声的抽泣,晶莹的泪珠挂在绝美无瑕的脸颊上,让人心痛。

看见张恪站在门口,许思慌手慌脚的拿手擦眼睛,手里的肥皂水都揉进眼睛里,疼得直叫。

“许思姐,头往下侧一些,用水冲一下眼睛就好,”张恪赶忙过去打开水龙头,一手托着许思的脸颊,一手舀清水浇在她的眼睛上,“眼睛睁开一下下就好……”

看着许思挑出眼帘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心里藏着无边的惊恐。张恪将她丰满成熟的身体轻轻搂在怀里,感觉怀里的娇躯僵硬住,却没有挣扎。张恪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说,“许思姐,我一定不会让别人伤害你……”怀里的娇躯陡然软了下来,却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从紧闭的眼帘里不断的渗出泪珠,沿着初雪一般洁白的脸颊滑落在盥洗台上。

一颗颗泪珠滴落的声音,仿佛记忆里绝美的风景。

过了许久,许思才停止哭泣,站直身子,低头理着鬃间的乱发,却不好意思抬头看张恪,低声说:“你出去坐会儿,让我把衣服先洗好。”

张恪在那里站了一会儿,见许思始终不侧头看他,心里想:她一定忍受不了了,才会对陌生的少年渲泄心里的郁苦。

回到客厅,将发出嘈杂声音的电视关掉,坐在冰凉的竹地板上,望着窗外青色的天空,若有所思。听见许思在盥洗间将衣服洗好,又拿电吹机吹了好久,才见她拿着自己的T恤出来。

红着脸仿佛要渗出血来,许思咬着嘴唇,闪躲的眼神波光四溢,几乎要将人心溶化掉,将T恤往张恪面前一递:“吹干了,你快穿上吧……”

T恤上留下皂粉的清香,张恪将T恤凑到鼻端狠狠的嗅了嗅,说道:“有许思姐的味道……”

“人小鬼大……”许思见长着一张稚气清秀的脸的张恪却学调情高手一样说话,差点要笑出声来,想到刚刚扑在他赤裸的怀里痛哭了一场,又无端的羞涩。

张恪将T恤套身上,拍了拍胸口,“这里,下回也免费借给许思姐依靠。”

“谁稀罕!”许思见他继续胡搅蛮缠,白了他一眼,却见他色迷迷一付受用的样子,气恼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少年却萌生出奇异的情愫,心里想:他要能再大几岁,大概就能给我安慰吧?

张恪下了楼,站在公寓楼下,抬头注视着许思房间的方位,虽然看不见许思在看,他还是朝那里挥了挥手,过了一会儿,许思打开窗户,探出头来挥手告别。



第七章 有限的真相

张恪乘出租车赶回象山森林公园,从洗印店取回洗印好的照片与胶卷,又乘车返回市里,赶到家天已经完全黑了。

张知行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你一整天去了哪里?”

张恪站在门口,心里想:难怪爸爸生气。得到叶新明传来唐学谦要他出去避一避的话,走与留的念头一直在爸爸的头脑挣扎不下。今天下午叔爷爷去逝的消息应该从老家传过来,这给了爸爸一个离开海州的借口,而自己却在这时候玩失踪,难怪他肚子里窝一肚子火。

“叔爷爷今天走了,我们一家要回东社给你叔爷爷办丧事,你一天不着家,去了哪里?”梁格珍站在丈夫的身后,等了大半天,中午也没见回家吃饭,同学家的电话都打遍了,她几乎要去报警了。

张恪站在门撇了撇嘴,看着脸色阴沉的爸爸,说道:“为什么要离开海州,唐伯伯的事情,你们不想管了吗?”

“什么唐伯伯的事?”张知行让张恪这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一回来就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张恪没有时间像搞猜谜游戏那样慢慢的揭开真相,也顾不上这是不是十六岁的自己应该说的话:“唐伯伯不是给隔离审查了吗?爸爸是怕省检查组接下来就要请你接受调查。别人都说唐伯伯有问题,就你坚持说唐伯伯没有问题,其他人就不会容你;但是要你昧着良心往唐伯伯身上泼污水,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怎么办?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好了,就算没有叶秘书带话,爸爸也会到东社避一避……”

“这些话谁教你说的?”张知行就像一只给踩中尾巴的猫一样,完全没有想到这番话还是十六岁的儿子说出来的。

“谁教我说的?家里这些年,发生的这些事,迎来送往的这些人,看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需要别人来教我吗?”张恪也顾不得说的话骇世惊俗了,要一下子将爸爸刺痛、刺清醒才行,“叔爷去世,出殡不是第三天吗,我们这么急着赶回去,堂伯他们会怎么想?”

张恪见爸爸脸色逐渐变得铁青,免得他一时情绪失控,拿自己当人肉沙包发泄,见他有发作的迹象,先一步躲到自己的房间里,心里推测刚刚一席话在爸爸的心里会造成什么效果,耳朵贴着门,偷听外面的谈话。

“小恪说的也对,你这些天犹豫来犹豫去,不就是这些顾虑吗?”

“这是像他这么大点的孩子会说的话吗?”

“怎么不像?小恪性子随你,早慧又早熟,虽然从小就是闷葫芦,别人都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你知道我跟唐学谦从师院到市里,要是我往唐学谦身上泼脏水,他怎么洗都洗不掉,我就怕有人知道我与唐学谦的这层关系,来教唆小恪瞎说话。”

“自己儿子还信不过,你要信谁去?儿子闷归闷,心眼可不少,都十六岁了,谁能教唆他啊?你要担心,把儿子叫出来问问不就得了……”

“你去喊他……”

“没有人叫我怎么说,”张恪站在门后听到这里,自己从屋子里走出来,将那张唐学谦与许思的合影递给爸爸,“外面是不是都在说唐伯伯与这个女人搞那关系吗?”

张知行几乎跳起来,哆哆嗦嗦的接过照片,拿一种不可思异的眼神盯着儿子:“这张照片,你从那里拿来的?”

“你先别管我这张照片从哪里搞来的,省检查组很快也会看到同类的照片,”张恪平静的说:“要是唐伯伯受贿的罪名坐实了,爸爸你这个时机离开海州,会不会让人认为是刻意回避省调查组的调查……”

张知行惊了一身冷汗,这些天自己只想着逃避,却没考虑更深的问题,还要十六岁的儿子帮自己一语点破。他在***里混了七八年,对里面的规则再是清楚不过了,到时候就算自己没有问题,也保不住别人不往自己身上泼污水,副秘书长的位置虽然不显赫,但是盯着的人还是有一些。

但这是十六岁的孩子说的话吗?倒是梁格珍恨不得自己的儿子是世界最出色、最聪明的少年,倒没觉得有太大的异常,甚至觉得丈夫有些大惊小怪,不过她也觉得这照片落在自己儿子手里太奇怪,问他:“这照片从哪里来的?”

张恪知道自己的言行会给爸爸造成极大的震撼,此时不将话讲透,就会延误时机:“爸爸跟唐伯伯这么多年,为什么唐伯伯还这么不信任爸爸呢,还要让叶秘书带话让爸爸离开海州避一避?”

“你还知道什么?”张知行不晓得儿子为什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说出这些话,但是的确点明自己心里的疑惑,但是自己始终看不透、猜不透,市政府里面,人人都晓得自己是跟唐学谦进市里的,都幸灾乐祸的躲开自己,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张恪见爸爸正襟危坐,知道他开始正视自己的话。

张恪当然不会傻到说自己知道五年后发生的事情,要说出真相,也要编出让爸爸信服的理由。这个理由,张恪在回家的路上就想好了:“这个女人,”张恪指着照片上的许思,“我曾经在象山的后山见过,就在不久之前,在后山的一幢别墅外边,看到她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但不是唐伯伯,而是一个大家绝想不到的人……”

“是谁?”

“你先别管是谁,”张恪还是想着先要把谎给圆了,“昨天听妈说唐伯伯跟这个女人有那种关系,我心里就奇怪,一大早就去象山的后山转了转,果然在那幢别墅里又看到这个男人……”

张恪将今天山北麓红砖别墅前拍的照片拿出来:“在森林公园问口租的相机,拍的效果还可以,你看看这像谁?”

第一张照片黑色的尼桑车正驶入红砖别墅;第二张照片是丁向山矮身钻入尼桑车,虽然不是丁向山的一号车,却是市委的车牌,红色花冠车停在旁边,丁向山的头没有拍到,但是张恪相信爸爸能一眼认出来是他;第三张照片是红色花冠车驶出红砖别墅,这辆红色花冠出现在唐学谦与许思那张合影的背景里。虽说林子里的光线昏暗,没有开闪光灯,但是拍摄效果还不错,右下角显示拍摄的时间。

张恪相信这时候往爸爸的嘴巴里塞两鸡蛋,他都不会有知觉。

“拍完照片,我去山南的洗印店冲印胶卷,没想到碰上这个女人也在那里取照片,在她从洗印店取的照片里,有她跟唐伯伯的合影,我趁她不在意顺手拿了一张,”张恪拿起唐学谦与许思那张合影,“就是这一张……”

爸爸的脑子又不笨,相信很快能想清楚前因后果,张恪搓搓手,问妈妈:“还没有饭,我都快饿死了……”

“你怎么晓得要去拍这些照片?”梁格珍揽着儿子肩头,推着他一起进厨房,“别妨碍你爸……你没回来,我们也没心思吃饭,跟我来下面条,再打两鸡蛋凑和吧……”

“小恪……”张恪刚跟妈妈到厨房,爸爸就在客厅唤住他,“你把你今天看到的事跟我仔细的说一遍。”

张恪不晓得许思陷进去有多深,只怕还要另外想办法,就不能将自己与许思之间的事情都说出来,只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为什么是丁向山?”

张恪听父亲自言自语就说出丁向山的名字,知道已经猜到部分真相。

省里接到检举,在还没有获得实质性证据的情况下就派检查组下来调查,矛头直指唐学谦,实行隔离审查,适时海州又整出这么多不利唐学谦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强力人物在起作用,爸爸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不知道具体是谁,为什么要这样。

“唐伯伯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这张合影看上去蛮暧昧的?”

“我也不清楚,”张知行叹了一口气,“你年纪还小,男女之间的事不会很明白,有些事,只怕唐学谦自己也说不清楚……”

“我知道,唐伯伯要是真明白的话,就不会有这些照片了……”

“哦……你这些都从哪里学来的?”张知行伸过手摸了摸张恪的后脑勺,“现在的小孩子,真让人看不明白。”

张恪嘿嘿一笑,见爸爸脸上已经没有刚回来时的阴沉,晓得他也不会把心里的疑虑说出来跟自己商量,还是等事情一步步发生之后,再一点点的提醒爸爸也不迟,或许爸爸心里已经抓住关键问题也说不定。

梁格珍将下好的面条端出来,张知行端起碗,风卷残云似的,两三下就将一碗面条都倒肚子里去了。

张恪怕烫,一碗面条还刚下肚不到三分之一,见爸爸把筷子伸过来捞自己碗里的面条,赶忙跳出起来躲开:“我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这碗面还不够我吃的……”

“刚回来恨不得要把人给吃了,”梁格珍把自己碗里的面条拨到丈夫的碗里,“这会儿又跟小鸡抢食似的,你们爷俩先吃,我再去下点面条……”

“不,”张知行拦住妻子,“你出去买吃的,要挑好的买,回来时最好要让院子里的人看见,这些天,院子里的人都把我看成丧家之犬,都等着看我的好戏,不管唐学谦的事情有没有转机,但现在不能顺这些人的意……”

“这时候还争这些意气干什么?”梁格珍有些不解。

“妈,这不是争什么意气,落水狗,人人都愿意打的……”张恪在旁边说,“越是失意的时候,越是不能让别人看扁了,特别是这个院子里,哪个人都等着机会踩别人一脚、敲别人一棍子?”

“呵呵……”张知行笑了起来,打筷子要去敲儿子的脑袋,“说谁是落水狗呢?”又催促妻子,“你都没小恪看得明白,快去,快去……”

梁格珍见丈夫一付完全将心事放下的样子,放心的问:“你都想明白了?”

“小恪的话提醒了我,唐学谦能信任叶新明,为什么不能信任我?唐学谦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也是他专职秘书叶新明更知道底细。叶新明帮唐学谦带话,可能是个坑,我不能摸着黑就跳进去……”

“那你怎么办,就这几张照片能起什么作用?”

“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也许能起大作用……”张知行含糊其辞的说了一句,“他们不是想我离开海州吗,等我明天到了东社,就知道这几张照片能不能起作用了。”

梁格珍才忍不住的问:“怎么了,还要回东社?”

“当然要回东社,我已经向周富明请好假,不能说不走就不走,那样反而不好,再说大家都像躲瘟疫的躲开我,就算我留在市里,也没什么用处,”张知行喝了酒,脸颊潮红,“但不是我们一家人都回东社,我跟小恪回东社,你留下来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就算道听途说,也能知道一些消息,我们约好每天多通几回电话,有事回来也方便。”



第八章 东社的葬礼

东社是海州市下面的一个县,在海州的东北角上,距海州市区只有五十公里,九四年,东社与海州之间的省级通道还没有修建,乘车到东社县城,要一个多小时。

堂伯张知微在东社县外经局当副局长,对市里的近况很清楚,在爸爸赶回老家替叔爷爷送葬之前,老家的亲戚都知道唐学谦被隔离审查的事。

张恪还能记得当时回老家的情形,心想:不发生意外的话,这样的情形马上就会重演吧?

从给玉米田围得密不透风的小路里钻出来,就可以看见水塬子里的老宅,除了爸爸名下的三间老宅留给奶奶居住,其他叔伯家都在原来的宅基地上翻建了小楼。塬子最南侧是堂伯张知微的三层小楼,用防雨布搭设的凉棚就在小楼前面的水泥场地上。人去世,第三天出殡,请道士和尚做法事,是从第二天就开始的,一队穿着袈裟的和尚坐在凉棚里的高台上敲打锣鼓,围了很多人,与记忆中的场景毫无二样。

张恪与爸爸站在塬子外,凉棚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堂兄张奕惊喜的大喊:“叔,小恪,你们怎么今天就到……”他起身要跑过来,给他老子张知微扯住,却是小叔张知非跑了出来,接过爸爸手里装换洗衣物的纸袋,领着张知行与张恪进凉棚。

“昨天刚通了电话,以为你们明天才到……”堂伯张知微安然若素的坐着,装出一付意外的模样看见爸爸,“知行是市里的领导,什么时候这么空闲了?”

按海州的丧仪风俗,人去世第三天出殡办白喜事,一般亲友到出殡那天参加葬礼。在张恪的记忆里,爸爸听到堂伯这句嘲讽的话,神情会很尴尬,但是此刻,爸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市里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我也好久没回老宅了,请了假,要等叔的头七过了再回市里……”

张知微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脸就转向别处去了,堂兄张奕却是一脸的别扭,想要安慰两句,却迫于他老子张知微的威严,不敢乱说话,小叔张知非哈哈一笑,缓解冷场:“婶婶到赵汉明家借明天吃饭的圆桌去了,还不知道你跟小恪今天回来,看你们都一身汗,到我家里吹空调去,今晚上就住我家里,刚装修好,专门准备了一个房间,想着哥什么时候回来,不能睡老宅子里……”却没有人搭腔。

张恪冷冷的看着重演的场景,仿佛演戏一样。换作他时,爸爸回到老家,早被外人围在中间说话,爸爸站着,堂伯张知微绝不会坐着说话,即使爸爸不介意,他还会说:“二弟是市里的领导,哪能你站着,我坐着?”这时候恨不能不相识。却是小叔张知非从小与爸爸一起长大,也十分敬佩爸爸的为人与学问,就算在另一个时空,爸爸失势之后,小叔张知非也没有冷落两家的往来。

小叔张知非家的小楼在塬子里第二栋,他早年建校中专毕业进了东社县建筑公司,爸爸进了市里,他就自己拉了一支队伍,九四年开起捷达,在东社县算是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物。

张恪与爸爸随小叔张知非到二楼的客房,看着小叔张知非亲手将纸袋里的衣服拿出来,放进衣橱里去,小叔手里在整理衣服,却转过头对他说:“张恪,小玫在楼上看录像,你去找她玩去……”

张恪笑了笑,人坐到床上,笑着说:“你跟我爸有什么话,还需要避开我?”

“你这小子!”张恪见小叔伸手过来要扯他的耳朵,赶忙闪开,他一定认为自己还是不懂事的少年。

“没事,小恪心里有分寸……”爸爸站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说,“现在发生什么事他都清楚。”

“哦……”张恪看到小叔没有掩饰脸上的诧异,听他说,“唐市长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一般说来,一旦给隔离审查,上面应该有实质性的证据了,二哥,你说唐市长的事还有没有转机?”

“你不是说了吗?可能没有转机。”爸爸并没有将话说实,这种事,要找不到真心帮自己的人,越多的人知道,就越危险。

“二哥,陆副书记跟我吃过几次饭,可能还记得我的样子,我看你也不用等到我老子的头七结束,你看是不是让我陪你到陆副书记家走一趟……”

“要是陆溢光心里早将我当作叛臣贼子,你跟他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可能就要毁了……”

“什么关系不关系的,我毕竟不在官场里混,有时候也可以稍微放开手脚……二哥要是同意的话,我们今天就去,东西我帮你准备。”

这是张恪所不知道的对话,没想到小叔这么热心,但是爸爸这时候真做得出改投山门的事情,也不至于要回老家来。当然,在另一个时空爸爸给排挤出市政府的最主要原因还不是这个,其他人都承认给唐学谦送过礼,愿意接受组织上的批评教育,惟有爸爸返回海州接受省检查组的调查时坚持声称他与唐学谦之间是人情往来,他送礼给唐学谦,也收过唐学谦的礼,这么一来,市政府上上下下谁能容他?爸爸的性子太刚硬,不肯屈了自己,虽然有能力,但是上面没有强大的后台,很难在官场混下去。

张恪沉默着看爸爸的反应,小叔在没有得到什么消息的情况,能说这番话,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张知行沉默了一会儿,走上前两步,手重重的按住堂弟张知非的肩膀,说道:“知非,事情不是谣传中那么简单,你要真想帮我的话,能不能暂时把你公司的事情放下来,帮我跑几天腿……”

“有什么蹊跷?”张知非有些谔然,问道,“我手里现在只有两个工程,十天半个月不理会,也没有关系。”

“你常在海州、东社两头跑,对海州的事,也应该很清楚。新丰集团早就存在很多的问题,在唐学谦主持改制之前,市里就派了好几次检查组进驻新丰集团,但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唐学谦不是糊涂人,他当常务副市长也不一天两天,他想捞钱,也不会在新丰集团这条浑水里捞,这个道理,你明不明白?”张恪听到这里,再不用担心,看来丁向山与许思的那层纸捅破之后,爸爸已经想到关键处了,只见爸爸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小叔张知非,“我跟唐学谦走得这么近,什么都不知觉,外面却突然传他收姜明诚贿赂的事,是不是很奇怪?”

“可是……”张知非听堂兄这么分析,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你是想说外面传言唐学谦有情妇就在新丰集团工作?”张知行将贴身藏着照片拿出来,第一张是唐学谦与许思的合影,“现在外面传的就是这个女人?”张知行双将下面的三张照片摊到书桌上,“你看看这三张照片,就在昨天,这个女人与丁向山在象山北山的别墅里见面,这个将头探进车里,身子还在外面的人是丁向山,这辆红色花冠就是新丰集团给这女人配的车……”

“这照片怎么拍到的?”张知非又惊又喜,拿起照片一一辨认,“外面都在说姜明诚是通过这个女人将钱送给唐学谦,看来另有玄虚啊!这照片是怎么拍到的?”

“照片都是小恪拍的,除了你嫂子,还没有其他人知道。”

“你这小子……”张恪的肩膀猛然给小叔张知非抓住,几乎怀疑他是故意掐自己,“你这小子,怎么想到要去拍这照片?”

张知非干建筑出身,手里的力气很大,张恪肩膀抖了几下,都没挣扎出来。

“说来惭愧,唐学谦给隔离审查之后,我也慌了神,没有小恪拍这几张照片,前后的关系,我也想不清楚,”张知行替儿子解释,“偶然的机会,小恪之前曾见到过丁向山与这女人在一起,我们慌乱了神,他倒想把前后关系想明白了,到这别墅前候了一天,拍下这三张照片,”张知行拿起唐学谦与许思的合影,“这张照片是小恪从这个女人手里偷来的,她手里还有几张同类的合影照……”

“你这小子,行啊,能成大事!”

张恪的肩膀又给小叔张知非重重拍了一掌,人都矮下去半截,呲牙咧嘴道:“你哪里是夸我,借机打我啊?”

“呵呵……”张知非笑了笑,又问张知行,“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丁向山,丁向山是海州的土皇帝,他要整唐学谦,用什么方法不行,一定要这么极端……”

“这个事情,我昨天还没有想明白,今天有些眉目了,”张知行将丁向山矮身钻进尼桑车的那张照片拿起来,“我要说新丰集团不存在什么问题,你信不信?”见张知非摇头,继续道,“对,很多人都不信,但是为什么市里派了几次检查组都查不出什么问题呢?”将丁向山矮身钻进尼桑车的那张照片又放到桌上,屈起中指重重的敲在丁向山的身体上,“如果说新丰集团的问题与丁向山有关,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

“……”张知非张开嘴巴,吃惊得都忘了合拢。

“唐学谦主持新丰集团改制,一定会触及到新丰集团深层次的问题,很可能已经挖出一些问题,但是还没有涉及到丁向山的身上,但是丁向山必须阻止唐学谦继续挖下去。我听说,在市常委会议上,丁向山三番五次提及,新丰集团的问题久查不清,就不要纠缠下去,保证改制成功是关键。要知道,一经改制,新丰集团之前有什么问题可能都给遮掩掉,唐学谦曾经跟我说过,改制是必须要进行的,但是遗留问题不搞清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新丰集团的几千职工……”

张恪暗恨,爸爸把什么东西都想透彻了,根本没有自己发挥的机会。爸爸在官场浸淫了几年,其中的关窍也琢磨透了,只是不肯屈了自己。h



第九章 三人成谋

张知非问道:“我还以为二哥回来避避风头,原来另有打算,二哥怎么不留在市里?”

“我留在市里,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有人可以信任,”张知行拍了拍堂弟张知非的肩膀,“至少这里,有你能帮我。”

张知非搓搓手,神情有些兴奋:“这次可要玩大的。”

张恪见小叔这样子,在旁边泼他的冷水:“哪有这么容易哦?丁向山可是海州的土皇帝,他能在唐伯伯头上按一个贪污受贿的罪名,捏死我们就跟捏死三只蚂蚁一样容易,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丁向山肯定意识不到我们的存在罢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次机会就必须将他彻底的击倒……”

“哦……”张知非见张恪分析的头头是道,惊叹道,“你这小子真不能小看啊,能成大事,赶紧大学毕业了,帮你爸,或者帮我,要不别读什么大学了,读中专能早出来四年……”

张恪撇撇嘴,他本质上跟他爸爸一样,都是性子比较倔强的人,在人生读档前,张恪大学毕业后,小叔曾让他去建筑公司帮忙,甚至希望由他来继承那家规模还算可以的建筑公司,张恪最终选择去了隆裕集团,职业生涯也算顺利,车祸之前,当上分公司的经理,也算得上年轻有为。这次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说不定是上帝搭错了神经,目光只局限于小小的建筑公司,还真对不起上帝。

“现在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小恪说的很对,我们只能在暗地里收集证据,只有一次出击的机会,至少要获得唐学谦无罪的证据,仅凭我们手里这几张照片,还证明不了什么?”张知行说道。

“要是省里有领导能公平的坚持彻查新丰集团的问题,也能将问题查清楚,不然就凭我们几个人在暗地里收集证据,只怕很难……”张恪不得不提醒爸爸一句,“爸爸刚才不是说唐伯伯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些什么问题,现在无法跟唐伯伯说上话,要是能知道唐伯伯发现了什么,我们顺着他发现的蛛丝马迹查下去,也方便。爸爸,你说唐伯伯家会不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找到这里东西,就算我们没能力调查下去,找省里去申冤,也更有说服力……”

“对……”张知行经儿子提醒,猛然想起一件事情,“唐学谦的工作日志会随身带着,但是他思考问题,有随手乱写的习惯,写下的东西,也不会立即丢掉,过一段时间,他会整理一下自己的工作思路,就把这些稿子拿出来,说不定能从他家找到什么线索,”张知行拍了拍大腿,“知非,晚上就送我回市里,说不定叶新明也会想到这一点,我们要快……”

“叶新明不是唐学谦的秘书吗?”张知非奇怪的问。

“叶新明不可靠,”张恪想在小叔面前竖立早熟少年的形象,以后好方便请他办事,抢着说,“说不定唐学谦发现新丰集团的问题,还是叶新明向丁向山通风报信的呢……还有啊,爸爸你不能去,谁知道唐伯伯家周围有没有人在监视?爸爸过来给叔爷爷奔丧,又悄悄返回市里,让丁向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让小叔送我过去,我的目标小,再说给别人看见,我就说我跟妈妈留在市里……”

“小恪想得细,”张知非忍不住夸奖,“听说中考西城区第三,脑袋瓜不是假的……”

张恪横了小叔一眼,思维缜密是人生阅历所致,很多时候考虑不周全,那也是经验不足,跟脑袋瓜的关系不是很大。

张知行犹豫不决,唐学谦家周围真有监视的话,那去唐学谦家就是很危险的一件事情。

张恪看得出爸爸的犹豫,但是这事除了自己,没有更合适的人了,说道:“我又想起一件事,唐婧她妈要是知道唐伯伯外面有女人,会不会很激动?万一她闹情绪对唐伯伯的事袖手不理,怎么办?照片又不能给她知道,女人总不可信,她要急着替唐伯伯洗清罪名,反而坏了大事……”

“小恪对女人也很在行嘛?”张知非笑嘻嘻的摸了摸张恪的头,他从小就佩服堂兄张知行的脑瓜子,见张恪分析得头头是道,只当他家遗传好、教育好,能出人才,倒没有太惊讶。

“我看这样吧,爸爸写一张字条让我带过去,帮唐伯伯澄清一下问题,就算唐婧她妈心里还不能释疑,也至少能冷静一些……”

张知行想了一会儿,也发现没有更合适的人了,拍了拍儿子张恪的脑袋,吩咐说:“遇事机灵点……”

商量妥当却不能立即动身,有车的话,从老宅赶回市里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不用担心时间来不来得及的;何况,叔爷爷去逝,作为小儿子的小叔没那么容易能脱开身。

老家的亲戚大都已经知道唐学谦被隔离审查的事情,张恪与爸爸住在客房里,没有人过来打扰,落了清静,奶奶过来说了一会儿话,就去忙明天出殡的事情。

吃过中饭,张知行与留在市里的妻子通了电话,市里没什么变化。

省检查组还没有查到许思头上,谣言当然还没有四处风传。小叔趁中午吃饭的时候出去了一下,回来时塞给爸爸一只MOTO的新大哥大。

“二哥,拿这个方便,不能总守电话机旁边……”

张知行也不推辞,这时候不能轻易的错过任何一个电话,给妻子拨了电话,告诉她号码,好方便及时联络。

好不容易熬到吃晚饭,吃过晚饭,海州有给死者守夜的风俗。在饭桌上张知非借口说公司临时有点事,夜里要赶回县城处理。

张恪见堂伯张知微听到小叔说要趁夜赶回县城一趟,已经将心里的不快表露在脸上:“真有这么要紧的事,一定要亲自走一趟?”

爸爸是独子,堂伯张知微与小叔张知非是亲兄弟,但是小叔与堂伯从小就有隔阂,远不及与爸爸那么亲近。

张恪能猜到堂伯在顾忌什么,如果宣布断绝关系有用的话,他恨不能现在就跟爸爸断绝关系,心想自己与爸爸一回到老宅就跟小叔窝在小楼里合计了半天,不晓得堂伯会胡思乱想什么。

见堂伯怀疑的眼神在爸爸、小叔的脸打旋,张恪侧着头问:“什么事,这么紧要,不能留下来陪我爸爸打牌?”叔爷爷久病缠身,去世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很悲戚,守夜无非拿打牌来打发时光。

张恪见小叔给他使了个眼色,是夸他机灵,趁着堂伯不在意,得意的笑了笑。

张知非的眼神变了变,缓和下来,张知行不跟着一起出去,他以为知非真是赶回县城处理什么要紧的事情。

吃过晚饭,张恪先走出塬子,自己是不起眼的人,也不落在大人的视野里,在与不在,都没有人在意。等小叔的车过来,一骨溜钻了进去,说什么东社县城,车子上了南郊公路往北开了六七公里又左拐上了石江公路,直奔市里。

在车上,张恪无聊的拿起小叔的大哥大,对于这种第一代的模拟信号手机,张恪仿佛把玩文物一样的欣赏着。

“怎么样,等你高中毕了业,叔给你也买一只?”

下半年,海州数字网就要正式营运,这种笨重的大哥大,属于淘汰的产品。

张恪撇了撇嘴,看着一只手还握不过来的大哥大,心想:三年后只能当成板砖提着去砸人了,随手将大哥大丢仪表盘上,笑道:“不稀罕。”

“真不稀罕?”张知非有些微讶的侧脸看了看张恪,这次过来,这个侄子可是让他大掉眼球,且不说他在这次危机事件里表现出少年人绝无仅有的冷静与成熟,单是这份对物质诱惑的淡漠就足以让人称道了。

“有什么好稀罕了,数字网已经开始试运行了,模拟信号机不过是淘汰的产品,不用等我高中毕业,这玩艺儿明年就要成过气的东西,只能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送给张奕还能让他高兴一场,我啊,就算了……”

张知非一直在搞建筑,可不知道什么数字网、模拟机之类的东西,听张恪说起来一本正经,也就笑了笑,没当回事。

以张恪在隆裕集团七八年的工作经验,回到九四年,想要掘第一桶金,最方便的就是做电子产品的经销。

数字网运行之后,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是爱立信的GH398,九五年上市,开创直板机的先河,虽然13公分的长度、2.3公分的厚度在张恪眼里十分粗糙,但在九四、九五年,对于使用大哥大的人们来说,爱立信398的纤细身姿是那么的诱人。

要是能取得爱立信移动电话在海州的经销代理权,明年就能趁着398机型的热销,大赚一钱。爱立信在国内的办事机构九四年刚刚从办事处升级为分公司,在海州还没有专门的经销。

张恪见小叔没有回应,也就闭嘴不再说什么,也不指望他现在就能动心,现在提一提,只是加深他的印象。W,



第十章 伤心情歌无需再唱

赶到市里,已经过了九点。唐学谦一直住在阳江小区,是他在当师院院长时分的房子,他到市里去,师院自然不会傻到要将房子从副市长手里收回去。唐学谦案发之后,这套房子就给师院收了回去,一直到九九年唐学谦改叛无罪,市里才在其他地方另配了一套房子。

开着车到阳江小区转了一圈,经过唐学谦家所在18幢楼下,一辆普桑停在楼下。错车而过时,看见普桑车里坐着两名青年。捷达车窗上贴着膜,相信普桑车里的两人看不见自己,张恪让小叔将车开出小区,到巷子口停下来,他再返回阳江小区。

“要我陪你去?”

“两个便衣,好糊弄过去,一起去,反而不行。”

张恪重新走到18幢楼下,借着路灯光,往普桑车里看了两眼,车里两人却贼头贼脑侧过脸去,张恪又看了两眼,那两人先受不住将车窗摇起来,张恪这时才上了楼去。

唐学谦家在三楼,最东侧大户,据说领导选房子时,总能挑到楼层、房型最好的房子,这一点也适合在唐学谦家。上楼时,看到唐学谦家亮着灯,但是张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实里面只有顾建萍与唐婧母女两人说话的声音。

算上前世,张恪高中毕业之后,有十一年没见唐婧了,站在门口,心口有点发紧。

“哔哔哔……”张恪轻轻的叩门,没有按门铃。

“谁?”是顾建萍让人感觉冷淡的声音,对于唐学谦的爱人顾建萍,张恪心里一直没有好感,这在他十六岁之前就是如此。

就算拿十六岁少年的眼光来看,顾建萍都算得了一个美妇人,气质高雅,但待人难免有些冷漠,让人觉得不容易接近。

张恪没有说话,听到里面有人走近防盗门打开猫眼盒,张恪退了退,好让里面的人看见自己。

“张恪,怎么是你!”唐婧打开防盗门,她那张又惊又喜的俏脸,让张恪心魂一荡。对于唐婧来说,只是隔了十天半个月未见自己,而自己却是隔了十一年才再见这张少年时狂恋的面容。

唐婧抓住他的手,几乎要将他拽进去:“妈,是张恪来了……”

餐桌边上的顾建萍正撑着桌子站起来,脸色浮白,看着张恪进来:“哦,是小恪来了……”声音空洞洞的,没有力气,“你来找小婧啊?”

这一刻,张恪倒有点同情顾建萍了,唐学谦给隔离审查,顾建萍正承受着她有史以来最大的人生打击吧。也正是如此,才没有精神气对自己摆脸色.

即使重新回到九四年,张恪依旧能清晰的记起每回过来找唐婧时,顾建萍的眼神,是一种让人提不起勇气再登门的眼神。

当然,唐学谦案之后,听信外面谣言的唐婧,对张恪敌视与憎恶,无情的粉碎了两人曾经萌生的少年情愫,但是这种绝望的少年情思,直到张恪大二遇到另外一个女孩才算彻底的摆脱。

听顾建萍这么说,张恪回过头去看唐婧,她穿着淡蓝色的吊带衫,肌肤细腻白嫩,身材纤细,胸部微微隆起,脸色同她妈妈一样,苍白得很,虽然还是女孩子,没有傲人的身材,但是清丽的脸上有着一般少女没有的媚气,张恪记得少年时就迷唐婧的这股子媚气,情火烧身,不可自拔。

想到唐婧这些天也处于担心害怕、甚至绝望的情绪之中,张恪心里涌起一股难以仰制的自责的情绪。不错,自己对顾建萍、对唐学谦都没有什么好感,对唐婧在读高中时对自己的绝情与嘲弄怀着难以排谴的忿恨,但是唐婧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绝情,那是因为她以为爸爸出卖了唐学谦啊!

看到唐婧在看见自己之后的眼神仿佛在绝望中萌生出希望的光芒,张恪那些年来一直盘桓在心里的怨恨一下子消失了干干净净。

自己怎么可以有牺牲掉唐学谦也无谓的态度呢?

“张恪,你找我什么事?”唐婧抓住张恪的手臂,眼神有些依赖。

“哦,”张恪小心选择措辞,“顾阿姨,我爸让我来找你的。”

“你爸,你爸不是躲到东社去了吗?”顾建萍声音一急,忍不住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潮红。

虽然谣言还没四处流传,但是有心人已经将爸爸的行踪传到顾建萍的耳朵里。

防盗门的隔音效果并不好,张恪怕声音一大,会让对门的人听见。

“唐伯伯是无辜的,我爸爸相信唐伯伯是无辜的……”张恪注视着顾建萍,只要有人这时说唐学谦是无辜的,相信能给她些安慰,“我爸有话让我带给你,客厅里说话,外面有人经过可能会听见,我们去唐婧房间里?”

“你爸要你跟我说什么事?”

张恪没有说话,让唐婧扶着她妈去她房间,房间看上去好几天没有收拾了,有些凌乱。

“这是我爸爸让我捎给你的信……”张恪将爸爸在东社写的短信交给顾建萍。信不长,张知行在信里回忆了他随唐学谦到市里来工作这些年的感受,断然否认唐学谦有在外面受贿、搞情妇的可能。

“还说没有情妇,这时候还要来骗我……”顾建萍推开唐婧,脸色发青的走了出去,砰的把门摔上。

张恪看了看唐婧,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唐婧说:“叶叔叔刚刚过来了,拿了一张爸爸跟一个女人的照片过来的……”

“叶秘书只是来送照片的?”张恪不觉得很意外。

“没有,还到爸爸书房里看了看,他说爸爸犯的错误不算大,还说爸爸平时工作很得人心,相信到时候大家都会替爸爸说话的,他说要把爸爸的工作日志拿给检查组的人去看,要让他们知道爸爸平时是怎么辛苦工作的……”

张恪心里暗骂了一声,看着唐婧楚楚可怜的脸,凝视她又长又媚的眼睛,削瘦的肩骨露出来,发现嶙峋的官瓷,记忆中,唐婧从没有这么瘦过,可见她这些天来所承受的煎熬,按住她冰凉的肩头:“你信不信你爸爸?”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唐婧痛苦的闭上眼睛摇头,挑起的睫毛又长又翘,让人不甚怜惜。

“你爸爸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你爸爸,”张恪轻轻将唐婧搂进怀里,十六岁之前偷偷的握过手,这时候搂一搂她,应该不会被拒绝吧,从没有抱过唐婧,感觉唐婧比许思高一些,有一米六二三,手放在她的背肌上,很柔软,轻轻拍了拍,“你把你妈妈叫进来,我还有话跟她说……”



第十一章 谁也不曾发现的秘密

张恪不忍心看着唐婧继续煎熬下去,决定多透露一点真相给顾建萍与唐婧,看着顾建萍进来:“叶秘书带过来的照片里是不是有一截院墙,后面有条河,两人很随意的走在路上,从唐伯伯的角度来看,说是偷拍也有可能,但是那个女子却注视着镜头,叶秘书带来的是不是这张照片?”

“什么,你见过这张照片?”顾建萍对女儿说,“小婧,照片是妈妈枕头下面,你去拿过来……”

果然是许思那叠照片中的一张,张恪平静的说:“我跟爸爸见过一张跟这差不多,爸爸说那时是唐伯伯跟这个女人在谈工作,说明不了什么……”

“有这样的工作照?”顾建萍看见照片里丈夫的眼神给粘在许思身上似的,心里不是滋味。

张恪怀疑这系列照片可能是唐学谦不知情的情况被人偷拍的,当然,许思应该是知情的,所以当偷拍者按动快门时,她会给看向镜头,给人造成这是很自然的生活照的感觉。但唐学谦也真是的,偏偏每一张照片都肆无忌惮的注视着许思,大概这是两人独处时,加上许思又说了一些挑逗的话的缘故。

张恪要想办法把许思从这潭浑水里拉上来,这时候就不能说她的坏话,要知道女人的执著是很恐怖的。

“也许有人想将脏水泼到唐伯伯身上,我看这照片像是偷拍的,趁唐伯伯跟这个女人谈工作的时候偷拍的,”张恪指着照片上的许思,冷静的看着顾建萍,他要让顾建萍明白,比起争风吃醋,帮唐学谦洗脱罪名更重要,“这照片怎么到叶秘书手里?我爸爸说叶秘书这人不可靠……他是怎么跟阿姨提起我爸爸去东社的事情的?”

“说你爸爸怕被牵连,趁着给你叔爷爷办丧事的机会,躲到东社去了,还说是请了十天的假,我说奇怪呢,为什么要请十天的假?”顾建萍也心生疑虑,她毕竟不是笨女人,只是给看到照片里的许思,神经差点给逼疯了。

“在这之前,叶秘书找我爸爸说唐伯伯要我爸爸出去避一避,我爸爸是清楚唐伯伯的为人,从叶秘书带的话里,就知道他这人不可靠。我爸爸是请了十天的假,但不是躲到东社,我爸爸留在市里干着急,做什么事都给有心人盯着,才想到去东社躲开有心人的眼光,这样才能查出来是谁有人往唐伯伯身上泼脏水……”

“一定是有人往你唐伯伯身上泼污水,”顾建萍软弱的坐到床上,小声哭起来,看在她心里承受的压力已经够多了,才不顾仪态在女儿与张恪面前哭泣起来,“这副市长有什么好当了,没有一天能好好的吃一顿饭,好好的睡一次觉,做的事还让这么多的人记恨着,这次倒好,他们是要把你唐伯伯往死里整啊……”

张恪不敢跟顾建萍说实情,怕她沉不住气。

“啊,叶秘书刚刚把你唐伯伯的一些文件拿走了……”顾建萍才想起这件事。

张恪心里无奈的笑了笑,问她,“他都拿走哪些东西?”

“都是你唐伯伯在家随手记下的东西,工作日志之类的,拿走了两三本笔记本,还有一叠稿纸……”顾建萍突然依赖起眼前这个少年,紧张的问“这些是不是很重要?”

“我爸爸也让我过来拿这些东西,看看唐伯伯工作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许能找到谁往唐伯伯身上泼脏水?”张恪说道,“倒不是很重要,既然让叶秘书拿走了,想必也要不回来了,顾阿姨,唐伯伯有没有把其他什么东西放在家里?”

“你唐伯伯的工作,我也不管的,要不去他书房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什么?”

唐学谦家没少来过,但是他的书房却没进来过,就算爸爸也是非邀请不能进的,两排顶到天花板的书架靠着东西墙壁,左边的书架摆满各种各样的书籍图册,右边的书架摆着旧书与各式瓷器,一目了然。唐学谦有收藏瓷器与旧书的喜好,家里收藏的瓷器有他自己从古物市场淘回来的,有七十年上山下乡收集的,也不乏朋友下属赠送的,幸好没有什么珍品。

左边的书架有翻动的痕迹,却是右边摆瓷器与旧书的书架井然有序,想必叶新明认为他要找的东西不会在那里,张恪走到近处,目光在瓷器与旧书巡视,手指滑过破旧的书脊,从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抽出一本册子,是那种土黄色封面的记事本,书脊上磨毛了边,有些破皮,跟旧书混在一起,不仔细分辨不出来。

记事本的扉页用蓝墨水写着“曾建华”这个名字,笔画很粗,名字下面还有日期,“91.3”,张恪的印象里没有这个名字,翻了几页,流水账的记录了一些似乎财务上的工作,很琐碎,应该是曾建华这个人的个人工作日记,张恪快速翻了一遍,上面没有敏感的字眼。

张恪在隆裕集团工作时,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会用隐讳的词语代替,只要自己能看明白就可以了,这本记事本要拿回去好好研究才行。再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看来这本记事本还是叶新明错过眼的。

“顾阿姨,唐伯伯一定会没事的。我爸爸需要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收集证据,顾阿姨千万不要跟别人说我爸爸在调查这件事,毕竟现在还不清楚谁在往唐伯伯身上泼污水……”张恪看了唐婧一眼,虽然清瘦了许多,但还是很美,不仅有少女的清秀,眉眼间还有股子媚气。

听张恪分析到现在,她对自己的爸爸又重新提起信心,脸上渐渐有了一些血色,美丽的眼眸凝着水一样的注视张恪。张恪想跟她说说话,因为省检查组马上就会增加调查的力度,包括请顾建萍接受调查、搜查唐学谦的住所,她心里承受的压力一定会很大。但是顾建萍在场,又不好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在出门的时候在她的手心里捏了捏,希望她能熬过接下来的日子。T`\



第十二章 被历史遮掩的疑云

“找到有用的东西没?”小叔张知非焦急的问,“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张恪咧了咧嘴,心里想:要安慰唐学谦的妻女,你以为很容易?将记事本拿出来,“叶新明比我们早过来,我们想找的东西,他先拿走了,只留下来这本东西,可能比我们原先想要的还要关键。”

车里的灯不敢开,张知非拿过记事本,借着昏暗的路灯光翻了几页:“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小叔知道曾建华是谁?”张恪问他。

张知非摇摇头:“不认得。”

“你连曾建华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断定这本子记录的都是没用的东西?”张恪将记事本拿过来,“很多东西只是写给自己看的,让别人看懂了,反而会糟糕……”

“不晓得你哪来的这些念头,”张知非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堂侄子张恪,“根本不像正常小孩子的思维嘛!”

张恪嘿然一笑,钻到后排座位上去,打开车顶灯,由小叔开车出市区,他则把记事本一页一页的翻着看。虽然说很多人在工作日记上写下很多东西只是方便自己查阅,有些记不得光的事情,还会刻意用隐语,但是一般人所能采用的密码系统都比较粗陋,保密性并不强,很容易破解。翻到第十日左右,手拈着纸,感觉有些凹凸不平,低头看去,那处没有写字,举过头顶,有写过的痕迹,留下字印子,车顶灯光线不强,分辨不清。

“发现什么了?”小叔张知非通过后视镜看到张恪奇怪的动作。

“有些地方用铅笔写过,又用橡皮擦掉了,但是留下印子,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真的?”张知非将车停在路边上,将本子拿过去,举到头顶凑着顶灯看了起来,“还真是的,你小子行啊,我们赶紧回去,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赶到东社县南郊的老宅,快半夜了,走进设在堂伯张知微楼下的灵堂里,灵堂里挂满布幔、旗帜,画满神像,叔爷爷的尸体就躺在布幔后面的灵床上。奶奶与村里的两个老妇人坐在蒲团上聊天,堂伯张知微与其他三个守夜的人在隔壁屋打牌,张恪没看见爸爸。

“我爸呢?”张恪问堂伯张知微。

“你爸是市里的干部,怎么玩得来我们这种野路子牌,我让他回你屋里先睡去了,再说了,也用不着他守夜……”

张恪脸气得铁青,胸口藏着一股子火,心里想:再过几天,唐学谦没有事,再看看你会摆什么脸色?

“大哥,你太过份了……”张知非又气又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恪与小叔与张恪出了灵堂往塬子里面跑,却听见堂伯在后面故用一种莫名其妙的口气问牌友:“我怎么过份了?”

张恪跟在小叔后面,进了他家的院子,二楼、三楼都亮着灯,上了楼,看见爸爸跟表妹张玫坐在那里看录像,是那种老式的用卡带的录像机,VCD机九四年还刚刚面世,由于片源匮乏,国内还没有人能看出VCD机的庞大市场前景。VCD的盛行,得益于九五年、九六年东南沿海大肆猖獗的盗版VCD片充塞市场,给VCD提出充足的片源。

“有没有收获?”张知行扭过头问,看到张恪手里提的塑料袋。

“还以为你在打牌,就没有打电话给你,”张知非侧过头对女儿张玫说,“小玫,快拿一支铅笔来。”

“都放假半个月了,谁还找得到铅笔在哪?”张玫咕哝了一声,看到她爸对她瞪眼,就规规矩矩的去找铅笔。在路上,张恪把每一处有字印的都找出来,共二十一处,用铅笔涂黑,字迹就清晰的显示出来。

“姜取钱九万……”

“姜取钱十一万……”

“姜取钱三十七万……”

……

“姜取钱六万……”

张恪迅速心算二十一笔共计四百七十八万元,最多的一笔为六十七万,乖乖,九十年代贪污手段还真***粗陋,太***肆无忌惮了,都不晓得利用高买低卖的手段把钱洗干净再装进自己的袋子里,也就是丁向山压着,不然就算没有这本记事本,只要有人坚持查下去,也能查到姜明诚的头上。

最后三笔加起来为二十七万,与姜明诚汇入许思账户的三笔钱数字对应,时间分别在九三年十一月、九四年二月、九四年六月,是许思进入新丰集团工作之后的事情,也就是最后这三笔钱栽赃到唐学谦的头上。当然局势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许思、姜明诚还没有主动向省检查组“交待”唐学谦的问题,从时间上来判断,也就是明后两天的事情了。所以张恪要把这些事闷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这个‘姜’,就是姜明城?”

张恪见小叔指着字迹问爸爸,爸爸却拿起电话拨给家里:“小珍,你对曾建华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新丰集团有没有这个人……”有一段时间,市信访局整天接到举报新丰集团管理层的举报信,虽然派了几次检查组下去没查出什么结果,但是在市信访局工作的妈妈,对新丰集团管理人员的名字都有印象,过了一会儿,只见爸爸放下电话,“是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这个姜,应该是姜明诚,从这本子的记录来看,他从账外取走四百多万,却没有记录用途……”

“这本子为什么会落到唐学谦手里,唐学谦似乎没有发现这里面的秘密?”

“找到曾建华,就什么都明白了?”张知行又给妻子打了电话,“小珍,明天想办法搞到曾建华的住址,小心不要让别人发现……”

丁向山九九年落马并不是因为新丰集团的财务问题,唐学谦入狱之后,新丰集团改制很快就通过了,新丰集团之前存在的种种问题,自始至终都没有暴露出来。这时去找曾建华,张恪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是又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这么重要的本子,如果不是曾建华交给唐学谦的,那他们这时候最心急的应该是找回这本子,似乎丁向山、叶新明他们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这本子的存在;如果是曾建华亲手交给唐学谦的,那唐学谦为什么没有发现本子里的秘密?



第十三章 变故总在意料外

第二天是叔爷爷出殡的日子,有什么事都得过了这天才能脱开身,妈妈中午乘车赶过来参加丧礼,为了避免别人发觉,她从市档案馆查到曾建华家的住址,她还得到消息,有人看见许思让省检查组叫到西城宾馆,姜明城很快也进去了。

知道曾建华家的住址,大家就有些焦急,虽说给叔爷爷送葬,心里都没有悲戚,尸体送到位于东社县城西北郊的火葬,骨灰捧回来,安置到老家镇上的塔陵内,堂伯生怕再没有今天的风光似的,将葬礼搞得场面壮观,不过县里很多同僚没有如他所愿的参加葬礼,给他的脸上蒙上一层阴影,使他看向爸爸的眼神更加阴沉。

葬礼结束,吃晚饭时,堂伯说话就不再掩饰心里的情绪:“知行是市里的干部,一直以来是老张家的希望,可惜啊,跟错了主子,唐学谦受贿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找的女人胆小怕事,省检查组一找她调查问题,就什么事都说了出来……”

张恪想不到省检查组上午内部调查的情况这么快就传到东社县,见爸爸低头喝酒,小叔一脸愤恨,却懒得理会,张恪便冷眼看着堂伯继续表演:“姜明诚见唐学谦的女人被叫到检查组交待问题,他就坐不住了,随后到省检查组自首,是唐学谦把那女人塞到新丰集团,又向他前后三次索贿二十七万,他都存入那个女人的账户里去了。知行,当初看你得意的,哥让你多拜拜山头,你就是不听,现在看看,唐学谦倒了,你怎么办……”

张恪见小叔首先忍不了堂伯的话,站起来走了,爸爸、妈妈紧跟着站起来。说实话,这时候听堂伯这些话,倒觉得他可怜,但是记忆里那种被人抽耳光的难堪,却怎么也忘不掉。张恪站了起来,将身前的碗碟往前一推,哗啦声响,滚到一边,桌上的其他人都吓得站起来,张恪抓住桌子边,猛的一掀,将一桌的残羹冷炙碗碟筷勺掀倒一地。

“干什么?”张知行在门口停住脚,看着儿子突然发飚,严厉的喝止他。

张恪笑了笑,走了过来:“听他的这些鸟话,还不兴我掀他的桌子?”

张知行回头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堂兄,没有说话,走了出去,梁格珍却不断的埋怨:“这孩子,怎么突然发这么大脾气?”

张恪笑嘻嘻的说:“谁发脾气,只是给大伯这种人一点教训,让我爸掀桌子,只怕当场能打起来,我掀桌子,他只能把打落的牙齿吞自己肚子里去。”

张恪可不想规规矩矩的读完三年高中之后,再读大学,现在就要改变在大家眼里的形象,等唐学谦这事过去,就要大施手脚了。

“够了,他毕竟是你长辈,你下次再敢掀桌子,小心我把你头盖骨也给掀掉。”张知行见儿子一脸得意,怕堂弟脸上太难看,声音严厉了些,不让他继续炫耀。见儿子将人心把握得这么细,却又能说发作就发作,心里就觉得讶异得很,这还是十六岁的孩子吗?

张知非尴尬的笑了笑:“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今天县里很多人都没有来,他酒喝多了,尽瞎说了……”

张恪不介意他爸爸骂,说道:“我们得不到消息,大伯却帮我打听来了,我真不该掀他的桌子,我记得本子上记录的最后三笔加起来正好二十七万,跟姜明诚给许思的钱数一样,他们想把这三笔钱栽赃到唐伯伯的头上。这三笔钱之前记录的四百多万,到哪里去了?”

张知行也不得不感慨儿子的思维敏捷细致,看问题极准,完全不像十六岁的少年,心里暗自欢喜,却板着脸,免得这小子太得意:“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很清楚了,明天只要去找曾建华就能完全水落石出……”

张恪与父母当夜就坐小叔的捷达回到市里,省检查组已经获得唐学谦受贿“确凿”的证据,爸爸怕省检查组会突然找到他,决定暂时不回家,四个人找到了家旅馆住下,第二天妈妈从旅馆直接去市信访局上班,张恪与爸爸、小叔在旅馆旁边的小店吃过早饭,才开车前往曾建华家所在的小区。

张恪隐约觉得有些不妥,建议等过了上班时间,再去曾建华家探个究竟,不要急着跟曾建华见面。

曾建华家位于新丰集团内部集资建造的小区里,短时间里,找不到人打探更详细的资料,由小叔将车停在小区门口,张恪与爸爸按照写在纸条上的住址,直接找到曾建华家。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张恪看了爸爸一眼,伸手按住门铃,一个四十岁左右中年妇女打开门,疑惑的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

“你们找谁?”

“你是曾经理的爱人吧?”在此之前推敲过所能遇到的各种情况,张知行试探的问了一声,“曾经理在不在家?”

“你们找他做什么?”张恪见中年妇人眼睛流露出警惕的眼神,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有个朋友给我介绍过曾经理,我在海州有些生意上的事想请曾经理帮忙,不方便去公司找他,专门过来拜访一下……”

“不用找他了……”中年妇女脸阴阴的,“我不是他爱人,我是他姐姐,他卷走公司的钱,公安局正四处找他,都快半个月了,他爱人抱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在这里替他看家……”

原来是这样!张恪压着心里震惊,扯了扯爸爸的袖管:“哦,原来这样啊,那不打扰了……”拽着爸爸的衣袖飞快下了楼。

出楼梯口,张恪陡然发现楼前停着一辆普桑,里面坐着两人正从车窗探出头朝这边看,其中一人还是昨天晚上守在唐学谦家楼下的,想必是换岗轮到这边了。来找曾建华之前,没想到他家楼下会守着便衣,上楼前也没有仔细的观察,真是失策。

张恪看见两人推开车门走过来,拽着爸爸的手,压着心里的惊慌,走过去,对着昨天守在唐学谦家楼下的那人说:“咦,你今天调到这里来了?”那人让张恪这么一说,愣在那里,疑惑了半天,没有伸手拦住张恪、张知行,而是与同事进了楼梯间。

张恪见两人进了楼梯间,拉了拉爸爸,加快脚步往外走,走过拐角,确定不会给发现,拉着爸爸大步跑起来,钻进小叔停在小区门口的捷达车,等不及喘一口气,急切的说:“快开车,不要耽搁,直接去省城……”



第十四章 差点无法出头的渔翁

张知行从曾建华姐姐嘴里知道曾建华卷款外逃起,就知道事情不大妙,但是那么短的时间里,根本想不透彻,也来不及想什么对策,几乎被动的顺着儿子张恪拉着走,下楼是这样,遇到楼下的便衣也是这样,离开便衣的视线,大步溜进车里也这样,这时候还惊魂未定,听儿子吩咐堂弟直接开车离开海州,也下意识的说:“对,马上离开海州……”

“发生什么事?”张知非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回过头问。

张知行待要稍定心绪,整理思路,张恪在旁边抢着说:“曾建华卷款外逃,有便衣守在他家楼下,其中一个便衣还是昨天我们在唐伯伯家楼下见过,他肯定也认出我来了,让我糊弄了一下,他们正上楼去确认情况,相信很快就会发现不对,万一他们也是丁向山的人,我们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啊……”张知非不敢耽搁,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窜了出去,往去省城的高速公路开去。

车子上了高速,张知行才将思路理顺,越发觉得儿子不可小窥,换作自己,要是陡然遇见那个便衣,表现未必如他这么冷静,更不要说这么短的时间里,将其中的利害关系想通彻,并做出最好的选择。不错,这时候惟有去省城,丁向山在海州一手遮天,留在海州太危险,只有去省城找能揭开这个惊天大案的铁腕人物,手里的证据虽然还不是很确凿,但已经有足够的理由从新丰集团这条线上深查下去。再说唐学谦是海州市委的常委之一,提供足够多的疑点,省里是不会草率结案的,这时候去省城是惟一的正确选择。但是儿子为什么能在第一时间做出这样的判断,现在的小孩子还真了不得啊。

“曾建华为什么卷款外逃?”张知非不晓得堂兄心里在想什么,觉得曾建华卷款外逃很奇怪,“难道是他逃跑前将本子交给唐学谦的?”

张恪心想刚才的表现,大概让爸爸大吃一惊吧,不过情况那么紧急,也没有办法。爸爸没有急智,这些工夫,想必也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明白。

但是表现再出格,也不用怕爸爸会怀疑自己再世为人,只要说的话有道理,能让他信服,说不定让爸爸对自己早放开手脚。张恪理了理思绪:“事情可能不像卷款外逃这么简单,唐伯伯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新丰集团财务部长卷款外逃,这样的案子绝对能震惊海州,为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再说了,曾建华与姜明城、丁向山同流合污,在海州什么好处享受不到,有必要卷款外逃吗?更大的可能是失踪了,这本子是在他失踪后落到唐伯伯手里,唐伯伯正想破解本子里的秘密,可能让叶新明知道了些什么,这才引起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张知行不得不承认儿子分析得丝丝入扣,只是好奇,平时在家里看上去有点闷的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脑子,有些问题,还不是有好脑子就能想明白的。

张知行给妻子挂了电话,让她下班后不要独自回家里,谁也不知道海州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什么都不会发生,或许已经搞得惊天动地,没有可靠的人,什么消息都打听不到。

捷达车在高速路上快速的行驶着,张恪在想手里的证据应该交给谁,万一所托非人,就万事不妙,想起一件事情,扭过头问爸爸:“爸,丁向山为什么会让唐伯伯去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

张知行眼睛一亮,又让儿子问到关窍处。

“丁向山应该清楚唐伯伯的为人,按理来说,他不该让唐伯伯去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才对?”

“由谁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却是市常委会议决定,除了市长周富明之外,由其他几个副市长主持都不意外,当然唐学谦是常务副市长,由他来主持改制工作,更恰当一些,据说常委会议上,丁向山以唐学谦肩上的任务太重,要求换别人,是周富明比较坚决的要求唐学谦来主持改制工作,新丰集团改制工作本来就属于市政府的管辖范围,丁向山也无法坚持什么,这才落到唐学谦的头上。”张知行这时已经完全把儿子当成可商量事情的对象,将心里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周富明这只老狐狸,可能早就发觉新丰集团存在猫腻,这才将唐学谦推到枪口上去,现在见情形不对,又躲了起来……”张恪分析道,“这么说,周富明与丁向山不应该是一伙的?”

“怎么可能是一伙的?”小叔张知非在前头侧了侧头,说,“两人在海州争了十几年了,两人争工委书记、争市长、争市委书记,都斗得很厉害,海州人都知道,但是呢,丁向山始终压着周富明一头,要有机会,周富明恨不得将丁向山丢油锅里炸着吃,看来周富明让唐学谦主持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就是给丁向山使绊,成功了,丁向山下来,他上去,不成功,只是牺牲唐学谦而已……”

“可能周富明能帮我们出出主意?”

听儿子这么说,张知行有些迟疑,拿起大哥大,却不敢轻易做决定。

九九年丁向山案发入狱,周富明当上市委书记,仅从这点上来看,周富明与丁向山决不会有什么瓜葛,此时向周富明求援是恰当的,不然就算到省里,也不知道将东西交给谁?万一交错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张知行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按下一个个按键,捷达车在高速路上快速行驶,车窗紧闭,车里却很安静,大哥大里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周市长,我是张知行……”

“张知行,你在哪里,市局怎么刚刚给我通知,说你畏罪潜逃?”周富明语速急促而响亮,这才离开曾建华家一个半小时,丁向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市局给我按了什么罪名,说我因为什么畏罪潜逃?”张知行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不过有过预料,也没有什么好惊慌的。

“省检查组因为唐学谦案要找你调查情况,电话打到你东社老家,说你已经返回市里,你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曾建华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返回海州不回市里报道,反而去找曾建华?你知道不知道曾建华半个月卷走新丰集团账上四百多万,迄今行踪不明,市局一直在秘密侦查,在曾建华家楼下布下监探点?”电话里周富明的声音缓和下来,似乎这只老狐狸从爸爸平静的语气里嗅出点什么,“市局通知我的语气是重了一点,倒也没说你犯了什么罪,真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还是回海州吧,把误会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这只老狐狸,明摆着要爸爸不要急着回海州、继续把事搅浑浊。

“唐市长的误会有没有解释清楚?”张知行继续问。

“唐学谦啊,”周富明在电话里打了个顿,“唐学谦好像不是什么误会问题,省检查组早上已经要求唐学谦的爱人接受调查,你或许还不知道,新丰集团的总经理姜明城、人事副经理许思,已经向省检查组自首交待问题了,省检查组正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搜集证据……”

周富明刻意在电话将情况很详细的做了一个说明,张恪怀疑这只老狐狸从头到尾都知道唐学谦是无辜的,这才是一个标准的政客。张恪心想爸爸要能达到这种水准,在官场里就游刃有余了。

“周市长,我手头有些材料,能证明唐市长的案子不是这么简单,这份材料能不能直接交到你手里不出意外?”

周富明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能确定唐学谦的案子不简单?”

“新丰集团的那个人事副经理似乎跟丁书记关系不简单……”张知行稍稍透露了一点。

张恪听到电话里有拍桌子的声音,紧接着周富明的声音就抑不住的高了些许:“你回海州,就要接受省检查组的调查,还要向市局解释为什么早上会去曾建华家,只怕不会直接就能见到我,这不保险,你直接去省里找徐学平书记,我帮你先打电话联系一下……”



第十五章 又见葬礼

下了高速,已经是中午了,人坐在车子里,感觉不到外面的炎热,在市中心找了一家宾馆住下,为防止意外,又将记事本影印了一份,连同照片的胶卷交给小叔保管,让他到邻居的宾馆住下,然后才将宾馆房间的电话告诉周富民。

要等到九六年,手机才开通城市间的漫游通话,此时在异地,大哥大没有用处。

九四年,徐学平是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两千年任满退休,九九年丁向山案发之后,还是徐学平要求检察机关彻查清楚的,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周富明出了多少力,但是徐学平应该是靠得住的。

电话迟迟不来,虽然房间也没有给人突然踢开、涌进一大批便衣来,但是在宾馆里干等着,让人焦虑不安。

张知行始终放心不下妻子,不敢主动给妻子单位打电话。一直到晚上六点钟,梁格珍才打来电话,是周富明告诉她宾馆房间的电话。

中午时,梁格珍在信访局直接给叫到西城宾馆接受省检查组的调查,之后又到市局接受调查,家里已经给搜过了。梁格珍没有回家,家里被搜查的事情,是她人在市局时被通知的。还是周富明打来电话询问,市局才没有强制要求拘满二十四个小时,她现在住同事家。

张恪看着爸爸放下电话,心想唐学谦家应该也已经被搜查过了,估计唐学谦夫妇现在正在西城宾馆解释三十七万家庭存款的事情吧。不晓得唐婧怎么样了,脑海里浮起那张清丽的面容,张恪担心得很,心想让爸爸与小叔来省城就可以了,自己留在海州,至少可以照顾唐婧,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到七点钟,周富明才打开电话:“徐书记家最近出了些事情,我才联系上他,徐书记可能对海州的干部没什么好的印象,你直接去徐书记家把问题说清楚就可以了…”

张恪不晓得周富明话里还隐藏着什么意思,心想徐学平可能对海州的官员干部比较严厉,在他的印象里,徐学平好像很少到海州去,也没有放在心上。

张恪与爸爸出了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城南的新梅苑,时值酷夏,梅树都没有什么模样,枝桠在月影下婆娑生姿,却有几分韵味,新梅苑是省委省政府高级官员的住宅区,张恪与爸爸在门岗等了一会儿,里面出来一个秘书模样的青年,将他们接了进去。

那人短袖衬衫的袖管上别着白线花,张恪心里奇怪:徐学平家什么人去世了?见那人脸上摆着生人勿近的冷漠表情,觉得自己还是不多嘴的好。

夜色朦胧,看不出新梅苑有多深,经过了几幢别墅,都十分的幽静,铁艺栅栏里外都植满蔷薇科灌木,长得十分茂盛,挡住继续往里探视的目光。

随秘书模样的青年进了徐学平家,从摆满花草的庭院里穿过,直接到客厅等候。徐学平的个子很高,六十岁左右,脸上分布了一些老人斑,厚嘴唇、颧骨很高,眼神深邃,神情很严肃,给别人很大的压力。

张恪注意到徐学平脚上的布鞋上缝着小块麻布,赶上他家死了人来烦他?

“徐书记……”张知行欠起身体。

“周富明给我打来电话,说你们手里有关于唐学谦案子的材料,”徐学平的声音很沉,给人感觉很冷,“省里从检察院、法院、公安厅等单位抽调精英组成检查组到海州去,就是为了把问题查清楚,你们有什么材料为什么不能直接交给检查组?”

“我们手里的材料,不仅仅是有关唐市长的,还涉及到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

“什么材料……”徐学平的脸色缓了缓,坐回沙发,又指着侧面的沙发请张知行父子坐。

张知行将张恪在红砖别墅前拍了照片以及曾建华的记事本递给徐学平。

徐学平翻了翻照片,又把曾建华的记事本翻了翻,没有细看,靠着沙发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新丰集团可能存在着一些问题,你们市里不是也有觉察吗,不是派了几次检查组吗?问题能不能查清楚,那是需要时间的,不要随随便便就怀疑市里的一把手。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就算有疑问可以向相关部门反应,不要随随便便就捅到上面来,什么工作都要有程序……”徐学平的语气让人禁不住心里一沉,他却转身对那个秘书模样的青年说,“小李,你打电话,看省检察院的同志有没有人夜里值班,将人跟材料交给检察院的同志去处理。”

“徐书记,”张知行见徐学平置之不理,心里又是惶恐又是焦急,“我跟唐市长在一起工作十多年,对他的为人是清楚的……”

徐学平甚不耐烦听他将话说完,挥一手,做出一个有力的果断姿势,将他的话打断:“唐学谦有没有犯错误,不是你决定的,省检查组还在调查,还没有得出结论,有错误,国法难容,没有错误,会给他公正待遇的。新丰集团的问题,到底需不需要省里直接介入,需要时间来讨论,不是你说介入就介入的……还有,在唐学谦主持新丰集团改制之前,新丰集团还算平静,等他主持改制工作,新丰集团就接二连三的搞出事情来,相信你,还是相信群众的眼睛?”要说徐学平前面那段完全公式化的官僚语气,让失望的话,后面的话表明他对唐学谦有着很坏的印象,则让人心沉到底。

徐学平说完这些话,就起身离开,那个秘书模样的人打过电话,坐回那里,监视不让张知行父子偷偷离开。

这些证据,要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物去推动整个案子的调查,而要依赖官僚化的工作程序,要等到驴年马月才能彻底查清楚?

既然徐学平说将他们与材料交给省检察院,那还不能脱身再去找别的省领导,张恪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搞到现在进退两难。

“小李叔叔,徐书记家谁去世了?”张恪记得徐学平叫这青年小李,仗着嘴甜问他。

李义江只把张知行、张恪当成从下面到省里来反应问题的普通干部,之前又有海州市市长周富明打过招呼,倒也没有特别的敌视,见张恪问起自己,就回答他说:“徐书记的儿子前些天刚出车祸去世了,车祸就发生在你们海州市里,海州的官员是怎么管交通的!”

难怪徐学平脾气这么差,原来他儿子在海州出车祸死掉了,张恪此时到觉得徐学平的臭脾气不难理解,要是给他足够的权力,他只怕会让海州市的政府官员都***卷铺盖赶回家去。爸爸在市政府没有听到一点关于这个消息,要么是市里本就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事,要么就是爸爸完全给市政府里的同事孤立了。

看到这种局面,张恪都有些束手无策了,只有坐在那里等省检察院的人来过来,希望走正常的调查程序也能很快的查清问题。

张恪陪爸爸在沙发上枯坐,保姆端了三杯茶进来,刚将茶杯放下,就听见楼上有小孩子惊哭的声音,哭声一阵长、一阵短,接着像是人从床上滚到地板。

徐学平箭步如飞的从书房跳出来,看见保姆在往桌上放茶杯,严厉的说:“不是跟你说过,不要让芷彤一个人在房间里?”

保姆一脸尴尬,让徐学平训得不知所措;徐学平冷哼了一声,甩手要上楼梯。

“客人来到家,不管是海州的,还是哪里的,倒茶总是应该的,我让小周给客人倒茶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抱着一个小女孩子从楼梯上下来,让小女孩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那女人对保姆说,“小周,你徐叔叔这几天脾气不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小女孩的脸伏在那女人的肩膀上抽泣,身子在微微的惊颤,徐学平没有反驳,伸手从那女人怀里接过小女孩,刚才还冷冰冰的声音立即变得柔婉可亲:“芷彤,来,让爷爷抱着你……”

小女孩离开那女人怀抱时,脸侧向张恪这边。



第十六章 意外的转机

“啊……”

张恪认出小女孩来,漂亮的脸蛋上带着做噩梦的惊恐神情,让人看了要心碎。

小女孩也认出张恪,嘴巴张着空喊了两声,没有声音发出去,手指着张恪,从徐学平还没抱结实的怀里挣扎下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我都没抱好,你就放什么放,摔着了,怎么跟她妈交待?”徐学平大声抱怨,却看见孙女谢芷彤朝随张知行过来的少年扑过去,出乎任何人的意料,她一把抱住少年的腰,手抱不过来,紧紧的抓住少年的衣服,好像怕会失去心爱的东西一样,紧紧的抱住。

18日那天,新光造纸厂近百名职工到市政府前的钟楼广场闹事,抗议城南区政府不顾职工利益,将新光造纸厂迁到远离市区的南郊工业园区,新厂子建成后缺乏资金,无法购买原料进行生产,区政府却急着关停老厂。市里将西城区的大半交巡警临时抽调到钟楼广场维持次序,以致酒后驾车的司机将渣土车从北关进城,一直开到北街,没有一名交警将这辆超速又酒后驾驶的渣土车拦下,在北街造成特大交通事故。

张恪没有想到18日死于海州特大车祸下的青年竟是徐学平的儿子,看着小女孩楚楚可怜的神情,大概是做着与车祸有关的噩梦吧,心里一酸,将小女孩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膝盖上。

“来,芷彤,我们上楼睡觉去,哥哥还有事情……”徐学平的爱人双手从小女孩的腋下穿过来,要将小女孩抱过去,小女孩却死死搂住张恪的脖子,嘴里“丫丫”的发出嘶哑的声音,就是不肯松手。

客厅里的人都让这一变故搞蒙了,张恪欠着身子站起来,脖子给小女孩勒得有些疼,与徐学平的爱人一起托住小女孩的身体,就怕她力气小掉下来,一脸尴尬。

“啊,你是救芷彤的那个孩子?”小李最先醒悟过来是怎么回事,指着张恪问,“是不是你18日那天从渣土车下救了芷彤,你叫什么名字,当时怎么就走了?”

“我当时也吓蒙了,见她没有事,什么都没有想,稀里糊涂的就先走了……”徐学平的爱人松开手,张恪将小女孩抱在怀里,他也有些喜出望外,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你救了芷彤?”徐学平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没等张恪回答,扭头吩咐保姆,“小周,赶紧给芷彤她妈妈打电话,告诉她,从车轮下救芷彤的孩子找到了,就在咱们家,让她赶快回来。”徐学平声音很激动,走过来要握张恪的手,只是张恪抱着芷彤,他便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来,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学平的爱人在旁边说:“我们让海州电视台帮忙找你,你这几天没有看电视吗?志明就这样走了,我们已经伤透了心,要是芷彤再有什么问题,谁也撑不住啊。”说着话,徐学平的爱人开始伸手抹起眼泪来。

张知行彻底给这一变故搞蒙了头,有些匪夷所思,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救了徐书记的孙女……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是18日,我高烧刚退的那天,我在家里闷得难受,就到北街走走,就……我当时抱着她,车子就擦着我们俩的鼻子尖拐过去,吓蒙了,就想把这事给忘了,”张恪扭过头来对徐学平的爱人说,“我跟我爸这几天都没有时间看电视,也不知道你们在找我。”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徐学平拍拍脑袋,指着张恪,他眼睛里蓄着泪,情绪有些激动。对他来说,儿子死于车祸,孙女成为他最大的安慰,对从车轮下救下孙女的少年,心里十分的感激。听儿媳妇说,当时的情形十分的危险,少年几乎是冲到车轮下将人给抢了出来,少年十分的勇敢。更加难得的,少年在救下人之后,没有留下名字就悄悄的离开了。

徐学平正准备过了这几天,让海州市无论如何都要把这少年找到,要好好的感谢他。

“张恪……”

“对,对,是叫张恪,你爸爸进门说起过,我没听心里去,你不要生伯伯的气……”

“老徐,人家上门是客,你怎么把人家摞在这里?幸亏芷彤醒了,要不,不就又错过去了吗?”徐学平的爱人抹掉脸颊上的泪水,“老徐,有什么事,你不能帮他们办了?”

张知行尴尬的说:“我们……海州正在调查副市长唐学谦受贿的案子,我们发现一些材料,赶到省里来向徐书记汇报的,徐书记要我们直接向省检察院汇报。”

徐学平指着桌上那叠张知行带过来的资料,说道:“趁着检察院的同志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你跟我到书房来,将情况再汇报一下,说说你们是怎样得到这些材料的?”

“很多情况是小恪发现的……”张知行指了指了儿子张恪。

徐学平侧过头来看了看芷彤,张恪说:“她睡觉了,我抱着她没事。”

小女孩即使是睡着了,手还紧紧环抱着张恪的脖子,生怕他会离开,脸上却没有惊恐的神情,恢复小孩从容的睡容。徐学平轻轻叹了一口气:“还是她这几天第一次睡这么沉,我们就在这里小声说吧。”

保姆退了下去,徐学平的爱人也坐了下来。

刚才将材料交给徐学平看了,还没来得及细说获得这些材料的过程,就让徐学平打断,万万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转机,就将许思、唐学谦、姜明诚、曾建华之间的关系细细的解说了一下,将儿子张恪如何无意中发现许思与丁向山在一起,如何拍照留证,如何从许思那里获得唐学谦与许思的合影,以及海州谣言中种种奇怪之处,他们如何从唐学谦家里找到曾建华的记事本,又如何到曾建华家之后才发现曾建华卷款外逃的消息,这种种事情,张知行都很详细的说了一遍。

“老徐,海州是有好干部的,”徐学平的爱人听完张知行的陈述,对徐学平说,“小张同志冒了这么大风险,做了这么大的工作,甚至还要遭受同事的误解,只希望将问题查清楚,不冤枉一个好干部,也不放过一个犯错误的人,省里一定要给予支持才行。”

对一个人厌恶时,他说什么话都觉得刺耳,对一个人喜欢,事事觉得他说的在理。张恪注意到徐学平脸上神色凝重,但已经给说动了。

“我没想到海州可能存在这么大的问题,”徐学平说道:“我也不能只听你一方面的说辞,我还要听听检查组迄今为止的调查情况……”不过又安慰了张知行一句,“不管唐学谦有没有受贿,你这种敢于质疑的精神,恰恰维护了司法公正的威严,你这样的好干部,很难得。”

张恪听了也是一愣,徐学平的这句话,分量不轻啊,宛如在爸爸身上加了一道护身符,只要徐学平在任上,海州市谁也不敢动爸爸的一根毫毛。

张知行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神色,徐学平这是爱屋及乌。

徐学平对小李说:“你马上联系上金国海,看他能不能把检查组在海州调查的情况给我发一份传真。”

徐学平侧过身来看着张恪,这个看起来有些漂亮的少年让他又惊又喜,能冲到车轮下救人,救过人又不留名字,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遇事还这么机警,能发现一般人发现不了的问题,要真查出唐学谦案有其他内情的,这个少年功不可没啊,也不掩饰脸上的欣赏,露出难得的笑容:“不知道你爸爸有没有帮你吹牛,表现真的不错,今年多大了……”

“十六了,刚初中毕业……”

“比我家们芷彤大多了,是个大哥哥。”徐学平给张恪介绍客厅里的人,小李叫李义江,是他的专职秘书,他爱人叫周叔惠,是省劳动厅的干部,小周保姆是周叔惠娘家的老亲。

小李秘书放下电话走过来:“金副检察长已经从家里赶过来了……”

“他能未卜先知?”徐学平奇怪的问。

金国海哪里能未卜先知?

徐学平秘书打电话说海州有人将一些资料送到徐学平家,让检察院派人过去接收,也没有详细说是什么事。徐学平的儿子刚在海州出车祸,值班人员对这样的事就很敏感,马上就给在家的院领导金国海打电话请示。金国海不敢怠慢,知道徐学平这阵子脾气会很大,不管大事小事,他决定亲自到徐学平家走一趟,没想到事情在徐学平果真发生转折。

金国海与助手前脚到徐学平家,谢晚晴随后赶到。她在公司整理丈夫的遗物,突然接到电话说救芷彤的少年就在公公徐学平家,没有耽误,立即离开公司赶了过来,进门第一眼就看见抱着芷彤的张恪。

“谢谢你救了芷彤,当时没留下你的姓名,正准备过段时间去海州找你,”这是这些天惟一让谢晚晴欣慰的事,转过头问她公公,“爸,你们怎么找到芷彤的小恩人的?”

“没有人去找,芷彤自己认出来的,”徐学平说道,“你跟叔惠先抱芷彤上楼睡觉去,让叔惠跟你说……”

谢晚晴看着金国海这么晚上门,一定有要紧的事,伸过手来抱女儿,见女儿紧紧搂着少年的脖子,就是在睡梦里也不肯松手,轻声的说:“芷彤,来,妈妈抱……”芷彤睁开惺忪的睡眼,见是妈妈,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



第十七章 失语

徐学平指着旁边的沙发让金国海坐下说话。

金国海一边坐,一边打量张知行、张恪父子,心里想:这少年就是救徐学平孙女的人?对徐学平这么晚找他来做什么,心里更加没有底了。

“你是分管海州市常务副市长那个案子的院领导,这案子查到哪一步了,你来说说看?”徐学平也不介绍张知行、张恪父亲,直接就问唐学谦案的进展。

金国海理了理思路,将这些天来对唐学谦隔离审查的情况做了简要的汇报,跟张恪推测的差不多。

张恪侧脸看徐学平表情很凝重,如果不算自己手里的材料,省检查组掌握的情况对唐学谦很不利,关键就在于姜明诚、许思两人提供的证物与部分证据。

徐学平平静的问:“检查组有初步的结论没有?”

“根据检查组这些天调查的结果,以及许思与姜明诚提供的证词与部分证据,可以初步推断,唐学谦与许思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另外,唐学谦家庭账户有三十三万元的存款,住处还有四万多现金,这与唐学谦夫妇的收入情况有一定偏差,也可以初步推断唐学谦通过许思向姜明诚前后三次共索取二十七万元的贿赂,当然,我们的工作还很不细致,手里掌握的证据还很粗糙,接下来需要做的工作还很多……”

徐学平挥了挥手,打断他的说话,自己则一脸凝重,一语不发。

既然初步认定唐学谦乱搞男女关系、索贿受贿,按照惯例,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继续深挖唐学谦有没有更多的犯罪事实,大概永远想不到唐学谦有被陷害的可能。张恪见金国海让徐学平的表现搞得很不安,问道:“三次贿赂的时间,检查组应该调查清楚吧?”

金国海很奇怪这少年这时候插什么嘴,心想他救了徐学平的孙女,见其他人也没说什么,回答说:“从许思、姜明诚提供的转账资料,第一次是去年十一月中旬……”

“具体什么时间,多少钱?”徐学平突然发问,让金国海吓了一跳。

“十一月十一日,十二万;第二次,今年二月六日,八万,最后一次是六月九日,七万……”

徐学平拿起桌上曾建华的记事本,翻到最后几页,一脸严肃的递给金国海:“你看看这份材料……”

记录姜明诚从新丰集团账外取钱的地方,张恪都事先折了起来,金国海很快就翻到了,他越看脸色越凝重,特别是最后三笔钱与时间,跟唐学谦向姜明诚三次索贿的钱数与时间对应,这个记事本上的“姜”就是姜明诚。这表明姜明诚身上藏着大案子,那么说,姜明诚主动向检查组交待唐学谦索贿的证词就不那么可靠了……

张恪看着金国海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里笑了笑:将唐学谦案这么重要的案子办成冤假错案,作为分管的院领导,要负多大的责任?只要这么想,就够金国海心惊肉跳的了。

“知行,你将情况向老金介绍一下……”

张知行见徐副书记很亲切的唤自己的名字,心里一喜,有意让小恪再表现表现,希望更能讨徐副书记的喜欢,再说这几天的表现,小恪一点都不怯场,不用自己担心,说道:“很多情况都是小恪发现的……”

“张恪来介绍也一样……”徐学平点头同意,他想看看这少年是不是真有那么机敏。

金国海听到徐学平唤张知行的名字,马上想起这人是谁,检查组四处找他回去协助调查唐学谦的问题,他却突然玩起失踪,令检查组怀疑他身上是不是也有案子在身,正犹豫要不要通缉,他却领着儿子跑到徐学平家里来了。这本子是他交给徐学平的?

张恪从金国海的神情里知道他认出爸爸来,懒得介绍,直接说道:“除了这里的人,还没有谁知道有这记事本子存在,这是在唐伯伯家找到的……”张恪这里停了一下,让金国海自己理解“唐伯伯”是谁,“唐伯伯也没有发现这本子里记录的秘密,这些用铅笔描出来的记录,是我跟爸爸找到这本子之后发现的,我们正准备找这本子的主人——曾建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找他核实这本子的秘密,却被告之曾建华从新丰集团账上卷走四百万消失了……”

说到最后,张恪将四张照片拿给金国海看。

金国海顾不上擦额头的汗水,见徐学平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盯着他,心里直发毛,战战兢兢的说:“这里面记录的最后三笔钱,与姜明诚向检查组主动交待的三笔贿赂款是一致的,这份材料是可信的,而小……同志看到许思与丁向山在一起,对姜明诚、许思、丁向山之间的关系推测很合理,唐学谦案里可能会藏着更大的案子,我要求亲自带队到海州调查这件案子……”

徐学平摇了摇头:“牵涉到地方一把手,而且性质可能很恶劣,你们就在这里连夜把手头的材料再仔细的分析一下,写出一份报告出来,我明天一大早就去向陶晋书记汇报这件事,至于采取什么措施,恐怕要省常委开会讨论。”

张恪与爸爸、李义江、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五个人通宵未睡,将唐学谦案发始末及疑点整理成一份二十多页的报告。徐学平只在凌晨时稍作休息,早晨六点钟就给省委书记陶晋挂了电话,紧接着就拿了这份报告,与秘书李义江出去了。

张恪与爸爸、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则留在徐学平家里等待消息。周叔惠让他们去客房睡一会儿,张恪知道案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但是见爸爸他们都没有心思睡觉,也就陪他们在客厅里硬撑着。

张知行、金国海,还有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精神都极度的亢奋,根本就睡不着,张恪却坐在沙发上直打瞌睡。换作他时,金国海只当少年人熬不了夜,但是通过昨夜,他知道唐学谦案之所以能取得这么大的进展,几乎可以说都是这个少年的功劳,这时心里想这少年真放得下心思。见他困得不行,笑着说:“小伙子,要不你先去睡一觉?”

张恪睁开眼,对爸爸说:“是不是给小叔、妈妈打个电话,他们正担心着呢,我看让妈妈暂时请几天假也到省城来。”

差不多七点钟左右,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赶了回来,让他们准备一下,要在省常委会议上汇报情况。

张恪说:“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就不去了吧?”

李义江知道张恪不是怯场,难得少年人不想出风头,给徐学平拨了个电话请示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就与张知行、金国海他们出门上了车。

能在省常委会议露脸,对爸爸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一次机会,张恪自然不能光图自己出风头,喝了点稀饭,就到客房睡觉去了。

醒过来,张恪感觉手臂有些麻,看见芷彤手搂着自己有胳膊睡得香,嘴微微噘着,漂亮的脸蛋粉嘟嘟的,十分的可爱。张恪动了动,她就醒了,深邃的眼睛看着自己,好像怕把自己丢了的眼神,让人心酸。

外面天色阴沉,不知道睡了多久,听见爸爸在外面跟徐学平的爱人说着话,张恪抱着芷彤走到客厅,发现芷彤的妈妈也坐在沙发上。

陶晋书记听徐学平汇报过唐学谦的案子,立即召集紧急常委会议,爸爸在会议上汇报完情况就回来了,常委会议还在开,还没有讨论出紧急处置的方案。张恪心里想:紧急处置就在不惊动丁向山的前提下,将情况先摸一遍,然而再果断的采取行动。事情到了这一步,张恪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关键要知道许思陷进去有多深,张恪心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她脸上挂满泪水的样子。

张恪发现芷彤粘在身边大半天,却没有说一句话,记得车祸之前,她可是很兴奋的指着吊扇说:妈妈,有风,有风……

“车祸之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周叔惠看出张恪眼里的疑问,伤心的说,“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第十八章 许思的苦衷

中午吃饭时,徐学平与秘书李义江才回来,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也跟了过来。李义江将省委紧急处置的决定跟张知行父子做了说明:“由省检查院成立专案组,按照原来的计划,由省检查组给唐学谦案做一个初步的结论,然后将案件移交给省检察院牵头的专案组,将姜明诚、许思两个关键嫌疑人带到省城来审讯,金副检察长希望你们父子俩能参与案件的审理。”

这是张恪求之不得的,对爸爸来说,也是接近省高层官员的机会。

在徐学平家吃过中饭,张恪与爸爸就随陈晓松来到省检察院所属的招待宾馆:龙华宾馆,专案组按排在一幢小独楼,张恪过来之前,由金国海率领的专案组成员都已经进驻,海州市那边最快也要到晚上才能交接。

张恪希望将唐学谦的女儿唐婧也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接到省城来,现在什么消息都不能向外界透露,让唐婧一人留在海州,怕她会承受不了。

次日,唐学谦案正式移交省检察院专案组审理,唐学谦、顾建萍、唐婧、许思、姜明诚,还有唐学谦的秘书叶新明等人,以及原检查组人员一起住进龙华宾馆。

因为省检查组调查唐学谦受贿案过程中,有向外界泄露调查进展、误导调查方向的嫌疑,所以有必要对原检查组成员进行隔离审查,检查组一行十二个人,抵达龙华宾馆就被要求住进专案组隔壁的一栋独楼,限制与外界联系,每个人都被要求将在海州市的调查过程记录下来,供专案组核查,对外却宣称他们并入专案组。

张恪几乎记不起唐学谦入狱前的样子,印象最深的是九九年法院改判他无罪时,他的精神状态很不好,身子佝偻,乱蓬蓬的胡子有些灰白,竟像六七十岁的老人。

张恪记得唐学谦就比爸爸年长两岁。

在二楼的会议室里,张恪再一次看到接受检查组隔离审查有半个月的唐学谦,他的脸颊陷下去,瘦的厉害,眼睛很疲惫,不过穿着很整齐,短袖白衬衫,袖口、领口都没有污渍,下巴刮得很干净,他现在还相信省里会给他公正的说法。

“你给叫到这里来接受调查?”唐学谦看见张知行,没有觉得很意外,以为他也是来接受专案组的调查。

“张副秘书长是专案组借来审查你的案子。”金国海在旁边纠正他的说法。

张恪听金国海唤爸爸职务,纯粹是给徐学平的面子,他是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党组副书记,爸爸只是底下地区的市政府副秘书长,跟他差很远。

“唐市长……”张知行掏出一包玉溪烟,递给唐学谦,“情况很快就会搞清楚的。”又转过头问金国海,“金检察长,能不能将唐市长跟他的家人安排一起?”唐学谦虽然没有完全洗清嫌疑,但目前的疑点是对他有利的,隔离审查已经没有必要了,何况张知行也不忍唐学谦一家人都处在惶然不安之中,唐学谦与妻女住在一起,至少给他些信心。

“规定上不允许,”金国海想了想,说道,“让我看看楼里还没有大套间……”

张恪站在一边,心里想:唐学谦的案子错到这一步,金国海也有责任,爸爸的提议是给他弥补与唐学谦之间关系的机会,他哪里会硬邦邦的照规矩来?张恪见唐学谦这时候站起来,紧紧握住爸爸的手,眼睛里蓄着泪水,想必知道这些天只有爸爸在为他的事奔走。

过了一会儿,侦察员将顾建萍与唐婧带了进来,只隔了两天,顾建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给人很虚弱的感觉。张恪看了看金国海,这次不用人提醒,金国海先关心的问:“嫂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回头吩咐陈晓松,“快去把王医生叫过来,顺便帮唐市长也检查检查,中午让厨房添几个菜……”

张恪只关心唐婧,她头发有些乱,想必没有心思打理,但是难掩眉眼间的媚气,脸瘦了一些,却更加俏丽了,脸色还好,只是嘴唇有些发白,张恪就放了心,站在人后,朝她眨了眨眼睛。唐婧疑惑的看着张恪,以为他要给自己什么暗号,没想到张恪嘴一撅,她的脸微红,眼睛转向别处去了。

张恪就喜欢看唐婧羞涩的样子,脸颊潮红,眼睛看上去又长又媚。

张知行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张恪跟唐婧调情的样子,心想这么安排,唐学谦一家人也能在这里安心等案情取得进一步的进展。

已经走到这一步,案子再破不了,张恪一头撞死得了,三十七万家庭存款,虽说跟唐学谦夫妇的收入有一些出入,但是没有人会去深究。对于一个长期在领导岗位上工作的人,家庭存款才三十七万,已然算是清廉的了。

唐婧不用担心,许思的事情该怎么办?

随专案组进驻这里的医生替顾建萍做了简单的检查,测了血压、心律,血压有些低,是这段时间身心疲顿所致。

三楼腾出一间套房,将唐学谦、顾建萍、唐婧一家三口送到三楼休息,张恪也找不到机会与唐婧单独相处,随爸爸、金国海回到设在二楼的临时办公室。

在全体省委领导的关注下,专案组的效率很高,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里,将相关档案、卷宗都抽调过来。

之前,张恪一直在想,许思看上去是那样的单纯,为什么会甘心被丁向山控制、利用?

张恪抽出一份卷宗,翻开来,首页右上角贴着一名少女的照片,照片里的少女俊秀妍丽,窄颊尖颔,标准的瓜子脸,脸颊粉白,眉毛又细又长,高挺的鼻梁,眼睛十分的迷人,张恪心里想:姐姐长得颠倒众生,妹妹也这般迷人,真是没天理了。

这是许思妹妹许维的档案,在档案里记载,许维去年进入东海大学才半年就进入省军医总院进行心胸瓣缺失修补手术,后面附的文件是今天上午紧急从省军医总院调有关许维住院治疗的材料。三个月的住院费用加上治疗手术费用,许家一共花掉十一万元,材料还显示许家额外提供大量进口药物用于许维的治疗,虽然还没有进一步的资料证明这些进口药物的价格,想必不会便宜。

答案或许就是这个吧?

专案组的成员得到这份材料,也很兴奋,姜明诚交给许思的二十七万,很可能用在她妹妹许维的治疗上,而不是像她之前向检查组交待的那样,将钱转交给唐学谦。



第十九章 请将心曲向我诉

准备下午就开始对姜明诚、许思进行预审,叶新明暂时不能碰他,案情看上去非常复杂,可能还涉及到命案(曾建华的失踪),专案组把预审的困难想的很大。吃中饭的时候,张恪提起来要跟许思先单独见一面。

专案组成员都停下来,奇怪的看着张恪,在这短短一天的接触时间里,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表现得相当成熟,对案情的分析很老道,简值就像漫画、小说里才会有的天才少年,何况案情能进展到这一步,都是他的功劳,但是想必他也能知道,办案人员是禁止与嫌疑犯单独接触的。

张恪见大家都拿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爸爸也在对面使眼色让他不要说疯话,张恪笑了笑:“我才十六岁而已,又不是办案人员,我只是想可能有办法说服许思主动交待问题……”

“真有办法说服她主动交待问题?”金国海问道。

“总要试一试,”张恪说道,“姜明诚在海州属于主动向检查组交待问题,这边搞得太久,丁向山会不会有所警觉?”

金国海心里想:这小子倒是看出我身上的压力很大。时间很急迫,将姜明诚拘押太久,丁向山会有警觉,何况能尽快的洗脱唐学谦受贿的嫌疑,把检察院前期的工作失误尽快弥补过来,也算给省委有个初步的交待:“好,试一试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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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张恪推开临时拘留室的门,许思正坐在窗台前发呆,秀发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露出圆润的下颔,她穿着薄绒线衫,露出粉藕一样洁白的手臂,身体曲线柔美动人。

“许思姐……”张恪轻轻唤了一声。

许思转过头,露出无法置信的神情:“你怎么会在这里?”

窗台前摆着两张红木角椅与一张茶几,张恪走过去坐下来:“许思姐,看到我很意外吧?”

“嗯,”这个少年给自己留下很深的印象,许思一点也不掩饰眼睛里的意外喜悦,“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许思姐哭的时候,我就在想,许思姐这么做一定有万不得已的苦衷,许思姐并不想这么做,才会忍不住痛哭的……”

“什么啊,你说什么,人小鬼大,怎么老学大人语气说话啊,我也听不懂你说什么?”许思侧着头看着张恪,眼神流露出毫不做作的讶异。

“许思姐认不认识曾建华,新丰集团的财务部长?”

“认识,你问他做什么?”

张恪见许思眼神没有惊慌的躲闪开,心里最大的悬石落下了,看来她陷进去并不深。

“姜明诚半个月前向海州市公安局报案,说曾建华卷走新丰集团账上四百多万就失踪了,海州市公安局一直在秘密侦查这事,许思姐知不知道这事?”

“这事,新丰集团的管理层都知道,咦,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在这里,怎么突然问起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许思姐之前想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没有说,因为我之前不能让许思姐知道我爸曾经是唐学谦副市长的秘书,现在是海州市政府副秘书长张知行,我不能让许思姐知道我认得那天找你的人就是唐学谦副市长现在的秘书叶新明……”张恪看着许思脸上的喜悦逐渐凝固崩解,心里不是滋味,“在象山森林公园跟许思姐相遇之前,我就知道许思姐跟唐学谦副市长没有任何关系,跟许思姐有关系的是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许思姐还记得我当时手里拿着照相机吧?在那之前,我就站在后山的红砖别墅前,看着丁向山坐车进去,后来,又看着丁向山与许思姐先后开车出来。还有,我从许思姐那里拿了一张你跟唐学谦副市长的合影,你是不是发现少了一张感觉很奇怪,没有想到会是我拿的吧?我还知道,许思姐的妹妹做心脏手术时,花了一大笔钱,这笔钱是姜明诚替丁向山给你的,并不是你向检查组交待的那样这是唐学谦向姜明诚索取的贿赂……”

听了张恪的话,许思感觉这些天处于崩溃边缘的神经在嗡嗡作响。

“许思组,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但是你没有必要做丁向山的工具,唐学谦副市长是清白无辜的,这次将你们转移到省城来,并不是说唐学谦案进入下一阶段,而是要对姜明诚与丁向山合伙侵吞国有资产案展开调查,省里为此专门成立专案组,我跟我爸爸都参与进来,所以你会在这里看到我……”

“……”许思张了张嘴,没有吐出一个音节。

“许思姐,我希望你向专案组主动交待所有的事情,你的问题不严重……”

许思头埋在膝间,放声大哭起来,张恪站起来,将她柔软的头颅抱在怀里,轻声说:“许思姐,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你要相信我。”许思反手搂住他的腰,紧紧扣住,张恪的衬衫迅速给泪水濡湿。

张恪待许思慢慢收住哭声,才将她放开,推门走了出去,爸爸、金国海、陈晓松他们都站在走廊里。

张恪说:“能不能给她点时间?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我在象山森林公园南门广场遇到许思时,并没有立即拿到唐伯伯跟她的合影,她无意间将饮料泼到我身上,很过意不去,将我带回住处要帮我洗衣服。她受丁向山胁迫去诬陷唐伯伯,不是出自她的本愿,她心里压力很大,很难受,在她的住处,她把我当成遇到的陌生人,陆陆续续的跟我提起一些有关的事情,就算我拿走一张她跟唐伯伯的合影,她也故作不知。她没有勇气反抗丁向山的胁迫,但是她十分迫切的希望能有人去揭穿丁向山的阴谋,机缘巧合,所以我才会很快的就理清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对她提起公诉时,我希望能充分考虑这些情节,我很明白她的精神状态,所以有把握说服她主动交待问题,如果有必要,等她交待清问题之后,我也可以做一份笔录。”张恪将与许思相遇的过程,九分真一分假,重新编排了一下,说了出来。

张知行还是很难消化自己的儿子拿如此成熟的语气来说这件事情。

金国海想了一会儿,没有怀疑张恪的话,确实也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张恪这么说,他觉得更合理了。金国海说道:“许思能主动交待问题,协助我们尽早破获案子,你说的事情,我们会给予充分的考虑,毕竟她在客观上,预先防止了这起冤假错案。”



第二十章 忘却的初吻

下午对姜明诚进行了审讯,姜明诚涉嫌侵吞巨额国有资产、曾建华失踪案、诬陷国家官员,没那么容易能撬开他的嘴,大家都把希望放在许思这头。人坐在办公室里,除了跟姜明诚耗时间的两个审讯员,其他人每隔十分钟都到过道走一圈,一圈人蹲在过道里,发一圈烟吞云吐雾。一条玉溪烟,中午才放办公桌上,差不多见底了。

张恪依着门,嘴唇有些干,舔了舔,心想:谁他妈说烟瘾是身体依赖?闻着烟味,感觉很舒服。

没人有心思提吃晚饭的事情,过道里的灯光比较暗,金国海的脸又给头发的影子盖住,很模糊,看不清楚,只是见他不时回头去看拘留室的门。

过道那头亮了亮,拘留室里的灯光照出来,金国海猛的站起来,又马上扶着墙蹲下:“呦,呦,呦,脚麻……”

看着许思站在拘留室门口将散到脸前的头发挽到耳后,大家都露出轻松的笑容。

笔录一直做到十一点,待许思在审讯笔录上签字画押,金国海就迫不及待的给徐学平副书记挂了电话:“徐书记,许思已经主动交待她受丁向山胁迫诬陷唐学谦的行为,在去年十月,许思因为她妹妹许维心脏手术需要大笔治疗费用,被迫与丁向山保持情人关系,并经丁向山介绍,进入新丰集团工作……”电话通了很久,差不多将整份笔录的内容都在电话里汇报了一遍,到最后,金国海兴奋的说,“好,徐书记,我们能不能马上告知唐市长目前的审查结果?对……对……前期的失误,我们应该道歉……”

金国海放下电话兴奋的说:“徐书记去向陶晋书记汇报案情进展了,要不要马上对丁向山采取行动,还要等明早省常委会议的研究,我们可以先做一些准备……还有,请知行向唐市长通报这个好消息……”

他当然兴奋了,他主持专案组工作才三天,案情就毫不遇阻的取得突破,没有人再会追究他之前的责任,毕竟派到海州市的检查组不是他亲自负责的。

张知行兴奋的捏紧拳手,揽过儿子的肩膀,说道:“走,一起过去。”

张恪却看到许思给女警带走时疲惫的眼神,追过去,对她说:“你现在什么都不用担心。”许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他,“事情能不能瞒着我妹妹?”“嗯。”张恪点点头,看着许思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就随女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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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三楼,站在唐学谦一家人住的房间外,张恪看了爸爸一眼,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有些迫不及待,先按了门铃。

唐婧从里面把门给打开,唐学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回过头看见张知行与他儿子,还有金国海等人走进来,一脸从容的站了起来,但是他捏紧的拳头暴露出他内心的紧张。

张知行对金国海说:“金检察长,还是由你来向唐市长宣布好消息吧。”

金国海笑了笑,对唐学谦正色道:“我受徐学平书记委托,对我们省检察院前段时间工作上的失误,让你在这段时间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表示道歉,并会在内部认真调查并严肃处理相关责任人。经过细致周密的调查,对你在主持新丰集团改制工作时索贿受贿的检举,专案组确认是诬陷、捏造……”

金国海伸出手,跟唐学谦紧紧的握了握;张知行也伸出手,却让唐学谦一把拉过去,两人紧紧的抱住,在场的人看了都颇为感动。

张恪与唐婧站在人后,跟她说:“现在不用担心了吧?”

唐婧眼睛蓄着泪水,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张恪抓住她柔嫩的小手,用力捏了捏,看见顾建萍穿着睡衣走出来,忙将唐婧的手放开。

顾建萍刚刚睡醒,看见客厅里挤满人:“怎么了?”

唐学谦揽住妻子的肩膀,对她说:“事情过去了。”

顾建萍愣了愣,转眼看了一圈人脸上的表情,放声大哭起来。

唐婧鼻子一酸,也跟着哭起来,大颗的泪珠从白皙的脸颊滚落,也顾不上用手抹掉,将妈妈抱住:“妈妈,不要哭,不要哭……”

张恪别过脸去,头微微仰着,心里想:能重新活一回,就不用再哭了。眼睛也有些湿润。

金国海使了个眼色,让大家跟他退出房间。

“知行,你跟小恪留下来陪我们说说话。”

“这也好,就让张知行将案情的进展,跟唐市长全面的汇报一下,”金国海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向唐学谦,“幸亏知行跟小恪,才让我们能挽救前期工作的错误。”

看着妻儿抱头痛哭,唐学谦唏嘘不已,握住张知行的手,狠狠的握了握:“知行,来坐,怀酒知交,怀酒知交啊,我们相识有十五年了,我家闺女把你家小子脸抓破了,我带着我家闺女到你门上道歉,正赶上你在家喝酒,喝了杯酒,下了一盘棋,你家小子搂着我家闺女亲上了,我也就把道歉的事给忘了……”张恪记不得幼时有这样的壮举,扭头去看唐婧,她止住泪,满脸红晕,不敢看自己,只得扭过头来再听唐学谦大发感概,“张恪跟唐婧同学都有十二年了,时间真快,谁了解我唐学谦的品性,知行你,谁会为我唐学谦的事奔走,知行你……”

唐学谦与张知行两人十几年相交,历经这场劫难,说着话,眼眶里都蓄着泪。

张恪颇感无聊,想跟唐婧凑一堆去,哪怕抱着痛哭一场也好,只是唐婧收住哭声,正搂着她妈。这半个月,对于唐学谦一家,可谓迭荡惊心,张恪唏嘘不已,推门想出去透一口气,看见金国海的助手陈晓松推着餐车过来。

“都没吃晚饭吧?”

经他这一提醒,张恪才发觉肚子早就前心贴后背,从许思主动走出拘留室,压根就没有想过还有晚饭这回事,心想唐婧也未必有心思吃晚饭,探头问里面:“都饿着吧?陈哥把夜宵送过来了。”

张恪这一说,屋子传出一声空响,见顾建萍收住哭声,脸有些红,红晕盖住苍白的脸色,真是美妇人,唐婧长得像她妈,幸好。唐学谦窄脸,有些黑。

唐学谦站起来说:“跟大伙儿一块吃去。”

陈晓松说:“那让厨房再准备几个菜,搞个餐会,也算是为唐市长庆祝,我这就跟金头说去……”他推着餐车就往回走,在过道里就嚷开了,躲在办公室里吃盒饭的专案组成员都推门出来响应,他们确实有兴奋的理由。

想起许思离开审讯室时的样子,张恪心里有些堵,她也能听见过道里的声音,不晓得她心里会怎么想。很想把笔录连夜补上,这对许思很重要。

大家兴致这么高,张恪瞥见顾建萍在屋子抹掉眼泪笑逐颜开,唐婧窥着他,眼神闪了闪又转过去。

餐会上,专案组成员你一言我一语,将张恪智获疑证的事描绘得神乎其神,简直就是一个少年天才侦探,这下唐婧看张恪的眼神却是不躲了。



第二十一章 记事本背后的事情

餐会结束,已经是凌晨一点,大家都很兴奋,唐学谦提出要见一见叶新明。

在此之前,唐学谦回忆起那本至关重要的记事本如何到他手里的情形。准确说来,在六月二十四日,姜明诚突然向他汇报曾建华卷款外逃,为不影响改制进程,姜明诚要求公安部门秘密侦查,内部只限于改制小组成员知道。唐学谦对曾建华卷款外逃这事,也觉得十分蹊跷,海州市人人都知道新丰集团有问题,但就是查不出来,唐学谦在曾建华失踪之前,就找他谈过几回话,想在他身上找出突破口,将新丰集团的问题在改制前查清楚。

在姜明诚报案的当天,唐学谦与公安部门一起搜查了曾建华的办公室,在警员离开之后,唐学谦在曾建华办公桌的抽屉与桌子内壁之间,无意发现这本记事本。不晓得曾建华故意藏的,还是拉抽屉时无意间掉进去的。唐学谦一开始以为是曾建华故意藏的,很兴奋,没有细看就认为找到解开新丰集团财务迷团的关键证据,跟秘书叶新明提了一下,没有细说。接下来,他就被检举受贿,先是丁向山让他暂时停止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紧接着省检查组到了海州,对他进行隔离审查。唐学谦留了一个心眼,将记事本留在摆放旧书与瓷器的架子上,没想到这是帮他洗清嫌疑最为关键的证据。

种种迹象表明,在唐学谦取得曾建华的笔记本之后,是叶新明向姜明诚、丁向山通风报信。

“从他进秘书二处开始,就跟着我,有两年时间了,我倒觉得他蛮值得信任的。”唐学谦眉头蹙着,对叶新明的背叛与堕落,犹为惋惜。

张知行感慨道:“他随唐市长你参加新丰集团的改制工作,就跟以前有些变化,没有想到变化这么大……”

张恪说道:“叶秘书涉案可能不深,曾建华的失踪案可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这样的话,他那里就容易突破。”

从许思反应的情况来看,叶新明应该是随唐学谦到新丰集团主持改制工作之后,给姜明诚拉下水的,参与陷害唐学谦计划的策划与实施,包括唐学谦与许思的那些照片,也是叶新明暗中派人偷拍的。

这个时候,专案组的成员自然不会再去追究为什么每一张照片上唐学谦的目光都会落在许思的身上。

唐学谦看过许思的笔录之后,在冷气打足的空调房里,惊了一身冷汗,要没有张知行父子发现这些疑证,只怕洗不清冤屈。

张恪跟着一起进拘留室见叶新明,这是回到九四年第一次近距离的见叶新明,之前,听到过他的声音,在新丰集团配给许思的公寓里远远的见过他。

叶新明是专案组以协助调查的名义接到省城的,他还没有意识自己是座下囚,看着金国海与专案组成员推门进来,拿起桌上的烟,拔出几支正要按人头散烟,看见唐学谦、张知行、张恪随后走进来,笑容凝固在脸上。

在专案组目前所掌握的材料面前,叶新明没有做无谓的抵谓,对许思主动交待的问题都供认不讳,交待他随唐学谦主持新丰集团改制工作之初,就接受姜明诚不菲的馈赠,由姜明诚引荐,搭上市委书记丁向山之后,叶新明就彻底抛弃唐学谦。

张恪心里冷笑:在市委书记与常务副市长之间,叶新明的选择倒不能说他错了,宦海沉浮中,能坚持清者自清的官员能有几个?

叶新明所交待的问题,对新丰集团国有资产流失、曾建华失踪等案没有太明显的帮助,但是足以支持省常委对丁向山采取措施。

专案组又连续对姜明诚进行审讯,姜明诚到省城之后就察觉异常来,专案组的心理攻势对他没有起任何作用,

为最大限度的帮许思减轻罪责,张恪补述了一份笔录,因为无法与许思对口供,这份笔录颇花了他一番心思。

张恪也不希望与许思对口供,宁可穿绑,也不想给许思留下什么心结。

补录完笔录,张恪便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专案组要整理拿到省常委会议上报告用的资料,爸爸给唐学谦拉过去继续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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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一觉醒过来时,外面的太阳老高,已经过十点了,好久没睡这么舒服,加上前世的时间,那真是太久了,打开门看见唐婧站在外面,一脸的踟躇不定,给吓了一跳:“不要突然就打开门,好不好?”

张恪眨了眨眼睛,好像不是自己的错:“拜托你不要突然站在门口,好不好?什么事,不直接进来叫醒我?”

唐婧神情忸怩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声:“谢谢你。”说完就扬头走了。

张恪莫名其妙的发了一会儿愣,赶到办公室,看见众人围着徐学平、唐学谦,徐学平握着唐学谦的手在说话,原来省常委会议已经开完了,徐学平代表省委来慰问唐学谦。

徐学平看见张恪,招手让他过来:“来,来,来,听说你昨天又立功了……”

常委会议通过对丁向山采取必要措施的决定,并决定由周富明暂代海州市委书记、主持工作,唐学谦恢复工作,爸爸则正式参与专案组的审理工作。从即日起,专案组将进驻海州,对丁向山受贿、侵吞国有资产案进行深入调查,由金国海先带人去海州对相关嫌疑人采取措施。

省委这么快做出决议,是对专案组工作的肯定。

经张恪所见、许思所述,象山北麓的红砖别墅内应藏着丁向山无数的罪证,丁向山此时对省城这边的动作毫无察觉,专案组成员似乎都相信盖住真相的遮掩如汤沃雪一般会迅速消融。

对原检查组成员进行逐一审查,也发现了疑点,检查组副组长承认在侦办唐学谦案的过程中,都将情况向丁向山做了汇报。不是他与丁向山同流合污,而是丁向山主动向他了解进展,丁向山是海州市的一把手,向他汇报,也不是过分违规的事情。

徐学平留下来陪专案组吃午饭,然后送金国海先去海州,其他专案组成员与嫌疑犯留到明天再去海州。张恪找不到理由再见许思,一直为这事耿耿于怀,又担心那份笔录未必会起到自己所设想的效果。想到九九年许思入狱后一年就自杀的事情,张恪真怕许思承受不了太多。

许思涉案并不深,与丁向山保持情人关系半年之久,分三次从姜明诚那里支取二十七万,都给姜明诚写下借条,只要能找到这张借条,或者姜明诚能承认这点,那就好了,关键还是诬陷唐学谦的问题比较严重,虽然有被胁迫的成分,但是问题还是有些大,只希望自己的笔录能帮上忙。



第二十二章 芷彤发脾气

丁向山、姜明诚身上其他的案子,张恪却不关心,心想曾建华所谓的卷款外逃案,很快就会变成失踪案,姜明诚告曾建华卷走的四百多万,恰跟他从新丰集团账外陆续支取的四百多万重合,大概已经遭毒手了吧。

不晓得何时能撬开姜明诚的口。

张恪心想:唐学谦这次说不定因祸得福,省委只怕是对唐学谦受的委屈也很愧疚呢。

因为这案子,唐学谦是受害者,原则上他不能参加专案组的工作,在对丁向山相关人等采取措施之前,他也不能马上就回海州,一家人暂时还留在省城。

徐学平对他说:“在省城玩几天,休息一下,省里给你派部车。”

“谢谢徐书记,”唐学谦没有游玩的心思,还不如留在龙华宾馆看丁向山的下场,“我这人是臭棋篓子,人闲下来,就手痒,有知行在这里陪我就可以了。”唐学谦扭头问陈晓松,“宾馆里有没有围棋?”

“那我中午留下来吃饭,你们俩谁的棋下得好,陪我手谈一局。”徐学平指着张知行,“你的棋,怎么样?”

九四年,由聂卫平、马小春掀起的围棋热还没有消退,张恪却不知道徐学平也喜欢下围棋,可能等自己关注政治时,围棋热已经消退了。

“徐书记的棋,全省是出了名的,我不敢献丑……”张知行连忙摆手,“徐书记要是找不到对手,让张恪跟你学学棋。”

“哦……”徐学平一听来了兴趣,让金国海马上去拿棋。金国海也不顾自己身为省院副检察长的身份,小溜带跑的下了楼,不一会儿,带着一额头的汗跑回来,拿来两副棋,递给唐学谦一副。

“我们先观摩徐书记的棋。”唐学谦将棋提在手里,站在一旁。

张恪知道徐学平政务繁心,没有多少心思钻研围棋,也不故意让他,当然更不能让他输的难看,狠用了一把心思,将棋杀得激烈迭荡,最后以两目优势取胜,果然让徐学平喜不自禁:“我从高小开始学棋,差不多有四十五年没有断过,还是输给张恪,看、看,知行有个好儿子,你们要有谁能赢他,跟我说一声……”

张恪抬头看见唐婧不晓得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边,抹了抹额头的汗:“徐伯伯比我爸厉害多了,他还号称业余三段呢,都要我让两子,跟徐伯伯下这局棋,我都出了一身汗,收官时,还以为要输了呢,差点就弃子认输了,徐伯伯在这里缓了一手,”张恪指着棋盘右下角,“徐伯伯是不是故意让我?”

“不会故意让你,伯伯这局棋输得起,不要你给我台阶下,这里,我的确没考虑到,”徐学平难得的笑了起来,“我也只有业五的水平,你不做职业棋手,真可惜,不过呢,做职业棋手,更可惜。”

张知行听到徐学平最后一句话,心里暗喜,这不是点拨小恪日后出息会更大。

海州车祸的事,没人开口问,谁也不会主动提起,唐学谦见徐学平对张知行父子的关系很亲近,心里有些奇怪。唐学谦虽然棋艺差,但是眼力好,他看出张恪赢徐学平两目可比赢二十目困难多了,这里没有人教他这么做,他倒是无师自通这些事,说话还这么讨人喜欢,做职业棋手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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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找徐学平的电话通到专案组来,徐学平接了电话回来,脸阴阴的,大家都不晓得又发生什么大事情,心里忐忑不安。徐学平端着碗,筷子到半空,就停在那里,餐桌上的空气都凝固了。

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朝张恪挤挤眼睛,张恪心领神会,问徐学平:“徐伯伯,是不是小芷彤有什么事?”

“唉……”徐学平叹了口气,也让餐桌上的人将心里的悬石放下,“芷彤在家里发脾气,不肯吃饭,将碗都砸碎了,又不肯说话,家里都不晓得她要什么……”

“我去看看芷彤吧……”

“嗯,正想让你过去呢,吃好饭让小李送你过去……”

张恪起身站了起来:“饭赶到徐伯伯家再吃也来得及,就麻烦小李叔叔饿着肚子送我一下。”

“我也到徐书记家吃去。”李义江也不耽搁,小车留下接送徐学平到省委去,他从专案组借了辆轿车,载着张恪往新梅苑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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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江与张恪走后,徐学平往嘴里拔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说道:“省委还有事情,不陪你们了。”大家都站起来,拥着徐学平下楼,送他上车。

轿车拐出宾馆主楼,从视野消失,大家才陆续进了楼,唐学谦把张知行留下来,两人蹲在台阶上抽烟。

唐学谦不开口问,张知行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张恪救徐学平孙女的事,不能拿出来炫耀,传到徐学平耳朵,会让人生厌,当然也不用瞒着唐学谦。

张知行接过唐学谦递过来的烟,掏出火机先帮唐学谦点上火:“这阵子,海州发生不少事情,徐书记的儿子在海州出了车祸……”

“啊……”唐学谦愣了一下,他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这么恶劣的交通事情,让他心里一惊,嘴唇一张,忘记香烟叨在嘴里,掉了下来落在麻丝裤子上,给火星烫了一个细眼,唐学谦顾不上心疼裤子,将香烟捡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情?”

“八天前,车祸就在发生机关大院后面的北街,肇事的是辆渣土车,司机酒后驾车,从北关进城,一直超速行驶,那天新光造纸厂的职工到钟楼广场集结,市里将西城区大半的交警抽过去支援,没能及时制止车祸的发生,四死三伤……”

“这么严重?”唐学谦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在市区里面发生的车祸,赶上自己在隔离审查,不然他这个主管交通的副市长没有好果子吃,“事后采取什么措施没有?”

张知行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在市里消息也闭塞,要不你给周市长打个电话询问一下。其实也赶巧,发生车祸时,小恪也在北街,将徐书记的孙女从车轮下给抢了出来……”

唐学谦正把捡起来的香烟往嘴里塞,手停在嘴边,谔然侧头去看张知行,下巴给烟头烫了一下,一抖擞,索性将半截丢到台阶下:“这也是命,这次回去要好好整治海州的交通,”手按着张知行的肩膀站起来,“改天找你家小子好好下一盘棋,一晃眼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成半大小子了。”

张知行无声的笑了笑,将手里的烟狠狠抽了一口,将烟蒂丢了出去,跟唐学谦进了楼。



第二十三章 家族企业的问题

张恪坐李义江的车赶到省委省政府高级官员居住的新海苑,赶上谢晚晴的车也进大门。

替谢晚情开车的是名职业装扮的女人,三十四五岁,短袖条纹衬衫,洋灰套裙,白净的脸上戴着金边眼镜,给人干净利落的感觉。

两部车停在院子里,张恪站在台阶上,看着谢晚晴走过来。

没有最初见的红润嫩腻,脸愈发显得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眼神很疲惫,谢晚晴看见张恪,绷紧的神经似乎轻松了些:“小恪也来了。”

“芷彤不肯吃饭,过来陪陪她。”

徐学平的爱人周叔惠走出来,松了口气似的说:“你们都赶回来就好,小姑奶奶发脾气,我都快急死了。你们饭还没来得吃吧?”看见谢晚晴后面的女人,“绯娟送晚晴来的,那留下来吃饭再走。”

“我怕下午给芷彤缠住脱不了身,就把蔡姐叫过来一起讨论公司的事情。”谢晚晴在一旁解释道。

“志明留下来的烂摊子,你要觉得辛苦,就把股份撤出来,把芷彤带好就行……”

“志明放心将公司交给三哥他们,结果这几年来公司管理一团糟,志明这次带我跟芷彤去海州,打算看看下面的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哪想到……”谢晚晴咬着嘴唇说不下去,红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叔惠叹了一口气:“这也怨不上你三哥他们,谁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晚晴抿着嘴不说话,周淑惠轻叹了一声,知道劝不听,侧着身子让大家进屋去。

张恪听他们好像在说家族企业的事情,心里奇怪,徐志明是省政法委书记的儿子,怎么还在省内经商?徐学平看上去不像肆无忌惮的领导,他退下去之后,民间也没有不利他的传闻,真是奇怪了,要知道中央早在八五年就有干部子女回避经商的规定。

张恪走进屋子,看见芷彤赤着脚正下楼梯,踩到地板上,有些犹豫的站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仿佛受了惊吓的小兽,不敢动弹。

张恪蹲下来,看着芷彤让人惊悸的眼睛,说道:“芷彤不认识小恪哥哥了?”

芷彤这才走过来,手拽着张恪的衣角,又一手将妈妈的手指牵过来,稚嫩的脸上却不敢露出一丝笑容,让人心痛。

张恪无法明白车祸给芷彤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留下怎样的恐惧,给她抓住衣角,整个下午就没有松开手,谢晚晴也给芷彤拽得紧紧的脱不开身。

拿芷彤没有办法,谢晚晴下午与蔡绯娟讨论公司事情的时候,张恪也得以在一旁听着。

谢晚晴与她丈夫徐志明在省里创立海裕贸易公司是在徐学平调来做政法委书记之前,谢晚晴家族在东海省有着很好的商业基础,海裕公司早年也取得一些成绩,徐学平调来做政法委书记之后,徐志明将公司的事务移交给谢晚晴的堂兄谢瞻管理,公司的股份全部挂到谢晚晴的名下,用以回避当时干部子女及亲属不许经商的政策。

以转手贸易为主营业务的海裕公司,在全省建立了密集的经销网络,这在九十年代,在现代物流体系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厂家必须依赖代理商、中间商将产品输送终端市场,海裕公司在全省建立的经销网络是相当重要的资源。

当然,经销网络的分支机构庞杂,管理好这个经销网络,需要相当高的管理水平与财务水平,徐志明通过谢晚晴的堂兄来管理公司,海裕公司就陆陆续续暴露出许多管理上的问题。

张恪听了一下午,明白海裕公司在管理上存在的不是一般性的问题,而是严重到要威胁生存的大问题。

比如说,公司总部只考核下面分公司与办事处的回款,对开支却没有严格的控制,各项费用报销都没有统一的标准。

张恪想起大学毕业刚到隆裕集团工作的那段时间,隆裕集团的财务管理也很混乱,他每次出差到外地,首先就是到车站买几张发票,好回去报销。隆裕集团是以生产为主的企业,偶尔有几只张恪这样的蛀虫还垮不了,海裕公司四五百名员工却是以业务人员为主,要没有很好的财务控制手段,单是让业务员不停的抹点小油,就足让海裕公司吃一壶的。

张恪晓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听说过海裕公司,管理这么混乱的公司,就算有再强的资源,都不可能在大营销时代的后期搏杀中生存下来。

张恪与徐志明在北街就匆匆见过一面,甚至连脸都没有细看,但就这粗粗的一瞥印象,觉得徐志明还像个知识分子,在他手里,海裕公司的管理不应该这么差,看来还是谢晚晴的那个堂兄谢瞻有问题。

还是亲戚?亲戚喝起血才要命。

徐志明与谢晚晴这种从高知高干家庭出身的人,看人的眼光不会太差,谢瞻真没有一点管理水平,徐志明大概也不会将公司托给他,但是海裕公司目前的管理确实差得让人无法想像。

管理混乱,一家公司既使能勉强维持,也不会有什么利润,下面的员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的福利,但于对某些管理人员来说,却是从中大发横财的机会。

海裕公司有这么好的资源,特别是徐志明背后的徐学平,至少能让海裕公司勉强维持,只要维持一天,谢瞻就能从捞一天的钱。张恪突然觉得谢晚晴的这个堂兄还真***是个人物,但从蔡绯娟与谢晚晴的讨论中,她们似乎没有意识到谢瞻的险恶用心,只是不停的抱怨谢瞻管理水平低,为人又刚愎自用,听不进别人的意见。

蔡绯娟是徐志明的同学,算是海裕公司的元老,她对企业管理颇有见解,针对海裕公司目前的问题,提出好几点建议,让谢晚晴催促谢瞻去执行。

张恪听了差点就笑出声来,忍不住说道:“晚晴姐,我倒觉得海裕公司最大的问题出在这个总经理身上。”



第二十四章 欺负孤儿寡母

蔡绯娟见张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半天,突然插了这么一句,心里有些不喜欢,眉毛微微一皱,不过这少年将芷彤从车轮下救出来,忍着不说什么难听的话。

谢晚晴知道张恪在这次丁向山案中所发挥的作用,不拿他当一般少年看待,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在千钧一发的时机,从车轮下抢出芷彤,给自己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这种印象深刻到让谢晚晴对他产生近乎本能的信赖。

谢晚晴抬头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张恪说道:“我虽然还是一名高中生,但是听晚晴姐跟蔡姐谈了一下午,对海裕公司管理存在的问题,也能知道一些,比如说,办事处的基层业务员本地化是很重要的一项管理措施,不仅节约人员成本,也有利于在当地开展业务。海裕公司不分轻重,办事处的所有人员都由总公司派驻,单外派差旅费、驻外补贴就要多少?我一个高中生都能明白的道理,海裕公司的总经理就不明白?”

蔡绯娟愣了愣,没想到这个少年真明白管理上的事情,但是心里还是不屑一顾,现在小孩读书很杂,对什么事都一知半解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谢晚晴想了想,有些明白张恪的意思,却不能很肯定的确认。

张恪让芷彤依在自己的怀里,眼睛扫过谢晚晴、蔡绯娟,继续说道:“国内到现在,就算我这样刚刚从初中毕业的小孩子都知道分权的重要性,我刚刚听蔡姐说海裕公司下面办事处的经理大权在握,办事处所有的工作,包括物流、分销、市场推广、财务等等都要由办事处经理负责,公司在数据上进行简单的监管。我爸就负责协助唐伯伯汇总下面县区的经济数据,他每次都抱怨,要信下面提供上来的数据,才叫有鬼呢。海裕公司以代理分销业务为主,我想至少有两点,总部应该控制在手里,物流,应该由总部统一管理,财务也应该由总部统一管理。但我听蔡姐说,下面的办事处都有自己的车队,有自己的储存仓库,物流总公司控制不了,办事处下面的库存也无法掌握,加上财务也不受总部监管,办事处的业绩、盈利,要造多漂亮的数据,都能造出来,我爸爸对造数字算是有心得了,你们可以问问我爸去。”

蔡绯娟虽然对公司的管理混乱很不满意,但是让这个少年这么批评,心里却很拐扭,反驳道:“总部对下面也不是简单的数据监管,对下面办事处,我们都有回款额指示,回款,你知道不知道?”

张恪看了她一眼,尚有几分风韵,还是太老了:“回款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了,我想只要下面办事处的回款超过一定的标准,就会有相应的奖励?”

“这个当然,回款最高奖励有一万呢。”

张恪笑了笑,说道:“我要是办事处的经理,想要得这个奖励就太简单了,反正财务没有监管,办事处员工的工资,我先扣着不发,广告费虚报一两倍,我想广告费会额外从回款里扣除吧,虚报广告费,我暂时还把广告费扣下来,下面的批发商不是要从我手里进货吗,我让他们先把货款打过来。就凭海裕公司的财务监管水平,就这样,你要多高的回款率,我都能帮你做出来漂亮的数据,然后总部的一万元奖励就顺利到手了。”

蔡绯娟让张恪的一番话说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刚刚初中毕业的少年吗,怎么像做十几年业务的老油子?

谢晚晴眉头紧紧的皱着,问张恪:“你说的都是公司存在的问题,为什么说最大的问题在总经理身上?”

张恪笑了笑:“就算让我帮晚晴姐去管理海裕公司,都不可能出现这么混乱的管理局面,难道海裕公司的总经理比我还不如?”张恪为了说动谢晚晴,不惜贬低自己,“混乱的管理局面,对公司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是下面办事处的经理却能捞足油水。刚才蔡姐说过,公司只核准回款,对下面办事处的开支,却没有控制的手段,也就是说,不管什么费用都可以实报实销,我跟爸来省城,经过长途车站,还有人问我爸要不要发票,这些发票是不是也能报销?”张恪信口胡扯,又说,“就拿刚刚广告费的例子来说,蔡姐刚刚说过,下面办事处一年的广告费用差不多有三四十万,但是总部对广告效果没有评定的标准,广告费里藏着多少猫腻,大概只有下面办事处的经理有数。这么一来,人人都要争着去做办事处的经理,这可是割据一方的大员,有无数油水可捞的岗位。刚才蔡姐不是抱怨说,海裕公司的总经理不会看人,老派一些不会做市场的窝囊废下去?但是我相信,每一个下去的经理都是会捞钱的老手,当然海裕公司的总经理也不会那么傻,没有油水,会让这些人下去?海裕公司的业绩再怎么差,没有利润,有亏损,可以拿贷款支撑着,只要能勉强维持下去,对他来说就是源源不断的财源。相反的,账目清晰,管理到位,公司产生的利润却是晚晴姐的,与他无关……”

听张恪说完这些话,蔡绯娟也有些动摇了,无法想象这番话是从十六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的。

谢晚晴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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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晴让蔡绯娟先回去,她坐在那里,对着公司的一堆材料若有所思,张恪的话很触动她的心,但是她又无法肯定事情就是这样。

徐学平晚上赶回家吃晚饭,谢晚晴在餐桌上将张恪下午的话,又说了一遍。

徐学平皱着眉头:“公司的事情,我之前不过问,是不想违背原则,现在志明走了,我也能说两句话。你堂兄这个人,我没怎么接触过,但是我不喜欢他,他太聪明,我早就叫志明撤出来,他就是不肯听我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认同张恪的判断,谢晚晴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不比十六岁的张恪看得透。

周叔惠见谢晚晴一脸沉默,说道:“这么大的公司,志明都抓不住,你刚刚接触公司的事,又有芷彤分神,还是放手算了……”

“志明走的时候,还惦念着公司的事情,我怎么能放手?”谢晚晴坚持着。

周叔惠叹了一口气,看向徐学平:“老徐,你不能看着外人欺负她们孤儿寡母!”

徐学平侧过身子坐着,不说话。



第二十五章 驱狼逐虎

九十年代中后期,国内的市场经济体系创造了辉煌的大营销时代,营销网络将是大营销时代最为依重的资源,张恪心里也不希望谢晚晴轻易就放弃海裕公司,徐学平似乎又不想坏了自己的规矩。

张恪看了看餐桌上众人的表情,径直说道:“把这个总经理赶跑就可以了,将他赶跑了,公司还可以慢慢收拾。”

“赶跑他,只怕不容易,谢瞻这个人,太聪明。”徐学平叹道。

张恪知道徐学平担心什么,海裕公司是他儿子徐志明事实所有,如果谢瞻不顾一切的捅出来,很可能断送徐学平的政治前途;谢瞻这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张恪看着谢晚晴,说道:“晚晴姐,今天下午你们不是提到谢瞻希望从银行贷一笔款子拓展业务吗?”

“哦,既然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就不能任他胡来了。”谢晚晴说道。

“蔡姐是可靠的人吗?”

“怎么了,蔡姐跟志明是同学,跟我们关系很好,不会背叛我跟志明的。”

“那就好,谢瞻是个会做数据的人,你就授权他去向银行借贷,口头授权,不要给他留下人证、物证,他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把公司的资产数据做的很漂亮,等到贷款下来,你就提出撤资,看他有什么反应?”

谢晚晴有些疑惑,抓不住张恪的思路,徐学平眼睛却是一亮:“谢瞻这种人,太聪明,太会占别人便宜,自己却舍不得牺牲一点,不会跟你鱼死网破的,这个主意妙。”侧过头对张恪说,“你脑子里的东西很多啊,这种点子,可不应该是你这种年纪的人能想出来的。”

张恪低着头,装着不好意思的神情,心想:太出位了。

徐学平也不疑他,跟妻子周叔惠说:“张知行倒是敢把什么东西都往他脑子里灌,我倒想问问他,是怎么教出这么个孩子。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小看,中午在龙华宾馆,张恪就用围棋把我狠狠教训了一顿,好些年没输过棋了。”脸上却完全没有输棋的颓丧.

张恪见徐学平自说自话的把原因归结到爸爸头上去了,却不晓得这句话对爸爸的评价是好是坏。

“这样行吗?”谢晚晴这时候明白张恪的思路,海裕公司的资产还有剩多少,她心里虽然没有数,但是一定不会太多,谢瞻要想抵押贷款,一定会做假账,虚增公司的资产,从银行贷下巨额款项,好供他继续大肆的从中捞钱。只要在恰当时机提出撤资,将从银行贷出的款项冰结住,就能将谢瞻逼进死角。谢瞻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因骗贷罪落网、大家鱼死网破,他这条鱼是死定了,徐学平这张网不一定会破,要么他只能灰溜溜的选择离开海裕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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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国海率领专案组的一部分组员当天下午赶到海州,与市长周富明联系之后,宣布省委的决定,对海州市委书记丁向山实施隔离审查,由周富明代市委书记,全面主持海州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根据张恪、许思、叶新明提供的证据,查封象山北麓的那栋别墅以及丁向山的住处,将他的妻子带到市委招待宾馆进行调查;同时封存新丰集团所有的账册资料,要求新丰集团所有管理层人员到专案组指定地点接受调查。

丁向山没有想到会突然给采取措施,上面也没有人给他通风报信;这时候,已经没有人会给他通风报信了。他在家中与象山北麓的那栋别墅里都分别藏匿着巨额现金,还有大量珍贵的收藏品与金银制工艺品,成了他贪污受贿最直接的佐证。

丁向山是接到周富明临时商议事情的电话,人从象山北麓别墅赶到市委,给带走的,又连夜接受审讯。

在丁向山被隔离审查之后第二天,唐学谦、张知行与第二批专案组成员及嫌疑犯一下坐大巴返回海州。

这两天,海州官场的震荡可以拿大海啸来比较,丁向山毫无预兆的进去了,唐学谦却丝毫无损的走出来。唐学谦回海州的那一天,代书记周富明乘车赶到高速路口迎接,这在海州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都是在电话里听小叔说的,张恪在徐学平家住了四天,就陪了芷彤四天。他的话给谢晚晴很大的启发,为了放松堂兄谢瞻的警惕,索性将公司的事丢给他,她则留在新梅苑专心的陪芷彤。

芷彤的情形看起来好一些,也愿意到室外走动,张恪就借口高中的入学通知书可能这几天会送家里,想先回海州几天。没让徐学平派车送,自己乘长途车赶回海州。

海州官场发生前所未有大地震,丁向山进去了,唐学谦竟然是被陷害的,这几年在市长位子上碌碌无为的周富明意外的进了一步,才这两天功夫,想必海州的官员们还没有完全理清状况,正上窜下跳,不知所措吧。赶着今天是周末,张恪心想家里一定安宁不下来,到了市区,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电话里听见很多女人在客厅里聊天,笑声又脆又爽朗。

张恪跟妈妈说自己到了海州,暂时不想回家,妈妈在电话问为什么。

张恪笑着说:“老爸就要当市政府秘书长,我这儿赶回去给一群人围着夸学习好啊,长得英俊啊,人又懂事啊,你不觉得挺没意思的?”

“没正形,家不回就想出去瞎玩,你怎么就知道你爸能上去?”

张恪听得出妈妈心里挺美,事情已经明摆着,只要市政府能有空位,爸爸不顺势进一步,简值没有天理了!市委书记落网,扯出萝卜连着泥,谁知道这次能空出多少位子来?

何况,张恪不急着回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然还不如在省城多陪芷彤几天。



第二十六章 十二万救急

许思在景盛花苑的房子、车子,都是新丰集团配给她的,她家沙田是海州早期城市建设所遗留下来的城中村。张恪循着地址,找到许思家,巷子深处的一座小院子,院墙粉灰剥落,两扇木门给雨水腐蚀的痕迹很严重,张恪透着门缝往里看了看,院子很小,摆满葱绿的盆栽。张恪敲了敲门,看见一个中年人走到院子里来。张恪从档案里看到过他的照片,他是许思的父亲许海山,市农机厂的技术工人,许思的母亲紧跟着走了出来,看他们脸上的表情,显然对有人敲门这事很惶恐。

“你是……”许海山见是一个半大的少年,有些疑惑。

“许思姐吩咐我过来的……”张恪趁着许思父亲迟疑的当儿,从门缝里挤了进去,“许思姐的事情,没有告诉许维吧?为了许维的手术费用,许思姐做了一些事情,她觉得很对不起你们,她很后悔,正向专案组主动交待问题,当然能将许思姐拿回来的钱上交国家,对许思姐争取宽大处理有好处……”

许思父亲一脸怀疑,许思的母亲就单纯多了,听张恪这么一说,眼泪、鼻涕都下来了:“小儿的病,把大儿给害苦了,她是很好的孩子啊,就没有考虑过自己,她才二十三岁啊,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亲戚、朋友、邻居都求遍了,才凑了十五万,她爸爸都想着去卖肾,可是也要有人买啊……”

“哦,这样子啊!”张恪拍拍脑门,见许思父亲警惕的盯着自己,忙退出院子,听着许思母亲的号啕大哭,走出窄窄的巷子口,巷子里不断有人探出头来,见是半大少年,又都缩回头去。

张恪在巷子口给小叔张知非打了个电话,他跟爸爸进专案组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跟小叔见过一面。

“小叔,你人在哪里?”

“我就在市里,给唐市长叫过来的,说是晚上请吃饭,呵呵……哪能让唐市长请吃饭?”听得出小叔张知非在电话那头的心情很亢奋,他的建筑公司还没能走出东社县呢,这会儿唐学谦请吃饭,还不够他三天不睡觉的?“刚跟你爸爸通了电话,说你回海州了,有什么事,有事不能晚上说?”

“我需要一笔钱,数字还挺大,你觉得行,能不能现在就送沙田来?这事不要跟我爸说。”

“什么?小恪,你没事吧!”

张恪听小叔在电话里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笑着说:“别那么紧张,不是给绑架了,这笔是给人救急用的,算是我借的。”

“哦,你小子想吓死你叔啊,”张知非在电话那头喘了一口气,“要多少钱?我马上给你送去。”

“十二万。”

“什么事,要这么多钱?”张知非在电话那头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在九四年,刚毕业的大学生进入普通的事业单位工作,一个月工资只在二百元左右。

张恪知道小叔这些年在东社做工程有滋有味,手头的活钱也不会太多,就算这些天自己的表现再出色,要小叔不明不白的拿十二万出来,可能性也不大。

张恪说道:“小叔,我在沙田,你取钱过来,我把事情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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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田等了大半个小时,张恪才看见小叔张知非的捷达车姗姗来迟,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钱,我取来了,”张知非见侄子一脸淡然,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异常,“你要不能有好借口,这钱不能给你。”

能做到这一步,说明自己这些天来的表现,给小叔留下深刻的印象。张恪撇嘴笑了笑,不急着提钱的事情,问小叔:“成为唐副市长的座上宾,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瞎扯什么,”张知非将车子停在路牙上,“快说你的事情。”

“唐学谦要当上市长,你就没有好好规划一下,难道还想躲在东社小打小闹?”

“谁说唐学谦要当市长,”

“周富明当书记,唐学谦不当市长,谁当?”

“怎么可能?唐学谦在市委排倒数第二,他与周富明之间还有三个常委,轮不到他。”张知非也不觉得跟侄子讨论这话题有什么奇怪,只想着要反驳他。

“唐学谦差点锒铛入狱,丁向山设局陷害是一回事,省里被丁向山蛊惑也是一个因素,这次海州官场动荡,省里会不会想着借机补偿他一下?第二,周富明希望能谁搭班子?唐学谦受害,周富明坐享其成,我们心里可都是清楚的。”张恪掰着手指头给小叔分析局势,“你上次跟唐学谦他们一起回海州,周富明不是到高速路口接你们的吗?这就是周富明的姿态。”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张知非点点头,“你爸这次也应该能往上挪一步。”

“你没看我爸爸在专案组一头劲啊?不进步简值没有天理,先不要说我爸爸,他再进步,离市长、市委书记还远着呢。”

“说不定就下去做县委书记、县长呢。”张知非一脸憧憬。

“就把整个东社县的房子都给你盖了,你能摸多钱?”张恪一脸鄙夷,“建成一座房子,只要房子一天不拆,你就得一天为它的质量负责。你想多摸钱,搞成豆腐渣工程,这豆腐渣工程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在你人生最得意的时候,突然就炸了……”

“去,去,你小叔像是搞豆腐渣工程的人?”

“那小叔就满足一年几十万的收入?”张恪看着小叔,知道这些天他的心早应该野起来了,“市里的机会要比东社县多得多,小叔心里没有小九九,我才不信呢。小叔是不是想把公司转到市里来,又怕太急切,面上会不好看?你跟我爸一个德性,明明想干什么,还扭扭捏捏的,不好意思,生怕别人看不明白。要做就做吧,趁着唐学谦还没有当上市长,你就把公司搬到市里来,这样面子上还好看一些。生意无外乎人情,唐学谦会不明白,需要你帮他遮遮掩掩?但是唐学谦跟丁向山不是一号人,就算唐学谦再怎么想帮你,也要你值得帮,所以说工欲善必先利其器,拿东社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那金刚钻,别揽那瓷器活。你想在市里继续做工程的话,就要把队伍给建立起来,人员、资质、技术、设备,你一样都不能缺,钱洒下去,别怕收不回来,你在东社的乡下队伍,我想唐学谦还真不会看上眼……”

张知非眼睛发亮,他这几天光兴奋来着,脑子里有朦胧的想法,却想不透亮,想不到给侄子一通话,捅开了天窗,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接下去要做什么,思路分明,张知非恨不得现在就去展开手脚,实在不想继续蹩在东社那个小旮旯里了。

“我一直就佩服你老子,羡慕他有肚子有水平,现在最羡慕他有你这么个儿子,”张知非将仪表盘上的档案袋递给张恪,“给你,十二万。”

“不问为什么?”

“不问。我发现什么事,你心里比我想得明白,越问越显得小叔我没水平。你想拿这钱去给人救急,一定有你的道理。”

“那你开车送我过去,就从那巷子口进去……”张恪见小叔并没有完全放心的样子,打开档案袋看了一眼,指着路,让小叔开过去,“这钱算我借你的。”

“别记心里去,有空帮小叔多参谋参谋就行。”

张恪心想:小叔这倒不吃亏,自己回到九四年,眼光还真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但是小叔能这么信任自己,还是很感动的。



第二十七章 妖精害人

车开到许思家门口,张恪见院门虚掩着,就直接走进去,许思的父母与一个中年人坐在堂屋里说话,桌上摆着一叠纸币,两三千左右的样子,只听那中年人在说:“今天就帮你们借到这些,赶紧把钱先交上去,对小思会有帮助的,实在不行,立个字据,就写缺多少钱,我们卖血卖肾都会凑齐了还上,不能让小思再受委屈,这事绝不能让小维知道,这孩子也要强,知道姐姐为她这样,谁知道她会跟着做什么傻事?”

许思父亲看见张恪在院子里探头探脑,赶紧将桌上的钱收起来,警惕的问他:“怎么又是你?”

张恪指着长得跟许思母亲有些像的中年男子:“你是许思姐的舅舅吧?”见他点头,把档案袋里的钱倒桌上,“这是许思姐托我帮你们借的钱,一共十二万,绝对是清白的,麻烦你们给我打张收条……”

许思父母都看傻了,许思舅舅人精明,还不忘拿起来钱来捻一捻,不是假的。

“我们是很缺这笔钱,但是这笔钱……”

张恪记得许思舅舅叫施卫忠,与许思父亲都是市农机厂的职工,从档案看不出他人这么精明,见许家父母不会收不明不白的钱,信口开河的说道:“许思姐帮我补习功课,让我中考得了西城区第三名,这钱都是我爸妈奖励我的零花钱,我跟我爸妈说了,许思姐要能帮我继续补习高中的功课,这钱就先借给许思姐,你们给我打张收条,我家司机还在外面等我呢……”

许思父亲探头往外看了看,捷达横在院门外,簇新簇新的,也看不出什么高档车低档车,那年岁,有私家车都是老板,心想家里有司机接送,当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只是这钱还是不明不白的。却听舅子施卫忠说:“姐夫,这笔是借的,日后记得先给还上……”稀里糊涂的就写了借条,看着半大少年扬长而去。

张恪将借条撕得粉碎,从窗口洒出去,看着小叔眉头挤着,笑着说:“小叔,还是忍不住要问吧?”

见自己的心思给侄子看出来,张知非嘿嘿一笑:“是那个女人家?屋里的女人探出头来,跟她有些像。”他也只看过许思的照片,只是突然想到这点,就问了出来。

“小叔,你知不知道,许思其实是这次事件的转机,周富明、唐学谦、我爸爸、小叔你,都将从这次事件获益,说白了,你们都欠她的,我是帮你们还债,不能让她太受委屈了,把钱还上,至少能帮她争取个缓刑……”

“这么说,你给专案组写的那份笔录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恪说谎眼睛都不带眨,还好奇的看着小叔的眼睛,“怎么了,我爸跟你说起这事了?”

“呵呵,说了。”张知非坏笑起来,“就怕你除了脑子成熟之外,其他方面也都成熟了,我没见过她本人,不过听说海州没有哪个男人敢盯着她的眼睛看。”

张恪自然不会在小叔面前露了怯,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说什么啊,怎么可能?不过想想,好像许思是蛮漂亮的,再想想,真没有人能比得上呢。”

张恪头靠在椅背上,想起许思迷人的眼睛,心里想:这妖精害人啊,还没有开始发财大计呢,就先欠了一屁股外债。侧眼着着小叔张知非手握着方向盘,嘴角却美美的笑着,大概想着晚饭时跟唐学谦见面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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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入学通知书是海州一中政教处主任曹光明亲自送过来的,可惜爸妈那天都不在家,张恪看出头顶微秃的曹光明满脸的失望,等曹光明走后,给唐婧打电话问她的通知书是不是王炎斌亲自送上门的。

唐婧对张恪每次都能一语中的,十分的惊奇,追问他:“你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就在我家楼下?”

张恪屈指排了排,唐婧的通知书是校长王炎斌送的,自己的通知书是政教处主任曹光明送的,在他们两人之间还有副校长马跃,教务处主任李芝芳,这么说杜飞跟外经贸委主任万勇的儿子万天才也毫无意外的进入海州一中。

由于专案组突然采取行动,在丁向山家里与象山北麓别墅搜集到大量的证据,使得丁向山案在很短的时间里取得关键的进展,丁向山对支持姜明诚担任新丰集团总经理并收受其贿赂一事,供认不讳,对许思向专案组主动反应的问题也供认不讳,并承认有胁迫许思诬陷唐学谦的言行,这点证词对许思尤其有利。

不管怎么说,丁向山死到临头,还算有一点良心,没有把许思拖下泥潭里去。

新丰集团巨额资产流失案涉及到曾建华的莫名失踪,就错综复杂多了,涉及到新丰集团十年来混乱的财务,没有几个月,案子理不清。

海州官员最关心的却是丁向山的问题,海州官场闹出这么大的地震来,省里尤其希望海州能保持一定的稳定,在丁向山案有了初步结论之后,省委就迅速讨论通过周富明担任市委书记,唐学谦担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

在省委宣布这一决定的同一天,周富明、唐学谦将张知行叫到市委谈话,谈话的意思很明显,区县没有空缺,可能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空缺,市政府秘书长或者到下面市直机关当一把手,由他选择。

市政府秘书长虽然接触面广泛,但实际是市政府的大管家,事情繁琐,又不能统领全局;到市直机关当一把手,视野将局限于某一区域,以后上升的路子就变窄了,很难到地方担任党政一把手。

为什么要有选择?张恪看着爸爸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心里大概就是这种苦闷吧?

张恪招手将妈妈喊来:“妈,你说是秘书长夫人好听,还是局长夫人好听?”

“没正形,瞎说什么,要我说,都一样……”嘴里这么说着,梁格珍却不由自主的考虑起来,到底哪个称呼更威风一些。

“没事瞎想些没用的东西,”张知非轻轻推了妻子一下,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以后注意一点,不要让什么人都进门,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盯着呢。”

“人家上门,我总不能关着门不让人家进来……”梁格珍一脸委屈。

“你以为他们上门真是要跟我张知行交朋友,有些事不是我们心中无愧就能说清楚的,要没有小恪及时发现问题,唐市长这劫不好过,你知不知道……”

“得,得,爸爸还没有当上领导呢,已经拿领导的原则来要求自己了……”张恪咧着嘴,脚跷到玻璃几上,戏谑的看着爸爸,“有没有决定好呢,排在你后面的人都是等得心焦呢。”

张知行脸一红,坐到沙发上,靠着张恪:“小恪,你觉得爸爸留在市里好,还是到下面的局里好……”

“我小屁孩一个,怎么知道去哪里好?”张恪侧过头,“我看徐伯伯认为你做秘书长好,那就是做秘书长好,做局长好,那就是做局长好。”

张知行在思维上一直以为自己是唐学谦提拔起来的人,在仕途规划上并没有超越唐学谦的念头,唐学谦才四十四岁,就是一市之长,他四十二岁,刚刚要提正处,加上大批区县正职,张知行与唐学谦之间隔着三四十号人。别看这三四十号人的距离,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走不完这段看起来不算太长的距离。

唐学谦再怎么器重,依赖他上升的空间其实很有限,关键还在徐学平。

张知行拍拍脑袋,说道:“这事怎么好开口问?”笑着走开了。

梁格珍却没有听明白父子俩打的哑迷,在旁边说道:“小恪开学前不是还要到徐书记家住几天。”

“报了名交了学杂费,赶在8月18日之前回来参加军训就可以了,爸爸明天送我去省城?”

张知行点点头,说道:“行,明天专程送你去省城,我这就给唐市长打电话请假。”心想这也是碰运气,明天不一定就遇上徐学平,又不能留在省城过夜,但总要跟徐学平见一面才放心。



第二十八章 省委副书记面授机宜

张恪想起一件事:“妈,我以后要经常跟芷彤通电话的,住在学校里,宿舍又没有电话,怎么办?”

张恪在家的这几天,天天晚上都要跟芷彤通电话,梁格珍心里奇怪,小恪上初中时一个闷声不吭的孩子,竟能对着电话滔滔不绝的说上半小时,而对面的小芷彤没有办法给一点回应,失语症还没有起色,每次都是芷彤的奶奶周叔惠或妈妈谢晚晴帮芷彤挂上电话。

“不能每天都回家?”张知行问。

“每天早上到车站,乘车到一中,来回在路上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加上等车的时间,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昨天陪你去报名,没耽搁多少时间啊。”张知行有些疑惑。

“坐小车,路上又不堵,还有你昨天坐车上尽想做秘书长好还是做局长好的问题,哪里感觉到时间长短?”张恪斩钉截铁的说,“要不你从家坐公交车走一回试试看?”

要是高中三年每天都要准时回家给老妈看着,这三年的人生就算毁了。

“真要这么久?”张知行将信将疑,问妻子,“你知道要多少时间?”

“小恪读高中,分秒必争的,不然我也舍不得让他不在家住,”梁格珍说道,“只是宿舍里都没有电话,也是问题啊。”

张知行皱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在一中有个认识的老师,让小恪寄宿她家里,让她看着小恪,平时还可以请人家辅导功课。”

张恪抬头看着爸爸:“你是说昨天你陪我到一中报名时遇到那个李芝芳老师,她跟你蛮热情的,人长得蛮漂亮的,好像也蛮年轻的?”

为了自己的福利,张恪顾不上挑拨爸妈的关系了。

梁格珍狐疑的盯着丈夫的脸,断然说:“不行,哪怕给小恪在学校附近租一小套,我天天给小恪做饭去。”

张恪暗自兴奋,忙说道:“三餐可以在学校食堂吃的,我每周把衣服拿回来给你洗就行了,或者你每周来帮我打扫一下卫生也行。”

张知行对此无能为力,就不再争取,只是朝小恪瞪了瞪眼:这小子为了自己能放野马,竟信口雌黄编排老子,还了得?

见爸爸脸色有些不对,张恪忙说:“我这就给芷彤打电话去,要不要跟周姨说一声,说你明天送我过去?不说的话,明天只怕见不着徐伯伯。”

张知行又好气又好笑,对妻子说:“瞧你的好儿子,知道威胁他老子了!”倒是没有阻止张恪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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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赶巧市里有车去省城,赶到省城,已经是接近中午了,直接让车送到新梅苑,徐学平特意赶回家吃中饭。

徐学平对张知行是爱屋及乌,心想张恪小小年纪就这么出色,父亲的水平一定不差。

张知行是国内最早的一批经济学研究生,在海州师范任教多年,理论功底扎实,加上小心应对,谈吐之间自然能令徐学平满意。

吃过中饭,回到客厅,徐学平就不再兜***,直接问张知行在仕途上有什么规划。

张知行到这会儿,心里已经有底了,说道:“来之前,周富明书记与唐学谦市长都跟我谈过话,提到市里这次调整,会产生一些空缺,希望往我身上加点担子。他们认为市里面,我还能胜任市政府秘书长,当然下面的行局调整比较大,也急缺人手。我考虑了这么两天,心想市政府秘书长接触面广泛,看问题站的角度高,视野宽,有助于锻炼自身的能力,就便借送小恪来省城的机会,再向徐书记您当面请教一下……”

徐学平也不讳言:“你的想法很对,风物长宜放眼量。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事情繁琐,就像市政府的大管家,我年轻时,也当过秘书长,知道其中的辛苦,很多人宁可选择到行局机关当一把手,但是没想到秘书长所站的位置,看问题的角度,是行局一把手不能比的。当然,你即使走上秘书长的岗位,也不要事事躬亲,你手下不是还有两个副秘书长协助工作吗?你应该有更广阔的空间……”

张知行听到徐学平这么说,真是喜难自禁,不过还是要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毕竟徐学平还没有从丧子的悲痛中舒缓过来。

徐学平是建议他做市政府秘书长,但工作不要局限于市政府内部,也就是说要从大管家的角色中跳出来。当然,仅仅是张知行的话,就算他想跳出来,也没有可能,各人都有三分地,谁会将手里的权力让出来,给他去发挥、锻炼?但是话从徐学平嘴里说出来,那意味就完全不一样了。

当然,工作还要一步步来。

徐学平下午要赶回省委参加一个会议,没有多聊,坐了一会儿,就坐车走了。张知行要等市里的车办完事之后来这里接他,继续留在客厅里聊天,张恪问起谢晚晴公司的事情。

“谢瞻在忙贷款的事情,应该差不多了,这些天,我让蔡姐下去摸情况,他也乐得蔡姐不在总部,我就留家里陪芷彤……”谢晚晴怜惜的看着芷彤,“最近不怎么做噩梦了,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张恪一进门,衣角还是习惯性的被芷彤拽在手里不松开,抬头看了看谢晚晴,脸色红润不少,没有一直沉溺于丧夫的悲痛中,脸上没施什么妆,皮肤天然的白皙,坐在那里,腰直胸耸,娉婷有姿,拿成年人的眼光来看,才三十岁的谢晚晴,正是一个女人风韵迷人的年龄。

张知行听张恪与谢晚晴聊了一些公司上的事情,心里很奇怪,不过这个夏天,他已经慢慢适应张恪用成熟的语气与口吻讨论各种问题了,他对海裕公司一知半解,插不上什么嘴,下午市里的车子过来接他,他将身上的钱都给了张恪,就回海州了。



第二十九章 解恨的良方

张恪在徐学平家一直住到8月中旬,整天与谢晚晴、芷彤在一起,慢慢帮助芷彤克服车祸给她带来的恐惧,直到张恪离开海州,芷彤已经敢再次独自走出别墅的院子,看到路上的汽车,也不会惊恐的发抖,只是还不敢开口说话,但是大家都相信会慢慢好起来的。

在公司将贷款办下来的那一天,谢晚晴通过中行的内部关系,将转移到海裕公司账户上的一千万贷款资金冻结,张恪这才第一次看到海裕公司长期以来的代理人,谢晚晴的堂兄谢瞻。

谢瞻差不多有三十五六岁,脸窄长,白净,眼睛却让人看了不舒服,是那种将精明摆在脸上的人,他得知账户被谢晚晴突然通过中行的内部关系冰结,就像给踩住尾巴的狗一样,没顾上多考虑,就直接找到新梅苑。

谢晚晴很平静的对他:“我与芷彤孤儿寡母的,公司也经营不来,志明他爸的意思,希望我从公司里撤出来,你给公司资产做的评估报告,我看过了,虽然有一千二百万的资产,我只要拿出一千万就够了。你可以向中行补交一份贷款用途变更申请,申请中行同意这笔贷出的款子,用于购买公司的资产,我会负责让中行同意你的申请。”

“我要海裕公司做什么?”谢瞻摊摊手,“海裕公司是志明辛辛苦苦创立起来的,我要海裕公司做什么?”

谢晚晴说道:“志明他爸调来东海当上政法委书记,按照中央的要求,志明已经将公司交给你了,股份虽然在我名下,这三年来,也没有一分钱的红利,我觉得公司跟我与志明都没有什么瓜葛,倒听说你刚刚买了一辆奔驰车,我觉得还是将公司卖给你算了……”

谢瞻站在那里有些发愣,他没有想到在徐志明发生车祸死后才刚刚接手公司的堂妹子,是这么厉害的一个角色,原来却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脸色一沉,也不客气的说道:“就算你想将公司卖掉,也没有强卖给别人的道理。”

“我哪有强卖?”谢晚晴故作无辜的说,“要是强卖,我就直接将款子划出来了,都懒得跟你打招呼……”

徐学平是省政法委书记,通过中行内部关系,直接将一千万的款子从公司账户划出去,也不是办不到。

谢瞻见谢晚晴不像是开玩笑,苦笑道:“就算妹子想从公司撤出来,这公司也值不了这么多钱,你不要看资产评估做得漂亮,那只是为了方便从银行搞来贷款。”

“这话你会向中行以及法院的人解释吗?”

“贷款的事不是你决定的吗……”谢瞻谔然看着谢晚晴,所有贷款文件中没有一份有谢晚晴的签字,他当初还洋洋得意将谢晚晴完全架空,大权在握,独自搞惦贷款的事,看起来像一个圈套。这么一想,他倒冷静下来,看了看旁边的芷彤与张恪,眉毛微微皱了皱:“晚晴,你究竟想得到什么?以你的能力,要将账上的一千万全部划走,不会太困难,公司一定会因此垮掉,一屁股烂账全推到银行的头上,这不像你会做的事。”

张恪见谢瞻这人能很快就理清形势,还真是不简单呢,他牵着芷彤的手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他们的交锋。

“一千万的款子,不可能说没就没,银行也要找个替死鬼,才交待过去,你说,我会不会引火烧身?”

谢晚晴摆明什么手段都会用上的姿态,确实不是好应付的,谢瞻脸色铁青:“你是想我离开公司?”

“这三年来,你从公司捞出多少,都要吐出来。”

张恪事前与谢晚晴讨论,让谢瞻将钱主动都吐出来,没有可能性,除非走法律途径,但一走法律途径,难免会有对徐学平不利的流言传出,只求能将谢瞻赶出海裕公司,当然谈判一开始却不能将底牌亮出来。

张恪心想谢瞻这几年从海裕公司捞了不少,虽然会恋栈不舍,但是面对牢狱之灾的威胁,他也不会死守在海裕不走的,或许他正想离开海裕拿捞来的钱大展手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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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没有等看到谢晚晴将公司夺回来,就回到海州,到家后在电话听到周叔惠抱怨晚晴忙着公司的事情,没有时间照顾芷彤,就晓得结果不会太坏。

丁向山案以及新丰集团国有资产流失案还在审理中,张恪在徐学平面前借讨论案情的机会,帮许思说了些话,又无法将意思说透,能不能帮到许思,心里没有底。好在许思父母将二十七万巨款及时上缴专案组,还从姜明诚住处搜集到许思当时写下的借条。

说来好笑,姜明诚保留这些借据,是当成丁向山的把柄拿在手里,因为丁向山事后让他将借条不要当回事撕掉。

其他事对许思的影响甚微,主要还是捏造证据诬陷唐学谦一事,张恪已经尽可能去影响专案组的判断,但是最终专案组认定这一情节是受到胁迫,还是有合谋的成份,只能听天由命。

再有两天就要参加市一中的新生军训,要先把租房子的事情给定下来。

这一天,也是原市政府秘书长张晓键随周富明进市委,担任市委秘书长,张知行正式接替张晓键担任市政府秘书长。两者虽然都是正处级职务,但是市委秘书长是常委成员之一,也就进入市领导的行列。

这消息传得快,在张知行自己还在犹豫的时候,外面就推测他会当市政府秘书长了。

就张恪校外住宿的事情,张知行提前跟一中校长王炎斌打过招呼,还拜托他找一下房子。

等张恪与妈妈梁格珍赶到一中,王炎斌已经选好几套房等他们确认,都是在一中东面最好的小区富贵园里面,很多到小孩高三陪读的父母都在喜欢在这个小区里租房子,梁格珍属意一套单室户,装修很不错,设施很齐全,有些像日后流行的单身公寓的味道,张恪也很满意,租金每月只需要八十元。张恪对九四年房租这种日常细节,不是很清楚,但也觉得太便宜了(后来知道九四年在学校里租老师家一间车库也要八十元),这多半是王炎斌送的人情。很快就决定租下这间房,梁格珍只额外要求将房间里的电视机、录像机搬走,张恪差点要擂胸顿足,九四年虽然有电脑,但张恪绝对没有去碰九四年电脑的欲望,也就指望能重温一下港片(九四年国内第一次进口好莱坞大片,国外片源严足匮乏,最多看到的就是港片,九四年也是香港电影业黄金十年的末期了),没想到这个愿望暂时的也破灭了。

因为租的房子里什么东西都齐全,除了衣服,没有额外要准备的东西,下午很早就回到家,看见堂伯张知微站在门口。张恪抱臂站在楼梯上,侧脸见妈妈梁格珍的脸色已经阴了。

“弟妹跟小恪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站半天了?”

“有事,到市政府找你弟去,”梁格珍毫不客气的说,“小恪,回来时怎么忘记要买菜了?陪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去。”梁格珍扭头就下了楼,连自家都不想进了,张恪看着堂伯脸上僵硬的笑容,也跟着下了楼。

“妹子,妹子……”张知微跟着下楼,“人家孩子上高中,都要请客吃饭,小恪考这么好的成绩,上这么好的学校,是不是也要请一下?我跟知非商量过,这酒席,我们俩当叔伯的帮小恪办,妹子跟知行选一家酒店,让知非安排车,把你家、我家的亲戚都请过来,祝小恪有个远大的前程……”

堂伯来之前已经做通小叔的工作,张恪犹豫了一下,就堂伯这德性,宁可一辈子不理睬,但是不能驳小叔的面子,小叔毕竟跟堂伯是亲兄弟,他也希望两家能化解矛盾。

张恪从来不认为怨恨别人就要断绝往来,最爽的办法,就是一辈子将他踩在脚下,让他小翼巴结着你。



第三十章 君子爱财贪之有道

张恪见妈妈也犹豫了一下,也难怪,爸爸当上市政府秘书长,工资不见得长多少,花销却要大很多,之前谁家的人情都没落下,有机会哪有不收回的道理?

张知微见弟妹脚下迟疑了一下,忙说道:“知非说西城饭店好,我觉得也行,”也不等梁格珍回应,扭头就走,“我先去定二十桌,妹子觉得要加什么人,就给知非打电话。”

“你大伯怎么就走了?”

张恪见妈妈一脸无奈的样子,笑着说:“在西城饭店摆宴,太招谣了,老爸死爱面子的人,一定怕别人说他刚当上秘书长就想着捞钱,万一唐伯伯有什么想法,不是更不好,唐婧上市一中,还没有摆酒呢?”

“这倒是的……”

“要我出主意可以,那你以后不能管我太严

“你这孩子,敢跟你妈谈条件?”梁格珍伸手扯住张恪的耳朵,“有什么鬼主意,快说出来。”

唐学谦不受贿不贪污不假,但不表示他不收礼,不然如何维持日常的开销?说白了,顾建萍此时也在为摆酒的事发愁,眼看自己跟唐婧就要入学了,再不摆酒,就没有好说口了,但是唐学谦才提上市长不到半个月,就大肆摆酒,她也怕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张恪心里想着,脸上未免要得意的笑一笑。

“笑什么笑,有主意还不快说?”梁格珍手里加了点劲,扯着小恪的耳朵往上提。

“啊,痛,痛……”张恪失声大叫,“就一个条件,以后不许扯我耳朵。”

“还敢提条件,再提就让你天天住出租车回来?”梁格珍威胁的说,手里却放下来。

“唉,没见过你这么蛮不讲理的老妈,”张恪唉声叹气,没有为自己谋到一丝福利,“你跟小叔打电话,让他在西城饭店只定一桌酒席就可以,然后给老爸、顾阿姨打电话,就说两家借这机会聚一聚,顺便庆祝两孩子考上海州一中,顾阿姨肚子比你浅,说不定先把风放出去,我家请客,他家放风,别人要来,你总不能让西城饭店的老板把门给关了?酒摆了,人情收了,唐伯伯、爸爸,他们能怨谁?贪污受贿做不得,但是人情往来,法律也不禁止,别人怎么会骂?你要请人家赴宴,他还觉你亲切和蔼、与群众打成一片,倍儿有面子,唐伯伯跟爸爸就是面子上抹不下来,你跟顾阿姨要给他们台阶下。”

梁格珍眼睛都笑眯了,见小恪堂伯过了拐角,人影不见了,转身拉着小恪上了楼,先给小恪小叔张知非挂了电话,就说亲戚今天暂时不请,打算在西城饭店摆一桌,请唐市长一家聚一聚,也算为小恪与唐婧考上海州一中庆祝,唐市长家还没有请,请他先帮忙准备。接着给丈夫张知行挂了电话,说了租房子的事,接着说起吃饭的事。张知行哪里知道这是妻子跟儿子给自己下的套?觉得也好,通过这次事件,跟唐学谦关系更亲密了一步,两家也要多联络感情。

梁格珍接着就给顾建萍挂电话,先唠了一个家常,接着就说吃饭的事,强调了一下为两家孩子考上海州一中庆祝,还要顾建萍带着女儿早点过来唠嗑。顾建萍在电话那头连声说好,她现在看张知行家孩子,越看越顺眼,指不定有大出息,只是两家孩子还小,不敢让他们太亲密,免得做出什么让大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

在家里熬到四点钟,张恪随妈妈就下楼去,在小区里遇到综合处丁爱民的爱人问起:“梁姐,今天给小恪庆祝考上一中啊?考上一中就进入大学的摇篮,小恪以后指定要进清华、北大的……”

张恪见妈妈意动要吐露实情,拦在她前面说:“没那回事,我跟妈妈去买菜去。”接着妈妈往外走,出小区就招了一辆出租车上去。

梁格珍问:“她要真以为我们去买菜,怎么办?”

“你买菜会打车去啊?”张恪笑了笑,压低声音说,“君子爱财,贪之有道,拿人家钱,也不能让别人给看扁了,这才是做官的境界。”

“你哪来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梁格珍奇怪的说,“你比你爸适合做官。”

张恪拍拍脑袋,说道:“老爸仕途十年的血泪教训,都在我脑子里,我当然比他灵光。”

“去,去,什么血泪教训?”梁格珍咯咯一笑,不让儿子胡说八道。她哪里能想到,张恪可是一本正经的说这事。

坐车到离一中很近的西城饭店,梁格珍指着表:“这才二十分钟,你怎么胡说八道说来回要一个半小时?”

早上坐公交的时候没有发觉,这时候却对起时间来,张恪看见小叔张知非在饭店门口张望,没理会妈妈的质问,忙下了车过去:“张玫怎么没过来?”

“你家请唐学谦家吃饭,小玫怎么能来?”

张恪微微一笑,也不跟小叔露底,跟着进了大厅,见堂伯张知微在里面,问道:“大伯怎么在这里?”

梁格珍从后面赶过来,她指望张恪堂伯张知微付酒席钱,咳嗽了一下,不让小恪瞎说。

既然能过来,就不会轻易的被赶走。

张恪不客气的说:“小叔跟唐伯伯关系好,小叔不在这里,也要请小叔过来的,大伯又跟唐伯伯不认识,会不会让唐伯伯觉得突兀了些?”

张知非在旁边也插不上话,他现在可不觉得张恪还是十六岁的小孩子,他能当着众人掀老大的桌子,这会儿给的脸色还算是轻的。

张知微没有想到会给一个半大的孩子为难成这样,满脸的尴尬,脸上堆着笑:“大伯就是过来看能不能帮上忙,到饭时,大伯还有事要去办。”

梁格珍这才看到儿子的厉害,心里都快替他堂伯可怜了,但是想想七月回老家参加葬礼时的情形,就心平气顺了,招呼他小叔问准备的情况。

要说在丧礼上受的气,早就该消了,但是对张恪来说,难消的是人生读档前长达十数年积累的怨气。



第三十一章 诈宴

过了五点钟,唐婧跟她妈妈顾建萍赶了过来。唐婧乖巧的称呼张知非、梁格珍,只拿眼神跟张恪打招呼。

这些天,张恪大半时间都在省城,就算回到海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仅是许思的事情,想要顺利的掘取回到九四年后的第一桶金,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

自从在省城分开后,张恪也就见过唐婧一二次,当中还隔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月没见。

眉毛又细又直,没有刻意的修过,却十分的细匀,眼睛长媚,挺直的鼻梁下,红唇娇润,又俏皮的微微翘着,身材挺拔修长,比上次见好像丰润了一些,胸部有些模样的顶了起来,娴静的站在顾建萍的身后,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少女的气息。

在西城饭店定下酒席是在二楼的小包厢里,直到六点,还没有其他人出现,张恪看得出顾建萍也有些焦急。由于在电话早就说好,让爸爸与唐学谦早点过来,刚过六点,他们就携手而来,想不到现任市委书记周富明与他们同时进来。

唐学谦在市委与周富明讨论事情时顺口提起,周富明这才顺便跟了过来。

“看看,两人站一块,很有些金童玉女的感觉,宛如璧人,”周富明进门就回头朝唐学谦、张知非,“你们俩的一对小儿女,很让人羡慕啊。”

张恪从车轮下救出芷彤的事情,是从金国海嘴中得知的,而不是徐学平告诉他的,这让周富明很有危机感。丁向山犯下大案子,证据确凿,谁也不会保他,周富明顶替市委书记的位子,看上去顺理成章,也不能排除省委希望海州保持安定团结的局面,周富明自己心里很清楚,要能明年继续留在这个位置,还要做一些工作。

追查丁向山的问题时,省常委会议形成一致的意见,没有任何阻力,也就是说丁向山案不可能继续往上追究,但是上面也要有人为丁向山的堕落负一些责任,徐学平现在是省政法委书记,那些说他明年可能会当上省长的传言也是相当有根据的,真是马虎不得啊。

周富明又看了张恪一眼,心里真是羡慕张知行有这么个好儿子。徐学平的儿子在海州出车祸,有张恪在,也能缓解一下海州方面与徐学平的紧张关系。

唐学谦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交通局长又是丁向山提拔上来的人,在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根本没有给周富明时间与机会去认真深入的处理718特大交通事故,不晓得徐学平心里会怎么想?

真让人头疼,周富明想起城南区那帮官僚们,眉头直皱,没什么事,怎么就让新光造纸厂的职工赶着那天去钟楼广场集结闹事?唐学谦倒是因祸得福,不然仅他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只要徐学平一天在省里,他就得坐一天的冷板凳,提前退居二线都有可能。唐学谦逃过一劫,丁向山成了阶下囚,倒要自己来接这烫手的蕃芋,周富明心想自己顶下丁向山的位置,说是大喜,也有隐忧啊。

张恪没想到周富明转眼间会起这么多的心思,徐学平五年后从省政法委书记的位子上退居二线,也是受到唐学谦案的影响。现在,唐学谦案已经彻底的逆转,对徐学平的影响也只会是正面的,不晓得徐学平是不是还会在五年后退居二线。

唐学谦笑着招唤女儿称呼人,请周富明先落座,大家在包厢里聊了一会天,唤来服务员准备点菜的时候,外面蹩进来一个人。张恪认不得他,只见他的眼睛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看见周富明也在座,吓了一跳:“周书记也在这里?”

“唐市长的女儿,张知行的儿子考上海州一中,我就怎么不能在这里吃饭?”周富明笑着说,“万大麻子你贼头贼脑的钻进来,干什么?”

张恪细看他肥脸上长着几粒白麻子,想起他就是外经贸委主任万勇,仔细看的长相,眉眼间跟他那个混蛋儿子万天才确有几份相似。

听周富明这么一说,万勇嘻皮笑脸的走了进来,多出的椅子还没有撤掉,他就挨着最外面的张知非坐下,说道:“这么说,那我也是到这里来的,唐市长的女儿、张秘书长的儿子考上一中,怎么能偷偷摸摸的庆祝?幸好我耳朵尖、鼻子灵,”又口袋里掏出两只红包,递张恪、唐婧,嘴里叫着,“饭票钱,快收下……”

张恪注意到万勇的突然出现,让包厢里的人脸色发生微妙的变化,周富明手里正拿着菜谱点菜,这会儿停在手里,爸爸脸上有些挂不住,对老妈说:“不是说就请唐市长一家人吃顿便饭,怎么惊动别人了?”妈妈没想到周富明会跟着来,有些惊慌,不知道怎么回应。顾建萍跟着说,“我过来时遇到组织部顾胖子的爱人,随口多说了一句……”万勇接着说,“顾胖子畏首畏尾,还怕赶错了饭局,要我过来打前锋,不跟他说,让他在外面多等一会儿。”

这话接得顺,跟排练好似的,张知行听不是妻子放出的风声,就不怕给周富明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更不能责怪唐学谦的爱人。

这次毕竟是张知行请的家宴,妻子遇到人多唠叨一句,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现在这些官员太会钻营,唐学谦笑着对妻子顾建萍说:“让你多口,招来了一个贪食的。”

周富明眼睛一轮,将众人表现都看在眼底,不像演戏,哪想到是张恪在背后策划,笑着说:“万大麻子将了我一军,我身上都没带饭票钱。”

“周书记写下借条,我把饭票钱借你。”万勇的父亲是海州市的老市委书记、现在的市人大主任,他在海州官场的地位比较特殊,跟谁都能开玩笑。

万勇开了个头子,接着组织部的顾耀挤了进来,市委秘书长张晓健赶过来时,把张知行好一阵抱怨:“知行啊,下午遇到我时,一点都不露声色,害我到北关转了一圈,急冲冲的赶过来……”他们都是冲唐学谦的面子来,机关大院里的人结群而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家宴只能改请酒,由小叔张知非张罗,联系西城饭店的老总,紧急从别家饭店调来厨师与食材,赶在七点半之前让酒宴开席,这是周富明、唐学谦的面子够大。张恪却与唐婧在二楼楼梯口收礼金,一直到八点半都陆续有人过来,张恪手里拿着小叔借他的公文包,给红包塞得满满的。

按说真是自己家请客,远不会有这么多的人过来,这是借唐学谦的威风,每个人上来都是两只红包,一只给唐婧,一只给张恪,唐婧没有经历过这场面,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张恪站在那里,这次狠狠赚了一笔,心里想着有没有跟老妈分赃的可能。

“你笑什么?”唐婧拿脚尖轻轻的踢张恪,只觉得张恪经过这个暑假,眼睛变得有些邪气了。

“我哪有笑?”张恪往旁边让了让,与唐婧挨得近,鼻端闻着从她身上飘来的少女肉香,有些心猿意马,唐婧毫不设防的站这么近,虽然穿着小领口T恤,目光滑下来,还是能看见粉白的乳沟。张恪明明记得上次见唐婧,还那么瘦骨零丁的,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胸部都有模样了,暗感惊奇。

“你往哪里看?”唐婧张恪的目光不对,瞪了他一眼。

“哪看得到什么东西?”张恪一脸无辜的说。

“你是说我没有?”唐婧咬着嘴唇,含羞带怒的说,“你敢说我没有。”抬脚踢了他一下。

张恪呲牙咧嘴,弯腰去揉给踢的地方:“姑奶奶,轻一点,我是说你的领口小,看不见里面,不是说里面没有东西。”

“呸,你还说没有看?”唐婧粉脸一红,扭头走向宴会厅。

看着唐婧穿着牛仔裤,虽然只有十六岁,身体却长开了,腿臀绷得紧紧的,小臀丰翘、两腿修长,已有女人的模样,张恪眯着眼细细的看着,也不晓得女人是不是天生敏锐,唐婧临进宴会厅的大门,突然回头横了张恪一眼。谁说是小女孩?这一撩人的眼神,堪与许思媲美,张恪见她站在门前等自己,笑嘻嘻过去跟她一起进了宴会厅。



第三十二章 市长的敬酒

酒宴上,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将他儿子杜飞也带了过来,说是提前认识一下同学。

杜小山给儿子摆入学酒时,正逢唐学谦被省检查组隔离审查,所以说这是张恪第一次见到杜飞。

与印象中杜飞读高中时一模一样,有些内向,他老子让他给谁打招呼,他才向谁打招呼,他老子又瘪又瘦、黑皮粗糙,杜飞却白白净净,读高中时,比张恪还招女孩子喜欢。但是张恪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他却一直到研究生毕业才心急慌忙的找张恪帮忙物色小姐解决他的处男问题。

张恪交了这么多朋友,也就杜飞对自己的胃口,除了假正经与闷骚之外,他能公正的对待别人,包容别人,又没有身为干部子弟的自觉,无疑都是优良的品质。

张恪还以为要入学后才能让杜飞认识自己,没想到他老子认定自己是潜力股,带着儿子先上门来了,也说不定杜小山认定他儿子能迷惑唐学谦的女儿唐婧。

张恪自然知道杜飞高中三年迷恋谁,他曾在宿舍里深更半夜高呼一声“李老师”,据消息人士传言,此时,他的床铺打了几个颤,再接着,就看见他偷偷摸摸的起来将内裤换了下来,这事情让万勇的儿子万天才传到女生那里,又让同校的女生传到东海大学的女生那里,这才迫于杜飞直到读研究生还保留着可耻的处男身份。

张恪想起这些或将发生的事情,忍着笑,招呼杜飞跟他与唐婧坐到一起。见他对青春气息逼人的唐婧,也只多瞄了两眼,就不再理睬,心想他的入学通知书,果真还是由教务处主任李芝芳老师送到家里的。

张恪想起前些天到一中报名时见到的李芝芳,三十三岁的李芝芳,有着清涩少女难及的曼妙身材,粉脸明目,细眉宽额,潮润的红唇,每一处都相当有诱惑力,极易成为少年梦遗与手淫对象的她,让杜飞一见就惊若天人也是很自然的事。

以张恪对杜飞的了解之深,酒席上尽挑这小子感兴趣的话题聊,酒席没结束,杜飞差点就想跟张恪换帖结义了。

万勇看到杜小山的儿子很快就跟唐学谦的女儿、张知行的儿子打成一片,很后悔没将自己儿子万天才也带过来。

海州市知道张恪从车轮下救起徐学平孙女的人也就周富明、唐学谦屈指数人而已,海州其他官员只当张知行突然受宠,不仅为唐学谦立大功,替他洗脱嫌疑,还跟省委副书记徐学平搭上关系,都觉得这人机缘太好。

虽说张知行只是刚刚提到正处级,资历与他们这些老正处还不能比,但也不敢轻视,酒席上轮流相敬,十分的亲热。

明里说今天摆酒庆祝自己与唐婧考上一中,张恪看着杯来盏往的场面,却像海州官员庆祝周富明如原以偿的当上市委书记、唐学谦当上副书记,顺带庆祝爸爸当上市政府秘书长,众人喝到兴头,也轮到唐学谦出来给大家敬酒致谢,却见唐学谦端着酒杯向自己过来:“小恪啊,唐伯伯先敬你这杯酒,下一杯再敬你爸爸……”

在场的海州官员,只有周富明清楚丁向山一案的侦破过程,心里只羡慕张知行有这么个儿子,对唐学谦此举自然不觉得诧异,心想:要没有张知行儿子的机智果敢,抓住丁向山所设圈套的漏洞,唐学谦怎么可能坐在这里接受众人的奉承?

其他人看到堂堂海州市副书记、代市长端着酒杯第一个竟向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敬酒,眼镜跌碎了一地。

张恪也有些意外,端起装橙汁的杯子,忙说道:“我爸爸最佩重唐伯伯,我也最敬重唐伯伯,我心里最希望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这样,我爸爸做官也就能顺顺当当,这杯…我以饮料代酒,祝唐伯伯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你小子心里肯定加了一句,祝愿自己老子做官顺顺当当,”外经贸委主任万勇在旁边开笑着说,“跟我家小子一样,我问他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说希望我做大官,他哪怕做一辈子大官的儿子就心满意足了……”惹得众人哄堂大笑,万勇又说,“祝愿很美好,喝饮料就不对了,换上白酒,我家小子能喝半斤茅台,我看你潜质比我家小子好。”

唐学谦哈哈大笑,对张恪说:“能不能喝点,要不陪唐伯伯喝点白的?”

张恪对酒精的适应性很强,只是十六岁之前在妈妈的严格监管下,没有机会接触酒精,旁边的小叔张知非给他换上小半杯白酒,张恪一饮而尽,众人都喊好。

唐学谦也将杯里的白酒喝干净,接下来跟张知行喝了小半杯酒,再给桌上其他人敬酒只是小抿一口。

这其中的细节,让这些在官场上厮混了多年的人十分疑惑,想不通这半大的少年能让唐学谦这么重视?不简单,一定不简单。

唐学谦没有想太多,张恪虽然是晚辈,这酒也当敬,也没有考虑到当着海州大小官员的面敬这杯酒会形成多大的影响。

万勇颇无顾忌,见张恪将小半怀白酒一饮而尽,起哄说:“知行家小子还可以,比我家小子不含糊,是不是挨个儿给我这些叔叔伯伯敬敬酒,怎么说今天大家聚到在这里,也是为你庆祝考上一中?”

张知行的好运气,实在让人羡慕,所以响应万勇的人也多,闹得张恪无法坐下来。

周富明说道:“知行,你就领着儿子认识一下在座的叔叔伯伯,一桌一桌的敬,来来来,小子先来敬我们这桌,半汤匙就可以了,知行酒量可以,要多陪一点……”

见周富明的话里很维护张知行的儿子,万勇颇为尴尬的闭了嘴,其他人更不会不识抬举的起哄。因为唐学谦给张恪主动敬过酒,当张知行领着张恪给周富明这桌敬酒时,周富明欠着身子将酒喝掉,等给其他桌挨个敬酒,自然没有人坐着不动了。

敬到城南区长宋培明这桌,张恪借着敬酒的当儿,打量宋培明,与爸爸差不多年纪,白胖的脸,没有胡须,连胡渣子也没有,无法从他此时的神情判断他是否知道718特大交通事故,他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将污染严重的新光造纸厂主厂区迁往开发区,是他一手推动的,这本是一件利民的好事,但是没有将事情做彻底,职工没安置好,新厂无法顺利开工,生出这么多是非,也是他所料不及的吧?

为了给宋培明留下一个比较深的印象,张恪敬酒时站在他旁边,敬过酒,主动给他添上酒,也无法有更多的小动作。

酒宴完毕,将唐学谦一家人、周富明书记送走,张恪与爸妈还有小叔留到最后将剩菜打包,堂伯张知微一直帮助准备酒席,最后抢着把账给结了。张知行问多少钱,张知微假装生气的说:“都说算我跟老小替小恪摆酒庆祝,等小恪将来考上大学,这个机会也要留给我们。”梁格珍不希望从今天收到的礼金里挖出一块来支付酒菜钱,心想这钱多半是由他大伯独自出,在旁边说道:“还真谢谢他大伯、他小叔,张奕已经毕业工作了,赶不上趟,等小玫过两年考上高中,我这个做婶婶的也替她摆酒庆祝。”

见妻子这么说,张知行也不坚持要付酒菜钱,各自分开,回到家将红包拆开来一清点,二百三十四只红包,一共有六万六千多元,除了几位市领导的礼金要退还之外,这一趟下来,收的礼金也超过六万。

难怪天下人为一官半职争得头破血流,抵平民百姓好几年的收入。人情往来,不过一句笑话,职位级别比你高,他送的礼金,你能踏踏实实的收下来,还不是要想法设方的退还回去,还要外加一份回礼。

一顿酒席欢欢喜喜,也不是一点的隐忧都没有,至少三个市委副书记就没有列席,海州看似安定团结的局面,也有一丝的不和谐。

第二天,请本家的亲戚吃饭,除了堂伯、小叔、两个舅舅各包了两千元的大红包之外,其他亲戚送的礼金,也就五十、六十元左右,这才是九四年海州市正常的人情水平,之前还是沾了唐学谦的光,因为要同时送人情,送礼的人无法按照职务区分厚薄。Q



第三十三章 恶人需有恶人磨

刚进入高中,学校组织高一新生进行为期十天的军训,张恪对此并不反感,他十六岁时,虽然继承爸妈漂亮的基因,但是人过于削瘦,皮肤浮白,看上去只是俊秀少年,还算不上十足的阳光帅哥。

经过十天的军训,食量大增,人非但没有继续削瘦,体重还增加了许多,皮肤没有晒黑,依旧白皙,但跟之前的浮白不同,有着健康的光泽,肌肉也变结实了,眼神也变得锐利,人看起来成熟多了。

张恪对自己现在的形象相当满意,心想以后还要坚持体育锻炼。

海州一中的传统是在军训结束之后就要进行文理分班,张恪对认真学习实在没有任何想法,这是他第二次进入海州一中读高中,根本就没有打算规规矩矩的渡过三年高中生涯。他随手填好文理选班的申请表,交给新生班的辅导员,就走出教室。

想到军训过后能休息三天再进新的班级上课,张恪心情就很愉快,仿佛真正读高中时的心情。

张恪所在的新生班教室与高二年级的一部分班级同在四楼,张恪依着栏杆,正享受黄昏的习习凉风,看见从隔壁教室走出一个女孩子,女孩子出教室转身往楼梯口,张恪只来得及瞥一眼她的侧脸,没有看清正脸,颇有美少女的感觉,有几分熟悉,心想到楼下等唐婧、杜飞也是一样,便跟着下了楼。

三楼的楼梯口,挤着一堆人,依着栏杆,朝着楼梯口,口眼歪斜的乱吹口哨,张恪在一中没少干过这事,微微一笑,虽然看不清女孩的正脸,但是这么多同道中人肯定的目光与口哨,表明跟着下楼是个不错的决定。

但看到万天才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在人群中口哨吹得最欢,张恪心里就十分的不爽,自己与杜飞还好歹参加新生班的军训,这小子直接跟高年级的人混到一起,张恪也认识他旁边的小个子是海州最大民营集团锦城集团的太子爷赵司明,他们俩人现在恶名还不彰显,张恪却知道两人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变成令人憎恨的人渣。

心想自己既然回到九四年,就要在这两人成为人渣之前让他们变成灰渣子才行。

前面那女孩子受不住满眼淫邪的目光,把头埋下去,长发从两边分开,露出白腻如玉的脖梗,想赶快从众人注视里消失掉,脚下一急,滑下一阶楼梯,差点就摔倒,引得楼梯口一群色狼哄堂大笑。

“陈妃蓉,要不要哥哥扶你一把……”赵司明满脸淫笑,他不去电视剧演反角,真是埋没他的人才。

张恪一听“陈妃蓉”这名字,也不顾她已经站稳的事实,抢了两步楼梯,搀住她的手臂,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女孩侧头时,头发侧着脸颊滑到耳后,露出一张如花似玉的容颜来,让见识过许思那颠倒众生之美的张恪也心魂微荡,白皙如玉色琉璃的面容清丽脱俗,因刚刚的惊惶而面带羞红,清澈如石上清泉似的眼眸,让张恪在搀住她的一只手臂之后,忍不住又伸手揽住她的腰,还不问再关切的说一声:“这里有些滑,垃圾太多的缘故。”

“我没事……”陈妃蓉身子扭了扭,要从张恪的怀抱里挣扎出来。

看上去,张恪只是在她差点跌倒之后赶过来相扶,虽然晚了一点,也没有给人故意占便宜的感觉,只是给他一手搀着手臂,一手揽着腰,这个姿势太暧昧。

“哥们儿,你说谁垃圾呢?”赵司明见陈妃蓉一脸羞红的依在张恪的怀里,看着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揽着陈妃蓉的腰还不舍得松手,“你***爪子抓哪里,你知道陈妃蓉是谁的马子?”

张恪没有理他,眼睛直接忽视了他,松开陈妃蓉惊人弹性的小腰蛮腰,瞥了旁边的万天才一眼,撇嘴笑了笑:“万天才,你小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尽找些不开眼的垃圾朋友?”趁着赵司明发愣,甩手抽了他一巴掌。仗着比赵司明高半头,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提溜到跟前,见他还没有从一巴掌里清醒过来,笑着说:“兄弟,就说你是垃圾,开口吐脏字之前看看对方是谁,还有告诉你一声,陈妃蓉谁的马子都不是。”

围在楼梯口的那群人都是赵司明的狐朋狗友,见张恪一言不合就甩了赵司明一巴掌,都蒙了,见他嚣张的口气,似乎认识万天才,都转头看向万天才。

张恪力气大,赵司明让他抓得领口发紧,呼吸都困难,他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刚刚入学的新生,敢当着众人扇自己的耳光,可怜巴巴的看着万天才。

张恪重新回到九四年,可不想在高中校园做什么霸王,那太幼稚了。张恪知道万天才与赵司明这两个人渣在接下来的高中三年生涯里,仗着老子老权有势,做出很多让人深恶痛绝的恶行,是他妈标准的人渣,曾将一个低年级的女孩子拉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里给**了,事情闹出来,两人也只是转学而已。

张恪是想一开始就将他们的嚣张气焰打下来,让他们做起恶事来不至于那么肆无忌惮了,至少不能让女孩被拖到小树林**的这种恶行发生海州一中的校园里。

万天才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然他老子让他跟张恪搞好关系,可是张恪只跟杜小山的儿子杜飞凑一堆,对自己爱理不理的,这时候明知道赵司明是自己的朋友,甩手就是一巴掌,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不就开口说了一句脏话吗,这年岁,谁他妈不说脏话?

“张恪,你们在做什么……”

张恪扭头看去,暗骂一声:为了压住万天才、赵司明他们的气焰,自己却成了坏学生。严厉的断喝从教务处主任、号称一中第一艳妇的李芝芳娇艳的红唇里发出,她手里拿着一叠书,正拾阶而下,杜飞跟在后面,看他的眼睛,应该盯着李芝芳丰盈挺翘的臂部与修直长腿。

比起陈妃蓉的清丽脱俗,对于性事未萌的少年来说,却是李芝芳这样的成熟艳妇更有吸引力,红润的嘴唇,微隆的下颔,修长白腻的脖颈,高挺的胸部,纤细有弹力的腰肢,宽厚性感的臀髋,无一处不具有诱惑力,连领口被张恪紧紧拽住的赵司明都忍不住来扭过头来。

“李老师,跟万天才他们开玩笑呢……”张恪笑嘻嘻的松开口,将赵司明给抓皱的领口扯了扯,让看上去平整一些。

李芝芳走下来,才看到站在楼梯转角下的陈妃蓉,狐疑的看了张恪一眼:“真的在玩?”

“你不信就问万天才。”张恪心里怕赵司明没种就承认被自己打一巴掌,将难题抛万天才头上。

万天才面子上挂不住,扭头看向栏杆外,不理会李芝芳。

李芝芳心知管不了这些高干子弟、富家子弟,有些灰心丧气,也不想多管,严厉的说道:“才刚刚下课,你们怎么就都堵楼梯口来了,快散了。”

张恪扭头就下楼梯,到半层之间的楼梯拐角,回头看了陈妃蓉一眼:“你怎么不走……”

陈妃蓉一愣,指指自己的鼻子,莫名其妙的就跟着下去。张恪还穿着军训服装,一看就知道是新生,陈妃蓉跟在他后面,心里有些忐忑,怕他跟赵司明一样纠缠自己,想到他扇赵司明耳光的样子,又不敢开口说什么。

出了楼梯口,张恪等杜飞、唐婧下楼,等了一会儿,却见杜飞这小子尾随李芝芳从另一端楼梯口出来,忍不住叹气的摇摇头:这小子下半辈子毁在李芝芳身上也是活该。没有开口喊他,见陈妃蓉站自己身边,问她:“你怎么不走?”

“你不是找我有事?”陈妃蓉指指自己的鼻子,才发现这个坏男孩长得真英俊,

张恪张张嘴,没等他说什么,“咯咯咯”,鞋跟击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抬头看见素花裙子的下摆飘进视野,接着是光滑白嫩的小腿,再接着就是唐婧精致的俏脸探出来:“张恪,你个色狼,看什么看?”提着裙摆,小翼将小腿裹住,走了下来。

就下午一会儿工夫,唐婧还得意把军训服装换成长裙,臭美得很,皮肤给太阳晒成蜜腊色,有健康的光泽,让她看起来更加的俏丽,眉眼笑媚动人。

张恪撇撇嘴,笑道:“没胸没屁股的,有什么看头?”

“你还敢说!”唐婧举着印着卡通图案的透明铅笔袋就要砸过来,看见陈妃蓉站在一旁,忙恢复淑女状,看了看陈妃蓉,侧过身子,轻轻踢了踢张恪:“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们一中的校花勾上手了?”一直生活单纯环境中的唐婧对男女之情还没有完全开窍,语气却有些酸味了。

“我跟他没关系,”陈妃蓉连忙摆手,“是他找我有事,我才留下来的……”

唐婧刚进学校引起的轰动,可比陈妃蓉大多了,她的青春秀美不比陈妃蓉稍差,但是与陈妃蓉平凡的出身不同,唐婧的爸爸是海州市的新任市长,在她进一中之前,有关她的传闻就从海师附中传到一中,在她进了一中,校花的贵冠就落到她的头上。但是显赫的身世,让她看起来遥不可及,没有哪个无赖少年敢去纠缠她,在她心里,还是陈妃蓉是这所学校最受欢的女孩子。

在许思的绝美面前,清丽脱俗的陈妃蓉就稍嫌清涩,就像还没有长成熟的青果子,虽然看上去还比较可口的样子,张恪却没有太大的兴趣咬一口。唐婧虽然也未脱清涩,但是在人生读档之前,张恪就与唐婧有着无数情感上的纠葛,虽然绝大部分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但却深深印在张恪的灵魂深处,张恪对唐婧的感觉要复杂一万倍。陈妃蓉虽然清涩,但是这枚稍显清涩日后却会动人心弦的果子,绝不能毁在万天才、赵司明这两个人渣手里,张恪摊摊手,对她说:“我刚刚就问你为什么不走,没什么事找你,你现在为什么又不走?”

陈妃蓉愣了一愣,让张恪这么一说,好像自己在纠缠他似的,突然羞红了脸,不敢看张恪、唐婧,心里对张恪莫名其妙的举止,有些恼怒,却不敢流露出来,扭头小跑的下了台阶,往校外走去;

看着陈妃蓉突然羞红脸的样子,张恪心里倒是一动,没想到小妮子还是蛮扣人心弦的。

“没什么事是什么事?”唐婧一脸狐疑,“你要不说,我就跟你妈说你刚进一中,就烂交女朋友。”

这会儿看见杜飞又走回来,问他:“你选什么班?”

“看情况再说……”

张恪嘿然一笑,这十多天的时间,杜飞跟他关系好到一起对李芝芳给紧身牛仔裤包得浑圆肥硕的大屁股与长腿评头论足,李芝芳刚刚送走一届毕业生,她会重新挑一个高一班教语文,杜飞是想先胡乱选一个班,然后再转到李芝芳教的那个班去。

杜飞看着远处陈妃蓉远去的背影,对张恪嘿嘿一笑:“你小子真够狠的,赵司明的脸,你真敢下手扇啊,五道鲜红的手印,李芝芳愣是当没看见……”

“什么,你打架……”唐婧吃惊的看着张恪,仿佛张恪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跟人打架?”

张恪拍拍脑袋,回到九四年,身体虽然是十六岁时的身体,但是跟十六岁的少女的确无法交流,唐婧从小就受很正统的教育,不像一般女孩子看到男孩打架就会兴奋得尖叫,拉过唐婧的手:“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会儿人多,到一边说给你听。”

“你要不说清楚,我就告诉你妈,你妈妈让我看着你。”唐婧不情不愿的让张恪牵着手走,还不忘威胁他。

下了台阶,张恪抬头看了看,万天才与赵司明正探头找他呢,看他突然抬头看过去,慌乱的把头缩回去。

“三楼两人看到了吧?”

“谁啊?”唐婧没看清楚,看清楚了,她也不认识赵司明。

“两个人渣,”张恪轻蔑的吐了一个字眼,扭着对杜飞说,“杜飞,你跟万天才同一所初中,他在你们学校做的那些破事,跟唐婧说说。”

“这种人渣,懒得理他,幸亏初中不是跟我一个班,不然早扁得他满地找牙,跟他同校,我都觉得耻辱,仗着他爷爷是市委书记,他老子是外经委主任,他连他的几何老师都敢调戏,还将他班上一个女孩子的裤子当着全班人的面扒下来,那女孩后来转学了,他倒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有这种人,老师不管吧?”唐婧咬牙切齿,觉得有些不可思异。

“怎么管?张恪刚刚扇赵司明一巴掌,脸上留五道红印子,李芝芳老师还不是装作没看见?”

张恪见杜飞年纪虽然小,受家庭的影响,对这种事倒也看得透彻。

“对了,你还没有说为什么跟别人打架呢?”唐婧倒不忘纠正张恪的行为。

“赵司明这人渣,比万天才还人渣,我进一中这十几天,没听到有关他的一句好话。恶人要有恶人磨,不用一巴掌狠狠的扇掉他们的气焰,他们做起坏事,只会更肆无忌惮……”

“刚刚陈妃蓉是怎么回事?”

“你是市长千金大小姐,没人敢来纠缠你,人家陈妃蓉就不同了,我扇了赵司明一巴掌,又跟陈妃蓉一起下楼,就是为了不让赵司明以后纠缠她……”

“那你还说跟她没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张恪拍拍脑袋,“只是不想看万天才、赵司明在学校里糟蹋女孩子,得,你要不信,以后这事就交给杜飞去做,”拍了拍杜飞的肩膀,“赵司明今天给我落了面子,一时折腾不起来,万天才就交给你收拾。”

“行,早看他不顺眼了,找到碴儿再说。”杜飞撇撇嘴,一付满不在乎的神情。

三人并肩往校外走,唐婧的妈妈顾建萍在校门口等,后面停着市政府的车,想必特意来接唐婧回家。

张恪要去租的房间拿换洗衣服回家,就没有坐进车去,让唐婧跟她妈妈先走。

张恪开口想问杜飞去不去他那里玩一会儿,转头看见许思风姿绰约的站在街对面,心里莫名的一软,几乎不争气的要落下泪来,对杜飞说,“我临时有事,明天再联系。”丢下杜飞,往许思跑过去。的



第三十四章 把你的人生交给我

专案组做出对许思不起诉的决定,由于丁向山等人对许思交待的问题供认不讳,许思甚至没有必要出庭作证,张恪还是昨天听爸爸提起来这事。

张恪绕许思转了一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放心了,还怕许思姐人会变瘦,胸、屁股会变小,担心死我了……”

“呸,狗嘴里吐不象牙……”许思羞恼的骂了一声,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瞬间转变的风情,让经过的高中生们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她这次过来找张恪,心里压着很多事,让他见面第一句话就给岔开了,说不出的轻松,说来奇怪,自己长这么大,也只有眼前这个少年,让自己感到心安。

“去我住的地方,站这里,我压力很大……”

经过的人都频频回头,惊艳的眼神转到张恪脸上,就变成疑惑与羡慕了。

张恪顾不及杜飞在街对面兴奋的挥手,牵过许思的手,就往富贵园里走。

“你怎么住这里,不住宿舍?”走到住宅楼下的楼梯口,许思抽回手,好奇的问张恪,却看见张恪捻了捻手指,拿到鼻尖嗅了嗅,一脸犹在回味无穷的样子,俏脸一红,手指尖伸到他腰上掐了掐,“小破孩,瞎想什么?”

张恪咯咯笑着躲开:“出校门,刚捏死一只蟑螂,手上还有臭葱味,你闻闻……”见许思惊慌的拿手挡住自己的脸,顺势又牵着她的手上了楼。

这房子,张恪一人住了十天,加上杜飞经常过来厮混,却没有人打扫,有些凌乱,地板积着浮尘。

“你住的地方,怎么这么脏?”许思抽出手,将地上的两只空易拉罐捡起来丢垃圾桶里,却见垃圾桶里的垃圾已经冒了顶,粉脸有些潮红,让张恪牵着手上楼,莫名的一阵心慌,她要找些事情来岔开慌乱的心绪,开始帮张恪收拾起房间来。

许思将长发盘起来,用发夹夹上,裸露的胳膊高高抬起,露出可爱的腋窝,胸脯高高挺起,屁股微微后撅,整个身体曲线柔美凸凹有致,张恪坐在床沿上欣赏着许思极致的美,想不出上天要花多少心思才造出这么个尤物出来,怦然心动,身体里涌出些男人的感觉来。

许思见张恪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转过身去,哪里想到张恪最喜欢看女人圆滚滚的屁股和修长笔直的双腿?这样富有弹性的屁股,这样大腿根部紧紧并拢在一起的双腿,只有这样的妙龄女郎才会有,看女人的年龄,其实要看这儿。绝大多数女人只要一过三十岁,屁股立即就开始松懈,走起路来也变得松松垮垮了。

张恪给许思迷得七荤八素,直到她收拾完屋子,才回过神,心里感慨:妖精啊,妖精,果真不是唐婧现在能比的。

“看够了没有?”许思咬着嘴唇,低眉垂着盯着张恪,“小破孩,怎么这么色?”

“我哪里色啊?”张恪拍拍身边的床沿,许思撇撇嘴,拉来椅子坐下来,身子俯下来时,还不掩着领口,张恪拍拍额头,大喊吃不消,“我妈明天要过来帮我打扫的,你收拾这么干净,我怎么交差啊,我总不能说有一个大美女帮我收拾屋子吗?那样,我妈会立马让我滚回家去住,我只能说我自己手贱、勤劳,我妈信以为真的话,以后就不会再过来帮我收拾屋子,那以后这屋子怎么办,谁来收拾?”

“敢情是我错了事?”许思瞪大眼睛,

“是,”张恪点点头,“你要么帮我把屋子恢复原貌,要么每周过来帮我打扫一次屋子?”

许思见张恪眼睛藏着狡黠的光芒,忍着笑说:“那我开始打扫时,你不说?”

“因为我希望许思姐每周来帮我打扫屋子。”张恪嘿然一笑。

“想得美。”许思横了他一眼。

“许思姐。”张恪倾过身子来,注视着许思的眼睛。

“嗯?”许思听张恪的声音突然温柔起来,见他身子倾过来,心里一软,应了一声。

“心里好受点了吧?”

许思心里一酸,差点就哭出来。

“许思姐,心里不要想太多的事,我跟你说过,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你哪来那么多钱?”许思这才想起这次过来找张恪的目的。

“我老子不是贪官,就算他是贪官,也不会给我这么多钱,这钱来路很正,借过来救急的,以后还要还给人家的。”

“那你告诉我是谁,这钱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别拗了,别人是信任我才借出这笔钱,要还,也是我们一起想办法还上。”张恪看着许思执著的眼睛,“许思姐?”

“嗯?”

“你信任我吗?”

“怎么这么问?”许思让张恪看的心慌,又说了一句,“小破孩一个,你有什么好信任的?”

“许思姐,你这么美,我想每一个看到你的男人都会真心喜欢你……”

“他们哪里是真心喜欢我?”

“你不要对男人有偏见,有一句话说男女之情: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之。迷恋肉体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他们迷你,迷了出不来,那也是动了真情;你太美了,对男人来说就太危险了,每一个男人都会对保护你缺乏信心,你只能自己保护自己……”

“你怎么知道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张恪的话让许思很吃惊,她想象不出眼前的少年会说出直剖人心的话来。

“因为我也是男人啊?”张恪调侃的说,“你现在是刺上带血的玫瑰,别人都不敢碰你、惹你,我正好将你据为己有。”

“说什么话?”许思莫名羞涩起来,“我今天过来找你,可不是听你胡扯的。”

“我不是胡说八道,我把钱交给你爸妈的时候,说过希望你帮我辅导高中的功课,”张恪一本正经的说,“许思姐,信任我,把你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我。”

许思愣愣的看着张恪:“帮你辅导功课可以,可是,你不说你中考是西城区第三名吗,还需要我辅导吗?”

许思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一本菲利普?科特勒的英文原著《营销管理》,有英文牛津字典厚的书翻开一半,夹着用英文书写的笔注,心想这是谁看的书。

“把你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我,”张恪执著的又说了一次,“你要说做我的家庭教师也可以。”

“为什么?”许思见张恪说的很认真,“你真让人看不明白。”

“答应我?”

“专案组跟我说采纳你的证词,又由于家里及时退还那笔钱,才决定撤消对我的起诉,我们之前不就是在象山见过一面吗,你怎么可能说服专案组撤消对我的起诉呢?”

“不然怎么能让你放心的将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我?”

许思见张恪顾左右而言其他,气恼的说:“尽说些没正经的……”

“不,我很认真的在说,”张恪说道,“我很认真的对你说一件事,你却当我在开玩笑,为什么?因为我在你的眼里,还只是刚刚读高中的男孩子,还不值得信任。就是这样,一旦我想做什么事情与我的年龄脱节,对方心里一定会想:这小破孩,开玩笑吧?”

“你想说什么?”许思疑惑的问。

“我想说,我想做些事情,但是看起来不像是我这个年龄的孩子会去做的……”张恪看着许思的身体往后缩了缩,拍拍脑袋,“你想哪里去了?比方说,我如果去商场买一支笔,能很顺利的买到,但是我去商场买一只彩电,商场的人一定会问:小弟弟,来买彩电,你父母知道吗?要想买幢房子,售楼处的员工一定会说:对不起,小弟弟,这里不招待未成年人。你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事,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出面就会被对方质疑,所以我需要一个代理人,这个代理人,就是你。”

“你要买房子?”许思愣了愣,“你让你爸妈去买,不就得了。”

“你的档案上写你的学历蛮高的,”张恪拍拍脑袋,“你是真听不明白?”

“有些惊讶?”许思笑了笑,“想不明白你想要做什么事。不过,你帮了我这么多,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事,只要不是坏事,我怎么会拒绝?”

张恪笑了笑,也不急着一时就让许思完全明白过来。



第三十五章 公交迷情

稍作收拾,便与许思下了楼。张恪回家要经过沙田,特意与许思坐同一路公交车,刚过下班时间,公交车很挤,张恪叉开双臂,撑在车窗上,将许思护怀里,免得给别人占便宜。下一站经过新光造纸厂时,人不见下,又挤上来一波人,车里更加拥挤,许思手臂屈在胸前,免得胸部直接贴到张恪的怀里。

前面售票员大声报站名:“新光造纸厂到了,新光造纸厂到了,前面上车的同志,记得买票,查到没买票的,罚款一百元。”

张恪听着声音往车窗外看,夕阳照耀的疏港河就在远处静静的流淌,闪耀着金色的粼粼波光。

“看什么?”

“新光造纸厂。”

“看新光造纸厂做什么,多少人等着造纸厂关停,希望疏港河的水能干净些。”

“你也希望造纸厂关掉?”

“当然希望,疏港河往下流,就是我们沙田了,整天看着黑乎乎的河水,谁乐意见啊?”

“新光造纸厂的职工可不这么想,你知道7月18日海州发生那起特大交通事故吗?”

“怎么不知道,三死四伤,新闻里说司机酒后驾车……”

“不仅酒后驾车,还超速行驶,从北关进城,一直到北街,穿过新华路、东胜路,却没有一名交警及时将这辆渣土车及时拦下来,你知道那天交巡警都躲到哪里去了吗?”

许思摇摇头,不知道张恪关心这些事做什么。

“那天,新光造纸厂差不多有一百多名职工到市政府前的钟楼广场聚集,抗议城南区政府将新光造纸厂迁到远离市区的南郊工业园区,造成职工上下班不方便,而新厂子建成之后,又缺乏流动资金开工,要求市政府制止城南区政府关停这里的老厂。那一天,市里将西城区的大半交巡警临时抽调到钟楼广场维持次序,所以,那个酒后驾车的司机将渣土车从北关进城,一直开到北街,也没有一名交警将及时将他给拦下来。”

“哦?”许思虽然觉得遗憾,却不知道张恪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城南区政府下决心将污染严重的新光造纸厂迁出城外,是做了一件好事,但是好事做得不透彻,留下这么多后患,关停老厂,新厂又无法开工,职工没有安顿好,造成职工群访,要追究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责任,城南区政府也有一定的责任呢。”

张恪想起芷彤来,不知道城南区政府会不会为此惶惶不安。就算徐学平不会追究,市里也会对相关人做些处理,好对徐学平有个交待。

周富明、唐学谦新官上任,这么做既可以讨好徐学平,也可以挪出位子来,这真是两全齐美的法子。

张恪笑了笑,对许思说:“你不是答应要帮我做事吗?”

“什么事?”许思侧过头来问。

“帮我收集新光造纸厂的资料。”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许思不解的问。

“社会调查啊,”张恪知道要把所有的打算都说出来的话,许思一时会难以理解,所以胡乱编了一个借口,“学校布置的作业,你帮我完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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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离开新光造纸厂,到农机厂,又挤上来一拨人,不想新光造纸厂的事,张恪的心思又回到许思的身上。

张恪必须想一些能分散注意力的事情,没想到一下子就这么香艳,几乎紧紧搂着许思温软玉香的娇躯,下半身紧挨着,隔着两层薄布,都能感觉许思身体的温热与惊人的弹性,想退后一点也没有空间,胸口让许思的手心紧紧的贴着,许思穿着高跟鞋,几乎与自己一般高,两眼相对,只隔着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几乎能看见许思眼睛里的水迹,勾人魂。两人脸微微错着,却感觉温热的鼻息扑在耳朵上,心痒痒的,低头就能看见深深的乳沟,白得晃眼。

“许思姐……”张恪轻唤了一声。

许思侧过头来,眼神又惊慌的躲开,脸颊飞红。

张恪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下身想不起反应都没有可能,压在许思柔软的小腹,陷了进去,又给弹了回来,张恪不敢动弹,就怕许思误会,就这么顶着,也异常的销魂,只见许思眉毛皱了皱,手伸到自己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你在想什么呢?”

张恪咧嘴抽气,屁股努力后撅着:“没有瞎想,控制不住,你不知道你多迷人?”

许思手里又加了劲,张恪连忙告饶,但是后面人挤得死死的,不让他往退。许思皱着眉头,耳根都渗血似的染上一层红晕,美得让张恪眩晕,两只手撑在张恪的肚子上,嘴里又说:“想不到你还有腹肌呢?”丰挺的胸部却贴到张恪的怀里,张恪苦笑着说:“你有心思管这个?”

九四年,市区的路况也不尽人情,车一颠一颠的,人挤着人,让许思沁凉的小手撑在肚子,胸口将贴着她丰挺的胸口,偶尔两人的下身会碰到一起,感觉怀里的娇躯烫得厉害,许思侧着脸,耳根都渗血似的红着,张恪不敢再说挑逗的话,比起挑起许思的情欲,张恪担心自己十六岁敏感的身体会先承受不住。

好不容易撑到沙田,张恪跟着下车,许思脸上的红潮还没有消退,问他:“你下来做什么?”

“太热了,买杯冷饮,降降火气……”

“那我先回了?”

“快走,快走,这火还不是你给引起来的?你要不走,这火一时半刻还降不了。”

许思作势拿着手提袋要抽他,张恪笑着躲开,拉着许思去买冷饮,却听见后面有人喊:“小思……”

回头看见许思的父亲许海山从站台下来:“刚刚在车上喊你,怎么一直都没听见?”

“你喊过我?”许思讶异的问。

“是啊,我们从农机厂上的车,你大舅看见你跟小兄弟在一起,喊了好几声,没见你答应,你在想什么呢?车里太挤,走不到后面来。”

张恪那时候给许思迷得七魂失了六魂,极力控制自己,免得自己在车上出丑,没想到许思也没有听见她大舅唤她,侧头看了她一眼,却见她两颊飞红,斜着头:“我找着张恪了,在车上跟他说话,没听见你们叫我,可能车上太嘈杂了。”

“小兄弟,你真是小思做家教的学生啊……”许海山热切的握住张恪的手,“没有你借钱,小思的事,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许思姐答应继续给我辅导功课,许思姐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不然我成绩落下来,我爸妈会狠狠的凶我。”

“呵呵,小思读高中时,成绩就好,总在班上前几名,”许海山热切的说,“到家里坐坐,吃了菜再走?”

“这……”

“刚刚不是一口一个许思姐,这会儿嫌许思姐家没有什么好吃的?”许思歪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夕阳下格外的美。

“那我先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妈指望我今天回家吃晚饭的……”张恪也舍不得马上就跟许思分开,竟似陷入热恋中的情人一般。许思在父亲面前倒是大大方方的挽起张恪的手臂,押着他到路口便利店的公用电话前,看着他给家里打电话。

张恪拨着电话,手臂给许思丰满的手臂轻压着,情不自禁的心猿意马起来,妈妈在电话那头喂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妈妈,我是张恪,许老师留我吃晚饭,要晚些回来。”

“哪个许老师,家里来客人了,你猜是谁……”没等妈妈把话说完,电话便给人抢走了,等了一会儿,对方却不出声,在轻轻的拍桌子。

“芷彤,是芷彤吧?”听到电话那头桌子拍得更欢,张恪惊喜的说,“芷彤,小恪哥哥马上就回家,你等我一会儿。”0g



第三十六章 晚晴的意外来访

想不到芷彤这时候会到海州来,张恪兴奋的放下电话,很抱歉的对许思说:“许思姐,家里来客人了,不得不回去,明天我来找你。”

“回去吧,”许思娴静的站在那里,笑了笑,“明天,许思姐还要出去找工作呢,下回专门请你吃饭。”

听到许思打算去找工作,就知道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张恪苦恼的笑了笑,不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刚回来,要不你先歇几天,社会调查的事,记得帮我做。”许思横了他一眼:“我会抽空做的。”张恪不晓得许思会不会认真去调查新光造纸厂的资料,跟许思父亲打了声招呼,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往机关大院赶去。

下了出租车,张恪飞奔着上楼,进门就将扑进怀里的小芷彤抱起来,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见芷彤的妈妈谢晚晴坐在沙发上,跟妈妈聊天,招呼道:“晚晴姐,你怎么今天到海州来?”

“这次过来把公司在海州的业务给结了,芷彤听说我来海州,钻到车里就不肯下来,所以一到海州,就先奔你家来了。”

谢晚晴将堂兄谢瞻赶出海裕公司,才发现海裕公司早成了千疮百孔的烂摊子,不得不收缩业务进行大整顿。自从车祸发生之后,海州办事处这边更是乱了一团糟,业务人员差不多都撤离了,谢晚晴便想先将这里的业务给结束掉,更何况车祸是在海州发生的,谢晚晴踏上海州的土地,心里总有隐郁。

张恪自然晓得谢晚晴出于什么理由要把海州办事处给撤掉,但是他不希望如此,颇为遗憾的说:“啊,我还以为晚晴姐有办事处在海州,可以常带芷彤来看我呢……不过还好,我还是可以经常抽空去省城看芷彤,高一的功课不算紧。”

谢晚晴听了张恪的话,微微一怔,看见芷彤紧紧搂着小恪的脖子,心里想:要让芷彤再次开口说话,彻底消除车祸带给她的心理恐惧,小恪无疑是最能帮助她的人,但是小恪读高中后,学习就会很紧张,也没有法子经常到省城来。

谢晚晴在此之前,一心想将海州的业务给结束掉,以后不用到海州来,听了张恪的这句话,又犹豫起来,毕竟对芷彤来说,这不是最好的决定:“办事处的人都撤回去了,想不结束也不行了,不过我还可以带芷彤常到海州来看你的。”

张恪见她关掉这边办事处的决心也不坚决,顺着她的口气说:“我有一个朋友在找工作,本来打算介绍给晚晴姐,现在就算了……”

“你什么朋友?”梁格珍对儿子交什么朋友,总是很紧张,“说的跟大人似的,还要帮朋友介绍工作,你先把自己的学习搞好,不要乱交什么朋友。”

谢晚晴笑着说:“小恪做事最有分寸,不会乱交朋友,看他在这多半个月的表现,只怕我们成年人,都没几个比得上他,芷彤他爷爷还说,小恪长大,指定有大出息呢。”又转过头对张恪说,“那让我想想。”

张恪颇为遗憾,谢晚晴只是说让她想想,而不是说先见自己朋友一面才想想,可见她没有转变心意。

爸爸晚上有应酬,张恪与妈妈陪谢晚晴、芷彤到小区前面的酒店吃过晚饭,又回到家里聊了很久,只妈妈在场,又不便多聊海裕公司的事情,临到最后,还是芷彤不肯定,连说带骗的才让她松开手,张恪的T恤衫给抓得皱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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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谢晚晴又带着芷彤登门了,对张恪说:“能不能见见你的朋友?”她看到芷彤对小恪那么依赖,为了芷彤能尽快开口说话,也要常往海州跑,就算不急着在海州发展业务,用个人把办事处保留下来也是好的。

张恪没想到过了一夜,事情又有了转机,肯定是小芷彤的关系,让晚晴姐摇摆不定。

许思家没有电话,电话打到许思家巷子口的便利店,拜托人去喊许思。张恪记得许思昨天说要去找工作,就怕她已经出了门,那只有到劳动力市场堵她去了。九四年,海州市还没有供人员流通的人才市场,只有一个小规模的劳动力市场,主要为这两年来从企业精减下来的下岗职工服务。

“一大早有什么事?”许思微微气喘,九四年电话费不便宜,许思从家急冲冲的跑到巷子口,开口说话,气都顺不上来。

“帮你联系上工作的事,上午你抽空出来一下,见面合意就能定下来。”

“怎么可能?”许思在电话那头不相信张恪的话,“我昨天就随口一说,你能帮我找什么工作?”

许思的工作当然不成问题,小叔张知非刚将公司搬到市里来,正千头万绪的忙乱着,随便塞一个人,完全不成问题,关键张恪另有打算。

“多少不可能的事情都发生了,你再信我一回。”张恪不跟许思多说,约好九点到前门的肯德基店见面,就把电话给放下来了,抱着芷彤回到客厅。

梁格珍跟晚晴在客厅里说话,见小恪打完电话,笑着说:“你才多大的人,怎么想着要帮朋友介绍工作?这个人可靠不可靠,你晚晴姐的公司,你不能随随便便的就介绍一个人进去。”

张恪将芷彤放自己的膝盖上,对晚晴姐说:“晚晴姐觉得我可不可靠?”

晚晴笑着说:“本来想把这边的事都给结了,很多业务都放弃了,剩下也没有多少事,把办事处保留着,也有借口经常带着芷彤来看她小恪哥哥,梁姐,小恪做事很让人放心的。”

瞧这么称呼乱的,谢晚晴姐刚满三十岁,风韵韶华,正是浑身散发成*人魄力的年龄,张恪觉得唤她晚晴姐,比唤她谢姨,更贴她心意。与许思约好九点,时间还早,但是很多想法要先沟通好才行。

张恪抱着芷彤先下了楼,看着谢晚晴从后面跟上来,说道:“海裕公司做到今天的规模很不容易,我知道海裕公司目前有些困难,但都是暂时的,只要谢晚晴有决心,相信很快就能把公司理顺。当然,我也能理解晚晴姐放弃海州业务是出于什么考虑,但是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充分的利用起来,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晚晴姐信任我的话,”张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见谢晚晴眼神有些飘忽,知道提这样的建议,会出乎她的意料,“我能不能利用这些资源?”\\[



第三十七章 交给我来搞

晚晴不愿意再去回想那令人心碎的车祸场景,乘车过来,还特意吩咐司机避开北街,但是张恪冲到车轮下将芷彤抱进怀里的情形,给她留下的印象却是无法磨灭的。

晚晴怔了怔,听张恪这么说,心里有些惊讶,仔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张恪本来就给人很不一般的少年。

还是张恪最早看出公司的问题出在堂兄谢瞻身上,也是他想的法子将谢瞻赶出公司,芷彤的爷爷就说他长大一定有大出息,谢晚晴这次过来,还想找机会跟他谈谈公司的事情,她总觉得张恪身上有着寻常成年人都没有的灵性与悟性。

谢晚晴将芷彤抱过来,见张恪脸上的表情很认真,说道:“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些资源?”

“海裕公司不是曾有从事数字网基建方面的业务?”

“不提那个,公司现在有些混乱,业务差不多都处于停顿的状态。”

“晚睛姐应该清楚全省年底正式开通的G*数字通讯网络将意味着模拟信号时代的结束,预示着数字通讯时代的来临,其他城市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海州,还没有一家通讯器材商意识到这点,甚至没有一家通讯器材商去积极争取这方面的代理权。没有晚晴姐公司的资源,就我、十六岁、刚刚上高一的少年,谈不下任何一家数字手机在海州的代理权,”谢晚晴这一个多月努力的熟悉海裕公司的业务,又能接触高端的行业信息,相信她对数字通讯在国内的商机有所了解,张恪注视着她,“对于如何利用公司的资源,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

“你真有好好研究过国外关于数字通讯方面的资料,”谢晚晴笑着说,“永远都猜不透你脑子究竟装了什么东西,好像没有你不懂的东西?但是办事处只是一个空壳,海裕公司资金很紧张,也没有可以用的人手,其他地方的办事机构,都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下去,真正能让你利用的资源很有限……”

“渠道分销,并不做市场终端,只要工作到位,资金不会是大问题。人手?海州也不缺人才,可以马上招聘,当然没有海裕公司的资源,这点是做不到的。”

“你脑子里怎么懂这么多东西?”谢晚晴下巴磕在小芷彤的额头上,“不怕耽搁学习?”

张恪在省城陪伴芷彤的大半个月里,谢晚晴为了懈怠谢瞻的警惕,也留在新梅苑的别墅里,整天陪着女儿芷彤,也与张恪讨论了很多关于海裕公司日后管理的问题,谢晚晴可以说是张恪回到九四年之后,跟他接触最多的人。芷彤的爷爷说张恪日后指定有大出息,谢晚晴完全赞同这一点,她都觉得公司管理上有很多东西要跟张恪学,只是没想到张恪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做些事情,很担心他会耽搁学习。

“不会耽搁,当前在国内,学习的主要目的不就是掌握生存的技能吗?”张恪见谢晚晴有些心动,“具体的事情,会请别人去做,只是想把脑子里的想法实现出来,看究竟会有什么结果。”又问了一句,“这么想,会不会太成熟?”

“成熟得可怕!”谢晚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笑起来风韵迷人,“你所谓的朋友,就是帮你具体做事的人?”

“嗯,一个你想不到的人……”

“那先跟你朋友见一面再说,说不定真又吃了一惊。”

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停在楼下,张恪与谢晚晴带着芷彤八点钟就赶到前门的肯德基店,就通讯器材的渠道销售,又聊了很多细节上的东西。

张恪心想只要打消晚晴怕耽搁自己学习的担忧,就不会有问题,毕竟从指破谢瞻的阴谋开始,张恪就刻意在谢晚晴身上下功夫,想必她对自己有一些信心。

许思骑车赶到前门,将自行车停在门前,秀发如云倾泄下来。晚晴透过落地玻璃窗看见许思将头发捋到额后,露出绝艳无瑕的脸庞;她没有往里看,直接就奔大门去了。

谢晚晴诧异的看向张恪:“是她?”

“晚晴姐不认识许思吧?”

“不认识,但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真不多见,听说过你的事情,看到她,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专案组撤消对她的起诉,她前天才回海州,我想做什么,她还不清楚,先将她骗到晚晴姐的公司去。”

“在这里。”张恪见许思站在门口向张望,站起来让她看见自己。

“这……”许思看到张恪旁边的谢晚晴,衣着很素,面容甜美娴静,没施什么妆,却不掩她高雅的气质,心想:张恪找这个女人帮自己落实工作的事情?看到坐在谢晚晴与张恪中间的小芷彤在津津有味的捧着冰淇淋在舔,不像是正式的会面。

“许思姐,这是晚晴姐,还有小芷彤,是晚晴姐的女儿……”

芷彤放下手里的冰淇淋,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许思。

“芷彤认识许思姐姐?”谢晚晴低头问小芷彤。

小芷彤摇了摇,眼睛还是不肯离开许思。

“我家芷彤都觉得你长的漂亮呢,眼睛不肯离开。”晚晴站起来,请许思坐到自己身边。

许思俏脸微红,完全不知道状况,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张恪将小芷彤搂过来,在她粉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小芷彤长大了也是大美女,就要让别人盯着看了……”小芷彤不好意思的将头埋进张恪的怀里,眼睛却在张恪的怀里偷偷的瞄许思。

许思给小芷彤纯真无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张恪将可乐推给许思:“蛮准时的,还差三分钟才九点。”

“骑车过来,时间能掐得准,小恪与晚晴姐早就过来了吧?”

“也就过来一会儿,”从许思进门时,晚晴就在打量她,美得令人妒忌,让芷彤都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小孩子的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侧头看了看张恪,见他对许思没有流露出异样的神情,心想张恪就站在成年人的线上,心智比一般成年人都要成熟,真怕他给这个女人迷住,“小恪没有说是你,看到你还真给吓了一跳,你前天刚回海州的吧?”

“晚晴姐认识我?”许思听她说小恪之前没有跟她提起自己,但是她看上去对自己的事很了解。

“芷彤的爷爷是省里的干部,知道你的事,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你。”

许思前前后后只接触到专案组的办案人员,并不知道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徐学平亲自推动案情的审理,猜不出谢晚晴的身份。

“我的公司在海州有家办事处,我本来想放弃海州这边的业务,将办事处撤掉,后来又觉得在海州保留一个点比较好,正好小恪推荐了你。”谢晚晴从手提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许思。

“晚晴姐,你答应我了?”

谢晚晴见张辛一脸欣喜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门:“真不清楚你脑子想什么东西,”又想到这个动作有许思面前可能有些暧昧,又把手收了回来,正色说,“社会实践也好,或者你的小脑袋瓜里真想做些事情也好,晚晴姐可以帮你这次,但是不能把学习耽搁了,不然我无法向你爸妈交待啊。”

“保证不会耽搁学习。”

许思看着名片上印着“海裕贸易股份有限公司”的抬头,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还没有三十岁,竟然是这家公司的总裁。

明明是张恪帮自己介绍工作,但是谢晚晴却向张恪一本正经的交待事情,许思心里纳闷。

谢晚晴看到许思脸上的疑惑,说道:“小恪有些想法,想实现出来,我就暂时把办事处保留着,还有一些资源,可以帮小恪实现他的想法,另外,还要请你帮助他,不要让他太分心学习,”见许思一脸诧然,继续说道,“当然,公司在海州也有一些琐碎的业务,需要你来处理,我会为此支付一份正式员工的薪资。”

此时的许思显然消化不了谢晚晴的话。

既然是张恪把许思兜得团团转,谢晚晴反而放心了,她这时也很期待张恪脑子到底有什么念头:“你要利用海裕公司的资源,不仅仅就我们刚才聊的那些东西吧?”

“很多事情,事先无法预见事情会如何发展,也很难细说。海州市有家新光造纸厂,晚晴姐有没有听说过?”

“我对海州市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之前真的没有关心过公司的事情,这方面很白痴,在慢慢改善。”

张恪见晚晴姐并不清楚新光造纸厂与她丈夫车祸之间的联系,便不想多解释,免得引起她别的想法来:“这会儿也解释不清楚,很多事情需要去谈,需要晚晴姐公司的名义,有必要的话,甚至需要晚晴姐出面支持,我们努力的把前期的工作往前推进,到时候,会让晚晴姐看到我们的成果。”



第三十八章 坑蒙拐骗

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办事处,派驻人员都撤了回去,幸好办公地点还有两个月的租期,办公设施没有完全拆走,还保留着几套办公桌椅,电话传真差点也要给销户掉。

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当然,可以扛着海裕公司的牌子去做事,是张恪最看重的。

位于新海华大厦十二楼的办事处办公室有一百多平米,进门是员工办公厅,透明镂花玻璃分隔出十二个办公位置,里面有会议室、接待室、经理室。地板上积满浮尘,看情形,车祸之后,这里的人员就陆续撤出,文件纸散了一地,都没有人收拾。

许思到现在还没有搞清状况,问张恪:“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还没有明白过来?”

“昨天要你把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我,不是随随便便说说的。”

“可这里是怎么回事?感觉你们玩过过家似的,我怎么办……”

“许思姐,不是为了好玩,”张恪看着许思,知道她担心什么,为了能让她出来,她家里借了二三十万的外债,这在九四年,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希望许思姐帮我三年,我是认真的,许思姐帮我三年,那十二万就不用提了。”

“帮你是帮你,借钱是借钱,两码事,可是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怎么帮你?”

“之前跟你说什么事,你也不往心里去,”拉过一张椅子,积满灰尘,张恪走到落地窗前,盘腿坐到窗台上,“昨天在车上跟你说起过新光造纸厂的事情,你还记得。”

“你让我收集新光造纸厂的资料,你准备做什么用?”

“这个暂时不急着告诉你,”张恪招手让许思坐过来,许思依在窗台上,牛仔裤绷直的长腿浑圆修直,“芷彤的爸爸在海州出了车祸,所以晚晴组想撤掉这边的办事处,晚晴姐之前有跟你提到过,芷彤的爷爷是省里的干部,其实是主管丁向山案的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

许思微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恪:“专案组撤消对我的起诉,是他……”觉得嗓子眼有些干涩,“他为什么要帮我?”

专案组对许思最终做出不起诉的决定,有徐学平的影响力在内,但是更重要的是专案组采信张恪的证词。

张恪当然不会据实以告,说道:“你的问题不严重,我求徐伯伯说了句话。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再受伤害,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这话,张恪之前说过,许思或许有些感动,也只有那么一些,她从没有想到十六七岁的男孩子,能给自己什么保护,却在这一切,有点想哭,心里有一种自己既然不知所措、信任他也无妨的感觉。

张恪继续说道:“车祸发生时,芷彤也在场,受了惊吓,现在都不肯开口说话……”张恪没有说从车轮下救出芷彤的事情,说多了,会给别人造成挟恩索酬的感觉。

“那车祸跟收集新光造纸厂的资料有关系?”许思张了张嘴。

“就是昨天跟你提起的那起特大车祸,新光造纸厂职工上访,是造成718特大车祸的间接原因。哦,当然,收集新光造纸厂的资料,不是追究什么责任。几种因素凑到一起,让车祸发生了,也没什么好追究的,只是收集资料而已,当然,也不用太急,毕竟那件事,我们一时还没有精力去做,”张恪换了一个话题,看了看四周,说道,“你看这里空荡荡的,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两个月后,还要自己掏房租,但是海裕公司本身就是很好的资源,我可指望好好利用这些资源,也好帮许思姐把欠人家的钱尽早还上。”

“可是……”想到实际问题,许思又开始担忧起来。

“没什么可是的,你哪来这么多问题?”张恪打断许思的话,“除了空荡荡的办公室,还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先要请将这里打扫一下,然后招几名员工……”张恪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纸币,“我身上就三百块钱,你口袋里有多少?”

许思脸一红,从手提袋时拿出几张十元钞,声音很小:“我就这些。”

“你去一下海州日报社,登一下招聘广告,一名内勤、一名出纳、两名业务,一条中缝消息才五十元,三百块,看能不能在三版找一个好点的位置……”张恪将三百块钱塞许思手里,“许思姐原先找工作准备找多少薪水的?”

“一个月五六百元,就足够了。”

“行,招聘广告登上薪资待遇,内勤六百、出纳八百、业务一千加提成,年终有奖金……”

“这么高?”

许思父亲是市农机厂的高级技工,工资加奖金,再加上各种福利,一个月还不到五百元,年终能多发一个月的奖金,就高兴的不得了。

“确保有最好的内勤、最出色的会计师、最优秀的业务员来应聘,待遇不丰厚,怎么行?”张恪知道许思心里有很多的疑问,让她快去报社把招聘广告给定下来。

许思一肚子困惑,除了几间办公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流动资金,也没有马上能开展的业务,把人招进来,这个月的薪水都没有着落,是不是太轻率了?办公室虽然还有两个月的租期,但是每个月的水电物业也不少的费用;而张恪完全不担心这个。

许思真怀疑张恪所谓认真的态度,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给他推出来。

九四年,前门这块不到四平方公里的地域里集中了海州大多数的事业单位与商贸机构,海州日报社的大楼就挨着新海通大厦,不消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将招聘广告的事情谈妥,赶回办公室。

这时的办公室不止张恪一人,两名妇女正用刮条擦洗落地窗的玻璃,“让一让……”一人提着水桶从许思背后走进来,捞起水桶里的抹布,就开始擦洗办公桌椅。

张恪与一个中年人在低声谈话,看见许思走进来,说道:“许思姐,这是鼎铭图文社的张经理,只要办事处以后的印刷业务,都交给他们图文社,张经理答应免费印两套名片看看效果……张经理,我许思姐是海裕公司在海州办事处的经理。”图文社的那人看到许思娇艳绝美的面容,发了一会儿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在边上擦桌子的那人走了过来,张恪继续帮他介绍,“许思姐,这是富民劳务的周组长,办事处每周例行的保洁都要交给保洁公司做,周组长答应这次给免费保洁,要是你还满意的话,希望以后办公室的保洁就交给他们做,这是富民劳务公司的保洁价格表……”

许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给张恪的眼神制止住。

许思拍拍额头,说道:“等周组长把这里清洁完,再谈接下来的事,”对图文社的张经理说,“名片的事情,到我办公室谈。”

将谢晚晴留下的名片交给图文社作样式,看着在外面努力保洁的三个人,许思盯着张恪,稚气的脸,眼睛里却是少年人所没有的狡黠:“你就这样又把人家给骗来了?”

“什么叫‘又’?”张恪歪着头,看着许思无辜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起来,“你把办公室以后的保洁都交给富民劳务做,印刷业务都交给鼎铭图文社做,还能叫欺骗吗?”

“上了你的贼船,都不知道怎么跳下来。”许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爸让我一下请你到家里吃饭去,你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我家里人都很不安。”

半大的孩了捧十二万丢下就走了,换谁都不会安心的,张恪心想万事开头难,什么事情也不可能今天都做完,反正跟许思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下午三点半,富民劳务的人才将所有办公室完全清洁完,窗明几洁、一尘不染,确实有大公司办事处的模样,新海通大厦也是海州市当时为数不多的高档写字楼,与富民劳务约定下一次办公室保洁时再谈合同的事,对方完全没有多想别的事,就离开了。



第三十九章 数字手机的代理

说好去许思家吃晚饭,临出新海通大厦前,许思先给巷子口的便利店挂了电话,过了五分钟,才又打过去,这回是她妈妈接的电话,告诉家里晚上领张恪回家吃饭去。

许思的单车,龙头很活,张恪骑不习惯,差点冲马路牙子上去,吓得许思不敢让张恪带自己。张恪比许思高半个头,坐后车架子上,看着许思丰满微翘的臀部的扭动,淡黄色的短衫紧紧裹着身子,腰肢纤肢,绷得紧紧的,却有肉感,偶尔露出一截,嫩腻如玉,看着丰满臀部与纤细腰肢以夸张而奇妙的曲线连接着,张恪心里嗖的一阵麻酥,问许思:“手没地方摆,能搂着你的腰?”许思没搭理他。

赶到许思家,家里没有人,估摸着出去买菜了,先推门进了院子,许思拿来电风扇,往风扇叶子上洒花露水,有茉莉花的香味,张恪瞅着院子角落里有葡萄藤架,这时节葡萄还青着,跑过去跳了一下,要摘一颗来,但没有摘着。

许思吃吃发笑,端来一张凳上,站上去,藤蔓还高着,一只脚翘起,一只脚踮起脚,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肉,张恪分明看见左胁下有一粒红痣。

“青葡萄怎么吃,牙酸坏了怎么吃菜?”许思母亲推开院门走进来,手里提着一兜菜,“你去三婶院子里看看,她家的葡萄早熟,早知道要吃葡萄,我从菜市场买些回来也好,只买了些杏子,也不知爱不爱吃。”

张恪笑了笑,唤许思母亲婶婶,许思母亲便忙着收拾晚饭去了,张恪便让许思继续摘青葡萄:“我好吃酸的。”

“我够不着,你比我高点。”许思扶着张恪的手臂下来,让他上去摘葡萄,帮他扶着凳子。张恪摘下一串青葡萄,弯身要下来,许思的领口有些外搭,看见白生生的乳沟,嫩腻如玉,忍不住探头多看了一眼,却给许思扇了一记。

张恪笑着将葡萄递给许思去洗,到吃晚饭时,果真牙酸吃不下菜。许思母亲笑着骂许思不该让张恪吃这么青葡萄,许思将工作定下来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没有细说,许思父母感激的不得了。走时,许思父母要张恪将多买的一只野鳖带给家去,野鳖这玩艺儿,在九四年也不便宜,带回家也不好解释,张恪只让许思帮忙摘了几串葡萄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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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恪赶到新海通大厦,许思已经在那里忙碌,办公室角落里,摆着几盆君子兰、莆叶草,让明亮整洁的办公室看上去生意盎然,盆栽都是许思用单车从自家院子里搬来的。

许思今天典型职业女性装扮,灰线格子短袖衬衫,露出冰雪肌肤的胳臂,洋灰色筒裙、亮丝长袜,看张恪看来远不及她的肌肤有质感,长发拿一支琥珀色的有机玻璃发簪挽在脑后,人看上去成熟了多少。

张恪走过去将她鼻梁上的黑色玳瑁框眼镜摘下来:“怎么看怎么别扭?”举到眼前看了看,原来是平光镜。盯着许思看了一会儿,嘿嘿一笑,将眼镜还给她。

知道今天的打扮是有些怪异,张恪的眼睛让人心慌,许思伸手将一缕头发拢到耳后,将眼镜戴好,见张恪还盯着自己看,竟然手托着下巴,许思横了他一眼:“没事做,不要在这里妨碍我。”

“就刚刚那一眼,还有熟悉的味道,”张恪涎着脸在许思对面坐下,“我要不跟你说,你知道有什么事可以做?”

跟谢晚晴提到利用海裕公司的资源做通讯器材的渠道销售,张恪自然不是说说而已,他利用暑假的时间收集了更详细、更全面的资料,只等找到趁意的人手帮自己。

在九四年之前,国内移动电话属于模拟移动通信系统,俗称“大哥大”,模拟手机没有实现机卡分离,未写码的裸机不能直接使用,需要通过当时的运营商(各地区的邮局)统一分配手机号码,并向手机写入对应的电子号码。

这种技术特征,使得手机的销售由邮电系统完全控制。

九四年才成立的联通公司与原邮电部移动通信局相继铺设G*数字通讯网络并提供服务,国内移动通信出现了模拟网和数字网并存使用的格局。

数字G*手机,也是日后常见的手机,采用机卡分离的终端技术,使得手机的销售在技术不需要再依赖邮电部系统。

九四年,进入国内手机供应市场的国际制造商增多,除了摩托罗拉、诺基亚两个主要品牌之外,爱立信、飞利浦、西门子、阿尔卡特、索尼等多个品牌也相继进入国内手机市场。

对于刚刚进入国内手机市场、没有渠道基础的爱立信而言,无法依赖原邮电系统的购销渠道,与摩托罗拉这家强大的商业对手竞争,开始采用总分式多级代理体系向市场铺货,利用渠道商对市场销售网点控制的优势,迅速把货铺到全国主要大中城市。

九四年的夏天刚过,国内的手机市场刚刚发展到这一步,国内从事通讯器材代理与销售的商人,还没有多少人嗅出数字手机蕴藏的商机。

张恪很想向许思描述一番爱立信九五年推出的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GH398在国内受欢迎的程度。九四年,爱立信在国内的办事机构,刚刚由办事处升级为分公司,其总分式多级代理体系还刚刚才建立。

利用海裕公司的资源,拿下爱立信在海州市的代理权,从爱立信刚进入国内手机市场就持续数年的热销中分一杯羹,是张恪一开始就有的念头。

张恪跟许思聊了一上午的数字通讯,基本都是他说,许思听,到下午,声带不可避免的有些沙哑,也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成熟一些。盛鑫公司是爱立信在华东地区的总代理商,张恪直接联系的是盛鑫公司的市场部副总监,这个叫叶小桐的女人,从声音上判断年纪不会太大。

海裕公司虽然给谢瞻搞的一塌糊涂,但在业内还有些名气。其实早在五月份,爱立信在东海省的省级代理商已经确定下来,叶小桐问到为什么海裕公司一开始不争取爱立信的省级代理权,却拖到这时候由下面的办事处争取地区代理权。

谢瞻给谢晚晴赶出公司,也不是没有做一点挣扎,至少有很多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都是从他嘴里传出去的。

张恪相信叶小桐也听到这些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还是不动声色的解释说:“我们公司错过一次机会,在于当时对数字通讯的前景没有足够的认识,现在由办事处去争取海州市的代理权,也是迫不得已的弥补。”

果然,叶小桐接下来果然提及资金与分销渠道的问题。5



第四十章 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谢瞻以虚增资产的方式,从中行贷出一千万,这也是他被赶出海裕公司的关键。当然,以谢晚晴背后的关系,完全能够将这笔巨款留在公司,谢晚晴还是将这笔款项提前还给中行,令海裕公司的流动资金捉襟见肘;海裕公司这几年的混乱管理已经让徐志明一手建立起来的分销渠道陷入瘫痪。

所谓的海州办公事,除了还有两个月租期的办公室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资源。

张恪看着许思坐在对面流露出担忧的眼神,朝她笑了笑,对着电话里还未谋过面的叶小桐说:“现在有很多不利海裕公司的流言,海裕公司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在业内也不是秘闻,我不否认海裕公司目前在资金与分销渠道存在遇到一些问题,但是你也不能否认,海裕公司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问题,至少海州办事处在短时间内能解决资金与分销渠道的问题。”

听到张恪直接暗示省委副书记徐学平站在海裕公司的背后,电话那头的叶小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除了爱立信之外,还有好几家国际通讯制造商会在今明两年进入国内,海裕公司为什么不做这些品牌的代理?”

“明年只有爱立信有推出中文数字手机的计划,飞利浦、西门子、阿尔卡特、索尼、多普达等国际通讯制造商虽然也会陆续进入国内市场,但是他们对国内市场的前景信心不足,制约这些品牌明年在国内的扩张,这对代理商是相当致命的,”张恪见叶小桐主动将话题转到数字手机上面,正合自己的心意,轻车熟路的说道,“就目前国内能寻见几款英文界面的数字手机,我以为爱立信是惟一能在短期内与摩托罗拉竞争的品牌,GH388将开创直板手机的先河,它所使用的信号指示灯,也有可能成为数字手机的标准配置,爱立信明年推出的中文手机,应该是GH388的升级版,这款机型,对于见惯‘大哥大’这个大水壶身材的手机用户来说,一直会有惊艳的感觉,就像我现在非常期待跟叶小姐见面一样,我也迫切希望看到爱立信中文数字手机的问世,等过几年再回头看,不能成为爱立信的代理商,会是一件令人相当遗憾的事……”

许思见张恪擒着电话侃侃而谈,如果不看他稚气的脸,完全想不到会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难怪谢晚晴会将海州办事处交给他胡搞。

张恪在电话里表现出对国内手机市场的熟悉以及对市场前景的信心,让叶小桐颇为意动,何况海裕公司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的公司,表示会抽时间到海州与他们接触一下。

国内手机市场刚刚萌生,没有太复杂的东西,加上其他涉足手机销售行业的代理商多为寻呼机的经营销售商转型而来,对九四年刚刚萌生的手机市场,都没有完整的概念。就算张恪在短短半天时间里给许思灌输的手机知识,也足够让许思在九四年冒充半个行家,何况自己亲自上阵。

张恪放下电话,朝许思握了握拳头,表示大功告成。

办公室很安静,许思隐隐约约能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见张恪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忍心打击他:“想拿下代理权,分销渠道在哪里,铺货的资金在哪里,可不是把人家骗过来就算成功的?”

张恪轻松的说道:“走出成功的第一步,也是值得高兴的,海州好歹也是我的地盘,你以为她走上海州的土地,还能脱得掉我的手掌心吗?”

“去,别臭美了,”许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报纸,“这则招聘广告不晓得还会骗多少人过来。”

许思没有两个人就能将办事处撑起来的信心,她之所以留下来,更多的觉得亏欠自己一份很大的人情,张恪嘿嘿一笑,说道:“下周应聘的人很多,你从筛选一些人出来,就挑那些看起来水准很高、不大好骗的人参加面试,面试就安排在下周六,我才有时间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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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是正式开学的前一天,张恪也耗在办事处,跟许思在一起。国内关于数字通讯的资料很少,张恪更多收集的是英文资料,资料里有很多专业词汇,许思读起来都很吃力,一遇到专业词汇就要翻牛津词典,见张恪随手翻页,跟读小说书一样迅速,笑着对他说:“不要在这里装模作样,你要觉得闷,先出去玩一会儿,等我翻译出来,你再看也行。”

“你说我装模作样?”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子,抬头见许思轻蔑的眼睛挑视着自己,哑然失笑,“toattitudinize;toputonairs;toassumeairs;toputonashow;tostrikeatheatricalattitude;affected,‘装模作样’的英语,我只记得这几种说法,你查一查还有别的翻译没有?”

许思愣愣的看着张恪:“真的假的?”

人生读档前,作为隆裕集团负责对外贸易的职业经理人,英语水平怎么可能会差?

张恪将许思鼻梁上黑玳瑁框眼镜摘下,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在那里,她这吃惊的样子也相当的美,挺直的鼻梁下是娇润的红唇,微微张着,贝齿闪着洁莹的微光,让人想凑上去舔一口。

“你在纸上写写画画,原来是想将这些资料翻译出来,让我看看你的英文水平合不合格……”

张恪将许思面前的信纸与英文资料拿过来,信纸抬头上印着“海州市农机总厂”的红字,是许思父亲许海山从厂里做回来的信纸,许思拿了一些到办事处用。张恪叹了一口气,说道:“忘了跟我妈要零花钱了,办事处连买信纸的钱都没有,说出去丢人啊。”拿起笔就在许思翻译的字句上修改。

许思想起第一次在张恪房间里看到那本菲列浦?科特勒的英文原作《营销管理》,夹在书页里的纸条上用英文写下密密麻麻的批注,敢情真是张恪在看,见张恪在自己翻译的纸划了好几道横杠,脸一红,赶忙将信纸抢了回来,说道:“你看得懂就行,省得我翻译。”

“那也不行,我看你上面有很多错误,我都帮你改过来了,你的英语需要加强,要不我帮你辅导辅导……”

许思俏脸涨得通红,见张恪戏谑的盯着自己,羞愤欲死,伸手要遮住他的眼睛。张恪抓住她的手按下来,盯着她快要渗出水迹的美眸,笑着说:“反正我跟你爸爸说要你辅导我功课的,我平时也不能到办事处,你晚上去我那里帮我辅导?”

“这个再说,”许思将手抽回来,心想自己以前怎么会觉得他单纯?真是瞎了眼,让他盯得有些心慌,嘴上却不服输,“就算英语不能辅导你,其他功课还是行的。”

张恪微微一笑,说道:“我也很期待呢。”

“你还看?”许思嗔怒道,但对张恪毫无效果。许思心虚的侧过身子去,心想张恪要真是那种少年天才,不是就糟糕了?想起菲列浦?科特勒的英文原作《营销管理》可不只是英文好,就能看懂的。



第四十一章 入学分班

办公室只有两人,却无法安心阅读资料,张恪眉目间调戏许思不说,招聘广告昨天见报,今天咨询的电话就响个不停。张恪让许思接过电话一律要求应聘者先将简历投送到办事处,等筛选再统一安排面试,期间恕不接待个别应聘者。

这种招聘流程,到四五年之后就变得再正常不过,但在人才交流还没有放开的九四年,大学生、中专生毕业由国家统一分配工作,这种招聘流程至少在海州就显得相当正规。

待到夕阳挂在钟楼的檐角,许思看着玻璃幕墙外的满目霞光,禁不自禁的伸了懒腰,虽然有着不真实的感觉,虽然对以后的人生还很迷茫,但是与张恪两人坐在这安静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不安心的地方。回到看着整个上半身几乎铺在办公桌上的张恪,他正专心致致的翻译数字通讯方面的英文资料,金色的夕阳光辉照在他的脸上,这才发现他削瘦的脸庞轮廊分明,有着少年没有的坚毅表情,身姿挺拔,竟是十足的美少年。

“要不要到我家吃饭去?”许思走到张恪身边,看着信纸上工整的行书字迹,有着寻常少年人不具备的力度与从容。

张恪仰头看着许思,既然穿着老气横秋的衣服、戴上黑玳瑁框眼镜,至少在自己心里,都无法削减她半分美,笑了笑:“许叔要是什么都不准备,那我就去……”手伸进口袋,掏出两张纸币,“我这里还有二十块钱,要不我们买了菜再去你家。”

“那你还不如不去,哪有让你掏钱买菜的道理?”许思推了他一把,转过身去,家里债台高筑,为了还债,减衣缩食,张恪的体谅让许思为家里的窘迫难过。

“许思姐……”

“嗯。”

张恪见许思没有转过身来,又唤了一声:“许思姐,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许思轻舒一口气,好像要把心里的悒郁都呼出去。

在决定去许思家吃饭之前,张恪给家里挂了电话,听妈妈在电话里的口气,似乎对他放假这三天人魂不知回家的行为很是不满。张恪毛骨悚然的放下电话,对许思说:“我妈的语气不善,得赶紧回去陪小心……”

许思见他故作惊惶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你会怕你妈?”

“要没有一个人值得敬畏,人生岂不是很无聊,我现在怕我妈,说不定以后会怕你。”

“怕我,怕我做什……”许思突然收口不说,红着脸伸手来掐张恪,“你倒是不忘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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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回家,果然看见妈妈一脸不悦,张恪抢在她发飚之前,赶忙说:“唉,累死了,晚晴姐帮我找了那个英语补习教师,太严厉了,拿这么难的资料让我翻译……”从挎包里翻出带回家准备翻译的英文资料,递到妈妈面前,“这哪里是初中生能翻译的?”

“去补习英语的?”梁格珍一脸郁闷,儿子放假三天不见人影,怒气积累到可以狠狠训他一顿的时候,却堵在这坎上发泄不了,见资料里夹着的纸条上写满汉字,“昨天晚上怎么没听你说?芷彤她妈妈怎么会突然帮你找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是晚晴姐的朋友,我跟晚晴姐提过,中考就英语比唐婧差了几分,所以唐婧中考西城区第一、我第三,晚晴姐说英语非常重要,学不好可不行,还想等我高中毕业就直接送我出国读书,现在就要打好基础。”

梁格珍对张恪的胡扯信以为真,笑着说,“怎么能让她费心呢,不管能不能出国,英语一定要学好。”她对张恪出国的事也非常上心,现在干部子弟出国成了很流行的事情,出国的年龄也越来越小,你的子女要不出国读书,简值在***里就抬不起头来。

张恪想着等晚上给芷彤打电话的时候,跟晚晴姐提一提,免得她说漏嘴。将挎包放角柜上,就要跑厨房看有什么吃的。

“小恪,唐婧打电话找了你五六回,还特意过来等了你一个小时,都找了你一天,你是不是给她回个电话?”

“啊?”张恪谔然回头,“她没说有什么事?”

“今天学校不是会把文理分班的名单公布吗?唐婧约你一起回学校看名单,都不见你人影,你知道你分几班?”

“哦,把这事忘了,”张恪说忘只是说说而已,只是没有必要赶回学校特意去看,何况明天正式开学,一样会知道结果,不合意再申调班就是,“问唐婧就知道了。”

张恪拿起角柜上的电话,给唐婧拨了回去,这妮子逮自己一天都没逮到,说不定正发脾气呢,好像记得前天夜里通电话的时候唐婧说过要回校一起看分班的名单,自己也没有答应,电话只“嘟”的响了一声,就让人提了起来。

“张恪,都找你一天了,你知道你分几班?”唐婧在电话那头迫不及的说。

“你几班?”

“十班。”

“那我也是十班。”

“咦,你怎么知道的?”唐婧在电话那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会儿又自以为是的想到缘由,“啊,我都跟杜飞说了,让他不要告诉你。”

“我还没有跟他通电话呢,我猜的。”

“你怎么又猜中了?”唐婧诧异的问。

“这有什么难猜的,我还知道杜飞也在十班,你是唐市长的千金,杜飞是杜书记的公子,我是张秘书长的公子,我们三人都选文科,自然都进师资质量最好的文科班……”说到这里,张恪心里有些堵,他猜自己会分到十班,其实是从唐婧抑不住兴奋的语气里听出来的,之后才想到学校会有这方面的考虑。在人生读档之前,张恪与唐婧给分到大半是议价生的十二班,两人虽然是前后桌,但是唐婧直至高中毕业出国,都没有正脸对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正眼看过自己一眼都没有,自己也是从那时开始另一种性格的人生,要认真计算起来,自己是经历整整十一年后才再次见到唐婧,真让人唏嘘不已。

“喂,张恪,你还在听……”

“哦,在听,”张恪收回思绪,“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反正以后同班……”

张恪没有给杜飞打电话,这小子为了躲开他老子杜小山的约束,选择住宿,这会儿应该在宿舍里厮混。25



第四十二章 意外进了恶人榜

一中的校服只有运动版的秋装,没有夏装。

张恪第一天上学,张知行没有一早就出门,坐在餐桌前边吃早饭边读报纸,看见张恪从房间出来,催促他:“听你起床有一阵子了,怎么才出来?”

梁格珍端着张恪的早饭出厨房,惊讶的说:“咦,你说自己拿钱去买衣服,怎么都买这些老气的衣服,看上去老了好几岁,不大像高中生?”

张知行放下报纸,目光在张恪身上扫了几眼,灰绿线格子短袖白衬衫、藏青色休闲直筒西裤、胖头皮鞋镗亮,看上去是老相了一些,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快去洗脸,我让小刘顺路过来接你,估计一会儿就到了。”

“唐伯伯今天不用车?”

“市民反应市区的公交很拥挤,唐市长约交通局的主要领导去挤公交,我也要坐公交去跟他们汇合。”

张恪想起几天前与许思挤公交时的销魂享受,倒没有觉得公交拥挤是件十分了不得的坏事。知道唐婧很守时,没有继续废话,洗漱完毕,囫囵吞了两口花卷,就听见唐学谦的小车司机刘文兵在外面敲门。

张恪回房拿了包,朝妈妈伸手直喊:“这周的生活费,这周的生活费……”

梁格珍将准备好的两百块钱塞他手里,张恪又喊:“英语补习的钱呢。”

梁格珍一愣,问张恪:“要多少钱?”拿出皮夹子,只剩一张百元钞,伸手从丈夫口袋里掏出三张来,凑给张恪,“够不够?”

“差不多,说是随便给,我看也差不多够了。”张恪将钱塞裤袋里,没理会爸爸在后面问“什么英语补习?”,开门就跟小刘司机下了楼。

要是有选择,张恪宁可挤公交去学校,唐婧经历昨天的兴奋之后,今天早上才想起张恪这几天的行踪十分可疑,待张恪矮着头钻进车来,她微微噘着娇艳的红唇:“你昨天去哪里了,找你一天都没有找到,杜飞也四处找你?”

教务处主任李芝芳应该会教十班的语文,杜飞找自己,大概是为这事兴奋。且不去管他,但是唐婧不好胡弄,张恪突然想到与唐婧同班绝对不能算一件好事,这小妮子虽然未经人事,小脑袋瓜却是极聪慧,事情落在她眼里,不起疑才有鬼,万一她不小心在唐学谦或者爸妈面前说漏嘴,发财大计都可能夭折腹中。

唐婧见过许思的照片,虽然许思刻意改变气质,但是那种深到骨子的美感,是无法掩饰的,张恪哪敢让唐婧知道许思的存在?

张恪小心的问了一声:“你说我能干什么去了?”身子钻进车子,头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几乎要贴着唐婧的脸,低头看了一眼缀着蕾丝的领口,什么都看不到。唐婧让张恪灼热的气息一逼,脸红着往外往了往,手捂着领口,嗔骂道:“你要死啊,就知道瞎看……”见刘文兵打开车门坐进来,连忙收住声,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张恪。

唐婧佯怒时,眼乌子清亮深邃,加上两颊的潮红未退,雪白的贝齿咬着红润的下唇,媚气横生,即使相隔十一年再看,张恪依旧砰然心动,言行间却没有继续放肆下去,微微笑了笑,侧着脸不再看唐婧。

唐婧耐不住车里的冷清,过了一会儿,头抵在前座的椅背上,扭着看张恪:“你还没有说你昨天去哪里呢?”

“能保密?”最有效的谎言就是九分真一分假,张恪今后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教室里,首先要要老爸老妈的眼线安抚好。

“你废话很多呀?”唐婧的声音娇柔妩媚,揉得人心易碎,手指着张恪的眼睛,警告他不要乱看。

张恪目光落在她露出裙摆的小腿上,与许思初雪一般净白的肤色不同,唐婧肤色更接近象牙色,裸露在外的手臂、脸宠经过十几天的暴晒,呈透明光泽的蜜腊色,十分的柔和,唐婧佯装小脾气的神情,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娇美。

从后视镜里看见刘文兵等着看好戏,张恪说道:“小刘叔叔,这里没有第四个人。”

刘文兵将后视镜调开,笑着说:“我耳朵最近有些背,你们俩打情骂俏,我什么都听不到,还有啊,你不要把我唤老了,我辈份可不能跟你爸比……”

刘文兵是九一年招工进市政府司机班的,当时只是事业编制,张知行觉得这人内秀,办事稳实,在当副秘书长的时候,调他去给唐学谦开车。唐学谦被隔离审查期间,他没有流露出倾向性的错误,唐学谦当上副书记、代市长,他自然水涨船高,当上司机班的副队长,也是张知行帮他很快的解决了行政编制。

唐学谦在酒宴上当众给张恪敬酒的事,让不明所以的人传得蛮神秘的;刘文兵对海州市官场在这个夏天发生的事情,比一般官员知道的多一些,自然晓得要放低姿态。

“那叫你刘哥得了,”张恪也不跟他客气,见他专心致致开车,没有跟他多说话,见唐婧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自己,很想对她说:我也能保密。只是想想而已,说道:“我在外面打工,你不要跟我爸妈说,也不要跟你爸妈说?”

“打工!”唐婧从小给唐学谦、顾建萍管得很死,对于只在日剧、港剧里出现的词,异常感兴趣,眼睛流光溢彩,“在哪里打工,能带我去看看?”

“芷彤妈妈的公司在海州有办事处,就在她那里打工,算是社会实践,你什么都不会做,带你做什么?”

张恪就怕她缠着到办事处去,索性一开始就打击掉她的信心,万一与许思照上面,谁晓得有什么后果?不过唐婧也就在照片上见过许思,虽然两人都曾住进省检察院的招待宾馆,但是唐婧并没有与许思直接见面,认不出许思也说不定。

唐婧知道张恪从车轮下救芷彤的事情,芷彤在车祸后就不肯开口说话,让人听了都觉得心痛,不再提打工的事情,心想妈妈也不会同意她在外面打工,说道:“什么时候,让我看看芷彤?”

张恪与唐婧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就下了车。

军训期间,高一的女生都穿着军绿色的制式服装,其他年级只是在他们结束军训的那一天到校报名而已,除了陈妃蓉,张恪还没看见校园里有多少靓亮的风景。

今天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校园里还有几个萝莉,看上去蛮有娇嫩可口的感觉,张恪愉快的想摆脱唐婧,找杜飞来评头论足一番。虽然重回九四年,但在这个话题上,似乎不存在年龄的代沟。

张恪昨天没有来学校看分班通知,连教室在那里也不知道,老实的跟在唐婧后面,唐婧高挑清丽,引人瞩目,牵累张恪也遭人侧目,只是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怪异,让张恪心里毛毛的。看到杜飞更觉怪异,脸上浮着笑,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兴奋。

“至于吗?天天能看到李芝芳而已?”张恪有些讶异。

“李芝芳不只是教我们语文,还当我们的班主任,更重要的……”杜飞没看到张恪转身要走,忙搂住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昨天李老师把我们集合起来开了个小会,决定让我当班长,唐婧当团支部书记……”

张恪想到杜飞即将喊着李芝芳的名字梦遗的情形,打了个冷战,他现在竟然还当上班长,让事情听上去更有挑战世俗的传奇色彩,都不忍心看他得意的样子。

“七名班委都确定下来了,没有你的份,你知道为什么没有你的份吗?”

张恪暗骂一声:万天才、赵司明这两个人渣害人不浅,一定没给李芝芳留下好的印象。但是李芝芳有勇气把自己剔除班委之外,倒是蛮值得敬佩的。

杜飞见张恪无动于衷,颇为丧气,接着说:“你小子出名了,甩赵司明一巴掌,立马挤进一中四公子之首,万天才在我们学校闯下这么多恶名,都屈居你之下,为什么,就为你赏赵司明一巴掌,他在旁愣没胆吱一声。”

张恪张了张嘴,对这样的结果,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没有想到没能进入内选班委,倒先进了恶人榜,关键自己没有在学校干坏事的计划,扇赵司明一巴掌,也只是怀着拯救无辜少女的崇高理想。

万天才、赵司明现在还只是一中四公子之二,不需要多久,就会挤进海州四公子之列,名字要与这些人联系在一起,张恪郁闷了很久。



第四十三章 洗刷不掉的恶名

李芝芳进教室召开第一次班会时让同学自我介绍时,张恪还没有回过神来。

“张恪,你来自我介绍一下……”

“哦,”张恪抬了抬头,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张恪。”

“我知道你叫张恪,请你在全班同学的面前介绍一下自己……”

“还是叫张恪,恪尽职守的恪,没有改名字。”既然是坏学生,就有坏学生的样子,张恪故作无辜的看着李芝芳涨红的脸,满堂哄笑的声音,让张恪有种真实回到少年轻狂时代的感觉。

唐婧回头瞪眼的同时,杜飞也伸出拳头示威,张恪咧了咧嘴,表示意外。

有过这次教训,李芝芳的眼睛经常会自动的将张恪过滤掉:刚进校就跟高年级的学生打架,似乎应该说欺负高年级学生才对,举止言行轻佻,完全不将学校与老师放在眼里,不就仗着老子是市政府秘书长,却不是晓得他中考成绩是怎么搞出来的?相比较下,同样是高干子弟的杜飞就自律多了。

张恪正希望如此,才能落得清闲,不然作为学校与班主任重点关注的好学生,人身自由将会受到严重的限制。

班会课结束,唐婧、杜飞等七个班委,都给李芝芳唤到办公室去,只等课本发下来,任课老师到班上露一下脸,今天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张恪走出教室,走到十二班的教室前,历史不发生偏转,自己应该坐进这间教室里。手托着下巴,凝视着教室里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颇有感触。由于读不同的大学、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在张恪工作六七年之后,高中同学之间的关系疏淡就如天边的白云,让人把握不住。但是再仔细看看这一张张熟悉的脸,还是感到亲切。

不知道谁第一个看到张恪,沸沸扬扬的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朝他望过来,还有几个男生挑衅的站起来。张恪哑然失笑,已经不再是十二班的学生。重新回到九四年,也不是事事如意,对别人还有感情,别人却把自己当成陌生人。

按说不应该在班上给李芝芳捣乱,回想读档之前的人生,能公平对待自己的老师没几个,她很快也要被迫离开一中吧。

隔壁教室门口陈妃蓉的身影刚冒出头就又闪了回去,张恪暗想:莫非在躲我?走过去,看见陈妃蓉正从窗口的位置往里走,想必刚刚透过玻璃窗观察自己。

“嗨,”张恪趴在窗台上,唤住陈妃蓉,粉嫩白皙的脸清丽脱俗,只是看着自己的神情有些局促,张恪笑着说,“又不会吃了你,没必要躲着我吧?”

“没有躲你,这本来就是我的座位。”

陈妃蓉侧着身子坐下来,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的书,不再看张恪。陈妃蓉五官生动,从侧面有一种静雕的凝固美感,长睫毛、挺直的鼻梁,唇形很美、红润丰泽,圆润的下颔,腻白如玉的一直延伸到领口下,让人忍不住想看里面的内容。

虽然穿着很普通的化纤衣服,颜色、花纹都算不上好,却不损她清丽的容颜。

“我叫张恪,”张恪见陈妃蓉手翻书页,长长挑起的睫毛却跳了跳,有些惊惶,想不到自己在她印象中这么坏,“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叫张恪,恪尽职守的恪……”

听了这句话,陈妃蓉突然拿书盖住脸,趴到书桌上,肩头一耸一耸的,似在小声的抽泣,张恪吓了一跳,没觉得自己的行为很过分。

“你怎么可以这样,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可以欺负人家,非要陈妃蓉跟你谈恋爱才行?”前排的一个女孩子转过头,狠狠瞪着张恪,却把她的龅牙露了出来。

大概陈妃蓉给赵司明纠缠怕了,才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相比较高二一班沉默着的其他人,龅牙女生虽然误伤了自己,却有着难得的、让人欣赏的正义感。

张恪笑了笑,朝龅牙女说道:“我叫张恪,有兴趣做个朋友?”张恪的话让趴在桌上哭泣的陈妃蓉一顿,龅牙女孩却白了张恪一眼,显然对他这个“恶人”不感兴趣。

张恪寻思还要找一找赵司明的碴,让他彻底打消对陈妃蓉的念想,记得他是高二六班的,走到他教室前晃了几圈,没看见他人。

省重点海州一中,与其他二三流中学不同,敢当众争强斗狠、撕扯打架的,只有那些有权有势的学生,普通学生好不容易考上一中,是不敢轻易触犯校规校纪的。仗义出手屠狗辈,要是在二三流的中学里,张恪一定会先拢络一批打手,才敢这么嚣张。

看着杜飞、唐婧这些班委每人捧着一堆书走进教室,是高一各科的教科书与辅导资料,张恪转身下了楼,免得给关在教室里浪费时间,走到教学楼后面的小卖部,拿了一包云烟与火机。

学校的小卖部除了烟酒之外,因为烟酒是卖给老师的,其他东西都要比外面的便利店贵一半以上。

这间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卖部每年都要重新承包一回,张恪心想王炎斌也是会捞钱的主,小卖部卖给学生东西贵出一半的钱,大概都流入他的口袋去了。

现在是上课时间,校园里很安静,九月的阳光也没有盛夏时的炽热,张恪坐在树荫下的长石椅上,取出一支烟,叨在嘴里,认真的嗅着熟悉的烟草味道,淡淡的,舒缓神经的,潜藏着深沉的伤感。张恪点上烟,闭目细思这一个半月的种种,虽然重新回到九四年,世界已不再是原来的世界,唐学谦当副书记、代市长,爸爸当上市政府秘书长,虽然唐婧一付爱说教的样子,内心大概很依赖自己吧,在一中也是读不同的班级,从现在开始,应该是一种不同的人生吧。

张恪让烟云在腹腔缓缓舒散,缓缓吐出,感觉有人站在眼前,睁开眼睛,原来是政教处主任曹光明,他眼睛里有些凝重。张恪愣了愣,下意识的拿指头弹出一支烟递过去。递到曹光明的眼前,看着他的眼睛流露出巨大的困惑与惊讶时,张恪恍然醒了过来:开什么玩笑,他是政教处主任啊,怎么可以这么不给他面子?

张恪手停在那里,不知道是收回来,还是劝他接了。

站在曹光明身后有七八个学生,手里都捧着高高的一叠书,他们是给叫去搬新书的,他们都看傻了:四大公子之首,还真***不是一般的鸟!在一般学生的眼里,政教处主任,可是比校长还恐怖的存在。

曹光明鼻头**了一下,脸上有些难堪,想起李芝芳昨天在办公室说的话,开始还不信张恪刚进学校会这么放肆,没想到很快轮到自己下不了台,想起市里有关市政府秘书长摆宴、市长向他敬酒的传闻,脸色虽然难看,还是把烟给接了过去,压着嗓子说:“你这个年纪,烟还是少抽的好。”转身就扬长而去。

七八个学生愣了愣站了好一会儿,直接曹光明在前面停下来回头盯了一眼,才都回过神来,走到教学楼前的走道上,还都纷纷回头看张恪。

张恪也后悔不迭,如此一来,想做回好学生都不可能了,顺手将只抽了两支的那包云烟丢垃圾桶里,打定主意将烟给戒了。



第四十四章 又不是偷情

张恪觉得今天做了很多蠢事,有必要在唐婧那里预防一下,便将递烟给曹光明的事说成故意实施的心理测试:“你猜他当时什么表情?”

唐婧做久了乖乖女,骨子里的叛逆蠢蠢欲动,没有觉张恪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又是兴奋,又是好奇:“他有什么表情?”天真的眼睛就如一泓湖水,又如天空澄澈的颜色,没有一丝杂质,令张恪不好意思继续编下去。

飞奔回教室的杜飞看到张恪,他刚刚听到张恪给政教处主任递烟的事,兴奋得朝张恪直挤眼睛。

张恪拍拍脑袋,心想:只要在唐婧心里保留纯洁的形象就够了。

接下来,主课的任课老师都会到教室来露一下脸,每一个任课老师一进教室都要问一下张恪是谁。每回张恪都想认真的自我介绍一番,身子欠着刚要站起来,那个任课老师就说:“认识一下,不需要站起来。”怪异的目光,让张恪无比的郁闷。

开学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放学先送唐婧上公交车,可能是早上唐学谦与交通局领导挤过公交的缘故,公交车倒是不挤,之后,张恪到公用电话亭给许思打了电话,问她过不过来帮自己辅导功课。

许思在电话犹豫了一会儿,就答应了,张恪回到学校食堂,买了饭菜,就往富贵园跑,就怕路上遇到杜飞给他堵住,又想杜飞让李芝芳选上当班长,希望有更好的表现,短时间内不会到自己屋里厮混,倒不用找借口赶他走。

新海通大厦离一中、富贵园小区并不远,乘公车要走环城线,反而不及骑单车快,张恪提着饭菜赶到富贵园,看见许思的黄色单车停在楼下。

许思抱着一叠资料站在楼梯口,看见张恪手里提的饭盒,心里一暖,过来要帮他提,这时有人经过,许思心虚的背过身去。

张恪笑着说:“又不是偷情,你是我许思姐,别人看到又能怎样?”

虽说是一室户,但是厨卫俱全,推门进屋,许思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张恪,拿着饭菜到厨房热一热。资料都是应聘者投来的简历,许思在厨房里告诉张恪,办事处的电话,一天都没能停下来,关接听电话,就让她耳朵现在还隐隐的疼。张恪依着门框,许思将头发往后撩了撩,露出微红的耳朵,还压出听筒的印子。

张恪想起来要将钱先给许思,免得她临走时给忘了:“我将四百块钱放你包里……”

“怎么让你拿钱?”许思忙将手里的锅放下,要出来阻止他。

张恪嘿嘿一笑,堵在厨房门口,挡着不让许思出来,许思横着手臂要将他推开,却让他抓手腕:“办事处的办公用品,也不是什么都能骗回来的,”

“那也不能用你的钱,我会想办法的。”许思挣扎了几下,没有张恪力气大,却像依在他的怀里,气息有些乱,人往后退了退。

“好歹是我拖你下水的,我当然要对你负责,”张恪微微颔着首,许思进屋将黑玳瑁框眼镜摘了,羞急的模样,娇艳得很,“你就当给我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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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在学校成了边缘人,老师不理,同学不爱,一晃眼,就到了周末。

所有的应聘者都很奇怪海裕贸易为什么会将面试安排在周末,这些人想破头也想不到办事处能说话算数的人只有周末才抽得出时间来,不然面试就只能安排在晚上了。

9月6日,张恪神清气爽的赶到新海通大厦。挑选出来的十几号应聘者已经坐到大厅里等候面试的开始,他们对张恪的到来感到奇怪,纷纷探过头来。

为了能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些,张恪改掉穿运动鞋、牛仔裤、T恤衫的习惯,穿着青线细格子短袖衬衫、藏青色休闲西裤、镗亮的皮鞋,看上去不像十六岁的少年,但是脸上遗留的稚气,也没有让他看起来像他所期望的年龄效果。

张恪见大厅里的人都朝自己这边看,心理素质在人生读档前早就锻炼出来了,自然不会畏惧区区十几号人的目光,只是在心里告诫:这次是挑选能办事的员工,不是选美,不要像以前那样,尽往自己的部门里挑选花架子美女。

许思在经理室整理面试的资料,看见张恪走进办公室,拿着一摞简历出来,与张恪进会议室。张恪注意到许思出经理室的瞬间,大家都把视线转她身上去了,男女都不例外。许思为了不让自己的外貌形容工作,还刻意穿着朴素些,头发随便的扎成马尾辫,脸上连淡妆都不施,还戴着黑色玳瑁框平光眼镜,平白老相了几岁。

“这个顺序跟入场顺序一样。”许思将简历递给张恪,这些人都是与许思在一起陆续筛选出来的,张恪又很快的过了一遍。不到一周的时间,共收到六百份简历,招聘广告开出的待遇颇为丰厚,加上最近国有企业效益都不大有起色,下岗的人多。从六百份简历中,挑选六十名应聘者,通过电话,进行简单的交流,最终只挑选了十九人参加今天的面试。

会议室没有特别的去布置,张恪与许思坐在会议桌的一侧,面试者一个个的进来,坐在另一侧,相互交谈。

除了第一个面试者,凡是能在进入会议室,自始至终,眼睛不留露出过分好奇心的人,张恪都在心里给他们打上合格。

虽然在报纸登出的招聘广告是招一名内勤、一名出纳、两名业务,张恪希望这次招聘的人手都能承担业务的工作。

张恪知道职场招聘所提出的问题对选拔真正的人才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要考核面试者的能力,就得想些歪点子。比如说能在女浴室成功说服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太太戴上你拿出来的胸罩就能证明实力,当然,张恪没有说出这个明显会被许思白眼相对的点子,只是按照一般面试的流程进行初次的面试,看面试者精心准备的程度,准备越充分,至少能证明他们会是比较负责任、又珍惜机会的人。

张恪将一摞简历搁一旁,指着自己的眼睛,问许思:“看起来是不是成熟些?”

张恪身材修直,比身材高挑的许思还高出半个头,脸形瘦削,棱角分明,经过夏天烈阳的爆晒,有着蜜腊一般非常健康的颜色,也刻意让眼神看上去锐利一些,有坚定执着的感觉。



第四十五章 招聘面试

与象山初见时的文弱清秀少年相比,此时的张恪确实给人许多成熟稳重的感觉,许思看着张恪深邃明锐的眼神,觉得十分好看。要不是张恪刻意提醒,许思还真没有注意到他的气质在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就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怎么样,我来当主面试官?”

“啊,”许思才发现盯他眼睛看了好久,粉脸微红,“你当主面试官,行不行?”

“你通知第一个人进来。”

在人生读档前,张恪当上隆裕集团的部门主管、分公司经理,员工招聘是逃不了的差事,对所谓的面试轻车熟路。

国内的人力资源管理理念是九十年代末才发展成熟的,只要能让人忽视自己的年龄,在这年代,张恪相信比绝大多数的人事经理都拥有更多的面试经验与技巧。

许思开始还有些担心张恪会不会将面试搞砸了,张恪结束第一个面试者的会谈,跟对方说:“无法确实我们接下来还有没有合作的机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跟你提一下,你参加面试有几点需要注意一下。从你进入会议室开始,你的眼神就有些飘忽不定,虽然我很想吸引你的注意力,我发现自己很失败,整个会谈,我们几乎没有眼神上的交流,还有你说话时,手势太多,少量的手势能加强表达的效果,”张恪做了一个手势,“我说话也习惯做手势,但是手势太繁杂的话,会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与做手势一样,在听对方说话时,不要有太多的小动作,我注意在不长的时间里,你不停的摸这边的头发,还习惯舔嘴唇,其实对于参加面试的人,都会有些紧张,虽然我是面试官,我坐在你的对面也有些紧张,但是不要轻易的让自己紧张情绪流露出来,有助于增加面试官对你的信心……”张恪将面试者的简历递给对方,“希望这些对你参加其他公司的面试有所帮助。”

张恪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第一个进来面试的女孩子没有流露出太尴尬的神情,倒是一付很受教的样子,临出门还回头鞠了一个躬,许思一脸诧异的看着张恪:“你从哪里学来这一套?”

“你以为做干部子弟容易啊,有很多礼仪要注意的,不仅说话的语气,就连看人的眼神都要学,要训练好几万回,”张恪笑着胡扯,“要不要我露出一个迷人的眼神给你?”

“呸。”许思轻啐了一口,倒也放心让他继续主持面试,怀疑自己能不能做的比他好,走到门口通知下面的面试者进来。

每一个面试者会谈结束,张恪都会当场告诉对方可以离开,还是留下来等着进入接下来的面试环节。

许思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每一个进来面试的人手里都会拿着填好的表格,面试者左手拿表格,张恪就伸出右手跟他握手;面试者右手拿表格,张恪就伸出左手跟他握手。这显然是张恪设计好测试面试者心理素质的环节,却又不露痕迹,实在想不通他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要知道,他才是刚刚读高中的十六岁少年。

经过第一轮的挑选,只剩下七个人,张恪让他们到会议室围着会议桌坐下,他与许思站在旁边,让这七个人先相互熟悉,然后一起讨论作为一个营销人员所具备的基本素质有哪些,总结出七点来,张恪要他们分别就一点进行阐述,就这样又剔除三人,留下四人,三男一女。

在与许思进行简单的讨论之后,将最后四名挑选下来的应聘者叫进会议室,张恪直截了当的介绍说:“办事处是海裕公司的下属机构,但是拥有一定的独立性,可以自主的挑选方向,开展业务,因为自由度相当大,但是挑选员工时,会格外的挑剔,你们能站在这里,你们是被挑选出来的人。”

张恪上午走进办事处时,或许还给人稚嫩的感觉,但是在他主持面试过程中,沉着的语气、冷静的姿态,以及他对营销的深刻了解、对每一次会谈的主导能力,给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彻底迷惑应试者对他的感观,完全就像拥有一张娃娃脸的青年才俊。

当张恪说到“你们是被挑选出来的人”时,四个人眼睛都不约而同的一亮,颇受这句话的鼓舞。

张恪继续说:“办事处有个内部决定,新入职员工需向办事处交五千元的工作保证金,至于要不要来办事处工作,希望你们能尽快给出答复。”

许思事先没有听张恪提起过工作保证金的事情,使了个眼色,让他到外面说话。

“给你们留点时间讨论一下,不需要今天就给答复。”张恪站起来说了一句话,就随许思走出会议室。

许思拉着张恪到经理室,问他工作保证金的事情:“之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要保证办事处能正常的运转起来,账上要有两三万的流动资金才行,这钱从哪里来?”张恪将裤袋掏出来,他这周节约下来的生活费,中午给这十几号应聘人买盒饭吃,手头一分钱都没有留下。

“可是……”

“没有那么多的可是,”张恪笑着说,“我没有想过有失败的可能。”

许思见张恪有些稚气的脸上神情坚定,早就拿定注意,无奈的叹了口气,也就没有劝他放弃这个念头,只是问他:“剩下的这四个人,素质、能力都不错,要是不愿交工作保证金,会不会有些可惜了?”

出乎许思的意料,四个人第二天都将保证金交上来。

他们本来有些疑虑,在九四年,通过招聘骗取工作保证金的例子,电视里也不是没有播过。后来通过交谈,才知道当时的面试形式,给他们很正规的感觉,再说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张恪给他们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们开玩笑说:“如果是诈骗的话,那张总一定是最专业的诈骗犯,而且仅挑最后剩下的四个人进行诈骗。”

许思心想张恪的行为要说是诈骗也不为过,所谓的工作保证金,只是办事处缺乏必要的流动资金,偏偏能让他得逞。



第四十六章 还是骗

原先打算招聘一名内勤、一名出纳、两名业务,招聘广告上也是这么写的,但是留下的四个人都是应聘业务职位的。

四人当中最年轻的刘明辉是华东理工大学市场营销93届毕业生,之前工作的单位有大半年没有发出工资,没想着死守一棵树上吊,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周一平是海州大学机械系九一届的毕业生,耐不住性子在原先的公司做技术工作,看到海州日报上这则待遇优渥的招聘广告,便过来试一试。

九零年从海州商学院毕业的杨云,是四个人当中营销经验最丰富的,也因为他比较丰富的营销经验,面试时张恪与他多聊了几句话,他觉得句句说到自己心坎里去了,也是他劝其他三人打消疑虑。

蒋薇是四人惟一的女性,身材比许思还要夸张,眼眉间有几粒白雀斑,倒犹显出几分丰韵,眼睛很迷人,才三十一岁,已经从原来的单位办了内退,让许思她们听了羡慕不已。张恪却见怪不怪,只要上面有人,刚从幼儿园毕业都能办退休拿退休工资。后面才知道她公爹是市卫生局副局长,她原先的工作单位是城南区财政局,今年与人争着上正科,给人造谣她跟区里领导乱搞男女关系,她丈夫逼着她从财政局内退,不然就离婚。待遇多少,她并不太关心,只是不想坐家里拿退休金等老。

张恪将四人都叫进会议室,让他们围着会议桌坐下:“人手差不多算是招齐了,没有专门的时间给大家做业务上的培训,手头有些事情需要马上去做……”推着许思的肩膀,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办事处具体的事情,由许思负责,我平时脱不开身,但是你们所有的营销会议,我都会抽时间出来参加,直到你们都能独立的开展业务为止……”

许思昂头看了看张恪,见他一脸的自信,从他神态、言行,无法相信他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从招聘面试到现在,杨云、蒋薇他们根本就没有怀疑过他的年龄,真是让人无法相信。

张恪见许思昂头看着自己,朝她笑了笑,现在也不是露怯的时候,将会议室角落里的移动白板拖到前面来,这张移动白板与很多办公用品都是以试用的名义从供货商那里骗来的,将爱立信GH388的图片用磁性贴贴在白板上,这些图片是张恪从通讯杂志上裁下来的:“我们很快就能拿到这款数字手机的代理权,但是我们目前在海州还没有完整的分销渠道……”

许思愣了愣,真实的情况应该是建立起完整的分销渠道以及获得一定的铺货资金之后才有可能拿到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权,张恪根本就没有打算将实情告诉刚招进来的四个人。

许思依着椅背,身子扭过来看头张恪,不去想他的年龄,他的脸部线条明俊,眼神坚定锐利,非常耐看,许思让心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张恪没有详细介绍模拟信号通讯与数字通讯的技术特点,这个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只跟他们说:“联通公司与邮电部移运通信局今年都在建设数字通讯网络,现在大家常看到的‘大哥大’是一种模拟信号手机,很快就会被数字手机所淘汰。当前,摩托罗拉都通过各地邮局售销他们的通讯器材,占据当前通讯器材市场绝大多部分的份额,爱立信等国际制造商要进入国内,无法通过邮政系统的购销网络跟摩托罗位竞争,只有采用总分式多级代理体系,利用渠道商对市场销售网点控制的优势,迅速把货铺到全国主要大中城市。爱立信在国内的分公司,已经采取这一做法,早在年初就确定了华东地区代理商。我们即将成为爱立信在海州市的渠道代理商,所以,需要在座的四人与我、许思,在最短的时间里一起建立起海州市的分销网络。”

办事处不仅没有分销渠道,还没有铺货所需的资金,现在随随便便一部大哥大就要两三万,数字手机也不会便宜多少,就算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起分销渠道,铺货的资金也绝对不是小数目。

看着张恪一脸的从容自信,许思也让他的**所感染,似乎也认为这些困难会迎刃而解,当然,以张恪家在海州的基础,另找一家有资金实力的单位合作,也不会太困难。

张恪侧头见许思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柔和,问她:“我说错了?”

许思摇了摇头:“我们对数字通讯一窍不通,是不是请公司派名工程师过来,给我们扫一下盲。”

许思在张恪这几天的灌输下,对数字通讯已经建立了相对完整的概念,但她对张恪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对自己目前所了解到的知识没有底,觉得请海裕公司的工程师讲解一下,才更加把握。

“哦,我已经跟晚晴姐打过招呼了,工程师晚上就能到,只能在海州留两天。”

许思听张恪的口气,倒是早就确定刘明辉四个人一定不会给五千元的工作保证金吓退,这才提前联络海裕公司那边派出培训工程师。想起他昨天说“没有想到有失败的可能”这句话时那种自信的神情,莞尔一笑。

张恪克制着不去看许思勾魂的眼神,继续说道:“留给我们建立分销网络的时间很短,我希望能连续三天以最少的资金拿下海州日报三版的半版篇幅做广告,通过广告,让市场终端销售商主动来找我们。”

许思拿手指头顶着额头,在营销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杨云问道:“数字手机,我们几个人,也只有很肤浅的印象,要给普通人留下有关数字手机强烈的印象,并吸引他们成为爱立信的终端销售商,三天的广告投放,只怕效果不会太明显。”

“那就要在广告内容动脑筋!”张恪果断的打消杨云提出来的疑义,前期什么资源都没有,再没有什么信心的话,事情真有可能会黄,“现在要先谈下海州日报社周三到周五的三版广告位……时间有些紧,谁有把握谈下来。”

张恪看向刘明辉四人。

说不定海州日报下周的版面已经给排满了,要连续三天挤出半版的广告篇幅,就算出很高的价,也很难做通工作,何况张恪开始就说了,要以最便宜的价格拿下广告位。

许思心里明白,手里只是刘明辉他们四人今天交上来的两万元工作保证金,要做的事却很多。

“要不我试试看?”蒋薇说道,“我爱人在市委宣传部工作,可能找到日报社的熟人。”

市委宣传部,张恪只认得部长杨文清,杨文清五十出头,小老头一个,显然不会是蒋薇的爱人,两个副部长似乎年纪也不少,敬过酒,名字却没有记住。与蒋薇刚刚接触,不方便问得太仔细,心想她也是有相当的把握才会提出来,不然只有提前拉杜飞下水,或者直接找晚晴姐帮忙,才能解决这个难题。



第四十七章 吸引眼球的广告

蒋薇爱人的能力的确不少,隔天就解决海州日报的广告版面问题。

至于广告的形式,张恪早有考虑,找到前些天替许思免费制作名片的鼎铭图文社,制出广告版式,又替刘明辉、周一平、杨云、蒋薇四人印制了名片,都按上销售工程师的头衔,这在九四年,还是满时髦的称谓。

9月10日,海州日报三版登出一幅巨幅图片广告,摩托罗拉的一款“大哥大”悬在略有阴霾的蓝色海水背景上,侧面引出一列红色大字:“大哥大,就要被时代淘汰!”海裕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海州办事处联络地址及电话只占据整篇图片左下角很小的一处。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信息。

悬念式广告在十几年后会变得稀疏平常,但张恪相信在九四年,这还是极新鲜的广告形式,充分利用人们的好奇心理,设置悬念,吸引大众的关注。

九四年,都市最时髦的风景,摩托车上,小轿车旁,酒席宴上,卡拉OK歌舞厅,只见一个个“大款”、“大腕”、“准大款”们手拿砖头大小的大哥大,时而小声细语,时而大声呼喊,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靠近一听,也常常吓你一跳:“喂,刘总吗,我里有一百台宝,六十辆奔驰……”好像满街的高级轿车都是他经手倒来的,听信他的话,就是傻子。

但是这也说明在九十年代初期,“大哥大”象征财富与地位,意味着成功,周三的海州日报以半版的超大篇幅登出“大哥大”即将被淘汰的消息,一下子吸引住读者的眼球,当天就成为茶余饭后的话题。这天老妈做了好菜,让张恪回家,还听到老妈拿广告的事嘲笑他老爸:“吃饭还将这玩艺儿摆桌上,马上就要被淘汰了,不嫌丢人啊。”

张知行手里这款摩托罗拉的“大哥大”是张恪小叔名义上借他用的,他对数字通讯完全没有概念,笑着说:“怎么可能,这玩艺儿加号码办下来要两万多,怎么可能说淘汰就淘汰?今儿市里有人往海州日报社打电话问这事,说那是一家公司的广告,广告而已,当不得真,你说大哥大被淘汰,谁来淘汰他?”

梁格珍拿来当天的海州日报,指着下面的地址,问张恪:“海裕公司是不是芷彤她妈妈的公司?”

“好像是的。”张恪含糊的说。

“那你晚上打电话的时候问一问,究意怎么回事?”

“多大的人,还这么好奇?”张恪看了老妈一眼,没搭理她。

第二天,9月11日,星期四,海州日报三版登出同一背景的巨幅图片广告,除了蓝色海水背景,没有大哥大的身影,只有一行红色大字:“谁将淘汰大哥大,成为时代通讯新的宠儿?”右下角留下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的地址与电话。

保留悬念的同时,注定答案会很快揭露,能进一步提高大众的关注率。

因为盛鑫公司的业务代表叶小桐明天下午就要到海州来,不然能有两三天更充分的营造悬念氛围,广告的效果会更好。

蒋薇再次通过在市宣传部工作丈夫的关系,让市电台下午临时插入一个热线节目,向市民有奖征集这则悬念广告的答案,只需要少量的礼品赞助,却能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将悬念效果继续渲染。

虽然蒋经、杨云他们已经知道明天即将推出的答案,依然很兴奋,这是广告本身以及这则广告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形成这么大的影响,让他们感到兴奋。除了周一平之前从事技术工作、蒋薇从事行政工作,杨明辉与杨云都对广告制作不陌生,但是他们从没有接触过与悬念式广告类似的广告形式。

他们之前怀疑三天的广告时间能不能在市民的心里建立数字手机的概念,虽然还没有推出答案,但是从目前市民关注度来看,似乎变得不困难。

张恪却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失策,将办事处的电话刊登出来,从早到晚都是给好奇心折磨的市民打来的电话,而真正有可能成为终端销售商的人或单位,却极可能因为电话占线而无法联系上办事处。

还有办事处所处的新海通大厦,是海州最近建造的写字楼,有数十家公司挤在这幢写字楼里办公,很多寻着地址就到办事处直接询问答案,幸好许思在第一天看到广告效果这么好,就意识到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紧急从海州师院请了六名学生零工,来协助杨云、蒋薇他们应付好奇心旺盛的人群。

谜底自然不会提前透露。

张恪在出租屋与许思将当天电话咨询与登门咨询人的消息进行汇总,其中有相当比例的人是寻呼机的经营销售单位与个人,这也符合后来对数字手机市场发展的研究结论。

在九八年之前,手机还属于昂贵的奢侈品,寻呼机作为移动通讯器材的一种,是手机最主要的替代产品,经营销售寻呼机的单位与个人,自然对数字通讯所蕴藏的商机最敏感。

张恪对许思说:“这些才是我目前所能寻找的合作者,你们要将他们甄别出来,作为我们重点攻克的对象,明天下午,我会抽空去办事处……”

许思还是有些担忧:“登这样的广告,会让人误以为我们就是爱立信的代理商,会不会不太好?”

张恪笑而不理,说道:“通篇都没有明确我们身为爱立信代理商的信息,所以我们不算诈骗……”

许思抱怨的说:“哪里能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

第三天,9月12日,星期五,海州日报没有继续吊市民的胃口,三版登出巨幅图片上,“大哥大”的位置被爱立信GH388数字手机取代,侧面引出一列大字:“爱立信数字手机将成为时代通讯新的宠儿!”接下来简要列出数字通讯网络与数字手机的技术信息,办事处的地址与联络电话也毫不意外的占据右下角的位置。



第四十八章 总代理商的代表

周五下午的第一节课是李芝芳的语文课,刚等上课的铃声敲响,张恪就捂着肚子出了教室,在厕所打了个转,回到教室跟正领着大家朗读课文的李芝芳请了病假,出校门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新海通大厦。

办事处挤了许多人,他们手里都捏着今天的海州日报,看来海州日报的半版广告效果不错,临时找来的学生零工,正穷于应付,今天的广告揭露谜底,现在还找上门来的咨询者,已不单纯是好奇心旺盛的市民,有潜在的终端销售商,还有很多是对数字手机感兴趣的大款大腕们。

虽然此次广告的目的在于吸引潜在的终端销售商,对于那些打电话来咨询的大款大腕们,还要建立完备的资料卡,如果能直接将最终用户资源也掌握在自己手里,争取代理权时,无疑对谈判更为有利。

按照议定好的工作程序,将潜在的终端销售商梳理出来,先进行技术扫盲,然后分别由杨云、蒋薇他们挨个接待来访者商谈接下来的合作意向,许思负责全局统筹。

张恪走进大办公室,看见刘明辉正送一个中年人出会议室,笑容满面的跟中年人告别。张恪朝刘明辉招手打了声招呼,刘明辉小步快走过来,贴着他的耳朵说:“盛鑫公司的业务代表大中午就赶过来了,在许经理的办公室里。”

张恪没有跟刘明辉他们明说自己还是学生,办事处这边的事情主要由许思负责处理。放学后,张恪才能赶过来汇合,讨论总结一天的工作情况。

刘明辉他们也没有多想,毕竟张恪刚跟他们接触时的表现,是他们自知不及的,年龄并不是问题,何况他们一直都没有想到张恪此时才十六岁。后为知道这一事实,都惊讶的说:“不看张总的脸,听他说话的语气,哪里像三十岁以下的,哦,对了,声音有些稚嫩……”

九四年那会儿,发家致富的文盲、半文盲,比有学历的知识分子要多得多,造**们观念上并不重视教育,中学就缀学、家里给钱开公司的败家子,在海州也不少见。再说九四年那会儿高校还没有开始扩招,中专、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的小青工,满街都是,张恪看上去比他们还要成熟些。

张恪听刘明辉说盛鑫公司的代表已经来了,向许思的经理室走过去,又听见刘明辉在后面说:“盛鑫的代表,脸色好像有些严肃。”

张恪笑了笑,推开许思经理室的门。盛鑫公司的业务代表正背对着自己,长发束在肩后,露出的脖颈肤色白皙,穿着洋灰色的细条纹衬衫,削肩、细腰、身材纤细,下身穿着筒裙,丝袜与裙摆间露出一截白腻如玉的腿肌,张恪记着上次联络时,这个女人叫叶小桐,她没有意识张恪走进来,在对许思说话:“你们不是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谁授权让你们在媒体上登这样的广告?”

张恪看到她手边的办公桌上放着几份报纸,最上面就是今天的海州日报。

“登广告需要授权吗?”张恪敲了敲门。

许思抬起头,露出迷人的微笑,显然她已经给这女人搅了好一会儿,有些疲惫了。

叶小桐警觉的回过头来,二十三四岁,容貌清丽,诧异的问:“他是谁?”

“成为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是我的决定,上次是我跟你通的电话。”

“张恪……”叶小桐疑惑的看着张恪,与之前所形成的印象有相当大的差距,听电话里的声音、措辞,是那种三十岁出头、各方面都应该相当出色的男人,实际看起来怎么这么年轻?

张恪走过去,拿过桌上的报纸,是海州日报最近三天的报纸,都折到第三版上:“弊人张恪,恪守信义的恪,与许思一同负责这边的事务。我想问叶小姐一句话:登这样的广告,一定需要授权吗?法律上并没有明文规定需要授权,摩托罗拉公司倒是可告我们诽谤,因为我们在广告里很肯定说他们的‘大哥大’很快就会被淘汰掉。”

“授权……谁看到这份报纸,都会误以为你们是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事实上,并不是,”叶小桐迟疑的说,“这个跟电视里常播的某些情节类似……”

“诈骗?”张恪笑了起来,将三份报纸平摊到办公桌上,“模拟信号通讯技术落后,标准化程度低,注定要被先进的、标准化程度更高的数字通讯技术所取代,我们坚信这点,也是这个广告所表达的主要信息。而且,我们认为爱立信在数字通讯市场上有超越摩托罗拉的可能,这也是广告所要表达的信息,宣传数字通讯技术而已,说成公益广告也可以啊。”

超越摩托罗拉?叶小桐给张恪自信的语气吓住,就算作为爱立信的华东地区总代理商,盛鑫公司内部也没有认为爱立信有在通讯市场超越摩托罗拉的可能,要知道在九四年摩托罗拉占国内通信市场的90%以上。

爱立信一直到九七年才在国内通讯市场超越摩托罗拉,而摩托罗拉在前一年市场份额还超过70%,业内称这为通讯市场的神话。

这些事情现在无法解释,张恪说这些也不是要将叶小桐给唬住,关键要说服她相信办事处有能力担任爱立信在海州的渠道分销商。

张恪说道:“我们登这则广告的目的,不是诈骗,而是寻求合作者。正如之前与你在电话联络中所透露的信息一样,我们只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办事处,能调用的资金有限,无法达到你们公司大量铺货的资金要求,但是我们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登出这则广告,在海州广泛的寻求合作者……”张恪指着大厅里站着的人群,“叶小姐看到没有?这则广告让他们意识到数字通讯带来的商机,他们中很多人都是经营寻呼机的小经营商,对这类商机很敏感,但是他们或者没有实力独自去拿爱立信的代理权,或者觉得现在就进入数字手机市场,风险有些太大,我们的目的就是把他们聚集起来,成为我们的合作者,作为合作者,汇聚起来,他们既可以提供铺货所需的大量资金,又是形成最终的销售网络……”

叶小桐后来回忆此时的情形说:“当时没想到张恪只是刚读高中的小屁孩,听到他的那一番宏篇大论,就彻底蒙了……”



第四十九章 唾手而得的成功

诚然,代理商需要一定的资金实力进行铺货,也需要一定的分销渠道来控制终端市场,但是代理商最重要的素质,还是市场推广能力。

独独这则广告的表现形式以及所达到的效果,就让叶小桐对张恪的策划能力侧目,叶小桐若真怀疑海裕公司意图诈骗,又怎么会走进办事处呢?

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既无资金,也无分销渠道,但是优良的市场策划能力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难题,自然让人信任其市场推广水平不会差到哪里去。

叶小桐下午半天的时间都耗在办事处,看着张恪领着刘明辉等人如何利用三寸之舌向闻讯赶来的通讯器材商人描绘数字通讯的广阔前景,鼓动他们将资金提供出来,由海裕公司出面承揽爱立信在海州地区的代理权,仅仅半天的时间,愿意与办事处合作的意向资金就达到六十万,还有相当多的人犹豫不决,这些人倒不是怀疑数字手机市场的前景,而是对办事处提出这种合作方式存在疑虑。

代理体系的建立是从上而下一级一级进行的,海裕公司一反常态,还没有拿到代理权,却彪悍先进行终端市场的开发,将闻讯骗来的终端销售商捆绑在一起再去争取代理权。

这是张恪在办事处既没有资金、又没有分销渠道的情况下,被迫采取的非常措施,所能凭借的就是海裕公司的空壳资源以及三寸不烂之舌对数字手机市场前景的描述。

就算许思也为这样的成绩瞪目结舌,她完全无法预料这则广告会达成这么好的效果。

在办事处特意准备的晚宴之前,叶小桐向她的上司,盛鑫贸易的市场总监汇报她到海州市后一天的见闻,包括海州市民对数字手机话题的热议。

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所表现出来的方案解决能力、市场策划能力,恰恰是目前国内代理商所普通缺乏的,叶小桐在电话里表明她的态度,相信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作者,恰逢她的堂兄,盛鑫贸易的总裁叶建斌也在场。

最让叶建斌感兴趣的是张恪对数字通讯技术强烈的信心,年初也正因为他对通讯市场的洞察,认定数字通讯系统会很快的取代模拟通信系统,才说服家族成员,近乎孤注一掷的取得爱立信在华东地区的总代理权。

数字通讯网络年中已经在东南沿海各大中城市投入试运行,这才过去两三个月,与模拟信号系统的技术竞争优秀还没有完全体现出来,公司内部并不是所有人对他都有足够的信心,加上九四年爱立信推出数字手机GH388是英文界面(九五年爱立信推出的GH398是GH388的中文版),市场推广受到很大的限制。听到堂妹叶小桐说及海州的见闻,颇有遇到知音的感觉,当即就决定将海裕公司划入特约代理商的行列。

盛鑫公司是爱立信在华东地区的总代理商,在东海省已经确立了省级代理商,理应由省代确定下一级地区代理商,这是相对严格的总分式代理体系。实际操作起来,大区总代通常会将区域内一线城市的市场直控制在手中,通过发展特约代理商的形式,与省级形成混合型的总分代理体系,以便能更好的掌握市场。

成为特约代理商,当中少了省级代理一个环节,大区代理商与地区代理商所分得的利润也就多了很多。叶建斌之所以做这个决定,也是因为东海省的省代市场推广进展十分的缓慢,让他很不满意。

张恪初见叶小桐,觉得她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当叶小桐在酒席开始前将叶建斌的决定告诉他,他又觉得她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人。

叶小桐还不忘加一句:“你们是第一家一见面就能决定要与之合作的商业伙伴,我们甚至愿意放宽铺货资金的限制条件,有可能的话,明天上午我们就开始商谈详细的合作方案,你们知道,我不能在海州市留太长的时间……”

许思感觉有些不可思异,谢晚晴将办事处交给她跟张恪还没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取得这样的成绩,她之前还在担心这个月的水电物业费、人员工资呢。

只要取得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权,今天达成的合作意向就能很快的实现,几十万的意向资金,通过他们流向盛鑫公司,过手就能剥几万下来。

关键能形成良好的示范作用,加上顺利的拿下代理权,今天那些看好数字手机市场前景,却对海裕公司的合作方式有疑虑的人,也会打算疑虑吧。

蒋薇、杨云他们都有些傻,他们到这时才知道这只是办事处第一次与盛鑫公司正式的接触,而他们在此之前,一直以为海裕公司已经就代理权的问题与盛鑫公司达成初步的合作意向。

面对这样的结果,他们面面相觑,看向张恪时,彻底不对他的年纪起疑了。这种敢于欺骗内部员工、且让内部员工信以为真的心理素质,真不是一般的人所具备的。

蒋薇二十二岁进入机关工作,七八年来,也没有太自得的东西,自信眼力不比别人差,瞥了一眼张恪,削瘦明俊的脸庞,看上去十分年轻,锐利的眼神自信、从容,举手投足间的气度,让人觉得他颇为成熟,她不由的心想:要是早知道办事处还没有跟盛鑫公司接触,之前的许多工作,大概就不会有太大的信心。

从参加面试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一周的时间,而且在一周的时间里,张恪出现的时间并不多,蒋薇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相当具有感染力与影响力的人。

张恪没有细想杨云、蒋薇他们怎么想,还以为即使成为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也会挂到省代名下,对能成为爱立信的持约代理商感到很意外。海州当时的经济规模,全省排第四,市场容量有限,张恪估算九四年整个海州地区手机用户增量应在五千户左右,相比海州地区六百五十万的总人口,是很小的一个数字,而且绝大部分是模拟信号手机的市场。而在省城,手机用户占总人数的比例要高许多,海州市在总分式代理体系中应该被划分到一线城市之外。

张恪猜到盛鑫公司可能对东海省代不满意,只是叶小桐的口风很紧,没有流露出对省代的不满。张恪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北边的新泰市还没有代理商,省代在那里也没有分公司,我们将货提供给新泰市的经销商,不算越界吧?”

二三线城市的市场推广工作是省代的职责,严格按照总分式代理体系,就算大区代理商直接在海州发展代理商,也要算入省代的市场份额,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界限也是泾渭分明的。

但是东海省的省代,市场推广工作让人很不满意,直到现在还有大片的市场空白没有填满,对于张恪的问题,叶小桐不置可否。

张恪笑了笑,心照不宣而已。



第五十章 更多的地盘

用过晚餐,与许思一起将叶小桐送进宾馆之后,又并肩往富贵园走去。

现在许思算是能放心的将自己今后三年的人生交给张恪,看着他路灯下稚气的脸,恍然间又觉得这张脸十分成熟,仿佛经历许多的沧桑。

“没想到第一次战役,就这么漂亮,你晚上就给晚晴姐汇报一下,我看她对你挺担心的。”

张恪嘿嘿一笑,说道:“明天能签下的意向资金,应该比今天还要多,但是还没有到成功的那一刻,今天的势头这么好,是数字手机市场刚刚形成的缘故,我们在海州日报所做的广告取得先声夺人的效果。”

许思笑着说:“你还指望天天就能有六七十万的流量?我看一个月有这么大的流量,就要谢天谢地了。”

九十年代中后期,手机价格畸高,各级代理商都有充足的利润空间,手机价格的大幅下降,还是九八年国内制造商大规模介入手机市场之后的事情。

张恪想了想,说道:“今年数字手机的增量市场十分有限,通讯市场最大的份额注定要给摩托罗拉占去,爱立信今年推出GH388手机是英文界面,如果不好好开发市场,会比较凄凉,一个月差不多也就一百万的量。”

“一个月一百万的量,还算凄凉?你这人真难满足!”

张恪侧头见许思微鼓着腮帮子,路灯照射下长睫毛的影子落在脸颊上,问她:“你的眼睫毛能不能放火柴梗?”

“什么?”许思微微一怔,见张恪盯着自己的眼睛看,推了他一把,“说到哪里去了?”

张恪嘿然一笑,心里想着改天一定要拿火柴梗试一试,就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你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优秀营销人员的薪资应该是多少?”

“一千、两千……三千?”许思见张恪沉默着不说话,“你说是多少?”

整个九零年代的中后期被称为国内商品市场的大营销时代,营销人员的作用,在这个时代得到最充分的体现,出现无数创造企业奇迹的营销英雄,他们这一次的成功策划,在这个大时代里,只能算一朵小得不能再小的浪花而已。

张恪见许思还侧着脑袋注视着自己,笑着说:“如果仅仅是维持每个月一百万的市场容量,周末能参加我们面试的那些人,加以适当的培训,用他们就足够了,薪资也不用开太高,每个月一两千,在海州也算高薪了,但是月薪不能超过一万元,都不成算是成功的营销人员。”

“嗬……”许思拍拍胸口,表示不信。

张恪指指自己的脑袋子,问许思:“我的脑袋值多少钱?”

“你说值多少钱就值多少钱。”许思嘴角抿着笑,张恪自信的神情,给她安心的感觉,从没有谁能给她这样的感觉,让人真舍不得将眼睛从他脸上移开。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在这个年代,市场是做出来的,所谓的市场份额,都没有定论,现在的通讯市场,摩托罗拉占90%的市场份额,就算到了数字通讯时代,很多人相信摩托罗拉的市场神话也不会被改写,但是我相信,只要将市场做好,爱立信完全有可能将摩托罗拉踢下神坛……”张恪说的这么有自信,他知道这是九七年发生的事,爱立信也就那一年昙花一现,之后就大走下坡路,最后直到两千年与索尼组成新的手机品牌‘索爱’,“对市场进行深度的挖掘,开拓新的市场,这才是市场营销人员的责职所在,不仅仅维持原有的市场,不是没有一点技术含量的……”

许思对张恪逐步建立起信心,见他一本正经的说事,还是觉得好笑,说道:“我们是海裕公司下属的办事处,晚晴姐那边,你打算怎么说,总不能白借海裕公司的名义办事吧?”

“既然借海裕公司的名头办事,就要支付一定的管理费,这边的财务、税务都要由海裕公司来代理,很多时候还要请那边派人支援,2%的销售额,或者一年二十万的定额管理费,这事你跟晚晴姐说,我怕她不答应要。”

许思一直搞不明白谢晚晴为什么会将办事处轻率交给张恪,到此时,才转变过来,或许谢晚晴早就看出张恪身上有着别人不及的商业天赋。

张恪见许思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摇了摇,继续说道:“今天姓叶的小娘们说话时,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盛鑫公司对省代不满意,只要我们做好了,可以从省代的碗里多挟出一块肉来吃。”

“什么姓叶的小娘们,我看她倒是蛮好的。”许思睁眼问张恪,“为什么这么说?”

“地区代理之间界限分明,不管底下究竟怎么乱搞,总代的立场一定会很分明,不然市场会乱套。就算新泰市那边暂时没有代理商,地盘也是属于省代,总代可以默认周边地区代理商偷偷摸摸的供货,但是不可以拿到台面上去说,我说了,姓叶的小娘们又没有纠正我,这不是说明盛鑫公司对省代很不满意吗?”

“我还说呢,吃晚饭你没事提这个做什么?原来打这个主意。”

张恪笑了笑,爱立信今年推出的GH388数字手机是英文界面,应用受到限制,相信省代做市场的信心也因此受到压制,才导致盛鑫公司的不满,明年推出的GH398数字手机是GH388的中文版,销售形势会大为好转,那时人家会死死看住自己碗里的肥肉,岂容别人觊觎?要争,也只有在曙光来临之前争,趁着省代将这一块业务当成鸡肋不重视的时候,揽下更多的地盘,形成既定的事实,也不怕省代告他搅乱市场秩序。

张恪估算今年下半年的销售量未必比得上明年一个月,抢下更多的地盘,才能分到更多的肥肉。

与许思聊着天,就走到富贵园小区门口,张恪笑着让许思帮自己打扫房间去,走到楼下,许思先抬头看见他屋子里的灯亮着,几个人影在窗口晃动。

张恪一拍额头,大呼不妙,今天借病遁逃课,说不定学校关切之下,将问候的电话打到家里去了。张恪抬手看了看表,都九点半了:“许思姐,说不定我爸妈在里面堵我,你先回去,要是我明天不能去办事处,你不用太伤心……”

“呸,谁会伤心?”许思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瞧你这些天没大没小的,活该给人训。”她也怕给张知行看见,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转身出了小区,站在小区门口,朝张恪摆了摆手,才拦出租车坐进去。



第五十一章 父子交心

张恪推门进了屋,坐了一圈人,爸爸张知行站在窗前,脸有些阴沉:“楼下那女孩是谁,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

张恪就怕爸爸看清许思的脸,见他这么问,放了心,见唐婧不在这里,故作羞涩状,胡扯道:“这个,人太多了,不好意思说。”

杜飞在旁边差点就笑出声。

张知行倒有些尴尬的朝一中校长王炎斌、教务任主任李芝芳笑了笑:“我就晓得这混蛋假口生病溜出去玩,让你们担心的等到现在,真过意不去。”

张恪朝杜飞瞪瞪眼睛,自己病遁时,明明朝他做过手势,这小子假惺惺的站在这里,一定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他梦中的熟女李芝芳更加接近。

王炎斌站起来笑嘻嘻的说:“回来就好,秘书长将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就要负责到底,”转头朝向张恪,就收起笑脸,却也不严肃,“张恪,你是很聪明的孩子,就算有什么事要暂时离开学校,也要跟任课老师说明情况,学校、老师,还有你爸妈是很担心你的,你看,杜飞也关心你,一直陪我们坐到现在。”

张恪将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收在眼里:王炎斌十分乐意在爸爸面前表示对自己的关心,李芝芳俏脸冷艳,站在那里不肯多说话,想必心里的怨气不少,只是不能表露出来。

张恪低头认错,将王炎斌、李芝芳送到楼下,心想两人会不会躲到某个角落温存一番再各自回家。王炎斌与李芝芳现在应该是情人关系,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在新建还未启用的科教楼偷情时,会被政教处主任曹光明当场捉住,闹得沸沸扬扬。王炎斌在市教育局当副局长的老婆与他离婚,他离开一中,调到新联职中之后,张恪就不知道他的消息;李芝芳也被赶出一中,他男人倒没有跟她离婚,后来听说她在十二中上课,脸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张恪大学毕业后回海州,在路上遇到她,差点就认不出她来。杜飞恨得半夜趁黑用麻袋将曹光明套头棍敲棒打差点就出了人命,不过那时杜飞春梦里**李芝芳的事情早就传开,这事也就没能成为美谈。

事情还没有发生,张恪却有一种往事陈旧的感觉,看着王炎斌、李芝芳两人一前一后往下走,身体分得很开,就颇有感触。

“是不是上次在校门口等你的那个美女?”杜飞从后面缠上来。

张恪心想毁掉杜飞前半生、令他到研究生都不得不保留处男身份的春梦,大概很快也要发生了,想起杜飞在春梦里还要一本正经喊李芝芳“李老师”,就觉得杜飞这人可爱极了。拍拍他的头说:“等把我爸妈唬弄走,你再过来。”

杜飞使了个眼色,飞快的下了楼。

张恪转身走回屋,爸爸正拿着水壶往水杯里续水,妈妈正跪在地板上,将脏衣服拢了怀里,神情没什么异常。

张知行将水杯里的凉白开喝掉,对妻子说:“走吧。”

“就这样走,你不说说小恪?”梁格珍将脏衣服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这小子哪里有听教训的样子?”

张恪见爸爸将水杯放下,人却坐到床沿上,还是要数落,拍拍额头,抢着说:“我自己先坦白,你们不要诱供……”

“诱供?”张知行差点就笑出声来,“你想得美!”收敛神色,说道,“经过这个夏天,我也明白了,国内的教育,未必就适合你,你也不要指望我现在就有能力将你送到国外去读书,所以呢,也没有指望你会老老实实的坐在课堂里,但是你也要有个稍微好一点的姿态,让学校,让我跟你妈,面子上都过得去……”

“要说功课的话,语文、数学、英语完全没有问题,”张恪掰着手指数,他的文字功底一向很好,当年自己在隆裕集团得到迅速提拔的一个原因就是隆裕的老总认为他对数学敏感,英语水平能让英语老师羞愤而死,这三门功课,就算不用心思去学,也完全不成问题,“其他功课,就没有多大的兴趣,”见老爸的神色有些凝重,忙加重筹码,“不过打算多学一门日语……”张恪在大学时,为多欣赏隔海岛国几部A片,学过日语,还拿到一级,工作之后还负责一段时间对日本的贸易,口语有过加强。

“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有益就行,不过,其他功课也不是全无用处,学识上有一个广泛而扎实的基础,是相当重要的,海州招商引资,很多是日企,不过现在就学日语,会不会早了点,对高考不利?”

“离高考还有三年,我可指望你能再升一级,你升到副厅,还要我愁高考的事情?我上大学,也没打算出东海省。”

“你怎么不负责的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张知行又好气又好笑,“你能肯定我三年后能上副厅?”

“按照常规的升迁速度来说,你要等到下届任满,才能升到副厅,明年才换届,你升上正处才一年,不符合条件,就是赶不趟了,也就是说你要等六年呢,”张恪回过头对妈妈说,“爸爸要等到四十八岁才能升上常委,指不定退休前还干不上一任市长或者书记。”

“你别消遣你爸,你的问题还没有说清楚呢,刚刚楼下陪你回来的那个女孩是谁?怎么不是唐婧?”梁格珍倒没指望当市长夫人,可一心想当市长的亲家母,对儿子身边出现的女孩很敏感,又扬了扬手里的衣服,“怎么都买这么老气的衣服?”

屋子在四楼,楼下的路灯光昏暗,站在屋子看不清下面的人脸,何况许思回来后,刻意改变形象,张恪也不怕爸妈能认出来,胡扯道:“没有谁啊,那女的刚巧经过小区门口,也不是什么女孩,有二十多岁了,倒是蛮漂亮的。”

“你多大年纪,知道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我看没有女孩子比唐婧更漂亮了。”

“小恪才多大,要你替他操这心思?”张知行无奈的打断妻子的话,话题往唐学谦女儿身上扯起来就没完,唐婧是好女孩子,不过两人年纪还这么小,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事,转脸看向张恪,“你小叔今天提起你来,他公司搬市里来,是你在旁边吹了风?”

“明明是他想,又怕你跟唐伯伯嫌他操之太急,我就跟他说,只要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没有谁不照顾人情的,遮遮掩掩的,反而会让你脸上挂不住。他公司规模小,又没有什么技术资源,我就跟他说,市规划局、建设局、地质勘察院、审图办,有些技术人员整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都给埋没了,要把这些人才挖掘出来,哪怕是兼职,也是让社会资源得到充分的利用……”

张知行愣了愣,说道:“你脑子里怎么来这么多歪点子?你小叔的公司,规划局下属的公司、地勘院都入了股,下周一重新挂牌,专门请了你,打电话找不到你人,你小叔也没说找规划局入股是你出的点子……”

张恪吐吐舌头,一不小心多交待了问题。随口胡扯想把爸妈尽快赶出门。临出门张知行回头问他:“不跟我们回家去住?”

“没那么舒服,寄宿生周末也要到校自修的,有老师坐堂看着,我倒是想回家住着。”

张知行知道儿子信口开河,梁格珍却是将信将疑的下了楼。



第五十二年 少年春梦了无痕

杜飞很快就窜了出来,他在小区门口一直等张恪的爸妈走人。

“是不是上回在校门口等你的美女?没想到你小子的口味跟我很接近啊,唐婧怎么办?”

许思今天年才二十三,正值嫩得出水的年纪,是三十三岁的李芝芳能比的?张恪懒得跟他解释,也怕杜飞听说过许思以前的事情。

张恪想到杜飞的事情不提醒他太不道义,邪笑着对他说:“李芝芳让你梦遗了?”

“谁他妈还梦遗啊?”杜飞让张恪赤裸裸的说出来,很不好意思,不过换口又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上回夜里翻回宿舍楼,经过你宿舍门口,听见你在里面叫‘李老师’,唤你,没听你回应,你又叫一声‘李老师’,声音还蛮淫荡的,心想你***别是在做春梦?”见杜飞一脸尴尬,心想这小子倒不只在梦里与李芝芳云雨过一次,难怪李芝芳给曹光明捉奸之后几乎走投无逃,这小子有杀曹光明的心,“你小子也收敛点,万天才早看你不顺眼,要让他知道你这破事,传到咱校女生耳朵里去,你还要不要脸?”

杜飞平时就在女生面前假正经,颇受女生欢迎,他愣了愣,回想起梦遗时的感觉,还是蛮爽的,没想到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一脸后怕的朝张恪说道:“要不我以后睡你这里?”

“你他妈还真梦奸李芝芳啊?你别睡这里,受不了那恶心劲,要么睡那边的厕所,要么你睡宾馆去。”

“梦里,她是勾引我的,”杜飞涎着脸说,“那就睡一晚上,明天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搬回家去住。”

张恪指指地板,示意他只能睡地板。

隔天起床,杜飞一早就赶回家,他让张恪这一唬,越想越害怕,决心不再住学校宿舍,再不济西城区里找家宾馆包个房间,他老子是西城区委书记,也没有人会找到他收房钱。

九四年,国内实行双休日制度还不到半年的时间,绝大部分公司都没有所谓的双休日,办事处自然也不例外。考虑到正常工作时间会接待络绎不绝的来访者,张恪昨天在餐会后,要求刘明辉他们提前两小时到办事处召开一周的总结会议,张恪赶到办事处,叶小桐的人也在那里,正与许思、蒋薇、杨云他们在大办公室里聊天。

张恪简单跟大家打了声招呼,便与许思进了经理室。

许思担心给张知行认出来,只说:“以后我们不要在一起上街了,让你爸妈看见,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够资格对你动心思了?”张恪调笑道。

“我是说真的,”许思没有理会张恪的调笑,担忧的说,“丁向山的案子总要公布于众的。”

唐学谦当上代市长,许思与他的流言自然得到遏制,或许不用等到公开审理,只要专案组放松内部的纪律,就会有剧烈的暴风骤雨朝许思身上泼去。

跟自己一样,许思也不适宜暴露在公众的面前,张恪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认真看着许思绝美的脸,回到九四年,这张面容让自己如此的着迷,或许谈不上什么爱,至少内心深处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许思姐,过不了多久,就没有人对你有偏见了。”

“但愿如此,”许思幽幽的笑了笑,拢了拢鬓间的跳发,仿佛将烦乱的心思收拾整齐,又说道,“我给晚晴姐通过电话,她让你再给她打过去。”

“你跟她说了什么?”

“知道你昨天没时间跟她通电话,我把办事处最近的情况跟她汇报了一下,还有管理费的问题,我都说了,晚晴姐没有给回应。”

张恪咂咂嘴,拿起电话来,见许思抱起文件夹要出去,抓住她的手,还忍不住在她嫩腻如玉的手心捻了捻,许思脸一红,将手抽回来,坐回座位整理文件。

“晚晴姐,我是小恪,什么?你在来海州的路上,那行,等你来海州之后,再跟你细说……芷彤也一起来了吧?”九四年手机没有城市间漫游功能,许思心想谢晚晴还没有出省城,抬头见张恪脸上换上极温柔的神情,“芷彤,有没有想小恪哥哥……”

张恪放下电话,看见许思幽幽的看着自己:“怎么了?”

“芷彤多可爱的人,不晓得几时会再开口说话。”

“哦,会好起来了的。”张恪对小芷彤的亲近,不是说她是徐学平的孙女,真真切切的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将这个小生命从车轮下抢出来,是种机缘吧,对许思也有这种感觉。

张恪收拢心思,想了一会儿说:“晚晴姐中午能赶过来,等会儿开完会,你将把手里所有的资料都整理出来……”

“晚晴姐要看?”许思有些奇怪的看着张恪,办事处借着海裕公司的名义,其实是张恪在乱折腾,谢晚晴之前也是不闻不问的,都是这边主动汇报,但也只是口头上的,从来没有书面的资料寄过去。

“她没有说要,可能吧,前期市场推广的思路,你也熟悉了,晚晴姐过来,你给她讲解。”

“不用你吩咐,就知道你会偷懒……”许思摆出一付烦张恪唠叨的神情,只是与张恪独处时,才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这么娇柔迷人的眼神。

张恪愣愣的看了一会儿,让许思招手才回过神来:“办事处的工作有一个良好的开端,今天会讨论接下来的工作方向与营销所需注意的一些细节,那个姓叶的娘们,过来做什么?”

“她想进一步确认办事处在市场策划、方案解决、市场推广方面的能力……这是她的原话,她希望能列席一到两次我们的营销会议。”

张恪拍拍额头,大叫:“这小娘们真烦人!”

许思看着叶小桐就隔一层透明玻璃站在经理室外与蒋薇在聊天,就笑得花枝乱颤。

“姓叶的小娘们是不是觉得有指导我们工作的需要?”临出经理室门,张恪回头又问了一句。

“帮助下面的代理商开展市场推广,本来就是总代的职责。”

张恪咂咂嘴,出门将刘明辉等人招进会议室,腆着脸对叶小桐说:“叶小姐,还要请你指导我们的工作。”

叶小桐笑说:“怎敢?”人却没有任何的推让,就跟在许思后面进了会议室。



第五十三章 对总代理商的提点

张恪正正经经在的坐在会议桌前,刘明辉他们早就不对他的年纪有疑问,叶小桐时不时的瞅他两眼,还是看起来面嫩。

营销会议先对三天的广告进行总结,又对截止昨天已达成的合作意向进行汇总。虽然离正常的工作时间还有近两个小时,大家进入会议室,还是不断的听见外面的电话应答器不断的启动。

让人振奋的开端,颇能提振士气。

之前,刘明辉、周一平、杨云、蒋薇四人之前对办事处让他们交纳工作保证金还存有一丝疑虑的话,这会儿就完全放心了。

张恪回到九四年,很清楚数字手机市场在今后十四年间各个时期发展的特点,盛鑫公司还处于对数字手机市场萌芽阶段摸索的阶段。

张恪斜眼瞅叶小桐抱胸坐在一边,有心提点提点她,也不藏着掖着,反正大公司营销人才济济,很快也会把这一阶段的市场特征摸清楚:“我们在海州日报登出的广告有先声夺人的效果,昨天达成合作意向的资金就有超过六十万,今天,在座的各位,可以很肯定的跟咨询者说,我们就是爱立信在海州的代理商,这点,叶小姐可以帮我作证……这是很好的势头,但是我们要清醒的认识到,爱立信目前推出的GH388只是一款英文机,而海州市早期暴富起来的人很多是文盲、半文盲。这么说不是瞧不起他们,能挣钱都是有实力的人,但是他们这群人目前是数字手机市场最潜大的客户群,会让GH388的推广受到限制。还好,GH388的使用并不复杂,但是随机附带的操作说明却不简洁明了,翻译成中文也不够水准,我重新整理了一份,叶小姐帮忙审阅一下,可以的话,我们制成小册子,随机附赠……”让许思将这些天抽空写成的GH388操作说明递给叶小桐。张恪手头没有GH388的样机,操作资料是让谢晚晴帮忙收集的英文原版,翻译成中文,当然是直接采用九七年之后才逐渐规范起来的手机术语,绝对比爱立信第一份中文操作说明要通俗易懂、合乎规范。

叶小桐对数字通讯的理解,比起刚刚入行的许思、刘明辉等人,绝对要深刻得多,也更能体会张恪翻译精简的操作说明具备怎样的专业水准。

张恪斜眼窥着叶小桐诧异的翻动那份手写稿,红润的嘴唇微张着,气息微喘,想必是吓着了,心想:小样的,让你瞧瞧什么才是技术活!

张恪假装不见叶小桐的诧然,说道:“叶小姐,有什么更好的建议?”

叶小桐眼神躲闪了一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让她不敢直视,粗粗的翻了一遍,确实提不出什么意见来,让张恪搁在那里,有些尴尬。

许思躲在黑框玳瑁眼镜后面的美眸藏着笑意,说道:“不急着讨论操作说明的事情,我们工作有一个好的开头,盛鑫公司也很爽利将代理权授予我们,如何进一步的开发市场,才是会议接下来的议题。”

张恪暂时放过叶小桐,视线收了回来:“有合作意向的人很多,但是我们要进行仔细的甄别,地区一级的代理商有直接开发市场的职责,并不是将货供给销售商就可以的。对于刚刚打开的市场来说,要想获得成功,就要找准第一批经销商。我让各位调查这几天咨询者的经营背景,真正表达出强烈意愿的咨询者,与寻呼机经营销售相关的占到四成。首先,他们是通讯行业中人,对行业机会比较敏感,更重要的,他们手里抓住我们目前最重要的潜在客户群。一部手机价值昂贵,在这个时代,还是奢侈品,相对说来还算便宜的寻呼机,是手机暂时的替代品,当然一只寻呼机,也不那么便宜,寻呼机使用者要升级他们的通讯工具,只有‘大哥大’与数字手机两种选择,寻呼机经营商、销售商就掌握着这些客户群的资源,这也是我们近期市场推广工作的重点……”

听到这里,叶小桐从手提袋拿出纸笔,张恪诧异的看向她,她只是将发梢撩到耳后,也没什么尴尬不尴尬。

叶小桐的举动却让许思、周一平、刘明辉他们更有信心了,显然张恪对市场的精准分析,令总代的营销经理也不得不重视。

张恪说的兴起,将这些天仔细考虑过的思路娓娓道来:“诚然,终端经销商的市场开发能力比较弱,他们一般只能维持固定的客户群,作为一名成功的营销人员,我们不是找到经销商就可以了,营销人员要帮经销商寻找新的市场,这样才能迅速的打开市场,增加市场容易,才能加快货源的流速。数字机实现机卡分离,手机卡资源被邮政系统牢牢掌握,这个现况可能今天几年都不会改变……”

数字网刚开通时,由各地邮局发放手机号,之后是电信局,也是电信公司的前身,当然这个没有必要提及。

“……各级邮局,本身就组成一个完善的购销体系,摩托罗拉就是占据这个资源,才能在通讯市场占据这么高的份额,如何去分享这个资源,是开发市场的关键,首先,我们要保证经销商能很方便的帮助终端用户解决手机号码的问题,如果说我们一开始就选择寻呼机的经营销售商作为我们的销售商,基本上能很方面的解决这么问题,他们在通讯行业应该有一定的人脉,我们也要保证其他新增加的经销商也具备这个能力……”

这个其实在九五年成立邮电电信总局,实现邮政、电信分开之后,就不成为问题了,但对数字手机市场初期有一些制约。

“……当然,还有更直接的思路,想必有一些经销商已经知道这一点,但是我要你们明明白白的告诉下面的经销商,邮局不是铁板一块,只要他们有能力将柜台摆到邮局的大厅里去,就可以共享邮局这块资源……”

从张恪这句话开始,海州手机市场的发展没有走一点弯路,直接进入各地邮局大厅租赁柜台成为数字手机市场前期开发的关键,在海州,爱立信一开始就与摩托罗拉进行贴身肉搏。

张恪一点也不担心肉搏战的结果,因为爱立信九五年就推出中文数字手机,而摩托罗拉足足延后了一年,他也不怕摩托罗拉会动用上层手腕封杀这个渠道,爱立信在国内的总部同样会进行高层公关不说,仅仅在海州市,撬开邮政系统的封锁,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让晚晴姐出面暗示一下就能解决。

整个会议,张恪一人滔滔不绝的说了许久,直至到办事处打工的大学生赶来上班为止,这时候,办事处门口已经站了一群被广告吸引起来的人。

由蒋薇、杨云他们按照既定的工作程序接待来访者,张恪则与叶小桐在许思的经理室讨论具体的特约代理合同条款。



第五十四章 海裕公司的困境

谢晚晴与芷彤由蔡绯娟陪同,中午赶到海州市。蔡绯娟目前是谢晚晴在海裕公司为数不多能依赖的人,将她调到身边,担任总经理室经理。

刘明辉、周一平、杨云、蒋薇四人,想不到公司的老总是一位气质高雅的迷人**,小女孩哑哑的叫着,看到张恪一脸的兴奋,却不会说话,让人很是惋惜。

叶家与谢家同在一座城市,叶小桐对谢晚晴早有耳闻,也知道最近发生在她身上不幸的事,却是第一次见到她本人。

“在省城早就听说叶家的小女儿是营销方面的人才,这边的办事处让小恪在负责,还请叶小姐多指点指点他……”

谢晚晴见面的第一句话就让叶小桐很尴尬,张恪上午的长篇大论,让她此时的心思还无法平静下来,以致在代理合同谈判时,没能发挥应有的水准,让张恪又占了很多便宜。叶小桐不得不承认张恪对市场的准确把握、切入点的精准分析、推广手段的完备设想,以及从中体现出来的市场策划能力都是自己不及的,只是执行能力还待日后验证。

叶小桐嘟喃了半天,才鼓起勇气说:“在张经理面前,没人敢说是营销方面的人才,有机会我还要向张经理请教。”

“啊!”谢晚晴见叶小桐说这话不像是谦虚,见张恪向她挤眼睛,就不再多说什么,寒喧入座。

张恪怕谢晚晴泄露他的底细,抱着芷彤过来,帮他介绍周一平等人。

吃过中饭,由许思向谢晚晴、蔡绯娟汇报办事处这半个月来的工作情况,并详细介绍爱立信数字手机在海州的市场推广计划,张恪牵着芷彤的小手,到市中心溜了一圈,把芷彤搞乏了,才抱着她回办事处,才进新海通大厦的电梯,芷彤便趴在他的肩头睡着了。

张恪唤来一名在办公事打工的女大学生,将睡着的芷彤放在接待室的沙发上,让她看着芷彤。

张恪与芷彤在一起,不知觉间流露的童心倒与他此时的外表吻合起来,让叶小桐她们看了直诧异:“怎么感觉这么嫩气?”又不便问出口,虽然张恪再次恢复坚定锐利的眼神,叶小桐再看张恪,还是觉得他长相嫩得可以,只是人长得高。

张恪推门走进经理室,许思、谢晚晴、蔡绯娟三人精神奕奕,没有午后的疲乏。张恪笑了笑,说:“都两点半了,怎么聊到现在,还一脸兴奋的?我中午就犯困,刚把小姑奶奶哄睡了,让人在边上看着,我现在是强打着精神。”

“这份市场推广方案是你做出来的?”谢晚晴举着手里的一叠资料,哗啦哗啦,抖动着乱响。

“哦,没有时间写完整,这边凑合着先用吧,发现什么问题,再整改还来得及。”

“早看到这份方案,海裕公司也有信心做爱立信的省代……”

张恪抬头看了谢晚晴一眼。

谢晚晴禁不住的心慌,似乎让张恪看穿了,眼神躲闪了一下,秀丽的脸上染出尴尬的红潮。

张恪笑了笑,说道:“这些天手忙脚乱的,资料,还是许思姐上午赶出来的,我想晚晴姐可能会对这些资料感兴趣……”

话让张恪说透,谢晚晴更觉尴尬,沉默着不说话。

张恪坐到许思的身边,看着对面的谢晚晴,对于刚刚步入商途的谢晚晴来说,一开始就要接手一家管理混乱、存在无数问题的公司,的确有些难,侧过头问蔡绯娟:“蔡姐,公司的情况是不是有些糟?”

蔡绯娟苦笑了一下,她再也不会将张恪当成普通的少年来看,从屈指可数的几次接触中,发现他的眼睛锐利,能看透人心,十六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将世事看得这么透?看来,所谓的天才少年,并非只是说说而已,蔡绯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道:“公司的问题,比想象中严重,就这两天,又暴露出两个大问题,下面有两家办事处,一个经理卷走四十七万预付款,一个经理将办事处仓库的库存货品暗中转售异地,侵没货款五十七万,谢瞻离职后,这名经理就请了长假,人不知所踪……”

张恪抿着嘴,舔了舔下唇,说道:“公司都梳理过了?”

蔡绯娟看了许思一眼,张恪身体靠到沙发上,对蔡绯娟希望许思离开的暗示置之不理。

许思见蔡绯娟突然停下来不说话,意识自己该离开,窘然的站起来,谢晚晴伸手拦住她,说道:“小恪信任你,海裕公司的事情,也不用瞒着你。”

许思这才明白张恪为什么让她向谢晚晴、蔡绯娟介绍数字手机的资料,他早上跟谢晚晴通电话的时候,已经知道海裕公司陷入困境,需要开展数字手机的业务来维持公司。但在这个时机,多少会有些事后摘桃子的嫌惑,难怪谢晚晴、蔡绯娟两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但是这一点完全不会影响张恪与谢晚晴之间的关系,就像谢晚晴当初很放心的将办事处交给张恪一样,张恪也很愿意将手里的这点资源由海裕公司共享,张恪在早上通过电话之后,就意识到这点,才让自己准备更完备的资料。

许思低头看着张恪,削瘦的侧脸,线条明俊,嘴唇轻轻抿着,沉默让他的眼睛看上去更坚定,真不像十六岁的少年。

谢晚晴看着许思坐下来,她知道张恪为许思做的那份笔录。张恪真是那种单纯的少年,谢晚晴自然会相信笔录的真实性,倒是跟张恪接触越深,越觉得他的脑子里藏着常人不及的智慧,这么一想,就觉得许思真的很美,就算身为女人,也禁不住欣赏不已,张恪早就通了男女之情也说不定。让这事一岔,谢晚晴的心思轻了稍许,轻轻吐了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振作一些,说道:“公司都梳理了一遍,情况比想象中糟糕,所谓的分销渠道近乎瘫痪,市场根本做不下去,下面的办事处拿到货之后,低价倾销给别的渠道商、批发商,所缺的款项,用贷款填补,公司总部的账目没有太大的问题,每年还有细微的盈利,但是下面的办事处普遍存在长期拖欠基层员工薪资、拖欠办公室、仓库租金、广告费,这些问题长期没有反应在公司的帐目上,经过初步的估算,这些隐性债务将有七八百万。谢瞻离开公司之后,成立了自己的公司,之前与海裕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都缺乏与海裕公司继续合作的意愿,应该是给谢瞻拉拢过去了……”

张恪手指夹着鼻翼,想了一会儿,说道:“问题没有想象中严重……”

“这还不够严重?”谢晚晴诧异的说,“本来想请家里帮忙解决目前的资金压力,不过家里都认为关闭现在的海裕贸易为好。”

谢氏的家族企业正泰集团成立于八二年,十几年之后,是国内颇有势力的财团之一,只是在九四年,专注于制造业的正泰集团还没有显露日后的雄姿。

正泰集团有稳固的政界资源,徐学平也包括在内,在省内也有稳定的购销网络,没有必要花费额外的精力去消化海裕公司的隐性债务。

谢晚晴却对海裕公司有着特殊的感情。



第五十五章 我们要做省代

张恪笑了笑,说道:“比我原先估算的要乐观一些,谢瞻没有胆量主动暴露海裕公司的问题,这些隐性债务,暂时就不要让它们露出水面,慢慢填补就是了。看来必须要拿下爱立信的省代才行。”

谢晚晴说道:“爱立信在东海的省代是嘉信公司,五月中就确定下来,盛鑫不会轻易换省代的,我们想与飞利浦或者阿尔卡特联系,我想这份方案对飞利浦或阿尔卡特同样也很有吸引力……”谢晚睛看着柚木茶几上的资料。

数字手机市场九四年下半处还处于萌芽的阶段,谁会有张恪那样清晰的思路?他的方案自然有吸引力。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晚晴姐,海裕公司的这些隐性债性能拖多久?明年初只有爱立信有推出中文数字手机的计划……”

若是借用徐学平的关系,七八百万隐性债务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但看谢晚晴给困境纠缠的愁容,只怕真的想硬着骨气将公司做起来,那就必须在短时间内将隐性债务化解掉,才能让海裕公司避免破产,就需要海裕公司迅速找到一条有效的生财之道。

“盛鑫可能对嘉信不满。”许思在旁边将张恪昨天的判断复述了一遍。

谢晚晴想了一会儿:“不满归不满,嘉信公司在省里也算有些基础……”

蔡绯娟说道:“叶建斌这次拿爱立信的华东地区总代理,花了很大的代价,可以说是孤注一掷,比起得罪嘉信公司,他更怕失败,我们海裕要争一争,还是有希望的。”

张恪见晚晴姐颇为意动,说道:“叶小桐下午还会过来,看情形,她在盛鑫公司的地位蛮重要的,不妨与她先接触一下,他们要有这个意思,就继续往下谈,要是没有这个意思,晚晴姐可以争取新泰、陇海两地的代理权,那两个地区还是空白……”

张恪本来想侵吞新泰市的地盘,但不能对海裕公司见死不救。

“叶小桐是盛鑫总裁叶建斌的堂妹子,很有能力的人,到盛鑫才三年,就担任市场部副总监,当然是蛮重要的人,”谢晚晴说道,“看来,你这边的工作给她的震憾蛮深的。”

许思会心的笑了笑,她对张恪的表现都觉得很不可思异,年龄在他身上,真的不是什么问题。

叶小桐赶到办事处,已经下午三点了,倒给谢晚晴、蔡绯娟更多的时间讨论问题。

张恪见叶小桐眼睛里有着夏日午后的困顿,想必中午在宾馆也没有休息,经理室的空间比较小,便到接待室交谈,张恪让芷彤靠在自己的怀里。

“张经理,”叶小桐这两天一直拿这个称呼唤张恪,张恪也不应声,也不否认,“你上午给我的那份中文说明资料,我传回公司了,市场部的同仁希望以此为范文重新制作说明手册,需要得到你的许可,当然,会支付一定的报酬;上午的会议,让我受益很深,我过来之前,与公司沟通过,希望张经理抽出两三天的时间,给盛鑫的市场部员工以及盛鑫下面的代理商上几堂课……”

国际先际的营销理念与国内实践的逐步融合是从九十年代开始的,九十年代中后期是这种融合的爆发期,形成商品市场的大营销时代,营销英豪层出不穷,之后才算到了成熟期。如果单纯的讨论营销理念,张恪自叹不如国际上的营销大师,但是在国内这个特殊的环境内,张恪敢为人先,何况张恪将整个时代的背景都看来眼底。

只是给别人上课,张恪却没有想过,倒不是敝帚自珍,根本不可能抽出两三天的时间离开海州。

张恪也不明确拒绝,笑着问:“想必叶小姐已经将上午的会议记录传回你们总部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让我讲课,实在讲不来。”

叶小桐有些尴尬,上午她确实以指导者的心态走进会议室,只是让张恪先声夺人的长篇大论唬住,也没顾上忌讳,将会议内容记录下来,没得到许可,又将会议记录传给堂兄叶建斌,这确实是有违商业道德的行为。

叶小桐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了怯,稍定心思,说道:“张经理,上午的营销会议十分精彩,就算张经理抽不空来给盛鑫的市场部员及下面的代理商讲课,我仍希望能将海州市场方面的经验作为范例在华东推广,当然,这之前,要得到张经理的许可,作为回报,张经理从盛鑫提贷,可以享受省代的优惠价格。”

这至少比之前谈定的协议多出两三个点的利润空间来,看来盛鑫公司对自己看重啊,张恪心里暗爽,倒没有露在脸上。说道:“所谓的市场策划能力、方案解决能力,都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要说这也是一种财富,那也是属于海裕公司的……盛鑫公司真希望我们派人过去讲课,让晚晴姐给你推荐一个人,我没什么能力的。”

叶小桐自然不信张恪的鬼话,海裕公司在管理上存在严重的问题,这在业内不是什么秘闻,之所以还能维持下去,主要是依靠谢徐两家的政商背景,谢晚晴之前没有经商的经验,业内对她亲自接手海裕公司也不看好。眼前这个张恪绝对是异数,但是看他与谢晚晴的关系很亲近,想来也没有可能挖到盛鑫去,颇为可惜。

既然张恪将话题引到谢晚晴身上,叶小桐也不能装作无知,对谢晚晴笑道:“看来还要谢总帮我们一把……”

“盛鑫目前市场推广进度不如人意?”谢晚晴看着叶小桐,她也没有想到盛鑫公司这么看重张恪在营销方面的才能,这种才能依乎是与生俱来的。

“嗬……”叶小桐很奇怪谢晚晴问的这么直接,不知道怎么答应好。

“就我所知,东海省的市场推广更不如人意,新泰、陇海两个地区甚至存在空白,海裕有没有可能取代嘉信做东海的省代?”

叶小桐愣了一会儿,她完全没有想到谢晚晴赶到海州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利害关系在脑袋里转了好一会儿,才对谢晚晴说:“这个问题,就是叶总也不会马上给你答案,海裕公司真有意做爱立信的省代,我马上就返回公司,向公司汇报这事,”叶小桐停了一会儿,看向张恪,“张经理会是海裕公司的市场总监?”

“我?”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只负责海州的市场,没资格做公司的市场总监。”

叶小桐本身年龄也不大,充满自信的她对年龄不很敏感,听到张恪的话,只当在自己的老板面前不能将话说满。

海裕公司真正的大问题没有暴露出来,业务急剧收缩是不争的事实,毫无经商经验的谢晚晴贸然接手海裕公司,公司及下设办事机构的管理人员短时间内强行大换血,***内充塞各种不利传言的同时,也削弱外界对海裕公司的信心。

即使如此,叶小桐仍认为海裕公司在资源与实力上都要强过嘉信贸易,但是谢晚晴此时提出要替换掉嘉信,在叶小桐看来,多少有些破坏商业规则的意味。

叶小桐虽然不认同谢晚晴这种横插一脚的做法,但是商业合作的原则在于利益的最大化,不去说海裕公司背后的资源,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表现出来的市场能力让人不得不重视。

叶小桐凝眉细思,谢晚晴知道突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会让盛鑫公司有很大的顾忌,说道:“海州办事处由张恪、许思具体负责,公司不会干涉这边的决定,希望盛鑫公司认真考虑我们的请求……”

叶小桐担心谢晚晴拿海州市场做谈判的筹码,听她这么说,眉头舒展开来,问道:“冒昧问一个问题,海裕公司为什么这时候介入数字手机市场?”

“因为海裕公司这时候才看到商机。”谢晚晴平静的说。

叶小桐抬头看了看将芷彤拥在怀里的张恪,以他对数字通讯的熟悉,海裕公司怎么可能拖到现在才发现商机?

叶小桐没有追问下去,突然更换省代的决策也不是她能决定的,本打算在海州多留一天,这么说来,就要提前回去了。



第五十六章 需要新的投资人

张恪与许思亲自将叶小桐送到楼下,看着她钻进宝蓝色的VOLVO轿车扬长而去,咂咂嘴:“这女人眼睛倒是蛮锐利的。”

“晚晴姐想拿省代的事能不能成?”

“关键海裕公司需要这项业务……”张恪轻轻吐了一口气,推着许思的肩膀进了电梯,午后大厦里的电梯空无一人,电梯的不锈钢四壁仿佛镗亮的镜子,张恪脑子让省代的事情占据着,不意间看见许思正通过镗亮的不锈钢凝视着自己。

“怎么了?”张恪转头看着许思,听着电梯缓缓提升的声音,心里倒希望电梯突然停在那里。

“没什么,”许思笑了笑,黑玳瑁框眼镜之后的美眸流光溢彩,没有在办公室里刻意保持的冷淡,愈发的娇柔艳美,“有些匪夷所思,感觉不真实。”

“要对我有信心,总不能随随便便的就让你将三年的人生托付给我。”电梯里没有其他人,张恪肆无忌惮的凝视着许思的眼睛,眼睫毛长长的挑出来,有着极美的眼线,眼瞳清澈明亮,眼帘撩了撩,没有躲开的意思,张恪倒觉得自己的呼吸先有些紧了,视线下滑,灰线格子衬衫高高挺起,张恪站在许思的侧边,见她的衬衫扣子只解开领口的一粒,刚刚帮叶小桐捧文件夹的缘故,胸口的衣襟有些皱,挤出一道缝隙,能看见一小片诱人的嫩白,往后站了站,看见洋红色内衣的一角。

许思将胸的衣衫理平顺,横了张恪一眼。

电梯这时候倏然打开,进来一男一女,张恪嘿嘿一笑,往里退了退,让出位置。等这两男女在九楼出去,张恪对许思说:“一下子就将嘉信公司完全挤掉,可能性不大,最有把握的,就是跟嘉信平分东海的市场,你等会儿跟晚晴姐说。”

“你为什么不说?”许思不晓得张恪打什么主意。

“除了海州,新泰、陇海两地也没有确定代理商,真与嘉信公司平分东海的市场,海裕得到的份额,也是在东半片,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海州设立分公司,人员繁杂,谁还乐意听我这个小屁孩指手画脚?”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个小屁孩,”许思嫣然一笑,“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对晚晴姐说,一定要我当这个传话筒?”

“晚晴姐可不只代表她一人,你代表我……”张恪笑道。

“哦……”许思惊讶的应了一声,对张恪的话似懂非懂。

大办公室里还有许多被广告吸引过来的来访者,张恪与许思直接进了接待室。谢晚晴正与蔡绯娟讨论跟盛鑫公司合作的事,芷彤安静的依在她的臂弯里,深邃的瞳仁好奇的盯着张恪、许思一前一后的进来。

谢晚晴抬头看见张恪,笑了笑,将芷彤搂进怀里,将旁边的沙发让出来。张恪却将芷彤拉过来,让她放在深红色的办公桌上,他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说道:“让许思跟你细谈吧,什么东西都是许思跟我一起想起来的,我们都大半天没理芷彤了,小姑奶奶要发脾气了。”嘴里说着话,眼睛盯着芷彤清澈发亮的眼瞳,慢慢的靠过去,“小姑奶奶,这些天在家里有没有乱发脾气?”

芷彤害羞的低下头,让张恪的短发撩到柔嫩的小脸上,痒痒的咯咯笑起来,清澈的声音仿佛溪水一样的澄净,渗人心肺。

听到芷彤的笑声,谢晚晴安慰的一笑,让许思坐到自己身边。

许思协助张恪完成这份市场推广方案的初稿,张恪是如此的年轻,年轻得让人无法相信这份方案出自他的手,无疑会加深许思给人的印象。

谢晚晴说道:“海裕公司能不能拿出让盛鑫满意的方案,就要看你们了,有没有问题?”

许思有些不自信的看了张恪一眼,却见张恪正跟芷彤玩对眼,完全不理会自己,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数字手机的市场刚刚启动,嘉信公司没有太多做市场的热情,但是对已经投入一部分精力的市场,他们也不会轻易让出来,有可能的话,与嘉信公司平分东海的市场,是各方面都容易接受的方案。”

谢晚晴看了看蔡绯娟,又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公司现在迫切需要能产生盈利的业务来支撑下去,接受不了更多的挫折,与嘉信公司平分市场倒不是不能接受。我刚刚跟蔡姐讨论了一下,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我们可以向盛鑫公司承诺,在一定时间里不同时代理爱立信的竞争品牌……”

“单一代理商?”许思有些疑惑。

一般制造商只对大区域的总代理商有排斥竞争品牌的要求,是为了让总代更负责任的集中资源为自己的品牌做市场推广;对于省代以及下一级的地区代理来说,他们希望代理更多的同类品牌,才能将手里的渠道资源更加充分的利用起来。

张恪虽然跟芷彤嬉闹,心思却还在她们那里,听谢晚晴这么说,倒是佩服她的勇断。

经商是需要天赋的,这话倒是不假,谢晚晴接手海裕公司才一个月,就知道取舍,悟性不错。

蔡绯娟看出许思眼里的疑惑,说道:“你们收集的资料很详细,爱立信明年初就推出中文数字手机,摩托罗拉还没有公布计划,最早也要到明年底,飞利浦、阿尔卡特等国际知名品牌差不多也要拖到那时候,也就是说,明年只有爱立信能从摩托罗拉手里抢占市场份额,明年抢占先机,后年扩张战果,可以说,这两年内,除了摩托罗拉的代理权之外,其他品牌的数字手机都远远不及爱立信,还不如索性放弃掉,来增加谈判的筹码。一定的时间具体是多久,就要看谈判怎么约定?”

谢晚晴说道:“看得出,你们的工作让盛鑫的叶小桐很震惊,单一代理商的承诺对盛鑫来说,应该具有诱惑力,不然就是把我们推向他的竞争对手,有你们这份详细的市场分析、策划方案,海裕公司没有理由不做数字手机的市场。”

许思点点头,说道:“数字手机市场高增长的预期是在明年,今年下半年,主要是建立完整细密的分销渠道,提纲挈领的事好说,要做的工作很细,海裕公司需要成立专门的事业部或者分公司来具体运作,这个在给盛鑫的方案中就要体现出来。”

“与嘉信平分市场的话,我们只能是东半片区域,分公司有必要设在海州,”谢晚晴侧头看了张恪一眼,“你觉得呢?”

“办事处先做市场,等分公司成立,并入分公司就是了……”

“蔡姐负责分公司的业务,由许思协助,你看怎么样?”

“把她人留给我,我还要她帮我辅导功课,”张恪不想许思让具体而繁琐的事务给缠住,海裕公司虽然这些年管理混乱,事务性的职业经理却是不缺,还是将许思留在自己身边为好,使唤她的时候多着呢,“偶尔帮蔡姐一下忙,我看她倒是有时间。”

蔡绯娟没有把张恪的话当真,问许思:“许小姐,你自己希望呢?”

许思抱歉的笑了笑,说道:“具体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什么……”

谢晚晴心想张恪在学校也不方便参与公司的事务,确实需要一个专门的助理,只是许思这样的娇柔美艳,张恪又正处于萌生男女情念的年纪,两人天长地久的相处,真要发生什么事情,倒无法向他父母交待。

看着许思清澈的眼睛里没有一点杂质,谢晚晴心想:或许多虑了,侧头对张恪说:“你这边并入分公司,给你算四成的股份?”

张恪说道:“虽然其他地方也能复制海州的模式,但是想将市场迅速的启动,前期还是要投入一定的资金,海裕公司目前的资金压力很大吧?”

谢晚晴点点头。

“这份方案能不能让其他人心动?”

见谢晚晴有些迟疑,张恪说道:“与盛鑫谈判最终的结果,只是与嘉信公司平分东海的市场,让分公司来运作,还不如成立新的公司,将海裕公司在相关区域内的资产与债务都整合入新公司,可以最大的分担海裕公司的债务压力,当然,还要寻找一到两个合作者,来分担新公司的资金压力。”

九四年,国内对资产重组还很陌生,却是配置优质资源、解决恶性债务的捷径,特别是海裕公司有这么高的隐性债务,要想短时间内解决掉,必须引进其他的投资人。

张恪相信自己的方案具有相当的吸引力,就算谢晚晴家族内部没人愿意合作,其他人看到谢徐两家的政商背景,也会愿意出手的。

谢晚晴听张恪大概的一说,也觉得这方案很有诱惑力,说道:“能不能详细的说一说……”

“这涉及到海裕公司具体的财务问题,我也没有细想过,我想省城不乏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会给出更详细的意见;总之,我们这边先负责海州市场的开发,其他的事情,都留给晚晴姐跟蔡姐去努力……”

资产重组涉及烦琐的财务问题,就算九四年资产重组在国内还很罕见,张恪也不以为亲自操刀,会比财务专家胜出多少,献丑不如藏拙,何况那太占时间了。

张恪见谢晚晴、蔡绯娟认真考虑自己的意见,说道:“股份,我只要占两成就够了,为了方便起见,先挂在许思名下。”

《公司法》没有明确规定未成年人不能作为公司的发起人,更不会禁止持股,但是要引进其他的投资人,股份直接挂到自己名下,只怕会让对方不信任,

谢晚晴答应给张恪四成股份时,是希望张恪接受,但是蔡绯娟却紧张了一把,虽然张恪提出的方案很具有可行性,但是仅仅凭借这份方案与海州市场的份额就占四成的股份,很难向公司的其他人解释。

张恪主动降低自己的股份,还建议由新公司分替海裕的债务压力,将前前后后的关系考虑得滴水不滴,这份能耐让蔡绯娟叹服,真想不通这少年的脑子是什么构成的。

蔡绯娟说道:“那我真不敢把许思留下来协助我了,她至少也是我名义上的老板。”

许思俏脸微红,张恪很随意的就决定将股份挂在自己名下,这份信任,让人感动。倒是谢晚晴与蔡绯娟的眼神让人尴尬,坐在那里局促不安。



第五十七章 唐学谦的邀请

这会儿,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张恪随手提了起来,听到对方的声音,差点傻了:“爸,怎么是你?”

“小恪?你在那里玩?哦,你唐伯伯刚跟徐书记通过电话,说你晚晴姐带着芷彤来海州了,你唐伯伯跟我商量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找了一圈,想你晚晴姐可以在这边的办事处,好不容易找到电话,你今天不是说要在学校上自修吗?”

张恪吓了一身冷汗,还以为暴露了呢,见许思也是一脸的紧张,忙缓着语气说:“下午在屋子里玩呢,刚给晚晴姐叫过来玩,让你跟晚晴姐说话。”将电话递给晚晴,“我爸,跟唐学谦一起要请你吃饭。”

谢晚晴接过电话,嗯啊咦呀了几声,就将电话给挂上了,对张恪说:“六点让车来接,唐市长的女儿也来,听说长得蛮漂亮的,跟你同学?”

这种家宴,想必老妈很兴奋,听谢晚晴意有所指的提起唐婧,张恪装傻愣了愣:“还行吧,没觉得特别的漂亮,整天跟许思姐在一块,看谁都麻木了。”

“扯上我做什么,我跟你女朋友可没法比?”许思笑着撇清自己。

谢晚晴心里怕张恪年纪太小,受不住许思的诱惑,这次过来见许思穿着很朴素,还刻意戴上黑色玳瑁眼镜,心想她也真不容易。对蔡绯娟说:“蔡姐,你代表我请许思还有其他人吃顿饭,以后麻烦他们的事情还多着呢。”

六点钟,张恪牵着芷彤的手,与谢晚晴在新海通大厦前的广场等,没想到刘文兵开着二号车过来。没等车停稳,唐婧精致迷人的小脸就从车窗里露出来,一边推车门,一边埋怨张恪:“你一天都躲这里了?还骗你妈说在学校上自修,害我要跟你一起说谎。”视线落到紧拽着张恪衣角的芷彤脸上,“啊,小芷彤是不是?”那神情却像看到新奇的大玩具,“芷彤真的很漂亮,让姐姐捏一捏……”

芷彤抬头看了看张恪,又看了看俯身朝自己跑来的唐婧,伸出的手似乎真要在自己的脸蛋上狠狠捏一把,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犹豫,还是站在那里,凭唐婧将她嫩滑的小脸当成橡皮泥捏来捏去。

唐婧牵着芷彤的小手,站起来有些羞涩,对谢晚晴说道:“晚晴姐,我常听张恪提起你,你真漂亮。”

“我也常常听小恪提起他的小女朋友。”谢晚晴笑着说,唐婧瓷器一般精美的脸上洋溢逼人的青春气息,高挑的身材,还没有完全长开,倒是十分的动人,长大之后,也是不比许思差多少的大美女。侧头看了看张恪,难怪他看许思的眼神没有杂质,原来小情人这么迷人。只当是张恪是少年人初起男女情欲,单纯而忠贞。

唐婧一脸娇羞,嗔道:“谁是他小女朋友,他对人家都爱理不理的?”

张恪愣了愣,倒不晓得唐婧这话是否认呢,还是撒娇,牵着芷彤的手,站在那里不说话,一脸的憨厚,斜着眼睛偷瞅唐婧微微泛起红潮的脸蛋,心想许思幸好没有下来送他们,让唐婧撞见,就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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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蒋薇与杨云接到聚餐的通知,正往办事处这边赶,看见张恪钻进尼桑车,睁眼看了看车牌,蒋薇诧然的对周一平说:“小周,这是市长唐学谦的车,刚刚进去是张经理?”

“他手里抱着不是谢总的女儿吗?”周一平见蒋薇明知故问,想必是太惊讶了,“小张经理不要是唐市长的亲戚?”

“啊,我总觉得他像一个人?”

“谁?”

“这几天新闻里总站唐学谦身边的那个人……”

“没注意看。”

的确,市政府秘书长哪有市长显眼,蒋薇刚刚脱离行政系统,加上丈夫、公爹都是政府官员,对海州官场的升迁自然熟悉:“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小张经理就像他,怎么看怎么像,我前些天怎么就没有想起来呢?”

“小张经理不会是市政府秘书长的儿子吧,看他年纪轻轻的,能力比我们强多了,家庭教育一定很好。”

“开什么玩笑,张知行才四十出头,能有这么大的儿子,不得二十岁就结婚?”蒋薇笑了笑,觉得不可能,很可能是张知行的亲戚。

很显然,唐学谦派车是来接谢晚晴的。

蒋薇之前应聘现在的工作,是她从财政局内退之后不甘心做全职太太,对机关的龌龊事有些厌恶,不想重新进入政府机关工作,才想到进公司打工,初时是办事处开出丰厚的待厚吸引了她,之后蒋薇不得不承认张恪是一个相当有感染力与影响力的人,在丈夫嘲笑她五千元工作保证金一定会打水漂,她还是觉得应该试一试,接触才一周的时间,她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

这时候看见唐学谦派车来接公司的总裁,蒋薇有些诧异,谢晚晴倒底是哪一号人物,需要唐学谦来巴结?海裕公司的背景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蒋薇想着让丈夫到***里打听一下也就清楚了,怀着心思与周一平进了大厦。



第五十八章 打消唐婧的积极性

唐学谦请宴,其实有安慰未亡人的意味,徐志明在海州出车祸身亡,唐学谦虽然被隔离审查,但他毕竟是主管交通的常务副市长,交通环节出了问题,他没有受牵连,还连升几级当上市委副书记、代市长,心里总有些不安。

酒宴安排在西城饭店,也就是为张恪、唐婧庆祝升学的那家酒店,张恪与谢晚晴、唐婧赶到那里,顾建萍与妈妈手挽着手早就在楼下大堂里等候。

这个夏天之后,顾建萍对待张知行一家人,再没有市长夫人的姿态,加上梁格珍小翼做人、言行很注意分寸,两家关系处得非常融洽。

梁格珍看见谢晚晴跟芷彤进来,帮着她与顾建萍介绍,刘文兵开车去市政府接唐学谦与张知行。

两家加上谢晚晴、芷彤,还有司机刘文兵,一共九人,在西城饭店三楼包厢里摆了酒席,玻璃窗外是西城酒店的内庭外园,夜色迷离,唐学谦与张知行都没有太多的话题与谢晚晴聊,是顾建萍与梁格珍陪她在说话,张恪与唐婧让粉雕玉琢的芷彤坐在中间,两人聊天学校的事情。张恪心思不在学校,唐婧说的许多事情,都没有留心,为了不露破绽,还装模装样的聊得津津有味。

酒席过半,唐学谦倒是问起海裕公司的事情:“跟徐书记通电话的时候,听说海裕公司最近在经营上遇到些困难?”

谢晚晴笑着说:“是有些困难,我刚接手公司,没有经验,加上前期的一些管理问题,公司有些不顺利。不想让芷彤的爷爷为难,省城那边的公司会暂时放一放,想在海州市重新注册一家公司,将原海裕公司的包袱逐步移到新公司里解决……”

中央八五年就下放限制领导干部子女经商的规定,几年之后才有对领导干部子女的配偶有禁商的要求;当然,徐志明车祸身亡之后,这条限令也不适用于谢晚晴身上。

唐学谦知道谢晚睛家族经商的基础,只是没有想到她会将新公司开在海州市,想必不仅仅是避开徐学平的身份,关心的问了一句:“新公司筹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帮助,你跟知行,跟我说都一样……”

谢晚晴看了张恪一眼,说道:“小恪帮我出了不少主意……”

唐婧抬头抢着说:“我也要到晚晴姐的公司打工……”

张恪拍拍额头,没想到唐婧一兴奋就说漏了嘴,看着爸爸头转过来,嘿嘿一笑,说道:“零花钱不够用,就缠着晚晴姐让我到公司打工,不耽搁学习的,再说了,别人也不会说晚晴姐通过我向你行贿,你还不够资格……”

张知行给呛了一下,朝着唐学谦无奈的苦笑,说道:“这小子,我管不了了。”

唐学谦笑着说:“你管不了,就让晚晴帮你管着,提前社会实践,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耽搁学习就行。”

唐婧见她爸没看到自己一脸的期待,跃跃欲试的说:“那我呢,我也要提前参加社会实践?”

“你能做什么,打扫厕所?”张恪一脸不屑的看着唐婧,一定要将她的积极性打消掉,不然让她跟许思天天碰面,还不麻烦大了?

“打扫厕所我也干,劳动不分贵贱。”唐婧无瑕的小脸微微仰,意志十分的坚定。

“提起打扫厕所,我倒想起日本一位女政治家的轶闻,”张恪瞅着顾建萍不愿唐婧分心学习,笑着说,“那名女政治家早年从早稻田大学毕业,进入帝京大酒店实习,实习期间的工作就是打扫厕所,不过她一开始的觉悟还没有你高,她认为打扫厕所的工作又脏又累,没有社会地位,彻底埋没她的才能,每天只盼望能早点熬到实习结束,只到有一天她看到与她一同工作的老婆婆在清洁座厕之后,拿出纸杯从坐厕里舀了一杯水慢慢的品尝,她惊呆了,坐厕里的水怎么能饮用呢?老婆婆跟她说:我清洁过的坐厕,就是里面的水也可以放心的饮用才行。她被老婆婆的工作态度所感染,从此再也不觉得打扫厕所是一件很低贱的工作,每天认真仔细的负责打扫厕所。直到她实习结束,帝京大酒店的管理人员要检查她的实习成果,她就在自己打扫过的坐厕里舀了一杯水当众喝下。帝京大酒店认为她是必须挽留的人才加以留用,并很快晋升管理层,直至挤身政界,成为日本的女政治家……”

唐婧眨了眨眼睛,诧异的看着张恪:“真的假的?”

梁格珍见唐婧一脸的畏葸,显然是怕张恪提出这样非分的要求,笑着说:“听他胡掰,哪有从坐厕里舀水喝的女政治家?”

唐学谦笑了笑,说道:“日本还真有这个人,具体的人名我倒忘了,这故事还是上次在省里听陶晋书记讲过,想不到小恪也知道,唐婧只怕没有这么严谨的工作态度……”

虽然女政治家的故事很让人感动,但是唐婧绝口不提去海裕公司打扫厕所的事情。

梁格珍见张恪一脸的得意,笑着骂他:“你得意什么,你现在能做什么,不要给你晚晴姐添乱……”

张恪倒不介意唐婧说漏嘴,遮遮掩掩,还不如露出九分真,藏着一分假,抿嘴笑着,不说话。

谢晚晴心里也担心会耽搁张恪的学习,只是前期的事情离不了他,她也不仅怀疑张恪有没有必要再去学校一本正经的学习,当然,心里的质疑不能当着张知行夫妻的面提出来,也不能说新公司设在海州就因为张恪在海州,见张知行与梁格珍也不是十分的反对,笑着说:“小恪倒是帮了我很多忙,就怕高中学习紧,会耽搁学习。”

张恪上周五逃学,张知行就不想拿学习的事束缚他,听谢晚晴这么说,笑道:“这小子不比唐婧,我看这个夏天,心就野了,在学校也不会好好念书,四处贪玩,还不如让他找点事情做做,就怕给晚晴你添麻烦……”

“不会,不会……”谢晚晴忙说道。

梁格珍想不通儿子现在能做什么,但是见丈夫也是一付纵容的态度,也就由着他,听说出国只要求英语就可以了,儿子不是还惦记找人辅导英语,其他就随他吧。

顾建萍对张恪在这个夏天所发挥的作用,也没有清醒的认识,不过夏天以来,倒见对张恪越见越爱,只是这小子登门来找唐婧的次数,好像比上初中时要少多了,心里想着:不要两个孩子生疏了?又怕两人太亲密,会做出让大人措手不及的事来,毕竟都到了萌生情念的年纪。



第五十九章 摘桃子的正泰集团

小叔张知非的新公司宏远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备,在9月15日这天正式挂牌,唐学谦当上代市长以来,第一次参加公司的剪彩仪式。新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海州市工程建筑总公司、东社县工程建筑公司、市地质勘察院、海州市城建设计院都参了股,作为新公司的主要发起人,张知非个人占股不到三成,但在这个夏天之前,他还没有想过能这么快掌握这么大规模的公司。

张恪拉着唐婧、杜飞一起参加晚上的酒宴,见小叔红光满面,倒担心跳跃式的扩张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好事,前期专注于建筑工程,夯实公司的基础,就怕他给这种跳跃式扩张的快感冲昏头脑,强行涉足其他领域。

公司的名称没有冠以工程公司,而是冠以实业公司,可见除了小叔之外,公司的其他股东都有跃跃欲试的野心。

连续两天,针对全省刚刚萌生的数字手机市场,张恪赶出整体推广方案的初稿,这只是之前的方案上进行补述,没有太大的工作量,细节处由蔡绯娟带回省城添加修改,盛鑫公司的总部也在省城,张恪不会参加具体的谈判,但是结果能够预期。

盛鑫公司看重海裕公司的政商背景,也从海州办事处看到海裕做市场的能力,其实在叶建斌从堂妹叶小桐那里看到海州的市场推广方案以及在海州日报上三天登出的广告案,就想将嘉信公司换掉;海裕无疑是自己此时最需要的合作伙伴,但是在***里混,就不能肆无忌惮的破坏商业规则。

既然嘉信公司对数字手机市场没有太多的热情,劝说他们让出一部分市场给海裕,问题不会太大,还考虑将一线城市惠山的市场交给海裕去做,盛鑫公司就可以专心负责其他省市的市场。

这样一来,将东海的市场分成两块。

谢晚晴在省城,一边与盛鑫谈判争取更多的市场份额,一边将海裕公司在谈定区域内的相关资产与债务进行剥离,还要寻找新的合作方,来缓解新公司的财务压力。

海州这边再取得正式的代理权之后,之前签定的意向资金绝大部分转为合同金额流向盛鑫公司,差不多接近二百万的资金量,只有少部分商户出于种种原因撤消早先签定的意向书。

虽然新的公司还没有正式成立,蔡绯娟留在省城协助谢晚晴有许多事情要做,周游作为新公司的副总经理先到海州协助工作。他是随徐志明一起创办海裕贸易股份公司的元老,谢瞻当上总经理之后,他被调离海裕公司的核心管理层,没有干预公司经营方向的权力,谢晚晴接手公司,他这些被排挤又坚持没有离开公司的元老,自然受到重用,只是海裕公司积途难返,很多人对公司已经没有太大的信心。

周游三十四岁,华东政法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毕业,以他的专业,似乎从政比经商更合适,戴着厚厚的玻璃眼镜,身材高瘦,眼睛细小,但是眼神很锐利。周游初次见到张恪时,也为他的年轻大吃一惊,但是精彩绝伦的策划方案与精准详细的市场推广计划,让他收起轻视之心,当然,他更认为海州办事处目前为止的成绩,主要是许思与下面人员的功劳。

张恪毕竟还只是读高中的少年,能力受到质疑,也是理所当然的,在周游抵达海州之后,张恪便尽量减少在办事处露面的机会,毕竟通讯市场发展的初期,并没有十分复杂的地方,相信周游这样的专业营销人士,受到些启发,就能做得很完美。

蔡绯娟负责新公司的营运,周游负责市场推广,与周游一同先抵达海州的还有财务总监单梅,一个才二十七岁的职业女性,戴着细黑边眼镜,窄脸白净,颇有几分知性美,她是谢晚睛从家族企业正泰集团请来解决资产重组中的财务问题的。

张恪听到她的来历,知道谢晚晴还是从家族内部寻找合作者。

同时,东海省东部各地区办事处的经理与业务主管都到海州办事处参与工作,加上在海州当地聘用的财务、出纳、总务等辅助性职员,原先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加上将隔壁相当规模的办公室承租下来,还是觉得人满为患。

大约经过两周的时间,新公司的框架就出来了。谢晚晴的家族企业正泰集团提供五百万资金参与新公司的发起筹建,占据46%的股份;海裕贸易将东海省东半片的渠道资源及二百万资金注入新公司,占据34%的股份,包括四百万的隐性债务将由新公司消化;蔡绯娟、周游、单梅等管理人员出资五十万,占5%的股份;以海州市场的份额入股,张恪实际所得、最终挂到许思名下的股份只有15%。

新公司命名为海泰贸易有限责任公司,由谢晚晴担任总经理,具体的事业由蔡绯娟、周游、单梅负责。

对于这样的股权分配,张恪没有多说什么,新公司虽然缺资金,但也不需要七百万的现金,正泰集团只是利用资金优势,在新公司里占据更多的股份,说明他们对数字手机市场的前景也十分看好。张恪心想:而正泰的大集团背景,也能提供额外的支持吧。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能让晚晴姐夹在中间难做人。

谢晚晴对不能给予张恪承诺的20%股份,有些内疚。在分销贸易体系内,资金的作用相对来说是次要的,市场能力与容量才是着重考虑的因素,张恪不动用一分资金就从盛鑫那里获得特约代理权,便是对他市场能力的肯定,实际上,海州市场的预期份额已经占到东海省东半片市场的15%,作为这份方案的最初策划人与执行人,理由占据更多的股份。

在海泰公司正式成立之前的一个月内,海州市场的铺货量已经达到三百万之巨,差不多是嘉信公司在东海省西半片区域的铺货量总和,盛鑫公司特别奖励额外的返利,盛鑫相信在海州市场的推动之下,其他地方也会很快启动起来。因为海泰公司还没有真正成立,谢晚晴将十八万的利润,都划拨给他,作为降低他股份的补偿。



第六十章 另起炉灶

九四年,国内银行还没有发行信用卡,张恪看着存折上的数额,轻轻弹了弹,递给许思:“你拿去还债吧。”

许思一愣,见张恪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九四年,十八万在别人眼里绝对是一笔巨额,见他一脸的满不在乎,也难怪他能替自己借来十二万。许思没有接过折存,说道:“这是你的钱,我在海泰有领工资。”

张恪见她拿手来推,顺手握住她娇柔的手,说道:“你在为我打工,海泰那边只是兼职,你今后三年的人生都是我的,你怎么还不明白?”盯着许思绝美近乎邪魅的眼睛,真想钻进她的灵魂深处去。

张恪霸道的温柔,让许思心里有种异样的情绪在蔓延,那种温馨的感觉,好久未曾感觉到了,有些许的甜蜜,不舍得将手从他宽厚的手掌里抽出来,只是让他这么盯着,许思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说道:“拿这么多钱回去,让我怎么解释?只要有个好工作,有份不错的薪水,家里已经放宽心了。”

“这倒是的,之前的十二万,一定也让你家里很不安,”张恪看见许思低下头,睫毛的影子映在清澈的眼瞳上,挺直的鼻梁下是娇润的红唇,有着非常美的曲线,“晚上请晚晴去你家吃饭吧。”没等许思回答,张恪就肯定的加了一句,“就这么定了,今天都把芷彤憋办公室里一天了,她一定会渴望出去玩玩,就去你家,你先安排一下,我跟晚晴姐跟蔡姐、周哥说去。”

看着张恪不容拒绝的推门走出办公室,许思心里生出别样的温柔,发了一会儿愣,倒是担心谢晚晴会不会去,正收拾桌上的文件,小芷彤推门冲了进来,两只娇嫩的小手兴奋的比划,许思慰心的一笑,将小芷彤抱到办公桌上,让她看着自己收拾东西。

新公司,许思只担任总经理特别助理的职位,张恪之前就明确提出不让她将主要精力放在这边,这里的经理室要让给蔡绯娟与周游,只需要在大办公室占个办公位置就足够了。

中秋过后,东海省东部五个地级市的市场开发工作已经有序的进行着,谢晚晴之前对这片的分销渠道进行大调整,人事进行大换血,虽然这次是进入新的领域,又有海州市场的示范作用,很快就步入正轨。

蒋薇、杨云、周一平、刘明辉在新公司也重新找到自己的位置,他们的能力得到肯定,职位都相当的不错,周一平、刘明辉继续负责海州的市场推广,杨云调到新泰办事处当任副经理,蒋薇给周游当助手,作为对他们前期工作的奖励,他们的工作保证金折入公司的股份。

新公司成立的酒宴昨天已经吃过了,不过职员对公司的前景十分兴奋,特别在新公司成立之前,谢晚晴让财务将拖欠员工的薪资足额补发,一到下班的时间,大办公室里的同事就约好再一起去喝酒。

刘明辉问许思:“小张经理跟你有没有空,一起去喝酒?”

许思撩了撩头发,朴素的职业打扮却不掩她的天生丽质,就这动作,已经让办公室的男同事神迷魄散,刘明辉有女朋友,知道许思与张恪关系不同一般,相处时间长了,抵抗力倒是强些。

芷彤依在许思旁边,怒冲冲的瞪着刘明辉,直摇头。

刘明辉捏了捏芷彤的脸蛋,说道:“知道了,一定会将芷彤也带上的。”

芷彤从刘明辉的魔手挣扎出来,嫩嫩的小脸绯红,显然为自己不能开口说话生闷气,许思将芷彤抱起来,笑着说:“答应领芷彤回家去玩,不能跟你们一起去吃饭了。”

张恪与谢晚晴从经理室出来,对许思说:“蔡姐晚上有应酬,就我们四个人。”又对刘明辉说,“想请我跟许思,改天赏你一个机会。”

刘明辉笑了笑,连说:“小张经理一定要记得,我女朋友听了公司的事情,对你可是崇拜得很,她学人力资源管理,还要向你请教呢。”

之前蒋薇看到唐学谦的车来接谢晚晴跟张恪,对公司的背景都有猜测,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组建新的公司,将近千万的注册资产,特别是大股东还是省里着名的正泰集团,已经不需要猜测了,背景绝对不一般。

张恪撇了撇嘴,说道:“你倒放心把女朋友带到我面前来,不怕她移情别恋?”

许思瞪了他一眼,他还真把自己当成年人了,张恪嘿嘿一笑,走过来牵芷彤的手,跟站起来打招呼的蒋薇笑了笑,便与许思、谢晚晴一起出了办公室。

让公司的别克商务车送到沙田,在车上,张恪跟谢晚晴提起十二万借款的事情,让她帮着圆谎,谢晚晴无奈的笑着说:“你小叔也真敢拿十二万给你去折腾?”

“你还不是把办事处给我瞎折腾?”

谢晚晴拍拍明白如玉的额头,说道:“刚刚走上正轨,你怎么就不折腾了?”

“具体的工作,我也不会比蔡姐、周总这些职业经理人做得更好,我想自己注册个公司玩玩,晚晴姐,海裕公司也入股吧。”张恪在谢晚晴、许思面前倒没有必要装正经,重回九四年,倒是发现许多少年时没有兴趣,身子垮掉似的蜷在后座上,让芷彤柔软的身体靠着自己,腆着脸看着晚晴。

只投入两百万的资金,就将海裕公司大半的隐性债务剥离到新公司,谢晚晴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有这样的思路,余下的部分,拿资产进行折冲,也会很方便的解决掉,想到公司能在自己手里走上正轨,甚感心慰。

虽然志明无法避开车祸,却让自己与芷彤遇到张恪,也是上天的眷顾与补偿吧。

谢晚晴永远想不通张恪小小年纪,脑子里倒底装着多少东西,见他提注册公司的事情,笑着问他:“该不会又是扛海裕公司大旗出去招摇撞骗吧?”

“怎么会?”张恪很正经的坐直身子,“手里这十八万,许思不想一下子拿出去还债,我这人一向低调惯了,突然大手大脚的花钱,还不知道我老爸老妈会怎么想,拿去注册公司再好不过。晚晴姐,你调给海泰公司的两台车,就折入新公司的资产,平时租给海泰公司用,注册资产马马虎虎就算一百万,股权平分……”

“还说不是招摇撞骗?”许思回过头来横了他一眼,“这次别把我推出去,蒋姐她们知道所谓工作保证金的事了,还说要追你要精神损失费呢。”

张恪挠挠脑袋,说道:“你要不出面,我还得抓个壮丁过来,再说,再说……”

许思笑了笑,大概放松心情的缘故,眼眸间流露无限的妩媚,张恪贪婪的多看了两眼,待谢晚晴转过头来,才收回眼神。



第六十一章 败家子基金

谢晚晴见张恪要另起炉灶重新注册公司,而且需要尽可能多的注册资本,说道:“谢家有个‘败家子’基金,就给家里那些不好好读书、又整天好高骛远的孩子创业用的,要能做出一定的成绩,才可以正式进入集团作为接班人培养。我虽然是嫁出去的女儿,不过基金也有我的份额,现在差不多积累到四五十万的样子,志明开公司的那会儿,这个基金还没有成立,一直没有用上,本来将这笔钱留在基金里一直等芷彤长大,你要缺钱的话,这笔钱就先拿出来给你用,我可不要占什么股份。”

创建于八二年的正泰集团,在十几年之后,已经是全国着名的大型财团,此时才初显规模,虽然是家族企业,但是其家族管理模式以及培养继承人的方式一直为外人津津有味,所谓的“败家子”基金就是其中一例,不过在九四年,还鲜为人知。

谢家的子弟在家族基金里都有份额,足以保证他们日后吃穿不愁,也可以将资金取出来创业,哪怕挥霍一空也没有关系,却会丧失进入家族企业的机会。创业有所成就,正泰集团就会考虑正式收购(也是动用家族基金的条件之一),创业的谢家人不仅就此正式纳入家族企业体系,也开始拥有家族企业的股份。

谢家就是以这种方式成为家族式管理的庞大财团,日后在东海商界崭露头角的谢意、谢剑南、谢子嘉都是在学生时代就拿家族基金创业,并获得很大的成功。

张恪在商业上出色的表现,谢晚晴还觉得可以接受,也是受家族这种培养接班人传统的影响。

张恪打了个哈欠,说道:“谢家的家族基金,我倒是听说过,好像用来创业的话,有一些附加条件。”

“是的,主要的附加条件是正泰集团在一定年限内,有并购创业企业的权限,你小小年纪,知道的事情倒是挺多,这钱是我取出来借给你用的,不受这些条件的限制。”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谈生意,交情先放一边,晚晴姐不占股份,这笔钱,我也不好意思借用。但是正泰集团有并购的附加条件,那就不能给晚晴姐一半的股份了,免得正干的风生水起,正泰集团跳出来拿并购条款来争控制权,晚晴姐的股份就算四成好了,晚晴姐尽量将并购的年限延长,只要有十年,我要让正泰集团就算想行使并购权,也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谢晚晴见张恪这么说,想必对谢家挤压他在海泰贸易的股份有些不满:“要拿谈生意的态度来说,你拿海泰的股份当抵押就可以了……”

许思回过头来说:“对张恪来说,最好能扛着正泰集团的大旗出去招摇撞骗,晚晴姐,你要不占股,他会一直缠着你……”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海裕前总经理的行事风格让人心有余悸,他在正泰集团也有股份吧?”

想起堂兄谢瞻,谢晚晴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那点股份,影响不了什么,你一定要我占股份的话,我就算一成好了,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大成就的,算是占着你的便宜。”

张恪笑了笑,不再争论什么。转眼到了沙田,许思的父亲许海山、舅舅施卫忠在巷子口等,许思先前打过电话回家,说是公司的老板到家里吃晚饭,许海山特意请假先回到家准备。

谢晚晴生在商宦之家,白皙的肌肤,蛾眉方额、长眼贝齿,是那种很古典的美脸,徐志明出车祸之后,她在精神上强迫自己独立起来,举手投足间释放出自信的魅力,雅致清秀的淡妆、内敛高雅的装扮,衬托出端庄优雅的气质,站在沙田陈旧的青砖白墙间,倒让身后的别克商务车看上去很没有档次。

芷彤天真而迟疑的眼神水灵灵的盯着人,让人忍不住的怜爱,两只小手给妈妈与张恪分别握着,她还是有些怕见生人。

许思笑了笑,帮他们介绍。

张恪这是要帮许思正名,丁向山案很快就会开庭审理,到时候一会传出许多流言蜚语,也会让人对许思今后的生活产生其他的联想。

许思没敢将上个月的薪水都交给家里,只拿出一半来,她父母没有为此笑逐颜开,倒是担了很多的心事,许思知道父母在担心什么,又解释不清楚,虽说为新公司的忙得不亦乐乎,绝美的脸却时不时让愁容占据。

许海山看到谢晚晴牵着芷彤的手从别克商务车后车厢钻出来,这些天压在心头的一块疑心病终于消弥,恨不得领着谢晚晴一行人绕着沙田转一圈,遇到人就说:“这是小思公司的老总,赶着今天到家里来吃饭……”

张恪倒是能体谅许海山的心情,觉得有些心酸,让许思先陪晚晴进院子,他领着芷彤在巷子口玩。



第六十二章 许思的心事

沙田紧挨着前门,虽然陈旧不堪,但是青石街、青砖、白墙与高挑的飞檐,颇有神韵,问许思的舅舅:“施叔叔,这里的房子,有年代了吧?”

“最早的院子是清朝中叶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人家,前庭后园,十分气派,后来分房,东家砌一堵墙、西家砌一堵墙,都分成小家小宅,这里靠着前门,房子好租,院子里搭房子里的很多,又脏又乱,加上疏港河的臭水,夏天的蚊虫特别毒,许思她妹妹,整个暑假都不想回来,能搬出去,还是趁早搬出去……”

“许维是在学校打工,她会嫌弃这个家?”许思端着装哈蜜瓜的果盘出来,“舅,你劝劝许维,让她不要太辛苦,她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在恢复期,晚晴姐开给我的薪水蛮高的,她的学费、家里的债,我都承担得起。”

施卫忠说道:“你们俩姐妹,脾气都跟别人不一样,我劝劝她就是……”

张恪从专案组的资料上看过许维的照片,也是个美人,周末到许思家吃过几回饭,也没看见许维从省城回过家,没有关心过,听许思的语气,好像她们姐妹之间有些问题,也不好问什么。

谢晚晴过来吃饭,本有配合张恪演戏安抚许思父母的用意,但是许思父母的热情招待,让她体会到普通家庭的温馨。

许思父母准备了很多菜,吃饭没那么早,张恪牵着芷彤的手,进了院子。

寻常人家有些凌乱的院子,却让芷彤十分兴奋,倒没有缠着张恪,独自一人在院子里乱转,晚晴与许思在院子里说话。张恪颇感无聊,跑到许思的房间里,这些天给当牛马一样使唤,人很容易疲倦,看到许思浅绿色印着大荷叶的床单,便躺了上去,淡淡的香气,跟许思身上飘出来的体香一样,非常的迷人。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东西压身上,睁眼看见许思正将被子拉自己身上,见许思眼神有些闪躲,问她:“刚刚在盯着我看?”

许思娇嫩的粉脸一红,说道:“谁看你,刚刚屁股还坐在门槛上,不怕把我的床弄脏了?”作势要将被子拉开。

张恪的眼睛却顺着许思嫩腻如玉的颈脖子往下滑,许思俯着身子,领口荡下来,一眼就可以看见雪白的乳沟,丰盈饱满,肉色如羊脂玉,咂咂叫了两声,说道:“要不你也躺下来聊聊天?”

许思伸手按着张恪的贼眼,笑着说:“我没有你这好命,还要做饭给大少爷你吃呢。”许思的手心温凉,有着绵缎质感的滑腻,张恪倒想她的手一直这样按着自己,拿手盖着许思的小手,不让她抽走。

许思心里受到异样感觉的侵袭,脸也泛起红晕,发现已经很久不把他当成少年看了,张恪的手指修长,比自己的小手要大许多,手背的肌肤很白,淡淡的印出青筋,指甲还是缠着自己给他修的,整齐干净,自己的手按在他的眼睑上,感觉不到他的眼睑在动,似乎睡着了。怎么可能,他在安静的想着别人吧?唐婧,唐学谦的女儿,许思远远的见过唐婧,心里有种别样的滋味,但是她很快就否识这种不应该有的感觉。

虽然张恪不应该就是那个让自己感觉安全的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却十分的心安,自己所有的烦恼似乎都落在他的眼里。

“丫丫……”芷彤撞进来,许思慌乱的抽出手,看见张恪的眼睛让她的手心压着却没有闭上,漆黑的眼瞳带着邪魅的笑,许思让他一看,心就有些乱,轻轻的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快起来,不许赖我床上。”

张恪将压在身上的被子拿到鼻端狠狠的嗅了一口:“是许思姐的味道,”坐起来,将满手泥巴的芷彤搂到怀里,看见晚晴端着水进来哄芷彤洗手。

窗台下的旧式梳妆台上压着一块玻璃,里面压着许思与她妹妹许维的许多照片,由于许维从小生病的缘故,照片上的她看起来瘦弱一些,脸色浮白,脸形、眉眼却跟许思很像,身体没有长开,有些单薄。

“怎么一直没看见许维姐回家?”张恪问许思,在专案组时,许思要求案子瞒着许维,张恪与专案组讨论过,许思的问题很清楚,也没有必要向许维调查取证。

“她啊,可能不想看到我……”许思幽幽的说,张恪侧头看了一眼许思,屋子里光线很暗,还是感觉她的忧伤,张恪噘噘嘴唇,没有继续问下去。

晚上离开许思家,在车上谢晚晴又问起注册公司的事情,张恪希望新注册公司名下的资产越多越好,却不会实际动用这些资产,所以希望海裕公司在海州市的两台车折入注册资产,对海泰公司没有实质性影响,当然,也会在恰当的时机,将海泰公司的股份,折入注册公司旗下。

将谢晚晴、芷彤送到宾馆里,张恪让司机送自己回机关大院,开学一个多月,没在家住过几天,加上老爸刚担上市政府秘书长,也是早出晚归,想必老妈肚子里的积累的怨气不少。



第六十三章 惊惶陈妃蓉

星期一,张恪从家里赶早挤公交去学校,走到公交站台,看见爸爸从后面追上来:“怎么了,你也坐公交?”

张知行抬手看了看:“哦,公交拥挤状况一直没有得到改善,今天再跟交通局的那伙人一起挤公交,我跟你不同路……”

张恪皱着眉头,记得唐学谦跟爸爸挤过一次公交,这样的事情,竟然需要唐学谦亲自推动两次,可见唐学谦主持市政府工作的阻力有些大。周富明之前一直被丁向山压制住,他平时又注意收敛姿态,常委会议几乎没有他的声音,虽然他顶替丁向山当上市委书记,在市里的威望,却远不及蛮横霸道的丁向山;唐学谦是从在常委里排名倒数第二的副市长,越过好几个人升到代市长,被他超越的那几人心里又怎么会没有别的想法?

张恪倒没有认真关心过海州官场最新的动态,原以为周富明、唐学谦能够完全控制局势,没想到并没有想像中一帆风顺。

6路环城线公交驶过来,张恪跟爸爸招呼了一声,便上了车。这里还只是6路环城线第三站,车上已经没有座位,张恪挤到车厢后段,市里的事情不知道详细,也无法细想,只有考虑新注册公司的事情。

车到沙田站前停下来,看见窗外闪过陈妃蓉清丽的面孔,原来她也住在沙田,来过几次,倒没有碰到她。

张恪头靠近窗子,看见她站在站台上正朝身后的几名小青年瞪眼,小青年嬉皮笑脸的,跟着她后面上了车,张恪正好瞥见一个小青年伸手碰她的后背。

张恪笑了笑,心想陈妃蓉长这么漂亮,高峰期(16-K-小说网)挤公交给占手足便宜是难免的。

陈妃蓉想摆脱后面的小青年,拼命的往后面挤,无意间从从头缝里看见张恪邪气的笑脸,脸上给小青年搔忧的羞怒僵了僵,抓住扶手,站在车门口,不再往后面挤。

由于教室在同一层楼的缘故,张恪倒是经常能碰见陈妃蓉,显然陈妃蓉把他看成跟赵司明、万天才一类的人,有事没事躲开他,张恪自己也觉得怪怪的,遇到陈妃蓉不口头上调戏两句,似乎对不起自己的恶名。

张恪见她站在车门前不往后挤,三个小青年从后面挤上来,陈妃蓉脸上露出惊惶的神色。张恪撇了撇嘴,嘴角含着笑,朝陈妃蓉挤过去。一中的人渣都晓得陈妃蓉是自己看中的专属品,不敢去纠缠她,要让这些小混混占了手足便宜,传出去,岂不是损了自己的名头?

在三个小青年迟疑要不要出手时,张恪伸手将陈妃蓉揽到怀里:“今天怎么还躲着我?”又转头扫了三名小青年一眼,回过头来看着陈妃蓉的脸。

不得不承认,陈妃蓉是个美人,又长又直的秀发,飘逸动人,鹅蛋形脸是标准的美人胚子,光洁的额头,皮肤洁白如雪,秀直的长眉下眼眸深邃而惊恐,鼻梁挺直,唇形的弧度异常的柔美,娇嫩得想让人去咬一口,尖而圆润的下巴,总之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

陈妃蓉比唐婧还略高一些,大约有169,在拥挤的人群里婷婷玉立,比唐婧还丰腴一些,乳白色长袖圆领下胸部有模样的耸起,张恪的手揽着她的腰,她腰上的肉细软柔嫩,轻轻的捻了捻,却见陈妃蓉眉头轻皱,柔嫩的唇角泛起怒气,扭着身子要从张恪的怀里挣开。

张恪嘴贴到陈妃蓉的耳朵,说道:“我不会乱动,就搂着你的腰,他们三人会做什么事,我可不知道。”

陈妃蓉听张恪这么一说,不敢再挣扎,心想今天怎么这么倒霉,车胎给扎破了!心里只奢望张恪会规规矩矩的不乱摸。

正值上班的高峰期,人群挤压着,张恪不可避免的要碰到陈妃蓉充满弹性的柔软肉体,这几天秋后返暑,天气又陡然升高了多少,只隔着薄薄的休闲西裤与薄纱裙,能感觉到陈妃蓉年轻身体的灼热,想起上一次乘公交与许思的旖旎感受,心想挤公交车真不是件坏事,陈妃蓉侧着头,耳颈脸颊潮红,微微喘着气,耸起来的胸部微微的起伏,但是眼神里透出惊惶的哀怨,让张恪不忍心做过分的事情,小心的让两人的身体保持着一点空隙,看着下一站站台上攒动的人流,张恪又是无奈又是期盼,没想到车门一打开,陈妃蓉扭开身子,踏着台阶下去。

这死妮子,张恪无奈的笑笑,还亏自己忍着没对她上下其手。三个小青年看着陈妃蓉下车,才知道张恪跟她没有关系,狠狠瞪了张恪一眼,想从他身边挤下车。这三个小青年唳气正重,往他们缠上陈妃蓉,不晓得要让她受多大的委屈,明知道自己长得惹火,就不要挤公交车啊!张恪忍不住叹气,身子却横在车门前,冷冷的看着三个小青年,阻止他们下车。

他们真敢在车上动手,只有撒泼诬陷他们偷钱包,到派出所再整他们。

三个小青年见张恪身体挡住车门,冷静的眼神,嘴唇还挂着嘲弄的微笑,其中一人伸手抵着张恪的肩膀要将他推开,这当儿,车门倐然关闭,缓缓的启动。那青年愣了愣,也没有叫停车,收回手挤回车厢中间。

幸亏这站没有其他人下车,张恪轻轻吐了一口气,一直到一中,三个小青年还留在车里。整堂晨读课,张恪都站在栏杆上,只到第一课的钟声敲响,才看见陈妃蓉喘着气上楼来,看她一脸的热汗,大概是一路跑到学校的。

陈妃蓉没敢抬头看张恪,低着头。张恪撇嘴笑了笑,吹了个口哨,朝她走过去,倒想问问她为什么突然下车,害他差点给三个小青年扁一顿。陈妃蓉看见张恪走过来,想到他在公交车上对自己毛手毛脚,心里一慌,想躲进教室里去,头差点撞门框上,手给墙角刮了一下,痛得叫了一声。

“你没事吧?”张恪见她手臂上刮出一道红印子,刚要牵过她的手,没想她却惊惶的躲开,想不到自己的形象在她的心目里这么凶悍,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赵司明这人渣害人不浅,害自己恶名难洗。看陈妃蓉一脸娇弱的样子,不忍心继续逗她,看见唐婧从教室里出来,装作不经意的走开。



第六十四章 泡妞需要好厨艺

注册公司的手续由许思去处理,张恪暂时不会去理会海泰公司的事情,周游正信心十足的负责市场推广工作,想必忍受不了一个少年对他指手划脚。在教室渡过无聊的一天,最后一节体育课没有去上,张恪给许思挂了电话,让她到富贵园来。

离许思下班还有一段时间,张恪心想去食堂买饭菜,还不如亲手做一顿。张恪从小到大对吃食比较挑剔,就琢磨出一手好厨艺,不过等当上部门主管、分公司经理之后,手艺就荒废了。即使如此,做出来的菜也应比学校食堂的大锅菜强些。回到九四年,除了偶尔下碗鸡蛋面,没有兴起过下厨房的念头,出租屋的东西一应俱全,不利用起来,真有些浪费。

天色还早,没有到放晚学或下班的时间,菜市场里人流不多,张恪挑了些五花肉、竹蛏、豆腐、青笋、鸡蛋、青椒、胡萝卜、面筋,回到出租屋慢条丝理的准备着。

许思拿钥匙打开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气,看着平时连碗都懒得洗一只的张恪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手里正剥青笋,嘴唇撮着正吹报喜鹊的调子,脚下还轻轻的踩着节拍,热锅正扑扑的冒着白汽,往卧室里探头看了两眼,没有外人。

许思依着门沿,看着张恪一脸严肃的剥着青笋,明俊的脸形,给人异常温柔的感觉,一颗玲珑心差点给张恪此时的形象给融化了。

“怎么样,意外吧?”张恪侧过脸看了看许思,笑了笑,“马上就好,你稍微等一会儿。”

许思笑着坐到卧室里,将折叠餐桌展开,心里想着要有一个男人给自己这样的感觉,死都值得了,看着凌乱的卧室,又叹气的摇了摇头,爬过去帮他收拾。

张恪拿着碗筷出来,见许思趴在床上替自己叠衣服,臀部给筒裙绷得浑圆丰翘,腰却惊人的细下去,丰挺的胸部下压在衣襟上,坠出完美诱人的曲线。张恪笑了笑:“咦,许思姐今天的内裤是红色的?”

“啊,”许思翻过身来,手压着裙摆,见张恪笑嘻嘻的将碗筷放餐桌上,才想今天不是穿红色内裤,再说筒裙及膝,人趴着怎么可以能看到内裤,嗔骂道:“找死啊。”站起来帮张恪去端饭菜,面筋炖肉,很普通的家常菜,但是加上青椒丁、胡萝卜丝,香气扑鼻,色彩也很鲜艳,竹蛏豆腐汤,没有杂质的清汤浮着蛋皮丝与青笋丝,没有一点点的烟火气。

“一菜一汤,本来想做一个面筋烧肉糊弄一下算了,心想你不一定喜欢,蛏子清汤倒是不错,米饭里我加了点荷叶,这时候荷叶不好找,没有新叶子,香气还不够冽……”打开电饭煲帮许思盛饭。

虽然只有一菜一汤,倒是花了好多心思,许思挨个偿了偿,歪着头看着张恪,笑着说:“你长大了,肯定迷死人不偿命……”

张恪笑了笑,想到大学毕业后,陈宁每天缠着自己做香辣蟹吃到想吐,还不是那样的结果?

惟一的椅子堆满书与资料,张恪挨着许思坐在床沿上,她今天穿着嫩黄色的衣裳,灯光显得分外的柔和妩媚,肌肤更白更嫩。许思见张恪盯着自己看,端着饭碗侧着身子坐,张恪见她的薄呢筒裙将大腿绷紧,透着女性的饱满,胸部与腰肢的曲线非常完美。

“你还看个没完了……”许思放下碗筷,羞怒的回头瞪着张恪,突然间电话铃响起,吓得捂起胸口,心虚的看了看书桌上的电话。

张恪站起接过电话,是妈妈的声音。

梁格珍在电话里告诉张恪,今天陪唐学谦去挤公交车的几个交通部门的领导,六个人中有三个被小偷划了口袋,还有一个建委副主任裤子后面给划破,露出大半个屁股,等下了车好久才发现,公安局长给叫到市委给大骂了一通。

张恪想着早上挤公交差点跟社会上小青年起冲突的事,忍着笑问他妈:“老爸呢,我记得他也去挤公交车的。”

“这会儿在市委开会呢,他没说自己,可能口袋也被划了,不知道有没有露肉。”梁格珍说着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起来,接下来又问了一些学校的事情。

张恪自然不会如实相告,胡扯了一些话糊弄老妈,放下电话,又将这事告诉许思听:“公交涉及到的市政部门很多,不仅仅公交总公司,什么建委、交通局、市政局、公安局等等都逃不了,海州官场一潭子死水,唐学谦正想找些事情突破一下,烧她上任来的第一把火,我看啊,海州以后的交通、治安会好许多。”

许思听张恪说建委副主任露屁股的事抿着嘴直笑,捧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俏脸潮红,却见张恪说完这些话之后,一付若所思的样子,似乎在想别的事情。

“在想什么?”许思拿手在张恪眼前摇了摇,发现他习惯性走神。

张恪想起他与唐婧为升学摆酒的事,那次,海州市主要党政官员只要人在海州都有列席,却偏偏其他几个常委没有出现,市委内部的不和谐,明眼人都能看到见。唐学谦跟周富明不同,他有进取心,即使市里有很强的阻力,他也不是那种会被阻力吓倒的人。

这次闹出这么丢面子的事,恰好给了他打人的大棒,海州官场应该有动作了吧?

看着许思嫩白如玉的小手在眼前晃动,抓在手心里捻了一把,说道:“我在想唐学谦此时的苦恼。”

“唐学谦的苦恼?”许思忘了责怪张恪占她便宜的举动,他的手掌宽大温热,很有力量,连自己都不想抽回手,只是手给他抓着,感觉很怪异。

“整治治安、交通啊,只是疏理之前遗留下来的问题,唐学谦可是那种想开创新格局的人,想必他很想在第二把、第三把火上寻找突破吧。”

“你考虑这么做什么,又不关你的事?”许思笑着说,“晚睛姐今天中午回省城了,说起你的小情人,你是关心你的小情人吧?”

张恪看着掌心里嫩白如玉的小手,绵软温凉,白嫩的手指肚中间凸出来,指头尖尖的,半透明呈粉红色的指甲晶莹剔透,十分的美;许思本来努力忘掉手给张恪握着这件事,见他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慌的抽回来,嗔骂道:“有什么好看的?”

张恪不敢继续调戏许思,在这妖精面前,只怕自己先受不了,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唐婧才不用我担心呢。唐学谦急着找突破,我老子身上的压力也大,他刚调市政府秘书长,很想做一番事业继续往上爬,你想想看,我老子啥时候当上市长、市委书记,我就是衙内了,衙内的人生多么美好,你知道不?”

“这么点年纪就色咪咪的,真让你当上衙内,海州的女孩子,可要倒霉了。”

张恪嘿嘿一笑,说道:“第一个倒霉的是你。”

“呸,狗牙里吐不出象牙……”许思娇柔的骂了一声,不再理他。

许思在厨房里帮张恪收拾碗筷,张恪对许思说:“晚上去你家那边走走。”

“有什么好走的?”

“跟你约会啊。”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不理你了。”许思见张恪腆着脸,一付无赖少年的样子,横了他一眼。

张恪在想唐学谦不是那种被阻力吓退的人,他一定想有作为,按既定的历史轨迹,海州市城市建设总体规划设计稿要等到九七年才能完稿,大概唐学谦等不及那么久,他要施展手腿,一定会让城建总体规划设计提前完稿,作为他大举施展手脚的蓝图。

许田家住在沙田,那里是海州市最早的城中村之一,那块区域不大,紧挨着前门商贸区,除了整片低矮的民房外,也有海州市保存最多最完整的民清建筑群。

海州市城市建设总体规划设计九七年整体出炉之后,最早将那一片区域整体拆除,东海大学、海州大学有十几名教授联名上书省政府,还是未能将海州最后成片的古建筑群保存下来,让人觉得很惋惜。

这不仅仅是开发商对政府决策很强大的影响力,最主要还是政府对如何利用、保护古建筑群没有很好的认识,当时的地方政府只看到保留古建筑群在与危房改造、城市建设之间存在一些矛盾,为了给城市建设让路,就连平遥这些大名鼎鼎的古城都差点给连锅端掉。



第六十五章 初遇许鸿伯

张恪执意要去,许思只能遂他的心愿。想着怎么不让家附近的人看见,昨天刚把张恪、谢晚晴领回家吃饭,今天又在一起,让别人看到不好。

才刚入夜,推车出了小区,大街上人潮如织,一点都不比白天少,海州市中心的区域不大,从一中经过前门到沙田,只需要二十分钟,张恪载着许思,没有白天的暑气,初月的光华十分柔和,穿着单衣还觉得冷。单车拐入沙田临疏港河边的青石街,问许思:“要是这里都拆掉,可不可惜?”

“为什么要拆?”

“总归要拆的,这里紧邻着前门,城市一发展,这里肯定要拆掉的。”

“我家那块拆迁,倒没什么可惜,这里拆了就有些可惜了。”

九四年,沙田的违章搭建还不泛滥,青石街一面临河,一面是飞挂的檐角,疏港河上有木墩桥,只是疏港河的流水被新光造纸厂排放的废水染黑,很煞风景,有着刺鼻的味道,青石街的北尾有道观,观中的千年青杏将枝叶探出院墙,遮住大半的石街,近年来却有些枯黄。

许思在自己家门口,不敢跟张恪走得太亲热,落在他的后面,不晓得他执意来这里要想做些什么,但是从跟他进办事处,到现在正式成立海泰贸易公司,短短的一个多月,发生太多让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也就习惯他古怪的举动。

前面有家小酒馆,旧式的布幌子招牌,张恪经过往里看了看,二十平米大小的地方,四壁青砖,没有粉抹,墙角依次排了酒坛,压着红布包课的坛盖,是海州土产米黄酒,粗白木柜台的酒柜上摆着各式的白酒、啤酒。酒馆里人不多,东墙坐着一个穿着对襟旧式布衫的中年人,张恪认识,是创办海州棋院的许鸿伯,是海州民间的围棋教父。

他喝的是白酒,桌上也就摆着一碟盐水蚕豆、一碟老醋花生,看他拿大拇指、中指捏碗喝酒的姿势,似乎在写大字。

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许鸿伯,张恪有些意外,记得许鸿伯也就住这附近,而早初草创的海州棋院就是借道观的东厢房。

“张恪,你怎么过来玩了?”许思父亲许海山与另一个枯瘪汉子在门左侧的桌子上下象棋。

张恪愣了愣,回头看许思脸上浮起心虚的红晕,说道:“许思姐说今天就要给我辅导功课,我才开学几天,没什么功课好辅导的,就缠着她带我来这里玩。”

想着昨天还在许思家里拿辅导功课来说事,今天倒用上了。

“这丫头做事就是较真,”许海山头往外探了探,才看见女儿,招呼张恪进去坐,对与他下象棋的汉子说,“老陈,这就是许思教的学生,也是许思公司那个女老板的表兄弟,快帮忙沏壶好茶。”倒是刻意说了那个“女”字,从昨天张恪与谢晚晴领着芷彤登门吃饭,许海山就放下压在心头的重担,晚上也有心情走邻串舍。

那汉子赶情是店主,他抬头看了看张恪,将身边的条凳往外挪了挪,请张恪坐,他到柜台里沏茶。张恪大大方方的坐下,棋盘上正走残局,双方都没有大漏招,张恪笑着说:“许叔,你们的棋很好啊。”

“你又没看他们下,怎么知道他们棋好差?陈叔的棋我不知道,我爸却是臭棋篓子……”许思走进来,跟店主打了招呼,又朝许鸿伯点了点头:“许老师。”

见许思跟许鸿伯认识,张恪觉得方便跟他搭上话,说道:“许老师看了这残局,也能看出好差来。”

“你说话没轻没重的,你能跟许老师比?”许思推了他一把。

“你认得我?”许鸿伯让张恪的话吸引了注意力,看过来。

“小学时在文化宫跟许老师学过一个暑假的棋。”

许鸿伯想了想,没有印象,对店主说:“你这酒里渗水了?”店主说道:“你要砸了我这酒馆!”

许鸿伯笑了笑,站起来对张格说:“看看我以前教过你什么?”

“就接着下残局吧。”

许鸿伯看了一眼棋局,势均力敌,接着下,谁不占谁便宜,才知道这少年真是棋力不差。转头对让店主说:“把你云石子围棋拿出来,下围棋。”

许思说:“别不知天高地厚,你敢跟许老师下围棋?”

再过十年,等许鸿伯年老思退,张恪自然不会输给他,许鸿伯现在不过五十岁,脑筋甚健,虽然水平不能维持在职业水准,张恪却不奢望赢他。

历史的轨迹不发生偏转,爸爸会在唐学谦案后离开市里,开始他郁悒挫折的人生,从那时起,开始钻研棋艺,与许鸿伯交为好友。唐学谦出狱后,爸爸在海州大学也无立足之地,是许鸿伯接他进棋院避开风雨。

要说海州市真有谁值得张恪敬佩,许鸿伯要算一个,原以为历史轨迹发生偏转,再没有机会与许鸿伯相遇,哪知道会在这里相遇?

既然能相遇,自然没有放过他的道理。

许鸿伯早年给前市委书记、现在的人大主任万向前做过六年的秘书,后来辞去公职,与万向前也没有来往,自己创办海州棋校,也是现在的海州棋院。至于他为什么突然辞去公职,巷坊间有很多传言,他本人都不屑一顾,只说自己官场不得意,整日下棋倒遂了心愿,万向前也不置一辞。

许鸿伯离开市里时,唐学谦跟爸爸还没有调到市里,由于唐学谦喜欢下棋的缘故,爸爸也算与许鸿伯认识,不过现在只能算泛泛之交,双方对彼此都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张恪说道:“我爸爸也喜欢下棋,什么时候请许老师到我家里去下棋。”

爸爸在任为官,有学识、有见识,但对勾心斗角之事,还比不上自己精通,何况海州官场现在也不是很平静。许鸿伯在海州官场厮混的时间比爸爸要长,凭借日后对许鸿伯的熟知,张恪知道他是一个世事贯通的人物,早成了人精,一眼就能把你搜肠刮肚的看着通彻,但是他身上并没沾染官场的腐蚀味,孑然一身从那缸浑水里跳出来,是一个相当特别的人物,在海州官场,绝对算一个异数。

这样的朋友,不管你处于顺境还是逆境,都很值得一交。

店主老陈朝院子里喊:“蓉蓉,帮你许伯伯把围棋拿出来……”

许海山也来了兴趣,九四年,对围棋感兴趣的人多,在沙田还没有谁有资格站出来跟许鸿伯讨教围棋,许思的大舅棋下得好,每回求许鸿伯下一局让三子,都要请一回酒才行。

沏好茶,青瓷茶盅,茶叶浮沉,张恪听见院子里棋子在棋盒里哗啦乱响,店主笑道:“小丫头就知道蹦蹦跳跳。许鸿伯说:“你丫头不小了,今天看她后面跟着一长溜小无赖,跟当年海山家两丫头一样。”许思面红耳赤,有人推门从里面的院子进了酒馆,张恪看到那人,眼都傻了。

“哗啦啦……”陈妃蓉手里棋子落了一地,青砖铺的地面,棋子乱跳,愣愣的看着张恪坐在方桌前。



第六十六章 校花家也有难题

“这丫头,做事毛手毛脚的……”老陈大声抱怨,“见到鬼了?”

大家都吓了一跳,扭过头来看陈妃蓉,见她一脸惊骇,怕是见了鬼;张恪见陈妃蓉左手臂系着一块手帕,想必那里是早上给刮破的地方。恨不得变张脸,或者将头埋进桌子里去。

许思倒是看明白了,问张恪:“你们就认识?”

许海山拍拍脑袋,笑着说:“对,对,张恪也是海州一中的学生,你们家妃蓉读高二吧,张恪刚刚进一中。”

陈妃蓉惊惶失措的蹲下来捡棋子,满脸羞红,不敢抬头看张恪。

许鸿伯将棋盘捡起来,又捡了一把棋子,在棋盘上分开黑白子,问张恪:“要不要让子?”

张恪说:“先下一盘。”将黑子拢自己身前,先左上角星位落一子。即使不要求让子,执黑子先行,也是表示对许鸿伯的尊敬。

老陈开始还帮女儿捡棋,见棋局开始,便站到一旁观看。许思蹲下来帮陈妃蓉捡棋,见她脸色不对劲,问她:“你脸色怎么不好?”

陈妃蓉抬头看了看张恪,抿着嘴不说话。

许思回头望了一眼,见张恪一本正经执棋的样子,倒似模似样的,她看不懂,许鸿伯一脸淡定,嘴角还浮着笑,见父亲与陈妃蓉父亲脸上凝重的神色,似乎张恪的水平不差。在张恪身上看到太多令人震惊的东西了,下一手好棋,也不能让她特别惊讶,小声的问陈妃蓉:“你怎么认识张恪的,又不在同一年级?”

“许伯伯说你辅导的小孩子是他?”陈妃蓉觉得有些不可理议,压低声音说,“你知道他爸是谁?”

昨天请谢晚晴与芷彤到家里吃饭,就为了打消父母与邻居的疑虑,许思不想让别人知道张恪是市政府秘书长的儿子,这会引起别人不好的联想,给陈妃蓉挤挤眼睛,让她不要说出来。将棋子捡棋盒里,给他们摆桌了,就拉着陈妃蓉跑到院子。

“张恪不想别人知道他爸爸是市政府秘书长,你谁也不要说。”许思站在院子里,探头望里屋里看了看,“你妈好点没有,能不能下床走动?”

“还是那样子,能坐起来吃饭,下床还要动一次手术。”提起妈妈的伤病,陈妃蓉一脸愁容。

“你怎么跟张恪认识的?”许思很奇怪陈妃蓉看到张恪为什么有那么强烈的反应,“看起来你很怕他?”

陈妃蓉扭捏不安,小声问许思:“许思姐,你这么漂亮,给他辅导功课时,他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许思转眼间猜到陈妃蓉会问什么,粉脸一红,说道,“你想哪里去了,张恪怎么是这种人?”又想到张恪有意无意也要占自己一些便宜,只是一点不让人生厌,这么一想,就觉得脸发烫了。

院子里灯光昏暗,陈妃蓉看不清许思脸上的红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对她说:“许思姐,你能不能帮我跟张恪说,我不想跟他谈朋友?”

许思愣了愣,她刚听谢晚晴说张恪跟唐学谦的女儿唐婧青梅竹马,许思只远远的看过唐婧,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只是不知道跟陈妃蓉谁更漂亮些。借着微弱的灯光里,陈妃蓉嫩滑柔腻的脸蛋标致得很,五官精致,一双眼睛尤其的明艳,不比自己稍矮的身材修长挺拔,也有女人的模样,虽说还有些青涩,但是青春气息逼人,也难怪张恪要缠上她。许思心里想:这小子,原来还挺花心的,或许他觉得陈妃蓉更漂亮些,也说不定他只是把唐学谦的女儿唐婧当妹妹看,从小在一起长大,更像兄妹一些,谢晚晴好像也是这么说。

许思觉得有必要帮张恪加把油,笑着说:“张恪,挺好的男孩子,人长得帅,性格又好,学习也不落后,你为什么要拒绝他?”

“我不喜欢他,他们这些人,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在学校里什么好事都不做,尽欺负女孩子,”陈妃蓉断绝拒绝许思的搓和,哀求道,“许思姐,你就帮我说说,让他不要纠缠我……”

许思有些发蒙,她印象中的张恪可绝不是这种人,见陈妃蓉的声音可怜兮兮的,笑着说:“你自己告诉他得了,不过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子表白,你要拒绝他,可能蛮伤他心的。”

“我说没用的,他一定还会纠缠我,他们这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陈妃蓉抓着许思的手,都快急哭了。

“好好好,我帮你说就是了,想不通你为什么对他有这么深的成见,张恪真是不错的男孩子,你要没有男朋友,我倒真建议你考虑考虑他……”

“你别告诉他是我说的……”陈妃蓉见许思一脸不信,便将这些天学校里发生的传闻说给她听,“今天坐公交车,他还占人家便宜,我都准备退学了,反正整天给他们纠缠着,也读不进书,反正我妈也需要人在家里照顾……”

许思自然不会相信张恪是那种人,再说这些天,市场推广的事情一大堆,光方案的制订,就够他忙的,哪有闲时间在学校里招惹是非?说起公交车占便宜的事,许思想起刚回海州与张恪在公交车上旖旎之事,现在想起来,脸都发烫,张恪可不是那种会乱动手脚的人,但是这种事也无法帮他辩解,给陈妃蓉想退学的念头吓了一跳:“你瞎说什么,你不要有退学的念头,张恪还能听我的话,你要不想跟他交朋友,他也不会强迫你的……”揽着她的肩膀,“进屋看了看你妈,你不要瞎想什么东西。”

屋子里弥漫着中药的味道,陈妃蓉妈妈刘芬去年出车祸造成脊椎损伤,卧床休养到现在,还没能下床走动,当时夜里加班回家,路上没有别的行人,刘芬一人没挡住肇事车,九四年普通职工还没有工伤保险这概念,都由厂子里承担。工厂效益好,还好一点,刘芬所在的新光造纸厂贷了款去建新厂,工人工资都发不出,哪里有钱给报医药费?第一次的手术费还是工友凑的,底下的就没有着落,在家里中药养着。

陈妃蓉的爸爸陈奇经营这家小酒馆,只是勉强维持,想着将酒馆盘出去,先帮刘芬把手术给做了。刘芬没同意,要是手术做了,还免不了要瘫痪,岂不是一家人的活路都没有了?现在至少还有个酒馆在营业,能维持生活。

许思想起张恪之前让他收集过新光造纸厂的资料,找陈妃蓉妈妈了解,那是再好不过,陈妃蓉妈妈在出车祸前,是新光造纸厂的会计。

“芬姨,在看电视呢?”

刘芬依着床头,坐不起来,头昂着,让许思坐:“小思啊,听说你现在找了一份好工作,昨天公司老板还到你家吃饭?你芬姨家什么情况你清楚的,你爸上次上门来,你陈叔实在拿不出钱来凑给你爸,你不要怨你陈叔。”

许思眼睛有些湿润:“我爸也是为我的事急糊涂了,他还在跟陈叔下棋呢,芬姨,你说哪里去了?”



第六十七章 女怨母愿

在房间边看电视边聊天,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前面还没有动静,许思让陈妃蓉陪自己一起出去看看,陈妃蓉不想见张恪,脸上有些为难,许思笑着说:“有我呢,还怕他吃了你?”

“什么事?”刘芬躺在床上问。

“我做家教的一个学生,叫张恪,很帅的一个男孩子,也在一中读书,我正好领他到沙田来玩,他在外面跟许老师下棋呢,妃蓉不愿意搭理他。”

“这孩子,跟我年轻时一样,心高气傲。她爸,没钱没势,就图他好看,有些小才华,他还装清高,跟厂子里的领导都大吵过,下岗分流,别人躲都来不及,他倒好,主动要求,开家酒馆,也不知道拉些关系户,搞得我现在后悔都来不及,早知道还不如挑个好人家,这妮子,要等到跟我一样躺在这里,活也不是,死也不是,才知道后悔,”刘芬侧着身子,又问了一句,“听你爸说,你家缺的钱,是这孩子帮你凑足的,他家境应该不错吧,听说你工作的公司,是他家开的?”

“也不算是,公司的老总是他姐,昨天还来沙田玩呢,不晓得妃蓉跟张恪认识,不然昨天就让蓉蓉到我家吃饭去,”张恪就是海泰的大股东之一,股份暂时还挂在自己的名下,这个对父母也不能说,自然不能跟刘芬提,许思笑了笑,说道:“他家境在海州市应该算是可以。”

张恪最优秀的地方还是他的脑子,细算起来,张恪闯进自己的生活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却带来太多的惊喜。要是陈妃蓉答应跟张恪处朋友,她家的困难,也是眨眼间就能解决的事,倒不晓得张恪怎么招惹她了,让她这么生厌?

刘芬抬头瞪了女儿一眼:“同学来了,不知道招呼一下,就知道躲屋子里……”

许思见陈妃蓉一脸不情愿,笑了笑,推门走了出去,见院子里的葡萄藤架上挂着沉甸甸的紫葡萄,想起张恪在她家给青葡萄酸倒牙齿的事来,朝里屋喊:“芬姨,你家葡萄能吃了,我摘一串给大家分着吃去?”

“摘吧,摘吧……”

葡萄藤架子低,许思伸手去够,没够着,看见陈妃蓉端着凳子过来,站凳子上摘下两串葡萄,洗净用大青花瓷盆盛着,端酒馆里去,陈妃蓉一声不吭的跟在后面。许思奇怪的看了看她,陈妃蓉踢了踢门槛:“我妈赶我过来的,我心里不愿意,你一定要帮我跟他说。”

许思不知道怎么说好,作为自身的感受,长得美并非好事情,不能找到保护自己的男人,也要自己够自立才行。她蓉家这么困难,想将张恪的情况跟她说一说,但是想到她怀着不单纯的心思跟张恪在一起,岂不是对张恪有些残忍?就忍着没说什么。

进了酒馆,张恪与父亲正收拾棋子,棋局结束了,许思将大青花瓷盆放到桌上,陈妃蓉站在粗白木柜台后面,没有走过来。

“不会想哭鼻子吧?”没有单独相处时的旖旎,许思落落大方的嘲笑张恪,促狭的盯着他。

张恪挠挠脑袋,没有说话,父亲许海山在旁边挤挤眼睛,许思扭头看许鸿伯沧桑的脸上有些尴尬,张了张嘴,朝她父亲瞪瞪眼睛,表示不能理解。

张恪赢这盘棋很意外,他清楚许鸿伯的实力,只能说他轻视自己了,但是也不能拿这样的安慰他,抓了一把葡萄,指着酒馆里角的门:“从这里能进院子?”

经过陈妃蓉身边,这小妮子还往柜台里让了让,张恪轻轻一笑,见她穿着碎花化纤布睡衣,背着灯光有些透明,胸部尖尖的挺出,感觉里面没戴胸罩,能看到见两肋的肉色,胸前背着光,看不清楚,露出来的手臂、小腿粉藕一样白嫩。

张恪暗感可惜,摊开手,往她面前一伸:“你要不要吃?”

陈妃蓉不愿搭理她,侧过身去,背依柜台而立,灯光泄在她初成规模的胸部上,尖尖的映出一点红色的蓓蕾,肉色如玉,果然里面没有戴胸罩,心魂一荡,虽然此时陈妃蓉还有青涩,但是半裸的诱惑却让张恪好受。

陈妃蓉感觉张恪没动,扭头看了他一眼,正瞅见他色眯眯的盯着自己的胸部,恍然省悟身上的化纤衣服透光,里面又没有穿小衣,让这无赖看了个精光,又羞又怒,忙掩着胸,又不知哪来的勇气,走过去猛的朝他踢了一脚。

“啊!”张恪压抑的惨呼吓得其他人一跳,都回过头来看他,张恪忍着痛说:“给踩了一脚。”抬头见陈妃蓉头也不回的推门走掉,咧了咧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诱人的风景又不能不看,想起陈妃蓉在学校里一付任人宰割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彪悍起来了?

“这丫头,抢着走什么,把人脚踩了,也不回头看一眼。”陈奇埋怨了一声,只当两人抢着走路张恪才给踩了,没往心里去,继续坐在那里吃葡萄。

许思瞅见张恪弯腰在揉小腿,哪里是脚给踩了?走过去问他:“怎么了,给踢了?”

张恪尴尬的笑了笑,撩起裤腿,褪了一块皮,渗出血丝,想不到陈妃蓉怨念这么深。

许思看得心慌,直皱眉头,让他将裤腿放下来,细声笑他:“谁让你刚开学就惹人家女孩子?”不敢让其他人知道,搀着张恪到院子拿凉水洗。

张恪把破皮的腿跷在水池里,让许思帮清洗,抬头细看陈妃蓉家的庭院。

这院子跟许思家是同样的格局,但临街多出一间酒屋,院子更显得狭小,青砖墙、猫头挡雨瓦、屋檐飞挂,很久未曾修饬,十分陈旧,雨檐下的橼子都烂根了。

在国内对古建筑群保护没有形成共识之前,这样的建筑,大概会作为危房拆掉。

“你在学校表现可不像个好学生,打架、抽烟也就算了,你怎么有胆子给曹光明发烟?”许思见张恪四处乱瞅,想起陈妃蓉说的事,问他,“还有今天在公交车上是怎么回事?”

陈妃蓉的嘴巴倒是快,张恪觉得自己快被冤枉死了,听许思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轻描淡写,想必也不会真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苦笑道:“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想也是,你顶多欺负欺负女孩子,你怎么惹妃蓉的,让她对你有这么深的成见?”

赵司明这人渣还害人不浅!张恪往屋子里看了看,就东厢房亮着灯,床上躺着一个人,不会是陈妃蓉,堂屋、西厢房都黑着灯,也不知道陈妃蓉躲哪里。



第六十八章 许鸿伯的困惑

张恪闻着院子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问许思:“陈妃蓉家谁病了?”

“蓉蓉她妈,去年出车祸,脊椎损伤,哦,她妈妈原先是新光造纸厂的会计,出了车祸就躺在家里,差个手术就能起床,但是厂子里报不了医药费,按说政府也应该帮忙解决点,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许思朝张恪挤了挤眼睛,最后几句话,声音提高了一些。

张恪见许思故意说了这么大声,知道她真以为自己对陈妃蓉有意思,心想陈妃蓉即使嫩口爽滑,但是在唐婧眼皮子底下,就算有偷吃的胆,也没有空隙啊。只是给她踢得这么狠,逗一逗她也无妨,压着嗓子叫了一声:“啊,痛,腿都快断了,许思姐,你手轻点。”

许思朝他瞪瞪眼,屋子里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东厢房的刘芬喊了一声:“妃蓉……”

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看见陈妃蓉走出来,径直走到张恪面前,拿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语气说:“你是不是真心想跟我交朋友?”

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灯光,张恪抬头见陈妃蓉眼睛里亮晶晶的,似乎含着泪,心里一软,没心思继续开玩笑:“我哪有什么办法想?开玩笑的,你以后不要理我就是了。”

陈妃蓉见他又是这么说,心里堵得慌,眼泪就流了出来。张恪虽然觉得自己冤,但见她一脸委屈、娇柔无依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刚要说什么,许鸿伯、许海山、陈奇三个人吃完葡萄,低头从酒馆钻进院子里来。

陈妃蓉背过脸去,将脸颊上的泪痕擦掉,没让他们看见异常。

张恪想起今天到沙田逛的目的,遇见许鸿伯,那正是赶巧了,见他目光也在青砖雨瓦上流连,问他:“这里全部拆掉,都建成前门那样的高楼大厦,许老师,你认为会怎样?”

“你怎么又说拆啊拆的,是不是真要拆这里?”许思见他又提这个问题。

唐学谦与周富明不同,他主持市政府工作,城市建设总体规划设计肯定会提前完稿,只要他跟周富明消除市委内部的阻力,大规模的城市建设很快就会上马。九四年,市政府的官员们,包括爸爸,对保护古建筑的意识还很淡薄,不对他们施加影响,说不定沙田这一带真要给全部拆掉。

张恪笑了笑,看着许鸿伯。再过几年他与海州大学建筑系的几位教授可是坚决要求市政府对这片古建筑群只进行局部拆除、重点建筑需保护修缮,奈何他们的力量太薄弱了。

他现在有没有萌生这方面的意识?

许鸿伯看着张恪,他给自己的印象不像十六岁的少年,不论从穿着、神态、眼睛、举止、谈吐,都不像十六岁的少年,想起张恪下棋前说的一句话,问道:“你父亲也喜欢下棋,海州棋艺高的,我记得没几个人?”

陈妃蓉父亲陈奇在旁边嘲笑他:“你现在还敢说这句话?”

许鸿伯脸一红,总不能说自己大意失荆州才输给这少年的。张恪笑了笑:“我爸爸只是喜欢下棋,跟我下棋,也要我让两子,比许老师更加不如,有机会他一定会请许老师指教的,我先在这里说了,说不定改天就要请许老师登门呢。”

许鸿伯不晓得张恪不提他爸爸的名字是顾及许思的立场,见他这么说,只得将话题转回到拆迁问题上:“这一片说破旧,也的确破旧了些,但是海州文化积淀传承,半数在此地,继往者而开来,断然不能全部拆掉了事……”许鸿伯只知道市里正在搞城市建设总体规划,但是没有定稿,拆迁这样敏感的话题,没有泄露出来一点点消息出来,但是从许思刚刚的话里,似乎这少年知道些什么。这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不晓得是谁的儿子,从穿着、谈吐都不像普遍人家的子弟。

张恪见他已有这方面的意识,通过他影响爸爸,进而影响唐学谦,将这片的明清建筑群保留也是有可能的。当然引荐许鸿伯最重要的是看重他对世事的通明,希望他对爸爸在海州官场这缸子黑水里站稳脚跟有帮助。

机会还得以后再找,张恪推说时间不早,再晚就没有公车了,出门正好有出租车经过,就坐出租车回富贵园。

许鸿伯想想这少年不简单,等许思送张恪回来,问她:“这小子是谁家的孩子,我看着脸熟?”

许思知道张恪跟他父亲张知行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许鸿伯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就怕他当着父亲的面猜出张知行来,忙掩饰道:“海州这么多人,说个名字,许老师都能认识?”

张知行之前在海州还算不上角色,刚当上市政府秘书长,没怎么在电视上露脸,就算偶尔与唐学谦在一起,电视台顶多给他一个侧脸,跟许鸿伯也只是相互知道有这么个人,没有深交过。

许鸿伯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目,说道:“这里是不是要拆迁?”

“我也不清楚,我晚上帮他辅导功课,突然说要来沙田玩,走到这里,就说拆不拆的,可能会吧?这事谁知道,不能瞎说。”

许鸿伯回头对陈奇说:“拆了你的酒馆,看你以后还怎么往酒里掺水?”

陈奇苦笑道:“不会真拆吧?”

许思见陈奇脸上的苦涩,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酒馆生意虽然不好,但毕竟是他们家惟一的经济来源,拆不拆都是没影的事,说出来不是给他心头添一份心事吗?忙改口说:“张恪小孩子家乱说,他走到巷子口,嫌疏港河飘出来的味道太刺鼻,就说疏港河马上就要整治,都说整治多少年,谁见到影?”

“兴许不是瞎说?”许鸿伯说道。

“你信一个孩子的话?”陈奇在旁边笑他。

许鸿伯说道:“谁能赢我一盘棋,我就信他的话。这少年眼根子深,我看不透,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海山,你说我说的是不是?”

“这孩子来家里玩过几回,不大说家里事,这种人家,规矩重,我都问许思几回了,这死丫头,还瞒着他老子。张恪不是说他爸爸喜欢下棋吗?你登门赐教就是。”

许海山想起张恪将十二万丢他家桌上,都没当回事家,又跟小思的老板谢晚晴是亲戚家,家里自然非富即贵。张恪帮着凑钱的事,许海山跟邻里说了说,为了让邻里对许思的事情放心,具体的钱数没有提,万一话落到眼红人的耳朵里,怕会害了他。张恪几回到家里吃饭,许海山也看出这少年不简单,都说许鸿伯眼睛毒,倒是没有说错。



第六十九章 新光造纸厂

九四年,公司注册的手续很烦琐,包括企业名称预先登记、指定银行入资、会计事务所验资、企业登记、刻制印章、办理组织机构代码证书、统计登记、税务登记又分国税地税、开立银行账户、转帐资金等,还有专业性前置审批,此外将海裕公司在海州的两台车折入注册资产,还要有资产估验的手续,也没有专业的代理机构。

就算有海泰贸易行政部的人员帮助,没有大半个月的时间,整套程序走不下来。

国内公司法对公司发起人的年龄没有限制,公司股东甚至可以是刚出生的婴儿,但是在公司法执行实践中,却又要求法人代表必须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也就是要年满十八周岁。

许思在新海通大厦里选了两处办公地址,张恪逃了下午的课,到新海通大厦决定新公司的办公地点。一处在十六楼,在大楼的东南角,转弧形的大开间只有六十平方米,一处在十八楼,在大厦的中间位置,正方形大开门有八十平米,适合小规模的公司,大厦的物业承诺可以按照要求对大开间进行任意的分隔。

许思属意十六楼的那间办公室,朝东南的转弧角,整个上午的阳光都可以倾泄在身上,面积小一些,可以节约租金。看完十八楼的办公室,想拉张恪再到十六楼看一眼,合适就确定下来。

张恪站在过道里,指着最西端的办公室,门墙上没有什么公司的铭牌,问大厦物业经理:“那里也没有租出去?”

“面积比你们要求的大一些……”

张恪没有理会他,径直走过去,推开门看见玻璃幕墙大片的染上金红的夕阳光辉,西南角有向外延伸的转弧形飘窗,站到飘窗前,往外看了看,远处是海州市人民公园,正对着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张恪转身朝许思与大厦的物业经理说:“就是这里,把这转角隔出一间办公室,要把飘窗包括在里面。”

许思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翻了翻手里的资料,眉头轻轻的挤着:“这里有二百六十个平方,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哦,是有些大,但是午后能坐在夕阳下喝杯红茶,看着远处的竹林,大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就这里……”张恪朝大厦的物业经理挥了挥,“就选这里,你去拟写租约,赶在你下班之前签掉。”

大厦物业经理看了许思一眼。

许思见张恪孩子气的掉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没有要听自己意见的意思,无奈的笑了笑。对物业经理说:“就选这里,他是我的老板。”看着物业经理带着惊讶的神情出去,许思走到飘窗上,与张恪并立,看着窗外的竹林,金红的夕阳就像浮在竹林之上,给葱葱郁郁的竹海染上一层金红的光芒。

“越秀,你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啊……”许思看了张恪一眼,恍然醒悟他是在说公司的名称,“嗯,脂粉气好重,倒象女孩子的名字。”

“这是另外一家公司的注册名称,”张恪笑了笑,“这家公司,就叫海州市锦湖责任有限公司,那片竹林过去一点,就是人民公园里的小锦湖,真正的锦湖是疏港河的源头,已经给填掉了,大概也没有多少知道了。我觉得这名字还不错,这个名字以后会非常的响亮。”

许思见张恪的笑容有些腼腆,倒是很难得的表情,笑着说:“你是老板,你觉得好,那就行。”想起昨天的事情来:“你刚进高中就花花肠子,怎么把妃蓉惹恼了?”

昨天没法细说,张恪摸摸后脑勺,舒展肢体,笑着说:“我真是冤枉死了,就拿昨天早上乘公交车来说,赶巧乘同一辆车,我看见三个小青年跟着她上车,对她动手动脚……”张恪将公交车发生的事情跟许思说了一遍,“你看我冤枉吧,她下一站扭身就下了车,我差点给那三个小青扁一顿。”

许思嫣然一笑,说道:“她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也趁机占她便宜?她为什么对你这么深成见?”

“锦城集团知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头探出窗子,就是锦城大厦,怎么了?”许思说道,:“我们叫锦湖公司,名字会不会太相近了?”

“无所谓,有机会把锦城吃掉就好了,以后就没有人会觉得有两家公司名字相近了。”张恪摊摊手。

“你的野心倒蛮大的,”许思横了张恪一眼,“陈妃蓉跟锦城集团有什么关系。”

“赵锦荣的儿子赵司明,也在我们学校读书,是他在纠缠陈妃蓉,纠缠着厉害,别的男生跟陈妃蓉说话,都可能被拉出去打一顿,听说去年有个高年级的男孩追求陈妃蓉,赵司明这小子纠结一伙人,将这男孩拉到公路,不管路上有没有车,就把人往路中央推,没有出什么大事,那男孩倒是不敢来上学了。这种人啊,要没有人灭他们的气焰,真不晓得会做什么事情出来。正好是你来学校找我的那天,我看到他在纠缠陈妃蓉,随手甩了他一巴掌,赶着让教务处主任李芝芳那婆娘看见。这一巴掌,代价太大了,加上开学第一天,给政教处曹光明递了一支烟,我哪里知道他哪根神经搭错了,接过烟,还很客气的跟我说,我这个年纪,最好不要抽烟,加上这段时间没办法不逃课,搞得我现在臭名远扬,不提了,不提了……”

许思见张恪一脸的委屈,笑着花枝乱颤:“我倒看见过曹光明抓住一个男生抽烟,拿烟头按在那个男生的脸上捻熄,愣没见那男生吭一声,看见的人都不敢喘粗气,你倒是敢给他敬烟;妃蓉误会你,是根本没有想到这种人还会英雄救美……”

张恪一脸无奈,苦笑着说:“我做坏蛋也是想压着赵司明、万天才,不让他们在学校里乱搞,陈妃蓉明明给赵司明纠缠怕了,却把我也想成那样的人,我有许思姐你,哪里看得上她,胸小屁股又不大?”

许思见他说着话视线就往自己高耸傲人的胸部上滑,粉藕嫩玉似的双臂交叠环抱着,挡住张恪眼眯眯的眼光,心里却一点也不讨厌他毫无遮拦的贪婪眼神,粉嫩白皙的脸泛起红晕,看着他说:“我帮你跟妃蓉解释一下,再帮你们搓和搓和,妃蓉可是一个大美女……”

张恪的浅笑扬在秀密的长眉上,看上去有些邪魅的感觉,说道:“别,我发现做一个坏蛋蛮有趣的,还是继续在她心目中保持我坏蛋的形象好。”

“我看你根子里就是个坏蛋,不然这些事也做不出来。”许思对张恪此时的得意有些无奈,说道,“陈妃蓉家真是蛮困难的,她妈妈的手术也不能一直拖着不做,再拖下去,可能真的站不起来了……”

“我无所谓,只是你都不敢把钱拿回家,怎么帮她家?”张恪捋起裤腿,昨晚给陈妃蓉狠狠踢的那脚,破皮的地方结了血疤,“你看看,这妮子心狠手辣着哩!我记得你说她妈妈是新光造纸厂的会计……”

“嗯,你前段时间不是让我收集新光造纸厂的资料吗,陆陆续续收集了一些,你也看了,你想做什么?”

张恪笑了笑,问许思:“那你知道新光造纸厂存在的问题喽?”

人生读档之前,唐学谦身陷囹圄,爸爸给解除公职,回到海州学范执教,妈妈也很快给调离市信访局,给调到下面的企业去。去的企业就是新光造纸厂。当然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却让张恪对新光造纸厂的情况很熟悉。

在职工的强烈抵制下,城南区政府没有彻底的关停老厂,原先的职工依旧在老厂上班,在南郊工业园区新建的厂子重新招聘工人,经过多方协调,从银行争取到生产资金,老厂、新厂同时启动。

老厂工艺落后,对流经城区的疏港河造成严重的污染,受到居民的抵制,经常性的关关停停,无法产生效益,还成了巨大的包袱。新厂在技术力量不过关的情况下,还能勉强维持盈利,但是产生的盈利远远不能弥补老厂造成窟窿,最终一起给拖垮。

张恪一直以来都认为城南区政府当时的决定很愚蠢,也以为新光造纸厂最终的破产是体制僵化所致,直到回到九四年,知道徐学平的儿子死于718特大交通事故,才算恍然大悟。

俗话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新光造纸厂的职工集众闹事间接导致省政法委书记之子死于车祸,或许徐学平大人大量不会迁怒到城南区政府头上,却保不住下面人会自作主张想做一些事情讨好徐学平。

处于这样的压力下,城南区政府急于解决新光造纸厂问题的心态也可见一斑,不能坚持原先正确的决定,明知保留老厂是错误的决定,但在职工不合理的要求面前还是选择退让,造成错误的决策。

许思歪着头看着张恪,说道:“知道一些,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张恪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新光造纸厂跟718特大交通事故的联系,徐学平书记是个宽容的人,不会随意迁怒下来,但是不保证下面人不做小动作,新光造纸厂厂址外迁、技术革新是城南区区长宋培明一手推动的,你想想他身上承受多大的压力?”

许思有些眉目,却很模糊,没有想透,愣愣的看着张恪。

张恪说道:“我是想替宋培明分担压力呢!只是没怎么跟他接触过,头疼呢,不知道怎么跟他搭上关系。”

许思张了张嘴,以海裕公司的名义与宋培明接触,确实会减轻718特大交通事故带给他的压力:“你究竟打什么主意,这么鬼,注册公司拉晚晴姐入股,是早想着给晚晴姐下套吧?”

“利用死去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张恪抿着嘴,秀密长眉轻轻的皱着,白皙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得意,“但是我想晚晴姐跟徐书记的本意,并没有无限制的追究车祸责任的用意,更不希望因此给下面造成太大的压力,更不想因为无法挽回的车祸,造成其他严重的后果。”

“其他严重的后果?”许思有些不明白。

张恪笑了笑,笑容很浅,却像在说悲伤的事情之前鼓起勇气的笑,说道:“我昨天做了个梦,在梦里,新光造纸厂的问题一直拖下去无法解决,两三年就破产了,三百多职工一齐下岗了,生活都陷入困境,就像陈妃蓉她妈妈,继续拖下去,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在梦里,新光造纸厂有一对大学生夫妇也同时下岗,女人刚生过小孩,连基本的生活费都没有着落,工作又不好找,走投无路,只有拿自己的身体去换钱,或许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生活还会回到正轨上来,曾经发生的事情,可以只当作一场噩梦,命运还真的很捉弄他们,事情让男人知道了。男人没有丝毫的责怨,回到家把自己吊死在卧室里,女人赶回家,已经无法挽回,在厨房上吊了,只留下刚满周岁的小孩……”

“瞧你说话的语气,倒像真发生过似的……”许思觉得眼睛有些湿,伸手抹了抹,想不到会有眼泪出来,心想:这梦也太悲伤了,见张恪一脸的凝重,看着窗外的夕阳光辉,英俊的侧脸,线条异常的柔和,好像有着无限的心事,让人不忍心妨碍他的沉思。



第七十章 彪悍职工拦路请愿

办公室的租约是一份制式合同,与新海通大厦物业管理公司签署租约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谢晚晴昨天中午带着芷彤离开海州,张恪与许思乘电梯直接到底楼,没有在十二楼耽搁一下,直接走出新海通大厦,秋后的夕阳照耀在身上,仿佛给人脸上镀了一层金红的光芒。张恪与许思站在大厦前大理石铺成的广场上等出租车。

九四年,海州市的出租车总量不多,舍得坐出租车的人也不多,快到下班时间,往东过去几辆出租车,都坐了人。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空车掉回头,张恪先送许思回沙田,矮身钻进车子,报了许思家所在的巷子名。

坐在隔离网之内的出租车司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她转过头愣了一下,上车两人出众的相貌真的很少见,她说道:“前路堵了,要从青年路绕……”

“没到下班高峰期啊?”张恪有些奇怪。

女司机骂了一句粗口,听她沙哑的声音,似乎已经持续行车很久了:“又不知道哪个厂的下岗职工,一堵人墙拦在路中间,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人墙中间有个瘸子还不知道是病号躺小床上给抬了过来……”

绕到青年路,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时间段,还不如走过前面的路口再坐车。再说张恪也想看看前面路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的海州官场看上去有些微妙,下岗职工拦路,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影响安定团结,更怕别人拿这个做文章。

张恪与许思下了车沿着大道往东,一路上,车辆纷纷掉头。前面聚了很多人,都在人行道上看热闹。路中间堵着三四十个人,他们都手挽着手形成一道密实的人墙,将整条路都封堵住。每个人的胸前背后都贴着大字,离得远看不清楚。人墙中间是有小床,就是那种门板铺着被褥的小床,斜躺着个人。有几名交警站在路边,他们显然对这样的局面无可奈何。远远的可以看见组**墙两边的人正向人行道上的旁观者大声诉说什么。

听往回走的行人说,躺床上的女人,去年出了车祸,厂子没钱给她动手术,马上就要瘫痪了。

张恪与许思面面相觑,没想到会是新光造纸厂的职工拦路上访,走近看见小床上躲着的女人果然是刘芬。

张恪顶了顶许思细柔、弹性惊人的小腰,见她没有反应,又拿手指捅了捅。

许思只当张恪又借机占自己便宜,侧头要朝他瞪眼睛,看见他直使眼色,让她往街对面看。

陈奇、陈妃蓉父女俩人站在街对面的人群中,他们一脸关切的注视着躺在路中间的刘芬。

张恪与许思穿过空荡汤的马路,跑到街对面。陈妃蓉这会儿才看见张恪,稚气而清丽的脸换了好几个表情,最后扭到一边,不理睬他。

张恪见陈妃蓉如此,也不着恼,与陈奇打了声打呼,说他家的葡萄真好吃,改天还去他家吃葡萄。

许思看了看路中间的小床,回头问陈奇:“陈叔,芬姨的身子不能吹风,你们怎么能把她放路中间?”语气有些急切。

“又有什么办法?”年届四十的陈奇人长得精瘦,脸狭长,眼角布着细密的皱纹,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无奈都吐出来,“再筹不到钱动手术,你芬姨说不定就站不起来了,她同事要拦路请愿,你芬姨坚持要来的。”

“你们也能由着芬姨的性子,留下病根怎么办?”许思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妃蓉,你跟我把你妈搀回来。”

“小思,沙田那儿真拆迁的话,酒馆都保不住,谁还顾得上后面的事情。”陈奇伸手拉住许思,“这事你不要管了。”

许思愣在那里,拆不拆迁,昨天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就听到心里去了,真后悔当时多了口,焦急的说:“钱的事,我帮你们想想办法,我可以从公司先帮你们借点?”扯了扯张恪的衣襟,拆迁的话题是他莫明其妙提出来的,之前有跟陈奇、陈妃蓉父亲暗示过海泰公司跟张恪家有很深的关系,希望他能说句话,安慰一下让困难逼得走投无路的一家人。

张恪一直盯着路中间的人墙看,妈妈当然没有可能再去新光造纸厂工作,但是有些人还是认识的,没注意听许思的话:“哦,造纸厂的厂长还没有过来,可能一会儿跟宋培明区长一道过来。”

这时候谁关心领导来不来,领导过来也只会空口许下承诺骗人回去,许思见张恪前言不搭后语,以为他故意装糊涂,伸手夹着他的腰肉要掐他。

陈奇说:“小思,你的好意,叔跟你芬姨心领了,你为你妹妹的病,从公司借钱,生出这么多事情,叔跟芬姨不能害了你。”

“这跟在新丰公司不一样,”许思急切的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轻轻拿脚踢了踢张恪,“你不会看着妃蓉妈从此就站不起来吧?”

“我?”张恪回头见许思为别人的困境急得含泪欲滴,真是心思单纯的女人,陈妃蓉一双微红的眼睛也定定的看着自己,好像期待什么,舔了舔嘴唇说:“新光造纸厂的问题解决掉,不就好了?”

“一时半会哪里会解决掉?”许思泄气的说,张恪根本就没有出手帮陈妃蓉家解决困难的心思。

张恪侧头见陈妃蓉咬着嘴唇,她强忍内心的委屈与痛苦,绝美无瑕的脸有些扭曲,想到她昨晚说的话,大概有牺牲自己的念头,万一这傻丫头主动去找赵司明,那才叫***后悔莫及,拍拍额头,说道:“陈妃蓉妈妈的事情,我总不会袖手旁观的,陈妃蓉都没有开口说声话,我还以为她自己有办法解决呢?”

“我……”陈妃蓉一肚子的委屈,见张恪又这么说,娇嫩欲滴的红唇都快咬破了,大颗的泪珠子挂落到她白玉无瑕的脸颊上,讫求张恪的话,却万万张不出口。

许思抬头瞪了张恪一眼,明明一件好事情,一定要摆出挟恩索报的样子,惹得妃蓉反感才高兴,妃蓉这女孩子,心性高得很,这样做,只会加深她心里的逆反。想起张恪下午跟她说要在陈妃蓉心目保持坏蛋形象的话,真是一个混蛋,又恼又气,恨不得咬他一口解解恨。

陈奇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听许思的口气,张恪这少年似乎很有路子,早听许思的父亲许海山说许思工作的公司,跟这少年家关系很大,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开不了口求人。

张恪倒没有想故意为难陈妃蓉,陈妃容这么大的反应,这么大的委屈,也是误会自己很深所造成的,见陈奇一付欲言难吐的样子,不敢太摆姿态,他们跟许鸿伯很熟,不能给许鸿伯留下恶劣的印象,忙说道:“等城南区政府的人过来,看能不能说上话。”

与城南区区长宋培明只匆匆的见过一面,不晓得他对自己有没有印象,就算有印象,也只是把自己当成十六岁的少年,只怕不会重视。陈妃蓉妈妈的事情好解决,按许思的意思,从公司帐上划出几万元钱,张恪根本不会心疼,只是新光造纸厂的问题该如何起头?

一辆面包车从西边驶过来,还没有等停稳,一个中年人就打开车门跳下来,差点因为车子的惯性摔倒。

张恪认得他是新光造纸厂的厂长周复。周复是个好人,也有经营的能力,但是他没有决策厂子命运的权力,他的能力受到很大的限制,新光造纸厂破产之后,他认为自己的责任很大,想尽办法去帮助那些生活困难的下岗职工,那对大学生夫妇相继自杀之后,他收养那个刚满周岁的孤儿。

此时的周复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头发凌乱,满脸愁苦,正处在停产的厂子、闹事的职工、频加压力的区政府这三者之间的夹缝里煎熬着,他现在能做的事,十分有限。

站得远,听不清周复正跟职工说什么,看着人墙有些扰动,很快又恢复原样,想必周复的劝说没有起什么作用,站在人行道两侧旁观的人纷纷交头接耳,说宋培明区长马上就到。

张恪拨了拨许思嫩腻如玉的手臂,看着她戴在手腕内侧的腕表,到了下班的时间,这里马上就要形成通行的峰潮,市政府离这里不远,不晓得唐学谦跟爸爸是不是躲开市政府里正焦急的观望这里的形势。

一辆黑色公务车与一辆警车从东边接近,宋培明走下来,隔得远,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想必他从市委、市政府那里过来,一定挨了训斥。

张恪见许思正捅自己的腰,让自己去跟宋培明说话去,头疼的很,真把自己当成可以在官场搅风搞浪的神奇少年了。

“小张经理、许助理,你们怎么也站在这里看热闹?”

张恪回头一看,蒋薇站在身后,风韵迷人的脸上有着乍然相遇的喜悦。



第七十一章 区长宋培明

入秋的时间不长,现在是乱穿衣的季节,周复穿上秋装,蒋薇还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雪纺绸连衣裙,简约优雅的大格纹,亮光闪闪的水钻扭扣缀满低开的领襟,露出小片雪白的丰肌,外加了一件乳白色的针织开衫。张恪心想这身时装穿许思身上不晓得要迷倒多少人,但也不得不承认,蒋薇也算是个美人,朝她点点头,说道:“刚经过这里……”

许思心虚的看了看陈奇、陈妃蓉父女,他们的注意力在造纸厂职工那里,只回头看到了蒋薇一眼,没有注意到蒋薇对张恪的称呼。

“马上就是通行的高峰期,宋培明这次麻烦有些大……”蒋薇皱着眉头,看着路那边,自然上次她看到张恪与谢晚晴钻进唐学谦的车子,加上海泰贸易深厚不为人知的背景,就猜测张恪对海州官场里的人事也很熟悉,很随意的跟他聊了起来。

“你认识城南区的区长?”张恪看了蒋薇一眼,记得她之前是在城南区财政局工作,认识宋培明很正常,听她的口气,好像蛮担心宋培明的。

“嗯,跟我家老郑,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两家关系还算好……”

张恪想起蒋薇的丈夫叫郑爱国,是市宣传部办公室的副主任,年纪比蒋薇大几岁,与今年才三十八岁的宋培明是同龄人,在海州市都属于有背景的干部子弟,关系也是很正常的事。

张恪往后退了几步,与陈妃蓉她们拉开点距离,看着蒋薇,问道:“宋培明最近压力有些大,你也清楚?”却见蒋薇淡妆轻抹的脸莫名红了一下,心里一动:听说她被人从城南区财政局挤出来,就是给人造谣她跟区里领导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难道是指宋培明?

见蒋薇愣着不说话,知道她误会自己的话在暗示她跟宋培明的关系,张恪笑了笑,说道:“我是说七月份在北街路发生的特大交通事故?”

“哦,”蒋薇愣过神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脸色的不自然,“小张经理也知道,还不是让新光造纸厂给闹的?宋培明爬上来太快,这次有点惹祸上身。”

车祸已经过去三个月的时间,至少表面没有掀起一点波浪,没想到蒋薇是真知道这事,张恪撇撇嘴,拿手托着额头,仔细思量起来。

“说什么呢?”许思轻轻的走过来,看见张恪皱着眉头在想东西。

“说不定蒋姐能帮妃蓉她妈妈。”

“啊!”许思撩眼看了看张恪,又看了看蒋薇,问她,“蒋姐真有办法?”

蒋薇眨了眨眼睛,都不晓得张恪与许思在说什么。

张恪指着躺在小床上的刘芬,说道:“那个是新光造纸厂的女会计,去年夜里加班回家,遇到车祸,脊椎损伤,还需要动一次手术才有可能站起来,这算工伤,治疗费用应该由厂里出。不过新光造纸厂的情况,你也清楚,有半年发不出工资了……”

“小张经理跟她认识?”蒋薇疑惑的看着张恪,心想张恪这种背景别人猜不出深浅的人,真想帮一个人,也不用求到自己的头上来。

“许思姐跟她是邻居,我跟她不大熟,所以才请蒋姐帮一下忙。”张恪说道。

短短两个多月的相处,张恪留给她极深的印象。所谓看不透的背景还是次要的,蒋薇心里可清楚,海泰贸易公司能迅速的组建并步入正轨,可以说都是他的功劳。

没想到决定筹建海泰公司之后,张恪本人却淡出了,也只有大老板谢晚晴在海州的日子,他才会出现在办公室,蒋薇与杨云、刘明辉、周一平都颇为遗憾。他们四人是张恪亲自招进公司,也是在张恪的指导下开始数字手机的市场推广工作,要说海泰贸易有什么人最值得他们佩服,无疑是张恪本人。

海泰贸易现在负责市场营销的周游,在他们眼里,头脑与能力都差张恪好大一截,想想海州日报刊出三天的广告案在海州市民中引起的热议,想想盛鑫公司的市场部副总监叶小桐给折服的温顺样子,真有惊鸿一瞥的惊艳。

在张恪的努力下,蒋薇他们工作保证金都折入公司的股份,所以他们对海泰公司的股权结构很清楚,张恪没有在海泰占据股份、许思却占有15%的股份,让他们百思不解,根本就没有想到张恪不是想让大股东正泰集团为自己的年龄困惑,才选择由许思持股。

蒋薇睁眼盯着张恪英俊迷人的脸,说道:“小事不能劳动你这尊大神,只是我能做什么?”

“马上就要形**流高峰,造纸厂的职工再不撤走,问题会很棘手了。城南区政府也不能只是空口承诺而不拿出点实际行动出来,你找宋培明,让城南区政府财政掏钱解决那人的手术费,至少能缓解造纸厂职工眼下的情绪,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再说……”

蒋薇愣了愣,说道:“造纸厂职工的医药费不应当从区里直接报销……”

“特事特办,哪有那么多规矩?宋培明堂堂一个区长,这点权限都没有,还是说现在的胆子小了?”张恪皱着眉头,心想如果有人借718特大交通事故闹事,宋培明在城南区是不会好过,说不定真不敢逾限再担风险,哪怕这是对职工群众都有利的事情!

蒋薇有些迟疑,在宋培明风光无限时,这么做自然会让人称道,但是在风雨招摇的这会儿,却要承担额外的风险。

蒋薇知道张恪与海州市的官场渊源很深,就怕他不知道下面的龌龊事,小声的提醒他:“区里的财权不在宋培明手里,如果有人故意阻挠,今天许下的承诺还是无法实现,只怕以后会更被动……”

“王岐江?”张恪眉头皱了皱,觉得有必要跟蒋薇透露一些东西,“下面的话只在这里说,718特大交通事故,就事故的受害家属而言,并没有无限追究责任的意思,更不希望事故成为他人进行政治倾轧的工具……”

张恪平静的注视着蒋薇,看得出她深知内情,说道:“你或许不知道,芷彤的爷爷是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芷彤就是在车祸中受了惊吓,才始终不肯说话……”

有那么一会儿,发生痉挛似的,脑子一片空白,陡然给堵在路中间的汽车烦躁的鸣笛声惊醒,蒋薇身子禁不住打了个颤,看着张恪深邃平静的眼神,虽然难以置信,却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才是海泰贸易深厚的背景吧。

“蒋姐,”张恪回头看了看,给堵住的车辆已经望不到头,“你去跟宋区长聊聊吧,一直堵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蒋薇愣回神来,“哦”的一声,朝堵在路中间的人墙走过去。

许思担忧的问:“蒋姐过去能有用?”

张恪笑了笑:“政治倾轧而已,都是老手,宋培明怎么会不知道顺着杆子爬上升,难道还真甘心一沉到底?”之前还愁跟宋培明搭不上关系呢,没想到蒋薇送上门来。

许思费着脑子,理解不了张恪的意思,毕竟在她的心里,宁可永远不要跟官场沾上一点边。

“小思,”陈奇在那边望过来,“她是你的朋友?”他看见张恪与蒋薇在一边小声说了好一阵子话,说完话蒋薇就朝路中间造纸厂职工形成的人墙走过去,不晓得他们在这边讨论什么东西。

许思拽着张恪走过去,见陈妃蓉清秀明丽的眼眸里藏着焦急的期待,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张恪在她面前表现表现,侧头却见他脑袋歪到一边,根本就没有正眼看陈妃蓉,觉得他在闹孩子气,无奈的笑了笑:“蒋姐是我的同事,她以前在城南区财政局工作过,跟宋区长认识,看能不能找宋区长帮芬姨解决医药费的问题……”

“啊……”陈奇看得出那女人是听过张恪的话才跑过去的,想不到他刚才那话真不是随便说说,回头看见蒋薇走近人墙,隔着人墙跟对面的政府人员在说话,人墙分开一道口子让她过去,只见她朝宋培明耳语了一番,两人就走到公务车后面交谈起来,一边说话,一边往这里看。

离的远,两人脸上的表情也看不见,更猜不到他们在说什么,陈奇担忧的问:“区里怎么会同意报销医药费?”他也知道,城南区困难的不只他一家,这道口子扯开来,城南区财政难道能解决辖区内所有困难职工的问题?

过了一会儿,蒋薇与宋培明谈完话,蒋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便携式喇叭,重新走到人墙面前。



第七十二章 世人皆愿两全其美

过了一会儿,蒋薇与宋培明谈完话,蒋薇退到人行道上,宋培明从工作人员手里拿过便携式喇叭,重新走到人墙面前。

便携式喇叭的功率有限,声音传到这里就听不真切。陈奇、陈妃蓉父女挤到前面去,许思扯了扯张恪,希望走近一些,张恪没有动弹,说道:“站这里一样。”

谁知道这时候让宋培明认出自己,会不会让他又变得迟疑不定?

看得见宋培明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指着卧在床板上的刘芬,想必正拿刘芬的工伤说事,原先堵在路中间的人墙不那坚决了,两头的人也聚到中间来,形成一团,接着就看见周复站出来说话,表情很激动,远远听得见他“要相信政府”之类的话。

几个人将刘芬躺的床板抬起来,陈奇、陈妃蓉跑过去帮着搭手,造纸厂职工都退了街对面,公务车、警车、造纸厂的面包车都开了路边,刚刚站在路边无法控制局面的交警再次走到马路中间,忙着恢复交通秩序。

陈妃蓉在街对面朝这边挥手,许思问张恪:“要过去吗?”

张恪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的事情还刚开始……”眼睛望着东边,许思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蒋薇正逆着人流往这边走。

“要不我先走吧。”许思有些心慌,有些手足无措。

“许思姐,”张恪抓住许思有些冰凉的手,不让她消失在陌生的人群里,用力的捏了扞,凝视着她惊惶失措的眼睛,“至少还有我在你身边,不需要躲的。”

“小张经理、许助理,晚上有没有时间,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宋区长想请你们过去聊一聊。”蒋薇逆着人流小跑过来,气喘微微,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珠。

“哦,那我们就站到边上等他。”张恪放开许思手,走到路牙子上。

差不多经过多半个小时,道路才恢复通畅,造纸厂的职工都还在街对面的小广场上,宋培明、周复还在给造纸厂职工做思想工作,随宋培明过来的警察正疏散人群,不让他们站在那里围观堵塞交通。

张恪、许思、蒋薇跑过去,站在外围听宋培明给新光厂职工做思想工作:“……政府不会对职工群众的困难视而不见,造纸厂的问题,区委、区政府正积极的筹谋划策,不仅仅对你们要有个好的交待,区里往新厂子投入这么多的资金,也不能打水飘,区里会挤出一部分资金,安顿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刘芬同志的工伤,由区政府向人民医院打招呼,现在就安排住院,先动手术,手术费等新光厂正常运转起来再支付……”

宋培明看见蒋薇她们走过来,低头跟新光造纸厂周复说了两句话,就走了过来,等看清张恪的脸,愣了愣。

“宋叔叔,看到我很奇怪?”张恪心想在开学前的酒席上还是给宋培明一些印象,笑了笑,从容不迫的注视着宋培明。

“宋区长,你认识张恪?”

宋培明迟疑不定,沉默着不说话,猜不透张知行的儿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对张恪印象当然深刻,能让唐学谦主动站起来敬酒,全海州市都没有几个人够资格,不要说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

新光造纸厂厂长周复在那边指挥人抓着床板的四角,将不能站立的刘芬抬到面包车里,陈奇站在车门口往这边看了看,正犹豫要不要走过来打声招呼,陈妃蓉已经钻进面包车,娇艳的面容从车窗里露出来,表情很复杂。

张恪看着宋培明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说道:“宋叔叔还有没有兴致跟我说话?”

“秘书长呢?”

“我爸爸不管我的事情,”张恪撇了撇嘴,他还真怕宋培明恼羞成怒、拂袖而走,但是也不能在他面前弱了气势,“宋叔叔似乎认定我不能帮你解决眼下的烦恼?”

宋培明迟疑的看着张恪,张知行的背景跟省委副书记徐学平扯上关系的传闻,他听很多人提起过,也正犹豫着要不要找张知行拉拢一下关系,他家小子却跳到自己面前。这么说来,张知行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关系不浅的传闻,倒是不假。只是抹不下面子跟一个刚读高中的少年打交道,再说他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对徐学平能有多大影响力?宋培明对此很有疑问。瞥眼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许思,职业女性打份的许思,戴着黑玳瑁框眼镜,天生丽质的她此时更多的体现一种知性之美,宋培明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蒋薇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她没有听清宋培明的话,见他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不正常,见他看着许思,忙介绍:“许小姐是谢女士的特别助理,参与海泰公司的管理,也是海泰公司的主要股东之一……”

“哦,”对于海泰公司的背景,宋培明相信蒋薇不会瞎说,她的话只是从侧面证实了张知行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有密切的关系。真是奇怪了,张知行有这层关系,早就该飞黄腾达了,他在官场上的上升轨迹,似乎完全跟唐学谦有关。宋培明想不明白,朝许思笑了笑,“下岗职工请求政府解决生活困难,请求很正常,只是方法有些不当,让许小姐看笑话了。”

许思笑的很勉强,她让宋培明看着有些心虚,不晓得拿什么话应付他。

千叮咛万嘱咐,看着三四十号职工将胸口后背的字幅扯掉之后纷纷离去,新光造纸厂厂长周复才松了一口气,身上的中山装都让汗水浸透,小跑过来:“宋区长,今天你说的事……”

“嗯,我让刘主任明天就亲自陪你们去人民医院,先办理住院手续,我会催促人民医院尽快拿出手术方案进行治疗……”宋培明说道,“造纸厂再闹这样的事,我下来之前,先把你给捋了。”

“那你赶紧把我捋了吧,”周复腆着脸苦笑着说,“我八十岁的老娘挂三天吊滴了,我都没来得及去看她一眼,万一一眼都看不着,不孝的罪名就大了。”

“你能说这话,就不是什么孝子,”宋培明让周复气笑了,“找人文人墨客润下笔,至少你能评个先进个人,行了,别贫嘴,造纸厂的事不能一直拖下去,你快滚回去想想办法。”

“周厂长不留下来?”张恪问道。

“哦?”宋培明看了看张恪,迟疑了一会儿,对周复说,“你去说一下,让车先送那个刘芬一家人回去,你留下来,还有事情。”

刚才蒋经惠将宋培明拉到一边说话,周复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他对城南区官员之间的倾轧也不是很清楚,他只关心造纸厂的问题能不能很快得到解决,扭过头看了看张恪、许思、蒋薇三人,点点头,说道:“我跟刘主任说一声。”

周复朝面包车跑过去,从黑色公务车里下来一个人,小溜着跑过来,将手里的大哥大递给宋培明,小声的说:“张秘书长,找你问情况……”

宋培明接过电话,眼睛却看着张恪。

张恪无奈的笑笑,知道爸爸是替唐学谦询问这边的情况,伸出手贴到耳朵做出要打电话的手势,宋培明在电话简要的将情况汇报了一遍,将大哥大递给张恪。

“你怎么在那里?”

九四年模拟通讯网络的信号质量很差,造成声音失真,张恪听出是爸爸的声音,挠挠脑袋,对着电话说:“刚巧在前门玩,遇到宋叔在这里疏导造纸厂堵路的职工,还以为你跟唐伯伯会出面,害我白等了这么久?”

“这事由市里出面不合适……”

这个夏天,发生太多的事情,足以重塑在爸爸心目的形象,所以才会一本正经的解释。张恪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么说,都害怕牵扯进来却解决不了问题,会造成负面的影响。张恪手托着额头,从手指缝里观察宋培明脸上的表情,对着电话说:“造纸厂的事情,我跟晚晴姐、徐伯伯都有提过,他们没有在意这件事,市里、城南区反而郑重其事的,会不会适得其反?”

无论是爸爸,不是唐学谦,对宋培明都有不错的评价,要不是考虑到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影响,他们不会孤立宋培明。从目前露出的种种迹象来看,唐学谦在市里遇到的阻力不少,就唐学谦本人来说,也不希望市里有人拿718特大交通事故来搞政治倾轧,毕竟唐学谦之前是主管交通的常务副市长。

无论宋培明,还是唐学谦,都希望718特大交通事故能有一个彻底的了结,不然将会是始终扎在心上的一根刺。

当然,市里只能不停的揣测徐学平的心思,揣测他对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处理意见,却没有人敢跑过去问他的意见。这种心理上的博弈,又给了别有用心的人搞政治倾轧的机会。

这样的局面对刚刚全面主持全市工作的周富明、唐学谦很不利。

张知行在电话那头显然不知道张恪这话是说给宋培明听的,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你确定?”

张恪知道爸爸郑重其事的这么问,是因为徐学平的态度,最大程度的影响市里对718特大交通事故的处理决策,毕竟什么责任不能都推到正被隔离审查的丁向山头上。

徐学平在外人面前藏得很深,不露喜怒,让别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这几乎是所有身居高位的官员的特点。张恪从车轮下救出芷彤,十六岁却各方面都表现的十分优秀,徐学平当然不会在他面前掩饰什么情绪。

在张恪看来,徐学平脱掉他省政法委书记的外衣,却是一个沉浸在晚年丧子悲痛中的老人,下棋的时候,会不停的唠叨儿子留给他的回忆,有好的,有坏的,他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没有无限追究责任的意思,只是对身处丧夫之痛的谢晚晴有些内疚,担心她会承受不住。

谢晚晴是那种宽容的女性,她知道车祸那一天西城区的大部分交警给抽到钟楼广场维持秩序,也没有去想到新光造纸厂的职工要为车祸负什么责任,更不会去想城南区政府要负什么责任。

张恪对着电话说:“我或许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需要你们揣测来揣测去,但是能不能成还不一定……”

“你别给你老子惹事生非就行!”张知行在电话那头不忘咛嘱一声。

“我找宋叔叔有些事情,唐伯伯是不是要找宋叔叔回市政府汇报情况?”

所谓两全其美的法子,大概就跟宋培明有关,张知行不知道张恪卖什么关子,让他试试水深浅也好,就算他做了些过分的事情,也不会太惹徐学平生气吧?张知行在电话说:“你那边的情况我转告唐市长就行了,有事电话联系,你让宋培明接下电话。”

张恪将大哥大递给宋培明,没有再说几句话,电话就掐断了。



第七十三章 蒋薇与宋培明的交流

宋培明对周复说:“大家都累一天了,安排着地方吃饭。”见周复转着眼珠子挠脑袋,又说道,“我个人掏钱请你们,不要转弯子考虑那些路面摊。”

周复嘿然一笑,转头看了张恪、许思、蒋薇,说道:“不敢唐突宋区长的贵客。”

张恪说道:“前门、沙田都是宋叔叔的治下,要不要我介绍个地方?”

宋培明还不是很清楚张恪的目的,但从他跟他父亲张知行的通话中,隐约听出些什么,心想既然唐学谦能屈尊敬他的酒,自己不过是快下台的区长,请他一顿酒,也算不上太没面子,笑着说:“那就听你的……”

张恪侧过头对许思说:“你跟妃蓉他爸爸说,宋区长在他的酒馆里掏钱请我们吃晚饭。”

“啊!”许思愣了愣,周复拍了拍大腿,“对头,刘芬她男人好手艺,不过餐馆有些破旧,怕是怠慢宋区长的朋友。”

蒋薇笑着说:“许助理也住沙田,跟刚刚那一家人是邻居,简陋些,没有一点关系……”

听蒋薇这么说,宋培明又看了许思一眼,沙田那块儿,可是海州的贫民区,以她的身份,就算老家在那里,也应该早搬出来了。只是别人家的私事,不便细问。

许思跑到面包车跟前,跟已经坐进车里的陈奇说晚饭的事,刘芬躺在铺着被褥的床板上,昂起身子,讶异的问:“宋区长能去我家那个破店吃饭?”

“张恪指定要去的,没人反对,所以要麻烦陈叔了。”许思心想陈奇一家闹腾大半天了,应该让他们回来歇一歇,明天还要赶到去人民医院住院治疗,心想张恪到底有些小孩子脾气,却没有想到陈奇、刘芬夫妇听到这话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宋培明当众答应先送刘芬去人民医院动手术,但是他们还是有一些担心,这年头,政府空口说白话的例子多了,宋培明愿意领着一伙人去他家的小酒馆吃饭,那敢赶情刚刚说的话没有要骗他们的用意。对于平头百姓来说,区长县长就是天大的官,能到自己家酒馆吃饭,欣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麻烦?

“行,小思,你去问问张恪还有宋区长有没有什么偏好,我马上就回去准备。”

许思回头看了看,张恪已经走到身后。

张恪头探到里面看了看,车厢里的光线有些暗,只看见陈妃蓉晶晶发亮的眼睛,没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对陈奇说:“陈叔,麻烦你了,不要刻意准备什么,有什么吃什么,就是先回去把手写的菜单改一下,每样菜的价格提高十倍,把宋培明吃穷再说……”

“瞎说什么,”许思瞪了嬉皮笑脸的张恪,“明知道麻烦,还往陈叔身上推?”

“不麻烦,不麻烦……”陈奇心头的大石落下,能迎区长进门吃饭,这么好的机会,哪里肯错过,却听见刘芬躺在床板上说:“妃蓉,坐在这里跟木头鱼一样,怎么不见你招呼同学一声?”

张恪的眼睛适应车厢里的昏暗,陈妃蓉坐在里侧的座位,僵着脸,表情淡漠,大概以为到他家酒馆吃晚饭是为了炫耀,撇着嘴笑了笑,对躺着的刘芬说道:“妃蓉在学校跟我关系可好了,这会儿是不好意思……”还要再瞎说一通,腰肉吃痛,给许思狠狠掐了一把,忙扭过手去抓许思,趁着别人不注意,握着她嫩滑的小手揉了揉,却让她猛的抽回去,侧头看了看她,满脸红晕的瞪着自己。

“你怎么不去陪宋区长他们?”许思问张恪。

张恪笑着说:“蒋姐不知道我的身份,宋培明不知道我干的好事,得留些时间给他们交流交流……”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宋培明又将蒋薇拉到一旁,避开周复、刘主任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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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薇之前完全没有想到宋培明有认识张恪的可能,看到宋培明很不自然的表情,以及他与张恪之间仿佛迷题一样的对话,搞得一头的雾水。

“你认识张恪?”蒋薇给宋培明拉到一旁,问他。

“你搞什么鬼,张知行的儿子,今年才刚刚读高中,怎么可能是海泰贸易的经理?我怎么认识他,海州市处级以上的干部都没有不认识他的!”宋培明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跟张知行的儿子打交道,多少让他觉得丢面子,说话的语气有些急躁。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刚读高中,你知不知道,海泰贸易的前身是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办事处,你不是说海裕的老总谢晚晴就是省委副书记徐学平的儿媳妇?”

“这个不错,张知行一家跟省委副书记徐学平关系密切也不错,但是张知行的儿子刚刚读高中,怎么可能跑到海裕公司去做经理,这也太离谱了?”

“我怎么敢骗你?之前是办事处,随后又成立海泰贸易公司,前期的工作都是张恪跟许思两人撑起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宋培明听到许思的名字,陡然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张恪站在面包车旁正看向这里,“那个女人叫许思?”

“怎么了,我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蒋薇忘记她刚刚给许思介绍时,只介绍说“许小姐”,没有提她的名字。

“我说怎么看起来眼熟?”宋培明皱着眉头,“你知道这个许思是谁?”

“是她?”让宋培明提到张恪是张知行的儿子,蒋薇就隐约猜到许思就是前段时间那个风声满城的女人,“那不是谣言吗,谣言要是真的,唐学谦能出来吗?”

丁向山案的消息披露控制极严,就算宋培明也只是道听途说知道一些事情,见蒋薇不知道内情,这些事情也不方便说给她听,心想:这么说来,丁向山案还没有结,这个女人能不动筋骨的出来,看来也是徐学平在后面保她。宋培明不清楚徐学平为什么要保许思,徐学平名声很正,就算让这个女人迷住,保出她之后,也不应该让她回海州。宋培明完全想不到幕手之手还是张恪,他猜不透,但是他知道海泰公司错综复杂的关系或许真能帮助自己渡过眼前的难关。

宋培明禁不住又回头看到张恪一眼,想到唐学谦给这个少年敬酒的场面,心想:这个少年或许真不简单!

“张恪真是张知行的儿子?”蒋薇见宋培明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多问了一句。

“他跟他老子给我敬过酒,我能看错?再说海州市也就他家跟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关系神秘,只是谢晚晴为什么将这边的办事处交给他胡搞……”

“什么是胡搞?”蒋薇心里正为张恪的身份震惊不已,但是听宋培明这么说,心里就有些不高兴,瞪了他一眼,“宋区长是说我眼睛瞎了,跟他玩过家家的游戏?”

“怎么不是胡搞?”宋培明见蒋薇言语间很维护张恪,有些奇怪。

“宋区长不是动心想换爱立信的数字手机吗?”蒋薇看了宋培明一眼,“还记得我找你给海州日报社打招呼的那次,那则爱立信数字手机的广告案从构思、设计、制作、执行完全出自张恪的手笔,包括之后的市场开发、推广,办事处的所有人,可以说是完全被他的思路、方案推动着在走,以后海泰公司组建之初的工作,也是他起主导作用,论工作能力,区里有谁能让我心服?你要说他在胡搞,我看就没有几个人能做正经事。”

宋培明一头雾头,嘴里轻声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蒋薇反问他,“他是不是在读高中哦,你没有搞错?”

两人早先在脑海里对张恪所形成的印象都太深刻,很难理解对方眼里的张恪竟然是这样子。看着周复与区政府办公室刘晋炎在边上探头探脑,知道周复不会乱说什么,谁知道刘晋炎会不乱嚼舌头,宋培明低声对蒋薇说:“张恪跟许思的事情,不要随便对外面说,对你家老郑也不要提,你们老郑嘴巴大,万一有什么不好听的话从他嘴里传出去,会害了他。”

“我知道轻重,”蒋薇今天才知道公司的背景竟然这么深,“海泰公司的事情,改天跟你细说,刚才看你的样子,好像不大搭理人,谢总跟张恪的关系极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能帮你说上话,你的压力会小些。”

宋培明不由得的重新思量张知行家不简单的含义,心想唐学谦一市之长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十六岁的少年敬酒,当中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事情。这么一想,心态就平稳多了,招手唤来刘晋炎:“刘主任,我跟周复就不回区里了,你跟小王坐分局的警车先回区里,车留下来,王书记要是问起我,就说新光造纸厂的事我明天一早跟他汇报。”把刘晋炎打发走,与蒋薇、周复钻进公务车里,亲自开到面包车旁,摇下车窗对张恪说:“你爸爸今天有没有空?”

“我爸不管我的事,”张恪见仍不放心,又强调了一下,“再说我爸跟唐伯伯步调一致,我都难见到他人。”

宋培明想想也是,张知行现在更多扮演唐学谦代言人的角色,不容易接近。说道:“行,上车吧。”

张恪看了许思一眼,见她颔首露出为难的表情,笑了笑,让她钻进面包车跟陈妃蓉一家人坐一起,他则钻进黑色的尼桑公务车,坐到宋培明的身边,见他的目光看着面包车那边,知道他认识许思的身份。

“许思跟晚晴姐是朋友,海裕公司在海州的很多事情,都会很放心的交给她去做,我爸爸都不知道许思在帮晚晴姐做事。”

“哦……”宋培明轻轻应了一声,他听出张恪话里的意思,就算有什么内幕,他也不会去瞎猜测的,发动车子,跟着面包车后面,朝沙田方向开过去。



第七十四章 海州宦海困局

两臂宽的床板搁在面包车厢里,后排座椅都拆了起来,陈奇从副驾驶位上,许思与陈妃蓉挤到一张座椅上。陈奇单臂环抱着靠背,扭过头来问许思:“张恪家到底做什么的,宋区长怎么会听他的话?”

面包车司机是新光造纸厂的职工,跟刘芬、陈奇很熟,一边开车一边说:“芬姐,那小伙子,长得很帅啊,陈哥打听人家家底,打算给妃蓉找婆家?”

“胡说八道,等我能站起来,把你嘴撕了,那小孩是妃蓉的同学……”刘芬躺在床板上,后背垫着被褥,喜气洋洋的,可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小周,等会帮你陈哥搭把手,在旁说多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宋区长招你进区里给他开车去……”

“借你吉言,给周复开车,工资拿不到不说,还得自己往里贴油钱,”周文斌笑着说,“妃蓉同学家境不错啊,脚下那双皮鞋能抵我们几个月工资,这么点年纪,就能跟宋培明说上话,妃蓉你同学家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他蛮喜欢你的,你要把握住机会哦?”

陈妃蓉看了许思一眼,答应她不说出张恪的家世,听到周文斌这么说,心里有些不悦:“他能穿那么好的鞋,还不是他爸爸贪污受贿来的,有什么值得稀罕的?”

“瞎说什么?”陈奇回头瞪了一眼,“人家帮家里这么大忙,有你这么说话的?”

陈妃蓉扭过头去,坐在位置上一声不吭。

周文斌嘿嘿一笑,专心致致的开丰,不再作声。

刘芬幽幽一叹,说道:“要是能贪污受贿,那也就好了……”语气里倒是非常的羡慕。

许思听了,心里一酸,不觉得刘芬世故,谁要像她这般半死不活的躺上大半年。每天都想着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陈妃蓉年轻单纯的少女心扉,听到这样的话,却觉得羞辱,埋着头,默然不语。

沙田就挨着前门,虽然路上有些堵,十分钟就到陈妃蓉家所在的青石街。

刘芬同造纸厂的职工去堵路上访。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会儿看见两部车前后拐进来,还有一部车是政府公务车,以为刘芬给当成闹事人要被抓起来,都围过来看究竟,许思父亲许海山,还有许鸿伯都在人群里。

许思先下来,招呼父亲他们先将刘芬抬到里屋去,周复从后面的公务车跳下来,朝着围观的人群拱手,大声说道:“宋区长知道我们新光造纸厂职工生活困难。特意走进困难职工家庭来走访民情,并答应由区政府出面,安排刘芬同志住院治疗。现在,请宋区长给大家讲几句心里话。”

张恪倒觉得周复是个妙人,敢当众为难宋培明,也不见宋培明气恼,想必两人私交不错。隔着车窗看见许鸿伯站在人群里,打开车门跳下来,招手唤他:“许老师,你也在这里?”

“我一天三顿酒,陈奇今天欠我两顿,我当然要在这里等他。”许鸿伯笑着说。前些天张恪给他留下极深的印象。

“宋区长答应请喝酒,许老师也过来凑凑热闹吧。”张恪说道。

“呵……”许鸿伯站在人群里,不为所动。

张恪回头看了看刚推开车门的宋培明,从宋培明的届历上可以看出,他与许鸿伯共事过两年的时间,倒不晓得两人有没有藏在骨子里的矛盾。

“许秘书长是计较前尘往事?竟然有酒不喝!”宋培明直接称呼许鸿伯以前的职务,他曾给市外经贸委主任万勇的父亲、前任市委书记、现任人大主任万向前当过秘书,曾担任市委副秘书长的职务。

“哪里还有前尘往事哟!”许鸿伯轻笑着,走出人群,“我等着听宋区长训话呢。”

宋培明朝围观的人群拱拱手,说道:“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区里正在抓紧研究对策,刘芬同志的问题,区里不会袖手不理,今天主要抓老朋友喝酒,没有什么话说……”拱手进了屋子,还真够简陋。

张恪与蒋薇、周复、许鸿伯也随后进了屋子,许海山与几名邻居将刘芬连床板抬到里屋,这时候正低着头要往外走,许思没有跟着出来,估计留在里屋帮着照顾刘芬。张恪知道许思不方便自作主张将父亲留下来一起吃饭,抬头唤住许海山,说道:“许伯伯,留下来一起喝酒,宋区长请喝酒的机会很难得。”

许海山只当张恪开玩笑,嘿然笑着说:“家里都烧好饭了,你陪宋区长好好吃饭。”

许鸿伯这时候听出味来,张恪从下车就大包大揽,赶情是宋培明请他的饭,真是有好戏看哩,抬头对许海山说:“张恪请你哩,你倒是会拿架子,坐下,坐下,难道一定要宋大区长亲自留你不成?”

周复掏出烟来散,除了宋培明、蒋薇,他谁都不认识,这少年架子真的很大,虽然陈奇的手艺好,但是地方太简陋了,宋培明也不嫌弃。

宋培明见许海山普通工作装扮,不晓得什么身份,从周复手里接过两支香烟,分了一支给许海山:“留下来一起喝酒,热闹热闹……”他心里可是想将无关的人都赶走。

许海山脸上堆着小人物卑微的笑,说道:“那我进去看有没有帮忙的?”手慌慌的接过烟,人往院子里去了。

张恪说道:“造纸厂都有几个月不发工资,陈叔身上不一定有买菜买酒的钱……”说着这话,眼睛却瞅着周复,有些话不能留周复在这里听,至少事后宋培明告不告诉,那是两码事。

周复可怜巴巴地看了宋培明一眼,没见宋培明给他回应,只得站起来说:“我进去看看去。”

看着无关的人都走开了,张恪才笑着对许鸿伯说:“许老师,昨天还刚跟我爸提起过你,改天请你到家里下棋……”

“你爸爸是?”

“你不知道他是张知行的公子?“宋培明看着许鸿伯一眼,从张恪熟络的口气,还以为他们早就认识。

“我说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张知行我没怎么打过交道?”许鸿伯笑了笑。

张恪说道:“唐伯伯也喜欢下棋,他的棋比我爸的还差,不过听说他赢过许老师?”

“唐学谦啊?他现在是市长,要跟我下棋,我还得让他赢……”许鸿伯为人洒脱,不觉得张恪的话会让自己有多少难堪。

唐学谦与张知行的关系密切,海州市官员知之甚多,特别是今年夏天发生的种种变故。这两者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牢固。当然,许鸿伯也意识到张知行的这次职务升迁,不完全是随唐学谦水涨船高的缘故,由于有关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传闻,让张知行在海州官场也变得举足轻重起来,至少比眼前的宋培明要吃香多了。

许鸿伯没有想到张恪会是张知行的儿子,更想不通张恪为什么会跟宋培明在一起。虽然说宋培明在海州有风生水起之势,但是也没有必要曲意跟张知行的儿子张恪接触,看不明白。

张恪见宋培明、许鸿伯坐下来之后更多的是沉默,心想:宋培明是自持身份。许鸿伯是不清楚情况,笑着说:“我求宋叔帮忙解决妃蓉妈妈的问题,答应要还他一个人情,”窥了宋培明一眼,让十六岁的少年这么说,脸上多少有些难堪,倒是许鸿伯愈发疑惑,又说道,“许老师,你说宋叔眼下有什么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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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间,许鸿伯想起今年夏天以来,在海州市官场流传的种种传言,眼前这少年可也是一个重要的角色,从他的举止、谈吐,可不像一般的少年。

要在脑子里将平常印象的张恪与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刚读高中的儿子划上等号是相当复杂的事情,蒋薇从上车到现在,都没有主动的说过一句话,从之前与张恪的对话,他对宋培明此时遇到的麻烦,可是完全清楚的,蒋薇不知道张恪为什么又拿这个问题问许鸿伯,想必也不是故意给宋培明难堪。

蒋薇不认识许鸿伯,但知道这个人。

许鸿伯看了看宋培明。还是有些疑惑,毕竟再看重张恪这少年,也不会认为他能与宋培明处于同一层次。

宋培明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跳出浮尘外,才知三昧中,能请许秘书长把一下脉,说不定曲径通幽处,别有洞天。”

张恪见宋培明不介意蒋薇在场,就知道迫使蒋薇离开行政机关的流言说的谁跟谁了,抿嘴含着笑,也不说破。

许鸿伯说道:“海州官场错综复杂,宋区长的烦恼不过是细枝末节,我这么说,宋区长不是怪我小看了你?”

宋培明苦笑道:“让你开口说话,就没打算听什么喜庆的话,你这张嘴毒,又不是今天才领教。”

许鸿伯嘿嘿一笑,说道:“丁向山一去,周富明、唐学谦顺势而上,说他们捡了大便宜也不为过,但是还有一个人自以为也捡了大便宜在放声大笑……”

张恪知道许鸿伯在说四年前给丁向山逼宫退到人大当主任的前市委书记万向前。

“丁向山不出事,明年就能兼任人大主任,将万向前彻底赶到二线上去。今年夏天闹出这么大事,周富明得便宜坐上市委书记的位子,明年能保住,已经算不错了,哪里有能力再将人大主任的头衔给抢回来?别的地市,市人大主任,要么由书记兼任,要么由副书记兼任,海州倒好,让前市委书记一直霸占着市人大主任的席位,可不就有些太上皇的意味?何况万向前这个人,我跟他处了六年,也很清楚,他自己心里也颇有太上皇的意识。前些天,听说市里闹了个大笑话,唐学谦拽着市交管部门的头头脑脑**暗访全城公交的情况,连累市政管理局、建委的三个头头,口袋都给小偷划破了,建委一个副主任还露了大半天的屁股,为此周富明、唐学谦大发雷霆,要将市交管部门、公安部门、市政建设、市政管理部门的头头脑脑都换掉,常委会议通过了,但报到市人大,给否决了。听小道消息说,万向前差点就手指着唐学谦的鼻子:两个月前你还是主管交通的副市长,要追究责任。也要先清算你这一份……”

这些事情,爸爸没有在家里提起过,张恪还是第一次从许鸿伯嘴里听到,可见之前的直觉是正确的,海州市的局势并没有因为周富明、唐学谦当上一二把手而变得井井有条。在经历的人生中,丁向山的问题要推延到五年后才被发现,那时万向前早成历史遗迹了,想不到这时候却是最大的障碍。

“说起宋区长的心烦事,无非也是这个……”许鸿伯看了宋培明一眼,“在官场上,谁也做不了孤胆英雄,海州市也是如此,你宋区长不行,唐学谦也不行,不过唐学谦比你好一些……”唐学谦有张知行来缓和与省委副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宋培明却孤立无援,也因为孤立无援,新光造纸厂的问题就成了同僚倾扎的工具,更不可能在宋培明手里得到有效的解决。

宋培明苦涩的笑了笑。什么问题,都有人帮你看得清清楚楚的。

张恪笑了笑,对许鸿伯说道:“我跟宋叔说过。我能还他这个人情……”

许鸿伯让他这话引起兴致来,这个无形的的结,让海州官场许多人缠在里面脱不开身,却不晓得他一个少年人能怎么解。

张恪又说道:“宋叔他偏不信我,我拉他过来请大家喝酒,他一脸的不情不愿……”

许鸿伯嘿嘿一笑,张恪这话可不是一般孩子能说出来,一句话将宋培明架在半空中,让他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瞥了宋培明一眼,脸上的表情真丰富,真的很难对一个少年低头。

张恪也不是要为难宋培明,论级别,宋培明与他爸爸相同,资历还要深一些,但是主动权一定要抓在自己手里,说道:“车祸虽然让人悲恸,却不是无限制追责他人的借口。这个夏天,我几乎都住在省城,徐伯伯那种晚年丧子的心痛,也能体会一二,但是车祸成为下面相互倾扎的工具,一定是徐伯伯不想看到的……”

宋培明苦笑了一下:“那是徐书记的胸怀。但是徐书记未必知道下面的情况,这种没有根据的事情难道能拿到徐书记面前去说?”

“当然不能说,”张恪目光灼灼的看着宋培明,说道,“但是可以做一些事情告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别再拿车祸说事了……”

“我们能做什么?”张恪句句拿捏住自己的心思,宋培明身子忍不住侧过来。

“让一家与海泰相同背景的企业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能不能替宋叔分担一些烦恼?”张恪不急不缓的看着宋培明。

“啊!”宋培明愣在那里,他肯先想到,怎么才能做到?紧接着想到蒋薇告诉他的事情,张恪虽然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却似乎对海泰公司的经营有着很大的影响力,倒不是胡说八道。

许鸿伯不知道张恪所说海泰公司的背景究竟是什么背景,但看到宋培明颇为意动的表情,就猜到海泰公司与徐学平有些关系,由具有一家这样背景的企业去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意义不言自明。

宋培明又问道:“具体是什么样的公司?”

“公司的资料都还在许助理的那里,注册的手续还没有办完……”

“这个倒不急,很多事可以先讨论……”宋培明有些迫切,他这时收起对张恪的轻视,问道,“谢女士会不会出面?”

“这样的方式,我只是猜出可能,究竟能谈到哪一步,还是完全预料不到的事情,宋叔叔有些操之过急啊。”张恪笑了笑,侧头看了蒋薇一眼,到这里,她还没有说过一句话,问她:“蒋姐,海泰那边,你舍不舍得丢下?”

蒋薇看了宋培明一眼,知道他的软肋给张恪拿住,手心贴着额头,一欢亮晶晶的美眸盯着张恪:“你刚读高中的惊人事实,我还没有消化过来呢,你这么问,叫我怎么回答你?”

“呵呵,”张恪对许鸿伯说,“许老师,酒菜准备还要一段时间,下一盘快棋吧,只有围棋不会计较年龄。”倒也不顾宋培明难堪,将他摆在那里,站起来到里面去拿棋。

看着张恪推门进了院子,宋培明才恍然感觉跟张恪的交谈中,完全处于被动的状态,张恪最后一句话,可以摆明着要向区政府就承包经营提出苛刻的条件。

“许秘书长,你是怎么认识张恪的?”宋培明问许鸿伯。

“我早不在政府里厮混,你这么唤我,可是在打我的脸,”许鸿伯回头看了一眼虚掩的角门,笑着说,“前些天在这里下棋输给这小子,他跟这家店主的女儿是同学,许海山女儿许思,想必你也知道,听说那丫头在帮他辅导功课,不过今天才从你嘴里知道他的家世,流言倒也半真半假,三个月前的新闻,我恰好看过,不是提到救人的少年?你看者,张知行的儿子真不简单啊!”

宋培明眼睛瞪得老大,让许鸿伯一语点开闭塞的脑门,说道:“那少年会是张知行的儿子?”

“这位蒋小姐似乎跟张恪很熟?”许鸿伯问道。

宋培明说:“蒋薇原来工作在区政府,现在与许思是同事。”

“哦,”许鸿伯笑了笑,将其中的关窍解释给宋培明听,“张知行哪可能突然就跟徐学平扯上关系,不过我看新闻时就在想,救人的孩子真不简单,后来不是一直都没有找到吗?没想到还是大吃一惊。你再想想,唐学谦为什么要当众不顾身分的给一个屁大的孩子敬酒?我今天听着他让宋区长都要退避的话锋,这样的少年,可真是少见得很,就在想,张知行会不会是父凭子贵?”许鸿伯又说道,“这话只是在这里说说,胡乱猜测,作不得准。”

宋培明经他这么一说,心里模糊不清的地方,豁然开朗,心想:能让自己脱困的机会,说不定真在这少年身上。



第七十五章 承包经营

张恪走到院子里,许思与陈妃蓉蹲下院子里捡鸡毛菜,阿奇与许海山在厨房里准备,周复带着司机周文斌到菜市场补购一些食材。

张恪挨着许思蹲下来,嗅着从她身上飘来迷人的香气,陈妃蓉始终低着头,不看他一眼。张恪抬眼看着她,穿着浅青色与海蓝色拼裁的运动式校服,长发束在肩后,刘海垂在眼前,遮过大半张脸,露出的秀直的鼻梁与娇润红唇,青春气息迷人,倒不因许思在一旁稍减少许。

“喂,”张恪呶呶嘴,说道,“还有段时间,可以下盘棋,你把棋帮我们拿过来。”

陈妃蓉将手里的鸡毛菜丢下,径直转身回里屋去,张恪朝许思呲牙咧嘴:“我没惹她吧?”

“你没惹她?”许思见张恪身子腆着脸挨过来,身子扭了扭,将他挤开一些,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是不会讨女孩子的喜欢,还是故意的?”

“有许思姐,我要讨她的喜欢做什么?”张恪贪婪的看着许思勾人心魂的美目,见她抓了一把鸡毛菜要丢过来,忙求饶,说道,“我想把蒋薇骗过来,让她具体负责承包经营造纸厂的事情……”

“什么,你想承包造纸厂?”许思诧异的看着张恪。

“那当然,费这些脑子做这么多拐弯抹角的事情,不就为了两全其美吗?具体的事情,我都有过考虑,不要这么诧异的看着我!”看着陈妃蓉拿着棋盒过来,张恪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棋盒,返回东边的酒屋。

周复与司机周文斌买了食材回来,让他们在后院里收拾,他到酒层里看张恪与许鸿伯下棋,没有别的人,宋培明跟他提起承包经营的事。

周复倒不是没有想过承包经营的事,现在的新光造纸厂存在两点比较大的矛盾。新厂子建厂投入的资金量很大,初期投资大是所有制浆造纸行业的特点,除了采用传统落后工艺的小作坊。新厂建成就欠了银行很多贷款,还欠职工大半年的工资,新厂子投入运转的资金缺口也很大,从银行追加贷款的难度很大,区政府协调了几次,几家银行都没有松口。也不晓得是有人在故意阻挠不是,原先给新厂子放贷的银行,也来厂子找了几次,要求提前还贷。加上职工抵制关停位于城区的老厂,到远离城区的新厂区上班,路途远不说,来往也不方便,加上其他一些包袱,还没有哪家企业有承包造纸厂的意愿。

周复当然希望能紧早恢复生产,他没有搞清张恪,蒋薇之间的关系。听宋培明提起承包经营的事。眼神在蒋薇、张恪两人脸打了转,对蒋薇说:“新厂区恢复生产所需的资金缺口很大,至少有上千万的缺口。贵公司怎么解决资金的问题?”

蒋薇眉头挑了挑,她突然听张恪提起这事,张恪的意思让她放下海泰公司的事情,可以她现在可对承包经营的事一无所知,看着张恪,对他还是高中生这一事实,还是难以置信,做了一个推给他的手势:“这个问题似乎应该你来回答?”

张恪手指夹着黑子,停在棋盘上,慢悠悠地看了周复一眼,说道:“周厂子跟宋叔叔一样,也是急性子人,什么都没有谈,就讨论这么远的事情,我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回答你?”

周复不晓得之前发生过什么,刚刚从司机周文斌那里听说这少年是刘芬女儿的同学,好像也是干部子弟,没想到会是他来应话,说道:“造纸厂最大的矛盾就是资金缺口,既然谈到承包经营,怎么会没有考虑解决资金缺口的问题?”

“你要这么说,那我告诉你,公司会想尽方法筹集生产资金……”

周复愣了愣,这跟不回答有什么两样?心里不悦,这小孩子倒晓得拿官腔来糊弄人。

张恪将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里,转头对宋培明说:“承包造纸厂的事情,晚晴姐跟我提过一些,当时我也没有认真听,只大概记得一些。首先,承包范围包括新光造纸厂所有的资产,包括老厂、新厂,负责关停老厂,杜绝对疏港河的污染,在最短的时间里启动新厂的生产;其次,造纸厂产生的盈利与区政府四六分成,城南区政府需要减免造纸厂五年内包括所得税、营业税等一切地方税费,还有我们在承包期内保留收购造纸厂部分或全部资产的权利……”张恪看着宋培明、周复、蒋薇的表情有些惊诧,知道开出的条件有些吓唬他们,不急不忙的说,“太具体的我也记不清楚,区里有意向的话,晚睛姐会正式拜托人跟区里接触的……”

周复撇了撇嘴,不再说话,张恪提出承包经营造纸厂的条件,是城南区政府根本不可能接受的。

不谈资金投入,也没有固定的盈利保证,所谓的盈利分成,只是让承包方不需要承担经营的风险。

减免一切地方财政征收的税费,城南区地方财政收入不是平白给挖掉一块,怎么可能答应?

还要在承包经营期间保留收购造纸厂资产的权利,大概是预计造纸厂有稳定的收益之后保留的权利吧。

周复心想这家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敢向区政府提出这么苛刻的承包条件,看了宋培明一眼,他低垂着眉眼,好像在认真考虑,不晓得他们刚刚谈了什么,周复心说:就算你点头答应,王歧江、周应龙,城南区其他的人难道会让你这么舒服的将包袱甩出去?

酒屋虽然简陋,陈奇手艺确实不错,何况大家的心思不在酒菜上,酒菜饭终,宋培明坚持要掏饭钱,陈奇哪里肯收,推辞了半天。张恪将钱接过来,塞陈妃蓉手里,扭头对陈奇笑着说:“宋叔叔坚持要请我们吃饭,你不收钱,倒显得宋叔叔没有诚意……”紧紧抓住陈妃蓉娇嫩的小手不放,好像怕她也会推辞一样,陈妃蓉涨红着脸,抽手不是,不抽手也不是。

宋培明手指了指张恪,摇头笑了笑,人上车了,蒋薇也跟着上了车,说是让宋培明顺路送她回家,许鸿伯喝得醉熏熏的,周复坐面包车,将他捎上带走了。

“你够了没有?”看着两部车拐出街口。陈妃蓉挣脱开张恪的手,粉脸羞恼涨得通红,偏偏父亲陈奇跟在两部车后面送出去一程,没有看见张恪留在后面占她的便宜。

张恪嘿然一笑,松开手,想回过头来调笑几句,酒馆檐头挑出一支昏黄的街灯,却看清陈妃蓉绝美眼眸里流泄出的眼神清澈而冰寒,张恪心神一凛,调笑的话在舌头尖打转,却没有吐出来。

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相似冰寒而绝情的眼神让张恪感到一阵阵的刺痛,轻轻的吐了一口气,转身走进酒馆。

“怎么了?”许思没有出去送宋培明。留在酒馆里与父亲许海山帮着收拾桌子上的残羹冷汁,看见张恪脸上挂着些落寞与忧伤,这是自己从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的神情,担心的问了一句。

“啊?”迎上许思关切的眼神,温柔的让人心慰,张恪笑了笑,将突然涌上来的伤感排谴掉,“没什么,本来今天想回家睡的,一嘴的酒气。不敢回家找骂了……”

“那睡我们家去,”许海山热络的邀请张恪,“反正是周末,赶紧跟家里说一声……”

张恪眼睛亮了亮,看了许思一眼,见她粉脸红润,娇媚无端,记得许思房间里有她妹妹许维的空床,禁不住心旌摇荡。但又想到许海山不会让自己跟他女儿同一个房间,毕竟也是十六岁的人了,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说道:“咳,我在学校旁边有宿舍……”

“没关系的,让小思跟妃蓉睡,你睡许思的房间,省得再跑来跑去了。”

唉,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一点都没有诱惑力。

许海山只当张恪不好意思麻烦他家,给女儿使了个眼色,许思伸手将遮住半片脸的头发捋到脑后,看着张恪,问他:“怎么了,嫌我家地方小,睡得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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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捋发瞪眼的姿势撩人心魂,加上娇艳的红唇轻轻的咬着,张恪心痒痒的,给**得七零八落地,看着许海山端着盆碗往里走,俯过身子,贴到许思的耳边说:“又不是跟你同一个房间,有什么舒不舒服,要不我睡许维姐的床?”鼻尖差点蹭到许思剔透如玉的耳廓上。

“想得美!”许思横了他一眼,伸手刚要去掐他的腰肉,看见陈奇,陈妃蓉父女推门进来,心想跟张恪挨这么近,未免有些暧昧,禁不住俏脸微红。陈奇不会瞎想什么,陈妃蓉却有些狐疑,看了许思一眼,目光转到张恪脸上,又有些冷了。

许思身子侧了侧,与张恪的身体分开一些,对陈妃蓉说:“蓉蓉,我晚上跟你挤挤,张恪要留下来……”

“哦。”陈妃蓉答应了一声,少女敏感的心让她总觉得许思跟张恪之间有些什么,偏偏张恪还对自己一付轻佻的模样,眉头挑了挑,没有多说什么。

张恪侧头对陈奇说:“芬姨的事,有宋叔叔帮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造纸厂的其他职工,这一次可能都要下岗分流了。”

“什么?”陈奇愣了愣,“怎么会这样?宋区长、周复在吃饭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什么啊!”

“我猜的,也当不了真,”张恪笑了笑,对许思说,“许思姐,我先去巷子口打个电括回家,晚上住这里,要跟家里说一声。”

张恪前脚刚出门,许思就从后面迫上来:“不是说要把造纸厂承包下来的经营,怎么又说职工都要下岗分流,你瞎说什么,我都搞不明白了?”

张恪嘿嘿一笑,天有些阴,街灯隔着一两百米才一盏,只有很微弱的光映着路面,许思的眼眸在夜色里更加的迷人,牵过她的手,嫩腻温热犹如一块暖玉,触感撩魂。

许思没有抽回手,只当张恪怕看不清路,只是手给他灼热的手掌握着,心里有种别样的情绪在蔓延,感觉有些别扭,却舍不得抽开手,见他不说话,追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故意瞎说地。”

“造纸厂的职工彪悍哩,动不动就上访堵路,我们要承包造纸厂不错,但在那之前,得让他们的气焰给熄掉一些。”

“那为什么这样做?”

许思侧头脑袋看着张恪,一头秀发倾到一侧,迷蒙的夜色,愈发让许思身上的魁惑发挥到极点。让人忍不住想做点别的事情的欲望。

心思单纯的妖精还真迷人,跟陈奇这么说,便是希望造纸厂的职工听到谣言后再到城南区政府闹去,一方面给宋培明增加一些压力;一旦宋培明认定海泰公司是可以依赖的大树,去他心里最大的顾虑,对造纸厂职工的态度自然会强势起来,以后的工作就能方便多了。

张恪将前因后果跟许思说了一遍,许思惊讶的叫了一声:“啊,”抽回手捂住嘴,“你也太贼了吧。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不过想起张恪今天下午谈起造纸厂的悲伤表情。又沉默了,心想他一定有自己的考虑吧,如果造纸厂的问题一直这样拖下去。说不定两三百职工真的要下岗分流了。

张恪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再去牵许思的手,走到巷子口的便利店,给家里挂了电括,在电话跟老妈神侃了一会儿,一边煲电话粥,一边跟站在对面的许思眉目传情,奈何许思侧过脸去,不搭理他。接着又给谢晚睛挂了电话:“晚睛姐,芷彤睡了没有?”

“刚刚哄睡。明天轮到你给芷彤讲故事了……”

“那没问题啊,晚晴姐,芷彤这样子也不能上幼儿园,是不是找个幼教方面的专家专门照顾芷彤的生活?”

“有过这方面的考虑,不过芷彤一直拒绝陌生人,家里的保姆也不怎么贴身,再说吧,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要说新公司的事情?”

“嗯。刚跟许思想好公司的名字,海州市锦湖责任有限公司……”

“锦湖?”谢晚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你不是跟我说,新公司十年之后要发展成控股集团,这个名字,听起来可不怎么威风。”

从电话里传来轻轻的笑声,张恪看了许思一眼,她脸上也是一付想必如此的神情。

张恪舔了舔嘴唇,笑着说:“我觉得还行,晚睛姐要觉得不合意,那我们再想想?”

“你觉得合意就行,办公室定下来没有?”

“也在新海通大厦,十八楼,我想把蒋薇拉到新公司去,还要晚晴姐做一做周游的工作。”

“你啊,一定要她过去?”

张恪也有些不安啊,蒋薇刚给周游调去当助手,好歹也是美人一个,蜜月期还没有过呢,就将她调走,想必周游会有一肚子的意见。“嗯,跟许思一起办公,你说哪个男的能安心啊!”看着许思在对面朝他瞪眼睛,张恪笑起来。

“许思在旁边?”谢晚晴在电话问。

“嗯,正朝我瞪眼睛,”张恪笑了笑。

“呵呵,”谢晚睛在电话那头也笑了起来,在她看来,大概是年龄的缘故,许思与张恪之间的亲昵模糊的男女之情的界限,让人有些羡慕,“你别总欺负她。”

“怎么会?”张恪嗓音敛了敛,“有件事想跟你说一说。”

“什么事?”

“芷彤爸爸的事,”张恪轻声地说,从电话很难判断谢晚睛的反应,“芷彤爸爸的事让人很难受,会难受很久,晚晴姐跟徐伯伯、婶婶,还有芷彤,都将悲痛深埋在心里,但是海州出现一些不太好的趋势,有些人总拿车祸出来说事,”听到谢晚睛在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张恪继续说道,“之前有跟晚睛姐提过新光造纸厂……”

“嗯,后来听说了一些事情,责任不在他们身土,有些事情是无法逃离的。”谢晚晴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黯然神伤,“怎么了,突然又提到造纸厂?”

“市里有人拿芷彤爸爸的事说事,造纸厂的问题就一直拖着得不到解决,我想有可能的话,由新公司出面承包经营造纸厂,让应该过去的事情,就这样过去。”

“芷彤爸爸的事情应该过去了,”谢晚睛在电话那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大概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张恪,“只是经营这么大的一间工厂,会有一些些的复杂。”

“晚晴姐不会袖手不管的,”张恪说了一句话,“因为有一些些的复杂,海裕公司能不能多承担一些责任?”

“我都不比你行,海裕公司还是烂摊子一个,我都快头疼死了,幸好海泰分摊掉大部分的压力,不然我都没有信心撑过去。”

“到明年,可以将海裕公司的业务、资产都置入海泰,晚睛姐就没有什么可以头疼的了。新公司这边,海裕公可要多承担点责任,我看30%合适,晚晴姐不会袖手旁观吧?”张恪没等谢晚晴回答,又说,“我已经让许思调整了出资比例,还有我明天就拉蒋薇到新公司上班,跟周游打招呼的事,晚晴姐帮我做。”

“你怎么这么霸道?”谢晚晴在电话那头埋怨的说,“我可没有答应你,还有啊,是不是快期中考试了,你有没有好好准备?”

没想到谢晚晴还能想到学习的事,张恪有些丧气的说:“许思说明天要帮我温习功课呢,那就不多聊了……”

放下电话,又与许思摸着一段黑路,回到陈妃蓉家,到里屋看了刘芬之后,就准备去许思家里睡觉。想必他们将张恪的话当真了,刘芬靠在床头,问他:“造纸厂的职工是不是都要下岗?”

“瞎猜的,作不了数,你们可不要说是我在胡说八道,”张恪不动声色的说,“就算都下岗,芬姨也不要担心,等动过手术,芬姨就去许思姐的公司工作好了,许思姐给晚睛姐当助理,在公司说话很管用的……”

“还不如说是你同学的妈妈管用,”许思见他真是胡说八道,生怕造纸厂那块还不够混乱,横了他一眼,转过身安慰刘芬,“张恪真是瞎说的,你不要当真了。”

上一回说拆迁,还将信将疑,看着张恪能让宋培明出面解决动手术的问题,刘芬、陈奇能不当真?不过听了张恪的话,刘芬也没有那么担心,抬头看了一眼,没看见女儿在屋里,问陈奇:“妃蓉呢,这死丫头,同学难得过来,她又躲起来做什么?”

想到刚才看到陈妃蓉清澈而冰冷的眼神,张恪有些过意不去,心知她的性子烈,看上去柔柔弱弱,出身平寒的家庭,说不定会有特别的傲气,没有再停留,让许思先送自己回她家休息。



第七十六章 新公司的气魄

从陈妃蓉家到许思家也就五六分钟的路,窄仄的巷子,很多人家都养了狗,听到人脚步声,就狂吠不止。张恪听着狗吠,心里发毛,盯着从院门缝隙里露出的爪牙,真担心这些面目可憎的玩艺会挣脱出来咬自己一口,不敢回头看前面的路了。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许思敲敲他的头,“上辈子给狗咬过?”

“你家附近,狗都跟你认识,你当然不怕,我可给咬过两回,都在屁股肉这儿,回去脱给你看。”

“谁稀罕看!”许思啐了一口,拿手挽着他的手臂,怕他回头盯着狗看,一脑袋撞到港子里的电线杆上。

这狗太他妈吓人了,胳膊肘儿虽然给许思拥在怀里,贴着她温软弹性的身体,却没有心思好好的体会销魂一番,到许思家门口,张恪惊魂稍定,许思却松开了手,惹得张恪又恨恨的骂了一声:“明天就让打狗办先清理这一片的狗!”

“你敢!”许思瞪了他一眼。

“嘿嘿,说说而已,要没有这些狗狗,我可不放心你走夜路。”

“谁要你担心?”许思俏脸绷着,却掩饰不住眉眼间的笑意,推门的声音,惊动她妈妈跑到院子里来。

“张恪晚上睡我们家,爸爸还要跟陈叔聊一会儿天。”

“哦,”许思母亲应了一声,“小维床上的被褥没有晒过,那让张恪睡你的床,你睡小维的床……”

张恪真想亲亲许思的母亲,太体贴人了。

许思见张恪一脸期待的样子,脸上有些发烫,趁着母亲不注意,伸手掐了他一下:“瞎想什么?”没等张恪反抗,又对她母亲说,“让张恪睡我的床,我睡陈叔家去,跟妃蓉挤一挤……”

“哦,那也行。”许思母亲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帮张恪准备准备,让他早点睡吧。”

张恪在院子里漱了嘴,许思让他先回屋呆着。

张恪趴在梳妆台上,看玻璃下压着的许思与她妹妹许维的照片。许思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让他坐床沿上。将水盆放下来,手还伸到水里试试水温,从门后铅丝绳上抽出一块印着海葵图案的毛巾递给张恪。

张恪正弯着身子脱袜子,心里紧了紧,内心深处最温柔的地方就这样给触动了。

“怎么了?”许思侧着头问。

“在想许思姐会不会帮我洗脚。”

“做梦吧。”许思将毛巾丢盆里,将张恪的袜子塞皮鞋里,喊了一声“好臭!”将鞋子拿到门外廊檐下,走回来手里提着一双粉红色的拖鞋,丢张恪脚下。

许思帮张恪到院子里倒洗脚水,让他先躺被窝里去。张恪睁着眼看着报纸糊的天花。有雨水浸过的痕迹。被褥上飘着与许思体香一样的淡淡香味,留下来睡觉还真是不错的选择。

“还不闭上眼晴睡觉?”

“不到十点钟,哪里睡得着?”

张恪背靠着床头。看着许思将盆搁墙角的脸盆架子上,开始洗漱,见她清净完脸,往盆里倒了热水端到隔壁黑着灯的堂屋洗下身,水声响了一阵,听见她到外面将水倒了,又端些冷水进来,脸有些微红,加了热水,搬来一张椅子。脱下鞋袜,每一粒粉红色的脚趾头都晶莹剔透,将裤脚往上挽了挽,露出纤细白嫩的小腿,试着将脚往水里探了探,脚还没有碰到水,眉头却先皱了起来。

许思洗过脚,翻来几本高一的教材,丢到张恪枕头边。张恪翻了翻。扉页上写着许维的名字,字迹很清秀:“不会吧,让我看这个?”

“我家没有电视,收音机我爸晚上要听新闻,晚睛姐可是吩咐过我,不能让你的学习掉下来,快期中考试了,你该用点心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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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吗?”张恪无奈的笑了笑,看着似曾相识的课本,心里却完全没有重新拾起的念头,高中科本果真是催眠的好东西,也加上张恪这些天,晚上都没有得好好地休息,都不晓得自己几时睡下的。

梦里跟许思、唐婧纠缠着,醒来时,直觉得自己的耳窝子有些痒,侧头看见许思拿着一根断发,一脸诡笑的蹲在床边挠自己地痒,窗帘拉着,从门缝里泄进来大片亮光。

重新回到九四年的时光还真不错。

快八点了,许思的父母都去上班了,许思父亲在市农机厂,她母亲在街道办的小工厂,糊火柴盒,没什么效益,工资也很低,但好歹是份工作,也方便照顾家里。

张恪与许思吃过早饭,赶到新海通大厦,虽然是周六,大厦里的公司基本上都在八点之前开始正常的工作,今天主要是跟大厦的物业公司确定办公室分隔的方案。

张恪不晓得晚晴有没有跟周游沟通好,不方便马上就将蒋薇拎过来办事,在空荡荡没有一物的办公室耗了半天时间。大厦的二十二层,有一个针对大厦公司员工的公共食堂,由于大厦内集结着海州市最早的一批收入颇为可观的白领阶层,所谓的公共食堂可比学校的食堂有特色多了,还有专门供韩国料理、日本铁板烧的窗口。

张恪与许思挨着一家腊肉特色盖浇饭的窗口,正讨论中午吃什么好的时候,蔡绯娟与蒋薇各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还没有决定吃什么好?”蔡绯娟探头看了看,“进来就看见你们俩。”

“人生就剩下吃饭这点乐趣,当然要好好的考虑一下,哪能像你们这样随便?”张恪随口胡扯着,指着鱿鱼铁板烧,眼睛瞟了瞟许思,问她的意见。

夏天第一次看到张恪时,蔡绯娟也不例外的把他当成普通的少年看待,现在当然不这么看,海泰公司能这么快的走上正轨,完全得益于他的前期工作。盛鑫公司那边,三番数次的邀请张恪给他们的市场部员工讲几堂课,要是知道他还是刚读高中的学生,真不晓得盛鑫那伙人该流露出怎样的惊讶表情。

“听说你要把蒋薇调到新公司去?”

“晚睛姐跟你说过了?”

“跟我说可没什么用,要周游放人才行,关键还得蒋薇她自己同意,是不?”

张恪瞅了蒋薇一眼,笑着说:“让蒋姐自己决定,够玄。蒋姐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这一点,我完全不占优势……啊……”脚尖给许思轻踩了一下,惨痛的叫了起来。

许思将额头的头发捋到额头上,无辜的看着张恪:“踩着你了?”

蔡绯娟笑了笑,与蒋薇在一旁的原木长桌坐下,张恪与许思点了几样菜,坐了过来,腆着脸对蒋薇说:“新公司定在十八楼,办公室还没有分隔,你下午上来看看,看有没有特殊的要求。”

“蒋薇过去就有自己的办公室?”蔡绯娟羡慕的问。

许思抱怨的说:“我都不知道公司能有几个人,张恪硬是要租十八楼西南角的大开间,有二百多个平方,除公共办公区域外,还可以隔出七八间独立的办公室,临西侧的玻璃幕墙,还要隔一间咖啡室,说是坐在那看夕阳竹海,闻着咖啡豆的香气,一天的疲倦都会很快的消除……”

“不要冉说了……”蔡绯娟一脸的痛苦,“你再说下去,我都想去新公司了……”

许思无奈的笑着说:“办公室西南角的飘窗面积很大,窗台也不高,凸出去有五个多平方,张恪说那里可以摆布成小型的空中花园,其实搞成观赏水草鱼池也不错,上午画了好几张草图,正事半点没做成,你们帮着看看哪种合适……”许思将文件夹里的草图翻出来,说是草图,其实是一幅着了色的碳笔画效果图,许思中学时学过这个,按照张恪的要求,很完整的描绘出将来办公室的空间。

绕过前台的玄关,办公室将采用大片的透明或磨砂半透明钢化玻璃隔断,银灰色的金属框架,让整个二百多平方的大开间有种浑然一体的开阔感,加上玻璃幕墙外的蓝天白云,让人心境舒远。透过透明的玻璃,西南角飘窗上的独立绿岛映入眼帘,是青翠欲滴的文竹叶密刷刷的挤在那里,所谓看夕阳竹海的咖啡间外侧的玻璃幕墙染上夕阳的金红光芒,色彩绚丽。

还将在原来的地砖上都铺地板,随着办公区域的不同,色彩略有调整,以枫木原色、银灰为主。

蔡绯娟恶狠狠的盯着许思,说道:“你们是布置办公室还是布置婚房,值得花这么大的心思?”

张恪笑着说:“又不像海泰公司,我们现在无所事事,我都把课本带过来温习。再说了,睡觉的时间不算,办公室将是消磨人生最长的地方,怎么可以马虎?”看了看蒋薇,“原则上谁的办公室谁布置,你下午过不过来?”

蒋薇忙不迭的点头,显然忘记刚刚还在跟蔡绯娟谈论心里的迟疑呢,要能在这样的办公场所工作,哪怕不拿薪水都乐意。



第七十七章 我是高中生

蒋薇拿着新公司办公室的效果图,到十二楼一宣扬,周一平,刘明辉一脸的羡慕,他们负责海州的市场,不用天天到公司报到,腆着脸问张恪,能不能给他们在新办公室留两个位置?

对蒋薇的调离,周游颇为无奈,装作一脸的心痛与不舍:“能留住蒋薇的人,也留不她的心,享乐主义者哪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连我都想到新公司去了。”

以张恪的要求,新公司的办公室没有一两个月布置不下来,张恪到处游荡,一周也就两三天的时间还会出现,许思与蒋薇却暂时要借海泰贸易的办公室工作。

海泰贸易陆续将十二层东半边的办公室都租了下来,经过短时间的筹备,目都设立采销部,市场部、管理中心、财务部等部门,员工急剧扩张到四十多人,除了七八名中层以上管理人员从海裕公司、正泰集团调用之外,其他都是从海州当地招聘的员工。在取得爱立信东海省东部市场的代理权之后,海泰在很快就完成包括海州、惠山、新泰在内的六个地区的市场前期开发工作。

仿照海州的模式,六个地区的市场铺货量很快超过一千万,相对于爱立信在其他地方的市场开发,是相当不错的成绩,海泰公司上下颇受鼓舞。

以张恪的职业经历来看,海泰公司还有许多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最重要的还是冗员,总部加上六地办事处的员工将近一百人。在数字手机还是奢移品,市场容量极为有限的九四年,张恪认为只需要三分之一的人手,就足以负责这片市场。当然,相对于之前海裕公司的冗员,一个办事处动不动就有二三十人,海泰公司已经在精简人手做出相当大的努力。何况,海泰公司由蔡绯娟、周游、单梅一起负责,自己只需要考虑新公司的人员配置就可以了。下午与蔡绯娟在向海泰公司借用的办公室里闲扯时,顺便拜托她由海泰的人事专员代新公司招聘前台与行政助理各一名,蔡绯娟问什么要求,张恪笑着说:“风景要相宜,要给访客大公司的感觉,当然是花瓶最好。”

蔡绯娟笑着问他:“有许思与蒋薇两个大美女,还不能满足你小小的色心?”

“我都无所谓,关键要让公司看起来有大公司的感觉。之后还能吸引青年才俊加盟,”张恪腆着脸说:“哦,最好找对历史、政治比较懂的女孩子,这两门功课,对我有些难度,许思好像对这两门功课也不在行……”

蔡绯娟拍拍额头:“你是找员工,还是找家庭教师?”

“物尽其用,能两全齐美不是更好?”张恪笑了笑,侧头正看见许思美眸瞪着他,吐吐舌头,不再胡扯。

蔡绯娟早听谢晚睛说过张恪当初可以拿家庭教师做借口将许思骗到手的,说道:“我让人事帮你留意就是……”笑了笑,站起来,离开这间暂时借给新公司的办公室。

临时借用的办公室还是办事处最初的经理室。周游与蔡绯娟共用过一段时间,有两张办公桌,许思正将新公司的情况介绍给蒋薇。

包括海裕公司在海州的两台车,一辆别克商务车、一辆福特轿车,加上七十四万元的现金,注册资产为一百二十万,注册后的新公司,发起人张恪与海裕公司分别占据70%与30%的股份,由许思担任法人代表。

这时蒋薇才晓得海泰公司挂在许思名下15%的股份,其实也是属于张恪的。主要不是想让大股东对张恪的年龄困惑。也是啊,能不困惑吗!

新公司注册资产中的六十四万现金,张恪能拿出的只有十八万,其余五十六万现金,是以海泰贸易15%的股份抵押的形式向海裕公司借贷的。

新公司注册成立之后,海泰贸易挂在许思名下15%的股份,顺理成章地就要转移到新公司名下,为了保持股权比例,海裕公司也要将海泰公司7.4%的股份移到新公司的名下。这样一来,就可以将新公司的资产以合法的手段虚增到三百多万。

蒋薇好不容易才消化掉“张恪还只是一名读高中的少年”的惊人事实,看着蔡绯娟出去,将新公司的注册资料挪到桌角上,诧异的看着张恪,问他:“这么说,你已经是名百万富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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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面上的财富,又不是真金白银,”张恪嘿嘿一笑,“蒋姐,昨天宋区长有没有额外问你什么?”

“车上能问什么,公司的事情,又不会因为他是区长,就能随便透露的……”蒋薇让张恪那双能直视人心的眼睛看的有些发慌,“组建新公司,只是为了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

“现在对承包经营国有或集体企业的单位与个人,有一定的门槛要求,海泰公司的大股东是正泰集团,不然倒是合适的对象……”

海泰公司的筹建以及之后地市场开发过程,蒋薇心里很清楚,是张恪所创造的市场开发模式让海泰公司迅速的步入正轨,正泰集团所提供的五百万资金,作用相对小一些,以精确的市场测算,当时只需要正泰集团提供两三百万资金就足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

正泰集团却以优势的资金挤压张恪实际应得的股权份额。

蒋薇越来越确信数字手机在国内会有很大的前景,渠道商这一块的利润相当高,张恪实际所得的股权份额减少,也意味着他日后的盈利分红减少。

张恪这次将正泰集团撇下,单独与海裕公司合资组建新的公司,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蒋薇却不清楚张恪如何拿新公司去操作新光造纸厂。

昨天整整一夜都没有睡好,张恪以往在她脑海中的形象与高中生的身份,在她的脑子纠缠不休,很难让人两种截然不同的印象等同起来。

蒋薇起床时,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张恪是高中生不假,但也是那种极具商业天赋的高中生。

到公司遇到张恪,看到他以从容不迫的举止,成熟老练的谈吐继续糊弄周一平、刘明辉他们,甚至用一种三十岁男人特有的邪魅腔调,吃自己不大不小的豆腐,蒋薇又差点崩溃了,怎么可能是刚读高中的少年?

又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蒋薇在公司这大半天,确认至少许思、蔡绯娟、周游知道张恪高中生的身份,但是从他们的言谈间,并没有因为张恪高中生的身份而有所怠慢。

张恪的商业天赋,蒋薇没有丝毫的怀疑,这两个月来深有体会,只是……蒋薇盯着张恪:“你真是名高中生?”

张恪将卡片式学生证掏出来摊桌子上:“你看呢?”

蒋薇一脸的抓狂:“还是高一新生!昨天跟盛鑫的叶小桐通电话时说起过你,她可是把你视为偶像,要是你愿意加入盛鑫,她愿意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她给你当助手,要是她知道你还是一个……一个……”蒋薇吱吱唔唔的,关键的词就是吐不出来,许思借着她的话问:“一个小屁孩?”蒋薇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许思,对张恪:“这可是许助理说的,叶小桐要是知道你是那个……呵呵……一定会抓狂吧!”

张恪一脸无奈:“似乎很难理解?”

“嗯!”蒋薇毫不掩饰的点着头,眼晴露出天真的神情。

张恪也这么想,或许有所谓的天才少年,但是此时的自己,头脑里完全是成年人的思维,还有其他人在今后十几年的时间内才能逐渐经历并积累下来的经验。要把这个事实说出来,大概会被当作神经病吧,还是继续冒充天才少年得了。

说起成年人的思维,蒋薇还真算得上一个成熟迷人的熟女,秋风微冷,穿着淡紫色的针织开衫,大开领,微露出雪白的丰乳,眉眼间的韵味风流,天真的表情也很逼真,只是在许思绝美的容颜面前,相形之下有些黯然失色。

许思离开学校的时间并不长,丰腴的体姿,艳美的娇颜,但未脱少女的纯真,这种杂揉在一起的魅力是蒋薇无法媲美的。蒋薇是一个晓得展示自身魁力的女人,虽然张恪的眼晴会忍不住往她的雪白乳沟里瞄两眼,却完全不会起什么心思。

张恪笑了笑,说道:“还想认认真真的讨论新光造纸厂的问题,看来自己还是高中生这一事实要让你消化一阵子时间……”

蒋薇拍拍额头,不将他跟高中生联系起来,绝对是值得勾引的大帅哥,看着他的眼神清澈明亮,没有一点点成年男人的杂质。倒很羡慕许思与他亲昵的关系。当然,在蒋薇看来,许思背后的关系似乎更加复杂一些,但同事两个月来,许思并不是那种复杂的女人,只是长得太美,对她未必就算幸运。

蒋薇伸了个懒腰,问张恪:“新公司就我们三个人?”

“不,就你跟许思两个人,”张恪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是高中生,还要准备期中考试……”



第七十八章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我是高中生,还要准备期中考试,”张恪笑了笑,说道,“目前的分工,许思负责公司筹备的事情,你负责与城南区政府洽谈承包经营造纸厂的事情,就以我昨天下棋时跟宋培明提的条件作为谈判的基础,不涉及承包造纸厂之后具体的经营方案……”

“你知道昨天他跟宋培明提了哪些条件?”蒋薇忍不住向许思抱怨,昨天晚饭之前,许思一直留在院子里准备,只听张恪提到要承包新光造纸厂,还向陈奇散布职工要全部下岗分流的谣言,张恪向宋培明提出的具体承包经营条件,却没有听他细说。

蒋薇见许思不清楚这事,心想张恪昨晚所谓转述谢晚睛的话,其实都是张恪本人的意思,新公司也是张恪个人的股份居多。

有之前近两个月的经历,蒋薇完全不怀疑张恪有能力运作一家公司,说道:“昨天提的条件,是不是有些苛求,城南区政府似乎很难接受这样的条件……”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张恪笑着说,“最终能谈成什么样,要看蒋姐的能力了!”

“瞧你笑的……”许思手托着下巴,见张恪得意忘形的微笑,眼睛里流露出根本不该是少年人的奸滑,忍不住出言嘲笑他。

蒋薇从中却看出张恪的自信,他很清楚由新公司承包新光造纸厂的象征意义对宋培明是多么的重要,宋培明给他拿住七寸了,心里都忍不住替宋培明可怜起来。

张恪看着若有所思的蒋薇,笑着问她:“蒋姐不会主动向宋培明透露我们的底细吧?”

“我怎么会这么做呢?”蒋薇俏脸一红,掩饰道,“再说,你究竟打什么主意,承包造纸厂后具体的经营方案,我也不知道呢。”

“对于造纸厂的前景。我想造纸厂的厂长周复比其他人更清楚,蒋姐想了解新光造纸厂的情况,找周复就可以了,我们收集的资料,绝对不比周复肚子里的内容详细。新厂投资很大,向银行贷了很大的款项,也是造纸厂目前的包袱之一,也使得新厂后期的投入跟不上去。形成较大的资金缺口,但是相比国内造纸行业落后的技术、设备,新厂能生产目前国内急缺的中高档纸品,只要解决资金缺口恢复生产,就会产生可观的效益,这是勿庸置疑的。另外,就是造纸厂职工的安置问题,以及老厂资源的合理再利用,我有一些想法,我想周复以及造纸厂的管理层也有一些想法。我希望蒋姐帮我提前沟通一下。我们提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是只要我们能让新厂顺利投产,源源不断的产生效益,再苛刻的条件。都是城南区政府乐于接受的。”张恪认真的说,“造纸厂目前的状况,新厂、老厂都陷入停顿,设备无人维护,新的设备也会生锈,发不出工资,职工生活困难,造成社会不稳定。老厂的设备、技术落后,对城区造成很大的污染,无论市里还是城南区关于关停老厂的决定是正确的。但在造纸厂职工的抵制下,关停老厂的难度很大,我想宋培明心里开始有些动摇,我们在承包之后负责关停老厂,启动新厂的投产,就能解决城南区政府当前燃眉之急的两大矛盾,其他的条件,城南区政府为什么不能让步?”

蒋薇嘴角含着笑,说了半天。张恪还没打算将他的计划提前透露出来,新公司的资产或许能以某些财务的手段增加到三百万多,实际资金才六七十万,完全不能解决造纸厂对资金的渴求,当然,海裕公司的背景不能忽视,相信谢晚晴亲自出面,协调资金的能力绝对要比整个城南区政府都强。

张恪见蒋薇没有话,继续说道:“我跟晚睛姐商量过,别克、福特,海泰公司在用,我们新买一辆车,前期条件艰苦一些,就配奥迪,我记得蒋姐有驾证,车子配给你用。”

蒋薇张了张嘴,新公司的资金很有限,一辆车就七七八八的用掉大半,但也佩服张恪的气魄,现在的人,看车看衣不看人,有一辆好车,就能消除别人眼里太多的疑虑,这也是谢晚睛为什么要把海裕公司惟有两辆好车调给海泰使用的原因。

跟着这样的老板干活,要轻松多了,蒋薇还有什么顾虑的?

这会儿,蒋薇腰间的寻呼机蜂鸣响了起来,拿起来看了看,是城南区政府机关的号码,笑着对张恪说:“可能是宋区长的电话……”

九四年的数字通讯网还不很完善,声音会有失真,加上在校园里拿手机,有些招摇,张恪也没有想着拿一部手机用,看着蒋薇拿出摩托罗拉的寻呼机,绿荧荧的显示屏只有拇指宽,心想以后国内最大的手机制造商波导集团,也是从九三年生产寻呼机走第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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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微拿办公室的电话回过去,脸上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儿,捂起话筒,对张恪说:“造纸厂的职工围在区政府前面,要求区政府对生产安排、职工安置给出明确的说法……”

“昨天不是刚刚闹过一回事?”张恪皱着眉头,不动声色的看着蒋藏,“宋培明昨天不是当众做出一些承诺,先对生活困难的职工,由区财政补贴一部分生活费?”

“有人传言区里要将造纸厂的职工全部分流下岗,所以造纸厂的职工都以为昨天宋区长拿话在骗他们,现在宋区长都安定不了局面,造纸厂的职工要求王书记出面承诺,这时候又不懂王岐江躲哪里去了,找不到他人。”蒋薇焦急的说,“宋区长想问我们确不确定要承包造纸厂?”

许思抬头看了张恪,没想到昨天一句话,果然将宋培明逼到死角上去。

张恪看着蒋薇,伸过手,将电话接过去,说道:“宋叔叔,是我,张恪……”

“哦,”宋培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迫,“海裕公司确定有承包造纸厂的意愿……”

“具体的问题都没有谈,这个不确定的消息安抚不了职工,”张恪平静的说,“只能说有合作的意图,我会马上把这个要合作的意图明确的告诉我爸爸,我想唐伯伯很快也就知道了……”

“那样更好……”

宋培明当然知道张恪这句话的重量,他目前在城南区政府孤立无援,空壳子区长,造纸厂闹事,区委书记王岐江与其他区领导溜之大吉,他想维持秩序,却指挥不动人,要能得到市里的支持,态势将迥然不同。

张恪按掉电话,给爸爸挂了电话,先是占线,过了一会儿,才接通:“爸爸,你在哪里?”

“我在市政府,你小子人在哪里,马上要期中考试了,你别让你妈跟我脸上太难看啊!”

“哪有时间关心这事,造纸厂职工冲击城南区政府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嗯,市里在关注这事,造纸厂职工的情绪还算稳定,宋培明给你打电话了?”

“嘿,我在海泰公司,刚刚接到宋培明的电话。”

“你昨天说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学谦为什么不敢明确的表示支持宋培明?就是因为718特大交通事故梗在那里,这是国内官僚体系很大的一个弊端,也是短时间内无法改变的事实。就算徐学平不希望如此,也不能阻止下面人小翼的揣测。

揣摩上意,是国内做官最大的学问!

张恪说道:“昨天晚上,我跟晚晴姐通过电话,有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的打算。只是一切才刚刚接触,不能拿这个还没有确定下的消息去安抚职工,何况,造纸厂的职工这么强势,承包下来,日后经营也会有一定的难度,我跟宋培明通过电话了……”

“有这个打算就好,”无论张知行,还是唐学谦只想确认徐学平、谢晚晴对新光造纸厂的态度,这才是他们做决定的依据,“我跟你唐伯伯说一下,海泰公司谁负责这事?”

张恪看了蒋薇一眼:“会筹建新的公司,由新公司的经理负责这件事,你要不要跟她说话?”

“不用了,这件事情怎么处理,最终还得城南区政府出面。”

张恪挂下电话,对蒋薇说:“城南区发生的事情,市里一直在关注,我想这通电话打过之后,很快就会有反应,你代表公司去城南区政府,现在不要表态,看宋培明他是怎么处理这事的。”

“要不要先给宋培明打个电话?”蒋薇有些担忧的问。

“你觉得有这必要?”张恪目光灼灼的盯着蒋薇,她与宋培明之间的微妙关系,利用好才能对公司有利,但不能成为妨碍,“宋培明若能得到市里的支持,还需要我们给他安慰吗?”

蒋薇有些不敢看张恪的眼睛,他的眼睛太钻人心,让人背脊毛都立了起来,勉强笑了笑,就要推门出去,张恪唤住她:“福特车在楼下,你跟蔡姐拿一下钥匙……”



第七十九章 省城之行

等蒋薇推门出去,张恪看着许思,她脸上的表情很怪,问她:“怎么了?”

“看不透你,”许思叹了一口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就是说你的行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纪联系起来。”

“把麻烦留给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可没有能力应付这些问题,所以采取一些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张恪撇撇嘴,可不想给许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缘故,我相信自己能顺利的解决造纸厂的问题,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会有人因此会受到伤害。”

张恪这么说,让许思觉得他有些孩子气,却愿意相信他,温柔的笑了笑。

蒋薇三点钟离开新海通大厦,一直到六点钟才打电话回办公室,汇报城南区政府的情况。周富明在电话里将城南区委书记王岐江狠狠训斥了一顿,让他亲自负责解决上访新光造纸厂职工冲击区政府的问题,这里市里自入秋以来首次对新光造纸厂的职工上访问题表明立场:职工的困难,政府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对于职工无限制的群访问题,要严肃对待。唐学谦随后给宋培明打电话,肯定城南区政府关停造纸厂老厂,杜绝城区污染决定的正确性,要求城南区政府坚持原则,耐心说服职工群众,化解事态。

有市里一二把手对新光造纸厂职工上访问题表态,王岐江会同宋培明,当即决定兑现宋培明昨天对新光造纸厂职工的承诺,由区财政调拨二十万,临时解决新光造纸厂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解决新光造纸厂职工医疗救治问题,但对今天纠集职工冲击区政府的几名职工以干扰社会治安的名义,予以行政拘留,并要求新光造纸厂对这几名职工给予行政开除的处分。

城南区政府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很快就平息了新光造纸厂的职工群访风波,这主要取决于周富明与唐学谦的表态。

张恪没有在电话跟蒋薇多说什么,承包经营的事由她跟城南区政府接触。

蒋薇这才清楚,张恪虽然只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商业上的天赋自不用说,对海州官场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等蒋薇推门出去,张恪看着许思,她脸上的表情很怪,问她:“怎么了?”

“看不透你,”许思叹了一口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就是说你的行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纪联系起来。”

“把麻烦留给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可没有能力应付这些问题,所以采取一些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张恪撇撇嘴,可不想给许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缘故,我相信自己能顺利的解决造纸厂的问题,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会有人因此会受到伤害。”

张恪这么说,让许思觉得他有些孩子气,却愿意相信他,温柔的笑了笑。

蒋薇三点钟离开新海通大厦,一直到六点钟才打电话回办公室,汇报城南区政府的情况。周富明在电话里将城南区委书记王岐江狠狠训斥了一顿,让他亲自负责解决上访新光造纸厂职工冲击区政府的问题,这里市里自入秋以来首次对新光造纸厂的职工上访问题表明立场:职工的困难,政府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对于职工无限制的群访问题,要严肃对待。唐学谦随后给宋培明打电话,肯定城南区政府关停造纸厂老厂,杜绝城区污染决定的正确性,要求城南区政府坚持原则,耐心说服职工群众,化解事态。

有市里一二把手对新光造纸厂职工上访问题表态,王岐江会同宋培明,当即决定兑现宋培明昨天对新光造纸厂职工的承诺,由区财政调拨二十万,临时解决新光造纸厂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解决新光造纸厂职工医疗救治问题,但对今天纠集职工冲击区政府的几名职工以干扰社会治安的名义,予以行政拘留,并要求新光造纸厂对这几名职工给予行政开除的处分。

城南区政府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很快就平息了新光造纸厂的职工群访风波,这主要取决于周富明与唐学谦的表态。

张恪没有在电话跟蒋薇多说什么,承包经营的事由她跟城南区政府接触。

蒋薇这才清楚,张恪虽然只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商业上的天赋自不用说,对海州官场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的。

许思负责公司的筹建,蒋薇负责洽谈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的事情。购车的事情通过盛鑫公司的特殊渠道可以节约一大笔的费用。特意在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张恪拉着许思去省城提车。

之前的一个星期刚刚进行过进入高中后的第一次期中考试,在许思的催促下,张恪还是认真看了几天的书。对于文科生来说,需要背诵的东西太多,张恪并不奢望能有让所有人都体面的成绩。

虽然入秋第二个月,气温还没有降下来。许思穿着紫色的超短款针织开衫,里面是黑色抹胸,芥末绿色的紧身长裤,咖啡色的高跟鞋。缀着大粒的水钻。虽然还是偏职业化的装束,却是张恪许久未见的成熟性感,没有戴那付平光眼镜。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俏脸如春,秀直的鼻梁,娇艳的红唇,胸部高高挺起,薄薄的紧身长裤将修长的美腿绷紧,眼睛看着就能感觉到惊人的诱惑弹性,张恪贪婪的看了好一会儿,口水差点流出来。

“瞎看什么?”许思伸手挡着张恪的眼晴,笑靥妩媚。“还不快帮我拎东西。”

因为说要去省城看看晚睛姐与芷彤,许思父亲准备很多海州市的特产,当然还有给许思妹妹许维的一份。

“急什么,好久没看到你这么迷人的打扮了,要不我们在省城留一天,提了车,逛街也方便?”让许思迷得有神魂颠倒,张恪窘迫的笑了笑,接过许思手里的拉杆行李箱。

“去。公司的事情这么多,哪有工夫陪你留在省城玩?”许思从手提袋拿出墨镜戴上,遮住大半张脸,却让娇艳的红唇、丰腴嫩腻如玉的下颌愈发的诱人。

张恪将行李塞到客车的行里厢里,两人上了车。临时到车站购票的缘故,座位在最后一排,让许思坐在靠窗的里侧。车窗打开少许,风拂动她飘飘的长发,有几丝细发贴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张恪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看着,想着要不要帮她把脸上的发丝挑开。

许思能感觉到张恪贪婪的目光,拿嬉皮赖脸的他没有办法,想着张恪也只对自己这样,内心深处未免没有一丝丝的甜蜜感,脸微微红着,手在着下巴,袖管挽到手肘处,露出的手臂白皙如初雪,秀长的眉头却一付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不是在想许维姐?”

“哦,她好久没回家了,”许思手抵着太阳穴,扭过头看着张恪,“她在省城动的手术,之后也没有回过海州,偶尔能通上电话,她似乎不大愿意跟我说话。

“怎么会?”张俗笑了笑,“许维姐或许认为自己给家里带来很重的负担,你不是说她在学校也兼几份工作吗,可能也成了小财迷,抓紧时间挣每一分钱,没有时间回海州也是正常的?”

“我就怕她太倔强了,她动手术之后,就恢复了两个月,就坚持出院回校了,就怕她的身体吃不消。”许思担忧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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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想没有用,去省城不就看到她了吗?”张恪抱头靠着椅背,“本打算提了车先陪你去逛商场,算了,先陪你去看许维姐。”

客车直接开到省城汽运总站,刚下车拿了行李,走进出站通道,就看见晚睛姐与叶小桐两人牵着芷彤站在出站口往里面看,旁边站着一名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大约三十四五岁,脸形与叶小桐相似,走到出站口,就听叶小桐介绍,说道:“张经理,听说你跟许助理亲自到省城来提车,叶总觉得有必要到这里来接你。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

盛鑫贸易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叶建斌,张铬笑着说:“叶总来接让人惶恐,又让人如沐春风,不过我得跟小公主先打过招呼……”将行李箱交给晚睛姐的司机,一把将芷彤抱了起来,举着她在空中狠狠的甩了两圈。芷彤咯咯直笑,腆着下巴,不让张恪亲她。张恪在她粉嫩的脸上狠狠蹭了两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肩头,手绕到颈后,搂住她的腰,让她坐结实,才空出一只手来跟叶建斌握手。

“早就想请你到省城来玩,又听谢总说你不再负责海泰公司的业务,一直很遗憾,爱立信已经确定推出中文数字手机的时间,我希望中文数字手机的市场推广方案,张经理一定要亲自操刀。才能给我们更多的信心……”

“还是直接叫我张恪吧。我比叶总要少太多,硬邦邦的称谓,让人可不舒服。”张恪笑了笑。叶建斌的军方背景比较深厚,托盛鑫渠道购进来的奥迪车,至少要节约十五六万的费用。目前民众对有些扰乱经济秩序的做法抵触心很强,这种背景的企业经过原始的资本积累,转型也是必然的趋势,当然搞几部车完全没有问题。非但没有问题,这种车比地方上牌的车牛B十倍,偶尔闯个红灯都是守规矩的典范,要想着主动缴纳过路费、养路费,那绝对是良民。

张恪之前一直拒绝跟叶建斌见面。一是抽不出时间去省城,再个就是目前太干涉海泰公司的业务,未必讨人喜欢,谢晚晴刚刚接手海裕公司,还需要下面人的支持。这次得叶建斌这么大的人情,才想着亲自去省城提车,顺便拜访一下叶建斌,没想到他会来车站接自己。

叶建斌将洗尘宴安排在东海嘉富大酒店,列席的还有盛鑫贸易的副总经理叶建新、市场总监邵心文。都是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才俊,为张恪比想象中年轻得多而惊讶地同时,更诧异于许思的艳美绝伦,他们与叶建斌一样,将张恪与许思看成一对恋人,至少能保持礼节上的克制。此外还有海裕公司副总经理吴晋荣。

酒席上畅聊最多的还是数字手机的话题。

其实在九四年,无论是模拟信号机大哥大,还是数字手机,都带着奢侈品的特征,一部手机动则两三万,而在九四年,人均年收入还不足五千元,可支配收入更低,这让某些专业人士很不看好国内的市场容量,九三年底,邮电部门对移动电话的市场容量预测只给出十年累积20万只的保守数据,这个玩笑很大,要知道到九七年半个月的放号数量就超过二十万。

这些都反应出国内通讯商对数字市场前景的保守认识,叶建斌在这方面算是相当有超前意识与市场远见的人,但在对今后十几年数字手机市场发展一目了然的张恪面前,叶建斌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数字网络技术的成熟,以及在欧洲商用化的成功,九四年国内邮政部已经决定大力发展数字通讯网络,对已建成的模拟网采取适度完善的政策,即在东部发达地区在优化模拟通信网络的基础上少量补缺,中西部地区则完全放弃建设模拟网,集中主要精力建设数字网。

九四年,移动电话还是奢侈品,但是随着数字通讯网络的建成,国际制造商将纷纷看好国内的市场前景,产品竞争会使手机价格不断的下降,特别是九七之后,国内制造商介入手机生产领域,使得低端手机的价格急剧跳水,二三百元一部的手机价格,是九四年所不能想象的;另一方面联通公司介入通讯网络的竞争,使得移动电话的资费也逐步下调,手机不需要几年就会成为大众商品。

等手机市场真正发展起来,手机的利润也会一再的压缩,目前的总分式多级分销模式,就会因为高昂成本的因素,被手机市场彻底的淘汰。

张恪对数字手机市场高瞻远瞩的认识,令列席的市场营销高手折服,何况张恪本身在市场营销方面有着超越别人十四年的经验优势。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菜都热了两三回,叶建斌他们还意犹未尽,抓住张恪的手:“要不是谢总不放人,我死活也要把你拉盛鑫来,”叶建斌指着盛鑫的市场总监邵心文说,“把这小子踢下去给你当助手。”

邵心文心悦诚服,何况张恪又不会真到盛鑫来挤掉自己的位置,抢过来握住张恪的手,满口要张恪答应指点他的工作才松手。

许思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是很怪异,侧着头,看着谢晚睛偷偷的笑着。不是谢晚晴不放人,张恪还要在海州一中读完三年的高中生涯。

吃过中饭,已经是下午三点钟,新车由盛鑫的司机开过来,就停在东海嘉富大酒店的停车场。

黑色烤漆车身,奥迪车不张扬,九四年在国内也算相当不错的车,擦得上高档轿车的边,当张恪看到车前身的车牌,有些不知说什么好,车牌白底黄字,以“K3”开头,要搞到这种大军区的军牌,号码还比较靠前,比这部奥迪车少花不了多少钱。张恪看着叶建斌,做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手姿:“叶总,这便宜我可占大了!”

叶建斌哈哈一笑,拍了拍张恪的肩膀,说道:“这种军牌不多了,这次正好有机会,顺便帮你挂上了。”

这是叶建斌对自己前期工作的奖励,也是一种笼络,张恪笑着边叹气,边摇头,明年爱立信中文数字手机上市,制定市场推广方案的差事是逃不了的。

张恪无法改变自己要等到两年后才能拿驾照的事实,又不想在叶建斌等人面前露了怯,推说与谢晚睛、吴晋荣还有事情商量。让他们乘车先离开酒店。

等蒋薇推门出去,张恪看着许思,她脸上的表情很怪,问她:“怎么了?”

“看不透你,”许思叹了一口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大概就是说你的行为,但是真的不能跟你的年纪联系起来。”

“把麻烦留给别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可没有能力应付这些问题,所以采取一些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张恪撇撇嘴,可不想给许思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可能是太自信的缘故,我相信自己能顺利的解决造纸厂的问题,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小小的插曲,不会有人因此会受到伤害。”

张恪这么说,让许思觉得他有些孩子气,却愿意相信他,温柔的笑了笑。

蒋薇三点钟离开新海通大厦,一直到六点钟才打电话回办公室,汇报城南区政府的情况。周富明在电话里将城南区委书记王岐江狠狠训斥了一顿,让他亲自负责解决上访新光造纸厂职工冲击区政府的问题,这里市里自入秋以来首次对新光造纸厂的职工上访问题表明立场:职工的困难,政府要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是对于职工无限制的群访问题,要严肃对待。唐学谦随后给宋培明打电话,肯定城南区政府关停造纸厂老厂,杜绝城区污染决定的正确性,要求城南区政府坚持原则,耐心说服职工群众,化解事态。

有市里一二把手对新光造纸厂职工上访问题表态,王岐江会同宋培明,当即决定兑现宋培明昨天对新光造纸厂职工的承诺,由区财政调拨二十万,临时解决新光造纸厂困难职工的生活问题,解决新光造纸厂职工医疗救治问题,但对今天纠集职工冲击区政府的几名职工以干扰社会治安的名义,予以行政拘留,并要求新光造纸厂对这几名职工给予行政开除的处分。



第八十章 资金的解决方案

国内中高档纸品的需求缺口很大,整个方案中销售回款时间这一点,也是最不可控制的一点,一旦由海泰贸易参与这一环节,相对新光造纸厂来说,所承担的销售风险就能降到最低,使得张恪提出的这个解决方案,有很高的可执行性。

听张恪这么说,谢晚晴心情也很振奋。要说资源的利用,张恪可是将他手里的资源都用到极致了。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将海裕公司、海泰贸易的资源都充分利用起来,将原料采购、产品销售这两个相对来说短时间内难以把握的环节,剔除在新光造纸厂之外,由海裕公司、海泰贸易分担,化解整体运作的难度。

对于海裕公司、海泰贸易却也有极大好处,海裕公司与海泰贸易在渠道贸易业务上有所抵触,需要进行经营方向的转型,海泰贸易在数字手机之外,需要新的业务增加点。

谢晚睛现在突然很期待看张恪如何解决投产所必需的启动资金缺口问题。要说三四百万的启动资金,东拼西凑,也不会太困难,但是张恪的表现更让人期待,谢晚睛抿着嘴,看着张恪稍显稚气的脸却满是坚毅,完全没有遇到困难的惑然。

由于中饭耽搁太长的时间,许思还没有时间去东海大学看望妹妹许维。

晚饭是在新梅苑吃的,许思第一次走进东海省这座在外人看来神秘莫测的小区,东海省党政领导大都住在新梅苑,也是第一次看到主管丁向山案件审理的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可以看得出,徐学平一家对张恪的喜爱,不仅仅因为张恪从车轮下救出芷彤。

餐桌上,徐学平问起海泰贸易的事情,他从谢晚晴嘴里知道张恪参与这些事情,相对爱人周叔惠担忧这些可能会耽搁张恪的学习,徐学平可是持赞同的态度:“我十一岁就进城当学徒,解放后才进学校读书,回想起来,还是三年的学徒生涯,对我的人生最有益……”

餐桌上谈了很多宏观经济的话题,九四年国内经济最严重的问题还是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率,如何利用市场手段调控经济,降低通货膨胀率的同时,又保持经济的必要增长,是令所有国家领导人头疼的问题。通货膨胀问题困扰国内经济一直到九六年,才实现成功的软着陆,避免国内经济在九七年爆发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中遭受重创。

张恪认为此时负责国内金融经济的副总理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一点都不过分。

身为省政法委书记,突然关心起国内经济形势,背后的意义不言自明,从九二年起,经济建设当仁不让的成为国内建设的重中之重;此前徐学平还参加了一届短期的经济研修班。

由于职业的关系,张恪更关注所处行业的发展势态,属于微观经济范畴,对宏观经济没有太深入的了解,但对国内今后十几年相对来说还算成功的宏观经济调控,还算有初步的认识。

虽然没有更深入的认识,但是认识的方向上,却符合当前经济学界的主流观点,也符合徐学平的口胃。

夜里住在新梅苑,许思与谢晚睛照顾芷彤,在同一间房里休息,张恪陪徐水平下围棋,继续餐桌上未完的话题,一直到凌晨两点,渴睡得直打哈欠,才回房洗漱睡觉。第二天醒来还算早,不过徐学平早早就离开家门去了省委,心想将近六十岁的老人,也真不简单,可能一天休息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五六个小时,几乎看不到他眼睛有困顿的疲态。

看着叶建斌他们的车离开,许思与谢晚睛突然对笑起来,谢晚晴捂着腰眼笑着说:“我还担心怎么跟叶建斌解释你的年龄问题呢,没想到,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

“你看他每回只穿这种老气横秋的衣服,还总喜欢板着脸,嘴唇抿着,眼睛喜欢盯着人看,谁要能看出他的年龄,才叫有鬼呢?”许思粉脸眉眼笑媚如花,“我都记不得刚认识他的样子了……”

“我还记得,忘不了,当时张恪冲出去从车轮下抱出芷彤的样子,我怎么也忘不。”谢晚睛敛着笑,伸手挽着许思的胳膊肘儿,“试试你们的新车。”

许思愣了愣,张恪之前没跟她提起他从车轮下救起芷彤的事,见谢晚晴很从容,差不多从车祸的悲伤中摆脱出来,只是芷彤还不肯开口说话,没有想到会是张恪从车轮下救出茫彤,难道谢晚睛对张恪是这样的信任与纵容;张恪倒没有辜负谢晚晴的信任与纵容。

新光造纸厂这事,眼下还看不出什么眉目,关键是不晓得张恪心里到底有怎样的打算。

新车里都是皮革味,许思开着新车在东海嘉富的停车场外试了试手,张恪受不了皮革味,站在停车场的边上,跟谢晚睛说承包造纸厂的事情:“十年的承包期限,盈利与城南区政府四六分成,营业税是地方财政的主要收入,很难减免,企业所得税等其他地方税费三年全额减免,五年减半征收,在承包期内公司还有优先收购造纸厂资产的权限,条件都还不错,就等新公司注册完成,就订立承包经营合同。之前让蔡姐将新光造纸厂的详细资料,带了一份给你,老厂肯定要关停。新厂的设备与工艺,能生产国内急需的中高档纸品,对原材料纸桨的要求也很高,目前只有进口掺合纸桨能满足要求,能不能让海裕公司代为联络海外贸易商?”

“这个没有问题,但是组织生产所需的资金缺口比较大,要实现全产能的投产,还需要一千多万的资金。你打算怎么解决?”

“车到山都必有路,眼前也着急不来,我可不想再跟正泰集团合作。”

谢晚晴笑了笑:“今年的通货膨胀率很快,央行收缩银根,现在已经快到年尾了,银行一年的贷款额度也早就用光了,也只有大公司才有充裕的资金,你能自己想到办法,那是再好不过。”

张恪笑了笑:“我考虑了一些,原料纸桨由海裕公司以信用证的形式与海外贸易商进行交易。有三个月到半年的缓冲期。而造纸厂新厂的全负荷生产周期只需要一个半月,只要时机掐好,完全可以利用信用证的时间差。解决原料采购资金的问题,就算各家银行今年的信贷额度都用光,海裕公司向银行开一张一千万额度的信用证,应该不成什么问题。去掉原料采购这一大项,新厂只需要三四百万的资金就能投产,应该没有问题。”

信用证支付方式,是银行参与国际贸易结算一种主要付款方式。对海外贸易商而言,这种方式提供可靠的付款人——银行,他只要严格按合约准时运出原料纸桨,就能在信用证到期之时是从银行取得贷款。

海裕公司作为海外贸易商与新光造纸厂的中间贸易商。要垫付资金做成买卖,会造成自身的资金紧张,只需要相熟的银行开具一定数额的信用证,就能完成交易,使原料纸桨运抵国内港口。甚至不需要海裕公司出面,只要提供具体的票据与单证,就能与新光造纸厂完成二次转手交易,新光造纸厂获得原料纸浆,组织生产、销售。回笼资金,只需要在信用证到期之前,将贷款支付给银行,就可以了。

信用证有效期限通常为三个月到半年,这么短的时间,包括原料浆运输到国内、组织生产、销售回款,以销售回款支付最初的货款,所有的时机都要筹划的相当精准才能最终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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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睛不晓得张恪从哪里学来这么丰富的金融贸易方面的知识,说道:“这种方式理论上能解决原料货款的问题,只是操作起来难度有些大,各方面时机要配合好,出了纰漏可不行……”

“主要看海裕公司的表现了,从现在起就要积极寻找海外原料纸浆供应商,等新光造纸厂的准备工作一就绪,就进行离岸交易;还有一点,签订合约时,尽可能将信用证的期限延长,让我们有充裕的时间差。当然,就算有什么纰漏,时间已经拖到明年,资金还有缺口的话,也不会太大,总有办法弥补上。”

谢晚睛点点头,说道:“那我就帮你负责原料纸浆这一块……”

张恪笑了笑,说道:“这一笔做成了,海裕公司可以向进出口转手贸易方向发展,地区渠道那一块,就可以完全移入海泰公司;作为权宜之计,新光造纸厂的产品销售可以暂时的全权委托海泰贸易,能提前一到两个月进行销售准备的话,以目前国内对中高档纸品的需求,销售回款不存在太大的问题,何况海泰贸易账上还有一些资金,完全可以先行垫付!”



第八十一章 大姐好冷淡

吃过早饭,便离开新梅苑,张恪与许思一同驱车前往东海大学。

车到大学门口,许思要下去换证,张恪挡住她:“K3军牌,连东海大学的大门都进不去,不是让叶建斌他们笑死了……”

“这……”许思对这种特权没有具体的概念,没看见校门口的警卫室有人出来放行,疑惑的看着张恪。

张恪按两声喇叭,不动声色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警卫室有人探出头来张望,东海大学的警卫见多识广,九四年国内高级军官多配奥迪轿车,加上车前身军牌,立即有两人走出来将挡路拒马移开,车驶过减缓道,两名警卫还装模作样的敬起礼,看着车里两人俊男美女不是军人打扮,也没有胆量拦下来查验证件。

从大门进去,是道缓坡,大道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林深幽暗,看不到尽头。许思很守规矩的限速行驶,张恪对她说:“拿出这么多钱买这部车,而新光造纸厂的资金缺口又这么大,许思姐一定很疑惑……”

“哦,”许思笑了笑,“我在给你打工呢,不过是有些疑问。”

张恪慢条丝理的说:“这个世界只存在两种人,一种人要什么有什么,他每一根毫毛都得到无微不至的关爱;一种人要什么没什么,他的手啊脚啊都没处搁……”这是七年后才出版的一部著名小说里的原话,却道出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

许思愣了愣,这样的话从张恪的嘴里吐出头,更让她觉得残酷,侧头看着张恪,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上,流露出少年人不应有的沧桑,心里突然其来的生出一丝怜惜。

“这部车的钱省下来,对造纸厂的问题也无济于事。即使不投入一分钱,造纸厂的问题也不是无法解决。”张恪笑了笑,“要始终记得我们是第一种人,我们可利用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利用的资源,仅凭自己的力量是渺小的,根本成不了什么事。”

许思摇了摇头,绝美的眼眸里带着疑惑看着张恪,表示无法理解。

张恪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

张恪九七年进入东海大学国贸系,对女生宿舍的情况了若指掌,为了不让许思有太多的疑惑,还是摇下车窗,头手探出窗外,看着前面走着一位身材窈窕的女孩,运动夹克将臀部包住,但是给牛仔裤绷得纤细修直的长腿十分动人,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垂在肩后。裸露出来的颈、耳部位的肌肤十分的白皙细腻,极有可能是个美女。张恪忙喊她:“喂,这位大姐。请问二舍楼往哪边走?”

张恪的称谓让前面那女孩脚步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又继续往前走。

轿车很快追上去,女孩子侧面脸的肌肤吹弹得破,鼻梁秀直,眼睫毛很长、身材有些瘦弱,胸部的模样倒是不小,虽然看不清全貌,绝对是个美女。张恪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继续纠缠道:“这位大姐好冷淡啊,请问二舍……啊……”接下来的话没敢吐出口,头手忙缩回车里。那女孩皱着眉头侧过头来,没看见张恪,惊喜的大叫:“姐,你怎么开车来了?”

“许维,还担心你不在学校呢,”许思闻声看过去,兴奋地叫了起来。将车停到路边,推开车门几乎跳下去,将绕到车这边的许维兴奋的搂过来,“死丫头,怎么大半年都不晓得回一趟海州?”

张恪耸耸肩,躲在座位上,来省城之间,许思还担心她妹妹对她有成见,刚见面就兴奋成这样。

许思帮许维拉开车门,让她在后座指路,许维胳膊隔在前排两座位之间,看着姐姐许思:“姐,大舅打电话说你昨天就来省城了,还以为你不来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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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昨天到省城之后,就没有脱开身,”许思笑着解释,“都是公司的事情。”

张恪发现许维坐上车,小心翼翼地没有提这车的事情,也没有问许思到省城来具体做什么,但是眉眼间的喜悦与兴奋是那样的真挚。张恪坐在座位,不晓得许维有没有听清跟她调情的话,心虚的不敢回头看她。

“姐,他就是你做家教的小屁孩?”许维小巧精致的头颅探到前面,扭着头盯着蜷在座位上的张恪,咬着下唇,瞪大的眼晴几乎要贴到张恪的脸上来,“小屁孩好像不怎么乖啊,刚刚跟姐姐说什么?”

“许维姐,”张恪嬉皮笑脸的笑起来,鼻端虽然飘来幽幽的体香,许谁的性子好像比许思要暴烈一些,“还不是看见许维姐长得好看,才跟许维姐开玩笑?”

“小屁孩才多大,就知道吃女孩子的豆腐了?”许维咬着嘴唇,伸手一甩,在张恪的后脑勺上扇了一记,“长大了,还得了?”

张恪一脸的无辜与委屈,就说了一声“大姐好冷淡”,平白无故挨了一记毛栗子。

“你别欺负他,张恪平时挺乖的,”许思嘴角含着笑,忍不住快笑出声来,“偶尔也会占点女孩子的便宜,他跟妃蓉是同学,不过比人家妃蓉还低一届,却要去惹人家,不想妃蓉不搭理他,很自讨没趣地。”

张恪心说:事实明明不是这样的,侧头看见许思脸上流露出少有的神采飞扬,委屈只能藏在肚子里,不想破坏她的兴致。

“是吗?”许维又探过头来,眼晴肆无忌惮的在张恪的脸上扫来扫去,“小屁孩倒是蛮有眼光的,妃蓉可是我们沙田难得的小美女,追她的人都排长队了,不搭理你是正常的,不要太伤心。”

压根儿就没有伤心,张恪心说,许维的眼晴明亮清澈,没有一丝杂质,白皙的肌肤吹弹得破,没有一点暇疵,秀直的鼻梁,粉润的嘴唇,稍尖的下巴,组成一张完美的脸蛋,但是让这样一双极美的眼晴赤裸裸的盯着,张恪有些不自然,神情窘迫的忍不住想躲开她的眼神。

“小屁孩还懂得害羞,脸都红了,”许维咯咯的笑了起来,“姐,你怎么教这么一个学生……”

张恪彻底无语了,许维打心底将自己当成小屁孩一个,真受不了他,索性蜷坐在座位上不说话。

许思从没有者见张恪吃瘪的样子,嘴唇微微的翘着,忍着不笑出声来。

九四年东海大学的宿舍楼还是青砖砌成的小洋楼,墙缝用红泥抹嵌,座落在枫树林间。过道的最外侧是传达室,从窗子里看见传达室里的老女人正目不转晴的盯着门外的过道,今天是周末,一不走神,就会有男生偷偷溜进宿舍去,她没有看见窗子口站着的张恪。张恪蹑手蹑脚贴墙站到窗子与门之间,朝许思挤挤眼晴。

许思不明所以,与许维并肩走过来,敲了敲窗子,准备找管理员登记,张恪就趁着管理员的注意力给吸引到窗子口的瞬间,人迅速从传达室的门口闪了进去。

许思愣愣的看着已经进入女生指舍的张恪,传达室里的管理员看着许思的表情,头探出窗子左右张望了一下,没看见早躲到墙角后的张恪,瞪着在过道口徘徊的男生:“哪个敢溜进去,小心老娘揪下你们的鸟毛!”

给堵在过道外的男生不由的朝张恪竖起大拇指,许维等许思登记完,一起走进宿舍楼,眼睛愣愣的盯着张恪,扭头问许思:“小屁孩真是高中生吗,闯女生宿舍怎么这么内行?”

许思吃吃的笑个不停,见张恪得意忘形的样子,说他:“小心被管理员发现,谁也救不了你?”

张恪在东海大学期间,出入女生宿舍如入无人之境,哪能让老女人一句“揪掉鸟毛”的恐吓而临阵退缩,微微一笑,问许维:“许维姐,你宿舍在几零几?”

许维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207!”

“207?”张恪问道,“许维姐学的专业也是国际贸易?”

“嗯。”

许维只当许思告诉他的,将他们带过来的食物递他手里,从吱吱作响的木楼梯爬到二楼,看着206室的封塑门牌,张恪能记起在里面与四个女孩整天厮混打牌的情形,重新回到九四年,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也可能永远不会再发生。



第八十二章 207美女

张恪推开隔壁的房间,里面没有锁,窗帘还都拉上,里面光线很暗,一个女孩子正坐在书桌前,拿眉剪对着镜子修理眉毛。是那种九四年还很少见的公寓式宿舍,四张上下叠层的床铺都在左边,两个女孩凌乱的躺在下铺,一个女孩裹着被子,头都埋在被子里。

一个女孩被子只盖着肚子,雪白纤细的大腿肆无忌惮的伸出被子,睡衣向上撩起,露出红色的卡通内裤,竟然是米老鼠,张恪鼻血差点喷出来。上面一截小腰,肌肤嫩白,能掐出水来,眼睛略过压着腹部的被子,看见凌乱睡衣领口敞开着,露出半片雪白的胸脯,虽然仰躺着,**还是倔强的挺立着。不管什么时代,女孩子都很少有穿胸罩睡觉的习惯,一头丰盛凌乱的秀发埋住脸,堆在枕头上,只露出嫩腻白皙的下颌与一角娇艳动人的红唇。

站在桌前修剪眉毛的女孩看见张恪手提着东西站在门口,愣了愣循着他的目光,看玉互体横阵的女孩,捂着嘴发出尖锐的惊叫:“江黛儿,你**了……”

张恪还想多看几眼,颇为不舍的退出门外。许思让里面的尖叫搞得莫明其妙,许维大叫不好:“江熏儿跟林冰都没有起床,这两人又喜欢裸睡……”紧忙推门走了进去。

张恪看见许思狐疑的眼神,尴尬的笑了笑:“意外,纯属意外。”

许思探头往里看了看,又回过头来,横了张恪一眼,坏坏的笑了起来:“便宜死你了。”眉眼间妩媚无端,嘴里含着笑,与张恪站在外面等里面的女孩子收拾整齐。

过了一会儿,许维推门唤张恪跟许思进去,里面三个女孩都收拾整齐,窗帘拉起来。室内光线明亮。张恪一走进来,刚才坐在桌前修眉、惊叫的女孩瞪眼看着张恪,突然大声喧嚷起来:“许维,我太爱你了,我只是让你帮我们去买早饭,你却带了个大帅哥给我们……”又搂着背对着门坐的女孩说,“江黛儿,你没有吃亏。真是大帅哥……”

张恪心里一惊,犹豫着是不是退出去比较合适。

“令小燕,人家差你四分之一轮呢,你收敛点,不要把小孩子吓着了,”许维笑着骂她,“他叫张恪,我姐做家教的学生……”

令小燕花痴的盯着张恪:“真的很帅啊,就小三岁而已,老牛吃嫩草。我能照顾好他!”

张恪突然发现在这样的女生面前。自己变得一点都没有战斗力,尴尬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看看。他还脸红了,好清纯的样子,我喜欢……”

看着令小燕口水都差点流出来的样子,张恪伸手抓住门把,随时准备冲出去。

令小燕突然大笑起来:“许维,你编故事吧!就这小屁孩,刚刚还敢调戏你,对你说,大姐好冷淡,?”

许维与另外一个叫林冰的女孩子也大笑起来,刚才大片**的江黛儿背着门坐着,不好意思看外面,肩膀也在抖个不停。想必忍着笑是很辛苦的事。

想不到终日猎雁,今日却给雁啄了眼,张恪尴尬的摊了摊手,许思在一旁捂着腰眼笑着花枝乱颤,许维手叉着腰,肆无忌惮的笑着,还挑衅地盯着张恪。

张恪彻底认输,只有装作纯情少年,还能逃过她们肆无忌惮的耻笑。

许维忍着笑给姐姐许思介绍宿舍的其他三个女孩子。江黛儿脸渗血似的红艳。粉面娇艳,由于**的缘故,眼神躲闪不敢看张恪,却愈发的勾人魂魄。张恪没有想到一间宿舍能有许维与江黛儿两个大美女,心想自己进东海大学,恰逢她们毕业离校,失之交臂,想不到重回九四年,还有重新认识的机会。

林冰,刚刚拿被子包裹过全身的女孩子,眉目清秀,直鼻薄唇,脸形稍长,给人很文静的感觉。令小燕描眉抹腮,红唇粉面,打扮时髦,也有几分姿色,眉眼间神采飞扬,看上去十分精神。

一旦给许维她们认定还是十六岁的少年,短时间就没有改变她们印象地机会。许维下午需要打零工,打电话请了假,还邀宿舍地三个女孩子一起陪着许思、张恪去逛街。在许思看来,张恪虽然这个夏天在省城住过一段时间,却没有机会好好的逛过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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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小燕早上起床描眉抹腮是要赶着出去约会,许维让她将男朋友拎过来当苦力,其他两个女孩周日无所事事,江黛儿一直红着脸,眼睛躲闪着不看张恪,也给许维缠着答应一起去逛街。

张恪默默的看着,许维心里真有什么疙瘩也说不定,她好像不大愿意与许思单独相处。

坐在传达室里正目不转睛盯着过道地管理员看见张恪在一群美女的簇拥下走出来,瞳孔骤然放大,“唉……”瘦小的身体仿佛从藤椅上弹出来,人窜出传达室就要来揪张恪。

“蒋阿姨,星期天都不休息?”张恪在管理员的手将要揪住自己的衣服,朝她笑了笑,“你真辛苦,刚刚进来时,看你在藤椅上睡着了,没好意思惊动你,要不要补一下登记?”指着许维说。“这是我姐姐,207的许维。”

指尖擦着张恪的衣摆,手又收了回去,女管理员满脸困感的看着张恪,腼腆而略带羞涩的笑容,不像那些油头滑脑、不安心学习、一门心思想着跟女生乱搞的滑头大学生,又看了看许维,脸上的表情缓了缓,板着脸说:“进去要登记的,不要怕麻烦,这次就算了……”

要想得到允许进入女生宿舍,除非把自己阉割了,张恪很诚恳的点点头,忙拉着许思、许维她们出了宿舍搂,免得给她们僵硬的表情泄了天机,这个姓蒋的老女人正处于更年期,抓起狂来,是相当要命的事情,张恪对此深有体会。

出了宿舍楼,许维眼睛盯着张恪,啧啧砸着嘴,一脸的不可思异。相比许思的娇艳妩媚,许维身材有些疲弱,清秀明丽,相当干净的感觉,与她同宿舍的江黛儿,一脸的柔弱娇嫩,让人不堪怜惜,要不是许思、许维在场,这样的女孩子会让人忍不住出言调戏的。三个大美女,加上林冰,令小燕两个还算不错的陪村,给围在宿舍的男生极大的震憾,都恨不得将眼晴丢过来,张恪都能感觉到那些飘到自己身上的眼神,是那样的忌恨交加,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爽。

许思跑到路边将车开过来,张恪看着一个男孩子从东边走过来,边走边笑着说:“207美女集体出巡啊,小心引起东大的骚乱。”

“死去,怎么现在才来?”令小燕介绍她男朋友朱小军给张恪认识,是政法系大四的学生,比张恪还略矮一些,皮肤黝黑,但脸形还算耐看,他扭头看见许思开着奥迪靠过来,眼睛亮了亮:“靠,这车牛叉啊。”

许维对车没有概念,对车牌更没有概念,光顾着拉人陪着去逛街,没想到车子里挤这么多,那绝对是超载。

许思推开门车下来,让许维领两个人坐出租车到市中心汇合。

许思成熟艳丽的容颜,已经相当有震憾力了,加上她从奥迪车里出来,朱小军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听到许思让许维领人坐出租车,诧异的说:“奥迪车空间大,大家都满瘦的,挤一挤坐得下。”

“你不知道超载?”令小燕横他一眼。

朱小军鼻腔里笑了笑,说道:“开这车还怕超载?我倒想看看哪个交警敢挡这部车!”

“是吗?”许维疑惑的看了看张恪,看得出,江熏儿、林冻、令小燕眼晴里都有疑问,她们都晓得许维的家境,也直接看着张恪。

张恪没有想到朱小军会对军牌熟悉,就算有特权搞到这一类军牌,也不会舍得给公司的车用,直接说是公司的车,不一定能让他们相信,腆着脸说:“家里的车,开出来玩的。”

朱小军刚刚听令小燕介绍张恪,也直接将他当成刚读高中的小孩,没大在意,听到这句话,横着手伸过来揽过张恪的肩膀,一脸的亲热:

“小兄弟,这车让我过一把手。”

九四年的在校大学生,能拿到驾证的人,一般来说都是家境不错的,心想他开车的话,自己就有机会跟美女们挤一挤,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看朱小军钻进车,迅速打开车门,窜到后座上,没想到许维手搁在车门,头探进来盯着他:“你坐后面,我们几个女孩子怎么挤?”

“我怕你们有人晕车……”张恪无辜的看着许维。

让张恪这么一说,令小燕抢着去坐副驾驶席,半个身子钻进车里,头还在外面对许维笑着说:“我晕车,让你们跟小帅哥挤一挤,不要乱吃人家豆腐……”

许维钻进身来,将张恪往里推了推,瞪眼看着说:“小屁孩敢动什么色心,小心我收拾你。”将他的身子压贴在另一侧的车门上,扭回头对江黛儿说:“黛儿,你坐我身上来。”



第八十三章 妙人儿的心思

迪后座的空间再大,挤进五个人,还是相当恐怖的事不得要挤挨在一起。张恪一路上正襟危坐,倒不拒绝许维与江黛儿贴上来,入秋之后,气温还没有降下来,衣服单薄,隔隔两层薄布,传递着温热的体温,看不出许维人清瘦,腰腿处肌肤的弹性却相当的惊人。坐在许维腿上的江黛儿,臀肥腰细,臀肉有小片挨着张恪的大腿外侧,张感觉着勾人魂魄的弹性,隔着江黛儿跟左前方的朱小军说话,眼睛窥着江黛儿脸上一直就没有稍退的红潮,心想真是妙人儿。

朱小军变着方儿打听张恪的家世,张恪也变着方儿跟他胡扯。

九十年代,军中高级官员的座骑大都是奥迪,不提叶建斌那层关系,朱小军就凭这辆挂着特殊军牌的奥迪车要能猜到自己的家世才叫有鬼呢。

朱小军一路上有意卖弄,将奥迪军牌的通行特权,都一一列说,让许维、江黛儿对张恪的家庭大感兴趣。九四年开高级轿车的大款、大腕也不少了,但是这种带特权的高级轿车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许思笑而不语,张恪更愿意搞得神秘一些。要不是谢晚晴的面子,加上海泰对盛裕前期市场的贡献,叶建斌怎么会送这么大的人情?爸爸只是市政府秘书长,身份与这样的轿车还不匹配。

张恪越是神秘,几个女孩子越是好奇,到市中心,连满脸娇羞的江黛儿,都不再躲闪张恪的眼神,那双绝美的眼眸里波光流转,几乎能看得见水迹。加上粉嫩滑腻的脸蛋抹着醉酒似的酡红,张恪开始怀疑江黛儿是不是有意在勾引自己。

走向省城最适合年轻人地购物胜地东方广场,张恪见江黛儿走在最后面,故意缓了缓脚步,进入旋转门的时候装作无意的挤着她娇软的身子,她躲了一下,出旋转门的时候,她却往张恪这边挤了一下。

张恪心里有数,权势与金钱加上一点点神秘果真是最好的催情剂。故许江黛儿内心还没有明确的意识,却不能否认这么短的时间内,对自己有些好感,甚至已经忽视了自己的年龄。

可惜啊,可口嫩爽地美味想吃却吃不得,许维凶恶的模样倒不是装出来的,她对自己的态度,大概跟许思之前的经历有关。相比较江黛儿,张恪更欣赏许维这样的女孩子。不过江黛儿真的看上去很爽口。

张恪周末到省城来,唐是知道的,当然要带礼物回去堵住她的小嘴。

上了两楼,张恪给唐挑选礼物,也让许维她们每人挑件礼物,令小燕、林冰、江黛儿她们无比雀跃,都说逮到一个小款爷,哪有不宰地道理?真到挑选礼物的时候,都相当的克制,令小燕挑了只正打特价的花花公子皮夹。九十八元,说是她与朱小军两人的,林冰也挑选差不多一半价钱的发夹,江黛儿流连了一会儿,指着一枚鹿形水钻胸针说:“就这个了……”张恪看到她的眼神往旁边的蓝印图案的丝巾上瞄,价格有些贵。她才选水钻胸针。这个带着民俗元素的雪纺丝巾,在九四年还没有时行起来,但不可否认江黛儿地品味真不错。张恪笑着说:“你的礼物要我选的话,我送这个给你。”呶了呶嘴,指着丝巾。

对于目标女孩的礼物,一定要有所不同,才能给出明确的暗示,当然,你也可以事后否认这样的用意,但在目标女孩子地心底。却会形成完全不同的感觉。

江黛儿有些犹豫,丝巾看起来有些贵,令小燕望过去,也十分喜欢,笑着说:“这丝巾,我怎么没看见,就买这个。”

“贵了些……”江黛儿倒不说她不喜欢。

才二百多而已,张恪撇撇嘴,站在一边不说话。目光倒是鼓励江黛儿选这件。

令小燕爽朗的笑着说:“不贵、不贵,你今天不能给他白看了……”一句话说得江黛儿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脸顿涌红潮。娇羞之态,娇媚无端,让张恪与一旁的朱小军目瞪口呆。

张恪一向认为女人最诱人的就是那一瞬间的柔媚,江黛儿此时的神态,甚至要让一边的许思也要稍显逊色些。

令小燕主张作自张的将丝巾买下来,江黛儿倒是没有拒绝。

张恪问许维选什么。

“稀罕!”许维瞪了他一眼,美丽地容颜怎么看都凶恶不起来,她扭着头对许思说,“小屁

小年纪就知道送礼物讨好女孩子,长大一点,还得了

许思抿嘴微笑,看着张恪,说道:“关键还长这么帅,迷死人不偿命……”想到张恪还有一手好厨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就算开玩笑,也不想说出来。

“现在初中生谈恋爱的也不少,前些天看新闻,十四岁的女孩子怀孕,感觉都快疯了,现在小孩子都怎么了?我们这些老**都落后时代了,”令小燕真把张恪当成小弟一样,说话没有顾忌,“张恪在学校一定很受欢迎吧,有没有骗过女孩子?”

林冰笑着说:“我们是**那是当然的,你好几次都在十二点之后潜回宿舍,那个就难说了。”

女孩子在你面前很坦然谈论这些暧昧的话题,要么跟你的关系到达一定的亲蜜程度,要么就没有把你当异性看。张恪很无奈,自己很显然是后者。只是江黛儿在一边抿着嘴吃吃的笑,没有说话,让他心里安慰一些。

许维记得许思说过陈妃蓉的事,此时不忘揭张恪地丑:“他啊,刚进高中就看上我家邻居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子还比他大一届,可怜人家不搭理他,正受伤呢,你们不要提他地伤心事了……”

“怎么可能?”令小燕一脸的不可思议,见张恪装出忧伤的表情,将江黛儿拉过来,笑着说,“要不把我们的黛儿妹妹给你当女朋友,早上的**就算提前消费了……”

江黛儿红脸笑着扭打令小燕,惹得商场里的人纷纷侧目,还好东方广场这样的中高档商场,早上的人流不算太密。

令小燕一边躲闪,一边扭着头问张恪:“怎么样,怎么样,黛儿妹妹也就比你大两岁……”

张恪是满七周岁才上学的人,比起其他六周岁就上学的人是要大一些,后来知道江黛儿家乡的小学是五年制的,所以读大学时的年龄相比还要小一些,虽然读大二,也才十八岁。

张恪一脸憨然的笑着,不说话,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感觉真是不错,要不是江黛儿是许维的舍友,完全有把握将她拿下来,眼下只能占点口头便宜,过过眼瘾。

跟美女逛街的感觉很舒服,特别她们对你没有异性的戒心。江黛儿给令小燕取笑一会儿,也不是没有反击之力,装作大方挽起张恪的手臂,挑衅的说:“找这么个小男朋友,可比你家的朱小军好多了。”林冰也抢着说要老牛吃嫩草。疯了很久,给唐买了一堆礼物,从发夹、饰品、衣服、鞋子,应有尽有,虽然说这世界的美女千千万,但是真真让张愿意疼着宠着的,也就许思、唐两人。

令小燕看着张恪花钱如流水,丝毫不知道心疼,九四年各大商业银行还没有发行可转账的信用卡(大概到九六年才有),几叠现金拿在手里还是很震憾人心的,感叹多金权贵家庭的小孩子出手大方之余,自然怀疑张恪还有别的小女朋友,因为张恪挑选的礼物不大适合成熟的女性,忙着逼供:“你是不是还藏着别的小女朋友,就过来骗我们黛儿妹妹的心?”

张恪笑着不说,许思自然不会在妹妹许维面前提唐学谦这个敏感的名字,笑着看张恪在这里扮猪吃老虎,占女孩子的便宜。

在东方广场的顶楼餐厅吃过中饭,为了不让妹妹有不好的联想,许思索性让张恪充大款。

提留必要的对冲隐性债务的资金之后,海泰十月份就有相当不错的成绩,相对于大股东正泰集团希望将盈利都留在海泰贸易公司用作后续的发展,张恪宁可每月都分红利,虽然起初的红利很少,但是还能起些作用,至少让张恪与许思看起来不那么窘迫,特别海裕公司那边,对资金的渴求程度相当的高。

海泰公司后续发展所需要的资金,当然不会是小数字,但只要将内部的财务问题整合完毕,以正泰集团、海裕公司的背景,还愁不能通过合法的途径获取资金?



第八十四章 期中考试成绩

恪晓得下午继续逛街将是一个愚蠢的行为,吃过中饭议到东方广场边的咖啡馆体息一下,也让大家享受一下小资的情调。小资情调在九四年还不是时行的词语;一直到十几年后,国内的咖啡馆都属于平民勿近的高档场所,九四年更是宰人不商量,就连令小燕也抱怨朱小军只在表白的那一天才去过一回咖啡馆,只是许维有些疑虑,张恪花钱都不带眨眼的,许思却偏偏没有阻拦他的意思。

打算在咖啡厅稍作休憩之后,便直接离开省城,许思将她妹妹许维拉到一旁,想塞给她些钱,改善一下大学的生活,不想她打工太辛苦。

许维死活都不肯要,张恪心想许维对许思的以前事或许知道一些,对许思现在的状况大概也有不好的联想。

许思与许维推搡着,气氛突然变得凝滞起来,大家都停下来不说话,觉得很奇怪。姐姐给读大学的妹妹生活费,那是再正常不过的。看着许思难受得快要哭的样子,张恪心里也很难受,勉强笑着说:“一千元都还不够喝顿咖啡,许维姐当成多稀罕似的……”

“我们就是眼窝子浅,一千元对普通人来说,三四个月的工资,当然了不得。”许维脸色有些冷,她说服不了自己收姐姐许思的钱,倔在那里,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

张恪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腆着脸看着许维坚毅有余、娇媚不足的俏脸,也能体会她的心情,说道:“许维姐不是一直在打工吗?我打算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可以抵你好几份零工,”见许维别过脸没有理会自己。也不气妥,继续说,“想请许维姐帮忙照顾一个今年才四岁的小女孩,她在今年夏天发生的一起车祸中受了惊吓,至今不肯开口说话,也就是所谓的失语症……”

芷彤地遭遇能触动许维柔软的内心,她转过脸来,表情缓和多了,问道:“我能做什么?”

“她的妈妈是许思姐公司的老总。工作很忙碌,也很辛苦,她需要有我们能信任的人耐心的陪护,当然需要具备一些幼儿教育方面的知识,”张恪点了一叠钱,放到桌上,推到许维的面前,“你要能胜任这份工作,还需要接受一些专门的培训。希望你能自己联系相关培训机构,或者由许思姐先联系好再通知你,这是培训地费用,你先留下,其他的工作,请从今天都辞掉……”

张恪突然成熟的语调,让许维有些不适应。不仅仅她,江黛儿、令小燕、林冰,以及一边的朱小军都没有想到这个十六岁的少年会这么一本正经的谈一件事,也让芷彤的事情吸引住。都摒住气不说话,眼神却鼓励许维答应下来。

无论从工作的吸引力,还是从理解姐姐目前的处境,许维都难以拒绝,只是不适应张恪说话地语气,看着面前一叠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许思松了一口气,温柔的笑了笑,说道:“芷彤一直拒绝陌生人的照顾,还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你,总归要试一试才能知道。”

“能不能先见一见芷……”许维没有听清出芷彤的名字。

“小女孩叫芷彤,如果她能接受你,我们会希望你马上就能帮上忙,那你就没有进行专业培训的时间了,所以希望你能在见面前什么准备都先做好……”张恪一付不肯为区区几千钱就浪费一点时间的姿态果然很有富家子弟的派头,很能迷惑人。

许维犹犹豫豫的收下钱。张恪继续说道:“我跟许思姐这段时间可能没有时间来省城,芷彤跟她妈妈周末会经常到海州去,你回海州再一起见面,或许更方便一些,所有的车船费用,都可以从公司报销……”

…………

差不多下午两点钟,张恪付过账,与许维她们告别,让她们在咖啡厅再多坐一会儿。临走不忘偷偷的多瞄江黛儿一眼,见她眼睑都泛着红晕。心想真是妙人儿,都不晓得以后没有没机会再见。

提着大包小包地东西,走出东方广场,张恪问许思:“许思姐,我刚刚那番话能不能将许维姐唬住?”

“你啊……”许思柔软的内心涌出许多感触,张恪虽然年纪还小,却是那种体贴的、让人心安的男孩子,他清楚自己那些无法说出口的解释,所以才想方设法的让许维接触芷彤地方式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许维也太久没有回海州了,不晓得父母有多担心,让她回一趟偏偏要编出这种的借口。

张恪见许思绝美的面容上满是惆怅,笑着说:“许思姐,要是感动的想哭,上车之后,我的胸膛可以借你一小会儿。”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思开颜而笑,娇嗔声柔,笑靥如花,“谁感动了?”###########################################################################

赶太阳落山之前回到海州,新车停在公司楼下。

不仅海泰贸易,新海通大厦里周日加班的公司不少,正刚上的下班时间,大厦楼上的广场上,人流不少。全新奥迪车或许不能吸引人们的注意,新海通大厦地停车场里还有三辆奔驰停着,但是加上特种军牌,给别人的感观就迥然不同,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几眼,比许思的回头率不得差。

看见蒋薇与周一平走出新海通的门厅,看到挂军牌的奥迪车停在广场上,也往这边多看了两眼,张恪摇下车窗,唤他们过来。

“这车?”蒋薇不掩饰脸上的诧异,“这车牌可难搞,军分区也就两三部吧?”

军牌加上奥迪车,海州军分区只有两部,军分区司令陈晋强大校那辆奥迪排量3.2L,按说有些超规格。但是在地区掌握实权,又是市委常委之一,超点规格都是可以谅解的,但是可以肯定的说,他地军牌号码数字要比这部车小得多。当然一般人不会看注意太细微的细节,张恪没有解释,要是解释了对方还不理解,炫耀不成,却变成卖弄了。

“盛鑫地叶总送的人情。无法白收的,”张恪笑了笑,对蒋薇说:“许思还有些事情,你开车送我回家,车给你用。”

“张经理没有驾照啊?”周一平诧异的问。

没有驾照开这车也没有关系,车祸让自己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又亲眼目睹718大交通事故,对开车有些发忤,至

学平、谢晚晴等人的心目。应该不会喜欢违章驾驶的

“嗯,”张恪糊弄应了一声,没有多解释什么,九四年拿驾证的人很少,就算特权阶层也不见得个个都有驾照。

蒋薇负责与城南区政府洽谈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的事务有十多天地时间,心里已经渐渐能接受张恪还是一名高中生的事实,还颇为配合默契的继续帮张恪糊弄其他人。蒋薇见张恪让自己代替许思送他回家,心想张知行或许真不知道许思其实在给他儿子打工,不然不需要多此一举。

许思推门下车,这两天她陪张恪去省城。比平时在公司老气横秋的装扮要明丽鲜艳一些,此时的她娇艳明媚,走出车门就让蒋薇相形失色,立即又比奥迪车引人注目了,周一平在旁边啧啧咂嘴:“许助理今天可真漂亮。”

许思笑了笑,见张恪手伸出车窗外轻敲车门。俯过身来问什么事。

张恪将印着精美图案的塑料袋递给她:“给你的。”

许思全程陪张恪逛东方广场,当然知道塑料袋装着一对镶钻耳坠,虽然不是贵得离谱,但是张恪挑选时相当的细心,拿自己的耳朵比较,还嘀咕了一句“老妈戴这个蛮招眼地”,当时完全没有想到张恪是替自己挑选的,心说张恪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心思,还真没人能猜到。略有惊羞的看了张恪,犹豫着要不要接受。

张恪却将塑料袋塞许思手里。说道:“蒋姐也有礼物的。”等蒋薇坐到身边,递给她一只饰品盒,“陪许思逛了半天街,美丽的大姐姐都有礼物……”却让周一平将一箱食品捧下车,“男同胞就包涵一下,分点东西吃吃好了。”######################################################################################

赶着海泰贸易的其他人出大厦之前,让蒋薇开车离开。赶到家里,先给唐挂了电话,通知她过来搬礼物。才下楼将车里今天狂购的一堆东西搬回家,梁格珍看着这堆东西。问张恪:“花了多少钱,这么多一堆东西?”

“给晚晴姐打工呢,你以为你儿子在公司是白混的?”张恪今天大采购,也有让爸妈逐步接受自己会很有钱这一事实,不然搞了一堆钱,藏着掖着不能花,也是相当郁闷的事。在路上跟蒋薇打过预防针,让她配合演戏。

蒋薇上楼坐了一会儿,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地住所,虽然三室一厅,但是内部装潢,还比不上自己家,虽然宋培明没有跟她提起许鸿伯对张知行背景的推测,但是她在行政机会浸淫了七八年,看到张恪虽然年纪还小,但他的早慧、成熟,完全是天才少年才能具备的能力,特别是谢晚晴对他不加保留的信任,能感觉到他在那层关系网中的重要性或许不比张知行差。

张恪在家多了些寻常少年人地习性,少了些公司里才会显露出来的锐利与圆滑,蒋薇坐了一会儿,就琢磨了一会儿张恪这人,琢磨不透,将杯中的茶水喝掉,就告辞离去,新公司的注册手续快要办完了,接下来就要直接跟城南区政府直接签订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的合同,还有一些细节处没有敲定,这两天轻松不下来。

倒是开着奥迪车回家,一定会让一直以为认为自己攀附他家的丈夫、公爹吃惊吧。

蒋薇刚走一会儿,唐就拉着她妈妈顾建萍赶过来挑礼物。顾建萍跟梁格珍坐在客厅里聊天,唐打开张恪房间的门。看着床上一堆东西,满脸欣喜,却横了张恪一眼:“还算你知情识趣,知道要讨好姑奶奶我……”

张恪拍着额头大叹:“失望,还以为你会忍不住扑上来亲我一口……”

“做梦,帮你说了这么谎话,你报答一下也是应该的,”唐微昂着头,骄傲而自得。嫩腻如玉的脸上洋溢着青春地气息,“你妈问你地期中考试成绩,我都帮你撒谎了,害我现在都不敢看你妈的眼睛。”

张恪一付给击败的样子,直直的倒在床上,蜷着身体,看唐拿着饰物、坤包、衣服站在床前比划,一边还惊奇的问张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唐学谦家短暂的灾难并没有给唐单纯的心里留下太深的伤痕,相比许思地娇羞妩媚。唐地美貌让人更多的感觉到那种无处不在地青纯气息与活力,束着马尾辫,俊俏的脸没一点瑕疵,眼神清澈明亮,穿着洋红色罩衣,牛仔裤,将修长纤细的大腿绷直,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仿佛一只欢快的小鹿四蹄轻踩在张恪的内心深处。

唐终于忍不住要试穿那些衣服,张恪想赖着不走。给她三拳两腿赶出房间。张恪只有拿着给顾建萍的礼物到客厅里。

“我也有礼物?”顾建萍高兴地接过饰品盒,是一串珍珠项裢,国内珍珠养殖很早就盛行,珍珠贬值得厉害,十几年后几乎看不到街上有谁会戴珍珠项裢,但在九四年戴珍珠项裢。依然显得珠光宝气、恰雅大方。

“怎么就给顾婶婶带了一件礼物?”梁格珍抬头看着儿子。

张恪耸耸肩,表示就一件。梁格珍拉着顾建萍的手说:“晚晴给小也算工资,他都拿去买了礼物,看到都是你家的礼物,我这做妈的都感到心酸,你就不要嫌礼物少了……”

顾建萍笑着说:“看来以后会慢慢习惯的,我收一件礼物,就心满意足了。”

这会儿唐换了一身衣服,推门出来:“妈,梁姨。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张恪的眼光还真不赖,就知道我喜欢这样的衣服……”

牛仔夹克,浅灰色的毛草领襟,衬得唐的脸蛋娇嫩动人,神情俏皮的显摆自己地新衣服,里面是纯黑杂金色艺术字的T恤,洋灰色百褶平绒公主短裙,黑色齐膝的褶皱黑色筒靴,更显出完美腿形。

“这衣服本该就是给倩倩穿的。要不是中午刚看到倩倩,我都怀疑她跟着去省城了……”梁格珍啧啧的称赞。“小恪挑衣服蛮有眼光的,看尺寸也正合适。”

唐倩又换了件纯黑大开领地短袖绒线衣出来,领襟缀着洋灰杂黑的毛草,露出初雪般净白的纤细胳臂,衬得唐愈发的俏丽动人,张恪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

张知行推门进来,惊讶的说:“我们家怎么多了个

丽的小公主,是张恪从哪里骗回来了?”

“张叔,”唐娇羞的唤过张知行,目光转到咧着嘴坏笑的张恪脸上,眉头骄傲的扬了扬,“就凭张恪还想骗到我?”

张知行笑了笑,转头对顾建萍说:“市里晚上要召开临时地常委会议,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结束,顾姐跟倩倩就在这里吃饭吧,不要管唐市长了。”

“跟唐这时候上门,就没打算空着肚子回去。”顾建萍毫不见外的笑着说。

两家关系已经亲密到就算顾建萍、唐留下来吃饭也不需要刻意准备的地步,饭桌就比平时多添了两个菜。顾建萍是心里藏不住心事的人,饭桌上不可避免的对唐学谦目前工作上的困境抱怨起来:“我家老唐上回给那个姓万的老不死欺负得够欠,气得几天都没睡好觉,当副市长时,就忍气吞声,当上市长还得忍气吞声,我家老唐才四十四,头发两边都有些花白了,好多比他大一轮的人,头发都乌黑抹亮的……”

张知行笑了笑,对于女人家这类地抱怨,他无法也不会插嘴。

顾建萍所说的上一回。是指市常委提交地市直机关人员调整地决议给市人大无理否决的事,周富明升上书记,唐学谦代市长,名义上是海州市的一二把手,但是根基都不稳固,常委其他成员都各怀心思,前两年给丁向山挤到市人大的万向前这时摆出太上皇的姿态,说白了,就是欺负周富明、唐学谦两人根基浅。加上那次市直机关人员调整是市常委内部就存在争议。所以万向前这么搞,也没有回击的办法。

今天昨时召开的市常委会议,主要还是讨论上一次市直机关人员调整的问题,相比大半个月前,局势向周富明、唐学谦这边倾斜,起关键作用的还是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纸厂经营地消息在小范围内传开。

丁向山的意外落马,而且案情异常严重,使得丁向山这一系的官员在省里的上层资源完全断绝,也可以说海州市官场与省城的联系在某种程度出现的断层。718大交通事故,更像一片阴霾的云层笼罩在海州市官场的上空。

只要常委里谁能与省里重新建立起这层联系,甚至只需要给省委书记、省长等人留下较深的印象,就能在明后年地调整中占据绝对的优势,甚至取代周富明都不是没有可能。

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海州市官场出现当前微妙的局势,给周富明、唐学谦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阻力。

海裕公司有意介入新光造纸厂经营的消息,对那些政治敏感的人来说,无异天降狂雷,意味着718大交通事故的阴霾烟消云散。甚至不难让人联想到周富明、唐学谦与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徐学平之间的关系已经修复。

在丁向山案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对省里来说,唐学谦、周富明是经得住考验地人,加上徐学平这层关系,无疑将稳定他们两人在海州的地位。虽然徐学平在省里位居第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省委书记与省长都不大可能担着政治风险再挑选其他人替代唐学谦、周富明。

看起来不算太重要的一件事,就让海州市的不稳定因素很大程度上消除了。

张知行看了儿子一眼,心里不确定他小小年纪是否真的看透海州市官场的微妙,但是由海裕公司介入新光造纸厂经营这招棋,真地妙不可言。

市政府有几辆小车夜里就停在机关大院内,吃过晚饭,张知行通知司机送顾建萍与裹着大堆礼物的唐回去,差不多八点的时候,接到唐学谦的电话,得知这次临时常委会议异常的顺利。市直机关人员调整方案只作少许的修改就毫无阻力的获得通过。市常委毫无阻力通过的决议,谅万向前再也无胆无理否决,否则就可能让他提前彻底退休。唐学谦最后还说:“替周书记与我犒劳犒劳你家小子,真是帮上忙了……”

张知行依着角柜而站,笑着说:“不能再犒劳了,这小子这段时间收不住心,期中考试居然能有一门不及格,还缺考一门……”张知行瞅着站在旁边心虚想溜的张恪,瞪了瞪眼。让他老实在旁边听着。

“不会吧,张恪的英语、语文不是比唐还考得好。唐不会给你家小子买通了吧?”

“英语、语文、数字三门功课是不错,他们说慌也是有技巧地,就只提这三门功课,其他的功课轻轻一带,我都疏忽问了,今天遇到一中的校长王炎斌,说是要下下周召开新生家长会,这才晓得,不然要等到去开家长会丢了人才知道实情……”

唐学谦笑了起来,说道:“张恪至少有把握忽悠你跟格珍不去参加什么家长会,他是千虚一失,没想到王炎斌这人蛮会密切联系我们的。”

张恪见爸爸放下电话,腆着脸说:“怎么说也能功过相抵吧,再说这段时间逃课多,还不是为了你们的事情?晚睛姐可没有时间管这边的事情,都是我在操心。再说了,对有兴趣的东西,就算逃课,也会花时间补上,没兴趣的东西,坐在教室里也是浪费时间,当初保证三门功课,不是还算过得去吗?”

张知行满脸无奈,当然不会板着脸教训张恪,要跟他说道理吧,道理让他抢着说完了,苦笑着说:“那说说这两天在省城的情况吧,没想着给你老子捎件礼物?”

“怕你误会,就忘了,也没给唐伯伯准备。”张恪摊摊手。

“我能误会什么,误会你因为期中成绩很糟糕,拿东西讨好我?”张知行见张恪很诚恳地点点头,让妻子在旁边抿着嘴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得,说说你在徐书记家地情况。”

“承包经营新光造纸厂,是晚晴姐答应下来的,最近才由晚晴姐跟徐伯伯提起,这次在省城,也谈到这件事,徐伯伯的意见很明确,不能违规有关政策,能尽快解决问题,对造纸厂的职工要有交待。”



第八十五章 这里,我是老大

公司的注册手续,周三就全部办下来了,与城南区政经营合同的时机也成熟了,除了之前谈妥的条件,张恪要求由新公司以三十万的代价收购新光造纸厂的商标,并约定在承包经营期限内将“新光”商标无偿提供给造纸厂使用。

张恪无法确定爸爸在今年几年内的时间有没有可能升到市常委的位置上去,但是一旦升上常委的位置,海泰公司倒也罢了,张恪的股份居少,新注册的锦湖公司就必须受中央八五年党政领导干部任内回避条例中有关干部家属限商条款的约束。党政干部子女限商禁商,并不是一刀切,如果有特例情况,双方都无法回避,就需提前向相关党纪部门说明情况。

就算张知行当上市委书记,新注册的锦湖公司与城南区政府此时签署的条件,比如说在承包经营期内并购新光造纸厂的约定都可以如期履行,但是到时对新光造纸厂资产的评估,特别是无形资产这一块,将成为无法回避的法律难题。

此时收购新光造纸厂的商标,一方面代价小,可以避免日后所谓无形资产的纠缠,不需要担什么政治风险;再一个,将新光造纸厂的原料采购与产品销售剥离出来,就算承包经营期限结束,不实行资产并购,也能对新光造纸厂实现控制。

利用政治上的资源是必须的,如果想走得更长远,就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尽可能让一切都合法化。

在张恪的坚决要求下,城南区政府政府请评估公司对新光造纸厂商标品牌进行无形资产的评估。

九四年,国内对无形资产这一块还不是十分的重视,大量的百年老字号在海外被抢注。相当多地企业到后期不得不花费重金从抢注者手里购买本属于自己的东西。造纸行业对品牌的意识更是薄弱,当时东南沿海上千家造纸企业,中等规模的新光造纸厂,包括“新光”商标在内的无形资产还值不了多少钱。

作为谈判条件之一,承包经营后的造纸厂要负责解决前期拖欠的职工工资,安顿好职工的生活。

这一点也是恢复生产前必须的,城南区财政为此只拨出二十万专款。

拖欠半年地工资并不多,扣除效绩奖金、岗位津贴等,只计算二百四十六名职工半年的基本工资只需要二十万不到。加上支付刘芬等职工的医疗费用,组织生产前最基本的办公费用也要准备一些,也要让宋培明有稍微的成就感,张恪就商标转让费用问题,没有还价,反正这笔钱还要留在造纸厂里。

1994年10月18,星期五下午,许思代表新注册的锦湖公司与城南区政府签署承包经营合同。谢晚晴带着芷彤出席这天在新海通大厦内简单的签字仪式,包括周复等新光造纸厂的几名主要管理人员也列席了签字仪式。

张恪等签字仪式结束之后,才赶到新海通大厦。

张恪站在公司外看着大门左侧墙面悬挂地“海州市锦湖责任有限公司”的铭牌,哈了一口气,拿衣袖将上面一点不是很明显的污渍擦掉,才走进办公室。

除了许思、蒋薇之外,新公司又招聘了前台、内勤、行政助理等职员,但相对空旷的办公室,员工还是太少。

城南区政府、造纸厂除了宋培明、周复还留在位于十八楼的锦湖公司。其他人都已经离开。大家都在公司的咖啡室里闲坐,玻璃幕墙外金红色的夕阳光辉和熙,西侧人民公园里的竹海生波。

这时候宋培明正向谢晚晴赞叹锦湖公司办公室的豪华:“王书记过来之后,都说这样地大公司才值得信任。”

办公室的功能隔断都采用透明或磨砂的半透明玻璃,银灰色金属框架,地面也采用橡木、木、枫树不用色调的地板铺覆,色彩明丽的品牌办公家俱,让新公司的办公室看上去颇具现代色彩。

奢华还谈不上。但是这种设计风格的办公室,海州市绝无仅有,城南区委书记王岐江未曾见过,那算不什么稀奇的,张恪现在今天列席签字仪式地所有人都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加上办公室的租金、装修,支付给新光造纸厂的商标转让

加上新华通大厦停车场里那辆令人侧目的奥迪车。的现金都消耗怠尽。

只是为了在众人心目中塑造大公司的形象,就消耗对公司来说还弥足珍贵地近百万资金,许思、蒋薇都有些费解,不过谢晚晴却很支持张的决定,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干涉新公司的念头。

看着张恪走进来,宋培明站起来笑着说:“谢女士的代言人来了……”他对张恪自然心怀感激,张恪出现的前后,他在城南区的状态是迥然不同的。之前,因为造纸厂,因为718大交通事故。他被同僚排挤,独立无援;之后,周富明、唐学谦相继肯定并支持他对新光造纸厂的处理意见,虽然周富明、唐学谦在市里有些小麻烦,但是在城南区还没有人敢抵解他们的权威,宋培明在城南区立即扳回强势地位。

在新光造纸厂承包经营谈判中,宋培明怎么会不知道投桃报李,给予方便?只要能安置好职工问题,解决区里的后患,甚至将整座新光造纸厂拱手相让,宋培明都不会吝啬。

何况代表海裕公司地锦湖没有提太过分的要求,能将缠在手里大半年的烫手蕃芋脱手,一定的优惠条件那是必须的。

“宋叔叔还在这里?”张恪推门进来,看着周复欠着身子,要站不站的样子,笑着说,“周厂长,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以后还要请你适应,新公司的决定都将由我做出,晚晴姐没有精力顾及新公司的事情。”

虽然没有明确新公司的股权结构,但是当着众人,要让周复知道谁才是新公司的决策人,谁才能决定新光造纸厂的命运。免得周复一直以为谢晚晴才是幕后大老板,而对自己生出轻怠之心。

宋培明倒是知道整个过程都是由张恪主导的,由于许鸿伯推测过背后的关系,能理解张恪小小年纪其实就在那层还不算十分稳固的关系网里具备举足轻重的地位,但对他的成熟与老练,还是感觉诧异。既然谢晚晴支持,甚至躲在最后面的省委副书记都纵容这名少年,宋培明完全没什么想不开的,现在想与张恪搞好关系,甚至奢望与徐水平见上一面,那对以后的仁途绝对有极大的好处。撇开这层关系不说,能通过他与唐学谦之间的关系更一层,也是绝对有利的。

咖啡室里的座位有限,加上蔡绯娟、周游,已没有空位,宋培明让出自己的位置,伸出手:“张恪,坐我的位置……”

蒋薇、许思、蔡绯娟、周游都站了起来,要将位置让给张恪,谢晚晴望着张恪:“又逃课了?”

张恪腆着脸笑说:“习惯了就好,”牵过芷彤的手,在许思的位置上坐下来,看着对面的周复,说,“周厂长,坐,别客气……”

一直以来都是蒋薇具体负责谈判的事情,而周复也只是负责协助区政府整理一些必备的资料。除了那次在陈奇家见过一面,周复还是第二次见张恪,那天张恪与宋培明讨论事情,刻意将周复给支开,周复现在还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见张恪一进来就这么说,宋培明、谢晚晴都没有提出异议,欠着身子站在那里,坐立皆不安。

“坐下吧,老周……”宋培明轻轻按着周复的肩膀,让他坐下来再说。

“宋叔叔,我向你提一个额外的要求,”张恪看着宋培明说道。

“嗯,你说……”初次见面,绝对无法想象坐面前从容不迫谈条件的人只是十六岁的少年,宋培明不由的感慨张知行幸亏有这么出色的儿子,在绝大多数同龄人还只晓得向父母讨要玩耍的零花钱时,他却如此镇定自若的操作一家公司。虽然蒋薇代表他参与谈判的全过程,但是谈判进程的时机,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

“有可能的话,周厂长的工作关系脱离新光造纸厂,暂时保留在区里,人借用给锦湖公司,”张恪侧过头问周复,“周厂长个人没有什么意见吧?”

周复愣了愣,张恪这么说,根本就是不给自己提意见的机会.



第八十六章 造纸厂新的开始

为什么要这么复杂?”宋培明有些疑惑,反正是由周厂的生产管理,搞不明白张恪为什么坚持要将周复调入锦湖。

“物尽其用、人尽其材,就我所了解的情况,周厂长在新光造纸厂拿的那份工资有些委屈他的才能,所以想到以锦湖公司借用的方式,方便给周厂长提高工资。”

新光造纸厂属于国有企业,就算给锦湖公司承包,周复是事业编制的在职干部,所以周复在新光造纸厂的基本工资与岗位津贴是固定的,由于新光造纸厂的盈利是由锦湖公司与城南区政府六四分成,从一年的盈利中拿出多少给员工发放福利奖金的分配方案就需要由城南区政府与锦湖公司一起讨论同意才能通过。

新光造纸厂目前保留下来的管理人员当中,周复理所当然的能拿到最高的奖金,但也不会比其他人高多少。听张恪的口气,是要给周复大幅度涨工资。

宋培明知道蒋薇在锦湖公司的薪资,知道给锦湖公司借用,薪资不会比蒋薇差多少,而工作关系留在造纸厂,绝对拿不到这么多的工资,笑着说:“那区里给周复办停职留薪的手续,借用给锦湖公司,也算是给新光造纸厂节约一个人的开销……”

张恪毫不客气的说:“那我从现在起就帮周厂长当成自己人使唤了。”

周复有些傻,自己的命运就给眼前这少年与宋培明三言两语间给决定了,又不能当众质疑宋培明,只有闷声不说话。

宋培明看了看手表,说道:“离酒席开始的时间不长了,张恪也过来了,是不是我们现在就过去。不能让王书记等急了?”

晚上的酒席由城南区政府宴请,自然是看在谢晚晴的面子上,不然哪有政府宴请企业的道理?

张恪笑着说:“我出面不合适,王岐江书记他们好几个人都认识我,不好介绍,就由蒋姐代表公司陪晚晴姐、蔡姐、周总去吧。”见晚晴点头答应,张恪对周复说:“周厂长与蒋姐先留一下,你们等会儿再去酒店。”

宋培明都把自己丢给锦湖公司了,周复只有闷声答应。

周复在参观锦湖公司地时候。进入张恪的办公室,但是之前谁也没有介绍说这是张恪的办公室。

由磨砂玻璃与外面的办公域相隔,转角弧形飘窗是一座小型的立体空中花园,最下层是钢化玻璃的水池,几尾叫不出名字的观赏鱼在异常丰茂的水草间穿梭,水池上用不锈钢条架起一个平台,放置着周复同样不晓得名字的观赏花草。这间办公室差不多有四十个平方,南侧与西侧都通透地玻璃幕墙。樱桃红的实木办公桌椅靠近飘窗,西侧玻璃幕墙下放置着一组沙发与线条粗犷的玻璃几,旁边还有一个小型吧台。

周复一直在想使用这间办公室的人会是谁,想不到只是一个刚读高中的少年。

张恪请三人到西侧的沙发上坐下来,拿过来一份文件,递给周复面前,说道:“这是我草拟的聘用合同,周厂长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希望尽快提出来……”

周复迟疑地接过来,随手翻看着,看到薪资那一档,任他心平如水,也忍不住心脏猛跳了一下。

蒋薇伸过头来看了看,笑着说:“呦,比我的工资还高一千多呢……”

周复刚刚还以为合同上的数字多写了一个零,听蒋薇这么说。心里更加不平静的跳动起来。

在九四年,中小规模的国有企业,长期效益低下,其管理人员每年的收入达到十万,只要会钻营,也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但是合法的收入要达到十万。那是绝无仅有的。

姜明诚有丁向山在背后撑腰,他在新丰集团一手遮天,给自己每年发地奖金也不敢超过十万,而这一条极可能成为起诉他的罪名之一。

“怎么样,这份合同周厂长还能满意?”张恪眯起眼睛看着周复脸上的面容。

周复突然觉得张恪的年龄对自己来说不再存在什么障碍,既然宋培明都认可张恪的地位,自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蒋薇在旁边推了他一把:“要没什

,这在这里签字,赶着十一月份,还能拿半个月的工

周复忙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在签字之前,还是将合同从到尾细读了一遍。

张恪不急不躁,等周复签完字,将借用合同交给许思,还要等周复将工作关系从造纸厂脱离出来,在区里办理停职留薪续,才能完成整个借用合同。只要周复签字,其他倒不紧要。

张恪看着周复说:“你与蒋姐就代表锦湖公司负责新光造纸厂的生产与财务管理,采销两块会剥离出来。你也清楚,我们对新光造纸厂地管理人员有绝对的任免权限,后天在这里召集造纸厂所有的管理人员开会,希望在此之前,你给我提供一份有关所有管理人员的评价报告……”

张恪坐在那里又说道:“今天晚上的酒宴,周厂长是不能多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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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复第二天晚上之前就将造纸厂当前管理人员的评价报告提交上来。当然,想要周复这时候就提交一份客观的报告那是不可能地,毕竟都是他朝夕相处的同事,这份报告极可能断送别人的职工生涯,自然只评述优点与能力,缺点与毛病只挑一些不紧要的捎带而过。

张恪对造纸厂的熟悉程度是周复无法想象的,因为梁格珍调入造纸厂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也不会再发生。

星期天,造纸厂所有的工程师、科长以上的二十多名管理人员都被召集到新海通大厦,他们进来之前,还大声说笑,走到十八楼的办公室,由行政助理引领着走进会议室,都禁不住细声细气。

之前就财务科长与副厂长,还有司机周文武陪周复到过锦湖公司,其他人对他们描述锦湖公司多么具备大公司地气派,都将疑将信,亲眼目睹之后,害怕呼吸重了就会引起锦湖公司这位年轻貌美的行政助量的鄙视,更不要提大声说笑了。

坐会议室里,年轻貌美的行政助理退出去之后,大家才稍微轻松一点,会议室与外面办公区域采用透明的钢化玻璃隔断,坐在会议室里,可以打量整间公司。

财务科长笑着说:“能坐到这里办公,哪怕不拿工资,也心甘情愿。老周,你的工作关系调回区里,人给锦湖公司借用,给你开两千元的工资?”

“两千元?!”张恪站在会议室门口,“三个月之后,在座有哪一个人的月薪不能达到两千元,那表明我对他的表现极不满意,届时还要请他主动提交离职申请,免得双方面子太难看。”

这是张恪与新光造纸厂管理人员见面的第一句话,他站在会议室的门口,蒋薇与许思拿着文件夹站在他的身后,就算周复这时候说出他是才读高中的少年人,也没有谁会相信。

“造纸厂的日常管理由周复与蒋薇负责,在座的各位与我见面的机会不会太多,更多的可能是在你们职务、薪资得到大幅度提升,或者我希望你们当中的哪一位从造纸厂滚蛋的时候,你们才会见到我。”张恪在会议桌前坐下,很绅士给蒋薇拉开旁边的椅子,下面还剩余的一点笑容在这一刻就消失怠尽了,连一直以来打心里都不是很重视张恪的周复也禁不住摒住呼吸。

张恪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他们发言的机会,打开蒋薇递到他面前的文件夹,说道:“对于各位之前在新光造纸厂的工作,我手头有两份报告,一份是周厂长昨天晚上提交给我的,从这份报告里,我看到各位的工作能力与优良的品质,还有一份报告有一些不好的评价,但这些都不会作为我对你们评价的依据,除了业务科解散、业务科长作为厂长室助理留用之外,其他科室暂时不作调整……”

“业务科解散之后,造纸厂的销售由谁完全,业务科的员工如何安置?”业务科长没想到开会第一个消息对他来说就是噩耗



第八十七章 强势的开端

海泰贸易将成立专门的纸品事业部负责造纸厂的产品信他们会更专业,销售渠道会更丰富,”张恪平静的注视着业务科长,要让他知道他在自己面前没有要挟、谈判的本钱,在座的每一位都没有,“原业务科的员工全部解聘,但会给他们提供一个面试的机会,只有他们有能力,进入海泰贸易的纸品事业部,他们的薪资绝对比现在要提高一大截。”张又说道,“除此之外,采购科员工需经面试之后重新录用……”看着采购科长要说的样子,拿出一份报告,直接丢到他面前,“这是海泰公司办公用品的采购目录,你看一看……”

采购科长拿起海泰公司的采购目录,手都有些发抖了,本想说能进采购科的那几位大爷背景都比较深,但想到蒋薇整天开到厂子转悠的那辆挂军牌的奥迪,他知情识趣的闭上嘴。

张恪看向坐在自己左手边的周复:“周厂长,员工补发工资的事情,下周之前解决掉,同时提交一份新厂投产的报告给我,我希望在一个月内就做好新厂投产的准备,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

周复愣了愣,心想:还有什么问题?问题多着呢!

说实话,张恪开场的气势也让周复忐忑不安,虽然还是刚读高中的少年,但是能知道他的能量,至少城南区是无条件支持他的,这么一来,造纸厂职工没有谁能翻出他的手掌心。

周复拿着笔在纸上比划着,说道:“我们厂的职工大半住在市城,新厂离市里有三十里路,这么远的路,骑车的话是不是远了一些。职工反对政府关停老厂。这也是一个原因。还有上次冲击区政府给行政开除的领头员工是不是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有一些是生产骨干……”

“开除员工地事,稍后再说。新厂距市区路远,确定是一个问题,”张恪继续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资料,“这是与市运公司签署的租贷协议,在正常运营期间,将由市运公司提供三部客车负责员工上下班接送,具体的接送路线与时间。由行政管理科联系市运公司拟定……”

周复之前考虑过厂车接送问题,但是租车费用昂贵,老厂效益好的时候,一年的盈利也有上百万,新厂子还没有投产,要每年拿几十万出来租厂车接送员工,区里不同意,厂里养车更加不现实。

从昨天起。经营权就正式转交到锦湖公司手里,没想到锦湖公司果然有大公司的气派,根本就不在乎租车的费用。

九四年,除了少数外资厂家会向员工提供厂车接送的福利之外,海州市的民营企业、国企、集体企业很少提供这项福利,有,也是接送管理人员地,普通职工享受不到。

张恪非常清楚什么是必要的开支。

周复心想张恪对造纸厂存在的问题应该都有考虑,也不再遮遮掩掩。继续说道:“新厂建厂的三千多万资金都是向银行借贷,要投产,还需要将近一千万的资金,新厂要在一个月内做好投产的准备,最主要的还是解决资金的问题……”

蒋薇侧脸看向张恪,她一直负责与城南区政府地谈判,许思之前一直负责新公司的注册,或许由海裕公司负责生产资金的筹备。只是张恪从头到尾没有跟她提及这事。之前所有的运营方案都在张恪的脑子,最近才逐步透露出来,或许许思知道更多一些。

许思见蒋薇看向自己,无奈的笑了笑,她晓得张恪根本就没有自己筹备生产资产的打算。

“我估算过,生产负荷要达到80%,需要一千五百万的资金。一千万是最少的预算。”张却一脸平静,说道,“其中最主要地是原料纸浆与其他辅料的采购资金,原料纸浆的采购预算是最大的一块,大约需要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的资金,这一块的资金,不需要周厂长与在座的诸位操心,我已经解决掉,原料纸浆的采购将完全由公司地参股股东海裕公司负责,但是其他的资金缺口……”

说到这里张恪停下来看了会议桌两边的众人一眼。让他们心理上先适应一下,低头看了一下文件,报出数据:“根据周厂长提供给我的资料,扣除原料纸浆的采购资金预算,还有三百万到四百万的资金缺口……”见大家呼吸紧了紧,想必已经猜出到结局,嘴解微微撅了起来,露出进入会议室第一个笑容,“就需要在座的诸位与造纸厂地员工分担!”

一石激起千层浪,张恪话一落,会议桌顿时炸开锅,业务科长与采购科长压着一肚子气一直不敢发泄,这时也仗义执言:“现在员工都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哪里能筹集这么多资金……”

张恪抱胸冷眼看

议论纷纷,沉默了一会儿:“既然解决掉原料纸浆的公司也不在乎多拿出三四百万出来,但是公司不会挽留没有对厂子没有责任心的员工,不仅在座的诸位与全厂的职工,就连公司派驻造纸厂的蒋薇、周复都需要缴纳相应的保证金。”

蒋薇脑袋一炸:又是“保证金”?当初进海泰公司就给张恪骗了五千元的工作保证金,他这时候还是玩这手,真是让人感到头疼,见许思眼睛里也有诧异,心想她也不知道张恪心里的打算吧。

许思这才晓得张恪筹备资金的计划,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原料纸浆采购完全交付给海裕公司负责,将采用信用证地形式与海外贸易交易,根本就没有准备所谓的采购资金。

张恪扭头看了看蒋薇:“有什么想法?”

蒋薇想到当初的五千元工作保证金都转成海泰公司的股份,结果还真不坏,将压着眼睛的一缕碎发捋到脑后,露出迷人的微笑,说:“太多的话,我可就缴不起了。”

张恪微微颔首,蒋薇反应倒快,笑着说:“你与周厂长的标准是一样的,”扭头看着周复,“周厂长缴纳的保证金标准是三万,没有问题吧?”

张恪突然抛出的这个方案有些打乱周复的思路,海裕公司能负责原料纸浆的采购,资金缺口里最大的一块已经解决掉,他当然相信公司有能力解决剩余的资金缺口,相信在座的其他人也不怀疑这一点;再说公司昨天开出的薪资绝对不容周复拒绝。周复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涩:“勉强能缴得出来,还得找亲友去借一部分。”

张恪很满意周复与蒋薇的表现,轻轻敲了敲桌子,看着其他人,慢条理丝的说:“按照级别不同,保证金标准从一万到三万不等,普通职工一万,在座的诸位绝大多数要缴纳两万到两万五的保证金……”

周复与蒋薇的表态,让众人安静下来,相对九四年的收入,一万到三万的保证金绝对不是小数字,但是没有人会回到公司有诈骗保证金的可能,也没有怀疑公司的实力。

这些天来众耳之间的传言让公司的背景看上去讳莫如深,而公司种种表象以及区政府的支持都证明这一点,特别是张恪刚刚证实海裕公司将负责原料纸浆的采购,这的确是资金缺口最大的一块,在座的人都清楚。

“如果缴不起怎么办?”业务科长在下面问,在九四年,对普通人家来说,这笔绝对不是小数字啊。

“公司不会挽留没有责任心的员工,”张恪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说直白一点,缴不出保证金全部下岗分流……”

许思才明白张恪在一个月之前就散布造纸厂职工都要下岗分流的谣言,就是为今天的这个决定做准备。突然以这么强硬的态度要求职工缴纳保证金,说不定职工会闹事,但是造纸厂职工上一次因为下岗分流的谣言集体冲击城南区政府,给区政府迅速有力的打压下去,领头的职工除了行政拘留之外,还给予开除处分;这一次就会冷静多了吧?

但对普通职工而言,保证金绝对不是小数字,特别是夫妻双方都在造纸厂的职工,要拿出两万元的保证金来,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许思知道缺钱的苦,不由得觉得张恪的决断有些不尽人情,有些冷酷,忍不住开口说道:“就算去借,保证金对有些家庭来说,也是相当巨大的一笔数目。”

周复说道:“就我所知,厂子里有一些职工,特别是双职工,根本没有可能拿出这么多的保证金……”

张恪看了看许思,心想心思还真是单纯啊,反对的声音可以预见,没有一点缓冲的作地,可能会激发冲突,也可能将真正困难的人逼入生活的绝境,何况将职工都下岗分流交给城南区政府,宋培明也很难做。敲了敲桌子,让众人都安静下来,说道:“普通职工缴纳不出保证金,下岗分流之后,厂里以临时工的形式返聘,在座的诸位缴纳不出保证金,可以现在就口头请辞。另外,缴纳的保证金以银行贷款利率支付利息……”说到这里,张恪站了起来,对周复说,“周厂长,你到我办公室来……”说完,径直离开会议室。

总算还有一些缓冲的余地,再说贷款利率比存款利率高很多,家里有余钱,就当借给厂里,也是不错的选择。周复站起来,才发现背胛处冷嗖嗖的,原来都湿透了,对张恪这个少年再不敢生出轻视之心。随许思、蒋薇离开会议室,将造纸厂的其他管理人员都留在会议室里。



第八十八章 横生变故

比前两天,周复再一次走进张恪的办公室,明显感觉力。

你能给一个人绝大的好处,也能让他转瞬间一无所有,那你对他自然就能形成压力。张知道这并不是很好的合作关系,但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的身份还只是十六岁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拿平易近人的姿态去折服这些三四十岁的成年人。既然无法折服,那就让他屈服吧。

“周厂长家困难的话,公司可以提前支付三个月的工资给你,”张悠闲的坐在转椅上,没有请周复入座,“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破坏规矩为好,”扭着看着蒋薇,“蒋姐也是一样,你们都清楚公司对造纸厂有并购的权限,在适当的时机,你们与今天到场的管理人员所缴纳的保证金有优先转为公司股份的权利。”

周复见蒋薇没有提预支工资的事情,心想也没有必要做不讨人喜欢的事情,说道:“勉强能凑得出钱来。”

“接下来还有一些事,我们坐过去说吧,”张恪站起来走到西侧的休息区域,请周复他们坐下,“厂子以后就交给你跟蒋姐负责,只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这么多事,还是蛮紧的。”

蒋薇坐在一旁,心里想:当然紧了,要从职工手里将保证金收过来,然后拿这笔去做投产前的准备工作,真让人头疼啊。

就与海裕公司、海泰公司衔接的细节,又讨论了一会儿,张恪就让周复与蒋薇与其他管理人员讨论投产的事情,他与许思不再出面。

看着周复与蒋薇离开办公室,许思才吐了一口气,说道:“原来你是这样的打算。你估计能筹集足够的资金吗?

“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放弃国家工人的身份,造纸厂地问题拖了大半年了,工资也一分没的发,有多少职工自谋出路的?”张恪并不怀疑能筹集足够的资金,平静的看着许思,“我跟你说过,这个世界只存在两类人,我们手里没有资金。但是在这里,资金并不是最重要的,就算有一千万的资金,也未必能做得成事情。我的决定,看上去有些不尽人情,但只要让造纸厂正常的运营起来,自然没有人会抱怨了,何况。我已经给了他们糖吃……”

“你所说地蜜糖就是补发工资、提供厂车接送?”许思横了他一眼,“可是,你之前挥了一次大棒,现大又举起大棒,你的这种特性,是不是生来就有的?”

“什么特性,奸诈?我当你是夸我,”张恪笑了笑,许思放下冷淡的外壳。柔媚的眼神让人心醉,“海州市至少有60%的中小型国有企业、集体企业陷入长期的亏损之中。三四百万资金,或许不难解决,但是只能解决新光造纸厂一家的问题,不可能给每一个亏损中地企业提供这么多的资金,所以需要一个普遍的解决方案。所有问题都可以归结到管理与有效的资源配置上,资金只是很小的一个因素。”

“你是说这个方案可以复制到不同的企业上?”许思有些兴奋。

“只是理论上的研究而已,”张恪笑了笑。“真正执行起来的难度很大,不考虑这么远的事情。”

“刚才还觉得你有些不近人情,”许思对刚才地误解有些不好意思,定睛看着张恪,“没想到你考虑的这么远。一直都想不通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东西,我在你面前就跟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你的设想大概需要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去执行才行,我却帮不了你什么。”

“你能让我信任,这就足够了,”张恪笑着说,“有些事情,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解决的,需要一个团队,需要这个团队领导更多的专业人士,一些设想才有实现的可能。”

临近十二点,周复与蒋薇再次走进张恪的办公室。普通地职工还不知道,今天到场的二十多名管理人员勉强都能接受保证金的条件。张恪让周复、蒋薇代表公司请造纸厂的管理人员到二十二楼的餐厅用餐。

谢晚晴今天上午在十二楼召集团海泰贸易的管理人员开会,各地办事处的经理也都赶到海州。爱立信已经推出中文数字手机GH间表,许多人对此寄托厚望。

谢晚晴下午要离开海

省城,张恪陪她到旁边饭店用简餐,许思、蔡绯娟、场。海泰贸易地三名副总,蔡绯娟、周游是海裕公司的人,张恪对他们也比较信任,吃饭时,互相交流两家公司上午会议的情况。

“哦,又是这招!”蔡绯娟拍拍脑袋,这时候才能张恪解决承包经营造纸厂的方案有一个整体的概念,不得不承认,张恪在商业方面的天赋是常人不及的,他将手头所能利用的资源都用到极限了,这就才能。

张恪笑着说:“好的方法,有三个条件,简单、快速,可以复制,不要一付我这么做让你们很丢人的表情……”

“很完美地解决方案,无懈可击,让人赞叹,我比你年长十八岁,感觉十八年的饭是白吃了,”任何人一开始接触张恪,都免不了要轻视,周游也不例外,谁让张恪只是刚读高中的少年,十七岁还未满呢,此时却相当的折服。对于有能力的人来说,年龄永远不存在障碍,世界许多巨商在他们的少年时期就表现出惊人的商业天赋,张恪也许就是其中一位。周游带着开玩笑的语气说,“可以的话,我都愿意交保证金。”

张恪笑着说:“那也要晚晴姐同意你放手海泰贸易的事情。”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周游似乎有话要说。

周游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之前谢晚山代表正泰集团提出收购我名下股权的要求,开价是我当时投入的两倍,条件很诱人……”

张恪没有见过谢晚晴的这个哥哥,对他这个人也不了解。认识到谢瞻这个人,张恪就没有太多与谢家人打交道的欲望。造纸厂的承包合同顺利签下来了,今天看上去也有不好的开端,突然让这样的事情破坏了好心情,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张恪看了谢晚晴一眼,她也给这个消息震惊了;又看了看蔡绯娟。蔡绯娟脸色有些难看,想必谢晚山对她也提出同样的要求。蔡绯娟与周游的股份虽然少,但是刚好能让正泰集团获得控股权。

蔡绯娟连忙解释道:“我已经拒绝谢总的要求,只是不想……所以没有说出来。”

张恪笑了笑:“正泰集团是不是有收购嘉信公司的计划?留给他们的时间也很短了,只要398出来,代理权就是一块肥肉,嘉信公司肯定不会放弃这块肥肉,他们虽然晚了些,但是还来得及。”

谢晚晴叹了一口气,看着张恪,说道:“对不起,我当初不该找他们合作。”她很清楚家族的行事风格,一旦控股,便会以增资的方式稀释其他人的股权,最终的目标便减少其他人的分红。

“说哪里话,我可一点都没有抱怨晚晴姐的意思,”张恪笑了起来,“我在考虑两点:正泰集团既然提出来,大概不会轻易放手,如果让他们成功收购嘉信公司,我们也没有理由阻止整个东海省市场的整合,嘉信与海泰合并,结果还是一样。晚晴姐,你帮我转话给正泰集团,我名下的股份可以出售。”

“这时候出售太可惜了……”谢晚晴说道。

“没关系,正泰集团会给予合适补偿的,但是要取得盛鑫公司的谅解,我想正泰集团有能力让盛鑫公司谅解的,这点不需要我担心。”虽然感觉很不舒服,张恪还能理解海泰公司的行为,既然看好数字手机的未来,半个省的市场他们也只占不到一半的份额,如何能满足他们的胃口?

之前,正泰集团已经借资金优势挤压张恪应得的股份,这时候的行为算得上背后捅人,气氛有些压抑。

谢晚晴对出现这样的事,感到很难过,避开别人,对张恪说:“你没有必要让步的,他们总不能欺人太甚!”

无论是海泰贸易还是新公司,都有海裕公司的股份,相信造纸厂的委托销售不会受到影响;张恪有些为晚晴出生在那样唯利是图的家族感到悲哀呢。



第八十九章 机会还看以后

恪送谢晚晴与芷彤到离开海州的高速路口,还有一些蔡绯娟、周游,他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希望能安慰到谢晚睛:“没关系,晚晴姐帮我卖个好价钱就是了,有了钱,我还可以注册公司玩。还有啊,正泰公司会很快收购嘉信公司,海裕公司可以借机将其余的隐性债务都剥离出去……”

谢晚晴见张恪的笑容很灿烂,叹息道:“谢家,兄弟妹间的竞争压力很大,谈的更多的是利益,也习惯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人很不舒服。”

对此,张恪深有同感,发生这样的事情,大概晚晴姐会更伤心,笑着说:“过几年,正泰集团会发现撇开我是他们最大的错误。现在,我们是小鱼小虾米,争取最大的利益才是重要的,没必要固执下去。”

谢晚晴见张恪丝毫不为今天的事情沮丧,心里好受一点,稍微振作些精神,说道:“我相信你会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我会尽快从锦湖公司撤资,免得他们看到利益,再伸过手来摘桃子……”

谢晚晴动用她在家族基金里的份额提供锦湖公司必要的资本,海裕公司最终占30%的股份,作为动用家族基金创业的附加条件,正泰集团有并购这部分股权的权限。这也是日后的隐患。

“没有必要,”张恪轻蔑的笑了起来,“我会将新光造纸厂的商标等无形资产转出来,让锦湖公司始终保持在空壳状态,他们再要伸手,晚晴姐不妨再卖个好价钱。”

张恪让许思在注册锦湖公司时,同时还注册了一家空壳公司,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心里念着“越秀”两个字。轻轻的笑了起来,他还希望正泰一直这么咄咄逼人下去,终有一天让他们踏入自己布下的陷阱!

“但是锦湖公司有并购新光造纸厂的权限,就这一点,就足以引起他们的贪心了,只要他们认为造纸业大有前途的话。”

“那我把承包合同时这条并购地权限转给海裕公司,彻底的把锦湖公司变成空壳,看他们还能玩什么花样。”

谢晚晴无奈的笑了笑,只要新光造纸厂运作成功。之前看似不经意的附加条件,却会成为众人争夺的资源。自己提出撤资,只是希望能给张些补偿,没想到他会拒绝,还百般为海裕公司争取利益。

“怎么了,晚晴姐?”张恪见晚晴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自己。

“没什么。”谢晚晴温柔的笑了笑,志明离开之后。张大概是命运中注定要出现的人吧,不然再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去?

在高速路口下车之前,张恪跟谢晚晴提起许维的事情,谢晚晴一口答应下来,约定下周再来海州见一面,只要芷彤接受许维就行。###########################################################################

周复与其他新光造纸厂的管理人员并不晓得海泰贸易地小小变故,在丰厚薪资诱惑与下岗失业迥然不同的双重压力下,发挥他们作为专业人士应有的作用。在一周的时间内,投产计划书就列写完毕。前期的物料采购、设备调试、员工培训陆续的开展起来。

蒋薇也不得不承认,公司开给周复的薪资比自己略高,确实物有所值,只是不晓得张恪为什么能在一开始就很清楚周复的管理水平,要知道新光造纸厂前些年地表现可不尽人意。

除了极个别的职工明确无法凑足保证金,他们会转为临时工返聘,绝大部分的职工,如张恪所料。并不想放弃国家工人的身份。虽然这一点,在今后十几年的时间里,会越来越不重要,但是九四年人们对此还颇为看重。

除了管理人员全部缴纳的六十多万保证金之外,普通职工在这一周内就缴足过百万的保证金,这样的结果,令周复也深感意外。

海裕公司之前半个月联络海外贸易商。商品纸浆较为经济的装货量至少在一千五百万以上,不然运输、交易成本会相对提高,张恪咨询过周复、周游关于生产、销售方面地意见,决定将初次原料纸浆的采购量提高到一千八百万元,全部以信

付的形式,可以赢得三个月的时间差。

正泰集团对张恪的主动让步,颇为满意,愿意以二百万现金的代价收购他名下的股权,控股海泰贸易,取得东海省东半片的代理权。才能让他们有更多地优势去给嘉信公司施加压力。

就张恪所知,正泰集团给嘉信公司的老总开出八百万加20%股权的筹码。

海泰与嘉信合并之后,正泰集团大约能控制70%的股份,前后差不多以一千五百万的代价,在获得爱立信东海省代理权的同时,又占有嘉信、海泰的渠道资源,地确是很值得做的买卖。

正泰集团的手段能再光明正大一些的话,张恪会尊重这样的对手,此时只是算暂时的忍让而已。

正泰集团的时间很紧迫,张恪拖延一周才给予正式的答复,正泰集团也将筹码提高到二百六十万元。

数字手机的暴利也就是今后两三年的时间,虽然市场容量有限,但留给渠道商地利润空间大,这也是手机制造商前期市场开发所必须付出的成本。

谢晚晴在来海州之前,与芷彤的爷爷徐学平谈论过这事,周叔惠在旁边听到正泰集团要拿二百六十万去换张恪名下的股份,惊讶的说:“这么多钱?”

“晚晴娘家的人个个聪明的很,会做亏本的买卖?”徐学平阴沉着脸,说道,“他们付出这些,或许不需要两年就能全部收回成本,还白得分布整个东海省的渠道资源。”

“只有小恪乐意就行……”周叔惠对商业的见识谈不上深远,更不清楚渠道资源的重要性,对张恪能轻松获得几百万的现金还是感到相当的高兴,“我看小恪拿钱也蛮不错的。”

徐学平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试图让妻子了解渠道资源的重要性。

谢晚晴说道:“如果数字手机市场如张恪预期的那样发展,仅爱立信在东海省的代理权就值一两千万,他们这是在欺负人。”

“算了,张恪现在已经成年,我可以毫无保留的支持,”徐学平无奈的说,“他年纪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上次跟他爸通电话,提起他的学习似乎不大乐观……”

“除非现在就送他出国留学,国内的教育并不适合他……”

“话是这么说不假,但是人生必须要的经历,还是完成比较好,他以后的道路应该更宽广。”在徐学平意有所指的这句话中结束这个话题。

十一月的最后一个周末,谢晚晴再次来到海州市。

谢晚山携带二百六十万的支票也到海州市签署股权转让协议的,可见正泰集团的迫切。

谢晚山是谢晚晴同父异母的兄长,年过不惑,涉及到上一代的感情纠纷,谢晚山与谢晚晴之间并不存在太多的兄妹之情。

避免正泰集团对锦湖公司再生出觊觎之心,要尽快将锦湖公司的优秀资源转出去,其中包括海泰贸易剩余7%的股份、新光纸品商标/用权限、对亲光造纸厂的并购权限,将锦湖公司变成彻头彻尾的空壳公司。

在组建海泰贸易之初,正泰集团就利用资金的优势挤占自己应得的股份,加上对谢瞻的恶劣印象,张恪并不想与谢家的其他人接触。海泰贸易内部也只有蔡绯娟、周游两人真正清楚张恪的地位。

从头到尾都是许思负责签字,张恪还不想与谢晚山接触,自己此时并不适合走到台前,真要让谢晚山知道自己还只是十六岁的高中生,大概会对谢晚晴施加更加的压力吧。

谢晚山的到来,蔡绯娟、周游他们自然要设宴招待,毕竟他代表正泰集团从这刻开始,就成为他们的老板,谢晚晴也要勉为其难的参加,毕竟表面上,大家都没有撕破脸皮,今年相当长的时间内,还要继续合作。

谢晚晴将芷彤交给许思照顾,先让芷彤跟许维见上一面,只要芷彤能接许维,就分担一些压力。



第九十章 美人太多添乱

好许维这个周末回海州,晚晴要赶海泰公司组织的晚身,让许思带着芷彤到富贵园小区去接张恪。三人然后坐出租车到沙田下车。

“说句实话,我有些怕你妹妹,”走到巷子口,张恪侧过头对许思说,“许维姐这时候回家了吧,要不你领着芷彤回去?”

许思抿嘴笑了起来,张恪能将周复、宋培明、蔡绯娟、周游这些人唬得团团转,让他们不因为年纪而轻视他,甚至在会议上让造纸厂的管理人员不管喘气,对许维却没有办法。

芷彤听张恪这句话,拼命的摇他的手。

“怎么了?”张恪低头看着芷彤。

芷彤紧紧的拽着张恪与许思的手指,举放在胸口,睁着天真无辜的眼睛盯着张恪。

“小恪哥哥哪里舍得将芷彤丢下来?”许思俯下身子,捏了捏芷彤娇嫩的脸蛋。

离许思家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听见里面有好几个女孩子的声音叽叽喳喳的说着不停,许维、陈妃蓉,还有一个好像是江黛儿,江黛儿陪许维回海州了?想起上周日在许维宿舍见到让人流鼻血的一幕,张恪心里禁不住有些痒痒了。

许维、江黛儿、陈妃蓉正蹲在院子里的捡菜,看着推门进来的三个人,许维瞄了张恪一眼,目光落在紧紧牵着张恪、许思两人手的芷彤身上,惊喜的叫着:“好漂亮的小女孩,你就是芷彤吧?”江黛儿看到张推门进来,俏脸微红,眼神有些慌乱,忙乱着低下头捡菜,听到许维说话。才看见芷彤。陈妃蓉看见张推门进来,一双美丽到极点的眼眸,先前还含着笑,转眼间就消失怠尽,换上一付冷淡的表情,将手里的菜放下,说了句:“我先回家了。”

“啊?”许维愣了愣,看了看张恪,笑了起来。“哦,你还把他真当回事?你回家哪有饭吃,甭搭理他就是了。”

“妃蓉,你妈妈的手术怎么样?”许思牵着芷彤往里走,对陈妃蓉说,“我最近挺忙地,都没空去医院看你妈妈。”

提起妈妈,陈妃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道:“手术蛮成功的,医生说再过两三个月就能下地走路,明天就接我妈出院。”

“急着出院做什么,不是还要两三个月才能下地走路吗?”

“哪有那个钱住院?”陈奇手抄着铁锅,端到自来水笼下接水,“周厂长过来说了,手术费是区里特殊照顾,全部报销,住院费用自己要承担一部分。两个月也要好几千块钱,再加上承包后的造纸厂要求每个职工都要交上万块钱的保证金,交不出钱就要转成临时工,还不知道那个钱怎么筹呢,什么事都这时候过来烦人。下地走路,早一天晚一天,没有关系的。”

许思扭着看了张恪一眼,张恪很无辜的表情。好像事情跟他完全不相关,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张恪舔着嘴唇笑了笑,心想许思父母倒是蛮重视的,还特地请陈妃蓉她爸过来做饭。

“毕竟不一样,”许思父亲从厨房走出来,“再说刘芬这伤在家里拖了大半年,还是小心点好。也差不了多少,大家凑一凑,也就解决了。”点头跟张打招呼,“小跟芷彤过来了,”又对许维说,“许维你把菜给你姐捡,你陪他们玩玩……”

许海山这话让人听了蛮感动地,张恪嘿嘿一笑,看着许维洗了手走过来,可惜没正眼瞧他。蹲下来从许思手里牵过芷彤的小手:“你是不是叫芷彤,姐姐陪你玩好不好……”

芷彤小手给许维牵着,抬头看着张恪,眼睛里犹豫不定,不晓得要不要将手抽回来。

“来,来,来,我们一起捡菜去。”张恪晓得芷彤对她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感兴趣,牵着她的手,蹲到江黛儿的对面,“黛儿陪许维姐回来啊,要不要我明天抽时间陪你们逛一逛海州市啊?”许维瞪了他一眼:“没大没小的,叫黛儿姐姐。”许思蹲下来,拿起一把菜,问张恪:“明天不是家长会,你还能溜出来?”

陈奇在旁边问:“一中开家长会,我怎么没听蓉蓉提起?”

“他们新生开家长生,我又不是新生,”陈妃蓉站在那里,撇着嘴,语气里焦急着要跟张恪撇清关系。

爸爸答应王炎斌会去参加家长会,说不定唐学谦也会抽空去,再溜出来玩就不好了,张恪挤着眉头,真是痛苦。

“考的很差?”许维见他皱眉头,幸灾乐祸的问。

“你姐帮张恪辅导功课,怎么会差?”许海山站在旁边剥蒜头,笑着说。

“有一门考不及格,还有一门没有参加考试……”陈妃蓉脸上有些轻视地神情,对于考进海州一中的学生,竟然能考出不及格来,那是不可思异的,见张恪低着头想糊弄过去,毫不留情的揭露出来。

张恪咧嘴朝陈妃蓉笑了笑,这小妮子真不留情面,自己考好考差都无所谓,在这里说出来,不是给许思难做人吗?

许海山尴尬的笑了笑:“偶尔考差一点,没关系的,许思、许维她们也经常考不好。”许维幸灾乐祸的说:“再差,也没有考不及格的时候……”许海山朝她瞪了瞪眼,不让她瞎说,拉着许思到一旁,小声的问她:“你不是在给张恪辅导功课,考这么差,怎么跟他父母交待?”

许思苦笑着不知道如何解释,与张恪认识几个月来,彻底明白他根本不需要所谓地学习,想必他爸妈还有晚晴都明白这一点,才这么纵容他。自己从小就是优秀学生,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立足的余地,很多事情,还得让张恪教着才会做,真搞不清楚他从小到大都学了什么。

侧头看见张恪朝这边的偷笑,丝毫都不在意。瞪了他一眼,继续听父亲唠叨:“既然答

母,你就要为他的成绩负责,考成这样子,怎么行…

张恪腆着脸蹲在那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许维、江黛儿搭着话,陈妃蓉也在院子里,只是站在一边做其他家,不凑过来。

许维看到张恪有事没事就偷瞄黛儿。本来蹲在黛儿对面,这会儿都挤她身边,江黛儿让他挤着一直往这边让,自己又要让黛儿,三个人加上芷彤都挪了大半圈,江黛儿低头不看张恪,粉脸涨红。许维拍了拍额头,心里万分感慨:现在小孩子怎么了。高中生泡起大学生姐姐来了,还得了!

张恪蹲久了腿麻,站起来伸了伸脚,却见许维挤着江黛儿的身子,小声笑着说:“小屁孩想泡你,你倒是不拒绝啊?”江黛儿笑着要捏许维地腰,抬头看见张恪正注视着自己,粉脸涌上潮红,渗血一样的娇艳。许维扭着身子要躲开,见江黛儿突然脸红,抬头看见张恪色迷迷地盯着江黛儿,笑了起来。

张恪见江黛儿不胜娇羞的样子,魂荡神移,侧头看见陈妃蓉站在远处冷淡的这边,耸耸肩膀走过去:“你妈妈最好还是继续住院的好。”

张恪蹲在那里黏糊江黛儿的样子,陈妃蓉都看在眼里。真正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对情欲的认知,要比成年人单纯地多,极少有人在初次萌发情思时会朝三暮四的对几个异性同时感兴趣。张恪在学校与唐关系很亲切,现在又跟江黛儿黏糊,想给陈妃蓉留下好印象,那是不可能的。

陈妃蓉也没有的躲开张恪,咬着下唇说:“我妈妈坚持要回家的。她心疼住院的钱。”说完话,一脸的委屈,几乎快哭出来了,她知道张有办法帮自己,只是说不出求他的话,这么说已经是她地极限了。

陈妃蓉低头看着脚尖,脚尖不停的捻着地,没听见张恪回应,抬头一看,张恪已经朝向这边不停招手地芷彤走了过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受。

许思端着炒好的热菜进堂屋,看见陈妃蓉眼睛红红的,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陈妃蓉倔强的收起眼泪,帮许思进堂屋收拾桌子,犹豫了许久,才吞吞吐吐的对许思说,“许思姐,医生都说我妈还是继续住院观察的好,能不能让张恪跟他爸爸再说一说这事?”在陈妃蓉的眼里,张恪能帮自己也是通过他爸爸地关系。

“怎么了,张恪又欺负你了?”

“没有……”陈妃蓉心想刚刚也不能说张恪欺负,可以自己都明明说了求他的话,他却不理不睬,心里委屈的很。

“造纸厂是由我们公司承包经营的,你不要担心你妈住院费的问题,这事我跟张恪去说,他会答应的。”

“啊?”陈妃蓉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造纸厂承包之后每个职工都要交保证金才能上岗,这时候吵得沸沸扬扬,之所以没人闹事,一是前段时间冲击区政府有一些人给关了起来,最后还给开除了,一是造纸厂的领导都带头交了保证金,领导都带头做的事,普通职工通常不会认为是坏事,加上造纸厂这些天都在吹嘘新公司是如保地气派,到新厂上下班有厂车接送,还补发之前拖欠的工资。

只是这笔保证金的确太多了,陈妃蓉清楚自己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借的凑出来的,不可能借到这么多的保证金。倒是妈妈看得开:“能下地走路,临时工就临时工,总比躺在床上要死不活地强。”

“那个……”陈妃蓉看着许思,“你在的公司是不是张恪家里的?”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有些复杂,你知道就行了……”

“那交不出保证金,我妈妈会不会给辞退?”

许思见陈妃蓉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不晓得她在想什么,心想保证金的事情,张恪这时候不会松口,仅仅是刘芬一人,当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问题,笑着说:“等你妈病好了再考虑这些事,不要太担心。”

许思出堂屋看见张恪在水池边帮芷彤洗手,走过去对他说:“妃蓉妈妈的事,你管不管?”

“屁大的事,你决定就好了,你是公司法人代表,周复是你部下,你直接指使他就行了,问我做什么?”

“那我让周复跟妃蓉爸妈去说,住院费都由厂子先垫着?”

“行,你说怎么办都行,”张恪看着许思母亲在院子一角掐青葱,对许思说,“我倒担心你妈,半年多了很多白发,你妈还不到五十吧?”

许思扭头看着母亲两鬓的花发头发,心酸得要掉眼泪。

“你的工资再高,贴家里太多,反而让你爸妈不安心,你妈在街道地那家加工厂根本没什么收入,造纸厂会招一批临时工,你安排她进去,再跟周复、蒋姐打声招呼……”

许思伸手将眼泪抹掉,强笑着说:“倒不亏我爸妈这么喜欢你,你考不及格,我爸把我拎过去训了一顿……”

“我是心疼你,”张恪腆脸笑着说,“你在公司要维持形象,还尽挑素的吃,晚上回家也肯定没有油水,就跟我在一起,你能放开肚皮吃,我一直想看你会不会偷偷的松裤腰带,或许哪天吃撑了要我扶你才能站起来。”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这么不注意形象?”让张恪这一岔,许思倒不想那些伤心的事,只是让张恪说的这么不堪,羞愤交加,伸手要去掐他。

吃过晚饭,张恪把芷彤送到谢晚晴的身边。

芷彤不排拆许维,张恪让许思直接将许维领到公司去,先让她跟晚晴直接接触,自己明天必须要老老实实的呆在学校里,至少要等到家长会结束才能溜出来。



第九十一章 家长会

期天的家长会,除了在校住宿的学生,其他人都放假张、唐、杜飞特殊,好像学校要进行学校、家长、学生三方深入细致的交谈,才能在张知行、唐学谦,以及杜小山面前表现出对学生的尽职。

教室里陆续的进去一些家长,张恪、唐、杜飞在教室外挨着栏杆说话。

远远的看着唐学谦的小车驶进校门,张恪眉头挤到一起去了,对唐说:“我的天,你爸还真有这闲工夫,你爸一过来,杜飞的爸爸肯定跟着过来……”

“我没什么担心的,”杜飞幸灾乐祸的说着,看见他老子的小车紧跟在后面进了校门,“***,老头子真过来了,不是说今天上午还要开会吗?”

看着小车在教学楼前的空地停下来,唐学谦、张知行、杜飞先后钻出车,王炎斌、曹光明从另一侧迎过去。唐先蹦蹦跳跳的下楼去接她爸,倒不晓得谁说了一声“唐市长也来了”,教室里的家长都跑了出来,寻常人免不得要犹豫一下,有两三个人领头先下去,其他人都跟着下去了。

张恪与杜飞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唐学谦他们三人给王炎斌拦在下面寒暄,家长们一会儿就冲到楼下,将他们围了起来。

张恪扭头看见李芝芳还在教室里布置会场,心想她在家长会上大概不会给爸爸留什么情面吧?想到这里就头疼。

张知行与唐学谦、杜小山给众人拥上四楼,看着张恪与杜小山的儿子远远站在一边,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微笑,都没好意思将他叫过来,跟着大家进了教室。

张恪、唐、杜飞都是走读,没有宿舍。杜飞提议去男生宿舍去玩,张恪摇了摇头。重回九四年,再一次走进海州市第一中学,与其他同龄人之间存在着很深的代沟,没有与其他十五六岁的少年接触的兴趣。与唐、杜飞地关系当然要另说,在自己出车祸前一天,还刚跟杜飞泡过酒吧呢,那是维持了十几年的坚固友谊。

张恪与唐、杜飞在校园闲逛胡扯,差不多到十点钟左右。看到有学生家长往宿舍里走,心想差不到轮到自己挨训的时间了,与唐、杜飞往教学楼走,看到绝大部分班级的家长会都结束了。经过陈妃蓉班时,她正站在过道里透气,正要往教室走。她看到自己,脚下犹豫了一会儿,脸上露出很勉强的笑容。虽然笑得很勉强。但比较之前冷淡的态度,已经算不简单的改进,张恪挨着她的身子,笑着问:“这也算打招呼?”陈妃蓉僵强在那里,不晓得脸上要摆出什么表情,看着唐拿着提着饮料从后面追过来,她忙转身进了教室。

探头看了看教室,李芝芳人不在教室,家长都围着唐学谦他们在说话。想必班上的家长会也结束了,王炎斌站起来拍了拍手,说道:“唐市长事务烦忙,大家还是放过唐市长吧。”这才让那些家长心不甘情不愿地散开。

“唐市长,到办公室休息一会儿,让曹主任将唐她们也叫到办公室去,”王炎斌扭头看见张恪三人就站在教室,“三个人正好都过来了。”又吩咐一边的政教处主任曹光明,“你去叫一下李老师……”

张恪见爸爸脸色不善,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经过陈妃蓉班时,侧头往里看了一眼,正看见陈妃蓉眼神慌乱的避开。

王炎斌倒是蛮会享受,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椅、一尘不染的地板。墙壁着挂着附庸风雅的字画,办公室里侧还有一个角门,想必是休息间。张心想王炎斌与李芝芳偷情,在办公室有什么不好,非要到还没完全建成的科教楼,难道说是古怪的情趣,还是说他们地关系早就给曹光明盯上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这话真是一点不假,王炎斌有他在教育局当副局长的老婆撑着,但是他老婆一定不想自己的丈夫在学校乱搞男女关系。王炎斌不可能与他老婆同时进教育局。只会一直霸占着一中校长的位置。曹光明也小心翼翼的想进步,搞掉王炎斌那是最直接的手段了。

“今天万主任抽不出空过来参加家长会,”王炎斌亲自给大家沏好茶,“本着对学生负责的态度,学校还会专门找万主任交流的……”

王炎斌不晓是市里地矛盾,唐学谦与万向前之前的矛盾都有些激化了,万勇能过来才有鬼呢。张接过王炎斌递过来的茶,没有像杜飞那样一本正经的站起来,转头看见李芝芳将文件夹抱在胸前走进来。

“李老师来了,那你来给唐市长、杜书记、张秘书长详细介绍一下唐、杜飞,还有张恪的学习情况。”

张知行尴尬的说:“我家小子的成绩就不要当成唐市长、老杜的面介绍了,全班倒数第一,他给他老子丢人呢。”

“唐全校文科班第一,杜飞也不错,进了班级前十名,张恪虽然总成绩不是很理想,但是英语、语文两科考得比唐还好,还是值得唐、杜飞好好学习地,就是偏科太严重,”王炎斌极力想缓和张知行的尴尬,“就张恪这孩子的英语与语文,试卷我都看过,我都忍不住要夸他在这两门科目有特长呢!李老师,你说是不是?”

李芝芳风韵成熟的脸有些冷淡,没打算给张知行面子:“张恪两门功课的底子很好,就算底子好,也要认真学习,这么多任课老师,已经没有谁奢望他能交一回课后作业,逃课的次数也多了一些,就拿这次考试来说,最后一门政治考试,他就没有参加,也没有向学校请假……”

张恪见爸爸脸色不好看,唐学谦的脸色也有些凝重,大感头疼,李芝芳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炎斌脸色更难看了,曹光明在一旁倒有些幸灾乐祸

:谁不晓得唐学谦与张知行关系。又极喜欢张知行:上敬酒,那可是差不多所有海州市处级以上干部亲眼所见,李芝芳这么说,不是抽唐学谦与张知行的巴掌吗?

王炎斌给李芝芳使了使眼色,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堆着笑脸朝唐学谦、张知行解释道:“张恪那天缺考,虽然没有向学校请假,一定有原因的。就是因为他一门缺考,所以总成绩才比较靠后,不然考个八九十分,也能挤进班上前十名,我看他最有潜力,脑袋瓜最聪明不过了,只要张秘书长与学校好好配合,说不定期终考试还能与唐考个并列第一。李老师这么说,也是要对张负责任……”

张知行苦笑着说:“对,李老师要不说,我也不知道这小子在学校胡作非为,李老师是对学生负责的好老师。”

李芝芳显然没有想就这样放过张恪,都忍了半学期地气了,万勇的混蛋儿子还知道请人抄作业,张恪倒好,从头到尾半个字都没有写过。自习课别想看到他在教室里,现在演变到连期中考试都缺考的程度,继续说道:“我也是要对张恪负责,才将张恪在学校的情况如实向张秘书长反应,他这次语文考试成绩虽然是全年级第一,但是他的作文是有些问题。虽然最后还是给他高分,只是这篇作文似乎不是他这种年纪能写出来的……”

张恪看着王炎斌地额头都快出汗了,李芝芳还不如直接说自己的作文是抄袭来的。

“那把张恪地语文卷子拿给我们看看……”唐学谦笑着说。“张知行家这混小子,交白卷我相信,抄袭别人作文的可能性还真是不大。”

见唐学谦今天更关心张恪的学习,王炎斌额头终于流汗了,说道:“怎么可能是抄袭?那篇作文我看过,写得非常好,这次的作文是以‘我爱海州’为主题。由学生自由发挥,试卷就不用看了……”显然他不认为张恪能写出那样的文章,拿出来更会丢张知行、唐学谦的面子,看到李芝芳打开抱在怀里的文件夹拿出试卷,脸都绿了。

李芝芳没有想到唐学谦也会这么在意张恪的学习,瞥眼看着张恪在一旁端着茶杯慢条丝理地喝茶,抿着嘴唇将茶叶剔出来,额头的青筋都快崩出来了。

杜小山眯着眼睛,听到海裕公司承包新光造纸厂的消息,他把大交通事故的所有新闻报道重新翻出来读了一遍。又听儿子说张恪有事没事就往省城跑,虽然不是很肯定,但也能猜到一些眉目,难怪唐学谦会这么关心张知行儿子的学习,因为上面还有人在关心着。不提他的身分,关键这个人还帮唐学谦翻了惊天大案,将他送上市长的宝座。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沉郁,连儿子跟唐都摒住气不敢动弹,杜小山却偏偏看见张恪从容不迫的饮着茶,眼睛贼溜地在众人脸上流转,见他到这时候还不忘察言观色,忍不住笑着先从李芝芳手里抢过卷子:“我家小子倒是很崇拜张恪,我现在训他,他总写张恪的话反驳我,我先看看他这作文是怎么写的。”

“‘城市之秀’,这题目不错啊,很大气,我家小子跟我说他写的作文题目就是‘我爱海州’,还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我差点一脚踢翻他,要换这题目,作文至少得多加几分,”杜小山的话让办公室里的气氛轻松了一些,唐学谦示意他念出来,“城市之秀,应该是一座城市最鲜明的特征之一,应该体现一座城市地灵魂,是这座城市自然、人文浓缩的精华,是一座城市最具体、最直接、最现实的名片,是一座城市历史、现实与未来的缩影,是城市经营与城市营销的核心问题,是一座城市更具有竞争力的核心价值……”读到这里,杜小山看了看唐学谦,笑着说,“这似乎应该是唐市长写的文章……”

在市场经济逐步成熟地阶段,城市之间的竞争也逐渐成熟起来,引吸更多的资源、更多的投资到自己的城市,是每一位城市政府主官都要考虑的核心问题。九四年,国内刚刚形成城市经营的概念,形成大造形象工程、城市之间进行烧钱竞赛的氛围,张恪在这篇作文里,却从城市营销的角度,否定当时颇为流行的“烧钱”城市规划理念,一座城市需要具备自己鲜明地特色,这些特色,就是城市之秀,就是城市的魅力灵魂,就是领先于周边城市的竞争力。

最后以保护沙田老街为例,讲述局部拆除、重点修缮的方案,对塑造城市特征,提高城市魅力及竞争力的重要作用。

唐学谦从杜小山手里接过卷子,作文差不多只有两千字,很多意思都无法讲透,但是其中全新的城市竞争理念,却给唐学谦很深的触动,眉头凝聚着,很长时候陷入思考之中,没有说话。

杜小山看了看双手交叉坐在那里的张恪,他当然不会认为这篇文章是抄袭的,这篇文章直接针对海州市的城市建设与规划提出自己的观点,唐学谦与自己都没有读过,他从哪里去抄袭?只是他能写出这样的文章,的确很难让人不震惊。

张知行通篇看过,笑着说:“这小子,总有些让人出乎意料的想法。”

“这篇作文的确很好,也很能给我启发,”唐学谦抬头对额头出汗的王炎斌说,“这张卷子,我先拿走,我看今天是不是就到这里?张恪不守校规校纪,你们要替我跟知行严加管教……”

王炎斌都傻了,与李芝芳面面相觑,唐学谦都这态度了,以后还如何管教?张知行嘴角含笑,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儿子的成绩这么糟糕!



第九十二章 唐学谦要见许鸿伯

飞与他老子杜小山坐车先走了。

张恪与唐钻到小车里,看着王炎斌手护着车门送唐学谦坐进来,一直等车离开校门,都看得见他朝这边行注目礼。

“小恪写了一篇好作文,中午去哪里吃饭,唐伯伯请你?”唐学谦笑着说。到这时候,倒没有人再提他糟糕的考试成绩了。

“我现在似乎也很忙呢,”张恪腆着脸笑着说,“不用你诱供,我的老实交待。前些天从我爸那里看到城区建设总体规模的草案,草案里提到沙田那一片要完全拆除,觉得有些可惜了,最近一直跟棋院的许鸿伯老师在学棋,讨论过沙田古街保护的问题,从这个问题引申出这篇作文。胡乱写的,你们不要当真,要当真的话也不要抓我去做苦力……”张小心翼翼的把话题往许鸿伯身上引,期中考试写这篇作文还没有意识到会以这种方式给父亲与唐学谦看见,从最初遇到许鸿伯开始,就有心将他引荐给唐学谦与父亲,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唐学谦与父亲也都认识许鸿伯,但是那种成年人之间的隔阂与猜疑,加上许鸿伯刻意冷淡官场中人,要没有自己在一旁推动,按照目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三人永远没有深识下去的可能。

“许鸿伯啊,我跟他下过棋,他不好意思赢我,我就没再厚着脸皮请他下棋了。”唐学谦当然也考虑到许鸿伯与现在市人大主任万向前的关系,不管张恪是不是胡扯,跟许鸿伯接触一下,倒是有必要的,问坐在前排的张知行,“知行,看来有时间要请许鸿伯指点一下我们的棋艺啊。”

记得张恪最近也提过他跟许鸿伯学棋的事情,张知行转过身来,笑着说:“海州棋院就在沙田。张作文里不是说沙田的古街保护?中午反正要找地方吃饭,不如去沙田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许鸿伯……”

唐学谦笑着说:“也好,很少去沙田看看,这篇文章让张恪先写出来,我这脸都没有地方搁了。”

刘文兵调转车头。往沙田开去,拐入疏港河畔的青石街,唐学谦特意让刘文兵开慢一些,他还没有认真的审视过这片古建筑群,海州棋院就在青石街尾地道观里,陈妃蓉家的小酒馆就在道观前面。

许鸿伯中午一般会在酒馆里喝酒,唐眼睛尖,看见陈妃蓉在前面骑着车子。陈妃蓉看见小车过来。忙停到路边让小车先过去。

“啊,陈妃蓉家也住这里?”唐恍然大悟的看着张恪,“难怪你经常来这里学棋。”

唐学谦往窗外看了看。女孩儿很漂亮,穿着海州一中的校服,听到唐的话笑了起来。

不单陈妃蓉住这里,许思家也在里面的一条巷子里,张恪不理会唐,爸爸与唐学谦没那么八卦,换上老妈听到唐这句话,反应就不一样了。到陈妃蓉家门口,张对唐学谦说:“唐伯伯。往东别有家建酒店,在附近来说还算不错,你们先过去。我去找许老师,找到我们就走过去,车子也不好坐。”

唐学谦见酒馆挺破落地,本打算让张知行去请许鸿伯,听张恪主动请缨,没有多想。就让他下了车。

陈妃蓉推着车往前走,看见张恪从小车里下来回头看着自己,有些慌乱,停在那里,盯着张恪。

张恪见陈妃蓉仿佛掉入陷阱的小兽一般,眼神慌乱无措,咬着殷红的嘴唇,加上清丽脱俗的面容,更愿意让人生出邪恶的念头。

张恪侧着笑了起来:“怎么,看到我就不回家了?”

陈妃蓉硬着头皮推车往前里。细着声音问张恪:“你找我有什么事?”即使如此,声音还是娇柔悦耳。

“瞧你的样子,没事就不能找你?”张恪笑了笑,不忍心继续逗她,“我过来请许老师去喝酒,我想这时候,他应该在你家酒馆里。”

“你找许老师?”陈妃蓉粉脸微红,推车到酒馆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回头对张恪说,“许老师在里面,”声音又低了起来,话似乎很难脱口,“我妈住院的事,要谢谢你。”

张恪笑了笑,说道:“举手之劳,不要郑重其事的道谢。”

“这事对你们来说是很微不足道,但对我们这样地人家来说……”陈妃蓉话没说完,推着车从只留下很窄的院门进了院子,

张恪愣了愣,才推门走进酒馆,酒馆里还是很冷清,陈奇这段时间也没有心思打理酒馆,看见许鸿伯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三指夹着酒碗。

“听到你地声音,说是又要请我喝酒?”

“前面的建酒店,我爸跟唐市长请你喝酒,据说是要切磋棋艺。”张笑着说。

“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市政府秘书长,棋艺比我要强多了,切磋谈不上,酒还是可以喝的。”许鸿伯扭头朝里面大声喊,“陈奇,今天的账先挂着,张恪请我到别的地方喝酒。”没等陈奇出来应一声,就与张出了酒馆。

出了青石街,坐出租车赶往建酒店。许鸿伯都成了人精,意思一点就透,不需要费什么口舌。

赶到建酒店,刚下出租车,一辆丰田轿车从后面靠过来。张恪吓了一跳,丰田车停稳,一个胖子从里面钻出来,他围着停在酒店前的尼桑车转了一圈,确认是唐学谦的座骑,紧步往里走。张恪跟着他进酒店大堂,就听见他对前台后面穿侍应生制服的服务员大呼小叫:“唐市长在哪里,快领我过去。”

得,也不用问了,跟着走就是。

张恪与许鸿伯相视而笑,跟着他从大堂转角楼梯拾阶而上。走到三楼,胖子才注意到张恪、许鸿伯一直跟在后面,眉头扬了扬,脸上的笑意倒没有消失:“你们找哪个,三楼都是包厢?”又朝身边地服务员抱怨,“难道这时候就没有人来招待客人吗?”

“听说唐市长在这里吃饭,正愁找不到地方。”许鸿伯笑着说。

胖子迟疑了一会儿,认不出许鸿伯与张恪一老一少是什么人,自持能跟唐学谦搭上边的人。层次不会太差,笑堆到脸上,说:“敝人姓吴,口天吴,吴天宝,你二位……”见许鸿伯、张恪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也不见恼,紧着往前走,指着前面的房间,“318间,要不你们先进去?”

张恪笑了笑,看他气势,大概是建酒店的老板,听到唐学谦在这里吃饭的消息。急冲冲赶过来,临进门却怯场了。不理会他,张与许鸿伯先推门进去。临进门还回头望了一眼:“吴总,你要不要进来?”

“要进的。”吴天宝让张一喊,将额头地汗星子抹掉,也跟着进了房间。

张知行欠着身子请许鸿伯入座,看到吴天宝跟着进来,有些奇怪,看了看张恪。

张恪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认识,径直在唐身边坐下来。

吴天宝才发现许鸿伯、张恪原来是赶唐学

局的。紧忙自我介绍:“人是建酒店的经理,中,还到我们建酒店来用餐,是建酒店全体员工的荣幸……”

“虽然忙,饭还是要吃的,”张恪转过身子,“谈不上荣幸不荣幸地,”侧头看着压在唐胳膊下的菜单。“怎么尽挑你喜欢吃的点?”

“你有什么意见啊?”唐秀眉微扬,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定睛看着张,声音娇柔妩媚的说,“有意见也不搭理你。”

张恪无奈地笑了笑,看着唐学谦说:“要等唐拿定主意吃什么好,我们都要饿死了,不如让吴经理帮忙推荐几个菜吧?”

唐学谦哈哈一笑,说道:“那就请吴经理推荐几个菜……”

吴天宝多看张恪一眼,有没有张恪这句话,还没有他说话的份。推荐过几样特色菜,拿着菜单就下去亲自布置了。

许鸿伯与唐学谦、张知行都算认识,又算不上熟悉,话题自然从张学棋扯起。张小学时在少年宫学棋,那时许鸿伯刚辞去公职,在少年宫教棋混日子,那时张知行与唐学谦都还在海州师范任职,张恪没有给他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话题自然要小心翼翼地避开许思,从棋艺说起,就要说起海州的围棋传承,青石巷尾的道观,从明末就屡出围棋高手,海州地围棋到民国才逐渐没落,提及道观,自然要道观周围百年的深宅大院以及深灰杂白的民居特色。

一边吃菜喝酒,许鸿伯一边侃侃而谈,并不是有意买弄,在张恪提及拆除还是保留的问题之后,他花了精力认真研究过沙田这一片的民清建筑群,也听到规划局的那班人都倾向于拆掉重建。能在唐学谦面前秉笔直书,他自然要不遗余力对唐学谦施加影响,如此才能挽回沙田古建筑群的命运。

唐学谦笑着说:“这个问题还是张恪先提出来的?”

“他撞着我在酒馆喝酒,一盘棋先煞了我的威风,之后又问我沙田全部拆掉重建可不可惜,我才细想这些问题,”许鸿伯说道,“我这些天着手做一些工作,就是要把沙田古街地历史拼凑起来,疏港河源出锦湖,不过锦湖在六十年代围湖造田中填掉,只剩下人民公园内的小锦湖,湖面不足十一,疏港河成为运河,河畔青石街原名沙田直街,至少当地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旧名。直街尾的道观是青羊观,建于南宋末年,元末毁于战火,明初重建,规模却小……沙田虽陈旧破败,但是海州文化传承积淀,不能拆掉了之,难道历史文化与现代文明就截然对立?”

唐学谦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市里委托城规局起草城市规划总设计稿,是在去年,规划思路是市常委会议讨论通过的,只提及旧城改造,没有涉及到旧城保护,思路受到严重的限制,有进行调整的需要……”从夹克口袋取折叠好的试卷,说道:“张恪写了一篇作文,许老师帮他看看……”

否决丁向山不是很困难地事情,关键规划思路是市常委会议讨论通过的,唐学谦也有一份子,其他常委都还在任上,重新调整规划思路,阻力不会少。许鸿伯不晓得张写了怎么的文章能让唐学谦这么重视。许鸿伯接过来细细品读,越读越惊讶,这短短两千字里帮自己未完全想透的问题都一一点亮,这世间果真有天纵天才的人物。

许鸿伯轻声读到“碧水绕城、粉墙黛瓦、古桥连绵”,抬头说:“好文章,至少规划局的那班大爷都要拜读……”

“可惜文章太短,文章要留余韵,要让别人认同,意思还要点透才好,”唐学谦看了看张恪,“能不能写一篇大文章?”

张恪手正抓起一只孜然猪蹄在啃,满手油腻,吱吱唔唔的说:“许老师对这个有研究,要写大文章也要许老师妙笔生花,乱抓童工不好。”

许鸿伯辞去公职的事情,唐学谦比其他人知道还多一些,没有把握得到许鸿伯的认同,试探性的问了张恪一句话,却让张恪轻轻拨到许鸿伯地身上,果然机灵。有这篇文章做底子,补充资料就能成好文章,但是这篇文章出自谁之手,影响力是迥然不同的。

唐学谦也不敢将虚名据为己有,他带头重议城市规划的思路,谁知道其他常委以及万向前会有怎样的想法,这么政治风险太大。

许鸿伯是民间人士,但与海州官场并不遥远,加上许鸿伯之间的那段履历,文章出自他,真是神来之笔。

这么想来,唐学谦更觉得张恪机敏中藏着成年人不及的智慧,听张这么说,自然要顺水推舟的试一试,装作无奈的笑了笑,扭头对许鸿伯说:“许老师教张恪下棋,也请教他写文章,这篇文章还需要许老师润笔,要什么资料,让知行帮你去跟规划局那班大爷打招呼……”言语间对机关行局的官僚作风也很不满意。

许鸿伯有些犹豫,这篇大文章自然是唐学谦要用,其中的关窍转眼间也能想明白,答应下来,无疑会被重新卷入那漩涡之中,无法再脱身事外。

“许老师是觉得青羊道观拆了不可惜,还是说我的棋艺太差,不值得教?”张恪拿起湿纸巾,擦去嘴唇上的油腻,定睛看着许鸿伯,心想:费了这些心思,将你绕进来,让你随便就滑脱了,岂不是冤枉死我了?见许鸿伯迟疑着不答应,又说道,“酒是好酒,宴非好宴,我刚刚跟建酒店的吴经理说是许老师请唐市长吃饭,你要不答应,这桌酒菜钱就够你头疼了。”

“胡说八道,你当你唐伯伯是市井无赖?”唐学谦哈哈大笑,对许鸿伯说:“万主任当书记时,你写出几篇好文章,我都喜欢读,可惜只是好文章而已……”

许鸿伯犹豫了一会儿,才笑道:“我口袋里只有二十块钱,这酒我是请不起了。”如果规划思路不能调整过来,沙田全部拆除,确实太可惜了。

酒尽羹残,张恪在桌下将皮夹递给爸爸,虽说吴天宝不会收餐费,但是爸爸是抹不开面子白吃吃喝的,口袋里未必就带足了钱。

张知行拿过皮夹,打开一看,厚厚的一叠钞,比自己钱包鼓了不知多少,也不晓得谢晚晴到底给张恪多少钱用,看来零花钱不比他老子少,苦笑不已,拿着皮夹出去付账。

大家站起来要走,张恪说道:“剩下这么多菜丢掉可惜了,许老师住这附近,我帮许老师打包送回去。”

唐学谦笑着说:“不跟我们走就算了,还找借口,哪次吃饭,你会觉得剩菜可惜的?”

张恪腆脸笑了笑,这时候不跟唐分开,等会儿肯定脱不开身。昨晚领着芷彤见了许维,今天让许思领许维直接去公司见晚晴姐,引荐人总要露一下面。



第九十三章 内幕消息

玻璃窗看见唐学谦的小车驶上大道,张恪帮着服务员菜打包,吴天宝一会儿就推门进来,掏出烟递给许鸿伯:“你是前面棋院的许老师吧?”不晓得是酒店里哪位认得许鸿伯,许鸿伯毕竟在沙田很有名气。

张恪摆手示意不抽烟,吴天宝犹豫着将烟收回去:“坐唐学谦对面的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扭头吩咐穿侍应生制服的服务员,“快去给许老师与这个小兄弟沏壶好茶。”

“唐市长吃过饭还嫌油腻呢,”张恪戏谑的着看吴天宝懊恼的样子,“你怎么没想沏壶好茶送过来?”

“在唐市长面前有些心虚,”吴天宝苦笑着说,“这时候才知道后悔,做错事总比什么都不做好,小兄弟,跟唐市长很熟啊?”

“我跟坐我旁边的这位更熟!”张恪笑着说。许鸿伯也不说话,看着张瞎摆活,只要没有说破,别人还真看不他是名高中生。

“那你一定认识宏远公司的老总喽?”吴天宝这时候才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听到唐市长来我这破店吃饭,真是慌了神,我跟张知非是哥们儿,至少能跟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搭上话。哥哥见识短,没见过大人物,小兄弟不要见笑。既然大家都认识,改天请宏远的老总吃饭,小兄弟能不能留个联络电话给我,到时候请小兄弟到哥哥这里聚一聚。”

吴天宝在唐学谦面前怯场,这时候也晓得补救,张恪说道:“你要真跟宏远的老总是哥们儿,我还真不能占你的便宜……”

“你当我说瞎话蒙你是吧?”吴天宝误会张恪的意思,气恼的掏出手机,迅速调出一个号码拨出去,“张总啊,在哪里发财,跟你说件事。你可别不信,唐市长跟张秘书长刚在我这里请客人吃饭,人刚刚走……”

张恪看着吴天宝手里的爱立信GH388,/<算彻底从海泰贸易完全撤出来,这些东西之后就与自己不相干了。想到正泰集团的行为。心里就不舒服,这过节迟早要讨回来。

吴天宝打电话时脸上的表情很丰富,声音很洪亮:“什么,你不信,唐市长为什么就不能在这我里请客人吃饭,有什么丢人的。唐市长请地客人还在呢,人家还说跟你关系很熟,要不你跟他通电话?”

张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吴天宝是不是真让自己接电话,见他一脸被误解的愤然,笑着接过手机:“张总啊。好久没见,你最近在忙什么?”

九四年的冬天,数字通讯网的信号还有些失真,手机会传出滋滋的声音,不要捏嗓子,换种说话地语气,就让人听不出来。张知行在电话那头问:“你是谁啊,不会是吴胖子找来蒙我了吧?”

“蒙你,也要你够恪啊。”张笑了起来。“我跟爸爸刚刚在建酒店吃饭呢,没想到吴经理是你朋友。”

“你们怎么跑那旮旯吃饭去了?得,我就在附近,你等会儿,我马上就过来。”

张恪将手机还给吴天宝,说道:“张知非是我小叔,所以我不敢占你便宜……”

“那个,那个……”吴天宝结结巴巴的说。“你就是张知非那个侄子,那个张秘书长的儿子?”

张恪扭头对许鸿伯说:“许老师,要不请吴经理派辆车送你回去?我要在这里等我小叔呢。”

“我住的地方离这里不远,我走回去得了。”

张恪将许鸿伯送出酒店,回到吴天宝的办公室里等小叔过来。

“你小叔跟唐市长也认得吧,整天听你小叔吹。我跟你小叔初中那会儿是同学,我也是东社人,东社那旮旯太小,我早劝你小叔将公司搬市里,我到市里都七八年了。他一直没动静,没想到他一步跨进市里,就发达了,宏远实业的老总,不是我这家破酒店能比的。”

沙田这块儿,高规格的酒店暂时还做不起来,没有谁请客吃饭会往这边跑。不过吴天宝能在这一块儿立足开酒店,跟这一片牛鬼神蛇打地交道应该少不了。

隔着玻璃窗看见一辆三菱停在酒店前的场地上,小叔张知非钻出来,敲了敲玻璃窗提醒他。

“怎么跑这旮旯吃饭来?”张知非走进吴天宝的办公室,笑着问,“唐市长请谁吃饭呢?”

“请棋院地许鸿伯吃饭,这里靠近,没想吴经理跟小叔是朋友,不然也请吴经理一起喝酒了。”

张知非也知道不宜多问,接过吴天宝的烟,说:“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小侄子,长大铁定比我有出息,”扭头又问张恪,“听你爸说,你这次考试不理想?”

“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我爸去了,杜小山也去,唐学谦也去了,给足一中面子了,我还给当众揭了短,搞得大家都没面子,才躲到这里来吃饭。”张撇嘴笑着说。

“有这么简单就蒙混过关?”张知非哈哈大笑,“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不跟你小叔说,你可不能让小叔白疼你?”

“骗谁也不能骗你啊,”张恪见小叔与吴天宝关系真是不错,也就随便了些,笑着说,“看到你,我倒想起一件事,疏港河的疏浚工程,宏远公司没有能力做吧?”

“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张知非疑惑的问,“水利局前年做的方案,不是给否决了吗,也没听到谁说重提这茬啊。”

“等你听说了,就来不及了。只给你一两个月准备的时间,你连竞标都没有资格,到时候别怪我不提醒你。”

“唐市长说了,还是你爸说了?”疏港河疏浚工程绝对是大项目,不容张知非不紧张。

“还没有,议题真要摆到唐学谦的桌上,市里的几个大工程公司差不多都知道消息了,你又有什么优势?你要信我,就现在开始准备,你不是说水利

就做出一份方案吗?你就按那个方案准备。”

“老张,你侄子说地还真像回事,疏港河也该整治了。每天闻着臭哄哄的味道,人要少活几年。”吴天宝不以为然的发着牢骚,没把张恪的话当真,抬头见张知非眉头皱着、表情凝重的思考起来,心想:赶情张知非挺看重他侄子的话。

“那么大地工程也很难提前准备,”张知非皱着眉头说。还怕张恪不明白,解释道,“像整条疏港河的疏浚工程,不分拆转包地话,海州市还没有一家工程公司有能力承接下来……”

“主体工程禁止转包呢?”张恪笑着说,“唐学谦不会让二道贩子接工程的。”

“那只能在工程合同确定之后,工程公司会先垫资采购足量的工程器械,当然。在工程费用方面,就要市里放宽一些。”张知非挤着眉头说,“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会先垫几千万地资金采购工程器械……”

张知非知道张恪不会无的放矢,海裕公司承包新光造纸厂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说道:“杜绝疏港河沿岸的污染源,是疏浚工程的先决条件,前年水利局的方案就是因为这个问题给搁置了,市民对疏港河地问题怨声载道,周富明、唐学谦上任还没有大的动作,很可能会拿疏港河开头炮。”张知非眼放亮光。“让你这一说,我也越想越有可能;只是宏远刚刚成立不到半年,跟其他几家工程公司相比,实力差了些。”

张恪抬头看了看旁边地吴天宝,说道:“吴经理对餐饮很在行的,我倒要问问吴天宝,刚刚入行餐饮业,自备场地经营餐饮合适。还是租场所经营餐饮合适……”

“一开始当然是租场所合适,当然,资金雄厚的话,选择合适地地点建酒店,也是合适的。”

张恪笑了笑:“择地建酒店其实是商业地产投资的问题,跟餐饮业的关系不大,建好房子,酒店开不成,还可以租出去做其他事。这里面房子是经营餐饮业的必要资源。就像疏浚河道一样,工程器械是必要的资源。但是谁又规定这些资源必需自备?”

“你是说……”张知非让张恪说到关窍处,就差一点就能点透,偏偏卡在那里。

“将工程分拆转包给多家小公司,这是二道贩子,虽然海州市这么做的大有人在,但是小叔你不行,唐学谦跟我爸都是要脸的人,不会同意你这么做,”张恪嘿然一笑,“换一个角度思考一下,你能将多家小公司的资源借用到宏远名下,不一样解决问题吗?”

“怎么借用?”张知非已经想到关键点,但是思维地惯性让他多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挂靠啊?”张恪拍拍脑袋,“主动去求那些公司挂靠到宏远名下,至少要把这些公司的挖掘机、翻斗车这些大型工程器械都挂到你们公司名下,你们公司开始也可以提供一些维修、保养、培训之类的小利小惠,尽可能帮他们减免一些费用,并做好管理工作,只要把这一步做好,海州市就没有你们接不了基础工程。你可别再跟我爸说这主意是我想的,”

张知非狠狠的拍了拍脑袋:“你这思路好,我就琢磨最近要见见你,看来我的预感还是蛮准的。”转头对吴天宝说,“看看,这侄子想的主意怎么样,我可没跟你胡吹吧?”

不管什么时期,人们都意识到政府工程是赚钱地一块,有关系没关系的都把眼光盯到这上面。吴天宝是开酒店的,对这一块也不陌生。吴天宝可不认为做二道贩子有什么可耻的,多少觉得张恪的主意有些多此一举,有唐学谦在背后撑腰,做事还需要这么缩手缩脚?不过张恪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少年人,要不说,也看不出他多大,至少看上去要比自己家的小子老成多了。

“比我家小子强多了,那混球整天就知道伸手向我要钱……”吴天宝看着张恪,脸上堆着笑,说道,“我这家酒店不愠不火的,帮叔叔想想主意,以后的请同学吃饭什么的,都带到这里来,叔叔还会收你地钱?”

吴天宝蛮会拉关系的,可是自己根本就不稀罕几顿饭钱,张恪嘿嘿一笑,说道:“出点主意可以,请人吃饭的话,我还是习惯到西城饭店。”

让张恪这么一说,吴天宝的老脸顿时涨红得跟猪肝似的,尴尬的自嘲道:“张秘书长的公子,自然看不上这家小店,要不是我跟你小叔是同学,他也难得屈尊来一回。”

虽然吴天宝是客套话,张恪却真想帮他出主意,说道:“餐饮业,我也知道一些,口碑之外,就是地段,建酒店的口碑不错,但是地段不行,周围陈旧破落,谁请客吃饭领这里来?凭吴经理的手段,要能在前门找一块地,早就发家致富了。”

张恪这么说,吴天宝心里还好受一些,不然谁受得了一个小孩子的轻视,摇着说:“能挤进前门做餐饮业的,在海州都算混出头脸了,再说前门那块旮旯地,特别是四凤路那块,也没有给你叔叔留地方啊。”

“从四凤桥往东拐的那块地方怎么样?”

“那儿有地方?”吴天宝疑惑的问,“那地方不是新光造纸厂的老厂子?”

“吴经理既然求我出点子,那就要让吴经理满意,”张恪站起来说,“小叔,下午也没有事,一起去四凤桥那块看看去……”

吴天宝都傻眼了,让张恪帮着出主意,更多的是客套话,不晓得他是听不出好赖话,还是装疯卖傻,又不能这时候说不去吧。不说张知非的关系了,吴天宝也不敢言语间得罪市政府秘书长的公子。既然张知非起身往外,吴天宝拿起公文包也跟着出去。



第九十四章 凶恶的面目

知非让司机将三菱车开回公司,三个人都坐吴天宝的凤桥去。

从茂名路绕到沙田南面,看见陈妃蓉骑车走在前面,那天遇到的三个小青年正纠缠在后面,一个青年跨坐到后车架上,伸手搂过陈妃蓉的腰。陈妃蓉挣扎着,车前轮碾马路牙上,哗啦一声,连车带人摔马路牙子上,那小青年却先一步跳开了。

张恪火冒三丈,指着前面让吴天宝将车靠过去。没等车停稳,张恪人钻出车门就朝那动手动脚的小青年一脚踹过去,踹得他手趴地,没等他站稳,第二脚蹬他尾脊骨,踢翻在地,紧接着一脚狠狠的踩到他脸上,瞪着另两个刚刚回过神来的青年,一脸的凶恶:“妈的巴子,吃了豹子胆,你们再朝她伸手试试,剁了你们的爪子!”

给张恪踩住脸的小青年痛得嗷嗷直叫,张知非与吴天宝赶下车,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见两个小青年要朝张恪动手。张知非一只手勒住一个小青年的脖子,不让他动弹;吴天宝匪气十足,一脚将另一个小青年踹翻:“你们他妈有病,大街上对女孩子动手动脚!”

“宝爷!”给张恪踩住脸的青年大叫,“我们没做什么,就逗着玩,这小子先动手打我……”

妈的,这混蛋竟然没看见自己从吴天宝的车里出来,张恪冷冷的一笑,脚稍稍的一抬,对着他的鼻骨又踩了下去。

“嗷!”那小青年吃疼发出钻心裂肺的惨叫,估计鼻骨断了。

吴天宝心里一抽搐,这小子下手真狠啊。

今天不借机在这班畜生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畏惧,会留下后患,张收脚朝他的小肚子又狠狠踢了一脚,让他吃疼弓起身子像只煮熟的虾,走到给吴天宝踢翻的小青年面前,恶狠狠的说:“上次让我看到就是这只手……”一脚踩下去,都能听见指骨断裂的声音。

“张恪……”张知非不晓得张恪跟受欺负地女孩子是什么关系。看样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怕张恪动手不知分寸,出声提醒他。

张恪朝小青年大腿根外侧猛踢了一脚,听着他惨叫不止,才施施然收手,走过去要把陈妃蓉搀起来。

陈妃蓉看到张恪鞋上沾有血迹。身子往后缩了缩,让张恪搀起来,身子却止不住的发抖。

张恪苦笑不已,想给这三小混蛋长点记性,出手才这么狠,没想到把陈妃蓉给吓着了。也不怪她,自己十六岁时遇到这种场面,也会不知所措吧。帮陈妃蓉将车子扶起来。走回到给他踩住鼻梁骨,不停冒鼻血的小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脸。说:“今天把你们三人都废在这边,也算我除暴安良,你们信不信?想讨回过结,找一中张恪!”

“宝爷,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就跟这女孩子开开玩笑,”青年差不多要哭出来,“他先动手打我……”

吴天宝面子有些挂不住,不是说三个人做的混账事。还是之前那个给张脚踩住地青年已经叫出自己的名字,张恪却当作没听见,接下来下手更狠,让自己见都心寒。看着那小子,一脸的血,认不出谁来,鼻梁骨铁定断了,躲在自己身边的小子认识。沙田的小青皮,左手指像鸡爪子样屈着,皮绽骨断,疼得抖个不停。

张恪对小叔张知非说:“小叔,帮我给阎科真打电话,我想这几个畜生还不认识新上任的市局局长……”

“张恪……”吴天宝都觉得这三个浑小子可怜,张知非这侄子这时候可不像唬人的样子,真把阎真科请来,加上张知行、张知非的关系,这三个浑小子没好果子吃。也算有些交情,忙劝道,“事情是不是这样过去,我看这女孩子也没有什么大问题,没必要搞太大吧?”

“吴经理,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她是我同学,”张恪指着陈妃蓉,鼻翼有些扭曲,“我张恪不受这气……”

吴天宝脸色有些难看,张恪刻意让他误会“同学”一词暗指另一层关系,这性质就恶劣了。吴天宝揪住张知非抓住地那个小青年的领口,狠狠扇了两巴掌:“你妈的个巴子,哪只手不干净过?伸出来!”

小青年给两巴掌打出血来,挂在

没敢擦,哭丧着脸说道:“宝爷,我们真没有做什么天搂了下她地腰,上一回挤公交车,碰了一下,就这两回,都让他给碰到了……”

“谁他妈信你?”吴天宝咬牙又狠狠的抽了一记,留下五指巴掌印,转头看向其他两人,“你们说,你们要不说实话,别怪宝爷不留情面。”

“真的没有,宝爷要不信,你直接问她。”

围过来一群路人,不明所以的站在外围,见场面有些血腥,不敢太靠近。

陈妃蓉受了惊吓,身体一直在发抖,声音也有些颤抖:“他们只是纠缠不休……”

吴天宝看着张恪。张伸手摸了摸嘴唇,撇着嘴角笑了笑:“算了,他们也受到教训了,”掏出皮夹,拿出一叠钱丢地上,让风一吹,几十张散落了一地,看着给吴天宝抓在手里的小青年,说,“领着他们去医院看看,下一回再让我撞到在大街堵女孩子,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张恪回头看了陈妃蓉一眼:“你还要去学校?”

陈妃蓉眼睛的惊惶之色未退,点了点头,不敢看张恪的眼睛。

“没有摔着?”张恪探头看了看她的左侧,摔倒的时候车子差不多停下来了,就有点脏,“我们还有事,让出租车送你去学校吧。”

一辆出租车停在边上看热闹,张恪从地上捡了一张钞票递给司机,帮着陈妃蓉将自行车放后车厢里,看着出租车离开。

这时候三名小青年将散落一地地纸钞捡了起来,吴天宝估了一下,有三四千元,治这伤够了,也算给他们点教训。

张恪钻进吴天宝的丰田车,抽出一张纸巾,将皮鞋上的血迹擦掉,又将沾血的纸巾丢出车窗,整了整衣襟,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

吴天宝这才意识到小看了这个少年,换成自己踢断别人的鼻骨、踩断别人的指骨,这会儿也不能这么平静,这高干了弟的人心真不是肉做的。再说三四千块钱,也不是小数目,都见这少年眨眼。

张知非不认识三个小青年,听到被欺负地女孩是张恪的同学,他就后悔一开始没有动手;知道不给这三个小青山点教训,以后还会对张恪的同学纠缠不休。张知非少年也常斗狠打架,不过那时候家教严,常常在外面揍了别人,回头给他老子揍,现在身份地位不同了,脾气就平和多了。

在张知非的印象里,侄子张恪的性格一向是偏温和的,这次见张恪动手打人,张知非倒是又惊又喜,他向来认为少年人要有血性,特别是张家人,有这好的底子,性恪上要更加强势,才能成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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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四凤桥,东拐就是新光造纸厂的老厂,老厂停产大半年了,刺鼻的气味已经很淡了,只有疏港河的底泥还是黑色地,要靠自然净化,可以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净化干净。

车子在造纸厂前停下来,抹过石灰水的围墙、铁栅栏厂门关闭着,只有靠近传达室的小门开,厂子里的场地都是用小青砖铺的,植了很多树,厂房简陋高大。

再往东走,是家娱乐场,是当时海州市最大的溜冰场,溜冰场的二楼还有迪厅,后面有座院子,有三四家小餐馆相互竞争,也看不出有什么特色。

再往东依次是城建宾馆,广济医院的门诊部,浴室,一些小商铺,四凤桥西边首就是晨鸣宾馆,再往西有几家市直机关,市环保局、建设局、劳动局、海关都在那一边,杂在这些市直机关之间有几家相当有起色的餐馆,让人眼红,但是挤不进去。

吴天宝转过身子,看向张恪,也装作将刚才的一丝不愉快彻底忘掉的样子,问他:“就指望你给叔叔出点子了,这块旮旯地,怎么挤进来?”

张恪见吴天宝的眼神往溜冰场后面的院子里钻,指着那边:“要不往里面看看去?”



第九十五章 老厂新用途

天宝将车子绕过新光造纸厂,拐进源翔溜冰场后面的很小,三间餐馆的规模都很小,靠院子西边还搭起塑料大棚,里面放着八九张桌子,这时候没有人,看来是家夜排档。

“这整个地方拿下来开间餐馆倒是不错。”

“那也只有两三亩的范围,”张恪撇了撇嘴,指着左手边新光造纸厂给石灰水抹白的院墙,“新光造纸厂有六十多亩地,不晓得可以开几间餐馆……”

“对,”吴天宝拍了拍脑子,恍然大悟,“果然是好主意,好地方!这边的造纸厂关停,厂房肯定要租出去,将临街的院墙敲推倒,最前排的厂房完全可以改成餐馆,那栋办公楼可以改成小旅馆。”扭头对张知非说,“我现在是真正羡慕你有这个好侄子。”

“吴经理真决定要租前排的厂房,我马上就能帮你联系?”

“那当然是真的,”吴天宝欣喜的问,“这是挤进前门最方便的路子了。这儿挨一中也近,你帮叔叔摆平这事,有兴趣溜个冰、蹦个迪什么的,就到叔叔这儿吃夜宵,至少比西城饭店那里方便一些。”

张恪笑了笑,看向张知非:“小叔,你的那只大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张知非脸一红,将砖块大小的大哥大递给张恪,想起今天夏天张恪说过来的话,心想:大哥大还真***就要淘汰了。

看着张恪打电话,吴天宝将信将疑的看了张知非一眼。张知非知道整件事情背后站着谢晚晴的海裕公司,造厂纸的厂房真向外出租的话,张还是能说上话的。

张恪给蒋薇挂了电话,她在新海通大厦,周复正好在老厂子里。

张恪让吴天宝将丰田车开回造纸厂大门前,周复正下办公楼台阶,大步走过来。

周复看见张恪头从车窗里露出来,忙让传达室的门卫将大门打开。他从偏门迎了出来:“刚刚接到蒋薇的电话,她十分钟内赶到,要不我们先办公室坐一会儿?”

“这是我小叔,宏远实业总经理张知非,这位是建酒店老板吴天宝,”张恪又将小叔、吴天宝介绍周复。“这位是新光造纸厂的厂长周复。”

吴天宝性子急,直接说明来意:“听张恪说老厂这边地厂房要出租,我希望租下临街的那栋厂房改作餐饮,周厂长能不能决定具体的事?”

周复最近也在考虑老厂的问题,老厂子的设备陈旧,但地方却是好地方,紧挨着前门。拿老厂做抵押给建新厂贷款,当时为了多搞些贷款。找了些关系,给老厂的资产评估了两千五百万。

张恪估算过,就算在九四年。这块大约六十亩地地进行商业化操作,卖出两三千万来绝对不成问题,但是在九四年,国有土地转让的方式主要是划拨与批租,能进行商业地产运作的家伙都是根基深厚的,恨不能政府再补贴他们几个钱,加上真正有商业操作能力没有几个,大概不会有谁来花两三千万来拿这块地。

承包造纸厂,城南区也没有提出要将老厂的地皮收回。收回老厂的地皮。银行的贷款势必也要转移到区政府的头上。而在城南区政府眼里,这块地根本就不值两千五百万,虽然说造纸厂承包期过后,银行贷款还要区政府承担,却不要承担承包期内地利息支出。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张恪努力,老厂也包括在承包经营范围之内。十年的承包经营期,张恪做梦都能笑醒,虽然不能进行商业地产的开发。但可以拿出来进行商业操作,张恪相信仅这块地皮所创造地价值,绝对抵得过那两千五百万贷款的利息。

当然,这一点,城南区政府也自认为占了便宜,要知道九四年通货膨胀,银行贷款利率比十年后要高得多,就算城南区政府搞来很多优惠政策,每年的利息也要三百万出头。

周复也筹算前临街的厂房与办公楼可以改建成餐馆与旅馆,当然造纸厂目前是拿不出改建资金的。只能招商出租。他见张领来吴天宝,只当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什么时间来签约都行。”

听周复这么说,吴天

那里了,搞不懂周复的意思。

张知非问张恪:“省里那位把这里的事都让你决定?”

吴天宝听到张知非的话,又吃了一惊,张知非虽然有些事不会跟他细说,但他也知道一些,扭头看向张恪,赶情这少年真是深藏不露。

“都是些劳心事,小叔不要跟我爸说,我只说在晚晴姐的公司里打下手,”张恪撇嘴一笑,挠了挠脑袋,“宏远公司要有什么事请海裕公司出面,你直接找我就行,不过小叔能耐比我大,好像不需要帮忙。”

张知非讪然一笑。

张恪对周复说:“今天只是凑巧遇到吴经理,具体地事情,你负责谈,将结果告诉我。”

“原来这样,”周复说道,“不如请吴经理去厂房里看一看。”

临街的那栋厂房设备已经拆除了差不多了,老厂的工艺落后,设备陈旧,拆下来之后只能出售给小型造纸厂或者私营企业主,另外还能给新厂节省一些备件。厂房很宽阔,纵深差不多有二十米宽、四五十米长,面积不比他的建酒店小多少。

吴天宝出厂房也不会掩饰,说道:“只要租金合适,我马上就能下订金,动作快点,可以赶在年底开业。”

这时候,奥迪车从大门进来,蒋薇推门下车,给蒋薇当司机的是原来新光造纸厂的司机周文斌。

“谢总在公司等你,你在这里耽搁什么。”

张恪拍拍脑袋,引荐许维照顾芷彤,自己却让事情耽搁了半天,一定给她们抱怨死。对小叔张知非说,“小叔陪吴经理在这里继续看看,等会儿到新海通来找我。”帮小叔介绍了蒋薇,就将他们丢在这里,他让周文斌送自己先回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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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赶到新海通大厦十八楼,公司惟有的两名员工今天都休假,

一群人在咖啡室里喝咖啡,张恪见芷彤虽然牵着妈妈谢晚晴的手,身体却靠在许维地大腿上。她看见张恪,人朝张恪扑过来,眼睛里满是抱怨。

“开家长会,你不会给训到现在吧?”许维侧头看着张恪,幸灾乐祸的说。

许维又美又辣,俏脸白皙,眼眸子清澈明亮,虽然迷人靓丽,但没有许思的温柔,也不比江黛儿的娇羞,张恪自然不敢招惹她,尴尬的笑了笑,蹲下来看着芷彤,问她:“许维姐姐怎么样?她要对你凶的话,你就吐她口水。”

“瞎说什么,芷彤不学好,都是你教坏的。”许思嗔道。

“来,芷彤给她们示范一个。”张恪侧头脸贴过去,芷彤含羞躲着,小身子在张恪的臂弯里扭来扭去,咯咯直笑,受不住痒,才抱住张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张恪抹了抹脸,笑着说,“果然吐了好多口水。”

芷彤害羞返身钻进晚晴地怀里,张恪笑着站起来,问晚晴:“你们几时回省城?”

“再等不到你,我们就走了,”晚晴抬手看了看表,“还要先去沙田帮许维拿东西。”

“让许思姐送你们吧。”

“你不走,”许维诧异的问,“有机会讨好一下黛儿姐姐?”江黛儿粉脸羞红,掐着许维的腰不让她胡说八道。

“我小叔会过来接我,”张恪笑着说,“不然就送送你们。”将谢晚晴她们送下楼,她们坐别克车走了。

再回到十八楼,诺大的办公室就剩下他跟造纸厂的司机周文斌两人今天是星期天。

张恪请周文斌到办公室里坐下喝茶,周文斌抢着端杯子去沏茶,张笑着说:“你不熟悉,还是我来。”沏了两杯茶回来,看见周文斌正襟危坐,没有一丝的怠慢,将茶杯递给他,“周司机进造纸厂几年了?”

“高中毕业就顶老头子的岗进了造纸厂当普通工人,有十二年了,学车才四年……”周文斌恭恭敬敬的回答,没有一点马虎,差不多将自己的简历都背了出来。



第九十六章 饮食广场

恪见周文斌一丝不芶的回答着话,笑着问他:“周司决定造纸厂的事情?”

“能看出来点,”周文斌说道,“这几天周厂长他们跟你在一起,都侧着身体,还能看不出来?”

张恪看着周文斌,说道:“由于我家里的关系,有些事情不适合让太多的人知道……”

“这个我知道,不会瞎说的。”

“那我以后叫你周哥好了,”张恪笑了笑,说道,“奥迪车开的顺不顺手?”

周文斌眉头扬了扬,眼睛露出喜色,点点头说:“当然比面包车顺手多了。”

“放弃国营厂工人的身份不可惜?”张恪看着周文斌。

“铁饭碗也不可靠,身上有手艺才不愁温饱。”周文斌尽可能放缓语气的说。

“那行,我跟周厂长说一声,让他给面包车再找个司机,我这里都要信得过的人。”

这时候,小叔张知非与周复、蒋薇、吴天宝三人推门进来。

张知非与吴天宝绕过前台,看到办公区域的布置,眼睛都禁不住瞪得老大,张着嘴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张知非站在办公室门探头往里看:“这里请谁设计的?介绍给我。往这里一站,我都觉得我那旮旯地方,跟乡下地方似的,那群鸟蛋,个个都说自己是专业设计师,没看出专业水平体现在哪里。”

张恪觉得有必要知会小叔一声,免得万一给爸妈撞到跟许思在一起,会措手不及,但不是这时候,放下电话,笑着请他们走进隔壁的接待室,问周复:“你们谈了怎么样?”

“租期十年,租金比照邻近的餐馆做相应的调整,每年都有递增。不仅厂房内部,包括厂房前的场地以及临街围墙,改建费用都由吴经理负责投入……”周复回答说。

“哦,”张恪不置可否的说,“吴经理有什么计划,比如说经营什么菜系。餐馆的布置风,有没有具体的概念?”

吴天宝犹豫的笑了笑,说道:“还没有考虑这么多,先将地方租下来,其他地问题可以再找人商量。”就算有详细的考虑,也不会提前泄露出来。

张恪对蒋薇说:“我记得你手边有张老厂的总平面图,拿过来看看。”扭头问周复,“临街的厂房与办公室都是抢手货。好租出去,后面的厂房与仓库考虑过做什么用途?”

“后面的厂房与仓库也可以租出去,很人私人厂子找不到地方。我们可以考虑在海州日报上登一下广告。”周复回答道。

周复地回答没有什么创造性,那能租多少钱?张恪撇嘴笑了笑,不置可否,将蒋薇拿过来的老厂总平面图摊在玻璃茶几上:“老厂的地理位置不用我多说了,紧靠着前门,是海州做餐饮最理想的地段,仅仅在临街的地方改建成餐馆就太可惜,一家餐馆也孤立无援,成不了气候。”张手指在整个蓝图虚画了个圈,干脆有力,“那就将整片厂区都规划成一个餐饮休闲广场,至少可以容纳十五到二十家风格各异的餐厅。在这里经营的餐馆目光不仅仅局限于熟客、过路客,而是要成为海州人就餐的首选地,这涉及整个餐饮休闲广场地品牌运作与外部环境的统一整治……”

“周厂长对餐饮业这一块不熟悉,”张恪抬头看着吴天宝,说道。“吴经理应该能明白?”

“这跟我一个朋友的想法不谋而合,”吴天宝说道,“他也是做餐饮地,你小叔认识。

张知非说道:“是花园酒店的老总邵至刚,他说中等规模的餐馆,除了地段之外,最好能集中,提出做餐饮广场或者饮食一条街的概念,我们这些外行也就听他吹牛,你可以跟吴经理找他聊聊。”

邵至刚在海州做餐饮很出名。九六、九七年横扫长胜街,最多时这条街有九家酒店都冠名花园,这应该是贯彻他餐饮集中化、做饮食一条街的理念,可惜他九八年加入瓜分国资的盛宴,大肆收购包括市中药厂、农机厂在内的九家国有企业。这些企业虽然长期亏损,但是位于城区的地皮价值惊人,只要将厂址迁出城区,就可以拿旧址进行商业地产的开发。他以名下不到两千万地资本,几乎撬动数亿元的

产,若能让他成功进行商业地产的开发,极可能成为超级富翁。奈何九九年他当时的靠山丁向山案发倒台,平日积怨的人群起而攻之,很快就因为资金链脱节而宣告破产,最终因经济犯罪获徒十年。

张恪估计邵至刚应该是在九六、九七年他的花园酒店做出规模之后,想得到进一步的发展,才攀上丁向山的关系。不提丁向山地关系,邵至刚是张恪最佩服的商人之一,资本运作手段凌厉,只是他将资金裢的供给全都寄托在丁向山的个人权力上,就差那么一点,就功亏一篑。

历史已经在今年的夏天发生逆转,此时的邵至刚还没有资格跟市一级的领导搭上关系,他的花园酒店刚刚在长胜街上开出第一家分店,没想到他在九四年就有做饮食一条街的概念。

张恪见周复欲言又止,神色犹豫,问道:“要把老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动用的资金不少,你是担心这个?”

周复没想到张恪会在外人面前坦然说出造纸厂目前地窘境,说道:“目前筹措的资金只够新厂的投产,无法顾及这一片。”

周复有管理工厂的经验与能力,却不熟悉项目运作,有吸引力的项目,不仅仅能吸引人的目光,更能吸引资金。位于四凤桥东首、地理位置优越的老厂是这个项目中最核心的资源,手里握着这个就足够了。

张恪笑着说:“方案能让人热血沸腾起来的话,我想吴经理不会介意提前支付今后两年或者三年的租金的……”说到这里,眼睛看着吴天宝,“吴经理你说呢?”

“这个……”吴天宝笑着说,“你应该先跟花园老总邵至刚见一面,他在这方面真的很有想法,而且他在我们这群做餐饮的人当中很有号召力。”

见小叔张知非也是一脸的期待,张恪缓慢的摇了摇头,说道:“餐饮休闲广场的事情,我也考虑成熟了,邵至刚觉得有必要加入,他可以直接找周厂长,我小孩子家家的,见不见有什么区别?”

张恪仔细研究过邵至刚的事迹,他做餐饮发家,却是名资本运作的高手,短短四年间,最鼎盛时期的花园旗下拥有十九家餐饮,便是邵至刚资本运作手段的体现,之后攀上丁向山的关系,更是敢拿两千万的资本去撬动数亿的国有资产,这其中说明**转移国有资产的严重性,也说明邵至刚九八时的野心与魄力。

这样的人物要能招揽到麾下,张恪愿意支付十倍于周复的薪资,但是这不现实。邵至刚手里已经有两家餐饮,更何况他此时已经野心勃勃,只是还没轮到他绽放光芒的时机罢了。

见张恪这么说,吴天宝讪然笑了笑,耸耸肩,也不说什么。

张恪继续说道:“吴经理,你做餐饮的朋友很多,帮我们言语一声,谁有兴趣,我们都会欢迎……”

张恪又向吴天宝透露了一些方案的细节,便于他在餐饮业的同行间宣传,随后与小叔将他送到新海通大厦前的广场上。

张恪与小叔张知非返回大厦,在缓缓上升的电梯中,四壁沙沙作响,感觉上却很安静。

张恪见小叔眼睛有些困惑,问他:“我拒绝见邵至刚,小叔是不是觉得我孩子气?”

“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有其他考虑?”

“海泰贸易我刚刚退出来,但是锦湖公司我能做70%的主……”张恪决定还是向小叔先露个底,免得日后给撞破时全无铺垫。

“啊……”张知非当然能明白张恪话的意思,这才更惊讶,张口要问,电梯这时候停下来,进来一名手抱文件夹的白领女性,张知非只得暂时压下心里的惊讶。

进了办公室,一屁股坐到那乳黄色的真皮沙发上,张知非才有机会开口:“这公司怎么可能是你的?”

“公司法哪条规定未成年人不能持股?”张恪弯腰给两人泡咖啡,扭着头说,“这间公司,我持股70%,晚晴姐的海裕公司持股30%……”“这么说,承包新光造纸厂完全是你在操作?”



第九十七章 官与商纠缠不清

恪将咖啡递给小叔,自己端着一杯,不急着坐下来,匙轻轻的搅动:“是不是觉得意外?”

“没觉得意外,只是觉得你性急。”张知非喝了一口咖啡,给烫了一下,然想到这个问题,手一抖,泼了几滴咖啡在玻璃几上。

“许思,”张恪直截了当的说出来,“这个名字是不是已经在你脑子里打转了?”

张知非想起夏天陪张恪给许思家送钱的事情,经过沙田时就想起她来,笑道:“小心你爸晓得削掉你一层皮。”

“凭什么呀?”张恪一脸无辜的看着小叔张知非,“借海裕公司的名义承包造纸厂,可是帮助周富明、唐学谦挽回劣势的关键一步棋,今天开家长会,我爸愣是没好意思训我,怎么会削我一层皮?”

“你知道我说什么,”张知非认真盯着张恪的眼睛,想看他心里真正的打算,“丁向山案已经移交给地方检察院了,可能赶在年底开庭审理……”

“这么多人中,我就不瞒小叔你,许思名义上是晚晴姐找来的,实际上却是为我工作……”

“我宁可你骗我,你这不是逼着我跟你一起说谎吗?”张知非苦笑着说,“你小子心野,这时候坐不住,我也能理解。你为什么不能找别人帮忙?”

张恪平静的摇了摇头。在之前的人生中,与许思的交集只是在九九年丁向山案发之后庭审中见过一面,之后听到她在狱中自杀的消息,就再也无法忘记这个给自己留下短暂印象的女人:那是被世事无情摧残之后的残美。许思柔弱的绝美在残酷现实的衬托下,更能触动人心,何况重回九四年发生这么多事情都跟许思有关,张恪无法说服自己对许思放手。

“晚晴姐也觉得许思可以信任,找个可以信任地人不容易,”张恪没有完全说实话。心里的那种感觉,别人无法体会,“丁向山案不会公开审理,之后的新丰集团国有资产流失案审理,不会涉及到许思,她从新丰集团支取的二十七万。只作借款处理。当然,也考虑到会在小范围内存在一些影响,我想过几年,大家也会淡忘了吧,就算是劳改犯,也不能剥夺她工作的权力。”

“你知道分寸就好,”张知非无奈的笑了笑,知道无法说服这个侄子。再说这事背后有徐学平撑腰,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怕张人给许思迷住,想到张恪平日与唐亲昵地样子。这种可能性不大,张知非从不认为男人需要守住一个女人,只要在女人面前能保持头脑清醒就可以了,当然,这种观点不会被二哥张知行接受,既然无法让他接受,也只能瞒着他。张知非想起来一件事,说道,“许思毕竟是外人。张奕留在东社也没大出息,要么让他来帮你。”

堂兄张奕是大伯张知微的儿子,前年高中毕业就进东社县民政局工作,今天刚满二十岁,小叔大概希望张奕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才想着将他弄市里来。

“你怕我爸妈有意见,”张恪笑着说,“就忘了其实是我对大伯的意见最大?”

“你大伯这人就不说他了。张奕待你可不差,我想你能分得清。”张知非嘿然一笑。

“不是我对大伯有意见,张奕的性子不安定,我这里不留他,我看小叔你暂时也不要搭理他,他自己来到市里来,总要凭他的本事,这一小步都走不出来,还不如让他留在东社。”

“我就指望他能你一半的精明,就能帮上我忙了。”张知非不置可否,他不希望张奕继续留在东社荒废青春,“话题扯了这么远,一开始我们说什么来着?”

“在说花园酒店的老总邵至刚……”

“对啊,既然这里你能做主,更应该见邵至刚一面,他以前是市农机厂地厂长,给别人挤下来,才搞花园酒店,这人真的很有想法。”

“邵至刚能让小叔你折节下交,当然有些真才实学,”张恪之前对邵至刚了解也谈不上很细,报道就没有提到他曾当农机厂厂长的事情,笑了笑,“小叔是不是想过请他帮你?”

“你知道他?”张知非有些诧异,“邵至刚这人很有见识,市农机厂也是他走了之后衰败下来了,之前他在农机厂时,非常地红火。宏远要做大做强,要多招揽些这样的人物才行,不过我刚透露出点意思,就给他拒绝了,这种人是不愿意给别人打工的。”

“这种人心高气傲,他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他,我也给不了他。只是餐饮休闲广场这个项目的话,我已经考虑成熟了,不需要问他的意见,”张恪十指合拢着顶着下巴,“小叔一定会说我太自满了,就算考虑成熟,也要听听别人的意见?他是这么有想法的一个人,他听到这个项目的背后有海裕公司地影子,你以为他会坐得住?我这是要让他自己上钩

见张恪眼睛里藏

人不应有的狡黠,张知非笑了起来。

张恪让周文斌开车送他跟小叔回机关大院,在离开办公室之前,与周复提起将周文斌调到锦湖公司的事情。

张知非坐到车上自然要问起警备军牌的事情,张恪大概介绍了一下盛鑫公司的背景。张知非这才知道张恪接触的层次要比他高得多,宏远要真正的发展壮大,眼光就不能只局限在海州市。

提及盛鑫公司,张恪想起来要托谢晚晴将爱立信GH398市场推广方案草稿送给叶建斌。虽然从海泰贸易完全撤出来,但是海裕公司还是海泰地主要股东,加上警备军牌是盛鑫送的大人情,有些事情还是要做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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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知行与妻子正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看见张恪与堂弟张知非坐在奥迪车里,笑着问张知非:“张总越来越有架式了,这车从哪里整来的,上次见你不还是那辆破三菱吗?”

“这是海裕公司的车。”上回蒋薇开车送张恪回来,梁格珍见过这车。

张知行觉得奇怪:谢晚晴不应该将这车放在海州用。

张恪与小叔张知非笑嘻嘻的把头探出车窗。有些事情自然不能让作风古板的人知道。张知非提议去餐厅吃饭,张知行举起左右手拎着的塑料袋,满满两兜子菜。张也烦将饭店当成自己地厨房,与小叔推车下来,让周文斌将车开回去。

大家动手帮着收拾,一桌菜很快就整了出来。吃饭时,难免要提起今天上午召开的家长会,梁格珍自然要数落张恪最近心思都没有放在学习上,见丈夫张知行无动于衷地陪张知非喝酒,忍不住抱怨起来,倒是张知非答应等张恪读完高中就送他出国,才消了气。说说笑笑谈起家长会的事情,听到张知行提到张恪考试写下的作文。张知非才晓得张恪所说的疏港河疏浚工程并非空穴来风,唐学谦要大有作为,大力整治市区环境那必然是第一步。

唐学谦地根基毕竟不深。谁也没有把握他明年能顺顺利利的将代字去掉,他大概会在明年人代会召开之前有所动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张知非提到疏港河的问题,张知行停下筷子想了想:“疏港河对市区环境的影响很大,这的确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不需要等城建规划总稿出炉的。我跟唐市长提一下,有可能尽快在市政府办公会议上提出来讨论。”

张知非问张知行能不能拖一个月再向唐学谦提这事,或者就当根本没有听说过这事。

张知行说道:“这么大地问题,拖一个月得耽误多少事。你要拖一个月干嘛?”

一旦形成市政府办公会议议题,其他工程公司同样得到消息,最终能不能通过,大家都会有自己的判断,自己还有什么先机可言?看着张戏谑嘲笑的眼神,张知非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没事提这个做什么?想让张知行徇私也没有可能,郁闷无比。

“这个议题最好还是由下面来提。”张恪对他爸说,“不管水利局还是环保局、市政管理局,都有提这个议题地立场,在城规总设计稿出来之前,唐伯伯亲自提这个议题,别人会有疑问:偏偏唐市长会想到这个问题,还是有人在他耳边吹风?我看这个议题通过的阻力不小。市政府办公会议通过了,市常委会议呢?这么大的工程,肯定要通过人大,万老头那一关最难过。当然。风声可以无意间从唐伯伯的嘴里透露出去,也一定要让下面的工程公司得到风声,小叔再做些工作,海州市的几家工程公司完全有可能让下面行局提出这个议题,而且能让议题顺畅无比的通过掉。”

“这样能行?”张知行习惯性的反问了一句。

“这么大的市政工程,多大地一块肥肉,你想想得有多少人愿意这变成事实,”张恪笑了笑,“我看小叔就挺馋的。”

张知非下意识的抹了抹嘴唇,惹得梁格珍大笑:“他小叔看上去是挺馋的。”

“疏港河太影响海州的形象了,”张知非尴尬的说,“这不是为唐市长心急吗?”

“得,得,不要掩饰了,”张恪笑了起来,“开公司就是要赚钱的,我爸可没指望你心里装多大的责任,活做得漂亮,不要让人戳我爸地脊椎骨就可以了。整个工程非常大,预算得好几个亿,市财政手里也不宽裕,不是一时半就能做得起来,现在就推动,明年能编入预算就不错了。也不是宏远一家能吃下去,小叔去联系其他几家工程公司推动这事,已经占了主动,还要担心什么?”

张知非嘿嘿一笑,说道:“小恪长大之后去搞政治得了,这手腕足以将万向前那班老家伙甩得团团转,没看你爸跟唐市长这段日子头疼的?”

梁格珍摇头说道:“当官有什么好的?像你哥,整个人

工作上,这个月也就今天陪我上街买回菜,还是唐市拎回去的。钱不见得比别人多拿一分,海州市正处级干部中,就我家最不待人见。”

“改天让你去挤窝棚。你就心满意足了,”张知行摇头叹气的说,“海州市有多少人住得上三室一厅的房子?”

“唐市长还不是住师院的房子?”张知非笑着说,“我哥前途无量,就在正处的位置上过渡两三年,嫂子现在换房子。等到我哥当上常委,再换房子,不是折腾吗?索性等我哥进步当上常委,再换房子,一步到位,我找最好的设计师帮你们装修,一定让你们是海州最体面地。”

梁格珍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你凭你哥,不晓得驴年马月才能进步。不指望的。”

张恪说道:“这话不能瞎说,不吉利的。”

梁格珍愣了愣,下意识的捂起嘴。却见张恪贼笑起来,拿着筷子去扇他:“老妈都敢戏弄,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张恪扭头看着他爸,说道:“爸,唐伯伯想要有什么作为,就要跟周富明联手将万向前请下去,他在人大太碍事了。”

“这个只怕不容易……”张知行皱着眉头说。

“许鸿伯会不会有好的想法?”

“呵,就知道你不会好好找他学棋,你怎么想到找他?”张知行习惯拿成年人地思维跟儿子说话。

“什么学棋!成绩都搞成这样子。还有时间去学棋?”梁格珍不明所以,她很早就不许张恪学棋,听到这里大惊小怪的叫起来。在她的眼里,张恪永远只是十六岁的少年,不管平时表现怎么样,哪怕她自己有时候也请张恪想些歪点子?这大概是母性的本能。

“你不懂,不要瞎插嘴,国内的教育不适应张恪。成绩差也是没有办法。”张说道。

“看看你哥,就这么纵容张恪。”梁格珍朝张知非说。

“怎么成了我纵容他?”张知行一脸苦笑,说道,“今天可是我到他学校给训得很没面子。”

“得了,都是我的错,”张恪双手合什的求饶,“下回再去省城买礼物,老妈排在第一位。”

“你以为你妈是这么好收买地?”梁格珍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不理你们了,你们坐客厅里聊天吧。我来收拾桌子。”

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将电视打开,声音拧得很小,不妨碍说话。张将与许鸿伯相遇地经过跟爸爸提了一下,忽略掉许思、陈妃蓉的存在:“我也碰巧遇到他,才想到他可能对爸爸、唐伯伯有帮助,我看唐伯伯今天蛮想拉拢他的。”

张知行笑着点了点头:“不提许鸿伯在万向前身边工作了六年,他本身的水平就很高,你唐伯伯没想到你能帮上这个忙,你最近不妨多找他下几盘棋,先把那篇文章写好,这对调整市里城建规划思路有大帮助。”

“这篇文章让许鸿伯署名到海州日报发表,再由唐伯伯在市里提出来,万向前大概要疑神疑鬼了,”张恪贼笑着说,“不过许鸿伯鬼精一样的人物,不好糊弄,只怕不会同意在文章上署名,这点让人头疼。”

张知非笑着说:“你都知道许鸿伯是鬼精一样的人物,还绞尽脑汁的算计他?”

“这怎么能叫算计?让唐伯伯出面帮海州棋院联系好一点的地方,他大概不会拒绝,效果还不是一样的?”张恪笑道,“许鸿伯在海州市里地文化人里面,还是有点影响力了,在海州日报上发表文章,能扩大影响力,让其他人跟风发表文章,就有好的舆论导向,才能减轻唐伯伯跟我爸身上的压力。再说,这篇文章能形成广泛的影响将直接推动疏港河疏浚工程的上马,这么说,小叔会觉得算计许鸿伯也无所谓了吧?”

张知非嘿嘿一笑,知道斗嘴不是张恪的对手,索性闭嘴不说。

张恪也不是没有打自己的算盘。整治城区环境、塑造城市特色、进行大城市建设是篇大文章,只要形成良好的舆论氛围,就可以鼓动宋培明代表城南区政府做出表率。城南区没有能力推动疏浚疏港河这样地大工程,但是造纸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难道不是整治城区环境、塑造城市特色的绝佳典型?

老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加上安置下岗职工的热点话题,除了吸引媒体关注之外,完全可以从区财政里扣出一笔钱出来。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都是息息相关的,官与商更是纠缠不清。



第九十八章 黑社会堵校门

多事情都要一步步的推进,仅造纸厂新厂投产的事情绪,许思此时的能力还不足以统筹全局,虽然将整个环节分成三块,但是每环节之间的衔接就令人头疼万分。

周游曾提过要脱离海泰贸易,但是张恪不想这时候有任何可能引起正泰集团反感的动作,希望他暂时还留在海泰贸易,多关心一些纸品销售的渠道,时机成熟了,自然会请他到锦湖来。

老厂改造成餐饮休闲广场是张恪早就有的计划,只是昨天才突兀的提出来,要周复他们一段时间消化一下,不晓得周复有没有将这事向宋培明汇报这事。能够代表城南区政府的宋培明可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怎么也要将他拉上船。

在注册锦湖责任有限公司时,张恪同时注册了另一家名为越秀的壳公司,出售海泰贸易股份后所得的资金除了少部分拨给锦湖,绝大部分资金转入由张恪完全控制的越秀公司账户,同时划入越秀公司名下的还有新光商标的所有权属。这其中有繁琐的手续要去办理,张恪心想许思今天大约没法子停下休息一会儿。

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让许鸿伯将那篇文章写出来,很多人都盼望着这篇文章的问世。

张恪星期一老老实实的在教室坐了一天,最后两堂自习课,李芝芳坐班,张恪没来得及在她到教室之前溜掉,也不方便中途逃课。实在没有把握这娘们会不会当场发飚,虽然用不着怕她,面子却是很大的问题。或许她对自己完全死心也说不定。

不提她跟王炎斌偷情这一节,李芝芳倒符合一名优秀教师的标准,张不会幼稚到会记恨李芝芳昨天的揭短行为,能够不考虑学生的家庭背景、学习好坏而予以公正对待的教师都应该值得尊敬。

张恪手托着下巴,无聊的打量着教室里的少女们,她们看上去很稚嫩,不可否认。十五六岁的秀丽少女对任何年龄段地男人都有诱惑力,张认为自己的心还不太老;偶尔会给回头看过来的唐瞪上几眼。

期中考试之中,李芝芳要求班上的走读生也同样在校上夜自修,张当然无视李芝芳的要求,唐却要留在学校上自修。

放晚学后,张恪在教室跟唐胡扯了一会儿。唐给关系好的女同学拉去食堂吃饭,唐让张恪跟着,张恪只得乖乖地跟着后面。

教学区与食堂、教职工宿舍区隔着一条清水河,有小桥相连。过桥时,看见校门围了一圈人,唐唯恐天下不乱,拉着张恪小步溜过去看热闹。

走到校门口,只有传达室左边的小门开着。右边的铁栅门外,很多放晚学的走读生都围在那里。给围人群里的是昨天那三个小青皮混混,一人脸上裹着纱布。一人左手用绷带挂在脖子上,最后那人好一些,嘴角贴着创口贴,脸有些浮肿。看样子也不像来寻仇的,围着一群看热闹的学生。

张恪看见周文斌头探出传达室的窗户朝他招手,这才看见奥迪车停在校门外地场地上,与唐走过去,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蒋经理吩咐的,以后奥迪车专门接送你。”

“我才几步路。抬脚就到的,这边坐出租车也方便,”张恪笑了笑,探头看见政教处主任曹光明站在传达室里,警惕地盯着校口的三个小青年,想必让校门口的动静吸引过来,见他没注意到自己,问周文斌。“门口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找你的……”周文斌话刚落,外面就有人认出张恪来,大声喊:“张恪出来了!”

围在校门口的学生都拥到铁栅门前,还有试图绕到小门往里闯,让守在门口的警卫拦住,曹光明这时候才看见张恪站在传达室的窗子外。走过来,隔着窗户问张恪:“张恪,你是不是在外面打架了。”

“没有啊?”张恪见唐脸色不善,只得装糊涂,“怎么了。他们是来找我的?那我出来问他们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出来,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说,学校要为你负责,你们班的李老师一会儿就过来。”

张恪撇了撇嘴,根本没什么好担心地,但是给唐拽着衣服,侧头见她眼睛里有些畏惧,好像更多的是兴奋,真搞不得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恪少,”那个鼻梁骨给张恪踢断的小青年隔着铁栅门喊,“尊哥让我们过来找你道歉,希望格哥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这一喊,围在校门内外的同学眼神都变了。

尊哥是谁?张恪头皮都要炸掉了,瞥眼看见李芝芳与杜飞正往这里赶,听到这话,停下脚步,一脸的困惑。这时看见陈妃蓉推着车远远的躲在办公楼前面的花坛后面,大概是怕那三名青年是来学校堵她的,躲着一直没敢出校门,精致粉嫩地脸上有些惊惶,让人看了不堪怜惜。

那青年看不清形势,从口袋里掏出一只信封从栅栏缝里递进来,说:“我们给恪少教训,是我们罪有应得,不敢再让恪哥破费医药费……”

李芝芳听到这里,转身就走。杜飞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倒是没有去追他心目中的熟女,挤眉弄眼的贴过来:“老大,我叫你老大行不行,以后遇到这事,能不能不要落下我?”

“杜飞!”李芝芳在前面停下脚步,杏眼瞪着这边,好像杜飞马上就要给张恪带坏。杜飞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小跑过去。张芝芳意犹未尽,又喊道:“唐……”又唤那两个准备与唐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女孩子的名字,“还要上夜自修,你们还不快去吃晚饭?”那样子是完全对张放弃了。

张恪正头疼怎么样才能将唐支走呢,朝她笑了笑,手藏在身侧给她做出晚上打电话的手势,唐一脸不

跟着李芝芳走开了,走到桥上还往这边看。

曹光明没料到社会青皮流氓堵校门口竟然会是这样,想到昨天张知行与唐学谦的态度,自然不敢开口训张恪,但是他又要维持为人师表的面目。阴沉着脸将堵在校门口地学生驱散,也没有跟张恪再说什么话,独自进了学校。

张恪头疼无比,硬着头皮走出校门,这才看见校门外的场地上停着一辆丰田,刚才给传达室挡住没有看见。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依着车头,指头夹着香烟,天色有些暗,烟头在暮色里明灭。万天才与赵司明两人也在校门外,他们看见自己走出来,脸色有些不自然。

张恪看到万天才、赵司明两人的脸色,撇嘴笑了笑,心里地怨气倒是消了不少。那个依着丰田车头抽烟的年轻人看见张恪走出来。将手里的烟头丢掉,走过来说:“我叫吴尊,我爸是建酒店的吴天宝……”说着话。伸过手来。

吴天宝很胖,差不多抵上眼前两个吴尊。张恪细辨了一下,吴尊跟他老子体型差距很大,但是眉眼间相肖,肥鼻头、细长眼睛,下巴有道疤痕。张站在那里看了他两眼,才慢悠悠的说:“什么事?”

“今天领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过来向你道歉,他们惹恼你,被教训也是活该……”

“这件事你不提。我过几天就能忘掉了。除了这事,你还有别地什么事?”张恪眉头皱了皱,没有掩饰脸上的不悦,“你领着他们堵我校门口,真觉得很给我面子?”

周文斌将奥迪车开过来,不忘下车帮张恪打开车门。张恪临上车前,跟吴尊说了一声:“那点医药费,在我眼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扭头盯了站在不远处的万天才、赵司明一眼。才钻进车里,吩咐周文斌:“陈妃蓉还在学校里面,先进去问她要不要一起走,别的事不要多说。”

奥迪车在校门口按了两声喇叭,校警卫小溜着出来将紧闭的大门打开,三名小青年愣愣的看着车子进去,愣是没敢说多说一句话。

陈妃蓉还推着车站在学校办公楼前的花坛后面,旁边是她那些门牙有些豁的女同学。陈妃蓉看见周文斌地头从车窗来探出来,一脸欣喜的说:“小周叔叔,你怎么过来了?”

隔着贴膜的车窗。陈妃蓉释然轻松下来地笑容异常的迷人,精致的脸庞,没有一丝杂质的雪白,在暮色里尤其显得娇媚俏丽。

“过来送你回去。”周文斌胳膊肘撑着车窗说,通过后视镜看见张静静的坐在座椅上一声不吭。

“那等我们先把车子放到车棚去。”

陈妃蓉与她同学推着车往里走,自行车棚最近在教学校前有一处,周文斌开着车跟在她们后面。

“啊!”陈妃蓉与同学放好车,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钻进车里,才看见张恪坐在里面,满脸的兴奋瞬间凝固,讶然疑惑的眼神还有些许的不安,身子僵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怎么不进去啊?”她同学没有看见张恪在车里,站在外面推了陈妃蓉一下。

陈妃蓉手一软,身子栽进车里,双手慌乱中撑着张恪的大腿,头抵到他地腰上,挣扎着稳住身体,按着张恪大腿的手惊惶的收回去,粉脸羞红,身子慌忙的退出去。

“我坐到前门就下车,”张恪稍稍的低下些头,看着站在车门外不知所措的陈妃蓉,“你要介意的话,我下去坐出租车?”

“怎么是你?”陈妃蓉同学探头看见张恪双手抱胸坐在车里,“你怎么会在车里?”

“妃蓉,怎么不上车?”周文斌可不知道陈妃蓉对张恪有误会,“你不得晚上去见你妈吗?小周叔叔送你过去。”

“咳……”陈妃蓉吱唔了一声,打开前门,双手可怜兮兮的朝她同学拜了拜。

张恪笑了起来,看着陈妃蓉地同学一脸不情愿的坐到自己身边,问她:“经常看到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有必要让你知道我的名字?”那女孩眉毛一扬,说话时露出的门牙有些豁,模样还算清秀。

张恪给她抢白,只得闭嘴不说话。车子出校门,吴尊、万天才、赵司明三个人凑在一起,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三个小青年站在一旁。张按下车窗,指着赵司明对吴尊说:“这个人,我非常不喜欢。”留下一脸惊谔的众人,奥迪车绝尘而去。

到新海通大厦前,张恪拍了拍周文斌的肩膀,对他说:“周哥,妃蓉的自行车在学校里,你明早还去接她上学,等会儿就不用来接我们了。”

“嗯。”周文斌要下车帮张去开车门,肩膀却让他给按住,看着他自己推门下车,进了新海通大厦。

“小周叔叔,你怎么会过来接张恪?”看着张恪走进大厦,陈妃蓉才恢复正常,诧异的问周文斌。

“正好开车经过你们学校,先看到他了,”周文斌记得张恪的吩咐,笑着说,“我今天调锦湖公司了,怎么看你挺怕张恪?”

“一中没人不怕他,他是一中四大恶少之首呢。你没看见他凶人时候地样子,堵学校门口的三个小流氓就是给他打成那样子的。”陈妃蓉想到张恪昨天出手的狠辣劲,心还是直泛寒气。

“真的?”周文斌之前还不信,三个青年两人伤势比较重,一人上了鼻夹套,一人左手打了石膏,但是张恪待他们倒是文质彬彬的,说话很客气,但是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年纪轻轻,说能让周复俯首听命,除了家里的背景,也一定有些手段,只是这些手段没有必要对下面人摆出来罢了。



第九十九章 纵论官场

恪推门进了办公室,前台与行政助理已经下班离开,室空无一人,许思她们在各自的办公室里,隔着磨砂钢化玻璃能看见她们没有停止一天的忙碌。听到动静,周复、蒋薇、许思都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很多事情都要等张恪过来才能决定。

张恪见大家都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好心情都给校门口发生的事情破坏了,说道:“这天晚上没时间谈工作上的事情,我来找许思。”对许思说,“许思姐,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会儿,你陪我去找许鸿伯。”

“老厂改建餐饮休闲广场的事情,宋区长听了很感兴趣,也很关心。”周复忙说道,他觉得这事迫在眉睫,不能拖延。

“哦,我知道了,”张恪语气很淡,扬眉看了周复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件文件袋,递给蒋薇,“周厂长要准备新厂投产的事情,没时间也没有精力再兼顾饮食广场的事情,这是我抽时间写的饮食休闲广场策划书,你看一下,我下周需要看到三份餐饮休闲广场的设计方案……”

周复愣在那里,没想到张恪隔天就将事情交给蒋薇负责,虽说新厂投产前的准备工作比较烦琐,却不是没有余力兼顾老厂的事情,再说蒋薇还不是一样给新厂投产前的准备工作缠住?

张恪没有多加解释什么,与许思出了门,过了下班时间,电梯里只有他与许思两个人。

“周厂长对饮食休闲广场的事一头劲呢,你没来之前,他跟我们谈了很多想法,都相当不错,你怎么泼人家一头的冷水?”许思有些奇怪,等到了电梯才忍不住开口问张恪。

“他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张恪撇了撇嘴,“现在是我、是锦湖给他发工资,他没有必要事事都向宋培明汇报,至少在跟宋培明提这事之前,知会我一声。”

“你啊,”许思横了他一眼。忍不住埋怨,“怎么这么多心眼?”说了这句话,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说道,“你本来就很多心眼!”

这是什么评价?看许思娇柔的神情让人心思,张恪笑了笑,没有说话。跟许思不同,蒋薇与周复在情感上更倾向宋培明。只怕许思现在还没有看出蒋薇与宋培明之间的关系,虽然将方案交给蒋薇或者交给周复负责,最终的结果没什么两样。但是不向他们施加压力的话,以后会很难控制。

刚刚走出电梯,就远远地看见吴天宝肥硕的身体出现在玻璃门外的台阶上。不晓得学校门前的一幕是不是吴天宝特意的安排,要真是那样,吴天宝还真小看自己了,张恪不想见他,拉着许思躲到一边,看着吴天宝推门进来,直接走进电梯。

“你躲着他干嘛?那是建酒店的吴天宝。下午过来找周复讨论餐饮休闲广场地事情,还有花园酒店的邵至刚也过来了……”许思不晓得张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总是无法理解他的举动,不过也习惯他出乎别人意料的举动,总有什么深意似的,有些好奇。

邵至刚隔天就登门来,张恪没觉得意外,这么看来。校门口的把戏很可能就是他们联手导演的。张将学校门口发生的事情说给许思听:“吴天宝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摆架子,却让他儿子过来,他们还真看得起自己!你明天跟蒋薇说,所有跟建酒店、花园酒店地洽谈,暂时都给我先停下来,先吊住他们的胃口。”

“呵,你啊!”许思叹了一口气,“昨天的事,妃蓉跟我说了,她吓得够呛。我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冒寒气。”

“你觉得我昨天做过头了?”

“怎么会?”许思笑了笑,温柔而妩媚,“有些怕,想了想又觉得很安心,至少这样,那些人不会再纠缠妃蓉了,妃蓉其实蛮感激你地,只是她这种年纪,还不无法认同你的做法。”

张恪笑了起来,只有被残酷现实欺凌过的人,才知道为了保护自己,某些手段是必需的。他与许思在前门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过晚饭后,坐出租车到设在青羊道观的海州棋院,许鸿伯正指导棋院里的几名少年棋手。张先说过来

报名入册交费,请许鸿伯下指导棋,下棋间才谈起昨情。

与许鸿伯严谨治学的态度不同,张恪更希望许鸿伯能在海州日报发表文章先抛出论点,吸引更多的学者、市民参与进来讨论,这样才能营造更浩大地声势。张知道许鸿伯在海州市文化***里颇有声望,希望至少先在这个***里讨论这些问题。

许鸿伯无法静下心来下棋,手指夹着棋子只是装模装样,他与张恪接触过几次,对他也十分感兴趣,问他:“你关心政治,还是关心你父亲的仕途?”

“觉得意外?”

“不会,年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在以前,十五六岁的人已经有担当了,只是现在的少年没有经历事情,所以不懂事,你更是例外。但是话又说回来,万向前活到六十四岁,还不是一样不知道进退?”说到这里,许鸿伯笑出声来,可见他心里从没有将万向前看得多重。

张恪见许鸿伯坦诚相告,也不想在他面前遮遮掩掩,说道:“唐学谦、周富明、万向前,貌似唐学谦的根基最浅,要说搞政治,这种局势,对我爸爸最有利。但是,我爸爸不是搞政治的人,他学不会趋炎附势,学不会搞平衡。在微妙的局势,他不会把握住自己不接近那个漩涡。所以就需要破局……”

“今年夏天的坚局吗?”许鸿伯问道,“其他人都选择骑墙观望、择机附势,你父亲却能出人意料地破掉坚局,唐学谦脱困,丁向山陷入自己设的局中……”

丁向山案还没有公开审理,信息披露的控制十分严格,就是为了防止审查唐学谦时违纪泄密的行为再次发生,除了市里的主要领导,没有人清楚唐学谦案与丁向山案真正的关系,想不到许鸿伯却能猜测到大概。

张恪点点头,说道:“海州市目前的局势也有些僵硬,丁向山案让省里集体对海州保持沉默,无论是省委书记陶晋,还是省长李天明,都在沉默着,但是不会一直沉默下来,我想他们不会对一潭死水的海州满意,一旦他们不再沉默下去,海州目前由唐学谦、周富明、万向山以及其他几位常委之间的平衡就会被打破,到时候,谁上谁下,都是未知数……”

“你希望在他们打破沉默之前,局势就已经明朗化?”许鸿伯笑了笑,看来眼前这少年是真明白。

“是啊,在省里打破沉默之前,海州能摆出团结一心、大干一场的姿态,这能增加省里对周富明、唐学谦二人组合地信心。”张恪看着许鸿伯,说道,“内耗下去,最终会损毁谁的利益?”

“我爸爸吗?”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许鸿伯。

“只要你父亲离唐学谦稍微远一些,你父亲将得利最多,说不定破格进入常委都有可能,毕竟徐学平的影响力足够将你父亲提前送进市常委。”

“讨论这些没有意义,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可能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会跟着唐学谦一步一脚印的走下去,都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学会背叛,真不能算一名合格的官员。”

许鸿伯笑了起来:“不晓得你父亲听了这段评价会有什么感慨,我能不能问一下,今年夏天,你发挥了什么作用?”

“在所有人像没头苍蝇不知所措时,在丁向山抱胸冷笑的时候……”张恪侧头看了在外屋收拾棋桌的许思一眼,“我那个时间认识了许思。”

“哦,”许鸿伯点了点头,这大概也是许思能不受牵连脱身的关键原因吧,没有细问下去,“你信任唐学谦?”

“至少比周富明、万向前更值得信任。”张恪说道。

“很难想象,但是事实确实如此,你对海州官场有着更清醒的认识。别人说你父亲走运与徐学平搭上关系,我看他最好运是有你这个儿子,”许鸿伯笑着说,“那好吧,这篇文章不过是盗你的名,我这几天抽时间找人讨论一下,至于海州日报那边怎么安排,还要你父亲出面,我们这些人的面子已经不受重视了。”



第一百章 请君入瓮

章,占据整个社会评论版整版的篇幅,提出挖掘自身特点、进行环境整治、塑造海州特征、进行城市建设的全局观点。

这篇文章全盘否定一年前市常委会议提出并由人大常务会议讨论通过的城市规划思路。

许鸿伯是一个早就远离海州官场的人物,在某些人看来这篇文章远远逾越他的民间身份,在他们看来,许鸿伯完全没有写这篇文章的立场,但是他却提出来了,而且占据海州日报社论版整版的篇幅,不提这篇文章在市民中引起的议论,对海州市官场的震动是巨大的。

万向前看到这篇文章,立即恼羞成怒的给宣传部部长杨文清打电话质问这事是不是宣传部的授意,杨文清此前还琢磨许鸿伯之前的身份,怀疑是万向前在里面捣鬼,是他才让许鸿伯整出这篇文章。既然跟万向前无关,杨文清当然能理解万向前为什么会恼羞成怒,一个在他身边工作了六年,可以说对他身上每根汗毛都清楚的人,沉寂了这么多年,突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当然要让他惊慌甚至恐惧了。

杨文清给海州日报社主篇挂了电话,询问此事,日报社主篇说是社论版编辑负责采稿,他现在才知道这事,已经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此事。杨文清恍然知道是谁在幕后布置,别人从日报社问不出东西,那还正常,日报社也有自己的立场。宣传部管着日报社,杨文清问不出所以然来,那表明不是就周富明,就是唐学谦在幕后直接指使,就目前的局势,周富明与唐学谦是同穿一条裤子的。

杨文清决定在此事上保持沉默。但看事态发展,才做决定。

第二天,海州大学城规院教授在海州日报刊登题为《城市规划的新视点》的文章,

万向前恼羞成怒的事情却由他身边的工作人员传了出去,张恪听到爸爸说起这事,问道:“是不是唐伯伯安排的。防止万向前见风转舵,将功劳捞过去?”张知行笑着说:“没那么容易,周富明下午地会议已经要求市规划局、市规划设计院组织相关的讨论,之前的规划工作暂时停下来……”

此时跟周富明争功劳是不明智的。

海州日报文学版同时发起“海州之秀”的征文活动,第三天就推出沙田古街的征文子专题,接下来将将陆续推出象山森林、疏港河、锦湖、海州锦绣等子专题,对许鸿伯文章中地塑造海州特征的论点进行延伸。

张恪更关心宋培明的态度,经历新光造纸厂一事之后。宋培明无疑会坚定的站到唐学谦这一边。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宋培明应该是坚定不移的站到徐学平这一边,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跟徐学平搭上关系。所以才退而求其次的支持唐学谦。张只关心宋培明会不会被这次舆论攻势碰出思想的火光,别人出来是论战,造纸厂老厂改造成饮食广场可是实实在在的可以最先拿出来地试点,不晓得要不要再让人提醒一下他。

在此之前,吴天宝、邵至刚几次要求请吃饭,张恪都以学习很紧为理由推脱掉。吴天宝这段时间也找不到张知行。在许鸿伯文章发表的当天,小叔张知非也异常兴奋,他要组织专家学者挖掘疏港河的话题,还要抢在其他工程公司前面主动拉拢海州市中小型工程企业挂靠到宏远名下。还要与其他工程企业通气,让疏港河疏浚工程成为海州市环境整治地第一步。

12月8,正泰集团正式收购嘉信,最终以一千一百万的现金收购嘉信85%的股份,海泰会在爱立信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GH398出之前与嘉信合并,合并后的公司总部会迁回省城,两家公司合并后的人事安排会在稍后几天的会议中讨论出来。海裕公司在各地的分部将完全剥离出来,并入新公司之中。

不得不承认。这是正泰集团相当成功的一次表演。

如果不是正泰集团的咄咄逼人,张恪觉得这样地结果,对三方都不算太坏。正泰集团是大赢家不假,但是海裕公司摆脱以前的包袱,还在最终重组后的公司里保留不低于18%的股份,自己虽然有些亏,但是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从中拿出三百万的现金,也能让人安慰了。

这一天最后两堂自修课,还是李芝芳坐班。还得挨到放晚学才能往校外走。

吴天宝的丰田车停在校门外的场地上,看见张恪走出校门,缓缓地开过来。

张恪看着吴天宝堆着笑推门下车,坐他旁边的那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人却没有动作,脸上似乎含着笑,眼睛里却很冷淡。张恪双手抱胸看着吴天宝绕到车边来:“吴经理在校门口堵我,有什么事?”

“不过来找你,见不着你人啊,”吴天宝眼睛给笑容挤成一条缝,“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送我去前门吧。”张打开车门坐到后座。吴天宝又绕到驾驶位

介绍他旁边的那人,“恪少,这是花园酒店的邵总,跟你提过。”

邵至刚转过身来,伸出手说道:“这几天一直听吴大哥说你的事,逮到今天才见到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邵至刚大约三十三四岁,脸瘦长,肤色有些苍白,眼神坚定,刚刚的一丝冷淡,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了,换上温和的笑容。

“哦,吃饭就算了。”张跟他握了握手,人蜷到后排座椅上,脸上露出没有说话兴趣的表情,偶尔通过后视镜,看见邵至刚一直在观察自己。

车到前门新海通大厦,张恪跟吴天宝招呼一声就下了车,走上台阶,听见吴天宝在后面喊他,回头看见吴天宝与邵至刚也下了车,从后面追上来。张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吴天宝、邵至刚两人:“还有什么事?”

“呵呵,”吴天宝尴尬的笑了笑。“那个饮食广场项目,怎么就没有动静了,好像周厂长不负责这块了?”

吴天宝等了多少年想挤进前门做餐饮,要么找不到合适地地方,要么对方索取的代价太高,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而且找邵至刚讨论过这个项目,如果能好好操作的话,造纸厂老厂这一块,极可能成为海州餐饮业最发达的地段。

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吴天宝却晓得这个少年能够决定很多事情,让儿子吴尊领着三个青皮去学校道歉,也是为了讨好张恪,没想到这事会让张恪不快。他接到儿子电话后赶到新海通大厦。想补救一下,没遇到他人。第二天就被告知,造纸厂老厂的改造方案暂时停下来。追问周复,周复也只是说事情不再归他负责了,什么事情都要等张才能决定。

吴天宝这才晓得还是轻视了这个少年,这几天想补救,奈何找不到他人,今天在一中校门口等了小半天,才逮到人,不料张恪好像忘了那回事似的。

“嗯,你说那个事啊。造纸厂新厂那边准备月中投产,最近地事情比较多,周复他们可能忙不过来,才把老厂的事情暂时丢下来。”张恪信口胡扯,看了邵至刚一眼,继续拾阶而上,推门进了新海通大厦。

“这项目什么时候会启动?”吴天宝紧跟着进了大厦。

张恪在电梯前停住脚步,笑着说:“我小孩子家家的。在学校里争强斗狠出出风头罢了,吴经理真以为我能决定这事?”

电梯倏然打开,周复陪宋培明从里面出来,他们看见张恪站在电梯前,愣了一下,宋培明伸手抓住张恪的胳膊:“逮你好几天,跟你谈餐饮休闲广场的事,你愣是把我晾了好几天,今天你可不能再躲着我了。”

“宋叔叔,瞧你说的。我哪里敢把你晾一边啊?”张恪灿然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事不会直接问周厂长?”

听张恪这么说,周复有些讪然,宋培明哈哈一笑:“老周口风紧,我今天才知道项目交给蒋薇负责了,我大概了解一些情况,详细地资料还得你授权。”看着电梯门已经阖上,吴天宝与邵至刚站在一边没有进去,疑惑的问了问,“这两位是?”

“宋区长,”吴天宝慌忙掏出名片,“建酒店经理吴天宝,您治下的草民。”

邵至刚镇定些,递上名片:“邵至刚,在电视里经常听宋区长的讲话。”

宋培明接过邵至刚的名片,轻声读出来:“海州锦绣艺术研究协会理事、海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张恪眉头挑了挑,没想到邵至刚还有这个身份,刚看到他从名片夹的底层取出名片,看来他随身带着不同的名分,遇到官员拿出文化人的名分,遇到文化人拿出商人地名分,至少不会在别人弱了他自己的气势。

宋培明看邵至刚的目光果然要比看吴天宝凝重得多。

张恪嘴角含着笑,也不点破,站在一旁抿着嘴不说话,对宋培明询问地眼神,也只作未看见。

吴天宝脸上堆着笑,说道:“我们也正跟小张讨论餐饮广场的事情呢,没想到宋区长也关心这事。”

邵至刚听到宋培明跟张恪说话时有讨好的语气,这些天听吴天宝说张这少年如何的了不得,他多半不信,他只对这个项目感兴趣,也不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做多大的主,事实似乎却是如此,令他不得不信。

“那行啊,你们是做餐饮的专业人士,这个项目一定要听听你们的意见。”宋培明笑着说,“张,你说是不是?”

张恪笑了笑,说道:“宋叔叔说是,那当然就是了。”

五个人乘电梯返回十八楼,吴天宝、邵至刚以为能跟宋培明深入交谈些什么,两人拉在后面,小声讨论晚上请宋培明到哪里吃饭合适,

大办公室里,周文斌坐在那里看报纸,张恪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问他:“蒋姐呢?”

蒋薇推门走出她自己的办公室,抱怨的说:“你清闲了好几天,除了许思,谁都见

地人啊。”

张恪双手抱拳救饶:“相信你跟周厂长会把所有事情办得妥妥当当,饮食广场的设计稿赶出来没有?我只要大概的。”

“赶出来了。”蒋薇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室拿出策划书与设计稿递给张,“找了三家设计单位,各出了一份,时间很赶,细节地方做得不是太好。”

张恪打开粗略的看了下,问蒋薇:“有几份?”

“一式七份。”

“那行。”张将手里的设计稿、策划书整理好递给宋培明,“宋叔叔,我想具体内容,你也知道了,没有什么需要讨论地,这份方案不仅包括造纸厂改造,还包括两侧市民休闲绿地与娱乐场环境的改造,造纸厂之外地部分。需要城南区政府投入,你们区里还要讨论。这份给你,你找人把策划书摘要编成文章。配上效果图,先拿到海州日报上发出来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提议案……”

“你知道我找你是为这事?”宋培明诧异的问。

“还有别的事情?”张恪反问他。

“是没有了,”宋培明笑了起来,“你这小子太鬼了,我说老许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写那篇文章。”

“这个不能瞎说,”张恪笑了笑,“你要问我地话,我只能说不知道。”摊摊手。又说道,“宋叔叔,要没有别的事情,就不妨碍你办正事。”

宋培明见张恪下逐客令,笑了笑,说道:“还以为你会敲我一顿饭,既然赶我走,那我就先走了。文章怎么署名?”

“新光造纸厂与城南区政府联合署名,你要署你自己的名字,也无所谓。”

宋培明不习惯跟张恪争口舌之利,见张恪做出不送的手势,笑了笑,拿着策划书、设计稿走出办公室,周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跟着出去送一送。

吴天宝、邵至刚没有想到压根没有接触宋培明的机会,看到张恪、周复、蒋薇他们站在原地,都有些傻了。实在无法想象宋培明从城南区辖区内的公司走出去,竟然会没有人相送。

邵至刚舔了舔嘴唇,很艰难地分辨眼前的事实,问道:“老厂改建餐饮广场地计划会先在海州日报发表?”

“不错,”张恪平静的看着邵至刚,虽然他还没有走上颇具传奇色彩的资本运作之途,心想他地心不会小,说道,“海州日报几天连续报道所引发的热议话题,我想你们也能清楚,老厂改建餐饮广场,加周围环境的整治,完全是楔合这个思路的。从小里说,是造纸厂自身的商业经营行为,但是在城南区政府看来,意义完全不一样……”

邵至刚眼神有些黯然,吴天宝找他讨论这个项目时,颇为意动,仔细考虑过,以为有东西可以指点人家,此时已经没有这个信心。还没有谈到细处,眼前这少年看待问题的角度比常人要高得多,也要远得多,难道跟他的家庭环境有关?

邵至刚努力的找到一个话题,问张恪:“锦湖准备怎样寻找合作者……”

“城南区政府重视起来,我想会有一些合作者像邵经理这样找上门来的,当然,我们也用各种方式主动联系,也会为加入这个项目地餐饮企业向城南区政府争取一些优惠政策,毕竟这个项目有很强的示范作用。这样一来,我们也可以提高对合作者的要求。”

邵至刚晓得张恪的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这个项目的各种有利条件没有完全展现出来,锦湖是不会给出实质性的承诺,无非是在最后关头提高租金的标准。

张恪将邵至刚的神情看在眼里,对蒋薇说:“详细地情况,你跟邵总、吴总介绍一下……”隔着半透露的磨砂玻璃,许思的身影在她的办公室里一动不动,张恪将邵至刚、吴天宝丢给蒋薇,推门进入许思的办公室。

“怎么了?”张恪见许思眼睛里藏着哀伤,她面前放着一封信函,张看上信函上的印戳及信封标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省城西霞区检察发来的公函。

丁向山案移交给省城下辖西霞区检察院,虽然专案组对许思做出不起诉的决定,但是检察院依程序要复核许思涉及的案情,许思需要到省城接受检察院的聆训,检察院有权推倒专案组地决定,重新做出起诉与不起诉的决定。

张恪坐到许思的面前,抓起她的手,冰冷无力,合掌将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我也要过去的,这些天也够辛苦的,就当再去省城休假好了。”



第一百零一章 你算帮我做事

恪让周文斌先送许思回家休息,随后他走进蒋薇的办

邵至刚、吴天宝坐在蒋薇的对面,他们此时的眼神清亮而有神,神情专注,想必是给蒋薇透露出来的细节所吸引住。

他们看见张恪走进来,稍稍犹豫了一会儿,不约而同都下意识的欠起身子。

“你们继续。”张让蒋薇继续向邵至刚、吴天宝两人介绍策划案,见办公室里没有多余的椅子,他从外面拉了张椅子坐进来,双手抱胸看着他们三人继续交谈饮食广场的细节。

张恪最初只是很粗略的写了一批计划书,蒋薇这时候谈的内容具体多了,毕竟张恪在专业上的见识比不上专业人士。请设计院在一周时间里匆忙做出的设计图凌乱的都铺在桌上,对设计图太技术性的细节,在座的谁也不关心,在座的四人更关心新光造纸厂老厂改建之后的效果以及所要花费的改建成本。

邵至刚转过身来注视着张恪,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大概有五秒钟,目光锐利,想要看到张恪年轻外表下藏着怎么智慧。

“我现在晓得你为什么会躲着我们?”邵至刚刚才只是将脸上的冷淡表情掩饰掉,他有他的骄傲,就算为了利益屈膝低头,他也很少从心里佩服别人,此时的他,眼睛却完全没有冷淡,“不看这几天的海州日报,无法理解你要将这饮食广场连同四凤桥塑造成城南区特征的用意。绝对是神来之笔!”邵至刚用很重的语气说出对方案的赞叹,转而语气一转,“但是你们无法否认,你们对餐饮业并不熟悉,所以整个策划书的细节部分还不够尽善尽美……”

张恪笑了笑,他跟蒋薇、以至蒋薇找来的设计院,对餐饮业都不熟悉,何况给蒋薇的时间很紧,也不可能在出稿之前与从事餐饮业的人士进行充分的沟通。但是看到邵至刚胸有成竹地样子,心想他大概在想自己会开口向他讨教。

“邵经理是那种不轻易气妥的人,策划书的摘要以及效果图最迟后天会在海州日报上发表,我还愁找不到帮我完善细节的人吗?”张恪笑了起来,邵至刚此时的信心可不利于自己招揽他,“不过我会认真考虑邵经理的建议。”

“整个策划书最有商业价值部分就是饮食广场了。无论是造纸厂还是锦湖公司,都不是做餐饮出身地,可不可将项目的这部份转让给我,除了租金之外,我可以向锦湖公司额外支付一百万。”邵至刚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张恪,迫切的问:“怎么样?”

听了邵至刚的这些话,蒋薇心里一跳,原来钱这么好赚。

换作别人。说不定就会心动了。张不会,他的目标不是饮食广场,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心想:邵至刚这人果然与传闻中毫无二致。张敢肯定现在的邵至刚砸锅卖铁差不多能凑出一百万的身家,他就敢拿一百万换这个项目,魄力地确不小。

“你准备每年支付多少租金给造纸厂……”张恪还是想探探他的底细。

“造纸厂隔壁源翔溜冰场是海州最大的溜冰场,我可以在他们租金标准上再提高一半……”

蒋薇暗暗乍舌,整个老厂租出去,每年能收回两百万地租金。在签订承包合同之前,周复提供生产计划书,只考虑老厂每年能产生七八十万的收益,不晓得周复听到邵至刚的话有什么反应。

蒋薇比较倾向接受邵至刚的提议。锦湖完全是壳公司,造纸厂没人有操作这个项目的能力,心想张恪还在读书,不可能有足够的精力去运作这个项目。

“源翔溜冰场是不是海州最大,我不大清楚,但是源翔溜冰场绝对不是最好的,造纸厂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刺鼻,就算进入溜冰场内。也不大好受,在进行饮食广场项目之前,我还想将翔源溜冰场吃下来呢!”说到这里,张恪停了一下,观察邵至刚的脸色如常,没有给揭破地尴尬,商业谈判断便是如此,完全不必要自己先心虚,张恪知道能估算出邵至刚的身家,自然知道怎么捏住他的七寸。“邵经理明天能将一百万现金丢到我的面前,我可以

虑你的建议。”

邵至刚眼神闪了一下,几乎要躲开张恪的眼神,吴天宝听了也暗暗心惊,他都没有看到邵至刚与人交锋有处于被动的时候。

张恪不想逼他太急,这种人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训服的,拿利益先将他套住就可以了,说道:“锦湖会另成立一家公司掌握这个项目地经营权,邵经理可以拿四十万来40%的股份,公司委托你管理……”

邵至刚问道:“地租呢?锦湖公司希望支付造纸厂多少地租合适?”

他不晓得锦湖公司承包造纸厂的形式,国内的承包经营一般说来都是每年交缴固定的承包费用,所以对锦湖来说,租金越高越有利。

就怕张恪提出一个难以接受的地租,项目公司将无利可图,拿四十万换项目公40%的股权,那才叫有病呢。

张恪并不希望从饮食文场的经营权攫取多少利润,只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变相的将邵至刚笼络的锦湖名下,当然也要给邵至刚些甜头。

张恪笑了笑:“不妨告诉邵经理,锦湖每年可以拿走造纸厂60%地盈润,邵经理希望我将地租定在什么位置上。”

邵至刚迟疑了。组建新的公司最终掌握饮食广场的经营权,锦湖也只要求掌握60%的股权,也就是向造纸厂支付租金无论是多是少,对锦湖都没有什么影响。

张恪见邵至刚不说话,笑了起来:“每年三百万租金是各方都可以接受的,造纸厂会拿出一部分地租,对老厂进行改造,邵经理拿出来的四十万,锦湖也不会塞进自己的腰包,可以作为前期的运营费用。邵经理,你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邵至刚没有说话,张恪的条件不算苛刻,甚至可以说有些慷慨,正因为这样,邵至刚倒有些犹豫:“我们之前似乎不认识,你就这么肯定我能做好这个项目?”

“这样一来,你也算是帮我做事,”张恪笑了起来,“就这一点,我比我小叔强一些,我小叔告诉我,他曾希望你到宏远帮他。”

邵至刚与吴天宝面面相觑,这算哪门子理由,太孩子气了吧?他们不知道,张恪对邵至刚是真的了解。

邵至刚提出要考虑一下,吴天宝没有参与整个项目的魄力,自然要在邵至刚之后才能做决,但他知道他能拿到的地租绝不会便宜。

将邵至刚、吴天宝送走,张恪吩咐蒋薇将刚才与邵至刚的谈话做一份备忘录,交由城南区政府背书。无论是原料采购、产品委托销售,还是要能涉及到的经营权转让,锦湖、海裕、海泰公司股权结构错杂,是利益相关方,所有的交易都需要城南区政府背书,不然锦湖完全可以将造纸厂的应得利润都做到相关方去,让城南区政府一分钱都拿不到。

第二天,饮食广场策划书摘要以及效果图就在海州日报上刊登,宋培明的心切可见一斑。策划书摘要提出以停产老厂为基础,改建复古建筑风格的饮食休闲广场,并在老厂与四凤桥之间、晨鸣宾馆与四凤桥之间的空阔地建造小型的市民休闲绿地,改善四凤桥局部自然环境,使得四凤桥与饮食文场成为城南特征。

文章由城南区政府办与新光造纸厂办联合署名,邵至刚看到这篇文章在餐饮同行间引起的反应之后,决定接受张恪的建议。

宋培明看到蒋薇送来的备忘录,同样吃了一惊,备忘录上提及的地租高达三百万,是他没有想到的,要知道新光造纸厂之前每年的利税还不足百万,还对疏港河造成那么严重的污染。

就凭这一条,就足以证明关停老厂、择地建新厂是项正确的决策。宋培明当即就召开区政府办公会议,在备忘录上背书,催促锦湖早日促成此事,这可要算他宋培明的政绩;张恪则希望宋培明尽快促使区常委会议通过四凤桥环境改造的议题,四凤桥周围的环境改造、建设小型的休闲绿地,是饮食广场做成精品项目的必要外部条件。



第一百零二章 蜜月期间的合作

12月16日,价值一千八百余万元的原料纸浆越洋抵达海州港,经过海关验查,只需要简单交换单证,就可以直接运抵新光造纸厂位于南郊工业园区的新厂仓库。

在此之前,新厂在国内购卖小批量原料纸浆成功的进行了试运行。

对进出口贸易不甚熟悉的周复到交验单证时才知道海裕公司只是与海外贸易商进行信用证支付交易,海裕公司除了开据价值一千八百多万的信用证之外,并没有提供张恪所说的采购资金。那只是张恪信口胡扯,而生产所需的另外三百多万资金却是全厂二百多名职工缴纳的保证金。

周复之前万万都没有想到一个十六岁的少年能在二十多个成年人面前信口开河,将这些自以为社会精英的人耍得团团转。

周复将宋培明拉到一边,将他的发现告诉宋培明。张恪昨天与许思去了省城,接受西霞区检察院对丁向山案的聆讯,新丰集团国有资产流失案将随后移交给新泰市地方检察院负责。海裕公司只委托周游陪宋培明到海州港看一看。

宋培明皱着眉头问:“有什么问题吗,海裕公司负责原料纸浆的采购,采用信用证支付有什么不可以?”

“信用证最后也需要现金支付,只是信用证开出银行成为了中转方,我想海裕公司可能就没有准备这笔资金,他们是打算等纸浆进厂生产出成品之后的销售回款来支付原料纸浆的货款。”

“这样啊,有什么不可以?”

“海裕公司开出的信用证只有三个月地期限,三个月的时间,能保证这些纸浆全部变成纸张销售出去。而且销售款项都能及时收回来吗?”周复说道,“销售款项能在半年交清,就算不错的了。再说,信用证开出去已经有二十天了,只留有二个多月的时间,怎么够用?”

“你是不是过于担心了一些?”宋培明看了周复一眼,“信用证是海裕公司开出的,哪个环节出现问题,最大的风险也是海裕担着,你担心什么?”

周复欲言又止。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经营着新光造纸厂,他是务实又有些保守的人。张恪用他负责生产再恰当不过,此时的他是无法赞同张恪这种看上去就像是踩着钢丝绳的经营手段行为。必须环相扣,一扣出差错,都会导致崩盘。以周复之前地经验,销售回款的环节最难控制,那些经销商能在半年时间里老老实实地结清货款,都算得上良民。等销售回款来支付原料纸浆的采购款,周复看来是无法完成地任务。

特别是张恪令全厂职工缴纳保证金。多少有些欺骗的意味。凑足一万元对普通职工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周复可以肯定80%的职工家庭都因此欠了外债。以周复的性格。他肯定不敢想象竟要拿普通职凑出来的保证金去冒险。一旦海裕公司中转不灵,势必会直接将祸水引到新光造纸厂身上。

宋培明不同于周复,首先他认为海裕公司不会因为一张不足两千万额度的信用证陷入绝境。不要说省政法委书记徐学平了,就是他宋培明硬着头皮,也能从银行搞来两千万地贷款。到时候就算徐学平不出面,海州市愿意出面帮忙解决问题地人也不会没有,根本不需要担心。宋培明的性恪也少有保守地成分,不然也不可能成为海州市最年轻的一批正处级,锦湖公司对新光造纸厂的经营手段,让他隐隐约约地看到一种前所未见的模式,并不是单纯的承包经营,看到区内其他困难企业摆脱现状的希望。

宋培明内心期待新光造纸厂能够成功,也希望这种模式的成功经验能从城南区首先推广出去。相比于仕途的光明前程,宋培明很少会去考虑普通职工的承受能力。

宋培明拍拍周复的肩膀,让他放宽心,专心管好造纸厂的生产就可以了:“锦湖将销售委托给海泰贸易,你要不放心,将周游抓过来问问。”wap圈@子@网

周游躲在吸烟区吸烟,港口的风很大,他一本正经的穿着西服过来,后悔死他了。原料纸浆到港,也没他什么事情,但是宋培明要过来看看,他才过来。

抽完两根烟后,周游才缩头缩脑的走上码头,蒋薇穿着紫格呢子大衣,正领着人跑前跑后的核对单据,还有质检科的在那里跳上跳下。周游不管这些,他看见周复与宋培明站在一边,他小跑过去,说道:“再吹风,就要感冒了,走,去车里躲一会儿吧。”

周游跟徐志明在海裕公司多年,见过世面,在宋培明面前可没什么拘束的。

“看你清水鼻涕都要流出来了,要注意形象。”宋培明笑着说,他也觉得这风让人够受的,背着风往车那边走,周复跟质检科的人交待了一声,也跟着钻进停堆场边的车里。奥迪车比宋培明的座骑还管用,直接就停在堆场边。

“这纸浆一进厂,纸张就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宋培明钻进车里,接过周游递来香烟,“海泰贸易将总部迁回省城,不会对销售有影响吧?”

“影响不大,这点不用担心,只要周厂长负责把纸张生产出来,我们负责现款提货……”

“现款提货?”周复难以置信,追问道,“海泰同意现款提货?”

“张恪紧决要求这样,不然就换总经销商,海州的分公司为此准备了几百万资金来中转。怎么了,张恪没跟你提起这事?”

海泰与嘉信的合并正式启动了,谢晚山亲自担任总经理,蔡绯娟调回省城,代表海裕出任副总经理,周游主动要求留在海州,负责海州的分公司。

原先正泰、海裕派驻海州的职员大多数是中层管理人员,这次差不多都会调回合并后的省城总部。只在海州保留分公司的话,不需要多少职员,之前在海州招聘大部分行政人员差不多有三十余人会在这些重组中裁退。

张恪答应由锦湖接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饮食广场项目需要一批行政财务人员,新光造纸厂运营正常之后,锦湖还需要向造纸厂派驻财务、采购专员,让蒋薇不需要将大部分的精力耗在造纸厂,本身锦湖也需要补充职员,wap圈@子@网。至少看起来有公司的模样。周一平、刘明辉,与蒋薇同时进入海裕的两个人,没有调职去省城的总部。周一平的女儿还小,他留下来给周游当助手,担任海州分公司的副经理。刘明耀青梅竹马的女朋友还在海州大学读书,以他自己的话说,他与他女朋友谁都不放心谁,所以只能留在对方的视野之内,他没有离开海州,率领原海泰一部分市场部的员工跳到锦湖,组建锦湖公司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部门:项目策划部,首先就是配合召至刚进行饮食广场项目的开发。

人员调整与裁并是公司重组中最头疼的问题,由锦湖公司接受绝大部分的裁退员工,为海泰贸易节约数十万的裁员成本。

锦湖的态度,让谢晚山十分满意,在他看来,双方都还处在蜜月期,在考察过中高档文化用纸的市场需求之后,谢晚山同意锦湖提出的提贷前结算货款的要求,已经消除周复担忧的销售回款问题。

正如周复担心的那样,在九十年代,经销商拖欠贷款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大经销商完全可以凭借手里的渠道资源、销售份额来要挟厂家给予给更多的优惠。

仅东海省每年就需要从国外进口大量的中高档文化用纸,新光造纸厂的产能还远远无法弥补东海省的市场缺口。张恪还需要担心谢晚山会拿销售渠道来要挟自己?与谢晚山谈崩,还可以找盛鑫合作,除了盛鑫之外,中高档文化用纸的市场现状也会让省内其他大经销商心动。经销商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市场,但最终的决定因素还是市场与利润。

在市场未饱和之前,厂家不能控制经销商,反而让经销商控制,那简直是对张恪管理能力的侮辱,在市场趋向饱和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品牌优势,也是最终控制市场的最重要因素,经销商永远只会是整个市场行为中的一环。

张恪知道在九十年代,渠道资源是相当重要的资源,但是并非重要到不受控制,所以才会向正泰集团让步,出售海泰贸易的股份,不再试图直接控制渠道资源。

当然,这种种一切,与新光造纸厂的生产没有直接的关系,周复并不清楚详细的情况,所以在知道海裕公司采用信用证支付的形式与海外贸易商进行原料纸浆的交易,才会有那样的担忧。



第一百零三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九四年,国内政府还不习惯开诚布公的面对媒体、公众。其实这一点,在今且十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

市委书记谄害副市长的情节一经公布,无疑会引起国内外媒体极大的兴趣,无论哪方面,都不希望媒体纠缠这种令人难堪的细节。

出于这种考虑,不可能公开审理此案,一些细节也不会向媒体公布。

即使历史不发生逆转,丁向山拖延到五年后再陷入牢狱,关于陷害唐学谦的细节也没有向公众与媒体公布,市民只是道听途说的流传各种版本的谣言。

西霞区检察院会另外派检察官赶往海州向唐学谦、张知行等人聆讯相关案情,张恪也可以不用到省城来。考虑到许思的情绪,张恪借口他不需要搞特殊化,向学校请了三天假,搭市里到省城公干的公车,15下午抵达省城。

16日,张恪是由省检察院副检察长金国海亲自送到西霞区检察院的接受聆讯,对与他相关的案情进行复核。

许思也是这一天接受西霞区检察院的聆讯,与张恪安慰她的话一样,整个进程非常顺利,没有人希望纠缠这个细节,一天就完成审查。当夜,张恪照例住在徐学平家,许思在宾馆枯坐了一夜,她来省城前,没有跟家里说起缘由,只说到省城出差。许思也没有让许维知道她来省城,她不是能掩饰情绪的人。

第二天,西霞区检察院经检察委员会讨论,就做出不起诉决定。报经上一级检察院批准之后,会将不起诉决定书送达相关当事人及单位。

走出西霞区检察院,许思娇艳的脸让清冷的风吹得愈发地白,那种褪尽血色的白,仿佛入冬后的初雪,眼睛清亮而明媚,穿着嫩黄色的罩衣。看见张恪站在街对面,走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胳膊,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眼泪不停的滴落。

街上的行人很少,柏油路冰得发白。气温一下子就降到零度以下,南方的湿度又高。刺滑的湿冷让人难以忍受。

张恪将许思搂进怀里,下巴压着她光洁地额头,让她在自己的怀里静静地哭泣,身体给许思反手抱住,许思很用力,给她勒得有些痛,张恪也感到莫名的悲伤。

“我们再留一天?”张恪低头问许思。

“嗯!”许思紧紧抱着张恪。突然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少年。没有他,自己大概就没有一点力气能站在这里。

张恪原打算今天就回海州地。离开徐学平家,还郑重其事的道了别。见许思的情绪不稳定,张恪决定在省城再留一天。陪她散散心。给家里挂了电话,本来答应今天晚上要回家吃饭的,之后又给晚晴挂了电话。

在街角找了一家咖啡馆等大半个小时,谢晚晴才开车过来接他们。

“一接到电话,我就赶过来了,顺路把许维送回学校,你们在这里等久了吧?”

坐到谢晚晴车上,才知道她是在路上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张恪探头看了看,车速还没有过三十迈,细想起来,之前还没有看到过她亲自开车的时候,真是难为她了。

生活恢复正常之后,谢晚晴与芷彤单独住在离东海大学不远的电梯公寓里,只有周末时才将芷彤送到新梅苑陪徐学平、周叔惠。

保姆今天请假,还特意让许维来照顾芷彤,这会儿又将许维送回去。

“是不是先找地方吃点东西?”谢晚晴将轿车驶入地下车库,差不多快到中午的时间,“家里只有面条、速冻水饺……”

张恪看了许思一眼,她绝美无瑕地脸上犹豫着,大概不想出去见陌生人,说道:“要不买些什么,我们在家里自己做着吃。”

谢晚晴尴尬地笑了笑:“今天保姆不在……”

谢晚晴在家是老小,谢家没有发家时,她也没有吃过苦,婚后让徐志明宠着,现在勉强学会下面条。谢晚晴不自然的搓了搓手,眼神闪烁着,白皙地脸抹了层红晕。

“那我们买本菜谱现学现做,”张恪毫无炫耀的意思,过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对简单地菜肴有把握,复杂的菜系有参与菜谱的需要,捏了捏芷彤的小脸,“等会儿芷彤也要帮帮手啊。”

谢晚晴连菜市场都没大去过,初到这么热闹的地方,芷彤拽着张恪的手,手心里都濡出汗来。谢晚晴风韵迷人,许思娇柔艳美,加上漂亮到极点的小女孩,自然惹人注目,从菜市场转了一圈,张恪手里捧着一堆食材,笑着说:“能让这么多人看着眼馋,多捧一倍的东西都心甘情愿。”

菜市场出口的报亭就那有家常菜谱出售,谢晚晴将菜谱丢张恪怀里:“别顾着胡说八道,就看你现学现卖的水平了。”

到了家,谢晚晴没有对张恪抱太大的期望,拿起菜谱一本正经的学了起来,手里拿着根胡萝卜比划着,跟许思讨论怎么切丝才好看。许思忍唆不住,露出今天的第一个微笑,说道:“晚晴姐,你让张恪耍了,他手艺可你你现学的强。”不经意的眼波流转,散发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

“先让晚晴姐现一下丑再说啊,”张恪腆脸笑着说,“我妈刚跟我爸结婚那阵子,第一次卖弄手艺,忘记往米锅里加水了,幸好发现及时,大家还能吃上爆米花,没把锅给毁了;我还想看晚晴姐有什么惊人的杰作呢!”

许思忍唆不住,揉着腰笑起来,芷彤兴奋拽着她妈妈的衣袖摇,谢晚晴突然脸涌红潮,将手里胡萝卜丢水池里:“那都丢给你做好了。”

“怎么突然脸这么红,不会也有什么惊人的壮举?”张恪眼盯着谢晚晴粉脸渗血一样潮红,很少见她这么娇媚的时候,追问她,“说来听听。”

“去,还想看我好戏?”谢晚晴横了他一眼,拉着许思说,“我们到客厅看电影去,让他在厨房折腾。”

张恪无奈,自己系着围裙,看见谢晚晴拉着许思坐到沙发上,凑到她耳朵说了几句话,许思突然娇笑起来,笑声腻腻的,揉着腰喘不气来,脸都笑红了,谢晚晴也跟着笑起来,抱着芷彤,三个人笑滚在沙发上。

“真这么好笑?”张恪头探出厨房,“许思姐说给我听听?”

“女人家的事,你关心什么?”谢晚晴朝张恪挥挥手,转头瞪着许思,“可不要告诉张恪……”

“知道,不说就是……”许思揉着腰,让呼吸顺过来,剧烈的笑,让她粉脸酡红,愈发的娇媚,不知不觉间,已看到哀伤的神色。

许思收拾心情,到厨房给张恪打下手,谢晚晴与芷彤也跟着进来帮忙,幸好厨房够大,四个人能转开身子。许思手脚麻利,但谢晚晴与芷彤挤进来非但帮不上忙,还添了不少乱,惹得张恪最后将她们母女赶出厨房。

差不多折腾到下午两点半,芷彤揉着肚子可怜兮兮的盯着张恪好一会儿,一桌丰盛的午餐才准备好,大家都饿瘪了肚子,没人有心思细嚼慢咽的品尝张恪花的心思,直叫好吃,一风卷残云的将六个菜消灭干净。终了,谢晚晴自夸洗一手好碗,站起来却呀呀直叫吃撑了,不顾形象的揉了揉肚子,还是由张恪与许思将餐桌收拾干净。

下午谁都兴不起要出去的念头,谢晚晴给公司挂了电话,张恪给蒋薇挂了电话,询问原料纸浆的情况,问了造纸厂正式投产前的准备情况,之后四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碟片。

不是卡带式录像机,而九四年刚刚面市的VCD机。

提及众所周知的家电行业,张恪很自然想起家电行业的专利之痛,在十年之后,稍有经济常识的人都会为此感到痛惜。

世界上第一台VCD机是由安徽万燕集团研制,这可能是消费类电子领域,中国领先世界的惟一机会,但是当时万燕集团的掌门人、也是VCD机研制者姜万勐先生犯下令他后悔终生的致命错误:他竟然认为在当时的情况,申不申请专利没有太大的意义,以致万燕推出的第一批1000台VCD机,几乎都被国内外家电公司买去做了样机,成为解剖的对象。

随后,索尼、松下、飞利浦等国外制造业巨大纷纷加强对VCD机的研究,推出新的专利技术,刷新VCD的技术标准,以致包括万燕集团在内的国内家电企业生产VCD需要向这些国外巨头缴纳巨额的专利费用,在之后的七八年时间里,这些专利费用在国内市场就累积上百亿之多。



第一百零四章 影碟机之痛

现在已经是九四年底了,影碟机的生产技术已经不是万燕公司所独有了,令人甚感惋惜。

影碟机播放《亡命天涯》,这是国内引进的第一部好莱坞大片,哈里森。福利也是从这部电影开始被国人所知。影片正播放到医生金保的妻子被杀,金保涉嫌谋杀并被判处死刑,在押送去监狱的途中,同车囚犯企图劫车逃跑,一列火车呼啸而来,在千均一发之际,金保跳车逃走……

谢晚晴、许思、芷彤三人看到这里,连呼吸都细了,让扣人心弦的剧情吸引住。张恪眼睛盯着屏幕,脑子里却在极力的回忆相关碟机行业的细节。

国内院线从九五年开始大模样的引进国外商业影片,九四年引起的《亡命天涯》是第一部公映大片,极大的丰富了国内的片源,不过当时的正版碟片应该比较贵吧?

张恪拿起《亡命天涯》的碟片盒,问晚晴:“晚晴姐,这碟蛮贵的吧?”

“不算太贵,才五十多,比去电影院方便……”谢晚晴见张恪这时候关心这个,感觉很奇怪,看了他一眼,视线很快又转移到屏幕上去了。

五十元一张碟片,也只有谢晚晴未吃过钱苦头的人不会觉得贵,张恪又问:“碟机多少买的?”

“朋友送的,具体不清楚,大概四千多吧,”谢晚晴侧过头来,盯着张恪,“有时间空闲的就放在学习上,你上次考试让大家都很尴尬,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爸妈。别尽想着玩。”

碟机刚面市会这么贵,这一点丝毫不值得奇怪,九四年,激光CD唱机、录像机、组合音响,都是富裕家庭才配置得起的家电,与数字手机一样,都属于奢移品的行列。但只要大量地资金投入,售价就会急剧的下降,但与手机制造业不同,因为万燕集团没有申请专利。碟机行业没有进入的技术门槛。

九四年,碟机市场上还只有万燕集团推出的碟机。九四年的销量也只有几万台,好像只有两万台。除了碟机昂贵的因素之外。碟片的价格是最大的限制因素,五十元一张碟片,对于普遍家庭来说,是极其昂贵的,也无法促使碟片出租行业的发展。

但是在东南沿海城市地盗版业大肆猖獗之后,碟机市场的春天突然来临。

张恪记不清楚碟片盗版业地猖獗是明年还是后年,但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特别是盗版制碟地技术不存在困难。而且成本极低,碟片盗版业随时都可能爆发。

盗版碟的售价不到正版的十分之一。从而促发碟片出租业的发展。九十年代中期,国人大多没有知识版权的概念,街尾巷外、小区内外开始出现出租盗版碟片的小出租店。

这之后才迎来碟机产业的春天。将是一个突然爆发起来地新兴产业

“在想什么?”许思侧头问张恪。影片已经播完,张恪地眼睛还盯在屏幕上,他的心思完全不成影片。

“啊,看完了。”张恪回过神来,“还有什么好看地碟片?”

“都是老片子,家里还有录像带,不过碟片看上去清晰一些,随手都买了回来,你去看看,都在下面的抽屉里……”谢晚晴意态阑珊的说,仅听她地语气,就听得出她对那些老片不感兴趣。

张恪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看到“阿尔巴尼亚”的字样,就大感泄气。国内到九五年才开始大规模的引进国外商业影片,那时国人才蓦然发现除了港片之外,还有那么精彩刺激的商业电影世界。

碟片上右上角贴有万燕集团的标识,张恪才想起最早的碟片也是万燕开发的。有了碟机没有碟片,就像有枪没子弹,万燕在九四年初就形成一整套成型的技术,至少在九四年还是独霸VCD碟机市场,可惜毁在对知识产权的认知上。业内将万燕集团总经理喻为中国数字光盘技术开发道路上的“革命先烈”,多少有些让人不甚惋惜的意思。

惋惜是别人的事,张恪手指顶着额头,嘴角却含着笑,有一点可以肯定,现在还没有人能意识到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碟机需求将会成百倍上千倍的增涨。

张恪的表情过于古怪,许思与谢晚晴面面相觑,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去翻找碟片,手指停在一张碟片上,眼神却又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没有什么事?”许思伸手朝着他的眼睛晃了晃,见他没有反应,侧过身对谢晚晴说,“我们不要理他,他总是习惯走神。”

走出西霞区检察院时,许思心里的悲伤无法抑制的涌上来,这多半天的时间过去,已经能收拾心情。

谢晚晴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要过去帮张恪选部碟片,免得他走神,大家都要跟着他无聊。

谢晚晴走过去,张恪却站起来,走到玻璃角柜旁的电话机前,手指顶着额头,迅速的拨了一串号码,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才接通:“蒋薇在不在?”

锦湖接受海泰裁减下来的员工,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空壳公司,之前略显开阔的办公室,已经安排不下这么多人,又在新海通大厦同层楼租下大办公室,给项目策划部以及拟于近期成立的餐饮广场经营公司使用,原先装潢奢华的办公室,只给管理层以及相关的行政助理使用。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没人回应,张恪就站在电话机等待。

“怎么这时候还找蒋薇,造纸厂的今天情况不是已经问过她了?”谢晚晴将碟片推进碟机仓,电视显示正在读盘的字样,谢晚晴见张恪走神了好一段时间,突然想来给蒋薇打电话,觉得很奇怪。要知道蒋薇经常抱怨张恪给出的决定性意见太少了。她们这些在行政机关坐惯的人,更希望得到明确的指示,才觉得可以安心地开展工作,张恪连只语片语都吝惜,日常工作只看管理层提交上来的工作日志,却不置评价。

张恪点点头,笑了笑,又觉得不应该笑,说道:“找她是有些事情。”

过了一会儿,那头的电话被人重新拿起来。电话那头出现蒋薇的声音:“恪少,找我有什么吩咐?”

这“恪少”还是吴天宝先喊出来。知道张恪底细的人都跟着这么称呼,提起他的地位。蒋薇、周复、周游、周文斌都在他之下,但是他的年纪又少,一本正经的唤他“张先生、张总”,总让人觉得别扭,倒是“恪少”让人听起来有纨绔子弟的味道。张恪最大的梦想就是当个纨绔子弟,受之若饴。

“你向刘明辉借两个人,尽可能多地收集影碟机方面的资料。对。就是安徽万燕集团生产地那种影碟机,寻常人都没怎么见的。你家托人从省城买了一台?这种影碟机目前在海州市可能只有国际广场有地卖,我会从省城带两台回海州。你能知道就最好,不用我多解释什么。影碟机的制造技术不惟万燕集团专有。你们先准备一下,我明天回海州,可能让你们最近出去走一趟。三个人,一个人去安徽,你与另外一个人去深圳,有可能的话就去香港,最快去香港的手续要多长时间才能办下来……那好,你先办我也办理过境手续我需要整套的技术资料与市场分析……”

张恪心想这时候香港破解出来的生产技术说不定比万燕公司自身还要先进一步。

“怎么这么急?”蒋薇在电话里问。

许思与谢晚晴也让张恪的话吓了一跳,下午就窝在家里看了部碟片,就急冲冲要派人出去调查影碟机地行业背景?都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困惑不解的看着张恪。

张恪朝许思、谢晚晴笑了笑,对着电话那头地蒋薇说:“你先尽可能熟悉一下相当方面的资料……”没有多余的话,就将电话挂了。

见许思、谢晚晴一脸地疑惑,笑着说:“怎么不看碟片了?”

“你这一惊一乍,我们能不好奇吗?”谢晚晴笑道。

“没什么,”张恪掩饰的笑了笑,问晚晴,“这时候去东方广场能买到这种影碟机?”

“还打算一开始把我们大家先都蒙在鼓里,”谢晚晴笑了笑,她对张恪的信任近乎本能,也想象不出他这么小年纪,为什么会给这般成熟、稳重的印象?“本来可以让人将影碟机送货上门,但是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四个人去东方商场逛一逛,也是不错的主意。”

这次出去,谢晚晴没有亲自驾车,而是坐出租车前往市中心的东方广场。不仅上一次陪许维及她宿舍的女孩子到东方广场逛过,张恪在东海大学读书的时候,有空就习惯到东方广场来浏览美女。

若不是种种原因,张恪不会在大学毕业返回海州。他一直都很坚定的认为,在省城生活是一种幸福,最让张恪生出更多幸福感的却是别有风情的丽人们,她们或者是沾染当地灵秀的本地美女,但更多的是贪恋此地生活、滋润于此、流连于此、沾染这座城市气息的各地美女。

许思也从不掩饰她对这座城市的喜欢,或许海州对许思来说有太多不堪、痛苦的回忆,但是令她怀念省城的,应该是她在省城四年大学生活留下的回忆。

无论是城南的阡陌小巷,还是东方的高档写楼,一抹淡妆清新雅致的女孩会让不经意瞥见她们的张恪心旌摇曳。许思应该是属于这座城市的丽人,艳而不妖、媚而不俗,天然去雕饰的浅笑盈盈里,饱含着万种风情。

走进东方广场,这是这座城市里美女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也是张恪在读大学的四年里,最乐意闲逛的地方。姹紫嫣然的丽人们款款迎来,巧笑顾盼间风姿绰约。

上一次过来给许思、许维、江黛儿等美女缠住,没有细心留意九四年的省城美女,这会儿牵着芷彤的手走在许思与晚晴的后面,肆无忌惮地欣赏起来,但是细细比较起来。许思虽然衣着朴素,那化入骨子里的娇媚,却是少有丽人能及的,至少走进东方广场大半天,还没有看见与许思相当的绝色。

芷彤虽然还不肯开口说话,长得瓷娃娃一样的天真可爱,黑溜溜的乌眼珠灵动无瑕,大概是东方广场最吸引的小美人,甚至有女孩子忍不住跑过捏捏芷彤的脸蛋:“好漂亮的女娃娃啊!”碍着晚晴、许思在场,张恪只能保持克制的笑容。心想下回单独将芷彤拐出来,芷彤无疑是泡妹妹一把利器。

“四周瞎看什么?”许思手里拿着试穿地衣服。轻轻扇了张恪一记。她还不太习惯都市的奢华,谢晚晴缠着她试穿衣服。张恪一个劲地在旁边扇风点火。

张恪坐在试衣间前的软皮蹾上,毫不负责任地将下巴搁在芷彤的头顶上,他双腿夹住芷彤稚嫩的身体不让她挣所扎,他却四处流连过往的盛装丽人。

“哪有瞎看,你躲在里面试穿衣服,又不站出来给我看看,我就在想。这些人身上的衣服穿在许思姐身上。该是多么的迷人!”张恪腆脸盯着许思含羞的脸蛋。

“胡说什么?”许思横了他一眼,将不停挣扎地芷彤从他怀里拉出来。“就知道欺负芷彤。”

“芷彤,小恪哥哥有没有欺负你?”张恪低头着看着芷彤天真无邪地眼睛问。

芷彤瞪了他两眼,伸出白嫩的小手在张恪地膝盖上打了两下。见张恪眦牙露出凶相,咯咯笑着,躲入许思的怀里。

谢晚晴从试衣间出来,将试穿的衣服折放在手臂上,看着芷彤清脆如银铃似地笑声,心里十分的温馨,内心深处的落寞与悲伤这时候也几乎感觉不到了。

陪谢晚晴、许思无聊的逛出女装部,最后才想着去看一看影碟机。

九四年,市场上只有万燕的一款影碟机,谢晚晴持东方广场的购物金卡消费,售价也超过四千元,购买裸机会赠送几盘碟片。看过影碟机的介绍资料,张恪才知道万燕集团同时从11家音像公司收购版权,开出九十七种碟片,可以说开成一整套完善的碟机技术,只是可惜万燕公司没有及时为这整套碟机技术申请专利,这套技术应该已经泄漏出去了,不然姜万勐将可能是国内第一个超级大富翁。

张恪买了四台影碟机,随时附赠二十张碟片。张恪死缠硬磨兼施迷人笑容,东方广场家电部的女经理最终缠不住,同意另外赠送二十张碟片。张恪倒不是要贪这点小便宜,随种赠送的碟片不零售,这时候盗版碟还没有面世,海州市可能只有一家商场有影碟机出售,张恪实在想像不出海州还有什么地方有出售碟片。

影碟机的售价虽然有些贵,但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片源匮乏而是价格不扉。

满载而归,白天请假的保姆也回来了,由保姆准备晚饭。

张恪与许思、晚晴还有芷彤则没心没肺的窝在沙发上继续看碟片。

张恪精心挑选四十张碟片有半数是港片,涵盖香港影视黄金十年的代表作,自然能吸引许思、晚晴的注意力,张恪也乐意重温这些经典影片。

九四年香港电影正处于黄金十年的末期,香港最盛世的时期有五条电影院线,基本上保持每条院线每周一部新片上映的状态,年产量最高达到300以上,以数十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创造出与美国好莱坞相当的成绩。

正因为香港电影商业化特性非常的明显,虽然万燕集团研制出第一台影碟机,差不过经多一年之后,却是香港的制造技术最为先进,盗版碟片也是从香港及临近地区传入东南沿海的城市。



第一百零五章 偷情的雪夜

12月18日,在省城吃过中饭,谢晚晴派公司车送张恪、许思返回海州。

许思的心情恢复如常,不过这天的天气阴霾,鱼鳞一样的云层压得很低,轿车开着空调,但是听着车窗外的风声,心里还是感觉到一丝的寒冷。

在车上,许思抬头透过车窗望着天边的云层,若有所思的说:“可能会下雪呢。”

张恪笑了笑,初中学过《看云识天气》的文章,但是他对这个完全不在行,云层压得这么低,也只以为要下雨,富贵园的房子有那种老式的箱式空调,机关大院的家里却要简朴一些,不过妈妈会将被子提前晒松软了,倒不用担心会太冷,说道:“下雪也不错,好几年没看到雪了。”

“瞎说,今天春节过后还下了两场大雪呢,你那时人不在海州?”

张恪嘿嘿一笑,没有应许思的话。再过几年,或许是全球温室效应的影响,也或许是天气的周期变化,海州冬季是越来越暖和,很少有零下的天气出现。即使下雪,也只是零星飘落一些,不成什么规模,或许根本称不上什么下雪,这样算来,是有好几年没有在海州看到雪了。

车出高速路口,阴霾的天空飘飘洒洒的下起大雪。还没有到五点,云层比较厚的缘故,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灯也及时亮了起来。雪花很大,在车窗外黑黢黢的,仿佛黑色的精灵在飘舞。

许思眼睛几乎贴到车窗上,凝视着车窗外的大雪;张恪看着同一侧,却凝视着车窗玻璃上许思地倒影。绝美无瑕的脸庞、清澈的眼神,对着车窗外的雪花有着莫名的渴望与向往。

“先送你回家?”张恪问许思。

“嗯,”许思点点头,这些天真有些疲倦了,但是张恪的体贴与关心让她心慰,“你还要去公司吗?”

“不去了,有什么好去?”张恪手抱着脑袋,靠着座椅,很舒服的坐着。

“造纸厂新厂正式投产了,饮食广场的项目书应该制定完成了。你就不急着去看看?”

“有专业人士在,我哪有用武之地?”张恪笑着说。“再说我一回海州就往公司赶,蒋薇、周复会抱怨我过度压迫他们的。今天晚上就算了,我老妈都好几天没见到我的,我得赏她个面子。”

“切,是怕挨训吧?”许思不屑一顾,张恪无论在谁面前都表现异常地沉稳与成熟,但提到他的妈妈,却会流露出很多地孩子气。心想他在自己面前也是那样的孩子气。这么想着,内心深处有着隐约地喜悦。

轿车进入市区。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经过海州一中的门口,放晚学的学生差不多拥堵了半条街。大都是初中生的学生,今天是周日,走读生都不用留校自修,加上这个周末是寄宿生每个月惟一的休息天,放过晚学,学校里除了留值的教师,将没有什么人,也有一些留宿地学生不会回家,但绝不会太多。

汽车蚂蚁挪步地前移的。车开得很慢,张恪打开车窗,让冷风吹到脸上,坐了这么长时间地车,多些感觉闷热。许思只敢打开她那边的车窗一条缝,车速这么慢,打开车窗,还不让车外的人看个饱?

李芝芳穿着洋红色地羽绒服从东面骑过来,成熟迷人的脸庞正好闪过路灯光柱,让张恪看见。张恪看着李芝芒骑车拐入学校,心想:高中部没有学生留校,她这时候回学校做什么?张恪脑子猛闪了一下:这是今天!

要不是下雪、要不是看到李芝芳,张恪还想不到今天的特殊,如果不出所料的话,从今天过后,李芝芳、王炎斌还有曹光明三人的人生将迥然不同。

张恪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让他靠路边停下来,对司机说:“你先送许思回家,然后将车里的影碟机送给蒋薇……”

“你怎么在这里下车,不回家了?”

张恪本不想管这些破事,但是一旦事情发生,对杜飞的影响极大,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想起学校里还有些事,不送你回去了。”张恪打开车门,风卷着雪花拂到脸上,这是一九九四年的雪花,感觉真好,伸手接了几片雪花,想放到许思的手心上,已经融化成冰冷的几滴水,落在许思的手心里。

许思温柔的笑了笑,张恪将车门关上,看着车子远去,才转身朝校门走去。时间还早,学校里还有许多学生,走到高中部教学楼前,抬头看见四楼的教室还亮着灯,不晓得谁还在教室里,想必李芝芳看到教室亮着灯,一定会先到教室看看。

“张恪,”杜飞的脑袋从阳台上探出来,张恪站在路灯下,没有刻意意掩藏,雪虽然大,还不能挡住人的视野,让杜飞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今天怎么会来学校?”

张恪就算是正常上课期间都可能随时消失,却在高中部统一休息的周末到学校来,确实够奇怪的。

其他人接连探出头,都是班委,没看见唐晴,张恪抬头问:“唐晴呢?”

“我们班委开会呢,唐晴请假没有过来,你不知道她去哪里?”杜飞头探出栏杆喊,“你快上来,外面雪这么大。”

张恪上了楼,李芝芳在教室里,看上去不像赶过来偷情的样子。

张恪也是事后道听途说,中间隔了这么多年,记不得即将会发生的细节,更不清楚她这时到学校来是专门跟王炎斌温存,还因为今天班上班委开会,大概是讨论下个月的演讲竞赛。张恪坐进教室里,旁观班委们继续讨论,李芝芳问张恪有什么意见。有些突然,张恪还以为李芝芳彻底忽视自己的存在呢。张恪之前听唐晴念叨过一些,没往心里去,脑子里一直想着她跟王炎斌的事情。反应有些短路,摇头说自己没什么意见。李芝芳颇为失望让杜飞他们继续讨论。

李芝芳没有参加杜飞他们的讨论,抱着一叠试卷离开教室。李芝芳一走,杜飞他们就没有正形,开始嘻笑打闹。张恪与他们玩不到一起去,坐在一旁,有些落寞地感觉。中间李芝芳又回来过一次,让大家回去。手机沸腾

其他人都先走了,张恪与杜飞拖在后面。

杜飞问张恪:“去哪里吃饭,你小子这些天请假去哪里了。怎么打听都打听不你的行踪。”从书包里掏出包烟来,递给张恪。

张恪哑然失笑。都决定戒了,没想到杜飞这时候开始学会吸烟。接过一支烟。蹲在办公楼前花坛的阴影里,杜飞背着身子给两人点上烟,两人都藏着花树的阴影里,只有两点烟头在阴影中明灭着,不走到近处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两人。

办公楼好几个房间亮着灯,校领导的办公室在二楼。过廊里的灯很明亮。张恪与杜飞躲在暗处,将二楼过道的情形看得细致入微。张恪抬手看了看表。借着微弱的荧光,已经六点半了,就算有教师在学校里。也没有多少了。

王炎斌走出校长室,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走到过道的西头,叩了几下教务处办公室的门,他没有等里面地人回应,就转身走来,从楼梯下来,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见李芝芳从办公室出来,才转身往办公楼后面新建的科教楼走去。

杜飞将烟头在地上捻灭,张恪适应暗处地光线,看见杜飞的表情很凶恶,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子知道李芝芳与王炎斌地关系?

李芝芳随后下了,也朝科教楼方向走过去。之前在教室时,她的高跟鞋踩地踢踏响。张恪虽然离得远,这时候校园里很安静,却没有听见她的高跟鞋击地的声音。

“操。”杜飞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脸形有些扭曲,又十分的凶恶。

张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李芝芳与王炎斌地行为,在成年人看来,实属正常;但是十六岁地杜飞,大概无法接受他心目中的完美熟女形象遭到破坏。

“你知道李老师跟王炎斌地事情?”杜飞盯着张恪,“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笨蛋,谁看不出来啊?”张恪信口胡扯。

杜飞眼睛瞪圆,身上积了一层雪,将雪拍掉,甩膀子要走,张恪拉住他。

曹光明这时候从办公室出来,他走到王炎斌办公室前敲了敲门,没见里面有反应,蹑手蹑脚的移到李芝芳办公室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飞也似地下了楼,在楼下犹豫了一会儿,也转科教楼方向走过去。

杜飞让曹光明诡异的动作吓了一跳,问张恪:“曹光明去哪里?”

张恪还是将决定权交给杜飞,说道:“李芝芳与王炎斌在做什么事情,曹光明大概猜到,他要能当场捉奸的话,李芝芳与王炎斌都会身败名裂,他就可以顺利当上一中的校长了。”

“……”杜飞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气,没有说什么,拳头捏得紧紧,借着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张恪从他口袋里掏出香烟、打火机,递给他一支,替他点上。对于十六岁的少年来说,这些事情可能太复了一些,只要经历过这些事,大概会突然成熟许多吧。

杜飞猛吸了一口烟,面相凶恶的朝科教楼走去,张恪悠然自得的点起一支烟,慢条理丝的抽了起来,将肩膀上积的雪抖掉,第二支烟抽到一半,就听见科教楼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惨叫,有什么东西从楼梯上滚下来,在安静的校园隐隐约约的听得见。

声音小了些,听不清楚,在张恪将手里的烟抽完,就听见李芝芳的尖叫:“杜飞,你住手,会出人命的!”

还留在办公室的老师都听到李芝芳的叫声,纷纷走到过道,彼此对看着,不确定声音从哪里传过来。张恪将烟头丢掉,撒腿往科教楼跑,杜飞这小子虽然十六岁,却人高马大,好像不是他老子杜小山的种,他要真发了狠。搞不好会出大事。

杜飞人骑在曹光明身上,一拳一拳狠狠的擂向曹光明的脸,李芝芳衣衫不整,她顾不上整理衣衫,跑过要抓住杜飞地手臂,却给他一甩丢到老远。张恪箭步窜过去,抓住杜飞将要挥下的拳,猛然将他拉倒,见杜飞还要冲上去往死里揍曹光明,伸手一大耳刮子:“够了!”

办公楼那边的教师这时候才围过来。看着混乱的场景,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曹光明身子弓在地上不停的颤抖。脸上都是血迹,李芝芳倒在一边的地上。衣衫零乱,杜飞身上、手上都是血,显然是曹光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怎么回事?”数学组组长吴炳生才五十岁就一头白发,是学校里最有威望的教师,他伸手探了探曹光明的鼻息,回头吩咐一个年轻教师,“李老师。你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盯着杜飞,很明显。是杜飞动手打的人,学生竟然将老师打得这么惨,还得了。他异常地恼火,厉声训道:“怎么回事,这么晚,你们怎么还在学校里?”wap圈@子@网

杜飞瞪着血红的眼睛,丝毫不畏惧。

张恪踢了他一下,对吴炳生说:“我跟杜飞躲在楼梯口抽烟,给曹老师跟李老师过来看见,曹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地抽了杜飞一巴掌,杜飞就发疯似的打曹老师,我跟李老师怎么拉都不住,李老师都给他推倒了好几次。”

借着路灯,大家都清晰看见杜飞左脸地鲜红手印,真清楚,可见那一巴掌的力度。

张恪也是为了将杜飞抽醒,才用了狠劲。杜飞这时候看见大家都看着他的左脸,才意识到疼,捂起左脸,还是一声不吭。

李芝芳整理衣衫,大家都以为是她在劝阻杜飞时,衣衫都搞凌乱的,她听到张恪这么说,愣在那里,左右惶然的张望,看不到王炎斌的影子。

吴炳生掉头看了李芝芳一眼,也不是怀疑张恪的话,这里李芝芳是教务处主任,事情怎么处理得听她意见,问她:“李主任,这事情怎么处理?”

李芝芳心乱如麻,她没有勇气戳破张恪明显是维护她跟杜飞地谎言,但是又知道这谎言怎么可能不被别人戳破,见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她,见曹光明躺在地上抽搐,惶然地说:“是不是先送曹老师去医生?”

吴炳生都吩咐人去叫救护车,她这话等于没说,大家也没有指望女老师能处理这种突然事件,杜飞是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的儿子,又是曹光明先动手打人,留下来地老师都不吭声。

“王校长人呢?”吴炳生突然意识到王炎斌没有出现,记得他人还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学校。

张恪暗骂一声,这龟儿子,溜得倒快,事情处理不好,你个龟儿子逃天上去!

“要么没听见?”有个教师说,“我去办公室喊他去。”他拐过前面那栋楼就折身返回,王炎斌跟在他后面出现了。

王炎斌强作镇定的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他躲在一边观看形势呢。假意听旁边教师汇报了一遍,他说道:“先将曹老师送医院去,时间不早了,让两个学生先回去,事情留到明天再处理。”

张恪见杜飞头犟在那里,还没能彻底的恢复理智,拉了他一把,半拽着他离开科教楼。走到办公楼前,杜飞才回过魂似地问张恪:“走,陪我喝酒去。”

“脸疼不疼?”张恪见他点头,“知道疼还不清醒一点,赶尽联系你老子,曹光明不死也要丢半条命,你以为陪你喝酒就没事了?你***怎么下手这么狠?”

张恪没理他委屈着要说什么,让他去将身上的血迹洗掉一些,然后到校门外的报亭来。不敢确定能立即联系上杜小山,张恪只记得杜飞家里的电话,不过西城区委的电话可以打114询。杜飞的妈妈在家,张恪问了杜小山的大哥大号码,无法接通,打到西城区委,总机根本不帮你传话,等到杜飞出来,才打通杜小山秘书的电话。



第一百零六章 严重的后果

杜小山赶来时,脸色铁青,嘴唇咬得发白,黑瘦的脸绷得紧紧的。他接到电话时,西城区常委成员正在召开会议,讨论最近热议的话题:调整城建规划思路。

调整城建规划的思路,虽然在民间有较多的赞同声音,但不符合普通政府官员对城市建设的认识,在市里争议很大。

虽然未必认同许鸿伯文章提出的观点,但是城南区已经有所动作,西城区也不能视若无睹。

城南区政府并没有坚决的反对原有的城建规划思路,但是在实际行动中,却拥护许鸿伯提出的塑造海州特色的思路,新光造纸厂老厂改建餐饮休闲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环境整治结合起来,成为当前比较热门的一个话题,并预计取得良好的经济效果,老厂改制,厂地出租每年将获取租金三百多万,繁荣城南区的餐饮业,促进就业;还将取得良好的社会效果,四凤桥环境整治,新建市民休闲绿地,新增市民饮食休闲场所。

大概是城南区政府今年最出彩的一项政绩,还顺带将新光造纸厂近一年来闹的是非遮掩去不少。

杜小山这时候当然能知道许鸿伯文章里的思路实际上就是唐学谦与周富明的思路,没必要急着反对原来的城建规划思路,但是学城南区的作法,在实际行动中,策应一下唐学谦与周富明,才是两边都不得罪的上上之策。

今天下午组区委成员开了半天的会,还没有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过了下班时间,会议还像一潭死水那样拖着。

杜小山接到张恪的电话。知道儿子杜飞出了事,当即终止可能会拖很久的会议,带着秘书就往一中赶。

在杜小山赶往一中地途中,张恪在电话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跟他讲了一遍。杜小山在海州不算背景深厚,但他坐在西城区委书记的位置,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事情能如何解决好,关键要看杜小山的手腕,张恪自然不会将隐瞒什么细节,当然要将自己说成碰巧遇上这事。

救护车已经将曹光明接走。杜小山直接让秘书去医院,要他尽一切手段不让曹光明发生意外。曹光明要是死翘翘。杜小山能耐再大,也不能将事情全兜下来;还有一点就是不能让外人接触曹光明。抢救归抢救,但也不能让曹光明醒过来胡说八道。身为一中政教处主任的曹光明属于市教育局行政编制,是副科级国家干部,不是毫无能耐的平民百姓,给学生打得这么惨,难道市教育局的官僚就没有兔死狐悲的感觉?市教育局就没有一点脾气?事情闹出来,身为西城区委书记的杜小山一样无法收拾。所以要先控制局势。

杜飞这时候才知道后怕。脑子有些混乱。

张恪还以为杜小山会下车给杜飞一脚,没想到杜小山只能打开车门。很沉默地眼神让他跟杜飞先上车再说,车子拐到巷子口,停在路灯照不见的黑暗中。杜小山让司机去学校找王炎斌跟李芝芳。

他来时没有换车,说不定学校有老师认得他地车,会给别人太多联想的空间,只要将曹光明控制起来,将王炎斌与李芝芳两个当事人唤过来商议对策,才是最稳妥地方法。

司机走后,杜小掏出烟来抽,沉默了很久,才将烟盒递到张恪面前:“你抽不抽?”

张恪尴尬的摇了摇头。

“没事,你小子不简单,不要在叔叔面前藏着掖着了,男人抽烟很正常的。”杜小山的眼睛很亮,要不是张恪冷静处置,这事不晓得会闹成什么样子。

张恪笑了笑,伸手接过一支烟;杜飞闷声闷气也伸过来手来拿烟,杜小山出奇的没有阻止,只是叹气的说:“你就不能给你老子省心!”

杜飞闷着声不说话。

张恪倒觉得奇怪,要是以前的自己闯这么大地祸,早不知道要给爸爸训成什么样子;杜小山也不是那种纵容子女地人,不然杜飞早就养成飞扬跋扈的性格了。

三个人在狭窄地车厢里吸着烟,也没人提将车窗打开,也不说话,能听见雪花落在车顶上的声音,打开顶灯。簌簌的听见踩雪地声音,借着微弱的光线,看见三个人影往这边走来。

王炎斌与李芝芳钻进车里来,司机站在外面。

王炎斌神色还算正常,李芝芳却不敢抬头看人,哪怕张恪与杜飞都是她的学生。

“杜书记,给你添麻烦了。”王炎斌的声音很干涩。

杜小山没有应他的话,只是不停的抽烟,张恪晓得他是等医院那边的情况再决定如何善后。wap圈@子@网

王炎斌对张恪说:“张秘书长将电话打到学校里来……”

张恪拍拍脑袋,答应赶回家吃饭,这时候都快八点钟,爸妈一定急死了,能打电话到学校找自己,那是打电话给晚晴才知道自己的行踪。

杜小山沉默着将大哥大递给张恪。

张恪没有下车避开别人,直接给家里挂了电话,是妈妈接的电话:“你个死小子,答应回来吃饭,怎么刚从省城回来就到学校去了,唐晴都等你半天了,大家这会儿都没有吃饭,就等你一个人。”

“家里还有谁?”张恪问道。

“你跟杜飞在一起?”爸爸张知行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消息传这么快?”张恪诧异的问,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车里很安静,大哥大里的声音车里人都能听得见,杜小山忍不住倾过身子来。

“刚接到电话听人说起这事……”

“我坐在杜叔叔的车里,就停在一中边的巷子里,我可能会晚一点才回家。”

“那行,我们先吃饭了,就不等你了。”张知行没有细问,车子停在巷子里。额外吩咐什么让杜小山听到反而会生间隙,张恪处事让他放心,会知道怎么做的。再说这时候也不能跟杜小山通什么气,谁知道后果到底严不严重?

张恪将大哥大递给还给杜小山。

“杜书记,那些教师的嘴巴……”王炎斌也没有想到消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传遍了。

杜小山还算镇定,说道:“没关系,事情总归瞒不住地,再说想看我好戏的人也多。”

又在沉默中渡过艰难的一段时间,大哥大再次响起来时,已经到九点半了。

是杜小山秘书从人民医生打来的电话。曹光明经过急救,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的伤有些重,左眉骨骨裂、鼻梁骨断断。右颊骨骨裂,左腿胫骨骨折,软组织挫伤多处,脑振荡。左腿胫骨骨折大概那是曹光明在二楼楼梯口正偷窥起劲时给杜飞一脚踹下楼梯所致,不然给杜飞打这么惨不会没有还手之力,

在杜飞发疯揍曹光明时,王炎斌慌乱躲开。他没有看到杜飞动手的情形。听到杜小山复述曹光明的伤情时,他才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干部子弟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啊?李芝芳脸色苍白。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恪不清楚杜飞为什么会发疯的狂揍曹光明,顶多一脚将正准备捉奸的曹光明踢下楼梯就可以了,问杜飞。杜飞就瞒过这节不提,好像这么揍曹光明还不解恨,张恪当然无语了。还好,曹光明性命无忧,什么事情都好说,心里轻松下来,又朝杜小山那里接过一支烟,自顾自的点了起来。

李芝芳见张恪在车里抽烟,下意识地眉头扬了扬,头突然又折下去,眼睛默然无光。

“王书记,这事怎么处理?”王炎斌小心翼翼的问,他在车里枯坐了将近两个小时,杜小山都没有跟他说过两句话,在异常压仰地气氛下,快达到他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了。

张恪将烟灰弹到烟灰盒里,眉头扬了扬:“能怎么办,真相不是都到处传播开去了吗?”

“可……”王炎斌吞吞吐吐,他当然希望事情这样结束就好,“曹光明不会就这样就算地了……”

杜小山抬眼盯着王炎斌,亏他在一中校长位置混了这么久,都没有半大少年镇定,说道:“不要给曹光明开口的机会就行,学校这边你处理一下,听说曹光明不怎么得人心?”曹光明得不得人心,杜小山不知道,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有人站出来帮曹光明说话。

“是的,曹光明是很不得人心,对学生也很粗暴,杜飞这么做,虽然有些不对,但是年轻人,难免脾气急躁了些……”王炎斌终于开了窍,顺着杜小山的话说,“我会让李老师写份情况说明,学校会对这样的老师进行处理,最好能将逐人民教师的队伍……”

“防人之口胜于防川,曹光明光棍一条,还能堵他的口?”张恪暗骂一声:真蠢!要不是杜飞,真懒得管这事,看到王炎斌地嘴脸,感觉吃了只苍蝇。倒是李芝芳蜷在那里,楚楚可怜,对车厢里正进行地阴谋诡计有些于心不忍。张恪对王炎斌说,“王校长,司机在外面站两个小时了,你是不是让他进来躲一躲?”

王炎斌愣了愣,见杜小山的眉头扬了扬,忍声没说话,灰溜溜地推门下车,司机进来,脸冰得铁青,外套都给雪濡湿了。领导的秘书向来不瞒司机、秘书,何况曹光明没有性命之忧,接下来的阴谋也谈不上什么惊世骇俗,让司机留在车里暖和暖和也无所谓。

张恪看了杜小山一眼,他瞥眼看着李芝芳,有些话似乎堵在嘴里很难出口。

张恪拍拍额头,对李芝芳说:“李老师,我知道我在你眼里从来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有些话,你这时候要听我地。曹光明现在这样子,也是他不怀好心在前,wap圈@子@网。怨不了杜飞下手重,算他罪有应得。你也不想身败名裂、家破人散,就只能让事情这样过去,这对杜飞也好……”张恪停了停,说道,“要不你先回家想想去?”

李芝芳宛若木偶一样的下了车,王炎斌在车外敲了敲窗,杜小山厌烦的挥了挥手,让他跟李芝芳先走。

车里只剩下四个人,张恪见杜小山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指着杜飞左脸颊的手指印说:“疼吧?我下手也重了些。”

“你这混账小子,下手是想要人命,她值得你这样?”杜小山瞪眼看着杜飞。

“你还不是那样?”杜飞犟声说。

还以为杜小山会赏杜飞一巴掌,没想到杜小山听到这话,闷声坐在那里,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张恪嘿嘿一笑,心想:莫非杜小山遗传给杜飞痴恋熟女的传统?

杜小山挠了挠头,对张恪说:“这事还要市教育局保持沉默才行。我跟市教育局的那班人不熟,唐市长之前做副市长时,主管过教育……”

事情不大,只要让曹光明闭口就可以,只要曹光明不闹腾,教育局的那些头头脑脑又怎么会站出来针对杜小山?仅仅是打招呼,杜小山的面子是足够了,哪里需要唐学谦出面?

要封住曹光明的口,直接给他一个位置那是再合适不过的,唐学谦不仅与教育局的头头脑脑熟,唐学谦还可以直接过问教育局的人事调整。

当然,杜小山能直接决定西城区的教育行政编制,但是区属教育局才正科级,要给曹光明安慰,总不能直接让他去做西城区教育局长的位置。当然,就算到西城区教育局当一名副局长,级别还是副科,却绝对比一中的政教处主任吃香,想必曹光明也不会拒绝,只是这种调整,太着痕迹了,还是在市属中学里调整不引人注意。

张恪拿杜小山的大哥大给家里挂电话,是爸爸接的,大概在等这边的电话。张恪将实情告诉之后,将大哥大递给杜小山,这种事还是由杜小山亲自提起的好。反正人在车里,电话里的声音大家都听得见。

杜小山提出希望教育局领导能出面安慰一下曹光明的情绪,但是教育局那边的情绪还需要唐学谦亲自安抚。张知行就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掉电话,大概过了十分钟才又打过来,说:“唐市长也很重视这件事,希望我与耿局长先到医院看望一下曹老师……”

“我过去接你。”杜小山隔着电话说。

“不用,唐市长的车送我过去,我们在医院汇合吧。”

事情没必要让唐晴知道,今天晚上若只是唐倩与她妈在家里做客,这时候应该已经吃过晚饭回家了,这么晚二号车还在机关大院,那说明唐学谦也是家里做客,送唐学谦一家人回师院小区,恰好经过海州医院。

从一中赶到海州医院路途近,张恪与杜小山、杜飞先赶到海州医院,与先到这里的杜小山的秘书汇合,原先随救护车送曹光明到医院的数学组组长吴炳生与另一名老师已经给支走回家了。

众人站在医院大门前的台阶上等了一会儿,唐学谦的坐骑黑色尼桑才开进医院急诊楼下,张知行从车里钻出来,唐晴头伸出来,跟张恪他们摇了摇手,黑色尼桑就离开急诊楼,唐学谦此时是不会露面的。

张知行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纸袋,递给张恪:“你们都没有吃东西吧,先填点肚子,耿局长还要过一会儿才能到,我们在这里等他。”

张恪这会儿才觉得饿,打开纸袋看了看,都是烤鸭、鸡腿之类的熟食,不晓得妈妈记着,还是唐晴想起来的。张恪将纸袋先递给杜小山,加上司机五个人,转眼间就将一袋子熟食分食干净,意犹未尽,但终算填了填肚子。

一直等到市教育局长耿建忠过来,大家才走进急诊病房。



第一百零七章 无非就是妥协

耿建忠没有提起李芝芳与王炎斌偷情的事,也没有骗挨打,可与不可之间,由耿建忠自己猜测。虽然大家都是正处级,张知行却是市长、市委书记面前的红人,杜小山更是大权在握的区委书记,都比教育局长重要得多,只要不出人命,耿建忠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杜小山的秘书及时赶到医院,海州医院两名颅外科医生都给叫到医院,对曹光明进行紧急手术,才消除引起头部骨折迸发症的可能,这时候麻醉还没有过去,自然无法跟曹光明交流,张知行与耿建忠赶过来,就是要确定曹光明受的伤能够恢复过来,更不能有性命之忧,否则没有人会插手这事,张知行还要将张恪拉回家。

看着曹光明脑袋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张恪想起杜飞拳拳见血的恶狠劲,背脊汗毛耸立。人生读档之前,也没有亲眼看到杜飞拿麻袋死揍曹光明的情形,只是道听途说,张恪在那之后才与杜飞关系好起来,那时杜飞比现在要成熟稳重多了,大概就是这次事情给他太多的转折吧。无论如何,曹光明都没有逃过一顿饱揍,杜飞的内心也不可避免的受到这次事件的冲击,李芝芳与王炎斌的命运却是逆转了。

张恪站在病床前唏嘘不已。

杜小山、耿建忠、张知行站在一旁窃窃私语,他们正讨论这事情如何善后。

就算知情人串通一气咬定张恪当众撒下的谎言就是事实的真相,就算这能瞒天过海,杜飞下手之狠。也有故意伤害之嫌。不能让曹光明及家人自动闭上嘴,对杜小山、杜飞而言,始终是种麻烦。何况涉及男女艳闻?

“耿局长都亲自过来了,是不是通知一下曹老师地家人?”杜小山问耿建忠。

杜飞看着病床上地曹光明,眼睛依旧没法柔和起来,张恪撇嘴笑了笑,心想:大家这时候才想起通知曹光明家人了?

“王炎斌不出面没事?”耿建忠有些疑虑,就怕曹光明的家人到医院之后吵闹。心里想等曹光明醒了之后才通知他家人,等麻醉过了,只怕要到半夜,那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张知行抿着嘴不发表意见,也没有必要发表意见,只是表明唐学谦的态度,具体怎么做,自然由杜小山跟耿建忠谈。也是杜小山欠耿建忠地人情。

“王炎斌作为一中校长是失职的……”张恪在旁边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见他们看过来,闭上嘴看向别处。

张知行见张恪这么说,心想也是。王炎斌也要受点教训,关键时刻只想着自己开溜。难道这样就以为能保全自己:哪里会惹出这桩事?杜小山让张恪一提醒,也恨恨的说:“王炎斌不适合当一中校长……”这话本不该他说,不说却不解恨。

“王炎斌的爱人是我们局的肖娜副局长,只怕不大好?”耿建忠有些犹豫。

杜小山笑了笑,说道:“耿局长不如问问王炎斌本人地意见,直接跟他说,缺个位子安抚曹老师,问他能不能让一下?”比起闹出艳闻,心想王炎斌或许更愿意让出位置,“不过曹光明也不适合当一中的校长。”

耿建忠见杜小山说的这么有把握,顺着他的话说:“要是王炎斌主动承认工作中有不足的地方,把二中的龚自高调到一中,让曹光明去二中当校长,那也是可以的。”

除了耿建忠,谁也不认识龚自高,大凡海州人都知道排在一中之后的是第十二中学,第二中学还要差一些,耿建忠这么安排,自然有他地私心,但这是教育局内部的事情,杜小山、张知行都懒得过问。

耿建忠看了张知行一眼,他这种安排在教育局内部有阻力,但是如此这种安排是唐市长认可的,那就没有阻力了。

张知行微微颔首,表示知道耿建忠的意思,却不明确表态。

张恪看了躺在病床地曹光明,心想他也真是可怜,成为别人利益交换砝码,他虽然能暂时当上二中的校长,也不会长久,只要他嘴封住一年半载,到时再将他捋下来,他再说什么都没有用,还可能给自己招遭更大地祸事。

耿建忠见大家都认可他的方案,给王炎斌家挂了电话,是王炎斌爱人肖娜接的电话,耿建忠请王炎斌接电话,先责问他一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人为

在家里。

张恪抿嘴笑着,王炎斌要过来的话,他老婆肖娜自然不可能不过来,那王炎斌敢过来面对曹光明吗?

王炎斌在电话说他在雪地里跌了一跤崴了脚,明天再到医院看望曹光明,耿建忠问了曹光明家的联系方式,挂上电话后冷冷一笑,说道:“这么大的事情,他说崴脚不过来,看来他是真不想做一中校长了。”

耿建忠按王炎斌给的联系方式给曹光明家挂了电话,电话里没有细说,只说曹光明在学校受了伤,人现在医院,却也奇怪,竟然没有哪个老师主动联系他的家人,可见他平日在学校很不得人心。

曹光明妻子与妻弟赶过来时,快到十二点了,他妻子有些彪壮,差不多有张恪那么高,腰粗膀圆,脸上还有横肉,她走进来,扑地就哭闹。病房里的人都禁不住皱了皱眉头。杜小山开始庆幸没有听王炎斌的主意将这事生压下去,这曹光明的老婆一看就不是善茬,还是先行安抚的决策好。

耿建忠皱着眉头对曹光明的老婆说:“曹老师在学校里抓到学生抽烟,他教育学生的方法过于激烈了一点,”杜飞脸上的手印还是那么的清晰,耿建忠将杜飞拉过来给她看,又介绍杜小山的身份,“曹老师太激动了些,没站稳妥,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经过救治,很快就能恢复……”

曹光明妻子转头看见一圈人都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发虚,也就收住哭声,不敢再闹,只问耿建忠,为什么一中的校长王炎斌不过看望曹光明。

“王校长崴了脚,”耿建忠眉头皱了皱,又说,“就算崴了脚,也应该来看,真是的……”



曹光明妻子一经耿建忠诱导,立即将怨气撒到王炎斌身上,只是不敢再胡闹,一直不停的絮絮叨叨,还代表她家曹光明向杜飞道歉,希望杜小山大人大谅,不要生气。

大家都受不到曹光明的婆娘,见麻醉时间差不多就要到,杜小山、张知行、张恪、杜飞他们都走到外面的过道,只留耿建忠陪曹光明妻子、妻弟在病床里,有教育局长耿建忠在,就足以震住曹光明了。

两名留下来的主治医生先进去查看曹光明的情况,走过道,才小声的说曹光明的左脸颊神经受损严重,可能会导致面瘫。张恪心想:曹光明平时就没有什么表情,面瘫倒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听着病房里起了动静,大概是醒过来了。先是耿建忠在跟曹光明说他送到医院后的救治情况,又批评他教育学生的方式有些偏激,导致市里领导对一中的教育方式很有意见,话锋转了转,将教育不当的主要责任推到王炎斌头上,但是杜书记对他严格要求杜飞的态度很认同,也很感激,特意领着杜飞一直守护在病房外,连张秘书长也惊动了,跟张恪也在医院里……差不多将所有的意思都告诉曹光明之后,过了一阵子,张恪他们才再次走进病房。

曹光明眼睛的目光很复杂,半张脸给纱布包着,嘴巴也没有露出来,只看见嘴唇的地方蠕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谁也听不清楚。

听不清楚才好,这样才可以给曹光明足够的时间考虑得失。曹光明大概这一辈子还没有给这么多官员围着,复杂的眼神暴露出他的内心正进行激烈的挣扎着。给学生往死里饱揍了一顿,曹光明心里自然怒不可遏,但是听到耿建忠明确说到王炎斌不适合继续留在领导岗位上,他内心未尝不动摇,卑微挣扎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步吗?

张恪偷眼看着腕上的手表,病房里的气氛陷入沉默足足有十五分钟,才看见曹光明给蒙在纱布下的嘴再次蠕动,他婆娘俯身把耳朵贴过去,复述他含糊不清的话:“我对杜飞同学的教育方式有欠妥当,要对杜飞同学道歉!”

曹光明说这句话时,纱布下的嘴巴在抖动,眼神复杂,未尝没有咬牙切齿的味道,但是已经不重要了,等到现在,不就为了这句话吗?

耿建忠安抚他不要担心医药费的问题,不仅医药费,还有营养费都由市教育局安排,还让他不要担心工作上的事情,就等他病愈后会安排到更重要的岗位,现在就是专心养伤。



第一百零八章 拥雪夜谈

出医院的大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地上覆了厚厚的院时只填了一些肚子,早就又饿了,只是这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去吃夜宵,杜小山的秘书随路搭耿建忠的车回家,张恪与爸爸钻进杜小山的车里。

“唉……”杜小山吐了口气,这时候才放下心事,对张知行说,“多亏你家小子及时应变,不然的话,还不晓得闹腾到什么地步才能收场,我家这浑小子,平时让我蛮放心的,今天犯浑了。”

张知行笑了笑,说道:“事情过了就好,我家小子也不让人省心,一中不是有四大恶少吗,他就排第一,你说怎么能让人省心?”

“我听说过,”杜小山哈哈大笑起来,“万老头的孙子、赵锦荣的儿子、彭新义的儿子,你家小子恶名倒是蛮厉害了,可不会做混帐事,跟万老头孙子他们不是一路人,我家小子就崇拜你家小子。”

张恪头枕着手臂,很舒服的靠在座椅上,不晓得爸爸从哪里听到学校里的江湖传闻,真是头疼。听他们在后面笑得欢,说道:“不行了,不行了,明天学校四大恶少的排行榜又要发生变化了,杜飞不挤上第一就见鬼了!”

“这么说他,他还来劲了!”张知行无奈的笑了起来。

倒是杜飞从头到尾都很沉默,这次事件对他的影响会很深。

雪地行迟,车开得很慢,路上已经再看不到车,路灯昏黄,照着厚厚的雪层。偶尔串过来一阵风将雪粒吹得纷纷扬扬,又似重下大雪。除了杜飞,其他人都放下心事的聊得甚欢,曹光明的事情已经无法影响他们的情绪了。

机关大院里地积雪更厚,没有让车继续往里开,在大院门口,张恪与爸爸下了车,看着杜小山的车离开,他们才转身往小区里走。

“杜小山今天倒没有凶杜飞,我要是闯下这祸。你会怎么对我?”张问他老爸。

“先削掉你的头毛骨再说,多少人等着看杜小山的好戏,真要闹开了,杜小山能不保他儿子?他要保他儿子,他就很难过了,”张知行笑了笑,“为什么不凶杜飞?我也是道听途说。杜小山他老婆据说是他高中时的代课教师,比他大三岁……”

张恪愣了愣,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还真是遗传。

笑声在空寂的小区尤为清脆,张恪收敛笑声说:“我在省城听徐伯伯说了,明年地市级的党委常委可能要增加两到三人,丁向山的案子让省里很受警示,海州市增加地市常委人数几乎是肯定的,可以更加决策地民主程度,海州区县中。西城区地位最重要,杜小山有没有可能进常委?”

“增选要等明年春召开党代会,现在谁知道?”张知行轻轻一笑,“就算杜小山进不了常委。在这么多正处级中,地位也是排在前面的,你倒每次都有好事遇上。”

张恪笑了笑,经过这次事件,杜小山还有选择骑墙观望的可能吗?历数杜小山的仕途轨迹,他从军队复员之后,就到西城区的兴港街道当政法委书记,从兴港街道主任、西城区委秘书长、常务副区长、区长、区委书记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爬上来的,在西城区委拥有极高地威望,这次危机顺利解决掉。唐学谦大概做梦都会笑醒吧。

“四凤桥的饮食广场听说你在搞?”张知行在前面踩出深深雪坑,想起这事,随口问张恪。

“哦。我知道,”张含糊的说了一声,“具体的事有别人在做,晚晴姐跟你说的?”

“昨天在市政府遇到宋培明来办事,他说是你的思路,”张知行见张在后面踩着自己踩出的雪坑走,笑了笑,“一下要将以前的城建规划思路完全调整过来,难度很大,饮食广场可是算成城南区搞的试点,试点能成功,让大家看到其中地好处,跟着模仿,大家的思维自然就调整过来,到时候也就没有什么阻力了。唐市长可是很关注饮食广场的事情,做好了,要作为经验在全市进行推广,宋培明也很积极啊。”

宋培明得到唐学谦、周富明的支持,才在城南区重新站稳脚跟,但是之前地事情对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环

,只能算作新光造纸厂改制中的一环,能获得成功,转之前的负面影响。

他到新海通大厦的次数未必比张恪少,加上张恪想吊他的胃口,经常错着时间出现,让他也相当的郁闷。

张恪不确定爸爸问唐学谦关心哪一块:“仅指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的环境改造?”

“单纯的看,饮食广场与四凤桥周边的环境改造是当前热议地话题,对城建规划思路有直接的影响,”张知行说道,“你不是在你的作文里提出来,要将城区地工厂迁出去,让位于商业、服务业及市民居住?工厂在城区,给环境造成的压力很大,逐步迁出去那是肯定的,但是很多工厂的状况都很糟糕,彻底改善这些企业的面貌才是最重要的,唐市长注意到海裕公司对新光造纸厂的经营方式,好像跟一般的承包经营不同,他找宋培明详细的询问过,才得知道海裕公司从头到尾都没有投入一分钱的资金,对此很感兴趣……”

俩人已经走到住宅楼下,楼梯间有廊灯一直亮着,张恪拍拍脑袋,心想唐学谦果然看得比别人要深一些,说道:“唐伯伯一直想改观那些长期亏损企业的面貌,可是市里又没有钱去补贴这些企业,从银行弄钱还要考虑银行能不能承受,突然发现海裕公司其实对新光造纸厂没有投入一分钱,看起来也有成功的希望,唐伯伯当然感兴趣了!”

“你最近常在公司里玩,你这对一块熟不熟悉?”张知行已经把儿子当成可以平等对话的对象,爬到三楼家门口,手伸进口袋里掏钥匙。



“还算熟悉,所涉及的经济原理也很简单,关键一些人的思路转变不过来。”

“那你说给我听听。”张知行不急着进门,免得将熟睡中的妻子吵醒,转身在楼梯上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地方,让张恪也坐。

张恪记得爸爸是学经济出身,在市政府里处理顼碎的事务却不是他的专长,坐下来刚想将承包新光造纸厂之后细节解释给爸爸听,却听见背后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说听到脚步声,怎么就没有动静了,爷俩有什么话不能进来说,一定要坐在门口?”梁格珍抱着睡袍,扶着门说。

“怕把你闹醒……”张知行笑着站起来。

“你们父子俩都没回来,我能睡着吗?”梁格珍嗔怪道,见张恪衣衫单薄,抱怨道,“怎么穿这么少,多大的人了,也不知道[冷暖,快进来!”将张恪拽着进屋,从里屋挑了件大羽绒服不容分说的给张恪套上。

张恪身上的外套,内层是用蒙古高地所产的一种山羊细绒压制的毛毡,看上去单薄,却很御寒,据说这还不是正宗货,但在东方广场一件**穿的外套售价就要六千多,谢晚晴给他跟许思每人买了一件。

真将羽绒服套身上,还不是要给捂出汗来,但是张恪心里暖洋洋的,还是将羽绒服披在身上。

“这么晚,你们都饿了吧?我帮你们把剩菜热一热,弄点饭吃吃就睡,有什么话明天还不能说了?”

张恪朝爸爸摊摊手,要在客厅彻夜长谈,非要给老妈唠叨死,这话题只能往后拖延。

其实从九四年开始,国内已经开始私有化进程,到九十年代末期,才进入高潮期,当时的说法叫“国退民进”,即国有资本大规模的从原来的国有企业中退出,国有资本只控制关乎国家经济安全的大型企业或许经济效益优良且稳定的企业。但在这个过程中产生巨大的阵痛就是大量的职工下岗,**,导致国企、集体企业贱卖给私人,导致国有资产大规模的流失,成批量的创造出真正意义上的亿万富翁群体。

如果历史轨迹不发生转变的话,如今替锦湖公司负责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的邵至刚将是这个群体中的典型代表,以两千万的资本撬动九家企业共数亿的国有资产,还不计算这些位于城区企业土地的商业开发价值,甚为可惜的是,他因为丁向山的意外倒台而导致整个计划的流产。



第一百零九章 恶少排行榜

第二天是星期一,张恪赶早去了学校。昨天的事件虽然在某种层次上算是解决掉了,但是对一中的学生、教师,才开始造成冲击。

教育局上午会召开办公会议讨论一中昨晚的突发事件。

王炎斌万般无奈,赶早去医院看望曹光明,这是必需要有的姿态,副校长马跃人这时不在海州,政教处主任曹光明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人躺在医院里,没一两个月别想下床,教务处主任李芝芳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教师们都当李芝芳给昨晚的血腥场面吓怕了,没有在意她的失常行为。教师们群龙无首,聚在办公室讨论教育局会如何处理打人的学生,年轻气盛的青年教师都说送少管所那也是轻的,老成的中年教师只是撇嘴笑笑,怎么可能?也有老师说曹光明先动打学生有错在先,高一十班的几个任课老师都很维护杜飞,不仅是因为杜小山的关系,也因为杜飞平时在班上表现很出色,绝不是那种惹事生非的学生,更不像张知行、万勇的儿子那么目无师长。对于昨天的事情,他们甚至更愿意相信是张恪动手打的人,毕竟在他们看来,张恪一向都无法无天。

教师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在昨天夜里已经给掐灭在萌芽状态,注定掀不起波澜,市教育局局长耿建忠现在需要做的,只是让昨天密议的条件都一一不动声色的兑现。

晨读课上,没有一名教师在教室里坐班,学生都像放了野马一样,教学校里沸沸扬扬。仿佛改朝换代一般值得庆祝。张恪不由的摇着头叹气:都是没心没肺的一代人。

杜飞暂时不会急着来学校,要等教育局讨论出处理意见下午到学校宣布时,杜小山才会领着他到学校里表一下姿态,关键要诚恳的认错,消除恶劣地影响,尽快让一中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

几个自以为能跟张恪说得上话的男生到张恪面前问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张恪能说什么,谎言早就传开,无非再为谎言详细的复述一遍。在这次事件中,张恪认识到自己只是可悲的配角。三楼的栏杆上,夸张的悬挂出“杜飞、杜飞。我爱你!”的条幅,政教处主任曹光明被打。近乎致残,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这也由于曹光明平时对待学生过于残酷。张恪心想:杜飞这小子一夜成名,成了学生心目中的英雄,就算挤到一中四大公子之列,形象也要比自己正面多了。班上地女生虽然没有围上来,但是眼睛里都是仰慕与迷恋的光芒,心里想:这小子。真便宜他了。多少怀春地少女会投怀送抱!

“杜飞都跟你学坏了!”唐婧抱怨的说,“你说昨天要赶回家吃饭。我还跟李老师撒谎请假,在你家等你,你倒好。害我等到九点钟……”

“我以为你在学校里,车子经过校门口,我想先过来找你,没有遇上这摊子事……”张恪一脸无奈地胡扯着,“我又不能将杜飞丢下不管!”

“真的?”唐婧心思单纯,对张恪的话从来就是信以为真的,俏脸上的一丝阴霾转瞬间就消失了,微昂着头,一付你就该这样的骄傲神情,明媚的眼神光波流转,眼睛又长又媚,睫毛高高地挑起,要不是在教室里,张恪都会忍不住伸手去碰一碰。

上午第一、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大失水准地讲了半节课,便叫数学课代表跟他到办公室捧了一叠油墨印试卷给大家做,他人却消失无踪了。第三、四是李芝芳的语文课,不出所料地政治老师在上课铃响过之后出现在教室里,是个温和的五十岁的小老太。上次期中考试张恪缺考地那门就是她的政治科,事后张恪给这个小老太太拎到办公室给语重心长的教育了好几次,最后缠不过她,不得已还在她办公室里做了一套政治试卷,才算过关。她一进教室就说李芝芳老师有些不舒服,上午的课已换成政治课,接着就让张恪去找一下李芝芳。

张恪挠挠脑袋,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离开教室。虽然是上课时间,但是教学楼里很嘈杂,很多班级根本都没有任课老师坐班,这么兴奋的心情如何能压得住?

走到办公楼,很多教师都聚在过道里讨论,他们看见张恪,有人收敛声音,有人却故意加重嗓门:“这还得了,这还得了,要是教育局不处分打人的学生,我们就去教育局请愿,难道家长当官,学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张恪撇嘴笑了笑,心想:要处分杜飞只要学校出面说可以了,哪里需要市教育局出面?没有理会那些哗众取宠的老师,倒要看他们谁会帮曹光明出头。有些青年教师也是刚刚走上社会,有些想法也是可以理解的。张恪走到教务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女教师在,也不知道李芝芳是不是已经跟她说了什么,她看见张恪进来,就推门出去了。

平时的李芝芳成熟艳丽,风情迷人,但她现在却有些狼狈不堪,一双艳丽杏目此时浮肿不堪,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姿色顿时消减了三分,张恪心想:换杜飞在这里,大概会觉得她更加的楚楚可怜吧!可怜的纯情少年,想想自己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张恪站在那里细看了李芝芳一会儿,自顾自的在一边的皮革沙发上坐下来,问李芝芳:“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后来的事是怎么处理的?”李芝芳声音很涩,语气有些犹豫,看得出她在小心选择词语,“老师知道你不是那种普通的小孩子,只是不合群,人很聪明,又有个性,关键时候比杜飞要成熟。老师谢谢你昨天能拉住杜飞………

“你是想问杜飞的情况?”张恪笑了笑,杜飞彪悍的行为还真给李芝芳留下深刻的印象,“杜飞还算好吧,下午可能会来学校……”

“我是说,”李芝芳没想自己会在学生面前忐忑不安,“杜飞会不会受处分?”

“哦,”张恪本想推搪说“处不处分还不是教务处决”,但见李芝芳地眼睛确实有着关切,没有继续胡扯,说道。“这事情,杜飞的爸爸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昨天在医院守到曹老师醒过来才离开,教育局的耿局长也跟我们到那时候才走。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哦,这样啊……”李芝芳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李芝芳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李芝芳接过电话,短短两三句话就挂了,张恪听不出是谁打来的电话。

李芝芳对他说:“教育局的电话,要求中午召集全部教职工开会。宣布局里对昨天事情的处理意见。”

中午召集教职工开会。不会影响下午的课程。

不管怎么说,自己都要维护杜飞。李芝芳的问题,张恪倒不太关心,心想王炎斌以后离开一中。大概也能让李芝芳摆脱不伦地生活吧。张恪颔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回教室了?”

“哦,”李芝芳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期中考试那篇作文,老师无缘无故的怀疑你抄袭地,在这里跟你道歉。”

“啊!”张恪愣了愣,心想也是,海州日报最近才大量刊登相关的大量文章,李芝芳只要看过这些报道,就知道那篇作文不是自己抄袭地。张恪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说推门走了出去。

张恪是当事人,中午匆匆在食堂吃过中饭,也给拉去到图书馆二楼的会议室参加全校教职工大会。教育局的人还没有过来,会议室里教师吵吵嚷嚷,fei-腾-手打。都议论半天了,还停不下来,王炎斌这时候还没有出现,在外地学习的副校长马跃赶回来主持会议,看他一脸兴奋的,好像嗅出些什么,张恪替他暗地里可惜:他要白高兴一场了!

一点钟,教育局以及杜小山的车相继驶入一中,耿建忠、王炎斌、王炎斌的妻子肖娜、杜小山、杜飞,还有曹光明地老婆等相关人等鱼贯走入会议室,在耿建忠身边还有一个头顶微秃地中年人,张恪听见坐他旁边的高二年级姐长低声说:“马子善过来做什么?”

张恪细看了那样一眼,故意绷着脸,但是眉眼里还掩饰不住透露出得意:他就是二中地校长吧!

教师看到教育局长,又热闹起来,纷纷发表自己对这事的看法,场面有些杂乱。

耿建忠走到台上,静默了一会儿,眼睛盯着下面,台下瞬间就恍然无声;张恪心想都是会做官的人。

当耿建忠宣布曹光明地妻子代表躺在病床上的曹光明对昨天事情发生之时其粗暴的态度给杜飞以及张恪可能在心理上造成不好的影响表示道歉,全场的教职工仿佛给雷电击中,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

曹光明的爱人上台宣读那份由别人起草但由曹光明签字的检讨稿。

看着会议室里教师们脸上的表情复杂变幻,却没有站出来提出异议,张恪突然觉得一阵悲哀,他们不可能一个人都想不到背后发生的事情,但是他们只会选择背景发牢骚。

杜飞接下来读了他的检讨书,就在大家以为这件事就要过去的时候,耿建忠在台上对着话筒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话:“最近一年来,一中在教学组织上存在较严重的问题,引起市领导的注意,局里上午讨论了几句,觉得王炎斌校长要承担一部分责任,现局里宣布,由第二中学校长马子善兼任一中校长,王炎斌的工作,局里会另行安排……”

这一刻,会议室里的教师有一大半都傻掉的样子,但是王炎斌与他妻子肖娜副局站在台上一声不吭,台下的教师都知情识趣的闭上嘴。

张恪看着站在王炎斌旁边的中年妇女,人很削瘦,让原来还算秀气的脸看上去有些尖刻,她正盯着自己左手边的李芝芳,抿着嘴,一声不吭,眼睛里很凶。张恪心想:莫非这个女人知道些什么,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隐忍着不发作?

张恪眯着眼睛,心里幻想着两个女人当场撒泼厮打的情形,抿着嘴笑得很诡异。

“笑什么笑!”坐在张恪后面的校团委书记低声训诉道。

张恪不与他计较,侧头看见李芝芳听到王炎斌要求调走的消息,到似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心想盘算她跟王炎斌是怎么发生关系,难道是九四版****?也不知道杜飞昨天究竟看到什么,才能曹光明下这般狠手,这小子死活不敢吐露,太让张恪郁闷了。

耿建忠的手段很高明,下面教师满腹意见与惊讶,却没有人当众提出来,接下来,马子善上台发言。这对他来说,也有些突然,发言很短,无非保讨不负教育局与市领导的期望与重托,副校长马跃以及坐张恪后面的校团委书记脸色却很难看。

教职工会议结束之后,张恪见耿建忠使眼色让他留下来,故作不见,心里对这种校园政治更为反感,也没有跟杜小山、杜飞打招呼,跟着人流就溜出了会议室,远远看了一眼教学楼,径直走出学校大门,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前门新海通大厦。



第一百一十章 皮包公司之完美解释

文错误修正:二中校长姓名改正为:马子善;谢谢用虫!

锦湖接纳海泰裁减下来的员工,陡然摆脱空壳公司的身份,拥有近三十名员工。但是绝大部分人在同层楼另租了办公室办公,原先的办公室依旧宽敞明亮,只增添了两名行政助理.事务性的工作越来越繁重,才需要增加人手。

张恪进走公司,透露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看见许思在他的办公室里,推开门,看见办公室里多了一台大屏幕彩电,钢化玻璃制成的电视台里置着一台影碟机,许思正背着他调节电视。

“不是让你休息一天吗?”张络站在门口敲了敲磨砂玻璃。

“哦,”许思捂着胸口转过身来,“吓我一跳,家里没有人,还不如到公司打发时间,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才下午两三点钟,张恪很少这个时间走进公司。

张恪笑了笑,没什么好跟许思隐瞒的,但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无从说起,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指了指电视柜,说道:“我这里不需要,我跟你说公司摆一台,是摆到刘明辉他们那里……”

“啊?”许思疑惑不解,美丽的眼睛诧异的盯着张恪,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给刘明辉他们?”

“嗯。叫刘明辉将电视跟影碟机搬走。我住处放一台就可以了,谁有空躲办公室里看碟片?还不如跟许思姐打情骂俏。”张恪笑着说。

“呸!”许思轻啐了一口,瞪着张恪却俏脸微红。“那我去通知刘明辉。”

“他在办公室?”张恪见许思点头,拿起办公桌上地电话,“我打电话给他。”

这时间,人大多不在公司。

蒋薇领着人去海州大学、市图书馆查找关于影碟机方面的资料,张心想相关的资料在海州可能极少,试一试也无妨。邵至刚也不在办公室里。他得联络餐饮业地朋友;周复这时候只会在新厂那里坐阵。

张恪对影碟机在今年几年的发展趋势都有所有了解,却不清楚碟机技术层面的东西,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高薪从万燕集团挖一名高级工程师过来。大约到明年年底,将有多家企业进军碟机产业,自己的时间十分的紧迫。

作为已经半公开化地技术,就不存在申请专权进行技术垄断的可能,进入碟机市场,所有的要点都在一个“快”字上。进入要快、做大要快、撤出要快,张恪可以肯定,现在还没有人能看出碟机产业即将高歌猛进的进入黄金期,更不会看到黄金期是那么的短暂!

刘明辉接到电话领着两名部下推门进来时。还不十分确定:“恪少,真将影碟机摆我们办公室?”

“哪来那么多废话?”张恪挥了挥手。“让你搬就搬走!”

刘明辉参加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各方面的能力却很出色,所以才与蒋薇、周一平、杨云三人从数百名招聘者中脱颖而出。

张恪对刘明辉最有心理年龄上的优势,对他也是指来划去地。

刘明辉嘿嘿一笑,又问了一句:“要是那班混小子上班时间看碟片,我是不是装作没看见?”

“工作办妥,又没有到下班的时间,难道对着办公桌发呆?”张恪抬头看着刘明辉。

刘明辉与两名策划部的员工打出兴奋的手势,毫不犹豫地将电视、影碟机拆下来,一人抱电视,一人扛玻璃电机柜,一人捧影碟机,出门都快忍不住吹口哨了。

许思疑惑看着张恪,她从来没有想到公司会允许员工在工作时间看碟片打发时间,不要说她了,这个时代大概没有人能理解张恪的这种行为。许思现在对张多少有些盲从,心想他地行为又有多少是别人能理解的,或许另有目的也说不定。

张恪见许思欲言又止的样子,笑道:“觉得我在纵容他们?”

“你怎么知道我这么想?”许思诧异的问,自己的心思总能让张恪很轻易的猜中。

“你脸上写着,”张恪指着许思嫩腻如玉的粉脸,“如何更好的去管理,永远有很多的争论,但是项目策划部的员工应该更主动的去工作,要是他们的工作效率会被一台小小的影碟机影响,公司可以毫不犹豫的辞退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当然,前期让蒋薇负责收集资料,也要让策划部的人先熟悉起来,我可不想到时候,还要跟他们来解释影碟机是什么玩艺

“公司打算生产影碟机?”许思对影碟机未来几年的市场毫无概念,对能否有技术力量组织生产更没有信心,“看上去很精密的样子,我们哪里有生产技术?”

许思的问题里根本没有提到生产专利许可的问题,可见她对知识产权也没有认知,不仅她,九十四年很少有人重视知识产权。张恪笑了笑,说道:“获得生产技述的途径有三处,一是直接到安徽万燕集团高薪聘工程师,二是请海州大学光电、精密机械方面的专家对影碟机进行拆解研究,三是到香港、深圳这些电子工业发达的地区寻找能转让的生产技术……我打算三条线同时进行,你负责请海州大学这一块,蒋薇去深香港,刘明辉去安徽……”

“这得花多少费用?”许思问道,“再说刘明辉负责饮食广场的项目,他也走不开啊。”

“越秀公司账上还有二百多万,这些钱都可以花掉,饮食广场那边,刘明辉走开几天,邵至刚不至于应付不过来。”张恪并不想在许思面前表现得全知全能,没有就影碟机多说什么,真要做什么决断的话,还是等蒋薇将初步的调查报告完成之后,那才显得顺理成章。

许思说道:“突然转向影碟机制造,会不会给别人不务正业的感觉?”

“是你这么想吗?”张恪靠着老板椅,脱鞋将脚翘到办公桌上,“我有不务正业吗?”

“臭!”许思捏着鼻子,“这么说,你还蹬鼻头上脸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但是你要跟别人解释清楚。”

张恪嘿然一笑,他也觉得脚有些臭,笑着说:“在他们看来,保证新光造纸厂正常运营、推动饮食广场顺利上马才是正业,但是他们不清楚锦湖公司的本质,不清楚我成立锦湖公司的目标,锦湖公司难道就要在两三个项目上滞留?不,锦湖公司应该永不停息的追逐机会,永不停息的整合一切我们都可以触及的资源,永不停息的创造性的累积财富……”



“我听了这番话……”许思笑了笑,说道,“不介意听听我的感觉?”

“你说吧,我承受得了。”张收回脚,正襟危坐的看着许思,看她有什么高见。

“感觉你的话是对皮包公司的完美解释……”

张恪给许思的话彻底打败,下巴有气无力的磕在办公桌上。

“好了,好了,”许思伸手按了按张恪的头,张恪将头发剃得很短,头发又密又软,按下去十分的舒服,许思见张恪故意摆出一脸沮丧的样子,在他头顶上揉了揉,“上周的工作汇总还要你审阅呢,一大堆的东西,现在新光造纸厂从上到下都在抱怨他们为什么每天工作累死累活回家还要像小学生一样做作业!管理人员也就罢了,普通职工也要这样,还没有听说海州市有哪家企业这么搞过呢。”

“我又没有偷窥别人隐私的嗜好,再说他们也不会将夫妇生活写到工作日志中,我是希望——无论是管理人员还是普通职工,审视自己的工作,都应该是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他们要养这种习惯,普通职工能不断的提高生产技能,管理人员也能不断的提高管理水平。这种习惯很难养成,特别是他们在国营企业呆了这么多年,早就养成思维上的惰性,所以我才用每天写工作日志的方式,强迫他们去反省自己每天的工作,这也是一种鞭策,会有无形的压力迫使他们尽可能的动起来,去掉身上的懒性……”张恪指着许思手臂下压着的文件夹,“按照正常的管理,所谓的工作日志只需要向上一级主管汇报就可以了,目前要强化新光造纸厂的管理,就得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幕后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稍有差错,就会叫他们卷铺盖滚蛋!我就算不出面,也能让他们的汗毛始终竖立着,神经始终给我崩紧着。你以为我每周看七叠这么厚的文件夹轻松啊?”

许思笑了笑,倒是明白张恪的良苦用心,他利用锦湖公司的强势,向锦湖公司所涉及到的个人灌输管理上的理念,看上去惹得下面怨声载道,却也让下面发生潜移默化的变化。许思只是好奇张恪怎么就明白这些东西。

许思有时候也忍不住抱怨在张恪身边好辛苦,要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希望张恪推荐一些管理上的著作,张恪只是说“国内还没有十分出色的管理著作”,推荐一堆英文大部头专著,让许思很后悔提出这个要求。



第一百一十一章 邵至刚的野心

下班过去大半个小时,蒋薇才捧着一些资料回公司,与张恪说,她让另外两个协助此事的策划部员工先回家了;宋培明就迟五分钟也进了公司,让人怀疑宋培明在楼下停车场枯等了五分钟。

周复一会儿也从新厂赶到公司,到下班时间,周复总是习惯到公司转一圈,要没有什么事情,他会赶回造纸厂,没有特殊的情况,会在晚上九点之前离开造纸厂。

拿周复自己的话说:“脑袋别在腰间,一点都不敢放松。”

比起周复严谨的工作态度,张恪多少显得有些不负责任。

张恪看着宋培明在外面的办公室里探头探脑,站起身走出去,笑着说:“宋叔最近很闲啊,踏着点赶到锦湖来喝下午茶?”

“我是来找你的,”宋培明苦笑了一下,要绕***的话,张恪会一直绕下去,不给你绕到正题上的机会,还不如腆着脸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想找你问问锦湖计划什么时候上饮食广场的项目。”

事关宋培明漂亮的翻身仗,能容他不心急?

宋培明可不仅仅想重新站稳脚跟这么简单,既然有周富明、唐学谦的支持,他在城南区站稳脚跟当然不成问题,但是他还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有引人瞩目的政绩。王歧江年纪到限,处于七上八下的线上,但是能不能在明年就将王岐江挤下去,挤下去的空位又不给别人抢过去,这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真的很重要。

张恪笑了笑:“不仅宋叔叔你,盯着饮食广场项目地人不少,”抬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许思。“你看看邵经理有没有回来?”

“我去看看。”周复说着话,就推门出去叫邵至刚。此时他的态度转变了许多,虽然心里在想:你都好几天没到公司来,邵至刚、刘明辉不都得这时候过来汇报工作?只怕十二楼的周游与周一平也在楼下加班吧!

大家移到咖啡室,仿佛真到下午茶时间一样,虽然还有职工留在公司,张恪却亲自动手给大家冲泡咖啡、茶水,边聊天边等邵至刚与刘明辉。蒋薇问起昨夜的事件,张恪自然不会将实情当众说出来,又将谎言复述了一遍。他们听到王炎斌突然给撤了职也百思不解。

邵至刚推门进来,看见宋培明也在场。以他的历练,当然能明白宋培明心急什么。招呼了一声,对张恪说道:“恪少,喝茶之前,有些事情要跟你单独汇报一下。”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运营公司还在筹建中,邵至刚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项目上,锦湖公司的背景,让他认为这将是人生事业最重要的一个跳板。

邵至刚不清楚锦湖的股权结构。但知道还没有成年地张恪却是锦湖实际掌门人。几番交谈,虽然未必心服。但也认可张恪有与自己合作的资格。

张恪起身与邵至刚回到自己地办公室,办公室与咖啡室隔着一层磨砂玻璃,能相互隐约看到对面的影子。

“有什么要单独说地?”张恪问邵至刚。

“饮食广场的项目。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差不多了,我与许多做餐饮的朋友进行过沟通,两年七百万的租金完全不成问题,只要项目能开展,他们也同意先支付一部分租金给我们对老厂进行改造。我看到刘明辉提出整套'先营销后招商'的方案,认为租金还可以提高一个档次,第一年的总租金水平达到四百万都不成问题,”宋培明他们还在隔壁等着,邵至刚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城南区前年以造纸厂老厂抵押贷款两千五百万资金建造新厂,当时是偏高的一个数字,目前看来这个数字还是可以接受地……”

邵至刚说到这里,张恪就能明白他地意思,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在想,就算我们以两千五百万地代价将老厂买下来,也是绝对合适的。”

“现在城南区财政很缺钱,价格可以往下压很多,操作起来也不麻烦,两千五百万的贷款质押物可以转变为新厂地资产,老厂就完全具备转让的条件,以锦湖公司的背景,拿下老厂,需要多少钱?”邵至刚看不懂张恪眼睛里复杂的表情,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张恪会对他的提议心动。

张恪心想:不足是资产运作的高手,只可惜他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平台,在他看来,以锦湖公司的背景进行这一系列的操作,将易如反掌。

张恪笑了笑,说道:“就算锦湖手头没有资金,甚至不需要贷款,可以临时向宏远这些大公司拆借,等老厂产权移到锦湖公司,再将老厂拿去贷款。除了归还拆借款之外,我想还能套出一部分资金……”

“原来恪少仔细考虑过。”邵至刚暗暗心惊,他没有想到张恪对这些问题都有过考虑。

“你一定没有想到我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张恪眼睛紧盯着邵至刚,既然他提出来了,就要将他内心的信心完全击溃掉,“你以为我若是早考虑到这一点,就没必要拉你入进来;当然,就算拉你进来,feiteng手打。锦湖公司现在将你撇在一边单独吞下这块肥肉,你也没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妨告诉你,锦湖公司在承包造纸厂还获得一项权限,那就是在承包经营期间内,锦湖公司可以部分或全部并购造纸厂资产……你这时会更加疑惑了吧?”

洋洋得意的献策,实际却如儿戏一般可笑,锦湖早就将这块肥肉放到自己的碗里了?张恪咄咄逼人的语气与追问,给邵至刚造成很大的压力。

邵至刚瘦脸微红,强硬着脖子,问:“你既然早就考虑好种种可能,为什么要给别人看到那块土地增值的可能,为什么不在低价买入老厂之后,再抛出饮食广场的方案?”

“比较其他公司,锦湖已经拥有太多的资源,虽然有欠公平,但都是合乎规则,你想想看,锦湖已经占了这么大便宜,还要去做违背规则的事情,这个游戏岂不是太无聊了?”

“游戏?”邵至刚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恪吐出这个让他心酸的词,万千人狡尽心机的事情,在他看来只是游戏而已,万千人都想不择手段的事情,他却要说遵循什么规则?

“城南区政府拿老厂抵押贷款两千五百万,要遵循规则的话,必须要支付两千五百万以上的批租转让金。你这些天也看到,锦湖只是一家空壳公司,既没有什么信誉度,也没有什么实际资产,不做违背规则的事情,如何能获得超过两千五百万的资金?”张恪淡定看着邵至刚,知道他现在野心勃勃,也很有想法,“你一定会想,锦湖公司的背景这么深厚,为什么要让自己局限在***里?只要一纸批文,甚至可以一分钱不花的将老厂拿下来!”

邵至刚眼神躲闪着,谁也无法在内心毫无遮挡的被人看透之后,还能保持镇定自若的姿态。

“……”张恪对邵至刚的反应很满意,重回九四年,作为十六岁的少年,还没有到折服人的年龄,既然无法折服,那就让他屈服。张恪身子微微前倾,“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想游戏玩得长久,而且玩得很大,就不要轻易跳出***。因为等游戏进行到一步程度,你就会发现,不管你的背景有多深厚,还是有不畏惧你的敌人在前面等着你,所以你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听到这里,邵至刚额头已经是潺潺汗水,他自视甚高,当年给人从农机厂挤出来,才去做餐饮,但是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局限在餐饮这小块上,没想给一名少年说得哑口无言,却又不得不承认张恪的每句话都给极大的冲击。

张恪与邵至刚重新走回咖啡室,其他人就很奇怪两人的神情:张恪气定神闲,好似邵至刚适才郑重其事的单独约谈是一件很无关紧要的事情;邵至刚瘦脸黑红,眼神涣散,没有一丝光彩,受到很大打击的样子。

邵至刚回公司时,特别是他向张恪要求单独约谈时,完全一付神完气足、意态踌躇的样子,前后的落差也太大了吧?

宋培明他们都猜不透在办公室里发生什么事情,面面相觑。

张恪走到吧台前,挑了一只不锈钢汤匙杯子里加了两匙速溶咖啡,回头问邵至刚:“我喜欢咖啡不加糖,老邵,你学学我?”

邵至刚刚要坐下,见张恪要帮他冲咖啡,慌忙走过去:“试试不加糖的也好,不敢让恪少帮我冲咖啡……”提起水壶,接过张恪手里的杯子。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自的打算

恪笑了笑,他喜欢邵至刚此时的姿态,坐回沙发,对“宋叔,饮食广场的事情,都是由老邵负责,负责运营的公司,他也是大股东,有什么事情,直接问他好了。”

宋培明迟疑了一会儿,说道:“对饮食广场,区里也找了一些做餐饮的老板咨询了一下,大家对这个项目的信心很大,区里也召开专门的办公会议讨论这事,既然各方面的反应都不错,项目上马,那是宜早不宜迟的……”

宜早不宜迟,那是对宋培明来说的,地方党政干部调整一般都集中在三四月份的两会前后,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下旬了,距明年的两会,也就兔子尾巴长的时间,只要让王岐江熬过“七上八下”的坎,宋培明很可能要多熬几年才会出头。

城南区政府支持上马饮食广场项目,王岐江没有理由不支持。没有理由反对,难道他不会暗中使绊?

看宋培明急不可耐的样子,张恪眯起眼睛,没有应他的话。

张恪不出声,周复、蒋薇、邵至刚就没有立场帮腔。

邵至刚对这一层次的事接触不多,看到张恪小小年纪就能将宋培明架在那里,心里也很佩服,在此之前,他或许认为张恪在借锦湖公司背后的势力狐假虎威,这时候却想:或许他真对人心的把握十分老道?也的确能在气势上压住宋培明。

宋培明见张恪没有给他回应,只有硬着头皮往下说:“在四凤桥两侧修建市民休闲绿地,整治四凤桥环境,也在区政府办公会议上一致通过,但提到区委会议上。遇到些问题。每到年关,区财政筹措行政人员的工资福利还会缺一截,一时筹不钱修建休闲绿地……”

王岐江还是拿财政卡这事,张恪也不意外,笑着说:“城南区财政明年开春会宽松些,编到明年的预算,也更合乎程序,我看不错,我们这里的计划稍微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宋培明与张恪交锋几回了,每次都给他捏在七寸处。十分难受,还无法挣扎,已经领略他的手段,却不可以因为他刚读高中而轻视他。心里多少有些无奈,说道:“早就说过区里不可以干涉造纸厂地经营,作为私下里的沟通,我有个提议。不晓得锦湖公司能不能研究一下?”

蒋薇听了心惊肉跳,宋培明这是低声下气的求张恪,周复、邵至刚都不晓得是不是要暂时回避一下。

张恪说道:“不能说干涉经营,城南区政府有提建议的权限,何况宋叔的话,锦湖怎么会不重视?”

听张恪这么说,宋培明心里好受一些,说道:“新组建的运营公司有没有把握筹措到六百万资金向造纸厂预付两年的租金?”

张恪指着邵至刚说:“老邵对这事最清楚。”

邵至刚迟疑了一下,刚才办公室里。张恪的意见已经很明确了,只得放弃劝说张恪将老厂整体并购的努力,说道:“没有问题,有城南区政府一起推动。速度会更快……”

很多餐饮业老板都希望挤出四凤桥的饮食广场。做餐饮既讲究地段,又讲究集中,黄金地段挤进地餐饮越多,生意会越火爆,整个海州市区八十万人口,只有前门这一处不足四平方公里的商贸区,这里形成海州市最密集的商业人流,餐饮店想挤入前门,代价太高,何况前门更适合快餐类餐饮的发展。中高档餐饮反而不能挤进前门,那会显得太拥挤,还有比紧挨前门的四凤桥更适合的区域?

新光造纸厂问题拖了一年。没有人想到老厂其实是块宝地,窗户纸一捅即破,每个人都能想出其中的好处来。

宋培明已经知道这个结果,只是要再确定一下,听邵至刚这么说,可见锦湖公司上下对这项目也是相当有把握地,说道:“我先就说饮食广场项目宜早不宜迟,光老厂进行改造也不行,至少四凤桥与饮食广场之间的休闲绿地要同时修建,但是区财政到年关很紧张,区里能不能提前从造纸厂提出一部分盈利?”

造纸厂营利四六分成,新厂那边刚刚投产,有个屁盈利,宋培明当然是在打老厂租金的主意。

宋培明注视着张恪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其实是区财政占用造纸厂的资金,

司可不是小小城南区政府可以压制的公司,能不能成一念之间。



张恪手顶着额头,将眼睛也遮住了,要是别人将他的手掰开,就可以看见他的眼睛都是笑意。

唐学谦希望将饮食广场当成先行地试点,能形成可以向全市推广的经验,推动城建规划思路调整,这样才能让他们在市里得到更多的支持。

小叔张知非的[宏远公司正推上疏港河疏浚工程地立项,也需要饮食广场来遥相呼应。

九十年代国企改制,国有资产流失最严重的还是土地资产,那时的国企转让,土地资产几乎不作价,许多人(包括后来的邵至刚),低价收购国企之后,将厂企迁至城外,转手就获得价值极高的商业地块,因此而成巨富。

张恪自己小心翼翼的遵守规则,以免给父亲造成不良的影响;或许是小人心思,张恪更看不得别人肆无忌惮的掠夺国有资产。通过这个项目,商业地段的价值将会体现出来,只要市里能坚持原则,众多国企业的土地资产再也不会是免费地蛋糕,让国企改制不再成为**的盛宴,这才是张恪最想做的事情。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饮食广场项目都是宜早不宜迟地,没想到宋培明这么配合的提出这个要求,张恪自然拿手遮住眼睛,免得别人看出自己心里的得意。

但是在其他的人眼里,宋培明的要求绝对是无理的,合同上约定造纸厂收益,锦湖与城南区政府四六分成,那也要等造纸厂真正产生收益之后。

造纸厂产生收益了吗?

远远未曾!

虽然说老厂能获得六百万的资金,但对前些天刚刚入库的一千八百万原料纸浆,以及从职工手里收取的三百万保证金,还有极大的差距。虽然区里细致的工作,银行减免了一部分利息,但是今年还要支付近百万的利息。

信用证的周转期只剩下两个月没到,新厂还刚刚投产,周复听到邵至刚的话,还以为能拿六百万的租金缓冲一下,没想到宋培明早就在打这笔钱的主意。要不是张手顶着额头一付为难的样子,周复可顾不上与宋培明私人之间的交情,首先会提出反对意见。

蒋薇也觉得很诧异,她与周复的想法很接近,在她的观点里,新厂那边才算锦湖公司的主业,饮食广场反正是嘴里的肥肉,什么时候吃还不是一个吃?但不能影响主业。但是她又明白宋培明为什么这么急迫,所以有些摇摆不定。

许思的想法要单纯一些,或许在座众人中,她的工作经验最不足,但是她才是无条件主持张恪的人,内心也想维持普通职工的利益,特别是她母亲以临时工的身份进入造纸厂工作,她更希望造纸厂能获得稳定的发展。

邵至刚负责饮食广场项目,而且会在新的运营公司里占40%的股份,自然更希望宜早不宜迟,但是他能理智的看待问题,城南区占用资金,对造纸厂是极为不利的。要不是给逼得没办法,哪有企业给政府占用资金的道理,何况锦湖背后的人物,轻轻的将宋培明掐掉,都不带声响的。

张恪放下手,见宋培明忐忑不安的看着自己,笑了一下:“宋叔的提议很有创见性,不过我要考虑造纸厂的资金用度……”

周复绷紧的心松懈下来,心想:这种无理的要求应该拒绝掉。

蒋薇有些为宋培明感到难受。

邵至刚有稍稍的失落,毕竟项目要拖到明年开春,对他有些不利,但是有更充分的时间,也未尝不是一样好事。

宋培明身子往后靠,拿起杯子举到嘴里,努力掩饰脸上的沮丧。他也觉得希望不大,但是总要试一试,项目拖上三四个月,对他的意义就不同了。

张恪端起杯子,慢慢的喝了一口,对许思说:“你打电话看看周总在不在十二楼……我要看看资金上能不能安排过来!”

“咳!”宋培明嘴里的咖啡刚咽进去一半,呛到喉咙眼里,还有一半喷到玻璃几上,周复、邵至刚、蒋薇离玻璃几近,身上都溅到咖啡。



第一百一十三章 盛世年华

培明剧烈的咳嗽,脸涨得通红,手指张恪,哭笑不得出气来,就没法开口说话。蒋薇下意识要去拍他的背,手伸到半途,嘎然止住,扭头朝张恪嗔怪道:“说话喘这么大口气,这么多人的衣服,你都拿回家洗去?”掏出纸巾,先将桌上的残液抹掉,将擦溅到身上的咖啡汁。

张恪将袖管上的一滴咖啡擦掉,无辜的问:“我小孩子家的,说话总要多考虑一会儿时间,这也能怨上我?”见宋培明顺过气来,说道,“宋叔的提议真的不错,不过我要问问专业人士的意见。”

宋培明抚着胸口,无奈摇头笑了笑,只能怨自己心太急,又让这小子给耍了。

周复欲言又止,心想有话总得要有人说,背地说还不如当面说,见许思到外面的办公室去打电话,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造纸厂的资金压力很大,二个月内必须达到两千万的回款,原以为能将租金提留一部分作为缓冲……”

周复能当宋培明的面说这番话,实属不易。张恪敲了敲玻璃几,抬着看着宋培明:“不要以提前支取盈利的名义,就当区里以在造纸厂的盈利作抵押,向造纸厂拆借资金。老周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以拆借的形式,等到明年开春,万一造纸厂的资金周转不过来,区财政要紧急归还这笔钱给我们应急。”

“行,”宋培明一口答应下来,能从造纸厂借到钱去搞市民休闲绿地,王岐江再不会拿财政紧张当借口推搪,真等到锦湖开口向区里讨要这笔钱。王江更不敢跳出来阻挠,程序上虽然复杂了一些,至少多了两个月的周转期,最关键的这一顺一带,将王岐江那边的阻力消弥于无形了,锦湖都这么积极的推动这事,甚至愿意先垫付建设资金,王岐江再要阻拦,那真是不会看脸色了,“造纸厂能调出多少资金来?”

“具体能调出多少资金。我要听周游地意见,他对资金回流的预期最有把握。”

周复见张恪有这个打算,就不再劝阻,以拆借的名义,就算到时候区财政没有钱,只要握有区财政的债权,从银行临时拆借也方便。只是他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政府要搞什么活动向企业摊派收费那是常有钱,一本正经的借钱,他还没有听说过,也只有锦湖背景深厚的公司,才不怕政府赖帐。

周游与周一平上来后,张恪将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周游说道:“造纸厂生产的中高档文化用纸,在市场上属于强势商品,我们拿试生产的那部分纸品去试水,市场反应良好。资金回流不存在什么问题。”

张恪笑了笑:“厂商关系历来都是由终端市场决定,如此说来,我们的态度可以更强势一些,”对周游说。“你跟谢晚山商量一下,锦湖这次可以在价格上再让掉两个点,我需要海州分公司账户上地几百万资金明天都转到造纸厂的账户上。”

周游点点头:“我晚上跟谢晚山通电话,分公司这边准备的资金就是为造纸厂准备,我想问题不会太大。”

张恪敲敲桌子,对邵至刚、刘明辉说:“饮食广场的项目明天就正式启动吧,”又对宋培明说,“造纸厂可以拆借四到五百万资金先给区里用,休闲绿地那边也可以同时开始。”

蒋薇心里想无论造纸厂还是锦湖,账上只有维持日常所需的几十万流动资金。虽然锦湖在出售海泰贸易股份时,获得二三百万资金,那这笔资金隔天就让张恪转出去了。手里没有钱。上千万的项目就这么决定明天启动,谁都不去质疑其现实性,这是蒋薇以前所不能想象的,她之前也没有接触过资本运作方面地东西。

周复还要赶到新厂去,张恪与许思送宋培明到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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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门高楼大厦华灯璀璨,黛青色的夜空看上去很淡,将宋培明送走,张恪与许思转身往回走,却看见杜飞站在大厦前的台阶上。

“你怎么在这里,”张恪诧异的问,“找我?”

“唐说的,”杜飞走过来抓住张恪的胳臂,只看了一眼许思,说道,“我来你陪我去喝酒。”

张恪没把公司的具体地址告诉唐,但她知道到新海通大厦能找到自己。

张恪让许思上去跟蒋薇、邵至刚、刘明辉他们说一声,他就不上去了。

换谁十六岁经历这种事情都不好受,张

晓得杜飞以后怎么去面对李芝芳,大概李芝芳也无法私情的学生吧。

乱,张恪都不愿意想这些事,既然想起来,陪杜飞去喝一顿,那是再自然不过的。

九四年,海州没什么出名地酒吧,至少张恪没有什么印象,张恪是大学毕业回海州之后,才习惯泡酒吧的,乱世佳人、飘、船长、盛世都是九四年之后才陆续出名的,老厂东边的源翔娱乐场二楼可以算迪厅性质地酒吧,张恪嫌那里太闹,现在味道也不好闻,坐到出租车上,让司机往北山路开。北山路九八年之后才酒吧林立,张恪心想这时候总归有一两家酒吧可以喝酒,问司机:“北山路附近有没有像样的酒吧?”

司机回头看了张恪、杜飞一眼,杜飞人高马大,但是长得白净,又不像张恪那样刻意修饰,给人一眼看上去很嫩的感觉,不过衣着相貌却像富裕家庭出来的孩子:“你朋友看上去心情不好?”

“刚失恋,这不找地方喝酒吗?”

“北山路的酒吧贵得要命,你们身上带多少钱?”司机回头开车,眼睛却还透过后视镜观察后座的张恪、杜飞,“我介绍一家,绝对是失恋后解闷的好地方……”

张恪微微一笑,出租车司机配合市里酒吧、美容院、浴室、**咖啡屋捉羊,不过基本将目标对准到海州出差的外地人,没想到自己与杜飞会被当成羊,心想九十年代中叶海州市里的娱乐场所或许没有几家是讲规矩的,换车未必能找到正规地酒吧,反正是喝酒,哪里不是喝呢,今日就算被宰了,有机会再敲回来就是,还怕在这上面吃亏?

张恪也是惹是生非的主,不动声色的说:“行,你带我过去,到地方觉得好,我给你加十块钱。”



出租车转入北山路交叉地小巷,灯光暗晦,有几家酒吧,但是门楣都不招眼,迷离的夜色下停着许多公务车辆,出租车在一间酒吧前停下来,张恪抬头看了看招牌,吃了一惊,日后鼎鼎有名的盛世年华,九四年就挤在这一种旮旯地方

张恪见出租车司机跟着下车,就知道他真将自己当成羊了,盛世年华的老板以这种方式发家,倒也符合他的身份,只是不晓得他从几时开始学会规矩。

“你不用进去了,”张恪瞥了出租车司机一眼,掏出五十元给他,“五十元应该足够了。”就算他从酒吧里拿宰客的份钱,也就三四十元左右。张还想以后经常来这里坐坐,不想第一次就闹不愉快,毕竟盛世年华的老板,以后在海州还是响当当的人物,有机会认识不是什么坏事。

出租车司机接过钱,愣了愣,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张恪的钱包,没有说什么,人回了车子里。张与杜飞只打算在酒巴里拿些点心填肚子,没有心思再找地方吃饭,走进酒吧里时间还早,酒吧里的服务生似乎也没有意识到现在就招待客人,里面灯光很亮,装修很普通,吧台后面有一男一女两个服务员,除此之外,只有大厅的里角坐着三四个坐台女,妆很浓,看不出是否漂亮,脱不了媚俗的感觉,两个年纪稍大一点的女孩手指夹着烟,比寻常的香烟稍细一些。

相比而言,吧台里的女服务生倒显得清水芙蓉,穿着紫色的绒线衣,身姿婀娜多姿,胸口倒也不小,看上去年龄很少,也就比自己跟杜飞大一两岁左右的样子。杜飞进来就望角落里的坐台女身上扫了一眼,却多看了这女孩两眼。

男服务生看见有客人进场,将灯光调暗。

再过一会儿时间,大厅里人就会多起来,嘈杂得很,张恪让那女孩领他们去包厢,张恪点了鸭舌、鹅肝一堆小吃,要了一支长酒干红,刚刚在车上看见巷子口有卖羊肉串的,拿出五十元,请女孩帮忙去买,张到了冬天就馋这一口,可惜吃的机会不多。

女服务生刚走,男服务生从门缝里挤进来:“两位兄弟,要不要女孩子陪你们喝酒?”

张恪刚想将男服务生打发掉,杜飞突然问:“张恪,是不是女人都能拿钱买到?”



第一百一十三章 惹是生非

张恪愣了愣,大概昨晚的事破坏杜飞心里对女人完美的期盼,还真是十六岁的少年呢,想想自己真正十六岁时,还不是一样就认定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就应该是那种单纯而善良的生物?事实上,男人多龌龊,女人也有多龌龊,男人多复杂,女也有多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张恪对男服务生说:“大厅的那几(电脑小说网www,16k,cn)个就不要叫了,等会儿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进来。”

男服务生对张恪的老练有些惊讶,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张恪看着杜飞,他已经沉默很久了,说道:“有些女孩子,的确可以拿钱换来,而且很多,没有什么好珍惜的,有些女孩子却不是一样。至于李芝芳与王炎斌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龌龊。”

杜飞身子陷在沙发里,眼睛盯着不锈钢条的玻璃几,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这里,”张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刚刚那个女孩子,以她的相貌,坐到那群小姐中去,就算只陪酒,收入绝对比她现在多好几倍,她拿一份微薄的薪水做这份辛苦的工作,却要比坐在角落的小姐更值得尊敬。”

点心与红酒先送上来,紧刚才那名男服务生领着两名小姐过来,粉还是很厚,包厢里的灯光很亮,能看见她们眼角的鱼发纹,没等男服务生开口,就挥手让他跟两名小姐退出去。

张恪早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但就算摆在身边。也要年轻貌美,免得碍眼,关键年纪轻的女孩子没有经验,脸皮也薄,不会挤兑你消费,你不搭理她,她们还安静。

张恪侧眼见杜飞正襟危坐,瞄了两眼进门的小姐,眼神就闪躲开了,有些紧张。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都不晓得领着他来这里对还是不对。

换了两个女孩子进来。的确很漂亮,妆也不浓。从她们光滑粉嫩地皮肤来说,都不超过二十岁,张恪心想:九四年的盛世年华看上去有些破落,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会有两三个镇场子,赶巧来早了,不然她们早给别人点走了,这样的女孩子一晚上能赶几个摊。

张恪纯粹把她们当摆饰。杜飞却像有颗仙人掌在身边。坐立不安,女孩见他这样。反而趴他手臂上,能让他身子僵硬半天。张恪笑着陪他喝酒,这样也能让他从昨天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喝了两支红酒。男服务生进来打招呼,有熟客点了这两个女孩。这本来不合规矩,张恪懒得跟他们计较,再说杜飞住家里面,太晚回去不好,见他对身边的女孩子也没有留恋之意,便掏出两张百元钞给两个女孩出去,让她们随男服务生出去,又让服务生通知吧台结账。

“怎么样?”张恪靠着沙发看着杜飞,“她们就是能拿钱买来的女孩,多漂亮的都有。”

“她们长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杜飞身子僵硬得酸疼。

“她们不懂得珍惜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可发掘的资源,又有什么奇怪地?”张恪可没有兴趣当杜飞的启蒙老师,灌输是没用地。

男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张恪看见两名身材粗壮地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满脸横肉,目光掠过房间,很凶。张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接过账单,按说自己进来各方面表现都很老道,没可能会给当成羊牯宰,难不成那个出租车司机拿了钱又返回来教唆?

张恪心里很不爽,盘算着以来怎么来找他们的麻烦,至少要敲到他们吐血才甘心,将账单压到酒杯下,掏出钱包准备买单。

“多少钱?”杜飞从杯子抽过账单看了看,倒吸了口凉气,“才喝两瓶酒就要三千六,怎么这么贵,一瓶红酒不才二百块吗?”

“兄弟,你看错了吧,”男服务生将他胳臂夹着的菜单递过来,“你仔细看看,做生意就讲究个明码标价!”

张恪将菜单推回去,说道:“哪家酒吧没有两本菜单,这个,你不要拿出来唬人……”

“说什么说,皮痒痒不是?”门给站在外面的汉子推开,他把头探进来,拿看羊牯的眼神在张恪与杜飞脸上狠狠舔了一下。

张恪眉头一扬,锐利的目光瞥了门外那人一眼,抬头注视着俯着身子站在面前的服务生,手指顶着他地胸口:“在事情没有谈崩之前,还是先把恐吓地那套收起来……”

服务生当然是唱红脸的,能让羊牯怪怪将钱掏出来,他地脾气好得很,让张恪拿手指顶着他的胸口,也不气恼,笑着说:“兄弟能明白这个理就好,大家都是和气生财,打断你们一条腿一只手,我们还要到公安局打点不是?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掏钱,为什么,你们来这里消费了不是?消费了,就要买单,就是周富明他过来,也得掏钱!账单上可是明明写着清楚,这还是我凭着私下里的交情,给你们打地八折

“你跟两小娘养的啰嗦什么,拿钱快打发他们走,16号包厢的羊牯也叫结账了。”门外的汉子有些不耐烦。

“妈的,你骂什么?”杜飞蹭的火了起来,操起红酒瓶,指着露出大半片身子的汉子。

“小娘养的,真他妈皮痒痒了?”那汉子推门走进来,“敢拿酒瓶对着你关爷!”另一名汉子抱胸堵在门口。

“好了,”张恪将杜飞手里酒瓶拿下来,“花钱买个教训,他们挣钱也不容易。”出去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这里摆平了,没必要吃眼前亏。将皮夹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男服务生,“给我们留一百块车费就可以了。”

“车费要一百元?”那汉子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钱,捻了捻,缺不多,从最上面拿起两张零币不屑的丢到桌上,“两块钱坐车就可以了,缺的钱也不用你写借条了。”

张恪见杜飞瞪着眼睛,随时都可能发作,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这时候差不多有九点多了,对于某些人来说,**才刚刚开始,大厅里七零八落的坐着一些人,走到吧台前,杜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跟在后面出来的男服务生说:“把账单给我们。”

张恪心想杜飞还真是单纯,到门外给西城分局打电话,分局还会管朝他们要被敲诈的证据?

男服务生也不气恼,将账单递给杜飞,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里的价格都是经物价局核过的,你要发票也有,不过17%的税要你们自己掏。”

张恪瞥见一名男人推门从外面进来,三十三四岁,脸瘦长,认得他就是盛世年华的老板盛青。自己认识他应该在十年后,那时盛世年华已经是海州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由于张恪经常领大客户到盛世消费的关系,盛青也偶尔出来打打招呼。

杜飞接过从男服务生接过账单,听他这么说,心里恼火之极,恨恨的骂了一声:“妈的,今天给狗咬了。”

“小娘养的,你骂什么?”那名长相凶恶的汉子跟在男服务生后面,听到杜飞低声骂,箭步串过来,抓住他的领口就是一巴掌。杜飞根本就不那种怕事的少年,在他巴掌扇出来的同时,一脚蹬了上去。

张恪反应也不慢,抄起吧台的一支啤酒,朝那汉子的头猛甩过去。一声闷响,那汉子捂着眼睛就蹲了下来,啤酒在地上炸开,大厅里的人吓得都跳了起来。趁那个男服务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张恪一脚踹他小肚子,将他踹得老远,反手拽着杜飞退到吧台后面,抄起啤酒瓶,嗖的往另一名汉子头上砸去,让他头一偏,砸后面桌上的人身上,就听见那人惨叫了一声。

张恪拿起啤酒,往大理石台上一磕,将底磕掉,指着吧台里的两名男服务生:“滚出去!”这两人是纯粹的服务生,不是打手,退出去给杜飞在后面踹了两脚,差点趴地上。

杜飞要追出去打,张恪忙拉住他:小子还不会看形势!

那个女服务员也要跟着出去,张恪一把拽过她的领口:“你留下!”吧台狭窄,将青皮流氓都逼在外面,难保他们不拿椅凳砸进来,留个人质还算好的。张恪将她推到杜飞怀里一推,将磕掉底的啤酒瓶一挥,将要冲进来吧台的一名汉子逼出去。这会儿从东边的包厢里串出四名汉子,看见这边动起手来,随手抄起折叠凳围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惹是生非

张恪愣了愣,大概昨晚的事破坏杜飞心里对女人完美的期盼,还真是十六岁的少年呢,想想自己真正十六岁时,还不是一样就认定女人、特别是美丽的女人就应该是那种单纯而善良的生物?事实上,男人多龌龊,女人也有多龌龊,男人多复杂,女也有多复杂,不能一概而论。

张恪对男服务生说:“大厅的那几个就不要叫了,等会儿领几个年轻的女孩子进来。”

男服务生对张恪的老练有些惊讶,没有多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张恪看着杜飞,他已经沉默很久了,说道:“有些女孩子,的确可以拿钱换来,而且很多,没有什么好珍惜的,有些女孩子却不是一样。至于李芝芳与王炎斌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龌龊。”

杜飞身子陷在沙发里,眼睛盯着不锈钢条的玻璃几,没有说话。

“事实上,在这里,”张恪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男人与女人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就像刚刚那个女孩子,以她的相貌,坐到那群小姐中去,就算只陪酒,收入绝对比她现在多好几倍,她拿一份微薄的薪水做这份辛苦的工作,却要比坐在角落的小姐更值得尊敬。”

点心与红酒先送上来,紧刚才那名男服务生领着两名小姐过来,粉还是很厚,包厢里的灯光很亮,能看见她们眼角的鱼发纹,没等男服务生开口,就挥手让他跟两名小姐退出去。

张恪早对这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但就算摆在身边。也要年轻貌美,免得碍眼,关键年纪轻的女孩子没有经验,脸皮也薄,不会挤兑你消费,你不搭理她,她们还安静。

张恪侧眼见杜飞正襟危坐,瞄了两眼进门的小姐,眼神就闪躲开了,有些紧张。想必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都不晓得领着他来这里对还是不对。

换了两个女孩子进来。的确很漂亮,妆也不浓。从她们光滑粉嫩地皮肤来说,都不超过二十岁,张恪心想:九四年的盛世年华看上去有些破落,这样漂亮的女孩子也只会有两三个镇场子,赶巧来早了,不然她们早给别人点走了,这样的女孩子一晚上能赶几个摊。

张恪纯粹把她们当摆饰。杜飞却像有颗仙人掌在身边。坐立不安,女孩见他这样。反而趴他手臂上,能让他身子僵硬半天。张恪笑着陪他喝酒,这样也能让他从昨天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喝了两支红酒。男服务生进来打招呼,有熟客点了这两个女孩。这本来不合规矩,张恪懒得跟他们计较,再说杜飞住家里面,太晚回去不好,见他对身边的女孩子也没有留恋之意,便掏出两张百元钞给两个女孩出去,让她们随男服务生出去,又让服务生通知吧台结账。

“怎么样?”张恪靠着沙发看着杜飞,“她们就是能拿钱买来的女孩,多漂亮的都有。”

“她们长这么漂亮,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杜飞身子僵硬得酸疼。

“她们不懂得珍惜自己,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可发掘的资源,又有什么奇怪地?”张恪可没有兴趣当杜飞的启蒙老师,灌输是没用地。

男服务生拿着账单进来,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张恪看见两名身材粗壮地男人站在门口,其中一人满脸横肉,目光掠过房间,很凶。张恪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接过账单,按说自己进来各方面表现都很老道,没可能会给当成羊牯宰,难不成那个出租车司机拿了钱又返回来教唆?

张恪心里很不爽,盘算着以来怎么来找他们的麻烦,至少要敲到他们吐血才甘心,将账单压到酒杯下,掏出钱包准备买单。

“多少钱?”杜飞从杯子抽过账单看了看,倒吸了口凉气,“才喝两瓶酒就要三千六,怎么这么贵,一瓶红酒不才二百块吗?”

“兄弟,你看错了吧,”男服务生将他胳臂夹着的菜单递过来,“你仔细看看,做生意就讲究个明码标价!”

张恪将菜单推回去,说道:“哪家酒吧没有两本菜单,这个,你不要拿出来唬人……”

“说什么说,皮痒痒不是?”门给站在外面的汉子推开,他把头探进来,拿看羊牯的眼神在张恪与杜飞脸上狠狠舔了一下。

张恪眉头一扬,锐利的目光瞥了门外那人一眼,抬头注视着俯着身子站在面前的服务生,手指顶着他地胸口:“在事情没有谈崩之前,还是先把恐吓地那套收起来……”

服务生当然是唱红脸的,能让羊牯怪怪将钱掏出来,他地脾气好得很,让张恪拿手指顶着他的胸口,也不气恼,笑着说:“兄弟能明白这个理就好,大家都是和气生财,打断你们一条腿一只手,我们还要到公安局打点不是?到时候,你们还是要掏钱,为什么,你们来这里消费了不是?消费了,就要买单,就是周富明他过来,也得掏钱!账单上可是明明写着清楚,这还是我凭着私下里的交情,给你们打地八折……

“你跟两小娘养的啰嗦什么,拿钱快打发他们走,16号包厢的羊牯也叫结账了。”门外的汉子有些不耐烦。

“妈的,你骂什么?”杜飞蹭的火了起来,操起红酒瓶,指着露出大半片身子的汉子。

“小娘养的,真他妈皮痒痒了?”那汉子推门走进来,“敢拿酒瓶对着你关爷!”另一名汉子抱胸堵在门口。

“好了,”张恪将杜飞手里酒瓶拿下来,“花钱买个教训,他们挣钱也不容易。”出去随便一个电话就能把这里摆平了,没必要吃眼前亏。将皮夹里的钱都掏出来,递给男服务生,“给我们留一百块车费就可以了。”

“车费要一百元?”那汉子从服务生手里拿过钱,捻了捻,缺不多,从最上面拿起两张零币不屑的丢到桌上,“两块钱坐车就可以了,缺的钱也不用你写借条了。”

张恪见杜飞瞪着眼睛,随时都可能发作,拽着他的手臂往外走。

这时候差不多有九点多了,对于某些人来说,**才刚刚开始,大厅里七零八落的坐着一些人,走到吧台前,杜飞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对跟在后面出来的男服务生说:“把账单给我们。”

张恪心想杜飞还真是单纯,到门外给西城分局打电话,分局还会管朝他们要被敲诈的证据?

男服务生也不气恼,将账单递给杜飞,笑嘻嘻的说:“我们这里的价格都是经物价局核过的,你要发票也有,不过17%的税要你们自己掏。”

张恪瞥见一名男人推门从外面进来,三十三四岁,脸瘦长,认得他就是盛世年华的老板盛青。自己认识他应该在十年后,那时盛世年华已经是海州最豪华的娱乐场所。由于张恪经常领大客户到盛世消费的关系,盛青也偶尔出来打打招呼。

杜飞接过从男服务生接过账单,听他这么说,心里恼火之极,恨恨的骂了一声:“妈的,今天给狗咬了。”

“小娘养的,你骂什么?”那名长相凶恶的汉子跟在男服务生后面,听到杜飞低声骂,箭步串过来,抓住他的领口就是一巴掌。杜飞根本就不那种怕事的少年,在他巴掌扇出来的同时,一脚蹬了上去。

张恪反应也不慢,抄起吧台的一支啤酒,朝那汉子的头猛甩过去。一声闷响,那汉子捂着眼睛就蹲了下来,啤酒在地上炸开,大厅里的人吓得都跳了起来。趁那个男服务生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张恪一脚踹他小肚子,将他踹得老远,反手拽着杜飞退到吧台后面,抄起啤酒瓶,嗖的往另一名汉子头上砸去,让他头一偏,砸后面桌上的人身上,就听见那人惨叫了一声。

张恪拿起啤酒,往大理石台上一磕,将底磕掉,指着吧台里的两名男服务生:“滚出去!”这两人是纯粹的服务生,不是打手,退出去给杜飞在后面踹了两脚,差点趴地上。

杜飞要追出去打,张恪忙拉住他:小子还不会看形势!

那个女服务员也要跟着出去,张恪一把拽过她的领口:“你留下!”吧台狭窄,将青皮流氓都逼在外面,难保他们不拿椅凳砸进来,留个人质还算好的。张恪将她推到杜飞怀里一推,将磕掉底的啤酒瓶一挥,将要冲进来吧台的一名汉子逼出去。这会儿从东边的包厢里串出四名汉子,看见这边动起手来,随手抄起折叠凳围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殃及池鱼

,对方有七八人,这架怎么打,张恪拿着磕掉底的啤刺,不让人进来,高声喊道:“他娘的,两瓶红酒收三千六,连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的儿子都敢打,你们嫌命长了!”

张恪这一喊,那几个抄着折叠凳要砸进来的青皮流氓都愣在那里;张手里没有停,左手拿磕掉底的啤酒瓶,右手继续抄起吧台上的啤酒往外砸,只砸中一人,他的手劲大,那人的颅骨瞬间就见血了。

那几个青皮流氓火大了,也不顾后果,两人举起手里折叠凳就砸了过来。张头一偏,凳脚擦着眉骨就砸到后面的酒架上,哗啦啦就碎了一地,酒液四溅。日,他们真敢往里砸东西。张马上收手,只是虚作声势的挥动手里的啤酒瓶:“要种就把我们砸死在这里,看你们有几个人能不吃枪子?”

“住手!”这才眨了几眼的工夫,盛青根本搞不清状况,伸手抓住一名青皮的手腕,将他手里的折叠凳抢下来:“小夏在里面,你没长眼睛?”他更担心酒架上充门面的名酒,张恪嘴里吐出来“西城区委书记”六个字更是让他心惊肉跳。盛世好歹在西城区的地盘上,杜小山的儿子就那是衙内,在这里少一根毫毛都不是他能担待的。

“杜飞,我们也住手。”张见盛青出来收拾局面,就放心了,免得杜飞太冲动把人家激怒反而得不偿失,回头吓一跳。杜飞那么大个,不晓得什么时候给那小女孩反手锁住肩骨。疼得都躬下腰。朝张呲牙咧嘴,眉骨给刮破一道口子,估计给碎玻璃刮的。

张恪见小女孩竟然精通女子防狼术。马上识相的将手里地啤酒瓶丢掉,施施然走出吧台,朝盛青说:“盛老板,我跟杜书记地公子在你们这里喝了两支红酒,却给收了三千六百块,这账是怎么算的?”

盛青看不出张恪年纪大小。也不认得他,听他这么说,有些卡壳。

张恪转头蓦然看见万天才与赵司明站在角落里,怀里搂着的女孩子竟然是从他们包厢叫出去地那两个,啐了一口,大骂:“万天才、赵司明,你俩他妈婊子养的,看到我跟杜飞被打。你们竟然躲在那里看好戏!”抄起折叠凳就砸过去,回头看见那女孩松开杜飞,马上招呼他:“杜飞,你揍万天才那婊子养的。我揍赵司明这畜生!”

折叠凳砰的砸壁灯上,玻璃碎了一地。张恪给他们的印象太凶恶。万天才、赵司明转身就往里溜。杜飞反应快,一肚子火憋心里没得发泄,听张恪招呼他打万天才,也没细想万天才的块头比赵司明要大一些。张朝赵司明逮去,转头看见吴尊躲在更里面一点,大叫:“吴尊,你帮我逮住赵司明!”与杜飞错身而过地时候,对他轻声说,“随便砸,没人敢拦你!”

大厅里的人都傻了,盛青也傻了,他手下的青皮流氓都看着他:“怎么办?”

盛青鼻子都气歪了,眼下明摆着四个人谁都不敢惹,有人在这里丢了一根毫毛,他都吃不消,低声说:“分开他们,小心别碰着他们。”

吴尊见张恪恶狠狠冲赵司明扑去,他下意识到挡到张恪面前。

“你敢挡我?”张恪朝他眼睛一瞪,一脚蹬过去,让他躲开了。要照顾吴天宝的面子,没有去惹他,见他再上来劝阻,就伸手将他推开,一箭步抓住缩在角落里的赵司明。

赵司明不到一米六的小个子,比张恪矮了差不多二十公分,又没有打架的经验,给张恪拽住领口,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张恪反手抽了一巴掌,拽着他的领子往外拖,看见万天才、杜飞飞快地从一包厢串到另一外包厢,乒乓乱响。

张恪大声叫好,将赵司明拽到眼前,还要抽他的巴掌,手臂却给从后面架子,动弹不得,扭头看见盛青对他说:“兄弟,都是小店的错,你要发泄,店里的东西随你砸个痛快,不能再打架了。”听盛青这么说,张恪倒不好意思继续胡闹下去,对今天能顺带教训赵司明还是相当满意地。让他跟万天才在青皮混混丢丢脸,大概就不敢肆无忌惮的做什么坏事了。

四名青皮流氓硬生生地挤进乒乓乱响的房间,将杜飞与万天才两人

出来,杜飞起了兴头,人给架着,脚还朝万天才踢过

“今天都是小店的错,盛青在这里道歉,请你们住手不要打架,你们谁伤着,我都担待不起,要不然,我宁可小店不开了,也会通知你们的家长来领人。”

“杜飞,够了。”张稍稍挣扎了一下,盛青就放开手,张恪整了整衣领,转过身对盛青说:“我们跟万天才之间的恩怨暂时不管,今天晚上的事情怎么说?”

盛青笑着说:“酒吧里现在有些乱,兄弟你们先进包厢坐一会儿,我出去收拾一下再过来谢罪。”

盛青这时候还能笑出来,那也真是不简单,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那行,我跟杜飞进去坐一会儿。”指着万天才、赵司明说,“你们两人也进来坐一会儿吧。”



万天才给赵司明、吴尊领过来吃花酒,没想到会遇上无妄之灾,他们看了看盛青,有些不敢跟张恪进同一个房间,盛青让四个青皮混混跟着进去,他们才放下心来。

盛青给吴尊使了个眼色,刚才听见张恪让他帮着逮赵司明,走到大厅里,问他:“那个年轻人是谁,你认识?”

吴尊哭丧着脸说道:“他叫张恪,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他,杜飞、万天才,还有赵司明都是一中的公子爷,还就属他最凶狠了,前些天彪子惹了他,鼻梁骨就是让他踢断的。昨天一中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他跟杜飞两人将一中的政教处主任都打残废了,一中的那个政教处主任躺在病床上还要写检讨,这两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还有,我爸、邵爷这几天正有事求着他,可不要给我搞黄了……”

盛青倒吸一口凉气,那寒意从尾椎骨直串到头顶,背脊上的汗毛都炸天了,这下子麻烦大了!

“哥,怎么了?”刚才出手将杜飞反手制服的女孩子走过来,“客人都散光了,都搞成这样子,酒吧以后还怎么开?”

“盛夏,你先回去照顾妈,这里的事,你先不要管了。”盛青吩咐她说,既然吴天宝跟张恪认识,少不得要请吴天宝出面,马上给吴天宝挂了电话。这才将手下起事的两人唤来,问他们两支酒三千六是怎么回事?听到他们宰羊宰到张知行与杜小山公子的头上,连杀人的心都有:“你们***瞎了眼,两个高中生揣着几千块钱到酒吧消费,能是你们敲诈的?”一人踹了一脚,心里恼火,坐在一旁想对策。

吴天宝接到电话听说张恪在酒吧里打架,还以为出了多大的事,马上给邵至刚挂了电话,邵至刚这会儿人还在新海通大厦,没敢跟与他一起加班的刘明辉细说,就以最快的速度驱车赶往盛世年华,这才过去十分钟。

“恪少在哪里?”吴天宝见酒吧,酒吧大厅里还没有收拾,一片狼藉,间杂血迹,吴天宝倒吸一口凉气,禁不住压细声音问盛青,“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人呢?”

“人都没事,就我的店惨了一点,”盛青苦笑着将事情来龙去脉的说给吴天宝与邵至刚听。

邵至刚听了冷冷一笑:“幸亏恪少没事,哪怕少了根毫毛,你在海州都没有立足之地。”

盛青听邵至刚这么说,多少有些不乐意听,觉得他这么说多少夸张了一些,张知行不过是市政府秘书长,只要不是无法弥补的大祸,总能破财免灾的,还是强笑着说道:“邵哥,你与宝哥跟恪少熟悉,能不能帮我求求情。”

邵至刚见盛青有些不以为然,有些事情也不便提醒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既然没出什么事情,我还是能说得上话的。”

张恪看见邵至刚、吴天宝陪盛青进来,淡淡一笑:“老邵怎么有空过来管这桩闲事?”

邵至刚笑着说:“在公司听到老吴的电话,还以为多大的事情,丢下手头的事情就赶了过来。”没听盛青往细里说,他瞥了旁边的杜飞、万天才、赵司明一眼,就张恪身上最整齐,不像打架的样子,心知以他的精明,吃亏的可能性也小,心宽了不少。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纨绔子弟

张恪看着对面的万天才、赵司明,说道:“今天的事就这样过了,你们要留下来吃夜宵?”

万天才、赵司明哪有心思吃夜宵,起身便走,盛青马上安排人叫车送他们回家。

万天才、赵司明一走,四个青皮混混也退了出去,盛青、邵至刚、吴天宝都坐了下来,吴尊也想坐下来,张恪眉头却是一扬,对吴天宝说:“我上回跟吴尊说过,我很不喜欢赵司明这个人……”

吴天宝心里一寒,听盛青说张恪与杜飞后来追着万天才、赵司明两人打,就是因为他们先前躲在一边看好戏。

除非跟盛青有仇,不然吴尊怎么会坐视不理?纯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

事实上杜飞与酒吧的人突然动手、杜飞抡着酒瓶砸人,到盛青出声制止,就眨眼间的工夫,吴尊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张恪与杜飞就跳出来追打万天才、赵司明。

吴天宝知道的事情没有邵至刚那么多,但是那辆军牌奥迪也坐过一回,张家背后的势力可不仅仅一般人所想象的那样,虽然跟这小年的小叔张知非关系密切,但保不定人家心里会起什么心思。

“站那!”吴天宝瞪了儿子一眼,腆脸对张恪笑着说,“早前就跟你小叔说过,我家小子要有你的一半机敏,就省心多了,他再跟赵司明、万天才混一起,我敲断他的腿……”

“呵呵,”张恪笑了笑,赵司明、万天才在这里被打追打了一顿,没有脸皮再过来混了。对吴尊的表现也不介意,二十岁出头的毛头青年,做事哪里会考虑什么后果,“没那么严重,市里的关系都比较僵,我跟杜飞逮到机会能揍万天才一顿,又怎么会错过?说什么旁不旁观,那只是借口,我要看见万天才、赵司明给别人打,我跟杜飞一样会偷着乐。我看吴尊当时是没有反应过来。我相信他不会旁观地。”瞥眼看了吴尊一下,看他有二十了。却不如杜飞稳重。

盛青见张恪坐在那里,语气里也有教训邵至刚、吴天宝的意思。语气比他们这些做流氓的还流氓无赖,心里忐忑不安,只怕这事没法善了。身体往前移了移,只有小半个屁股搭在沙发上,说道:“恪少既然与吴哥、邵哥认识,那我们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的事。都是我下面人做事不长眼。要怎么处置,就听恪少一句话。”

张恪看了盛青一眼。人精瘦、才三十三四,眼睛精亮,很有神。盛世年华是在丁向山倒下之后,才开始做大的,很快就成为海州最大最豪华的娱乐场所,一直到张恪出车祸前,都是那么兴旺,所以海州对他的事也晦莫如深。没人清楚他依靠谁的关系发家。邵至刚在九九年之前依靠丁向山发家的,邵至刚与盛青的关系应该算不上太亲密,不然就很可能都绑在丁向山这棵大树上了,不过,邵至刚语气里还是蛮维护盛青地。

“你说怎么办?”张恪侧头问杜飞,“谁的手要是挨上我地脸,不断一只手怕是没人会长记性。”

盛青脸色有些难看,哪里想到张恪这小小的年纪做事这么狠辣?张口就要乌鸦地一只手!

盛青侧头看了看吴天宝、邵至刚,希望他们能说一句话。

邵至刚、吴天宝都抱胸不说话,要是当众给人打了脸,有能力不让对方家破人亡才怪呢,何况十六七岁的少年,最是血气方刚。

杜飞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有些不知所措,他从邵至刚、吴天宝进来开始,就有些迷糊了,张恪怎么就跟他们都认识呢?

盛青阴沉着脸,说道:“我去叫乌鸦过来!”

张恪突然笑了起来:“你们还当真了?说笑而已,说笑而已,我们又不是道上的,要人家一只手做什么,盛大哥,坐下说话……”欠着身子做出要拉盛青的样子,“今天的事,不管怎么说,盛大哥手下人都有些过了,那人叫乌鸦是吧,让他过来给杜飞道个歉就算了。”

刚刚那一会儿,可没有人以为张恪在说笑话。盛青背胛里都出了一身冷汗,想起邵至刚进来时对他说话的,背脊里感觉冷冷的,张恪这少年可不像一般地少年。

邵至刚抿着嘴淡淡地笑着,他自己今天刚受张恪的教训,这时候看见盛青又得了教训,心里多少能平衡些,心里却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么处事老辣的少年人?

盛青站起来去唤乌鸦,除那个满脸横脸的汉子进来,参加群殴的青皮都进来道歉,盛青手里还拿了个信封,递到张恪面前:“只要这家盛世还是我盛青地,恪少与飞少过来,就是盛世的贵宾。”

张恪接过信封,感觉蛮厚实的,点点头,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跟杜飞明天还上学呢,我们就不打扰了。”

邵至刚送张恪、杜飞离开,吴天宝留了下来,他与盛青关系好,看着邵至刚的车子离开,他才与盛青回到酒吧里,服务员在里面收拾东西。

“兄弟,这一次损失不小啊?”吴天宝笑着说。

“破财消灾,能把这事揭过也能安心。”盛青苦笑着说。

“老邵的话,你别不中意听,”吴天宝提醒他说,“那小孩的厉害,你也看到了,他家跟唐学谦关系好,再上面也有人,完全不是我们能惹的。我跟他小叔是初中同学,他都不怎么搭理我。”看见儿子吴尊挨过来,踢了他一脚,“不是叫你少跟万天才他们走一起,你怎么不长记性?”

“万天才的爷爷万向前不是人大主任,他老子万勇不是外经贸委主任,他家哪里比张知行差了?”吴尊小声嘀咕着。

“你眼睛瞎了,我来之前,这里是谁追着谁打的?”吴天宝瞪了儿子一眼,“市里的事,我们没资格掺和,但我们不能两边都讨好,这很惹人厌……”

盛青知道吴天宝这是借教训儿子提醒自己,也不说什么,市里领导针锋相对,还真不是他们这些小虾小鱼能掺和的,一招不堪,粉身碎骨,但是谁也无法得罪,还是头疼。

张恪让邵至刚开车将他们送到富贵园,杜飞没受什么伤,就脸上擦破一块,衣服破了几道口子,不能让他就这么回家,张恪让他晚上睡富贵园。

临走时盛青塞给张恪的信封里装着两刀钱,张恪分了一刀给杜飞用。

要做一名纨绔子弟也是需要天分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杜飞远远没有万天才的那种自觉。张恪不清楚这两天的事情会造成杜飞心理上多强烈的冲击,想想自己在情感上的经历,这些事情,足以让十六岁的少年在性情与观念上发生重大的转变,不得不告诉他一些纨绔子弟所必须知道的常识,更告诫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能给他的老子杜小山惹太大的麻烦。要他都要一直的清醒的认识到:他老子杜小山在西城区委书记的位置上坐着,这才让盛青、吴天宝那些成年人畏惧他们、讨好他们的根源。失去这个,那他连狗屎都不是。

杜飞一直好奇张恪这学期一直在忙碌什么,吴天宝、邵青看上去都很听他的话。张恪笑着对他说:“知道这些,要等你成为合格的纨绔子弟之后;缺钱的话,你跟我说,不要轻易拿别人的钱,他们说不定有别的目的,会给你老子带去麻烦。不过你一直在西城区混,也没有花钱的机会。”

第二天是星期二,一中表面上都恢复了正常,王炎斌将工作移交给替代他的校长马子善,张恪没有看到他离开时的样子,据说很沮丧。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交接,只能说教育局那边迫切了些。但这些跟张恪都没有太大的关系,曹光明养好伤之后,也不会出现在一中的校园里,他将直接到二中当校长。

张恪与杜飞走进教室里,李芝芳满脸的不自然,杜飞鼓起勇气,将昨天在张恪屋里写好的调班申请递给李芝芳,他们俩人之间,无论谁跟谁,短时间内都无法正面相对,毕竟不能假装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将调班申请交给李芝芳,杜飞转身就出了教室。李芝芳发愣的站在那里,注意到杜飞的脸上有两道细长的伤痕,想问却开不了口。李芝芳确实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撞破自己私情的学生,心里想或许自己离开学校才对,没想到杜飞会提出调班的申请。

那萌生的少年情怀,就在一场失败的捉奸事故中烟消云散。



第一百一十七章 期待已久的初吻

着杜飞离开教室,朝自己故作潇洒的做了个手势,张时的情感经历。头压着手臂,看着左前方唐倩俏丽的面容,眼睫毛长长的挑起,露出的瞳仁清澈明亮,秀直的鼻梁、有着完全曲线的唇形,仿佛鲜嫩的菱角,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娇艳的红唇上挂着骄傲的浅笑。唐能意识到张恪在盯着她看,耳根微红,有时会回头瞪张恪一眼,更多是确认张恪是不是一直都注视着自己。

张恪想起人生读档前唐出国前的那个晚上,徒步走到四五十公里外的海边,在海边坐了一夜,由于唐是从省城空港出国,张恪只能看着天边悠悠的白云送别。少年时纯结的情怀大概从那一夜就消弥怠尽了。

无聊之际,张恪不仅要想曹光明昨天到底看到什么,杜飞到底又看到什么?

李芝芳有些疲倦,今天来学校也是强打着精神,倒是熟妇的韵味没有减淡多少,可惜蓬松的羽绒服掩盖了大好身材。

想想前天大雪纷飞,在窗户都没有的科教楼教室里偷情,可真够冻人的,或许别有滋味也说不定。这么一想,张恪嘴唇就压不住笑意,配上他明俊的脸庞,说不出的邪魅。

李芝芳看着张恪嘴角挂着邪气十足的笑,心慌意乱,虽然张恪事后才再赶到现场撒下那个完美的谎言,却不知道杜飞有没有跟他说什么。

李芝芳今天的语文课大失水准,不过对于十五六岁的少年们来说,看到李芝芳就有无穷地乐趣了。还在乎讲课地内容吗?

下了语文课。李芝芳将张叫到办公室,她想知道杜飞的情况:“你们是不是昨天在外面打架了?”

张恪鬓角给玻璃渣子划破了一点点,不细看还看不出来。张恪自然不会跟李芝芳说实话。笑着:“昨天晚上砸啤酒瓶玩的,脸上溅到玻璃渣子了,杜飞脸上也是。”

“你们出去喝酒了?”李芝芳下意识地恢复为人师表的形象,马上又意识自己根本就没有为人师表的立场,情绪低落下来,神情黯然的说。“玻璃渣子不小心溅到眼睛里去,怎么办?你们要注意照顾好自己。”

张恪心想:三十岁的成熟女人,会不会听十六岁少男的安慰呢?想想算了,要安慰也要留给杜飞这混蛋。

张恪从李芝芳办公室出来,唐正捧着一叠试卷从政治教研室出来,重点高中地学生总有做不完的习题,张恪耸耸肩,幸亏自己从进高中那一刻就放弃做一名好学生的打算。

“帮我捧着!”唐将厚厚的一叠试卷丢张恪怀里。

“捧着你的人。我都乐意。”张坏笑着说。

“想得美!”唐鼻子一皱,发现张恪鬃角的伤痕,“你昨天在外面打架了?”拿手指在张恪的鬓角上轻轻的揉了揉。

“以后不许你在外面打架!”唐咬着嘴唇说,“你要听话!”

唐一本正经地语气让张恪有些感动。感觉她嫩如青葱的手指在太阳堂上轻轻的滑动,看着唐心疼的样子。忍不住将唐搂进怀里。

“你干什么?”唐挣扎了一下,这里是办公楼地楼梯拐角,身体让张的手臂狠狠地勒了一下,接着他的手臂就松开了。

“要死啊,”唐的声音腻腻的,脸颊绯红,探头上下看了看,才心虚的拍了拍胸口,“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见张恪嘴唇坏笑着,羞急的说,“真不理你了。”咚咚咚先下了楼梯。

张恪站在那里好好回味了一番唐娇羞的模样,乐滋滋的捧着试卷跟着下了楼梯。

唐嘴里说是不理,到吃午饭的时候,又跟张恪腻到一起,中午休息的时候,一样跟张恪到富贵园的房子里玩。

“杜飞为什么要调到其他班去?”唐听张恪提起杜飞调班级的事情,不解的问。

张恪总不能说杜飞暗恋李芝芳,却撞见李芝芳跟王炎斌光腚做那事,日后相见两相难堪,所以才要求调班级。

“到底是什么事,告诉我嘛?”唐见张恪一脸坏笑,缠着他的胳臂不放,信誓旦旦的说,“你要不说,我就一直缠着你,你今天哪儿都没想去。”

“说了会教坏你的。”张笑着躲开。

“不就打架吗,有什么了不起?你们以后打架也要带上我。”

张恪缠不过她,笑着不理她,人倒到床上。唐跪过来,手臂压在他的胸口上,眼睛盯着他:“你还没有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呢?”

凝视着唐又长又媚的眼睛,张恪手搭上她

问她:“真想知道?”



“想啊,想得要命!”

张恪双手捧着她娇嫩的脸蛋,看着她吓住似的脸一僵,转瞬间醉人的红飞上脸颊。唐眼睛有些慌张,却没有躲开张恪的眼睛,看着他将自己的头慢慢的拉过去。

张恪轻轻触着唐柔软的唇,这才看着她闭上眼睛,手臂还僵硬的撑在自己的胸口,长长的睫毛在微微的颤抖着,秀直的鼻梁,芬芳若兰的吐息扑自己的脸上。张伸出舌头,轻轻剔开她柔软的唇,却被她微冷的贝齿挡着。

张恪将唐的脸蛋捧开一点,唐睁开眼睛,眼神迷离,眼波飞漾,满是少女的娇羞。唐见张盯着自己,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许看。”声音娇腻,要让人心都溶化掉。

张恪手搭到唐的腰上,让她舒服的趴在自己的胸口,脖子扭了扭,不让唐的手挡着自己的眼睛,见唐的眼睛躲闪着,忍不住又要去亲她。

唐还是不知道打开牙齿,张恪细细的舔舐着她柔软嫩滑的唇,轻舔开她的牙关,里面香软细嫩的舌笨拙的一动不动,舌尖轻轻触着舌尖,无法描述的荡魂滋味,想将香舌吸出来,尽情的裹舐,手也情不自禁的从腰肢往上滑着,手移到她的胸口上,隔着绒线衣,已是十分软弹,刚想握一握,舌尖却是一阵巨痛。

没等他惨叫,唐“呀”的一声从张恪的身上跳了出去,手捂着胸口,闷红着脸指着张恪说:“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了?”张恪呀呀惨叫,舌尖的巨痛还没有稍退,吐字不清,好一阵才缓过劲来,感觉口腔里有着腥味,伸出舌头让唐看,“舌头给你咬碎了。”

“啊!”唐看见张恪的舌尖流着血,心都痛死了,趴过来,又不知道如何处理,“谁叫你摸我那里,我都吓着了,没想到会咬着你……”

看着唐都快急哭了,张恪笑了笑,不敢把舌头收进来,只好像一只狗样的将舌伸在外面说话:“我哪知道你这么大反应?亏大了,亏大了,早知道不摸了。”亲嘴还好好的,摸一下胸就给咬了一口气,想到唐受惊的样子,比起十几年后那些一被摸乳乳头就硬的女孩子,唐更让人迷恋千万倍,只是自己的舌头惨了点,幸亏还尝到唐的香舌了,不然真亏死了。

“你说什么啊?”唐听不懂张恪吐字不清的话,心疼的看着张恪还在冒血丝的舌头,说道,“要不我帮我找一个创口贴?”

只要不把舌头咬掉,自己的唾沫是最好的杀菌剂,唐还真傻得可爱,竟想到创口贴,张恪忍不住大笑起来,一不留神伤处就碰到牙齿,痛得嗷嗷直叫。

“我都急死了,你还笑,”唐小心翼翼的看张恪的舌头,脸都贴张的脸上了,“疼不疼?”

“你舔一舔就不痛了……”

“想得美,”唐撑着张恪的胸口坐直身子,“痛死你活该,谁叫你学这么坏?”过了一会儿,又趴过来,“是不是舔一下就不疼?”

这句话让张恪听了好像在骗五岁的小女孩,内心极有罪恶感,但是看到唐又长又媚的眼睛,罪恶感又化为无比的诱惑,“嗯!”张恪很肯定的点点头,舌头伸得更长。

“跟狗舌头似的,”唐吃吃一笑,手遮住张恪的眼睛。

张恪心脏都快跳出来,舌头感觉轻柔的触动,忍不住又往外伸了点,张恪可能也想不到自己的舌头能伸这么长,但是唐不主动,只是轻轻的顶着他的舌尖,一动都不动,张恪忍不住舌头卷了一下,却给指甲刮了一下。

张恪感觉不对,忙扒在唐的手。

唐将食指伸到张恪眼前,坏笑着说:“你好色啊!”坏笑的模样倒跟张恪很像。

“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张恪不敢大动弹,双手掐住唐的腰,让她安静的趴在自己的胸口,可是舌头不能用,只能静静凝视她绝美的脸庞。

唐拿手指时不时轻轻压张恪的舌尖,还不停逗张恪说话。

说了大半小时的话,被咬的地方不痛了,舌根却因为舌头伸出口腔拉扯着痛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娱乐场的去留

教室里,唐逗张恪说话,张恪只是摆出酷酷的表情话可不好玩,只是想着晚上还要去公司跟蒋薇、周复、许思他们碰头,真让人头疼的,都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真要说出实情,还不让人给笑死。

没有办法,既然决定饮食广场项目正式启动,那事情肯定是堆了一大堆,还不清楚谢晚山会不会答应给将海州分公司账上的资金调给造纸厂用。

前天大雪,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要连晴好几天才可能消掉,挨到放晚学,由于地面积雪的缘故,比平日还要亮光些,只是融雪的夜格外的冷。

气温降到零度以下,唐就不在学校上夜自修,张恪先送唐回家,然后再赶到公司,海州城小,坐出租车的话,也只多花不到半小时的时间。

舌头还是痛,张恪没跟周复打招呼,直接进了许思的办公室,对她说:“今天晚上的会你主持一下,我不说话。”

“你说什么?”许思疑惑的看着张恪,听不懂他吐字不清的话,“你舌头怎么了?”

“今天晚上的会,你主持一下,我不说话。”张恪一字一字又说了一遍,见许思脸关心的凑过来,心虚的别过头去。

“咬着舌头了?”许思好奇的问,想想不对,又问他,“被女孩子咬着舌头了?”

“我中午吃东西咬着自己的舌头。”张恪心想女人的直觉真恐怖,但万万不会在许思面前承认地。

“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但是我又不傻。”许思含着笑说。“你今天欺负哪个女孩子。竟然舌头都给咬了,伸出来我看看。”

见许思不介意,张恪心里倒有些失望。伸出舌头给她看了一下。许思学唐那样,伸出手指在他地舌尖上碰了碰,问张恪:“疼不疼?”

“疼。”张点点头。

“看你以后还花心,活该被咬。”许思笑着说,“不要说话了,明天就能好。”

“那我晚上吃什么东西?”张恪索性将舌头伸出来说话。

“难看死了。快收回去,”许思颦眉忍笑,手指压着张恪的舌头,不让他乱说话,“就饿你一顿。”

“啊!”蒋薇推门看见这一幕,轻叫了一声,笑着问,“不打扰你们?”

“张恪吃东西咬着自己舌头了。”许思俏脸微红帮张恪圆谎,“多大了人,吃东西还会咬着自己的舌头?”说起来奇怪,许思心里真希望是这样。

蒋薇笑了笑。问张:“开不开会?”

张恪大着舌头说:“我不说话,听你们说。”

听张恪吐字不清地样子。蒋薇笑了起来,点头就出去了。

造纸厂那里一切都按部就班,周复只是例行的工作汇报,蒋薇与刘明辉准备明天就出海州,分赴安徽与广州调查影碟机的生产技术与市场前景,这时候把他们派出去,其他人都不太能理解,只是张恪坚持而已。

饮食广场项目将全权交给邵至刚负责,早就定下公司名称的世纪餐饮责任有限公司过几天就能正式挂牌,目前不影响项目的正常运行。

经过昨天的事,邵至刚对张恪地印象又一次发生了转变。

张恪并不介意昨天的事情会给自己造成不良的影响,对于少年人来说,恶名声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国内,结交党政领导的不良子弟,一直是拉关系、走后门的捷径,商人、企业家就怕党政领导的家属太洁身自好、太品性端良。

十六岁的少年想要以自己地学识与品性折服人是很困难的事,依仗父辈的权势,拿暴躁的脾气、恶劣地品性,往往能让人屈服。

邵至刚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看待张恪,他从张恪身上看到寻常少年绝不可能有地复杂形象,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两句话就能概括清楚的。

张恪之前就说过,要在饮食广场项目正式启动之前,将隔壁的源翔娱乐场给并下来,邵至刚会上说已经谈妥了,但是源翔的老板只同意转让70%的股权。

不提娱乐场的那边会随着饮食广场的建成而水涨船,将娱乐场背后的院子与造纸厂那块打通,将在饮食广场东侧形成一个新的大通道,这对饮食广场的整体布局

利,能将隔壁的娱乐场控制在手里,那是再好不过的

原先的造纸厂正常生产时会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周围数百米都能闻到,这极大的影响一墙之隔的源翔娱乐场,溜冰场与迪厅都不是算高档的场所,源翔的老板郭建成这些年并没有从中捞到多少钱。



一方面,邵至刚代表世纪餐饮给出一个相对来说有诱惑力的价格。

另一方面,郭建成对饮食广场这事情能不能办成,办成之后效果怎么样,都没有太大的信心,听说区里除了宋培明,其他人都不大支持,听说还是缺乏资金。就算如此,郭建成也没有将娱乐场都放弃掉,只同意转让部份股权。

世纪餐饮负责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的运营,饮食广场全称为“四凤桥大食汇”饮食广场,由越秀公司注册相应的商标。所有进驻饮食广场的餐饮店在店名前都需要冠以“大食汇”三个字,如吴天宝筹建的“大食汇?建酒店”。

九四年国内企业对无形资产不甚重视,却不是一点都没有意识。

整个新海通大厦都没有哪一家越秀公司,邵至刚心想所谓的越秀公司大概只存在张恪的办公桌抽屉里,听说造纸厂的商标也给张恪握在手里,不得不佩服他的高瞻远瞩,虽然是承包经营,等到承包期限过了,造纸厂大概也无法脱离他的控制吧。

越秀公司只是注册商标而已,以后持续投入的广造与规范化运营,形成良好的商誉,才会让注册的商标真正的具备价值,这种无形资产的增值,都将给张恪无耻的掠夺走。邵至刚心里不爽,那是肯定的,却更加佩服这少年所体现出来的意识。

并购嘉信之后的海泰贸易掌握东海一省的渠道资源,他们同时成为新光造纸厂在东海省的一级经销商。新光造纸厂的产能还远远不能足满足东海省的中高档文化用纸缺口,暂时不需要消耗额外的精力去拓展外省的市场,应张恪的要求,谢晚山同意将海州分公司账上的三百万资金提前预付给新光造纸厂。

这笔资金将首先转借给城南区政府,用于四凤桥绿地工程的立项,张想起宋培明心急的样子,大概连新闻稿都拟好了吧?

大家都知道张恪咬着自己的舌头,汇报过工作,就各自散去。

张恪喜欢与许思单独在一起,这样对许思也没有压力,没有让周文斌开车送他们。出了新海通大厦,许思说要回去,张恪哭丧着脸说:“你就不管我死活了?”

“饿一顿有什么关系?”许思抿着嘴笑。外面的气温很低,吐气成雾,许思将平光眼镜摘下来,搓手哈气,说道:“你这样子也不能吃东西。”

两人买了两盒牛奶跟一堆零食到富贵园小区。一进屋,许思就直喊冷,张恪抓过她的手捏了捏,冰冰的。

“干什么?”许思将手抽回去。

张恪展开手臂说:“空调启动慢,我这里先让你焐一焐。”

“那你转过去。”许思将手从背后伸进张恪的外套,贴着绒衣线焐了一会儿。

张恪扭过头说:“我的手也冷。”

“你今天是不是这样骗人家女孩子的?”许思横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

张恪笑了笑,跟许思认识半年多了,算是对她很熟悉了。即使这么熟悉,还是觉得许思的美是那么的动人心魄,细看一会儿,心脏都会发紧,特别是许思含情的顾盼,更甜美劲从骨头里渗出来。

男人都是贪婪的动物,张恪从没有想过要在唐与许思之间做取舍,既然命运安排重活一回,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也说不定。拆开一盒牛奶,咕咚都灌入肚子里,饿坏了,也没听许思的话先拿去热一下。

说来也奇怪,中午还好好的空调,等了好一会儿就是启动不了。许思提着水壶去烧水,回来坐到张恪的身边,拆开零食,慢悠悠的吃了起来,她拿这个当晚饭。张喝了冷牛奶,肚子冰凉的,舌头还是麻痛,只能眼馋的看着许思将一小片一小片辛辣的炸薯片塞进娇润的红唇里。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准备抽身

烧开了,许思倒了热水给张恪洗脚。脚往热水一浸,麻了,脚先暖和起来,张恪钻进被窝里就彻底缓过来,让许思也拿热水泡泡脚。

手脚也实在冰得厉害,许思脱掉外套,换了一盆热水泡了一会儿脚,张恪让她将脚伸进被窝里,两人抱着被窝说话。

许思的脚弓说不出的柔软,好像每一处没有硬骨,张恪拿脚趾拨着许思的脚趾,却给许思探到被子下的手抓住:“说话还不老实?”

在灯光的照射下,许思显得那样的迷人,酡红醉酒一般的脸,高耸的胸脯,婀娜的腰身,让张恪想将她推倒在身下。

“看什么哪?”许思打了他一下,妩媚的笑了笑,然后挪到张恪的身边,将被子拉起来脖子上,屈膝坐着,下巴隔着被子压在膝盖,眼睛盯着前面被子上的图案。

从张恪的角度,看到她迷人嫩白的侧脸,一角诱人的红唇,圆润丰腴的下颔,高高的**挤在胸腿之间,纤细腰肢的臀部压出完全的圆形。

张恪突然发现自己就像一名真正十六岁的初哥,情欲涌动,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手伸出去的那一瞬间,心想:许思会愿意吗?

张恪心里生出对许思无限的怜惜,从后面搂住她的腰。

许思回头看了一眼,他的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温柔的笑了笑,安心的靠着他地胸口。张将许思紧紧搂住,生怕她会消失一样紧紧地搂住。

躺了一会儿。张的肚子叫了一下。一盒纸包装牛奶根本填不饱肚子,捻了一片零食,舌头给辛辣刺激得生疼。“我知道有什么东西你能吃了!”许思一骨碌爬了起来。“快起来,我们去沙田吃豆腐脑。”

豆腐脑不加汤汁、调料,绝对不刺激伤口,张恪想起这茬,口腔里的口水都旺盛起来,两人赶紧穿袜子穿鞋。沙田那地方陈旧杂乱。小吃却多。丹井巷地内院里还有一口甜水井,其实是一口泉眼,从周围地方掘井,水就没有甜味,沙田著名的豆腐摊都在丹井巷。坐车赶到那里,虽然夜深天寒,豆腐摊却没有撤,大都是防雨布搭的简易棚。挡住寒气,媒球炉上炖着鸡汤、骨头汤,香气溢鼻,简易棚的角上挑着大瓦数灯泡。

大冬天的。晚上九十点都很少有人上街,豆腐摊前的食客却不少。张与许思挑了干净地地方坐了下来。

许思要了两碗豆腐脑,张恪端起碗囫囵着要吃,许思笑着说:“你不怕烫?”张恪无奈放下,看着许思一匙一匙吃了大半,才动手开吃,不咸、不辣、不辛、不烫,香嫩润滑,让张恪禁不自禁的想起唐的香舌,改天买一碗豆腐脑让唐含嘴里,试一试哪一个更嫩滑一些。

“想什么?”许思招手摇了摇。

张恪瞥眼看见吴尊与两个小青年进来,有一个是调戏陈妃蓉的青年之一,他看到张恪坐里面,脸色变了变,另一个青年眼睛只看到许思,忍不住吹起口哨来。

吴尊反手扇了那青年一巴掌,没看他委屈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走到张面前:“恪少,你有空到这地方来吃东西?”

“嗯,嗯!”张恪可不想对着别人拿大舌头说话,挥了挥手,让吴尊走远一些。

看着吴尊跟两小混混走了出去,许思问张恪:“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认识的?”

“哦,这家伙是吴天宝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上回欺负陈妃蓉地小混混。”张含混不清的又将昨天晚上大闹盛世酒吧的事情告诉许思。

张恪脸上的痕迹不明显,许思这才看出来,拿手指在他鬓角揉了揉,关心地嘱咐他:“你以后少跟人动手,万一吃了亏怎么办?”

“哦,嗯。”张点头答应,将碗里的豆腐脑吃尽,又吃了一碗,最后还想买一份打包为明天地早饭准备。

“等到明天还怎么吃?明天早上我给你送过去。”

张恪美滋滋的先送许思回家,然后才回富贵园小区,舌头有些痛,想着唐娇羞的模样,心里美滋滋的,窝在被子里看书,一直到凌晨两点钟才抵御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才昏沉睡去。一觉睡来,就看见许思纤纤动人的背影。

“才醒过来?”许思转过身来,身后的桌上放着一只保温瓶。

“啊,你过来多久了?”张恪抬头看了看窗外,清光蒙蒙的,时间还早。

“有二十多分钟,你睡得真熟!你要么再睡一会儿,豆腐脑放保温瓶里,我还要赶着去公司……”

张恪挣扎了一下,又跌回被窝里,许思咯咯一笑,拿着坤包就出去了。张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眯上眼睛没多会儿,就听见有敲

:

“张恪!”唐在门外口喊。

张恪打了个激灵,嗖的坐了起来,唐这么早赶过来做什么,可不是让她跟许思撞上。张光脚踩着地板,跑过去给唐开门,见她的小脸围在洋红色的围巾里,只露出迷人的眼睛。这时候也不是关心她眼睛美不美的时,她手里也捧着个保温瓶,张恪暗骂自己一声,开门之前,怎么不把许思的保温瓶藏起来?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

唐进屋一眼就看见桌上的桔黄色保温瓶,愣愣的看着张恪:“那个人刚才来是给你送这个的?”

“啊?”张恪大着舌头应了一声,又吐出舌头给唐看,“昨天跟晚晴姐通电话,都大着舌头,晚晴姐问我怎么了,我只能说吃东西咬了舌头,还能说摸错东西给咬了舌头?”

“你要死啊,胡说八道。”唐声音娇软,解开围巾。脸蛋红扑扑的。

张恪见唐粉脸酡红。继续胡扯:“我现在这样子只能喝牛奶、豆浆、还有豆腐脑,晚晴姐就让人给我送豆腐脑来,你给我带了什么?”



唐脸上有些疑惑。张心想她一定在想晚晴为什么会找许思进公司,拿过唐手里的保温瓶,打开一看,里面装着豆浆:“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豆浆呢?”张恪心里说:我更喜欢吃豆腐脑。

“你先穿衣服,别着凉了。”唐将张恪推回被窝,跑到厨房里拿来一只白瓷碗。倒了一碗豆浆给张,她却好奇地打开许思送来地保温瓶,香气四溢,她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我要吃!”跑到厨房给自己拿瓷碗、汤匙,倾刻间将豆腐脑都吃完了,还揉了揉小腹说,“都吃过早饭了。好涨!不过真的很好吃。”

张恪在一旁心酸欲哭,只得将那碗豆浆喝下去。

张恪见唐这么无保留的信任着自己,还要说谎骗她,心里多少有些内疚。心里却想:唐心思单纯好唬弄,要让唐学谦跟爸爸知道许思地存在。那就要头疼了。除非真让晚晴到海州来坐镇,让许思真正的成为晚晴的助理,才能消解其他人心里的疑虑吧,或者让许思去省城也可以,可是张恪晓得自己舍不得。##############################################################################

宋培明有些迫不及待的通过四凤桥市民休闲绿地工程的立项,海州日报第二天就报道了该条消息,歌功颂德那是免不了地。

四凤桥绿地工程的立项,彻底打消外界对饮食广场项目的疑虑,在邵至刚的主持下,世纪餐饮招商计划几乎在一夜之间完成。除了饮食广场项目自身的吸引力之外,也从侧面反应邵至刚在海州餐饮业中的影响力。

饮食广场项目一期就募集资金七百万,六百万作为支会给造纸厂的租金将全部调出来投入休闲绿地与老厂改建工程之中,其中归世纪餐饮所属的一百万将用来购买源翔娱乐场70%地控股权。

邵至刚建议世纪餐饮对源翔娱乐场的控股权直接依比例转到锦湖公司与他个人的名下。张当然知道邵至刚的用意,依照比例,锦湖控股42%,他控股28%,:.:)郭建成两人联合可以实际获得源翔娱乐场的控制权。

张恪对经营娱乐场所并没有太大地兴趣,九十年代的娱乐场所大多涉黄涉黑,甚至涉毒,因为源翔最终还要转手给别人经营,就算控制不严,发生些小纰漏,也跟锦湖没有太大的关系,所以对控制权并不在意。再说邵至刚这时候也不是那种头脑不清醒的人,就算有不好的趋势出现,再将手里的股权转出去就是,不愁没人对这一块感兴趣。

到十二月底,锦湖旗下所有的项目都进入运行状态,蒋薇与刘明辉却在这时候分别给派安徽、深圳去考察影碟机的生产技术与市场。

整个12月,谢晚晴很少关注海州这边,海泰兼并嘉信,==裕另一半的渠道资源与隐性债务,都整合进海泰,海裕算是彻底的摆脱包袱。

差不多到12月底,海裕公司那边才完全调整过来,海裕++轻装上阵,主要资产就是海泰贸易20%的股权、省城锦华大厦的一层楼物业,以及不多的资金,公司目前的业务也少得可怜,也没有多少职员,拿谢晚晴的话说:“海裕现在比锦湖更接近皮包公司。”

处理完海裕公司的事情,谢晚晴才有精力关注海州这边,赶着周五

州。

新光造纸厂经锦湖承包之后,焕发出迥然不同的生机。新厂生产的文化用纸开始投入市场,原料采用进口木浆,发挥出新厂先进工艺与设备的优势,生产出来的纸张比原先以草浆为原料的纸纸在匀度、白度、强度、不透明度等指示上都要提高出许多,纸张质量接近当时进口的文化用纸。这还主要取决于原新光造纸厂的技术力理与周复等管理人员地管理水平。第一批纸张出来,周复就找张恪建议提高出厂价。张在产品投入市场一周之后。就通知海泰提价。海泰作为一级渠道商全部承销造纸厂当前所有地产品,只要下一级经销商没有反弹,他们并不介意提价。

以目前国内市场对中高档文化用纸的渴求。谢晚山也清楚海泰贸易无法垄断新光造纸厂的销售,新光造纸厂在这种情况下,完全可以踢掉海泰贸易,自行组织销售,何况他也不想与晚晴地关系太僵。

产能无法一下子拉到满负荷,新厂真正投产之后。周复吃住都在厂里。虽然还不清楚能否在两个月回笼一千八百万的款项,就算有所不足,加上城南区政府五百万的债权,加上海裕公司的自有资金,也足以在信用证到期之前,向银行支付一千八百万元。

宋培明都开始琢磨起该怎样用文字描述新光造纸厂改制的巨大成功,虽然锦湖才是最大的获利者,但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他宋培明耀眼地政绩。自从做出新光造纸厂迁出城区的决定以来,他就承受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差点因此给挤下台,这时候才算松了一口气。也出了一口气。

唐学谦对新光造纸厂的关注是从饮食广场项目露出水面之后开始的,这向他提供一个广泛解决海州大部分国企业长期亏损问题的方案。之前他让张知行先向张恪套口风。

在杜飞雪夜痛揍曹光明的那天,张知行跟张恪提起这事,那天时间太晚,这个话题一直拖延下去没有时间继续。

唐学谦从宋培明那里又得知新光造纸厂的一些近况,形势很鼓舞人,有些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更详细的情况。

谢晚晴这次来海州,便通过张知行再次在西城饭店宴请谢晚晴,还让宋培明作陪。

张恪心里清楚唐学谦这次请客的意图。上次唐在小区楼下看到许思,许思却没有留意唐,之前许思也一直没有跟唐照过面,这问题始终要解决掉。

晚晴刚到公司,张恪就问她:“锦湖这边,是不是可以交给晚晴姐了?”

“怎么了,你们不是做得好好的?”谢晚晴有些奇怪,“我来管理,局势肯定要比你混乱一些。”

张恪笑着说:“蒋薇、周复、邵至刚他们都给我压着不能动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他们心里可不是真正地佩服我这个小毛孩,是徐伯伯在背后给我撑腰呢,”无论宋培明也好、周复也好、蒋薇、邵至刚统统是奢望跟背后的徐学平发生交集,“这种做法只能保一时地平静,毕竟我的年纪很难给别人信任感。”

“为什么不可以,也不要等到最后的成功,蒋薇上回经过省城,跟我聊起你,就很佩服,就算周复、邵至刚他们可能心里有一些想法,他们很快也会给事实所折服。”

“要是锦湖的目标更远大,人员更庞杂,他们还会再一次产生疑虑,”张恪说继续劝晚晴,“新光造纸厂进行到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接下来,就要整顿管理上存在的问题,这一点直接针对造纸厂所有的管理层,仅凭我那点狐假虎威的假架式,只怕不管用。上回陪许思从省城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爸问起过新光造纸厂的事情,意思是希望锦湖这边总结一下承包造纸厂的经验,今天晚上肯定还会谈到这件事……”

“嗯,现在大力推动国企体制改革,芷彤的爷爷都说造纸厂的经验很有借鉴意义。”

张恪摇头笑了笑,说道:“锦湖的经验不能借鉴,我们的模式,整体上是要让企业管理更专业化,但是别人不会看到这些,他们只会看到造纸厂让职工交保证金筹集生产资金、利用信用证短期融资……”

这时候,电话铃响了,催这边去西城饭店,张恪只得在车上跟谢晚晴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第一百二十章 断别人财路

赶到西城饭店由服务生引领到包厢,张恪推开门一看,唐学谦、宋培明都坐在里面,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三堂会审啊,我爸人呢?”

“就我们五个人,你爸下去点几个特色菜。”唐学谦站起来招待谢晚晴入座,宋培明也不敢坐着不动。

“顾姨跟唐婧人今天有事情?”张恪侧着头问。

“这次是以市政府的名义招待晚晴跟你,就我们五个人。”唐学谦笑着说。

张恪拉着椅子刚下落座,听唐学谦这么话,对晚晴说道:“晚晴姐,宴无好宴,唐伯伯把无辜群众都遣散了,我们还是另找地方吃饭……”心里却想:唐婧不来也好,就怕她突然说起许思的事情,会很难堪。

张恪拉着晚晴装样子要走,门给张知行从外面推,他伸手卡住张恪的脖子梗,笑着说:“浑小子,多少天没回家了,这会儿又想躲哪里去?是不是还有十来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这次准备给我丢多大的人?”

张恪连忙告饶,过两天蒋薇与刘明辉就要回来,还真没有时间去管期末考试的事,腆脸笑着说:“一直在努力,以后会更努力……”

大家笑着入席,晚宴进行到一半,张知行吩咐服务生让底下的菜缓些上,话题就转到新光造纸厂上。张恪在来之前的车上就跟谢晚晴打过招呼,先由她来打马虎眼。

谢晚晴笑着说:“管理上都有专业人士,解决造纸厂问题的方案,还是跟张恪一起讨论出来,正泰那边也相当关心。目前看来还算成功。”这么说,倒要把张恪的功劳分掉一半,晚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晓得张恪为什么要坚持这么做,又说道,“张恪对锦湖地具体运作也是非常的熟悉。”

张恪这么做,一是不想锋芒太露,第二给唐学谦、宋培明加深谢晚晴一直在遥控锦湖运作的印象,就算许思在锦湖的事情给唐学谦知道,他们也会深信许思是谢晚晴在海州的助手。

“哦。”唐学谦他们哪里知道张恪心里的小九九,见谢晚晴将话题引到张恪身上。看着张恪,“既然张恪也熟悉。那就让张恪来说说。”

“我爸上回跟我提起过这事,我就特意找人好好的问过,”张恪挠挠脑袋,因为涉及到很专业的金融知识,关键很多金融思路在九四年还很新颖,免得爸爸跟唐学谦他们太惊讶,张恪继续虚拟一个在背后指点迷津的人。说道。“造纸厂的经营模式不能作为经验向全市推广,新光造纸厂有其特殊性。根据海泰公司地报告,中高档纸品的市场缺口很大,拿这个模式去承包造纸厂。风险其实很小。如果套用到其他企业上,首先就面临两个风险,如何保证职工上缴地保证金能存本增息,不给亏空败光?这涉及到企业内部集资的问题,明年可能就要紧起来,锦湖还打算换一个名目进行;另外一个就是如何保证下面地企业不利用信用证套现?”

唐学谦皱着眉头,陷入沉思,宋培明不是学经济出身,问道:“什么叫信用证套现?”

张知行解释道:“信用证目前主要用于进出口贸易的支付,倘若银行开出信用证,企业采购的原料到岸并不用于生产,而转手低价倾销,企业就可以套取现金,其实造纸厂的运作模式,已经体现信用证短期融资的功能。”

就算这番话是别人说给张恪听的,十六岁的少年能理解这些专业性极强地话,也不简单。唐学谦没有想太多,在他看来,张知行地儿了是太优秀了。

张恪说道:“货物先出口后进口,货物可以一直存在保税区的仓库里不动,只要单证到香港走一圈回来,还可以省掉货物运输到岸地时间,以现在银行监管的方式,信用证套现非常便利。但是其中存在的金融风险是极其恐怖地。现在海州很多国企已经没有开具信用证的资格,但是市里将造纸厂的模式当作成功的经验去推广的话,就会迫使银行放宽信用证开具的条件,这个环节中产生的信贷风险就极难控制。我与人讨论之后,觉得这种模式不适合广泛推广,市里要借鉴倒是可以……”

唐学谦问道:“你跟谁讨论这个问题?”见张恪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纠缠这个话题,直接问最关键的地方,“市里如何借鉴这个模式?”

“锦湖所制定的方案还不仅仅是目前所进行的这部分,”张恪说道,“在此之前,我们就全面讨论过海州市制纸产业的现状。海州市还有六十七家国营或集体造纸厂,这些厂的工艺、设备都相对落后,特别是造纸厂的制浆工序对环境造成极大的污染,去年市里就发文要求所有的造纸厂关停现有的化学制浆工序,但是很少有造纸厂听从市里的安排。这些造纸厂长期以来都生产低档纸品,这些纸品的市场利润不高,关停制浆工序,就要采购价格偏高的商品纸浆,成本会更高……”当然在全国大范围关停落技术落后的制浆造纸生产线之后,也会造成低档纸品的市场空缺。在九四年之后的十年间,国内一共关停两万多条化学制浆生产线以解决日益迫切的环境问题,这造成国内纸品供应无论中高档的还是低档的一直处于紧急的状态,新投产的还没有关停的多,整个产业一直处于不饱和的状态,张恪还没有正真无私的将这点都说出来,“造纸业是规模化产业,规模越大,效益越稳定,新光的新厂一开始投资三千多万,最后还缺近两千万资金才能投产,海州市其他六十七家造纸厂,有多少家有实力像新光造纸厂这样进行技改?”

宋培明绷着脸,新光造纸厂技术、建造新厂只是市里先推出的试点,仅新光一家就生出这么多的是非,谁还敢大刀阔斧的进行大规模地技改?但是不技改。原先落后的制浆工序给环境造成的压力又太大。

宋培明没有说,他差不多能猜出张恪接下来要说什么。

张恪继续说道:“只要锦湖在新光造纸厂进行的试验获得成功,就可以大范围的承包海州其他的造纸厂,响应市里的要求,关停承包厂的制浆工序,利用大规模原料纸浆采购的优势,降低采购成本,原料采用优质商品纸浆之后,纸张的质量会有所提高,加强质量管理。更加明显,之后再利用统一地销售渠道。降低销售成本,只要做到这三点。加上市里对关停制浆工序后的补偿政策,绝大多数地造纸厂都能恢复盈利,然后有选择的进行技改,最终都彻底放弃落后地造纸工艺,即使有一些造纸厂不能成功,锦湖也有能力将风险化解掉,毕竟都是造纸厂。就算有一部造纸厂破产清算。也能很方便的解决最让人头疼的人员下岗问题,这才是我们讨论出来最终的锦湖模式……”

大家听张恪将锦湖最终的方案吐露出来。都相当的诧然。谢晚晴都没有听张恪提起来这些计划,这可不是新光造纸厂一家,而是将目光放到海州市的整个造纸业上。当然,会因为地域分散地限制,只挑选重点地造纸厂进行整合,由于采取承包经营加约定收购的形式,锦湖一开始并不需要拿出太多地资源,只要掌握好原料纸浆的采购与产品销售两个环节即可,却能撬动整个海州市的造纸厂。

“锦湖地目标很远大啊,”唐学谦只当张恪仅仅参与这个方案的制定,这个方案真能实现的话,就能迅速解决全市造纸行业的污染问题,当即对谢晚晴表态,“只要新光造纸厂这边取得成功,锦湖有意实施这个计划,市里会大力支持……”

谢晚晴还没有时间细想这个问题,要逐步实现这个方案,就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组成一座大型的造纸集团,但是整个方案的复杂程度,绝不是张恪嘴里说的这般轻松。见唐学谦颇受这个计划的鼓舞,笑着说:“锦湖当然会努力去做。”

这时候觉得张恪年纪这么少,真是可惜了,不然就可以大施拳脚了。

张恪说的方案还是锦湖内部的事情,唐学谦倒是没有忘记今天的目的,说道:“你说市里可以借鉴锦湖的模式,怎么借鉴?”

张恪说道:“锦湖需要控制经营风险,又受到自身管理水平的限制,只能局限狭窄的行业,就像当前,专注于造纸业,成功的概率更高一些,就算看到有其他的机会,如果不是特别诱惑人的话,也会不得不放弃……”

“特别诱惑人,你是说四凤桥饮食广场?”唐学谦笑着问。

张恪笑了笑。要不是想将邵至刚网罗棋下,张恪不会将四凤桥的经营权抓在手里,不是每一分钱都能抓在手里的,幸好有邵至刚负责那块,不需要牵扯他的精力,不然真没有精力去想别的事情。面对唐学谦戏谑的问题,张恪倒不急于否认。

“我也问别人应该如何借鉴,”张恪说道,“别人问过我很简单的一个问题,我拿出来问问你们?”

“你说。”唐学谦越听越有兴趣,手臂都趴桌面上来。

“现在搞国企改制,但是在改制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一家企业,资产值两千万,私下沟通一下,压缩到一千万并购,再拿这厂抵押贷款一千万拿去收购第二家企业,只要保证资金裢供给,可以反复的收购下去,然后再将这些企业的资产分拆转卖,谁都可以在短时间成为巨富……”张恪看着唐学谦,说道,“唐伯伯,如果有人跟你合作,这可不可行?”

“胡说八道,这是什么问题?”张知行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候见张恪有些胡言乱语,才插了一句话。

“唐伯伯当然不是这样的人,但是如果某级党政领导经不住诱惑,在企业改制中**,极可能导致国有资产的流失……”

唐学谦轻声叹了叹:“这个现象倒是也有……”只是不清楚张恪提这个问题有什么用意。

张恪说道:“国企改制,私企收购国企中这么搞,是**掠夺国有资产。国法不容。别人确实有这么做的,我们不去管他,但从这里面,我们看到一个极好的思路……”张恪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如果收购国企资产地对象也是国企,特别是海州市属企业收购城南区属企业,这么搞,有没有法律上的问题?”

“好,”唐学谦明白张恪的意思。拍了下桌子,禁不住站了起来。“你是说由市里出面筹建像锦湖这样的空壳公司去对下面的国企进行改制?”

“唐伯伯,还是坐起来说话好。”张恪笑了笑,说道,“有人曾劝锦湖先收购老厂的资产,再抛出四凤桥饮食广场的方案。我要问问宋叔,虽然老厂拿出抵押贷了两千五百万,但是在饮食广场方案露出水面之前,锦湖拿一千万购买老厂那块地。城南区的阻力会有多大?就算手续上有问题。那锦湖拿两千五百万买这块地,我想总归没有问题了吧!我要问问宋叔叔。现在那块地值多少钱?”

宋培明听张恪这么一算,额头都渗出细汗来了,造纸厂没有对老厂多投入一分钱。现在每年要净得三百万的租金,还不算上世纪餐饮的运营盈利,说那块块值五千万也值,总之要远远超过二千五百万。

张恪笑着说:“宋叔心里一定在想,锦湖既然想到这点,为什么不在抛出饮食广场方案收购老厂地资产?”

宋培明笑了笑,他是有这种疑问,但不能真让别人以为他这么想。

张恪说道:“晚晴姐说过,锦湖能赚到的钱,不能有一分钱让别人说三道四,有些领域,锦湖是不会介入地,特别涉及资产并购这一块,很多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唐学谦看了谢晚晴一眼,在他看来,这或许是徐学平定下地规矩。

谢晚晴笑了笑,没有拆张恪的台,张恪能知道锦湖的底限在什么地方,让她很放心,有些做法,她也是很不赞同的。

张恪微微一笑,将眼睛转看向唐学谦,说道:“在国企改制中,土地资产是很容易被忽略掉一块,市里没有钱,我看市里倒是很有钱。市里可以筹建一家公司,仿照锦湖的模式,但可以不用受行业的限制,先以承包经营的方式接管西城、城南、新东三个区范围内地市属、区属企业,并逐步收购运营成功地企业,这当中就算存在利益输送的问题,也是必要地,也是不受非议的。只要能筹集到一部分资金,就可以逐步将厂企外迁,套出的都是优质地土地资源,但是盲目的发展商业地产,并不是一件好事,可以效仿四凤桥模式,先利用现有的资源开发各类专业市场,有条件的就拿去进行商业地产的开发,到那时公司的资产就会迅速膨胀,就算前面有些企业运营失败,这时候也有能力回过头去收拾残局,这家公司同样可能拿这个模式可以向下面的区县扩张……”

张恪说完话,唐学谦、张知行、宋培明都陷入沉默,谢晚晴定睛看着张恪,她清楚这都是张恪自己的想法,这才小小年纪的他真正的胸怀吧?

张恪的话给人太强烈的冲击,接下来大家都若有所思的样子,反而变得很沉默。吃过晚饭,宋培明开车先走了,张恪他们先送谢晚晴回宾馆之后,就让轿车沿着疏港河外侧的公路缓慢的行驶。

不知不觉都已经是夜间十点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路上没什么车子,经过造纸厂,围墙已经给扒拉掉了,露出里面高大的厂房与空阔的场地,张恪想起疏港河的疏浚问题,转过头问道:“疏港河的疏浚问题,下面有没有人提出来呢?”

“哦,市环保局与水利局都提了一份议案,可能的话,直接拿到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唐学谦问道,“你关心这个?”

“造纸厂都关停接近一年了,老厂后面的河段里还是有刺鼻的味道,那一小段河道总是要先清理的,我先问问。”张恪心想小叔的工作也是蛮迅速的。

车子沿着河西路往北开,经过市棉织四厂,唐学谦问张恪:“你说将厂企迁出城外,老厂暂时不能盲目的进行商业地产开发,可以利用现有的资源搞一些专业市场,那我问你,棉织四厂这块地做什么好?”

“小商品批发市场!”张恪不假思索的说,就算现在不提,海州市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也会在两年后出现,并迅速繁荣起来,不过最开始建造的市场,还是先棉织四厂北面征了一大片地。九十年代中期,市棉织四厂还能勉强维持,要等到九九年才给扩张过来的小商品市场兼并掉。

“为什么?”唐学谦见张恪回答很干脆。

唐学谦特意拿棉织四厂的地段说事,说明他心里已经有这方面的意识,只是还不能确认,因此他身处的位子以及他的为人,让他每做一项决定都会经过深思熟虑。

张恪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在那里,他清楚的知道哪一种趋势注定会出现,这是不可逆转的大潮流,而且对这种趋势有着别人无法想象的乐观估计。他做决断时,不会瞻前顾后、不会犹豫寡断,不会徘徊不前。就算唐学谦的学识、阅历比张恪要强得多,也无法有他的果断与对未来的清醒认识。

当然,张恪也知道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唐学谦信服,必须有实质性的东西去说服他,继续解释道:“这个问题应该找海泰贸易的周游来回答,他是专业人士。幸好他跟我说起过这事,对于从事经销代理的渠道商而言,渠道延伸到城市的城乡结合部,是最经济的,再往下延伸,运输成本会激增,对市场的管理难度也会激增,从经济学考虑,经销商的渠道应该在城乡结合部处终止,但是商品如何继续从城乡结合部往下面的乡镇疏散,那就是依赖各类商品批发市场,海州市好像还没有专门的大型商品批发市场,有一些小规模批发市场还成不了气候。”

唐学谦叹了一口气,笑着说:“倒恨不得你赶紧毕了业,过来给我当助手,”丁向山案中,叶新明让唐学谦大失所望,以致他当上代市长之后,没有要求给他安排专职秘书,他转身对张知行说,“关于筹建壳公司的事情,你马上拟个方案,先不要把基调定太高,能让市政府办公会议直接通过就行,先不要惊动其他常委,我会私下里会跟周书记先沟通一下,有可能的话,可以从城南区开始,让宋培明配合一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海州控股

张知行负责拟写关于组建壳公司的提案。

由市政府出面组建壳公司对海州市国企进行改制,是张恪以锦湖的名义提出的新的思路,接下来一个星期里,张恪每天都要赶回家跟爸爸讨论这事。张恪知道这对爸爸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机会。

因此不得不白天逃课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完全将期末考试丢到一边。

在酒席上,除了对国企改制提出新的思路外,张恪也指明锦湖今后几年的发展方向,就是复制锦湖模式大规模的整合海州市造纸业。

这个计划,让谢晚晴大为心动,配合海州市治理环境污染、整治造纸行业,这将是锦湖迅速发展壮大的绝佳机会。

谢晚晴第二天与张恪谈过之后,回到海州跟芷彤的爷爷提起这事,让徐学平也大为欣赏,这无疑是一个大胆而富有进取心的庞大计划。

绝不是那些一心只想着利于政商关系大发横财的家伙能相提并论的。

特别是张恪提出来的国企改制新模式,对徐水平有更大的启发,只是他“不在其位、不谋其事”,只能看着海州先进行试点。

转眼间就渡过九五年元旦,张恪对此毫无感觉,一方面大家都习惯将春节当成新的一年的开始,一方面,张恪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与时间去关注两个方案之外的事情,更没有心思去考虑一周之后的期末考试。

唐学谦与周富明沟通的结果,就是由张知行负责筹建这家由市政府完全控股、名为海州控股责任有限公司的壳公司,这也是理所当然地。一方面市里没有人这时候还没有人看出这壳公司的意义,张知行提交的提案里也没有将壳公司的前景都描绘出来。所以没有跳出来跟他争这个位子,一方面,这个提案名义上是张知行提出来的,本来就是市政府管辖的范围,不惊动市人大那边。

市里不会向成立的壳公司投一分钱,只是以市政府的名义要求海州市工商银行授予壳公司三千万的信用额度,但是同时要求张知行尽可能不动用信用额度。

在其他人眼里,刚开始组建的海州控股公司太寒碜了一些,除了借了市政府办原先堆放杂物地两间办公室挂上牌子之外,里面连张像样的办公桌都没有。

市政府秘书长地位子虽然比一般市直行局一把手的位子要重要一些。但是都是处理事务性地工作,工作的性质决定这份工作繁琐而缺乏建设性。职位的上升几乎完全依赖于资历的积累。有徐学平的关系,张知行就有可能获得到区县锻炼的机会。在他控制全局的能力得到认同之后,才可能重新回到市里寻找属于他地位置。拿张恪地话来说,按照这种步骤,今年已经四十二岁的张知行在退休之前干一任市长或者市委书记都成问题。

所以要设计一条与众不同地捷径。

毫无疑问,改革开发以来,经济就一直是各级政府工作中的重中之重。从九三年明确提出国有企业体制调整以来,国企改制将成为今后十几年内政府工作的重心之一。国有资产流失、下岗、国退民进。将在很长地时间内,成为这个社会的核心话题。一直到九七年“十五大”,才会明确提出“国有和国有控股企业”的概念。

无论周富明,还是唐学谦现在都无法像张恪那样清楚的看到海州控股这家壳公司在今后几年间的远大前景。自然也无法预料其中的政治意义与社会意义。

张知行也不清楚,对于来说,最大的意义就可以从繁琐的事务性工作中解脱出来,可以做一些有建设性意义的工作,这本身就能增加他的资历。

虽然这家壳公司看上去是那样的寒酸。

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兼任壳公司的总经理,但除他之外,市里没有给公司增加任何人员上的编制,哪怕一个事业编制名额都没有,更不可能划拨办公经费。

张知行也不是不知变通的人,他在政府办大权在握,又有唐学谦的默认,在筹建之初就从政府办调两个人负责公司的日常事务,还调了一部小车给公司专用,前期的办公用品、传真、电话之类的,直接市政府办搬过来,也无需顾忌别人说什么。

调用的两个人,编制还在政府办综合处,调用到海州控股公司,收入、福利也不影响丝毫,还能跟秘书长加强关系,又怎么会不愿意?

市里对政府办领导成员的工作职责进行重新调整,减轻张知行身上的负担,加重两名副秘书长身上的担子,由两名副秘书长分别兼管市容管理局与信访局的工作,权责相关,两名副秘书长又怎么会推辞?

就算如此,张知行也要因为政府办繁琐的事务耗去大半的精力与时间,对海州控股公司无法做到亲历亲为,需要找到合适的人去执行国企业改制新的尝试。

张知行与唐学谦都是从海州师院搞经济研究出身的,首先想到回原来的海州师院、现在的海州大学寻找合适的人手。

张恪听到海州师院经济学教授李明学将辞去教职加入到海州控股公司,对他爸差点由嫉生恨,同样是壳公司,待遇怎么就千差万别?

李明学愿意屈尊到锦湖的话,张恪可以现在就开百万年薪给他,但是事实上,隆裕集团在几年后也曾以如此的高薪邀请过李明学,李明学却不宵一顾,埋头专心致致的做学问。

事实上,张恪给唐学谦所设计的针对海州市辖国有企业进行改制的模式是由李明学在两年后提出来的,张恪只是仿照本该由李明学提出的模式,并在基础上进行一定的改良才最终形成现在的方案。

历史不在今年夏天发生逆转,李明学两年后提出地新改制模式也不会有应用到实践的机会。在两年之后,很多人都看到国企改制中存在着巨大的利益诱惑。那时的海州市党政大权,都由丁向山一手把持,谁会轻易放弃这起官商参与的财富盛宴?

海州国有资产控股公司要一直拖延到2002年才组建成立,那时,已经是国有资产盛宴的尾声了。

张恪希望唐学谦跟爸爸不要向外界透露这方案是由锦湖提供,唐学谦问他为什么,张恪笑着说:“这份方案抛出来会挡住很多人的财路,要让别人知道是锦湖在多管闲事,会遭人嫉恨的。”

李明学毅然放弃海州师院的教职,也是给张知行抛出这份方案所动。他这时对这种国企改制的新模式也形成初步地概念。但是张知行提供的方案更详实、更成熟。

还有一点很重要地因素,就是他对张知行人格与学识的认同。

换作其他人。对国企改制存在地问题看得这么透彻,又有这么强势的背景支撑。放弃公职直接下海参与这起即将到来的财富盛宴才最正确的选择吧?

当然,锦湖将壳公司的方案提供出来的气度,也让唐学谦、张知行甚为折服,他们还不清楚这些其实都是张恪鼓捣出来的。

张恪在期末考试地前两天,遇到来家里拜访地李明学。

李明学才四十岁,戴着近视眼镜,不是那种埋头书室专心做学问的邋遢形象。西装革履地他给人儒雅恬静的感觉。很有儒商的气质。他是张知行后面六年才到海州师范任教地,共事了两年之后。张知行随唐学谦到市里工作,他一直留在海州师院,一直到现在的海州大学。这次随李明学到张知行家拜访的还有他的两名学生。

在张知行到市里之前。张恪在师院的教职工宿舍里渡过他的童年时期,对李明学有着模糊的印象,一肚子学问,却爱好各类运动。

张恪进门时,张知行正陪李明学还有李明学的两名学生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说话,妈妈在厨房里忙碌。

“这是小恪,好几年没见了?”李明学扭过头来,温和的看着张恪,“我记得以前在师院里,小恪经常给唐学谦的女儿欺负,有次还哭着从幼儿园溜出来,说是找知行你帮着报仇,那次都把我乐死了。事情一过,他就不长记性了,还老缠着唐学谦的女儿,那小丫头片叫唐婧吧?我记得小恪还搂着人家小姑娘,说是自己的小媳妇,现在有没有长进点,听说还是跟唐婧同校?”

“不仅同校,还是同班呢。”张知行笑着说。

“那可不得了,小恪要好好努力,唐婧要长得跟她妈当年一样,可就是大美女啊!”

张恪见李明学一见面就揭短,似乎对当年的顾建萍颇为向往,头皮发麻,看来他没有因为爸爸的地位要讨好自己的意思,性格洒脱是洒脱了,张恪可大愿意给别人当成半大不小的少年孩调笑,尴尬的笑了笑,忙躲到房间里,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出房间。

吃晚饭时,随李明学过来的那名女研究生问起张恪的成绩,这是梁格珍的心病,马上就要期末考试,而张恪完全没有进入状态,她现在只要求张恪能不缺考就可以了,说起话来,难免唉声叹气。

“我高中学的东西还没有全部丢下,我趁寒假里帮张恪补习功课怎么样?”李明学的女生学说。

张恪看了她一眼,进屋时介绍过名字,她叫肖玟,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孩子,长相白净,戴着银白色金属框的眼镜,有着知性美感,波浪卷的长发,在海州大学的研究生中应该算比较时髦的,还没有毕业。虽然长得白嫩,但比起许思还差得一些,这女孩子没出社会,倒是知道紧密联系领导的三昧;记得另一个男孩子叫沈卫东,差不多年纪,李明学推荐他们一同进公司,对他们还是颇为看重的。

张恪没有理会她,装出腼腆少年的样子,只埋头吃饭,不吭声。

梁格珍倒很高兴,她觉得趁着寒假好好的补习下功课,那是再好不过了,连忙点头答应:“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你平时事情也不少……”

肖玟笑着说:“每天总能匀出些时间,再说这边离市政府也近,我每天下班后就过来,要是可以,我还能蹭到顿晚饭吃……”

张恪看着她自说自话,给爸爸使了眼色,千万不要让她当真了。

张知行也觉得头疼,这么就拒绝掉,可不是打击她的积极性?

张恪见他爸视而不见,拍了拍脑袋,说道:“放寒假都计划好去香港玩,没想着留下补习功课。”语气硬绷绷的,就这么将肖玟摞在那里。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梁格珍尴尬笑了笑,张恪这么说,让她觉得对不起肖玟的热心,不过又关心张恪去香港的事情,“怎么突然说去香港?之前也没有听你说起过,是不是晚晴领着你去玩?你不要尽给人家添麻烦。”

张恪含糊的应了一声,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让蒋薇领人去深圳、香港去考察影碟机的市场与生产技术,张恪也想在蒋薇回来后亲自走一趟,反正决定将锦湖的主要事情都交给晚晴,不趁着寒假出去走走,就太无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万燕集团

刘明辉已经从安徽返回海州,第二天到公司里,张恪想起来问他:“你女朋友是不是在海州大学读李明学的研究生?”这才知道肖玟确实是刘明辉的女朋友。肖玟在学校比刘明辉还高一届。

刘明辉大学毕业就直接出来工作,肖玟继续读了研究生,研究生在九四年的国内还属于高级知识分子群体。

从肖玟昨天的表现来看,还属于那种既有知识又有头脑的人,但是给市政府控股的壳公司拉过去了。

张恪没有细问下去,刘明辉只知道锦湖这边由他负责,锦湖背后的股权关系,只有许思与蒋薇两人知道。张恪不清楚蒋薇有没有跟宋培明透露,从宋培明之前的言语里,他似乎还不知情,就算刘明辉与肖玟两人一合计发现点什么,也没必要惊谎失措。

蒋薇到深圳之后又转机去了香港,还要过两天才能回海州,刘明辉从安徽回来的收获颇丰,随他一起抵达海州的还有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技术部副总工程师丁槐。

所有的市场调研报告只怕都不及带一个深谙影碟机技术与市场行情的人。

张恪对待期末考试只能用匆忙来说,由于考试的每天,老妈都会叮嘱一番,张恪倒没有缺席考试,但是心思都不在上面,每天一考完试就赶回公司,了解万燕公司以及当前影碟机市场的详细情况。

影碟机的生产技术已经半公开化了,作为公开的技术,已经失去申请专利保护的可能,就算万燕公司这时候去申请专利。至少有数十家公司有足够地证据能够证明他们在万燕公司注册专利之前就掌握了这项技术。

影碟机的生产技术不再是万燕公司独有,但是迄今为止还只有万燕公司向市场推出第一款影碟机,张恪要想最快的掌握影碟机的生产技术,从万燕集团挖技术人员,才是最直接的办法。

丁槐三十五岁,在九三年万燕公司筹建之前,他在安徽电子科学研究所工作,任副研究员。姜万勐、孙燕生制造第一台VCD之后,斥资在安徽合肥成立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丁愧就进入万燕公司的技术部。参与后期一系列的VCD影碟机软硬件的开发工作。除了丁槐之外,之前随他一起到万燕公司工作的原电子所同事。有好几个被刘明辉报出的高薪打动,丁愧代表他们负责与锦湖这边正式接触。

VCD影碟机是全新地音像产品。万燕公司九三年所面临的难题就是软硬件要一齐开发,前期斥资1700万美元筹建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其中研发资金就用掉上亿,据丁槐讲述,万燕公司在九四年还投入2000万地广告费用。

张恪这才知道万燕公司为什么会毫无悬念的没落。投入上亿地研发资金,产品研发出来,却没有及时申请专利。进行技术垄断。其他制造商只需要花费极小的代价就能获得成套的成熟生产技术。

在前期的产品成本上,万燕公司就吃了大亏;接下来的败招是九四年就投入2000万的广告费用。

一直到九五年。影碟机市场还属于培育阶段,在盗版影碟大量涌现之前,影碟机的市场容量很有限。投入再多地广告费都不会起到预期地效果。

广告是需要连续进行投入的商业行为,一旦中断,广告就会随着时间地延长而变得毫无效果。

要是将2000万广告预算拖到95下半年再投入,或许能让万燕公司起死回生。

张恪明白也丁槐为什么要离开万燕公司。

万燕前期投入上亿的研究资金、2000万的广告费用,迄今为止卖出去地台影碟机还没超过两万台,就每台影碟机的售价高达四千元,万燕都收回成本都困难,更不要说什么利润了。

万燕资金裢脱节了!

万燕公司在影碟机市场启动的前夜就花光了所有钱,陷入生存的危机之中。

从丁槐那里得知万燕的创造人姜万勐先生现在正四处筹措资金,准备扩大影碟机的生产基地。

目前万燕公司的年产量只有区区几万台,虽然在九四年占据影碟机市场100%,到九五、九六年爱多、金正、新科等影碟机制造商崛起的时候,每年几万台的产能在市场排行里,连影子都看不见,更遑论收回投资、发家致富了。

万燕要打翻身仗,唯有继续筹集资金扩大产能,等到九五、九六年影碟机市场突然暴发的时候,利用先机大举抢占市场。

万燕会成功的筹集到资金吗?显然不会,不然万燕就不会是被遗忘的品牌了。

在盗版影碟大量出现之前,影碟机的惨淡市场、万燕的惨淡经营已经让投资人失出信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引入影碟机整套的生产技术甚至不需要一百万的资金,然而投资万燕却要分摊万燕公司前期投入研发的上亿元成本,哪个投资人会傻到做这折本的买卖?

就算张恪手里有两个亿,也会另起炉灶,绝不可能投给万燕公司,花极小的代价将万燕收购过来倒是划算的,但姜万勐、孙燕石这些万燕的创始人大概不会在这时候屈服吧。

张恪考完试的那一天,蒋薇与另一名策划部的职员也从南方返回海州,他们带来一个关键的信息,深圳、香港等地已经出现盗版影碟。

张恪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别的人清晰的看到碟机市场的先机,但是他知道碟机市场暴发的条件已经具备。一时无法暴发的原因,不在于其他因素,而是因为当前国内的产能只有万燕公司的区区几万台。影碟机市场受到碟片片源的严重限制同样,狭小的影碟机市场也限制盗版影碟市场的发展。

在综合几方面的消息之后,张恪决定立即上马影碟机项目,不能再拖延下去,毕竟还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研制出第一台样机。

张恪突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觉得诧异,而张恪给他们的解释就是:“拿VCD看盗版碟比LD爽多了!”

这算哪门子解释?

在目前综合出来的还不全面的市场调研报告当中,就算影碟机的市场前景不是那么悲观,但是锦湖目前的所涉及的新光造纸厂、饮食广场项目都处于热火朝天的状态之中,此时突然要上马全新的项目,其他人都无法理解。

谢晚晴还在为张恪在唐学谦上次宴请中提出的方案欢欣鼓舞,这庞大的方案瞄准海州市整个的造纸行业,预计在三到五年的时间整合海州市大部分有价值的造纸厂,筹建一家大型的造纸集团。

谢晚晴之后与张恪、周游详细讨论过实施那方案的可能性,计划在新光造纸厂渡过最艰难的前两个月,就让周游脱离海泰贸易,进入锦湖协助张恪负责这一方案的实施,他将负责筹建锦湖自身的营销队伍,建立独立于海泰贸易之外的经销商、渠道商体系。

她也计划将海裕公司的主要资产都置入锦湖,特别是将原料纸浆采购这一块业务并入锦湖,这样一来,锦湖同时具备包括原料采购、生产、销售在内的所有环节,完成骨架上的搭设,而且将在原料采购与销售环节具备极大的优势。

这时候,张恪突然说他的兴趣发生转移,真够叫人抓狂的。

幸好谢晚晴对张恪的信任近乎于本能,除了张恪这半年来在商业上近似天才的表现,更重要的是张恪闯上她脑海的那一瞬间给她永远磨灭不掉的印象,就算张恪突然中止之前的方案,谢晚晴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以接受的,只会觉得有些惋惜。

在张恪那间现代感十足的办公室里,她问张恪:“你所说的锦湖模式还要不要继续深入发展下去?”

张恪回答她说:“当然要。我以前扛着你的大旗招摇撞骗,晚晴姐跟周游过来,我正好将担子卸给你们,许思还是给你当助手,我都怕撑不住快露馅了……”

谢晚晴不清楚张恪对许思到底有着怎样的情感,熟知张恪这一面的人都不会简单的把他当成将满十七岁的少年来看待,丁向山案已经在省城西霞区法院正式开庭审理,虽然庭审的消息不会在海州公布,但是海州市里的那些人无疑会更加敏感的关注涉案人员。

谢晚晴早就想将许思暂时调过去给自己当助手,既可以帮许思挡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同时更担心张恪与许思的亲昵关系万一给张知行或唐学谦无意中知道,谁知道那会产生多么糟糕的后果?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谢晚晴的回归

谢晚晴说道:“既然不放弃这个方案,你应该清楚,在未来三到五年的时间里,海裕,也就是锦湖,将抽不出额外的人力与财力去支持你其他的计划。”

“人可以另找,再说可以将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的几名技术骨干挖过来;钱,我手里还有二百万左右,暂时拿出来开发样机,还是足够的,等样机开发出来,有能力就做大,没能力就小打小闹,就算两百万打了水飘,也没有什么心疼的。”

张恪摊摊手,一付无所谓的态度,让谢晚晴很无奈。

张恪见谢晚晴无奈的笑着,问她:“你到海州来,芷彤怎么办?”

“芷彤的奶奶决定过了春节就退休,芷彤能接受许维,江黛儿也时常跟许维过来照顾芷彤,再说省城那边也不会完全放弃掉……”

听谢晚晴这么说,张恪想起徐学平过年就是六十一岁了,到九八年六十三岁就是副省级退居二线的界线,历史轨迹不发生改变的话,徐学平明年会兼任省纪委书记,但是他现在却瞄准省长的宝座。

张恪笑着说:“看看,勉强还能安排过来,上影碟机项目没有问题。”

“真拿你没有办法,我发现你跟那捡芝麻的猴子一样,捡一样丢一样,本来还指望你将精力放在锦湖呢。”谢晚晴无奈的笑了起来,“除了在省城保留一家壳公司之外,我会把海裕公司名下的资产都转移到锦湖名下,锦湖的股份,我们一半对一半吧。”

张恪摇摇头。说道:“我爸要知道我占你这么大便宜,会敲我脑袋的。做人要厚道,锦湖还只是一家空壳,我地股份能值几个钱?就拿明年的盈利预期分配股份吧,晚晴姐也不要拿资金优势占我的便宜。”

谢晚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海裕公司目前最有价值的资产就是海泰贸易20%的股份与锦华大厦的两层楼物业,另外还有两百多万的资金,这些是可以计算出来,要说那些无法计算的无形资产,我看怎么都比不上你的脑子。再说海裕能在短短半年时间里调整到现在地状态,还不是你的主意?”

张恪说道:“要将海裕公司地主要资产置入锦湖。锦湖至少能编出两千多万的资产表来,我占三成就占足了便宜。你不要劝我多拿,也不要少给我,三成正好。现在我爸负责海州控股公司,万一海州控制公司与锦湖发生交集,或者我爸官运享通,当上副市长、常委之类地,这部分股份我都不能保留。免得给我爸添乱。”

碟机产业虽然不具备维持长期高利润的市场前景。但在接下来两到三年间,绝对是快速积累资本的捷径。

会让人诟病的行为。张恪不屑为之,但是有捷径不走就对不起到九四年重走一回。对海州市造纸业整合的时间相对较长,张恪是铆足了劲想从碟机市场捞一把之后。才回过头加速锦湖的发展,此时控不控股,张恪不会太在意。

更何况锦湖前期的发展,资金地制约还是相对不太重要地因素,大规模整合海州市造纸企业,张恪的身份就很敏感,特别他还是刚读高中地未成年人,让别人知道他是锦湖的实际控制人,不晓得会产生多么恶劣的影响?

真正站到幕前地时机,也是要等高中毕业离开海州之后。

谢晚晴笑了笑,张恪能考虑这么多,她已经不感到意外了,说道:“这个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中央关于党政领导干部的回避条例也不是一刀切,关键锦湖能一直洁身自爱,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又说道,“海裕之前在锦湖的股份,正泰有收购权,这次就把这部分股权给抹掉,省得他们日后又来横插一脚。”

“要我说实话?”张恪嘴角斜了斜,坏笑着说,“我说应该尽可能扩大这部分股权的份额,我暂时不会将'新光'商标的使用权置入锦湖,正泰不来争就罢了,他要来横插一脚,呵呵……”

谢晚晴说服不了张恪,张恪离开办公室就让刘明辉找来万燕公司技术部的工程师丁愧,除了他之外,希望他能从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带更多的技术与生产人员到海州来。

张恪开出的薪资是九四年一名技术人员所无法抗拒的,丁愧在安徽电子科学研究所时,每月工资二百元,到万燕公司大长了一截,但万燕公司年底的形势很不妙,之前许诺的奖励已经不奢望能兑现了,而张恪答应在他到岗之前会将十五万薪资先打入他的账户,这在九四、九五年对寻常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张恪手里的二百万资金在制造业中实在算不到什么,引进技术人员、租赁场所、引进整套的生产技术与机器、设备,差不多能撑到第一台样机生产出来。之后大规模扩大产能所需要的资金量将是无法估算的,而到时候锦湖这边可能无法抽出手来给予财力与人力上的支持,实在想像不出张恪到时候如何去解决资金问题。不过半年时间来,大家在张恪身上看到常人意想不到手段,海泰公司便不去说,张恪硬是拿锦湖这家空壳公司将新光造纸厂运营起来,这其中的手段,又涉及多大的资金量?

张恪让刘明辉与策划部的两名员工专职负责影碟机的项目,刘明辉这才知道张恪为什么会将那台万燕产的影碟机摆到策划部的办公室里,蒋薇将主管锦湖体系中的财务与采购责职,无法分出太多的精力。

在向其他人宣布锦湖即将到来的调整之前,张恪希望能最先告诉许思。

“从今天就放寒假了,看上去无所事事的样子啊!”许思正埋头处理文件,见张恪推门进来,才坐直身体,双手向后伸展,很舒服的叫了一声,“许维赶在这两天也要回来,芷彤在那边就没有人照顾了。”

许思将外套挂在椅背上,穿着淡紫色的绒线衣,伸着懒腰,让傲人的胸形完美的挺现出来,纤细的腰肢手可盈利,绒线衣蓬松的绒毛,衬托得她的脸蛋娇媚艳丽。

张恪走过去,将她脸上的玳瑁框眼镜摘下来,盯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睛,说道:“以后由晚晴姐来管理公司,我确实会有些无聊,芷彤会在海州渡过这个冬天吧,大概只有春节会回省城。”

在张恪的注视下,许思有些羞涩,不知道什么事情,张恪的嘴唇上长出细须,刮掉之后,有些返青,看上去更有男人的味道,当这样的想法止不住闯入脑子里,许思都不堪娇羞。听张恪说晚晴以后会直接管理公司,还是有些惊讶:“省城那边海裕公司怎么办?”

张恪笑着说:“锦湖这次准备放开手脚,海裕公司除了在省城保留空壳之外,其他实质性资产都会置入锦湖,法人代表也会转到晚晴姐头上,你就正式给晚晴姐当助手吧,”拿着手里玳瑁框眼镜,挥了挥,“这个,以后不要再戴了,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打开许思身前的抽屉,“啪”的将眼镜丢抽屉里。

“我都习惯戴眼镜了,怎么就能突然不戴呢?”许思佯怒的说,心里却微微荡漾着异样的情愫,不知不觉都习惯张恪来替自己决定什么。想起一件事,说道:“晚晴姐在海州不可能一直住宾馆吧,是不是给她安排别的住处?生活有什么需要,我跟许维去收拾就可以了。”

张恪想了想,除了象山北麓的别墅之外,九四年海州市还真没有适合租住的高档小区,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说道:“这几天就委屈她跟芷彤住宾馆吧,只要确定她长住海州,她住的地方,关心的人多着呢。”

许思笑了笑,想想也是,到时晚晴大概会将省城的保姆也带到海州来。想起张恪刚刚结束的考试,问他:“这次考试怎么样,不会比上次更糟糕吧?”

“不会更糟糕!”张恪想想自己这段时间也真够忙的,都不敢去想期末考试,“要有哪个笨蛋能比我考更差一些,我就会巨大的进步。”

许思扑哧笑出声来,多少事情纠缠在他身上,能抽空去考试已经谢天谢地了,说道:“希望这次妃蓉不要在我爸妈面前揭你的短,不然我的这个家庭教师回去又要挨训了。”

“你都没有怎么尽你的责职?”张恪腆着脸说,“要不寒假里帮我补课怎么样?”

“你确定需要?”许思好奇的盯着张恪,不晓得他想学什么,总之不会是高中课本上的东西。

张恪想抽时间了解一下激光数字视频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是他与许思都缺乏理科的底子,想在短时间里钻透,显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的好,除了丁槐这几个从万燕挖来的技术人员,还可以与海州大学光电学院的教师合作,想了想,对许思摇了摇头说:“以后你给晚晴姐当助手,我总得找借口让你来陪我。”

“去!”许思轻声笑着,“每回还不是让我去帮你收拾房间?”



第124章 娱乐场的交易

张恪嘿嘿一笑,还要说些什么,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许思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将话筒递给张恪:“邵经理的电话,打到你办公室,晚晴姐转过来的……”

“四凤桥那边都交给他负责了,要钱找蒋薇,找我有什么用?”张恪嘴里发着牢骚,接过电话说,“老邵,这时候有什么事情找我,不会是我小叔公司的工程队工人要急着回家过年吧?”

“工程要做春节前两天才暂停,”邵至刚在电话里说,“恪少,盛世年华的经理你还有印象?”

“你说盛青啊,这怎么可能没有印象?刚跟杜飞将人家的店砸了一塌糊涂,再没有脑子,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事情忘了。”张恪坐在许思的办公桌上,将电话拿起来放在膝盖上。

许思听了他这话,佯怒的挥了挥拳头。

“盛青对上一次的事情,还一直很抱歉,晚上有空的话,想请你到他店里坐坐,好再给他一个谢罪的机会。”邵至刚在电话里说。

“把我当小孩呢,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张恪两只脚荡啊荡的,盛青不在肚子里诅咒他跟杜飞,就算谢天谢地了,怎么可能会内疚呢?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恪少,盛青他对源翔感兴趣……”邵至刚在电话说,“这事我做不了主,要不再接触一下?”

张恪拿着话筒轻轻的敲额头。九十年代的娱乐场所,很少有绝对干净的,所以也不要指望开娱乐场所的人有多少清白地,但是源翔娱乐场要是搞得乌烟瘴气。会严重影响饮食广场的形象。

“晚上见一下也行,你先回公司来,等一下有重要的事情宣布。”

张恪将电话放好,对许思说:“好了,通知蒋薇、周复他们回公司,先给大家有个心理准备。”

大家都赶回公司,从张恪嘴里听到谢晚晴将全面主持公司的工作,都没有太大的疑问,周复、邵至刚、刘明辉等人一向都认为谢晚晴才是幕后的大老板,海裕公司的问题解决掉。谢晚晴接手锦湖,那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听到谢晚晴会将海裕公司的主要资产置入锦湖。还会将原料纸浆采购业务置入锦湖,在场的人听了都很兴奋。锦湖这下子才算有大公司地模样。

简单的宣布之后,张恪就站了起来,示意晚晴坐到他地位子上来,底下就由她来主持会议,听取周复、邵至刚等人的汇报。

简短地会议过后,在新海通大厦附近的餐厅用过简餐,许思陪晚晴去沙田接芷彤。张恪则与邵至刚去北山路的盛世年华酒吧找盛青。海泰重组之后。福特车、别克车都归锦湖用,公司里的车很宽裕。军牌奥迪也成了张恪的专用车。

张恪让周文斌开车载着他跟邵至刚去北山路。

时间还算早,九四年北山路的酒吧还没有什么规模,倒是路边的美发屋很多。粉红色地旋转灯柱,简易铝合金玻璃门里绯红地灯光,映着风尘女粉白的面孔。

盛世酒吧还是那么地不起眼,桃木色的门嵌在门洞里,门楣挂着彩灯串,推开门进去,里面在放齐秦的歌,《原来地我》,张恪相当喜欢的一首歌。没有嘈杂的音乐,光线有些暗,张恪见大厅里竟然没有小姐,心里还有些奇怪。往里走,竟然发现杜飞这小子站在吧台后面,他身边是那天将他反手制服的那名女服务员,好像听盛青嘴里叫她“小夏”。

张恪笑嘻嘻的站到吧台前,问杜飞:“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混了?”

“过来学调鸡尾酒……”

“拉倒吧,这里直接宰客,根本不靠调鸡尾酒混饭吃,”张恪笑了笑,“再说了,海州有多少人知道鸡尾酒?”

“恪少……”

张恪转身看见盛青从里面的包厢走出来,说道:“时间也不算早,怎么冷冷清清的?”

“特意请恪少来坐坐,怎么能乱糟糟的?”盛青笑着说,“到包厢里坐坐吧,正好杜少也在。”

“既然没什么人,哪个包厢能比得上这大厅开阔?”张恪转身笑着对杜飞说,“给我调杯你最拿手,不好喝,小心从你脖子里灌下去。”

杜飞鼻子一抽,不屑的笑了笑,拿起家伙起显摆手艺。张恪见杜飞上手就玩花艺调酒,满打满算,他顶多在酒吧混了十天,真怕他把摇酒壶丢自己头上来,脑袋偏了偏还是担心,索性挪了一个位置,下巴磕在吧台,看着整理吧台的那女服务生,之前光线暗还看不出来,这会儿凑近了一看,还真水灵,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说:“小姐,还能知道你的芳名呢?”九四年,唤女孩子小姐还不太惹人厌。++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那女孩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漠,没有理睬他。

“咳……”杜飞停下手,差点没接住摇酒壶,咳嗽了两声,朝张恪挤挤眼睛。

调班最快也要拖到下学期,除了期末考试这两天,就没有看见过杜飞的人,张恪心想:莫非他这些天真一直躲在酒吧里?

张恪嘿然一笑,又坐了过去:“怕你砸我头上,你天天过来?”

盛青坐过来,指着吧台里的那女孩子说:“我妹妹,盛夏。”见张恪脸上疑惑不解,“亲兄妹,岁数差大了一点。”

盛夏这才抬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张恪心想:赶着海州结婚早的男青年,盛青这么大年纪,有盛夏这么个女儿都不奇怪。

张恪与杜飞到盛世年华厮混的时候,盛世年华早就搬出这条破巷子,盛青那时候也不需要家人帮着处理场子上乌七八糟的事情,加上盛青后期维护家人的缘故,张恪还是第一次听说盛青有个这么小的妹妹。想起杜飞给这女孩反手制服地样子,张恪背脊冰寒。这样子女孩了,还是离远一点。

张恪介绍周文斌给大家认识,杜飞给每人倒了一杯他调的酒。

张恪抿了一口杜飞的酒,又吐了回去,指着杜飞后面的酒架说:“给我换啤酒……”

大家笑了起来,大厅就他们这几个人,笑声有些碜人。

“跟老邵聚了两次,听了很多恪少的丰功伟绩,”盛青笑着说,“竟然闹出大水冲龙王庙的笑话。说出来惭愧……”

邵至刚不是嘴巴守不门的人,大概也就暗示过四凤桥那边的事谁能说上话。张恪笑了笑,说道:“我有什么丰功伟绩。还要听盛经理说给我呢。”

邵至刚在旁边帮盛青直截了当的说:“盛青对四凤桥的娱乐场感兴趣呢,我跟他说恪少对这事能说得上话。”心想盛青要跟张恪绕***,会越绕越远,半天都绕不回来,能先急死他自己。在这种事上,他跟吴天宝吃过亏,饮食广场地项目愣是给摞在一边小半个月。

张恪接过杜飞递来的啤酒。凑上去喝了一口。没理会邵至刚,对杜飞说:“你老子要知道你在这里厮混。知道你老子会怎么收拾你?”转身对盛青说,“盛经理,我这么说。你也不要不开心。要让杜书记知道这家酒吧以前地劣迹,而且让杜书记知道杜飞经常逃课往这里跑,你至少要进大牢蹲上十年八载的!”

盛青脸色有些阴沉,张恪能上门,他就抱着希望,话刚张开嘴,就听到张恪这些话,换谁面子上都挂不住,却不能对张恪发作。

邵志刚也有些尴尬,张恪地话虽然重了一些,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作谁在他儿子头上打主意,他也会尽可能想方设法的将那人赶得远远的。杜小山在西城区的名声还不错,自然不会容忍盛青拉他的儿子下水。

“张恪,说什么话,我自己高兴往这边跑。”杜飞不乐意张恪替他做主,盛青这几天给他的感觉很好,他都觉得张恪的话太重。

张恪慢条斯理地喝着杯中地啤酒,喝到肚子里冰冰的,要过一会儿才暖和过来。也不跟盛青打什么马虎眼,他既然日后能将盛世年华做成那样地规模,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说不定日后还要靠他们这些人成事,也没指望在社会混了许多年的盛青会对自己心悦诚服,沸腾手打。张恪直截了当地说:“盛世挪到四凤桥,还是照搬这里的一套,我看也没什么好继续往下谈的。钱是赚不完的,但我得小心一下子给咽着了,所以你不要试图拿多高的租金来打动我,那块场子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盛经理明白我的意思?”

邵至刚见张恪心里什么都明白,并没有将话说死,给盛青帮腔道:“窝在这旮旯,盛世混不出什么名堂。别看出来混的,走出去蛮扎人眼,说到底还是渣,没人搭理的,盛青要甘心这样混下去,我还会给他搭这根线,不是纯粹找别扭吗?”

张恪脸色缓和一点,说道:“那盛经理说说,你打算怎么做那场子?我不想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张恪,四凤桥那边的场子归你管?”杜飞站在吧台里问。

“你以为混黑社会啊,”张恪笑了笑,也不晓得他们在酒吧里会怎么讨论自己,“什么场子不场子的?我告诉你在国内混黑社会那是一摸黑,没有前途的,搂了一些钱赶紧洗白才是正经路。”

盛青知道张恪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但是抹不下面子,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水至清则无鱼……”

“这一点不用你教我,”张恪眉头扬了扬,硬绷绷的说,“源翔的场子怎么经营,我说了算,一分钱不赚也没关系,也不想惹上麻烦事。海州绝大多数的娱乐场子涉黄、涉黑,但是源翔那边不可以,盛经理要是觉得这样也无妨,那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

盛青见张恪咬得这么死,有些犹豫,他也不确定张恪是不是真能做主。

盛青从什么时候开始洗白,张恪不清楚,他所熟悉的盛世年华只从高价的酒水与门票中赚出足额的利润,与坐台地小姐以及小姐的组织人并不发生经济上的关系,更不会直接出面组织。所以很好的规避了国内的法律,在灰色的夹层里大发其财。

张恪不清楚盛青现在有没有这样的意识,就算灰色的夹层,张恪都不想涉入太深,见盛青犹豫着,说道:“早前造纸厂散发出来的味道很刺鼻,所以源翔这边一直没有做起来,看看文化宫那边,场地又小又烂,每次人还都挤暴了。或许道上混的看不上那块场子,那边地利润。绝对比这里强得多。”

“让我再考虑一下……”盛青低声说。张恪说的是文化宫里面地迪厅,场子还不比源翔二楼。盛青清楚,那里的盛况是蛮馋人地。

“你考虑多久都行。我可以告诉你我的条件,源翔的场子,谁要经营,除了预付两年的租金之外,还要额外缴纳一百万的保证金,一旦经国家公安机构认定经营者参与刑事案件。经营合同立即解除。多余的租金与保证金则作为对我们的损失赔偿。”

盛青听到张恪提出地条件有些发愣,见邵至刚沉默着不说话。虽然觉得很难接受,也不急着断然拒绝。

杜飞一直插不上话,蛮郁闷地。直到听张恪提及保证金的数额,吃了一惊,情不自禁不住地问了一声:“要这么多钱?”

张恪笑了笑,对杜飞说:“盛世酒吧从外面看寒碜了些,但是来钱。酒水比外面贵几倍不说,你刚刚给我调鸡尾酒,都***是假酒。遇到我们这样的羊牯那是不用说,小姐从客人那里收地坐台费,也要抽成交管理费,当然,交出去的钱也不少,除了公安局要抽小姐的人头税之外,其他不定额的费用更多,像我们这些人偶尔来坐坐,盛经理也不能总拿假酒招待。但总的说来,这间酒吧看不去不怎样,钱可不少挣……”扭头问盛青,“这酒吧开几年了,钱没少挣吧?”

盛青脸上青一道白一道,没想到张恪对他们这一行的门径知之甚详。

邵至刚笑了笑,觉得盛青也有些可怜,他还以为张恪年纪小可以欺负,还以为能掌握主动,这下子失望了。

张恪没打算在酒吧里跟盛青耗时间,将杯里的啤酒喝掉,就对杜飞说:“我送你回去,车上有事跟你说。”

张恪站起身,邵至刚笑着拍了拍盛青的肩膀:“你考虑一下,恪少说的话,也是我的意思。”

出了门坐进车里,张恪对邵至刚说:“老邵,我信任你,相信你交的朋友也不会太失水准……”

虽然觉得张恪这么说是要自己承担责任,邵至刚还有些受用,说道:“盛青他能明白,他在外面混了这么久,脱下裤子沾着屎,就算他有心洗干净,有些人有些事他一时也交待不了,就说上次你们被误宰的那次,也是底下人瞎闹给他捅窟窿,盛青早想收手不做这种事了,但是他做过,就无法约束下面人。你提的这些条件,是帮着他脱身,他要是错手放过,也不配做我的朋友。”

张恪笑了笑,邵至刚心里清楚得很,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就交给你了,除了保证金之外,租金多少合适,你跟郭建成决定。”既然盛青是聪明人,帮他一把也无妨。又转头问杜飞,“你小子没隔几天就移情别恋了?别看人家年纪跟咱们差不多,人家在社会上见多识广,多两个你都不够她玩的。”

“胡说八道什么,盛夏只是在酒吧帮他哥忙,她读十二中,在她们班上还是班长。”

“哦,超级优秀生啊,跟我们更没有共同语言了。”张恪拍拍脑袋。

“四凤桥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杜飞兴奋的问。

“一时说不清,改天领你过去玩。再说了,你跟盛夏这小娘们整天混一起,隔几天,他们也会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 让出小利

隔天邵至刚就告诉张恪,盛青同意他提出的条件,想将源翔的场子整个的改成大型迪厅。他会将酒吧留给手下人,也算是个交待,一百万保证金可以先缴,租金他却希望能缓一缓,毕竟原先简陋的娱乐场改成大型迪厅,内部装潢投入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手里的资金有些紧张。

张恪在海州还不怕有谁能赖他的账,就算城南区政府他都敢借钱,那边的租金改成按月支付也没有问题。

盛青也算是有担待的人,关键时刻帮他一把,他会记住的。

张恪让邵至刚看着办。

谢晚晴接手锦湖的事情,正赶上寒假开始,等丁槐再次抵达海州,张恪与刘明辉,还有丁槐赶在春节前去了一趟香港,确定蒋薇之前联系的厂家确实拥有影碟机成熟的生产技术。春节前两天才赶回海州。

丁槐直接回安徽老家过春节过去,过了春节,他就原万燕公司的一批技术人员来海州。

造纸厂的销售回款在春节之前已经达到八百万,但是加上海泰贸易三百万的预付款与城南区政府之前借走的五百万资金,在信用证到期之前凑足一千八百万不再是问题了。何况锦湖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空壳公司,账上两三百万资金不算,海泰贸易的股权以及在省城锦华大厦的物业,都可以拿到银行抵押贷款。

张恪赶回公司,办公室里的员工都在打扫卫生准备放年假了,造纸厂那里春节也会正常的轮班,张恪赶着看见周复将造纸厂管理人员春节轮值名单送过来。

“厂子的职工这段时间都蛮辛苦地。”周复还有事跟张恪说,“造纸厂是不是额外意思一下,鼓舞一下士气?”

“这事,你没跟谢总提?”张恪奇怪的问周复,“现在都什么日子了,大后天就正月初一,你才想起提这事?”

“谢总同意春节后把工人的工资都往上调一下,就没好意思再开这口提这事,等着你回来跟你商量,你要觉得行。那我去跟谢总说去。”

虽然说锦湖交给谢晚晴来管理,周复有事还是习惯先找张恪会定个底。

张恪笑了笑。说道:“周厂长现在什么学会说好话了,拿粒糖就想骗我?得。你去跟蒋姐商量一下,财务上允许,你就提方案,资本家也要讲究给工人糖吃,我进去跟谢总说这事。”

西南角的办公室还是属于张恪的,也不管张恪以后会有多少时间到公司来。谢晚晴与许思共同一间办公室,也符合许思给谢晚晴当助理的身份。张恪更希望许思跟他合一间办公室。那时就要后悔采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隔断了。

隔着磨砂玻璃,可以看见芷彤娇小的身影在办公室里跳动。张恪推开门,将装礼物的手提袋放在门边,悄悄走到芷彤的身后。猛地将她抱了起来,芷彤咯咯笑着在他怀里挣扎。

张恪笑着问晚晴:“晚晴姐,你们什么时候回省城?”

“先陪你们吃过年夜饭,明天起早回省城。”

许思在旁边说:“还不是因为要等你,你都不想回海州过春节了吧?”

“为了给你们挑礼物,花了很多心思,不然早就回来了。”张恪朝门边的手提袋呶呶嘴,抱着芷彤坐到沙发上,芷彤现在这样子已与正常小孩无异,除了不肯说话外。张恪将周复在外面说地事跟晚睛说了一遍:“我们要树好新光厂的典型,再说新光厂地工人,上半年忒惨了点,财务上允许,可以追加一些福利,我让周复与蒋薇拿马上拿方案出来。”

“你觉得可以就行,我还以为从今天起就放年假了呢,可不想再动脑子了。”谢晚晴懒散的说。

芷彤看着许思拆开手提袋,从张恪膝盖上挣扎着下去看礼物。

周复同情工人的处境,手里早就拟好了方案,也就一页纸,张恪走进谢晚晴的办公室没有二十分钟,他转身拿着那页纸就跟蒋薇进来。

谢晚晴接过那页纸扫了一眼,递给张恪:“你觉得好就好。”

张恪接过来看了一下,咂咂嘴,说道:“造纸厂现在还不能算正式盈利,所以没有年终奖金的说法,名字就改慰劳金吧,”拿手指弹了弹那页纸纸,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份方案也太小气了,提高一下标准,干部的慰劳金定一千,正式职工定八百,临时工定六百,周厂长马上去改方案,蒋姐赶紧联系一下银行,这时候能不能取出钱来,晚晴姐跟宋区长通一下电话,区里这时候能不能派人一起到厂子里给职工发慰劳金去?”

周复犹豫地看了谢晚晴一眼,谢晚晴笑着说:“难道周厂长怕区里不同意?”

“宋培明敢不答应!”周复兴奋地说了一句,从张恪手里抢过那页纸,飞也似的出了办公室,正赶上一名员工提着擦洗玻璃地水桶经过门外,两人撞一起,周复一身廉价西服给泼了一身水,周复忙说没关系,就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去改方案。

蒋薇与银行联系过,叫了两名员工陪着去银行取钱。

张恪看着给周复撞泼的污水淌进里面来,挤着眉头说:“老周这么大人了,做事比我还毛手毛脚地,真让人不放心啊!”

许思“扑哧”一笑,说道:“周厂是没想到你这么慷慨,赶紧出去,免得给你反悔的时间。”

“赚一百万是公正的,赚一百一十万也是可以的,只赚九十万的话,你会赢来更多赚钱的机会,”张恪摇头笑了笑,从手提袋里挑出一只礼盒,打开来是条黑水晶项链,说道:“这根项链打算送给许维姐的,八百港币,不晓得能不能博许维姐一笑呢?八百块钱对我们来说是很不起眼的数目,对于一般的工人就不一样了。至少能过一个好年。我们只是让出小利,可是指望他们来年拼命地干活。”

许思开玩笑说:“你最后一句话不说出来,也没人当你大发善心。”

谢晚晴探头过来说:“我倒很期待我跟芷彤能有什么礼物?”

“我精心又细选,就觉得这根玛瑙石手链适合晚晴姐。”

张恪伸手要去挑礼品盒,却让许思无情的揭穿:“是不是最后半天匆忙找了一家珠宝店买了这堆东西,还好意思说精挑细选?”

张恪腆脸笑着说:“那也花了一番心思的,你不会拒收吧?”

“拒收倒不会,那不是跟自己过不去?”许思笑着说,将礼物倒在谢晚晴的办公桌上,拉着晚晴、芷彤一起拆开看。果然都是购自同一家店的胸针、发夹、手裢之类的小饰品。幸亏张恪脸皮厚实,面对许思与晚晴的嘲笑。还是面不改色的坐在那里,换了别人早无地自容的溜开了。

谢晚晴给宋培明挂了电话。问他有没有时间到造纸厂给职工发慰劳金,这么露脸的事,宋培明怎么可能没有时间?约好半小时就赶到公司来汇合。

这是正式投产后,张恪第一次去新厂,他恢复少年人地本分,低头跟着谢晚晴、宋培明等人后面参观新厂。

为了能让职工过一个好年,提前发放一月份的工资。也以银行贷款利率结算保证金地利息。加上这次的慰劳金,一名正式职工大都能领到两千元过年。在九四年底能过得一个肥年。张恪让周复安排许思母亲到新厂仓库做临时工,收入比正式职工差一些,但在海州也算相当不错地工作。年终还有六百元的慰劳金,大概是她所不敢想的,但这也只是稍稍减轻一下她心里的压力。

九十年代,普通家庭背负二十多万的外债,其压力之大,是十几年后的人所无法想象,许思家里恨不得将每一分钱都省下来还债。

许思只敢跟家里说自己的月工资只有两千元,每个月拿一千五百元给家里还债。

丁向山案已经一审宣判,海州这边没有公布一丝消息,仿佛是一件很无关紧要地事情,就这样从普通市民地视野里永远消失了。

走到仓库时,遇到许思的母亲,张恪就没有陪宋培明他们继续往前走,站在仓库里跟许思母亲唠嗑,说起陈妃蓉地妈妈刘芬。在张恪去香港的几天里,刘芬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能够下地走路,赶在年前出了院。

看病住院,邻里亲戚都会到医院里去看望,出了院,就算再穷也要摆宴答谢,陈奇家就开酒馆,也不会太破费,就定在年后初三。说起来张恪是他们家最要答谢的,够不上面子请张恪地父母,也够不上面子请宋培明,他们也不清楚张恪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托许思请张恪到时候过去吃饭。

许思还没空说起来这事,张恪也不晓得自己初三有没有空,只敷衍许思的母亲说到时候看情况。看着许思从外面进来,问她:“都参观完了!”

“宋培明跟谢总在办公室对厂里干部说话,转身就不见你的人影,我过来找你。”许思对她妈说,“我跟张恪先过去,公司的同仁晚上要提前吃年夜饭,我不回家吃晚饭了。”

张恪想起一件事,对许思的母亲说:“陈妃蓉她妈妈也算是造纸厂的职工,其他暂时不说,你等会儿到财务室帮她把慰劳金领回去,我遇到周厂长会帮她说一下。”

“那是真好不过了,不然我还不晓得怎么跟妃蓉她妈说这事。”

张恪笑了笑,对他来说很简单的事,对于别人来说意义却不同了。寒假之后,还没有再看到陈妃蓉,就算在学校里,也很少见到,陈妃蓉平时很少出教室,倒不是说陈妃蓉刻意的在躲避(可能也有这个因素),重点中学,老师恨不得学生每一分钟都投入到学习上,学生通常也有这个自觉,男孩子还可以聚到过道里聊天打屁,女孩子只会偶尔走出教室。这种现象到高三更为严重,很多女孩子看起来不胖,腰腿上却都是肉。张恪经常不按照学校的时间上学放学,就算偶尔遇到陈妃蓉,自己也多半跟唐婧在一起,所以与陈妃蓉之间并没有多少交集。放过寒假之后,就彻底没见过陈妃蓉。

张恪与许思出了仓库,新厂的行政楼紧挨着东大门,行政楼北面是综合楼,有职工食堂与培训教室,走进行政楼,就听进有掌声从二楼传来,循着掌声走到会议室,推开门,看见宋培明踌躇满志的给人围着,正拱手作揖,想必已经发过言。

张恪低声对许思说:“来的真是时候,不用听他废话了。”许思抿嘴笑着,不理会他。

宋培明区里还有事情,代表性的将慰劳金发给行政楼的工作人员,就赶着离开了。谢晚晴则在周复、蒋薇的陪同下,将慰劳金发放到各个部门。张恪、许思领着芷彤留在周复的厂长室里说话。

张恪等了一会儿,要把全厂二百多号人的慰劳金挨个发完,不是一会半会能完成的,今天刚海州,晚上还继续在外面厮混,不晓得要听老妈多少埋怨,等晚晴回到行政楼中途休息时,对她说:“我今天把芷彤领回家,晚上让她睡我那里,你明天来接她吧。”



第一百二十六章 街市

张恪领着芷彤让周文斌先到公司将送给唐婧的礼品拿下来,拐到师院教职工住宅小区,也知道这时候不方便上门,就在小区外面给唐婧挂了电话。

唐婧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下楼来,白嫩的皮肤衬得嫣红的嘴唇与灵动的双眸愈发的美丽,会进车里来,先抱着芷彤小脸蛋亲了亲,才对张恪说:“你去香港玩也不跟我说一声?我都在家里给憋疯了,那个肖玟不是主动要求给你补习功课的吗,你怎么推到我这里来了?每天都热情得不得了,也不看我受不受不了。关键我需要补习功课吧?每天除了补习功课还要练习毛笔字……”

张恪想起刘明辉的女朋友,无语的发了一会儿呆,马上拿出礼物来安慰唐婧。唐婧不急着拆开包装盒,每到年关家里登门的人多,惹得她心烦意乱,接到张恪的电话,哪里是一两件礼物就能打发了,她下楼前就跟她妈说去张恪家吃晚饭去。

张恪心想家里的状况不见过比唐学谦好安静多少,只是登门送礼之人的级别有些差别。张恪倒不是介意,对唐婧说:“到我家看到什么可别瞎说。”

“你家也有送礼的人?”唐婧奇怪的问。

“差不多会有吧,”张恪笑了笑,“我们跟芷彤在房间里玩,不理会他们就是。”说的时候没起什么心思,说完倒想起舌头给咬破这么多天过去,还没有好好的教训唐婧一下,沧桑不羁的眼神看向唐婧,多了几分挑逗的意味。让周文斌开车送他们回机关大院。

大白天。送礼地人往大院里走还有些顾忌,市直行局许多头头脑脑都住这个院子里,谁到谁家,大院的人都看得清楚。就算大过年拜年送礼是个好的借口,毕竟丁向山案之后,海州市的送礼风气也稍肃,张恪看见好多人在院子外探头探脑,院子里倒没有多少陌生人走动。主要是因为天色没有暗下来,头头脑脑们都还没有回家的缘故吧。

许多人看见奥迪车进去,只当又是给某位领导来送礼的。只有院子里的人知道张知行的儿子回来了。

张恪与唐婧各牵着芷彤的手走上三楼,听见门里面有说笑声。敲了敲门,看见小叔张知非他们在客厅里。大伯张知微、堂兄张奕,还有小叔张知非的女儿、堂妹张玫都在。小叔在市里买了房子,张玫放寒假,小婶就带着她住到市里来。

大伯张知微看见张恪他们进来,忙笑着说:“正说曹操呢,曹操就到了。”

张恪还想客厅里坐着一群陌生人,正好有借口跟唐婧躲到房间里。看到他们。难免有些失望。

“不是说中午地飞机吗?”小叔张知非笑着说,“我们都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还以为你能先回家来,没想到先去见唐婧了。”

小叔这话不说还好,说出口。张恪就挨了唐婧一脚,只有忍了,谁让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唐婧呢?

张玫刚读初中,小女孩在生人面前怯怯的。

梁格珍穿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看见芷彤、唐婧,笑着说:“我就想着婧婧跟芷彤会来家里吃饭,芷彤地妈妈呢?”

“公司里今天要吃年夜饭,晚晴姐是公司的老总,怎么走得了?”

张知非知道之前地锦湖其实就是张恪个人的,现在谢晚晴来负责锦湖的日常事务,他就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一直没机会逮到张恪问清楚。

梁格珍却叹了一口气:“要管这么大一间公司,够她辛苦的,芷彤明天要回省城吧?我都帮她们把年货准备好了。”

唐婧显然不想跟一群不大熟悉的人坐在客厅里聊天,拉着芷彤躲进张恪的房间里。

张恪问他妈:“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小叔张知非笑着说:“市里年前都要组织大检查的,你爸能赶在十二点之前回来就算不错了,吃饭不要指望他。”指着张奕说,“张奕过到春节到市里来工作,先到我公司打下手。”

对这个堂兄,谈不上好感,也谈不恶感,有些将对大伯地怨恨迁移到他身去,一直以来关系都很淡漠,几乎都忘记掉是堂兄弟了。张恪笑了笑,说道:“在东社民政局工作好歹是国家干部,到宏远有什么出息,叫我去还不去呢。”

张知非嘿嘿一笑,知道张恪不大愿意张奕到市里来,但是张奕都在他耳朵根磨了小半年了,他夹在当中难做人,装作听不懂张恪话里地意思,拿出红封包塞张恪手里:“这点压岁钱你也不稀罕,不过还是要给的……”大伯张知微赶紧掏出红包来,一同塞到张恪手里。

其他人倒也罢了,小叔地红包不能拒绝,索性两只红包都装进袋子里。

有大伯张知微、堂兄张奕在,张恪都后悔没留在公司吃年夜饭,吃过晚饭,张恪就让小叔送唐婧回去,他跟芷彤也坐上小叔的车,上了车却问小叔:“晚上没别的事吧?”见小叔摇头,“那送我们去夜市玩,这时候还早,唐婧回家也蛮无聊地。”

唐婧扬眉挑了他一眼:算你知情识趣,不然就这么回去,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后天才是除夕夜,忙碌的市民有很多拖到今天才准备年货的。

城里的夜市有几处,真正热闹好玩的还要算沙田那边的街市。那里居住人口集中,又是海州市的老城区,甚至保留着庙会的传统。

沙田的夜市里人很拥挤,车子开不进去,停在外面。女孩子喜欢小玩意,唐婧与堂妹张玫每到一处就站着不走,张恪只负责紧紧拽着芷彤,免得她太兴奋转身就没有人影。看完一摊又一摊,唐婧挑了很多东西,倒似比张恪从香港带来的饰品更让她喜欢。想来给她妈管束得太严。很少有出来透气的机会,所以格外的兴奋。

张玫现在不生分了,小女孩子,看着唐婧比她年纪大,又这么漂亮,羡慕得很,紧跟唐婧后面,唐婧帮她挑了几只花俏地发夹,就得意了不行。

借着逛夜市的当儿,张恪将锦湖的情况跟小叔解释一下。张知非听到谢晚晴竟然将海裕公司的底子都置入锦湖。也相当惊讶,这样一来。锦湖就不再是空壳公司,说不定宏远以后也要仰仗锦湖。

“那你现在占多大一块?”

“三成。”

“啊。这么多?”张知非惊叹得啧啧的直咂嘴,“我辛苦了二十年,让你半年就赶上了。”

“怎么了,心酸了?”张恪戏谑的问。

“是有些,”张知非爽朗的笑了起来,“锦湖的模式也让我很受启发啊,我最近在想。公司资产实在算不上什么。关键能调用的资源决定一切。回过头来看一看,锦湖也就空壳一个。短短几个月就将新光造纸厂给盘活了,现在海裕将家底都置入锦湖,你们是不是想大展身手啊?”

“也没有特别大的野心。”张恪笑着说,“我这次期末考试又是年级垫底,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才将锦湖交给晚晴姐。”

“小子,蒙你叔呢,信你才叫遇到鬼呢,”张知非笑着说,“你老子整地那家壳公司,是不是你的主意,手段跟锦湖很像啊?”

“你怎么知道,市里那家公司才竖起空壳子,年前也没有什么动作。”

“你爸跟我聊过这事,别人还看不出这家壳公司地意义,你小叔还是有些眼光的,这家壳公司其实掌握海州大大小小地国有企业的改制大权,垄断这一块的资源太强大了。我就奇怪了,锦湖都准备大展身手,你怎么会给你老子出这主意?”

张恪知道小叔也看到国企改制中存在巨大的利益诱惑,说道:“小叔也打算插一腿?”

“里面的玄虚都让你捅破了,我还能再去插一腿?”张知非有些沮丧,接着又说,“我想啊,不需要多长时间,别人都会从新光造纸厂看出些门道来,难保别人不想插一腿。到时候,你爸跟唐学谦身上的压力就大了,利益大到一定的地步,周富明会不会给拖下水就难说了!”

“要是大家都能咬上一口地自助餐,大概不会有人会闹意见了?”张恪自嘲自讽地说,“锦湖想要有些作为不假,但不会插足这一块,这些东西太敏感,不管你怎么处理,都清白不了,索性不去碰的好。”张恪没打算拿什么事瞒着小叔,唐学谦与周富明现在都在稳固自己地地位,处于蜜月期间,但是市里一二把手和睦相处的不多,何况唐学谦在性格上有些强势,这时还没有体现出来,但是等他跟周富明将万向前这个共同的大敌推倒之后,大概就会暴露出他跟周富明之间地矛盾。

张知非看着张恪的脸,在夜市的街灯下,从容沉稳,让人感觉不到他身上有少年人的那种浮躁与稚嫩。疏港河水系及周边水道整治工程的提案赶在年前通过市委会议纪要,补充进九五年的市政预算,市财政紧张,整个工程肯定会拆段进行,由城南区、西城区也各负责一段,市里几家规模相对来说较大的工程公司,还要算宏远的准备工作最充分。

回想起从今年夏天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张知非也是感慨万千。

张恪跟小叔站在边上聊天,只是拽住芷彤不让她瞎走,突然看见唐婧回过来,拉着他往前面的人群挤,没看见张玫跟着回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走过去才看见陈妃蓉熟悉的身影,她在那里摆地摊,防雨布上摆着些旧书杂志,人站在旧书摊摊的后面,正找零钱给别人。虽然穿着很朴素,羽绒服的颜色有些黯淡,有些旧了,但在庸常的人群,陈妃蓉依旧是那样的抢眼,旧书摊前或站或蹲围了好些人,张玫正蹲在那里翻地摊上的书。

“有什么好看的?”张恪知道陈妃蓉性子蛮要强的,不一定愿意让熟人看到她在这里摆地摊,想拉着唐婧走开,芷彤看见陈妃蓉。却很兴奋,呀呀叫着,挣脱开张恪的手,就冲到书摊前面。

陈妃蓉似笑非笑,表情有些僵硬,张恪走过去牵住芷彤的手,笑着说:“你在这里啊……”算是打过招呼。

唐婧没有心机,她拉张恪过来,纯粹是羡慕陈妃蓉。她走到陈妃蓉旁边,一脸羡慕地说:“你好厉害。我也想出来摆摊卖东西了,我妈都不让。”

顾建萍要同意唐婧出来摆地摊。那才有鬼呢!张恪挠挠脑袋,就怕陈妃蓉对唐婧这种干部子女苦大仇恨。

陈妃蓉很平淡的说:“我家就在这附近。我帮我爸爸看着就可以了。”陈妃蓉只是对张恪犯忤,对唐婧虽然有些淡漠,倒也能保持同学间的礼貌与热情。

从张恪拿打工的名义在外面厮混开始,唐婧就对打工充满向往。她说想摆地摊,可不是嘴里说说而已,马上求陈妃蓉给她让出一角防雨布,她将刚刚从其他地方收罗来的一堆小玩意都摆上面。拉着张玫站过去。装模作样的真摆起地摊来了。

张恪头疼万分,陈妃蓉摆旧书摊是补贴家用。那种心境可不是唐婧娇娇女能体会的。

陈妃蓉在这里摆地摊,已经够引入瞩目的,她穿着还朴素些。唐婧穿着雪白羽绒服,领襟却是毛草的,衬托出她愈发的俏丽妩媚。

看着小芷彤也异常地兴奋,隔着人群跟小叔打招呼,让他先到车上等着吧,还让他给爸爸挂着电话,不晓得唐婧的兴奋劲什么时候能消散。

唐婧从地摊上收罗这些小玩意儿时都没有还价,她这时候还想拿加点价卖出去,让好几个女孩嘲笑了一下。唐婧狠心将张恪从香港带回来地饰品都摆防雨布上,张恪看了都心疼死,只是闷声蹲下来翻那些旧书,防止芷彤过于兴奋,将她小小的身躯夹在怀里,不让她瞎动弹。

幸亏唐婧没有傻乎乎将张恪送她地饰品真当成地摊货卖出去,但是开价也远远抵不上这么饰品的真实价值。幸好别人也不会花几十元上百元在地摊上买饰品,不然张恪连哭的心都有。fei腾手打。到十点钟,张知非拿着大哥大过来让唐婧接电话,她妈妈顾建萍催她回去,她只得结束她第一次的摆摊生涯,就连张玫也意犹未尽。

唐婧将她那些一件都没有卖出去的小玩意都收拾起来,对陈妃蓉说:“我跟张恪明天早上还过来找你借这个地方,行不行?”

张恪心说:我才不想过来!可惜没有他发表意见的余地。

“那我明天上午我就帮你们在旁边占个地方吧。”陈妃蓉说道,“不过,你们东西卖这么贵,没有人会要的。”

要是唐婧以卖出为目地,张恪宁愿花十倍地价钱买下来,陈妃蓉跟唐婧倒有说有笑的,就是不大搭理他,要让明天给唐婧拉过来摆地摊,还不难受死?

唐婧挠挠脑袋,自嘲地说:“我们在前面买东西的时候,都没有还价,明天会便宜点卖,吃点亏没有关系,关键要去实践,我爸爸常跟我这么说。”从手提袋里挑了一样嵌碎钻猫形发夹递给陈妃蓉,“谢谢你明天帮我占地方。”

“只是占个地方……”陈妃蓉不肯收唐婧的礼物。

“张恪从地摊上买来地,蛮好看的,这种发夹我有很多。你的头发比我顺直,戴这发夹一定比我好看。”唐婧的头发有些自然卷曲,陈妃蓉的头发顺直,质感很好,比她身上的羽绒服面料要光亮多了。

要让陈妃蓉知道发夹的碎钻都是真钻,大概死活都不会收,张恪将挑了几本书夹腋下,对陈妃蓉说:“这几本书我就不付钱了。”

陈妃蓉犹豫了一下,收下那只发夹。

唐婧问陈妃蓉,要不要开车送她回去,陈妃蓉说她爸爸会过来接她。

这时候人流还是很多,张恪心想陈妃蓉不会这么早收摊,就牵着芷彤的手挤出人群。

第二天,九四年除夕的前一天,晨光刚刚从窗帘缝里洒进房间,张恪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感觉耳朵痒痒,揉了揉眼睛,不愿意醒过来,很久没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昨天芷彤给唐婧霸占过去,张恪落个清静。

没过多久,耳朵又痒了起来,张恪伸手抓柔腻的小手,用力一握,唐婧就呀呀叫痛。

“这时候才几点钟?”张恪不情愿地睁开惺忪的睡眼。

“不早了,都过七点了!昨天还让陈妃蓉帮我占地方的呢。”唐婧想抽出手拉张恪起床。却让张恪一拉,整个人都趴张恪身上去。唐婧手肘撑着张恪的胸口。见张恪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娇羞妩媚。挣扎着要起来,支使芷彤帮忙扯张恪的耳朵。张恪看着芷彤鞋子也不脱就爬他床上来,心痛得马上就从被窝里跳出来。

张恪刚洗漱完,晚晴就过来接芷彤回省城,张恪帮着司机将年货都都搬到后备箱去,芷彤显然惦记夜市上的摆摊生涯,不情愿这时候回省城。好说歹说。才放弃缠着唐婧、张恪的念头。

送走晚晴、芷彤,张恪回到楼上才知道唐婧早晚回去兴奋了半宿没睡觉。将她这些年来收藏的小玩意儿都收罗起来,张恪打开唐婧拿过来的帆布书包,从卡通书、闹钟、芭比娃娃、发夹等等。女孩子地小玩意儿,几乎都在这只帆皮书包里,惟一让张恪欣慰的,里面没有他送给唐婧地礼物。

张恪倒是怀疑顾建萍怎么会让唐婧拿着这一大包东西出门的,就不怕唐婧是离家出走?

张恪给周文斌家里挂了电话,让他年假也不要急着从今天开始休,让他开车过来接他们去沙田街市。没过多久,张玫也赶到他家,小丫头手里也提着一只鼓囊囊地包,张恪心想张玫这丫头也就寒假在这里小住,过了寒假还要回东社上学去,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东西?后来才知道小叔张知非打算彻底将家搬到市里来,帮小玫联系到海大附中的初中部插班,只是这段时间张恪不在海州,所以不清楚,

赶到沙田街市,陈奇、陈妃蓉父女正在那里摆场地,街市上还没有什么人。陈妃蓉戴着昨天唐婧送给她的发夹,张恪看到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给陈妃蓉买的,别在顺直的长发,让陈妃蓉白嫩的脸蛋看起来特别的柔美。

陈奇过来帮着提东西,对张恪说:“昨天晚上许思将厂子里发地八百块钱送过来了,谢谢你帮着说话,不然厂子里不会给妃蓉妈妈发这笔钱。”

“算不了什么,只是顺便说了句话。”张恪笑了笑。

陈奇提起他家年初三摆酒宴,请了张恪,张恪见陈妃蓉地表情蛮冷淡的,只说年初三可能要回乡下去。

帮唐婧她们摆好东西,张恪跟周文斌找地方去吃早饭。卖豆腐脑地丹井巷就在这附近,嫩滑爽口的豆腐脑一入口,张恪自然而然就想起唐婧的香舌来,可惜之后一直没有机会再品尝一下。

吃过早饭回到街市,唐婧那边已经开张了,贵物贱卖,却让唐婧依然很开心。车子停在她们身后,张恪躺到车里睡觉,也不觉得外面街市吵闹,反正许思知道唐婧在这里不会过来,也不方便撇开唐婧去找许思。

不晓得睡了多久,听见有人敲车窗,抬头看见杜飞脸贴玻璃上,按下车窗,问杜飞:“你小子怎么赶这里来了?”

“知道你跟唐婧在这里,就过来找你玩啊。”

张恪抬头看看,酒吧小妹盛夏果然在外面跟陈妃蓉在说话,原来杜飞是在盛青那里知道消息地。军牌奥迪很惹眼,还要加上唐婧、陈妃蓉这两人惹眼的美少女,消息自然传得快。

周文斌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杜飞打开车门钻进来,挤眉弄眼的说:“老大,你真行啊,什么时候把她们两个都搞定了,看她们和平共处也没有大打出手的意思啊?”

张恪倒是奢望如此,事实是唐婧她心思单纯,纯粹把陈妃蓉当成学姐,没有听到其他人嘴里瞎传的谣言。张恪见杜飞坐在前面摸方向盘,探手将车钥匙拿下来,这街市都是人,万上就这小子将车子搞发动了,还不是要惹大事。问杜飞:“大过年的,你怎么还出来瞎混?”

“这时候在家里最没有意思,要应付不认识的人,还不如出来透透风。”

原来是一样的烦恼,张恪笑了笑,人坐起来,见盛夏跟陈妃蓉谈了蛮欢的,问杜飞:“你家小夏跟陈妃蓉认识?”看上去盛夏好像还不大搭理杜飞,张恪笑了笑,没有揭穿他,希望他能从早点从李芝芳的阴影里走出来。

“以前好像是一个初中的,只是认识吧?”杜飞默认张恪对盛夏的称呼。

张恪心想海州这地方也不大,从概率上来说,就算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大概只要隔四五个人就能拉得上关系。既然盛夏与陈妃蓉初中同校,岂不是她们家也住这附近?

唐婧兴致很高,张恪就陪她在街市耗了一天,杜飞吃过中饭,就耐不性子先走了。明天就是除夕,夜市比昨天冷清多了,不然唐婧跟张玫两丫头还不肯回家。

先送张玫回家,赶到唐婧家楼下,看到宿住宅楼前后停着好几部车,经过看见车里都坐着人,还有人藏在花坛的阴影里。看到从楼梯间走出来一个人,好几个人推门下车,倒是花坛后面的走抢楼梯,其他人只得继续回车里等,赶情是排队到唐学谦家拜年。

张恪帮唐婧提着东西上楼,在楼梯间故意大声说话。唐学谦打开门站在楼梯口,看着张恪笑着说:“你小子把我家婧婧拐跑了一整天,都去哪里了?”

张恪苦笑着说:“唐婧要去沙田那边练摊,我给她抓去当了一天苦力,练了一天的摊,卖东西的钱还不够吃两顿饭的……”

还没有等进屋,唐婧就唧唧喳喳讲起今天街市练摊的事情,满脸的兴奋,小脸在外面冻得通红,却没一点疲倦。

张恪走进屋,刚才从花坛后面抢着进楼的家伙尴尬的站在客厅里。

唐学谦温和的对他说:“行了,你可以提着东西走了。你经过下面,跟楼下那几部车子里的人说一下,不是我唐学谦不近人情,昨天市委开会讨论要对过年这种送礼风清理一下,你们不要让我唐学谦第一个言而无信。”

那人拎着东西退了出去,顾建萍倒是有些舍不得,这种原则性问题上却拗不过唐学谦,何况唐学谦今年夏天差点吃大亏,也让她心有余悸。

就算唐学谦刚才的那番话是真心话,也不挡不住别人登门的热切之情,张恪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夹惹起的风波

第二天除夕,张恪与妈妈梁格珍跟着小叔张知非一家赶回东社老家过春节。

这是张知行坚决要求的,张知行留在市里值班,家里不留人,也就不用管别人登门送礼了。

顾建萍也领着唐婧回新泰老家,看来唐学谦这次是动真恪的了。这时候市里调不出车来,张恪让周文斌开车送顾建萍、唐婧回新泰,免得她们在路上吃苦头。

小叔张知非虽然打算将家安在市里,不过春节还是打算回东社过的,反正他有车,来回方便得很。

张知行名下的祖屋,早在入冬就由张知微、张知非几个堂兄弟集资翻修过,增加了卫生设施,内部装修不比市里的房子差。

大伯张知微对张知行一家三口回东社过春节很意外,这年头哪有当官躲着送礼人的?

张恪在东社老家却很无聊,没事就跟唐婧通电话,与许思通电话很麻烦。

张知行除夕在市里值夜班,初一在市里值过班,夜里才赶到东社,第二天又开车回市里,周富明、唐学谦初三一起去省城以市里的名义给各个省领导拜年,礼物都得由他来安排。

张恪初二就跟着回市里,初三也要去省城给徐学平拜年。考虑到市委书记周富明的关系,张恪不方便搭市里的顺风车。

张知行开车将张恪丢在街口,心想自己今天肯定给缠在市里脱不开身,问张恪:“你中午到市里来吃饭?”

“没有你,我也饿不死,”张恪拍拍土褐色的短风衣外套。笑着说,“你晚上回东社?”

“我可能留在市里值夜,你晚上也住市招待所来吧。”

“看情况吧,明天又不同路,我让锦湖公司派车送我去省城。”

张知行笑了笑,也不管儿子晚上会到哪里去流浪,开车直接走了。

开车从东社赶到市里只需要一个小时,起了大早,现在才早上七点钟,街头的雾气还没有消散。春节城里人都起得迟,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到处积着鞭炮的碎屑。

九四年。对烟花炮绣地燃放管制还不是那么严厉。

对张恪来说,对这座城市依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或许他已经习惯十四年后的都市。街上的报亭都没有营业,身上没有带磁卡,也打不了公用电话,顺着街道往沙田方向走。

张恪没有急着去找许思,人在沙田闲逛。这一带的建筑大片成建于民国初年。中间夹杂着历史更长久的建筑。站在远处眺望。走到近处细观,这些色彩与形状完全不同的院墙、屋顶、门廊、瓦檐、廊柱及窗户上的浮雕花饰。给人的感觉真正是琳琅满目,美不胜收,如同人的千人千面。这些老房子也是一栋一个面孔,绝无重复和雷同。

抛开那些精雕细镂地细节之美,与前门商贸区紧挨着的沙田给人地整体印象陈旧而杂乱,在不到两平方公里的区域内挤进近七八千户人家,加上租住人群,差不多有将近十万地居住人口。

雾气渐散,淡青色的天空弥远,微风清寒,巷子里疏斜枝生的树木还有病叶飘叶。

要是能将这里好好收拾一下,却是相当错的居住地。

虽然市里对城建规划思路逐渐的发生转变,但是对沙田这一片陈旧不堪的建筑群到底是拆是修,还是存在着截然不同的对立意见。

关键还在于一个钱字。

张恪自己初步估算了一下,要将沙田这一带古旧建筑都进行保护性修缮改造,将需要动用超过三十亿地资金,是海州市三年地财政收入,要真把这个预算拿出来,只怕唐学谦会第一个放弃保护性修缮改造的方案。

全部拆除重建、开发商业地产,市里将可以利用商业资本来完成沙田旧城地改造,这完全是一件省事省力又得政绩的方案。

九十年代初,国内很多城市旧城改造都放弃对古建筑的保护,还有一点很重要地因素就是市政投入的问题。古建筑保护除了市政投入之外,很难引入商业资本进行运作,在九十年代初期,城市建设处处缺钱,旅游产业还没有大力发展起来,拿出一年或者几年的财政收入进行古建筑群保护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把问题拖延到十年之后就能迎刃而解,除了旅游产业发展、古城保护意识增强、城市营销的观点占据上风之外,财政收入充足看起来更像最关键的因素。

但是哪一任市长会容忍沙田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贴在海州的版图上贴十年?何况这里还紧挨着寸土寸金的前门。

唐学谦做不到这么清高自许。

疏港河是第一步,沙田就是第二步,市里拿不出钱来,那只有交给开发商拆掉开发商业地产,可能会象征性的保留青羊道观、千年古樟别院、丹井台等建筑,不过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张恪逛到丹井巷遇到许鸿伯,许鸿伯大冷天下身穿着灯笼裤、上身是球衫,衣服很单薄,张恪看了都觉得哆嗦。

“许老师早起锻炼呢?”张恪问候道。

“你这么早在沙田转悠啥?”许鸿伯跑步身上正起汗,没想到年初二一大早在沙田遇到张恪。

“我回东社过年了,一早跟我爸赶到市里,正想去许老师家拜年呢。”

“你不像能这么早想到我的人,再说,我家在那边呢,你怎么往这边走?”许鸿伯戳穿张恪的谎言。

张恪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到了沙田,就看这些旧建筑,看痴了神,要不是遇到许老师前,我还能接着往前走。”

“呵呵,”许鸿伯笑了笑,倒是接受张恪的这个解释,现在少年孩子只会觉得沙田这里陈旧杂乱。没有人会看入了神,大概只有醉心于建筑或美术、摄影的人,才会觉察出陈旧杂乱之下的美来,“我先回去换身衣服,你先去棋院等我,我请你喝茶。”

张恪见许鸿伯有话要说,点点头答应下来,也不提拜年不拜年地事,沿着丹井巷继续往里走,沿着一道斜里伸的巷子。转到许思家门前。

听院子里没有动静,寻思着也许没有起床。不方便这就找许思,转身往道观方向走。这道巷子里养狗人家居多。张恪走过去,犬吠声交错,让张恪心惊胆颤,后悔没有从外面绕。

走到巷子口,就插到陈妃蓉家,道观就在陈妃蓉家后面,看见许思从陈妃蓉家的院门口往外探头。

“真是你?”许思惊喜的笑了笑。“今天才初二。你不是回东社老家过春节了吗?”

“怎么有人猜到是我的声音?”张恪奇怪的问,“我又没有哼着歌过来。谁能猜到我过来?”

许思笑了起来,说道:“听到巷子里狗叫得厉害,许维一定是不常干好事的小坏蛋来了。出来一看,还真是你。”

“我还算偶尔干点好事,你们就这么诋毁我?”张恪笑了笑,说道,“我早上坐我爸的车回市区的,许老师叫我到这里来等他。你们一大早都到陈妃蓉家里来做什么?”

“陈妃蓉家明年请客,今天就要动手准备,我们过来帮忙啊。”

张恪探头往里看了看,许维跟陈妃蓉拿着羽毛球拍正往这边看。

许维大笑着说:“我说的吧,巷子里地狗只对小坏蛋凶。”

许思的母亲与刘芬坐在走廊里,这时候站起来,不让许维胡说八道,请张恪进去。

张恪笑着说:“陈叔请我明天过来吃饭,我明天赶着去省城,所以今天提前来拜年。”拱手作揖,又问许思,“许伯伯跟陈叔人呢?”

“到菜市场买明天地菜去了。”

“今天才初二,菜市场会有人?”张恪奇怪的问。

“谁都跟你大少爷似地,工厂开工早的,明天就上工了。”许维在一边冷嘲热讽道,“造纸厂都不放年假,我妈大年初一还上了班。”

造纸厂那边除非检修或者机械故障,生产线不会因为年假停下来,许思母亲在仓库可以轮休几天,算是比较轻松的。

张恪摸摸脑袋,跟许维斗嘴是不明智的行为,笑嘻嘻的问陈妃蓉:“你们在打羽毛球?”

陈妃蓉没有说话,许维横了他一眼,将羽毛球往他跟前一递:“这还是网球拍?我都累一身汗了,你来打吧。”

许维将球拍塞到张恪手里,陈妃蓉也将球拍塞许思手里:“我也累了,许思姐你来打吧。”

陈妃蓉还穿着外套,俏脸白皙,额头上都没有起汗,一看就知道刚刚下场。许思脸红扑扑的,额头的汗还没有干呢。见陈妃蓉不愿意陪自己打球,也不想许思累着,张恪耸耸肩,走到走廊里将球拍放小桌子上,说道:“我喜欢用劲打,一用劲,球就飞到屋顶上去了。”回头对许思说,“我到棋院等许老师去。”

张恪走出陈妃蓉家地院子,许思从后面追上来,问他:“还以为你们关系好起来了呢?”

“什么时间好过?”张恪奇怪地问,突然想起来年前从香港带回来的礼物,许思都一一看过,那枚嵌碎钻地发夹她也看见过,这时就别在陈妃蓉的头上,“你是说她头上的发卡?”

“对啊,你以为我说什么?”

“我要送她礼物,她多半能丢我脸上来,我敢吗?”张恪嘿嘿一笑,说道,“唐婧让她占地方摆地摊地事,你知道吧……发夹是唐婧送她的,我都心痛死了,带回来那么礼物,这属这支发夹贵。”

许思抿嘴笑了起来,一双美眸撩着张恪:“你小女朋友倒蛮慷慨的,她不知道你对妃蓉起歪心思吧?”

张恪侧头看着许思艳美的眼睛,嘴角微微弯起,露出轻佻而温暖的笑意,说道:“我就对你起心思。

看着张恪脸上淡淡的笑,深邃的黑色眼眸里似乎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句玩笑话,许思将身子微微往后仰了仰,虽然张恪没有动弹。却感觉他的呼吸近了一些,温热地鼻鼻都快扑到自己的脸上,也就感觉到脸有些发烫,抿着嘴骂他:“胡说八道什么!”眼睛却起了少女的羞涩,伸手推着他往外走,“你去找许老师,我不跟你过去了,省得听你疯言疯语。”

看着许思躲进院子里,张恪嘴角挂着温暖的微笑。城市里的春节多少有些无聊,多是独生子女。邻里又没多在的往来,道观里一早就聚了些棋院的学生。由于海州有春节不禁赌的风俗,凑了两桌在打纸牌。还有几个少年在赌棋。

张恪到道观来,又么闲扯淡,要么直接跟许鸿伯下棋,棋院里认得张恪的学生,都尊敬他的,看见他进来,有几人站出来让他参与牌局。

专心学围棋地人。都精于心算。张恪也没有把握能赢棋院学生的钱,笑着说等许老师过来。棋院学生一听许鸿伯等会儿要过来。还有些畏惧,马上收拾牌局,约好去某某家再战。转眼间就走了一空。

许鸿伯过来还感到奇怪呢,边跨进院子边说:“这些小孩怎么今天都棋院里来玩,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张恪笑而不答,问许鸿伯:“找我过来,许老师有什么事要说?”

许鸿伯拿着炊具去烧水,嘴里却说:“许海山地丫头能过来帮我们煮茶就好了。”

张恪嘿然一笑,许鸿伯倒是有品味,让许思、许维来伺候饮茶,可不赶上旧时王侯的生活,想想倒是倒美地,也不相信许鸿伯能在棋院里藏什么好茶,还不让那般学棋的少年都偷精光?看着许鸿伯摆出整套的茶具,对紫砂器具也欣赏不来,这玩艺儿在宜兴街头到处都是,可能也就九十年代初期还有些含金量。

既然许鸿伯憋着不说,张恪也只当过来饮茶。太阳一出来,院子里就没有寒气。张恪坐在道观的院子里,听许鸿伯说了一上午饮茶的学问,张恪也灌了一肚子的茶水。临近中午,陈山过来请他跟许鸿伯去喝酒,许鸿伯意动要去,张恪抢着说:“饮茶饮饱了,趁着中午跟许老师学一盘棋,少吃一顿无碍的。”

陈山听许思说张恪明天要赶着去省城,明天不能请他吃饭,今天趁他人在沙田,无论如何都要请他吃饭地,不说年前地慰劳金他帮着说话,年后刘芬要去造纸厂上班,还要他帮着再言语一声。陈山听张恪干净利落的拒绝去他家吃饭,脸色讪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棋能管饱?少年人倒是好心性,我也不饿,就陪你下一盘棋。”许鸿伯听了爬起身来去取棋。

“那等你们下好棋再开席也不迟。”陈山笑着走出道观,脸上倒没有特别的不耐烦。

“陈山家明天请客,今天开席可是专门为你。”许鸿伯拿来棋,眯着眼睛看着张恪。

张恪不动声色的说:“你灌了我一上午地茶水,有事不说,不然我早走了,没计划留下来吃中饭,你要不下棋,我先回去了。”

许鸿伯赶紧放下棋盘,正事没说,可不能放张恪走人。张恪刚落子三连星,许思推着院门进来,抢下张恪手里的棋子丢棋盒里,说道:“大家都等着你们吃饭呢,还下什么棋,先摆这里,等吃过中饭再说。”

喝茶易饿,喝一上午的茶,一泡尿,肚子里全空了。许鸿伯笑着说:“棋下不成,只有去喝酒了。”话没落,人先爬了起来,走了出去。

给许思抓着手,张恪见她有些发急,问她:“怎么了?”

“妃蓉让她妈说哭了,你还躲在这里下棋,你说你有没有良心?”许思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从衣兜里掏出东西,往张恪面前一摊,唐婧送给陈妃蓉的那枚嵌碎钻猫形发夹给撅成两半,“周复过来说这发夹精贵,要值好几千,。妃蓉说是女同学送的,别人都不信,她一急就扔地上,摔成两掰,芬姨让她来请你过去吃饭,她不愿,陈叔过来请你,你倒是拿架子了,陈叔一回去,芬姨又说了她两句,就哭了起来……”

张恪拿起发夹看了看,咂咂嘴,说道:“镶嵌技术蛮好的,发夹都摔成两截,碎钻一粒都没有掉。周复怎么过来了?”

“还不是请他过来陪你,你现在是大人物了……”见张恪嘴角挂着邪魅的笑意,许思没好气的说,“你啊,怎么说你好,你竟然还笑得起来?”

张恪反手握着许思的手掌,手指扣着她的手心,感觉温润得很,眯眼看着她,笑着说:“我做错什么了?”

“女孩子的心思,你又不是不懂?”许思横了他一眼,见他露出无辜的眼神,咬着下唇恨恨的说道,“你还装不懂!”

张恪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子,就是太敏感了,还是许思姐好。这发夹退给我,不得让别人以为真是我送她的?”

“说别人小,你多大?”有时候愿意让他握着自己的手,一听他说起年龄,许思就将手抽了回来,竟然感到一丝心酸,见张恪又将摔成两掰的发夹到自己手里,问他,“你交给我,我怎么办?”

发夹是唐婧送的,许思也无法帮陈妃蓉解释,就算解释了,她父母也不信,刘芬似乎更愿意相信是张恪送的,周复开玩笑时,刘芬还蛮得意,一见陈妃蓉将发夹摔成两掰,才起了恼,训起陈妃蓉来。

张恪想了想,说道:“我还是另找地方吃中饭吧,这事情解释不清,给大家盯着怪难受的。”

“你要拍拍屁股走了,陈妃蓉那边怎么办?”许思推了他一把,“小心许维一直找你的刺。”

张恪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推着许思的肩膀往前走:“行,行,不就吃饭吗,还能把我宰了下酒?”

酒席摆在东面的酒屋子里,张恪跟许思先进院子,看见周复蹲在廊檐下抽烟,笑着说:“大过年的,周厂长跑这里来蹭饭吃了,赶不及明天?”

周复又不能解说是陈山特意打电话请他来的,讪然一笑,说道:“明天要在厂子里值班,可不能漏了这顿酒。”

陈山招呼大家到酒屋里去,陈妃蓉从里厢房出去,脸颊上的泪痕都没有干,楚楚可怜,盯着张恪问:“你跟我爸妈说,发夹到底是谁送的?”

张恪没想到陈妃蓉这般受委屈的样子,颇有不受一点耻辱的骨气,倒也有些不忍心,从许思那里接过两掰发夹:问陈妃蓉,“你说这个?”见大家都看向这里,笑了笑,“我堂妹子从夜市买的地摊货,也不知道值几个钱,我从你那些拿几本书,我堂妹子又闹着摆摊玩,见这么麻烦你有些过意,你不稀罕就拉倒了,”回身就将两截发夹扔过院墙,只听见“嘙”两声细微的水响,嵌满碎钻的发夹丢东面的疏港河里了,张恪拍拍手,“真当值几个钱?好了,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小女孩心思谁能知

Ps:开篇不得不发表一份矛盾的声明。

对道德至上读者的真情警告:据很多老读者判断,本文是比较纯粹的后宫文,势必与某些人至高无上的道德标准起冲突,对文中体现出的低劣道德观有强烈的反感者请保持一定的克制!

对强悍的纯种马主义读者的深情告白:推倒是件复杂的事情,依照你们的标准,本文实在有些清水,相关爱好者请与我私下联系,请勿对正文失望(这句话抄袭《庆余年》,感谢猫腻)。

张恪将发夹扔过院墙,落水的声音虽然很小,院子里的人还是听得清楚。

许思母亲可惜的说:“多漂亮的发夹,改天让你叔修一下,还不是一样戴?你们这些孩子,就是不珍惜东西。”

许思见母亲真把发夹当成地摊货了,发愣的瞪着张恪:几千元的东西说扔就扔,也太不懂得珍惜了,普通人家能为几千块钱愁死。

陈妃蓉愣在那里,心情复杂,倒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她原本就不觉得唐婧送她的东西多昂贵,只是给周复说得下不了台,这时见张恪将东西丢河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闹过头,有些内疚,却不愿意在张恪面前低头。

许维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瞪了张恪守一眼:“你小子怎么又惹妃蓉不开心了?还不快道歉!”

周复嘿然一笑,真假钻石他还分得清的,刚才说破已经犯了大错。这时候还不赶紧把嘴巴缝起来,接过许维手里的盘子,先进了酒屋,许鸿伯与许海山已经坐了里面。

刘芬站在走廊里看到这一切,心里虽然不认为那发夹真值多少钱,但也认定是张恪送给妃蓉的,只当妃蓉给周复当众说破,才起了脾气,走过去骂了她一声:“多大了还闹小孩子脾气?”已经看不出半年前她卧病地样子,上下收拾得干净。加上住院后能安心静养,气色恢复得不错。还不满四十岁的她白白净净,看上去风姿犹存。陈妃蓉还真是遗传她的好胚子。

陈奇治酒席的水平倒是一流,只是一桌菜,却花费了很多工夫,酒席间自然说起造纸厂的事情,刘芬她也最关心这个,神秘兮兮的问周复:“昨天张会计过来玩,说这批纸浆下去。厂子里少说要赚六百万。乖乖的里个窿,我进造纸厂二十年了。岂不是说,造纸厂二十年赚来的钱都没有一年多?”

谈起造纸厂的近况,周复浑身来劲。也正因为眼下大好的形势,才让他对张恪这个少年才产生些尊敬,眯着眼睛,喜气与笑意都从眼皮子里溢出来,说道:“要不是区里免掉很多费用,没那么夸张,话又说回来,就算没有区里地优惠政策,加上老厂那边,一年一千万还是有把握的,当时赵三强他们坚决抵制迁厂,这下子算是服帖了,他们这班人死硬着头皮不肯缴保证金,年前拿六百块慰劳金,愣是低着头没敢看我,大年三十将我堵家里头,问我补缴保证金行不行,他倒不想想我开始劝他缴保证金时,他拿茶叶水泼我身上。”

“他这时候怎么急了,上回在医院里他跟他老婆来看我,倒没有提这回事?”

“厂子过年就调整工资,他算临时工,暂时不考虑他们这一块,不提厂子给保证金支付地利率了,调整工资这一块,就能让他亏老鼻子钱,他能不急啊?”周复得意的笑了起来。

张恪泯着白酒夹菜吃,在一旁不吭声。九四、九五年,物价飞涨,职工工资滞涨,加上大量企业不景气,导致生活水平大幅下降,职工对物质奖励最为敏感,所有地激励机制,在这个时期,物质激励最为有效。

“能有多大的差距?”刘芬之前想保留正式职工的身份,但是一万元的保证金对她家来说有些困难,能出院,还欠厂里几千块医疗费呢。

“你问工资调整啊,都有不同程度的调整,工龄这一块会淡化掉,按照岗位定酬,普通工人的幅度会差一点,会向技术与管理人员倾斜,赵三强要不是临时工,以他的技术水平,评个助理工程师没有问题,工资至少比现在能长一倍。”

“这么多?”刘芬眼冒金光,“一万块保证金,两年不就回来了?这么一来,周厂长地工资得涨几倍?”

周复笑着说:“我地工作关系早就调到锦湖了,跟许助理是同事,造纸厂这次工资调整,不关我什么事?”

刘芬看了许思一眼,笑着问:“许思在锦湖拿多少钱一个月,不比周复少吧?周文斌这小子前些天还嚷嚷着要买BP机,他到锦湖也就不到两个月的工夫吧?”

“我怎么能跟周厂长比?”许思笑了笑,“我在锦湖只是普通员工,周厂长他是管理层。”

周复还真不知道许思拿多少钱一个月,不过看她跟张恪、谢晚晴地关系那么亲密,薪水总不会比他跟蒋薇还少。他对去年夏天海州市高层发生的动荡不是非常清楚,酒桌上总没必要拿薪资来炫耀,他心里清楚刘芬提这茬还是关心年后她回厂子的工作安排。

果然,刘芬接下来开玩笑说:“周厂长都不是属于造纸厂了,那我今天请你喝酒可不白请了?”

“这顿酒不白喝,造纸厂不还是锦湖管着?你是造纸厂地老会计,委屈谁都不能委屈你……”

张恪抬眼看了看周复,对许鸿伯笑着说:“敢打保票,听口气,周厂长在锦湖说一不二呢……”

周复让张恪这话一冲,愣在那里,敢情又说错话了,忙改口说:“厂子里有什么规矩。还得照规矩来,总不会亏待老员工。”

周复话锋一转,桌上的气氛就变了。

刘芬凭女性的先天优势,可以说些半真半假的话,也不会招人厌恨,问周复:“要是凑不足保证金,我回造纸厂还只能做临时工,会计室会要临时工?”

“呵呵,”周复笑了笑,他晓得眼下谢晚晴是锦湖地总经理。可以拿年前慰劳金一事来看,张恪还能做主的。揣摩不透张恪的意思,只能模凌两可的回答刘芬:“我都交了保证金。造纸厂起来了。你还怕厂子会倒了不成?就算哪一天要破产,拆机器、卖厂房,也是要先偿还职工上缴的保证金。说白了,过了春节,厂子也不缺几万几十万的,缴保证金也算是给大家增加福利,利息比存银行合适多了。厂子好些人年终拿到利息钱。还来打听可不可以再缴一些保证金。就说周文斌吧。他现在跟造纸厂不搭界了,你问他高不高兴厂子将保证金退给他?”

刘芬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家情况能跟你们比,要不你借一万给我,厂子给的利息钱算是你的。”

“要跟我借钱。你家陈奇不怀疑我跟你有哪啥……”周复嘿然一笑,“我还得回家问我婆娘去。”

“胡嚼舌头,”刘芬老脸一红,“你要点个头,我跟张翠开口借这个钱。”刘芬一直在造纸厂做会计,谁清谁廉,她心里最清楚,周复他老婆的中药厂都快倒闭了,能发个生活费也就不错了,听周复的口气不紧,心想:他在锦湖拿钱真是不少?

刘芬仔细想过,做十多年地老会计,回厂子评助理会计师那是没有问题的,工资可就比以前提高了好大一截,所以保证金无论如何都要凑出来,认识地人当中,也就周复家宽裕些,眼睛盯着他,要他答应。

周复笑着说:“我要真借钱给你,以后你家陈奇疑神疑鬼,就不会请我来喝酒了,这佘本的买卖我不做。要不这样,我把钱借给张恪,你再跟张恪借?”

张恪正嚼着菜,抬头说:“又扯到我身上来了?”

从夏天就听许海山说他家缺地钱就是张恪给垫上的,堂堂城南区区长宋培明也给他邀到这家破店来喝酒,前些天听周文斌说他现在差不多专职给这男孩开车,一直到年前的慰劳金。在刘芬看来,这男孩子身上给她太多的神秘感。见周复在饭桌上吃饭都要看这男孩子的脸色,刘芬多少有些得意,夹着一片肉到张恪碗里,笑着说:“芬姨就指望你点一下头。”

张恪将肉片连饭扒进口里,嚼了几口,才抬头说:“芬姨,利息钱还算?”

“算的,算的,我也不能借了钱再占这便宜,厂子能给多少利息,都算给你。”

张恪又扭头看向周复:“周厂长借钱给我不会算利息钱吧?”

周复眼都绿了,镶钻发夹眼睛不眨都丢河里了,这时候计较这一年才一千多地小钱,只有闷声:“我哪有脸跟你算利息钱?”

“那行,”张恪将嘴里地饭菜烟下去,点了点头,“这样子我就干,许思姐,赶明你帮我找周厂长要钱给芬姨。”又问周复,“要不要我现在写借条给你?”

“不用,不用……”周复后悔饶这个弯子了,还不如直接将钱借给刘芬算了。

“要的,要地,免得你跟老婆不好交差。”说着,张恪抬头看向陈妃蓉。

陈妃蓉没明白过来,见张恪看向她,她就低头看着碗。

刘芬看着女儿紧绷着小脸,对张恪不理不睬,心里又气打不一处来:“去拿纸跟笔来。”

陈妃蓉愣了愣,咬着下唇,娇滴滴的脸上,表情复杂,犹豫着要不要就去拿纸笔。

许海山笑着说:“多急的事,吃过饭不行?”

“也是,吃过饭还得让周厂长去拿钱,我们在这里等他。”

周复肠子开始悔青了,这年头普通人家里谁没事放几万元现金,赶着年初二去银行还不知道让不让取钱,让张恪挤兑着,还能说不去。大概是他记着自己上午多嘴地那件事,周复心里唉了一口气,自认倒霉。

吃过中饭,周复赶着回去凑钱,幸好周文斌打算买寻呼机还没有去买,大半小时就跟周文斌回到刘芬家。许海山正帮陈奇拾掇明天的菜肴,见周复手里抓着一叠信封过来,笑着说:“周厂长真赶回去取钱了。”

“张恪呢?”

“跟许老师在后面的棋院里,”陈奇也有些意见,没想到周复赶着回去拿钱,“我这就让刘芬给你写借条。”

周复可不敢拿张恪的话当玩笑话听,摇了摇头,说道:“这钱真得经张恪的手,倒不是说笑。”拿着钱到道观去找张恪。



第一百二十九章 沙田古城

道观大半个院子给那颗千年古杏给遮住,院子里有香坛、香塔,还有守观的道士在院子里闲坐。棋院在西侧偏殿,偏殿两侧各有一间偏厢房,泥塑早已不存,空荡荡的殿堂里,摆着二三十张棋桌。没有取暖设施,湿寒刺骨。周复钻进厢房,看见张恪、许鸿伯、许思三个人围着桌子,桌子铺开一张地图,只听见张恪摇着头说:“从丹井巷往东一直到这里,差不多占沙田三分之一的区域,按照你的设想,最少要做十个亿的预算,你以为市里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你这个方案不能提,一提我爸跟唐学谦第一个跳出来把这方案给毙掉。”

许鸿伯说道:“这个区域把海州有代表性的古建筑以及一些重点建筑都包括在内,非常具有代表性,这块区域缺一个角,都是对历史犯错误。”

张恪嘿嘿一笑,说道:“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跟唐学谦说去,唐学谦一定跟你说,他知错也不改。”

周复探过头来问什么事,桌上铺开的是张手绘的地图,张恪手指压着地方写着青羊道观,心里奇怪:没事看沙田地图做什么?

张恪见周复手里抓着信封,拿来打开看了一眼,递给许思:“你给他们送过去。”

周复说道:“跟周文斌凑的钱,他正打算买寻呼机,不然一时还凑不出钱来。”

“周文斌也赶过来蹭饭吃?”

“在前面院子里。”

“那正好,明天还要让他送我去省城呢,”张恪撇了撇嘴,不置可否。说道,“爱立信马上就出中文手机,买什么寻呼机啊?”

周复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寻呼机跟手机的价格能相提并论吗?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公司给配?按说自己与蒋薇、许思、刘明辉这几人公司给配手机还有可能,周文斌毕竟只是司机,当然,张恪要图自己方便,慷慨一下给周文斌配手机也不是不可能。见张恪的眼睛又盯着那张手绘地图上,就没有开口问。

这地图够详细的。将沙田地街巷都画了出来,周复也算老海州人。这才发现有多一半的巷子叫不上名字来。

许鸿伯那篇《魅力海州的城市之本》以及有关古城保护方面的文章,周复是读过的。看到桌上铺开的手绘地图,就知道他们刚才谈的是什么。之前就有人在猜测,许鸿伯其实是唐学谦的民间智囊,这么看来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然他们讨论市政预算什么?

周复知道那些事情该听哪里事情不该听,后悔刚才进门多问了一句,笑了笑。转身要走出去。

张恪说道:“老周是老海州。可以帮许老师出出主意。”周复现在不会把自己当成城南区政府的人看,也不会事无巨细都向宋培明报告。

“我能出什么主意……”周复笑了笑。头又凑了过来。

许鸿伯说道:“疏港河水系与周边河道整治之后,市民的关注焦点会迅速转移到沙田上来,前门地商贸区太拥挤。而沙田太破旧,将沙田拆掉给前门让地步,是很多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这小片核心区域应该保留下来,不然海州连可以称之为海州地那点地方也没有了。市财政财力不足,也应该将这片区域先保护起来,日后再收拾。”

“这个难度也很大啊,不整理收拾,这一片就像块烂狗皮膏药贴在这里,换谁当市长都要有极强的承受能力才行。再说周边开发商业地产,不成功则罢,要是成功,那这一块核心区域就是块大肥肉,谁不眼馋着来咬一口?为什么疏港河疏浚工程能特事特办破例增补进今年地预算,利益相关啊,我就怕到时候就凭唐学谦一己之力,也无法保留这一片区域不开发。”

张恪说的这些,许鸿伯心里都想得透彻,所以他才找张恪来试试口风,没有将这个旧城保护的方案直接交给张知行或者唐学谦。海州市九四年的地方财政收入刚满足十亿,让市政府一下子拿出十亿来去执行这个还有争议的方案,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张恪静静的看着这张手绘地地图,清晰地标注出沙田每一处重要的古建筑。在国内地城建思念中,还有一个思路,鉴于旧城改造的成本太高,另起炉灶择址建设新城区。但是这种思路需要处于经济周期的配合,很少有哪个地方能在经济紧缩周期里完成这个方案,这个思路不仅需要地产行业处于上升期,还需要银行提供大量地建设资金才行,这要一直拖到九九年之后才有可操作性;等到那时候以海州的地方财政收入,对沙田进行旧城改造,也不算太困难的事情。

张恪轻轻的敲了敲脑头,自言自语的说:“要有迫在眉睫的解决方案,那只有商业化运作了……”

许鸿伯眯着眼睛看着张恪,这小子过年才十七吧,摇了摇头:“难度还不是不少,”周复咂咂嘴,也觉得不可能,听许鸿伯在那里分析,“整个沙田差不多形成东西长两千米、南北长一千米的规则矩形,我所画出的核心区域在这个矩形的最东端,离前门有一千多米的距离,中间一片,是更加破旧的居住区,这里对于前门来说,就是一块飞地,跟紧挨前门的四凤桥饮食广场不同,谁会到这里来投资商业项目?”

张恪意外的看了一眼许鸿伯:“许老师对商业地产也很熟悉啊?”

“你才十七岁,我长你两轮多,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基本的东西,就像商圈之类的概念,我还是清楚的。按照你说的,要等西片拆除重建并获得一定的发展之后,前门的商圈才可能扩张到这里来。但是到那时,所有的地产商会发现将这里拆除重建会获得更大地利益,他们会同意保留东片的建筑群吗?其实在西片拆除重建完成之前。在前门商圈还没有向外扩张之前,稍有眼光的地产都会来抢东片的区域,根本不会留给你运作的时间。”

张恪摊了摊手,说道:“这本是你头疼的问题,你却拿出来问我?”

许鸿伯笑了笑,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那篇文章还是你引出来的,我拍拍大腿,更没有什么责任?”

张恪笑了笑。没有说话,对周复说:“凑四个人打牌。下午怪无聊的。”

“不干活的人都是有的,我去看陈奇家里有没有扑克牌。”周复说着话就走了出去。

将周复支走。张恪问许鸿伯:“你乐不乐意做回恶人?”

“要看那种类型了。”许鸿伯笑着说。

“前门商圈向外扩张要按照你说地顺序发生,保存这里是很困难,”张恪手指着许鸿伯想要保存的核心区域与西片之间地界线,这里是张恪年前陪唐婧摆地摊的街市,说道,“引人入彀,要有人一开始就在这里投资商业地产。就能破开僵局。”

“投资商业地产。自然从边缘往腹地推进,谁会从中间开花?”

“不一定。紧挨着前门地地价高,这里是沙田的街市,地价便宜不说。还有一定的人流,假如市里规划一两年内就将西片区域全部拆除,说不定就有人抢着在这里下手。”

许鸿伯拍拍脑袋,说道:“我所了解的商圈知识还是李明学讲解给我听的……”

张恪笑了笑,许鸿伯最近跟李明学混一起也不奇怪,看样子父亲有意将许鸿伯再拉入壳公司去。壳公司受市政府委托而存在,以整合海州市国有资产为目的,除了维持企业的正常经营,进行资产优化整合之外,与这些企业原先所属地政府部门打交道,也是一项相当繁琐地重任,将许鸿伯拉进去再恰当不过了。

张恪也不在许鸿伯面前装痴卖傻,解释道:“商圈的扩张不可以急于求成,要有人在街市这边投资大型商业地产,而西片又不能迅速更街市这里连成一片,我想状况一定会比较凄惨,也会抑制别人在街市以东投资商业地产地热情,会循规蹈矩的从紧挨前门的那处缓慢地往东推进,在那里连成片之前,没有人会对街市以东的区域有太大的兴趣。”

“你是说在西片区域发展成熟之前,压制别人不来抢东片区域?”许鸿伯想了想,“时间似乎仍不宽裕……”

“足够了,只要那个性急的人在街市这条线上投资大型商业地产,独立发展中高端商圈那是远远不够的,但是也能增加一定的人流量,对于我们来说,就有了足够的空间,紧挨街市的丹井巷条件相当不错,建筑保存相当完好。假如说真能引人到街市投资大型地产,丹井稍稍改造一下,就可以与街市的大型商业地产形成一个次商圈,这样一来,丹井巷子的地价就会飚升,在整个大商圈发展成熟之前,丹井巷的地价就会形成一道有效的防线,阻止商业地产继续向东片发展,那时候再琢磨东片区域如何进行商业化运作,就有充裕的时间,东片区域的商业化运作越成熟,就越不可能拆掉重建……”

“关键还是要引人入彀,散布西沙田很快就能全部拆除的谣言啊,”许鸿伯叹了一口气,“这事谁去做?”

“好像不关我什么事情,”张恪摊了摊手,笑了笑,“许老师就是告诉别人说这番话是我说的,也没有人会信的。”

许鸿伯眯起眼睛,也笑了起来,说道:“我来去做这恶人,我来去做这恶人。”

张恪倒是觉得许鸿伯笑得比自己还诡异,心里一惊,又想许鸿伯又没什么能算计到自己的,还怕他什么不成?

许思跑过来问他们:“说要打牌的,怎么还磨磨蹭蹭的?”

张恪挺爱许思管着自己的,收起那张手绘的沙田地图,问:“许老师,你这地图你复印过没?”

“有复印过,我给你拿去。”

“这张清晰。”张恪也不客气,小心叠好,就塞外套的夹袋里,随便找哪一张沙田地图,对沙田重要建筑的注解,都远远不如许鸿伯亲自手绘的这张来得明了。跑到陈妃蓉家的院子,刘芬将签过字押过手印的借条递给他,张恪也不客气,一同塞夹袋里,谁也没提他应该给周复写借条这回事。

张恪、许鸿伯、周复、周文斌四个人坐堂屋里玩牌,关门闭户还是有丝丝的寒意,刘芬吩陈妃蓉出来给大家倒热茶驱寒。给张恪倒水时,陈妃蓉还是隔着周文斌让许思帮着递杯子给她,好像不愿意凑到张恪身边,倒完水就说出去帮忙干活。今天也就准备一些东西,许海山、许维都围在桌子边看他们四个人玩牌。

在陈奇家吃过晚饭,张恪倒希望许海山能再次留他住下来,许思与许维睡一张床,他可睡许维的床,虽然不能做什么,但同屋共眠,多少有些念想。大概在许海山看来,十七岁的张恪已经够成熟了,吃过晚饭压根没提留宿这回事,张恪只得万般无奈让周文斌送他去市政府招待所。



第一百三十章 意外的妥协

文山饭店是市委市政府的招待宾馆,在海州的名气比不上西城饭店,但是让张恪选择的话,他绝对会选择小锦湖东畔的文山饭店下榻。文山饭店的几栋小楼都掩映在绿水翠林之中。

可惜文山饭店归市委办管辖,要不是指定的会议或者工作,市政府一边的人绝少到文山饭店入宿就餐,唐学谦也宁可选择西城饭店。

从这些细节里,也可以看出唐学谦与周富明作为海州市的一二把手,出于各种现实的需要结成紧密的联盟,也不是没有一点间隙。

入口处苍树葱郁,卵石铺成的甬道仿佛某处公园的入口,张恪让周文斌直接将车子开到最里端的六号楼前,看见楼前的空地停着几部车,只当是市委市政府的公务车,初时也没有在意,下了车才看见一辆皇冠停在当中。

九四年,皇冠是进入国内不多的几种高档轿车之一,九四年海州顶多也只有四五辆这类排挡的皇冠,张恪脑子里都闪过几个人名。

不管是谁,他们晚上还在市委市政府值班的西凤楼里,最大的可能就是给叫过来打牌的。

打牌输赢又不算送礼行贿,市里的头头脑脑得闲都喜欢玩玩牌。

大年初二值夜就唤私企老总来玩牌,是谁啊?爸爸肯定不会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今天的值夜领导是副市长方宏清,张恪对这个人不熟悉,有爸爸来,方宏清肯定会顾忌事情传到唐学谦的耳朵里,市委市政府今天还有谁值夜。

每栋楼都不大。都设有服务台,这会儿已有快九点钟了,一男一女两服务生坐在服务台里,张恪报了爸爸的名字,男的拿起内线电话拨了过去。张恪问女服务生:“锦城地老总跑得蛮勤快啊,今天才初二,他就赶过来送钱了。”

女服务生抿着嘴笑不应话,脸庞很秀丽,文山饭店的服务员可以说是在海州拉网海选出来的,是这是万天才他爷爷当市委书记时就保留下来的传统。看来名不虚传,也多少有些不干净传闻。

那边电话打通了。男的问张恪:“你是张秘书长的儿子?”

张恪点点头。男的连忙从服务台后面走出来,对张恪:“张秘书长他们在三楼玩牌。我领你过去。”

张恪跟在他后面:“赵锦荣经常到文山饭店来玩?”

“以前不常来,就年前来过几回。”男的侧着身子在前面带路,这种身式是常年给市领导引起养成的,他也知道在文山饭店做事嘴巴要严的规矩,只是略应了张恪地问话,没有多说别的事情。

张恪嘴角撅了撅,心里想还是自己年纪小占便宜。换作其他人还从服务生嘴里套不出什么话来呢。虽然只有一两句话。那也就足够了。

赵锦荣作为海州最早成功地私营企业主之一,在海州市一直占据相当重要的角色。毫无疑问地一点就是,他跟万家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锦城集团是万向前扶持起来的。万向前给丁向山逼退二线,万家在海州仍有很强的政治势力,赵锦荣也一直都没有改旗易帜,说明万家与锦城集团有较深的共生关系。按说市委与市政府的一把人都与万向前有较深的矛盾之时,赵锦荣绝没有道理会出现在市委市政府招待宾馆里。

没有道理地事情却偏偏发生了,而且就在过年前地几天,说明海州市里又发生普通市民无法觉察的变化。

过道里有些阴寒,男服务生站在308前轻轻地叩门,张恪直接推开门,看见万勇坐在赌桌上,心里凛然一惊,坐在万勇上手家的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陌生中年人大概就是赵锦荣吧。

这是张恪最不愿意看到地局面,周富明撇下唐学谦,与万向前这只老狐狸妥协了!周富明果然是标准的政客,在他眼里没有什么大是大非,只有考虑对他自己的利益。

“怎么万叔叔今天也在市里值班?”张恪肚子里吐着口水,人挨过去试万勇的口风。

“你这臭小子,嘴里叫得甜,还真把你万叔看在眼里?”万勇揽手扇了张恪的后脑勺,“在学校里尽欺负同学。”

万勇毫无预兆的动手扇人,旁人见他脸上堆着笑,还只当他开玩笑,张恪的后脑勺却给他这一记扇得生疼。张恪心里压着火,又无法发作,心知是万天才、赵司明几次吃了亏都跟万勇、赵锦荣说了,没想到万勇这么没品,仗势欺人来了。

只可惜这过节一时还讨不回来,暂时就寄在万天才头上,张恪心想自己的脸色在那一瞬间也应该是死阴死阴的,转眼笑了笑,将脸上初露的一些愤怒掩去,说道:“硬要跟我生分,那我以后就恭恭敬敬的唤你万主任得了……”。张恪看着方宏清副市长脸色也有些不善,爸爸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高兴的,今天市委应该是组织部长杨旭升值夜。就算杨旭升有事让人顶替,也轮不上万勇来代替他。

难怪方宏清与爸爸脸色都不大高兴,却又不得不坐到一桌上玩牌。

唐学谦的司机刘文兵坐在张知行身后看牌,见张恪进来,他就起身到别的屋休息,明天要开车去省城,不像其他人可以在车里休息。

张恪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没想到万勇比方宏清赢得还多,难怪方宏清的脸色很难看。

副市长方宏清不是市常委成员,几个人中,地位算不上特别的显要,市里强力部门的一把手只要不是方宏清直管的,只要方宏清看上去不像能进常委的脸,甚至可以不搭理他。

万勇身为外经贸委主任,差一步就是副市长,既然周富明与万向前这只狐狸妥协,那接下来会不会是万勇进常委?

张恪顿时感到无比的头疼,看起来万勇这次进常委是肯定的。爸爸混的好,海州控股在两三年内有起色,说不定也迅速升上副厅级,只要有徐水平在省里照应,副市长、市长助理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进常委却难,要超过万勇更难。

想想以后会让这么恶心地一个人始终压着一头,张恪都替他爸感到心烦意乱,最关键的,唐学谦还能不能跟周富明保持表面上的蜜月关系?

张恪心里都给自己在打退堂鼓。九四年夏天的冤狱,说起来唐学谦也得益非浅。但毕竟算是给周富明利用了,心里不可能没有一点芥蒂。周富明的这次行为。更可以说是对两人同盟的背叛。

周富明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唐学谦性格强势,看来不要奢望官场能有片刻的安宁,关键自己这方处于劣势,让张恪心里极其不爽。

张恪就站在赵锦荣与万勇两人之间看牌,看赵锦荣在自己眼皮子底子还怎么给万勇送钱。赵锦荣开始放水给万勇成了两把,张恪假痴不癫的。笑眯眯的对赵锦荣说。“你地牌打得好奇怪啊,我不看万主任的牌。都知道他要这张,你还偏偏出给他。”

赵锦荣借玩牌送钱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地,方宏清只气恼自己大半天赢的钱比万勇少一截。见张恪看上去毫无心机地说破,借题发挥的说:“难道今天我跟张知行老输钱,赵总啊,牌可不是这么打的!”最后一个“的”字还咬得格外的重。

让方宏清这么说,万勇脸色很难看。赵锦荣堆着笑说:“我都说不会打牌了,方市长还不信?今天都是我赢给你们三家,不晓得十二点前能不能翻点本回来。”

张恪笑着对赵锦荣说:“我在学校蛮会打牌的,要不要我站你后面教教你?”

换别人都要以为张恪这么说是纯粹没头脑的表现,方宏清恼赵锦荣、万勇看不起他,阴阳怪气地说:“赵总找到助手,翻本有机会了。”

看着万勇脸色阴沉着能滴下水来,张恪稍稍有些解气,他可不怕万勇、赵锦荣记恨自己。

接下来,张恪一直站在赵锦荣后面看牌,迫使赵锦荣只能给方宏清与爸爸两人放水,他们本来说好到十二点收手,到了十一点半,万勇就心浮气躁地扔牌不打,惹得方宏清心里更加不痛快。

看着赵锦荣进入万勇的房间,张恪站在门口,对爸爸说:“刚刚听服务生说,赵锦荣年前经常到文山饭店来,具体地你清不清?”

张知行闻言神志一凛,背脊骨串上来一股寒气,眉头顿时纠结起来。春节值班只要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躲在文山饭店倒是不坏,万勇代替张晓健来值班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张知行拉着张恪进屋,说道:“文山饭店虽然是市委与市政府的招待宾馆,市政府那边始终管不到这一块。今天市委应该是张晓健值班,怎么也轮不到万勇代他……你先去洗脸刷牙,我给你唐伯伯打个电话……”

张恪有些不忍心听这个电话,周富明可能与万向前妥协地消息,对唐学谦而言是个天大的恶耗!或许这才是官场的常态,说不定唐学谦早有预料。

万向前以自己的退让换其儿子万勇上位,周富明与唐学谦两人的位子都不会受到挑站,但是局势却迥然不同,就算徐学平在省里坚定的支持唐学谦,也只能保证唐学谦坐稳市长的位置,但是唐学谦从此往后多少有些独立无援了。

唐学谦从海州师院出来直接到市里,先从副市长做起,当上常务副市长,进入常委,再到代市长,飞快跳到政治生涯的一个顶峰,在快速上升的过程中,也暴露出他最致命的弱点,根基太浅,相对可靠的人也就宋培明、杜小山屈指可数的数人而已。惟能让他欣慰的就是徐学平明年不当省长,至少也是政法委兼纪委书记,这已经是明朗的事情。

张恪洗漱出来,看着爸爸刚把电话挂上,脸色很凝重,说道:“周富明搞平衡是一把好手,为人处事也不咄咄逼人,局面说不定不会太坏,现在担心也没用。”这么说只是安慰自己罢了,周富明之前一直给丁向山压着一头,为人处事当然不会咄咄逼人,但是他现在背着唐学谦玩这一手,很容易就能养成一把手的脾气。

唐学谦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是许多人不可企及的巅峰,除非重大经济问题,否则也不会受太大的挫折,顶多对周富明退避三舍,避开他的锋芒就是。但是最让张恪担心的,周富明一旦专断独行,海州控股公司只怕就成了鸡肋,太多的人不希望看到海州控股公司成为阻挡他们财路的障碍物。

明天都要赶往省城,都说要早点睡觉,张恪迷迷糊糊入梦,还听见爸爸翻身的声音。

第二天,张知行早就起床,张恪贪睡,感觉到屋里有人走动,有人细声说话,才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见唐学谦也站床前:“唐伯伯怎么这么早来了?”

“嗯,快八点钟了。”

从新泰开车过来也要两个多小时,大年初三要赶五点钟就起床,张恪挣扎着坐起来,房间里的空调早就关了,抱着窝里,见唐学谦的脸色还好,目光炯炯,心里昨天消息或许突然,但对他来说注定要发生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想的,倒是父亲不在其位,惶惶担忧了一夜,脸色很差,反正车上可以补睡。

“感觉很冷啊,”张恪说道,“锦湖中午有车去省城,我这时候起不来,让我再睡一会儿。”

唐学谦按了按张恪的脑袋,说道:“今天可能有雨加雪,气温是比昨天冷一些,你要睡就继续睡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车祸后的激情

昨晚跟周文斌说好过来接他吃过中饭再开车前往省城,在床上赖到十一点钟才起床洗漱,将房间钥匙还给服务台,走出小楼,感觉好冷,搓了搓手,准备找地方解决午饭,听见许思在喊他,转过头看来福特车停在角落里,许思手伸出车窗外招摇,大半张脸给墨镜遮住,嘴唇却格外的嫣红娇润,这种美到极致的女人,就是露出一星一角来,也能展示全部的风情。

“怎么是你过来?”张恪出小楼时,对外面的冷空气有些畏惧,看到许思,有些兴奋,拉开车门坐到许思身边。

“周文斌他家小孩夜里冻着了,两口子赶着去医院给小孩挂水,让我开车送你去省城。”

张恪昨天就打算让许思送自己去省城,只是没有借口,心想周文斌小孩的感冒真是及时,想到这里嘴角噘着。许思侧头问他:“周文斌小孩感冒,你得意什么?”

张恪指着窗玻璃上的薄冰说道:“外面好冷,车玻璃上都结冰了。”

“今天最低气温零下九度,天阴得厉害,可能又要下雪……”

张恪都忘掉海州还有这么冷的气温,在他的印象里,海州市的河面都不大结冰。听到许思说今天可能会下雪,张恪也不以为然,下雪没有多大的关系,估计白天高速公路多半不会封闭起来。与许思在市里吃过中饭,就驱车上高速。

才大年初三,高速上车很少。刚上高速,天上就下起冻雨,这才让人感到万分头疼。进入新泰境内,路面上就全是薄冰。幸好路上没有车,许思就二三十迈的速度开着,原先三四个小时的车程,这种速度,今天只怕到半夜才能到省城。听电台播报,所幸高速还没有封。到新泰收费站时,给晚晴挂了电话,告诉她路况。市里的车队前后有警车护送,一行人赶在下冻雨之前到省城。就算高速封路,对他们来说也完全不受影响。

九五年手机城市间地漫游通讯还没有开通。所以到外地,有没有手机都没有区别。这也是张恪一直没有给自己配手机的原因,跟已经形成的习惯比较,感觉上使用受到特别多的限制,用起来感觉会极其别扭。出于同样的愿因,张恪也没有给自己装电脑,不想强迫自己重新学习DOS操作系统。

车到新泰市西边的泰西县,也是出新泰市的收费路口。被告之前面的高速路封闭。这时候返回海州也不行,只得从泰西下高速。走国道从惠山市绕行,反正这种速度,走高路、走国道都没有区别。路况好一些,再开六七个小时都能到省城。

张恪后来才知道九四年拿驾证对年龄的要求还不那么严格,九七年之前年龄未完十八周岁的还可以换证,之后才一切切。张恪在放寒假前就托小叔从车管所办下驾驶证,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至少要在家人与晚晴面前保持遵守交通规划地好模样。

天擦黑,在泰西县城吃过晚饭,张恪换过许思亲自开车。惠山到省城的高速路却是没有封,天空下着潮润地小雨,没有冰冻的感觉,张恪与许思心情大好,赶着九点左右能到省城吃宵夜。

许思要他压着速度,张恪可不把自己当新手,方向盘一到自己手里,速度就拉上一百,在潮湿地路面上飞驰。

张恪第一次走惠山高速,对路况也不熟悉,出惠山市的灯光远去消逝不见,遇到一段上坡路,张恪踩下刹车,感觉车有些左右飘,当时还没有想到独独这一小段路会给冻上,加大油门冲上缓坡,车头下沉的一瞬间,看见前方的一片灯光闪烁……

张恪吓了一跳,猛然踩下刹车,下坡路上都结着冰,车子惯性下滑,感觉刹车没有什么用处,张恪只能双手抱紧方向盘,看见前方车灯闪烁的地方有十几辆车撞在一起,形成一道钢铁围碍。

许思从半睡中惊醒,好在刹车起了效果。

离前面一辆货车还没有三四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差点钻货车肚子里去。张恪拍了拍脑口,有些惊魂未定,侧头见许思一脸惶惑,坐在车里有些不知所措,替她解开安全带:“快点下车,后面可能还会有车冲下来。”拉着许思钻出车子,这才看清前面大车挤着小车的惨状,差不多有十几辆,高速路边地波形护栏也给撞松脱了,碎片倒处都是。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还有灯光射来,那辆车子过坡道时显然也忘记减速,上坡路结了薄冰,不加油门就冲不上去,但是下坡时就根本刹不住车。

这车多半会撞上来,张恪拉着许思往路边跑,抓住护栏要翻过去,听见下面有男人地呼叫声,感觉有些远,才发现这是一座桥,下面是河谷,张恪将许思拦腰抱住,许思这才意识到桥下面黑黢黢的,却是不知深浅地河谷。张恪手刚好抓在她的胸口上,感觉她的心脏在扑扑地跳,气息很急促,有些受惊了,在她耳朵说:“我们没事了。”

路中间一辆车头顶在货车后轮胎上的警车里钻出来一个人,张恪朝那人大喊:“快逃命!”那人回头看见缓坡上的车子冲撞下来,下意识的往张恪这边跑,到路边也要翻身跳过去,张恪猛然将那人拽住:“下面是河,已经有人掉下去了。”这才看见是个女警官,看不太清楚。

那道灯光打到近处才看清一辆中巴车,左右摇摆着冲过来,擦过张恪的福特车,猛然撞到前面的那辆警车,声音震得桥都在晃。

后面还有车会撞过来,张恪可不能奢望车子能保住,还没有回过神来,又有灯光射来,一辆大货车刹不住冲来,眼看着要撞上福特车,猛然横了过去。竟然没有翻车,在路中间停住,后面同时出现的三部小车车速更快,刹车皮、车胎与结冰路面的摩擦声挠得得心慌。三部小车相继撞到货车上,一部小车给甩到护栏,蹭出一溜的火星。

看着人从小车、货车、中巴车里钻出来,张恪大声提醒往前走:“下面是河,不要往下跳。”看着被车撞变形地护栏,站在路边也不安全,张恪让许思跟着那个女警爬车到前面去。这里还没有出惠山市的范围,让她们找人用手机快打电话报警。高速路不封,不晓得还要有多少辆车撞上来。

张恪走过去看小车里有没有受伤出不来。幸好是货车横了过来,一旦小车钻货车肚子里,前座的人就很难保命,帮着一个司机从车子里钻出来。灯光交错,一道亮一道暗,路面上勉强都能看清楚,女警官爬到货车顶上。又下来。对张恪说警车里还有人。

货车横在后面,暂时能挡住后面的车。万一再有大货车过来将其撞开,留在警车里的人就可能成肉饼。张恪走到警车,车尾完全烂了。后座左侧那人身子几乎折断,血从变形的车门里流出来,已经凝固了,这个人身子埋在撞烂的车身里。张恪将前车厢的车门撬开,将副驾驶位的一名警官拖了下来,这时赶着前面有人组织自救,一起把这名警官抬头抱脚移到前面去了。

张恪跑到前面,才发现前面还有七八部车撞到一处,有个女孩子给夹在几乎解体的普桑里,里面传来痛苦地哭叫,几个人围在周围讨论将女孩子救出来,没过几分钟,哭声就停止了。

张恪去找许思,地上很滑,这时候偏偏又下起雨雪来,在外面冰得受不了,空气中到处弥漫着汽车柴油的味道。

张恪找到许思,这时候听见后面又有一辆车子撞上来,大年初三,又是夜里,路上应该没有多少车,问过一名司机才知道最早拨110报警都过一个小时了,对方只说知道了。

张恪悖然大怒,路政反应及时,他跟许思完全可以在上惠山高速之前给挡在收费站外面,这时候遇到这些毫无责任心地国家公务人员,又没有力气去改变一切,愤怒之余又是悲凉。好在听到有人说给惠山市高速公路管理局报过警。

雨雪开始加大,气温指定降到零下十度以下,留在车里的伤员不及时救出来,都可能冻死,大家都开始组织自救。

直到半个小时后,消队、救护、路政地车才赶了上来,交警也越来越多。张恪冻得吃不消,才回到福特车里。也真是奇迹,与许思两人毫毛无损之外,辐特车也丝毫未损。借手机给省城和海州打了电话,没敢说自己遇上车祸,只说惠山高速发生大车祸,高速路给封锁了,人给堵在惠山。

许思家里没有电话,再说她家也不会想到她跟张恪会走惠山高速,没有必要额外的打电话报平安。

张恪想在车上眯眼睡一会儿,听见桥下有小孩子的哭声,爬出去拿手电照下去,只看黑黢黢的水面,有交警下去收搜。外面太冷,张恪钻回车里,将给雨雪浸湿的外套脱下来,手碰到许思,才发现她在发抖。摸了摸她的外套,也给雨雪浸湿了,见她还没有从惊慌中恢复过来,帮她将湿外套脱下来,让她躲到自己的怀里,小声地说:“没事了,等天亮我们先去惠山。”

许思点点头,心安地将脸依贴着张恪的胸口,反手搂住他地腰,两人低声说着话,天亮之前还睡了两三个小时。

醒来时,路政已经将后面的车子吊开,分放在路到两边,清出当中的通道来。张恪将车掉头开到路边,有一名交警过来问他能不能带些人回惠山。张恪点点头,交警转身领来三个人,张恪打开车门让他们坐到后车厢里。一名女警官跟在后面跑过来,对张恪说:“不知道怎么谢你,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以后我再联系你。”她是给张恪拽住没差点跳下桥地女警官,河谷有十多米深,河水却很浅,在张恪之前有十几个人跳下去,死了六个。

张恪将许思的名片递给她,只知道她同车的一名警官死了,还有一名警官也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返回惠山的路上也有薄冰。小心翼翼地开车,反而不容易出什么问题。出了惠山收费站,搭车的三个人都下了车,相互留了名片。

车祸地点离惠山市收费站很近,若是惠山警方接到报警及时关闭高速公路,至少三分之二的车给挡在车祸之外,张恪都没有力气愤怒了。大年初三夜里驾车出行的人中,会有足够的愤怒渲泄到惠山警方头上。张恪也不知道自己能为这个国家的体系改制做些什么,虽然莫名其妙的重新回到九四年,似乎一下子也做不出惊世骇俗之举。而这个国家也不会再轻易的为某一个人而发生重大的转变,但是张恪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只有上帝之手才能创造的机遇。无可置疑。张恪清楚资本在这个世界体系里所具备地强大力量。

凌晨在车里也没有睡好,一直能听见外面的哭喊声。许思地脸色浮白,张恪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她笑了笑,不想影响张恪开车。电台播报全省范围都降冰雨,全省高速公路都关闭,张恪累了一夜,着了凉。有些感冒地初兆。决定在惠山住一天,休息一下。等天气转好一些再上路。

车里空调虽然保暖,但不能将给雨雪浸湿的衣服烘干,当务之前是找地方将湿衣服烘干。从高速公路下来。遇到第一家宾馆是惠山朋悦大酒店。下车时两人勉强将外套穿上,一到套房里,虽然空调还没有打上来,张恪进入卧室就迫不及待的将衣服脱下来,拿被子裹住自己,走到许思的房间里,见许思钻进被窝里,问她:“谁喊服务员来拿湿衣服去烘干?”

许思从车祸的惊惶中稍稍恢复过来,说道:“空调打上来,衣服平摊好,睡一觉醒过来,差不多就干了。”

张恪见许思说话的鼻音有些低沉,差不多跟自己一样是感冒前的初兆,笑着说:“得,我现在地形象不算太差,我喊人过来。”努力要将许思地衣服都抱到客厅去,脚踩到被子角上,差点摔倒,衣服跟被子都落到地毯上。张恪没有在许思面前裸体过,只穿着平角内裤,有些尴尬,回头见许思一眼,她的眼睛闪躲开,刚刚却在看自己,笑着说:“再偷看就收钱了。”见许思将头埋到被子里,才笑着先将衣服抱到客厅里,才回拾起被子裹上。

张恪让服务员将两人地衣服拿出去洗,又让服务员送来感冒药,有柴胡冲剂、板蓝根,浴室里有浴袍,张恪穿上浴袍,冲了两杯柴胡冲剂到许思的房间里。

“把这个喝了,小心感冒……”

许思依在床头,里面穿着紧身棉衣,可惜许思将被子拉到颈脖子。张恪见许思身上的棉衣有些潮,对她说:“浴室有浴袍,我给你拿过来。”

许思伸手接杯子,被子滑落到膝盖,有穿贴身地棉衣,但棉衣紧贴着她动人心魄的身体,勾勒出从胸部、腰、臀到长腿的每一处完美曲线,动人之处,不比赤裸身体稍差。

张恪瞬间心脏收紧了一下,出房间前还忍不住转身看了许思一眼,许思一手抓起被子,脸颊酡红,瞪了张恪一眼,不让他瞎看。

张恪给许思拿来浴袍,许思已经房间里的灯都关上,窗帘早就拉上,房间里光线昏暗,让人看上去更有温馨一些,许思却是不想太尴尬,她人躲进被子换衣服,张恪听着悉悉疏疏的声音,忍不住要想那付娇躯该是何等的动人,拿起杯子,将柴胡冲剂趁热喝下去。

许思换上浴袍钻出被子,只是浴袍的领襟有些敞开,她一只手捏住领襟的开口,一只手拿过杯子,对张恪说:“快回房间躺着,小心再冻着。”

张恪看着许思的明眸,问她:“许思姐,不要我在这里陪你说说话?”

让张恪一声“许思姐”,许思心尖尖轻颤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身子往外挪了挪。

张恪放下杯子,钻进被子时浴袍松开了,露出只穿平角内裤的身体。许思将脸侧过去,脸有些红,待张恪坐好,她将转过身来,帮张恪掖被子角,娇软的身体不可避免的会压到张恪的身体上。张恪努力想一些事情分散自己地注意力,摒住呼吸不去闻许思身体上传来阵阵的幽香。

“你怎么不怕?”

“啊,”张恪愣了愣。才想到许思是问车祸的事情,心想车祸只要遇到两次,加上莫名其妙的回到九四年,对死亡的敬畏就淡了许多,也谈不上什么恐惧,张恪笑了笑,说道,“现在有些后怕,不过也没什么了。”

许思盯着张恪的眼睛看,从他眼睛可没有看出什么后怕来。细细的吐了口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你在身边真好。”

张恪看着许思将柴胡冲剂喝完。问她:“躺下来说话吧。”

许思定睛凝视着张恪好一会儿,才侧过身躺下去。张恪心慌神醉。贴着许思的身体躺下去,手都微微的发抖,搭着许思纤细的腰肢,压了压,感觉着惊人地弹性,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你怎么不说话?”许思细声细气的说。

“转过来面对面方面说话。”张恪都不知道这话能骗得了谁。

“这样说话就好。”许思没有动弹,手轻轻地握住张恪搭在她腰肢上的手。

“还是转过来说话好。”张恪坚持说。微微撑起身体。在光影里,许思地侧脸线条极美。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她晶莹剔透的眼中蒙上一层雾气,张恪知道她跟自己一样。都有些无法控制身体里的情欲。

许思身体翻过来时,浴袍的领襟敞开了,露出小半片玉脂似的**,张恪伸手伸进她的浴袍,直接触摸到她腰肢柔滑地肌肤,感觉到她地身体轻轻一颤,口里温热的气息喷到自己脸上。

张恪手顺着许思地腰肢往下滑,许思穿着贴身的棉质内裤,张恪的手要钻进去,给许思紧紧拽住。

“唐婧怎么办?”许思突然幽怨地问张恪,凝视着他渐渐成熟的脸庞,凌乱的头发下眼睛迷乱而灼热,又让自己沉醉,像唐婧这样的女孩子一定会深深的喜欢他吧?

“你会不会怨我太贪婪?”张恪撑起身体,手扶着许思臀部两侧的髋骨,凝视着她的眼睛,虽然控制不住体内的情欲,仍不想在这一刻欺骗她,宁可让她将自己推倒。

许思却在这一刻缠住张恪的身体,两人四手四脚的清除对方身体上残存的衣服,迷乱而狂热,恨不能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这大概是情感对性的最直接索求……

**过后,张恪想起避孕的问题,见许思闭眼享受高潮后的余韵,绝美的脸上留着醉人的绯红,轻轻的拍了拍她:“去洗一下澡。”

许思神态慵懒,不肯动弹,张恪屁股微微抬起,从许思的身体里退了出来。许思眉头微微一皱,忙伸手挡住裆下,不让东西流到床上,只见许思微咬着嘴唇,瞪着张恪,怨他做的好事,薄怒还羞,让张恪让开,她要起身去浴室清洗。

张恪不舍的从许思身上爬起来,手撑着她的大腿,嫩腻滑软,忍不住伸到内侧又摸了一把,看着许思站起来裹着浴巾站起身来,手却要护住裆部,忍不住要笑起来,伸手却看见粘液里沾着血迹,还以为许思月经来了,待许思走到门口,才想起不对,跳下床将许思抱住,紧紧的从后面将她搂住。

许思身体一僵,看着张恪站着血迹的手掌,瞬时丧失所有的力气似的,身体软瘫着坐在地毯上,失声痛哭起来……

张恪一时没有搂住许思的身体,随她坐下来,将她搂在怀里,这一瞬间才知道许思所承受的所有委屈,心里又痛又怜,紧紧贴着许思的脸,在她耳朵轻声的问:“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我没有委屈自己,我早就知道所谓的借钱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欺欺人的念头,我已经认命了,我家里还不起这笔钱,二十七万啊,怎么可能还得起?只能拿这身体去交换啊,只能拿这身体去交换啊,我从新丰借第三笔钱的时候,我就下了决心,没想到他会要求我去做那些事,我又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泪水露在张恪的手背上,一颗一颗不间断的,许思在剧烈的抽噎着,将张恪推开,“我是个坏女人啊……”

许恪爬到许思面前,捧起她让人怜惜的脸,坚定的说:“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的认识到我无法失去你,就算失去所有,我都不能忍受失去你的事情发生。以前的事情不是早过去了吧,就让一切都过去吧,我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坚定的肯定,我决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抽下被子将许思与自己紧紧裹住,让许思依在自己的怀里,让她在自己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也好。

就在丁向山案一审宣判之后,许思还在默默承认她不应该承受的东西。张恪从来都不认为忠贞或者纯洁是件简简单单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不管许思做过什么事情,或许在最初的一刻,自己的内心让许思绝美的容貌与凄惋的命运打动了自己,但无可置疑,许思此时打动自己的,纯粹是她本人,这么说似乎很难理解,大概就是情不知之所起,一往而深。重新回到九四年,能改变许思原先的命运,大概是最有意义一件事情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激情后的温柔

许思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或者说她心里所承受的东西都发泄出来,张恪自始至终都将许思紧紧搂在怀里,真是让人不堪怜惜的佳人。

两人洗过澡,张恪让许思躺床上先睡一会儿,折腾了一夜,自己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更何况许思情绪受这么强烈的冲击。

许思从安静的梦里醒过来,张恪不在身边,喊了他两声,没听见他有回应,掀被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衣服已经烘干送过来,他到惠山市区买些东西。许思想不明白有什么东西酒店没有需要特意到市区去买,依在床头细细回想从去年夏天遇到张恪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直到这次惠山大车祸,许思才放开心中对张恪的情感,这许思自己看来也有些不可思异。

女人相当奇怪,许思也不例外,张恪的成熟与体贴,让许思把他看成自己最重要的依靠,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泯灭女人的母性意识,发生关系之后,许思又重新严峻的考虑起张恪的年龄来,这些让她忧心忡忡,有些罪恶感。

勿庸置疑,就算不提去年夏天的事情,社会也不会轻易接受二十四岁的成熟女人与十七年稚气少男发生关系这种事情。

在等待张恪的时间,许思开始对“她引诱张恪”的行为后悔了,起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越想越后悔,又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困境,逃避便是唯一的选择。许思穿好衣服,给张恪留了一张纸条,觉得两人先不见面为好。

张恪推开门。看见许思穿着整整齐齐的站在门口准备要出去:“你要出去?”见许思眼睛流露出复杂的表情,将她轻轻地往里推了推,将门关上,轻声的说道,“你不会觉得我们做了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吧?”将手里的玫瑰花束递给许思,“我出去好久才找到了。”

许思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过来,平静的说:“我们不该发生那种关系……”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张恪猜出许思或许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头疼万分,要是许思以后不让自己沾她。岂不是比刚刚染上毒瘾却给断了毒源一般难受?许思根本就不清楚她有多诱人

许思轻轻咬着嘴唇,看着自己的鞋尖。不说话。张恪将玟瑰花束放到茶几上,拉许思坐到沙发上。搂过她的腰肢。许思挣扎了一下,张恪加了力,将她软柔的身子用力地搂在怀里,不让她挣扎,态度一强硬,许思果然顺从的依在他地怀里。

张恪注视许思高高挑起的睫毛,说道:“去年夏天。我得了重感冒。发高热,昏迷地好些天。昏迷做了好些梦,当我苏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就像突然开窍一样。明白了很多事情……”见许思昂头看着自己,她小巧精致的头颅抵在自己的胸口,茂密的秀发堆在那里,让下巴感觉痒痒的,“从那之后,我就没有把自己看成十六岁的少年,恰恰,我所表现出来的,所做地事情,也不是单纯十六岁少年能做地,我这么说,许思姐,你能不能理解?”

“天才是不是会突然开悟……顿悟,对不对?”许思身子微微侧了侧,脸颊贴着张恪的胸堂。

许思要这么理解,张恪也没有办法,他只是不想许思有什么心理负担,跟她说起自己相当喜欢地一部电视剧《魔女的条件》,张恪记得这部电视剧要等到大概九八年之后才开拍吧,只得说自己在学日语里看到一本小说。

那是一个女教师与未成年男学生的恋爱故事,女教师也因为这种不能被社会接受地关系压抑心中的爱意,而男学生对爱情却有着毫无保留的勇气,最后两人将心中的疑虑与恐惧一扫而空,最终结合在一起。

张恪不晓得许思三四年后万一看到这部电视剧会产生怎么样的联想,但是眼下打消她的顾虑是第一重要的。

许思的心思本就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间摇摆,听张恪说了小半天的话,消极的情绪消弥怠尽,对她与张恪之间的关系也没有难以忍受的道德挫折感,抛开这两点,许思才能正视心里一直以来的爱意,只是给这次车祸给激发出来,窗户纸轻松的给捅破了,但是现实中的顾虑却不得不考虑,许思让自己的身子稍稍往上挪了挪,好让自己的额头抵着张恪下巴:“但是我不该像未知那样给光带去那么多麻烦啊。”

未知便是松岛菜菜子饰演的女教师广濑未知,光是泷泽秀明饰演的男学生黑泽光。

张恪轻轻压着许思的额头:“不会有什么麻烦的,难道我不能决定我自己的事情吗?”许思肚子响了一声,张恪低头凝视着她明亮的美眸,“饿了?”

许思还不习惯与张恪之间的新关系,心间涌起娇羞,拿手指顶着他的下巴:“不要看。”

张恪笑了笑,说道:“酒店一会儿就将吃的送上来,我也饿了。”

“出去这么久就为了买这束花?”许思坐直身子,将茶几上的玫瑰花拿在手里,凑到鼻子下闻了闻,看见花束间夹着一只装药片的小纸袋子,心里奇怪,将纸袋子拿出来,手里轻轻捏了捏,里面有几片药片,纸袋上写着“左炔诺孕酮片”,许思看不明白,疑惑的看着张恪。“这是什么?”wap圈@子@网。電腦用戶請登錄www.wapQZ。com

张恪嘿然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药片是事后的,为这两样东西,我开车在市区转悠了大半天……”

“你……”许思反应不过来,瞬间脸上又涌起红潮,从张恪怀里挣扎起来,将玫瑰花与事后避孕药丢张恪怀里,娇羞不堪,走到房间门口才回头说,“我那个刚刚好……”走进房间又转身问张恪,“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你是说这个?”张恪指着事后避孕药问许思,“找了好多地方问,你知道,很难问出口……”不像十几年后避孕药与避孕套随处都可以买到,九四年要买这些东西,张恪还真担心医院药房里向他索取结婚证复印证。

张恪能细致周到的想这些事情,许思有些感动,折身又走出客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快把东西收起来,一会儿不是要送吃的东西来……”

凌晨在车里找到一些芷彤落下的巧克力,除此之外,张恪与许思就没有吃过东西。张恪让酒店做了简餐送上来,还要了一瓶红酒。

晚上得知明天的天气会转好,只要停止下冻雨,高速公路就能通车,张恪给谢晚晴通了电话,告诉她,明天他跟许思早上会赶到省城,下午一起回海州。谢晚晴觉得这次没有必要赶去省城了,让张恪与许思直接从惠山返回海州。

张恪去省城,也不是单纯给徐学平拜年这么简单,他知道爸爸跟唐学谦不便跟徐学平提起海州市里春节前突然发生的一些变化,张恪得把这事情说给徐学平听。

这件事不仅仅局限于海州市,要晓得万向前想给周富明让位,最大的可能是万向前调省里来,在省人大当个副主任之类的闲职。

这种安排,可不是万向前与周富明两人随随便便的就能决定下来的。

丁向山案,让省里与海州市在某种层次上断了联系,省领导中只有徐学平因为特殊的原因与海州市里保持某种层次上的联系,丁向山案一审结案了,丁向山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他本人也放弃抗诉,加上海州市的局面在某种程度上稳定下来,自然也到了省里与海州市重新建立联系的时机。

从周富明与万向前搞的小动作来看,周富明并没有坚定的站在徐学平这一边。

从谢晚晴那里,张恪得知许维中午跟她通过电话,知道他跟许思给困在惠山的事情。张恪挂了电话,许思便给家里打了电话,她家没有安装电话,将电话打到巷子口的便利店,托人去唤许维来接电话。

许维跟她母亲一起过来接电话,原来她们中午在陈妃蓉家里吃饭,听人说起惠山高速发生大车祸的事情,虽然没意识到张恪与许思会正好赶上那起车祸,也有些担心,才让许维打电话问情况。许思跟张恪统一口径,只说给大车祸堵在惠山,免得家里人担心。

许维听说许思跟张恪给堵在惠山,说道:“江黛儿家住在惠山市区,她嚷嚷着在家里无所事事,你们正好顺路将她接到海州来玩。”



第一百三十三章 携佳人夜游惠山

虽说江黛儿千娇百媚,张恪绝没有心思这时候去找江黛儿,这时候去找江黛儿,多耽搁事啊!

许思听了张恪的话,心里好受多了,但对两人发生关系,内心总有些不安,更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如何跟张恪独处,许维让她去找江黛儿,倒是帮她解决眼下的难题。

许思让张恪拿笔记下江黛儿家的电话号码,张恪满面愁容,为难的说:“大过年的,拉人家去海州玩,多不合适啊?”

许思抿嘴笑着,不理张恪,等许维那边先跟江黛儿联系之后,她再打电话过去。没等多久,房间里的电话先响了起来,许思拿起电话,许维在电话那头说:“我给江黛儿通了电话,她家就在你们住的宾馆旁边,她已经出来接你们了。”

“啊!”许思心虚的惊叹了一声,赶紧挂了电话收拾房间,将一床被子抱回张恪的房间,又将床弄凌乱,布置于两人在各自房间休息的样子。

张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脚,看着许思心慌忙乱的样子,嘴角挂着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让许思看起来却是无比的暖昧与邪魅,许思娇羞得几乎要崩溃了,恨恨的从房间拿起枕头扔张恪脸上去。

张恪将枕头从脸上拿开,脸上依旧保持着浅笑,说道:“要不要脸贴上来给你擂几拳泄泄恨?你自己不心虚,谁知道我们做过什么事。”

许思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床上残留的斑痕与血迹,轻轻咬着下唇,脸红得快要滴出血。偏偏没有勇气扯着张恪的耳朵过来让他看看他做的好事,只得将床罩重新铺好,至少从表面看不出来发生过什么,但是床下地地毯上也残留了一些痕迹,看来江黛儿过来,只能将房间门关上。但是明天离开后,宾馆的服务员会怎么看什么,许思发愁的皱起眉头,侧头看见张恪幸灾乐祸的笑着,恨恨的想咬下他身上的一块肉解恨。

看着许思发恨的走过来。眼睛打量着自己的耳朵,待她走到自己跟前。先下手将她纤细的腰肢抄过来,看着她的眉头轻轻地皱起来。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不敢表现得太熟悉,免得让她产生别的联想。许思很无力地挣扎着,她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了调整一个更舒服的姿式还是要挣脱开张恪的怀抱,全身酥软,发现张恪凝聚着太多情感的黑色眼眸定睛看着自己,撇脸避开他的眼神。一半是甜蜜。一半是不甚娇羞,特别是自己的身体又涌起那种心脏都快要停止的心悸。矜持地她却不敢有任何主动地表示。

张恪还在考虑如何不动声色的进行下一步动作,外面有人在敲门,许思受惊吓地从张恪的大腿上跳了起来。粉脸绯红,捂着胸口调整呼吸,张恪坏笑着说:“你这辈子都做不了贼。”

张恪打开门,江黛儿穿着洋红色的羽绒服,衬得她俏丽地脸蛋娇媚如花,她脸上挂着惊喜与埋怨的表情:“你们昨天就到惠山了,怎么现在才想到联系我呢。”

张恪心说现在也不是我们联系你的,不过看到江黛儿热情的模样,心里很舒服,大概是江黛儿觉得在自己的地盘上,有了主场的心理优势,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害羞。张恪撇着嘴解释说:“我们昨天晚上在惠山高速上堵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回到惠山市里,累了一夜,只想着睡觉了……”

“啊,”江黛儿诧异的盯着张恪,“许维怎么说你们一直给堵在市区?”

“我跟许思姐很幸运没有受伤,既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不想许维姐她们担心,就没有说实话。”

江黛儿手捂着光洁如玉的额头,说道:“早上听到高速路上发生车祸蛮吓人的,幸好你们没有事,晚上请你们吃饭,就算给你们压惊。”热情的挽着许思的胳膊,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许思的不自然来。的确,刚刚经历过车祸险后还生,情绪上的任何不自然,江黛儿只怕在心里都预先替她做好了解释。

惠山作为东海市发展速度最快的地级市,今后十几年的发展速度也一直遥遥领先省内的其他地区,加上周边发生的县域,经济规模甚至要超过省城。惠山市容的确比海州要来得整饬、大气,八九年建设完成的西城饭店主楼二十一层高,一直以来就是海州市的最高建筑,张恪刚才到市区买药跟避孕套时,就发现惠山市区在九四年就有好几幢上百米的高层建筑。

惠山的经济基础比海州要扎实得多,但是地理条件不比海州优越,改革开放这些年,海州经济远远落在惠山后面,历届来海州市的党政领导干部们都要好好的反省。

就目前的局势来看,海州好像有了台加速器似的要进入突破困境的边缘,但是周富明又回归到玩政治的老套路,很可能让这台加速器再度停止运转。

就张恪个人而言,对很可能即将发生的局面束手无策。

既然无法与许思独处缠绵,开着车在惠山市区闲逛倒是不错的选择,让张恪更直观的认识两座城市在宏观层面上的差距,也能从惠山这座城市身上学到可以直接借鉴的细节处来。江黛儿领着张恪、许思到惠山著名的醋坊桥品尝惠山各类有名的小吃。

九四年的醋坊桥还不是日后外地人所熟悉的惠山醋坊桥,张恪虽然不清楚惠山市政府具体几时会对醋坊桥旧城区进行改造,但就惠山市三倍于海州市的地方财政收入来说,应该不会太久。

此时的酣坊桥依旧是惠山重要商贸区,拥有几百家各类商店,也有可品尝各类惠山小说的摊点,即便在惠山著名的景点原始天尊像前,也充满杂沓的商品气息与喧嚣地叫卖声,临晚的时候,雨雪停了,空气里污浊不堪,但是张恪却看到很多可借鉴的细节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津津有味的陪许思、江黛儿逛起醋坊桥,与他印象中的改造之后的新醋坊桥相比,就能清楚的理出改造的轨迹。

类似的经验,很值得沙田那边借鉴。

经过妙玄观,观前的铺石广场上竖着高大地广告牌,广告牌上还没露出苍桑老态的刘德华蓦然回首露出他那招牌式地笑容:2月14日。谁会令我心动?

虽然“四大天王”最终也会免不了日薄西山,刘德华、张学友、黎明、郭富城这四人在港台演艺圈的地位从九二年开始。一切看起来就像会恒久不变,直到他们自己日渐衰老。

刘德华是“四大天王”中成名早地一位。甚至在许多人心目中,他是成功艺人的完美典范,他劳动模范一样的工作狂精神,让同行与媒体都赞叹不已,九四年就在国内拥有极其可观的追随者。

江黛儿见张恪眯着眼睛看广场上的广告牌,镭射灯光的照射下,刘德华蓦然回首的招牌笑容对少女最有杀伤心。江黛儿忍不住兴奋地说:“刘德华要在惠山开演唱会。还选在2月14那天……”

“开演唱会?”张恪侧头看着颇为兴奋地江黛儿,没想到她也是追星族人。“哪里看出刘德华要在惠山开演唱会,我们海州也竖着这样的广告牌呢,难道刘德华要同时在两个地方开演唱会?”

不仅惠山、海州。华东地区地主要地级市街头都将竖起同样的广告牌,揭示到2月14会有一个惊喜等着大家。

“可能是巡回演出吧?”江黛儿可不是轻易就失望的人。

张恪轻轻一笑,得,就让她一直期待着吧,等到2月14,广告牌上地刘德华就会转过身来告诉她最终的答案:“爱立信GH398我心动!”

这不过是张恪给盛鑫设计爱立信GH398广方案里的一例广告。在张恪的记忆里,爱立信一直到九九年选刘德华作为其产品的形象代言人,获得很大的成功。

九四、九五年,国内广告制作还很少有选超级明星做形象代言人的例子,张恪也无法说服爱立信在国内的总代理商接受他的方案,但是华东地区总代盛鑫公司的叶建斌、叶小桐等人对张恪的市场策划能力深信不疑,差不多到了一种近似迷信的地步,盛鑫将独自做出八百万的广告预算让爱立信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在华东地区华丽的登场!其中包括花费二百六十万请刘德华做爱立信GH398东地区的代言人。

在正泰集团咄咄逼人的行为面前,张恪选择退出海泰贸易,算是暂时与爱立信手机脱离关系,但是不能不念及盛鑫公司叶建斌、叶小桐等人的旧情,还是抽时间给爱立信即将推出第一款中文数字手机制订出详细的市场推广方案。

盛鑫公司虽然不如正泰集团那么实力庞大、财力雄厚,并不代表盛鑫的根基会比正泰浅,主要由于叶建斌成立盛鑫的时间比较晚,经营方向选择上有些欠妥,前期虽然捞了一些钱,但迫于国内政治经济形势,注定要在经营方向实现彻底的转型。

叶建斌与叶家差不多孤注一掷的将盛鑫转型的成败压在爱立信手机上。

张恪并不担心爱立信GH398遭到市场的奚落,成功是可以预见的,但是既然重回九四年,为什么不让这次成功来得更华丽一些?

锦湖公司持有海泰贸易20%的股份,折算下来,大约只占整个华东市场的4%左右,折算到张恪个人名下,只有1.2%,但是赢得叶建斌及他背后整个叶氏家族的信任才是张恪最期待的事情。

九四年,奥迪在国内还没有大排量的车型,叶建斌作为普通人情就给张恪搞来大排量的奥迪,还办妥大军区才有的特种军牌,叶家的背景多少显得有些神秘,再一个徐水平也很看紧叶家,之前还特意问过爱立信GH398场推广的事情。

与盛鑫之间给海泰贸易阻隔了一层,但是私交还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盛鑫的做大,无疑会是锦湖日后在商业上相对忠实的盟友。更为重要的,由商溯政,徐学平、唐学谦以及爸爸在政治上能得到额外地助力也说不定。

所以在爱立信吕文数字手机GH398得巨大的市场成功之前,张恪还不想对叶建斌、叶小桐等人坦白自己真实的身份,日后再给他们惊喜不迟。

许思既不能跟江黛儿到她家去睡觉,也不便邀江黛儿陪她回宾馆聊天,肚子让惠山的各类小吃撑饱,驱车在惠山市区晃荡十点之后,总要送江黛儿回家去休息。

张恪早就发现江黛儿不是穷苦人家的孩子,驱车驶入她家所在的小区。是那种国内较发开发出来的商业住宅区。

在福利分房制度大行的九十年代,每个城市的商品住宅都还很少出现。小区环境这么好的小区,大概要等到十几年地高档住宅小区大量出现之后。才变得寻常。惠山的经济果然比海州市要发达多,商品住宅市场也有了一定地发展,这是海州市无法相提并论的。

住宅楼很新,不过小区内多为成熟地大树,园艺造景也不错,江黛儿家是那种叠拼复式住宅,张恪顺着江黛儿的指引将车子停下来。四层高复式住宅楼前的草坪上停着一辆奔驰。虽然只是300,还是让张恪吓了一跳。回过头问坐在后排的江黛儿:“这车不会是你家的吧?太深藏不露了!”

九十年代奔驰车在国内还是很有震憾力的,其实到十年后,震憾力也没有减退多少。

江黛儿皱起眉头,看向奔驰车时,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手压着车门,却没有要下去地意思。

张恪与许思对望一眼,能住在这里,也算是小富之家,但是与奔驰还不相符,但是也说不准,国内整个九十年代暴富地机会以及暴富的人太多,也可能是江黛儿家还没有来得及换房子。

张恪仔细算算自己地家产,也有小近一千万,他难道敢跟他老子提换房子的事情?

但是江黛儿脸上复杂的表情暴露出太多地内容,这车不是她家的,开车的人是一个令她厌恶的人,此时还在她的家里。

张恪转过头来,从后视镜里看着江黛儿脸上矛盾不安的表情。江黛儿犹豫了很久,才咬着嘴唇扳开车门,她刚下车,楼梯间里传出脚步走动的声音,江黛儿慌忙又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这种复式住宅前,底层是车库,楼前有台阶直接连到一层的楼梯间,江黛儿她家就住一二层,有脚步声响起,转眼就有推开门楼梯间的防盗门,一对中年夫妇陪着一个衣冠楚楚的青年走了出来,他们看见江黛儿钻进车子里,中年妇人开口喊住她:“黛儿!”

江黛儿万般无奈的下了车,低声喊着:“爸,妈……”

“你知道今天叶鸿过来,怎么还出去玩这么晚才回来?”中年妇人抱怨着,眼睛往福特车这边瞅,虽然不比奔驰那么耀眼,好歹也是算不错的车,“他们是什么人?”

张恪只把车窗开了一道缝,方便他看外面,可不习惯让别人观察他,原来江黛儿说明年跟他们先去省城再去海州,只是为了躲开站在台阶上那个叫叶鸿的青年。

那个青年一水的白色,白西服、白皮鞋,头发抹了很多发膏,在昏黄的路灯光下反射出白亮光,他手插在裤腰袋里,眼睛歪看向福特车,有些不屑。这两天雨雪不断,加上昨夜的车祸,福特车虽然没遭损,但是沾上许多泥垢、泥点子,卖相极差。

张恪倒也无所谓,听江黛儿很没底气的回头她妈妈:“是朋友。”江黛儿的父母还没有说什么,那小子眉头一扬,趾高气扬的说:“什么朋友,现在社会上人心眼贼坏,黛儿你不要随随便便的交朋友。”听他这么一说,张恪拍拍额头,这小子多半是暴发户的儿子,要晓得女孩子都有一点逆反心理的。

江黛儿咬着嘴唇,不高兴的说:“是我大学里的同学,谁随随便便交朋友了?”

江黛儿拙劣的谎言自然骗不过她父母,她父亲很有涵养的手环抱胸不说话,她妈妈说道:“怎么不请你同学到家里坐坐?”

张恪按下车窗,笑着对江黛儿妈妈说:“时间不早了,就不麻烦伯母沏茶了。”没有下车,看了那青年一眼,心想:还有那种浑身上下散发出让人厌恶气质的人?

张恪失礼的举动,让江黛儿的父母有些不高兴,怎么说也要下车打声招呼,他们却没有想到,张恪正跟许思情浓意蜜,可不想在惠山莫名其妙的竖一个莫名其妙的情敌,隔着车窗算是打招呼了。

让张恪失策的是,当他明俊的脸从车窗露出来,就惹得那个叫叶鸿的青年十分不快,他皱着眉头对江黛儿说:“你怎么交这么小白脸朋友?”

张恪听得出他的语气多少有些气急败坏,这小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但是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帅,张恪扭过头笑着问许思:“我像小白脸吗?”

许思抿着嘴笑,手拧着他的腰肉,不让他乱说话。跟张恪发生关系,让她今天有些怕见外人,不跟江黛儿的父母打声招呼,又十分失礼,推开车门,对江黛儿父母说:“伯父、伯母好,我妹妹跟黛儿是同学,我们本来想从惠山开车去省城,赶上高速路关闭,我们只能暂时留在惠山,没有先过来拜年,有些失礼了。”

张恪见许思像小媳妇一样下车解释,无奈的笑子笑,跟着下了车,站在一边不说话。

“哦,你就是许维的姐姐,你跟你妹妹长得很像啊。”江黛儿母亲经常去东海大学看望她女儿,认识许维。

张恪就觉得许思跟许维有很大的差异,许思娇柔百媚,顾盼间就有万种风情,而许维性格就是坚毅多了,利落大方,却少一些柔美。自许思下车,叶鸿就看傻了眼,虽然江黛儿也称得上绝色,终究缺少了一分春风难解的风情。

许思把张恪往自己身边拉进一些:“他是我弟弟……正好路过惠山,准备请黛儿去海州玩呢。”

许思这么一说,江黛儿连忙在一旁使眼色,她显然还没有让她家里知道她去海州的事情。

张恪在一旁懒散从容的神情,配合他线条明俊的脸庞、清澈淡定的眼神很容易就能放松别人对他的警惕,更何况一旁的许思娇媚艳美,除了女人对她生出忌妒心,大概不会产生其他的恶感。

江黛儿母亲虽然知道女儿要瞒着自己去海州玩,倒也没有生气,只是犹豫着:许维在学校里看上去不像家境不会太好?

那个叫叶鸿的青年见张恪的威胁不是那么大,或许也是看到许思的娇媚艳美,想着补救自己的形象,走过来伸手自我介绍:“我叫叶鸿,我爸爸是江天集团的总裁,我家跟黛儿家是世交。”

张恪嘿然一笑,没有搭理他,所谓的江天集团也没有听说过,惠山市成功的民营企业不少,江天集团或许就是其中一家,但也没有到如雷贯耳的地步,原来是富家子弟。

不过涵养差了些,江黛儿的父亲眉头都皱起来。



第134章 富家子弟

离开江黛儿家回到宾馆,张恪在车上都禁不住要胡思乱想,倒是许思有些扭捏不安,越近房门,这种感觉越是强烈,脸颊渗血一般的绯红,就像冬季澄净天空的晚霞烧遍她的全身。

“要不要喝点什么?”张恪反手将房门反锁上,进门就有小的酒柜,但是只摆着一些饮料。许思摇摇头,人要往房间里躲,却给张恪抓住手。下午那瓶红酒还有剩下,张恪将酒液倒进晶莹剔透的玻璃高脚杯里,轻轻泯了一口,递给许思:“味道没有变,你喝喝看。”

许思接过酒怀,将酒杯转了一个角度,刻意转过张恪嘴唇碰过的那边,喝了一口酒,张恪抢过酒杯里,伸出舌头在杯沿上舔了一圈,再递给许思。

“恶心!”许思咯咯的笑了起来,将酒杯放茶几上,伸出手要去扯张恪的耳朵,却让张恪一把抓住,张恪拿起酒杯再看着许思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时,那处已经起了水雾。

张恪与许思拥坐在沙发上,一人一口将酒杯里的红酒喝了下去,张恪倒是想跟许思玩渡酒的游戏,奈何许思拉不下脸来,死活不肯。

张恪拥着许思到房间里,紧紧压着那动人的娇躯,动手想剥许思的衣服,许思拿手缠着他,不让他瞎动。张恪放开手,捧着她的脸问她:“要不要先洗澡?”许思双手颤颤巍巍的搂过张恪的脖子,倔强的说:“不要,我就这样睡,衣服也不脱。”见张恪撩起她的外套,忙说。“外套也不脱。”终是没有坚持,但是让张恪剥出外套,就迅速的钻进被窝里,不让张恪继续动作。

没想到比第一次还麻烦,张恪跟着钻进被窝。倒是在被窝里,让许思感觉到被子地遮掩,温顺的给张恪搂在怀里,任他还有凉的手钻里衣服里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

张恪倒是没有享受过剥许思的衣服会有这么大的成就感,已经忘记这种感觉了,总感觉对方脱衣服比自己还迅速。吻着许思柔嫩的唇。将她的贴身棉衣慢慢往颈部撩起,从她头上脱下来。茂密的秀发给窄小的领口挤在那里,就像一捧丰茂地水草。散发出洗发香波的香气。从许思露出地下颔往下看,雪白肌肤染上一层红晕,从红润的琐骨往下延伸,一直到丰挺地**都是粉红色的,如脂如玉,也让张恪如痴如醉,顾不上帮许思脱衣服。嘴巴凑上去。从娇润的下颔慢慢问袭向嫣红的蓓蕾。

许思挣扎要将箍在头上的棉衣脱下来,让张恪含舔着敏感的地方。耐不住这样的刺激,身子禁不住像蛇一样扭动着,愈发脱不下棉衣。嘴里喘着粗气:“帮我。”张恪双手将滑下去,抓住她内裤地边沿,许思娇嗔道:“不是那里。”张恪却不理她,手伸入她雪白地大腿内侧,这一处的肌肤最是娇嫩,张恪细细地摩挲着,时不时隔着层棉布压向许思的密处。许思将棉衣脱下来,面颊绯红不退,面若桃花,让张恪的手触摸着,虽然极力压制着,嘴里还时不时地泄出一两声婴儿般的娇啼。

张恪手指沾着油一样腻润的体液,压抑的情感一旦爆发出来,也会让情欲来得格外汹涌,许思的第一次几乎感觉不到痛疼,这时候也没有一点的不适应。张恪手忙脚乱的将许思身上挂着的乳罩、内裤统统除下,手重新捉着她嫩腻如玉的雪白丰乳,嘴唇袭向许思露出来的红唇,索取她的香舌,手里不忘揉捏挤压那对完美的造物。

“你……”许思只好意思说一个字,张恪心领神会的跪起身子,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迅速除去,跑到许思身边的正面,许思瞥眼看了一眼张恪的下体,就丧失勇气的微仰着头,气息却更急促了,身体像软肉瘫在床上一起,一动不动,身上到处都是给张恪挤压后留下的淡红色痕迹。feitengwenxue没有第一次的急不可耐,张恪也算精于此道,面对这具梦幻一样的娇躯,还是感觉到心脏承受很大的压力。进入她娇嫩的身体,忍不住像初哥那样提气宁神,缓缓动着,好让自己适应湿泞的紧迫,蓄势而喷薄,转眼就将许思带入魂魄销熔的另一个洞天。

张恪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贪婪的小兽在无休止的舔舐着甜果,看着许思脸颊上艳丽的桃红,娇媚而艳美,仿佛无端的春色,无法形容。

反反复复的高潮让两人的意识、理智在云雨中崩溃,张恪感觉有些口渴,拿来水瓶给两人倒水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张恪混迹情场这么多年,从没对自己这么满意过,性的能力,并不完全是男人的事情。

许思依着床头,还不忘拿被子掩盖酥乳,享受着狂风暴雨一般持续高潮后的温馨与宁静,这才时候才感觉有身体经历刚才的狂乱后还有一些不适,双腿交叠着挪了挪。

张恪见许思的身子在被子蠕动,将水杯递给她:“怎么了?”

“还不是你,这么疯!”许思娇嗔道,声音柔腻如春季绵绵的丝雨,“快进来,不要着凉了。”

张恪将水喝掉,没有急着上床,反而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打开一扇窗户,让冰寒的冷空气患出来,冲击他赤裸的身体。

“你真疯了!”许思赶忙抱着被子过来,将自己与张恪一起裹住,“冻着怎么办?”

“能拥有你这样完美的女人,我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在做梦,吹吹冷风,说不定会醒过来。”

许思痴迷的看着张恪清澈透亮的眼睛,伸手摩娑着张恪下巴,有胡子渣存在的刺痒,火热的娇躯贴着张恪肌理弹实的躯干:“怎么会是做梦呢?我要做你的女人啊,怎么会是做梦呢?”感觉室外的冷空气凛冽的吹拂着脸颊,情欲退却,。但是心里的柔情却更加浓郁,想着上天造人时,将男人女人分开真是残忍,为什么恨不得钻到他的身体里去……

要不是想着明早还要赶路,张恪能云雨到天明,两人身躯纠缠沉沉睡去,直到给敲门声惊醒,听见是江黛儿的声音。

还以为江黛儿不可能去海州呢,张恪麻利的爬起来,见许思一脸心慌,心想她娇软无力的样子让江黛儿看见,江黛儿再是单纯,也会有所联想,低头轻声对她说:“你先不要出房间。”抱着自己的衣服到另外一个房间,将床弄乱,才披着浴袍去给江黛儿开门:“几点钟你赶过来?破坏我睡懒觉啊!”走到许思房间门口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许思姐,黛儿姐姐过来了。”许思在里面应了一声,说要穿衣服。

江黛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怕晚了你们就走了。”

换是许思穿浴袍出来开门,她遍布细滑脖颈下的吻痕一定遮掩不住,江黛儿当然无法从张恪的表现里看出什么不对劲来。

“怎么,你还跟我们去海州啊?”

“怎么不去,”江黛儿嫣然一笑,眼睛藏着些狡黠,“我坚持要去,他们能拿我怎么着?我爸偷偷的同意我出去玩一下,赞助我费用呢。”

许思在房间磨蹭了好久,才收拾停当,张恪怕她跟自己直接相对会露破绽,忙回房间去穿衣服,等穿好衣服出来,许思的眼神一直不敢看自己,她做贼心虚呢。昨天白天补过觉,夜里虽然只睡四个小时,也足够了。

张恪让许思先陪江黛儿去宾馆的餐厅吃早饭,他将房间又大概收拾了一下,将随身东西一起拿出套间,吃过早餐,直接到服务台退房。从昨天气温回升,天气转晴,从昨天入夜后,高速公路已经可以通行。经过前天那段路面,除了扭曲厉害的波形护栏还没有全部及时的更换之外,已经看不到车祸痕迹了,其他人经过这时,也想象不出这里发生出八死七重伤的特大交通事故。

在路上江黛儿提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富家子弟叶鸿,江天集团在惠山是相当有实力的民营企业,仗着江黛儿的爸爸跟江天集团有些业务往来,就死缠着江黛儿。

原来江黛儿家里也开了一家小规模的铸件厂,但看她爸爸也不是那种为了生意会把女儿倒贴出来的人,张恪撇嘴笑着,说道:“赶明送黛儿姐姐一只苍蝇拍,这个姓叶不知趣,一拍拍过去,拍死他,也不看看他自己长啥德性……”



第一百三十五章 车祸生出来的变数

惠山离省城只有隔一百公里的路程,张恪压着速度,十点钟才赶到省里领导居住的新梅苑。江黛儿陪许维来过两回,对徐学平家也不陌生。

谢晚晴看到车顶上、车玻璃上都有泥点子,才知道张恪之前说给堵在惠山其实从车祸现场又返回惠山。她是经历过车祸的人,虽然看着张恪、许思完好无损的站在跟前,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后怕。

省里大佬多半住新梅苑,现如今下级给上级拜年已经惯例,已经不需要遮遮掩掩,张恪还以为新梅苑的地方公务车会络绎不绝,没想到进了新梅苑,却发现格外的冷清。

徐学平没有外出,他的秘书李义江也在这里,张恪进屋给大家拱手拜年,将芷彤抱在怀里。徐学平是省委副书记、省政法委书记,除了地方党政领导之外,政法系统也都属于徐学平的一亩三分地,屋子没有别人,张恪心里很讶诧。徐学平再清廉如水,也不会不近人情将来访者挡在门外。关键整个新梅苑都看不到拜年的人,难道天下乌鸦都转性子了?

在客厅里聊了一会儿话,张恪就跟徐学平到书房下棋去了,其他人都帮忙准备中饭,李义江帮他们收拾过棋盒,也就出去了。张恪将心里的讶异问出来。徐学平轻轻叹了一口气:“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死于2月4日的车祸……”

张恪额头渗出一身汗,想起警车里几乎给压烂的那个中年警官,他应该就是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吧,张恪对惠山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是政法委书记或者副书记兼任公安局长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个政法委副书记大概兼任惠山市公安局长,才穿着一身警服,倒不知道那个女警官是谁。

张恪知道新梅苑为什么这么冷清了,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夜里出车祸是因为赶到省里来拜年,其他人大概不会这时候来触霉头。张恪心想:今年地春节真是冷清啊。海州那边出发得早,初三就到省里,应该山头都拜完了才回去。

张恪不由恶毒的想,便是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啊,心想那辆警车就在自己前面一些时间出车祸。要是惠山110发生重大渎职,及时通知路政关闭高速公路。他们也应该给堵在高速路口。

不晓得对徐学平会不会有影响,拜年的事。没有人会去提,但是惠山110大渎职才导致车祸严重化,这是惠山市政法系统内部的大问题,主要的要负起领导责任的当事人却死于这起车祸,有些讽刺,张恪却更担心这事对徐学平会不会有不良的影响。这种影响换在平时都算不上什么,但在这样的敏感时刻。却十分的关键。

张恪将他跟许思经历惠山车祸前前后后的事情说给徐学平听。又把惠山市里最近地一些变故说给徐学平听。

徐学平也听了张恪对这件事的分析,疲惫略有老态地脸上。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他习惯性地拿手托起皱纹纵横的额头,头发乌黑那是新染过的。他轻声说道:“万向前当时从海州市委书记的位子上退居二线,当时省里其他人希望他能到省人大当个副主任安养晚年,文省长提出不同意见,加上他本人也希望留在海州,省里就尊重他本人的意见,让他担任海州市人大主任。海州市现在的情况,省里也都清楚,不能为了搞平衡耽误了经济建设,文省长这次退下去之后,让万向前到省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万勇地事情,倒是一点都没有听人提起过……”

丁向山当年将万向前赶到市人大,万勇也是那一次提升到市经贸委主任地位子,按说论资历也够往上提一级。对于万勇来说,最可能的仕途轨迹就是到下面地区县政府做一把手,当区县党委书记都有些破格,这也是周富明与万向前联手之后最大的能耐了。

但是万勇对副市长方宏清轻视的态度说明其中地水比较深,张恪更愿意相信万勇这次可能会一步登天,从外经贸委主任的位置直接提副市长,唐学谦代市长以来,常务副市长的位置还空着,周富明要制约唐学谦,最好的方案就是将万勇捧到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

真是按张恪的设想发展,万勇可以称得上一步登天,绝不对周富明、万向前两人的能力能做到的。

正因为如此,张恪才更加头疼啊,说明省里有人不希望海州市一二把手都投到徐学平的门下。

徐学平皱着眉头,那个人的名字就在脑海里盘旋。

张恪小心翼翼的说:“是不是省里也希望海州那边能平衡一下……”事到如此,这当然是张恪最希望出现的结果,他可不希望周富明、万家父亲能在省里真正的找到一个大靠山。

徐学平沉吟着,他倾向赞同张恪这种意见,有丁向山前车之鉴,省里跟下面的关系注定要疏远一些,大概是真不希望海州一二把手都跟自己走得太近。

面对这种平衡的局面,徐学平也是束手无策,说道:“陶晋书记最近常说要破格提拔党政干部,大概意有所指……”

见徐学平都要认命,张恪无奈的笑了笑,总不能将海州市里的恩怨跟倒苦水似的倾诉出来,市里有市里的勾心斗角,省里也不一团和气,只要徐学平能一天在位上,还怕周富明、万勇他们敢扯破脸。只是重新回到九四年,倒没有学会太委屈自己,看来还要从其他地方想想办法,不然就要等徐学平在新的位子站稳脚跟之后才能从长计议。

徐学平见张恪愁眉苦脸的样子,笑了笑,说道:“你才十七岁,不要学我们老头子皱眉头,人容易老,金国海常提起你,这次来不及了,下回你到他那里去玩玩……”

金国海是省检察院副检察长,是丁向山案、新丰集团国有资产流失案的主要负责人,也就上回陪许思到省城来接受西霞区检察院的复核,与金国海见过一面,之后一直没有遇到过。张恪见徐学平突然提到金国海,当然不会单纯要他去拜访金国海,疑惑的看着徐学平:“今天都初五了,下回来省城不晓得要等到什么时候,总不拿拜年当借口吧?”=

徐学平笑了笑,说道:“新一轮的党政领导干部调整,组织部门安排更多的干部到新的岗位挂职锻炼,是历来都来的传统……”

张恪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这才彻底明白是省里在搞平衡,让万勇钻了大空子,问徐学平:“是不是金副检察长自己提出到海州去挂职锻炼?”

徐学平摇了摇,说道:“金国海会在这批挂职干部名单之中,但是主要的事情,还没有正式拿出来讨论……”

金国海现在已经是副厅级,到地方上挂职至少也是市委常委,说不定能挂市委副书记职,虽然说挂职干部都没有大用场,至少能在市常委会议上能说上话。

张恪当然期待金国海能到海州挂职,但是有些担忧:“干部挂职是不是都要由组织部门统一部署的?”

“由省组织部统一部署不假,但也要考虑个人的意愿,金国海去年小半年耗在海州,对海州的情况很熟悉,到海州挂职就不需要从头学起,这件事还没有正式拿出来讨论……”徐水平轻轻的敲了敲桌子,有些话不便说出口。陶晋书记能提出不具一格提拔人才的观点,那么更有效的发挥党政干部的个人专长也是值得组织部门考虑的问题。要不是惠山发生大车祸,徐学平还没有这么大的把握,此时倒是有信心将金国海定点投到海州去。

惠山大车祸造成这么惨重的后果,110渎职行为罪不容恕,主管领导政法委副书记丧身车祸当中,也不是说惠山政法委书记就不需要负领导责任。惠山市这次有空位挪出来,安排好,可以让金国海直接到海州挂政法委书记职,这才是比较理想的局面。

这么安排对徐学平个人没有太大的好处,还不如直接将金国海安排到惠山去,在东海省,惠山的地位可要比海州重要多了,但是他也不希望看到唐学谦刚刚在海州开创的新局面不至于因为海州市里某些人的内耗而夭折。

对于金国海能到海州,张恪相当惊喜,在丁向山一案的审理中,大家的关系就非常融洽。说起来金国海能得到挂职锻炼的机会,在丁向山案中立功也是主要的因素之一,兼之他是徐学平一手提拔上来的人,这么一来至少不怕万勇进入常委小人得志太嚣张。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临时新居

谢晚晴牵着芷彤的手进来唤他们去吃饭,看着棋盘空荡荡的才落了两三粒棋子,笑着说:“今天怎么下快棋了?”

“哦,这才第一盘棋……”张恪将棋子拾回棋盒,“这么快就吃中午饭了,这次没时间陪徐伯伯下棋了。”

谢晚晴说道:“你们刚刚光说话来着了?”接过棋盒,摆到书橱里。

徐学平手抚着额头笑了笑:“张恪蛮能胡吹,倒忘了下棋了。”

谢晚晴定睛看了看张恪,过年十七岁,要按东海这边算虚岁的习惯,张恪今年算是十八年,唇间、下颔都长胡须,刮过这后有些返青,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一些,眉气间英气沉郁。便是金国海、李义江这些成年人,在芷彤的爷爷面前多半也只有聆听吩咐的份,偏偏跟张恪有话题聊。

张恪没料及到省城后会遇到金国海这个有利的变数,虽然万勇可能直升常委让人极度不爽,也没有离开海州时的沮丧。

在徐学平家里吃过中饭,赶着天好,没有再作停留,与周游汇合之后,就返回海州。

周叔惠春节之后就退休在家,考虑许维、江黛儿接下来几天都在海州,有足够的时间陪芷彤,这次也把芷彤带到海州去。

自在惠山发生关系以来,许思短时间内还无法与张恪一起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尽可能躲开张恪的眼神,回海州也分开来坐车。张恪无可奈何,昨天毕竟休息少了,蜷到车后座就睡了一路。惠山车祸让人心有余悸,压着车速,赶到海州天已经黑了。

先送许思、江黛儿去沙田,然后打电话问爸爸哪里可以蹭饭吃。惠山发生车祸,让省里春节气氛格外冷清,却不影响其他地市,今天才年初五,吃喝宴请高潮的中场休息时间还没有到。

张知行与唐学谦今晚上都有应酬,由梁格珍、顾建萍在西城饭店摆了一桌家宴,请谢晚晴算是弥补年前未能喝到的年酒。席间提起张恪被堵在惠山地事情。唐婧缠着张恪问起惠山有什么好玩的。按张恪的说词,他在惠山停了一天两夜。但是实际情况是高速路上堵了一夜,在惠山市区的宾馆呆了一天一夜。中间就被江黛儿拉着在惠山市区逛了一圈。说起在惠山的事情,对张恪自然是非常有意义,但是他有胆子跟唐婧说吗?将昨夜由江黛儿陪着品尝的各类惠山小说细细描绘了一番,引得唐婧便是面对西城饭店的佳肴也禁不住流口水,要张恪答应什么时候领她到惠山专门去品尝小吃。

日后谢晚晴要长期留在海州主持锦湖的日常管理,再好的宾馆都没有家的感觉,住久了会让人厌倦。猜知周富明与万向前妥协之后。唐学谦惟有将希望寄托在徐学平地支持上。他初三与周富明一行人去省里拜年,在车上就给妻子顾建萍打电话。让她跟唐婧当天就从新泰返回海州,由她亲自张落谢晚晴在海州的临处住所。

之前在电话里没有提,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倒连累谢晚晴没有将芷彤地保姆一起带过来。

吃过晚饭,大家驱车前往顾建萍亲自张落的住所,车子绕过文山饭店拐进静海路,离启秀公园地西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缓入下,驶入一片别墅区。

张恪眼睛眨了许久,没想到唐学谦会给晚晴安排住这里,有些诧异。

这里市里在静海路给市领导高配的独栋别墅,与文山饭店隔着小锦湖,北面就是启秀公园,小锦湖的东北角就是锦湖公司所在的新海通大厦。这一小片住宅区里二十多亩密林浓荫里分布着十几栋小楼,组成海州市委家属大院。虽然是市委家属大院,但是每栋别墅的进出口都相互隔开,那里大概是海州市最高档的住宅区,就算到二三十年后,也不会改变。只是没有正式地名字,大家还是习惯称之为市委家属大院。

唐学谦从师院调到市里,从副市长到常务副市长,再到现在地代市长,市委家属大院里自然有一套属于他的小楼,只是他一直都住在师院分给他地房子里,这次谢晚晴要在海州常住,从别处也找不到合适的房子,便让顾建萍赶紧将本属于他的二号别墅布置起来。

顾建萍一开始多少有些不愿意,毕竟她在那栋别墅上花了老鼻子心血,室内装修她就前后跑了三个月,还得意将临湖地小花园重新精心整饬过,正打算春节过后选个日子入住,怎么舍得将房子让给别人?起初听了唐学谦的话还闹着小脾气,等唐学谦从省里回来,将内中屈折跟她仔细的分析,她不再闹别扭,再是女人家,最基本的利害关系还是能看懂的。

谢晚晴也觉得诧异,虽然独门独院,出入口又与其他别墅不相关,但是这毕竟是海州市里给市委领导配置的高档住宅,她住进来,就怕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谢晚晴颇多顾虑,但是面对顾建萍的盛情,又不晓得如何推却,倒是希望张恪帮着说几名话。夜色虽深,但是草坪里安装着地坪灯,还有灯光投射到近处的湖面上,张恪心想:果然是好住处,就为了在这里拥有一栋小楼,海州市常委倒是值得一争,见谢晚晴脸上有些为难,笑着说:“另外找住所,少说也要小半年的时间才能收拾好,不如暂时住这里,我看蛮好的……”

谢晚晴对张恪的意见颇为依赖,见张恪都这么说,只得勉强答应下来,说道:“唐市长的新居,你们都没有住一天,我怎么好意思住?找到住所,我马上就搬出去。”

顾建萍笑着说:“住多久都无所谓的,里面的摆饰,都是这两天我拉着张恪他妈妈一起收拾的,你看看还满不满意?”

换作常人要在两天时间里将新居布置尽善尽美困难重重,市长夫人自然是两说,周游吃过晚饭过来陪着参观新居,与张恪最后走进别墅,小声的问张恪:“你从哪里挑一个地方比这里更好,让谢总搬过去住?”

张恪笑着说:“你老婆女儿考不考虑到海州来住,我帮你们安排,决定让你满意。”

周游计划着过了正月就从海泰调入锦湖,锦湖今后的目标是整合整个海州市的造纸产业,这个目标没有三五年的时间,不会获得初步的成功,周游当然考虑过将老婆孩子也带到海州来生活,虽然海州到省城驱车也只要三四个小时,但是两地分居确实有所不便,周游倒是没有牵挂,而是他老婆坚持要守在他身上,让他过了春节就在海州找住所。

海州市九四年还没有所谓的二手房市场,新建的商品住宅没有特别合心意,周游听张恪满口将这事给揽下来,就说:“那我也临时找个住处,等你给我惊喜啊。”

张恪倒不是随便说说,他心里早就有主意,笑道:“沙田那边仔细看过没有,那里有好宅子。”

周游自然知道沙田那片清末建筑群的事情,那里确定有些很不错的宅子,但是沙田整体的环境太差,加上住户对原有建筑也不珍惜,好好的宅楼,拿白砖墙随意分隔给几户人家住,乱七八糟的,绝不是什么好住处。

以周游对张恪的理解,自然知道他还有伏笑,只是摇头撇嘴笑着,看他还有什么解释。

整个九十年代,城市居民都还习惯单位福利分房,只有少数先富裕起来的人,才会额外添置房产,加上当时在市区买房可以徙城市户口,才形成狭小的商品房市场,张恪此时的眼光不会放到商品住宅开发上。

年初二跟许鸿伯讨论过要引人入彀在沙田腹心地域投资大型商业地产,除了散布消息之外,还要有一些误导别人的实际行动才行。讨论该如何做才能有效的误导别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以锦湖的名义在街市与丹井巷之间购置几处宅子,稍稍有些头脑的人大概都会联想到那里的宅子会迅速升值,适时散布消息,就算市委书记周富明听了这些传言,大概也会误以为唐学谦会有什么动作吧?

选在街市与丹井巷之间,就是希望从那条线往东日后能划入保护区,真要有人上当在沙田街市附近投资大型商业地产,那处的房产增值也是最迅速的,只要那里的局部环境一整治,就立即成了适宜人居的宅子。

一举多得的事情,为何不做?何况锦湖手里还有两百多万的资金,没有必要存在银行里吃利息。



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购声达电子

小锦湖畔的别墅无疑是海州市最适合居住的处所,本来就是市里给市常委领导们准备的,治安也完全没有问题,但仅是谢晚晴一个人入住,未免过于空旷了,还要额外聘请保姆、厨娘,司机却是一直替谢晚晴开车的那位。

张恪跟谢晚晴提起要以锦湖的名义在沙田街市与丹井巷子选择几栋值得投资的清末大宅买下来,等着市里对沙田旧城区改造使外界环境彻底改善之后,聘请设计师对这些清末大宅进行改造,保留清末建筑的外壳,内部当然要更富有现代化的生活气息,适合人居住才行。

就算张恪没有心里的打算都一一解释出来,谢晚晴对张恪提的意见也不会质疑,锦湖整合整个海州市造纸产业所动用的资金也不缺这一两百万,只需要保留一定的流动资金就可以了,况且锦湖拥有海泰贸易20%的股份,可以源源不断的抽取一定量的资金,而新光造纸厂所产生的利润则需要不断投入到扩大生产之中去。

只是锦湖目前的框架还没有完全竖立起来,一时找不到专门的人去负责这事。张恪对这点倒不担心,许鸿伯这段时间一头钻进沙田旧城的保护研究之中,稍微起眼一点的宅子,他心里都有数,只要不涉及文物保护建筑,许鸿伯会乐意推荐几栋有价值的清末大宅的。至于物业的价格,张恪还不想斤斤计较,九四年商业地户都没有进行大规模的炒作,价格本就处于低谷,加上张恪本身就想抬高沙田那片旧宅的价格。锦湖前几年的发展也不会依赖于对物业地投资,价格高点低点,对锦湖都没有实质性的影响。所以这些事情,都不需要专门的人去负责,关键要高调,要能让一些人知道锦湖的动作,引导他们去猜测锦湖的心思。

当然,这种龌龊的心思,张恪只跟许鸿伯彼此晓得,其他人无论是谢晚晴。还是他小叔张知非都不清楚。

这些事商议下来,也不用火急火燎的去办。从万燕电子系统公司跳槽到海州的丁槐等人从年初六将陆续抵达海州,随丁槐第一批到海州的还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物。那就是当时万燕公司地生产部副部长苏津东,苏津东也是搞技术出身,后来调去搞生产管理,张恪给他的待遇是与丁槐看齐地。

除了允诺的高薪并提前支付之外,丁槐、苏津东两人妻子地工作关系在他们抵达海州之前,就已经分别正式调入城南区文汇中学、城南区益升镇中心小学了,其他随丁槐到海州的技术、管理人员。张恪都让刘明辉负责解决他们的家属调动问题。

到九五年。万燕公司推出的VCD芯片功能已经不能算是当时最先进的了,数字式视频压缩解决方案的主要供应商C-Cube已经研制出比万燕芯片功能更加强大的芯片。张恪与丁槐、刘明辉年前到香港时,就与CCube公司地香港总代理科汇公司取得联系,以每片1000港币地价格买回十片芯片用以研究。

丁槐从香港直接回合肥时。将厚厚的英文说明书随身带着,春节期间就与苏津东闭门在家阅读说明书,尝试编写新地软件,做试验还要海州这边准备条件。

张恪预想年中就拿出样机,入冬前就上生产线推出第一批样品,择地新建生产研发基地那是不现实的,最简捷的方法就了收购一家电子厂。

张恪还有心情度年假,还在许思在惠山捅破窗户纸正式发展男女关系,刘明辉地春节就要凄惨得多,年前从香港回到海州立即决定上马影碟机项目之前的一个月里,张恪就调给他两名策划部员工、一名会计师让他负责前期的筹备工作,只是在他们从香港回到海州后才算正式对内部宣布这个计划。目标早就锁定城南区一家名为声达电子的生产卡带式收录机的电子厂,这家电子厂去年做了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假冒燕舞收录机的品牌给燕舞打假打上门来了。

声达电子厂属于城南区益隆镇的集体企业,效益一直不好,不仅给燕舞扯到工商局打官司,本身就陷入复杂的三角债务中,年终职工工资都发出来,厂长陈强年三十之前就只能天天在厂子里过夜,原以为正月里会轻松一点,哪里想到刘明辉联络几个声达欠债务的供货商天天到他家静坐讨债,刘明辉则跟益隆镇的镇领导正式讨论收购声达电子厂的事情。

张恪在省城的时候,刘明辉便将这事大体谈了下来,声达电子厂规模大约就三十亩左右,九四年工业用地的价格压得很低,有些地方也了吸引投商引资,发展地方经济,甚至免费批拨工业用地,益隆镇同意由镇政府接手声达电子厂的三角债务,整个电子厂整体出让,作价一百五十万。

丁槐、苏津东一行四人从合肥乘火车在惠山转乘长途客车抵达海州,张恪与刘明辉、蒋薇在西城饭店给他们接风,打算先安排他们到住处休息。丁槐笑着说:“我们在火车上睡了一天一夜,在长途汽车也无所事事,哪里还有心思再休息?”

苏津东是第一次见张恪,之前就听丁槐描述过张恪。对一个未曾谋面、只听旁人介绍的员工开出当时很罕见的高薪资,这样的老板要不是那种头脑容易发热的类型,。就是气魄极大的人物,似乎这两种人很分辨清楚。要不是张恪已经将九五年这一年十五万的薪水打进他的私人账户,苏津东只怕不会跟丁槐过来凑这个热闹。

苏津东九四年在万燕的年薪是四万,在合肥已经算是很不错的工作,就算为了张恪已经付给他的十五万,到海州来浪费一年的时间又何妨?苏津东离开合肥时就是这么想的,他甚至不想将妻子的工作匆忙调到海州去,但是海州这边这么热情,他也不便拒绝。

抵达海州之后的第一面,张恪给苏津东的印象很不错。

张恪见丁槐不想浪费时间到给他们安排的新住处先看一眼,便让刘明辉安排车子直接到益隆镇声达电子厂去,能不能定下声达电子厂,关键要听丁槐、苏津东的意见。张恪陪丁槐、苏津东坐奥迪,刘明辉、蒋薇陪其他两名工程师坐福特,出西城饭店就直奔东南郊、象山往南两公里处的益隆镇。

张恪个人很满意将厂子选择在益隆镇,益隆镇北片与象山森林保护区相连,也有大片保护林地,海州市境内最大的水系小江流经益隆镇的西南,自然风貌完好,东南片的工业园区与开发区相连,用不了多久,益隆镇也将划入开发区。不过张恪的心中,益隆镇更适合发展人群居住的新城,而事实上,海州市几年后为了片面追救经济增长,竟然将这一片好地规划为重污染的化工园区。

这大概是海州市政府历年来做出的,可以与将沙田全部拆除重建并论的混帐事之一。

可以的话,张恪当然会极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车子绕过象山时,丁槐也禁不住笑着说:“厂子能选在这附近,我倒有百分五十的心动了。”

张恪笑着说:“做技术也不全都是非常理性的人……”

声达电子厂这边接到电话之后,除了原厂长陈强之外,还有一名副镇长在厂子等张恪他们过来。八七年成立的声达电子厂,开始两三年还红火一段时间,收录机技术虽然在电子领域这颗大树上只算算很小一片叶子,而且在影碟机华丽登场之后很快就会枯黄,也不是说不需要技术积累。没有正规院校培养出来的技术人才,连一名大学生都没有,就靠着几个电子专业的中专生,能将声达电子厂维持下来,陈强也不容易。

丁槐、苏津东在声达电子厂三十亩地仔细的转了好几圈,除了问陈强一些细节问题,一直都不表态,张恪更不会主动乱说话,益隆镇那名副镇长多少有些领导脾气,缺乏耐性,他那被酒色淘空的身体又明显比不上张恪他们有体力,在厂子走了两圈,耗去两三个小时,他见张恪他们还没有意向性的说法,就着恼的躲到办公室歇着去了。

一直到天黑,苏津东、丁槐才向张恪表明他们的看法:“还行,可以全盘接受下来,特别是电子厂的几名技术员还能帮上忙。”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跳梁小丑

有苏津东、丁槐的意见,张恪才最终下决心先将声达电子厂买下来,作为影碟机项目前期筹备工作所必备的基地,说实话益隆镇政府的开价并不高,大概是他们去年惹上麻烦急于摆脱的缘故。

张恪与刘明辉、蒋薇、苏津东讨论了一会儿,就回到厂前区的办公楼,跟那个副镇长表示他们接受益隆镇开出的条件。张恪他们没有压价,那个副镇长相当意外,脸色郁郁的,有些难看,张恪让刘明辉代表公司留下来邀请益隆镇领导吃饭,他与蒋薇、丁槐、苏津东他们先回市区。

给苏津东他们在四凤桥东首的城建宾馆里包了套间,晚饭之前,先陪他们到房间看了一下,张恪对苏津东说:“前期条件比较艰苦,暂时只能住宾馆,等你们的家人过来之后,公司再帮你们租房子,另外,公司目前只能调一辆商务车接送你们上下班……”

苏津东对张恪还不熟悉,倒是真切感受到他的热情,说道:“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在益隆镇上找住房,离厂子越近越好,老丁是那种一有工作就忘家的人,住的地方连厂子近一些,他还能坚持回家睡觉,不需要将办公室搞得乌七八糟……”

张恪笑起来,国内九十年代影碟机产业的崛起,便是在国外经济管理学专业书目里都要算得上经典案例,苏津东显然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会在这些经典案例中拥有一席之地,管理人员永远要比技术人员出彩,当听丁槐提到他从安徽电子科研所就一直共事的同事苏津东对万燕的近况及前景也不很满意时,张恪对这个名字开始还只是有一些熟悉感。等拿来苏津东公开发表过来的一些文章来读,才确定心里地猜测,不要说声达电子这间小厂,就算日后广州万燕、新科等整个大型集团的生产经营管理,他也游刃有余,决定先不动声色先将他挖到海州来再说。

张恪可不奢望能凭借人格魅力就能将苏津东招揽旗下,就算到十几年后,物质因素也第一重要的,接下来就要给他发展的空间。

苏津东提出这样的要求,不出张恪的意料。他们都是事业为先的那类人,帮他们在声达电子厂附近安排住所。更符合他们的本意,张恪笑着答应下来。说道:“我让刘明辉帮你们安排,他负责你们的后勤保障,保证你们和家人在海州的生活全无后顾之忧,也不急于工作,我让蒋薇陪你们在海州先好好玩几天……”

丁槐说道:“只要准备几台计算机,就算在宾馆里,我们都可以开展工作。要对得起公司开给我们地薪水。要好好看一看海州,至少要等到第一台样机拿出来再说。”

丁愧这话让张恪听得心花怒放。还是九十年代的技术人员实诚,好打交道,打定主意马上就将声达电子厂转过来。说不定要请宋培明陪着吃益隆镇地官僚们吃顿饭,施加一些压力。

苏津东也是做技术出身,他们都不擅饮酒,在城建宾馆的餐厅里吃过饭,张恪便领苏津东、丁槐他们到四凤桥饮食广场地工作参加。

四凤桥饮食广场改造不到两个月,才有雏形,倒是广场与四凤桥之间的市民休闲绿地进度快一些,但是天气还没有转暖,移植的草木都没有零零落落,没有模样,疏港河这边的岸基在垒石驳子,这一段河床的底泥刚清理过,空气里弥漫着河泥的腥气,却没有之前造纸厂刺鼻的臭气。

这次是张恪掏出当初转让海泰股份所得地二百多万上马影碟机项目,也将以张恪个人完全控股地越秀公司的名义收购声达电子厂,领着苏津东到饮食广场来参观,就是给他们这些人一些信心,掌握锦湖30%股份地越秀公司可不是什么皮包公司。

锦湖目前只是负责饮食广场项目的运营,锦湖只有十年的承包经营期,而且整个项目运营地启动资金都是日后的经营者筹集的,除了邵至刚投入四十万,锦湖可以分文未出,整个项目的资产最终还是属于城南区政府。张恪没有很详细的说明四凤桥饮食广场项目这方面的情况,给苏津东等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在市中心区域占地近百亩的饮食广场项目看上去,规模看上怎么也不会低于五千万吧,在九四年,上亿的项目很极少见,的确很增强人的信心。

今天才年初六,工地上入夜也没有停歇下来,邵至刚还好一些,吴天宝、盛青这些直接的经营者可以盼望饮食广场能早一日建成,外部工程由宏远承建,但是内部装修还是由每家经营户自己承担,张恪陪着苏津东、丁槐他们在工地上转悠,就遇见吴天宝肥胖的身体穿着藏青色风衣,显得格外的臃肿,张恪笑着对他说:“这么好的衣服让你给糟蹋了。”

吴天宝嘿然一笑,他儿子吴尊站在一旁,他对张恪始终说不清的有种畏惧,之前可以说是给张恪辛辣的手段与背后的家势所唬住,潜移默化之下,倒认为这类人就算年纪轻轻,光彩也不会有丝毫的减弱,看着他给丁槐、苏津东他们簇拥着走过来,心里很是羡慕,站在一旁,讨好的笑了笑,也不会没有分寸的乱说话。

吴天宝指着外面的工地说:“恪少,这外面你可以帮我们催老邵抓紧时间,不要我里面都收拾停当了,还要等他的时间。”

张恪笑着说:“你跟老邵不是比我还熟,你直接打电话给他,看他有没有空,我解释些朋友给他认识。”

“恪少唤他,他没空也得过来。”吴天宝马上给邵至刚打电话,见儿子不待他吩咐,就唤人过去搬凳子过来,笑着说,“这地方哪里是聊天的地方,站在这里都要缩着身子,要是坐下来,还是紧听着牙齿打架?”不管怎么说,吴天宝觉得儿子这些天开始知道学好了,不再漫不经心在市里瞎混,知道跟着到工地上学些东西,刚刚学有些笨手笨脚,但吴天宝甚感安慰啊,可比每天只晓得跟他伸手要钱好多了。

刘明辉却比邵至刚先赶了回来,他陪益隆镇领导吃过饭就赶回来,他对张恪说:“那个副镇长私下里对我们不压价的行为很是不满意,还暗示他至少可以帮忙往下压二十万……”

张恪撇了撇嘴,压着心里厌恶,天下自然没有免费有午餐,这个副镇长暗示帮着压价,自然是希望这边能提供丰厚的回报,张恪心里想:压价二十万,他大概希望能有十万装进他个人的腰包吧?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问刘明辉:“他会不会代表其他人说这话?”

张恪自然不会为了区区十万二十万就坏了自己的原则,但是也防止小人难缠,日后毕竟是在益隆镇的地盘上干事。

“不是很清楚,”刘明辉摇摇头,说道,“我也就担心这一点。”

“好吧,我知道了,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益隆镇的领导,你稍微表示一下,我会请宋培明出下面。”张恪无奈的笑了笑,“还是按照益隆镇的开价来做,这项目能成功就不在乎一二十万的小钱,没必要为了这些小利,肥了这些蛀虫,更不能坏了自己的原则;另外,一下子拿一百五十万出来,手头会有些紧,要求益隆镇允许我们分四次将款子付清……”

宋培明出面,就算这个副镇长代表其他人说这话,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人就算贪婪到极点也不敢肆无忌惮的张口,他们或许会考想到这面已经打通宋培明的关系,他们有几个胆子跟宋培明分食吃?

当然一定的表示也需要的,以会还要益隆镇配合好工作才行。

“既然请宋区出面说项,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只是这个副镇长做了些暗示而已。”刘明辉点点头,这次是以越秀公司的名义办事,越秀公司的名头看上去没有锦湖响亮,但是与锦湖实际上是同源一体的,越秀与锦湖之间具体的股权分配,就不是他能关心的事情。张恪说这些话,倒是表明锦湖以及越秀以后的立场,刘明辉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想到锦湖背后的背景,确实没有必要敷衍这些跳梁小丑。

张恪没有让这小小的插曲所干忧,邵至刚赶过来之后,解释他跟苏津东以及其他两名技术工程师认识,之前丁槐在海州呆过一段时间,跟邵至刚虽然不熟悉,但也算认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最可行的方案

第二天宋培明赶巧陪副市长方宏清到四凤桥工地视察工作,张恪接到电话赶过去,接机会跟宋培明单独接触时,提到声达电子厂的事情。

张恪没提索贿的事情,宋培明只当益隆镇不接受张恪分期支付一百五十万转让款的要求,说道:“声达电子也是一堆烂摊子,你能帮着解决再好不过,行,我打个电话问一下是怎么回事。”为了赶在春节前上四凤桥项目,张恪同意将本应填补造纸厂流动资金的五百万资金拆借给区政府,这点小忙,宋培明自然不会拒绝。

张恪道了声谢,方宏清今天也在场,不想让他看出什么,转身就去了城建宾馆,跟苏津东、丁槐他们汇合。宋培明这通电话打过去,不管益隆镇认为他们直接打通宋培明的关系也好,至少不会在收购声达电子厂上再设障碍。

刘明辉下午就接到益隆镇镇长刘华亲自打过来的电话,同意他们提出分期付款的条件,原先的那个副镇长不再主管出售声达电子厂的工作。

张恪就才知道是那个副镇长想吃独食,也难怪,本来谈得好好的,大家也没有提额外的条件,突然请宋培明出来说话,益隆镇镇长、书记心中没鬼,他们自然能猜到是主管此事的副镇长暗中使绊,才让人家祭出宋培明这方宝剑。

许思作为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出具授权书给刘明辉,由他负责与益隆镇政府签署购卖声达电子厂的合约。

张恪赶到城建宾馆时,四台计算机都已经在宾馆的套间里安装好,操作界面是张恪所不熟悉的windows3.11,而作为微软最重要的里程碑之作windows95要等到今年夏天才会正式发布,虽然不熟悉,那么便利。倒是勉强能用起来,英文界面对他一点碍障都没有,当然最让张难以忍受的还是当时的电话拨号上网地速度,那是十多年后习惯宽带上网的人所无法忍痛的,那只能用“爬”来形容。

张恪最初上马影碟机项目,是在影碟机市场发展的轨迹中看到快速积累资本的机会,但是随着前期市场调研及技术调查,以及与丁槐几次长谈之后。对影碟机产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影碟机的起源应是C-Cube公司地数字视频压缩技术,万燕公司向C-Cube投资350美元巨资研制第一块定型的解码芯片CL450,仅有解码芯片是做出播放机的,万燕公司为此又进行一系列创造性工作,在解码芯片的基础上研制出VCD机芯,也就是读取光盘信号的光头和光盘驱动系统(伺服系统),并在原型机上增加屏幕显示、卡拉OK以及录像机具有的一些功能,这些几乎包括以后影碟机所有标准功能形成一个复杂的系统。需要强大的CPU(中央处理器)来控制,为了实施对整个系统的调试,万燕公司还发展出一整套检测技术。

影碟机的关键元件之一就是解码芯片,万燕公司投入350万美元巨资委托C-Cube研发而成,最终的技术成果却为C-Cube公司所独享,而万燕公司后续一系列独创性工作的成果也向C-Cube公司公开,以致C-Cube研制于集度更高的新一代解码芯片,当C-Cube公司向所有愿意付钱的企业供应新一代芯片时,万燕的产品技术就被无偿的扩散开。

C-Cube公司最利用新一代的解码芯片掠夺巨额暴利,张恪等人年前从香港购买的十套解码芯片每片售价高达1000元。成本才只有30港元不到。

影碟机的关键元件之一就是光盘读取与驱动系统,也就是常说的机芯,这一整套技术也是万燕公司在众多技术标准上整合出来地新技术。但是随着万燕公司的第一批产品推向市场,这一整套技术也无可避免的公开了,飞利浦公司成为日后最主要的影碟机机芯供应商。

飞利浦、索尼、C-Cube等国外制造商利用其长期积累的技术优势与制造水平,成为影碟机核心元件的主要供应商,从整个影碟机市场掠夺最大份额地利润。

九七年之前,国内制造商利用这些核心元件组装影碟机地成本大约为每台2000元。

这才是国内影碟机市场专利之痛地完整版。

苏津东没有辜负张恪对他的期望。他在张恪将十五万年薪打入他地账户之时开始。他就对海州这边上马影碟机项目可能实施的经营思路进行深入的思考。他昨天与丁槐抵达海州,对公司的情况进行初步的了解之后。他就粗略的提出目前可行的两套方案。

无论方案的可执行度如何,苏津东确实有让张恪获得至宝的感觉。

第一套方案就是采用飞利浦的机芯、伺服板及其相应的伺服系统控制软件与C-Cube的解码芯片,自行开发解码板的系统控制软件,组装生产VCD影碟机,据苏津东了解,这几乎是目前国内有意进军影碟机领域企业所能采用的最便捷方式。

第二套方案就是采用索尼或者飞利浦提供的光头(光盘读取系统)和伺服芯片以及C-Cube的解芯芯片,自行开发所有的系统控制软件。

张恪还知道一种影碟机生产模式,那就是国内影碟机市场兴起之后,飞利浦与C-Cube公司结成战略同盟,除了所必需的核心元件之外,还向国内影碟机生产企业提供整体技术方案,国内企业只是纯粹的投机性质的组装工厂,加上电路板、机壳,贴上仿冒的牌子就可以卖出去。当然,那应该是九六、九七年之后的事情了,九八年花都市就集中上百家这种企业,所以后来人们对靠假冒组装生的VCD企业统称为“花都机”。

目前可行的方案就是苏津东提出的第一、第二套方案,相对于第二套方案要开发所有的系统控制软件,第一套方案只需要自行开发解码板的控制软件,技术投入少,出样机的速度快。但是第二套方案,企业在选择元件供应商的问题上有更大的选择,这将是日后降低生产成本的关键因素,当然,第二套方案也要求企业掌握更强的技术能力,这也将是企业能在残酷竞争中生存下来的最大法码。

张恪目前最没有选择,显然昨天领着苏津生参观四凤桥工地让他错误估计公司的实力,他对苏津东、丁槐说:“我希望你们分三步走,第一步,尽快拿出原型机,第二,拿出质量可靠、功能齐全的样机,第三步,就可以实施第二套方案……”

丁槐说道:“仅仅是拿出原型机,不考虑机壳的话,我们几个人十天时间就能帮你组装出一台来,勉强能凑和着看;质量可靠、功能应用要与万燕目前推出的机型相媲美,可能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来开发系统控制软件,当然还要其他方面的配合,比如说开发影碟机的机壳、机箱、面板等,鉴于国内的制造技术相对落后,万燕当时就是委托台湾的企业开发模具……”

最终决定由丁槐负责解码板系统控制软件及电路版等关键配件的开发;苏津东负责辅助配件的开发并负责项目的整体调度,张恪相信苏津东此时已具备这样的能力,只是他之前缺乏发挥的空间;刘明辉负责后勤保障。

在宋培明的关心,益隆镇迅速答应张恪分付支付转让款的要求,首次只需要支付二十万,以便益隆镇政府应付穷追不舍的三角债务,张恪想将原声达电子厂的厂长陈强挽留下来,但是在三角债务没有彻底解决之前,他也没有精力参与声达电子厂的工作。

说到底,最终的生产方案让声达电子厂更像一家组装工厂,对生产线的投入并不需要太多,甚至对员工的要求也不需要太高,关键在于等一整套技术摸索成熟之后,需要向C-Cube、飞利浦这些工头巨头采购核心元件时,就需要动用大量的资金。

在明年就会腾飞的影碟机市场中,只要挤进来就能捞到钱,但是要借机积累大量的资本,绝大部分要依赖市场运作的水平,但是企业要想在后期的残酷竞争中生存下去,就需要在积累一定资本之后执行苏津东的第二套方案,进行大量的技术投入,培训自身的技术能力。那个好像有些远,张恪目前还只看到九六、九七年的影碟机市场大爆发!



第一百四十章 改名爱达电子

寒假到正月十六就结束了,这天是九五年二月十六日,丁槐与他从万燕带出来的五名技术工程师就利用从不同供应商处采购的元配件成功拼装出第一台原型机。

那天早上,张恪就到教室露了一下脸,表明他还没有忘记是海州一中的学生,接着就坐车赶到益隆镇。

没有定型的机壳,所有元配件都固定塑料板上,换作去年夏天,张恪一定以为影碟机砸烂在地上只是将零件捡到桌上而已。

张恪拿着一只光碟小心翼翼的问丁槐:“这家伙贼丑,能放出来吗?”

“应该可能,就是这种台湾进口的储存器质量有些问题,开机要过秒钟才出图像,还好,这只是软故障……”

看着丁槐伸手去触动开关,张恪心里紧了紧,搞技术毕竟不是他的专长,难免有些紧张,看着电视机屏幕中间闪出一道亮光,一闪即没,接下来就是5钟的黑屏。

5钟的时间好长啊,让张恪以为屏幕再也闪不出图像来的时候,屏幕底色换成蓝色,中间打出“声达电子”四个白色字,接着就是张恪熟悉的福克斯片头动画。

“这是什么片子?”张恪这才舒了一口气,回过头问塞进碟仓的是什么影片。

丁槐看看苏津东,苏津东摊摊手,几个工程师也是一脸茫然,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影片的片名是什么,虽然他们早就当这张影碟做了许多次试验。

“声达电子厂之前的三角债务很严重,我们联络了之前有合作关系的很多供应商,都拒绝提供配件啊。不然就算临时整个机壳出来,也比现在强多了。”

张恪说道:“不能让这些事耽搁进度,我们拿现款去订货,他们应该没什么意见了,你现在是声达电子厂的厂长,我不能不给你财权,两万元以下地用度,你直接从蒋薇那里支取,事后跟我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张恪这决定让刘明辉颇为羡慕,显然苏津东刚来海州还不到十天。就赢得张恪的信任,虽然他知道是为了推进研发进度。但是也多少让他有些失落,就算他临时想用大额的款子。一时联系不上张恪,还要先跟蒋薇商量。

张恪挠挠头,说道:“声达电子的商誉不是很好,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改头换面,还有'声达'这个牌子不适合影碟机,也要换……”

刘明辉说道:“产品品牌最好能与厂名一致,广告投入时能事半功倍。”

“'影达'行不行。”丁槐说道。“'声达'指音响,'影达'指影碟机。我看'影达'这名字挺好。”

张恪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品牌应该有更大的包容性,总不能我们以后做其他产品还有换名字。我决定用'爱达'这个名字……”

“爱达?”苏津东嘴里咀嚼了一下,连声说好,“对,这叫爱达,等产品定型的时候,不妨称影达系列……”

声达电子厂改注册爱达电子有限公司的事情自然是由刘明辉去负责,面对终端市场的产品,定下品牌名称,才是整个形象标识系统工程的第一步,而建立完善的形象标识系统又是整个营销策划地第一步,丁槐、苏津东、刘明辉他们各司其职,张恪他自己也不得轻松。

原型机拼装出来很简单,离真正的样机还很遥远,最主要地技术开发还是编写系统控制软件。

由于万燕公司采用C-Cube公司最早的定型解码芯片,这种芯片集成度低,也就意味着制造成本高、质量不够稳定,张恪要求丁槐他们在C-Cube第二代芯片地基础开发样机,但是张恪相信丁槐他们在万燕的工作经历能方便他们非常快的开发新一代解码板的系统控制软件。

张恪不由的叹息万燕公司真是没有一点维护自身技术优势的意识,丁槐他们要是想从他这里辞职,张恪宁可支付额外的费用,也会阻止他们再次进入影碟机制造行业,以防止竞争对手从他这里挖人。

系统控制软件地开发,张恪跟丁槐强调要加强影碟机地纠错功能,目前还看不出来,等到明年大量粗制烂造的盗版光碟充塞国内地音像市场,就能体现纠错功能的好处了。

接手声达电子厂,在影碟样机研发出来之前,也不可能让六七十名工人都在家里睡大觉,原先声达电子厂生产的收录机虽然默默无名,而且收录机属于那种日薄西山地夕阳产业,但在九十年代中期好好经营还能有一定的利润,张恪更希望苏津东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整肃声达电子厂的生产管理,生产管理水平的好差,直接关系到产品的质量。

飞利浦虽然早在九四年在国内设厂,筹备影碟机机芯生产基地,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也预料不到影碟机市场会在九五年下半年呈爆炸式的崛起。他们的机芯供应量很可能会有所滞后。

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跟国内其他VCD制造商抢夺货源。

飞利浦、C-Cube这样的国际制造商在选择合作对象时,肯定会支持有发展前途的下游企业,这样才符合这些国外制造商的最大利益。

除此之外,苏津东还负责寻找、选择提供主要辅材配件的配套厂商。

张恪则要制定完整的市场战略方案,一些基础工作,例如市场调研,可以由锦湖项目策创部的员工去执行,但是包括产业前景分析、企业战略分析、品牌建设等等内容,张恪可不奢望有人能替他分担多少。

重回九四年,虽然国内今年十几年的发展脉络都有一定的了解,影碟机的兴衰沉浮,张恪也了然于心,但是对于这个产业的细节认知,就十分的模糊,张恪反现自己需要补充的知识太多了。

张恪每天晚上请一名工程师给他技术扫盲,到二月底差不多才将一些基础技术搞明白。谁让他文科出身,能搞明白些基础技术已经相当不简单了,至少让他阅读英文资料没有障碍。时间很紧,张恪也顾虑不了太多,直接将相关的英文资料带到教室里看。

唐婧对张恪整个寒假都没有好好陪着自己,一开始心里还有些意见,但见张恪一门心思的钻研数字压缩视频技术这些完全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东西,又变得十分的好奇,拿过张恪的英文资料看了两个小时就颓然放弃,对张恪房间里的那台计算机发生极大的兴趣;张恪的工作因此又多了一项,就是教唐婧使用计算机。

张恪对这这段时间的忙碌也没有充分的预料,与丁槐、苏津东他们接触的时间虽然短,但知道他们属于那种敬业的人,能力又足够应付局面,但是丁槐、苏津东他们没日没夜的厂子编程、设计电路板、做试验、整肃生产。张恪自然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在房间里睡大觉。给下面人发挥空间不假,关键还要自己能掌握局面,有时间就算陪唐婧到夜里十点,他还是要去厂里看两眼。

一直到二月底,苏津东在最近的英文专业杂志上看到一则消息,TI公司放弃对VCD芯片的研发工作。

张恪看到苏津东拿来的杂志,有些吃惊了,他没有意识到在C-Cube公司之外还有公司进行方面的研发工作,更没有想到TI公司会半途而废。TI即大名鼎鼎美国德州仪器,是全球领先的数字信号处理与模拟技术半导体供应商,号称推动网络时代不断发展的半导体引擎。

就算张恪之前从未涉及于半导体行业,对TI公司也是如雷贯耳,TI公司放弃研发VCD芯片,绝不会因为资金或者技术水平的问题,惟一的可能就是他们对市场判断失误。

为什么C-Cube公司每片成本才30港元的解码芯片能卖到1000港元,因为在九六、九七年,就是他们垄断解码芯片的供应,以致他们每年能从国内的影碟机市场掠夺超过十亿美元的巨额暴利。

如果有机会改变这个令人痛惜的局面,张恪绝不会错过,他让丁槐抽出两名工程师立即收集TI公司有关解码芯片研发的的资料以及收集能影响TI公司研发决策的人的联系名单。

既然他们最有可能是因为对市场前景判断失误造成他们最终放弃继续研发VCD芯片的错误决定,张恪觉得就有说服他们重新启动对VCD芯片的研发,这或将彻底改变影碟机产业的生物链!



第一百四十一章 电子邮书

最终还是丁槐通过他在美国工作生活的同学了解到TI公司关于研究解码芯片的基本情况,TI公司从C-Cube公司手里购买的技术,那是万燕花350万美元巨资委托C-Cube公司开发的第一款定型解码芯片技术。

VCD影碟机在视听水平上与卡带式录像机相当,但没有卡带式录像机的转录功能,最重的一点,是卡带式录像机产业在发达国家已经发展了近三十年的历程,可以说这些发达国家90%的家庭都拥了一台或数台录像机,技术上没有任何VCD影碟机根本不可能在发达国家淘汰录像机。

TI公司基于这样的市场判断而最终放弃对新一代解码芯片的研发,完全没有意识到中国、印度这些新兴国家对VCD影碟机的需求潜力。

国内,九五年之前的录像机累积销量大约在二百万台左右,跟12亿人口比起来,市场跟没开发时简直跟没有两个样。

虽然九五年,国内录像机产业经过拔苗助长式的发展,年产能超过一百万台,但是因为众所周知的片源因素(光盘制作成本比录像带低多了,又方便盗版),影碟机一出来,录像机市场就立即分崩离析。

比起之前的从影碟机市场捞一把就走的设想,张恪看到更大的机遇就摆在面前。样机晚出来一两个月,比起眼前的机遇,这些损失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让丁槐将系统控制软件开发的工作完全交给手下的工程师去做。

张恪知道国内近几年内没有能力研制新一代解码芯片,勉强研发出来,以国内的制造水平也没有能力生产。但是并不意味着丁槐不能写出新一代解码芯片地技术解决方案,要知道C-Cube公司完全在万燕影碟机产品技术基础上研制出新一代的解码芯片。

丁槐负责纂写解码芯片技术解决方案,张恪负责纂写影碟机在新兴国家的市场前景分析,张恪就指望这两份东西能彻底打动TI公司。除了委托丁槐在美国的同学联络TI公司在美国的总部,刘明辉到北京联系TI公司在国内的公司负责人,张恪自己也利用E-Mail这个在九五年国内还相当新颖的联络方式试图与德州仪器董事长安吉伯直接联系。

刘明辉在北京吃了瘪回来,爱达电子大概是国内最不起来的电子厂之一了,TI中国公司总裁陈信生对于刘明辉的来访,只给了他十五分钟的接待时间,听到刘明辉提到TI中国公司根本就没有开展的解码芯片业务时。陈信生就有些不耐烦了。当然刘明辉提到爱达电子可以给TI研发解码芯片提供帮助,希望TI公司重新启动解码芯片的研发工作。陈信生一开始地闪念就是:爱达电子是家骗子公司!

刘明辉当然不能明说新一代解码芯片的技术解决方案实际上来自安徽万燕电子系统有限公司。

陈信生克制在十五分钟地接待时间结束之后,离开接待室。之后就拒绝刘明辉的再次拜访。

刘明辉在北京住了一个星期,垂头丧气的回到海州,张恪对他说:“你在北京住下来,下个星期,TI公司说不定就对你敞开大门……”刘明辉就这样又给赶到北京,他在海州的工作都由苏津东接手。

丁槐在美国的同学联系TI总部也不顺利,TI公司基于自身做出的市场判断而终止解码芯片的研发。要改变他们地决定很难。爱达电子目前地影响力等同于零,甚至连说服TI回过头来反思他们之前的决定都不可能。何况丁槐地同学八六年就去了美国读书。之后就留在美国工作,对国内当前的情况也不清楚。

最初的突破点却在张恪这边。

九五年在国内拨号上网还只在东南沿海某一些城市有试点,来自一封中国地电子邮件多少能吸引德州仪器董事长安吉伯的注意力。张恪的第一封问候性电邮,安吉伯就给了回复。有关解码芯片以及VCD影碟机在新兴国家市场前景的话题就在张恪与安吉伯之间慢慢展开,张恪将他自己对影碟机在新兴国家注定兴起的判断,以及国内影碟机市场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以及他对市场的见解与思考,都通过电邮与安吉伯交流。

当TI重新省视新兴国家的发展潜力时,才发现他们之前基于欧美国家的市场分析是多么的失策!

这时离他们中止解码芯片研发已经过去三个月,在这宝贵的三个月里,三星推出基于第一代解码芯片技术的影碟机(质量跟万燕一样,很不稳定);飞利浦在中国的机芯生产基地已经进入最后的施工阶段,马上就要投产,中国有十几家企业正筹备影碟机的生产……

安吉伯才发现,要么彻底放弃解码芯片市场,要么就得加紧速度。

安吉伯确定默默无名的爱达电子拥有一份完整的新一代解码芯片技术解决方案时,他知道得到这份技术解决方案,将最大限度的缩短研发时间。

当安吉伯要求TI中国公司总裁陈信生联系爱达电子时,刘明辉在北京已经住了一个月,仿佛就像给抛弃的孩子,海州回不去,TI公司的大门始终没有向他敞开。当陈信生敲开他宾馆房间的门,他差点就哭了起来,委屈啊,太委屈了。

陈信生马不停蹄的随刘明辉赶到海州市,已经是3月31日,这一天,海州市召开党代会。

在此之前的2月间,省人大会议顺利召开,万向前当选省人大副主任,让许多人都跌破眼镜。惟一让张恪感动幸运的是,海州市党代会在人大会议前召开,依常例来判断,万勇没有可能在当上副市长之前就提前进入常委,也就是说今天无需担忧他太嚣张,明年会有什么变数还说不定呢。

九五年这一年,无论是对海州控制、锦湖,还是张恪自己完全控制的爱达电子,都是极为关键的一年,至少在今年,万勇不能成为阻碍。

刘明辉在飞机上跟陈信生与他的助手眉飞色舞的描绘锦湖公司的实力,以及爱达电子在未来的远大发展前景,走下飞机,走出看见张恪、丁槐、苏津东亲自到机场来迎接,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柳暗花明,张恪、丁槐、苏津东来亲自出马,。自然是给TI中国公司总裁陈信生的面子,但是刘明辉多少有些扬眉吐气的快感。他快步迎上去,为陈信生介绍:“这位是爱达电子的投资人张恪先生,这位是……”

张恪淡淡的一笑,打断他:“陈先生你好,我昨天晚上才收到安吉伯先生关于你要来海州的电邮,没想到陈先生这么心热,害我们没有太多的准备,这位是爱达电子的总经理苏津东先生,这位是技术总监丁槐先生,目前爱达电子若有什么值得安吉伯先生称道的成绩,都是他们两位的功劳……”

刘明辉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过来,苏津东、丁槐两人的新头衔,只是为了在陈信生面前显得爱达电子更正规一些。

走出机场出口处的广场,刘明辉看见张恪带头引领陈信生走向一辆八成新的普桑,普桑旁边是一辆天津产夏利,心里诧异:奥迪呢、别克呢、福特呢,这时候正是展示公司实力的时候,没有好车撑场面可不行。他不清楚张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只得闷声跟在后面。

安吉伯与张恪最近几天的交流是由TI公司DSP研发部门总监参与的,而海州这边则自始至终由丁槐在背后替张恪参谋,TI公司能确定爱达电子拥有他们所急需的技术解决方案,陈信生此行的目的就是拿到这份技术解决方案,安吉伯授权他甚至可以开出一千万的筹码。

刘明辉给陈信生的感观,爱达电子还是一家相当有局限性的公司。虽然安吉伯给他的电话说明张恪是一个对市场感觉非常敏锐的朋友,但是陈信生从北京登机时,就没有给予即将会面的张恪特别高的期待,或许远远用不到一千万的筹码。当他坐进离暖气都没有的桑塔那里,就确信自己的判断。

TI总部那边催的很急,陈信生坐到车里,就要求直接到爱达电子厂参观,虽然TI总部那边很肯定了,最后一步的确认工作还做的。

见陈信生这么性急,张恪与苏津东对视一笑。



第一百四十二章 看穿底牌的谈判

此时的爱达电子跟两个月前迥然不同,要是给益隆镇政府派出外地解决三角债务的原声达电子厂厂长陈强回来,只怕未必能认出来。厂前草坪地重新整饬过,与公路之间的泥泞空新铺了一段沥青,红砖裸砌的围墙粉抹过,又加了一层淡黄色的涂料,整间工厂都加涂涂料,增加标识系统,如警示、禁止标识等。

苏津东依照质量管理体系1SO9001的标准整肃电子厂的生产管理,改善工厂工作环境,虽然还是这家占地不到三十亩的小厂子,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没有对生产线投入改进,仅仅依靠质量管理,就让生产线下来的收录机保持稳定的质量。

陈信生在进爱达电子厂的研发室之前,由张恪陪着到车间转了一圈,短暂的时间,觉得爱达电子厂虽然小,但是生产管理确定不错,放眼国内都要算是好的。

随丁槐从合肥万燕跳到爱达电子的工程师有六人,加上爱达电子之前自身培养出来的五名技术员,爱达电子技术部共有十二名员工,这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一家只有六十名工人的小厂,爱达电子在技术上的投入比例就相当惊人,而高学历所占比例也是国内少有的。

的确,张恪目前只支付给益隆镇政府首付款20万元,投入20万元用于改造生产设施,样机开发他差不多给了一百万资金。这对动辄投入上千万美元进行某项产品研发的TI公司,实在是大巫见小巫,但对于同时进入影碟机制造行业的其他国内产业,爱达电子也算有不错的起步。

张恪猜测爱吉伯一旦对他手里地技解决方案感兴趣。就会派人到厂子里来考察,他特意让技术部在C-Cube第一代定型解码芯片的基础上赶制出一台样机,目前万燕就是采用这种技术,这对丁槐手下的这帮工程师而言,没有太大的难度,只需求提供相应的元配件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到,而且能完现目前影碟机的所有功能。

TI公司要研发的新一代芯片就要将一些常规功能集成到解码芯片上,解码芯片的集成度越高,最终的整机质量越稳定。

TI公司要是拿着万燕公司地定型机回去解剖研究,也能分析出万燕所采用的所有生产技术。但是需要相当长地时间,要是很简单的话。TI公司当初也不会轻易地半途而废,既然重新改变对新兴国家市场的认识。特别在TI已经延误三个月的时间之后,一切能缩短研发过程的手段都是值得考虑的。

限于万燕只能向C-Cube公司公开生产技术的约定,万燕不可能直接向TI公司提供新一代解码芯片的技术解决方案。最重要地是,要不是丁槐、苏津东等人从万燕出来,要不是张恪在他大学地课堂上对国内影碟机产业专利问题有过深入的探讨,外界暂时还无人知道C-Cube的第二代解码芯心的技术方案其实就是对万燕各种独创性生产技术的集成化。

张恪手里这份技术解决方案对于那些想进军解码芯片市场地公司真的很有价值。

张恪让工程师在利用第一代解码芯片制成的影碟机上演示完目前影碟机所具备有所有功能之后,说道:“我冒昧的给TI薰事长安吉伯先生发第一封电邮的时候。没有想到陈先生会这么快就来访海州。我们提出技术解决方案,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要不再给我们半年的时间,我们可以提供一份更完善的方案。”身为TI公司中国区总裁,陈信生。到这么小的厂子来考察。多少有些屈尊,张恪的态度让他心理多少有些弥补,却没有料到张恪话锋一转,“我们听说有个台湾华人在硅谷设立的ESS公司也有意进入解码芯片市场,跟他们讨论讨论,或有利于方案的完善……”

陈信生定睛看着张恪,似乎有些不确定张恪这句话有些威胁的意思,说道:“C-Cube公司将第一代解码芯片技术出售给TI时,已经约定不能向第三方出售这项技术……”

张恪记得到一直到九八年,影碟机的价格才逐步降到两千元以下,从这上面判断ESS公司一直到九七年底才推出成熟的解码芯片打破C-CUBE的技术垄断,原来他们是靠自身的技术力量从零开始研发,难怪速度这么慢。

张恪笑了笑,说道:“哦,ESS原来是从头做起,那他们的研发工作目前来说,对我们是没有帮助,不过反过来,我们对他们的工作或许有所帮助也说不定……”说到这里,张恪站了起来,“陈先生一到海州就到厂子里来,晚上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陈先生,不醉不归。”

从短时间的接触中,陈信生无法判断张恪意图,见张恪一付要去狂欢的架式,眉头微微皱了起来,TI总部那边急着等他的回应,他平静的说:“国内的业务比较繁忙,我抽出两天的空闲时间,就希望能谈出一些成果来,要喝酒的话,下回来海州让张先生请是了,其实我更希望张先生到北京时,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陈先生果然是百忙之人,这样啊,”张恪拍拍额头,“那我就让食堂安排简餐吧,陈先生不要嫌简陋,我也习惯一边用餐一边谈工作……”

张恪没有热情的劝说,态度细微处几经转变,让陈信生就生出不好的预感:爱达电子对TI的底牌摸得很清楚。

能从TI争取什么程序的有利条件,陈信生的态度很重要,要是陈信生对TI总部说爱达电子不值得合作、技术方案没有实没有实际价值,这场买卖也可能会夭折。

在食堂用餐时,张恪就没有继续遮遮掩掩,开始讲他要做一个中国影碟机品牌的梦想,计怎么做渠道,讲他对市场的分析与判断,讲他对市场的见解与思考,这顿简餐一直吃到深夜一点还没有吃完。陈信生终于相信TI董事长安吉伯先生对他的判断:对市场感觉非常敏锐,而爱达电子所体现出来的管理水平也是国内所少见。

虽然爱达电子的规模还非常的小,实力还非常的弱,但是不否认他们拥有值得期待的发展前途。陈信生改变刚下飞机时对张恪等人的认知,直截了当的说道:“TI公司有意购买你们手里的技术方案,你们看什么价位合适。我的日程的确很紧,明天下午有一班飞机会北京,我希望在那之前得到答复……”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答复,”张恪轻轻笑了笑,说道,“TI公司家大业大,我能理解陈先生的忙碌,我跟安吉伯先生讨论解码芯片问题,都是在美国时间的清晨……”

陈信生老脸微微一红,被看穿底牌之后,任何谈判技术都显得很无助,就算如此,陈信生也不想主动报价。

席间只有丁槐、苏津东留了下来,刘明辉有一个月没回海州,张恪让他先回家去。

静默了一会儿,除了张恪对九六、九七年影碟机市场有着清醒的认识,丁槐、苏津东他们也不清楚这份技术解决方案的价值。

张恪看着陈信生,说道:“我不知道陈先生对影碟机市场有什么看法,我惟一能确信的是,TI公司有我们这份技术解决方案,最迟可以在今年年底之前完成新一代解码芯片的开发;要是我们全力跟ESS合作,也是帮助ESS加快工作进度,那就要看TI公司是希望跟C-ube两家公司来分享新兴市场的解码芯片市场,还是等到ESS一起入局,三家公司争夺新兴市场的解码芯片市场……”

陈信生微微点了点头,爱达手里的这份技术方案的价值很难判定,一定都要取决整个解码芯片市场的容量。不管怎么说,要能与C-Cube两家分享这个市场,自然是TI乐意看到的场面,ESS要完全凭借自己的技术研发解码芯片,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里,TI与C-Cube完全可以利用手里技术优势,再度给ESS设置技术壁垒,将第三家供应商的加入时间拖延到九八年之后。

对九八年之前的解码芯片市场容量很难界定,就算如此TI总部还是开出一千万的筹码,但从张恪对市场前景的**分析,他也没有忽视这份技术方案的价值,陈信生突然有些心虚,觉得就算一千万的筹码也未必能满足这个年轻人的胃口。



第一百四十三章 豪情壮志

了张恪,其他三人都无法准备判断影碟机的市场到底个九四年,国内只售出两万台影碟机,九五年的局势肯定要远远好过九四年,但是到底有多好,现在做出判断还为时过早。

张恪却知道,到九七年那是一千万台!

张恪平静的说道:“在市场容量没有确定之前,什么价格都是不合适的,我们可以免费提供这份方案给TI,TI公司成功开发出新一代芯片之后,至少在九八年之前,以固定的协议价格供应我们生产所需的解码芯片,我们可以不分享解码芯片的专利权,但是为了缩减整机产品的开发时间,我们希望在一定程度上参与TI公司发……”

一个人的眼界有多高,视野有多广,可以从他对利益的诉求上判断。听张说他的要求,陈信生就知道这样的谈判并不是谈判技功可以折服的,陈信生笑着说:“到现在我才知道爱达的气量,说句实话,我刚下飞机,也觉得张先生那辆桑塔那稍微差了一些,这时候我却要想:张先生是不是有意希望我错误判断爱达电子的发展潜力?”

TI公司进入解码芯片市场,C-Cube的解码芯片的价格肯定无法维持在1000港元每片的高位,但毕竟只有两家公司也不会自相残杀打破解码芯片的垄断局面,在第三家企业加入之前,维持垄断价格那是一定的。

张恪提出固定协议价格供货的条件,就是要从TI公司分享解码芯片市场的垄断暴利,这本应该是万燕从C-Cube分享的权利,可惜万燕没有把握住机会。

张恪究竟能从TI公司那里分多少汤水。就看到爱达电子在这两三年期间里地发展潜力,TI公司绝不可能不加限制的供

陈信生能坐到TI中国公司总裁的位子上,可不是电子最初的判断不过出于职业性的判断,TI公司作为:+解决方案提供商,陈信生一个月内不晓得要接触多少电子厂,一时的判断失误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意味着他会一直给张恪牵着鼻子。

张恪见陈信生看穿自己地小把戏。尴尬的笑了笑,说道:“也怕让陈先生过高的估计爱达电子的发展潜力啊。”

陈信生坦率的说:“这次见面我是受TI总部的委跟TI总部给我地授权不尽相同,所以我要先与TI总部那边沟通,主意最终还得TI总部那边拿……”陈信生又说,“不得不承符合爱达利益的那条路。能与爱达这样的公司,特别与张先生这样有眼光的人合作,是TI所期待的……”虽然不知道最终的F还是表达了对张恪、以及爱达电子的尊敬。

张恪看了看腕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此时正是TI总部地工作时间,陈信生表示要回宾馆。张与苏津东、丁槐送他回西城饭店。

从西城饭店出来,张恪与苏津东、丁槐并没有急于坐到车里,而是站在西城饭店外的花坛前抽烟,熬夜的人都有烟瘾,张恪最近也不得不用烟提神。

“TI这次可是想拿真金白银来买方案呢,我们要条件,他们最高能开多少?”丁槐笑着问。

张恪蹲在花坛边,看着丁槐。又看了看苏津东,他们还不清楚万燕失去的机会在两三年后会让人有多么的痛惜,笑着说:“老丁这一个月都没有好好睡一觉吧,你猜猜看,要是直接拿钱的话,TI能给多少钱?”

丁槐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苏津东也眯起眼睛笑了笑。当初到海州来。张可是答应除了固定年薪之外还根据相应的贡献给予奖励,结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仅仅是获得能与TI这样地大公司合作的机会,就是绝大的成

不过苏津东还真佩服张恪的眼光与魄力,仅仅是外文杂志上的一条消息,就想着努力让TI公司改变自己做出的决定,还样机的开发进度。

有了成绩,分享自己应得地利益,丁槐有这种想倒也不为怪。与别人分利是种好习惯,要是好处占尽,那就是成了孤家寡人,张恪抽着烟,拍了拍花坛边,让丁槐、苏津东也蹲过来,自

地说:“与TI合作地价值不是拿真金白银就能给你一个选择,年薪增加到30万或者放弃15地年薪,我算你3%的技术入股,你选择哪一个?”

丁愧与苏津东对看了一眼,说道:“30万年薪啊,来海:_想,15万都觉得奢侈,但是能跟爱达同甘共苦,却是我想做

张恪撩眼看着丁槐,笑着说:“你确定厂子明年能赚一千万?”

丁槐笑着说:“不会让我今年的十五万也吐出来吧?”

张恪摇头笑了笑,转过头问苏津东:“下面该老苏做选择题了……”

苏津东撇撇嘴笑了笑:“这点眼光都没有,怎么跟着恪少混?”

“TI可能会限制供货量,但不会拒绝我们的方案的TI来说,还只是一项很窄的业务,”张恪撑着他们.|..来,说道:“我们这份技术解决方案,至少能帮TI缩+间,就拿眼下能看到的市场前景来判断,这份方案至少要值五百万,但是我相信,其价值远远不至500,你们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现在算你们俩人各3%的技术、管理入股,等推出第一批产品的时候,我股份提高到5%……”

苏津东倒还淡定,说道:“恪少帮TI公司挽回可严重的一项错误决策,就凭着这份贡献,TI公司也不条件吧。”

张恪看着西城饭店主楼射出的灯光,说道:“不奢望如此,做生意,都是要争取最大利润的……”心想这夜对陈信生来说,大概也很难入眠。又说道,“老苏一到海州来就跟我提出两套可供选择的经营模式,当时的条件有限,我选择第一种,爱达只开发解码板的系统控制面板,现在的情况变了,我看要照第二套模式准备了,爱达要具备开发所有相关系统控制软件的能力,只有具备这样的能力,我们才可以有更大的选择性,资金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深圳那边手快的厂商已经推出产品了……”丁槐说道。

“这时间急着推出质量不稳定的产品,虽然能捞一把,但不可能捞多少,工欲善必利其器,”张恪笑了笑,说道,“还有一点,你们有没有想到?C-Cube将解码芯片当成摇钱树,而TI家大业大,虽然重新开发解码芯片,技术投入的力度势必比不上C-Cube。你所说的那些南方小厂,拉个床板就能组装影碟机,这些厂子可没有自行开发系统控制软件的能力,C-Cube一定会注意这些厂子的存在,在出售解码芯片同时,也可以同时出售整体解决方案,让这些小厂彻底沦为组装工厂。TI未必就会考虑到这一点,就算他们开发出新一代的解码芯片,但是缺乏整体解决方案,也无法将产品卖给这些组装厂,我们多准备一些,说不定到时候能再帮TI一把……”

嘴里说是要帮TI一把,眼睛里却是狡黠的目光,虽然说帮了TI一把,可是也必须看到爱达电子的利益

张恪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这些天也够累了,接下来的日子更不得轻松,但是壮阔的前景让他心里生出许多豪情。海州市党代会进入第二天了,张恪根本无瑕关注,虽然说很多人的命运会在这次会议上发生微妙的变化,但是相对于波澜壮阔的事业,又显得有些小了。只要过了今年,就算万勇当上常务副市长,张恪也完全不需要畏惧他,今年可真不让人轻松啊!

张恪又抽了跟烟,丁槐、苏津东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是学生,所以也高高兴兴的凑过去抽烟。周文斌先送张恪回富贵园,后送苏津东、丁槐回益隆镇。下了车,苏津东与丁槐全无睡意,继续蹲在厂门前抽烟,与其这时候回家惊醒家人,还不回在厂子随便打个地铺熬几个小时到天亮。

苏津东对丁槐说:“TI要是接受我们的条件,爱L期待啊,我看恪少手里资金也有限,我手头留着钱暂时也没有用处……”

丁槐笑着说:“把十五万吐给他得了,多余的钱我也没有!”



第一百四十四章 渴睡

爱达电子还能找到第二个买家(ESS公司)的情况,FTI公司与爱达电子很快就谈妥合作的条件,这是相当向爱达电子供货的协议价格不超过TI与C-Cube协议价格60%,但在第三家公司挤入解码芯片市场,而C-Cube与TI占据解码芯片市场份额低于时,协议价格恢复为当时市场价格。

但是供应量不超过TI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TI公司家大业大,并没有纠缠的意图。

TI公司每年邀请爱达电子两到三名工程师参与解达电子放弃对解码芯片专利权的请求。张恪知道目前爱达电子远远没有资格要求与TI分享专利权,TI之所以同意邀请爱达电子的工程师,就是希望能迅速解读爱达提出这份技术解决方案,对爱达电子,则可以借助TI公司培养优秀的专业人才。

爱达开发的整机技术方案需向TI公司开放,当然样向C-Cube无偿开放自己研发出来的技术。

合约内容说不上对谁更有利,但考虑到爱达电子与TI公司天壤之别的巨大差异,这份合约的意义,就仿佛是在帝国主义时代,爪哇国与大英帝国签约的平等条约一样,让人兴奋不已。

刘明辉多少有些失落,他自承是爱达电子的元老,丁槐、苏津东可是他从万燕挖过来的人,临到头却是苏津东、丁槐爬到他头上。在他在北京候陈信生一个月的时间里,爱达电子厂正式转注册为爱达电子责任有限公司,张恪委托苏津东为法人代表兼总经理,而苏津东那时到海州不满两个月;丁槐担任技术部总监。

与TI公司谈妥合约之后,苏津东、丁槐提出要将>:账户的十五万都拿出做爱达的研发经费。张恪笑着说:“你们这不是逼着我犒赏你们吗?”将本来会在第一批产品成功推出之后奖励有功之臣的股权推前转让到苏津东、丁槐名下,这样安排下来,就可以比较放心的将研发与筹备生产地工作交给丁槐、苏津东两人,与TI公司的合作事宜,也暂时都交给他们两人负责。

只要确定苏津东、丁槐看到前方远大的目标,并确定他们是那种事业为先的一类人,就没有必将刘明辉留在爱达电子节约他们,张恪随后将刘明辉调回锦湖,虽然知道他心里会有些意见。但是想必他也不会甘心给苏津东当助手。

张恪将奥迪拨给爱达电子用,现在资金紧张,没有必要再添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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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四月一日下午将陈信生送上飞机,他回到房间倒头就睡,一直到四月三日早晨才出房门,期间醒来看见唐站在他的床前,就说渴了。唐拿给他一盒牛奶,喝了埋头继续睡,再醒过来看见唐、顾建萍跟妈妈站在床头,妈妈一脸焦虑的问:“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

张恪只是太渴睡了。

从春节到现在两个月的时间,张恪都不记得自己熬过多少通宵了,特别是得知TI公司放弃解码芯片研发的消息之后。张恪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过教室,要不是唐每天或早或晚都要赶过来看过张恪之后才放心,一中只怕早把张恪当失踪学生报案了。

自从许思上回送豆腐脑给张恪,她人在小区门口给唐碰到,许思当时没意识那个脸围着红围巾的女孩竟是唐,后来听张恪说起,就再也没到富贵园小区来过。

所幸张恪有时没时回家睡一觉,也所幸李芝芳目前对张恪是彻底放任自流地态度。不然让梁格珍知道儿子逃学一个月,还不狠狠的训斥他一顿,接着非请长假到学校盯着张恪坐在教室里不可。

梁格珍拾起地板上乱蓬蓬的资料,拿起来翻开一看,都是英文,不仅地板上,床头、书桌上都是。梁格珍叹了一口气:“都不知道照顾自己……”弯身帮儿子收拾房间。张吓了一跳的站起来。站在床上阻止***好心:“停,停。东西乱,但是我知道放在哪里,你一收拾,我找都要找半天。”



手里的资源丢桌上,跟顾建萍笑着说:“张恪最近有的,我都不晓得怎么养了这么个孩子,也只有你家唐不嫌弃他。”

唐嫩脸绯红,倒似习惯别人拿她跟张恪开玩笑,抿嘴低眉偷瞅张,看着张恪不知羞耻地对她挤眉弄眼,她横了他一眼,倒是娇羞更堪。

“你们怎么在这里?有闲不如去国际广场转一转。”张恪问他妈。

“唐没见过你白天还赖床睡觉的,以为你生病了,才赶过来看看。”

“你们听唐瞎说呢,我只是想睡觉,这些天睡太少了。”张恪跳下床将他妈与顾建萍赶出房间,“现在都看过了,是不是不要耽搁我睡觉了

梁格珍无奈的跟顾建萍笑了笑,拉着她去逛街,唐赖着不走。张将她搂在怀里,推倒在床上,唐还担心他要做坏事,挣扎了一会儿,却听张恪都开始打鼾了,才安心躺怀里睡觉,还小心翼翼的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腰间。睡了一会儿又觉得穿着外套难受将外套脱了继续安静的躺在张恪的怀里看书,以致张恪再度醒过来时,看着她惊讶地说:“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唐还穿着毛线衣呢,让张恪一说,她嫩白的俏脸就染血似的红了,举着手里的书就要砸张恪:“瞎说什么!”

张恪翻身将唐压在身上。

唐皮色嫩腻通明,细白的竟像瓷器,清澈如流波的明眸长且妩媚,完美的卵形脸蛋上抹着淡淡的绯红,粉红娇润地嘴唇倒是暴露唐稍稍有些紧强的内心。看着张嘴唇压来,轻轻一触,又皱起眉头说:“口臭!”

张恪完全给她打败,只得让唐强迫去洗漱,看见桌上有肯德基的外带纸袋,睡了许多,天黑阴沉,仿佛觉得睡了好几天,拿来手表一看,才42日晚上八点钟。

“你最近在忙什么,杜飞都急得不得了,你都不搭理他。”

“我老子见我都要预约,哪顾得上杜飞?”张恪将纸袋拿到床上,与唐盘脚对坐,准备祭一祭五脏六腑,免得他们闹革命。忽视杜飞那是没有办法,对唐倒也不可避免的冷落了,看着唐像小媳妇一样噘着嘴,明眸流转。张指着书桌上、地板上堆的一堆资料说:“我这些天就献给它们了,害我差点把你都忽视了。”

唐抿着嘴一笑,心思到底是单纯,见张恪把她看得比好朋友杜飞还重,再说张恪没日没夜的看资料、写东西,她是亲眼所见,只恨自己帮不上忙,本来就不多的抱怨也消弥怠尽了。

张恪忙起来不见头,谁也无法照顾到,要是继续冷落唐可不应该,张嘴咬着唐递来地薯条,顺利将她地手指吮了一下,害得唐大叫恶心,拿起鸡腿就塞张恪地嘴巴里。

“唔,唔……”张恪奋力的挣扎,倒是让唐娇软地身体挤着、压着,十分的舒服,只是假意的挣扎,唐先没有力气,咯咯乱笑着,脸红面热,停下手来,让张恪拉进怀里却没有力气再反抗了。张恪对唐说:“你来帮我做些事,我就没有这么忙了……”

“真的?”唐欣喜的转过头,捧着张恪的脸蛋,那双长且媚的眼睛盯着张恪的眼睛,就怕张恪说这话骗她。唐心里担心张恪会离她越来越远,他接触的东西,自己努力想学,却反现根本明白不了,这种心理的上差距感让她多少有些挫折感与担忧,便张恪混迹情场多年,也未必能体谅到细致处。这时听张让自己帮着做事,对于一颗心系在张恪身上的唐来说,心里自然是欣喜异常,单纯觉得这样就能走出张恪的世界里,“快说,怎么让我做什么?”

看着唐迫切的眼神,张恪才觉得这段时间真的冷落她了,心里有些内疚与怜惜,爱达电子生产与研发的事情,张恪自己也插不上手,张主要负责市场建构方面的事情,唐文科上有很好的底子,多少能帮得上忙,张恪挤着眉头说:“请你干活啊,我可付不起多少薪水,你要求不能太高啊!”

唐听说还有钱拿,高兴得就要跳起来,将张恪反扑在床上,威胁他说:“干活可以,钱也一分不能少。”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两美无猜

送唐婧回家,张恪没有回富贵园小区,而是回市政府机关大院的家里,反正是睡觉,睡家里还能让爸妈安心一些。

张恪到家也是倒头就睡,却给他爸到家后拉起来说党代会的事情。

党代会结束了,杜小山进了常委,也确定由宋培明代替王岐江担任城南区委书记,年龄踏线的王岐江退二线到政协任职。市政府几个副市长都没有能当上常委,唐学谦去年被隔离审查时,这几个副市长都不程度的表了态,虽然主要责任在丁向山,他们也不可避免要受牵连,还是周富明那几个老棍子当时沉得住气,没有盲目的让丁向山兜着走。万勇提副市长再进常委的格局已定,但是他也没有法子一蹴而就。

海州市政法委书记转到惠山任职,这对他本人来说是高升了,惠山的地位比海州重要。惠山市委书记兼省委常委职。

省里挂职干部的名单已经下来,金国海到海州挂职市委常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组织关系不变动。这对金国海个人的仕途生涯极为重要,省检察院升迁的路子太窄,每天巴望着检察长闹些事情出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张知行毫不疑问补上党委委员,周富明心里就算再想削弱唐学谦的影响,也不会对张知行暗中使绊。张知行家跟徐水平家走得跟亲戚似的,中央关于省部级领导的调整要到四月中才陆续公布,不管怎么调整,徐学平都将是省里的实权人物。

张知行还要说海州控股公司的事情,张恪拿被子裹住脑袋,连忙求饶:“过几天再说,这几天脑子不够用了。”

海州控股启用李明学绝对有识人之明,海州控股体制与管理事情,绝对难不倒李明学。

李明学在张恪与他爸爸粗定的框架下提出的体制转变与激励方案就非常有专业水准。关键还在市里的支持力度。

4月3日张恪一早就起床,也难怪,差不多连续在床上赖小时,才睡下去就要腐烂了,见时间还早,吃过早饭就到师院接唐去学校,也没有让小车送,两人就坐公车去一中。经过许多人的努力,海州市里的公交改善了很多。即使是早晨高峰期,也不是很拥堵。

张恪难得有这么体贴地举动,唐婧嫩腻粉白的俏丽都染着红晕,在公交车一直兴奋的讲学校里的事情。张恪这才发觉自己已经偏离学生生活的轨迹有些远了。

若没有繁重的学习,张恪很期待学生时期的生活再来一遍,想想自己这么忙碌,真是糟踏了好时光。

学生最八卦的事情无非某某与某某在暗地里谈恋爱。唐小嘴动个不停,张恪对她说的内容不感兴趣,高中生恋爱已经是再正常不过地事情,唐婧那嫩润的红唇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嫩腻通明的粉红色唇有着极美的唇形,看得越久,越想舔一口。

经过卫校时。有一对男女穿着一中的校服牵着手上车,张恪有些印象,好像是一个班上的,只是不记得名字,他们见面也不分开手,还很坦然地跟唐婧、张恪打招呼。张恪摇头暗叹,心想自己那时的高中生活简直是白混了,这次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他甚至不知道两个同班同学的名字,只听着唐婧跟他们说话,他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搭着话,给别人的感觉有些冷淡。

唐婧不介意在另一对学生恋人面前跟张恪更亲热一些,半依半靠的依着张恪的怀里,四月春暖,娇柔的身体让张恪倒是好享受。偶尔与唐婧眉目传情。眼波流转间地情意。让人心魂震荡。与去年夏天相比,唐婧更发有模样了。清丽的脸蛋多了许多妩媚俏丽的味道,身体还长高了稍许,差不多有一米六七左右,从校服领襟看下去,胸部已经将淡蓝色的绒线衣顶起来。张恪想着上回碰到那边,还没有具体测出规模就让唐婧咬破舌头,看来还是相当有难度的活,这么一想,情急心热,顺着唐婧的小腰往下看,臀翘腿长,唐婧真的提前长成大美人了。

记忆中的唐婧一直偏削瘦,有些发育不良,那是给家庭巨大悲剧式地变故压抑的。张恪重回九四年之后,唐婧就没有经历那么大的人生挫折,保持着单纯的少女情怀,身体却发育开了。

张恪发现坐公交真是很美,打算每周抽几天时间陪唐婧坐公交倒是好享受。等到陈妃蓉从沙田挤上来,他就不这么想了。这路公交是环城线,经过市一中,这时候车里有很多市一中的学生,遇到陈妃蓉倒也不意外,张恪还以为陈妃蓉会一直习惯骑自行车上学校呢。这说来还真是张恪的功劳,自从张恪铁血教训那三个纠缠陈妃蓉的痞子之后,从前门到市一中五站路程地方圆,没有哪个小痞子敢睛纠缠陈妃蓉。

唐婧看见陈妃蓉,高兴地招手唤她过去。前一站,张恪与唐婧等到一个空座位。唐婧没好意思坐张地大腿上,但也让出一角让他搭半个屁股,这会儿,唐婧看见陈妃蓉,就将张恪推开,与陈妃蓉挤一个座位。

自从年初在陈妃蓉家里吃过饭,张恪有两个月没见到这位小丽人了,没想到唐婧跟她倒是亲热。陈妃蓉上车时看张恪的第一眼有些莫名地复杂与犹豫,让张恪担心陈妃蓉会不坐这辆车;陈妃蓉上车后还是一例的不搭理张恪,张恪抓住扶手站在唐婧、陈妃蓉的面前,看着两个小美人,真是赏心悦目。

唐婧单纯清澈的眼神透露出的诱人的青春气息,还有着小女孩的娇憨与纯真,而陈妃蓉已经初显冷艳美人的气质,个人气质的发展,与各人家庭环境有着不同分割的关系。唐婧一直生活优越的家庭里,唐学谦虽然处于风急浪恶的凶险之中,但是唐婧绝对不会遇到乌七八糟的事情。

陈妃蓉的生活环境却与唐婧决然不同,父亲下岗、母亲车祸无钱医治、家里甚至连学费都拿不出,长得美对她来说却是极重的负担,大概是天生的骄傲才让她孑然自洁。张恪当年初逢家变还不是自甘堕落了许久?男人一堕落不过是混迹情场,当小混混,还有浪子回头金不换一说,女人随落就很难回头了。

对这样的小妮子,张恪心里多少有些敬畏的,现在也不大敢惹她,见她将自己当成不存在的人,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听着她跟唐婧聊天,两人真是蛮熟络的,大概是年前摆摊结下的友谊,张恪这段时间几乎天天逃学,所以对她们之间的友谊也不清楚。

张恪跟在唐婧、陈妃蓉后面走进教学楼,在三楼的楼梯拐角给杜飞堵住。

“你小子消失好久了,每次见你都有惊喜,传授一下秘诀,你怎么让唐婧跟陈妃蓉关系这么好?”

张恪不晓得杜飞这时候跟李芝芳在学校里遇到会不会各自有尴尬。杜飞急着找他,是盛世年华娱乐场过两天就正式营式,盛青托邵至刚请过张一次,那时候张恪不晓得TI那边什么时候能拿下来,他连睡觉都欠奉,就没有答应;盛青才想着走杜飞的迂回路线。

张恪对杜飞说:“听说你升衙内了,可不要给你老子丢人,盛夏妹妹把得怎么样了?”杜小山当上常委,以后就是市委领导,不晓得杜家会不会搬到小锦湖旁的小楼里去,心想杜小山挂常委也是排末尾,估计他也不会挤过去找别扭,西城区里难道就没有好宅子安抚党政领导?

张恪给杜飞缠不过,答应等盛世年华开业那天会领唐婧过去玩。

张恪突然端端正正的坐在教室里,不仅李芝芳,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吃了一惊,没有人能忽视他的存在,也没有真把他当存在,在教室坐了半天,张恪发现也挺无聊,还是大学时无拘无束的日子舒坦,偶尔过来陪一陪唐婧就可以,决定下午还是继续逃课。

张恪坐车到新海通,才发现有好久没到锦湖转悠了,半个月前,周游从海泰辞职到锦湖出任副总,张恪也是给拉到西城饭店的酒桌上。

推门走出锦湖的办公室,办公室里的人都刷的看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盛鑫的总裁叶建斌像做贼一样的从谢晚晴的办公室里串出来:“兄弟,左找不到你人,右找不到你人,都以为你玩失踪了,这些天你躲哪里去了?”他俏丽的堂妹子叶小桐站在后门,扶门微笑。

“都火急火燎的找我,什么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华丽的成功

盛鑫公司2月14在他们公司附近、省城最大的东陵广场为爱立信GH398华东地区上市举起盛大的推介会,张起草推介会的框架,而那几天正是他迎接丁槐、苏津东到海州,决定收购声达电子厂忙得屁股不着地的时候,他只能从电视台录播的节目里看到这次推介会的盛况:著名主持人、摇滚乐队、歌手、滑稽戏小丑、京剧、评弹、免费提供的美食、热气球,让推介会看上去像一个大杂汇式的嘉年华现场,仅事后收拾现场、修整损坏的场地砖就耗十万巨资,但是这些付出是必要的,在推介会掀起的狂潮下,盛鑫公司也不知道那些不清楚数字手机与大哥大有没有区别的购买者到底占了多少比例。

盛鑫华丽的表现甚至惊动爱立信公司总部,当叶建斌拿到爱立信总裁亲自发来的贺电,张恪正跟陈信生参观爱达电子的工厂,叶建斌几度联系张恪,都找不到他人。

谢晚晴、周游也为锦湖整合海州造纸产业的庞大计划忙得焦头烂额,根无无暇关注爱达电子的情况,他们只跟苏津东、丁槐吃过两次饭,算是认识,爱达电子的具体情况,她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张恪要生产去年从省城买回来的影碟机,至于张恪如何组织研发、组织生产都不很清楚。

她们从许思那里知道声达电子厂转注册爱达电子有限公司。张恪委托苏津东担任公司法人代表、总经理,而刘明辉却给张恪踢到北京一个月都不见人影,他们觉得有些奇怪,却无暇顾及。海州市国营或集体造纸厂共六十七家,仅资料收集、整理就够他们忙一壶,何况还要负责新光厂地正常运营。

张恪送走陈信生回到富贵园小区将电话拔掉闷头大睡,连许思都不懂他的行踪,其他人更找不到他的人。

叶建斌等不及,等盛鑫那边的事情稍安歇,就与堂妹兼他的总裁助理叶小桐迫不及待的赶到海州来堵张恪。

叶建斌像贼一样串出来。看张的眼睛灼灼闪亮,让人看了心虚。据说叶建斌家里那位比较彪悍,秘书不许用女的,叶建斌只得让他堂妹叶小桐来当他的助理。

张恪撇着嘴问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海州来有什么事情,叶建斌愣在那里,可不是啊,他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分享他这段时间一直飘在半空地心情,真没有特别的事情。

张恪斜着头盯着叶建斌,又侧头看了看站在晚晴办公室门口的叶小桐,问他们:“究竟有什么事情?”

谢晚晴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刘明辉说你那边的事情暂时缓了缓。但是我们联系不上你,叶总昨天就到海州了……”

叶小桐笑着说:“我给叶总拉到海州来,也莫明其妙。”

“得了,是我吃饱了没事撑着,”叶建斌拍拍脑门子,“爱立信的销售情况,海泰贸易就没有跟你通气?”

张恪摊摊手,说道:“推介会的录像带我看过了,比我预想的还好,盛鑫市场部的执行能力。的确不是我们小公司能比的。其他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张恪去年入冬就从海泰退出,这个情况,叶建斌是清楚地,当时他还会担心无法借助张恪那令人惊艳的市场策划能力,这次过来才知道谢晚晴将海裕公司的主要资产都置入锦湖。明眼人都清楚张恪绝不会跟锦湖再脱离关系。这个***一转。张恪又与海泰发生间接关系。

海泰是爱立信在东海省的省代,张恪竟然不关心爱立信398的这次推介情况。叶建斌那飘在空中急欲与人分享的分情就给堵在那里,得不到发泄,差点让他抓狂,更何况整个推介方案的框架还是张恪一手制订。

“你真没有关心一点点……”叶建斌仍然不放弃,他不相信张恪会这么镇定自若。

“还真没有,”张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最近忙别的事情,锦湖这边都顾不上插手……”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看紧?”叶建斌见张恪不似故弄玄虚,给吊起兴趣来。

张恪撇了撇嘴,说道:“我先问你的。”

叶建斌伸挠着脑袋,指着张恪说:“你很不给面子啊。”

谢晚晴笑着邀大家到办公室里坐,盛鑫市场部总监邵心文跟周游、许思都在办公室里。

叶建斌给张恪堵得难受,坐到沙发上,对叶小桐说:“张恪这人特别没劲啊,多兴奋地事,遇到他,就像气球给针扎了,你来说吧。”

张恪笑着说:“叶总发了财,我再让你顺心炫耀,我们这些苦巴巴抓紧口袋过日子地人,岂不是更郁闷?”

叶建斌哈哈大笑起来:“你原来还是知道的。”

张恪靠着沙发伸展身体,睡得太长时间,身体像生诱一样需要运动,许思安安静静的坐在她的办公桌前,很不热切的只跟张恪点头示意,接下来就不敢拿眼睛看他,有客人在这里,今天是找不到跟许思独处的机会,让张恪恨得牙痒痒地,当然不会让叶建斌太得意:“海泰去年就看好爱立信,没理由这时候不自信,就是不知道具体地数据。”

叶小桐笑着说:“2月14之后三天,整个华东地区地销售总量达到两万部……”

张恪点点头,说道:“不错,不错……”眼睛里却没有叶建斌、叶小桐所希望看到惊喜,他见叶建斌、叶小桐很不满意的盯着他,诧然说:“怎么了,你们赚了钱,还要我帮着你们高兴不成,不要这么为难我吧?”

叶小桐彻底放弃吊张恪胃口地打算,继续说道:“推介会非常成功,具体有多成功,让你这一打击,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2,只有半个月的时间,销售总量就超过去年全年,我们华东地区占爱立信全国总销量的80%,整个三月,推介会所掀起的狂潮还没有消退,华东地区依旧占据全国总销量的60%。盛鑫在一个半月里完成预计一年才能完成的销售量,并在华东地区所占的市场份额首度超越摩托罗拉……”

只要这些数据在叶建斌的脑子里闪过,他都会忍不住要吹口哨,他去年说服家里其他人孤注一掷的拿到爱立信的华东地区代理权,最初张打开海州地区的市场让他看到成功的曙光,这次让他看到市场运作的巨大魔力,自然是张恪占了很大功劳,叶建斌可以巴望着找张恪来庆功的,奈何让张恪屡次打击,庆功的心情就弱了许多。

张恪笑着说:“这么说盛鑫现在捞到不少钱喽?”

叶建斌没听出张恪话里的意思,见张恪终于顺着叶小桐的话表示了一下惊讶,得意洋洋的说:“那还是其次,三月的销售量还没有统计出来,盛鑫的名头已经传遍瑞典啊,爱立信总裁、董事长的贺电都已经摆在我的书桌上,你说我郁闷快一年了,好不容易想找人来分享一下,你倒是不配合啊。”

大家哈哈大笑。

张恪笑着说:“只怕摩托罗托那边对你们是又忌又恨,这是逼着摩托罗拉提前推出中文手机啊。”

叶建斌笑着说:“不要说摩托罗拉那边坐立不安,华南、华北、华中几个大区坐了我们的顺风车,却又担心我们抢他们的饭碗,逼着北京那边给我们奖励。北京公司会按比例分摊这次华东地区推介所花费的广告费用,差不多六百万左右,惟一的要求就是盛鑫交出完整的推介方案……”说到这里,叶建斌停了下来,戏谑的看着张恪。

分摊六百万广告费,应该算是爱立信给盛鑫的额外奖励,叶建斌不是那种做光棍的人,这时提出来,岂不是同意自己也能分一杯羹?

张恪倒是情急心热起来,拱手告饶:“叶总这次抓到我心痒的地方了,我在搞一家电子厂,正缺研发经费,昨天刚向下面人坑蒙拐骗了三十万。我能分多少,你爽快说个数。”

叶建斌得意洋洋,从西装口里拿出一张转账支票,说道:“你又不是盛鑫的员工,额外的奖励是没有的。但是推介方案是你执笔,在华东地区使用,那是我们的交情,交给北京那边给其他大区借鉴,费用还是要计算给你的,盛鑫也不会昧了你的钱……”

“这可是救急的钱,多谢了……”张恪手快将支票抢了过来,一看傻了眼,支票抬头、数额都没有写,看着叶建斌得意在那边笑,这时候反而换他郁闷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云人物

家看着叶建斌与张恪相互逗弄,都乐不可支。

爱达电子要具备自主开发所有系统控制软件的能力,技术投入会有很大的增加。丁槐与其他六名工程师要尽快拿出样机来,新增加的研发工作就要重新招聘人手、添置设备。

毫无名气的爱达电子对那些专业工程师的吸引程度极低,有效的方法就是复制当初邀请丁槐、苏津东加盟的手段,直接将谈定的年薪提前打入对方的账户。

张恪现在需要向爱达电子增加投入。锦湖账上还有二百万左右的资金,那是准备到沙田街市附近收购房产,这可能是对沙田旧城能不能有效得到修复性保护的关键第一步,不到万不得已,张恪不会改变那个计划。

他打算从小叔张知非那里调钱,但是想到疏港河疏浚工程马上要启动,宏远公司很可能也正为资金发愁。

没想到叶建斌今天送钱上门来,张恪猴急难耐,让叶建斌一下子抓到痛处,不得以答应很多例如担当盛鑫市场部顾问之类的卖身求财的条件,叶建斌才在转账支票上填写一百八十万的数额。

作为完整的手续,张恪还要跟盛鑫签署市场推广方案转让的协议,天知道,张恪当初可是为了还那张特权军牌的人情,才帮他们制订市场推广方案的,没想到还能再得到一笔意外横财。

叶建斌倒是不傻,张恪令人惊艳的市场策划能力再度得到证明,要不是看到张恪在海州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叶建斌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请到盛鑫去,目前只能退而求其次,与张恪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

当他得知正泰集团利用资金优势挤占张恪在海泰应得的股份,甚至最后将张恪驱逐出海泰,叶建斌之前还不能肯定,这时候当然能确定这可能是海泰近年来犯下的最大的错误。虽然最终因为谢晚晴将海裕的资产置入锦湖,让张恪再度与海泰发生关联。但从张恪的态度来看,却是在逐步摆脱与海泰的关联。

春节前,锦湖所属造纸厂之纸品悉数由海泰负责总经营,春节后,锦湖在海泰之外重新发展二级经销商,一直到半个月前周游脱离海泰,加盟锦湖,锦湖就开始筹备独立于海泰之外地经销商网络。海泰虽然还保持一级经销商的资格。但是所承销的纸品,已占不到三分之一。

叶建斌昨天与叶小桐、邵心文抵达海州之后,一时找不到张恪,与谢晚晴、周游聊了很久,虽然对锦湖庞大的计划还不了解,但是从锦湖努力完善经销商网络与原料采购体系,就可以看出锦湖的目标很远大;以新光造纸厂一年才八九千万的产能。仅东海省的纸品市场就能消化掉,完全不需要那么庞大的经销商网络。

锦湖筹建地是交互式两级经销商网络,不设大区级与省级经销商,可以有效的避免出现被经销商把持市场反被经销商制约的局面,而维持这个经销商网络的成本不高,一名勤勤恳恳的普通销售人员就能维持省域经销商网络。

市场开发的工作另有部门负责。

这大概是消耗类产品比较合适的市场进入模式。

叶建斌很乐意与锦湖合作,只是只能分得狭窄地市场让他兴趣缺缺。但是锦湖的模式让他很感兴趣。盛鑫现在主要做渠道,如何有效的管理渠道资源,节俭渠道成本是盛鑫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不然产品做得再成功,利润都被渠道消耗掉,那也只是渣滓一个。

目前的锦湖虽然还小,但是值得学习的地方太多,只要假以时日。锦湖注定会飞黄腾达,叶建斌几乎能肯定张恪才是锦湖的灵魂与核心,与周游、谢晚晴,还有锦湖地管理层聊天时,他们嘴里都时不时泄出张的名字。

你说,这样的人物能不巴结着?

叶建斌将转账支票递给张恪,说道:“到海州来。怎么听大家都习惯叫你恪少?”

“你不觉得很有纨绔子弟的感觉?”张恪拿过支票。狠狠的弹了弹。听着这种特殊纸张发出悦耳的响声,果然让人听了很享受。转让交给许思,让她找蒋薇直接划入爱达电子的账户。

叶建斌对张恪的家庭背景还不了解,听张恪这么说,心里想果然都是干部子弟。笑着说:“得,我也随大流吧,有机会到省城来……唉,我知道你常到省城,就是不理会我们,我是说你下回到省城,让我尽尽地主之谊。我爷爷退休之后就不大跟外界接触,不过整天听小桐吹嘘你如何如何,倒是对你蛮有兴趣地……”

张恪听徐学平说过叶建斌的祖父叶宪范是中央组织部退下来的老人,叶建斌父亲那一代兄妹七人能全国各地开枝散叶,全是叶宪范早年在组织部工作积攒下的影响力,叶建斌堂兄弟里,有人刚满三十岁就到正区县级任上挂职。

张恪不确定叶建斌把他看成多大的年龄,眼下以高中生的身份去正式拜会叶家老太爷,那不是开玩笑吗?

张恪笑着说:“我倒是想去省城找叶总耍两天,也得凑学校放假的时间不可……”

叶建斌刚刚说到兴奋处,手舞足蹈,听到张恪地这句话,他手定在额头上三寸高处,眨了眨眼睛,感觉脖子有些僵硬,只当张恪开玩笑,转过头问谢晚晴:“恪少还在上学?”

张恪向叶建斌坦承身份,那是看见盛鑫背后地庞大影响,选择地时机也很恰当,叶建斌大概不会因为张恪高中生的身份而忽视他在商业方面地天赋。谢晚睛笑了笑,说道:“张恪他爸爸是海州市政府的秘书长,芷彤的爷爷很喜欢他,有些纵容他乱来,他将推广方案交给你们参考,没想到你们都照着来,我都捏了一把汗……”

许思这时拿着转账支票还没有出办公室的门,心说:明明是你纵容他乱来!

叶建斌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叶小桐跳到张恪面前,定睛看着他:“那你现在多大!”

“十八。”张为了让他们心里好受,报了虚岁。

叶小桐以夸张的回头看向盛鑫的市场总监邵心文:“心文,这下子脸丢大了,你好意思拜他为师?拜不成师,你打算回去真绕市场部的办公室爬三圈?”

邵心文尴尬的说:“你来时还不一样信誓旦旦要跟恪少学市场策划?”

叶小桐得意洋洋的说:“我可没咬定拜不成师绕办公室爬三圈啊。”

谢晚晴诧异的问:“什么拜不拜师?”

叶建斌说道:“恪少刚把方案交给我们时,邵心文就跟他手下那班小子全部的解析过,除了能完善细节外,框架的东西谁都改不了,那班小子可是我花大价钱网罗来、号称市场营销精英的人才,这下子,除了佩服还能怎么说?方案很完美,但是要完成整个前期推广计划就要动用上千万的资金,至于能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事先谁都没有把握,市场部内部还有争论,邵心文建议放缓节奏,前期力度小一些,先对市场反应试水,我是咬着牙关硬上的,218接到各地的电话,才松了一口气,邵心文手下那班小子全都服了,狂热的崇拜!做出方案不算难事,关键是对市场反应这么精准的把握让人赞叹。之前一直想请恪少给市场部那班小子上几堂课,恪少事多人忙,没得机会,我们也没有坚持,这次过来,邵心文跟小桐却是向市场部全体同仁打好保票来的,说是不惜磕头拜师也要请恪少帮他们上几堂课,啧啧……”叶建斌咂咂嘴,都不晓得怎么往下说好。

谢晚晴笑着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们,周游坐着沙发上乐不可支,许思站在办公室门口,忍着笑意先出了办公室抿着嘴笑着灿烂。

张恪很内疚的看着叶小桐、邵心文,说道:“要不我扯着大旗继续装老虎,到你们公司讲一两堂课,你们不要拆穿就可以了?”

“你逃课没关系?”叶小桐问他,接着想他读几年级,又怕太伤自尊,想想作罢。

谢晚晴笑着替张恪开脱:“我看讲课倒未必了,大家有空坐下来多交流交流……”

叶建斌嘿嘿一笑,狠狠的拍了拍张恪的肩膀,说道:“早知道你扯着大旗装老虎,谁会硬扛着按你的方案推啊?现在想想真是一身冷汗啊。”揽过张的肩膀,又问,“你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一套,愣是把邵心文这班心比天高的小子给唬住?”

张恪所学是针对整个九十年代国内市场营销成败得失的总结,也真不知道怎么去应付叶建斌的这个问题。

叶建斌倒也没奢望张恪的回答,他一向认为光勤奋是不够的,人要成事,还是要看天赋与毅力,回过头对谢晚晴说:“你们谢家已经出了一个谢剑南,也是在学校就搞公司,九一、九二年丹津口服液名震天下,把正泰集团的风头都盖过去了,可惜丹津公司回归正泰集团之后,他就去美国去读书了,不然早就是风云人物,他差不多要回了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准备挖大坑

然叶建斌提到谢剑南以及谢剑南创办的丹津公司,在题里不可避免的要谈到正处于火爆狂热中的保健品行业。

整个九十年代保健品市场的崛起,从是广东太阳神、辽宁飞龙开始的,而飞龙延生护宝液的市场模式在九十年代获得最大的成功,飞龙集团没有盖厂房,也没有置资产,而是坚持“广告、市场、效益”的营销循环战略,将飞龙集团推到保健品行业的龙头地位,其后,巨人、三株、红桃K都不程度的仿效飞龙的做法,利用虚假的、夸大其辞的广告,掠夺巨额财富。谢剑南利用谢氏家族基金创办的丹津生物保健品公司只是这股大流中的一员。

九五年、九六年是这股狂潮的高峰期。

但这种模式所掠夺的巨额利润,绝大部分被庞大的销营网络吞噬。三株集团最臃肿庞大时,集团直属的销售人员多达十五万,三株集团九六年销售额高达八十亿,要正常的维持这个销售网络至少要消耗一半的销售额(四十亿),但是在九十年代的中国,还没有一家民营公司的管理水平能有效的维持这个销售网络。九六年,三株因为一次偶然的新闻事件而坠落;飞龙集团九六年因为拖欠2广告款、拖欠8000万原材料款而宣告溃败;巨人集团最终因为四千万的楼花债务而导致财务危机,引起整个集团的崩垮,史玉柱背负巨额债务而苦苦挣扎。

张恪入职隆裕贸易集团有机会就读MBA,败的、、遭受重创的、陷入困境的公司进行分析,九十年代的保健品行业是必需的功课,谢剑南的丹津口服液也是经典案例之一。

谢剑南从小在商业方面所受的薰陶来自于谢家传统地影响,管理上的素养要比其他出身草莽的创业者要浓厚一些,但不意味着他能更成功。与其他保健业地创业者相类,早期的谢剑南对市场非常敏锐,却疏于管理。丹津口服液虽然获得市场地成功,但是盈利方面绝不乐观,这大概也是谢剑南将丹津公司丢给正泰集团只身到海外深造地初衷之一。

谢剑南脱胎换骨再回国内。才真正成为东海商界重要地人物之一。

叶建斌本来对保健品倒是很感兴趣,代理爱立信获得巨大的成功。盛鑫自然不会满足于现状、裹足不前。除了稳定华东地区的通信市场之外。他开始考虑涉及其他领域。但经张的分析,他知道此时进入保健品行业已经不是最佳的时机。

能在保健品市场刚刚启动地九二年,完全可以挤进去捞一把,张恪对维持那么复杂地营销网络也没有信心,但是在利润控制上稍微严格一些。捞足钱之后。就让营销网络崩溃也没有关系。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保健品市场狂热地九五年。明后年,国家会对保健品市场进行整顿。保健品市场就会大幅收缩,这时候再挤进去,就需要有雄厚的技术、资本、管理方面地资源才可能获得成功,而盛鑫也恰恰有许多的不足。

不过叶建斌等人都陷入市场策略魔力带来的狂热之中,他们只是认为保健品行业时机不再,还没有看到保健品市场在明后两年将会出现的血淋淋的场面,对市场的反思自然不足。

张恪微微一笑,过两年,不要说保健品业了,影碟机产业的狂暴与血腥也能让他们认清市场之手魄力与凶残。这时候跟他们说“没有好的产品就没有好的营销策略”、“没有好的管理,永远都无法获得利润”之类的教条大概不会得到他们的共鸣。既然表明高中生的身份,只怕也不适合拿着教条主义来教导别人。

叶建斌、叶小桐、邵心文等人都见识到张恪令人惊艳的市场策划能力,此时面对他的高中生身份,只能拿商业天才来自我解释,虽然有极大的震惊,倒也不是无法接受现实。拜不拜师的问题,却没有纠缠下去。

当然叶建斌永远都不会放弃追究新的机遇,他听说张恪这段时间没有时间关注爱立信398华东地方的销信情况,就算锦湖现在正处于重大调整中他也暇关注,心想张恪大概也不会专注他的高中学业吧,对张恪之前提及的“其他事”十分感兴趣。

在谢晚晴的办公室里虽然耽搁很长时间,但是离吃晚饭的时间

张恪索性决定拉叶建斌一行到爱达电子厂参观去。

周游陪着叶建斌、叶小桐、邵心文他们先下楼,张恪去找许思。

张恪这段时间连走入新海通大厦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没有与许思独处的机会,张恪在蒋薇的办公室里截住许思:“去爱达电子,你也去看看?”

许思拍拍脑门,就怕一旁的蒋薇看出什么异常来,心虚的说:“手里头一堆事情,要不是陪盛鑫的人,晚晴姐、周总都停不下来……”

蒋薇抱怨的说:“三家公司的财务都堆到我头上,资本家都没见过你们这么剥削人的啊!”

越秀的财务问题还简单一些,反正是空壳公司,而且以后的资金直接划入爱达电子的账户进行管理,但是就锦湖与爱达电子的财务问题就已经让蒋薇头疼了。

见许思不想跟着爱达电子,张恪抱歉的笑了笑,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退出蒋薇的办公室。

看着张恪离开,蒋薇叹了一口气,对许思说:“他倒是蛮体贴你的。”

蒋薇这么说也是无意,许思听了心里一虚,娇美的脸蛋染上一层红晕。

张恪他们刚走,宋培明就追过来,饮食广场就定这几天正式对外营业,广告牌都竖前门大街了,其他人倒也是罢了,锦湖这边,只要能抽出时间,宋培明都要亲自走一趟的。听说谢晚晴、张恪等人刚刚离开公司,他也没有在锦湖停留,赶紧下楼就追了过去。

陈信生到海州这一趟也够委屈的,想想TI中国公电子产业数十亿的市场份额,无声无息的到海州走了一趟,又无声无息的离开海州,不要说地方大员亲自接待,连海州日报中缝消息都没有刊登一条。

张恪自然清楚影碟机市场在突然爆发之后会变得多么残酷,只要没有别的干扰,日后的新科、金正、爱多、万利达也将突然崛起于影碟机产业,底牌能捂到最后,还是捂到最后的好,就算刘明辉也只知道爱达电子与TI有合作,但是与TI公司协议的具体内容,也只有张恪、丁槐、苏津东三个人知道。

张恪还打算在香港注册一家代理公司,解码芯片前几年注定要从香港转进口,张恪希望解码芯片协议价格与市场价格之间的差价利润就截留在香港代理公司那里,那时别人也休想从爱达电子的税务、财务上发现丁点破绽。

赶到益隆镇西首的爱达电子目前惟一的工厂,叶建斌的印象是太小,在工厂转了一圈,还不到一刻钟。

苏津东、丁槐倒是精力旺盛,他们没有张恪那么多杂务,丁槐与叶建斌他们打了个照面,就告辞离开,对他来说,分秒必争,再说他现在对生产、市场方面的内容也提不起兴趣。

“你们要上影碟机?”叶建斌问张恪。

东海省的市场,不求海泰,那自然就要拜托盛鑫,张恪倒不瞒他:“小厂子,以后还要请叶总照顾。”

盛鑫的渠道覆盖华东地区,叶建斌对影碟机市场已经萌发出来的苗头也清楚:说道:“广州、深圳那边很热闹,据说可以取代录像机,录像机去年的销量差不多有一百万台,我想影碟机能与录像机分享这么大的市场,很有前途。盛鑫有做录像机的代理,你们什么时候出产品,盛鑫帮你们做市场……”

叶建斌让市场部做过调查,市场部做出两到三年市场容量将达到五十万台的预测,相对当前万燕在售的影碟机报价,市场规模达到二十亿左右,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市场了。

将核心元件的垄断暴利扣除,影碟机的成本只有录像机的四分之一,当然,前期市场最关键的决定因素还是片源,影碟机市场真正崛起之日,就是录像机市场分崩离析之时。

“我看盛鑫还是把录像机的业务放弃掉为好……”张恪笑了笑,也不多加解释,也没有必要解释,再过三四个月,叶建斌也能看到其中的变化来。

张恪又不想拉盛鑫投资爱达电子,描述市场前景的热情自然就比不上对待陈信生时那么高,到了饭时,就拉叶建斌到益隆镇著名的小江鱼馆吃小江特色水产。



第一百四十九章 宋培明的政绩

不提盛鑫已有的市场分析报告,叶建斌对张恪的行为变得十分敏感,张恪能将其他事情都抛之脑后,爱达电子看上去十分不起眼,他不会轻视,饭桌上,叶建斌自然提出希望盛鑫来负责爱达电子的市场,为此他还提出:“只要爱达电子将市场交给我们盛鑫来作,我现在就可以预先支付五百万的资金作为保证金……”

张恪正埋头的理小江刀鱼的鱼刺,这种野生刀鱼,再过几年就要绝迹了,虽然细密的鱼刺让张恪很头疼,他还是珍惜每一次能吃到野生刀鱼的机会,鱼肉香嫩,不提那些小刺,入口即化的感觉真的很爽利,很自然让张恪联想到唐、许思的香舌。

“什么,”张恪听叶建斌的条件,抬头看着他,“盛鑫现在真的财大气粗啊。”

叶建斌嘿然一笑,盛鑫在华东地区的成功,从爱立信北京公司那里得到好处远远不止分摊的六百万广告费,铺货资金的比例缩小,返利增加,加上这一个半月回款盈利,盛鑫手头一下子多了四千万的资金,张要是女的,叶建斌能抱着他啃几下表达兴奋的心情。

当然,叶建斌在没看到爱达电子出产品的情况下就拿出五百万来,绝不是财大气粗、纨绔性子爆发的缘故,而他对张恪这个人的看重。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盛鑫市场部对影碟机产业的前景判断,是基于对录像机市场的类比分析,那份报告是谁提出来的?”抬头看了看叶小桐,“你吗?”见她摇头,又转头看见邵心文,“是你?”

邵心文笑着说:“前段时间。我们哪有这个精力去顾这个。”

张恪这才回过头来对叶建斌说:“看看,盛鑫的两员大将都没有仔细分析过,你不怕我坑你一把?”

叶建斌笑了笑,看来张恪对影碟机市场的预期不小,他们对这个市场又没有经过细致周密的调查,这时候谈合作还太早了。

宋培明追到益隆镇,跟着参观爱达电子,跟到在益隆镇吃晚饭。益隆镇领导知道风声。都围袭而来,锦湖背景自不用说,盛鑫地背景宋培明也略知一二,他可不想在谢晚晴、叶建斌等人面前接受小官小吏的朝拜,那真是夜郎自大,贻笑大方了。

宋培明板着脸将益隆镇镇领导都赶走,只是陪张恪他们在这家名为小江鱼馆里的饭店里吃饭。张收购爱达电子的前身声达电子厂时。为延期付款的事,让宋培明招呼了一声。在宋培明看来,这厂子的确不大,听叶建斌开口提合作就要预付五百万资金,而张恪愣是不予搭理,也感了兴趣。

新光造纸厂经锦湖之手,瞬间散发出耀眼的光彩。区财政局从四月开始将对新光造纸厂第一季度的财务进行审计,就从锦湖提交地财务报告来看,新光造纸厂是彻底起死回生了,这还不提旧厂改造的成绩。

锦湖对新光造纸厂的经营方针就是稳定经营,暂时不会考虑扩大生产的问题,除了必要的资金提留,其他盈利就要抽出来去启动那个庞大的计划。

原料纸浆的采购完全由锦湖负责,第一财季。锦湖可以从新光厂抽出四百万地资金(包括饮食广场的租金收益)。城南区政府已经从造纸厂借出五百万的资金,这次自然还轮不到他们拿钱。

能在城南区塑造几个有名的明星企业,对宋培明的好处那是不言而喻的,现在党政领导的政绩大半跟经济成绩挂钩。

锦湖地庞大计划,就算锦湖现在还没有向内部人员公布,宋培明是知道的,他参加那次由唐学谦邀请的饭局。

张恪不仅提出海州控股的大框架。还提出锦湖庞大计划的雏形。紧接着谢晚晴就到海州来办公。

海州市产值超亿元的公司屈指可数。城南区的规模企业更少,新光造纸厂算一家。锦湖盘活新光造纸厂几乎是挽救到宋培明的政治生命。以后每多一家,就仿佛给宋培明地政绩表上贴了一颗红星。

宋培明得周富明、唐学谦两人的支持,坐上区委书记的宝座,他现在才四十出头,目光不可能看得高一些。

政治上有前途的中年官员,相对来说能克制自己的私欲,保持清廉。

宋培明计划着在新光造纸厂附近的园区,专门成立造纸工业园区,让锦湖逐步将海州市的造纸产业都移到地园区里去,这也配合省市对造纸产业改造地要求。

按照市委地安排,宋培明还将兼任区长完成过渡,今年要能启动这个项目,并形成一定的规模,宋培明就怕下面提区长上来影响他区委书记地地位。

但是不过他怎么努力,还是锦湖占据主动,所以他最近盯锦湖也盯得紧。

这时候听张恪与叶建斌聊天爱达电子,宋培明也起了兴趣。他给张拿捏着好几回,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过来,张知行的儿子才叫不简单,对叶建斌的五百万都不敢兴趣,爱达电子难道又是一个大项目?

宋培明在区委书记兼区长任内,城南区能连续出现两家产值超亿元的大项目,他做梦都会笑醒(城南九四年工业总产值为12亿

只是张恪不想在饭桌多说什么,挠得他心痒痒的。

叶建斌起了念,就没有心思留在海州,第二天起早就离开海州;宋培明仗着天时地利,再说这几天饮食广场的启动是城南区的工作重点,宋培明得空就打听爱达电子的事。

张恪给他缠不住,主要让一个堂堂区委书缠在身边够让他心烦的,他就稍稍透露了些内容,主要他想借助宋培明的力量阻止市里将益隆镇划入开发区的范围去。

宋培明听到设在益隆镇的爱达电子规模会超亿元,就算唐学谦出面,他都不会同意将益隆镇划给开发区,开发区要扩大范围,他可以拿其他地方换。

4月8日,四凤桥饮食广场正式营运。

世纪餐饮当然没有盛鑫公司的魄力一掷千万来搞推介活动,百万拿出来都会心疼,但四凤桥整体项目除了饮食广场之外,还有盛世年代娱乐迪厅、四凤桥市民休闲娱乐广场。世纪餐饮方方面面可利用的资源很多。

持续的扩大饮食广场的影响力是必要的,张恪可不希望看到正式运营的那一天,全市的市民都挤到饮食广场去,那会超过饮食广场的负荷,但是城南区里却希望能够隆重一些,还是集中做了一些广告攻势。

那天是星期六,唐也不需要上夜自修,之前张恪答应过杜飞这天跟唐会去盛世年华捧场,对于从未涉及迪厅之类的娱乐场所的唐来说,多少有些期待。

张恪在学校混到放晚学,杜飞提意去四凤桥吃晚饭,张恪心想自己去不愁没有位置,但是无数人在外面排队,你插到人家前面去,不是欠骂吗?

张恪坚决不做这种蠢事,他宁可在学校附近找家干净的小店吃晚饭,吃过晚饭赶到四凤桥,才觉得场面热闹过头了,四凤桥路口的交通全都堵住,站在桥这边,就看桥那头挤挤挨挨的人头。

张恪第一感觉就是:海州市市民的**太压抑了。

邵至刚看了盛鑫在省城东陵广场搞的推介会,觉得形式很不错,也迎合宋培明大搞一场的念头,虽然没有太多的经费,市文艺团加上几个过气明星搭配的公开演出,经过广告之手的魔力渲染,对九五年几乎没有承包过演唱会的海州市来说,还是有相当吸引力的。

热闹是热闹了,可是眼下有这个必要吗?这只能加深市民对这个活动的印象,反而减淡对饮食广场的认识,得,也至于出现太坏的结果。邵至刚、宋培明已经预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从下午就临时限制机动车辆进入四凤桥路段。

唐婧倒是过节一样兴奋,小脸潮红,她还没有见过海州市里有这么热闹的节日气氛,一只手牵着热气球,一只小手给张恪握着,怡然自得的在人山人海里散步。

挤到迪厅门口,张恪怀疑自己瘦弱的身躯能不能挤进去,让杜飞在前面开路,他拉着唐婧往里挤,系着气球的线到半途给扯断了,到里层已经一身汗。

迪厅这时候已经停止进人了,盛夏在入口等他们。张恪问她卖了多少张门票。盛夏说两千张,不敢再卖了,她哥拉了人堵门口。

张恪心想还好盛青没让钱烧花眼,盛世年华虽然算海州市此时最大的迪厅,但是也只是按照两千人设计。

盛青让人堵门口,出一人才让进一人。

盛夏领着张恪他们进去,堵在外面的人群里就有人开骂,张恪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得缩着头就往里走,背脊渗寒。盛世年代的进口通道就像深邃的时光隧道,四壁都是半通明的钢化玻璃,里面缀着装饰用的星形彩灯,入口幽暗而神秘,还没有进入大厅,就感觉到节奏的动感。



第一百五十章 盛青的想法

道入口还有一道门,包裹皮革的门将喧嚣的音乐封锁里,但是张恪站在门外还是强烈的感觉那地动山摇般的节奏从四壁传来,褐色皮革探出两中青铜兽头,好像是獬豸。杜飞迫不及待的推开皮革门,音浪扑来,张恪倒是一惊。

“怎么样?”张恪只能从杜飞的嘴形与他得意洋洋的神色辨识出他的话。手给唐拽着,她的小手又紧了紧,可见她又是紧张又是兴奋。里面虽然拥挤,但比围在外面的人群好一些,舞池可以同时容易四五百号人,这时候音浪滚滚,只怕挤进去上千人。舞池打通上下层,最里面有个小高台,又见熟悉的钢管,可惜不见舞娘。

四周围最多有四百个座位,还有许多人拿着啤酒、饮料站在那里,北侧有一个环形大型吧台,张恪跟着盛夏、杜飞一直走到二楼的包厢,才松了一口气。包厢的隔音效果相当不错,隔着钢化玻璃可以看见高台及高台下面一小片舞池的情形,有两个舞娘从舞池手撑着跳上高台狂舞,还可以看着音响师与DJ.u.

盛青做这行还真是有一套,进场子感觉血管跟着音响跳动起来,侧眼看见唐额头都渗着细汗。

盛夏去找盛青,杜飞陪着出去,张恪将唐拉到怀里,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跟她一起看着外面沸反盈天的场面:“要不要活动活动?”

“人太多了……”唐有些不好意思,身体跟着隐约传进来的音乐在晃动。

张恪伸过手,将包厢的门打开一条缝,热血沸腾的音乐瞬间包裹住他们两人,唐不好意思在张恪面前摆动身体,张恪就从她后面轻轻的搂着她的身体。双手扶着她地两胯慢摇。

唐放不开,只是让张恪带动着舞动,身体贴在张恪的怀里,像水蛇一样扭动,时不时侧仰着头与张恪眉眼相对,眼睛里含着娇羞,又将头靠在张恪的脸上,享受耳鬓厮磨的柔情蜜意。

张恪搂着唐柔若无骨的身体。瞥见盛青、杜飞他们从楼梯口上来,不舍的放开唐的身体。

唐疑惑的看了看张恪,顺着门缝看着盛夏她们过来,才羞涩地笑了笑,轻巧巧的跳着坐到沙发上,害羞的她都不敢让别人知道她刚刚跟着音乐摆动身体。

“忙着顾不到头,没看到恪少过来……”盛青一进来就道歉。张恪笑着说:“你也不能守在门口,你忙你的,我们在这里坐一会儿就走。”

杜飞跟盛夏端着酒水小吃进来,摆满桌子。

盛青到底不敢马上就走,在包厢里陪坐着,只到有人喊他,他告罪离开。离开时说:“晚上让我请少吃夜宵,恪少一定要给个面子。”

盛青一走,对唐来说就轻松多了,杜飞嚷着到外面去蹦迪,唐死活都不同意。盛夏打开包厢的门,将包厢的壁灯关掉,将玻璃几推到一边,从唐从沙发上拉起来。当时在酒吧里看不出盛夏这么有活力。娇小的身体热情似火,跟强劲地音乐节拍如灵蛇狂动;唐摆动了几下,又停了下来,坐到张恪身边,看着杜飞跟盛夏两人在昏暗的包厢里舞动,她虽然不跳,却怂恿张恪上去……

过了九点。张就先送唐回家。迪厅门口围着的人丝毫不见减少。对内心燥动的青年人来说,此时才是属于他们时刻的开始。四凤桥根本坐不到出租车。张与唐沿着疏港河路一直往东走。四月入春,倒不觉得夜寒,到青蹲桥,看见出租车也不招手,很享受与唐走夜路的感觉,反握着她嫩腻的手,张恪心里盘算要不要找个阴暗处好好将这小妮子蹂躏一番。想着她柔若无骨地身体在自己怀里扭动的销魂之感,张恪真想跟她做些别的事情。

一直走到师范河,张恪对唐说:“说会儿话吧。”拉到她到河边的草坪,像捧着珍宝一样的捧起她娇嫩绝美的脸蛋,轻轻的吻过去。唐还是那样的笨拙,还好张恪地舌头递进来,不会再死死咬紧牙齿……

张恪将唐送回家,坐出租车返回迪厅,包厢里找不到杜飞、盛夏的人,扶着栏杆从密密麻麻的人头里也看不见这一对小情藏哪个角落。看见盛青站吧台前四顾,心里想着盛青一定要请吃夜宵,或许有什么事情要谈。

下面太闹,说话都要扯着嗓子

到吧台前坐下,不急着跟盛青说事,吧台这边离舞池乐声滚滚,还能够忍受。要了瓶红酒慢慢喝着,蛮享受这里的氛围,不比十年后差多少,心想又多了可以消谴的地方,盛青布置这一块地方,是花了大气力的。

看着红男绿女在眼前穿梭,射灯交错,原来海州市里还是藏着这么多时女郎,夜色能遮掩人很多缺陷,加上错乱的灯光,舞动身体而燥热地女孩子们,大都将外套除去,穿着绒线衣或者贴身地棉衣,露出紧致地身材,让张恪恍惚回到十几年后在酒吧勾女的时光里。

盛青转身又去招呼旁人,杜飞转眼不晓得从哪个角落里钻出来,大声问:“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要搞就搞最好地,设计师都是从香港请来的……”

这小子嗓子嘶哑了,不晓得在这里瞎喊了多久,张恪努力才听懂他的话。

盛青还真舍得花大价钱,从香港请设计师搞掂这一切。

张恪就听杜飞喊话,他可不想浪费嗓子。

“你上回不是去过香港吧,香港怎么样?”杜飞继续扯嗓子喊,“我听那两个设计师一描绘,感觉海州跟乡下地方一样。”

可不是,不要说香港了,看看十几年后的海州,就知道现在的海州差距有多大,张恪拿着便签写道:“暑假有机会就去香港玩一下。”

“那两个香港人还说了,香港有种影碟机,看电影比录像机清晰多了,”杜飞不屑写字交流,“只要薄薄的碟片就能看一部电影,比录像带方便,我家前些天刚买一台,就是不容易搞到碟片。”

张恪伸手扇了一记杜飞的后脑勺:“盛青把他妹子卖给你,你倒把自己卖给他,他给你多少好处,你来帮他说话。”

杜飞嘿嘿一笑,说道:“那两香港人说的跟真的似的,碟片两块钱就能造一张,市场要卖四五十,我觉得能行,整天耗学校里很郁闷,你想不想做?”

张恪见杜飞鼓动自己入伙,就知道盛青只是想杜飞当说客,没让他知道太多的事情,盛青大概是从邵至刚那里知道爱达电子的事情。虽然这几年搞盗版碟没有什么风险,但是张恪不会参与进去,盗版碟生产工艺简单,从香港、深圳那边拿母盘,回来拿机压碟就可以,一旦形成市场规模,就会大批的人挤进去,做早了,特别像盛青这些有灰色渠道的人,盈利还是比较可观的。

没有盗版碟的兴起,自然没有影碟机市场的爆发,张恪当然不会厌恶别人去做这事。

盛青估计是让那两个香港人说的心动,又不想冒冒失失的从香港拉机器,才想着找爱达电子探探路。

张恪对杜飞说:“得,我知道这事了,我想盛青今天空不下来,改天再说这事吧……”走出迪厅,外面还有人在等待,倒是饮食广场那边人稀落了。

看着一地的狼藉,张恪手插在短风衣的斜口袋里,看见邵至刚、盛青、吴天宝就蹲在饮食广场的南门入口处吸烟。

看着张恪晃晃悠悠的走过来,邵至刚、盛青、吴天宝都站起来。

“很悠闲啊,拉着杜飞当你的说客。”张恪蹲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自己高中生的身份,不好意思找他们要烟抽。

盛青笑了笑,跟着蹲下来,说道:“怕一下子跟恪少说这事唐突。”

张恪对邵至刚说:“赶紧找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明天里面还开不开业了?光图热闹了。”

“正说这事,那边还有羊群等着,”吴天宝呶呶嘴,指着迪厅那边,“我第一次真心希望别人的生意做得比我火热……”

吴天宝指望着到凌晨做迪厅男女夜宵的生意,要是饮食广场的夜宵能坚持下去,倒会有相当不错的局面。

张恪笑了笑,对邵至刚说道:“这附近从此就会热闹起来了,老邵大概也不会闲着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设局商业地产

我准备拉老邵入伙做碟片呢,”盛青见张恪反应很平说,“不过这东西只听那两个香港人胡吹着好听,具体怎么回事,搞不明白,听说恪少对这种东西挺在行的。”

张恪侧头看了邵至刚一眼,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他是怎么想的。

要是邵至刚能看到盗版碟真正的市场前景,说不定他会心动,这时候,只怕他未必想趟这浑水。

吴天宝见张恪不回应盛青的话,笑着帮盛青回旋,说道:“恪少也饿了吧,到我店里尝尝夜宵怎么样,帮着提提意见。”

张恪按着膝盖站起来,朝吴天宝的店走过去。

盛青与吴天宝猜不透张恪的心思,拿转过头看邵至刚。

邵至刚笑了笑,盛青说的话让人听着不舒服。张恪明可以将脚下这块地拿下来,他却甘心放过,哪里会看上盗版影碟这玩艺?但是爱达电子既然在搞影碟机,对碟片生产情况也应该是清楚的。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跟在张恪后面走进店里。

邵至刚、盛青、吴天宝赶到店里,张恪已经在大堂正中央的桌子前坐下来,拿着菜单报菜名让吴尊写下。

张恪点过菜,将菜单递给邵至刚他们,邵至刚把吴尊写好的菜单拿过来看了看,添了两个菜,就让他下去准备。

张恪合掌手肘撑在桌子上,说道:“这事可以做,但怎么做不要问我,好像搞得我真很在行似的。”

盛青尴尬的笑了笑,解释道:“前些天听老邵提起爱达电子会生产影碟机,我们可不敢跟恪少抢肉吃,总得找个汤水足的……”

“你倒是来抢抢看。”张笑着说,“要抢趁早抢,还能有汤喝,迟一两年,小心骨头都给别人吃掉。”

盛青可不知道张恪这绝对是善意的警示,只当他开玩笑,既然张恪不高兴说这个话题,大家自然没有提起。

正胡扯着。感觉店门口有人影晃过,张恪抬头看过去,爸爸跟唐学谦还有司机刘文兵走进来,马上收敛姿态,问道:“你们这时候赶过来做什么?”

唐学谦笑着说:“就许你坐在这里。”

张知行抬手看了看表,看过吴天宝、盛青、邵至刚三人,就对吴天宝有些印象。但是记不得在哪里见过他。对张混在*****,他也不意外,说道:“今天这边很热闹啊,连四凤桥都堵了,总是要吃夜宵,就赶过来看看这边还没有吃的。”

“要不坐一起吃?”张恪问道。

唐学谦倒是不拘束,坐到张恪旁边:“唐先回去了?还以为她还跟你在一起呢。”

“九点就送她回去。这会儿都快十一点了。”

这会儿杜飞在门口探头探脑,他看见唐学谦跟张恪他爸坐在店里面,吃了一惊,拉着盛夏扭头就走。

“这不是杜小山他家小子?”唐学谦眼亮嘴快,将他给喊住。

杜飞硬着头皮走进来,盛夏自然跟在他后面。

杜小山这次顺利进入常委,周富明大概想不到杜小山与唐学谦早有默契。

张恪介绍邵至刚、吴天宝、盛青、盛夏给唐学谦认识,所幸盛青表现出来地气质儒雅。不会引起其他的联想。

唐学谦跟张知行过来吃夜宵也不是顺路,听到这里热闹场面的汇报,反正要找地方吃夜宵,就绕过来看一看。

张恪本来想跟邵至刚说事,但是吃过夜宵,只能先跟爸爸回家去睡觉。

过了几天,才从邵至刚那里。得知盛青、吴天宝都想涉足盗版制碟。他们对邵至刚的主意有些依赖。邵至刚还没有想到参与进去。

四凤桥饮食广场的成功,其实将前门商贸区的繁荣延伸到四凤桥以南。他当时没能说服张将新光旧厂的那块地拿下来,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对商业地产没有兴趣,但是他这时缺乏撬动商业地产的资本。

邵至刚找张恪讨论过这事,但是张恪觉得时机没有成熟。

九五年是国内经济进入新一轮高通胀期地第三年,九四年商品零售价格上涨21.7%,一列紧缩政策,为了及时稳定形势,采取极其严格的行政措施,包括限期收回违规拆借贷款,加强对银行贷款额度的控制,重新审定投资项目等等,加上央行提高存贷款利率,在这样的环境下,民营企业或者个人从银行贷款是相当困难的事情,就算搞来常规贷款,高额地贷款利息也不是一般企业能够承受的,这也是九十年代中期,民营企业发展缓慢的一个原因。

邵至刚想在九五年就从银行获得撬动商业地产的巨额资本难度极大,他都没有可抵押的实体资产,没有人会为他担这个风险,就算锦湖凭借徐学平的关系,也要有很好的借口,才能从银行贷出真金白银。

张恪收购原为益隆镇所属地集体企业爱达电子转为完全的私营企业,靠着各种关系,拿爱达电子的资产抵押实打实的从银行贷两百万没有问题,但是贷两千万,只怕要海州市委开常委会讨论觉得爱达电子的确需要而且值得市里鼎力支持才可能办到。

与民营企业相比,国有企业向银行借贷的难度相对低一点,而且中央各部委内部掌握着许多低息或免息的中长期贷款指标。

从九三年开始,国内对污染严重的造纸产业进行大规模地整治,国有造纸厂的技改资金可以向国家发改委审请低息贷款指标,但是指标毕竟有限,要想获得更大的份额,就要各显神通。

地方上会支持集体造纸业进行技改,提供低息贷款,私营造纸厂要是拖不过去,只能面对被关停的命运。

锦湖对海州造纸产业进行整合,

有效的利用这些条件,才可能从发改委搞到低息贷款先定位于海州市内国有造纸厂。国有造纸厂才能审请专项使用的低息贷款,但是要从发改委手里搞到这些指标,除了海州市积极要求省里做工作,还需要锦湖动用其他关系。

一直要等到九八年之后,国家经济状发生根本性好转,中央对贷款地控制才不那么严格,跟“国退民进”地节拍吻合,邵至刚地人生轨迹不发生改变的话。也是到那时才能通过丁向山地关系,接二连三的利用银行贷款收购破产或将破产的国有企业。

但在九五年,邵至刚只有利用自行积累或者通过民间借拆的方式获得资金,而通过这种方式筹集的资金量极为有限,肯定无法支撑他炒作商业地产地愿望。

四凤桥饮食广场走到这一步,维持正常运营的事情有人各司其职,也没有其他地方重新启动类似项目的时机。邵至刚真是清闲下来。

目前还没有到进入商业地产的时机,就算四凤桥项目获得成功,也并不意味着就是进入商业地产的时机,九七年东南亚金融风暴,对国内经济影响最大的就是商业地产;但是由于九七东南亚金融风暴令东南亚各国制造业惨受打击,反而让国内的制造业迎来最佳地发展时机。

提起商业地产,张恪一直想以锦湖的名义在沙田那边收购几栋宅子。见邵至刚闲来无事,他又对商业地产那么感兴趣,便委托他跟许鸿伯去处理。

丹井巷、街市位于沙田的腹心,也是旧时海州城的中心区域,多为当时城中官宦富人居住,整条丹井巷通直整饬,两边多大宅深院,常有大树盖过院墙。将整条巷子都遮住。目前一处宅子往往住着两三户人家,要是安分居住还好,但是国内分门别户的心思很重,常常在院子里砌墙隔断,又打穿院墙重新开门,将这些宅子的格局完全打破。

位于丹井巷、目前已经是省级文物保护建筑的滞园,前后四进院子。修缮前住了十一户人家。市政府将滞园留归国有。除了安置原来十一户人家之外,还花费近百万修改旧宅。

张恪想到让包括丹井巷在内地沙田东片建筑群得到保护。就要大规模的商业拆迁在丹井巷以西嘎然而止。

邵至刚在海州交游广泛,许鸿伯又是海州市的民间闻人,他们代表锦湖到丹井巷附近收罗好宅子,瞬时传遍海州,就连张恪的小叔张知非也赶过来问张恪是怎么回事。

这时关于市政府要启动沙田旧城改造计划的消息也相继传出,而且旧城改造方案的版本不尽相同,有说会将整个沙田一次性拆除,有说保留东片,拆除西片,有说从西逐步向东拆除,

唐学谦也给蒙在鼓里,他觉得这些消息传得有些突然,影响又大,既然跟锦湖在丹井巷收购物业有关联,唐学谦不便直接质问谢晚晴,就特意让张知行试探一下张恪,搞清锦湖有什么动作。不违反原则,市里配合一下也无妨,但不能让市里这么被动。

许鸿伯之前向市里提供那份方案没得通过,那么庞大的预算,连拿到市政府办公会议讨论的机会都没有,张恪自然不会暴露他想保留沙田东区地意图,何况他这次动作不算光彩,可能会牺牲别人,甚至会让海州市商业地产发展陷入混乱无序,但是张恪觉得为了保留沙田东区这么有意义的建筑群,一时的牺牲都是有必要的,更何况不用牺牲他自己的利益。

张知行从张恪那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没有机会与谢晚晴遇到,又不便直接打电话去。

倒是四月底一起吃饭时,唐学谦直接向张恪问起这事。

张恪只是说:“沙田西片整体拆除、保留东片,这个方案兼顾发展前门商务区与保留海州特色的两方面,锦湖在丹井巷购置物业,就是赌市里会实行这个方案啊。”

唐学谦轻轻一叹,说道:“哪里会这么容易啊?许鸿伯提出要保留丹井巷以东地区域,预算要十个亿,这不是我说了算就可行地,市里拿不出这笔钱来,这个问题拖着一直没有讨论,就看不到有缓冲地可能啊。市里只能有重点的保留那些划入文物保护单位地建筑。”

“这么说是要全拆?”张恪问道,“我们手里就两栋宅子,全拆掉也会有拆迁费补偿,不可惜。”

“差不多就这样子,也快拿到台面上讨论了。”

“那就全拆好了,海州有那么多的特色建筑,也不一定要保留沙田那一片……”张恪无所谓的笑了笑,“要拆就快点拆,那一片也太破旧了,最快的方法就是从沙田的腹心街市那里破开,将整个沙田西片都列入第一批拆迁计划中,两批将整个沙田都拆干净。”

唐学谦当然也希望如此,摇头笑了笑,说道:“这个难度太大了,沙田西片有六七千户人家……”

“唐伯伯难道不想在两年内将沙田那片都解决掉?四凤桥的地价在短短四五月内涨了多少倍?商业资本对地价最是敏感,沙田西片紧临前门,只要市里有决心,谁能预测那里能吸引多少资业资本?实在不行就在街市那边挑一块地试试水,看看外界的反应。那里应该是西片地段相对较差的,看看商业地产的魔力到底有多大!”

唐学谦哪里想到张恪打的主意是甚至不惜让海州市商业地产陷入停滞也要保住沙田东片区域。



第152章 拆迁之痛

个九十年代,对市民利益侵犯和剥夺比较严重的还有迁问题。

城市改造拆迁危房本是好事,整个八十年代旧城改造的指导思想是“原拆原建、房屋还迁”,被拆者迁后必给其屋,而且住房条件得到改善。

九十年代“上海模式”被全国范围内借鉴,上海改造浦西旧城区,采用全拆除异地新建的方式,将城中心的旧房拆除,建造高档写字楼、商业地产,在城中心以外建造新的居住社区安置被拆迁市民。

上海模式属于“建新城”模式,当时国家提倡这种模式,各地也就纷纷借用这种模式,非常方便通过国家的审批。但在整个九十年代,没有哪座城市有上海的财政实力,在拆除旧城之后,还有能力建设一座新城来安置被拆迁市民,往往是“拆而不建”,改“房屋还迁”的良性模式为“货币拆迁”。

自从九十年代“货币拆迁”作为“好经验”推广取代“房屋还迁”后,市民就害怕起拆迁来了。因为拆迁给的那点钱与房价之比相去甚远。特别是有些城市的领导想“招商引资”都快想疯了,那些商人和资本家在他们眼里成了能使自己获取政绩和私利的救星和财神,有的领导甚至以威胁的口气对下面说“谁吓跑一个外商我拿谁是问”、“谁跟政府过不去政府就跟谁过不去”等等。因此只要前者看中一块地方,后者就充当马前卒——运用手中的权力强迫该地方的居住者拆迁。十几年后拆迁公司多为私有,拆迁情况得到改善,九十年代的拆迁公司皆为国有,皆为国有的意思,就是可以无限制的采取大量地行政手段强制拆除。这更使市民雪上加霜,他们中的一些人原来尚有陋室可居,拆迁后反而上无片瓦。野蛮拆迁使房地产商笑逐颜开,被拆迁者叫苦不迭。即使多数人拆迁后买了房也是被逼无奈,債台高筑,过着住高楼喝稀粥的日子,而一些领导却以此作为政绩自我吹嘘粉饰太平。

沙田旧城大模范拆迁已经不可避免,市里也不可能在沙田这块商业宝地建造住宅社区来安置被拆迁市民。也没有在其他地方建设新社区安置被拆迁市民的计划,最终只可能采取货币拆迁的模式,而海州在二千年之前的房地产市场根本就容纳不了几万户之巨的拆迁规模(迁费用很低,而九十年代被拆迁市民的经济条件普遍较差,不足以形成大地房地产市场,那时还没有房贷一说)。为了缓解矛盾,拆迁公司纷纷在远离市区的城乡结合区建造大量质量低劣的无产权的安置房,将无力在市区购房的市民大部分赶到那里去。

唐学谦也会推挡不住建设新城的诱惑,九十年代,官员地政绩很少与市民利益划上等号,即使是唐学谦也不例外。

张恪一向认为城市建设就没有“牺牲少部分人利益是可以的”说法,但是利益牺牲也轮不到国家公务人员的头上。所以“为了大局牺牲少部分利益是可以的”想法在市里很占上风,他们永远都感觉不到切肤之痛。

张恪坐在唐学谦的对面,心想唐学谦再也不可能感受到那种被驱逐的痛苦吧!张恪倒是有切肤之痛,父亲辞去公职之后回到师院,师院没有给再安排住所,那时还有一些积蓄,就在沙田买下一户私房,九七年赶上旧城改造。幸好小叔接济,若不是如此,再赶上父亲给驱逐出师院,还不晓得家里会怎么的惨状。

毕竟在沙田生活了两年,虽然短暂,但是对周围被拆迁者地状况都有了解,特别加上当时正搞“国退民进”。大量国有企业职工下岗。一部分家庭两难相逢何其凄惨。他们想利用物权法保护自己的权益还要等上十几年才行。

这已不仅仅是旧城保护的问题,既然海州城建设得再漂亮。也不能以上万户市民所承受的拆迁之痛为代价,唐学谦既然要试,张恪倒是想着拖一拖他的后腿。

唐学谦不清楚张恪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张恪的话让他颇为心动,

四凤桥饮食广场的成功,令前门的繁荣延伸到四凤桥以前,特别是四凤桥饮食广场高额地地租引起市里极大的关注,有价值的土地并不仅仅局限在前门之

让唐学谦看到快速推动沙田旧城快速改造的希望。

即使如唐学谦这样的睿智,也无法想象情况的复杂。

九十年代海州市的拆迁公司都为国有,张恪还记得有一家拆迁公司地主管单位竟然是市文物局,也就是这家拆迁公司毫不手软地拆除大量原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地建筑。市里拨给被拆迁者的拆迁费用本来就不足,但是却大量地给这些国有拆迁公司所截留。当时国有拆迁公司的利润是现在私营拆迁公司所望尘莫及的。

巨额的利润截留在国有拆迁公司里,随后又通过名目繁多的投资手段,被转移到其他地方。

唐学谦能一下子就打破整个海州市官僚体系的传统改变这种事实吗?

张恪心想:够欠!

关于这一点,许鸿伯深处民间就有相当深刻的认识,当然,就凭着这点,想劝阻唐学谦暂时放缓对沙田旧城的改造,也不可能,毕竟不止唐学谦,市里其他人也只看到旧城改造的好处,而看不到弊端,更不会承认市里暂时还没有能力阻止这些弊端发生。

张恪将唐学谦的思路往商业资本上引,可谓用心险恶,只要许鸿伯不捅破,唐学谦日后不可能看出什么来,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张恪能清楚的预测到今后几年的发展脉络。

再说张恪这么做,是给唐学谦他日后有补救的机会,不至于抱憾终身。

不管出于怎么的考虑,四凤桥的成功,很容易就将市里的思路引入张给他们设置的陷阱里。市财政缺钱,但是中心区域的土地价值让人眼冒金光,沙田旧城改造的传言风涌,正迎合他们这些人的心思,将整个沙田都拿出来改造,将能套取多少资金?

早在三月间,市常委会议就通过一份决议,停止无偿划拨土地的行政行为,在四城区大宗土地的划拨需要通过常委会议。这里面有周富明加强控制权的意图,却也是土地价值得到重视的体现。

就算唐学谦想放缓脚步都不可能,市里甚至出现一次性将沙田拆除的声音,而且这种声音的支持力度不小,就与年前启动疏港河疏浚工程的呼声一样,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

在这种背景下,张恪的提议在唐学谦看来却成了稳妥的方法,虽然他更希望从临近沙田的区域逐渐的向东推进,但是有时候市长的意见也是弱势的。

做出沙田整体拆除的规划,将沙田西区列入第一批整体拆除的计划,在沙田街市先拿一块地出来试探市场的热度。

就是这块地推出的方式,市里就弄出很多意见。

唐学谦希望仿照一些城市搞招标白卖挂牌出让的新模式,最终市常委形成的意见是采纳传统的划拨方式,可以内部比价,最终由市常委会议决定。这不过是利益关联者角力的结果,也不出乎张恪的意料。

四凤桥的狂热,让很多人意识不到沙田香饵的风险,也没有人会认真考虑海州市的商业资本规模有没有能力一次性完整消化沙田西片一百公顷的商业地段。

包括张知非的宏远公司、邵至刚等都蠢蠢欲动,他们都来找张恪讨论这事,张恪不动声色,凭借他们的实力,也不能让市里放心将那块地交给他们做试验田,包括后期的开发,市里更希望引进外面的资本。

总之,他们要努力也就随他们去了,心动的又不是他们两家,不过行动最迅速的还是锦城集团,锦城集团采取在当时看来是最合适的策略,他们找来跟锦城集团一直有合作关系的新加坡新城地产集团,两家公司联合起来拿地,这非常符合市里招商引资的思路,但是要求市里在土地转让费用上给予优惠。

锦城集团动作之迅捷,让张恪怀疑他们很早就盯上沙田这块地方,心里不由的在想:万家与周富明妥协,难道是赵锦荣在中间搓和的?

当张恪看到锦城与新城地产联合设立的锦城地产公司的外资比例,几乎肯定这是一定的,锦城地产只是挂着合资的名头,实际上是赵锦荣自家的一亩三分地。



第一百五十三章 坏消息与好消息

恪从奥迪车上下来,将车钥匙交给周文斌,对说他:我手痒要开车,你也要坚决的阻止我,不然我会让你离开锦湖。”

周文斌苦着脸说:“你要是手痒难忍,我坚决的制止你,你当场将我开除怎么办?”

“这倒也是?”张恪看似坚决的神色因为周文斌一句话而流露出难得的沮丧,“看来要把坏习惯戒掉不能靠别人啊。”看着周文斌脸上露出莫名其妙的神色,心想他总终不会太明白眼下的情况。

张恪眯起黑色的眼眸,市八届第十二次人大会议上万勇当选副市长。他在去爱达电子的路上接到爸爸的电话,周富明刚刚召开市常委会议确定万勇分管的工作,大概这是张恪最不希望看到局面,没有心思前往爱达电子。车子到益隆镇还让周文斌开车往市区赶,到象山附近,才发现赶到市区又能做什么,这才下车来透透气。

许思从后座下来,看着张恪头疼的样子,不晓得他头疼什么。但皱着眉头的张恪让她说不出来的喜欢,抿嘴笑着。虽然她让自己的装扮看上去干练一些,一样遮不住她艳美到极至的娇柔。

“苏津东要去惠山谈事情,我觉得还你送他过去比较好。”张恪突然觉得没必要赶着回市区,今天天气这么好,不能让坏消息影响了心情,难得许思也在自己身边,找到个借口想将周文斌支开。

周文斌看着这附近也没有出租车经过。问张恪:“你们怎么回去?”

“苏津东那里地事情重要,你把我们送到公交站台吧。”

等周文斌将张恪、许思送到最近的公交站台后开车离开,张恪恨恨的抱怨:“这小子太可恨了,明天就把他换掉,这不是害我们多走路?不急着回去,我们去爬山。”

张恪难得有借口跟许思独处,午后的天气明媚,顺着林荫道爬山倒是不错的活动,奈何周文斌硬将他们送到一公里之外的公交车站才安心离开。

“你真像个暴君!”许思看了看远山的青山翠林。没有拒绝。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方便。”这里人生地疏,张凝视着许思的眼睛,这双绝美的眼睛每时凝视都给他注满深情地感觉。

“我是说你开车的事情,你担心什么?”

张恪双手抄到脑后,抱着头,他很喜欢这样伸展身体,十分舒服。说道:“万勇当上副市长了,还分管交通,纨绔子弟最爽就是做事肆无忌惮,开不开车都无谓,就跟我们站在这里,到不到路对面无所谓一样,但是有一道铁丝网横在路中央。禁止你去路对面,那感觉就会非常的不爽利啊。”

许思想了想,说道:“不明白,不让过去,我们就到别处去得了。”在她的眼睛里,张虽然不能算遵纪守法的典范,也绝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他平时都不大碰车。

“你的诉求还真是简单。”张一耸肩,继续说道,“哪里只是不能开车这么简单?万勇分管城建、交通、园林、人防等工作,摆明着他跟赵锦荣跟周富明纠葛着拧到一起,这大概是我想到最糟糕地局面了,你说怎么能不让人头疼?”

“哪知道你扯这么远?”许思横了张恪一眼,她不大关心政治上的事情。不晓得张从哪里判断周富明、赵锦荣、万勇狼狈为奸。

“市里会在沙田街市前先拿一块地试水。接下来再搞大规模的拆迁。”张解释给许思听,“赵锦荣的锦城集团看中那块地。今天常委会议,周富明插手市政府的内务,安排万勇分管城建、房屋管理、国土资源方面的工作,他们的意图还明显吗?”

“那市里其他常委就同意了?”

张恪笑了笑:“你说唐学谦吧?他当然不会反对啊,万勇窜上来,常委地空额又明显留给他的,市政府里那些后知后觉的副市长们一时间鸡飞狗跳,方宏清都忍不住要跳出来骂娘,城建原是他的杯中羹,眼下就要启动沙田旧城改造,眼睁睁看着万勇从他碗里将这块肥肉挖走,怎么能让他不暴跳如雷?纵敌一步,却让市政府那边更加团结,唐学谦心里自然有计较的。”

许思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是

谈市里的尔虞我诈,这些天张恪暴露出对拆除工作的还有些疑惑:“市里已经派人到街市那里搞测量了,大家听说拆迁,都蛮兴奋的,你怎么这么担心?”

“做老板地都有我这么善良,天下就太平了,”张恪大言不惭的笑着说,“眼下是蛮兴奋的,等拆迁方案出来,看他们是哭是笑。”许思看着张恪说这话时,没有玩世不恭的微笑与神色,而是那种偶尔才会在他脸上才会有沧桑与忧虑,明俊的脸庞,会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时的张更能触她地内心。

张恪与许思并肩在象山林荫道间行走,又不是周末,只有偶尔地游览车经过,张恪将国内其他城市已经存在地拆迁弊端慢慢的说给许思听。许思越听心里越虚,挽着张地手臂,问他:“你爸爸他们难道不能制定好的拆迁政策?”

张恪伸手环住许思的纤腰,笑着说:“好的拆迁政策是需要雄厚的财政实力支撑的,要么不拆,拆起来,顾此失彼,谁也无法照应周全。何况唐学谦就能拧得过周富明、万勇、赵锦荣组成的铁三角?他们可是举着招商引资的大旗呢。”

“那怎么办?”许思担忧的问,“我家跟陈妃蓉家可都在那边。”

“说你家就你家,你还捎上陈妃蓉做什么?”张恪撇嘴笑了笑,“你家那里规划第二批,早着呢,再说你担心什么?”

进了象山森林公园,找了一处向阳的草坪坐着,享受午后的阳光,从山坡望下去,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小江以及离小江不远的爱达电子;益隆镇西首没有什么成片的建筑,爱达电子规模很小,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恪侧过头去,见许思若有所思,嘴巴凑过去,啄了啄她娇艳红润的嘴唇:“不要担心,事情复杂着很,没哪么容易让他们得逞。”

“我倒不担心我们家,沙田有很多下岗职工,要是拆迁后没有安置,他们该怎么办?”

“就是不让你担心这个。”诺大的草坪没有旁人,张恪捧起许思那忧思忡忡的脸蛋,笑着说,“不是还有我吗?我会让那些人得意吗?”

虽然草坪上没人,指不定会有游客走过来,再说许思可不习惯与张在光天化日下这个亲密,但是让张恪那着固执的捧着自己的脸蛋,迷醉他霸道而无理的气息里,只得闭上眼睛,任他胡作非为。

差不多时间,张恪与许思到公园门口坐出租车赶回市里,到新海通楼下,看见周文斌开的奥迪车就停在楼下,许思奇怪的问张恪:“你不是让周文斌开车送苏总去惠山办事吗?”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不找借口将他支开,难道带着他一起去爬山?”

许思娇媚的笑了笑,粉拳轻轻擂了他一下,跟他走电梯里,电梯里没有人,张恪忍不住要对许思轻薄,谁知道下一层楼电梯门会不会突然打开,许思心脏绷得紧紧的,到了十八楼,才松了一口气,恨恨的踢了他一脚。

进办公室里,看见周文斌诧异的看着他们进来,张恪先发制人:“你没送苏总去惠山?”

周文斌眼睛瞥过张恪后面的许思,他哪里会问什么,只是装糊涂顺着张的口气说道:“苏总突然先不用去了,爱达电子那里样机出来了,他说恪少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看一眼。”

“苏津东这人也真是的,在电话不说,难道想给我惊喜!”张恪倒是不遮掩他心里的惊喜,听到周富明召开常委会议支持万勇分管城建工作,让张恪心里有些不爽,但是听到爱达电子今天样机出炉,那些许不爽就立即一扫而空,“谢总呢,老周,你去叫谢总,我们一起去益隆镇。”

三个多月就等今天,爱达电子终于到了名扬天下的时候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贷款

晚晴一直没有精力关注爱达电子的事情,看着张恪这道:“你跟许思下午不是刚去益隆镇,怎么又要过去?”

张恪拍了拍脑门,人兴奋起就容易得意忘形,稍一打愣就说道:“临时有些事情没去成,现在赶过来吃晚饭还来得及。”许思就没有张那么镇定自若,转过头看外面。

张恪回头对许思说:“许思姐,你去把蒋姐也捎上,”拿起电话给宋培明挂电话,“宋叔叔,我是张恪,爱达电子今天出样机,有没有空过去指导一下。”

离叶建斌上次在海州,宋培明掰指头算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张始终没有透露过爱达电子的详情,就是叶建斌之后有没有再跟爱达电子接触这件,他也不清楚,但是他还是让秘书额外收集到一些资料。

他在电话里说:“国际广场已经有三四种影碟机上市了,爱达电子动作好像不快。”

“这倒也是,现在才三四种,过几个月宋叔叔就会看到三四十种,广东的山寨厂、床板厂,速度快的两个月就能出产品,我们搞了三个多月还只出了台样机,动作是很慢,给宋叔叔您丢人了。我就去益隆镇,要不你赶过去教训我一顿……”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你当我心里不清楚?”宋培明哈哈一笑,说道,“广东那里的厂家急着进去捞钱,所以出货迅速,质量能好不到哪里去?”

“这倒不假,影碟机市场存在着暴利,国际广场一台机子能卖四千多。眼下的成本只要两千就能勉强拼装出一台来,谁不眼馋啊,以混乱的局面揭开序幕那是肯定的。”

张恪不跟宋培明在电话里胡扯。看着许思跟蒋薇推门进来,就放下电话,坐车直奔益隆镇。

苏津东、丁槐今天下午本来就想向张恪献宝,哪里晓得他会中途下车,只把司机周文斌赶到厂子里来?不晓得张恪有什么事,只要按耐住心里的兴奋,还想内部先庆祝一下,没想到下班时,接到电话说张恪马上就赶过来。

张恪与宋培明前后脚到厂子里。直接办公楼二楼地技术部。

出的样机还比较丑,已经选择新的模具厂生产机箱。

丁愧亲自给张恪、宋培明他们演示样机地功能。接着又拿目前已经上市的四款影碟机做比较,才功能介绍完,又做性能测试,在功能与质量上。样机都做到当前最好,比目前市场推出的两款品牌三星与万燕都好。

韩国三星也已经抢先推出影碟机,三星为了赶时机,完全模仿万燕的技术,采用第一代定型解码芯片,质量不稳定虽然三星最早退出影碟机市场的关键因素之一。但不妨碍他们这时候利用品牌优势。一下子占据影碟机的主流市场。销量超过万燕好几倍。

宋培明对技术的东西不是很懂,但是他知道张恪将他拉过来。可不是为了给他讲解技术的东西。在去吃晚饭路上,他将张恪拉到自己的车子里,对他说:“看到你们这么有信心地样子,说吧,区里能支持什么?”

“缺钱。”张手一摊,“样机才出来,爱达电子原来的生产线要改造一下,关键是采购元件,至少还要五百万,才能看到真正地产品。”

“盛鑫不是拿五百万出来吗,你为什么拒绝跟他们合作?”

“盛鑫后来将筹码提高到一千万,”张恪笑着说,“凭着一千万就想垄断我的华东市场,门都没有,我当然不会答应。”

宋培明心神一凛,问张恪:“你给我透个底,爱达电子到底能做到多大,一千万都不能满足你的胃口?”

“现在市场上只有三四款机子,再过四五个月就会有三四十款机子,到明年还要难以想象,爱达电子前期在技术上就投入四百万,宋叔叔认为我想做多大?”

宋培明说道:“区里专门找人做过市场分析,认为影碟机市场也会在两三年间超过录像机的市场,你认为可能性有多大?”

“不用两三年,明年还超不过,我给宋叔叔你端茶认错。”

“录像机市场规模现在有四十个亿?”

“宋叔叔功课做得蛮好嘛,我知道这些数据,不要宋叔叔再来提醒我。”

“对于爱达地目标,五百万似乎远远不够吧?”

影碟机产业突然爆发出来的市场,明年就能达到四十亿规模,爱达电子想到大干一番,五百万资金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五千万还只能小试一下身手,宋培明对经济虽然谈不上精通,常理还是知道的。

“五百万只是应急的钱,有这五百万才能拿出真正的产品,有了产品就可以从市场上去筹钱……”

“盛鑫那次不是你给宋叔叔演戏吧?”

张恪有着仰天大笑地冲动,宋培明大概也觉得这种疑惑过于谨慎,说道:“银行对贷款很严格,要应急地话,爱达电子办抵押手续太复杂,五百万,我让区财政局直接帮你办,但是有一个条件……”宋培明当然知道产业地机遇对城南区的经济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张恪当然清楚现在私营企业从银行贷款有多难,要想马上拿到钱,必须走捷径才行,宋培明直接以区财政的名义搞钱,那是最便捷的路子,但是现在银行贷款对行政的控制很严,宋培明这是担了一些风险,爱达电子做成了,那是宋培明不具一格扶持地方产业,要是做不成,宋培明就多少要担些干系。

“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张恪平静的看着宋培明。

“我希望爱达电子在城南区范围内扶持配套企业,”宋培明做出决定,心里就轻松了许多,笑着说,“既然蛋糕有这么大,城南区当然希望能吃到更大的一口。”

要是说盗版制碟也是配套企业的话,城南区就有,但是这东西毕竟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张恪含糊的回答:“非关键元件,在附近采购也能降低成本……”



第一百五十五章 柔情与火焰

益隆镇上吃过晚饭,宋培明就离开了,张恪他们重新子,这时候谢晚晴她们才知道在去饭店的路上,张恪已经跟宋培明敲定贷款的事情。

谢晚晴说:“爱达电子要是急缺钱的话,锦湖临时调几百万给你用。”

“锦湖要同时新承包四家造纸厂,加上新光厂,产能几乎占到海州市造纸产业的三分之一,锦湖的资金也捉襟见肘,不到万不得已,我还是自己想些办法。”张接着又说,“锦湖创立时动用你们谢家的家族基金,锦湖有向正泰公开财务的义务,我暂时还不想让爱达电子引起正泰那边的注意。”

谢晚晴抱歉的笑了笑,看见张恪对谢家的成见很深,说道:“那为什么拒绝盛鑫那边的资金?”

“影碟机前期利润很大,由于进入门槛不高,会有很多企业因为暴利的吸引挤进来,从而导致利润的迅速下滑,没有太多的利润供多级的经销体系消耗;而且影碟机前期最大的市场集中在大中型城市,爱达电子完全有能力筹立全国经销商网络。爱达电子要扩大生产,做大市场,也不是一千万能解决的,盛鑫想跟我们合作是可以的,但是垄断华东市场,就没有必要,具体的事情,我还会跟叶建斌谈。”

谢晚晴笑了笑,说道:“你总是要搞些出乎人意料的成绩出来,有什么是锦湖能做的?”

张恪说道:“第一希望蒋姐帮忙盯着贷款的事情,爱达电子的资金快耗光了,等着米下锅呢。”

蒋薇眨了眨眼睛,说道:“四百万眨眨眼,就出来一台样机?”

蒋薇这么说。丁槐、苏津东挺尴尬。

张恪笑着说:“应该说目前功能最强大、质量最稳定的样机,丁副总地工作我很满意呢。”

谢晚晴知道张恪有分寸,问他:“还有呢?”

“许思借给我。等市场启动的时候,周游、刘明辉也要借给我。”

张恪说这句话时,许思俏脸一热。张恪要许思帮他,谢晚晴也不意外,她虽然不清楚张恪与许思在惠山发生的事情,但是能知道他们之间地关系要超越常人,谢晚晴看着许思娇柔妩媚的脸蛋微抹着红晕,心里轻轻一叹。

过来时开着两部车,谢晚晴与蒋薇她们就在厂里耽搁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留下一部车给张、许思,他们还要跟苏津东、丁槐讨论具体生产上的事情。

最关键的事情还是核心元件的选择。苏津东介绍说:“TI那边对解码芯片的研发进展很顺利,但是最快也要等到年底才能供贷,目前只能采用C-Cube的解码芯片,等TI的解码芯片出来。我们还要重新编写系统控制软件,这些工作都可以跟TI那边同步;机芯采..格很贵,而且还要额外缴纳5000美金地恒远电子,他们从飞利浦买光头开模作机架。成本能降下不多。当然质量也会有所下降……”

“这点没什么好疑问的。我们既然在前期技术上投入这么多,就是要跟其他公司拉开距离。现在我们没有技术能力开模做机架,机芯再贵也要从飞利浦买……”

丁槐说:“这是爱达电子第一款影碟机,型号怎么定?”

张恪想也没有想,说道:“SD—920……”见丁槐、苏津东及技术部地工程师们疑惑的看着他,笑着说,“我的生日……”

许思脸红了红,张恪的生日在正月里,这是她地生日,她可没有勇气在爱达电子的员工面前道破。

又讨论了一些筹备生产的事情,张恪将丁槐、苏津东都赶回他们在益隆镇临时安置的家里,他跟许思开车返回市里。

车子沿着疏港河路往东开,许思情不自禁的放慢车速,她心里也想在张身边多留一会儿时间。

“要不停下来歇一会儿?”借着路灯光,张恪侧脸盯着许思,笑着说:“心里是不是有些紧张?”

“哪有?”许思将车子停到马路牙子上,侧着头见张恪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伸手扯了扯他地耳朵,有点害羞。

张恪将许思地娇躯横抱过来,感受令人疯狂地柔软,将她头上的发夹取下来,丰密地秀发散开,在乌黑发亮的秀发间,酡红的脸蛋愈发的娇柔。

许思娇嗔着说:“等会儿还要收拾头发。”

张恪将头靠在她嫩腻的脖子上,看着车窗外的街灯:“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许思昂头看着张恪那对黑色眼眸里散着诱惑的光芒,身体柔软着想要化进这个人的心里去,渐渐闭上眼睛,眼睫毛轻轻颤抖,流露出她既然期待要紧张的内心:“你真是小孩子。”

看着许思娇润的红唇仿佛清晨薄雾里的玫瑰花瓣,有着极致诱惑的曲线,张恪拿起许思的纤纤素手,拿着她那春葱玉指轻轻划拨她的红唇,等到许思诧异的睁开眼睛,张恪手里才加了力,将她的小蛮腰托起。许思娇羞的嘤咛一声,身子微微仰起来,好似主动的迎上张恪的嘴唇。张细细品尝着许思的香津嫩舌,许思只是生涩而热烈的回应着……



“偶尔在办公室加一夜班,这个理由应该说得过去吧?”张恪轻声说。

许思坐在张恪的大腿间,知道彼此身体的热烈反应,脸颊发烫,艳若桃花,明眸微红,迷离的眼神在诱惑与理智间挣扎,微微喘着气,还真让人犹豫不定啊。

“我不想唐突佳人呢!”张恪在她耳朵轻声的说。

许思愣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他是暗示在车里行事,脸蛋烫得厉害,身体又像惠山那夜似的颤抖起来:“去哪里?”

张恪知道许思担心会撞到唐,绝不会同意去富贵园,只怕她的胆量也不敢跟自己入住宾馆,从裤袋里拿出一串钥匙,说道:“丹井巷两套宅子的钥匙我都有。”

许思拿起手机,倒想做一件很吓人的事情,坐回驾驶位,按键之前还狠狠吸了一口气,侧头见张恪戏谑的看着她,她的心又慌了:“转过头去。”

“至于吗?”张恪笑着说,见许思朝他瞪眼,又伸手过来扯他的耳朵,才被迫扭过头去。

许思心虚的给家里撒过谎,将车开到丹井巷,心一直扑扑的乱跳。锦湖置下两处宅子,虽然还没打算大修,但是预备着做临时的宿舍,让人收拾过。

将车子停在离宅子很远的地方,蹑手蹑脚的走进一处宅子,那是两层旧式砖楼,许思不让张恪开灯,两人借着手机的微光开门进了院子。适应了黑暗,借着巷子里的街灯能看清彼此的脸,张恪反手将许思搂过来,两人嘴唇不容分说的粘合在起来,吮吸着,只有鼻鼻粗喘着,张恪的手像蛇一样钻进许思衣服里,腰带太紧,卡在那里,许思吃吃笑着,张另一手从许思丰挺的胸部上下来,解她的腰带,手就顺着她丰翘肥滑的臀部钻下去,伸到许思的两腿之间,湿淋淋的一片。

(此处删去二百字,可能更多……)

张恪搂着许思沉沉的睡去,半夜让喧哗声闹醒,看见许思睁着黑晶晶的眼眸,也让外面的声音惊醒。

“怎么了?”

张恪不清楚,声音离这里还有段距离,人声嘈杂,但是听不清楚,推开窗户,看见西边腾起红通通的火光,街市那边失火了,回头告诉许思:“街市那里失火了。”又感觉方向不对,那里好像是市里准备划拨出来先试水的那块地。

张恪心里有些发冷,赶紧跟许思穿好衣服,丹井巷这边也有很多人家给惊醒了,张恪与许思推开院门出来,巷子有些人正往街市那边跑。谁晓得许思会不会遇到熟人,张恪拉着许思开车绕大路到失火现场。

挨着沙田前街,与街市一巷之隔,正是市里计划拿出试水的那块地,看着火势将四五栋宅都烧毁了,两辆消防车已经赶了过来,火势已经控制住,火情发现比较及时,没有人受伤,张恪站在围观的人群里听众人议论,倒不像是有人故意纵火,加上现场混乱,也没有什么痕迹留下来,张恪总觉得蹊跷。

锦城有过这样的劣迹,只是眼下还没有发生而已,那是九七年开始的大规模旧城拆迁,锦湖负责开发的地段有几户一直没谈妥,却给一把火烧成废墟。当时倒是查到是锦城下属开发公司的一名经理纵火,但是锦城最终竟能脱身事后,只有那名经理判三缓三,让人愤恨。

这块地落到哪家还没有最终敲定下来,也不能就将事情推到锦城的头上,要是锦城认定这块地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这种事他们未必做不出来!



第一百五十六章 逆鳞之怒

不出特别明显的端倪,又不能跟别人说自己会在凌晨过失火现场,看着消防车将火扑灭,空气里弥漫着烧焦的味道,水迹溢漫到街上来,围观的人群在小声议论,有个妇女坐在马路牙子上放声大哭。

不想影响许思的心情,张恪没有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就当一起寻常的失火事件也未尝不可。回到宅子里,天青蒙蒙发亮,张恪一头栽床上补睡。许思可没心思睡觉,想着昨夜的迷乱,脸上有些烫,从楼梯上去,二楼到处都留下痕迹,这些总要仔细收掇一番,免得给别人看出什么来。

张恪睁开惺松的睡眼,许思正凝神着盯着自己:“怎么了?”

“看看你不行啊。”许思娇嗔道,脸要别过去,整个人却给张恪拉到床上去,嘴里唔唔的叫,“不要,好不容易才收拾好……”挣扎着从张的怀里起来,又将张恪从床上拉起来,“一会儿上班的人就多,你先去洗脸。”

张恪将许思头上的发夹取下来,秀发披下来,就像黑亮的瀑布,有些卷曲。张坐在床上,捧着许思的脸蛋,说道:“这样更好看一些,我喜欢你娇柔一些的样子,容光冶盛!”许思气急瞪了他一眼,明眸流转,倒是一点没有发怒的气势。

许思先走了出去,让张恪洗漱好直接去车里等她,她去丹井巷买早点。张晓得许思这时候一定没有勇气同自己一起走出这个宅子,笑着由她先出去。

张恪这时候才有余暇好好的看一看这栋宅子。这栋宅子很好反应着旧式生存地状态,高高的墙,狭隘的窗,动乱年代缺乏安全感的心理状态尽显无遗。二层小楼房间布局促,缺乏现代化地卫浴设施,空间缺乏阳光,这并不适合现代化生活宽敞开放的要求,要想这里改造成怡情居所,还要花一番心思才行。

张恪洗漱过去,独自走到巷子口的车里,坐进车里听着电台里的飘荡出来的柔情音乐,等着许思买早餐过来。

听见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张愕然回过头去,看见一辆轿车几乎以极限速度奔驰而来。刹车发出尖啸仿佛石子投湖一样击破黎明的宁溢,车头贴着许思的身体以夸张的角度飘移过去,车尾瞬间旋到前面来。

张恪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心慌过,看着许思柔弱地身体跌倒。心几乎就要碎了,拉开车门朝许思狂奔而去,看着车尾离许思的身体还差着几公分,张恪都忍不住落下泪来,抱着许思紧张地问她:“有没有事,有没有事?”

许思也吓呆了。脸色煞白。看着张脸颊上的泪水。下意识的替他抹去。

“我的车技怎么样?虽然有些唐突佳人,这也是对你不搭理我殷勤地惩戒!”外地车牌的奔驰掉过车头。一张英俊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表情,好像许思此时的惊吓让他心里十分满足。

“他是故意的,他一直跟着后面搭讪,我没有理他,还以为他开车走掉了呢。”许思吓得不轻,身体在张恪地怀里颤抖着,袋装地豆腐脑泼了她一身。

张恪还没有感觉到自己有给彻底激怒地时刻,他视许思为珍宝,生怕受到一点伤害,却成为别人炫车技泡马子的试验品,要是许思受一点伤害,张恪将这青年宰掉地心都有。见那个青年脸从车窗里探过来,还挂着戏谑自以为很英俊洒脱的表情,张恪走过去,猛然揪住他的头发,将他的脖子卡在车窗上,用一种冷酷的声音说:“你这种问候不仅让佳人印象深刻,也让我永记不忘!”将他的脑袋猛然将车窗上沿磕去,将他废掉的心都有。

青年万万没想到他炫丽的出场却迎来张恪暴谑的打击,头脑磕在车窗上沿还好及时缩回去,推开车门下去要找张恪理论,却看见张恪转身从马路牙子上拾起半截青砖,他英俊洒脱的脸孔终于惊惶:“你想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

“干你娘的,你就是一条强龙,到海州你也得给老子盘着游!”张咬着嘴唇恶狠狠的将半截青砖砸向奔驰车的前窗,车窗瞬间呈蛛网状碎裂。

早晨上班的人都给这边的异动吸引过来,那青年见张恪只是拿砖头砸车,倒是冷静下来,抱脑冷笑道:“你知道这车要多少钱,你砸吧,砸

家荡产也赔不起……”

张恪一脚踹过去,心里发着狠,瞅着他的胫骨,不把这小子弄残了,他心里的恶气消不了。那青年让过张恪的一脚,鼻头却没有让过张的拳头,眨眼里鼻血流花他英俊的脸。那青年也恼了,他身材不比张矮,还要健壮一些,刚摆开架式就给人从后面架住,挣扎不开,看见张的拳头倏然在眼前变大,重重的砸来。

张恪不认识帮忙的那个汉子,这会儿又有一个青年上来帮忙架住人。张心想沙田认识他的人也不少,也顾不上太多,几拳下去,拳拳见血,才感觉心里舒坦点。

张恪还要再打,从后面擒拿住那青年的汉子说:“恪少,有些事情让我们来做就可以了。”

张恪收起拳头,看了那汉子一眼,三十岁左右,有眼面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问他:“你跟谁的?”

“跟青哥在四凤桥那里带人,上回在盛世酒吧给恪少拿酒瓶子砸过。”

盛青决意洗黑,只挑了些中意的人跟他去四凤桥娱乐场,跟乌鸦那些不安心可能会招祸的人明面上断了关系,为了安抚这些人,还将原来的场子无偿丢给他们做。这人既然跟盛青到四凤桥的场子,自然是身家清白的。

张恪这时候稍稍平静下来,撇嘴笑了笑,问那汉子:“上回没砸到你吧?”

“砸到也没关系,”那汉子看着架在他手里的青年倒是硬气不肯求饶,“有些事情不能脏了恪少的手。”

张恪挥了挥手,见许思担心的站起来,知道她怕自己惹事,也不想她担心,对那汉子说道:“他会后悔到海州来的;你找两个人,把这车给我砸了。”那名汉子朝四周围观的人群拱手说道:“这外地青年仗着有钱车好,拿人命不当回事,爷爷今天是替天行道,先砸了他这牛B车,咱也不过分,还会让他勉强将车开出海州,再将他送进局子里接到人民公安的教育……”



围观的人都憋着一口恶气,沙田历来民风彪悍,哪里见得惯本地人受外地人欺负,何况许思娇艳的脸上挂着惊恐更能引起众人同仇敌忾。

“你知道我是谁?”那青年恶狠狠的盯着那汉子,吐了这句话,却招来一记巴掌,这才知道不是他争强斗狠的时候,睁着眼睛看着那汉子领着两人将那辆奢华的奔驰砸得七零八落,大概修一修,还能值部夏利的钱。

许思拉着张恪小声的说:“这车好像是在江黛儿家看到那辆奔驰。”

是惠山的车牌不假,但是张恪没想着要去记车牌号,要是江天集团阔少叶鸿那贱人的车给这青年开过来,张恪更有砸车的冲动,见许思衣服都泼了豆腐脑,说道:“我陪你回家换衣服吧。”狠狠盯那青年一眼,“别让我在海州再看见你,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的。”好久没有意气风发的丢下两句狠话走人了,许思一只高跟鞋的鞋跟刚刚扭断了,手掌跌倒时还蹭破了皮,张恪心里还有抽人的冲动,挽着许思朝车子走过去。

“小思,小思……”

“小舅怎么在这里?”张恪转过头看见许思的舅舅施卫忠从后面赶过来,他跟许思家关系熟了,就跟着许思、许维喊施卫忠小舅。

施卫忠指着前面刚刚从眼前开过去的公交车:“我在车上看到了,小思没事吧。”

“外年青年搭讪,许思姐吓了一跳,就摔了一跤,没什么事情。”张轻描淡写的说,“我送许思姐回去换衣服。”就头疼怕施卫忠问他们为什么一清早会在一起,许思心已经慌了。

施卫忠看着那边还在砸车,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说:“没事就好,那我先上班去了。”

许思跟张恪上车,手捂着胸口,说道:“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让我摸摸看。”

许思横了他一眼:“你真暴君。”却不拒绝张恪的手按着她的胸口。

“你是我的逆鳞啊,看着你跌倒,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瞬间的感受。”

张恪将头埋在许思高高的胸间,许思感动的、心满意足的将他的头紧紧的搂住。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的相逢

“我舅把这事告诉我爸怎么办?”许思突然想起这事,身体象弹簧一直弹直,张恪头在埋在许思高耸柔软的胸间,让她胸部弹力十足的这一挺,后脑勺砸方向盘。

“啊!”张恪捂着给撞碰的后脑勺,“你舅要把今天的事告诉你爸,还好说,加班赶过来吃早饭又什么大惊小怪的,就怕他不告诉你爸爸,就头疼了。”

“我舅舅怎么会看出来?”许思一脸担心的看着张恪,她都想象不出她跟张恪之间的事情暴露出来,会导致多么严重的后果。

“你家里人,就你小舅舅最精明,他刚才要是多关心的问两句还好,明明很担心的下车来,又若无其事的上班去,头疼啊,头疼啊……”

“你还笑!”许思见张恪嘴角挂着邪魅的微笑,伸手扯住他的脸皮,让他也摆不出迷人的造型来。

张恪赶紧求饶,他们开车转了一圈才回沙田,确保许思父母都上班去了。

许思让张恪在车里等着,她进屋里换衣服;张恪哪里会这么傻,说道:“我口喝,进去喝点水。”许思给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让他进院子,给他倒了水,他又缠着跟进了屋。许思拿着衣服在三个房间乱窜,张就端着水杯粘在她后面。

许思没办法,只是没有大白天在张恪面前光过身子,心里羞得不得了。她背着身体站过去,扭头看着张恪端着水杯拿了一张椅子站下来,二脚高跷,恨恨的拿着毛巾朝他头上蒙过去。

张恪七手八脚的将毛巾被扯下来,许思正背着身子弯腰脱裤子,内裤下沿露出细致雪白的臀瓣吹弹得破。还露出一截圆润肥白的大腿,紧紧绷着,两腿之间紧合着挤出一条动人微曲地直线。不留丝毫缝隙。许思上衣脱下来,只戴着胸罩,她弯着身子,胸部压着胸罩,那根细细的带着在雪白无瑕的纤背下勒出一道淡红色地压痕。许思的胸部十分饱满,**的下沿挤露出来,闪烁脂玉一样的柔腻光泽……

许思回头看着张恪色眯眯的盯着她看,拿起脱到床上的外套遮住臀部,脸上飞染桃红。明眸里含着水一样的柔媚动人,张恪探过身子将外套拨开。看见许思又将裤子拉了上去,笑着说:“你不想去公司去喽?”

“小色狼!”许思恨恨的白了他一眼,“你少看一眼不行?”

“许思姐身体每一处都这么的诱人,少看一眼不晓得让人多可惜!”

许思不跟他纠缠。只想着赶紧换上衣服摆脱现在让她娇羞不堪地局面,张恪见许思要换上裤子,问她:“你内裤不换,你昨天流那么多水?”

“谁流了水?”许思让张恪的话彻底打破,无奈地坐在到床上微微喘着气,瞥人看见张恪下身的反应。感觉自己下身也有一股热流往外冲。又湿润起来了。见张的眼睛闪烁着迷乱而火热的光芒。咬着嘴唇说:“不要在家里!”声色却不争气地分外柔腻,还没等张恪走过来。她的气息却先乱了。无力而顺从、屁股微微抬着,让张将她的内裤脱下来,看着张恪手忙脚乱的将衣脱除下,娇羞着仰过头,感觉他毫无障碍的就进入自己的身体,挤出许多水来,沿着股沟往下淌,忙拿起外套垫在臀下。

张恪也感觉到许思分外地动情,或许是早晨地惊吓与感动,也说不定是她家这种特殊情冲下地刺激,张恪站在床前甫一**,许思就迷乱而沉醉的迎合着,双腿屈起,圈住张恪地腰,脸颊染上高潮征兆的艳红。张只恨手不够多,许思身体每一处都充人致命的诱惑,从高胸、细腰、肥臀,那微微张开吐着热息的红唇、那压着快感不肯大声呻吟的细小嘤咛、微睁的明眸流泄出的迷离眼神、微微蹙起的青山远黛一样的娥眉、张恪下身挺进她就会微微皱起的鼻翼、还有她插在秀发间不知如何放置的双手时松时握,每一处、每一个动静,都让张恪享受人间最极致的销魂……

许思到最后也情不自抑的双手环住张恪的脖子,一波波的高潮将她送到云巅,那瞬间抽离后的空虚感,让她忍不住挺起丰臀耸动着,压抑不住在张恪的耳朵轻声呻吟:“死人啊,我要你,我要你……”

趴在床上好一会儿,许思才有力气挣扎起来,看见垫在屁股下的外套都让流出来的体液浸湿一大片,恨恨的咬着张恪的耳垂,“小色狼,你就会折磨人啊。”

张恪侧头看着许思眼睛里的浓情蜜意,说道:“许思姐会一直让我折磨吗?”

许思笑着不说话,起身收拾凌乱的场面,穿好衣服,又将换下来的衣服浸水盆里,家里收拾停当,离开还仔细看了一遍,不留破绽才跟张开车去公司。

耽搁了很久,赶到公司已经到十点钟了,许思坐在车上小声抱怨,不让张恪跟自己一起进公司,张恪笑着说:“我不跟你一起进去,你怎么解释今天会迟到?”

走进电梯里,里面有人,许思就装出冷淡的样子,不搭理张恪。张听电梯里几个人正讨论地下停车场有一辆给砸烂的奔驰车,当中的女孩子抿嘴笑着说:“那样的车子也能开出来,给别人砸在这样,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另一个女孩子说:“好歹是奔驰啊,多让人向往啊!”她看着张恪黑水晶一样微张的星眸朝她看来,不争气的心里一慌,看着许思跟张恪从十八层下去,那女孩子说:“这个男人好俊啊,怎么以前没看到过他?跟锦湖的许大美女站在一起好登对啊,不过看许大美女对他不假颜色啊,换作我就……”

张恪自然没有听见电梯几个女孩子的议论,他很少踏着上下班的点进新海通大厦,除了同层楼的人还有跟他打招面的机会,她们没见过张也正常。

张恪让人将那个青年扭用局子去里,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晓得他跟这栋楼里哪家公司有关系,总不能一家一家去调查,问许思:“你记得那车牌是停在江黛儿家楼下的那辆?”

“嗯,他怎么跟这楼里的公司有关系?”

张恪想起江黛儿楼下那个小阔少,心里倒觉得可能有些意思,想起春节江黛儿到海州来找许维,在路上还答应要好好陪她逛一下海州,后来因为丁槐、苏津东的到来而失约,倒不晓得那个美人心里有没有怨气。想着江黛儿给那个小阔少纠缠着甚至不惜春节期间就离家出走,大概也是相当的头疼吧。

张恪笑了笑,说道:“指不定会有注定的相遇呢。”



见张恪满不在乎的样子,许思想他早晨给激怒时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说:“你要碰到他,不要再惹事了,我不想你为我惹麻烦。”

“真的吗?”张恪扭过看着许思,“为了你,多大的麻烦我都不怕。”

许思心里甜蜜得紧,抿着嘴情意绵绵的横了张恪一眼,与张恪转身进了办公室,听见有熟悉的声音从谢晚晴的办公室里传来:“……你看看我这张脸,你再下去看看楼下的车,我在海州市街头给小混混这么欺负,难道一句不要‘惹事生非’就这样轻轻揭过。二姐,我昨天下飞机,在老六那里喝过酒,凌晨从惠山开着车来看你,你总不能让我在海州受别人这么欺负……”

“这事情总是你先不对,你开车也太嚣张了,哪有拿人命开玩笑的事?”谢晚晴的声音有些无可奈何,“市局已经把砸车的人扣下来问话,车子的事情,会有交待的。”

“我只想知道那个小子是谁,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其他小喽喽不过是替死鬼,海州市公安局为什么避重就轻,难道有什么内幕不成?就算有什么内幕我也不怕的,二姐,你要不帮我,我马上给我妈打电话,我就不信了,海州市政府难道还容许暴徒公然行凶。”

“市局不告诉你我是谁,那是照顾你谢家公子的面子,你当真以为海州市公安局不敢将你扣下来吃几天牢饭?”张恪轻轻的推开门,不屑的看着谢家这个刚从海外读书回来的传奇人物谢剑南。

许思站在办公室外,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张恪,张恪嘴角轻轻的挂着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强敌的冷静

剑南肿胀就像充了气、涂了红染料一样的脸看不出清时半点的潇洒模样,张恪才隐约觉得手有些疼,早晨真是太用力了。

谢剑南谔然看见清晨拿他的脸当沙包狠锤的那个家伙竟然嘴角挂着轻蔑的微笑出现他二姐的公司里,心头怒火豁然燃起,没有听进张恪带着警告的话:“二姐,他怎么会在公司里,他是锦湖的职员吗……”他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瞥见张恪身后站着的许思,眼睛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不想让清晨给他惊艳感觉的女孩子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对张恪的恨意却是更甚。

几种飚到极致的情绪在他的心里激荡着,反而让他冷静下来,藏住眼里仇怒的火焰,扭过头去。

要是谢剑南任意发作,张恪倒不惜继续羞辱他,见他能在转瞬间控制自己的情绪,也不能不给晚晴的面子,心知这个仇家算是结定了,冷冷的盯着谢剑南的侧脸,见晚晴欲言又止,她的眼睛里有疑惑的神色,想必她能明白谁给这位玩世不恭的谢家少爷吓着了,张恪撇嘴笑了笑,退出晚晴的办公室关上门,见外面的职员都好奇的看过来,气定神闲的扫过一眼,才让许思到他的办公室。

隔着磨砂玻璃,能彼此看见对面的人影,看着谢剑南在谢晚晴办公桌前坐下来,张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必之前他一直气势汹汹的站在晚晴面前要她帮着讨回公道。

许思担心张恪袒护自己会影响他跟晚晴之间的关系:“晚晴姐不会对我们有意见吧?”

“没什么,”张恪毫不在意的坐到沙发里,脚高跷到办公桌上,“晚晴姐要是知道,能当场给他一巴掌。我们这些传统的人可看不惯他从海外学回来地嬉皮士的作风!”

这种事发生别人头上,或许值不得这么大提小作,但是人的内心总有些特别易触怒的地方,就像谢剑南这种冒险开车的做法一定会让晚晴厌恶一样。

张恪将桌上的电话机抱到怀里,给金国海挂了电话,听谢剑南跟晚晴的谈话,那几个帮忙砸车的兄弟还给扣在局子里,张恪问金国海要不要他亲自到市局做份笔录。

金国海还没具体插手海州市公安局地事务。但是谢剑南在海州街头被小混混群殴,惠山市市长周瑾瑜的电话已经打到唐学谦的办公室里,还是张知行向他传达市政府对这事的关注,接到张恪的电话,他有俯仰大笑的冲动,说道:“那几个人还没有把你供出来,市政府要求市局严肃处理,你赶紧给你老子打电话吧。”

“啊!”张恪没想谢剑南已经将他当市长的老娘搬出来了,但是他刚才为什么要跟晚晴说那样的话.说晚晴不帮忙才会让他娘出马?他今天清晨赶到海州难道只是急着见谢晚晴的缘故?

张恪一时间看不透。或许是谢剑南气急败坏之余口不择言也说不定,但是现在总不能让唐学谦知道自己跟许思清早混在一起,马上将脚收起来。端端正正地趴在桌上,小声的跟金国海商量:“金叔,我爸要是知道我在外面惹事生非,万一他教子心切。将我的脚给敲断了,金叔负不负责任?”

金国海轻笑起来,说道:“我暂时不提你,先将真实地情况跟唐学谦提一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要是惠山那边咬着不放。你只能找徐省长出面了。”在四月省部级党政干部的调整中。徐学平增选为中央委员。代省长,张下手是重了些。但是只要徐学平听到这种事,不袒护张恪那还见叫见到鬼呢。金国海暂时还没有在海州扎下根来的念头,与其跟周富明、唐学谦搞好关系,还不如跟张恪多亲热亲热,这事情在他看来,张恪处理的还是有分寸地,难道周瑾瑜还敢将官司打到徐学平哪里去?

“人现在让不让保释?”

“这倒不急,总得让他们先下台阶,还有那辆奔驰也砸的够惨,你想让市局出面调解,还是怎么着?”

“调解?”张恪不屑的说,“市局随便指定海州哪家破修理厂,先让车子在海州修上一年半载,再考虑怎样赔偿。”

“那行,我这里就公正处理了。”

张恪挂上电话,刚想给盛青打电话,看见隔壁的谢剑南也像在打电话的样子,想到他刚才突然就转为冷静的样子,还真琢磨不出他这电话是给谁打地。过了片刻,晚晴走到这间办公室来,对张恪说:“今天早晨地事,剑南他认错了,他托我向许思道歉,他也没有恶意。”

张恪撇嘴指了指许思,说道:“许思姐真吓地不轻。”

许思有些不敢看谢晚晴,心虚的说:“现在没什么了。”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许思仿佛给触电一样跳起来,张恪临出门前将手机丢许思地手提袋里,她做贼心虚,这一跳,将她跟张恪昨夜做的事都暴露无夷。

谢晚晴看到许思那张娇媚的脸艳若桃花,心里感到莫名的酸涩,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该是这样子的,虽然早就猜出到张恪与许思有着不同一般的关系,但是真正看到,心里又接受不了,难道仅仅是因为许思比张大了六岁、而张恪还只是高中生的缘故吗?谢晚晴心里有些乱,强作镇静的说:“要没什么事,我回我办公室去?”

张恪有些搞不清谢剑南的意图,多说了一句:“早晨,我也有些过分了,至少不该将奔驰砸那么惨,中午他还在海州的话,我请他吃饭算陪不是……”

“这样才好……”谢晚晴怀着莫名的情绪出了张恪的办公室。

张恪从许思的手提袋里拿起手机,是金国海打过来的,他不知道办公室里的座机号,谢剑南刚刚是给市局打去电话,希望就此和解,张恪一边跟金国海通电话,一边看着谢晚晴陪谢剑南走出办公室,他显然没有认真道歉的意思,他只是认识继续在海州闹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第一百五十九章 灰色的夹层

张恪可不管谢剑南怀着怎么的心思走出去,此时的谢剑南还不让张恪视之为威胁。

许思还以为昨晚的事情给晚晴识破,但是晚晴又若无其事的走出去,她又疑惑了,心虚的问张恪:“是不是给晚晴姐知道的了?”

昨天夜里两人在一起,一大早两人又在一起,换谁都有想法,关键许思的神色,让他们俩人想否认都难,张恪这时候头疼许思有没有再走进晚晴的办公室里去。

“担心也没有用,”张恪安慰许思说,事情既然暂时这么解决,就要通知盛青去市局领人。

在此之前,张恪只是欣赏盛青一穷二白起家最后也能成为海州市的一号人物,并没有想跟他过多的亲热,有邵至刚在中间联系就可以了;但是看到凌晨在沙田街市那场有些蹊跷的火灾,觉得还有与盛青保持密切关系的必要,灰色夹层的存在从来都是不容忽视的。不仅不能忽视,还要引起重视。

打电话告诉盛青事情解决好了,让他去将人领出来,张恪还约好晚上在吴天宝的店里请他们吃饭。

谢晚晴下楼一会儿就返回办公室,张恪问她:“谢家少爷还将那奔驰开走了?”

谢晚晴这时候已经知道事情的详细经过,剑南炫耀车技想引起许思的注意,惊吓到许思,才激怒张恪的,还幸好张恪手下留着分寸。谢晚晴推开张恪办公室的门,许思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张恪倒是抬着头,眼神有些飘,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进来,坐到张恪的面前,说道:“剑南是谢家小六,从小就没有受过这些挫折。性恪比较独,我原以为你们能谈得来,或许成为朋友也说不定……算了。以后还有吃饭的机会。”

张恪说道:“在我来公司前,惠山市的电话已经打到唐学谦哪里?”

张恪的话让谢晚晴疑惑了好一会儿。说道:“剑南从小就属于那种心事重的小孩。很少能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还不是那样?”这么说倒有些娇嗔的味道,谢晚晴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许思一眼,“你昨天都跟我借许思了,以后就让许思在你办公室里好了。”

许思没有勇气直面晚晴的注视,拿着文件胡乱的翻着。

谢晚晴又说:“车子停在楼下地停车场。我让周文斌去处理。”

“别啊。不管谢剑南是以什么目的走进新海通大厦。我总不会喜欢再看到这个人,那辆奔驰就停在停车场里。想必他没有脸再走进来。”

“你啊!”谢晚晴突然觉得张恪任性起来有些孩子气,笑了起来,又觉得自己这么想很怪异,张恪不就是孩子吗?

许思一时间还没有勇气去面对晚晴,但这关毕竟过了,她更担心昨天骗家里地谎言会不会给拆穿。

晚下约好盛青他们吃饭,张恪下午就回了学校。

许思吃过中饭,回办公室,将一些资料文件搬到张恪地房间里去,她以后要给张恪当助理,处理爱达电子地事情,看见晚晴从门外进来,许思有些心慌的抱着文件躲进张恪的办公室里,却不料谢晚晴推开门进来。

“张恪不懂事,你要多包容他。”还是午间休息时间,员工都喜欢挤到策划部那里看电影,外面的办公室也没有其他人在,谢晚晴依着玻璃门看着许思。

“我……”许思娇媚的美脸渗血一样地绯红,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话来。

谢晚晴走过来,手扶着许思娇羞地脸蛋,说道:“你长这么美,我就担心张恪过不了这一关,你又由着他,只是你不怕以后会委屈了自己?”

“我什么都不要,也不想给张恪增添什么麻烦,我只是这时候离不开他。”许思鼓足勇气,将心里话说出来。

“张恪很让女孩子着迷,”谢晚晴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不合适,抬头看许思,好在她没有想别地地方去,知道许思经历过许多事,不会任性着想要去霸占什么,也知道这是她的心里话,笑了笑,“便宜他小子了。我一个人住小锦湖那里挺无聊地,芷彤一个月来不会陪我几天,你以后有空可以过来陪陪我,两个女人晚上还能说说话。”

“嗯。”许思嘤咛的应了一声,觉得谢晚晴这是给她与张恪创造夜里幽会的机会,又不确定。

许思晚上回到家,她父亲还不知道她清晨给车惊吓到的事,想到张恪早上的分析,表明小舅已经猜到她跟张恪之间的关系,躲到自己房里给张恪打电话,问这事怎么办。

张恪正跟盛青在娱乐场的包厢里喝酒,许思小舅看出点什么来,一点也不奇怪,问许思:“晚晴姐下午又没有跟你说什么?”

“她说希望我以后晚上可以去锦湖别墅陪她聊聊天。”

张恪心里暗喜,晚晴这是默认他跟许思之间的关系,还给他跟许思夜里幽会创造机会,笑着说:“那你今天晚上去不去陪晚晴姐说话?”

“去死,人家担心得不得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盛青他们在场,不便在电话里跟许思调情,张恪问了些工作上的事情,就收了电话。

帮张恪挡事的几个人刚从局子出来,要先去找地方洗澡清掉晦气,包厢里就盛青、邵至刚、张恪、吴天宝四个人,之前有通知小叔张知非,他有应酬,等应酬完才能赶过来。张恪问盛青:“我还不知道那个兄弟的名字呢?”

“傅俊,你有事情招唤他,就叫他傻俊,我们瞎混的事情,他吃了六年的苦窑饭……”

张恪觉得盛青不会将背景特别坏的人带到四凤桥这边的场子来:“因为什么?”

“他女人给别人欺负了,那时候还是女朋友,他一刀把人家给捅了,判了十年,他女人还就在外面死心的等他,他家里没钱托关系,他硬是卖苦力减刑到六年,今年才二十九,看上去像过三十多了。正正经经的人都要下岗,他哪里能找到工作.错,小夏那几个架式还是跟他学的。”

张恪想起杜飞给盛青他妹妹反手制服的样子,笑了起来:“那你们为什么叫他傻俊?”

“也不是傻啊,是痴!”盛青笑了笑,指着邵至刚,“老邵知道。”

“要说痴,那是他女人痴,这时候谁乐意自家女儿等一个劳改犯,还要等十年,他女人将自己的脸划了;再说傅俊出来,盛青的场子里漂亮女孩不少,他还就看中他那女人,他女人脸花了,可是一对双胞胎女儿却人见人爱,两人的种好。”

张恪笑了笑,对盛青说:“求你件事……”

“恪少你吩咐……”

“我让傅俊到我公司来,你帮我劝劝他。”

盛青爽利的答应下来:“傅俊不适合我们这种惊险的生活,能跟着少是他的福分。”

“你想要懂技术的又能管生产的,我推荐一个人给你。爱达电子以前的厂长,他对搞假冒伪劣产品比较在行,我最近想方法让他失业,你可不能说破是我在背后使坏。”

盛青笑了笑,说道:“恪少手里藏着很多人啊。”

“说句实话,以后就要靠人吃饭。要找不到合适的人,你们知道从哪里才能买到合适的机器?”张恪拿来一张便签,写下一个联络方式,“这家厂今年会有制CD碟的生产线淘汰下来,你们到香港找家代理商把这事给办了。现在市场上的影碟机,读盘的功能都不算好,你们做这行,只能靠口碑挖渠道。”

谈到生产管理,在座的只有聆听的份,盛青视若珍宝的将张恪写过的便签拿过去,上面都是英文,拿出皮夹,塞到皮夹内层。他没有想到只是傅俊路过帮了张恪一个小忙,就让张恪对他的态度迥然不同。

他不清楚背后发生的曲折,听到傅俊他们人给扣在市局,他还想通过关系把人捞出来,没想到市局里的朋友说问题很严重,他们动了他们惹不起的人物。那时候傅俊也没跟他说帮了张恪,只到张恪跟他打电话说事情解决了让他去市局领人,才知道傅俊这次是替他挡事。倒也觉得张这个人年纪轻轻还真是不简单。不像杜小山的儿子,整天巴在他妹妹后面,心思一眼就能看穿。

张恪又说道:“我说句话,你不要不中意听。”

“怎么会,一直希望恪少提点我。”

“你比普通的公司更需要找个法律顾问,”张恪见盛青倒是听得进去,又转过头对邵至刚说,“老邵公司也要这样,你的心思我知道,今天清晨沙田街市的那场火,你们有什么感觉?”



第一百六十章 人心是要拢络的

倒没想到小叔张知非将应酬推掉赶了过来,张恪刚提起沙田街市的火灾,他就推门走了进来:“***,沙田那里刚失火,周富明就要求有关部门要尽快稳妥的善后,要体现政府对市民的关怀,他们倒是一步紧跟着一步的,一点不放松啊!”

张知非语气里多少有些气急败坏,张恪往旁边让了让,让小叔坐自己的身边,说:“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只是看不惯他们趁火打劫的嘴脸,”张知非拿起眼前的啤酒杯,也不管是谁的,一饮而尽,“本来就没多大的指望,眼下可好,周富明可以光明正大的指令那块地从权处置了,只怕这两三天就会决定那块地的买主。”

那块地,市里要拿出来开发,当然不可能再让失火家庭原地重建,周富明要求有关部门尽快稳妥的善后处置,最现实的方法就是尽快拆迁。

对于这样的局面,谁都无可奈何,邵至刚苦笑着说:“难得周书记这次站出来为老百姓说话,只怕会所向披靡啊……”

张知非歇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只能如此了,赵锦荣总不能将沙田西片都吃下去,那里动起来也快,”转过头问张恪,“小恪,你在锦湖能说得上话,锦湖就不心动?”

张恪从容淡定的喝着杯中的啤酒,小叔跟邵至刚对沙田那里的地段感兴趣,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小叔也有跟邵至刚合作的意思,但仅凭他们两人的实力,要跟锦城集团争地。那无疑是以卵击石。所以小叔跟邵至刚热切着讨论这些事情的时候,张恪从安静地冷眼旁观,很少发表意见,也不阻止他们。

能将锦城集团拖入泥坑,张恪可没有一点内疚的念头。

这时看着锦城集团迫不及待的要跳进坑里去,偏偏小叔他们还愤愤不平,张恪有着俯抑大笑的冲动。

“锦湖也有动心啊,前些时间还请邵哥在丹井巷物色了两处宅子……”

张知非嗤鼻一笑,回头看着张恪年轻却显得成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说道:“这是你心里想的?”锦湖、宏远绑成一起。让邵至刚去操作,未必不能从锦城集团手里把这块肥肉夺下来。

张恪挖的坑。哪有自己闭着眼睛往里跳的道理?

这些事,除了许鸿伯。张恪谁也没有告诉,不要说邵至刚了,小叔那里也要瞒着,心想以宏远公司的实力,也搞不出什么大地动作,就一直保持着沉默,难怪小叔多少有些不乐意。

张恪眼睛看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细小地气泡从杯底不间断的浮上来。说道:“要说我一点都不知道消息,那是骗你们。不管谁最终将那块地拿下来,都会鼓动市里对沙田前街进行改造。说实话,锦湖以为目前还不适合大规模圈地。就算到了合适地时机,锦湖也不会通过行政手段拿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锦湖可担不了这个风险。”张恪知道自己的这个理由在小叔他们眼睛有些不屑一顾,也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道,“托邵哥在丹井巷买的两栋宅子,都临着沙田前街,等沙田前街一改造,锦湖会试着将那栋宅子改建一下,没指望发财,就打算给公司里人住。”

张知非笑了笑,敲了敲张恪的头,他只当张恪不肯说实话,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爸张知行的意思,等到傅俊那几个洗掉晦气的人过来,才到吴天宝的饭店里吃饭去。

饭桌上,张恪提到让傅俊到他公司去地事情,只要盛青放人,傅俊自然更希望找家正规地公司工作,他与他岳父母关系一直很僵,就是他没有一份好好的工作,而他们地女儿又为他牺牲了这么多。

用傅俊,张恪考虑他是性情中人,值得信任;张恪相信国内的治安环境会越来越好,但是也无法否认少数地方的竞争环境十分恶劣,锦城集团就是一家喜欢走偏门地公司。万一今天早晨的事情再次发生,谢剑南又不是一个人,难道自己真能忍得下这口恶气?张恪可不希望自己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张恪听金国海说在唐学谦给市局直接施加压力的情况,傅俊还没有将自己供出来,就觉得他值得一用。在座的人当中,除了小叔、邵至刚之外,盛青、吴天宝,对张恪真正的背景只有模糊的概念,傅俊更不可能认识到张恪能这么顺利的替他们开脱。

张恪同时也希望通过傅俊,与盛青的关系更密切一些,十几年后那些被边缘化的势力,但在国内整个九十年代却充当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张恪不会自诩清高,他只是不想引火烧身而已,如何利用并控制这些边缘势力,不容张恪不重视。

酒席上,张恪问傅俊:“你会不会开车?”

“在部队里学过,在苦窑里关了六年,之后还没有时间重新学,没有驾照,青哥有事常让我开车……”

九五年,想要拿驾照很方便,不靠关系学车,却要比十几年复杂许多,连汽车修理都要学,当然部队里更加繁琐。

张恪笑了笑说:“那先把你的工作关系在锦湖定下来,然后直接去考个证。听说你家里的居住条件不是很好,这会影响你对工作的专注,你明天到锦湖把今年的工资先领出来,把家里事情先安顿一下……”

吴天宝笑着问:“恪少给傻俊开多高的工资?”

邵至刚笑着说:“傻俊以后到公司工作,大家要习惯唤他的大名。”

“邵哥这话我爱听,”张恪笑了笑,“员工的薪资一向是锦湖的机密,这里不跟大家炫耀了……”

张恪这么一说,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吴天宝要免单,张恪笑着说:“你要免单,不就显得我的诚意淡了吗?”低头在账单上签字,跟吴天宝说,“吴经理,傅俊以后在这里也可以签单。”

邵至刚微微一笑,张恪要是看中一人,拢络人的手段可谓用之以极啊,侧头瞥了傅俊一眼,还能保持淡定,确定有不错的定力,只可惜盛青他损失了得力的助手,心想傅俊的性子有些直,其实跟着盛青也不合适,

人心感受的温寒,往往体现在细节上,既然决定用傅俊,要将他视之为心腹,就要把他的心思从盛青那里拉过来。吃过晚饭,张恪谢绝盛青到他场子里消谴的邀请,让小叔张知非先送傅俊回家。

傅俊家里住沙田西片的钟楼角,这便是在清末也属于海州城的棚户区,巷子窄得连轿车都开不进去。傅俊很坦然请张恪、张知非进去坐坐。

傅俊一家兄妹四人都结了婚,妹妹嫌家里穷,从海州大学毕业之后却去了南方打工,两三年都没有回过家。院子本来就小,傅俊与他女人结婚时,就在院子搭了间房。

院子里黑灯瞎火,傅俊喊他女人出来开门,张恪也没看她到脸上给划花的样子,倒是体态绰约,说话声温惋悦耳,进屋头差点撞门楣上,看见顶多有六平方的小屋里,靠里墙架着一张木板床,两个瓷娃娃一样小女孩子正坐在床上,睁张深邃的黑色眼眸好奇的注视着张恪。

张恪第一印象就是芷彤以后再来海州就有玩伴了,难怪邵至刚都要夸傅俊家两丫头种好。

屋子站着三个成年人就转不开身,傅俊请张恪、张知非坐床板上,他女人去倒水还没有进来,他拉了一凳子坐下来:“我爸妈睡堂屋……”有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探头往里看了看,见有生人在,人就闪开了,傅俊笑着说,“我大哥的孩子……”

张恪心想傅俊家的情况,这么大的孩子也只能跟父母睡一个房间,生活自然十分窘迫,抬头看了看屋顶,这间房只怕也是临时请些朋友搭建的。

傅俊笑着说:“青哥也不亏我,我爸那慢性病吃钱。”

张恪笑了笑,说道:“嫂子真不容易……”

傅俊女人一手拿着一摞碗,一手提着水壶进来,左脸颊有两道长及鼻翼的疤痕,不是那么刺眼,气质淡雅,还属于那种耐看的女人,可见脸没有破相也是丽人一个。

“我爱人李明瑜,”傅俊这才有空介绍,张恪记得盛青说傅俊他爱人娘家是书香门第,这才觉得傅俊他爱人脸熟,脱口问道:“你大哥是李明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惜容与惜羽

张恪没想到傅俊的爱人会是李明学的妹妹。

海州控股的比锦湖要高得多,市棉纺织系统有六家企业位于城区范围之内,在市政府的全力支持下,海州控股接手其中四家,都是效益不佳、勉强维持经营的企业,其中包括张恪当时与唐学谦讨论的海棉四厂。

海州控股全盘接手海棉四厂的债务与资产,将海棉四厂的生产体系解散,由其他三家棉纺织厂消化,而在清理出来的海棉四厂旧厂筹建海州市第一家大型小商品批发市场。

虽然大体还是张恪所提的思路,但是李明学的建议更为大胆,同时拿海棉四厂的那块地贷出一千万,并在开发区圈地筹建海州市棉纺织工业园区,计划将城区以内的国有棉纺织企业都迁进园区去。

除了四家棉纺织厂以外,海州控股还接手经营其他近十家企业。

与锦湖做法略有不同的是,李明学筹措流动也动起内部集资的念头,但是收取保证金的范围只限于各家企业的管理人员,“既然是管理人员就要对厂子经营的成败负起责任来”,这是李明学深得张恪赞同的话,当然这样做还有一种好处就是避开当前国有企业分配制度转变的争议,可以借“保证金”股息的名义,给管理人员以较丰厚的物质激励,“管理与技术必须作为分配的要素之一”。

海州控股激进的做法在市里引起相当大的反弹,但是都相当默契的将矛头指向海州控股具体负责运作地副总经理李明学,直到徐学平主持东海省政府工作之后公开表示省内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应该摸索更多的经验,而海州控股的尝试又不涉及当前最敏感的产权所有制问题。这些声音才渐渐小下去。

海州控股的气魄比锦湖要大得多,摊子铺得开,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出成绩的。

张恪没有想到傅俊的爱人会是李明学的妹妹,听傅俊介绍他爱人的名字,又见她跟李明学在脸形上有些相肖,张恪想也没多想,脱口就问:“你大哥是李明学?”

傅俊的爱人李明瑜讶异地说:“你认识我堂兄?”

原来是堂兄妹,张恪笑了笑,说道:“其实,海州控股的总经理跟我更熟。李明学就见过几回。”转过身捏了捏傅俊两丫头地小脸蛋,“两丫头叫什么名字?”

“我是姐姐。叫傅惜羽,”给张恪左手掐着脸蛋的小女孩睁开漂亮地黑色眼眸定睛看着张恪。奶声奶气的,“我妹妹叫傅惜容。”

另一个女孩子却噘起嘴来,不高兴的说:“说好今天我做姐姐的。”

张恪谔然的回过头来看傅俊,傅俊尴尬的笑了笑,倾过身子凑到两女儿面前看了看,才指着噘着嘴不高兴的女孩子说:“这个是姐姐惜羽,两丫头轮换着做姐姐。家里就她们妈妈能一眼认出来……”

惜容小丫头咯咯笑了起来。黑白分明地眼乌子在电灯光里晶晶发亮,对惜羽说:“今天让你做姐好了。”

张恪笑着说:“两小丫头倒是人见人受……”感觉后面有动静。回过头却看见两丫头正换位置,她们见给张恪回过头来,狡黯地笑了笑。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了。张恪捏着性格更活泼一些地妹妹惜容的脸蛋说,“你是惜容,你笑的时候眼睛角会向上翘,你姐姐就不会。”wap圈@子@网

惜容小丫头盯着张恪地问:“真的吗,真的吗?”爬过去拿床头书桌上的镜子。

张恪转身对傅俊说:“锦湖总经理有个女儿,跟你两丫头差不多大,这下子她来海州,不愁找不到朋友了……”话说到一半,却给惜容小丫头拽着头发问,“我现在笑的时候眼角还翘不翘?”

张恪头皮发麻,不晓得让芷彤跟这两个骗人取乐的鬼精灵在一起是不是一个好注意。

傅俊爱人李明瑜笑着说:“我平时就拿两丫头笑起来的眼角区别她们,让你说破了,又要混乱一段时间了。”

傅俊家里寒酸,但是惜容、惜羽两丫头收拾得整齐娇嫩,多半是他爱人李明瑜的功劳。

张恪原先到傅俊家里小坐一会儿,就跟小叔离开,还有话要跟小叔说;没想到傅俊家两丫头如此惹人喜爱,在傅俊家那间斗室里坐了很久,也聊了很久。

傅俊与李明瑜是高中时期的恋人,傅俊因为家境贫穷,高中毕业就入伍参军,李明瑜的父亲是李明学的叔叔,是海州大学另一所组成院校海州医学院的副教授,真可以说是海州市的书香门第,李明瑜受人欺负,李明瑜父亲顾及女儿的声誉与前程没有声张此事,那是傅俊入伍当特种兵的第三年,他请假回家将那个混蛋一刀捅废。傅俊因此入狱六年,李明瑜也因为风言wap圈@子@网无法继续学业从省审计学院缀学回家。李父认为忍辱负重或许就能让事情慢慢淡去,以为傅俊毁了他女儿一生,却没有料到女儿甘心等傅俊出狱,直至不惜毁容,这两代人之间的间隙仿佛永没有弥合的可能。

傅俊、李明瑜夫妇给两丫头取名惜羽、惜容倒是意有所指,李明瑜一直在市中药厂工作,她与傅俊的收入还算过得去,只是傅俊家底太薄,加上傅俊父亲长年哮喘,父母又没有工作,还有一个祖母在世。生活一直很简朴。

傅俊、李明瑜夫妇与李父的间隙很深,又一直在底层挣扎,与李家大多在教育界的亲戚也没有来往。

张恪临走前对傅俊说:“海州控股的总经理其实是由我爸爸兼任的,李明学人倒不错,有机会熟悉的。”

张恪本打算回家睡觉,没想到一耽搁又到深夜,对小叔说:“要不到我住的地方喝杯咖啡提提神?”

张知非一直认为张恪没跟他实说锦湖对沙田旧城改造的想法,还以为他在邵至刚、盛青、吴天宝面前无法说实话,就算张恪不邀请他到富贵园小区喝咖啡,他也会缠着过去。

“锦湖为什么对沙田那里没兴趣?你现在不是将锦湖让给谢晚晴来主导吗,何况你爸爸又不管这一块,你担心什么?”

“银行对贷款控制很严,锦湖贷来的几千万还是走的上层路线,份额都分到下面的造纸厂,必须定向投资对这些造纸厂进行技改,凭借自有资金,连一块像样的地都圈不到,更不谈将地上的旧建筑拆除重新添砖加瓦了。”

“锦城能从新加坡新城集团拉来资金,锦湖背后的海裕就没有一点能耐?”

吸引外资投入商业地产的思路倒是不错,九七年之前,很多地方纷纷借鉴,却不料九七年东南亚金融风暴袭来,这些资金溃逃式撤离,因而对国内商业地产的重创甚深。。锦城集团这时候以股权投资的形式从新加坡新城集团筹集资金,并不是拿单个商业地产项目来筹集资,相对来说稳定性好一些,但是并不意味他们在沙田旧城改造的项目里也能如鱼得水。

张恪见小叔的态度有些坚持,问道:“小叔是自己想进军商业地产,还是宏远其他的股东一致这么决定。”

“我虽然是宏远的总经理,但是只占宏远不到三分之一的股份,我个人倾向于紧跟着锦湖的步骤,至少也要等青龙桥到四凤桥段的河道疏浚完之后,才是稳妥的时机。”

原来转进商业地产,是宏远公司全体股东的决策,当初看到宏远定名为“宏远实业”,而非“宏远工程”,就可以看到从宏远公司组建之初各大股东就有大肆发展的念头,现在他们看到沙田旧城改造是进军商业地产的好机会,

张恪轻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宏远也要跟着进去,说道:“我可以很明白跟小叔你说,锦湖两年内不会在海州圈地,宏远那边急也没有用,市政府这时还只是先拿一块地出来试水,西片要不要一次全拆除,谁都不能确定,宏远先做好准备也不迟。”

张知非说道:“你们以为大家都等得及?四凤桥那里让你捣了一下,一亩地没有百十万拿不下来,现在你爸你又在通棉四厂的地方上搞什么小商品批发市场,等小商品批发市场改造成型,四城之内就别想拿便宜钱买地。现在大家都在赶这个时间差,不会同意市政府拖延到小商品市场建成之后才出地的。”

一切都是地价惹的祸,很多人都想在沙田屯地啊,不止宏远一家,只怕邵至刚也是阳奉阴违的没有听进他的劝告。单纯从土地价值来看,只有企业内部的资金充足,什么时候圈地,都不能说时机还嫌太早,有些事情不不会完全依旧张恪设想的进程去发展。



第一百六十二章 难得回家

张恪站在窗台前,看着小叔的三菱车驶出小区。已是深夜,远处的街路璀璨,张恪没有睡意,拉了张椅子坐在窗台前,看着窗外迷人的夜色。

宏远公司毕竟不是小叔一个人能决定的,当初为了让公司拥有一个好的基础,拉了一些与市里实权部门有联系的单位与个人参股,业务迅速开展起来,这次还承接疏港河疏浚工程的重要标段;但是也不是一点代价都没有。

暂时只能如此,只希望市里能控制好节奏,就算宏远公司一时会深陷进去,过了一段时间,再由锦湖去拯救他们的感觉倒是不错。

多想无益,虽然没有睡意,但是想到明天还有一堆头疼的事情,张强迫自己关灯上床睡觉。

市里的动作多少有些让人目不暇接,在宋培明给爱达电子搞来五百万贷款那一天,市里关于沙田旧城改造的方案通过省里的批复,也在这一天,市里决定将沙田旧城改造的第一块地划拨给锦城集团与新加坡集团合资的锦城地产开发公司。

为了知道锦城地产拿地的详细,张恪难得晚上回家吃顿饭,让他妈妈诧异不已:“哦,你确定没有走错门?”

张恪一脸的惭愧,面对老妈的冷嘲热讽,软声求饶,讨好的到厨房帮她洗菜做饭。

看着丈夫赶到晚饭前回家,梁格珍更是诧异不已:“今天的日子是不是很特殊,父子俩商量好回家吃饭?”梁格珍支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拍着大腿说,“要不是你们俩父子赶回家吃饭,我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张恪愣了愣,背手掰着手指算农历。可不正是妈妈的生日?抬头见爸爸一脸的惭愧,显然也没有意识到,真是凶险,把一个女人的生日都给忘掉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张恪吃惊的表情就在停留了一瞬间,转眼换上给戳穿地懊恼,说道:“还想吃晚饭时给你一个惊喜呢。我跟爸爸准备的礼物都还在房间里……”

“还能收到礼物?”梁格珍真有些惊喜了,“你们爷俩能想着给我买礼物?”

张知行跟张恪到他房间里,心虚的问他:“你真准备礼物了?”

“哪有专门给她准备的,幸好过两天是唐的生日,我提前准备些东西,幸好藏在家里,怕放在富贵园给唐她提前发现,你挑一件能适合更年期妇女的礼物……”

“去,哪有你这样抵毁自己亲妈地儿子?”张知行笑着伸手扇着张的后脑勺。让他赶紧将东西拿出来挑选。

无论什么饰品,少女的气息太浓郁,张恪跟爸爸硬着头皮将那套宝蓝色亮锻晚礼服裙拿出来。看妈妈一眼惊喜的将晚礼服裙拿在手里,不确定中带着点羞涩:“这衣服我能穿?这衣服我穿不出去吧,太年轻了。”

张恪心想妈妈也没有胆量将低胸晚礼晚裙穿出去,笑着说:“妈妈可一点都不老。挑礼物时,我开始还说要选套化妆品呢,老爸说你的皮肤绝对用不上,这才挑了这套衣服……”看着妈妈惊喜含羞的样子,张忍不住心里叹气,凡是女人。无论十几岁还是四十几岁。一旦别人夸她美貌时。她们的脑子就明显不够用。

能勉强过关就行,张恪看着爸爸朝他挤眼睛。将烧菜的事情都推给让鬼迷了心窍的妈妈,他坐到客厅里地沙发问爸爸锦城地产拿地的详情。

“市常委会议原则上通过锦城集团提出的方案,那块四十亩左右地地块,土地转让金仅为五百六十万,市里对安置拆迁费用只当原则上的要求,听说锦城集团会将那个地段的拆迁以八百万的价格发包给经贸委下属地拆迁公司。”

“锦城拿地每亩不超过三十万,市里就没有不同的意见?赵锦荣这次应该将开发方案也拿出来了吧?”

“嗯,海州市第一幢超过三十层建筑,详细的设计没有拿出来,西城饭店的主楼建成七八年了,一直都没有更高的建筑出现,锦城的方案让市里多少有些沾沾自喜,所以市常委开会讨论时,都没有站出来反对。”

“三十层?”张恪有些惊讶,“投资少说也要两亿多,锦城地钱从哪里筹?”

“锦城自筹一部分,新加坡新城集团投入一部分,市里出面解决一部分银行贷款。”

“主要还是市里出面帮他们解决吧?”张恪心想锦城手里可拿出投资商业地产地钱不会太多,新加城新城集团不会拿上亿元资金到海州来冒险,赵锦荣之所以敢出手,大概自以为傍上周富明这颗大树。

“具体地方案还没有拿出来,可能会由市里出面帮他们筹集。”

张恪见爸爸对此也没有特别的感概,心里想:大概市里都希望海州能有超百米地高层建筑吧?

从万勇分管城建、旧地改造起,唐学谦已经选择与周富明在某种程度上妥协。

唐学谦不干涉沙田旧城改造的事情,而周富明在海州控股对国有企业改制试验的事情上保持沉默,政治就是这样,对人事与财政预算的控制都需要平衡,唐学谦有他自己政治利益的考虑,但是沙田旧城改造的主动权让周富明、万勇、赵锦荣这些人掌握在手里,多少有些让张恪头疼了。

年富力强的中年官员,他们或许更多的考虑仕途上的进步,而临近退休的官员,大概会开始考虑退休之后的生活。

今年已到五十五岁的周富明就有这种心态吧?

梁格珍准备好饭菜,坐在餐桌上喊他们父子俩来吃饭,见张恪从沙发上站起来眉头都是皱着的,说道:“年纪轻轻皱什么眉头,明明才是读高中的小孩子,走出去都让人以为二十好几了。”

张恪摸了摸起来的额头,将皱着的眉头拿手指抹平,笑了笑:“没这么老吧?”

“你自己拿镜子照着看,都不晓得你最近再忙什么,住的房子里电话经常打不通,高中生就拿手机,会不会太招摇?”梁格珍好气的说,“你在学校还安不安分,李老师这时期怎么没有往家里打过电话?”

张恪瞥了一眼客厅茶几上的两部移动电话,爸爸还是在用去年小叔送他的那部大哥大,爱立信398体形就纤细多了,张恪倒佩服爸爸有勇气将大哥大也摆茶几上。

张知行隐约知道锦湖的那辆挂军牌的奥迪几乎给张恪专用着,三月份又用上手机,心想谢晚晴再纵容张恪也会有个限度,心里多少有些怀疑,见妻子这时候提起这事,问道:“锦湖那边,你究竟参与多少?”

张恪心想多少也要给爸妈有个底,免得爸爸在市里太被动,却没有直接回答爸爸的问题,拧着头问他妈:“妈,要是我很多钱,你会不会太惊讶?”

梁格珍笑着说:“怎么可能?要是你能挣到大钱,我就提前退体回家照顾你们爷俩。”

张恪才回过头看着他爸爸说:“其实我一直都参与锦湖的经营?”

张知行倒不太惊讶,问道:“占多少?”

“爸,你过两年想提副厅的话,大概要异地赴任。”

张恪说完这话,没想到妈妈手探过来按到他额头上,疑惑的说:“这次没有发高烧啊?”见张恪不像瞎说,说道,“你这么点年纪能做什么,你之前不是说只在锦湖打零工吗?”

张恪能成功的让别人认同他有参与**游戏的资格,只是在妈妈的眼睛里永远都是小孩子一个,摇了摇头,不让他妈继续抓着他的额头,带着一丝轻狂的笑意说:“国内没成年就开公司的人多了,公司治理跟官场经营差不多,你说我爸整天能做什么事情,还不是手叉着腰指挥专业人士给他卖命?”

张知行尴尬的笑了笑,海州控股的日常事务,他都交给李明学在负责,他只是高屋建瓴的负责公司的框架建设,这还都是跟张恪讨论后的结论。

“你这么小?”梁格珍还是不信。

“晚晴姐有个兄弟十八岁就创立了一家全国闻名的大公司,二十一岁出国留学前,公司的资产已经达到六千万,你儿子凭啥不如人?”为了让自己年纪轻轻就创业看上去更有说明力,张恪不得不提起那个让他心里厌恶的小子来举例说明他爸妈。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死心

锦湖持股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爱达电子正在进行试生备,一旦启动市场运作,可能连赶回海州参加期末考试的时间都没有,张

决定这时候稍微跟家里露一下底,免得他们到真相暴光的那一天不知所措。

张知行与梁格珍到底没能从张恪嘴里问出具体的数额,但见他拿自己跟谢剑南比,张知行不以为是的笑了笑。

嚣张自有嚣张的道理,九五年的亿万富翁可比野生的麋鹿还稀少,谢剑南九三年出国前将丹津公司出售给正泰集团,换持正泰集团近8%股份,成为谢氏家族内部对正泰集团持股第二多的个人,是同辈里他那些堂兄弟谢晚山那些人所不能比的。

谢家的正泰集团起于新泰、兴于惠山,虽然政商背景深厚,但是在政界最直接的助力还是谢剑南的母亲那一系周家,周瑾瑜从外经贸部调职到惠山,从副市长、常委副市长、兼工委书记到市长只用了八年的时间,这八年也是正泰集团在惠山立足根基的八年。

鉴于中央有关地方党政干部回避条例的规定,周瑾瑜到惠山就任之后,其丈夫谢汉明从正泰集团撤资,但实际是对正泰集团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谢家虽然没有人直接在官场里滚爬,但通过姻亲关系,倒也结下密密麻麻的关系网,谢汉明之于周瑾瑜,谢晚晴之于徐志明。等等不一而足。说起谢晚晴与徐学平之子徐志明地结合,还是徐水平妻子周叔惠亲自搓和的结果,周叔惠与周瑾瑜远堂姐妹。

张知行、唐学谦视徐学平为最大的靠山,这里面的关系早就研究透了,所以谢剑南上次在海州遇挫,接到周瑾瑜的电话,市里如临大敌,没想到最后还是谢剑南自己撤消申诉,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知道是张恪在里面捣鬼。

既然张恪参与锦湖的经营已经是事实。张知行只能宽慰自己。说道:“升官还是没影的事,这些事情到迫在眉睫时再解决不迟……”

最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张恪从锦湖撤资,要么张知行异地就任。

张知行毕竟在海州有基础,不到万不得已,他确实不想异地赴任。

张恪也没有细说爱达电子的事情。

张知行从副处提正处属于破格提拔,国内连续两次破格提拔的例子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也会十分地引人瞩目,也就是说张知行从正处提副厅,至少要熬三年的年限,那也是张恪高中毕业之后的事情,这时候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还早。

张知行想起关键的事情,问张恪:“徐省长知不知道?”

“嗯,”张恪点点头。“从头到尾都知道。”

梁格珍有些不乐意了:“外人比家里人还要早知道。”

张知行笑着说:“谁让你一直将张恪当成小孩子看?”这些事情,越是亲近熟悉的人,越难以置信,亲昵感也容易产生轻视心,就像张知行在外面一言九鼎,回到家少有说话地机会;要不是这些天心里有些猜测,张知行也一时接受不了张恪在锦湖持股的事实。

“之前你小叔跟我提起过希望联合锦湖从沙田拿地的事情,我差点同意他从中搓和……”张知行笑了笑。“既然你在锦湖有份额,沙田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

对沙田旧城改造项目不死心的不只小叔张知非一人,6月上旬的一天傍晚,张恪坐车从文山饭店门口经过,无意间瞥见邵至刚站在文山饭店的入口处张望。

爱达电子属于草创期,张恪将周文斌与那辆军牌奥迪调给苏津东、丁槐他们撑门面。出门办事情。凭那辆奥迪就能让门槛降三分。

傅俊工作关系调入锦湖之后。谢晚晴将新买地那辆帕萨特B4给张恪用,这款经典中高档车型。上海大众要等到九九年才有推出,亮棕色的帕萨特B4关价大约三十万左右,但是在九五年的国内,却给人高档车的奢华之感。

张恪看见

霭中的邵至刚,原先跟他打声招呼,拿起手机,看见府公务车缓慢在他跟前停下来。海州市政府公务车尽用日产车,没看清车辆,也不知道是谁。看着邵至刚矮身去开车门,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路面。

邵至刚钻进车里面,尼桑车转变朝文山饭店里面开去,才看清车尾挂着车牌,是万勇的车。万勇只是众多副市长中的一人,市政府没给他配专车,他还是用他在外经贸委的车子,车

00088地黑色尼桑,在海州市相当的耀眼。

张恪轻声叹了一口气,心知仅凭世纪餐饮这家公司还不能将邵至刚的野心束缚住,邵至刚向上钻营的野心可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意志而转移。

“要不要跟邵哥打声招呼?”傅俊在前面说。

张恪笑了笑,往车位中间移了移,让傅俊转身来方面看到他,既然用他,有些事情的曲折自然要说给他听:“万勇不过是只恶犬,虽然他还没有将爪牙露出来,总改不了他要咬人的性子,虽然说我家在海州也不忌惮谁,这种人还没有到惹他们地时候……”

“邵哥心里不清楚?”傅俊见张恪脸上丝掩不遮掩对万勇地厌恶,担忧地看了看窗外,不晓得张恪心里对此时的邵至刚有什么感想。

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老邵鬼精一样地人,他能不清楚?只是啊,他心馋沙田那边的地,现在谁想从沙田旧城改造项目里分一杯羹,都绕不过万勇,万勇啊,可是海州市的新贵……为官的顺逆,只在于经营二字,政绩不过是点缀,他家老头上调到省里,虽然是个闲职,却给了他万家更好的钻营机会,万勇刚提上来,还看不出多大恶迹,你再等些时候看看,看他的爪牙就会慢慢露出来了。”

不要说邵至刚了,小叔想介入沙田旧城改造也要跟万勇打交道,张

虽然对万勇深厌痛绝,总不至于迁怒到邵至刚头上去。但是要将邵至刚完全折服收为己用,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张恪心里盘算着,邵至刚要在沙田拿地,必定会倾家荡产陷身其中无法脱身出来,到时再助他脱身,还怕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想到这里张

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沙田的妙棋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傅俊见张恪嘴角的微意隐有些得意,实在想不通看到邵至刚与万勇接触有什么让他得意的。他正式到张恪身边办事还不到十天的时间,之前是通过盛青、邵至刚对张恪有间接的了解,所知有限,只晓得他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虽然还在读高中生,心机、手段却丝毫不差成年人,连邵至刚、盛青都要对他畏惧三分。

之前盛青讨好巴结万天才、赵司明这两子,不过图赵司明口袋里有钱,可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过这两个纨绔子弟,但是张恪的出现却完全不同。

酒吧闹事还是其次,让盛青转到四凤桥的场子,并立下那么多的规矩,这才是帮了盛青的大忙,让他轻轻松松的从这前的泥淖里脱身。

看着尼桑车消失在文山饭店的小径深处,密林深处探出文山饭店里小楼的檐角,张恪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让他继续开车。

今天是许思小舅施卫忠四十九岁生日,海州人过生日庆九不庆十,施卫忠生日本来与张恪没多大关系,但是想到他与许思的关系可能给她小舅施卫忠知道,讨好巴结自然要少不了,许思也只开口提了一下,张

就满口应承下来。

施卫忠也请不了多少亲戚朋友,也没钱在好一点的酒店里请客,就选择陈奇的酒馆办五六桌菜,他那天一清早看见许思跟张恪在一起,许思给莽撞的车子吓着,张恪动手打人的情形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到农机厂听许思她爸说起许思前天晚上留在公司加班,才联想张恪之前对许思家的帮助,他才敢肯定。张

这少年虽然年纪小,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老成,施卫忠知道这事情闹开来,对许思又是大的伤害,虽然有难以接受,却没有跟他姐、许思的妈妈说实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死心

锦湖持股的事情瞒不了多久,爱达电子正在进行试生备,一旦启动市场运作,可能连赶回海州参加期末考试的时间都没有,张决定这时候稍微跟家里露一下底,免得他们到真相暴光的那一天不知所措。

张知行与梁格珍到底没能从张恪嘴里问出具体的数额,但见他拿自己跟谢剑南比,张知行不以为是的笑了笑。

嚣张自有嚣张的道理,九五年的亿万富翁可比野生的麋鹿还稀少,谢剑南九三年出国前将丹津公司出售给正泰集团,换持正泰集团近8%股份,成为谢氏家族内部对正泰集团持股第二多的个人,是同辈里他那些堂兄弟谢晚山那些人所不能比的。

谢家的正泰集团起于新泰、兴于惠山,虽然政商背景深厚,但是在政界最直接的助力还是谢剑南的母亲那一系周家,周瑾瑜从外经贸部调职到惠山,从副市长、常委副市长、兼工委书记到市长只用了八年的时间,这八年也是正泰集团在惠山立足根基的八年。

鉴于中央有关地方党政干部回避条例的规定,周瑾瑜到惠山就任之后,其丈夫谢汉明从正泰集团撤资,但实际是对正泰集团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

谢家虽然没有人直接在官场里滚爬,但通过姻亲关系,倒也结下密密麻麻的关系网,谢汉明之于周瑾瑜,谢晚晴之于徐志明。等等不一而足。说起谢晚晴与徐学平之子徐志明地结合,还是徐水平妻子周叔惠亲自搓和的结果,周叔惠与周瑾瑜远堂姐妹。

张知行、唐学谦视徐学平为最大的靠山,这里面的关系早就研究透了,所以谢剑南上次在海州遇挫,接到周瑾瑜的电话,市里如临大敌,没想到最后还是谢剑南自己撤消申诉,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知道是张恪在里面捣鬼。

既然张恪参与锦湖的经营已经是事实。张知行只能宽慰自己。说道:“升官还是没影的事,这些事情到迫在眉睫时再解决不迟……”

最终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张恪从锦湖撤资,要么张知行异地就任。

张知行毕竟在海州有基础,不到万不得已,他确实不想异地赴任。

张恪也没有细说爱达电子的事情。

张知行从副处提正处属于破格提拔,国内连续两次破格提拔的例子不能说绝无仅有。至少也会十分地引人瞩目,也就是说张知行从正处提副厅,至少要熬三年的年限,那也是张恪高中毕业之后的事情,这时候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还早。

张知行想起关键的事情,问张恪:“徐省长知不知道?”

“嗯,”张恪点点头。“从头到尾都知道。”

梁格珍有些不乐意了:“外人比家里人还要早知道。”

张知行笑着说:“谁让你一直将张恪当成小孩子看?”这些事情,越是亲近熟悉的人,越难以置信,亲昵感也容易产生轻视心,就像张知行在外面一言九鼎,回到家少有说话地机会;要不是这些天心里有些猜测,张知行也一时接受不了张恪在锦湖持股的事实。

“之前你小叔跟我提起过希望联合锦湖从沙田拿地的事情,我差点同意他从中搓和……”张知行笑了笑。“既然你在锦湖有份额,沙田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

对沙田旧城改造项目不死心的不只小叔张知非一人,6月上旬的一天傍晚,张恪坐车从文山饭店门口经过,无意间瞥见邵至刚站在文山饭店的入口处张望。

爱达电子属于草创期,张恪将周文斌与那辆军牌奥迪调给苏津东、丁槐他们撑门面。出门办事情。凭那辆奥迪就能让门槛降三分。

傅俊工作关系调入锦湖之后。谢晚晴将新买地那辆帕萨特B4给张恪用,这款经典中高档车型。上海大众要等到九九年才有推出,亮棕色的帕萨特B4关价大约三十万左右,但是在九五年的国内,却给人高档车的奢华之感。

张恪看见

霭中的邵至刚,原先跟他打声招呼,拿起手机,看见府公务车缓慢在他跟前停下来。海州市政府公务车尽用日产车,没看清车辆,也不知道是谁。看着邵至刚矮身去开车门,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路面。

邵至刚钻进车里面,尼桑车转变朝文山饭店里面开去,才看清车尾挂着车牌,是万勇的车。万勇只是众多副市长中的一人,市政府没给他配专车,他还是用他在外经贸委的车子,车00088地黑色尼桑,在海州市相当的耀眼。

张恪轻声叹了一口气,心知仅凭世纪餐饮这家公司还不能将邵至刚的野心束缚住,邵至刚向上钻营的野心可不会轻易因为别人的意志而转移。

“要不要跟邵哥打声招呼?”傅俊在前面说。

张恪笑了笑,往车位中间移了移,让傅俊转身来方面看到他,既然用他,有些事情的曲折自然要说给他听:“万勇不过是只恶犬,虽然他还没有将爪牙露出来,总改不了他要咬人的性子,虽然说我家在海州也不忌惮谁,这种人还没有到惹他们地时候……”

“邵哥心里不清楚?”傅俊见张恪脸上丝掩不遮掩对万勇地厌恶,担忧地看了看窗外,不晓得张恪心里对此时的邵至刚有什么感想。

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老邵鬼精一样地人,他能不清楚?只是啊,他心馋沙田那边的地,现在谁想从沙田旧城改造项目里分一杯羹,都绕不过万勇,万勇啊,可是海州市的新贵……为官的顺逆,只在于经营二字,政绩不过是点缀,他家老头上调到省里,虽然是个闲职,却给了他万家更好的钻营机会,万勇刚提上来,还看不出多大恶迹,你再等些时候看看,看他的爪牙就会慢慢露出来了。”

不要说邵至刚了,小叔想介入沙田旧城改造也要跟万勇打交道,张虽然对万勇深厌痛绝,总不至于迁怒到邵至刚头上去。但是要将邵至刚完全折服收为己用,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张恪心里盘算着,邵至刚要在沙田拿地,必定会倾家荡产陷身其中无法脱身出来,到时再助他脱身,还怕他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想到这里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没有沙田的妙棋还有这么多的好处。

傅俊见张恪嘴角的微意隐有些得意,实在想不通看到邵至刚与万勇接触有什么让他得意的。他正式到张恪身边办事还不到十天的时间,之前是通过盛青、邵至刚对张恪有间接的了解,所知有限,只晓得他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虽然还在读高中生,心机、手段却丝毫不差成年人,连邵至刚、盛青都要对他畏惧三分。

之前盛青讨好巴结万天才、赵司明这两子,不过图赵司明口袋里有钱,可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过这两个纨绔子弟,但是张恪的出现却完全不同。

酒吧闹事还是其次,让盛青转到四凤桥的场子,并立下那么多的规矩,这才是帮了盛青的大忙,让他轻轻松松的从这前的泥淖里脱身。

看着尼桑车消失在文山饭店的小径深处,密林深处探出文山饭店里小楼的檐角,张恪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让他继续开车。

今天是许思小舅施卫忠四十九岁生日,海州人过生日庆九不庆十,施卫忠生日本来与张恪没多大关系,但是想到他与许思的关系可能给她小舅施卫忠知道,讨好巴结自然要少不了,许思也只开口提了一下,张就满口应承下来。

施卫忠也请不了多少亲戚朋友,也没钱在好一点的酒店里请客,就选择陈奇的酒馆办五六桌菜,他那天一清早看见许思跟张恪在一起,许思给莽撞的车子吓着,张恪动手打人的情形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到农机厂听许思她爸说起许思前天晚上留在公司加班,才联想张恪之前对许思家的帮助,他才敢肯定。张这少年虽然年纪小,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的老成,施卫忠知道这事情闹开来,对许思又是大的伤害,虽然有难以接受,却没有跟他姐、许思的妈妈说实话。



第一百六十四章 母女异心

约好六点半开席,亲戚朋友都还没有齐,六点钟没到的时间,施卫忠就到巷子口迎着,刘芬与许思母亲乘厂车就在巷子口下车,看着施卫忠站在那里,刘芬笑着说:“什么重要人物,要许思小舅舅跑这么远来迎?”

刘芬年后回厂子上班,身体完全恢复过来,四十岁不到的她身姿态绰约,眉眼鉴人,岁月留下来的痕迹倒是淡了许多,可见她回厂工作小半年的生活十分的滋润。想不通陈奇这家伙怎么就能守住这么漂亮的女人,施卫忠嘿然一笑:“我这样的小人物,看到刘会计,都要到巷子口来迎接的。”

陈奇跟施卫忠只能算认识,但是施卫忠选择在他的酒馆里请酒,他也要随一份礼。

刘芬笑着说:“我跟你姐都下车了,往里走吧。”见施卫忠站在那里不动,“尽会说好话,等谁呢?”

“我能等谁?”施卫忠腆着脸还是不说实话,要说专门在这里迎张,老脸多少有些挂不住。

“听说你们农机厂给海州控股接收了,也要学海棉二厂、三厂那样搞改制,厂长竞聘上岗,你没想着搞个厂子当当?”

“我哪有这个能耐?竞聘上,还要拿几万块保证金,我哪有那个闲钱?”

“这么说心里还是想的,改天施厂长高升,就看不上我家酒馆请客吃饭了。”

许思母亲说道:“卫忠,过年张恪很少过来玩,有没有借机会叫他过来吃顿饭?”

“嗯。”施卫忠应了一声,不晓得他姐知道许思与张恪之间的关系会怎么想,张恪看起来成熟。但是毕竟还只是高中生,再说张恪家里知道这事,会不会闹翻天?

按说张恪的家庭情况。许思最清楚,陈妃蓉、许维知道其中的小部分,两家其他人都不清楚。

刘芬见施卫忠应声,问道:“你不会在这里等张恪吧?”

“怎么会?”施卫忠刚开口否认,傅俊开着帕萨特过来,张恪见施卫忠、刘芬、许思母亲站在巷子口,按下车窗问他们:“站这里等人呢?”

刘芬说道:“就许思小舅在等人,我们刚下厂车。”

“那上来了。”张帮她们打开车,他往里面坐了坐。

刘芬、许思母亲坐上车。施卫忠站在巷子口看着帕萨特沿青石街开进去,急着直跺脚。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亲戚过来,才拉着一起进去。

刘芬看施卫忠看见张恪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是在等张恪,有意地气气他,她自己上了车。也没帮施卫忠说句回旋的话,除了年初二那天张在陈妃蓉家吃过饭,倒也再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在新光厂露出脸。

名义向张恪借了一万块保证金,刘芬回厂工作的事情很顺利,也赶上新光厂地工资、岗职调整。新光厂对行政岗位控制很严。大量提拔技术岗。刘芬回厂就调到助理管理师一级,工资从她车祸前的三百多。一下子调到一千二,这在整个海州市都要算相当不错的工资,在海州市这样的城市九五年月工资能拿到两千就可以到处炫耀了。

刘芬跟陈奇结婚生活这么多年,绷紧的弦这才稍稍松弛下来,越发觉得钱的珍贵,女儿之后绝不能像自己年轻时这么倔强,以为光有了爱情就能当饭吃。

唐送给陈妃蓉的发夹,陈妃蓉回家只说同学送的礼物,再说唐、张恪在街市占地方摆摊,陈奇也知道,刘芬没有当回事。年初二请周复来陪张恪吃饭,让周复揭穿那发夹值不少钱,陈妃蓉起性子闹了一场,刘芬就留了心。刘芬回厂工作之后,也问过周复那发夹到底是真是假,周复虽然改了口,嘴里免不了要拿张恪与陈妃蓉说事,刘芬康复后,逛街的机会也多了,留心看,倒是明白真钻与皓石之间地差异,回想起来,越发肯定那枚发夹上嵌的都是真钻。

钻石地品级与价钱差异极大,那枚发夹或许算不上十分昂贵,但是镶满碎钻的感觉想想就让人神往。

张恪年后一直忙着爱达电子的事情,没机会再到棋院这里晃悠,许思家也没有去过,更不到出现在陈妃蓉家门口。在刘芬看来,却是那次闹过不愉快之后,张恪对她女儿死了心。刘芬心里痛惜得很,对她女儿儿又气又恼,她却对这事不死心,张恪毕竟还跟她女同校,她时不时的要问女儿张恪在学校地情况。陈妃蓉自然不想提出张恪,再说年后张恪逃课的时间倒比他在教室的时间要长,陈妃蓉也不知道张恪什么事情,刘芬经常唆使女儿约张恪到家里来吃饭,再怎么说她交厂子里的一万块保证金要算张恪借她的,陈妃蓉容不得半点污垢的少女情怀,哪里做得出曲意讨好张恪地事情来?



母女俩因此常常互相怄气。

抛开家境不说,刘芬觉得张恪这孩子人长得帅气,眉骨高直、星眸隆鼻,白面修形,气质又十分文雅,待人又十分地有礼节,刘芬万万想不通有哪一点会让女儿不悦。有时候母女俩闹急了,陈奇在旁边劝解:“哪有母亲鼓动女儿早恋地?”刘芬眼睛一横:“你什么时候来骗老娘的?”

再看张恪,刘芬完全拿着丈母娘看女婿地眼光,自然是越看越喜欢,问道:“张恪,怎么现在不来找我家妃蓉玩了?”

张恪心里说:我倒是有这个胆子才行!不晓得唐怎么会跟陈妃蓉关系这么好,难道美女也能惺惺相惜?偶尔在学校遇到陈妃蓉,连调戏的表情都不敢摆,更不要说找陈妃蓉玩了。

张恪说道:“最近有些忙。”

“高中的功课很紧吧,”刘芬自顾自的说道,“妃蓉成绩很好的,又比你高一届,让妃蓉帮你辅导辅导……”

刘芬这么一说,许思她妈就有些尴尬了,讪笑着说:“许思这丫头,最近工作有些忙,倒不晓得要好好教小恪的功课。”

张恪爱听这话,恨不得将许思拉过来狠狠的让她妈训一顿,然后隔三岔五的夜里帮他辅导辅导。他与许思的事情让晚晴知道,晚晴倒是愿意帮他们打掩护,谁知道许思抹不开面子,始终不肯拿到晚晴那里过夜做借口,让张恪恨得牙痒痒的。

刘芬对张恪亲热得很,施卫忠家的亲戚都没有来齐全,就请张恪到里面坐,张恪窥着许思跟她家的亲戚说话,许思看见张恪过来,对他说:“我小舅呢,他到巷子口等你,你没看到他人?”

刘芬咯咯一笑,说道:“施卫忠死要面子,活该他跑断腿。”

张恪估计施卫忠在刘芬面前没好意思承认专门在巷子等他,就站在外面等施卫忠回来,刘芬也不急着往里,就许思母亲急着进去帮忙搭把手。

许思塞给张恪两只红封包,对他说:“我小舅这人挺在意面子,”刘芬在场,她又多说了一句,“我小舅不会收,吃过晚饭记得还给我。”

两只红包,一只自然是给傅俊准备的,傅俊笑着说:“我过来蹭饭吃,饭票怎么让你出?我都准备好了。”

刘芬一开始只当傅俊只是开车送张恪过来的,这时候才想起问他的身份:“这位是?”

许思笑着说:“公司新来的司机傅俊,刘姨还没有见过……”

锦湖目前与下面的造纸厂就属与新光厂联系最密切,也将人员培训的基地放在新光厂,刘芬回厂工作近四个月,对锦湖的人事也很熟悉,要不是张恪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爱达电子的事情,说不定刘芬偶尔到锦湖办事,还能在公司遇到张恪。

刘芬笑着说:“那以后就是熟人了,我是下面新光厂的会计刘芬。”

施卫忠回来,一定要傅俊将家里人接过来吃晚饭,张恪上次见过惜羽惜容两个小姐妹,心里十分喜爱,也让傅俊开车去接家人。

人没到齐,离开席还早,店里都是许思她舅的亲戚,张恪在那里也浑身不自在,刘芬支持请他到里面先坐坐,就跟着进去。陈妃蓉正在堂屋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抬头看见张恪进来,也没有特别的表情,见她妈请张坐下来,她收拾书本说:“我去前面帮忙……”刘芬跟着她出了堂屋,张恪等了一会儿看见陈妃蓉提着暖水壶进来,她妈妈却不见人影,笑着说:“我自己在这里坐着就行,外面人我也不认识。”“我坐这里写作业,你别跟我妈说我不搭理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流水大席

妃蓉拧不过她妈的意志,给赶到堂屋来陪张恪,心里意。

陈妃蓉只看到张恪嚣唳纨绔的一面,对他的成见自然也深,只是与唐交好之后,加上张恪这个学期都没机会招惹她,也没有最初时的厌恶,她只是对她妈妈的势利十分反感,这才不给张恪一个笑脸,将暖水壶、茶杯往桌上一放,暖水壶刚好挡在张恪的视线,她自顾自的拿出课本做练习题。

许思给她家亲戚缠着说话,傅俊去接他爱人跟女儿,张恪百无聊赖,拿起暖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顺手将暖水壶放桌子脚边。陈妃蓉撩起眼帘看了张恪一眼,没有说话。

张恪端起茶杯轻吹着,水汽腾起,透过薄雾似的水汽,看着陈妃蓉咬着笔头思索的样子,倒是好享受,她的鼻翼轻皱着,高高挑起的睫毛时不时的颤动一下,标准的卵形脸蛋十分的生动,下颔尖削,肌肤净白,微微透着些粉色,外面的夕阳已经沉到院墙之下,仿佛有金红的光芒在院子上空浮动,堂屋上没有开灯,就显然幽暗许多。

坐在幽暗中的陈妃蓉熠熠生辉,给人静雕的美感。

即使不招人待见,坐在这里看着这样的美少女倒是享受,水有些烫,张恪细口抿着,倒是不急不燥,这饭席晚一两个小时开桌,他都没有太大的意见。

陈妃蓉眼帘垂着,余光里见张恪肆无忌惮地盯着自己。她哪里能集中精力写练习题?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感觉很别扭,只盼望着那边能尽快开席。奈何施卫忠他厂子里的几个领导很拿架子,拖到六点四十五人还没有出现。酒席一直迟迟未能开始。

还是陈妃蓉先忍不住。合上书本,气恼的问张恪:“看够了没有?”

“无聊。”张摊摊手,“要不你找本书给我看看?”

陈妃蓉咬着嘴唇,明眸注视着张恪好一会儿,她将书本下压着一本《读者》递给张恪。

张恪拿过来翻了两页,说道:“这一期上回陪唐写作业时就看过。”

陈妃蓉又不能说“我又不要你陪着写作业”、“你不会到后面找许鸿伯下棋去”之类地话,泄气地说:“数学书你看不看?”

张恪心烦意乱时喜欢解数字题。这是他集中精神、摆脱心理干忧的方法,老盯着她,万一让她在唐面前说三道四,岂不是得不到唐的好脸色?张恪拿起高二的数学练习册,无聊的做起练习题来,才发现好多复杂的题目都做不起来。

陈妃蓉只求张恪不要烦她,见他拿着铅笔在练习册上涂写倒也勉强忍受,没想到他真的在做练习题。

没过一会儿,许思领着傅俊家两个鬼精灵过来,傅俊爱人上中班。没空过来,施卫忠请傅俊开车去接人。惜容、惜羽跑到堂屋看见张恪就问:“你猜我是惜容还是惜羽?”

张恪捏着惜羽地小脸蛋说:“你要不抢着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是惜羽。”惜羽不乐意的对惜容说:“都让你先说了。又没有骗到他。”

陈妃蓉乍看见两个粉嫩娇憨的小女孩子闯进来。一脸的惊喜。看着她们跟张恪亲近,继续埋头写她的作业。张恪抄着两姐妹的屁股蛋。将她们抱起来,两姐妹搂着张恪的脖子。惜羽安静不下来,探过头去看陈妃蓉写作业,小身子挣扎着几乎躺到桌子上,仰头定睛看着陈妃蓉,忽然对惜容说:“惜容你看,张叔叔的女朋友好漂亮啊!”奶声奶气的却拿大人的口吻,让人哭笑不得,惜容也挣扎着去看陈妃蓉。

陈妃蓉偏偏对这么漂亮地小姐妹生不半点气,连冷脸都摆不出来,让她们这么说又不甘心,粉嫩的俏脸染着一层红晕,让几乎没看到过她笑脸的张恪看了忍不住一愣。

张恪贪婪地眼神虽然令陈妃蓉心里不悦,但是少女天生地娇羞并不让她立即冷脸相对,而是转过脸去不理张恪。

张恪哂然一笑,抱着两姐妹出了堂屋,他地肚子也饿了,到院子里看见陈奇和请来帮忙一个厨师都闲在那里,就等施卫忠通知开宴,张恪这才知道就缺农机厂的两个领导没到,施卫忠与许海山站在巷子口等,打了两回电话,都说快了,这时候请傅俊开车去接。

张恪撇撇嘴,这不得还要等半

有把柄给许思她小舅捏在手里,张恪只得忍气吞声。

刘芬看见坐在张恪手臂上地两个洋娃娃一样的小女孩,问:“谁家的孩子,这么漂亮?”

“傅俊家的两小丫头。”张臂力不及傅俊,傅俊双手平托他家两闺女一小时不觉得吃力,张恪屈臂抱着五分钟就想将两丫头丢下来。一个小孩三十多斤,七十斤的东西背身上还不好受,惜羽小丫头又爱动弹,张恪坚持了一会儿,就将她俩放地上,惜容、惜羽转身到屋子里去陈妃蓉。

张恪站在院子里跟陈奇、刘芬说话,许思要招呼她家亲戚。张恪吃过陈奇的流水席,印象深刻,左右无事,对他说:“陈叔,你厨艺这么好,怎么不见有哪家饭店来请你去做主厨?”

刘芬笑着说:“你陈叔受不了别人的闲气,就乐意守着这间小酒馆,地方小,也做不出个明堂来。”又掰着手指数落店小的缺点。

那店里摆下五张桌子都嫌挤,施卫忠预备六桌,还有一桌摆到院子里,支了遮雨棚。店小用不起人,酒水无法齐全,菜色也就有限几种,加上这里又不临近主街,倒是刘芬身体康复上班之后,陈奇有精力经营这店,虽然算不上兴旺,但比以前的生意好一些。

刘芬最后说:“还不如关了这家店,现在人家里办事请厨师,每天都要给三十块的。”

张恪笑了笑,说道:“店小也不是没有做头,陈叔的流水席很不错,为什么不专门做流水席?”

陈奇笑了笑,不说话。

刘芬虽然没将张恪的话当回事,可不想轻慢了他,解释说:“一般家里办事请厨师做流水席,在大饭店里请十几桌也办流水席,要不是徐海山替我们吹牛,谁家会在这里办事情?”

张恪笑着说:“也不一定要办事情才可以办流水席,陈叔每天就准备几样大碗菜,凑足十个人就上一桌流水席,按人头收菜钱……”这时候陈妃蓉牵着惜容、惜羽两姐妹的手出来,她还以为两姐妹跟张恪跑散了,准备交给许思去,正听见张恪在那里侃侃而谈,“现在一两个人上馆子只花二三十块钱哪里能吃到好菜?十个人虽然可能互不相识,但是每人只需要掏十元二十元就能吃到丰盛的好菜,哪里会计较这么多?办流水席,每天只要准备十样八样大碗菜,隔天换花样,每天只要将菜单贴门外,人来了让他们自动凑一桌,还不用人招呼,陈叔只要再找个服务员帮忙,完全就能忙过来……”

陈奇听到这里,眼睛才亮了起来,张恪的法子能不能成他不清楚,关键要这么做,非常简单,他现在店面小、又没有什么装修、用不起人、就那几样菜甚至连准备菜单都浪费,但是几乎不需要他投入什么,就能办成流水席,他本人就打算请一个人,妃蓉马上要读高三,总不能再让妃蓉晚上回家搭手。

张恪见陈奇有些心动,说道:“陈叔要是听我的,我出五百块给陈叔到海州日报发条中缝消息。这流水席做不成,这五百块就算了,要是做成了,陈叔还我一千块……”

“你脑子怎么尽想着钱啊,”许思从店里推门到院子里,就听见张开口闭口提钱的事情,“人来了,准备开席吧,你坐前面去?”

陈山转身就去忙着烧菜;陈妃蓉还年轻,对张恪的话没有什么感觉,只当男孩子好吹牛的毛病;惜容、惜羽两姐妹看见她们的爸爸过来,挣脱开陈妃蓉的手,跑过去。

张恪撇撇嘴,等了现在有些恼火,说道:“什么大人物,让大家等他们这些时候?我们就坐院子里。”

施卫忠的意思是让张恪跟农机厂领导坐一桌,许思可不想让张恪去那桌受气,就顺口问了问,她也不想坐前面去。

傅俊抱着他家两丫头过来说:“农机厂的厂长跟副厂长,接他们的时候在龙华宾馆里赌钱。”

“农机厂都快揭不开锅了,他们倒会找赌钱的好地方。”张恪冷嘲热讽着,走到遮雨棚下的桌子边坐下。陈奇家也随了礼,陈妃蓉只能跟她妈与张恪同桌,许思、傅俊都跟着坐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恶人磨

卫忠过来打招呼,想让张恪坐前面的主桌上去。

张恪也知道这是施卫忠对他的尊重,不然谁会让十七八的半大少年坐主桌上去?实在不耐烦跟农机厂的两个厂长同桌,坐着没动弹。记得邵至刚做餐饮之前,曾是市农机厂的厂长,低头问许思,邵至刚是不是给现在这个农机厂的厂长搞下来的?许思他爸也在农机厂工作,她对农机厂的事情知道一些。

见许思点头,张恪问坐许思左手边给两丫头缠着脱不开手脚的傅俊:“你有没有看到谁跟他们在赌钱?”

“农机局局长跟党组书记,我没有进去,他们两人在车上自己吹牛来着。”

“哦,”张恪随口应了一声,知道这两人多半是借这机会贿赂主管领导,偏偏还这样肆无忌惮,现在市农机厂由海州控股接管,人事安排上还要听取主管单位农机局的意见,这次农机厂要打破国有企业管理人员的行政任用旧例,搞厂长竞聘,他们显然不想放弃长久霸占的肥缺。

张恪没打算理这两个蛀虫,陈奇这边准备开席,还有两名临时请来的小工帮忙上菜,施卫忠离开了一会儿,又领着两个人过来,许思她爸爸许海山也跟在后面。

张恪抬眼看了他们两眼,走在前面的中年人个子不高,脸上满是疮愈后留下的疤痕,许思低头对张恪说:“前面那个是厂长……”许思没见过,但听她爸、她舅描述过这张丑脸。

“这位是傅兄弟的老板?”疮疤脸眼睛在这桌人脸上转了一圈,他在车上跟傅俊谈过话,目光停在张恪的脸上。朝他走过来,“来,来,来,我们坐一桌好好喝一杯。”

张恪没等他靠近就闻到他嘴里的酒气,这狗日地,来之前已经喝过酒了,要不是傅俊开车去接他们,他们可能会让这边一直等下去。

张恪坐着没动。疮疤脸伸手揽过张恪的肩膀,想要劝他起来。

一桌人都将目光停在张恪身上,陈妃蓉睁大眼睛莫名其妙的看着张,完全不晓得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可能会有人强求张恪去坐主桌。

|..喝过了。大家就认识了,晚上老哥请你去洗头,上下一起洗……”也不顾有女人在场,说话粗鄙不堪,让张恪听了直皱眉头,农机厂的工资都不足月发,他还敢公然邀人召妓。可见他们平日在厂子里多么肆无忌惮!

张恪看着对面坐着施卫忠、许海山,没想让他们为难,淡淡的说:“我坐这里挺好。”

|.够大,请不动你,你怎么也要给老哥点面子……”

许思不想局面闹得太僵,笑着说:“张恪喝不来酒,坐这里就好。”

“操。有你们娘们说话的份!”疮疤脸恼怒的训了一句。许思无端给骂了一句,脸色有些挂不住。疮疤脸要强拉张恪起来,后面的副厂长也要过来拉,嘴里还在说:“我们周厂长在市里可是正科级,这个脸你今天可一定要给。”

傅俊这时站到疮疤脸的身后,一手搭着他肩膀,手里一用劲。疮疤脸身子禁不住沉了下来。傅俊瞪眼看着那副厂长。不让他近身。

张恪抬头问施卫忠:“小舅,他们是你地领导。还是朋友?”

施卫忠听不懂张恪的话,见场面有些僵,陪笑着:“小恪,我们周厂长请你……”

张恪眉头一扬,回头看着那疮疤脸,淡定自若的说:“今天你还就别想从我这里找到脸,”对傅俊说,“这种人渣丢疏港河里让他醒醒酒去。”

傅俊转伸手拿着那人的脖子,那人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给傅俊提着情不自禁的就跟着走了出去,那个副厂长眼睛都傻了,给傅俊凶悍的眼神吓着,愣是没敢说句话。

施卫忠没想到局面一下子乱成这样,忙拉住傅俊地手臂:“他是我们厂长……”

傅俊却不放手,转过头来看张恪的意思,张恪撇撇嘴,对施卫忠说:“这种人渣隔天狗屎都不是,你怕他什么。”又对那疮疤脸淡淡的说,“你瞅清楚了,今天落你脸的是我张恪。”

施卫忠怎么可能不怕,他跟许海山的生计都在这疮疤脸里捏着,隔天就给开除了怎么办?

傅俊手臂轻轻一绕

脱开施卫忠的拉扯,提着那疮疤脸往外走,施卫忠事,看着平日憎恨的疮疤给傅俊抓兔子似地提着往院门外走,都站在那里看好戏,没人上去劝阻,却是许海山怕张恪不知好歹闯祸,知道那司机听张恪的,忙喊道:“张恪……”

张恪安坐如素,将惜容、惜羽两小丫头抱着坐他的膝盖上,要说在万勇面前还要学着忍气忍声应付一番,这两个破厂长还能让自己屈膝吗?

许海山见张恪不听他的,忙给许思使眼色:“小思,你劝劝张……”许思无端给骂了一下,心里也正恼,见她爸爸说话,还是顺从的想要劝张恪,没等她开口,外面就有人喊:“下去喽,下去喽……”接着就听见“扑通”一声响,许思惊讶的说:“真丢下河了?”

“你敢情当我是开玩笑啊?”张恪嘴角撇着淡淡的笑意。

施卫忠、许海山顿足不已,又气又急,急忙跑了出去;这一桌人看张的目光都变色了,陈妃蓉见过张恪街头暴力扁人地场面,又知道他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这次虽然不是他亲自出手,倒没有太惊讶,只是恼他不知分寸,他这一闹,他当然没事情,闯下这么大的祸却要许思他舅舅、爸爸怎么办?

但话又说回来,陈妃蓉也不得不承认觉得将那两个烦人跟苍蝇一样的家伙丢河里去,实在是很解气的事,回想张恪出现之后,自己的生活逐渐变得十分平静,更没有人来纠缠自己,家里托张恪的关系走上正轨。这么一想,陈妃蓉觉得一直厌恶他实在没有什么道理,毕竟张恪并没有像赵司明那样死命地纠缠着自己。

刘芬只知道张恪家里跟锦湖公司关系很密切,也晓得他根本不怕得罪农机厂地什么狗屁厂长,以前都见他温文尔雅,也一直把他当与女儿同龄地少年人看,可没有见他意气风发、雷霆压人的时候,许思介绍傅俊是锦湖新招地司机,公司的司机会因为张恪很平淡的一句话二话不说就将农机厂的厂长丢河里去?

疏港河这一段还没有清理,河床积着厚厚的黑色淤泥,水倒是不深,不愁会淹死人,只是陷到那淤泥里的情形,要比落水还要凄惨数倍。

刘芬毕竟比她女儿细心些,她看到许思虽然有些诧然,却没太担心的表情,心里想:许思不怕她爸、她舅舅给农机厂开除?

除了她们几人,其他人都跑出院子看热闹去了,许思瞪了张恪一眼:“就知道惹是生非?”却没有责怨的意思,只是她的性格做不出张这种极端的举动来。

张恪毫无介意的笑了笑,低声说:“你劝小舅跟你爸回来,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两家伙隔天就做不成农机厂的厂长,等他们成了落水狗,你以为邵至刚会放过他们?”

许思手伸桌子下,掐了他一下,说道:“那也不要这样子,不搭理不就行了?”

“小舅不是要竞聘农机厂的副厂长吗,竞聘这事,除了要有管理水平,还要在厂子有足够的声望才行,小舅今天可能会担心得睡不着觉,过两天会笑得睡不着觉了。”

刘芬见许思与张恪低头说话,嘴角都还有笑意,奇怪他们这时候怎么笑得起来,问道:“你们说什么呢,还笑得这么开心?”

许思脸微红,回刘芬说:“没说什么,就觉得那人给丢河里活该。”

刘芬只知道许思是锦湖总经理助理,这职位跟总经理秘书不同,是有实权的职位,有几次刘芬拿票据找锦湖的总经理签字,赶着谢晚晴人不在海州的时候,蒋薇会拿去给许思代签。

张恪笑着说:“恶人要有恶人磨,这种人不给他们点挫折,就不知道世界有多精彩。”

刘芬见许思都不担心,她更没有理由担心,笑着说:“这一闹,吃饭又耽搁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国家干部

卫忠、许海山回来,身体衣服沾满泥渍,满面愁容;是一尘不染,衣服都没有起皱,听说那两名混帐厂长从河里爬上来,搞了一身黑泥,臭气熏天,没有脸再留下来吃饭,负气走了。临时还不忘丢下几句狠话,大家都在想他们这样子到街上也拦不下车子来。

刘芬没心没肺的笑起来,嘴里说:“这些人就该这样治治他们……”

陈奇朝他老婆瞪了瞪眼:“胡闹什么……”挤挤眼睛,让她看施卫忠、许海山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么说不是给他们心里添堵吗?

刘芬笑着说:“多大的事,农机厂不是连工资都不能足月发?这样的厂长早就应该给赶下台……”

许海山叹了一口气说:“该不该下台,不是我们这些小工人能说得算了……”没想着去责备张恪,却朝许思瞪了瞪眼睛,怪她没有及时制止张瞎闹,“唉,事情已经这样子了,先吃饭吧,让这两个王八龟蛋折腾到现在……”

看着许海山、施卫忠到前面去,张恪笑着对许思说:“听你爸的口气,好像也有将这两人渣丢河里去的冲动?”

许思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小老百姓个个都跟你似的敢胡作非为……”从张恪膝盖上抱过一个孩子放在自己膝盖上,她认不出哪个是惜容,哪个是惜羽。

除了施卫忠、许海山两人忧心忡忡,其他人对这样的插曲都觉得大快人心,九十年代的酒席菜肴没有十几年后那么丰富,不过斗酒的风气要浓重得多,但是今天许多好酒的人都压着性子,酒席到九点钟就散了。

惜羽、惜容两小丫头早就开始打瞌睡。傅俊夫妇没有时间,都将小孩子交给他妈看着,他们现在换了住处,这么晚了就不便将小孩子送到父母家去,刘芬就让两个小女孩子先到妃蓉床上睡觉去。

张恪没有先走,坐在陈妃蓉家堂屋里喝茶。陈奇与临时请来的厨师、小工才得空吃饭,陈妃蓉帮着许思跟她妈妈收拾残席,等施卫忠将亲戚朋友都送走,陈妃蓉、许思她们也收拾了差不多,陈奇也吃好饭,将临时请来地厨师、小工送走,还让他们带了些剩菜回去。

这年头家里有冰箱的人家少,天气又热了起来,酒席多下的菜肴多半让人分走。

事情既然发生了。过了这么长时间,施卫忠心思也定了下来,仔细想了想张恪说过的话。真要能隔天让疮疤脸狗屎都不是,那真是没什么好顾忌的。

认识张恪也将近一年了,去年八月许思家里正为二十几万的欠债急得鸡飞狗跳,施卫忠也为此事奔走不停。求爷爷告奶奶到八月中还短缺十二万,张恪这时候出现在许思家人面前,一抖手就将差额补足,给人地印象弥足珍贵,

认识将近一年,张恪家里的情况。施卫忠跟许思父母却是一点都不清楚。只从张为他家里做的一些事上看出他家里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的那种,要是跟这种的人家结下关系。自然不用担心什么。关键是张恪他今年才十七八岁,还是半大未成年的少年,他家里也未必将他当回事啊,但是想到许海山跟他说过,连城南区区委书记宋培明都让张使唤着解决刘芬公费医疗的事,说不定真能帮上忙。

施卫忠跟许海山回到陈奇家的院子里,看见张恪、刘芬、陈奇、傅俊还有许思坐在陈奇家的堂屋里喝茶,走进去正听张恪跟陈奇详细说办流水席地事情:“你每天就拿八样大菜出来,门外挂招牌就称‘八大碗’……”

张恪看着施卫忠、许海山进来,将他独坐的一张条凳往外挪了挪,让施卫忠坐下,许海山跟他女儿许思坐一起。张恪笑着说:“小舅有没有怪我惹是生非?”

“怎么会?”施卫忠心里虽然担忧,面子倒不会服软,“农机厂也没什么好干的,外面有厂子一个月一千地工资请我过去,没答应。就图在农机厂安稳些,虽然工资低一些,但好歹是国家干部的身份……”

刘芬嗤鼻一笑,说道:“国家干部?你一个月拿多少钱敢说自己是国家干部……”

施卫忠尴尬的笑了笑:“不干也没什么可惜的,不破不立,也不愁找不到新饭碗,说不定对我

次机会。”

“农机厂不是在搞厂长竞聘吗?”张恪笑了笑,“海州控股那边,我能打得上招呼,小舅想竞聘副厂长地事,我听许思姐说过,相信小舅的能力,我就没想着要去多嘴多舌,但是小舅你放心,那两个家伙绝对不会出现在竞聘人的名单上……”

“啊!”施卫忠还有些疑虑,“他们们很会钻营,跟农机局的几个局长关系都很好,海州控股那边对人事的安排也要听农机局的意见吧?”

刘芬笑着说:“敢情你真想当农机厂地厂长,幸亏我跟你姐关系那么好,你还瞒着不说,改天还要在我这里请客吃饭……”

施卫忠苦笑着:“八字都没有一撇,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敢想就要敢为,你不是说过了,外面厂长有人出一千地月工资请你,做不成农机厂地厂长,出去打工难道会比在农机厂差?”

“就算当上副厂长,还要交三万多的保证金,我哪里拿得出这钱?”施卫忠笑了笑,这里也没有什么外人,也不藏着掖着。他跟爱人地工作都不算差,农机厂虽然不能足月发工资,但是他们车间主任一层管理人员倒不会缺,家里原也有些积蓄,为许思去年的事情,将积蓄都拿了出来,还帮许思借了许多钱。

刘芬知道许思家情况,笑着说:“等你当上农机厂的厂长,还愁借不到这些钱?”普通老百姓借钱总是难的,干部借钱总是很方便的。

张恪就留下来说句安慰施卫忠的话,见他这时候还有心思去想竞聘的事情,知道他不会将今天的事情太放心里去,对傅俊说:“我们走吧……”起身走进陈妃蓉的房间里,两丫头并排睡在床上,拿毛巾被压着肚子,惜容手捏着拳头,摆在粉嘟嘟的小脸两侧,惜羽睡觉喜欢皱着眉头,娇润的小嘴唇还微微的噘起着。陈妃蓉还坐在书桌前温习功课,台灯泄下的明黄色的光芒罩在她的上半身,她感觉到有人进屋,侧头看了一眼,见是张恪没有说话,又低头看她的书去。

张恪手捧着惜容的小脸蛋,轻轻往上挤着,将小家伙搞醒,惜容睡眼惺忪,小手拼命想拨开张恪的手,挣扎了一会儿,却不依不饶的搂着张的脖子,像树T<+.起来,惜羽连睡姿都没有变。

“你就不会去吵醒惜容?”

张恪捏了捏惜容的小脸蛋:“你是妹妹,皱眉头都没有用。”转过身,看见陈妃蓉正收敛起笑容,清丽脱俗的精致脸蛋敛起笑容,眼睛里的笑意还没有完全散掉,张恪笑着说,“过两天唐生日,你去不去?”

陈妃蓉转过身去继续看书,没有理张恪。

惜容扯着张恪的耳朵说:“张叔叔很没有用呢,连小辉哥哥都有女孩陪他玩。”小辉是傅俊大哥家的男孩,才十五岁。

张恪尴尬的笑了笑,抱着惜容、傅俊抱着惜羽出了屋。

许思家人都在,张恪没敢跟她太亲昵,告辞离开,车从沙田前街往西开,还没有沙田街市口,就听见高音喇叭嘈杂的声音,深更半夜正宣讲市里的拆迁政策,傅俊笑着说:“高音喇叭竖起来有两天了,钟楼角那里都隐约听得到,住这附近的人家夜里吵得根本睡不着……”

“这是逼着拆迁户搬走呢,你看着吧,以后的手段还是层出不穷。”

对于街市口前段时间的火灾,虽然市里以及像邵至刚这些人都对锦城地产有所怀疑,但是都相当默契的保持沉默,因为这只是开头,他们估计沙田西片的拆迁很快就会启动,这时候给锦城制造拆迁上的困难,很快困难就会轮到他们的头上。

对于普通市民,在他们看来,市里划出这块地,并将这块地划拔给锦城地产是火灾发生之后的事情,没有明眼人点拨,普通市民怎么会怀疑到锦城地产头上。

经过街市口,临时南街给火灾烧毁的地方竖起高杆,悬挂着高射灯,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偶尔有玻璃给砸碎的声音,看来在拆迁户没有完全搬离之前,这种事情会一直延续下去。



第168章 父子夜谋

至刚做餐饮之前,曾在农机厂当厂长,那时农机厂的错;进入九十年代,为了适时的让农业生产向规模化、产业化发展,国内开始加大对农机补贴的力度,促使农民购置农机和应用新技术。在这种产业背景下,受农机局分管的农机厂会受到最大限度的照顾,农机厂却在这几年陷进入不敷出的困境,管理上的问题相当严重。

李明学是坚决要求将农机厂的领导班子全部换掉,但在与市农机局的谈判中,采取厂长竞聘的折中方法,有资格参加的竞聘人选也只限于原农机厂领导层,又在竞聘人员的资格上加以限制,种种条件限制,农机厂的厂长也只能在原来几个厂长、副厂长之间择出。

张恪让傅俊先让他回家,下车时看着两个小丫头都在后座睡着了,笑着对傅俊说:“芷彤这个周末会到海州来,看到你家的丫头,一定会高兴坏了。”

回到家,爸爸也刚到家里,妈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张恪探头看了看,是王志文与姜珊主演的《过把瘾》,这电剧视九三年就在海州电视台播过,没想到会有重播,看手表都快十一点:“怎么熬夜看这个?”张跟爸爸都习惯晚睡早起,妈妈就不行,属于那种嗜睡型的中年妇女,今年才四十二岁,比同龄人要年轻得多,张恪也是遗传父母漂亮基因的缘故,长相很讨女孩子喜欢。

梁格珍说道:“你爸现在掐着这个点回来,二套这段时间在十点后的电视剧都不错。过段时间要重播《射雕英雄传》……”将电视报拿给张看,有二套十点档电视剧重播安排地介绍,还有《上海滩》,都是不错的电视,张恪要有时间也不会拒绝重温一下,《射雕英雄传》还是八三年黄日华、翁美玲版本,相比之下,十年后国内翻拍的版本简直就是渣滓。

张知行也有兴致坐下来看一会儿电视,张恪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没有提施卫忠请客的事情,说不定爸爸对施卫忠会有印象,只说道:“今天在龙华宾馆看到农机局的两个领导在那里赌钱,作陪的好像是农机厂的厂长,脸上是疮疤的那个……”

“哦,周健、周麻子……”张知行轻轻叹了一口气,“农机局不肯将农机厂的人事权放出来……”

“人事不动。所谓地体制改革要打多少折扣?”张恪知道有些时候各方势力平衡下来的结果很让人无耐,“既然是变革,就不能只考虑平衡各方面的利益,得罪一部人是难免的,我看海州控股要更加的强势,扛着市里的大旗,难道要让农机局挡住路?就拿农机厂开刀。李明学不是希望将农机厂的领导都换掉吧,让他放手去做……”

“今天怎么主动关心起海州控股地事情来?”张知行奇怪的问,“别是在外面又惹事了?”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海州控股是市里的试点,没有放太多的权,你们要自己争取,人事权与财权抓在手里,才能真正谈经营权的问题。我也是难得支持你们……”

“这次已经跟农机局谈妥人事变更的方案,管理层采取竞聘上岗的方法,突然变化,只怕不太好……”张知行有些犹豫。

张恪笑了笑,说道:“还记得上次在四凤桥那边吃夜宵时,坐我左手地那个邵至刚,他现在是世纪餐饮的总经理。他之前是农机厂的厂长。就是给这个周麻子搞下台的。我想他手里会有一些材料,材料无论交到市信访局还是检察院信访接待局。只需要在材料转交给农机局之前抽出来得到认真的处理就可以了……”

九十年代通常的举报程序都是信访部门收到相关举报材料转送或交办相关单位处理,所谓的相关单位绝大多数是被投拆人或部门的主管单位,举报材料说不定隔天就落到被举报人或部门地手里,接着就是举报人受到打击、报复。

在这样的背景,很少有人敢实名举报,匿名举报,多半不会被认真处理,这便是九十年代国内一些地方信访工作的状况。

张知行手抚着额头想了想,说道:“这样也行,至少被调查期间,可以将他们从竞聘人名单上拿下来……”

梁格珍侧过头说了一句:“农机局不会要求推迟竞聘?”

恪说道:“我看金叔在海州也没有太多的事情做,他事,农机局的领导要顾忌会不会引火烧身,谁会跳出来要求推迟竞聘?就算农机局真有人这样要求,难道海州控股就没有自己的立场?”

梁格珍推着丈夫跟儿子的肩膀:“你们坐餐桌上讨论你们地阴谋诡计去,我看电视剧都让你干扰了。”

张恪无奈跟爸爸从沙发上站起来,坐到餐桌边。

张知行说:“这也只是权宜之计,其他企业都这么管,非乱套不行。”

“国有企业体制转变目前最重要地就是行政撤编,那些厂长到底是企业地经营者还是政府派出的官?这些官不一个个坚决地砍掉,体制怎么转变过来?政府要对企业监督可以,但都要集中到海州控股里面,不能任意延伸到下面的企业去,不然监督成本太高,还会干扰企业的正常经营,就算在海州控股里面,经营权与监督权也要截然分离,可能的话,海州控股需要转为股份公司,李明学出任总经理,爸爸你出任董事长就可以了,监督权只能限制在董事会与监事会内部,而且在董事会里,政府的监督权也不能不受限制,有两三个董事由市里直接任命就可以了。”

“这样转变会不会太激进?”张知行担忧的说。

张恪笑了笑,心想大概还有过一段时间中央才会明确提出对国有企业进行“经营权与所有权分离的”现代企业制度转化,但是在国有企业的产权问题要拖到九七、九八年之后才会打破传统思维的坚冰,现在很多地方只做不说,但大中型国有企业的产权问题绝对是雷区。海州控股虽然没有涉及极其敏感的产权问题,但是依张恪的思路,会极大的限制政府对企业的控制权。

虚置国有企业所有权在九五年依然是相当敏感的问题。

张恪说道:“既然是试点,就要进入雷区,触及敏感问题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李明学对这个有研究,你只要坚定不移的支持他,真要有雷霆加身,也让他先帮你扛一会儿,你还担心你的仕途因此受阻不成?”

张知行手揽过张恪的脑袋,狠狠的揉了揉,说道:“要是一味的勾心斗角,还不如早几年退休,也没必要像你说的那样,拿李明学当挡箭牌。”

“指不定李明学自己乐意呢,”头皮让他爸搓得生疼,张恪头偏着挣扎开,“农机厂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马上给人打电话……”

张恪到房间给邵至刚打电话,听电话里沉闷的音乐声,估计他还在陪万勇在外面消谴,晓得邵至刚这人心机深沉,表面敷衍万勇倒有可能,绝不会轻易倒向万勇那边,在电话里直接提到农机厂厂长周健得罪自己的事情。

邵至刚给赶出市农机系统,当然对周健一直怀恨在心,他没有能将周健一举扳倒的材料,但是张恪只需要稍微有些真材实料的材料,先将周健与几个副厂长从竞聘者名单里划掉,之后再慢慢调查他们的问题,反正金国海到海州挂职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让他追一两件案子,正好帮他打发时间。

邵至刚忙不迭的答应,这些材料他手头早就准备好,只是想着不能一下子将周健扳倒,就是将这些材料送到市里,最终也会转到农机局内部处理,说不定农机局最后还是会让周健自己处置。

张恪要插手这事就会迥然不同,只要举报材料最后不转到农机局内部处理、不让他们官官相护,张恪要揪周健,就凭这些材料,也足够给周健一个撤职处分,接下来还不得轮到自己慢慢收拾他。

邵至刚多问了张恪一句:“周麻子怎么得罪你了?”

张恪没有提及海州控股与农机局对农机厂的人事之争,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今天闹酒的事情,让傅俊将周健丢疏港河里的事情,临了又说:“听说你也给他摆了一道,顺便帮你处理一下。”

邵至刚知道张恪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睚眦必报的人,更不知道当中还涉及到张恪想帮许思小舅施卫忠一把,只当张恪真是考虑他的旧仇,心里自然十分承情。



第一百六十九章 芷彤开口说话

邵至刚他虽然今天才努力跟万勇接触到,但对市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很清楚,再说年前张恪在盛青的酒吧里逮到机会就教训万勇他儿子的事情,他也不是不知道。邵至刚不知道张恪看到他跟万勇接触的事情,包厢门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敲打在人心脏上似的强烈音乐从门里传出来,邵至刚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心想张恪在电话那头也能听得见,就怕张在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说起来邵至刚能跟万通接触上,还是世纪餐饮有限公司上面扛着锦湖的招牌;邵至刚也清楚知道这一点,没有锦湖,他还接触不到万勇这层次的人物。

万勇再骄横,也不敢不把徐学平当回事,他甚至希望谢晚晴的锦湖公司也来参与到沙田旧城改造项目中来,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从省里得到更多的好处,可惜邵至刚只代表他个人,所幸伺候还算周到。

在万勇看来,张知行是唐学谦忠实的追随者,但是海州市里任何知道张知行与徐学平关系的人,都不希望与张知行的关系搞僵,再说他把张欺负他儿子万天才的行为只当成少年人之间的争执,并没有将这问题看得多严重,他也不认为唐学谦与他万家的关系就一定水火不容,至少周富明与他万家关系一点没受到年前紧张关系的妨碍,至少周富明与唐学谦表面都十分客气。

说白了,在万勇的字典里,没有所谓的原则与立场,一切的复杂关系都是因为利益地纠葛。

替锦湖负责世纪餐饮、前段时间因为四凤桥饮食广场而名闻海州的邵至刚不也求到他门下了吗?

谁知道邵至刚会不会是锦湖的问路石?

连张知行之前都给瞒在鼓里。万勇更不可能会知道张恪在整个锦湖体系的重要位置,当然没有一点提防的心,看着邵至刚拿着手机进来,问他:“谁啊?”

邵至刚笑着说:“四凤桥那边的电话,有些小事情,不关紧的,不要这小事打扰万市的好兴致。”

“既然你那边有事情,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万勇也不想初次就给邵至刚留下不通情理的印象,毕竟邵至刚后面站着锦湖。

邵至刚当然急于脱身。扳倒周健地机会不是随时都等着他,虽然他不再在乎农机厂的厂长一职,但是闷在心里的恶气不能不出,嘴里说“万市长体谅我们这些苦命的”,随后将这边的费用结了,让三名小姐陪着万勇跟他的秘书继续留在这里快活。

邵至刚出了夜夜笙歌的夜总会,驱车直接回家。为了张恪能顺利将举报材料在转送农机局之前截下来进来调查,邵至刚在准备已久地几份材料上都署上自己的名字,第二天早晨亲自驱车分别送到市信访局、市检查院信访接待室、市纪委信访接待室。市信访局属于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分管,后来张知行忙于海州控股,才由一名副秘书长协管;金国海昨天接到张恪的电话,他这个政法委书记也是一大早就到市检查院信访接待室视察工作;张恪接到金国海的电话,他已经指示市检查院那边专门立案调查此事。张便给爸爸打电话,市信访局那里的那份材料就可以以正常的手续流向农机局,让市信访局追踪农机局处理就可以了,投向市纪委的那份材料去踪,也无需关心了。

邵至刚准备地材料里涉及到周健渎职犯罪的嫌疑,这属于检察院直接立案侦查的范围,周健被请到市检察院接受调查之前不久,才从农机局那里知道他给邵至刚署名举报了。这是他给丢到疏港河、肚子窝着一肚火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找回脸面的第三天。

邵至刚的这份材料,除了周健,还涉及农机厂四名副厂长中的三人,如张恪所料,李明学提出从农机厂基层再选拔四人参与这次厂长竞聘,市农机局没有人跳出来反对,市农机局里的头头脑脑只希望检察院的调查适可而止。

张恪无暇关注这些细节。这个周末。谢晚晴没有赶回省城。而是由周叔惠带着芷彤到海州来。其子徐志明丧生海州之后,周叔惠还没有再踏入海州地土地。年初刚满五十五岁的周叔惠也没有到政协、省人大任闲职就直接退休回家照顾芷彤。

张恪将傅俊家两丫头惜羽、惜容丢小锦湖别墅里。在那里吃了顿中饭,就去益隆镇忙爱达电子的事情,爱达电子正在筹备试生产的事情,千头万绪。虽然丁槐、苏津东不分白天黑夜的做试验、调试、组织生产,张恪也不是仅仅鼓励他们,也跟着一夜一夜的睡不着,一有空就往厂子里跑。

张恪在厂子里耗了一下午,晚上还赶到小锦湖别墅吃饭,却看见惜羽、惜容两姐妹跟芷彤玩她们习惯的那一套识人游戏,两姐妹藏起来一阵子然后跳出来,问芷彤:“谁是惜容?”也不晓得芷彤从哪里看出来,只要咬着嘴唇沉默一会儿,就手指着惜容。两姐妹见给识破,马上又躲起来,还换了衣服出来,问芷彤:“谁是惜羽?”芷彤咬着手指头想了一会儿,就手指着惜羽。

周叔惠笑着说:“她们都玩一下午了,还玩得这么起劲,这两小丫头,我偏偏认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芷彤倒是一眼都看得出来……”

张恪看了几次,才晓得从两姐妹地问话里看出破绽,惜容只会问:“谁是惜羽?”惜羽一直问:“谁是惜容?”看着芷彤从两姐妹开口问话就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她偏偏要装作思考一会儿。得,芷彤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倒不是惜羽、惜容两姐妹老实,张恪戳穿她识破两姐妹地窍门,惜容一脸不置信地问:“真的,你真这样认出我们来地?”

芷彤娇羞的藏在张恪的怀里,惜容拉着惜羽到一旁继续琢磨骗人的技巧,傅俊苦笑着说:“再这么下去,连她们妈妈都要认不出她们来了。”

徐学平要去北京开会,周叔惠与芷彤要在海州多留两天,她希望傅俊将惜容、惜羽两小姐妹留下来陪芷彤,虽然大人再将芷彤照顾好,没有同龄的玩伴,都不可避免的感到孤单。

海州市就没有比小锦湖别墅区这边治安更好的社区了,但是省长夫人周叔惠小住之后,市里还是专门安排了警卫。

周叔惠对两小姐妹也喜欢得不得了,让傅俊去接爱人一起来吃晚饭。张让傅俊快去接人,随路将唐直接从学校里也接过来吃饭。这个社会谁都无法脱俗,傅俊他爱人想到娘家人的原谅,重新修复破裂多年的父女关系,最好的捷径就是攀上省长家的关系。

李明瑜还在市中药厂上中班,傅俊赶到厂子里去接人来吃晚饭,张趁着这空当儿,将傅俊与他爱人事情说给周叔惠听。周叔惠人心软,赶着傅俊、李明瑜过来,眼圈都红了,看着李明瑜标致鹅蛋脸上几道疤痕觉得十分的痛惜。

张知行没在市里耽搁,到下班时间就跟妻子梁格珍赶过来吃晚饭,顺路把顾建萍接过来。唐学谦晚上要赴市企业家协议组织的晚宴,只说那里结束得早就赶过来。

唐看到惜羽、惜容两小姐妹,完全没想到会有长相、说话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还都这么漂亮可爱,仿佛一对复制的芭娃娃,喜欢得紧,这时候惜羽、惜容骗人的技巧又提高的一截,芷彤一时半会也认不出来,老猜错,唐看了半天,也就蒙对了两三次,别人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说话,她拉着芷彤迷上这个疯狂的辨人游戏。

张恪跟爸爸说李明瑜跟李明学是堂兄妹,略过那些让沉痛的往事,只说李明瑜为了跟傅俊结婚,跟家里断了往来。听到傅俊竟然是劳改释放分子,梁格珍多少有些不乐意,张知行性情豁达,虽然张恪没有提原因,能让一个姑娘毁容等候,自有悲壮动人的故事在里面,笑着说改天让李明学劝劝傅俊岳父母。

人活一世,要是让亲生父母视为仇敌,也太可悲了。

厨师在厨房里准备菜肴,大家坐在客厅里拉家常,等谢晚晴从公司里往回赶,唐突然跳着奔下楼梯,人在楼梯口就开始喊:“芷彤开口说话了,芷彤开口说话了……”

大家都愣在那里,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张恪眼睛眨了两下,就跳了起来,兴奋的拉着唐就往楼上跑,他都不相信唐说的是事实。



第一百七十章 好事大家分享

张恪三步并一步的窜上二楼,看见芷彤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眸凝视自己,嫩白如葱的手指指着惜容、惜羽两小姐妹之一:“她是惜容。”将近一年来初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涩,张恪不怀疑这是他今年来听到最悦耳的声音,禁不住喜极而泣。

周叔惠爬楼梯时一时心急膝盖磕台阶上,也不觉得疼,听到芷彤真的开口说话,眼泪哗哗直流,搂着芷彤,嘴角颤抖着,手不断抹眼泪,却又在不停的笑,不晓得说什么好。大家看了也唏嘘不已,徐学平与周叔惠官居高位,但去年夏天以来遭受丧子之痛,跟普通遭受变故的人一样,也饱受痛苦,芷彤的失语症这一年来更是悬在他们心里的巨石。

张知行说道:“张恪,快打电话告诉徐省长,快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张恪抱着芷彤到楼下的客厅里,又说道:“要让晚晴姐一回家就听到芷彤的声音。”

听唐婧说,让张恪揭穿芷彤从她们说话的方式辩别谁是姐姐谁是妹妹之后,惜羽、惜容两人就改变说话的方式,芷彤一时适应不了,但到底她们俩人说话的声音有细微差异,张恪听不出来,唐婧听不出来,芷彤却分辨得出,猜错几次就又将两人辨认出来;惜容、惜羽接下来索性闭嘴不说话让芷彤猜,芷彤还没有开始习字,又没有习过哑语,没人开问她谁是谁,她就是猜得出来仅凭手势也无法表达她想表达的意思,给这一逼,她竟开口指着惜容说:“你是惜容!”

芷彤之前经过很多心理治疗,省里的专家、北京的专家不晓得请了多少。都不见效果,周叔惠跟徐学平都焦急得很,哪里能想到让芷彤开口说话竟是这么简单地事情?对惜容、惜羽两小姐妹越发喜欢,只是这时候喜不自禁,心思都在芷彤身上,眼睛巴望着芷彤,希望听到她多说些话,哪怕简单的一个字眼、一个词都给她带来无比的欢乐。

打通徐学平秘书李义江的电话,徐学平正在参加会议,周叔惠管不了这么多。让李义江找丈夫出来接电话。徐学平从会议室出来,接到电话先听到芷彤沙哑的声音。高兴得直抹眼泪,在电话里哄着芷彤多说两句话。虽然芷彤刚开始说话时的声音还很生涩,他听了却如天籁,会议还在进行,他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心情激动的听到一会儿,才不舍的将电话挂掉。feitengwenxue手打。

谢晚晴从公司回到小锦湖畔的别墅时,从车里下来。抬阶而上。看着客厅里众人半蹲半跪围着芷彤,芷彤扭过她精致而小巧的头颅。有些犹豫地喊了声:“妈妈……”

这一刻,谢晚晴内心所有的坚强都让泪水冲垮,扶着玻璃门框。竟生不出再迈出一步地力气,软软的坐到台阶上,张恪将芷彤抱到她身边,她不争气地放声哭泣起来,泪水、鼻涕,完全不顾形象的将芷彤搂在怀里,大哭特哭。芷彤让她妈妈伤心的模样吓着,也跟着大哭起来。

周叔惠好不容易收住泪水,让她们这一引,又跟着哭了起来。

梁格珍走过将她们搀起来,眼睛里含着泪水,却笑着说:“这样的好事,还哭什么……”

闹腾了好久大家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张恪将芷彤抱在怀里,转身看见唐婧的眼圈也是红通通,却是惜羽、惜容两小姐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芷彤哭得可怜,拉着张恪的衣角,疑惑不解地看着芷彤,又伸着手去够她地小手。

情绪激荡,大家都没有吃饭的心情,坐到大厅地沙发上,都想方设法让芷彤多说话,生怕这一刻会稍纵即逝,等到明天会成为空欢喜一场。

张恪又跟谢晚晴复述芷彤突然能说话的缘由,周叔惠拉着惜容、惜羽两小姐妹入自己的怀里,对着傅俊夫妇说:“多亏这两个小姐妹,长了这么精灵,我要她们跟芷彤一起做我地孙女,也让芷彤从小有两个伙伴……”

李明瑜待人应对要比傅俊和缓婉转,她虽然跟着傅俊没什么后悔,对惜羽、惜容两姐妹以后的生活怎么可能没有憧憬?听到周叔惠的话,顺着她的口气,欣喜的说:“有你做惜容、惜羽的奶奶,是她们天大的福气……”

周叔惠只想把她心里的喜悦跟别人分享,扭头对张知行说:“明瑜现在还要上中、夜班,多不方便照顾两个小孩子,我从来都不开口问这些事情,今天破一次例,你不能让我两个干孙女没有人照顾,你要不答应,我去求唐市长……”

李明瑜的工作调动要唐学谦出马,岂不是要闹出大动静?张知行连忙点头答应马上就帮忙解决李明瑜的工作问题,开口问李明瑜希望从什么样的工作。李明瑜、傅俊夫妇毕竟脸皮薄,张恪介绍她是从省财经学院肄业,沸腾手打。在九十年代也属于半个知识分子。张知行只担心李明瑜是普通工人,有些工作不好安排,听说是因为家庭原因从省财经学院肄业,就说:“那行,我明天去问一下,选几个工作让你挑,总要保管你满意……”

换一份舒适的工作,对于普通人可能是一辈子都做不成的事情,在周叔惠、张知行等人看来,不过是几句话的事情,李明瑜慌乱而不掩饰心里的惊喜,忙说:“不要这么劳烦张秘书长,惜羽、惜容她***身体也不大好,傅俊现在给张恪开车,我要上中班、夜班,惜羽、惜容就怕没人照顾,我要能在中药厂换成常日班就可以了。”

张恪笑着说:“只是换常日班,岂不是显得我爸没什么能耐?让我爸先找几个工作让你来挑。”

傅俊言语不多,心里感激也不善表达;他妻子李明瑜惶恐不安,推辞不敢劳烦张知行为她的事情大动干戈,却是顾建萍从她的话听出些东西来,笑着说:“张恪现在有专车接送,可比他爸还要威风,”劝李明瑜说,“你也不要推辞了,芷彤今天能开口说话,不晓得让大家多高兴,换工作的事情,算不上多麻烦的事。”

张恪听顾建萍说他有车接送的事,笑着说:“天气要热起来了,顾姨出门也不方便,唐伯伯在市里抓公车改革,顾姨总要支持唐伯伯的工作,锦湖正好还有辆车多着,你要用车,随时通知锦湖就可以了……”

顾建萍笑着说:“我就平时跟你妈逛逛街,你这么说是心疼唐婧吧?”

“妈……”唐婧娇嗔含羞,绝美的脸蛋染着淡淡的红晕,毕竟经常给人拿她与张恪的关系说事,承受能力也强了许多,拿眼睛瞄着张恪,嘴里却说,“妈,你瞎说什么?”

唐学谦缩减行政开支,首抓公车私用问题,春节后唐婧也不得不乘公交车往返师院与一中之间。天气冷的时候还好,天气渐热,人穿衣服也单薄,公交车难免会有占手足便宜的龌龊人,张恪怕唐婧吃亏,真想调部车接送唐婧上下学,见顾建萍这么说,他厚脸皮也不怕别人笑,顺着顾建萍的口风就说:“那我就让锦湖司机班那边每天安排接送唐婧上下学,顾姨要用车自己解决吧。”

顾建萍笑着说:“大家看看,我就说吧,张恪总不能讨好我们这些中年妇女。”

大家哈哈大笑。

唐婧不甚娇羞,俏脸渗血似的红艳,谢晚晴的心思稍稍从芷彤身上收回来,看着唐婧少女娇羞的模样,无论谁都会认为唐婧与张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到许思,心里只是微微一叹:她甚至连暴光的机会都没有。

闹腾了很晚,等到唐学谦那边匆忙应酬完赶到这里,大家才思量起晚饭还没有吃,这时都感觉到腹响如雷,急忙让厨师准备开饭;用餐时,徐学平在北京那边的会议结束,又打来电话想听芷彤的声音,大家都听下手,听着免提电话里徐学平激动微颤的声音,无不在想:徐学平也是有普通人的情感。

徐学平明天就回省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到看到芷彤,他又不能随随便便到海州来,就让周叔惠明天带着芷彤回省城,还想见见惜羽、惜容两小姐妹,他在电话里也认了这两个干孙女。

周叔惠便让李明瑜也请几天假,好好领着两小姐妹到省城玩一玩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离间

周叔惠留惜容、惜羽两姐妹夜里住在小锦湖畔的别墅里,刘文兵送唐学谦一家回师院,傅俊载着张知行一家与他爱人李明瑜先回市政府机关大院,张恪到地让他爸妈先下车。

张知行问:“今天怎么还不睡家里?”

“本来打算后天送芷彤回省城,我也正好到省城有事;明天要赶早,我先去把资料拿过来……”

梁格珍抬头看了夜光腕表,都过子夜了:“明天拿不行吗?”

“明天心急慌忙的,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给落下。”张恪想到一件事,问道,“农机厂竞聘厂长的事情还有没有结果呢?”

“我们这里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后来从职工中推选出来的四名竞聘人,全部在里面,现在的名单等着农机局那边确认之后就正式公布。”

怕他爸爸多心,张恪没有问施卫忠在不在确选名单里面。施卫忠原来就是农机厂的车间主任,他原先只能竞聘副厂长的职务。周健与其他三个副厂长因为涉嫌渎职罪给市检察院立案调查从竞聘人名单中划掉之后,海州控股放宽竞聘厂长的限制条件,施卫忠改竞聘农机厂的厂长。听许思转述农机厂厂长竞聘的情况,施卫忠在农机厂普通职工中的威望本来就很高,周健在他生日宴上给丢疏港河里的事情,让他的人气在农机厂达到顶点,从职工推选情况来看,施卫忠的前景很乐观,但是厂长最终的人选,海州控股还会有更全面的考虑。

周健与其他三名副厂长渎职致使农机厂损失惨重地事实得到证实。张恪心想农机局这时候不会跳出来阻挡海州控股确定出来的管理层名单,这件事情差不多已经定了下来,就让施卫忠自己等名单最终正式的公布吧。

市检察院还没有对周健与其他三名副厂长采措措施,农机局已经宣布将他们开除公职,等市检察院的进一步处置。

邵至刚为此还特意请张恪出来吃了顿饭表达谢意,颇为怨恨的说:“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虽然说周健与农机厂三名副厂长身上不会仅仅渎职这么简单,但金国海只是到海州挂职而已,还没有能力推动案件继续往深处调查,即使是渎职罪,最终也会从轻处置。农机局党组甚至没有将这三人开除党籍,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由邵至刚接手处置。

邵至刚后来也主动提及他跟万勇接触的事情。张恪意识到万勇有讨好锦湖这边的用意在里面,心里想:要是让周富明知道。他心里会怎么琢磨万勇的心态?他会不会担心万勇给唐学谦拉拢过去,他会不会担心他所有地打算可能会成为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只要能让周富明与万勇之间生出一丝间隙的机会,张恪自然不会错过,特别是邵至刚进入商业地产地决心很坚定,张恪绝没有不利用的道理,他对邵至刚说:“锦湖筹建之初,锦湖就跟徐省长、唐市长等人有过承诺。不会轻易涉及敏感、容易引起负面议论地领域。你要做商业地产,锦湖虽然不参与。财务不会有往来,但也会尽可能提供帮助的……”

邵至刚没有考虑到市里复杂的局势,虽然不能联合锦湖一起挤入沙田旧城改造项目有些遗憾。但是张恪的这番表态,比起之前坚决拒绝的态度要好上许多。

张恪又对他说:“锦湖要增资改成股份有限公司,出资人要增加到五人以上,你有没有兴趣进来……”邵至刚要搞商业地产,他能抽出的钱很有限,就算给他在锦湖占些股份,也不会有多少,只是要凑足五人名额,关键是在他的身上深深地烙下锦湖地烙印。之后他跟万勇越亲密,越有可能引起周富明的疑心。

邵至刚又哪里会拒绝张恪地提议?与谢晚晴一起成为锦湖共同出资人、成为改为股份公司之后的锦湖的董事,是邵至刚之前想都不敢想地。

徐学平明天会直接乘飞机赶回省城,要赶着去接他的飞机从海州出发要起早。也不能先将傅俊的爱人一个人丢家里去,便一起去益隆镇的工厂。

影碟机市场的爆发已经初显端倪,万燕陷入自身生产资金的不足,市场供货量不足,相比去年,竟有萎缩。韩国三星公司年初推出一款影碟机异军突起,半年销售量累积突破十万台。九五年上半年,影碟机的市场价格每台维持在四千元以上,比起制造成本,差不多每台有两千元的利差,不算太高的进入门槛,导致到六月下旬,深圳、广州一带一下子涌出现十几家影碟机制造厂商,他们中最快的甚至只需要两个月就推出自己的产品。

广东花都市甚至出现为影碟机专门生产电路板的厂家。

以叶建斌这段时间来对影碟机市场的了解,他也知道第一代解码芯片与第二代解码芯片之间的巨大差距。

不仅万燕、三星的产品,目前已推出的几款影碟机,都是基于第一代解码芯片拼装起来的,万燕在九三年就已经开发基于第一代解码芯片的系统控制软件与完整的组装技术,这也是韩国三星与那些甚至没有技术力量的厂商能迅速(甚至不需要两个月)就能推出产品的原因。

爱达电子前期在技术投入这么多,经过六七个月的筹备,这时候才刚刚准备好试生产的条件,是因为直接采取第二代解码芯片为核心元件,仅独立开发系统控制软件就耗费大量的人力与财力。

张恪此举就是要在影碟机市场爆发的初期就与其他影碟机制造商拉开距离。

叶建斌认识到这点,但是张恪一直迟迟不肯深入的讨论爱达电子与盛鑫合作的事情,他心里火烧火燎的。目前市场已经推出七八款影碟机,有许多厂商都主动找上门希望盛鑫成为他们的代理商,叶建斌都岿然不动,坐等张恪给他答复。

试生产的条件已经具备,最快下个月第一批产品就能问世,此时到了市场运作的时机。

张恪赶到益隆镇西首的爱达电子,进了工厂的大门才给苏津东的打电话:“是不是有睡觉,我已经进了厂子……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才进了厂门给你们打电话,我提前明天就去省城,过来拿资料。”

进到办公室,丁槐正收拾地铺,张恪笑着说,“就摆那里,我走了你们还得接着睡……”苏津东从文件柜里拿资料,回过头问张恪:“我也要提前去省城?”

“不用了,我明天是私事,有可能会与盛鑫的叶建斌提前碰面……”

张恪没有多耽搁,拿了资料就返回市区。

且说傅俊到张恪身边也没有多长的时间,李明瑜对张恪的了解,也只限于几次有限的接触,她还以为爱达电子的工厂是锦湖旗下的工厂,工厂围墙外有小射灯环绕,将整间工厂从夜色里剥离出去,看上去模样很小,与她之前经过城南看到新光造纸厂不能相提并论。

坐在车上往天边望了许多回,西边的天空上挂着一钩如镰刀似的下弦残月,只能一颗两影的初夏晨星隐约若现,张恪担心明天早晨还会有一场雨降落。

回到富贵园小区已经凌晨一点,张恪让傅俊赶紧回去休息。早上六点半傅俊载着他爱人过来接张恪,再晚从市里到上高速的那段路就会很堵。与谢晚晴、周叔惠汇合之后,两部车七点钟就上了高速,赶在十一点前到省城东郊的国际机场。

到机场给徐学平接机不只张恪他们一行人,省政府也有车子早早就到了机场等候,省政府副秘书长陆文夫在车里等徐学平乘的那般飞机到来,还是周叔惠认出省政府的车先跑过去跟他打招呼。

飞机十一点半准时降落,徐学平三步并两步迎着张恪他们走过来,将芷彤抱在怀里。

徐学平出任省长还不足两个月,张恪这段时间到省城有三回,都没与他碰上面。他当政法委书记时多给人严肃冷冽的感觉,此时的徐学平看上去更温和一些,意气风发,竟看不出一丝衰老的迹象。



第一百七十二章 即将启航的爱达电子

徐学平将省政府来接他的人都赶了回去,省政府副秘书长陆文夫等人休谅徐学平的心情,说道:“徐省长这两个月来都难得好好的休息一下……”就领着省政府的车队走了,李义江有事先回省政府去了。

傅俊、李明瑜夫妇这时候才看到张知行、张恪家背后的实力支撑、东海省的一省之长徐学平,也没有让人喘不出气来的感觉,大概是徐学平与芷彤之间爷孙相濡的温馨情景淡化权力带给他的威严光环。

张恪陪着徐学平坐同一辆车,谢晚晴与惜容、惜羽两小姐妹坐傅俊车上去。

徐学平将芷彤放在膝盖上,他春节后很少看到张恪,相比去年夏天初见时,张恪更像意气风发的青年,在他身体几乎找不到少年稚气的痕迹,“听说你跟谢家的那个娃娃甫见面,就闹了一场不愉快?”

论起亲戚关系来,谢剑南要算徐学平的表外甥。

张恪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说道:“当时冲动了一些,现在还后悔呢。”

“呵呵,”徐学平轻笑着,脸上可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说道,“年轻人啊,难免闹些脾气,都跟我们老头子这样暮气沉沉的,还有什么好玩的?听芷彤她奶奶说,你可是将那辆惨不忍睹的奔驰车还留在锦湖公司楼下的停车场里……”

“那是一时忘记收拾了……”

“得了,你不要跟我打马虎眼了,谢家啊,开枝散叶。家大业大,难免有会特权阶层的心态与作派,挫挫他们的威风倒是好的。”

周叔惠坐在前头说:“你说起来轻巧……瑾瑜家地那小子少年得志,年纪轻轻就有上亿的身家,只怕脾气也给养坏了,指不定将晚晴都恨在心里……”从谢瞻折腾海裕公司开始,周叔惠就对谢家人没有好感,也让晚晴跟她娘家那里少来往,对她的表外甥自然是憎屋及乌。

徐水平今天绝不会有脾气,笑着说:“张恪也是不省油的灯。还会怕了你周瑾瑜的孩子?我们做长辈的,做到公平持正就可以了。让他们在下面闹着吧……”侧头看着张恪,说道。“听说叶家叶祖范想见你?”

徐学平的话说得不偏不倚,张恪听得出他还是偏帮自己的,要是谢剑南背后的人都能公平持正的观望,张恪可不畏惧这小子会有什么小动作。见徐学平提出叶家地老人叶祖范,笑着说:“那还是四月间的事,盛鑫做爱立信地代理很成功,我就帮了点小忙。盛鑫的叶建斌夸奖别人倒是不吝惜言辞地。叶老才起意要见一见,只是。他们知道我还在读高中,这事就没有再提过……”

徐学平又笑了起来,说道:“叶祖范这人深居简出的。我们这些人要见他都不容易,他煞有其事的要见个高中生,大概会有些抹不下面子……”

周叔惠赶着回来接徐学平的机,却忘了通知厨师一声,赶到新梅苑,才发现中饭还没有着落,谢晚晴临时通知省政府招待宾馆送一桌菜过来。

芷彤开口说话的事情,也让徐学平、周叔惠意识到无论多贴心细致的照顾都比不上让芷彤处于同龄人中去更有益她的身心健康,接下来就要考虑让芷彤上幼儿园地事情。至于是让她跟晚晴到海州上幼儿园,还是留在省城徐学平、周叔惠身边上幼儿园,又成了问题,最后还是徐学平见芷彤与惜羽。惜容两小姐妹玩得这么开心,就决定下来:“过了夏天就让芷彤到她妈妈身边上,跟惜羽、惜容在一起,总比陪我们这些老人家好多了……”见周叔惠有些舍不得,笑着开解她,“你啊,也不能将心思都系在芷彤身上,过了夏天还要另找地方打发时间,你总比我有空闲,得空去看芷彤地机会总要比我多。”

周叔惠心里不舍,但觉得这样对芷彤更好,勉强答应下来。

吃过中饭,徐学平难得没有去省政府,问了张恪很多关于海州控股的事情,对于张恪“只做不说”地做法,很是赞同,既然是改革,总是要去碰那些敏感的问题,只要问题不无限放大,徐学平还是能罩得住的。

张恪开始细心钻研宏观经济问题,与徐学平地话题自然也多了起来,九四年国内搞宏观经济调控,当时主流经济学界是持反对意见的,太多的权威经济学家都认为当时的国内经济还不算热,没有必要搞宏观调控,以及改革中效率与公平哪个处于主要地位的问题,都涉及政治经济思论上的争议,一直到九七年之后,争议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张恪重回九四年,对各种争议的最终结局都看在眼里,宏观调控使国内经济避免在九七年爆发的东南亚金融风暴中受创,而体制改革的主题一直坚持“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争议平息成为了“国退民进”大潮涌动的大背景。

三个孩子在室外嬉闹,下午的天气炎热,张恪与徐学平隔着落地大窗在室内清凉的世界里,看着孩子额头汗涔涔的模样,想到夏天已经到来了。

张恪属于那种上学较晚的人,九十年代的大学校园里,十七八岁的新生比比皆是,徐学平倒是希望张恪日后上大学直接就读政治经济学,只是本科阶段的课程对张恪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

张恪原打算晚上与叶建斌碰面,难得徐学平整个下午留在家里,便将叶建斌那边推迟到明天,徐学平的住所有足够多的房间,夜里大家都留在新梅苑。

第二天,谢晚晴先要返回海州处置锦湖的业务,由周叔惠与李明瑜领着三个孩子在省城游玩,傅俊陪同张恪去盛鑫与叶建斌会面。

到东陵广场附近的盛鑫公司,傅俊赫然发现盛鑫公司的一层楼都要比爱达电子工厂大一些;爱达电子厂区有三十亩,其实建筑还占不到四分之一。

锦湖公司,除了张恪最初租下的办公室装修得富丽堂皇,富有现代公司的气息,后来成为谢晚晴、张恪、周游等管理人员的办公室之外,接下来租下新海通大厦整个十八层楼作为整个锦湖的办公室,为了节约开支,在原有的基础上都没有额外的装修。

锦湖在海州也要算一家大公司,但是公司的气派比起眼下的盛鑫来说却是有很大的差距,张恪也是第一次到盛鑫公司总部来。

叶建斌知道张恪这次过来是谈影碟机项目具体合作的事情,他等这一天已经有近两个月了,他一早就到公司等候,赶着张恪的车到公司楼下,他就拉着叶小桐出去迎接。

盛鑫的员工何曾看到总裁亲自出办公楼迎接客人的情形,叶建斌与叶小桐一出楼,消息就在公司里传遍了,都还以为政府高官过来参观,都站到玻璃窗边往外看。见是一名比叶建斌要年轻得多的青年从车子里钻出来,自然不是什么政府高官。但是看着叶建斌相当兴奋的跟人家握手,又揽着人家的肩膀拾阶走进大楼的门厅,有人心思敏捷的猜测,说不定是谁谁的太子爷过来,才让平日严肃冷俊的叶大总裁都不得不换上虚伪的温和面容。

邵心文眼睛有些近视,站在二楼的窗户前没有认出张恪来,他印象里的张恪哪次身边不是有大美女相伴,没想到他这次只带着傅俊就出门。

他心里也正在想来的人是谁,他桌上的电话响起来,拿起来听是叶小桐让他到叶建斌办公室跟张恪见面,他欣喜的说:“张恪亲自来了,这么说爱达电子那边准备好了?”

赶着市场部一名员工办公室给邵心文汇报工作,听到叶建斌的话,诧异的问:“张恪,那个拟定嘉年华狂欢方案的张恪?”诧异之下,声音也免不了要提高起来,外间市场部办公区的员工哗的都站起来,互相对望了几眼,又不约而同的涌进邵心文的办公室,将邵心文围在里面:“邵总,你真能给我们带来惊喜!可是很多人都不在家,是不是先让我们接受一下这位策划大师的薰陶?”没等邵心文答复,市场部员工又不约而同的说,“我们马上就去将培训室布置好……”

要不提张恪高中生的身份,他所表现出来的在市场策划上的卓越能力,同时代鲜有人能与他相提前论,仅他在爱立信398市场推介上的惊艳表现,就足以得到同行的推崇。只是现在的邵心文有些哭笑不得,都不晓得如何跟张恪开这个口,又怎么知道张恪不会拒绝?



第一百七十三章 美女暑期工

盛鑫公司占据整个大厦整整三层楼,走进叶建斌的办公室,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广场,耀眼的阳光在广场喷泉的水柱上折射出淡淡的虹彩,不待叶建斌邀请,张恪径直在沙发上坐下来,手抚着沙发细软的皮质,抬头看着室内奢华的布置,笑着说:“叶总倒是很会享会生活的一个人。”

“你也不差啊!”叶建斌去过海州,在张恪的那间办公室坐过,空间虽然不比这边差,但是采用磨砂玻璃隔断,空间视觉感冲击强劲,可惜这间大厦里没有这么大的空间给他布置,他奢想哪一天盛鑫能有自己的大厦。

张恪摇了摇头说:“我那是花钱买别人的好看……”

邵心文推门进来,笑着说:“恪少这次过来可是引起轰动了……”

张恪微微一笑,身体靠着沙发垫,很舒服的跷起二郎腿,跟对面的叶建斌说:“邵心文是想将我吓跑。”

说着话,一个女郎端着茶水进来,张恪抬眼一看,心说叶建斌倒是知道往公司里收集美女,这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惑的女人,细腰、翘臀、大胸。张瞥见邵心文在这女郎进来之时脚不自觉的收了一下,放下二郎脚,坐直身体,不慌不忙的接过女郎递地过来的茶杯,也没有借她俯身递茶水的当儿瞥一眼她的乳峰。

那女郎将茶水分完,手拿着托盘站在那里,眼睛半眯着看张恪,张手掌摊开,指着女郎问叶建斌:“叶总怎么不帮忙介绍一下?”

听张恪这么说。女郎旋即一笑,说道:“倒是瞒不过恪少的眼睛,我是丁文怡……”依着叶建斌坐下,才伸手纤纤素手与张恪握手。

“久仰、久仰……”张恪倒是听过叶建斌给他老婆管教的事情,笑着说,“叶总每回提起嫂子都赞不绝口,我耳朵根都起茧了,今天见了一面,才知道叶总真没有去学王婆的本事……”

丁文怡笑着说:“听建斌说恪少地事情。我也不大相信,听你这么会恭违女人,也不冤我让老爷子赶过来请你去乡下坐一坐。”

叶小桐说道:“昨天知道恪少会到公司来,爷爷特意派文怡姐做他的代表来邀请恪少……”

张恪昨天就通知叶建斌今天上午会来拜访,还以为会在盛鑫公司跟叶建斌谈事情,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叶祖范,不用硬着头皮去给盛鑫市场部的员工上课。邵心文这下子也没话可说。只得放弃劝说张的努力,只得寄希望下一次有机会。

在叶建斌的办公室里小坐了一会儿,大家就动身前往叶家在西郊的私宅,省城是有名的火炉,虽然还没有到七月,现在还只是上午九点钟左右,没有中央空调系统的办公楼门厅里就裹着热气。张恪与叶建斌并排要赶到车里去,看着见江黛儿出现在大楼的台阶上,正要推门进来,与她一起地,还要许维宿舍的另一个女孩子令小燕。

江黛儿看见张恪也吃了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上一回载江黛儿去海州,还允诺要领她在海州好好的玩一玩,后来给事情缠住没得脱身,张恪心里多少有些愧疚与遗憾。说起来还是遗憾稍稍多一些。眼前的江黛儿俏脸娇媚,戴着遮阳帽,可能刚从外面强光环境里走进门厅,眼睛有些不适应的半眯着,却媚如新月。张恪没料到省城的天气会这么热,他还穿着长袖衬衫,江黛儿却穿着短袖T恤、七分牛仔裤、运动鞋。一付学生的装束。青春气息逼人。胸部高高挺起,腰肢纤柔。裸露地一截小腿白嫩纤细……

张恪刚刚还觉得丁文怡明艳大方,看到江黛儿,才知道丽人是要站到一起才比较得出高下。

“我……”张恪也没有想到会突然遇到江黛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我过来玩的。”说出口,才觉得这理由过于拙劣了,“你呢,你过来做什么?”

“呵,我都站这里半天了,某人的眼睛愣是没往我身上瞄一眼……”令小燕在一边调侃的笑,“还是黛儿姐姐诱惑人啊……”

叶建斌、叶小桐、邵心文、丁文怡以及傅俊都不晓得走进楼来的两个女孩跟张恪什么关系,丁文怡那是没见过许思,看到江黛儿,心里都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嫉妒。

江黛儿让人盯着看,听令小燕又这么打趣自己,粉脸染上红晕,不再敢正眼看张恪,盯着自己地鞋尖,声音细了起来:“盛鑫公司招学生做暑期工,我们过来应聘的……”声音柔腻,张恪要说自己不动心,那是骗人的。

丁文怡可不想这么有诱惑力的女孩子进入盛鑫,暑期工都不行,她瞥了一眼叶建斌,笑着说:“恪少自己不是有公司,怎么还让朋友到盛鑫来打零工?”

张恪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给丁文怡揭了底,转念想到她是不让江黛儿进盛鑫呢。张年初去过江黛儿家,知道她在她们宿舍是家境最好的,完全没必要出来打零工攒学费。像盛鑫这种贸易型公司,多半是市场部下面在招暑期工做市场宣传方面的工作,报酬低工作苦,绝大部分时间是散发广告单,除了锻炼吃苦耐劳的精神,其他能力可锻炼不了。

令小燕就见过张恪一回,从那辆让人羡慕的军牌奥迪就猜测张恪家不是高干就是豪富,奈何张恪地整个面目就连许维都不清楚,她又知道什么?

“张恪家有省城也有分公司?”令小燕笑着说,“那招不招暑期工?我就算了,至少要把黛儿姐姐招进去,这样你就不怕黛儿姐姐给别人拐跑了。你不晓得黛儿姐姐有多诱人,我们已经应聘了两家公司的暑期工,人家公司的经理都争着要,还主动提加工资,只是太心急,把你黛儿姐姐吓得都不敢去。”

张恪见令人燕很自然的将丁文怡嘴里的公司当成他家的公司,笑着不说破。

许维宿舍四个女孩子中,还是今年已经二十一岁的令人燕最为干练,也算得上大众型地美女,仅仅是应聘暑期工地话,绝不可能落选两家。

敢情令小燕是陪着江黛儿换公司。

江黛儿这么挑剔招暑期工地公司,那么说她暑假留在省城,多半想躲开那个纠缠她的叶鸿,那个惠山市江天集团地阔少爷。

张恪笑着看江黛儿:“黛儿姐这么挑剔公司,只怕不容易找不到暑期工,是不是不想暑假回惠山?”

张恪心想自己是跟谢剑南结怨,却将叶鸿借给谢剑南的奔驰车砸毁,不晓得谢剑南回到惠山怎么处置,多半他们会同仇敌忾,躲在惠山一起咒骂自己。

江黛儿轻轻应了一声,抬眼看了张恪一眼,眼神撩人得很。

张恪转身对叶建斌说:“我两个朋友到盛鑫来应聘暑期工,还要请叶总亲自关照……”

叶建斌刚到说话,却给他丁文怡在一边轻踢了一脚,他忙换了付笑脸,取出一张名片夹,递给令小燕:“这位小姐,你拿着我的名片去找人事部的经理,让他给你安排工作,”看了一眼江黛儿,朝张恪挤着眼睛说,“这位还是恪少自己解决吧,我家河东狮太凶猛,我想留下饱饱眼福都是不行的……”话没说完,就给丁文怡掐着腰肢求饶。

江黛儿显然没有经历眼下的局面,粉脸羞红。

令小燕接过叶建斌的名片,万万没有想到跟张恪站在一起的这人会是她们此行来应聘的盛鑫公司的总裁。大学生暑假出来打工,只会给安排一些最简单的工作,散发广告单大概是最普遍的工作,要是得盛鑫公司总裁亲自关照的,那情况绝对不同,这对她绝对是好机会。

令小燕对江黛儿坏笑着说:“我暑期打工就定盛鑫了,有张恪关照你,你也不要我再陪着你找其他公司……”朝张恪摆了摆手,“那就这样,约好九点半面试的,黛儿就交给你了,我先上去了。”就将江黛儿丢在那里,她径直走进电梯里。

江黛儿让大家戏弄着有些不知所措,娇羞的模样引人垂涎,丁文怡笑着对叶小桐说:“幸亏在这里截住她,你敢说小邵看了不会移情别恋?”不待叶小桐反驳,扭头对张恪说,“一起邀请这位小姐到乡下去吃中饭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叶家老人

他们挤兑着,张恪只能邀江黛儿同去见叶家的幕后灵范,不方便介绍江黛儿,那样非得把许思、许维扯出来说才行。江黛儿给令小燕丢下来,虽然不甚娇羞,暂时只能跟张恪走。

江黛儿红着脸上了张恪的车,叶建斌他们坐自己的车,张恪介绍江黛儿给傅俊认识,傅俊嘴角含着笑跟江黛儿点头打招呼,心里想:跟张有牵连的女孩子怎么都漂亮得不像话?

江黛儿与张恪也不算陌生了,坐到他车里,等傅俊转过身去开门,她就渐渐恢复自然,问张恪:“高中里都快期末考试了吧,你怎么还来省城玩?”

张恪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赶回海州参加期末考试。

广告的投放力度要按照产品的市场波段有序的推进,在经销渠道还没有建立起来之前,在产品还没有直接铺到终端市场,还处于市场进入阶段的前期,广告的目标非常简单,只在于市场告知。

为了方便快速的建立经销渠道,一定的知名度不可或缺。

想要通过广告快速打响知名度,电视传媒在九十年代拥有其他传媒无法媲美的优势,国内这么多家电视传媒,央视具有其他电视传媒无法抗衡的地位。九五年之前,标王的概念还不是很火热,但是广告片在央视八点档电视剧前后贴片中播放五秒钟的价格已经超过一万,一个月广告累积播放一百五十秒的时间,开价就要四十万。

爱达电子目前能调用的资金十分有限,而且目前还只处于市场进入阶段的前期。央视五秒广告加上其他媒体广告配合,已经足够。但是央视五秒广告能不能取得让人满意地效果,广告片的制作与拍摄十分重要。海州市的广告公司制作水平都无法让张恪满意,虽然省城这边已经联系上一家省内有相当制作水准的广告公司,但是交出的东西还是无法让张满意,他这次除了同盛鑫谈合作的事情,就是要亲自督促那家广告公司交出让他满意的东西来。

张恪没有回答江黛儿的问题,侧着头盯着她明亮的眼眸看:“黛儿姐,你们放假了没有?”

“放假还早。就剩下一门科目没有考,所以才有时间出来找暑期工啊,他们那些人都是盛鑫地吗?你跟他们很熟悉啊!”叶建斌给令小燕名片时,江黛儿没好意思探头去看。

“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是盛鑫总裁叶建斌……”张恪将叶建斌、丁文怡、叶小桐、邵心文介绍给江黛儿听,“我家里的公司跟他们有些业务往来,所以认识……”张恪还强调的一下是“家里的公司”。

“真的?”江黛儿那双黑漆一样晶亮的眼眸盯着张恪,软声说道,“你帮我跟他们说说,就让我在盛鑫公司做暑期工,工资不要都没有关系……”

“只是暑期找借口留在学校。那个叶家大少爷真这么烦人?”

“你说呢?”江黛儿娇柔而幽怨的说,“我爸爸的工厂要做他家的生意,又不能得罪他,再说我妈妈整天念叨,恨不得将她女儿零剁分切着地卖出去才开心,我只有躲在学校不回去。”

张恪心里一软,说道:“要不我来请你做暑期工?”

江黛儿沮丧的说:“我妈这人很细致的,她会真赶过来看我打工的样子,随便骗骗她是过不了关的。”

张恪笑着说:“真的,我家里对我学习也没指望。我正学着打理公司的事情……”

“真的!”江黛儿一听能骗过她妈,眼睛就焕发出耀人的光彩,“那你家公司在哪里?得让我妈妈过来看一眼。她才没话说。”

海裕公司虽然只保留的空壳,但毕竟还有空壳在那里摆着,张恪笑着说:“没问题,你要是暑假住学校不方便,我借地方给你住。”每天也早出晚归地,住徐学平家不方便。张恪与傅俊留在省城会住晚晴的公寓。那里江黛儿也跟着许维去过几次。张说了地方,江黛儿高兴的说道:“太好了。宿舍里连电风扇都没有,这里地夏天又格外的热,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林冰暑假回老家,令小燕、许维暑假都会留校,她们今晚上就可能等不及到搬过

张恪心里惨叫了一声,难道江黛儿不知道好东西要藏着自己独享才更有乐趣吗?他可没想着将许思、令小燕也扯进来,反正瞒不过令人燕,想单独将江黛儿拐出来也不可能。



车子跟着前面两部车后面,出了城区往西直行差不多有半小时,才到叶家在西郊的私宅,省城是典型的江南丘陵地貌与江淮平原的缓冲带,叶家的私宅就建在一座海拔四五十米高地青山脚下。

国内城乡建房政策不允许出现大范围圈地地私宅,九十年代地富豪们就算拥有私家庄园,那也要挂着公司名下,以项目开发的名义占地,算不上真正意义地私宅。

远看去是纯中式的庭院,连院墙都盖着青砖猫面瓦,车子通过压力感应门进入院子,张恪才心有感概:真正舒服的私宅,高科技少不了。

跟着前面两部车停下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手持着拐杖站在堂屋廊檐下,目光炯炯有神,心说他就是叶家的背后支柱叶祖范吧,张恪紧跟着叶建斌他们下了车。

“你就是建斌、小桐一直夸个不停的小友?”叶祖范手指着张恪,声音异常的洪响。

“叶老好,”张恪在这样的老人面前只有装孙子,“我是张恪,一直想着过来拜访叶老。”他对此行早有预感,车里就备好礼物,从傅俊手里接过一盒野山参,递给叶祖范,“祝叶老高寿延年,身体健康……”

“呵,小友登门,还带着礼物看望我这个老头子!”叶祖范也不推迟,将礼物接过来交给他身后的警卫员,“外面太热,你们年轻人的身体比不上我这个老子,快躲屋子里来吧。”

堂屋前后窗洞开,没有空调、风扇,但是穿堂风掠过肌肤,十分沁凉,在院子里站了一会身上沁出的汗水转眼间就干了。

叶祖范是中组部的老人,前两年才从政协副主席的位子彻底退下来归家养老,虽说彻底退了下来,但是影响力还在,毕竟叶家这些年开枝散叶,从政、经商、投戎的子弟都有不俗的成绩,形成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络,叶建斌有心整合叶家在商界的资源,通过在华东地区代理爱立信手机,创建盛鑫公司才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取得不俗的成绩。

叶祖范看得清楚,这个国家正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在九十年代之前,行政的力量无法强大,但是资本的力量从九十年代初开始就悄然崛起,有时候资本的力量很轻易就能让一个国家低下高贵的头颅。

叶祖范这才支持叶建斌创建盛鑫,逐步将叶家分散的商业资源都集中一个集团里去,而叶建斌为取得爱立信华东地区代理权,要没有叶祖范的支持,也无法从松散的叶家人那里筹集四五千万的资金。

在叶家吃过中饭,大家爬到后山的密林里散步,张恪与叶建斌、邵心文陪着叶祖范老人一起泛泛而谈的讨论一些经济经营上的问题,张恪倒认为叶祖范更像从国家计划发展委员会退下来的高级官员,而不是搞了一辈子组织关系的老革命。叶建斌有这样有手段、有手腕的老人在背后支持,真是他的大幸。

张恪之前还在头疼要跟老人谈论什么话题方合适,这下子没有一点不适。

山后有一小片湖泊,长满野生菱角,湖面浮着青菱菱的叶子,还有一条拖船斜系在岸边,张恪早知道有这么好的地方,带着芷彤与惜容、惜羽两姐妹过来玩也好的。

江黛儿跟着丁文怡、叶小桐她们坐在岸石上,把鞋子脱掉,将白嫩细腻的纤足探进湖水里,轻轻的滑动,看着有小鱼来啄她的脚,吃不痒的轻笑,让张恪看了有些心动。

岸边树荫下有几块天然石头围在的桌凳,倒是夺天然之趣。叶祖范坐了下来,对张恪说:“听建斌说小友的公司也生产影碟机……”张恪没想到这个话题会是叶祖范老人先提出来,与叶建斌在他身边坐下来,邵心文却跟傅俊走到一起,虽然他叶小桐关系亲昵,看来还没有进入叶家的核心层。



第一百七十五章 国美电器

恪没有想到会是叶祖范主动说起影碟机的话题,他在来,没有急着说话,侧头看着叶建斌坐下来,才不慌不忙的说:“工厂那里准备好投产了,之前有跟鸿波广告公司约定制作广告片的事宜,这次会在省里住几天……”

叶建斌笑着说:“恪少亲自监制,那广告片一定会非常精彩……”

张恪摇了摇,说道:“市场进入前期,广告的目的在于市场告知,有效的广告片未必精彩,何况爱达电子手里也没有那么多资金去精心打磨一支精彩的广告片。”张倒也不讳言爱达电子目前的资金状况,“爱达电子前期的市场推广最重要的任务不仅是要在国内建立起经销商网络,还要从经销商那里获出一定的资金支撑。”

叶建斌笑了笑,说道:“全国一百多座大中型城市,你们前期的工作量真是不简单啊……”

张恪笑了笑,说道:“是不简单,而且我只给了爱达电子三个月的时间。”若不跟盛鑫合作,爱达电子的前期市场推广只能从锦湖抽人,无疑也会同时增加锦湖那边的压力。

叶祖范只负责引起话题,他坐在那里手按着拐杖,眯着眼睛静静看着慢慢将话题往正题上引的两人。

叶建斌惊讶的说:“三个月的时间,一百座城市,就算兵分三路,那也要三天就攻克一座城市……”

张恪笑着说:“我们前期筹备了半年多地时间。只在磨砺一剑,就指望剑一出鞘大劈八方,三个月的时间勉强够用,主要目标还是一线城市,需要寻找盛鑫这样在电子产品领域的大渠道商合作……”

叶建斌笑了笑,说道:“盛鑫自然会鼎力支持爱达电子,其他大渠道商只怕不会轻易松开口袋。”

张恪笑了笑,知道叶建斌的意思,爱达电子在业内几乎没有什么名气,越是实力强大的大渠道商越是喜欢占用供货厂商的资金。想要让那么财大气粗的大渠道商预付货款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恪点点头,说道:“难度是很大,不过经销商网络的质量直接决定市场的开发质量,而且爱达电子目前筹款地渠道很有限……”爱达电子工厂没有什么资产可以拿去抵押,宋培明帮忙解决五百万贷款已经是极限,就算从锦湖临时调用资金,那也是杯水车薪,张恪的眼睛盯着那些渠道商的口袋,就像盛鑫这样的大渠道商,哪家口袋里没有几千万的资金?每家口袋里漏几十万出来。那对爱达电子也是天文数字。

听张恪没有避讳爱达电子当前所面临的问题,叶建斌问道:“就算筹集到资金,爱达电子如何迅速度的扩大产能?”

张恪笑了笑:“要在短时间里建立严密的工业体系难度很大,关键还在于前期的技术积累,那些山寨厂最快能两个月就推出产品,张的周期能有多长?何况市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开发出来地,目前工厂南侧还有一块预留地,只要有资金持续的投入,三个月后,产能扩张到每月四五千台没有问题。关键还是元件备货占用的资金量很大……”

“目前爱达电子工厂的产能有多少?”

“产能差不多每月两千台左右。受资金所限,这个月试投产顺利的话,下个月能出一千台,”与盛鑫也知根知底,叶建斌不掩饰对影碟机市场的强烈兴趣,张恪也毫不隐瞒爱达电子目前的现状。“爱达电子目前只能坚持要求渠道商现款提贷。哪怕每家渠道商提前三天打出贷款。只要生产上运筹得好,大约能够获得一个月的生产资金。当然还要分出一部分用于市场推广……”

“你这么精打细算,真够苏津东他受的……”叶建斌笑着说。

张恪笑了笑,说道:“生产上还真亏了有苏津东!”现在苏津东就是采购螺丝钉都要精确的计算每个月地用量及采购地时机,避免一次采购量过多会占用有限的生产资金,换作别人,张恪也不会将市场动作的时间计算这么精细。

叶建斌颇为羡慕张恪有这么得力的助手,盛鑫最终还是要选择在实体上有发展,经营的人才也是极为渴求的,但是眼下不是羡慕这个地时间,说道:“这次请恪少过来,主

想讨论一下,盛鑫与爱达电子有哪些合作地机会?”

与盛鑫合作地好处很明显,大家知根知底,盛鑫对影碟机市场也有充分的研究,甚至不需要张恪费唇舌,他们之前就已经提出预付一千万地筹码,现在只会加码,爱达电子可以瞬时获得上千万的生产资金,而且盛鑫在华东地区有渠道资源的优势,可以说只要华东总代挂上盛鑫贸易的牌子,在华东地区发展二级经销商的难度会降到极低,完全可以将国内最大的华东地区市场交给盛鑫去开发。

这么做的坏处就是,爱达电子以后的整个华东市场将受盛鑫控制,并会给盛鑫分出去这块市场里相当份额的利润,张恪当然不会将这层顾虑说出来,他还有其他的考虑,说道:“影碟机产业的进入门槛很低,爱达电子从无到有,也就准备了六个月的时间,还算准备充分的,目前的市场已经具备诱人的吸引力,就算市场可供开发的潜力再大,也会迅速饱和,我预测影碟机到九八年初就会饱和,那时各制造厂商之间最直接的竞争手段就是降价销售争夺市场,那些没有技术积累、没有竞争力、或者企业运营间接成本过高的制造厂商就会给直接踢出市场,能生存下来的制造厂商也只能维持极低的利润空间,到那时的利润空间只怕不够三级的经销体系分享,盛鑫会做什么选择?”

叶建斌不知道张恪如此准确的判断基础什么样的分析之上,心里也不怀疑,这从爱立信398火爆行情就得到证明,之前可是谁都没有他这么强烈的信心。张的信心越强烈,叶建斌也越兴奋,说道:“这么说,影碟机市场的黄金期也就九六、九七两年间,我相信恪少的判断,既然少担心到九八年后三级的分销体系会显得冗余,那盛鑫九八年之后可以将华东经销商网络交还给爱达电子自行维护……”

张恪笑了笑,说道:“不局限于影碟机,数字手机、家用电器,都会随着国内的投资热的影响而面临产能急剧扩张、利润空间不断压缩的局面,叶总可曾想到盛鑫如何应付这一局面?”

“咳……”叶祖范轻轻咳了一声,他这时候才插第一句话,“小友是说渠道商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窄……”

张恪说道:“从发达国家商业资本的发展模式来看,国内也可能存在这种趋势,而且可以借鉴国外成熟的模式,这个趋势的变化十分迅速,可能也就这三四年时间,”张恪说这番话,眼睛里可看到的却是今后十几年间国内的国美、苏宁、大中、永乐等这些商业资本势力的发展大势,“就像爱达电子,在市场推广之初,非常依赖于大渠道商的资源做市场,但是等爱达电子发展起来,必须要考虑摆脱这些大渠道商而牟求直接控制市场的可能。可以预见,家用电器类产品的市场份额,最大的一部分会集中在大型的商场与超级卖场里,可随着商业资本的发展与兼并,这些商场与超级卖场将取代大渠道商在市场流通领域的话语权,完全可以摆脱大渠道商直接与制造厂商直接对话……”

叶祖范与叶建斌陷入深深的思索,这已经不仅仅是与爱达电子的合作的问题了,张恪一下子就触及到盛鑫发展道路上的核心问题。叶建斌低声问道:“也就是盛鑫在发展渠道资源的同时,也必须考虑转型的问题……但是国内毕竟与发达国家有很大差距,我们之前考虑有十年左右的缓冲时间才会有大的趋势变化……”

张恪说道:“我上次在北京看到一家电器零售店,这家名为国美电器的公司旗下在九零年就采取新的供销模式,他们旗下的零售店已经摆脱中间商,与上游厂家实施直供模式,而且这家公司在九一年就率先在《北京晚报》刊登中缝报价广告,走出了坐店经营的传统模式,不晓得叶总有没有关注过这家规模还不是很起眼的公司……”张恪可是把今天大名鼎鼎的国美电器抛出来,而且国美的发展路径也正是国内商业资本发展与家用电器(含手机)市场渠道发展的缩影!



第一百七十五章 银鱼美人浴

盛鑫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通讯器材领域,直到张恪创立爱达电子,他们才关注影碟机市场,对整个传统家电市场以及计算机市场的渠道观察并不够。

当时近在咫尺的苏宁电器也只是专营空调零售、批发的经营模式,到明年,也就是九六年,苏宁电器才开始摸索家电连锁的道路、自建零售终端,而且苏宁首先选择在二三线城市扬州市进行家电连锁的试点,一直到两千年,苏宁才全面转型做大型综合电器卖场。

虽然此时还只是名为苏宁交电家、专营空调批发、零售的苏宁电器九五年已经是国内空调市场的大渠道商,但是叶家的资源与财力丝毫不比此时的苏宁电器差多少,虽然在零售领域的发展有些落后,但是盛鑫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在省城直接复制国美电器的经营模式,却要比苏宁电器在华东地区率先启动三年左右的时间。当然,盛鑫的举动说不定会让苏宁提前启动全面转入家电连锁业,也说不定让苏宁打消全面转型的念头。

走向终端销售的商业资本化是像盛鑫这样的大渠道商最佳的发展模式之一,张恪视盛鑫为最重要的商业伙伴,直接提出国美电器的经营模式给他们参考,就是希望他们少走一些弯路,就是希望盛鑫能有很好的发展模式迅速壮大起来,日后在波澜壮阔的商业大潮流中可以相互依为助力。

叶建斌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国美电器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只是盛鑫现在要突然的挤进传统的家电市场。找不到好地楔入点……”

张恪笑了笑,说道:“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海州市的企业,我心里多少有数,目前国内的家电市场正从‘紧缺经济’向‘过剩经济’转变,海州市专营家电批发业务的交家电公司是海州市属的国有企业,他们已经首先对这种变化适应不过来,去年已经出来亏损,今年上半年可能还会持续亏损……”

叶建斌眼睛一亮。接手海州市交家电公司无疑是迅速楔入传统家电领域的捷径,只要消化海州市交家电公司的渠道资源,就可以迅速在省城等其他一线城市复制,张恪的一席话极大地启发了叶建斌发展盛鑫的思路,这才是盛鑫可以坚定不移的走上十年甚至数十年的长远道路。

叶祖范倒没想到张恪这个旁观者反而比他们这些局内人更清楚盛鑫应该选择的发展方向,且不说眼下与爱达电子合作是盛鑫良好的机会,张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叶家需要交好的商业伙伴,只是可惜他在海州有一番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招揽到叶家旗下。

叶建斌笑着说:“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思路,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张恪笑了笑:“人力时有穷。举眼望国内处处藏金,还能将这些金子都挖到自家去?”心里想苏宁多半不会放弃家电连锁这条路,盛鑫届时要在华东地区贴身压制苏宁,此外还有在上海发家地永乐电器,就算叶家再家大叶大,也要借助外力确定他们在华东地区的优势地位,他们届时还会不会拒绝爱达电子的援手?要想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就要先具备更强的实力才行,现在的越秀公司还是藏在蛋壳里的未孵化的胎凤而已,总要等到她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张恪的念头藏着深。脸上含着笑,丝毫不露神色,且不说日后地打算。眼下为盛鑫指明一条道路,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叶建斌还好意思斤斤计较?

何况盛鑫要进入传统家电领域,也要先从家电渠道批发业务楔入,这对开发影碟机市场的作用是立竿见影地。

叶家人也考虑过盛鑫日后转型的问题,但他们对市场的认识没有张所说的那么迫切。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张恪所说的那样。家电市场从九十年代中后期全面地从“紧缺市场”转变为“过剩市场”。

叶建斌与叶家老头子地思路有些迫不及待地转移到盛鑫日后的发展规划上。叶建斌甚至想到当前需要去做地事情,全面考察国内家电市场及国美终端零售店经营模式。与海州市接触讨论市属交家电公司的问题。

当然,成为爱达电子华东地区总代,为爱达电子在华东地区发展二级经销商网络是当前最迫切的事情。

张恪见叶建斌跟叶祖范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心思讨论与爱达电子合作的细节,知道要给时间他们自家人讨论,站了起来,走到湖边,看着青色的湖面,湖风吹来,沁人心脾。

叶建斌招手唤邵心文、叶小桐、丁文怡三人过去,张恪则肆无忌惮的坐在石堤上,也学江黛儿那样,将鞋子脱掉,将脚伸入沁凉的湖水里。

傅俊倒是知情识趣,没有凑过来,湖边有钓具,他刚刚跟邵心文在钓鱼。张在钓鱼上一直是弱项,也就没必要在江黛儿面前献丑。

江黛儿回头看了一眼树荫下的叶家众人,问张恪:“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眉飞色舞的?”



“我不是说在学着打理公司的业务吗,跟他们学习呢?”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叶建斌正拿出手机,不晓得他这时候跟谁通话,

江黛儿对张恪的话深信不疑,也曾随许维陪芷彤去过一回新梅苑,知道张恪家里跟普通市民视之为天的省长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张恪的成熟稳重体贴,都让江黛儿感觉到十分的温馨,最重要的,是张恪的年龄比她小,让江黛儿有稍许的心理优势,她可是从小到大都被同学朋友照顾着,都被照顾得有些腻烦了,但是想到自己在这个小两岁的少年面前半裸过,心里总有些羞涩,却更能生亲近之情。

看着张恪也学自己将鞋子脱掉将脚伸进湖水里,江黛儿笑着说:“看看你能不能引鱼来啄?”

张恪的皮肤白皙,但终不能与江黛儿那如细瓷如脂玉的纤纤雪足相比,笑着说:“这里鱼儿都好色,我不跟你比。”

“胡说八道!”没有旁人在,江黛儿也能接受张恪的玩笑话,粉脸微红的嗔骂他,雪足在湖水里轻轻划动,说来奇怪,湖里那种细棱形的银鳞小鱼却围绕着雪足周围的水里,一待江黛儿的雪足停止划动,就涌上来啄她的足。

张恪看到这种情形想起看过一篇报道,说给江黛儿听:“日本有种温泉小鱼,就喜欢啄人皮肤,日本人洗温泉浴,就喜欢放养这种小鱼,让小鱼啄食皮肤里的碎屑,美容的效果非常好,黛儿姐姐也可以下湖试试,说不定湖里的小鱼会让黛儿姐更漂亮……”

“又胡说了,”江黛儿横目看着张恪,“那还不得脱光衣服……”又觉得这么说太暧昧,粉脸一红,却张恪顿时陷入发呆的样子,脸上却发烫了,轻轻推了他了一下,“你瞎想什么呢?”

张恪当然是在想江黛儿脱光光给湖水里的银鳞小鱼啄满全身的情形,瞬时口水都差点流出来,转念又想起当初闯许维宿舍时看到江黛儿裸睡的情形:那半片露出的雪白丰乳上的一点嫣红、如羊脂玉般细腻的大腿、米奇老鼠的卡通内裤、丰盛凌乱的秀发、娇艳动人的一角红唇……感觉鼻头酸辣,竟似要流鼻血的先兆,让江黛儿这轻轻一推,人差点掉湖里去,惊醒过来。

按说要能拥有许思这样绝美女子的真情,换作谁都会满足,还有唐这俏丽少女的倾心相许,张恪再不满足,真是禽兽了,但张恪无法否认那瞬间江黛儿让他情欲涌动,或许是前世受过太深的情伤、之后又放纵情欲的缘故,重回九四年之后对这样绝美的女人没有太强的抵抗力。

想起或许从来就不算发生过的伤心往事,张恪未免有些黯然神伤,心里不晓得还要不要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进入东海大学去与那个让自己满心凄凉的女孩见上今生的一面。

“在想什么?”江黛儿见张恪脸色瞬息万变,明明刚刚还一番色眯眯的模样,转眼间又那是那么忧伤,眼睛里的沧桑让她看了心里也莫名的悸痛,心里想着: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在众人的眼里,你就像天之娇子一样光彩夺目,为什么却会有这么忧伤的眼神?

要说成年人色眯眯的眼神会让江黛儿厌恶,张恪偶尔露出的贪婪的眼神却让江黛儿只感到无端的羞涩,或许是江黛儿认定张恪比自己年龄小的缘故,那种少年的看上去毫无心机的直率眼神总不能让人生厌。



第一百七十六章 银鱼美人浴

盛鑫之前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通讯器材领域,直到张恪创立爱达电子,他们才关注影碟机市场,对整个传统家电市场以及计算机市场的渠道观察并不够。

当时近在咫尺的苏宁电器也只是专营空调零售、批发的经营模式,到明年,也就是九六年,苏宁电器才开始摸索家电连锁的道路、自建零售终端,而且苏宁首先选择在二三线城市扬州市进行家电连锁的试点,一直到两千年,苏宁才全面转型做大型综合电器卖场。

虽然此时还只是名为苏宁交电家、专营空调批发、零售的苏宁电器九五年已经是国内空调市场的大渠道商,但是叶家的资源与财力丝毫不比此时的苏宁电器差多少,虽然在零售领域的发展有些落后,但是盛鑫贸易股份有限公司在省城直接复制国美电器的经营模式,却要比苏宁电器在华东地区率先启动三年左右的时间。当然,盛鑫的举动说不定会让苏宁提前启动全面转入家电连锁业,也说不定让苏宁打消全面转型的念头。

走向终端销售的商业资本化是像盛鑫这样的大渠道商最佳的发展模式之一,张恪视盛鑫为最重要的商业伙伴,直接提出国美电器的经营模式给他们参考,就是希望他们少走一些弯路,就是希望盛鑫能有很好的发展模式迅速壮大起来,日后在波澜壮阔的商业大潮流中可以相互依为助力。

叶建斌考虑了一会儿,说道:“国美电器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只是盛鑫现在要突然的挤进传统的家电市场。找不到好地楔入点……”

张恪笑了笑,说道:“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但是海州市的企业,我心里多少有数,目前国内的家电市场正从‘紧缺经济’向‘过剩经济’转变,海州市专营家电批发业务的交家电公司是海州市属的国有企业,他们已经首先对这种变化适应不过来,去年已经出来亏损,今年上半年可能还会持续亏损……”

叶建斌眼睛一亮。接手海州市交家电公司无疑是迅速楔入传统家电领域的捷径,只要消化海州市交家电公司的渠道资源,就可以迅速在省城等其他一线城市复制,张恪的一席话极大地启发了叶建斌发展盛鑫的思路,这才是盛鑫可以坚定不移的走上十年甚至数十年的长远道路。

叶祖范倒没想到张恪这个旁观者反而比他们这些局内人更清楚盛鑫应该选择的发展方向,且不说眼下与爱达电子合作是盛鑫良好的机会,张这样的年轻人也是叶家需要交好的商业伙伴,只是可惜他在海州有一番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招揽到叶家旗下。

叶建斌笑着说:“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思路,为什么不自己去做?”

张恪笑了笑:“人力时有穷。举眼望国内处处藏金,还能将这些金子都挖到自家去?”心里想苏宁多半不会放弃家电连锁这条路,盛鑫届时要在华东地区贴身压制苏宁,此外还有在上海发家地永乐电器,就算叶家再家大叶大,也要借助外力确定他们在华东地区的优势地位,他们届时还会不会拒绝爱达电子的援手?要想得到别人更多的尊重,就要先具备更强的实力才行,现在的越秀公司还是藏在蛋壳里的未孵化的胎凤而已,总要等到她一鸣惊人的那一天。

张恪的念头藏着深。脸上含着笑,丝毫不露神色,且不说日后地打算。眼下为盛鑫指明一条道路,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叶建斌还好意思斤斤计较?

何况盛鑫要进入传统家电领域,也要先从家电渠道批发业务楔入,这对开发影碟机市场的作用是立竿见影地。

叶家人也考虑过盛鑫日后转型的问题,但他们对市场的认识没有张所说的那么迫切。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张恪所说的那样。家电市场从九十年代中后期全面地从“紧缺市场”转变为“过剩市场”。

叶建斌与叶家老头子地思路有些迫不及待地转移到盛鑫日后的发展规划上。叶建斌甚至想到当前需要去做地事情,全面考察国内家电市场及国美终端零售店经营模式。与海州市接触讨论市属交家电公司的问题。

当然,成为爱达电子华东地区总代,为爱达电子在华东地区发展二级经销商网络是当前最迫切的事情。

张恪见叶建斌跟叶祖范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们一时间也没有心思讨论与爱达电子合作的细节,知道要给时间他们自家人讨论,站了起来,走到湖边,看着青色的湖面,湖风吹来,沁人心脾。

叶建斌招手唤邵心文、叶小桐、丁文怡三人过去,张恪则肆无忌惮的坐在石堤上,也学江黛儿那样,将鞋子脱掉,将脚伸入沁凉的湖水里。

傅俊倒是知情识趣,没有凑过来,湖边有钓具,他刚刚跟邵心文在钓鱼。张在钓鱼上一直是弱项,也就没必要在江黛儿面前献丑。

江黛儿回头看了一眼树荫下的叶家众人,问张恪:“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眉飞色舞的?”



“我不是说在学着打理公司的业务吗,跟他们学习呢?”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叶建斌正拿出手机,不晓得他这时候跟谁通话,

江黛儿对张恪的话深信不疑,也曾随许维陪芷彤去过一回新梅苑,知道张恪家里跟普通市民视之为天的省长家有着密切的关系。张恪的成熟稳重体贴,都让江黛儿感觉到十分的温馨,最重要的,是张恪的年龄比她小,让江黛儿有稍许的心理优势,她可是从小到大都被同学朋友照顾着,都被照顾得有些腻烦了,但是想到自己在这个小两岁的少年面前半裸过,心里总有些羞涩,却更能生亲近之情。

看着张恪也学自己将鞋子脱掉将脚伸进湖水里,江黛儿笑着说:“看看你能不能引鱼来啄?”

张恪的皮肤白皙,但终不能与江黛儿那如细瓷如脂玉的纤纤雪足相比,笑着说:“这里鱼儿都好色,我不跟你比。”

“胡说八道!”没有旁人在,江黛儿也能接受张恪的玩笑话,粉脸微红的嗔骂他,雪足在湖水里轻轻划动,说来奇怪,湖里那种细棱形的银鳞小鱼却围绕着雪足周围的水里,一待江黛儿的雪足停止划动,就涌上来啄她的足。

张恪看到这种情形想起看过一篇报道,说给江黛儿听:“日本有种温泉小鱼,就喜欢啄人皮肤,日本人洗温泉浴,就喜欢放养这种小鱼,让小鱼啄食皮肤里的碎屑,美容的效果非常好,黛儿姐姐也可以下湖试试,说不定湖里的小鱼会让黛儿姐更漂亮……”

“又胡说了,”江黛儿横目看着张恪,“那还不得脱光衣服……”又觉得这么说太暧昧,粉脸一红,却张恪顿时陷入发呆的样子,脸上却发烫了,轻轻推了他了一下,“你瞎想什么呢?”

张恪当然是在想江黛儿脱光光给湖水里的银鳞小鱼啄满全身的情形,瞬时口水都差点流出来,转念又想起当初闯许维宿舍时看到江黛儿裸睡的情形:那半片露出的雪白丰乳上的一点嫣红、如羊脂玉般细腻的大腿、米奇老鼠的卡通内裤、丰盛凌乱的秀发、娇艳动人的一角红唇……感觉鼻头酸辣,竟似要流鼻血的先兆,让江黛儿这轻轻一推,人差点掉湖里去,惊醒过来。

按说要能拥有许思这样绝美女子的真情,换作谁都会满足,还有唐这俏丽少女的倾心相许,张恪再不满足,真是禽兽了,但张恪无法否认那瞬间江黛儿让他情欲涌动,或许是前世受过太深的情伤、之后又放纵情欲的缘故,重回九四年之后对这样绝美的女人没有太强的抵抗力。

想起或许从来就不算发生过的伤心往事,张恪未免有些黯然神伤,心里不晓得还要不要按照既定的人生轨迹进入东海大学去与那个让自己满心凄凉的女孩见上今生的一面。

“在想什么?”江黛儿见张恪脸色瞬息万变,明明刚刚还一番色眯眯的模样,转眼间又那是那么忧伤,眼睛里的沧桑让她看了心里也莫名的悸痛,心里想着: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在众人的眼里,你就像天之娇子一样光彩夺目,为什么却会有这么忧伤的眼神?

要说成年人色眯眯的眼神会让江黛儿厌恶,张恪偶尔露出的贪婪的眼神却让江黛儿只感到无端的羞涩,或许是江黛儿认定张恪比自己年龄小的缘故,那种少年的看上去毫无心机的直率眼神总不能让人生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叶家的老三

张恪蕴着沧桑与忧思的眼神从清澈的湖水上收回来,侧过头,看见江黛儿入神的盯着自己,问她:“怎么了?”

“啊,”江黛儿突然其来的有些心慌,明明是自己先开口问他在想什么,怎么自己也跟着失神了?“没什么。”傅俊那边的鱼儿咬钩了,鱼给拖到水面上,在水里挣扎着,搅起小簇的浪花,江黛儿站了起来,将运动鞋提在手里,赤足踩在岸石上,蹦蹦跳跳的朝傅俊走过去,张恪那忧伤的眼神却没有她从心里消失,江黛儿从未觉得有过这样心慌过。没想到没有树荫遮蔽的岸石给午后炽热的阳光暴晒得灼热,江黛儿一脚踩上去,烫得直叫,忙跳到一边的草地上。

大家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都望了过来,江黛儿不好意思的屈膝抱着小腿说:“好烫!”

有江黛儿前车之鉴,张恪赤足踩到软草地上走过去,问她:“没事?”

江黛儿屈起腿,雪白沾着一根青草屑的腿底板给烫出红印,张恪伸手摸了摸暴露在太阳光底下的石头,温度够煮熟鸡蛋了,让她坐在树荫下的草地里,手舀了一捧沁凉的湖水,浇到江黛儿的纤纤雪足上:“好点没?”又站起来问远处的傅俊,“鱼够晚上吃吗?”

傅俊从水里提起尼龙绳与钢丝编织的鱼篓子,好几条鱼在里面活蹦乱跳,敢情还能有多余的鱼带着走。

张恪低头问江黛儿:“还要不要水?”眼睛忍不住往她胸部上滑,江黛儿坐在地上,双手撑在身后,身子仰着。T恤衫绷得紧紧的衬出她胸部的挺拔,模样不比许思少。

“看什么!让许维将你的眼睛剐掉。”江黛儿声音腻腻地嗔骂着,屈起一支手臂护住胸,不让张恪瞎看,感觉脚底板还有些烫,又说道,“还要些水。”

张恪殷勤用手捧来湖水,湖水差不多从手指缝里漏空。就剩下几点滴在江黛儿的纤纤玉足上,要不是傅俊、叶家人都在不远处,张恪甚至能骗江黛儿说手揉一揉能清热退火。

“你们倒是玩得开心啊?”叶小桐站起来看着这边,扑哧笑出声来。

江黛儿这才想到每次让张恪手捧着几点湖水滴脚,看起来更像调情,自己却迷迷糊糊的愣是没有意识到。这能起多大的效果?还不如再坐回湖边将脚浸到水里。

让叶小桐笑破,江黛儿心慌乱跳。美到极致的脸染着红晕,没看回头看叶小桐她们,挣扎着站起来,走到湖边,重新将足浸到清流碧绿的湖水里,螓首低埋,也不敢看张恪。一会儿,那种细棱形的银鳞小鱼又聚了过来,轻轻啄着足,又痒又麻,十分舒服。说起来也奇怪,张恪将脚伸进水里,却没有鱼来啄他,等到老半天。一条鲫鱼撞到他的小腿上,却吓了他一跳。

虽然树荫下热气腾腾,但在树荫却十分的写意,又是小山又是野湖,张恪心想叶家真是了得,拥有这么一片好地方,想着日后也要给自己安排一处这么舒适地地方才不枉人生重走一回。

叶家几人一直围坐在树荫下的石凳那儿讨论过没完。张恪倒很舒适的度过初夏的炎热午后。日头西斜时。金红的光芒铺到长满野菱的湖面上,菱叶间隙闪烁着点点金芒。仿佛一亿枚金币铺在眼前,原处丘野的茶香随晚风吹来,让人心荡野怡,张恪侧过头,见江黛儿让眼前地美景晃得禁不住站起身来,嘴里小声的小声轻叫着,双手伸后舒展,头微仰着,好似要好好享受眼前的美景。

“怎么样,这地方漂亮吧?”张恪笑着问她。

“是啊,要能住这种地方,一辈子都值了。”江黛儿向往的说。

“你跟小友能常过陪陪我这个老头子,我才求之不得呢。”叶祖范站在不远处,笑眯眯看着江黛儿与张恪两人,大家都没有细说江黛儿的来历,叶祖范只当她是跟张恪亲近的女孩子,之前他听叶建斌、叶小桐说张如何如何,今天才晓得他对经济之敏锐触感,不负少年天才之誉,难得又有成年人的成熟稳定,背后又有徐学平这样地强势人物支持,这样的商业伙伴叶家怎么会拒之门外?

叶建斌走过来说道:“我三叔昨天刚到桐庐,中午从桐庐赶过来,马上就到前面的宅子,晚饭差不多准备好了,就等着傅俊钓的鱼烧汤呢。”

叶祖范生有五子四女,他们那个时代啊,子孙繁衍,可不是从小就兄弟姐妹一人的张恪能想象的,叶建斌的二叔,叶臻民原是浙江省政府驻香港办事处副主任,后调入外经贸部深圳特办任职,前些年调回外经贸部,如今已经是外经贸部的党组成员。他才是叶家经商在政界最直接地助力。

当初张恪的那辆奥迪还是外经贸部直接给盛鑫的进口车辆配额,这种高档轿车的配额,便是在国内投资上亿的外资企业也搞不进几辆到国内来。

张恪没想到自己到叶家还拜访还真惊动了不少人,要说叶臻民中午就从桐庐赶来,张恪倒是不信,说不定他还是向叶建斌、叶祖范提出盛鑫日后的方向可以往家电连锁、商业资化本的思路考虑,才惊动叶臻民地吧。不知不觉,夕阳已经贴上西边低矮地丘陵,差不多有六点了吧。

叶建斌跑过去,将装鱼地篓子提起来,看着活蹦乱跳的鲜鱼,吓着说:“敢情这湖里鱼都让你钓光了……”忙招呼叶祖范地警卫员帮过来抬鱼,叶祖范笑呵呵的说,“听说徐省长喜欢吃鱼,无以为礼,还请小友捎一些野鱼过去……”

还是沿原路翻山回前面的宅子,傅俊与叶祖范的警卫员手各执沉甸甸的鱼篓一边,走山路比张恪他们走平地还轻松。

翻过山巅,丁文怡才惊讶的问张恪:“你的司机敢情也是练家子的……”

听叶建斌他老婆这话匪气十足,张恪笑着说:“部队侦察员出身,要不是犯了些小错误,指不定也是某位领导的警卫……”

“那是享受省部级领导的待遇了。”丁文怡笑着说。

她这么说也不恰当,叶祖范是从政协副主席的任上退下来,可以说是国家领导人了。

张恪笑了笑,没有回丁文怡的这句话,现在有些地方的竞争环境有些差,要没有傅俊跟着,张恪还一定敢进惠山呢,万一给谢剑南、叶鸿阴一把,那脸就丢大了。

张恪他们翻过山头到前面的宅子,夕阳已经完全不见,只是西天烧着大片的晚霞,异常的壮美,先清洗了一番,才有一辆小辆出处在远处的路口。

叶臻民今年还不到五十,身材高大,与张恪差不多高,但是肩宽膀圆,阔脸浓眉,脸上时刻含着温和的笑,与人握手时的手掌很用力。

叶臻民真是相当有用的人,影碟机所需的主要元配件都从国外制造商处进口,就算飞利浦于九四年在国内设立机芯生产基地,但是没有直接销往国内市场的配额,机芯还需要从香港转进口。若能从外经贸部获得此类电子元件进出口许可授权,对爱达电子的好处相当明显。要不得特殊的关系进行特批,就凭爱达电子现在的实力,很难获得一张进出口许可证,要是委托其他对外贸易公司采购元配件,与TI之间有关解码芯片方面合作的协议就会落入第三方的眼里。

而张恪最理想的设想就是直接在香港设立代理公司,爱达电子获得进出口许可证之后,就可以直接与香港成立的代理公司交易,不仅可以将利润截留在香港那边的代理公司里,还可以瞒天过海,不让竞争对手知道爱达电子真实利润点,当香港代理公司将钱再投回国内,那可以享受外商投资的政策优惠。

整个九十年代民营企业发展滞后,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因素,就是国内税制与政策,很大的向外资企业、国有企业倾斜,民营企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就拿企业所得税来说,外资企业税率为15%,而普通民营企业的税制为

叶臻民赶回省城,主要目的如张恪所料,就是为盛鑫日后的发展规划而来,张恪为他们提出向商业资本发展的很好的思路,以致他在从桐庐到杭州的路上临时决定折往这里。



第一百七十八章 许维生病

要送江黛儿回宿舍,吃过晚饭稍微休息。张恪他们便驱车返回省城。叶祖范收下张恪初次见面的赠礼,也回赠叶家多年来珍藏的一些好东西,约好明日再细谈具体合作的事情。

连着傅俊钓出来一桶鱼,张恪他们是满载而归,先开车将江黛儿送到东海大学女生宿舍,这时候还刚到十点钟,张恪原想偷偷摸摸的将江黛儿丢下就走,有些怕见许维,却不知道令小燕还许维宿舍的另一个女孩子林冰吃过晚饭就守在宿舍楼下,把张恪、江黛儿他们逮得个正着。这么说,多少有些心虚的感觉。

“都十点了,还以为你就这么没出息让张恪给拐跑了。”令小燕开口就取笑江黛儿,眼睛盯着江黛儿有些慌乱的眼神,“今天出去没吃什么亏吧?”

“瞎说什么?”江黛儿挡着自己的脸,“你把我丢下来不管,我只有跟着他们下乡了,你暑期工的事情怎么样了?”

提起暑期工,令小燕转脸盯着张恪:“你到底跟盛鑫总裁什么关系?我去盛鑫人事部面试,拿出盛鑫总裁的名片,别人问我什么关系,我就说是你介绍去的,人事部马上安排我做市场部策划助理,这可不是暑期工能做的事情,他们怎么会给你这么大面子?”

“不好吗?我改天打电话让他们安排去大街上发传单。”张恪笑了笑,问道,“许维姐呢?”

“也不是不好,做不好没关系吧?要是做错什么事,你会不会帮我担着?她在肯德基做小时工,马上也要回来了。”

张恪见令小燕还没有正式工作倒先打起预防针来。笑着说:“管理严密的公司不会给新手犯错误的机会,前期会有人带你的。话说回来,你要在盛鑫真做错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回头看见许维推着自行车上来。从篮球场到这里有一段上坡路,张恪头探出窗外朝她挥手示意,许维牙咬着嘴唇说:“把黛儿都拐跑了一天,也不说帮我来推下车。”

春节后周叔惠辞职在家专门照顾芷彤,许维就重新找工作挣学费,只是偶尔去新梅苑看芷彤。也不愿意接受周叔惠帮她安排地临时工作。

看着许维打工回来疲惫的神色,张恪有些不忍。虽然她们家所承担的债务举手之间就能解决,但是她家人的性子坚强。没有合适的借口,反而会坏事。张恪推门下车,小跑过去殷勤的要将许维手里的自行车接过来。许维横了他一眼,没将车子丢给他:“得了吧,怎么突然就来省城玩,不是马上要期末考试?你再考不好,还得连累我姐挨骂。”

“把陈妃蓉的口封了。那不就结了。”张恪见许维的脸色在路灯下有些苍白,还是以路灯荧光的原因。见她额头都是汗,笑着说,“过来有事情。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张恪知道许维照顾芷彤几个月,对芷彤有感情,笑着说:“芷彤已经开始讨厌我了,今早上我把她从床闹醒,她就骂我:'讨厌!'”

“什么,芷彤开口说话了!”许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张恪的眼睛,想看他眼睛会不会有说谎地闪烁,突然一阵炫晕,手抓住车龙头,却没有支撑住身体。

张恪见许维身体突然栽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将她地身体抄住,紧张的看着许维,她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脸上渗出大粒的汗珠,眼睛微微闭着,呼吸有些急促,心知她之前有过先天心脏病,虽然做过手术,但不晓得是不是复发,心里急得很,将许维身体横抱起来,才发现她的身体太单薄了。

令小燕、江黛儿、林冰她们看见许维突然晕倒,跑过来担心的问:“怎么了,怎么了?”张恪见傅俊推车门要下来,对他说:“把车调头,去医院。”傅俊又坐回车里,将车调过头,帮张恪打开后车厢的门。

许维在张恪怀里躺了一会儿,气息稍平缓些,挣扎着要下来,说道:“今天有些闷热,歇一下就好,不要去医院……”

张恪没听她地,将她单薄地身体直接塞车后座,对江黛儿说:“你坐后面帮我扶着许维姐。”

许维有些急,挣扎着坐起来:“就是有些贫血,没你想的那么严重,送我去校医务室就可以了……”

张恪知道许维担心什么,不经过校医务办转院手续,就直接去外面地医院治疗,要是紧急情况还好,普通病症无法享受公费医疗,他没有理她,将江黛儿推上车,吩咐傅俊:“将车门锁死……”转到副驾驶席,才想起令小燕、林冰,抬头看了她们一眼。令小燕说道:“你们去哪家医院?我们坐出租车过去。”

“医大附院……”张恪说了离这里最近的一所大医院,就钻进车里,看着许维无力靠着江黛儿的肩膀朝他瞪眼,他也瞪了回去,说道:“你今天就认命吧,你不要担心医药费地事,我都办法帮你转成公费医疗。”掉头没有再理她,让傅俊直接开车去医大附院,要是许维有什么事情,不晓得许思会多么的伤心。

拿出手机,换了省城的卡(九五年城市间没有漫游),怕打搅徐学平,直接给他的秘书李义江打了电话:“李哥,你在医大附院有没有认识的人,我朋友身体有些不适,马上就去那里诊治……”

李义江没有说话,那边的电话给徐学平接过去:“你哪个朋友,要不要紧?”

张恪没想到徐学平就在李义江的身边,只得照实说道:“是许维,刚跟她说起芷彤的事,她晕倒了,可能只是贫血、身体虚弱后中暑,情况不是很严重,我送她去医大附院检查一下……”

电话却给周叔惠接过去:“我马上过去……”许维照顾芷彤很尽心,周叔惠现在是谁对芷彤真心,她就对谁好,特别是芷彤开口说话,让她心情一直相当亢奋,不容置疑的挂掉电话。

“没什么事情,非要闹这么大动静……”许维有气无力的瞪着后视镜里的张恪的眼睛,“只是晕了一下……”

张恪没想到周叔惠说来就来,这动静的确有些大了,回过头对许维说:“周婶乐得关心你,不要说贫血、中暑了,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这样回海州,谁心里好受?”

许维心慌气促,没有力气跟张恪斗气,闭上眼睛躺江黛儿的怀里。

张恪让傅俊慢些开车,慢颠到许维,差不多与令小燕、林冰坐的出租车前后脚赶到医大附属医院。

周叔惠还没有到,但是电话已经打到医院,张恪他们赶到医院,这里已经严阵以待,几个白大褂守在急诊楼下,为首的是医院值夜的急诊部副主任。

新梅苑离这里稍远一些,在周叔惠赶来之前,医院院长先赶过来,姓耿,他过来之后就替换下急诊部副主任亲自给许维诊治。

许维与江黛儿没有跟令小燕、林冰漏露芷彤是省长徐学平孙女的身份,令小燕、林冰看到医院这架式吓了一跳,周叔惠与李明瑜一起赶过来,过了大半个小时,耿院长亲自过来向周叔惠汇报病情,贫血、身体虚弱,过度疲劳、中暑,许维暂时留院观察,医院明天会全面检查一遍。

许维住进高干病房,周叔惠过来看了一眼,许维挣扎着要坐起来,周叔惠按住她的肩膀,说道:“芷彤睡觉前还说明天要找许维姐姐玩,你这样子,让我们怎么跟芷彤说?”

“真没什么,是张恪大惊小怪……”许维心怀歉意的说。

“不管怎么样,明天好好检查一下,就算没什么,你也要在这里将身体养好再说……”

周叔惠让许维躺下休息之后,才离开房间,李明瑜工作调动的事情,两天的事情就定了下来,下午张知行打电话说先是借用到市税务局,然后再解决转编的问题,让她领着惜容、惜羽两姐妹在省城多玩几天。张恪打算在医院里找间房间休息一下,明天还要跟叶建文具体谈合作的细节,送周叔惠、李明瑜先走。

张恪跟傅俊回到许维的病房,江黛儿、令小燕、林冰都围在许维的床边,张恪说道:“东大女生宿舍差不多也关门了,你们就住这里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趁人之危

许维的情形暂时稳定下来,但是她动过心脏手术的身体能否承受长期的过度疲劳与营养不良,说到底,还是她家背负的那二十多万债务给她极大的压力。

医院给许维安排特护病房,有家属陪护的房间,比高档宾馆不得差,可以让令小燕她们住下来。张让医院又安排了一间特护,见许维别着脸不理自己,他与傅俊便去睡觉去。第二天清晨醒来去看许维,见她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书在看,张恪弯着身子看了看封面,竟是《国际贸易与实务》,问她:“你从哪里搞来这本书?”

“还剩下这门要考,”许维将手里的书扬了扬,“随身带着,得空翻两页……”

张恪探头看了看隔壁的房门,心想江黛儿会不会学在宿舍那样半裸而睡。

许维见张恪眼神闪烁,拿起身边的枕头丢向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差点没接住枕头,张恪吓了一跳,将枕头给许维丢了回去:“没想什么。黛儿姐昨夜上有没有跟你们说暑期可以住青山公寓那里?”

“你真不打算上学了?”许维奇怪的说,“你家里怎么会同意你不上学呢?”

“学还是要上的,没必要太认真,”张恪摊了摊手,要坐许维身边的床沿上,却给她赶到坐一旁的沙发上,“有时间还不如学着处理公司的事情,”指了指许维手里的书,“这书,我也有学过……”

“我爸妈一直以为我姐给你辅导功课呢,”许维横了他一眼,说道,“你是不是想找这个借口将黛儿给拐跑?”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张恪不笑还好,他嘴角的浮起的笑充满着邪惑的魅力,许维拍了拍脑袋,大叹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多心眼。黛儿昨天还一个劲的夸你好呢?改天给你卖了,她还帮你数钱呢,真是个傻丫头。”

“你别说她,你的事情怎么办?”

“能怎么办?今天检查一下就回学校,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有心思住这里。”

“我想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就是回学校也不得安宁,现在只怕东海大学的校长都晓得你是省长的亲戚,我看你今天检查之后。还是好好在这里住几天,至少要比你宿舍清静,你大概不希望平日高高在上的校领导换上一付笑脸在你身边转悠吧?”

“还不都是因为你?”许维没好气地说。“我只是帮忙照顾芷彤三个月而已,说清楚不就行了。”

张恪见过太多虚荣的女人,许维的性格虽然有些刺人,但更难得可贵,说道:“随便你吧。昨天抱了你一下,真的很轻啊,需要好好休养……”

“瞎说什么?”许维脸一红,拿着书就要砸张恪,“你那是趁人之危……”

看样子许维真可能将书丢过来,张恪拿手遮住脸。忙闪到一边去敲江黛儿她们房间,敲了两下,心里痒了痒,想起上回看到江黛儿在宿舍里的诱人情形,没等里面回应,扭着门把手就推开门。

江黛儿、令小燕、林冰她们都穿着整整齐齐的坐在床沿上盯着自己,张恪愣了愣,问:“怎么了。好诡异?”

令小燕、林冰突然搂着中间的江黛儿爆笑起来,令小燕凑到江黛儿的耳朵大声说:“怎么样,怎么样?我就说他心思大大的坏了,还想看你不穿衣服地样子……”

张恪头皮发麻,敢情她们挖好坑等着自己跳进去,幸亏他脸皮够厚,听着后面许维也笑得喘气,腆着脸,若无其事的走了进去。

江黛儿手捂着脸在笑,不敢看张恪。也不让张恪看她的脸,手掌盖不住地脸肤却渗血似的酡红。都脖子梗都染出血色,令小燕笑着说:“就说你给这小子骗了吧,你还一个劲的夸他好,来,来,现在怎么不敢看他了?”令小燕要掰开江黛儿的手,江黛儿不甚娇羞,翻身将脸埋到被子里,林冰在旁边挠着她的腰肢,她地身体在床上扭动,牛仔裤绷紧腰臀长腿,格外的撩人心。张却不得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你们在欺负黛儿姐玩呢。”

“嫌我们碍事了吧,小孩子心思不单纯啊?令小燕揶揄的说,“要不把房间让出来,让你跟黛儿姐姐好好聊一聊人生啊、理想啊之类的东西?”

张恪捏了捏鼻头,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许维姐应该打好几份工吧,想拜托你们帮她把这些工作都辞掉……”没好意思继续留下来让江黛儿难堪,也不理会许维会后面叫嚣着说“凭什么帮人家胡乱做决定”,张恪退出许维的病房。

车里还有些从叶家宅子拿回来的好东西没有送到徐学平家去,驱车先去新梅苑,早餐可以在那里解决。徐学平早早就在书房里看报纸,张过去跟他说起昨天在叶家私宅的事情,徐学平听说叶家老三叶臻民也特意赶过来,笑着说:“叶臻民倒是很少在省城落脚,听说他这次要转到经贸委任职,是各地巴结的紧要人物啊……”

经贸委是超级部委,地位超常,甚至将原属计委的技改投资那块都抓在手里,几年后的国务院机构改革中,经贸委的权利会得到进一步地加强,合并10个专业部委,内设国家局,如烟草局等,甚至院”之称。

高层的调整过于复杂,张恪也不是很清楚,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叶臻民都是很重要的一个人物。不过在叶臻民调出外经贸部之前,张恪希望爱达电子能够获得直接电子元件直接进出的权限。

张恪在徐学平的书房里聆听了片刻政界高层的秘闻,芷彤睡眼惺松的跑进来,看情形还没有睡醒,爬到张恪的膝盖上,头压着他的手臂又打起瞌睡来。

周叔惠进来说上午要领着芷彤跟惜羽、惜羽去医院看望许维,徐学平要踩着点去省政府,张恪在徐学平家陪三个小丫头吃过早饭,已经快到与叶建斌约定的时间,三个小丫头吃饭太折磨人了。

赶到盛鑫公司,叶建斌看起来昨夜没有好好休息,叶小桐还不自觉地偷偷的打哈欠,心想叶家人昨天晚上也不得安宁呢。

对于重要地商业伙伴,明智的人都会采取共赢的合作方式以牟取长远的商业利益,张恪背后的政治背景似乎单薄了些,但是其在商业上的天赋不容忽视,何况看上去,徐学平却是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一个少年。

一旦叶家看到盛鑫在在商业资本化的道路有着远大的前景,便决定放宽这次与爱达电子合作的条件。

经过之前充分的沟通,很快就谈妥合作的条件,盛鑫代理爱达电子在华东地区的产品销售,支付一千五百万保证金,并承诺不截留二级代理商的资金。

即使爱达电子还没有什么知名度,张恪仍有信心从华东市场提前获取近千万的资金,目前由盛鑫公司代理华东市场,无疑是在众多二级代理商面前给爱达电子在某种意义上做出担保,从二级经销商处获得的资金量相信会更为可观,加上盛鑫公司提前支付的一千五百万保证金,足够支撑前期的资金需求。

张恪当然在供货价格上答应给予更大的优惠。

叶建斌行事的气魄也是极大,两人谈定合作的条件,他立即让财务将一千五百万保证金打到爱达电子的账上:“合同可拖些天再签,钱你们先用着。”

张恪提及电子元器件进出口许可证的问题,只是说:“影碟机前期的利润空间巨大,但是从紧缺到过剩的转变非常快,电子元器件采购费用将是影碟机最主要的制造成本,这一块的成本管理必须现在就要考虑,直接拿到进出口许可证,可以节约一层的代理费用……”

叶建斌笑着说:“爱达电子还未启动就层层布局,日后真要出现你所预测的残酷竞争,谁会是爱达电子的对手?”

张恪笑了笑,说道:“据我所知,目前新科集团也计划进入影碟机市场,而且采取的步伐相当的稳健,除了核心元器件没有能力开发之外,其他控制系统都全部自行研发,看上去未必有我们灵活,但是一旦爆发出来,潜力无穷,毕竟爱达电子从无到有才短短半年时间,各方面的基础还很薄弱!”



第一百八十章 世界围着谁在转

午在盛鑫公司的食堂用过简餐,也是应邵心文的要求的员工进行工作餐交流,说是简餐,却一直到下午两点钟,邵心文站出来多次打招呼,张恪才得以脱身。

周叔惠、李明瑜领着芷彤与惜羽、惜容两姐妹上午去医院看过许维,陪着许维完成上午的身体检查,张恪赶到医院时,她们已经离开了。

林冰有事先回学校了,令小燕的男朋友朱小军赶过来;虽然只见过一面,张恪对朱小军有很深的印象,他是东海大学政法系的学生,记得他今年夏天就要毕业,问他:“工作定在省城?”

“嗯,”朱小军有些讨好的站起来,说道,“省经贸委,到八月份才报道。”

张恪看着他的姿态就知道他耗在这里,多半是冲着徐学平来的。上午周叔惠在这里,不晓得他有没有急于表现,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多问他工作上的事情,省直属机关每年都要到各大知名院校直招国家公务人员,对梓梓学子而言是相当难得的机会,朱小军能进省经贸委,要么能力非常出色,要么家里有过硬的关系,也可能是两者皆得。

张恪与朱小军只有短暂时的接触,觉得此人待人接物也不差,家庭背景也不差,只是没有细聊过,但在许维她们眼里,自己只是一名高中生,实在没有立场讨论人生前景这么严肃的问题。

“许维姐的零工都辞掉了?”张恪站在门口,手轻轻拢在身前。从他此时地恬静意态,看不出他身上有玩世不恭的纨绔气质,反而给人温文尔雅、玉树临风的感觉,完全是成熟男人才会给人的感觉。

没人地话时候。一直拿张开玩笑,等张恪站到跟前,江黛儿就不自然的将眼神移开。

许维没有像病号那样躺在床上,而是穿着牛仔裤、T恤衫与江黛儿、令小燕她们在客厅里温书,她横了张恪一眼,还是对张恪上午擅自替她决定辞工的事情生气。张嘿然一笑,坐到她对面,问她:“上午检查的结果有没有出来?”

“哪有这么快?晚上之前能出来就差不多了。”许维的声音甜润,语气即使尖锐些。也不让人生厌,削瘦如斯的她安静的坐在那里。没有像令小燕那样化些淡妆,却给人很干净的感觉。

令小燕笑着说:“这里条件真是不错,比住宾馆还好,考试前能一直住在这里。也不用回学校煎熬了,我们都把换洗衣服跟书拿过来了。”

看着令小燕朝他挤眼睛,张恪理会的露出极淡地笑意。

他就希望这样,令人燕与江黛儿都住这里,许维也没有借口溜回学校,不然真拿她的倔强脾气没折。坐下来才知道令人燕上午与他男朋友朱小军将许维地几份零工都一一辞掉。还将她应得的工资都结了回来。这点倒让张恪刮目相看。九十年代,若是主动辞工。不克扣薪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张恪笑了笑:“还真是麻烦你们了。”

“有什么好感谢的,都是随便替别人擅自决定地家伙?”许维的气还没有消,她没想到令小燕会真听张恪的话,拉着朱小军将她的临时工都辞掉,还拿着换洗衣服来,准备在医院里耗到考试结束。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绝对不能以他的年龄来衡量。

令人燕在昨天之前就见过张恪一面,还是张恪陪许思来见许维地那次,张恪给人留下纨绔子弟地印象,还是那种有些色眯眯却不让人讨论地英俊大男孩的印象。江黛儿多接触了张恪两次,一次是陪许维回海州,一次是张恪途经惠山载他去海州,宿舍里难免要议论这个给人深刻印象地大男孩,对他的家庭背景也多有猜测。那时许维、江黛儿倒是知道一些事情,但是涉及到省级领导干部,不能随便漏露,令小燕与林冰始终不知道。直到昨天,令小燕与江黛儿去盛鑫公司应聘暑期工,才觉得之前对张恪的印象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对劲,至少她在盛鑫不长的时间,感觉到她接触的盛鑫的职员把张恪当成很重要的人物来看,所以她才会因为由张恪介绍来的缘故获得一份绝不应该归入暑期工性质的临时工作。

直到今天上午系领导亲自过来看望许维,并捎来校长的慰问,令小燕才知道张恪之前托许维照顾的那个小女孩竟然是省长的孙女,周叔惠

彤过来看望许维,又非常“巧合“的省卫生厅厅长到工作,这才让令小燕知道世界原来就是围着那么一小撮人转动的。

朱小军的父亲是省财政厅经济建设处的副处长,他母亲也是省财政厅的普通干部,已经让令小燕在朱小军父母面前有着强烈的心理落差,这种心理落差,有部分是令小燕自身的因素,更重要的是朱小军父母高高在上的姿态所造成的。

看到省卫生厅厅长在周叔惠面前卑颜谗笑的模样,令小燕实在想像不出朱小军的父母过来会有怎么的表现。

她倒是对朱小军没有怨恨,这才让他到医院来帮着跑前跑后,只要能落到省长、省长夫人的眼里,对朱小军的前程是无法估量的。

她这时候对张恪的身份更是好奇,看起来像是有着小小色心的纨绔少年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出手阔绰,但是那些高不可攀的人为什么看上去对他很重视?



张恪不清楚令小燕心里所想,不过她做的事情很让他满意,他还担心她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呢,现在许维总不能跟他一人生闷气。

与盛鑫决定合作的事宜,接下来有些工作要调整,张恪就在许维的房间少坐了一会儿,就回到他额外开的特护房间,可惜没有年轻美貌的护士来伺候。

跟许思通电话时,没敢跟她提许维生病的事情,怕她无端的担心,还是等许维身体恢复后由她跟许思说吧。

“你什么时候回海州?”许思在电话那头问。

许思的声音轻柔,张恪听了很舒服,这样的声音很容易让他思念起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想我?”

“没有,”许思轻轻笑了笑,语气里有些娇嗔,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张恪才能写意的享受许思对他的这些细腻情感,“你希望我想还是不想?”这么说语气又有些调皮。

张恪喜欢许思能这样,许维的事情以及她家里的事情,都要想办法替她安排好,张恪不忍心看许思忧伤的眼神,感觉自己的心会先碎掉。

“除了希望你想我,还希望你能现在就在我身边,闻着你身上的香气,肯定可以安静睡着午觉……”

“呵呵,”许思轻笑着,笑的声音柔腻,“就知道甜言蜜语迷惑人,有没有去看许维?我昨天电话没有打通,今天还特意起早打电话过去,她宿舍还是没有人接……”

“刚才还跟她们在一起,我让她们夏天住晚晴姐的公寓去,林冰夏天要回老家,许维姐、令小燕、江黛儿她们仨都要应聘了暑期工……”

“那还不错,你让许维给我打电话,她又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许思又说道,“盛鑫的保证金已经到账了,有了这笔钱,爱达电子不是可以马上扩大生产吗,你不赶着回来?”

“生产的事情,由苏津东负责就足够了,我等会儿会直接打电话通知他扩大生产的事情。我等这里的广告片制作出来,可能会直接去北京。”张说道,目前研发由丁槐负责、生产由苏津东负责,之前爱达电子的财务由锦湖托管,现在必须独立出来,由许思负责监管,由他们三人在海州,张恪可以放心在外面进行市场运作。

“期末考试怎么办?”许思担心的问,“你不能不考试吧?”

“看时间安排吧,来得及就赶回去参加考试,就算赶回去,我还要抽空跟宋培明讨论功在益隆镇新建生产基地的事情……”目前爱达电子的预计月产量约两千台左右,在原工厂南侧空地进行扩建,最多也只能将月产量提高到五六千台,这样的产量应付九五年的影碟机市场还可以,绝对无暇应付明年的火爆市场。

爱达电子必须拥有真正的生产基础,那种产量每月能生产十万台影碟机的大型生产基地。



第181章 远大的目标

张恪给苏津东、丁槐打过电话之后,就给宋培明打电话,听许思说今天海州迎来今年夏天的第一个高温天气,宋培明的声音清亮而有力,丝毫不受到高温天气的影响。

九十年代,特别是九二年邓公南巡之后,国内锐意经济改革,保守势力虽然还在怀念之前的计划经济时代,但是政界的元老们都有极强的党性,自律的维持党内的稳定团结,大批年富力强、富有改革精神与冒险精神的精英青年还是顺利的从中央到地方给提拔到重要岗位上,唐学谦、宋培明就属于这类人。从另一方面说,改革精神与冒险精神意味着要在国内讲究平衡、关系盘根错杂的官场上更容易遭受挫折。虽然他们熬过了劫难,也并不意味着仕途从此就会坦坦荡荡,他们还是会触碰那些敏感的问题,虽然会学会一些妥协,但是锐意改革的精神却没有办法妥协。

有人或许觉得张恪没有必要藏头缩尾,无论是锦湖还是爱达电子,财务上绝没有丝毫含糊的地方,但是在国内,一个人的光芒耀眼,能引来别人仰视与赞叹的同时,也注定会杂夹着太多的妒恨。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张恪不得不考虑有些事可能对爸爸、对唐学谦、宋培明等人会产生负面影响。

宋培明现在对爱达电子的心思也很重,城南区甚至整个海州市都没有引以为傲的优势产业,锦湖目前整合海州市的中小型国有造纸厂让宋培明看到好的希望,张恪在爱达电子上迸发出来地热情更吸引宋培明的注意力。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他甚至让区委成立专门的办公室,紧盯当前的影碟机市场趋势。他虽然没可能找到比丁槐、苏津东他们更专业的人,也足以让他了解当前影碟机市场的最新动态。

即使宋培明怀着这么高的热情与期待,当他听到张恪提出爱达电子将很快启动筹建大型生产基地的计划时,他还是很惊讶:“会不会太急了一些,影碟机市场虽然正呈井喷式爆发,半年时间产销量增涨了十倍,但是谁能准确计算最终的市场容量?”

“从国内庞大的市场潜力与国内经济地发展势态,可以大致的估算出今后十年内地市场容量。今年年底,国内影碟机月销量就有望突破十万台,今年国内的录像机市场全年销量可能会达到一百五十万台。”张恪轻松自若地分析日后的市场盛况,“录像机制造业进入的资金、技术门槛很高。没有国家产业基金的扶持,很少有民营企业有能力挤进去。导致录像机的价格始终会维持在一个高位;但是影碟机不同,两百万资金就能办家厂子,最快的两个月就能推出产品,随着进入厂家的数量增多,价格会迅速下降。还有一个很关键地因素,录像带地制作不易,成本高。不易给小作坊模仿。前些天我托人给宋叔捎去的几张碟片效果如何?不计算版税,这么一张碟片地成本目前不到两元。一旦这种碟片大肆的充塞国内市场,宋叔以为影碟机市场会以怎样的姿态狂飚猛进……”

张恪最初瞅准影碟机市场,是打着捞一把就走地念头。考虑生产采取请别家代工的模式尽可能缩减生产投资,但是与TI(德州仪器仪表)公司签署有关解码芯片上的合作协议以来,张恪看到更大的机遇,沸腾手打。看到在海州市进行产业化发展的可能,只要熬过前期的资金瓶颈,一旦TI公司开发新一代解码芯片得成,爱达电子就可以分享巨额的垄断利润,张恪就有信心让爱达电子在后期极端残酷的群雄乱战中生存下去,并最终发展成让世界瞩目的大型企业。

张恪一旦放弃捞一把就走的念头,就不得不认真分析日后注定会崛起的强大竞争对手,历史的轨迹不会轻易的改变,影碟机产业会与爱达争雄的前三者多半是新科、步步高、爱多。

新科集团本就是国内电子产业的龙头企业,生产潜力大,技术能量雄厚,对市场的谨慎态度却没有妨碍他们日后成为影碟机产业的霸主;步步高做小霸王学习机出身,步步高的老总对市场运作有着独特的感悟,并且在资金、技术与生产潜力上有一定的积累,在新科逐步放弃对VCD影碟机的投入、爱多轰然崩溃之后,步步高很快成为业内龙头,爱多目前的情形不比爱达电子好,在技术、资金上的积累还不及爱达,但是爱多的老总胡志标对市场运作有着偏执狂一样的**,这会让爱多在今年年底就横空崛起,

爱达电子在技术积累比不上新科,只与步步高相当,只是占着从万燕挖掘技术人才的优势,并且直接在第二代解码芯片上研发样品,比新科、步步高取得几个月的时间优势,但是这个优势很容被缺乏资金与没有生产基地的弱势所抵消,而且新科、步步高已经在市场上建立起知名度,这是此时还默默无闻的爱达所无法相提并论的。

张恪必须借助惟一让他感觉好受一些的时间优势做好最紧要的三件事:打开市场、获取资金、扩大生产。

这三者之间是相互关联的,打开市场,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就可以从代理商那里获得一定量的保证金,分一部分继续市场运作,一部分用于扩大生产。

但是,这三者之间环环相扣、相互纠缠,你还得小心维持三者的平衡。

市场开发起来,生产跟不上,白白便宜那些贴牌假冒的影碟机制造厂商,你同时还得为那些质量低劣的产品背黑锅;市场未充分开发,就盲目的扩大生产,不仅无法从代理商那里以保证金的名义套取生产资产,还会导致有限的资金被占用。

在影碟机市场急剧爆发的年代,最大限度的控制好市场开发与产能扩张的节奏,才能最大限度的从影碟机市场攫取最大的利润。

当然,扩大生产之后,还要建立严密的工业体系,严密的质量管理与成本控制也是张恪放弃代工模式自筹生产基地最重要的考虑。目前已经委托盛鑫在华东地区筹备完善的售后服务体系。

张恪需要一开始就跟其他影碟机制造商拉开距离。

哪个地方的党政领导干部不希望辖区内的工业投资规模越大越好?有些地方甚至出现政府“绑架式”的要求民营企业扩大投资规模。

听了张恪语气平淡但是内含**的市场分析之后,宋培明问他:“爱达电子筹建的生产基地,你希望要有多大?”

“省计委批复的权限有多大,我们就筹建多大。”现在国内收缩银根,控制工业投资规模,用地超过六百亩的工业项目必须要中央批复,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在短时间内通过。

宋培明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想到张恪的心这么大,除了海州控股正筹备的棉纺织工业园区,海州市还没有单独的项目接近六百亩用地,他推动进行技改的新光厂新厂子才一百五十亩的规模,问道:“资金怎么解决?”中央对银贷控制极严,高达数亿的投资资金已经超过宋培明的能力范围,就算捅到市里的难度也很大,关键唐学谦会不会旗帜鲜明的支持张知行还在读高中的儿子,周富明等其他市委领导会不会有非议?

“前期资金自筹,首先考虑组装工厂,设备投资有限,主要是基建投资,有两千万就能让项目启动起来,后期追加的资金也有限;目前虽然已经开始机芯等元器件的研发,但是要拿出成熟的东西,还要一两年的时间,到明后年的投资额度会增加许多,但是爱达电子很可能已经缓过劲来,也说不定国内的金融环境会宽松一些,再说爱达电子做起来之后,向银行借贷也容易一些……”

见张恪都有周密的考虑,宋培明自然会全力支持。

张恪又说道:“土地转让金的问题……”

宋培明爽利的说道:“只要在城南一亩三分地里,我还能做主,区里所收取的土地转让金会以产业支持基金的形式全部返还给爱达电子……”

六百亩的工业用地,土地转让金绝不是小数字,没有宋培明这句承诺,张恪的压力会骤然大许多。

对宋培明而来,独断专行的给予爱达电子这么大的支持力度,也是冒着极大的政治风险,几乎将他的政治前途绑到爱达电子的身子,爱达电子不能在税收、就业、增创、产业发展上给城南区做出卓越的贡献,宋培明的日子就难过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明天的广告天后

到宋培明的支持,有些工作就可以提前准备起来;虽规模控制在省计委审批的范围之内,毕竟是海州市近年少有的大项目,一经批露,注定会吸引众多目光的关注,前期的准备工作务必要细致全面。

张恪又与苏津东、丁槐在电话里沟通了一下,爱达电子势必要大肆的招兵买马才能应付接下来的急剧扩张,盛鑫今天转进账里的一千五百万,可真是救急的钱。

张恪还想给爸爸打个电话问一下农机厂厂长竞聘的事情,施卫忠是许思的小舅,又与许思家亲近,他要真能坐上农机厂厂长的位子,也能分担许思家的压力。坐了半天肩酸背痛,张恪站起来伸展身体,还想做一节广播体操来着,没等他给爸爸打电话,傅俊从广告公司将制作好的广告片拷贝取回来。许维的那间特护病房有录像机,张恪拿着录像带过去,看着她们几人都在认真的温习功课,心里多少有些惭愧。朱小军也不至于一直无所事事留在这里,张恪离开许维病床不久,他就有事先离开了,不过说好晚上会赶过来,看时间,他差不多也快回来了。

“什么录像?”令小燕不够专心,看见张恪跟傅俊进来,就探过头来看他手里的录像带,撇撇嘴,“竟有心思看这种带子!”

“什么这种带子?”江黛儿凹凸有致的身体蜷坐在沙发上,修长纤直的长腿伸直着。很随意地搁在许维的腿上,她撩眼看着令小燕,疑惑不解她话里的意思,瞥眼看了张恪,视线碰到一处,眼神瞬时的闪躲,晃露出她少女娇羞的迷人神态。眼眸异常的妩媚。

张恪知道令小燕误会什么,这是广告公司制作的挎贝带,没有标签。很多**电影都以这种白盘地形式在民间流传。撇嘴一笑,流露玩世不恭的纨绔气质,嘴角挂着迷人的笑容:“青少年很苦闷地。”嘿然一笑,“朱小军经常拉你接受这种教育?”

令小燕嫩脸一红。嗔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可比你这些小男孩单纯。”

张恪将拷贝带塞进放映机里,坐到许维与江黛儿中间,舒服地蜷起腿,意态懒散的伸展身体,许维回头睁大眼睛看着他:“这么大点地方。你倒坐得舒服。”江黛儿不好意思的蜷起腿盘坐到臀下。腰肢伸直着。愈发显得腰细胸挺。

“你还真在这里看?”令小燕拿起书站起来,“这里是医院呢!”

“什么东西不能看?”许维疑惑不解的看了看令小燕。

“你们看了就知道。我回房间了……”

“啊,小孩子不会要看不干净地东西吧?”许维看着令小燕揶揄的神色,想起她说起过来的那种影带来,惊慌失措的拿起遥控器要将放映机关掉,画面已经闪跳出来,先是飞鸿广告公司的幕头短片。

真正的广告片段很短,只制作标准十五秒地影像。最初闪入眼帘地是一角娇艳红唇以报喜鹊地旋律反复的轻声咏唱两个字:“爱达、爱达,爱达……”视距拉远,娇艳成熟地女郎全貌呈现,画面紧接着拉出虚化的屏幕与清晰的影碟机画面,女郎从屏幕中跳出来,影碟机飞跃到她虚托的手掌之上,她深情的凝视着影碟机,以平缓声调说:“影视新选择”,又以升调唱:“爱达电器”,屏幕转成爱达电子的企业标识画面,雪花点,结束!

标准的五秒影像只是保留“影视新选择、爱达电器”以及爱达电子的标识画面。

这是标准的以品牌告知为目的的广告片,所有创意及画面设计都是张设定,但是需要广告公司按照他的思路制作出来。

短短十五秒的广告影像结束,令小燕愣在那里:“这是什么?”

张恪轻吹了一声口哨,拿着报喜鹊的旋律戏谑的说:“单纯的青年男女啊!”看着令小燕脸上惊滞的表情转瞬间崩溃,林冰、许维、江黛儿却是明白过来,哄笑起来,林冰跳起来抓住她:“那种带子到底是什么,快说来听听?”

原来令小燕也有措手不及、满面羞红的时候,张恪从发愣的许维手里拿过遥控器,又将那段十五秒广告反复播

遍,不理会在另一组沙发上扭打的女孩子们,站起来出来,交给傅俊说:“打回去,广告女郎够夺目,但是眼神涣散,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没有沁人心脾的清新形象,声线有些单调,缺乏清亮、洞彻的那种感觉,你让他们找那种有着海豚鼻音的人配音,广告女郎要是只会抛媚眼,请广告公司考虑换人……”说到这里,视线转移到正笑得喘气的江黛儿身上,即使压抑着的笑声也有沁人心脾的感觉,恍然间眼睛亮了起来,眼前不是就有合适的人选?张恪啧啧的咂着嘴,走到江黛儿身边,凝视着她清丽绝美的脸蛋,唇形极美,却不乏俏皮的感觉,这样的嘴唇轻哼着报喜鹊的旋律跳入画面绝对能吸引人的眼球……

“你看什么?”江黛儿羞涩闪躲张恪灼人的视线。

“黛儿姐不是答应给我做暑期工?”张恪转身对傅俊说,“我觉得黛儿可以,你送她过去试镜……”

许维听出来了,问张恪:“什么试镜不试镜,你不会让黛儿帮你拍广告片吧?”



“不可以吗?”张恪眉头微扬,扭头继续凝视着江黛儿娇艳的标准美人脸,手压着她稍有些蓬松的秀发,果来,不仅广告片,所有的宣传招贴、形象推广都要换成黛儿姐……”

张恪那淡淡的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让江黛儿没有想着要拒绝,只是心虚的说:“我怎么做得来……”忘了要让张恪压在她头上的手移开,让他灼人的眼神定睛看着又有些心慌,心里未尝没有一丝期待,但是从小到大,没有尝试着去做什么事,难免没有自信。

“可以的,黛儿从小就学过声乐、形体,这么漂亮,不当明星真是浪费了,”令小燕兴奋的说,“以前在街上就遇到人要拉黛儿去试镜,还苦苦纠缠了好久,只是我们都担心那人另有意图,才没鼓动黛儿去试镜,这次无所谓了,指不定黛儿心里期待给某男拐走……”

“胡说八道什么……”江黛儿娇嗔着打断令小燕的戏弄,娇柔而轻灵的声音,让张恪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但是江黛儿的不自信似乎与生俱来,“我怎么做得来……”

这个世界对于美丽的女人,除了希望她们更漂亮一些,似乎不再有别的期待,即使江黛儿的父母对她也没太多的期待,优势的家庭环境,让她无法像许维、令小燕那样自立,一旦美丽的外表成为累赘,大概江黛儿自身也有一无是处的不自信吧;即使应聘暑期工,也会顾虑着对方是不是只在意自己的外貌而惊惶躲避。

“黛儿倒是可以试一试……”许维也劝江黛儿,“你夏天留在学校,总要找些事情打发时间……”

仔细体味起来,心里还有一层怕让张恪失望的担忧,但是大家都尽心劝她,令小燕更是不遗余力的鼓动她,江黛儿最终犹豫着答应下来,

张恪的时间很紧,恨不能立即拉着江黛儿马上就去试镜,趁热打铁将事情定下来。朱小军不适时的出现,手里还提着让女孩子尖叫的臭豆腐,马上就拉江黛儿去试镜的念头只得耽搁下来。

张恪终究担心许维的身体状况,没有留下来跟许维、江黛儿争食臭豆腐,将广告片的拷贝留下来,借口去安排晚餐的事情脱身去找医院给许维安排的负责医生。

今天上午安排的检查并不乐观,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与疲倦,心脏承受的压力,让许维在省军医大所施行的心脏二尖瓣手术已经逐渐失去效果,虽然不至于一下子崩坏,但是再发展下去绝不容乐观,即使许维自身也应该感觉到身体出现一些手术前的症状,只是她瞒着没说。医院找来许维在省军医大治疗时的主治医生,一起研究许维目前的状况,才能给出最终的意见。

不管怎么说,都不能再让许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张恪可不想看到许思伤欲绝的样子,会让他自己的心先碎掉,许思已经为此承受太多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许维的病情

恪回到许维的病房,心情不轻松,许维却一点都为自心,可能也有担心,只是没有露在脸上。

许维抱怨的说:“你去哪里了?都找不到你的人,我们肚子都快饿瘪了,就为了等你。”

特护套房只有客厅,没有餐厅,用餐可以到食堂,也可以在客厅的玻璃几上凑合,医院给特护病房提供的伙食相当不错,只是油水很少,张看着玻璃几上摆着几样菜,大家围着玻璃几磨拳擦掌、跃跃欲试,能等他过来再动筷子,还是让张恪蛮受用的。

“快把门关上。”令小燕神秘兮兮的说,从沙发背后抓出鼓囊囊的一只大纸袋,纸袋都浸出油渍,张恪鼻子嗅了嗅,有着浓郁的五香肉香,看着令小燕将纸袋里的五香肘子、麻辣猪肉头倒满两只盘子,朱小军又变魔术一样拿出两瓶红酒,这些都是医院里禁止提供的食品与酒水,都不晓得他们是怎么带进来的,刚刚看着朱小军进来,明明手里只拿着臭豆腐啊?

张恪无奈的摇了摇,闻着肉香,肚子里的馋虫也给勾引起来。林冰给大家分纸杯,朱小军忘了拿开瓶器,傅俊拿起一支筷子,举重若轻的将软木塞顶到酒瓶里,晚餐热热闹闹的进行起来。

想不到江黛儿、令小燕、许维都是肉食女孩,只有林冰能控制自己的肉食欲望,一盘子五香肘子都让她们几个女孩子分光,张恪、朱小军、傅俊只能拿麻辣猪头肉就红酒,医院提供的菜虽然精致、营养均衡,但淡而没味,大家都不喜欢。

吃饱喝足,将酒瓶丢掉,才让护工进来收拾残局。

请江黛儿拍摄广告片的事情引起大家极大的兴趣,九四、九五年形象代言已经算不上非常新鲜的问题,令小燕问张恪:“黛儿算不算你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

“差不多算吧。”

“我就等着黛儿能成为明星,”令小燕抱着手陷入幻想当中。“她刚刚答应我做她的经纪人,等着她成名,她就是我手里拽着的摇钱树了……”

林冰笑着说:“黛儿可没有答应你,你一厢情愿而已,”转身对江黛儿说,“让我做你的经纪人吧。平时在宿舍,她们俩都欺负你时,你想想是谁帮你的?”

许维说要多照着广告片练习几次,免得明天试镜给刷下来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江黛儿心里还在左右为难,哪里拉得下脸当众练习,给大家取乐?

张恪笑了起来,任她们胡言乱语,由着她们胡搅蛮缠。借口有些劳累,先回房间休息,许维问他:“什么时候能让我回学校?”她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张恪要是蛮横不讲理,她也没有办法。

许维地身体关键需要静养,留在特护病房虽然不用她花费什么,但是她的性格是那样倔强,未必能让她心里好受,张恪说道:“明天检查结果就能出来,晚晴姐的公寓也好久没住人了。你们先去整理一下,就考虑搬过去吧。这种热天,你们要是高兴住学校。那真够受的。”

不待许维拒绝,令小燕、林冰就欢欣鼓舞的答应明天上午就去公寓收拾。

张恪将钥匙交给她们,说道:“那就拜托你们了,主卧室不要收拾,其他的房间就按照你们地喜欢整吧……”

许维的病情,张恪只能找许维小舅施卫忠商量。他回到房间。先给爸爸打电话问农机厂厂长竞聘的事情。

张知行难得有空在家里吃饭。接到儿子张恪的电话,说道:“跟你预料一样。农机局那面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这次名单是农机厂全体职工选举出来的,比较有代表性,”张恪三天前在海州时就问过这事,张知行奇怪的问,“你是不是有认识的人在里面?”

“以前的国有企业经营人都是政府任命、委派,职工选举与能力竞聘相结合在海州还是新鲜事,很想知道会遇到什么阻力……”张恪拿起大理论胡扯。

“阻力倒是有地,都让你的阴谋诡计给抹平了……”张知行轻轻笑了笑,“农机厂竞聘出来的厂长姓施,长时间负责车间管理工作,经验丰富,知识结构也全面,在职工中威望也高

副厂长的水平也相当不错,这两个人都是从普通职工的,剔除掉的八个人,农机厂职工也拍手称快,明天我跟李明学就要分别找这些人谈话,农机厂的管理层经过大换血,接下来就要进行生产整顿与财务整治……”张知行不晓得他儿子张恪只想确认施卫忠有没有入选,扯开嗓子就详细介绍起来,还是妻子梁格珍将电话抢了过去,才不得不住嘴。

张恪给施卫忠家打了电话,施卫忠人不在家,他爱人接的电话,张留下电话号码。因为许维的病,施卫忠与许思家都是在今年春后后得益于市里推动“户户通电话”的市政通讯工程才能够安装上电话。

张恪还在思索跟施卫忠怎么说起这事,施卫忠地电话就打了进来。

在庆生酒宴的第二天,给张恪羞辱丢下疏港河臭水的周健给市检察院立案侦查,与其他三名副厂长一同从竞选人名单里拿走,施卫忠虽然奇怪张恪一名少年竟有如此大地能耐,却不怀疑是他背后阴了周健一把。

这还是张恪首次主动给他打电话,施卫忠吃过晚饭在院子外纳凉,他爱人接到张恪的电话,匆忙将他喊了回来。

“张恪啊,听说你人在省城,怎么突然想起找我?”

“我昨天去找许维姐,”张恪将许维身体虚弱而晕倒以及今天医生的诊断告诉施卫忠,“许维姐只要能安心静养,不再这么拼命的打工,身体就能慢慢调养过来,但是只怕别人的话她听不进去,我没有跟许思姐说,想请小舅先拿主意……”

“唉,”施卫忠在电话那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丫头脾气都倔强……”他也只能这样感慨、叹息,他姐姐一家谁活得都不轻松,许维大概将这一切的原因都归结自己身上,更不会让自己放松下来。许思出事地那段时间,施卫忠已经帮着筹了近十万地款子,不然许思家筹不到那么多钱,再没有能力帮着解决他姐姐家地经济困难。

张恪迟疑了一会儿,说道:“我会托人将许思姐家的房子买下来,先帮他们将债务还清再说,这样会让她们家里轻松一些,但是呢,希望小舅做个中间人,演一下戏,免得许思爸妈东想西想地……”



“你上回已经拿出那么多钱,你家里人……”

“小舅,我家里情况比较特殊,我爸爸明天会代表海州控股公司找你谈话,我手里的钱,跟我家里没有一点关系,怎么支配,我家里也不会问的,这里面涉及到锦湖背后的关系……”有些事情一时也解释不清楚,张恪稍稍停顿了一下,他等着施卫忠消化他刚刚的一番话。

张知行虽然是海州控股的总经理,但是海州控股具体的事务都是副总经理李明学在负责,在施卫忠只是农机厂的中层干部时,他还没有机会见到张知行。

在国内,人们都已经习惯靠关系行事,施卫忠没有关系,加上海州控股对竞聘人选考虑了好几天都没有公布名单,他就对这次竞聘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施卫忠一没有想到张恪会是市政府秘书长、海州控股总经理张知行的儿子,二没有想到自己会竞聘成功;虽然在市里上层,锦湖背后站着谁,大家心里都清楚,但对于施卫忠这些接触不到海州市上层的普通干部群众来说,只晓得锦湖是一种实力很强的外来公司。

就施卫忠看到种种情形,他甚至会怀疑锦湖背后纠缠着太多的权钱交易,这才会让张恪难以启口、欲言又止。

张恪知道施卫忠或许会有不好的联想,但是施卫忠毕竟与许思父母不同,他更务实一些,张恪也不愁没有解释的机会,说道:“具体的事情,我让许思告诉小舅你。总之,眼下不能让许维的病情继续恶化下去……许维的情况,暂时还是不要告诉许思的好。”

施卫忠心里虽然有疑虑,虽然不确定,还是答应下来,既然张恪话里的意思具体的情况可以去问许思,有些话还是直接问许思为好。



第一百八十四章 卖房还债

施卫忠放下电话,心里担忧许维的病情,担忧张恪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会再度将许思纠缠进去,担忧许思与张恪没有出路的男女关系,既然挣扎出来,为什么又要深陷进去?

当然,在种种担忧之余,也为自己竞聘成功感到兴奋,张恪既然是张知行的儿子,这个消息就不会错。

锦湖背后又是什么关系?张恪给人的感觉可不仅仅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公子这么简单,而且张恪可以背着家里动用几十万的资金,这本身就不简单。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情,施卫忠在房间里走动,一会儿考虑他姐家的情况怎么解决,一会儿考虑该如何着手农机厂的整顿,种种念头反复的在脑海里游窜,反而理不出头绪来。

他爱人进来看着施卫忠接过一通电话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问他:“怎么了,张恪在电话里说什么事?”

“没什么,就说海州控股的总经理明天可能找我去谈话。”

“啊,这么说你上名单了?你上名单了……”施卫忠他爱人兴奋的重复那句话,“真是张恪那孩子将周麻子整下去的,不是外面都在说邵至刚整的材料吗?”

“你声音小点,名单还没有公布出来,让别人听到不好,”施卫忠压低声音说,“这里面关系复杂着,这事情你知道就行,谁也不要说……”

“我知道分寸的,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施卫忠他爱人嗔怨道,“对了。当上厂长,几万块的保证金怎么办?”海州控股只向承包企业地管理人员收取保证金,对于这种筹集流动资金、约束管理层的变通手段,各方面都是默许的,对于承包企业管理人员来说,也不存在企业破产、保证金会打水漂的担忧,他们总相信管理人员的利益会得到最优先的保证。

“能当上厂长,这钱总有办法借到的。”施卫忠对钱倒不担心,“我要打几个电话……”指着门,让他爱人先出去一下。

“有什么事我不能听的?”他爱人抱怨的一声。还是喜滋滋的走了出去。

施卫忠给许思家打了电话,恰好是许思接地电话。

“小舅。你怎么想着打电话给我?”

“我刚刚接到张恪的电话,农机厂地竞聘名单定下来了……”施卫忠小心选择言辞。不晓得怎么提起那个话题。

“啊,”许思没想到张恪会主动将身份告诉小舅,“那小舅知道张恪是谁了?”

“哦,有些意外。他会托人将你家的房子买下来,先帮你家将债给还清了,让我做中间人……”

“他这时候怎么想起这事了?”许思有些奇怪,终究不习惯与张恪之间地关系给亲人知道。心里发虚。声音也很低,就怕她爸妈有事会走进她的房间。

施卫忠听出来许思同样不为买房的钱担心。直接问道:“张恪说锦湖的一些事情可以问你,买房的钱,你们从哪里弄来?这些事情。我总要知道才能帮你们。”

许思知道小舅是担心自己重蹈覆辙,解释道:“锦湖公司跟张恪家里没有关系,一开始就是张恪创立了锦湖,就是现在,张恪也在锦湖占着股份,怕外面人说三道四,这些东西一直没有公开……”

“啊……”再给施卫忠两个脑子,他也想不到这一层,“张恪今年才十七岁吧……”

“咳,”许思握着电话筒手颤了一下,她以为小舅施卫忠暗指她跟张恪的关系,心跳得厉害。

施卫忠倒没有想太多,他继续问道:“锦湖要跟他家里没有关系,他怎么做得来的?谢晚晴又是什么人,她跟张恪不像是亲戚吧?”

“锦湖目前地大股东海裕公司是省长徐学平地儿子徐志明成立的,徐志明去年在海州出了车祸,目前由晚晴姐管理海裕公司,张恪当时就是借海裕公司地名义创建锦湖的……”

“谢晚晴是徐学平的儿媳妇?芷彤小丫头是徐学平地孙女?”施卫忠倒不晓得如何形容内心的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站在张恪背后的不是他老子张知行,也不是跟张知行关系密切的市长唐学谦,而是省长徐学平。wap圈@子@网

他最担心许思再跟唐学谦扯上关系,那样的话,流言蜚语会将她再次推入深渊。

张恪到底是怎样的人,怎么会跟省长徐学平扯上关系?施卫忠脑子里都是疑问,且不说许思知道多少内情,有些事情,他也知道不宜问得太深。既然张恪有能力帮许思解决问题,他也放心下来,说道:“这样也好,你家里将房子卖掉,还能缓一口气……”这么说来,房子卖什么价钱也不用担心了,就等着张恪安排吧。

小舅施卫忠将电话挂掉,许思按着心口喘了一会儿气,待心绪甫定,才想起给张恪打电话:“你怎么跟小舅提你的事?”

“我爸明天会找他谈话,他还不得猜到?”张恪乐意听许思的声音,怕许思多想,轻描淡写的说,“我就提前将消息告诉他,还能讨他的好。”

“那买房子怎么回事?”

“你小舅肯帮忙,你爸妈不会东想西想的。你就以越秀公司的名义办,看着你爸妈那样辛劳,你心里堵得慌,我怎么放心?”

听着许思在电话那头轻轻应了一声就没有回应,张恪轻声的问:“怎么了?”又听到许思轻声啜泣,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告诉她:“什么事都好起来了,不要担心。”张恪恨不能赶回海州将许思搂在怀里,这样的女人永远不知道该怎样疼爱才合适。

听见许思母亲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张恪便放下电话。

“怎么了?”许思母亲进房来,手里拿着一块西瓜,刘芬刚送过的。她拿来给许思吃,看着女儿脸颊上沾着泪水,吃了一惊,“工作中受委屈了?”

“没事,”许思将电话机放下来,拿手将泪水抹掉,还是禁不住要流出来,脸上却没有悲伤,“就是突然想哭了。”

许思母亲疑虑的看了一些,倒不像有什么难事。嘴角还压着笑,她知道许思心思浅。说不定让什么事触动了,抽了一条毛巾递给她:“没事就好。”将西瓜递给许思,“刘芬刚刚拿过来地……”

“妈,刚刚小舅打电话来,说有人想在我们这里买栋房子,他问我们家这房子卖不卖?”

“真的?”许思母亲有些不能相信,“卫忠有事怎么不先跟我说?”回头喊许思的父亲,“海山。海山。你快过来……”

许海山在院子里帮人家修摩托车,热得一身汗。满手机油的走进来:“什么事?”

“卫忠说有人想买我们家房子,你来拿主意。”

“有没有说为什么要买?这破院旮旯的,真要有人买。当然卖掉好,虽然值不了几个钱,能先还掉一些钱也好。但是谁会买?”许海山疑惑的说。

“小舅倒没有细说,大概有人看到这里会拆迁,才想到过来占房子,普通老百姓拆迁拿不到多少钱,有些人有关系,能多拿几倍的钱……”

许思说的事,许海山知道,在拆迁方案出来之前,很多人在沙田西片买房子,市里虽然给出拆迁补偿标准,但是这些人就是冲着拆迁费来的,市里又有关系,谁知道他们拿多少钱?在东片这里买房子就少了,前街沿路的房子倒是有人看上眼,但是沙田前街拓宽改造地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临街的房主不会轻易将房子卖出去,没想到有人会到里面来买房子。许思家里离前街还有一百来米远。

许海山点点头,说道:“卖吧,只要能跟市里给地标准差不离就成,等拆到这里,还要两三年……”

“房子卖了,我们住哪里去?”

“再说吧,租间房子只要一百来块钱,条件苦一点就苦一点,总要想法子先将人家的钱还了再说,”许海山倒是豁达,“你弟弟竞聘我们厂地厂长,当上厂长,也要花一大笔钱……”

“卫忠可没有逼着我卖房子……”

“呵,这我知道,我是说咱们不能拖人家的后腿。”

说起来,许海山是农机厂的老技工,起早贪黑帮人家做些私活,每个月也有近千元的收入。加上新光厂工资改革,许思母亲虽然是临时工,每个月有五百多的工资,但是逢年过节还有额外的福利,安排的加班也多,wap圈@子@网手打。收入比她在街道工厂好,要高两三倍。许思只敢说她每月地工资有两千,说高了她父母会起心,也说不定会让邻里说什么难听地话;刘芬毕竟在新光厂工作,对锦湖的情况清楚,周文斌当司机班地班长,工资还有一千多,许思说低了,别人也不信。

要没有那二十多万的债务,许思一家名义上的收入在海州要算相当不错地。

张恪没有时间去管太具体的事情,既然让许思的小舅帮忙,相信一切都会处理得妥妥当当,推开房门,走到阳台上。这里是医大附院住院部独立的一栋楼,设施比高档宾馆还齐全,独立的特护套间都有独立的阳台,虽然许维跟医院说明她跟徐学平家的关系,但是周叔惠两次到医院里来看她,医院怎么敢马虎?

张恪看着隔壁阳台黑影里的许维,有着落寞、孤寂的感觉,轻轻吐了一口气。

许维这才发现张恪走出阳台,收敛意态,说道:“你不是说回房休息吗?”

“刚给许思姐打电话……”张恪心想许维或许对许思的事情很自责,她这两天表现出来的都是她的伪装,她心里应该什么都清楚,见她往后退了退,完全退到阴影里去,“没有说你的事情,你知道你自己的情况,你希望明天医院给出怎样的诊断?”见许维藏在阴影里不说话,张恪只得硬着头皮劝她,“你得让许思姐这两年来受的委屈有些意义……”模糊的看见许维藏在阴影里的身体微微地颤动,听着她压抑的啜泣声,心里并不好受,“有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这个世界也不是黑窿窿的一片浑浊,你不要再拒绝别人的善意……”看着隔壁阳台有人打开门出来,张恪没有再说什么,就退回屋里去。

第二天让傅俊送江黛儿去试镜,厂商要求更换广告女郎,广告公司没有理由拒绝的,指不动会怀疑来顶替的江黛儿有什么特殊背景或特殊关系也说不定,就算有什么形象代言上的协议,也是由厂商直接与形象代言人签署,何况现在还谈不上形象代言的程度。为免江黛儿拘泥羞涩的性子会在自己面前放不开。张恪与令小燕她们都没有陪着去。

张恪与赶来省城的苏津东去盛鑫签署合作协议,有盛鑫提供地一千五百万保证金打底。苏津东的底气就壮了许多,签完协议。就找张恪谈了很多生产上地设想。

要想尽可能的降低成本,买光头自己开模做架生产机芯那是必需地,高质量的影碟机用的机芯今后几年内只有飞利浦能供应,但是影碟机机芯的核心元件光头却可以从三洋、索尼、夏普、先锋或者飞利浦这些电子行业的巨头中间选择,自己能生产高品质的机芯,就可以打破飞利浦的垄断。

垄断价格与市场竞争价格地差距那是天差地别,这一步是迟早要迈出去地。虽然难度很大。但既然要做强,必须要向产业链的上游延伸。必须打破国外制造商联合起来地技术垄断。

当然,爱达电子目前离不开飞利浦供应的高品质机芯,张恪同意苏津东调用一部分经费对机芯部件进行研究。但是消息不能透露出去。

爱达电子现在还引不起飞利浦的注意,但是爱达电子崛起之后,飞利浦一定不乐意看到有人打破他们在机芯供应上地垄断地位,万一自己的机芯一时供应不上来,飞利浦那里又断了供应,那会叫人哭笑不得的。

周游手里的事情一下丢不开,张恪将刘明辉从锦湖借了过来,由刘明辉去北京找中央电视台谈广告的事情,赶着央视一套八点档七月有新的电视剧播出,片头贴五秒钟广告,每个月要六十万,没敢将片尾再上广告,费用太高。广告费需要按月提前汇出,张恪知道九十年代央视为了维持自身的信用,就算广告费有拖欠,也不敢随意断厂商投放的广告,但是要跟央视有长期的合作,必须在央视建立爱达电子的信用,七月份的广告费用已经提前打了过去。赶着七月初新电视剧播出,就剩下十天的时间,广告片还没有最后确定,这几天赶出来就要寄到北京去。

最初给张恪招入海泰贸易的周一平在周游之后也辞掉海泰(海州)分公司经理的职务,他直接加入爱达电子,目前负责起爱达电子人力资源管理上的工作。

爱达电子要急剧扩张,人才始终是瓶颈,九十年代,国内的猎头公司还很罕见,何况爱达电子目前还默默无闻,规模还不能入眼,要从国内知名电器制造厂商那里挖掘有丰富生产管理经验的人手,相当困难。当然了,拔起萝卜连着泥,。要能成功挖一个人过来,这个人就能拉一批有经验的人进入公司,就像丁槐、苏津东前后从万燕公司、合肥电子科研所、安徽现代电视技术研究所先后拉十几个技术型人才加盟爱达电子。

目前瞅准惠山市无线电元器件二厂一名副厂长,适合运营经理的位子,苏津东下午要赶到惠山与周一平汇合,与这人进一步接触。

医大附院将联合省军医大两年前给许维执刀动手术的主治医生进一步会诊许维的病情。陪苏津东吃过中饭,就让他去惠山,张恪则坐车返回医大附属医院,赶到那里,被告知许维在听过会诊结果之后就坚持办理了出院手续。

张恪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才想起给晚晴公寓那边打电话,许维果然在那里,听着声音江黛儿已经试镜结束也赶到那里。傅俊送江黛儿去广告公司,许维她们都不知道张恪在省城的手机号码,自然办理了出院手续,没有跟他打招呼,却先跟周叔惠联络过。

许维此次的医疗费用以及以后药物治疗费用将全部由东海大学校医处直接报销,这当然是徐学平身上的省长光环发挥了作用,不然,许思的治疗,特别那些昂贵的药物不可能算入公费医疗的范围。或许这样子,会让许维心里好受一些,张恪就没有提出由他来承担医疗费用。

许维终是做出了让步,张恪心里轻松了一些,在医院了解许维病情的一些细节,等着傅俊开车过来接他。

“试镜结果怎么样?”张恪坐进车里,问傅俊。

“试过镜,上午就全拍摄完了,配音也录好了,等着下午制作出来,飞鸿的老总拍着胸脯说这次能让你满意……”傅俊透过后视镜与张恪交谈。

“不会吧?”张恪有些想不通会这么顺利,还以为江黛儿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神色自若的面对镜头,特别是配音部分,怎么可能一次性就让人满意呢?“没骗我?”

“要骗也是飞鸿的老总骗你,我只是复述他的话。”

“要真这么顺利,我还能赶回海州参加考试。”张恪笑着说,让傅俊加快车速赶到青山公寓去。

青山公寓当时还很少见的高层公寓建筑,位于西霞湖南畔,推开北窗就是省城最大的西霞湖公园,早在九二年就售出每平方米三千元的高价,在张恪的印象当中,似乎要到四五年后省城公寓楼的售价才达到这个水平。

住进青山公寓的业主非富即贵,张恪的这辆帕萨特停入地下停车场,毫不起眼。

四个女孩人都在,公寓每周都在保姆来收拾,许维她们除了将自己的衣服、书、洗漱用品等搬进来之外,就没有额外太多要做的事情,即使是搬东西也有傅俊与朱小军两个免费的劳力。

张恪赶到时,许维她们正缠着江黛儿将广告的内容表演一遍。看着张恪进来,令小燕说道:“我们就算了,张恪总不能不看吧?你把他的小魂迷惑一下,说不定以后就请你当他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又对张恪说,“那个广告公司的老总就是上一次在街头纠缠黛儿要让她去拍广告的那个委琐男,没想到真是那么回事,上回还以为他对黛儿别有用心,真是冤枉他了……”原来她们等办理完出院手续,就直接到广告公告去看江黛儿试镜的情况,想不到江黛儿那时已经把广告片拍完、配音配完,制作人员对江黛儿的乐感、声线及镜头前的表现力赞不绝口,奈何许维她们都没有亲眼看到,这时缠着江黛儿表演给她们看,哪怕将广告词哼一遍,江黛儿死活都不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果然完美

恪无法想象江黛儿在镜头前的表现,总之在他的印象是那种极不善表现自己的女孩子,也或许因为她完美无暇的迷人外貌,让人忽视她身上其他的品质,压抑住她身上其他气质的展露。

见江黛儿粉脸涨得通红,也不强她所难,既然广告公司那边说OK,那就等样片出来也不迟,张恪知道有些人天生在镜头前能镇静自若、富有表现力,而在日常生活却十分拘束、内敛。

复式公寓,楼下是餐厅、客厅加工人房及客人房,楼梯上面有三个房间,书房、儿童房及主卧房。

谢晚晴的主卧室要空下来,四个女孩子睡楼上的儿童房与书房,张与傅俊睡楼下的工人房与客人房。

二楼上去在三个房间之外还有一个小厅,将书房的书桌移出来,却有小型吧台的味道,书房的空间就足以打几张地铺。

算上前世,张恪对宾馆的感觉也住腻味了,看着许维她们指挥朱小军、傅俊布置她们的房间,也乐得清闲在一旁袖手旁观。收拾整齐,许维她们嚷着要去菜市场买菜回来自己做着吃,便由傅俊开车送她们过去。

车子没那么多空位,帕萨特又不是那辆军牌奥迪可以肆无忌惮的超载,张恪与朱小军留下来。两人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看影碟打发时间,这才想起广告公司送样带过来,这里也没有录像机可以播放。

打电话问晚晴,徐学平家里倒有空闲的录像机,打电话给周叔惠,那边听说他这里晚上开火,说要领着三个孩子过来吃晚饭。周叔惠还说:“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从晚晴那里知道徐志明是好客的人,常常呼朋唤友买酒弄醉,那时徐学平、周叔惠还有些心烦这事,徐志明人一去,陡然冷清下来,周叔惠这么说,多少还有些伤感。周叔惠退下来之后,就开始盼望着家里热闹,过了夏天,芷彤要送到晚睛身边。在海州那边上幼儿园。还不晓得她心里会冷漠成什么样子,再加上徐学平的地位,让她对旁人的防范心也强,按徐学平说的,她还是要自己找事情打发时间。这边能热闹些,她总是乐意地,毕竟许维、江黛儿的心机要单纯得多。

令小燕虽然世故些。倒也不让人生厌。

也不晓得傅俊陪许维她们买菜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张恪让朱小军陪他坐出租车去新梅苑取录像机,顺便接她们一起过来。朱小军自然乐意,他生长在干部家庭,却从没有接触过省级的高级干部,对国内阶层差异更为敏感,从小对待人处世之道耳濡目染,虽然也免不了有势利之嫌,对待张恪、周叔惠却能小心翼翼。

芷彤、惜容、惜羽在草坪上玩得满头大汗。粉脸晒得通红。看着张下车来。大嚷大叫着缠过来,对她们来说。可能从没有这么肆意过。张想着明天三个小丫头或许会黑一层,拉着她们到屋子里清凉一下,帮李明瑜将三个小丫头洗过脸,等朱小军将录像机搬到车里,才一道回青山公寓。

让晚晴的公寓一下子住这么多人来进来,张恪多少有些歉意,笑着对周叔惠说:“给周婶添乱了……”

“哪里话?其实我们也怕冷清,恨不得家里天天热热闹闹的,你徐伯伯坐在今天的位子上,找个亲近的人不容易。家里多了惜羽、惜容两个小丫头,你徐伯伯没说什么,笑脸可比以前多了。许维的病情不要紧吧,我现在也不能随便跑了,跑到哪里都惊动一帮子人,挡又挡不回去,他们总是想办法往你身边凑,甚至没敢打电话问许维出院的事情……”

张恪轻轻笑了笑,世界总是围绕一小撮人转的,有些烦恼也在所难免,也不能说周叔惠矫情,但要是没有这些烦恼,那注定会更加地落寞。这个世界地人都活在浅薄的面子上,周叔惠不例外,徐学平不例外,自己也不例外。

公寓原来还算宽敞,但是挤进十一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活蹦乱跳的小丫头,一下子就显得拥挤了。张与朱小军接周叔惠她们过来,许维她们也已经从菜市场买菜回来,除了江黛儿,其他人都能帮上忙,那么多人急于献手艺,张恪只有

手旁观,问江黛儿上午广告片的拍摄情况。

“感觉不到别人的存在,就特别的轻松自如,很顺利的就拍完了,自己都没有意识会一次就通过……”江黛儿娇羞妩媚。

张恪心想或许是美到极致地外形让江黛儿有心理压力,一旦坦然地面对自己,会散发出另一种气质,心想让江黛儿当众表现也不可能,心里也有些期待广告片能拍摄出什么效果。

飞鸿广告公司是叶建斌推荐的,盛鑫绝大多数的广告制作都是由飞鸿公司完成的,飞鸿公司的总经理敬飞鸿从省电视台辞职出来单干,确定有些才能,当然人脉关系也不差,不然也不可能刚创建广告公司就接到盛鑫的活。

这边准备好晚饭,敬飞鸿带着广告片拷贝赶过来,有周叔惠在场,大家都收敛些,张恪与黛儿到楼上谈事情,其他人也没缠着上来。

敬飞鸿进屋抱怨张恪:“恪少既然有这么好的人选,一开始还藏着掖着做什么?害我们找了三四个人都不满你的意,胶带费了多少,这可要额外算钱?”

张恪笑着不搭理他,催促他放片。广告片地设计丝毫未变,从一角娇艳媚人却有一丝俏皮风情地红唇画面与报喜鹊旋律地轻声哼唱开始,在那瞬间,张恪却情不自禁不住被打动,瞬间确认江黛儿是那种独自静放时才会涣发自身真正动人气质的娇艳之花,那眉眼之前散发地神采让人灼目。在张的印象里,江黛儿都是娇羞不堪的神情,很少看到她自信洋溢的风采,这就是镜头的魔力,让她独立的面对自己的内心,自给自足的展现自我的内心世界,每一细微的神态都得到完整的吐露……

声线,在张恪的印象里,江黛儿跟他说话的声音都是细细的,虽然悦耳、柔腻,完全没有想到江黛儿的声音会有如此的表现力,前段的轻声哼唱,就如天籁魔音一般。

“就这个了……”15秒转瞬即逝,张恪不需要播放第二江黛儿就是那种将完美展现他方案意图的人,“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我要求尽善尽美……”

敬飞鸿笑着说:“我拍了这么多支广告片,这是我最满意的一支,我可指望这支广告能帮我们飞鸿公司到今年在青岛举办的广告节上拿奖……”

张恪撇着嘴说:“制作费减半可以考虑一下……”

敬飞鸿讨好着说:“恪少这么财大气粗的人还跟我们小公司计较几万块小钱?”

张恪按着遥控器反复将那支十五秒广告片反复播放,撇着嘴不理会敬飞鸿。

敬飞鸿最后不得不救饶:“得,减半就减半,谁让广告创意是你想出来的呢?制作费减半,拿到广告节上去夺奖,可完全是我们飞鸿公司的名义?”

“我就在乎这点小钱,这支广告要拿到央视去播,要能在央视年度广告评选得个奖项,你敬飞鸿就偷着乐吧,你要爽气一些,就应该将这次制作费都给我免了。”

敬飞鸿嘿然笑着,就是不吭声将制作费都免掉,两人虚伪客套了一番,敬飞鸿说道:“爱达电子所有的广告宣传都采用黛儿小姐的形象喽?”

张恪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坐在他身边的江黛儿一眼,见她的眼睛里没有拒绝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嗯,还要让你们费心制作得精美一些……”

“那是当然,我还从没有见有像黛儿小姐这样有表现潜质的人,除了外形迷人,声线更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只是平面的广告形象,还无法将黛儿小姐完美的展现出来,她要去演艺界发展,一定前途无量,恪少要是愿意,我们飞鸿公司愿意包装黛儿小姐……”

张恪对许多影视明星很不待见,说是有一些偏见也一点都不过分,现在演艺圈的环境还好一些,过几年,整天都会有无数恶心人的事情绘暴光,倒是在国内九十年代涌现出许多优秀歌手让他追忆。要是黛儿去影视圈发展,张恪可没有心思支持,但是她摒弃羞怯的声音真的很迷人,或许有发展成歌手的前途。



第一百八十六章 美女也有内心世界

恪是盛鑫贸易公司市场部总监邵心文郑重其事的介绍的,敬飞鸿对张恪以及爱达电子的底细不清楚,既然是老同学邵心文郑重其事的介绍,他绝没有马虎的道理。除了对飞鸿公司的制作水平十分挑剔外,张恪还是极好相处的人,当然,敬飞鸿也认可张恪有挑剔的资格,飞鸿广告因为张恪的挑剔而得益匪浅,因为他每每都一针见血的指出广告制作中的不足,又绝不放过他看不顺眼的细节,飞鸿广告的制作水准,这段时间可以说是被强制性的提高了一截。

有这样的人鞭苔手下的制作团队,敬飞鸿夜里做梦都要笑醒,只是合成的拷贝一次次给退回时的心情并不好受,幸好这一关熬过去了。

飞鸿广告的制作总监有些忤张恪,今天的样带制作出来,他就借口溜之大吉:“谁想看到自己的作品给戳得鲜血淋漓的?爱达电子以后的广告制作,咱不接了成不?浪费这么多时间,制作成本又高,模特就换了四个,根本赚不了钱。”

敬飞鸿心里可是打定主意就是亏钱也要接爱达电子的广告制作,他的老同学、盛鑫市场部总监邵心文跟他说起过这事:“你们的制作水准要能让爱达电子满意,就具备一流广告公司的潜质了……”

他不知道邵心文这句话是对张恪个人的推崇,却以为邵心文暗示爱达电子有着大公司的气魄。要是索尼、飞利浦这样地大公司找飞鸿公司制作广告,敬飞鸿就是倒贴也愿意啊。幸好他没有提出去爱达电子实景拍摄。不然说不定会对邵心文大发牢骚:“就这家破厂子,就给这么点钱,还敢这么挑剔!”

敬飞鸿心里只当爱达电子是家大公司,拍摄的广告片又直接拿到中央电视台播放。对张自然是尽心巴结。傅俊带江黛儿来试镜,他认出是他曾经在街头偶然想发掘却给无情拒绝的丽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意见。毕竟前一个广告女郎,他还答应要捧人家做广告明星,好处还没有沾到,就让张恪塞私人进来,心里多少有些不爽。敬飞鸿却以为江黛儿与张有着特殊关系才突然能上位的,制作方总拧不过厂商地意志,只得换人,让她试镜。谁曾想到江黛儿一站到镜头竟洋溢出耀眼夺目的光彩来。声线更是迷人得不行,这样的人不进入演艺圈发展简值是暴殄天珍。在广告公司他就劝江黛儿进入演艺圈,飞鸿广告可以帮她包装,江黛儿只是试拍广告片,其他的一概不应,敬飞鸿却愈发肯定张恪与江黛儿之间的特殊关系,没几个富豪愿意自己的女人进入演艺圈的,这会儿见到张恪,又忍不住劝说起来。

无论敬飞鸿的赞誉与鼓动多么有诱惑性,江黛儿只是静静的坐在张的身边不说话。抿着嘴,脸上藏着浅浅地笑。

张恪也不置可否,这毕竟是江黛儿自己的事情。将拷贝带退出来,对敬飞鸿说道:“接下来的事情还要拜托敬总。”

“那是当然,恪少吩咐的事哪能不尽心?”敬飞鸿临下楼还回头看到江黛儿一眼,“恪少不再考虑考虑黛儿小姐的事情?”

张恪温和的笑了笑,又不关自己的事情,伸手请敬飞鸿先下楼。他抓着扶梯也要跟着下楼。却听见江黛儿在后面小声的说:“张恪。你觉得怎么样?”

张恪知道江黛儿心里会有挣扎,难为她很安静的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却没想到她会征询自己的意见,回头看着江黛儿明眸里期待而信任地眼神,张恪却是心动了,他站在楼梯不动,等着敬飞鸿先下楼去,才对江黛儿说:“你是怎么想的?”

“有时候跟许维、令小燕她们比,发现自己真的一无是处……”江黛儿咬着嘴唇,却没有避开张恪清亮地目光,“我又找不到人能商量……”

想不到江黛儿拥有这么完美的外貌还有自卑的心理,张恪展颜一笑,双手抱着胸看江黛儿继续说下去。

“我……”江黛儿心里百转千回,却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特别楼下人声鼎沸,此时又不是表露心迹的环境,咬着嘴唇走过来,将张恪拉到房间里,又将门反锁上。

看着江黛儿吸了几口气,眼睛似要滴出水似的诱人,丰挺的胸部诱人之极,张恪不晓得她突然拉自己进房间

,但见她这般诱人地模样,心里也有期待。

“我唱出来你听听……”江黛儿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才陡然放松似地吐了一口气,好像在别人面前唱歌比砍她地头都难。

“…………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忧悉它围绕着我……

我每天都在祈祷……

快赶走爱的寂寞……

那天起……

你对我说……



永远地爱着我……

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忧悉它围绕着我……

我每天都在祈祷……

快赶走爱的寂寞……

那天起……

你对我说……

永远的爱着我……

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江黛儿那些蕴着无限落寞的声线,就仿佛清澈泉水里的细小气泡,美丽的不断盛开,浮到水面却瞬间的破开消逝,邓丽君的《千言万语》就这样完美的让江黛儿演绎出来。

江黛儿微微颔首,将白润尤如美玉的颈脖子露在张恪眼里,从他的角度正好好可以看见江黛儿美到极致的眼线,竟蘸着大颗的泪水……

张恪也不得不承认江黛儿那一刻彻底打动自己,只怕再也无法将此时的印象抹去,竟没有勇气直视她那容光灼人的容颜,与那双蘸着泪水的明眸。

邓丽君无可避免的于今年58日在泰国因气喘逝世,时岁,那些每每引起风靡的演唱会已成绝响,让人不胜稀嘘。

江黛儿明眸里蘸着那滴晶莹的泪珠或为惋惜巨星殒落或是内心红颜自伤,张恪却知道她迷人的外表还藏着一颗能打动人的心,轻轻吐了口气,走过去打开门,看见许维正下楼梯,大概是上楼来唤他们,听到黛儿的歌声之后又折身下楼的吧,张恪回头看江黛儿一眼,江黛儿昂着头看着他,眼眸因含着的泪珠更加清澈、坚定,张恪轻声说道:“我想看到黛儿一直这样子呢。”

“真的可以吗?”江黛儿眼神有些迷离,张恪轻轻的一声“黛儿”竟让她心悸的跳动一下。

“可以的,”张恪笑了笑,黛儿的眼神美得让人不敢直视,“你可以的。”

张恪没事人似的下了楼,江黛儿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出了房间,这股子勇气也就泄尽了,又成了不甚娇羞的女孩子,许维也当作没发生过什么事,张恪没有留敬飞鸿下来吃晚饭的意思,待他一杯茶喝了一半,就流露出送客的意思。

敬飞鸿一走,令小燕她们才问广告片拍的效果如何,张恪让傅俊将录像机捧到楼下的客厅来播放,有周叔惠在场,令小燕还收敛些,只问张:“怎么样,我就说黛儿一定行的,这广告拿到中央电视台放都都够资格……”

“这本来就是要拿到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张恪笑着说,“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只是最后5钟广告,15广告会拿到各地的地方台播放……”

“那黛儿这下子不是要成名了?”令小燕兴奋的说,“你家的公司确定要请黛儿做形象代言人喽?”

大家都接受张恪学着替他家里打理公司事务的说法。

张恪扭头看了黛儿一眼,她眼睛里藏着羞涩与期待,笑着说:“目前国内比较好的广告模特一年的代言费用大约在八万左右,我不会开出更高的价格,工作还是蛮辛苦的,你可以直接跟我们公司签广告代言合约,也可以找经纪人代理……”

“八万啊,”没见过大钱,张恪报出的数字让令小燕兴奋叫了一声,“朱小军在经贸委工作,一个月基本工资才四百,他不是要工作二十年,才抵得上你一年?”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我来做经纪人

经贸委普通公务人员的基本工资是不高,每年加上各过万元左右,不过到地方上调研、审查、开会拿的费用就相当可观。要是有省级机关人员到地方厂企调研、考察,一次的专家费二百元是东海省在九五年的惯例,企业条件越差,给的专家费越多,至于其他的收入,本书不予讨论。

令小燕一惊一诧倒是引起周叔惠的注意,她抬头问朱小军:“小朱在省经贸委工作?”

“今年刚毕业,到八月份才去报道……”

“蛮好的工作……”周叔惠就这么一说,接下来没有下文,张恪看得出朱小军、令小燕两人眼睛里有些失望,嘿嘿一笑,周叔惠也是省劳动厅的资深干部,能这么问一下,已经说明她落在心里,还能指望她给什么允诺不成?忙将他俩支使开,免得他俩太着痕迹自毁前程。

江黛儿倒没有想到广告代言能拿这么多钱,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恪这时候也不细说,吃过晚饭,让傅俊先送周叔惠与芷彤回新梅苑,广告片的事情既然顺利解决掉,张恪便决定明天赶回海州,期末考试能不能缺席,还是尽量不要缺席,方方面面的面子都是要给足的。李明瑜与惜容、惜羽两小姐妹今晚就住在这里。

待傅俊送周叔惠与芷彤走后,张恪借着机会敲打朱小军:“朱哥有些操之过急啊。”

让张恪这么说,朱小军心里多少有些不甘,脸涨得通红,张恪微微摇头笑了笑,他还不如自己刚毕业时,大概是家庭的原因,朱小军虽然待人处事都温和小翼,但这种温和都是训练出来的。年少得志的傲气还是遮掩不住,人不可无傲骨,但是傲气要不得。刚毕业就让他太顺利,只怕对他以后的发展反而不利,张恪也不再多说什么。

这小小的插曲,旁人自然注意不到。

令小燕、林冰拉着江黛儿来问张恪广告代言的事情,既然每年的代言费用高达八万,当然不会只是拍广告片这么简单,还要参与公司组织地各种营销宣传活动,她们都是学国际贸易的。对基本的情况还是清楚,林冰担心的问:“你家公司不会让黛儿做些不好的事情吧?”

“什么不好的事情?”客厅的沙发给惜容、惜羽两姐妹占着。张恪他们在坐在餐桌旁说事,张恪让林冰这么一问。愣了一下,旋即嘴角露出意会的浅笑,偏偏撇着嘴,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神态问林冰:“什么不好的事情?”

林冰比令小燕耿直多了。她还没有学会察颜观色,直接就吱吱唔唔地说:“比如就陪客户吃饭喝酒,或者客户提出的其他一些特殊地要求……”

“正常的商业应酬应该要地,至于你说的客户提出的特殊要求,要是黛儿愿意,公司会额外支付报酬……”

“啪……”后脑勺给扇了一记。张恪回过头看见许维叉腰站在他的身后正瞪着眼睛看他:“多大地人。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叫特殊要求,真搞不懂现在小孩子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还是啊。黛儿是你能随口唤的?”

许维故态复萌,张恪头皮发麻,嘿然一笑,说道:“林冰先瞎问的……”

令小燕笑着说“其他人我倒不担心,就怕张恪趁机提什么特殊的要求,黛儿傻乎乎,很容易一迷糊就吃大亏,我们应该帮她找个强势的,可以镇得住张恪地经纪人,免得他打黛儿地主意……”

江黛儿经不住大家地戏弄,粉脸涨红;张恪坐在她左手边,坐直身子透过T恤衫领口能看见她细润的:.<糊,说不会真会提什么特殊的要求。

江黛儿心虚的说:“我让许维帮我,行不行?”

“只要你乐意,阿猫阿狗都可以,不过经纪人的工作很复杂,就怕许维姐照顾不来……”

“5的孩子我都能照顾,黛儿又有什么难照顾的?”

见许维嘴硬,这么容易就落入圈套,张恪颇没有成就感,笑了笑,说道:“经纪人可不是保姆,国内保姆很多,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还很罕见,不要以为经纪人照顾黛儿姐的生活起居就可以的,那是保姆

经纪人……”

九十年代中期,国内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经纪公司,国内所谓的经纪公司只是赚取差价的客,不提供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服务。

许维愣了愣,气焰没有那么嚣张了,问他:“那什么才是经纪人?”

张恪笑着说:“经纪人需要负责策划黛儿姐的发展方向,提供专业的训练,确定她的公众形象,决定参加那些活动,制定两到三年的发展计划;在黛儿姐出道之后,经纪人帮她负责处理一切外来业务、活动邀请,黛儿姐只需做艺人应该做的事情、专心提高演艺水平就可以了……比如说,现在黛儿姐离一名合格的代言模特还差一些,形象需要请专门的设计师指导,大量贴合设计形象的品牌服饰必不可少,形象代言人还需要主持公司的商业活动,主持、才艺方面都找专门的老师来培训,形体训练、普通话纠正、舞台表现力训练等等都包括在内,若确定要向歌手的方向发展,先要确定适合发展的音乐路线,联系国内的音乐资源,包括音乐制作人、歌曲创作人、音乐制作单位、发行单位、电视台、电台等,还要有针对性的专业训练,旨在提高黛儿姐的演唱水平,参加活动可以促进她音乐人的公众形象……这些都是在黛儿姐出道需要经纪人精力安排与策划的,等到黛儿出道之后,围绕在黛儿姐周围是一个团体,经纪人将是这个团队的领袖,不要要领导包括化妆师、保姆、宣传助手、保镖在内的团队,还要负责交涉一切外事活动,有必要时,甚至要精心策划一段绯闻提高一下黛儿姐的知名度……”

张恪的一段活,围坐在餐桌上的众人眼睛都傻了,虽然她们理解张的这番描述更接近经纪人的定义,但是国内哪里找得到这样出色的职业经纪人?当时国内比较著名的艺人,都是用自己家里人,包括那英都用自己的姐姐当经纪人,这更接近保姆或许私人助手的角色,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经纪人。



“那按照你的要求,黛儿要找个合格的经纪人还真不容易……”许维疑惑的问。

“我啊,你没见我说得头头是道,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当黛儿姐的经纪人?许维姐顶多够资格当黛儿姐的私人助手负责黛儿姐的生活起居……”

“怎么感觉不对劲?”许维张了张嘴,疑惑的注视着张恪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怎么对这些东西这么熟悉,你是不是早就有别的意图,挖好了坑等着黛儿跳下去?”跟令小燕、林冰对望了一眼,林冰掰着手指说:“张恪主动找黛儿去拍广告,又让黛儿做他家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绕着弯子又毛遂自荐做黛儿的经纪人,绕来绕去,都是他家的那一亩三分地里转悠,不是他精致设计的监守自盗,那是什么?”临了还感叹了一句,“年纪小归小,追女孩子的功夫倒是超一流的啊!”朝令小燕挤挤眼睛,说道:“我还以为就你家小军的花花肠子多,倒不是贬低你家小军,跟张恪比起来,就剩提鞋的份了。”

令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恨的是,黛儿还心甘情愿的闭着眼睛往里跳。”揶揄的朝江黛儿挤挤眼睛,江黛儿满脸羞红,听着她们肆意的哄笑,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地。

张恪恍若未觉她们的揶揄与哄笑,嘴角挂着从容的微笑。张恪心里清楚,黛儿要走上歌手的坦荡星途,可不是太简单的事,就国内九十年代的音乐发展模式,江黛儿不可能轻松。江黛儿的天然未雕饰的纯净声音,不适合国内的流行音乐路线,在国内既然找不到优秀的流行音乐制作人,也很少有优秀适合江黛儿声线的流行歌曲创作人,港台歌曲依旧是流行歌坛的主流,但是在九七年前香港回归之前,音乐制作方面的交流,两地还很不充分。

当然,也不是没有捷径可走,只是张恪目前腾不出手分心做其他的事情。张亲自负责爱达的市场运作与宣传,捎带着引导黛儿在商业宣传活动中的行为,根本就不增加工作量,他。



第一百八十八章 小酒馆大作为

无论令小燕、林冰她们怎样取笑,江黛儿还是接受张恪的安排,先安心在飞鸿广告帮爱达电子拍摄平面宣传图片,暑期里配合爱达电达商业宣传活动之余再进行一些音乐与形体上的培训,许维最终只能接受黛儿私人助理的角色。

总之,代言的费用虽然有八万元,但是张恪一句“经纪人要对开支用度有统筹”的话,将江黛儿、许维的生活削减到每月六百元,一句“黛儿姐还没有出道”的话,将服装费削减掉,说什么“未成名就不能享受知名艺人的待遇”,让江黛儿先去报名参加那些大众化的培训班,培训费节约了一大截,让人怀疑一年能不能用掉八万元代言费的三分之一。

张恪第三日才与傅俊如期返回海州,为了装模作样给家里交待,返回海州就留在富贵园小区的住处温书,虽然课本的内容都有学习,但是只花两三天的时间温习远远不够,六月三十日考完试,唐婧问他的考试感觉如何,张恪只能回答说:“还行,感觉不比期中考试难。”他忘记这学期的期中考试他缺席他最擅长的英语科考试,考分当仁不让的蝉联文科年级倒数第一,倒不坠他四大公子的名头。

唐婧见他这样回答,就大感头疼,还不忘劝慰他说:“反正大家对你的成绩也没什么期待,你不要太担心了……”

你暑假怎么安排?”平日重点高中的学习任务繁重,每个学生的业余时间差不多都给挤占了用去学习,特别是唐婧这样让大家期待着、性子又好强、加上又是班长的好孩子,几乎没有时间缠着张恪。但是漫长地暑假总不能将唐婧完全丢下不管。

唉,除了暑期补课之外,我妈还给我报了很多培训班,她倒不考虑她女儿能不能承受!”

这个夏天以华东、华南地区的市场为重,张恪注定要奔波不歇,捎上唐婧倒不是不可以,就怕她吃不了这苦,让顾建萍找来这么多培训班缠着她也好,张恪嘿然一笑,没有多说什么。问唐婧:“上次让你帮忙搞的那个新产品新闻发布会的策划稿,整出来没有?”

唐婧将随身的挎包打开。拿出一叠纸递给张恪:“因为搞这个要是考试有退步,那就惨了。”

爱达推出的第一款影碟机上市。由盛鑫那边负责组织新产品上市新闻发布会,盛鑫有爱立信398市推介的成功经验,省城那边的媒体都乐意跟他们合作,活动交给盛鑫负责,让人放心,张恪只安排刘明辉配合他们,此时只需要尽量多的联系潜在的经销商到会就可以了。

让唐婧做同样地策划案。只是让她有机会锻炼一下。不然无缘无故的将她丢到一边,谁晓得她心里有多少怨言?张恪接过那叠纸。翻看了一遍,唐婧对这事还相当上心,还真担心会耽搁她地学习:“嗯。比公司那些专门做这个的人还周全,我先看一下,再让他们拿去参考……”

我能参加新闻发布会吗?”

唐婧长眉修直,眼眸子又长又媚,清澈地眼神却天然有股子魅惑劲儿,让她定睛看着,张恪哪忍心拒绝:“发布会在省城举行,也不是很远,到时候我让人开车来接你。你不是也要看看芷彤吗?到时候就住徐伯伯家里。”

那就这样说定了,你可不要爽约啊。”

张恪哪敢爽唐婧的约,不过心里想着晚上还要去见许思,跟唐婧说话的底气就没有那么充足。今天许思家里搬家,许维还得意从省城赶回来。

许思家房子的事情,由她小舅在中间筹谋,三四天就办妥当,张恪托邵至刚代表公司出面,将许思家那栋宅子买下来。当时市里给出的拆迁安置标准是有效建筑面积以每平方米八百元补偿,许思家的有效建筑面积是三间正屋加上一间作厨房的耳房,差不多一百个方,既然要帮许思家,就要算糊涂账,许思小舅将许思家院子也计算在内,折算出一百八十六个方,邵至刚装出焦急地样子要让许思一家人尽快搬出,将购置价提到每平方米一千元,最终将十八万六千元交到许海山手里。

至少今后会不会被拆穿,张恪也管不了太多,当然,事情能按照张恪地设想发展,只要对沙田东片进行商业化运作与修缮,这里的房产价值两三年后会上升相当大地一个台阶,也就是只需要瞒着许思家人两三年的时间就可以了。这时候不能给许维太大的压力,有了这十八万,许思家就差不多能将外债还清大部分,虽然还短缺几万元,但以许思家地收入,也没有必要太迫切。

无论是许思还是许思父母,都想从沙田搬出去,虽然她们一家人生于斯长于斯,但是往事中掺杂着太多沉重的东西,颇有让人不堪回道的感触。

许思家在启秀中学附近的老干休所租下两室半的中套房子,房主是退休的老军官,他退休后随儿子、媳妇住在北京,海州的房子就空了下来。虽然听老军官吹嘘是大校衔退休,但是对房租斤斤计较,每个月三百二十元一步不让。虽然房子没有装修过,但是毕竟是给退休老干部安排的房子,房子质量以及宿舍区的环境都相当理想,许思父母觉得租金还是贵了些,但是许思坚持要租下来;仔细衡量一下家里的收入,倒也没什么,许思父母最终没有坚持。

搬家的这天,倒没舍得请人,只请了两名工友帮忙,施卫忠当上厂长,也没有空闲过来帮忙,许海山自己用平板车将整个家移到新租的房子里。

张恪将唐婧送回师院,寻着地址赶到离一中不算远的干休所,赶着看见陈妃蓉骑车往里走,想必她爸妈也过来帮忙搬家,车子绕过陈妃蓉,张恪按下车窗,跟她打招呼:“你也去许思姐的新家?”

啊!”陈妃蓉惊讶的轻呼了一声,出乎张恪意料的,她点头应了一声,“嗯!”

车子转眼就超了过去,没看到陈妃蓉一贯冷淡的表情,张恪倒有些意外,摸了摸脑袋,心里想:难道最近魅力又增加了?自嘲的笑了笑,赶到许思新家,没有等陈妃蓉过来,先跟傅俊上了楼。

虽说是中套,房子依旧很小,靠着墙角摆着一张红漆八仙桌,大家都围着桌子歇坐,刘芬看着张恪过来,就笑着说:“张恪脑子果然灵光,流水席才办了这几天,每天都要两餐都要有八九桌……”

陈奇下午过来帮忙了一会儿,这时候赶回餐馆。张恪之前建议陈奇在酒馆里摆流水席,每天只需要准备八种大碗菜,凑起十人就开一桌流水席。陈奇狠狠心,隔天就拿五百元到海州日报发了两天的中缝消息,按人头每人收十五块钱,一天八九桌,加上酒水,差不多一千六七百元的营业额,这是只能摆下四张桌子的小酒馆所无法想象的。

听刘芬介绍,她家酒馆办流水席时请了一个人手,没两天见这么受欢迎,没两天过,又增加了一名人手。

本来刘芬见张恪就热情,眼着张恪进门来,眼睛都笑眯了,嘴里还说:“今天考试啊,妃蓉还说考过试要过来玩呢,张恪过来,有没有看到妃蓉?”终是忍着没问张恪考试怎么样,听说不大灵光,万一问恼了,可不成了弄巧成拙?

张恪也没提在路上遇到陈妃蓉的事情,没看见许思、许维她们姐妹俩,许思父母在房间里收拾,还没有意识他过来,问刘芬:“许思姐、许维姐两人呢!”

她们去店里了,听着你要过来,让陈奇烧几样拿手的菜让她们拿回来。”

许思、许维将几样菜拿过来,等许思她小舅施卫忠人过来才开席。八点钟不到,陈奇也赶了过来,他看着张恪疑惑的眼神,解释说:“晚上只做六桌菜,这里用去一桌,还给一家庆生的订走一桌,店里四桌菜,一批头就清空了,现在每天增加到十桌左右,再不能增加了,地方小,人吃不消……”

张恪笑着说:“陈叔虽然只做八样大碗菜,只要在这八样菜式上下功夫,再坚持每个月在海州日报做中缝、小版广告,指不定一两年就有大作为……”

陈奇也不是没有想法的人,只是人生受挫太多,一直不敢轻易妄动,妻子刘芬工作稳定下来,才使让狠狠听了张恪的主意办流水席,十天的工夫能顶以往小半年的收入,这是他之前所不敢想象的,他也反思过为什么会这么成功,主要还在于两点,八样大碗菜精致实惠,流水席的形式新奇引人。张婧之前给他总有些纨绔子弟的印象,这下来,印象就迥然不同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农机厂的出路

陈奇的酒馆真要做起来,张恪倒不介意介绍邵至刚、吴天宝给他认识。

张恪对吃食还是很讲究的,不然也不会有一手好厨艺,只是从没有做厨房开饭馆的念头;九十年代厂企效益不好,男人大多数没有更好的出路,研究吃喝的人倒是不少,大家就陈奇办流水席的形式讨论起来,各抒己见。

张恪提醒陈奇在大碗菜上下工夫,每个月坚持投中缝广告,也不是简单的重复,每个月研究出一两样大碗菜式,以介绍菜肴的形式做中缝广告,这样的效果更好。当然,张恪也提醒陈奇有关商标注册的事情,持续以往,无形价值其实最多的累积在商标品牌之上。

说到底,这是一个长期品牌营销的规划,只是当时普通市民对营销的概念很淡薄,张恪也不便拿出一整套方案书就让陈奇照着做,陈奇凭什么照着做?张恪只想着关键时提醒一两句,他听进去则好,他听不进去,或许让他酒馆的业绩停止不前,却不会有更坏的结果。

张恪不是那种控制欲极强的人,对别人的帮助也多半是这么态度。

陈奇是很有想法的一个人,要不然也不能让刘芬死心踏地跟他过一辈子,人之不济,很多时间是命运使然。陈奇让张恪一点就透,就觉得张恪所说的话,句句都妙,在许思新家一顿酒,喝到星光团灿、暑气消凉才散。

连带着陈妃蓉对张恪的印象也有所转变,张恪毕竟不是那种只有脸蛋好看、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特别是这学期以来,张妃蓉也没有理由误会张恪在纠缠她。去年虽然发生一些令她不愉快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认,这些事情让她摆脱进入市一中以来让她不堪重负地烦恼,没有谁再去纠缠她,她终于可以安心的学习。虽然有着她跟张恪好的传言,但是这一点,现在也不会给她造成额外的烦恼。

陈奇一家人都骑了自行车过来,张恪送施卫忠回家,施卫忠就职农机厂厂长才过去一周的时间,张恪跟他坐在后座,笑着问他:“小舅最近有什么感慨?”

管理层竞聘之后。海州控股才算全面接手农机厂,施卫忠担任厂长。财权受限,目前主要负责生产管理的整肃。

张恪的问题。施卫忠也会不应声,笑着说:“去年农机局为了维护农机厂的生存,将三百万的农机补贴直接打给农机厂,使海州市农机厂农业器械出厂价格比其他外地品牌的农机器械低一大截,海州农机地销售在海州市的销售仍要远远低于其他品牌,产品质量实稀松得很,今年农机局改变农机补贴方式。直接补帖采用农机耕作地农户。海州农机在这里根本没有商誉可言,今年只怕还要难熬……”

农机局将农机补贴由直接补贴农机厂改为直接补贴农机用户。也就是说农机厂活生生的一年少了几百万农机补贴地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前任厂长周健、周麻子给拿掉的问题,农机局有些人怀恨在心。对不再属于农机系统的农机厂暗下杀手啊。

“白白少了三百万,农机厂的日子是够难熬的,”张恪笑了笑,说道,“省里推动农机补贴在于推广农机在农业生产中的应用,培育农机市场,却没有直接扶持某家农机厂的意图,只是农机补贴地政策到地方上,都理所当然地分给当地的各家国有企业,然而农机市场最活跃地还是民营企业,虽然民营企业几乎没有从农机补贴得到一分好处,似乎也没有到维持不下去的地步……”

施卫忠老脸微红,幸好车厢里很暗,他提出农机补贴的事情,就是希望市里能压一下农机局,去年给农机厂,今没理由不给,没有这三百万地补贴,农机厂原先还能维持的局面,一下子窘迫起来。

张恪说道:“小舅,有些话本不可能对你说的,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并不是要将每一家亏损企业都救活,如果对农机厂的改制失败,只会让海州控股反思一下而已……”

“啊,”施卫忠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话,“那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是什么?”

“盘活海州市属企业资产,关键在于盘活,能救则救,不能救就资产重组,就像海棉的几间厂子一样,通过资产重组,最终要整合出一家大海棉出来。将工厂都迁出城区,海州控股看中海棉几间工厂的土地。所以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小舅你,海州控股不会为农机厂去争这三百万的农机补贴,要是农机厂离开这三百万的农机补贴不能活,那海州控股会毫不手软的让农机厂破产清算,或许会让市食品机械厂、建筑机械厂等等当中的一家或几家来接受农机厂的资产。至于农机厂能不能存在,并不是海州控股首先考虑的原因,海州控股考虑的是怎样将农机厂的资产盘活……”

“是这样的?”施卫忠没有考虑到这么远的问题。

“是的,中小型国有企业市场生存环境越来越恶劣,倒不是说国有企业会受什么岐视,而是中小国有企业所受到优惠政策相对来说越来越少,国内对国有中小型企业的生产效率实在失望透顶,近年来在产权转让问题开始有松动,容许并鼓励私人购买国有中小型企业资产,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效率……就算海州控股不接手农机厂,农机厂一直这样拖延下去,也就免不了有低价出售给私营企业的可能,私营企业除了对农机厂的资产有兴趣之外,对安置职工可没什么兴趣,下岗大概就会成为农机厂职工惟一的出路。让海州控股接手至少有一点是有好处的,海州控股跟市里约定会处理好职工的安置问题,至少大部分职工不用担心给失业。”

总而言之,就算未失业,也不见得处境会有多好。

张恪看着施卫忠的眉头皱了起来,笑了笑,说道:“虽然说海州控股不会手慈手软,但是海州控股会给农机厂更大的经营自主权,以前农机厂在农机局的控制之下,生产模式固定不变,管理模式僵化,现在农机厂可以选择更高效、更低成本的生产模式,也可以选择更有效的管理模式,我倒以为农机厂从当前的困境中挣扎出一条血路来,不是不可能……”

不仅仅是农机厂一家的问题,国内几乎所有的陷入困境中的国有中小企业都存在生产模式、经营模式僵化的问题。

海州控股成立的目的虽然在于整合市属企业的资产,但是能不能取得成功,关键还在于能不能让下面的企业破除僵化的经营、生产模式,不然就算套出十几块有商业价值的地块,也没有太大的意义,或许只能给市财政做出一些贡献而已。

海州控股要想光辉耀眼,必须在帮助国有中小企业走出困境上做出卓有成效的成绩来,那样才算整合出高品质的资产,那样才算真正的功绩。

在国内依旧为改革是公平优先还是效率优先的问题争执不休的时候,海州控股要能做出兼顾公平与效率的成绩出来,其经验至少会在相当范围内得到借鉴,这对海州控股的掌门人在仕途上的意义不是不言自明的。

张恪坐在车里心想:爸爸会籍此爬到哪一步才会暂时停下来歇一歇?

车子从沙田前街经过,那块给锦城拿走的地段已经拆迁了七零八落,看不到有哪一间房子是完整的,还有大型的翻斗车在拆迁现场作业,轰鸣的机器声一定不会让附近的居民好受。

距上次经过这里才过去十一二天的时间,锦城地产找来的、市外经贸委下属的拆迁公司速度也太快了吧?拆迁现场的废墟里还有破碎的家俱,住在这里的市民会慷慨到将家俱丢掉不要?

看着张恪眼睛盯着窗外的拆迁现场,施卫忠说:“这里已经强拆三天了,七十九户居民,据说签署拆迁合同的还不到三十户。前几天闹得很凶,万勇亲自带队,纠合市政管理局、城建局、国土局、执法大队、武警、拆迁公司共有一千多人,将这块地段围了起来,将近四十户的业主都拖到人墙外面,让劳务公司的人将这些人家的家俱、家电统统搬到空地上,也有很多没有搬出来的,然后让铲车、翻斗车开进去强拆……”



第一百九十章 民不畏死

张恪这几天留在学校一心准备期末考试的事情,连锦湖都没有去,没有想到这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张恪没有听到消息,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市里对这种性质的事情保持泰然处之的态度,大概许多人都认为为了快速推进城市化建设,那四十户被强拆的家庭的合法权益是可以忽略的,是可以牺牲的。

施卫忠说“在前几天所谓的拆迁动员会上。万副市长放出话来:'谁敢拖拆迁的后腿,我就打断他的后腿,谁影响沙田发展一阵,我就影响他一辈子……'”

张恪完全能想象出万勇嚣张跋扈的样子,听着拆迁现场里除了机器的轰鸣声,似乎还有其他的动静。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让他将车子停过去。拆迁场地边上都有拉起警戒线,车子就停在警戒线边上,从这边看过去,里面有高压水枪冲击的痕迹。历史并没有更改,只是将九七年暴力拆迁的一幕提前到九五年而已,张恪甚至能想象出弱小的拆迁户想团结起来制止拆迁公司组织的流氓地痞冲进他们的家园却给高压水枪冲击、冲散的情形。

警戒线里还有几栋小楼没有给拆掉,但是院墙都给扒掉了,孤零零的竖立在废墟里,十分的刺眼,异常的声音就是从一栋楼里传出来的,底屋里面亮着灯,有人影在晃动。

两名青年从那里钻出来,他们看见停在警戒线外停着的小车,小步溜过来,嘴里嚷嚷着,挥手赶张恪他们离开:“看什么看!有**好看的!”穿着黑色弹力背心。膀大腰圆,剃着可见头皮的平头,肩膀还纹着刺身,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地痞流氓。

张恪胳膊压着车窗,看见一个人跌跌撞撞冲出屋子,后面走出两个穿黑色弹力背心地地痞冲着他的后背就是两脚,让那人一头栽进碎砖屑堆里去。那两人这时才看警戒线停着一部车,才收敛了一些,从后面将那名汉子抓住。那名汉子想反抗来着,手腿却给抓紧。挣扎不得。紧接着又从宅子里走出两人,拆迁现场高功率的照射灯将这一小片区域照得纤毫毕呈。张恪认出其中一人就是锦城集团的老板赵锦荣,他旁边的一人穿戴也不差。不认得他是谁。

赵锦荣毫不避嫌的朝这边走过来,皱着眉头催促警戒线边的两个地痞:“什么人在那里,还不赶走?”在他看来,海州市已经无人能制止他横行霸道了。

三人押着被打的那人也跟着走过来,那人鼻青脸肿,都是血迹,手臂无力的垂挂着。看上去像骨折了。看在在屋子里受过一番折磨。他的头发给后面人揪紧,不得不仰着头。染着血迹地血看上去额外的狰狞,闭着眼睛给推着往前,偶尔睁开来。却是凶悍地目光,毫无屈服的坚定。

“海龙……”傅俊轻呼了一声,他认出给扭打地那名汉子是谁,手抓住门把手,手背上青筋暴跳,却忍住没有推开车门冲出去。

张恪看见傅俊的异状,问他:“你认识这人?”

“以前的战友……”

“哦,那就不能坐视不管……”

听到张恪这句话,傅俊推出车门,仿佛一头猎豹一样窜了出去,冲着两个站在车门外的地痞措手不及之际,当胸一腿蹬翻一人,鞭腿扫倒一人,几乎没有停顿,傅俊单手直抓赵锦荣面门,在其他的地痞还没有反应之时,左手已经锁住赵锦荣的咽喉。

真是精彩,傅俊也知道先震慑住赵锦荣这个关键人物。张恪啧啧叫了两声,才推门下车,沉声训斥傅俊:“放手,怎么对赵总这么无礼?”

傅俊松开手,将赵锦荣推向他身后那三个地痞。

赵锦荣给傅俊暴起袭击,惊慌失措之下倒忘了挣扎,待傅俊脱开手,才看清张知行的儿子张恪笑盈盈地站在前面,心里恼火,但是张家后面站着省长徐学平,不容他不顾忌,目光阴冷地盯着张恪:“原来是司明的同学,你在这里做什么?”

“长夜漫漫,无心睡眼,听到里面有动静,想停下车来看看热闹,没想到赵总屈尊在这里办事。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我家司机地这位战友,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要劳赵总亲自出手收拾?”张恪撇嘴指着那个不**形的马海龙,倒不晓得傅俊怎么从这张被打得不成形的脸上认出是自己的战友。

话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这句话还是出自《大话西游》中至尊宝之口,只是这部九四年底拍成的经典电影在九五年市场反应平淡,在国内默默无闻,一直到九七、九八年盗版碟在高校学生中间流行起来,才风靡华语影坛,成为后人无法超越的经典之作。

“跟赵总求个人情,这人我带走。”张恪指着赵锦荣,又指了指他身后给架住无法动弹的马海龙。

赵锦荣鼻子都差点气歪了,张家背景在海州背景深厚,谁都要让他们三分不假,赵锦荣却怎么能忍受十七八岁的半大少年指着他的鼻子要人。

“赵总觉得委屈了,不把人交出来也行,我们总不至于怕赵总有本事将这人变没有了。只是拖到明天,赵总还要为他身上的伤痕解释,多么费心劳命的事情……”张恪从容不迫的盯着赵锦荣。

时年四十六岁的赵锦荣在海州市的确称得上枭雄,在他的手里,锦城集团发展成海州市最大的民营企业,但是牟取暴利不择手段的作风让人憎恨。

赵锦荣脸微微扭曲着,今天这口气他还必须要忍下来,张恪铁着心要插手这件事,他难道能将人变没了?走到马海龙的面前,揪着他的领口说道:“今天算你走运,你小子给老子记住,赵家人可不是那么好威胁的!”拽着马海龙的领口,猛的将他推了过来,才拍拍手对张恪说道:“今天的事情你不懂,我不怪你,人你带走,下回就不会凑巧让你看到了。”

张恪嘿嘿一笑,一脸虚伪的关心赵锦荣:“这家伙难道威胁要动赵总的家里人?真是不可理喻的暴民,拆几栋房子而已,就值得他们这样铤而走险?不过话说回来,民不畏死,开发商的日子就难过了,难怪锦湖一直没心思做旧城改造的项目,就怕遇到一两个不怕死的人跟你玩命……”看着傅俊将满身血迹的马海龙装进车里,又对脸色很差的赵锦荣说道,“话说回来,锦城只是开发商,又不是锦城拆他们的房子,这家伙怎么找到赵总的头上去了?”

赵锦荣冷哼了一声,可没有心情解释给张恪听,扭头就走了,张恪这时候才看房子又走出四个人来,看穿着跟赵锦荣他们是一伙的,都受了些伤,相互搀扶着,原来马海龙也没有吃多大亏。张恪不再冷嘲热讽,要赶紧将马海龙送医院去。

张恪上了车,看着马海龙躺施卫忠的膝盖上,没有动静,看情形是昏死过去了。

“把恪少牵涉进来……”傅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抱歉的说,他看到赵锦荣离开时的眼神很不善。

“赵锦荣在海州横行惯了,总要有人来收拾他们,”张恪撇嘴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赶紧先送医院,再看能不能联系上他家人。”又转回身对施卫忠说,“小舅帮下忙,将他的领子解开来,再将他的头侧过来,他嘴里有淤血,不让淤血呛到他喉咙里去……”

简单的急救知识,大家或从电视或从报刊都有过接触,却不是什么人都能从容不迫的处置,施卫忠看到赵锦荣时,还真有些心虚,没想到十七八岁的张恪愣是指着赵锦荣的鼻子将人要了过来,就算他家庭背景如何的深厚,这分处事的冷静,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不要说一名少年。

施卫忠按着张恪说的,将马海龙的领口解开,将他的头侧过来,也顾不上血迹污脏,用手指将他嘴里的淤血清出来,赶到市第一医院,立即送急诊室救治。

施卫忠不也急着走,傅俊拿着张恪的手机打电话,电话还没有通,跟张恪解释说:“海龙是参加79年对越自际反击战的老志愿兵,我入伍时,他是侦察连的班长,因为是老乡,平时都很照应,这两年他跟她爱人都下了岗,两个小孩上小学了,盛青在部队时就跟他认识了,也请他帮忙去看场子,他说自己是党员,不做那些事,就在家门口摊了个修车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所谓的公道

俊打了两三个电话,才托人联系上马海龙的家人。他两个妻弟赶过来,他还在急救室救治,通过马海龙妻子的哭泣,张恪才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马海龙算是入赘,就住在他丈人家,跟他两个妻弟的家人还有丈人、丈母都住在街市与前街交叉口的二层小楼里。市里召开拆迁动员会,拆迁公司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工作,只是给各家各户发了一份通知,通知这一地块会在7月1日前完全拆除,要求拆迁公司签置拆迁协议,通知上给出的建筑面积、拆迁费评估也根本没有经过商量,只是拆迁公司随意估算,没有给拆迁户商量的余地。因为马海龙当过几年兵,拆迁户就选他与另外几名代表跟拆迁公司交涉。拆迁公司的经理是个蛮横的人物,对他们这些给推选出来的代表说:“枪打出头鸟,老子就让你们知道这句话的道理……”他们几家的拆迁费毫无理由的都给拆迁公司削减了两万,还扬言说:“谁他妈刚找上门来一次,就扣他娘的两万,扣到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你们也得给老子老实的拆掉……”

马海龙不信这个邪,再次找到拆迁公司说理,恰逢赵锦荣也在拆迁公司里,马海龙与拆迁公司争执不下,起了肢体冲突。马海龙架不住人多,人给扣在拆迁公司,赵锦容让人架着马海龙在拆迁协议上按下手印,这才通知警方将马海龙拘走。

都说拆迁公司给开发商充当打手。但是锦城这次选择的拆迁公司是外经贸委下属地单位,是万勇的家私,有些事情还得要赵锦荣亲自解决。

马海龙给警方带走时,说了狠话。让赵锦荣小心他家里人。马海龙给拘留期间,他家那片已经给强制拆除。强拆时,市里调动一千多人的庞大工作组配合拆迁公司行动,当时拆迁户组织起来结**墙试图阻止拆迁队伍入内,但是就在堂堂副市长万勇的面前,拆迁队伍调来消防用高压水枪,冲击人墙,马海龙他丈夫与十几名老弱妇孺给水枪冲昏在地。拆迁人员只是将被水枪冲散地人拖到工作组成的人墙外。

马海龙出来之后,他家的小楼还没有最后拆除。当时给强拆时,还没有来得及将东西搬出来。他想潜回去拿起东西出来。具体如何与赵锦荣及他的打手撞上,这就要等马海龙醒过来之后才知道。

张恪让傅俊先送施卫忠回家,他与傅俊在医院等到凌晨两点钟,医院对马海龙的抢救才告一段落。左小臂骨折,胸肋处骨折多处,脸部虽然鼻青脸肿,却没有遭受什么重创。倒不是赵锦荣不够狠心,而是张恪那时将车停到警戒线外,两名打手想出来将张恪他们赶走。却让马海龙借机冲出屋子引起张恪他们的注意。

据马海龙所述。张心想拆迁公司将那一片房子差不多已经拆光。仅马海龙家与附近的两栋楼房暂时保留下来,多半是赵锦荣设下的圈套。马海龙得罪赵锦荣还是其次。关键马海龙这人不会屈服,而且在他家附近拥有很高的威望,虽然那片区域已经给强行拆除,但是赵锦荣也担心拆迁户继续闹下去,或许周富明或者万勇要求他控制负面影响,他们才想到拿马海龙来杀鸡儆猴。马海山潜回家里想拿些东西出来,却给堵在屋里给诬陷为小偷。马海龙拳脚硬,给四名打手堵在屋子里起初也没有吃亏,直到赵锦荣领着另四名打手过来,特别是赵锦荣身边地那名保镖也学过拳脚功夫,马海龙才吃了亏。

张恪对马海龙说道:“你也不要想着很快能讨回什么公道,医疗费用什么的,你们不用担心,我让傅俊给你们送来。”

对沙田街市这一片地段地强制拆迁,多半是得到周富明的默许,不然万勇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强制拆迁时,也没有什么照片资料留下来,通过正常的程序去申诉,也很难彻查下去。就算徐学平想去调查这次强拆事件,也会遇到很大的阻力,不仅仅是来自海州市方面,一旦给拆迁户主持地公道,很多人就会担心开发商的利益会不会遭受损失。

看着马海龙目光坚定,张恪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他对九十年代正常的法律手段也没有信心。要想正义得到彰显,那只有等到他们气焰给扑灭的时候才有可能。

直到凌晨天蒙蒙青亮,张恪与傅俊才离开医院,在富贵园稍作休息,晚上回到家里跟爸爸谈起这事。

听到张恪说起沙田街市强拆事情,张知行只是叹了一口气,事件的前后,他是知道的,说道:“关于加快沙田旧城改造进程地决议是市常委会议决定地,周富明甚至在会上说:为了城市建设地大局,发挥小部分人革命忘我、自我牺牲的精神是值得提倡地。”

张恪不知道唐学谦对强制拆迁的态度,就算唐学谦对强制拆迁很愤恨,但是他也未必会帮马海龙以及被强拆的四十多户拆迁户讨回公道,那样会让市里的矛盾迅速激化。

正值爱达将第一款影碟机推向市场之际,张恪也不想节外生枝,眼下也没有余暇去管太多的事情。

张恪不是正义无限膨胀的人,他有他的利益追求,要不是马海龙适巧是傅俊的战友,张恪多半是冷眼旁观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的走开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点事情不做怎么行

锦城地产开发的地段拆迁才涉及七十户家庭,整个沙田西片区域共有四千多户,任他们胡作非为下去,不晓得会产生多少家庭悲剧。

锦城地产与市外经贸委下属的拆迁公司的野蛮拆迁行为,唐学谦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选择避开周富明的锋芒,不想跟周富明直接起冲突。

地产开发涉及的利益纠结复杂,就算徐学平也未必能打破这层利益链,却不是说张恪没有其他的手段。

周富明需要维护他的政治形象,不会冲锋陷阵在前;万勇有周富明在背后支持,才会如此的嚣张蛮横、肆无忌惮;锦城集团等地产开发商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是直接推动沙田旧城改造项目的动力源。

这三者之间形成利益的三角关系,却并非牢不可破,特别是周富明与万勇之间的关系,周富明拉拢万向前、万勇,应该是对付唐学谦的权宜之计。

张恪看着爸爸,目光炯炯有神,问道:“沙田旧城改造的事情,是不是让人很无奈?”

“市里几乎是压倒性的意见,就算个别人有异议,在这种情况倒不方便提出来……”

“要真闹出大事情,是不是市政府、市委一起背黑锅?”

张恪相信唐学谦再有跟周富明妥协的心思,也绝没有到跟周富明一起为群众性事情背黑锅的地步,但是他是一市之长,真要发生群众性事情。他是逃不了责任。

“嗯,只是眼下他们的气势很盛,沙田旧城改造地事情,我们这边丝毫插不上手。就算有上访的人,也让他们控制住,唐市长也没有插手的借口……”张知行不得不考虑太多的现实因素。

“市里都贪图旧城改造这一块,那也没有办法,但是要让他们收敛一些,至少要把万勇地嚣张气焰打下去,”张恪撇了撇嘴,停顿了一下,“这不是什么难事……”

张知行愣了愣,问道:“怎么不是难事?”

“万勇要有选择。他是选择周富明,还是选择唐伯伯?”

周富明今年五十七岁,唐学谦比他整整少了一轮,才四十五岁,两人的政治前途天差地别,万勇真有选择的话,他当然会选择唐学谦。

张知行说道:“万勇怎么可能有选择?”

张恪笑了笑,说道:“我们都知道唐伯伯是很有原则的人,但是其他人却不这么看,在那些人的眼里永远只看到利益二字……”张恪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明亮一些。“一切都可以归结到利益上去,在这些人眼睛里可不会相信原则、党性之类的东西。现在沙田旧城改造项目让万勇一手把持,锦湖想要涉足旧城改造。也绕不过万勇,唐伯伯跟万勇缓和一下关系,或许有些人以为是徐伯伯的授意……周富明会不会容忍万勇改变阵营?”

张知行笑了起来,说道:“你小叔说的话倒是不假……”

张恪记不得小叔跟自己说过什么话,既然小叔的宏远公司也想涉足沙田旧城改造,不如让他也积极一些。

唐学谦摆出招揽地诱惑。就算万勇心有顾虑。也不会坚决的拒绝。或许他想两边讨好都说不定;但是周富明绝不会容忍万勇倒向唐学谦。

7月3日锦湖为股份有限公司筹立举行的酒会,一改低调的做派,邀请唐学谦、万勇等市政府有关领导出席酒会,偏偏遗漏掉市委的那班子领导。

万勇虽然平时跟唐学谦这些市政府的官员不搭腔,但是锦湖的邀请,他没有拒绝,谁不晓得锦湖后面站着徐学平?东海省能不给徐学平面子的人已经不多了,但不包含万勇他。

谢晚晴正式邀请邵至刚、周游等人成为锦湖的共同投资人,锦湖此次改为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金增至两千万,谢晚晴、张恪、邵至刚、周游、周复等人登记为投资股东,并组成以谢晚晴为首的锦湖董事会。

邵至刚虽然不参与锦湖地日常经营,所占股份也不足1%,但作为锦湖的共同投资人、董事会成员,已经让他兴奋到闻不着有被利用的阴谋地味道。张恪借口自己跟晚晴都不适应太热闹的场面,便委托他来主持这次锦湖举办的酒会。



这对邵至刚来说,是交游海州权贵的绝佳机会,自然要使出浑身解术,虽然张恪、谢晚晴决定举办酒会的时间仓促了些,前天中午才通知他要举办酒会,邵至刚也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让各方面失望。

张恪举着高脚酒杯,他跟唐婧站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品尝冷餐拼盘地美味,看着唐婧地眼睛乱瞄,问她:“想看什么,眼睛贼溜溜地……”

“找死啊,”唐婧的声音腻腻地,眼神却没有收回来,“她怎么不在这里?”

张恪拍拍脑袋,想不到唐婧那次在小区无意见到许思,就一直惦记在心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谁啊?”

“你知道我说谁?”唐婧眼帘撩了撩,挑视着张恪。

张恪捏了捏鼻子,想胡乱应付几句,唐婧却笑着说:“你又要骗我了……”

张恪指了指自己的鼻头:“你是说我摸鼻子?”

“是啊,你摸鼻子时,眼神会自然看着自己的手指,不是想骗人是什么?”唐婧噘着嘴,“你不想说就不说,我可不想你骗我,我就是想再见见她。”

张恪都觉得自己背脊有些冷汗冒出来,这妮子眼神越来越锐利了,想着还要带她去参加去省城参加爱达电子的新闻发布会,让她与江黛儿遇到,只怕简单的一句“这位是公司的形象代言人”之类的介绍瞒不过唐婧的眼睛。

今天的酒会,市政府的领导都有请,张恪让许思去省城处理新闻发布会前期的广告宣传,等到明天,张恪再去省城将她替回来。虽然能瞒天过海,不怕短时间里会暴露许思的存在,但可惜不能与许思相处。

张恪想不通唐婧为什么会有想见许思的心思,笑着说:“有什么好见?无非一个鼻子两只眼睛。”

“她这么漂亮,你会不会喜欢上她?”

张恪感觉到背脊上的寒毛一瞬间全炸开来了,强忍着伸手去摸鼻子的冲动,看着唐婧望来的清澈眼神,都能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突突的流动,强笑着说:“你瞎说什么!”只见唐婧抿着嘴、眼睛里藏着看不懂的眼神,抓住他的手,嫩滑的手指在他的手心轻轻的挠着,张恪才恍然觉得自己的手关节过于僵硬了:女人的直觉也太恐怖了些!

整个酒会上,张恪都觉得自己手足冰凉,没有心思去关注邵至刚与万勇的事情,直到小叔张知非走到他眼前,才想起今天的酒会是别有意图。

“小恪……”出声唤张恪的是大伯张知微的儿子张奕,也是张恪的堂兄,因为两家的关系一直没有缓和,张奕虽然到宏远公司帮张知非的忙,却极少有机会在张恪的面前出现。

“嗯,”张恪冷淡的应了一声。

“小恪,”小叔张知非端着酒杯过来,看着唐婧扭捏的放开张恪的手、眼神不自然的飘到别处,笑着说,“是不是打扰你们小两口谈情说爱了。”

“小叔瞎说什么?”唐婧嗔怪道,脸却先红了,倒是她跟张恪之间的关系让别人取笑惯了,也没有羞涩着逃开。

“邵至刚最近整了一家房产公司,锦湖有没有份?他可是在外面打着锦湖的名号。”

“锦湖倒没有参与,老邵现在是锦湖的股东,能给他方便,锦湖也不会吝啬……”张恪暂时摆脱许思、唐婧给他的心理阴影,神态恢复自然,眼睛微敛着,为了要将万勇拉下马来,小叔这边,他也要瞒着,“怎么了,宏远公司的进展如何?”

“现在能有什么进展?大家都等着沙田西片的旧城改造项目启动呢,眼下可以做的就是巴结海州的这位土地爷……”张知非说这句话时,眼睛瞥向跟邵至刚站在一起的万勇,万勇手握旧城改造、房产项目建审、土地划拔大权,当真是海州市的土地爷。



第一百九十三章 换个思路

张恪见小叔倒是打定注意要动商业地产的主意,倒不能袖手旁观,虽然现在大家都不提亲疏有别,但比起邵至刚来,小叔可是真正值得信任的人。

张恪看着小叔,说道:“小叔给逼得很紧啊。”

张知非笑了笑,说道:“设计院与海建太急切了,我这边的动作要是慢了些,他们两家联合起来,能把我的位子给捋了。”

张恪说道:“当初为了宏远公司能在市里迅速打开局面,让规划设计院、海州建设工程公司参股,而且参了大股,到这时候就暴露出弊端来了,公司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

“什么事情都是有利有弊,”张知非苦笑着说,“至少他们还不至于太明显。”张知非到底能在唐学谦跟前说得上话,矛盾没到一定的程度,他也不愁别人真有胆子搞他。何况从东社县到市里,这一步的飞跃,成绩也让张知非自豪。

以前他每年能在东社县赚个三四十万,就十分的心满意足,但是到市里来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分到手的钱,就抵他在东社十年攒下来的家业。

“哦,”张恪将杯子里的红酒喝光,将酒杯递给堂兄张奕,笑着说,“这红酒不错,张奕帮我跟小叔再倒一杯来……”将张奕支走,张对小叔说,“小叔对宏远的控制力太弱了些,可以再引入两家股东,稀释其他股东的股权……”

“引虎驱狼,再说引入其他股东。我地股权还不是同样要给稀释……”

“听说宏远又在搞分红?”

“前后差不多有三百万。”只有唐在场,张知非也不瞒着。

张恪咂咂嘴,做工程到底是来钱快,按照宏远公司的股权结构。不到一年时间,岂不是总共要有一千多万的分红?这还不算宏远公司提留的发展基金。

“就按三百万地比例增资,小叔要坚持自己的股权不被稀释,还要引入两家新股东,规划设计院、海州建设工程公司要有异议,大不了散伙,组建新宏远,唐伯伯对小叔的这点支持力度还是有的。”张恪坚定的说,现在关键要帮小叔真正取得对宏远公司的控制权。

虽然张知非是宏远公司的总经理。但是他个人所占的股份几经稀释,已经与第二、第三大股东的城规设计院、海建公司相差无几。张知非虽然看好在海州市发展商业地产。但是与张恪几次交流之后,也想着缓一缓再有动作,眼下是其他股东急切,想着要在沙田西片地旧城改造项目里分一杯羹。

张恪心里想:只要小叔取得对宏远的真正控制权。宏远与锦湖已成规模,就等着爱达电子一飞惊天,到那时,就是摆到明面上跟赵锦荣地锦城集团硬抗都不需要怕什么。

张知非眉开眼笑的说:“张恪你要早跟小叔我说这么贴心的话,我需要这么为难吗?怎么样,锦湖要参进来?”

锦湖要参股宏远。张知非都有胆量逼着第二、第三股东退股撤资。

唐婧听着张知非跟张恪讨论她理解不了的事情。忍不住要打哈欠。说了声:“好无聊,你们聊吧。我去找晚晴姐了。”

张恪心想晚上能摆脱唐婧再好不过,万一她又问起许思地事情,只怕自己的心脏会受不了,与小叔往角落走了走,说道:“锦湖暂时不参与进来,从城南、西城各找一家进去,保证跟小叔站一个阵营,还能迷惑他们……”

张知非知道宋培明跟锦湖打得火热,在市里也可以说是明显倾向唐学谦的人,但西城是谁?

张恪看着小叔的眼珠子转动,笑了笑,说道:“杜书记可以帮忙找一家信得过的单位参股宏远……”他与杜飞的关系密切,但是没有人会想到杜小山会因为这层关系就完全地倒向唐学谦。

都说唐学谦根基尚浅,对周富明事事忍让,敢情有示敌以弱地念头?张知非跟这边关系这么紧密,也没有想到杜小山会是唐学谦地人,关键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还是市委常委,眼下的地位比万勇还重要一些。

张知非啧啧地咂着嘴,这时倒不管杜小山、宋培明推荐的单位是公是私,能得到杜小山、宋培明两人的支持,宏远公司差不多可以在海州遮下一片天,关键还能保证自己的股权不被稀释,张知非仿佛给注入一支强心针,问张恪:“什么时候拉杜书记、宋书记谈这事?”

“要做起来也快,”张恪笑着说,“我倒觉得小叔进入旧城改造项目的思路要稍稍的转变一下……”

“怎么转变?”张知非看着张奕端着两杯红酒走过来,挥了挥手,让他暂时不要过来。

张恪笑着说:“我还记得小叔跟我说起来美国人发明牛仔裤的故事,小叔自己却不记得了?”

张知非微微一愣,不晓得张恪要说什么。

美国旧金山区发现金矿的时期,吸引大批的淘金人,犹太人李威也是众多淘金人中的一员,但是旧金山并非满地黄金、不掘自来,李威在旧金山开间杂货商店维生,发现矿工位的锦质工装裤极不耐穿,他用帆布生产的牛仔裤雏形坚固、耐久、穿着舒适而在旧金山大受欢迎,最终成为全球流行的服饰时尚。

张恪笑着说:“李威发明牛仔裤是发现次生商机的经典案例,现在海州市里大家都想挤进沙田开发商业地产,却没有想到因此而导致的大量拆迁,会激发对低廉住宅需求的强劲增涨。宏远要挤进沙田开发商业地产,成本必不会少,为什么不去主动争取做安置房项目,市里的支持自不用说,也并非无利可图?”

沙田街市拆迁局势的严峻与残酷,让张恪无法忍心的袖手旁观。



沙田西片的拆迁进程,看来也无法缓下来,很多家庭拿着区区几万元的拆迁安置费,根本没有能力在城区安家置业,难道要看着他们陷入生活的困难而不施之援手……

在主城区附近开发大量小面积、低总价、质量优良的安置房,才能根本上缓解拆迁造成的社会矛盾。

比起在沙田开发商业地产,安置房项目的利润看上去要低一些,但是这么多人想挤进沙田,宏远公司能分多大的一块?安置房的利润率虽然低些,但是这么大的需求,利润总额还是相当的可观。

关键的一点,宏远是为市里缓解因拆迁而带来的社会矛盾,市里谁敢站出来反对?唐学谦因为安置房项目而站出来支持宏远,谁敢有异议?万勇是海州市的土地爷不假,但是唐学谦毕竟全面主持市政府工作,这也是唐学谦插手沙田旧城改造项目的最好借口。

“其他股东只怕会有异议呢?”张知非之前也担心这时候挤进商业地产会有很大的风险,毕竟宏远的经济实力还不能跟锦城这样的公司相提并论,做安置房项目,虽然利润少一些,但是毕竟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唐学谦的支持,“商业地产的利润很大,拿到地,就算自己不开发,转转手就能捞一笔,宏远的其他股东只怕不同意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小叔你的想法呢?”

“宏远马上做商业地产,实力有些欠缺,倒买倒卖土地,传出去名声难听了一些,宏远想做强做大,脚踏实地,也不是闯不出一条道路。”张知非当然知道要跟谁站在同一阵营,张知行、张恪背后站着徐学平,急功近利是愚蠢的举动。

张恪笑了笑,说道:“那就成了,很多人都希望小叔能真正控制宏远的。”

关于这件事,张恪与爸爸还有唐学谦沟通了好久,不能纵容万勇再这么任意妄为下去,但是眼下也要避免跟周富明直接起冲突,最适合的方法就是离间周富明与万勇之间的关系,一旦万勇失去周富明的信任,只怕周富明会是市里第一个打压万勇的人。

张恪瞥眼看见唐学谦笑盈盈的端着酒杯与爸爸朝万勇、邵至刚走过去,万勇甚至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张恪朝那边呶呶嘴,说道:“唐市长可是为宏远的事情主动跟万勇示好呢。”

张知非笑了笑,既然背后有唐学谦支持,还有宋培明、杜小山这样的强势人物,他又有什么放不开手脚的。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总会有闪亮登场之时

学谦手端着晶莹剔透的高脚玻璃杯。腥红的干红酒壁轻轻的晃荡,仿佛唐学谦温和的国字脸上洋溢的微笑。

四月获选副市长,又得周富明在市委常委会议上插手市政府的分内事,万勇得以分管城建、土地划拨、旧城改造等大权,使得这一块实际上脱离市政府的管辖,小事都由他万勇一言决定,大事则拿到市委常委会议上讨论。

从四月当上副市长起,万勇都不晓得有没有看到过唐学谦及其他几名副市长的笑脸,好像有过,却又记不起来。

在万勇看来,唐学谦的笑容让他多少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张知行谨守自己的本分,走在唐学谦的身后,也让他更从容的观察万勇脸上的神色变化:张恪的判断不差,万勇既忌惮唐学谦,心里却也有几分奢望。

“很久没有跟万副市长在一起喝过酒了……”唐学谦酒杯举了举,海州市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在万勇的头衔里加上“副”字,“还多亏了锦湖给大家创造这么和谐的机会……”

邵至刚看着唐学谦举着酒杯朝自己晃动,忙讨好的举杯回敬,饮下一大口酒。他之前与唐学谦见过一面,不晓得唐学谦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唐学谦却装作比万勇还熟络的样子介绍邵至刚:“万副市长跟锦湖的邵总也很熟啊,四凤桥的饮食广场可是出自邵总的大手笔,四凤桥的经验很值得沙田那边借鉴呢……”

邵至刚一时搞不清楚唐学谦为什么帮他说这句话,但是感动得眼泪差点就流了出来,沙田的旧城改造要借鉴四凤桥的经验,不是给他挤进沙田旧城改造项目最好的借口吗,而且还是市长亲自出口关照?

他瞥眼看见站在远处地张恪朝他眨了眨眼。心里激动着,差点将酒杯里剩下的酒液泼出来。

张恪嘴唇挂着的浅笑,仿佛圣徒一样纯洁灿烂,远远的看着唐学谦与万勇交谈的样子,心想:用不了多久,这情形就会传到周富明的耳朵里吧?

“张恪笑起来很诡异呢。”

张恪心里一惊,不晓得唐与晚晴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到他的身边,两人正讨论他的笑容。

“有吗?”张恪摸了摸嘴角,疑惑的问,“有些得意忘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唐横了他一眼。

谢晚晴笑盈盈地问他:“想起什么事情,这么得意?”

“没什么,想起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哦,省城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盛鑫总代的面子,比爱达要大得多,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经理张亚平、斯高柏(C-CUBE)公司中国代表都会应邀请列席……”

TI公司最快要到年底才能研制出替代斯高柏的解芯的研制才刚刚开始投入。目前爱达电子生产影碟机的主要元器件,机芯来自于飞利浦,解码板来自斯高柏。

张恪的目标就在一两年内完全摆脱飞利浦与斯高柏对影碟机核心元件地垄断控制,眼下却要讨好巴结这两家国际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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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海州这边的事情,张恪次日就赶到省城,唐心里想着跟张恪一起过去,只是学校里这几天有安排活动。她作为班长不能脱身,还是六日上午与晚晴一起坐车赶往省城。

新闻发布会的地点选择在市百大厦八楼,从十八楼的落地玻璃幕墙望出来,是一块与八层楼等高的大型广告牌,在这块一周之前还张贴着索尼大型户外宣传广告的广告牌用红白条的遮雨布覆盖得严严实实。

入夜之后,罩在广告牌上地遮雨布已经揭去,但是广告牌的射灯还没有打开,街上的行人抬头只隐约看得见广告牌上女郎绰约动人的身姿与模糊不清的两个大字。跟一周前索尼户外广告造型已经不同。

大众对变化总是麻木的,但是也有些人注意到变化,站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路口,站在车水马龙的人流间抬头望上看,都在努力辨识广告牌地那两个大字到底是什么,纷纷猜测哪家大手笔的外商取代索尼公司成为这块天价户外广告牌的新主人。

站在市百大厦的八楼宴会大厅里,这里已经布置成新闻发布会的现

|整放映仪的角度。将江黛儿那张画面投射在两侧雪白地墙壁。令小燕看了羡慕不已,新闻发布会地现场入口处就有等身高的宣传立画。宣传立画上地江黛儿娇妍明艳。

江黛儿要成为歌手的道路看起来还有些遥远,但是成为广告明星却指日可待。

令小燕一周前考完试就进入盛鑫市场部做暑期工,邵心文直接调她参加爱达电子新闻发布会的筹备。新闻发布会广告方面的制作全部交给飞鸿广告公司制作,包括市百大厦对面的大型户外广告,令小燕就负责盛鑫与飞鸿公司之间的联系,很多时间与江黛儿、许维她们耗在一起。

令小燕看了看腕表,离发布会开始还有一些时间,她离开会场,进入更衣室,看见江黛儿换上千层银鳞贴片吊带裙,裸着纤细雪白的锁骨,并腿立着,仿佛华丽而高贵的人鱼公主一般,与广告中的形象一样,赞叹道:“这裙子便该给黛儿穿……”

江黛儿心慌意乱,她从没有站在公众面前的经验,心砰砰乱跳,不晓得该怎样才好,看着令小燕进来,苦笑着:“要不要说我今天肚子疼?”

“瞧你没出息的样子!”令小燕扭头看了看,没见许维在房间里,“许维人呢?”却看见张恪与许维推门进来。张恪看见令小燕在屋里,说道:“你在就好,黛儿姐可能比公司推出的产品还耀眼,今晚你跟许维姐就陪着黛儿姐……”

“你人呢?”令小燕奇怪的问,“黛儿今天不是你的女伴吗?”

许维冷嘲热讽的说:“人家大少爷花心着呢,从海州又带了个女孩子过来了。”

张恪嘿然一笑,口舌之便争不过许维、令小燕她们,探头看着一眼江黛儿,笑着说:“黛儿姐今晚真是迷死人了。”也不多留下来打岔,时间差不多到了,邀请的嘉宾已经都在会场外等待。

盛鑫这次通过关系邀请市百一店的总经理花建龙以及各大商场的家电部经理等200名嘉宾,盛鑫搞这么大的动作,省内各大新闻媒体闻风而动。

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经理张亚平虽然第一次听说爱达电子,爱达电子之前就从飞利浦采购才一千多套机芯片,他就算听过爱达电子,也没有留下来多深的印象。张亚平由爱达电子总经理苏津东亲自陪同着进入会场,此时市百大厦的八楼会场挤挤挨挨、人头攒动,他才开始见识爱达电子的不同凡响。

他指着站在主席台旁边的张恪问苏津东:“那位年轻人就是爱达电子的投资人张恪先生?”

室外暑气逼人,会场打足冷气,挤进近三百人,也不显得闷热,张特意穿上藏青色正装,身形挺拔,剑眉星眸,意气风发,神色从容平静,看着苏津东陪着飞利浦的张亚平进入会场,隔着攒头的人头颔首示意。那举手投足间的风范,丝毫不让人怀疑他就是这家企业的真正主人。

唐穿着水绿色重襟锦缎晚礼服裙,施着精致的淡妆,未脱少女明丽的气息,却也异常的明艳动人。她心里还有一些紧张,却静静的陪在张的身边。

叶小桐宣布发布会开始之后,张恪走上铺着腥红地毯的主席台,看着台下攒动的人头,心里想着:终于轮动我走上这舞台了!拿起话筒,轻轻咽了一口唾液,目光轻容淡定的投入会场,让与会的所有人都感觉他的自信与从容:“各位媒体朋友,各位嘉宾,大家好,我是爱电子公司的张恪,今天能够邀请到各位朋友参加今天爱达电子的产品发布会,我感到非常的荣幸,在发布会之前,请让我向各位朋友介绍今晚真正的主角……大家请往窗外看……”

室内灯光渐暗,室外夜色笼罩,街灯光焰浮动,璀璨迷人,但是冲不破深沉的夜色,对面的巨型广告牌耸立在夜空里,只看到淡淡的巨大阴影。各处角落里的射灯就在这瞬息间悉数亮起,数十道雪亮光柱投射到户外广告牌上……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步的气魄

百一店对面的广告牌号称这座城市最具价值的户外广了一百二十万,就是要经过这座城市最繁华街口的人流抬头就能赫然看到爱达电子的标识。

市百一店附近的人流让夜空上突然闪亮的雪白射灯光柱吸引住,不约而同的看向射灯聚焦处。广告牌右侧俏立如春的江黛儿凝眸挑视,在她视线的前方,按比例放大的影碟机立体模型赫然凸出,占据左上角广告牌三分之一左右的版面,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感。

从八楼的落地大窗看过去,这种平面广告宣传画与立体模型相结合的广告牌尤其的炫目,与会的媒体记者都不约而同举起手里的长短镜头,便是这广告牌就让人编出很多的话题。

飞利浦元器件部总经理张亚平从这一刻就真正感觉到爱达电子的不同凡响,这仅仅是爱达电子全国市场推广的第一步,国内还没有哪家电器制造商有这么大的手笔。

“各位媒体朋友……”沉寂两分钟之后,张恪的充满磁性的声音再度从扬声器传出,让人意识到还处于发布会现场,“从九三年国内推出第一台影碟机,影碟机市场持续快速增长,爱达电子有幸与盛鑫贸易在高度信任的基础上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将联合向华东地区市场推出爱达电子的影碟机产品……”张恪洋洋洒洒说了近有五分钟的发言辞,才在众人如雷轰鸣的掌声中走下台来。

会场东北角设立小小的展示台,摆出爱达电子目前推出的第一款影碟机SD-920银灰、珍珠白、烤漆黑三台不同颜色的样机,展台旁边是放映区,江黛儿由令小燕、许维陪着站在那里,经过户外广告的强烈冲击之后,媒体记者似乎对爱达电子的形象代言人更感兴趣。闪光灯闪烁不断,江黛儿还没有登上坦荡星途,就要接受闪光灯地考验。

简短发布会结束之后。是爱达电子举办的酒会,发布会与酒会现场就隔着一道门扉,叶小桐宣布酒会开始,那道门扉才悄然打开,将与会者分流到隔壁更加开阔的酒会现场。

叶建斌只穿着格子衬衫,站在张恪身边,倒显得张恪今天地穿着过于严肃。

“预祝爱达电子崛起于明日。”叶建斌含着浅笑,张恪适才在台上的致辞老练从容,可不是一般人多演习几遍就能做到的。大概他是那种天生就能从容应对众人瞩目的人。

张恪笑了笑,将稍有些闷热的西服解开,一面与上前来祝贺的应邀嘉宾及媒体记者点头示意,一边与叶建斌说道:“有空再与你互相吹捧,飞利浦的张亚平还在那边。你要一起过去?”

张亚平是飞利浦元器件部的重臣。他是应盛鑫的邀请过来参加发布会。但是盛鑫跟电子产业地上游供应商没有太大的关联,他又不是飞利浦移动电话部中国区的总经理。叶建斌微微一笑。还有其他重要人物要招呼,让张恪先过去。

“爱达电子不同凡响啊。很少看到国内厂商有这么大的手笔……”张亚平温和笑着,他始终由苏津东陪着。

“爱达电子能不能不同凡响,还要靠张先生的支持!”张恪这句话却不是恭维之辞,只怕张亚平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飞利浦设在国内地机芯生产基地是何等地重要。

解码板一经研制出来,生产流程相当简单一些,只要市场有多大地需求,斯高柏(C-CUBE)公司就能推出多大量的解码板,不存在产能瓶颈地制约问题;但是机芯生产相对工序复杂得多,存在产能瓶颈制约地问题。

就张恪所了解,八个月之后,也就九六年春节之后的四个月内,本应持续爆发地影碟机市场销量却没有明显的增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飞利浦在国内的生产基地达到产能瓶颈,机芯供应不上。那段时间有的企业靠炒卖飞利浦的机芯就发了大财。

飞利浦机芯基地六月份的VCD机芯产销量已经达到六万套,爱达电子才累积采购一千多套机芯片,实在算不上什么大客户,要不是今天的发布会给张亚平深刻的印象,大概用不了多久,爱达电子的印象就给繁忙的事务所磨灭了。

张亚平笑着说:“飞利浦一直在国内致力寻找有潜力的厂商合作,今日一行,让我从爱达电子的

到希望。”

飞利浦作为上游元件供应商,更希望扶持有潜力的下游制造商,要是让飞利浦知道爱达电子正为研制机芯,那就会换上另一种态度。

张恪知道张亚平的话不是虚伪客套,笑着说:“爱达电子要走的路很长,今天只是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就要去上海、广州、北京去打市场,直到将胜利旗帜插遍全国……”

张亚平刚才听苏津东介绍于爱达电子对市场的分析与判断,从爱达电子今天走出的第一步,知道张恪是个做市场的天才。不仅仅是今天的发布会,他从苏津东的介绍中得知爱达电子的广告今天晚上将在中央电视台八点档电视剧片头播放,这段十五秒的广告片段现在正通过放映仪投放到雪白的墙壁上,强劲的广告攻势即将展开……

爱达电子做市场的气魄,不得不让张亚平惊服,就算韩国三星集团对旗下影碟机产业的广告投放也没有这么大的强度。

目前为止直接采取第二代解码芯片的厂商很少,毕竟前期进行系统控制开发的投入比较大,所需时间也比较长,据张亚平了解,有实力的厂商只有新科、步步高两家直接采用第二代解码芯片技术,但是他们的动作都要比爱达电子慢一些。

爱达电子早在今年年初直接在斯高柏(C-CUBE)公司推出的第二代解码芯片上开发影碟机产品,只花了半年时间就推出成熟的产品,让张亚平有些惊喜,飞利浦的机芯基地所生产的机芯更多的考虑与斯高柏的第二代解码板配套,对于第一代解码板而言,飞利浦的机芯功能过于强大,以致有些浪费了。这使得三星等许多厂商生产影碟机并不从飞利浦采购机芯,他们选择更便宜、但是质量不稳定的产品。

张亚平虽然对爱达电子还不熟悉,但是从初次接触中感受到爱达电子处处领先别人的理念,相信爱达电子成功的可能性相当大,他也期待爱达电子能成功,就将促进第二代解码板在影碟机中的应用,飞利浦为第二代解码板设计生产的机芯也将统治整个机芯市场,张亚平当然希望这一时刻越早到来越好,看着张恪,笑着说:“爱达电子有信心做中国的影碟机第一品牌?”

张恪笑了笑:“我们在年底之前将向飞利浦采购十万套机芯,到明年,我每个月要十万套机芯……”

张恪的话还真让张亚平吓了一跳,目前韩国三星每个月才能生产2台机子。爱达电子竟然想一举超越三星,而飞利浦目前的产能不进行扩张,明年开足马力,也就只能供应不到两百万套机芯,爱达电子张口就要大半的份额,要不是今天略见爱达电子的气魄,张亚平只怕要张恪的话当成玩笑话。

张亚平也是有涵养的人,淡淡的笑着说:“今年十万套机芯,爱达电子有能力消化,我自然会供给你,明年产销计划,现在讨论还早了些……”

苏津东不晓得张恪的打算,更看不到明年春节后的机芯供应会突然吃紧。爱达电子目前的产能每个月才两千台,除了在厂房前扩建,招聘大量熟练工实行倒班制不间歇生产,产能每个月能突破一万台就算不错了,新的生产基地还不晓得几时有能力启动,张恪张口就要十万套机芯,还真吓了苏津东一跳。但是比起这个来,张恪明年每个月十万套机芯的要求,更是让他瞪目结舌,他还没有想到张恪对影碟机市场竟然乐观到如此程度!

张恪抿嘴笑了笑,今天只是产品发布会,这一波的广告攻势还才刚刚拉开序幕,之前只有几家商场勉强冲着盛鑫贸易的面子将爱达VCD摆上柜台销售,销售情况自然惨淡,要是这些商场的家电部经理听到刚才这番谈话,大概大牙都会笑掉吧,可惜啊,市场的奇妙,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体会不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渠道商

盛鑫邀请而来的经销商及各大商场家电部的经理们自人去招待,关键的人物,叶建斌会为张恪引荐。

施毅是上海做家电批发的大渠道商,上海市永城交家电股份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四十岁,个子不高,三角眼,眼神很锐利,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猥琐。

听叶建斌介绍完施毅,张恪嘴角挂着从容的浅笑,笑道:“上海是华东地区最重要的市场,能与永城这样的大渠道商全作,是爱达的荣幸。”

对于爱达电子这样默默无闻的企业,施毅心里实在是提不出兴趣,关键爱达电子竟然敢向永城提出现款订货的要求,订单打过去的同时,货款就要即时结算。

施毅之前是抹不下面子拒绝叶建斌,才答应做爱达的代理商,他就随意订了五十台机子,给爱达电子打过去十几万货款,也算是还叶建斌的人情。

看到爱达的产品发布会,施毅有些动容,自持大渠道商的身份,漫不经心的在酒会现场与同行们聊着天,当市百一店总经理花建龙接到一个电话之后,请叶建斌帮忙再调三十台机子过来支援,施毅就有些坐不住了。

市百一店占据这栋大厦地上六层,家电部卖场设在三楼,施毅与其他应邀请而来的渠道商都有些迫不及待的赶到爱达影碟机在三楼的促销现场。

在射灯照亮广告牌那一刻开始,市百一店为今天促销活动备的三十台机子在一个半小时内全部销完。

没有在市百一店多备货,而现在离晚上结束营业只剩下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就是要闹出些动静吸引今天应邀而来的经销商们地注意。

除了各种传媒可见地显性广告形式之外。经销商本身具备的隐性广告作用。最不容忽视。

经销商的积极与否,决定终端市场的铺货强度。

一旦爱达的影碟机遍及一座城市主要商场的家电柜台,并且占据相对较佳的展示位置,又得柜台人员的重点推荐,效果绝对比上中央电视台打广告还要强几分。

各地经销商积极配合,可以最大限度的降低市场推广与宣传地成本,最大限度的提高市场推广与宣传的效果,以爱达提出现款订货模式,经销商越是积极主动。越能向爱达提前预支订货款。

不晓得是瞬息间绽出夺目精彩的大型户外广告掀起旋风,还是娇妍明艳江黛儿的诱人魅力,市百一店三楼家电部从电扶梯口到促销展台地空间里,挤挤挨挨都是人。江黛儿利用仅剩下来地一台样机向围堵在展台前地顾客讲解爱达影碟机的功能以及影像效果,许维、令小燕则与市百一店地工作人员一起分发传单。保安在维持秩序。爱达推出这款影碟机单机售价3688元赠送二百元礼品券.价格跌破3500元地影碟机。但对于普通家庭来说,也算是奢侈品。围堵的顾客中有许多人手捏着一叠钞票高高举起。啪啦啪啦地晃着:“给我,最后一台机子我要了。礼品券我也不用……”

施毅他们站在四楼的女装部凭栏观望三楼的盛况,赫然觉得先前只从爱达预购五十台机子简直就是一个笑话,要是市百一店备货充足,今天晚上就能销出五十台去。

与施毅同样悔恨交加的还有东方广场的家电部经理。

东方广场是这座城市的商业龙头,致力经营中高档商品,盛鑫起先有意选择与东方广场合作举办此次产品发布会,但是东方广场以爱达电子并非知名品牌拒绝了盛鑫的要求,只象征性的给了一处很不起眼的家电柜台。

东方广场的家电部经理刚刚接到助理的电话,东方广场的五台机子已经给市百一店的家电部经理抢先一步调走。他恨得牙痒痒的,爱达电子的广告攻势才展开,要是明天顾客发现省城最大的商场竟然断货,他还不得给总经理训得狗血淋头,赶紧将盛鑫的市场总监邵心文拉到一边,总要先拿二三十台机子应急。

东方广场家电部经理的麻烦只要找邵心文就能解决;让施毅头疼的问题,叶建斌也无法轻易解决,他直接拖着叶建斌回到八楼的酒会现场来找张恪。

“发布会的致辞让人颇能领会张先生的风采,”施毅对张恪的印象只停留在刚

台上十分得体的致辞,这倒不是单纯的恭维之语;致非事后阅读所能领会的,张恪朗读、停顿、对声音的控制都极其讲究,让听众对各种言外之意及微妙之外都心领神会,这本身就体现张恪在演讲上的高超技巧。

“承蒙夸奖,叶总知道我这个人,平日都少言寡语的,为了今天晚上的致辞,可是几天没睡踏实……”

施毅笑了笑,他欣赏性情冲和、谦虚谨慎的年轻人,说道:“爱达准备什么时候到上海打市场,永城会全力配合……”

张恪笑了笑,说道:“东海的市场推广工作差不多要半个月才能完成,上海那边最快也要七月下旬,具体的时间由盛鑫安排,当然也要看永城那边的准备情况……”

施毅说道:“永城那边没有问题,五百万的款子,明天就能打到爱达的账上,还要请爱达与盛鑫赶紧制定好时间表,永城方便早做准备……”

张恪与叶建斌相视而苦笑。

爱达这次只拿出一千台机子,对华东地区的铺货量只控制在五百台左右,只剩下五百台机子拿来做省内的市场。在猛烈的广告攻势之下,市场一经打开,只要维持一定的广告力度、持续的完善售后服务体系,质量稳定的产品销量就会控制在一定的水平之上。

张恪估算爱达电子每个月仅两千台机子的产能仅能维持省内市场的供应,都不晓得半个月后能不能攒下足够的机子去打上海的市场。

所幸盛鑫上回及时将一千五百万的保证金打入爱达的账户,而爱达在拿到钱的那一刻就刻不容缓的新建厂房、招聘员工,原先的车间已经能实现两班对倒二十四小时不停间断的运作。

实现倒班制生产,产能就扩张一倍多,新建厂房月底施工完成,主要用于组装影碟机的生产线并不复杂,最快到八月中就能投产,但是对产能制约最明显的还是线路板的生产,线路板产能扩张在八月中之前同步解决的可能性极小,除非并购线路板制造厂商进行快速转产。

要想在八月份将产能扩张到八千台,苏津东的压力极大。

从张恪与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经理张亚平的交谈中,张恪可是希望今年的产量就突破十万台。

施毅虽然慷慨的承诺明天就将五百万款子打进爱达的账上,但张恪却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这大概是施毅近年极少遇到的待遇,看着有人过来找张恪、叶建斌,他只得施施然的走开。

走过来的是目前负责爱达人力资源部的周一平,与他一起的是惠山无线电元器件二厂的副厂长鲁庆生,在到省城参加发布会的前夕他已经决定加盟爱达电子担任生产运营部副经理,实际协助苏津东负责爱达电子的生产运营,随他从惠山无线电元件器二厂加盟爱达电子的还有五名生产工程师,暂时能缓解爱达电子对生产运营管理人员的急缺。

周一平也是得空才有机会向鲁庆生介绍爱达电子真正的掌门人张,稍作停留,交谈了几句,就引领他与其他在场的爱达管理层作非正式的会面。

叶建斌感慨道:“几乎随时随地都能看到爱达电子在飞速的扩张,用句夸张的话说,爱达电子在以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成长啊……”

“总要对得起叶总的信任啊。”张恪虚伪的恭维了一句,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起来。

叶建斌轻笑起来,说道:“又让你再次抓对的时机,加上永城的这笔,今天晚上追加的订单总额达到两千万,盛鑫总算对不起你吧!”

张恪压着笑说道:“可是在今天之前,盛鑫半个月只在华东地区拉来五百万的订单……”

加上盛鑫的一千五百万,爱达电子很快就能筹集到总额四千万的巨额资金,在益隆东首筹建大型产业基地已经不再是痴人说梦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酒会上的阴谋

唐婧小翼的提着晚礼服裙的曳地长摆,虽然整晚上华丽、高贵宛若公主,但比起腻在张恪身边的甜蜜感觉,终有不如。张恪从简短的发布会开始,整场酒会都周转于嘉宾之间,挤不出时间来陪唐婧,晚晴却是闲暇自得,看着发布会现场的气氛,为张恪暗暗自豪:一不小心,锦湖就要让爱达超过去了。

“感觉怎么都追不上他……”唐婧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杯中香槟酒不断浮起来的泡沫,在淡琥珀色的酒液里连成丝线,不断的浮起,又不断的破裂,有种徒劳无功的感觉。

“啊!”晚晴轻呼了一声,都不晓得唐婧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慨,在她的印象里,唐婧应该是那种十六七岁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我老缠着他,张恪会不会烦我?”唐婧明亮的眼眸里流露出淡淡的忧愁,“但是看不到他,就感觉他很遥远。晚晴姐上学时谈恋爱,有这样的感觉吗?”

“我啊,我刚到你这么大年龄时,就让家人送去英国读女校,整间学校除了打扫卫生的老伯伯,可没有能思慕的异性,比起你的忧愁来,我的少女时代过得就有些凄惨了……”

唐婧扑哧笑了出来,笑着说:“原来晚晴姐也不是好的倾诉对象,都害我犹豫了半天,才跟你说这事。”

“你跟我说说也好啊,酒会蛮无聊的,还不如找个地方说说话……”

唐婧看了一眼远处给众人围住的张恪,轻叹了一口气说:“张恪晚上也脱不了身,还不如我们先回去找芷彤……”

晚晴领着唐婧先离开酒会现场,青山公寓给鸩占了鹊巢。她们也只能回新梅苑。

唐婧随晚晴离去,张恪心里亏歉,却无可奈何,后天就要随盛鑫的工作人员去前往惠山做市场,明天也没有时间空下来陪唐婧好好的玩一天。

叶建斌眯着眼睛看着离开酒会会场地唐婧,笑着说:“恪少可不要像我这样早早给一个女人绑住手脚,唐学谦的女儿啊,压力是蛮大的……”

看着叶建斌挤眉弄眼,张恪会心的笑了笑,他老婆丁文怡娘家背景也很厚实。所以叶建斌一直给他老婆压制到连秘书都不能自行决定的地步,更遑论拈花惹草了。

张恪知道自己今生怎么也无法舍弃下唐婧的。倒与唐学谦的地位没有太大的关系,何况唐婧的年龄还只有十六岁。考虑这些未必过于严肃了。

“叶总,盛鑫收购海州交家电公司进行到哪一步了?”张恪开口问道,以叶家的强势,盛鑫只要开出合适地价格,不愁市里会拒绝,但是收购进度,却要看盛鑫的努力程度了。

“怎么这时候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叶建斌亲自前往北京对北京国美电器地经营模式进行初步考察之后。就决定下盛鑫由渠道商向家电连锁进行方向转变的发展思路。在家电领域占据一定地渠道资源却是转变的第一步,收购近年来陷入亏损、专营家电批发的海州市交家电公司是条捷径。这种模式本就是张恪替盛鑫最先提出来的。叶建斌倒是不忌讳张恪问这个。

张恪笑了笑:“收购海州市交家电公司,能够获得一定的渠道资源,接下来。就要筹备专营家电的大卖场,我更关心盛鑫筹备的第一家家电卖场将设在哪座城市?”

“海州交家电公司就有营业部,规模虽然小一些,总之暂时先应付海州地市场是足够了。不会在海州筹建新地家电卖场,我会在省城与惠山之间任选一座城市。”

“我也觉得近两年盛鑫不会选择海州,但是我希望叶总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盛鑫能不能装出在海州积极筹备大型家电卖场的姿态?”

“为什么?”叶建斌看着张恪地眼睛里藏着异样的光芒。

张恪将沙田街市非法强制拆迁的事情说给叶建斌听:“叶总对这样地事情有什么看法?”

“呵,”叶建斌呶呶嘴,有些轻描淡写的说,“倒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所说的锦城集团行事这么激烈,要将海州搞得一团糟,他们这样做会对谁有好处?”

“除了他们自己,对谁都没有好处,尖锐的社会矛盾,不可利于大家发财致富,即使是我们这些纨绔子弟,做事都是讲原则的。”

叶建斌哈哈大笑起来,要说纨绔子弟,他以前可是正宗的纨绔子弟,行事肆无忌惮,给家里惹下无数麻烦,却是结婚之后,才知道收敛,即使之前任意妄为,也不过是私生活上不检点,可没有想着去为非作歹。

“的确要有谁站出来让他们收敛一些,你想我怎么帮你?”

“锦城集团拿那块地就是想着开发商业地产牟利,商业地产形势不明朗时,他们可能会采取观望的态度,不急着开发。这样一来,谁也无法奈何他们,反而会让他们日后从那块地里获取暴利,像我们这样有正义感的人怎么甘心”说到这里,与叶建斌一起笑了起来,“我希望盛鑫在海州市摆出积极筹备大型家电卖场的姿态,前门一时还找不到适合做家电卖场的地方,这将诱使他们提前开发那一地段,说不定他们会主动找盛鑫合作……”

“得,我知道了,他们找上门来,我让他们先将楼盖好再说,”叶建斌笑了起来,“你小子坑人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将他们的资金锁死在那个项目里,至少可以让他们少造些孽!”

“海州的旧城改造,我也知道一些,西片旧城没有两三年开发不起来……”叶建又说道,“对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要我在海州摆出积极的姿态,总要有个筹备组性质之类的存在,人力成本怎么也要算到你头上吧!”

赶上受九七年东南亚金融风暴的影响,沙田旧城改造还要往后拖一段时间,只是现在没有必要说出来。

张恪笑着说:“你额外在海州养七八个闲人,方便你日后将看不顺眼、又不方便请出盛鑫的人一脚踢过去,有这种好处,你却来跟我斤斤计较这些小钱?”

叶建斌嘿嘿一笑,叶家的关系也复杂,他在盛鑫总也有些不如意的地方,在海州开辟一处冷宫,倒也是必要,免得有些人在眼前晃着头疼,还不能爽爽利利的将他们请走。却不晓得张恪怎么就能钻到自己的肚肠里去?摆明了是配合他坑人,这话题轻轻一拨,到成了自己确实想将些闲人找个由头丢海州去,自己要真这么做,岂不是这个都不算给张恪的人情了?

叶建斌拍拍脑袋,指着张恪说:“谁跟你玩心眼,谁倒八辈子霉了。”

只要沙田西片的开发改造迟迟无法最终完成,锦城那块处于沙田腹心的地段开发商业将无法回笼资金。锦城集团越早开发那一地段,他们所受到的资金压力越大。

怕就怕他们花了一千多万霸占着那块日后的黄金地段等沙田西片开发成熟之后再开发,那时锦城集团却要反过来狠赚一笔,一定要让他们提前下水,除了请叶建斌以家电连锁卖场为饵,还要让唐学谦在市里施加压力。

叶建斌愿意配合,加上市里施压,锦城有八成的可能逃不过去。

苏津东代表爱达电子致答谢辞之后,酒会就算结束了,张恪与叶建斌站在会场入口内侧,恭迎应邀嘉宾与媒体记者离场。

看着人走了差不多,许维、江黛儿、令小燕她们才走过来。

江黛儿说道:“要没有什么额外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

叶建斌在一旁笑着说:“要是恪少有额外的事情,你倒是愿意留下来?”

没想到叶建斌有心情开这种的玩笑,看着换上普通装束的江黛儿粉脸通红,他不自然的咳嗽起来。

许维撩起眼帘,看着张恪:“你的小情人好像早就离场了……”

“哦,跟晚晴姐先回去了,酒会挺闷的。”

见张恪倒不否认,令小燕惋惜的朝江黛儿咂咂嘴,却令江黛儿更是窘迫,拘束的站在那里明眸泫然,却另有一番不甚怜惜的风味。

三个女孩子先行离开,叶建斌看着她们的背影,咂咂嘴,惋惜的说:“女人多了也头疼,为这事,文怡都跟我闹几回了……”

“叶总言下之意……”

“别叶总叶总的了,我长你几岁,你叫我哥,不占你便宜,夜来无事,我们到别处再喝一滩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学府巷?1978

这座城市与两年后相比几乎没什么变化,中山大道两侧都是枝盛叶茂的高大法国梧桐,这些法国梧桐多是民国时种植,多有七八十年的树龄,遍布这座城市的每一处角落。

酒会一结束,叶建斌就拉着张恪出来,将扫尾的工作丢给其他人,街灯与车灯仿佛都让法国梧桐的密叶繁叶遮住,张恪舒服的抱头枕着皮质靠垫,透过敞开的天窗,看着夜色迷离的星空,星辰廖廖,聊胜于无。

“看你对这座城市很有感情的样子……”

张恪在这座城市悲痛欢沉的生活了四年,有些血脉相连的感觉,之后大概与这座城市也脱不开关系,怎么没有感情?但在其他人的眼里,张恪不过是匆匆的过客而已。

张恪笑了笑,收敛不应有的淡淡忧伤,转过头问叶建斌:“叶哥要拉我去哪里,大奔不坐,便要挤我这辆破车?”

“我十七八岁的时候,能有辆解放过过手瘾就不错了,将军区大院的院墙撞了一个大窟窿,后来一直到大学毕业才被允许碰车……”叶建斌乐呵呵的说起往事,“可不比你现在这么气派,进口小车坐着,还不用你亲自把方向盘……”

叶建斌指着傅俊开车拐进东海大学西面的巷子口,东海大学西面是东海师范大学,北面是省立音乐学院,这条巷子虽然不宽阔,也陈旧破落,但是处于三所高校之间,又是盛产美女的三所高校之间,却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热闹的地方之一,原来的巷子名叫什么已无从可考。张恪与许多人一样,只记得学府巷这个名字。

“叶哥不会经常来这里把学生妹吧?”

“学生妹?”叶建斌诧异地看了张恪一眼,又嘿嘿笑了笑,“这说法倒是老道,我倒想看你怎么把学生妹?这里出没的学生妹可都要比你大一截哦!”

车里没有开灯,张恪的窘态,叶建斌也看不到。

张恪想不到请叶建斌帮助给锦城设局,却意外的拉近两人的关系;这大概是纨绔子弟互相吸引的作用。

已经过了学生宿舍闭门的时间,学府巷清静了一些,但是仍有许多人流连忘返。车子缓缓在学府巷移动,天暖衣薄。看着车窗外时不时有身形窈窕的明艳少女经过,这座城市大概没有一处地方比这里更能挑起张恪对未曾发生过的往事的回忆。

在与陈宁相遇之前。张恪也曾在这条街上让许多青春少女流下悔恨地泪水呢,现在都想不起那些面目模湖的面容了。

叶建斌拍了拍傅俊地肩膀,在一间酒吧前停下来,张恪的手足有些发麻,命运真是很奇妙地事情,叶建斌既然特地领自己到1978,自然是跟1978有着莫名的渊源。张恪想起出孙静香那张总带着淡淡落寞神情的美脸。不晓得叶建斌跟她有什么关系。

孙静香是这间名为1978的酒吧的主人,也是张恪大一期间打工的老板。没想到会提前两年走进这间酒吧,感觉却与两年后毫无二致,仿佛是时间静止的场所。

幽暗地灯光。狭仄地长厅里还有三四桌人在饮着生啤酒,暗棕桐色的吧台前坐着一名浓妆地女人,张恪担保这个女人还不超过二十岁,浓妆与成熟的身形张恪自动将她归入到女人一类,孙静香落落的站在吧台里,听着那个女人诉说着什么?对叶建斌与张恪地到来视而不见。

叶建斌坐过去,对孙静香说:“张恪,不是什么狐朋狗友?”又向张恪介绍这个他熟知的女人的名字。

孙静香属于那种算不上极美,但是气质却极为娴淡的女人,皮肤很白,在幽暗的灯光时犹如卧在夜色下的初雪,张恪没有想到她会是叶建斌在外面的女人。

孙静香看了张恪一眼,拿了三只酒杯摆到张恪他们面前,也不问张恪喝什么,径直拿了一瓶12年的芝华仕替他们倒上,1978可不经营这种高档酒,大概是特意给叶建斌准备的。

没有品牌,再高档的酒,只是一瓶变了味道的水,当芝华士渐渐进入国人的生活,芝华士俨然成为身份的象征,“ThisisCHIVAS对芝华士的这句经典广告词记忆犹新。还有比利时梦幻乐队1998年的那曲《whenyounowmenmaid》描绘的那仿佛冰冷安宁的大海一样的芝华士。

只是国内真正醇化十二年时间的芝华士如砾中藏金,少得可怜,只是张恪品不来洋酒,却不晓得在舌尖回旋的酒液是不是真的十二年份的芝华士。

坐叶建斌左手边的那个女人探过头来,肆无忌惮的盯着张恪,说道:“叶大少究竟是老了……”

听着这女人嘴里啧啧咂着小舌头发出的异响,张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女人的眼光怎么看上去有邪劲?让人无言以对。

没等张恪有什么反应,那女人就将叶建斌挤到一边,挤到张恪的身边:“我叫孙静檬,哥哥叫什么名字?”

敢情她刚刚没在意听叶建斌跟孙静香在说什么,这女人与孙静檬脸形很像,张恪两年后知道孙静香有个在国外留学的妹妹,一直没有见过,但是却不知道是这般模样。浓妆掩面,香水味迷离撩心,看着她的身子依过来,吊带低胸装里露出迷人白乳,几乎要压着自己的手臂,玫红色的迷你裙看似无意的又翻上一块,露出一大截雪白如玉的纤腿肌,双腿交叠而坐,是那种最诱惑人的坐姿;张恪犹豫着是不是跟傅俊换个位置。

这年头在学府巷厮混,有钓女色的,也不乏钓男色的女主,社会真是丰富多彩;换成当初刚读大学时的张恪倒是很享受这样的待遇,这时就真有些发忤,疑惑的问叶建斌:“这就是传说的一夜情?”

张恪此话一脱口,孙静檬张着嘴就傻在那里。

叶建斌暴笑如雷,他当然不相信张恪会纯洁到这种地步,但这无疑是回击孙静檬最犀利的一句话了,仰面而笑,说:“静檬啊,人家都未成年,你未免太急色了吧?”

孙静香掩唇而笑,时时不忘仪范,说道:“我也看走了眼,未成年人不该喝烈性酒的。”却没有将张恪杯里的芝华士换掉。

“你骗我!”孙静檬定睛看了张恪好一会儿,才对叶建斌说,“哪有未成年人能将GIVENCHY(纪梵希)穿出这种味道?!”

张恪哑然而笑,为了今天的发布会,他还认真整了一套行头,将西服随手丢车里,但是暑气稍退的炎炎夏夜,穿着纪梵希的长袖衬衫,看上去比叶建斌还正统。

孙静香凝眸看着张恪,也微微的摇头,她也想不到有未成年人能将纪梵希穿出刚柔并济、儒雅爽洁的味道来。

按照静檬的标准,这样的男人都要划到极品之类,竟是未成年的少年,还真让人大跌眼镜。

“不信?”叶建斌抑着笑看着孙静檬,俄尔笑着对张恪说,“借你的身份证一用。”

张恪乐得由叶建斌来打发这个女人,掏出皮夹,将身份证丢到吧台上:“七八年出生。”

孙静檬以夸张的神情盯着身份证上的张恪,那是一年多年拍了照片,浑身无一处不流露出少年未脱的稚气,孙静檬接下来说了一句让张恪差点栽一跟头的话:“好可爱,姐,你来看,好可爱……”

张恪羞愤的将身份证给抢了回来,遗传父母比较漂亮的基因,加上家庭的因素,少年时的张恪外貌未免太柔弱了一些,自己气质发生最大的变化应该是高中三年,读大学时,都羞于将身份证示人,没想到这时候倒忘了这一茬。

“原来你是1978年出生,跟这酒吧倒是很配呢!”孙静檬似乎没想着要放过张恪。

刚读大学时,就看到这间酒吧取名1978,竟与自己出生年份相合,才想着进来打工的,只是一直不知道孙静香给这酒吧取名1978缘由,身子后仰,略过孙静檬性感撩人的香肩,问叶建斌:“叶哥,酒吧为什么取名1978?”

叶建斌嘿然一笑,孙静檬笑着说:“你怎么知道这酒吧跟他有关?”

张恪大一在这里打工时虽然没有见到过叶建斌,但是孙静香那份守候他人的心思与落寞还是看得出来的,张恪却抿着嘴不说话。

孙静香拿了一瓶依云递给张恪:“兑着喝,好受一些……”将额头的一偻长发撩起来,轻声的说,“1978,我转校与你叶哥同班同学……”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即将腾飞

得,得,又是陈旧的爱情故事,张恪喝着兑水的芝华士,舌尖的感觉柔和了些,进酒吧之前,能想到孙静香是叶建斌在外面的女人,却没有想到他们会是青梅竹马的恋人,1978年,他们还在读小学吧,看来人类萌动的情思不会轻易为沉重的时代所压抑。

张恪几乎不需要去听叶建斌之后未能与孙静香走到一起、却与丁文怡结婚的曲折故事,他眼下就面临一样的困境。

张恪向来不相信别人的故事能对自己的困境有帮助,但叶建斌愿意倾心相交,才领他这个绝对的私人空间里来,张恪不能不承情。

叶建斌似乎从不跟孙静香说公司或者叶家的事情,介绍张恪时,也只是介绍他的名字,只是额外加了一句“不是什么狐朋狗友”作注脚。

张恪之前还担心以后除了小饮一杯还有什么理由走进这间酒吧,陈宁会不会在三年后的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依着人生既定的轨迹走进1978,睁开她明亮的眼眸愣生生的说出第一句撩动张恪心思的言语:“请问……啊……怎么是你?”

历史总会在同一条河里湿几次脚,好像那句话不是这么说的。

张恪起了心思到校园里转一转,将杯中的兑水芝华士喝掉,对叶建斌说:“叶哥今晚是不是跟我喝酒到天亮?”

“啊?”叶建斌让张恪没头脑的一句话搞得莫明其妙。

“那我先走了。”

看着张恪转身走出酒吧,叶建斌才省得张恪说那句话是帮他打掩护,无奈的摇头摇了摇。

“哪里像十七岁的小孩子!”孙静檬抓起吧台上地手袋,说道。

“再不走,宿舍门就要关了。”

“不是早过了关门的时间……”孙静香看着妹妹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也无奈的笑了起来。

叶建斌咂咂嘴,笑着对孙静香说:“你妹妹这次终于要吃苦头了。”

张恪拉开车门要钻进车里,看着孙静檬从后面追上来。

“顺路捎我一程!”

“你怎么知道我顺路?”

“难道不会正好顺路?”孙静檬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张恪。

“我才十七岁。”

“我不计较,我认为你有二十七岁就行!”

张恪心里涌出难得的无力感觉,只得请她先上车,坐到车上问她:“你住哪里?让我正好顺路送你。”

“果然,让一个女孩子独自走夜路不是你会做出的事情。”

“还是让你正好顺路的借口打动,”张恪淡淡的看着后视镜。无奈朝傅俊露出愁容,再一次问孙静檬。“你住哪里?”

“音乐学院女生宿舍,认不认识?”

虽然大一还在音乐学院女生宿舍宿过夜。还记得那个女孩有一头很漂亮的长发,张恪跟她在1978里聊过两晚上的流行音乐,也只剩下这点记忆了,张恪还是虚伪的摇摇头:“不认识,车子午夜只怕进不了音乐学院地大门!”

“不认识没关系,你以后总要到音乐学院觅食,我领你先去认认路。”

覓食?她倒不怕教坏小孩子。张恪无力的拍了拍傅俊地肩膀。让他沿着学府巷往北,学府巷的尽头就是音乐学院的正门。

比东海大学。音乐学院很少看到正统的学生,学校在管理方面也严格不起来。车子停在音乐学院的大门前,傅俊还想去警卫室换证。孙静檬身子探到前排猛按了几下喇叭,就看见警卫室门走出两人将拒马移开。

孙静檬穿着迷你裙,当她身子探到前身,牵动裙后摆往上移,张恪怀疑身体稍稍往后靠一靠就能看到她的内裤。

音乐学院女生宿舍比东海大学的砖楼要现代气派地多,然后门厅处玻璃大门紧闭,车子停在路边能清楚看见缠着门把手上地链条锁,张恪心想孙静檬与宿舍管理员或许关系还不错。

“你的移动电话是多少?”

张恪记得在孙静檬面前没有拿出手机接过电话,摇了摇头:“没有。”看着孙静檬从手袋里拿出唇膏管,吓得赶紧让傅俊拿出便签纸与笔:“有幸知道你地手机号……”心想衬衫上用唇膏写字可大不好洗。

看着孙静檬下车,她人在路边俯身捡了一件东西,张恪这才舒展眉头,对傅俊说:“头疼。咱们走。”却看见孙静檬走上台阶朝玻璃门丢了样东西,玻璃门哗然给砸碎。张恪与傅俊面面相觑,不晓得孙静檬要干什么,却看见管理员从明亮的门厅里跑过来,与孙静檬隔着那扇还残留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朝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张恪暗骂一声,这妮子行事果然狠辣,为求自己方便进宿舍,就要栽赃他们砸门。看着管理员气急败坏地开链条锁就要跳出撒泼,张恪只得对傅俊说:“快逃!”

将气急败坏的管理员与在夜色中额外刺耳的国骂抛之脑后,出了音乐学院的大门,张恪对傅俊说:“在这学校里,别想找到品性端良的女孩子。”

时到深夜,除了正门,东海大学的其他侧门都禁止车辆通行,从静寂的略带坡度的林荫道驶下去,便觉得格外的幽远。本来很想到东海大学里走一走,但让孙静檬一搅和,全没有兴致。与音乐学院不同,东海大学早两天就全校放假,只是留校的学生很多,学生留校所必须的生活设施如宿舍、食堂、图书馆之类的建筑依常开放,网球场前,有一块草皮子,虽然过了午夜。还是有许多学生三五成群的坐在那里,网球场的灯光照到这里,可以看见学生恋人们依偎在一起。

“有没有烟?”张恪问傅俊,从傅俊手里接过烟,又说,下午抽会儿烟就走。“

下了车看见草皮子顶上站起三个女孩子,她们冲这边看,一会儿都跑了过来,却是许维、令小燕、江黛儿她们三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过来了?”许维诧异地问。

“刚刚陪盛鑫的叶总在学府巷又喝了一摊酒,过来醒醒酒。”总不能说来怀念未曾发生过的往事吧。张恪胡乱找了一个借口。

“你家里让你学着处理公司上的事情,可不是让你学会花天酒地……”

张恪哑然一笑。许维倒是觉得对自己有一分管束的责任,只是奇怪她们不在青山公寓。却深更半夜静在学校里晃荡!

“你跟你小情人在房间里卿卿我我,我们怕黛儿眼见惊心,只好暂时回宿营舍住……”令小燕揶揄的说,“回到宿舍全没有睡觉的心情,就坐到草皮上的聊天。”

唐婧随晚晴住新梅苑,不去在青山公寓的房子,张恪知道自己当时没有说清楚。让她们误解。只是她们真有在宿舍睡不着觉才出来聊天?

草皮顶上铺着一块花布,有些易拉罐横七竖八的堆在上面。还有几只纸袋子不晓得装着什么东西。张恪狐疑地看着许维、江黛儿、令小燕三人,脸都红扑扑的,说话还喷出些酒气。笑着说:“你们不会在这里花天酒地吧,许维姐还一本正经地说我?”

“得,让你看透了!”令小燕咯咯笑了起来,抓着江黛儿的肩膀推出身前,兴奋地说,“为庆祝你的黛儿姐即将成为明日的广告天后,我们决定通宵赏月饮酒……”

虽然说女孩子也可以有爽迈之举,但是江黛儿多半是给她们俩逼着请客。江黛儿受欢迎的程度,张恪只在发布会现场略有所见,张恪抬头看了看,这时候哪里有月亮,倒有几点雨星子溅下来,转眼间,雨势就大起来,草皮上依偎着的学生恋人们瞬时间牵手四处奔散,另寻地方幽会。张恪帮江黛儿她们将吃食用布包起来拿到车上,对她们说:“晚晴姐她们晚上住新梅苑,我们回青山公寓继续喝酒吧!”

虽然让孙静檬破坏好兴致,但是发布会获得预料之外的成功,经销商追加的订单总额就超过两千万,地确值得好好地庆祝一下,还未曾有时间好好的庆祝一下。

闹腾到凌晨三点钟才小睡了一会儿,晚晴昨天赶回省城只是为了参加发布会,并将芷彤接到海州住一段时间,她们早上就要启程回海州。

张恪挣扎着起来去送唐婧,看着镜子里地眼睛满布血丝,探头看见傅俊精神采奕奕的坐在餐桌前看报纸,问:“你昨天睡得比我还少,看起来比我还有精神?”

“我可不用劳心伤神考虑什么问题,只要不开车子,随时随地都可以闭目养神。”傅俊微微一笑,将报纸叠好,问张恪,“这就走?”

“嗯,”张恪点点头,也懒得跟许维她们招呼一声,不晓得她们要睡到几点才爬得起来,与傅俊出了屋,想起傅俊那位因为反对拆迁公司强制拆迁而被赵锦荣手下的打手殴伤住院地战友马海龙来,问他:“马海龙家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在关心?”

“听说锦城的那四个人伤势也不轻,总算心里有个安慰,事情大概会一直拖下去吧,海龙还要养上一两个月才起床。”

“那就让马海龙在医院里养着,你去问他伤养好之后能不能帮我做事,”能在偷袭的情况将赵锦荣的四名打手反制击伤,马海龙的身手不错,不愧是参加79年对越反击战的老侦察兵,何况退伍之后一直从事工厂的保全工作,下岗之后摆摊修自行车,确实有些浪费他的才干,张恪笑着说,“他不答应也没关系,你告诉他。公道虽然会迟来一些,但总不会等不到的。”

“海龙拒绝跟着盛青,毕竟跟道上有扯不清的关系,我那是没办法,再说也是吃过牢饭出来地人,很多人比我有骨气,就像海龙,在部队里呆了近十年,原则性比我强多了,还有很多像他那样的老兵。复员转业到地方,没能进入公安系统的。很多人因为企业效益不好而陷入生活困境,虽然在部队学了一身本事。但到社会上却没有用武之地,我们公司真要建立正规的保全队伍,我还要向公司推荐海龙呢……”

“公司规模大了,总要配置专门的保安人员,锦湖下面现在就有六家造纸厂,爱达的规模还无法估计,每间工厂仅门卫就要六七人。普通的门卫可以外包给外面的保安公司。但是管理工作还是用自己的人顺手,侦察兵出身。经过一定的培训,负责工厂地安卫工作却是绰绰有余。马海龙在部队的时间比你长,你请他帮忙推荐些人。”张恪对傅俊说,“哪天我见你心烦了,也赶你到下面地工厂去做保安队长……”

傅俊笑了笑,说道:“恪少这么辛苦,总要请人帮你开车才行。”

傅俊这话不假,张恪人钻进车里,就忍不住要打瞌睡,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里,已经驶上中山路。

中山路沿路地公交站台灯箱广告一路排过去:爱达SD-920,车子经过小报亭,张恪下车买了一份《今日早报》,头版头条就那是市百一店对面大型户外广告的照片,赫然用套红标题写着《家电制造业巨头爱达集团抢滩省城市场》,却不知媒体从哪一点判断爱达是家电制造业巨头?既然媒体喜欢夸大其词,爱达总没有站出来指示的主务。

赶到新梅苑,徐学平也在书房里读今天早上的报道,他的秘书李义江在坐在书房里。

徐学平看着张恪进来,指着报纸上的照片说:“跟你本人不大像!”

夏天穿西服过于正统,为了拍照方面,当时脸上还敷了亮粉,的确有些不像,张恪笑了笑:“地确有些不像。”

“小李从家里过来,看到中山路都是爱达地广告,爱达市场推广的力度这么大,生产能跟得上?”

徐学平很少直接关心工厂上地事,就是锦湖的问题也很少发表议论,难得他主动提起,张恪坐下来,将前期的打算说给他听:“以目前打市场地强度,爱达的产能仅能满足省内的市场。以现有的基础上进行扩产,产量增加三到四倍就到了瓶颈,爱达会从现在起就筹建新厂,或许收购厂子,争取在明年春节前突破瓶颈……”

生产资金、新厂建设资金以及市场推广所需要的资金,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关键这三样事要同时进行,听到张恪的计划,李义江不由担心的问:“资金的问题怎么解决?”

徐学平笑着说:“张恪没有开口救援,那表明他自有办法……”

当初锦湖愣是空手将新光造纸厂与四凤桥饮食广场一起推动起来,张恪对资金调控的能力可见一斑。当前最关键的,爱达要做出声势来,资金上真遇到瓶颈,各方面也好有借口支持,眼下的爱达默默无闻,徐学平就是公开关心一句,也会惹来猜忌。

张恪陪唐婧在徐学平家吃过早饭,遗憾的送她随晚晴、芷彤再回海州,全不晓得晚晴昨夜跟她说了什么,唐婧的心情看上去却是不错。

张恪无暇顾虑这些细枝旁节,他这几天还要留在省城,然后再与盛鑫的工作人员直接去惠山做市场;苏津东、周一平,以及新加盟爱达的鲁庆生今天下午就要赶回海州。

昨天才算走出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只是引出千头万绪来,很多事情,必须要马上讨论决定下来。

驱车回到苏津东他们落榻的宾馆,就挤在狭仄的双人房里,张恪向苏津东、丁槐、鲁庆生、周一平、刘明耀这些爱达电子的管理人员通报昨天酒会到今天早晨之间的这段时间里经销商追加订单的情况。

发布会上,从华东地区各座城市应嘉而来的经销商们看过爱达做市场的气魄以及爱达影碟机在市百一店试销的热度,纷纷追加订单,一夜上就增加长两千五百万的数额,特别是省内,就增加了一千万订单,上海市的经销商永城交家电在原来十五万的基础上追加了五百万订单。

坐床沿上的众人都忍不住站起来鼓掌来表达内心的兴奋。

在此之前,盛鑫虽然利用自身的渠道资源建立起华东地区的经销商网络,但是除了盛鑫的一千五百万保证金之外,从整个华东地区二级经销商网络里筹集过来的预付款统共不足五百万。

这大概就是广告的魔力,经销商们没有被诱诺,他们只是看到爱达做市场的魔力!

兴奋过后,摆在眼前则是更为艰巨的重担。

有盛鑫的帮助,爱达电子轻而易举的在华东地区建立质量较高的经销商网络,但是市场宣传攻势才刚刚展开,接下来张恪就要与盛鑫市场部的工作人员一起走遍华东地区的每一座城市,亲自用猛烈的广告攻势,将这些城市坚固的市场轰开,对华东地区的市场进行第一次的深度挖掘,并督促二级经销商与市场终端建立顺畅的通道。

刘明耀则率领爱达市场部的几名员工筹建华东地区以外的经销商网络。虽然爱达电子现款订货的要求苛刻了些,但是目前不需要对市场深度挖掘,对经销商备货数量也不提要求,加上有中央电视台的广告配合,有华东地区市场的示范作用,任务并非无法完成。

丁槐负责爱达的产品研发,目前爱达电子最有价值的一块就集中在他领导的研发中心,他将与相关工程师一道在近期内飞往美国TI公司总部,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协作研究。

鲁庆生加盟爱达之后,将协助苏津东负责现有生产线的生产运营,而苏津东则将主要精力用于产能的扩张,周一平负责继续物色各领域的专业人才。

张恪有在益隆镇筹建大型产业基地的计划,但是六百亩规模的大型项目必须经过省里的审批,虽然不愁省里会卡爱达的脖子,但完整的程序走下来,前期筹备加上项目审批也需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张恪现在分秒必争,要在年底之前突破产能的颈瓶,能节约一天的时间,都要尽十分的努力去争取,张恪决定将整个项目分拆开。中央实施宏观调控以来,区县一级的政府机构只对一千万元以下、占地不超过一百亩的工业投资项目拥有审批权限,眼前最现实的办法就是将整个项目里的组装工厂先进行投资建设,将项目用地控制在一百亩之内,至于投资额度超不超标,地方政府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超过部分大不了算追加投资;收购专业生产线路板的海州市无线电元件器八厂,只需要简单的技术改造,就能很快的转产爱达所需的影碟机线路板。

鲁庆生认为线路板部件完全可以外包生产,爱达的工厂只要负责总装生产即可,总装生产的工序相对要简单得多,随便拉一个人培训两三天就才上总装生产线组装影碟机。

他却不清楚张恪与苏津东、丁槐等人的野心,利用光头生产机芯以及利用TI提供的解码芯片生产解码板都离不开线路板生产的基础,这是向上游产业链延伸的必经之路,张恪宁可当作瓶颈去突破,也不想省掉这日后发展的关键一步。

张恪对苏津东说:“筹建新厂以及收购无线电元器件八厂的事情,你代表爱达与城南区交涉,事情越快办完越好。”



第二百章 再行惠山

九十年代中期,普通市民对广告还没有什么免疫力,当时甚至有“广告力度有多大,市场就有多大”的说法,只是利润率与市场运营成本的控制成为当时企业最棘手的问题,很多企业的销售额可以做到几十个亿,但是利润却被无序的市场运营所吞噬。

张恪并非无缘无故考虑这个问题,他让傅俊开车送他去盛鑫公司,感觉到有些口渴,在楼下的便利店买一瓶旭日升冰茶,想起这家两年后名声大震、销售额短短两三年时间内做到三十亿、乡镇杂货铺的铺头都铺满他们的广告的企业。就是这家企业,最兴盛时,在全国各地共成立四十八家销售公司,8600多名销售人员都由总公司派出,肥了一大批中饱私囊的人,这家企业到最后除了十数亿的亏损与欠债,从头到尾就没有产生过一分钱的利润。

张恪拧开瓶盖小饮了一口,就拿着饮料瓶进了盛鑫公司,直接进走盛鑫公司专门给爱达市场推广团队准备的办公室,将饮料瓶摆到桌子,接过叶小桐递过来的报告,这是昨天各地区经销商递交上来的销售数据。

叶建斌学张恪在锦湖的做法,给员工准备有咖啡之类的饮料,叶小桐看着张恪摆在桌上的塑料瓶,九五年中,旭日升还不广为人知,问他:“怎么想起要喝这个?”

“怎么了?”张恪拿起旭日升冰茶,撇了撇嘴,说道,“传统绿茶与碳酸饮料的结合体。传统瓶装饮料之外的新品种,这冰茶或许会大热起来……”

“喝它就因为这个?”周游从张恪手里将冰茶拿过来,仔细看了看标签,打开瓶盖喝了一口,“嗯,感觉不错。”

锦湖在短短四五个月内又承包了五家造纸厂,无论是从资金上、技术规模上、还是从现有的管理模式上,都处于一个瓶颈期,非要好好消化一番才能继续下一步地扩张。所生产的文化用纸,省内市场就消化了大半。周游为锦湖建立起经销商网络之后,在市场销售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压力。张恪之前就提出要把周游借用过来。爱达的市场运作已然启动,谢晚晴回到海州之后。就立即将周游派到省城来协助张恪,只是她肩上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今天可不是来讨论冰茶热茶的。既然答应七月下旬去上海做市场,为什么过了一个星期还留在省城,省内其他城市还要不要做了?”

叶小桐问张恪。

盛鑫负责爱达影碟机市场推广的团队由叶小桐负责,她这次是主动请缨,不再担任叶建斌的助理;叶建斌自觉给自己找了个五大三粗的男秘书。

叶小桐可是憋着一口气想从张恪身上看看商业天才与普通人到底有什么不同,原计划是发布会之后。迅速对省内的市场进行广告覆盖。

谁曾想到张恪留在省城岿然不动有一个星期,每天除了维持省城地广告投放力度。还有就是让叶小桐汇总各地经销商报上来的销售数据。

“做,当然要做,”张恪坐下来阅读昨天地销额数据。“但是在那之前要知道怎么做,并不是简单的复制省城市场地方案,要是那样的话,我何苦跟着你们吃这苦头?”

“发布会才过去七天,这么短的时间里,销售数据能看出些什么来?”

“我们目前投入的广告,种类还很有限,又有时域与地域的局限,才能更加准确的判断各类广告的效果以及幅射范围。”

提起销售数据,叶小桐都忍不住自豪起来:“爱达地机子,短短七天,在省城就销售了三百台,甚至超越三星,成为影碟机地第一品牌,要是维持这样的广告强度,整个华东地区就能每个月就能达到一万台地销量,可以与三星影碟机在华东地区分庭抗礼……”

“区域局限性很强,而且爱达在华东地区投入的广告费用将是三星的三倍之多,并没有值得骄傲地地方……”张恪并不畏惧三星,三星影碟机基于第一代解码芯片的产品,质量很不稳定,返修率很高,虽然是国际大制造商,但是给影碟机的质量问题蒙上一层阴影,以致三星会很快退出影碟机市场的角逐。

“这倒是没有办法,三星品牌在国内的知名度可不是爱达能比的,他们在品牌宣传上,省力不少……”

“广告对利润的帮助,并没有像大家所想象的那么神奇,我们计划在这座城市一年内投入四百万的广告费用,以目前的利润空间计算,意味着我们要在这里销售五千台机子,才能弥补广告费用上的亏空,除此之外,还要平摊全国性传媒上的广告费用,考虑到一年之中利润空间会受到压缩的原因,广告投入的问题会更加复杂一些。如果不能精准的计算广告投入的强度以及应产生的市场效果,再优秀的广告,一旦过多过滥,对企业本身而已,都是遭来灾难性的后果。所以我们要吝啬广告上的每分投入,但是也要尽可能拿出每一分钱都用来打广告,这真是让人头疼的问题。”张恪带着苦笑说。

盛鑫推出爱立信398,市场推广方案由张恪制定好,盛鑫市场部只是纯粹的执行者,爱立信398得巨大的市场成功,让叶小桐、邵心文等人彻底认同张恪在市场运营上拥有天才般的耀眼才华。

果然,张恪对市场的精准判断并非来之直觉,叶小桐就怕张恪是那种天生对市场敏锐但缺乏理性认识的人,那样的话,她跟着张恪还能学到什么?

“国外建立的数据模型,似乎都大适用于国内的市场分析,你究竟是怎么分析的?”

国内九十年代的商品市场被称为大销售时代,许多基于国内商品市场的特征而建立起来地分析手段,都是在大销售时代末期建立起来的,眼前做市场的人思路要混乱一些。

张恪笑了笑。说道:“只考虑单个的广告因素,将各地的销售数据画方格阵,就可以精略的看出区域中心城市进行广告投入向周边地区的幅射作用。我们虽然还没有对惠山进行广告投放,但是惠山的销量明显高于省内其他同类城市,因为惠山与省城之间信息交流更密切的缘故,省城各类信息相对容易传播到惠山去。广告形式对效果的制约,我们目前在省城投放地广告形式包括中央电视台、东海电视台、东海晚报、今日晨报、发布会、灯箱广告以及一些户外宣传活动,这种种广告的形式都要认真地考察;还有一点很重要,因为惠山的经销商知道我们下一步市场推广就是在惠山,所以他们也在积极地准备。只要他们能将爱达影碟机摆上主要商场的家电柜台,最终成绩也不是那些不重视终端渠道建设的经销商能比的。”

虽然叶小桐自认为是市场营销的精英分子。却不得不承认张恪超出他们太多,挤了挤眉头。苦恼的说:“要考虑这么多的因素,我宁可相信直觉。”

市场运作气魄之大,很难让人相信他对市场运作有着精准地把握,而事实就是他对一切都了然于心,这样地天才之水准,叶小桐只能望其项背而叹。

张恪微微一笑,他为什么坚持要让周游过来帮他?因为他不会一直都很有时间对市场渠道进行精细化运作。必须要有个真正能在这方面帮他的人。周游要比刘明辉可靠多了。所以张恪让周游直接留在身边协助自己,而让刘明辉去华东地区以外筹建经销商网络。刘明辉看上去是独挡一面。但是能做出地成绩会十分有限,最后还要张恪或周游对这些市场进行一次或数次的深度挖掘才能真正的将市场做起来。

张恪仰着身子,将椅背压得差点贴到地上。他仰着头问远远坐在会议桌前地许维、江黛儿、令小燕三个女孩子:“你们去不去惠山?我们明天就去惠山”

张恪每天到盛鑫公司,例行都是先跟叶小桐、周游艺室讨论一会儿,再跟团队其他人做交流,令小燕作为叶小桐的助手,直接加入这个团队。

江黛儿要配合市场宣传活动,她与许维也临时加入这个团队。

张恪在省城滞留了一周时间,对于他来说,殚精竭虑的考虑该如何控制市场推广的强度与节奏,但是江黛儿、许维、令小燕却相对轻松一些。

惠山的广告投放强度相比省城要弱许多,在张恪他们抵达惠山之前,就由惠山经销商召集卖场与媒体召开产品上市预热发布会,邀请15家媒体采访、刊发新闻稿,在张恪、叶小桐、周游抵达惠山之前,刊发了两轮共35篇的新闻稿,几乎覆盖惠山市所有平面媒体,并在这些平媒体上刊发1/4版的软文广告共次60次。

加上中央电视台的五秒钟广告,广告覆盖程度也算不差,但是要将以品牌告知为目标的电视媒体、平面媒体广告与销售终端连接起来,则需要更直接的广告形式一直打动普通市民的心。

7月13日,张恪与叶小桐、周游等人抵达惠山,参加晚上正式举行的产品发布会。

经过短时间的合作之后,张恪也正式选择飞鸿广告公司作为爱达的广告代理商。

在省城的发布会筹备是以盛鑫的团队为主体,但是其他城市的推广活动,将以飞鸿公司的团队为主,张恪、叶小桐、周游率领的团队只负责统筹决策方面的工作,由飞鸿公司联合当地的经销商具体执行市场推广方案,毕竟大量广告制作与发布工作量极大,专业上的要求也相当高。

车子直接开惠山市中心醋坊桥,在妙玄观前广场停下来,回想起年初与许思夜里经过这里,张恪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看着江黛儿、许维她们从后面的商务车里涌出来,她们一出来就抬头看观前广场前最高、最醒目的广告牌。还是刘德华手持爱立信398机地英俊形象。

令小燕走过来敲了敲车窗,指着那块路牌广告问张恪:“还以为黛儿的巨幅彩照会替换下刘天王呢?”

“太单调就体现不出水平来,”张恪笑了笑,按下车窗探头问后面的江黛儿:“回惠山有没有压力?”

江黛儿捂着胸口说:“还好,在车上还担心这个……”明眸瞥着那块路牌广告,之前担忧张恪过于华丽的风格,就怕他会在观前广场的这块路牌广告上换上她的大幅形象照。她给爱达做形象代言人的事情还没有跟家说起过,中央电视台的五秒钟广告,即使让妈妈看到,说不定还以为是相貌相似的女孩子。要是在家门口搞出太大的动静,让家里发觉。还不晓得会有怎么地反应?当然,当她看到这块惠山市最有价值的户外广告并没有换上自己地形象照。也免不了有些微的失感。

“啊!”许维回头看了一眼,尖叫了一声,忍不住捂着嘴,仿佛看到很恐怖地事情。

江黛儿、令小燕同时回头看过去,都吃惊的的愣在那里。

张恪下了车,扶着车门向后面,一辆双层巴士从酣坊桥方向缓缓驶过观前广场。大幅喷绘着江黛儿俯身凝视影碟机的广告照覆着双层巴士的车身。色彩鲜艳夺目,画面上的江黛儿栩栩如生。穿着桔黄色的吊带裙,娇妍明艳,却给人炎炎酷暑清凉沁人的感觉。画面上江黛儿俯身凝视着影碟机有质感地机身,娇润红艳地嘴唇以奇妙的弧度给人她正轻轻朝影碟机吹气地感觉,大概谁都会有与影碟机换一换位置的奢望。

四米高的画面,即使远离六十米也清晰可见。

“感觉怎么样?”看着江黛儿她们吃惊地表情,张恪轻轻的吹了声口哨,“赶上惠山在醋坊桥、妙玄观线路上推出全新的双层巴士,我就将十辆双层巴士的车身广告发布权都买了下来,车身广告的制作稍麻烦些,所以才拖到今天召开正式的产品发布会……”

虽然早在民国时期的上海,就能从到处都跑着的有轨电车上看到老字号的车身广告,这种情形电影里也寻常见,但在国内九十年代中期,对车身广告这种最重要的户外广告形式还不很重视,九五年国内几乎看不到覆盖全车的车身广告。

车身广告的大发展,还是九九年整个网络行业对车身广告的热捧,张恪对公交车身上那个醒目的搜狐的狐狸脚印与尾巴一直都有着很深的印象。

作为惟一可移动的户外媒体,车身广告可以主动的出现在普通市民的视野之内,成为电视传媒之外最有效的广告形式,由于九五年车身广告刚刚起步,还很不受重视,车身广告的投放费用出于意料的低廉,投放车身广告的费用甚至比在广播电台做广告还要低许多。

张恪早就决定以车身广告作为央视广告之外最主要的市场宣传手段,只是省城那边举办发布会时,时间上赶不上趟。

大家都下了车等第二辆双层巴士通过,这也是惠山市公交系统首次引进这种双层空调巴士,首次就购进十辆,高大加长的车身,加上色彩炫目的广告精美图案,一下子就吸引住广场上游客与市民的目光。

很多人经过身边,都还在议论:“现在的商家真不得了,广告都做到公交车上去了。”

飞鸿广告的总经理敬飞鸿与惠山经销商很快就开车过来汇合,他们沿路也看到双层巴士引人瞩目的盛况,敬飞鸿下车走到张恪的身边,说道:“这广告一制作好,公交公司就后悔不已啊,开价也贼低了一些。”

十辆双层巴士进行广告投放,一年的费用才二十万,只是制作成本偏高一些,即使如此,在经过惠山市最繁华的公交线路上投入车身广告,一年的广告成本才不过三十万,而在省城市百一店对面的大型路牌广告,一年的费用就要上百万。

张恪说道:“还算可以吧,目前的车身广告就这个价,可能全新的双层巴士比较夺目一些,所以显眼一些,但是能不能取得预期的效果,还要等一段时间才知道,你们要做好市场反馈调查,上海那边的制作也要抓紧一些。”

敬飞鸿笑着说:“要是能拿下省城的公交车身广告发布权,会不会对飞鸿公司有所帮助?”

张恪笑了笑,说道:“省城中心城区有近三百万人口,四千多辆公交车,以每辆公交车两万元的车身广告发布费,整座城市有近一亿的市场潜力可挖,还是蛮有前途的,就要看飞鸿公司跟公交系统的关系如何了。”

没有过硬的关系,要将整座城市的车身广告代理权拿到手,绝无可能,敬飞鸿讪然的笑了笑,说道:“恪少能帮忙自然就有希望……”

张恪摇了摇头,他可不想把手伸得太长,想把好处占尽的行为会很惹人厌的,笑着说:“你去问叶哥有没有兴趣,我没那个精力……”

敬飞鸿与惠山的经销商过来汇合,就让他们在前面引路,往产品发布会现场惠山大酒店驶去。

这次发布会,没有邀请其他的经销商,主要是惠山地方的媒体与惠山家各大商场的家电部经理以及从事家电经营批发业务的私营企业主,规模与水准,都无法跟省城的那次发布相提并论。

当然,张恪也只需要这样的规模与水平,不然他口袋里就会吃紧。

却在产品发布会现场,意料看到不期而至的两个人:叶鸿与谢剑南。

张恪有些惊讶,低头对周游说:“可没记得邀请惠山市的这两位大少啊?”

周游不知道叶鸿纠缠江黛儿的事情,指着叶鸿问张恪:“那个是谁,盯着江黛儿,好像要把她给吃下去。”

“他敢情是有这个想法,”张恪轻蔑的笑了笑,“江天集团的少东家,那辆被我砸得面目全非的奔驰,可能是谢剑南回国后从他那里借的。”

张恪心想他们大概是看到双层巴士上的车身广告之后按图索骥而来,却没有想到叶鸿神情激动的站在会场入口盯了江黛儿好一会儿,才手指着江黛儿,嘴唇哆嗦着说:“想不到你会抛头露面拍广告,你看看那些电视里的广告明星,哪个不是靠露肉吃饭?或许你还想着当什么小明星,你不觉得那些电视里跟男人接吻拥抱的女明星都很恶心吗,你以后是不是也要这样子,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我,怎么配得上我们叶家?”



第二百零一章 又是砸车

邀请的嘉宾与媒体记者都陆续进场,离发布会开始时间也就差十多多分钟左右,叶鸿与谢剑南突然出现在会场入口。叶鸿对江黛儿劈头盖脸的一通指责,让在场的人诧异万分,都莫明其妙的盯着江黛儿,纷纷猜测她跟会场入口的这位青年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黛儿也完全不知所以然,有些发蒙,愣在那里,但是会场上所有的人都拿狐疑的眼神盯着她,让她满心的委屈,粉脸涨得通红,明眸含泪,泫然欲滴,却不知道怎样为自己辩白。

张恪眉头微扬,看着许多媒体记者下意识的举起手里的长短镜头,轻咳了一声,走了过来,目光十分不耐的看着会场入口处的迎宾小姐,不悦的说:“这里不会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他们是谁?”

“你……”叶鸿陡然看见张恪从角落里站出来,吓了一跳,谢剑南也吓了一跳,他们开车经过醋坊桥,看到双层巴士的车身广告。广告上写着本地经销商的电话,叶鸿打电话才知道发布会以及江黛儿会亲临发布会现场的事情,也没有多考虑,就拉着谢剑南就赶到惠山大酒店的现场。

他们来之前甚至都没搞清楚爱达电子是哪里的企业,根本就没有想到张恪的存在,叶鸿与谢剑南甚至还没有将年初送江黛儿回家的男子与张恪联系起来。

谢剑南倒是瞬时猜测张恪就是那个让叶鸿又忌又恨的男人,叶鸿却没有想到他借给谢剑南开往海州的那辆奔驰就毁眼前这人之手,他见谢剑南嘴里也发一声轻呼,问他:“你也认识这瘪三……”

虽然对张恪的恨意谢剑南犹胜过叶鸿。但是他毕竟知道张恪背后站着徐学平,虽然在惠山,谢剑南可不认为闹起来他就能占主场优势。

谢剑南咬着牙齿,低声对叶鸿说:“他就是砸你车地张恪……”

“瘪三?说我吗?”张恪撇嘴笑了笑,盯着叶鸿,说道:“谢谢你给我一个将你们请出去的借口,但在请你们出去之前,免不了要告诫你一句,虽然江黛儿拒绝与你谈恋爱,但这不是你继续纠缠她的借口……”蓦然转身朝着会场内的记者介绍他们。“各位媒体朋友们,容我向大家介绍这两位出言不逊的朋友。这位是周瑾瑜周市长的公子、正泰集团最年轻的执行董事谢剑南,他身边这位叶鸿先生。是惠山市大名鼎鼎江天集团董事长叶江天的公子。他们二位似乎认为国内的演艺界人士都是肮脏不堪的,大家可以请他们发表一下具体地看法……”

明明是叶鸿激动之余失言,张恪却将注意力转移到他头上来,看着会场里的媒体记者举起手里地镜头就要围过来,谢剑南慌忙遮住脸,他倒是知道分寸,心里虽然恼恨。却知道先要摆脱眼下的困境才行。他多大地胆子也不敢公开发表这样的言论。

“我们走……”谢剑南转身就走,叶鸿反应慢一些。怨恨的盯了江黛儿一眼,才跟着离去,看起来很不甘心。

张恪撇嘴笑了笑。就算那种潜规则的新闻漫天传播的时候,也没有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士敢站出来指责整个演艺界,他倒是希望谢剑南冲动一下,还想看看他妈有多大的能耐将这事压下去,想不到谢剑南还是知道分寸,从头到尾都是叶鸿那个阔少爷不知好歹。

张恪唤来发布会地组织者敬飞鸿,吩咐他:“私下里跟在场地媒体朋友打声招呼,刚刚只是小小的意外……”九十年中期,绝大多数媒体还很循规蹈矩,特别还都是惠山市地传媒,只要将谢剑南扯进来,只怕他们还没有胆量私自播报市长亲属的负面消息,但是也怕有一两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

三言两语将叶鸿与谢剑南打发走,在场地媒体记者也自动将小插曲疏漏掉,发布会照常进行,发布会后等嘉宾、媒体记者,张恪他们也离开惠山大酒店。张恪恨不能将每一分都节约下来去打广告,当然不会奢侈到集体入住惠山大酒店。

出酒店大门,张恪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叶小桐的VOLVO轿车里:“想起来,有件事要跟你说。”

这里离入住的宾馆也就几分钟的车程,叶小桐诧异的回头看了张恪一眼:“就等不及几分钟?”到入住的宾馆,也没见张恪说什么,“什么事,让你犹豫这么久?”

“啊,”张恪拍了拍脑袋,说道,“话到嘴边就忘掉了,改天想起来再跟你说。”

叶小桐莫明其妙的盯了张恪一眼,弄不清他在搞什么明堂。

张恪追上前走到前面的江黛儿:“黛儿,要不要我让人送你回家?”

江黛儿犹豫着的摇摇头:“还是等我爸妈找上门再说吧……”

张恪嘿笑一笑,说道:“敢情你真是被我拐跑了似的……”看着江黛儿有些娇羞,却掩不去眼睛里的担忧,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各自取了房卡,回房间休息。

睡到半夜,就听见咚咚有人敲门,张恪睡眼惺松的打开灯,就听叶小桐在门外发飚的声音:“张恪,你给我起来,早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你快去看我的车!”

张恪揉揉眼睛,打开门看见一群人都堵他门口,诧异的说:“车被砸了?晚上没听见动静啊,被砸了几辆车?”

“你还希望几辆车?”叶小桐见张恪倒是一点都不装模装,恨得牙痒痒的,“就你回宾馆路上坐的那辆车被砸了,我的VOLVO,你快去看看。”

“那就去看看吧。”张恪一脸轻松的摊摊手。

令小燕走在后面顶了顶江黛儿的小腰,抿着嘴笑着说:“叶阔少醋劲真大,冲冠一怒砸名车,奇怪了。”又有些疑惑,张恪怎么就知道叶阔少夜里会来砸车,偏偏回宾馆的路坐叶小姐的车?“

叶小桐哭笑不得,要知道张恪嫁祸她地心思,打死都不会让他上自己的车,回头叉腰对令小燕她们说:“争风吃醋也要有个限度,关键是张恪在海州先将人家的奔驰给砸了稀巴烂,现在到人家的地盘,还不要给人家找回面子去?我怎么就忘了这一点?”

那辆被砸的奔础现在还停在新海通大厦的停车场里,锦湖与盛鑫的人都当作笑谈。江黛儿、令小燕、许维她们当然不知道;张恪是不敢让许维知道,要让她知道砸车跟许思有关。保不定她会联想到什么。

“奔驰,叶阔少那辆无比拉风的奔驰?”令小燕诧异的说。

敢情叶鸿开着奔驰到东海大学炫耀过。看令小燕揶揄的语气,以及许维眉眼轻皱地模样,可见叶鸿没给她们留下来什么好印象。

只是她搞不懂张恪为什么会跟叶鸿结下这么深的恩怨,竟然到了砸车毁人地地步。

江黛儿只当是她的缘故,一脸地内疚。

叶小桐的VOLVO就停在停车场的入口处,要说那辆奔驰被砸后还能值部夏利的钱,叶小桐的这辆VOLVO就值一吨废铁的钱了。关键国内的车辆报废制度。你还不能拿这车当废铁去卖,让人看了怀疑能不能找到一件完整地零件。

江黛儿内疚地说:“对不起……”

叶小桐看着江黛儿内疚的样子。千娇百媚,就算女人也会生出不甚怜惜地感觉,就算真是她的原因。也让人不忍心责备她,何况都是张恪在跟谢剑南、叶鸿他们玩心眼。刚要安慰江黛儿两句,却听见张恪小声跟周游说:“等到半夜都没听见动静,难道他们将车拖出去砸了再送回来示威?”

叶小桐恨得牙痒痒的,瞪着张恪说:“你怎么不矢口否认?”

张恪搓搓手,笑着说:“要是我地帕萨特给砸了,面子给丢光了不说,我还没处申冤去,别人只会说:算了吧,不要再争什么意气了,你这破车,七八辆才抵人家一辆大奔。眼下就要看叶大小姐能不能忍气吞声了……”

“你那些破事,为什么要我帮你出头?”

“得,这事算我头上,改天还你一辆新车,”张恪毫不介意的说道,“到人家的地盘,总要给人家找过些面子,没事回去就睡觉吧,明天还要有其他事呢。”

“这事就这样算了?”叶小桐狐疑的盯着张恪,从他的眼睛里可看不出他有丝毫的异样,好像他回房间一头栽床上就能马上睡过去一样。

令小燕耸耸肩,朝江黛儿撇撇嘴说:“看,这就是纨绔子弟的作风,换作普通人争风吃醋,通常会约出来打一架,他们竟然相互砸车玩,都说红颜祸水,这句话倒是不假,瞧一瞧,因为你这祸水要毁了多少车?”

“胡说什么?”虽然张恪毫不在意,江黛儿总认为这事因她而起,心里满是内疚,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偏偏令小燕这时候还拿这事说笑,更让她心里难受,想起发布会上无端给叶鸿指责,又不晓得跟家里怎么提起广告代言的事情,满心的委屈,站在那里都想哭出来。

张恪看到江黛儿明眸含着泪水泫然欲滴,笑着说:“姓叶的还没有能耐将车拖出去砸烂了再送回来,这是我跟别人之间的恩怨。”扭头盯着宾馆里才赶来的经理,笑着说,“你们宾馆的保安措施还真是周到啊,有没有报警?”

宾馆经理让他盯着心里发虚,仿佛心脏给无数支芒尖抵着,说话都不溜顺,说道:“派出所的民警马上就到……”

张恪收敛起咄咄逼人的目光,谢剑南真要逼着他闭着眼睛不管闲事,他还真不敢睁开眼来,撇撇嘴,说道:“民警来了,他们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不要打扰我们休息就可以了……”话音没落,人就往宾馆里面走。

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周游问叶小桐:“就这样算了?”

“张恪,”叶小桐拿张恪没办法,看样子他真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明摆是张恪给自己设了圈套,眼看着还没有办法不跳下去。“你这混蛋!你记得欠我这个人情?”

张恪头也不回,挥了挥手:“不欠,车子又不是我砸的。”

看着张恪头也不回的进了宾馆大楼的门厅,叶小桐恨得直跺脚,问周游:“张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

“我怎么知道?”周游摊手笑了笑:“要没什么事,我也想回去睡觉了。”

叶小桐转身瞪着宾馆地经理,厉声说道:“你们不敢得罪周瑾瑜的儿子,可也不要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派出所?哪里的派出所敢管周瑾瑜的儿子?”气冲冲的走进门厅,看见张恪闪身进了电梯,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朝自己挤眼睛,叶小桐哭笑不得。想想谢剑南还真可怜,好不容易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找回些面子。偏偏还砸错了车。叶小桐拿起服务台的电话,厉声问赶上来的宾馆经理:“这电话能不能打长途?”试拨了一个号,嘟嘟嘟地没反应。

宾馆经理满脸愁容,叶小桐认准是周瑾瑜的儿子砸地车,这时候还往市外打电话,不管请谁出面,都不是他这家小小的宾馆能扛下来地。

让叶小桐杏眼瞪得发虚。万端无奈,大佬掐架。他们这些小喽喽注定只能当炮灰,将手机借给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叶小桐先把他堂兄叶建斌从睡梦着吵醒。叶建斌接过电话乍听见女人的声音,吓了一激灵,声音都有发颤,叶小桐觉察到,没好气说:“叶总现在躺哪个女人的被窝里?”

“哦,是你啊,吓我一跳,瞎说什么……小桐问候你呢,”叶建斌听出叶小桐的声音,缓了一口气,后面一句是对身边的丁文怡说的,“什么事,深更半夜的打电话来?”

“我们在惠山,车子给人家砸了,就在宾馆地停车场里,你说是什么事?”

“啊!”叶建斌愣了一会儿,又笑着说,“我说多大地事!张恪那辆破帕萨特,七八辆才抵人家一辆大奔,我要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听叶建斌这么说,叶小桐有些反蒙,叶建斌在那头挂了电话,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敢情换作张恪的车给砸了还真没有人会认真理睬,可是现在……叶小桐牙龈又痒痒了,继续打通叶建斌地电话。

“又有什么事?总要给人家找回点面子,张恪要是想不通,你让他来接电话。”

“张恪那混蛋回宾馆搭我的车,是我的VOLVO给砸了!”叶小桐几乎要对电话吼起来……电话那头悄然无声,都无法确认叶建斌还在不在听,突然电话那头爆出叶建斌抑制不住地狂笑:“张恪真是个混蛋,张恪人呢?”

“他回房间睡觉去了……”

“他睡觉去了,”叶建斌都觉得自己的牙龈发痒了,“这家伙真去睡觉了?”

“他这混蛋的确睡觉去了,我拿他没有办法。”叶小桐无力的说,“你说怎么办?”

“这家伙,”叶建斌也只能无力的叹着气,“虽然老爷说在外面要低调,但也不能让别人爬到头上来拆面子,也没有多大的事,现在深更半夜的,你不要急着惊动谁,先让他们折腾吧。”

叶小桐将手机还给宾馆经理,说道:“那先等惠山警方过来处理吧。”

那宾馆经理远远站着,看着叶小桐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还以为她找的人听到周瑾瑜的名字不愿意出头,接过手机,神情之间免不了又有些轻慢。

明天还有很多工作,叶小桐只让她的助手留下来陪她,让其他人都回房间休息去。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附近派出所的所长领着两个民警才姗姗而来,到停车场前转了一圈,就对叶小桐说:“你请辆拖车,把这车拖到我们所里就帮你立案。”

“你的工作程序就是这样?”叶小桐诧异的问,“不再仔细勘察一下现场或许找宾馆值班人员询问一下案件发生的经过?”

那名所长眉头扬了扬,瞥眼看着叶小桐:“我们怎么办案,还要你来指点?快去请拖车,大半夜的,谁有心情帮你们立案?”

“要是我请不起拖车,派出所就不予立案?”

“你说呢?”那名所长将卷宗一合,有些不耐烦的看着叶小桐,“你要请不起拖车,车子不拖到我们所里去,那就不具备立案条件……”他在所里等了很久才出警,就怕这几个外乡人有什么过硬的关系,那时就要居中调解,等到现在都没有电话打进来,他难免要生出轻慢之心,欺负外地人,哪个地方都有这通病。

“那你们就看着办吧!”叶小桐丢下一句话,也负气回到房间,这时候跟他们纠缠争辩,还不如明天一个电话爽利。

爱达电子在业内只能算默默无名的小辈,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还才刚刚播放,谢剑南与叶鸿却从没有看电视的习惯,说不一字不芶会顾忌一些。其实也怨不得谢剑南会找错对象,发布会的宣传资料里只提到爱达电子与惠山当地的经销商以及组织方飞鸿广告公司,当看到张恪钻进VOLVO车里,而且VOLVO是他们那几部车中档次最高的,谢剑南想当然的将那辆车看成张恪的座驾。

就像谢剑南在海州吃了哑巴亏一样,谢剑南铁心要让张恪在惠山也吃这哑巴亏,也不怕徐学平会为这点小事就出面袒护张恪,哪里有想到那辆VOLVO根本就不是张恪的车?

按照原来的计划,张恪与周游留在惠山推动后续的市场推广活动,叶小桐则率领盛鑫的团队转战其他城市,争取十天时间内,将省内其他城市走一遍。闹出这样的事情,叶小桐只得留下来配合张恪,让周游领着人与飞鸿广告公司的人先去其他城市做市场。

张恪醒来之后,不着急出门,躺在床头看中央电视台的早间新闻,一直到许维与令小燕过来敲门唤他。

许维的脸色不好看,担忧的对张恪说:“黛儿她爸爸找过来,黛儿做广告代言的事情,压根就没有跟她家里提起过。”

张恪想起那个温文儒雅的中年人,看着叶小桐从隔壁房间里探出头来,问她:“车子的事情,昨天晚上是怎么处理的?”

“你先管好你的事情吧,家长都找上门来了。”叶小桐没好气的横眼看着他,一会儿把头缩了回去。

张恪笑了笑,听她说起来好像自己拐骗良家少女似的,许维告诉昨天惠山警方来了之后却拒绝立案,张恪冷冷的一笑:“惠山市警方要能把面子上的工夫做足,这种找不到人证物证的事情,说不定也就和稀泥和掉了,他们摆明把我们当成外乡人欺负,那就够他们好受的!”知道叶家有对付这种事情的手段,而且惠山市警方如此明目张胆的不作为,等于将把柄交到叶家手里,这种事根本就不用他担心了,谢剑南就等着给敲竹杠吧。



第二百零二章 江黛儿的父母

张恪随许维、令小燕到她们房间门口,细听了一会儿,没听到里面有说话声,即使江黛儿与她爸在里面说话,也没有在大声的争论,倒放了一大半心。

令小燕轻轻敲了敲门,江黛儿父亲从里面打开门,张恪目光掠过他的肩头,见江黛儿神情如常的坐在床头,没有委屈的模样,说不定得到她爸爸的谅解,才收回视线与江黛儿她爸爸对视着。

“江先生你好,我是爱达电子的……”张恪却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江黛儿父亲也是经商之人,总不能随口拿“学着帮家里处理公司的事”来搪塞他。

“我认得你,张恪,你跟许维的姐姐到惠山来过……”江黛儿父亲笑着说,“黛儿平时做事都没有什么主见,胆子又小,前些天看到中央电视台的广告,她妈妈还说那个女孩长得好像黛儿,昨天上街看到巴士上的广告画,才吓了一跳……”

张恪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制作广告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黛儿试镜才半天的工夫,就全部都搞定了,表现力也好,声音也好,这些都要算作一个人最值得挖掘的才华,忍不住鼓动她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事先没有跟江叔叔提前招呼。因为临时起意,也没有订立正式的代言合约,要是方便的话,今天可以讨论这些东西……”

江黛儿父亲回头看到黛儿一眼,笑着说:“难得看到黛儿有自己的主见做一件事情,这些事情我也就不帮她插手了……”

“不说要堵门口说话呀!”江黛儿在房间里小声的说。

“呵呵……”江黛儿父亲身子移开,让张恪跟许维、令小燕他们进来。

江黛儿父亲比较开明。认为没有比一个人能走上独立、有主见的人生道路更重要地事情了,一个人的才华必需要得到他人的承认,才有社会价值,男人也罢,女人也罢,要想有成就,总要将自己的才华展示出来,总要“抛头露面”才行,说到昨天叶鸿劈头盖脸的指责,黛儿的父亲都哑然失笑:“这小畜生倒有脸说种话?江天集团里稍有些模样的女孩子。他都想着勾搭,难道就能说江天集团里的女孩子都不正经?每行每业都免不了有龌龊事。虽然说演艺圈受到诱惑更大一些,也不能只说演艺圈了。漂亮的女孩子受到的诱惑都很大,难道就能说漂亮地女孩子都不正经,这种混账话他也说得出口?”

张恪会心的笑了起来,黛儿幸好有个有趣地父亲,江黛儿终是担心她妈妈想不通:“妈妈那边怎么办?”

“你妈就是一时想不通,我帮你做她的工作,你地同学朋友难得到惠山来。怎么不请他们到家里做客?”

用过早餐。周游领着人与飞鸿公司的人驱车先去新隆,张恪、傅俊、叶小桐以及叶小桐的助手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与其闷在宾馆里,还不如接受江黛儿父亲的邀请。

江黛儿父亲开着辆捷达,张恪他们就将商务车留在宾馆里;离开时。叶小桐给宾馆经理留下江黛儿家的联系方式。

进停车场,叶小桐那辆VOLVO惨不忍睹的就停在停车场地入口处,江黛儿父亲倒是忍着没问什么。他跟江天集团有业务上往来,谢剑南开车在海州被砸地事情,惠山也传得绘声绘色,惠山有人去海州出差,也有忍不住去新海通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去瞻仰那辆被砸废地奔驰的,渐渐的谣言也就变了味。

周瑾瑜这么强硬地政治人物,也不能帮她儿子在海州讨回这过节,可见对方的背景也是十分的强势,按说锦湖也应该算正泰系的企业,那辆给砸废的奔驰就停在锦湖楼下的停车场里,经这么一闹,首先传出谢家内部分裂的流言,再加上为女人争风吃醋,又多了几分传奇色彩,惠山现在倒流传着好几种版本。

谢剑南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让人知道他找回过节,旁人看到宾馆停车场入口的VOLVO起了好奇心,宾馆的工作人员都免不了画蛇添足的解释一番,好像给惠山市添了光彩。江黛儿父亲进宾馆之前,就听工作人员解释过,他只当成谢家内部闹矛盾,只是这么闹下去,未免有些孩子气。

可以看出江黛儿她妈妈对她做形象代言的事情殊不愉快,却不同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中年妇女,心里虽然不高兴,还是客气的招待张恪她们,大概是她工于世故的性格的体现。

大家帮着江黛儿做她妈妈的工作,她妈妈才勉强答应下来:“蚂蚁胳膊肘儿拧不过大象腿。”言下之意却是责怪爱达先拐骗她儿女造成既定事实。

张恪倒想起一个冷笑话,说给大家听:“森林里发生的故事,有一天兔子看见蚂蚁躲树后面,却将细腿伸了出去,问蚂蚁想做什么,蚂蚁嘘的一声,让兔子安静:别吵,大象就要过来,老娘要狠狠的绊它一跤!”

大家哄堂大笑,江黛儿她妈倒有些不好意思,却坚持说:“演艺圈总让人不放心,黛儿又没有什么心机,心思浅得让人一眼就看透,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总要吃别人的亏,我不放心,我明天就把工作辞掉,就看着她不让外人欺负……”

“妈,我会照顾自己,再说我还要继续读大学的……”

“你回学校读书,我陪读不行?”江黛儿她妈在这点上甚是坚持。

国内演艺圈明星用家属当经纪人比比皆是,张恪说要帮江黛儿当经纪人,这时候可没有多少时间替她打理,许维的社会经验究竟要欠缺些,她妈妈虽然世故势利些,守在黛儿身边却再合适不过。

张恪笑着说:“那以后就是黛儿给江阿姨发工资了……”

“对了,”张恪不提这茬,黛儿她妈还想不起来,“跟爱达的合作,也不能只是口头约定,总要有个正式的合约,哪些事是黛儿当做的,哪些事你们也不能强人所难,我听说现在广告模特经常给拉出去跟客户应酬,这成什么样子?这种事,黛儿是绝对不做的,还有黛儿想往演唱事业上发展,爱达总要提供方便,这种事也不能随口说说,代言费的事情,黛儿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是以后也不能只有这么一点……”

张恪头皮发麻,黛儿性子之所以这么软弱,全因为她有这么个精明又性格强势的妈妈,他压根就没忍心利用黛儿,见她妈妈提起来,赶紧投降认输,免得继续听她唠叨:“这样吧,具体的合约就由江阿姨负责拟定,拟好之后,我让爱达那边派人来签。”

“你人在这里就不能签?”江黛儿她妈狐疑的问。

“妈,张恪跟我们一样,也在上学,他是利用暑期时间帮他家里做事……”江黛儿适时的帮张恪解释。

“那这些事情你能作主?”江黛儿她妈上下打量张恪,看上去比叶鸿要成熟稳重些,想不通还会是个正在读书的学生,“你真跟黛儿她们是同学?”记得上回张恪这么说过,也没有放心里去。

“嗯,”张恪含糊的应了一声,江黛儿、许维、令小燕她们也适时的保持沉默,都不想再节外生枝,“金额不太大的事,我在家里还能说得上话。”

这么说定,江黛儿她妈就拉着她爸进里屋商量事情,江黛儿一脸尴尬:“我妈就是这样的人。”

张恪毫不介怀,笑着说:“这样也好,我也担心黛儿姐这样子真会让人给拐跑了……”

他这话一说,在座的女孩人,包括叶小桐都极度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眼神无非是“你最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之类的意思。

江黛儿也脸红着将视线移动,张恪咳嗽了两下,掩饰脸上的尴尬。

这会儿,电话响了起来,江黛儿她爸妈在里屋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江黛儿她爸打开门说:“宾馆那边打来的电话,说是惠山市警方到那里调查昨天砸车的事情,问你们回不回去参加调查。”

张恪扭过头问叶小桐:“惠山警方不是拒绝立案吗,你劳动谁的大驾?”

“我深更半夜还给我爸解释不是我在外面惹是生非,你以为我容易啊,”叶小桐忿恨的瞪了他一眼,扭头对江黛儿她爸说,“把电话挂了吧,随他们怎么调查。”



第二百零三章 砸错车了

直到早晨值班警员接到公安部警务督察局副局长纪永奎的电话,惠山市局才知道昨天深夜在钟麓宾馆发生的事情。钟麓街道派出所违反工作程序,拒绝给毁车事件立案,给了叶小桐爸爸叶祝民通过老战友纪永奎直接过问此事的方便。

自从惠山市公安系统发生严重污职事件,致使年初惠山大车祸未得到及时控制,甚至连前局长、政法委副书记也死于此次车祸,省里之后直接对惠山市的整个政法系统进行大调整,不及惠山市政法委书记退居二线,由海州市政法委书记阎真科继任,市公安局好几名老资格的副局长被闲置,排名最末的副局长宋晓意外的出任市局局长。

被公安部直接问责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年初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情,各方面对惠山市的公安系统都很敏感,不管事情是不是牵涉到市长周瑾瑜,宋晓都不想由惠山市警方承担相关责任,责令昨夜出警却没有依正常程序立案的钟麓街道派出所所长停职检查,然后兵分两路,他亲自向市长周瑾瑜汇报此事,由副局长田海霞率队到钟麓宾馆立案侦查砸车案。

至于砸车案如何调查、如何结案,还是让上面人去玩太极拳,惠山市警方的表面工夫要做足。

谢剑南给他妈周瑾瑜叫到市政府才知道昨夜砸错了车,满目诧然,也不避宋晓在场,难以置信的问:“怎么可能会搞错?”

宋晓将车辆资料递给谢剑南:“车牌号为海A-B8097的银灰色VOLVO的登记车主是叶小桐,叶小桐是盛鑫贸易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他没有必要介绍叶小桐背后地身份,无论是前组织部副部长、政协副主席叶祖范的孙女,还是国防兵器工业总公司副总经理叶祝民的女儿。都不会忍受被人无缘无故砸车的待遇,何况叶小桐抵达惠山市是代表叶家的盛鑫贸易进行正常的商贸活动,要是消息传出去,对惠山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谢剑南英俊的脸微微扭曲着,接过宋晓递过来的资料,还没有愚蠢到不敢面对现实,只是想不通张恪为什么会跟叶家搭上关系:“叶家为什么会有人来惠山参加爱达电子的产品发布会?”

惠山市警方地工作效率还是值得表扬,宋晓在短短的时间就将基本情况摸清楚了,瞥了坐在椅子上地周瑾瑜一眼,说道:“盛鑫公司是海州市爱达电子有限公司的华东地区总代理。昨天地产品发布会是由爱达电子、盛鑫贸易联合主办,叶小桐代表盛鑫贸易出席昨天的产品发布会。爱达方面由爱达公司市场部总监周游负责……”

谢剑南抑住将手中资料撕碎的冲动,昨天晚上。看到张恪出现在产品发布会现场已经够他惊讶了,并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周游。周游才从海泰调往锦湖担任副总,怎么转眼又去担任爱达电子的市场部总监?

谢剑南一脸阴沉,这些天已经给予锦湖足够的关注了,没有想到突然冒出爱达电子来。既然周游在锦湖与爱达电子之间任意调动,说明锦湖与爱达电子有着密切的关系,谢剑南眼睛盯着桌子角地电话机。想到二姐谢晚晴上次对他地态度。放弃直接打电话向她询问这事的念头。

宋晓轻轻咳嗽了一声,一直沉默下去。也不是办法,叶家那边必须要有交待才行:“周市长,我是不是到钟麓宾馆亲自走一趟?”

周瑾瑜长期身居高位。说话时习惯用装腔作势地声音:“剑南,以为你从国外回来能稳重一些,还是到处惹是生非,给你宋叔叔惹来这么大麻烦,你看怎么解决?是不是让你宋叔调解一下,你出面道个歉,赔人家一辆新车?”

这事扯上叶家,不服软也不行,但是想到张恪可能有的得意模样,谢剑南哪甘心出面道歉?梗着脖子说:“怎么解决都好,出面道歉免谈……”

周瑾瑜摇头叹息,对宋晓说:“这事就麻烦老宋了,都是小孩子闹意气,头疼!”

宋晓走后,谢剑南起身也要走,周瑾瑜不由加重语气说:“你最好安分守己些,张恪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能三番数次让你失了分寸?下次再惹是生非之前,最好把对方的来头摸清楚再说。”

“我知道了,”谢剑南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这次忍气吞声就算了,总不会再吃第二次亏。“

惠山市局副局长田海霞领队赶到钟麓宾馆立案侦查不过是做表面上的工夫,没见到当事人,怎么表达惠山市警方的歉意?按照叶小桐留下的联系地址赶往江黛儿家。

张恪正帮着江黛儿她妈妈补充代言协议的细节,还对她妈妈说:“李姨,你有没有认识律师朋友,这份协议请律师看一下,会更好一些。”

张恪吃里爬外的举动立即赢得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的好感,她回头喊江黛儿她爸:“老江,你赶紧给老周打电话问一下,这协议这么写会不会有什么遗漏?”

江黛儿一直没有正式介绍过她爸妈,开口问长辈的姓名总是很失礼的行为,要不是拟写代言协议,张恪也不知道江黛儿她爸妈的姓名。

江黛儿她爸江涛很无奈的笑了笑,只得按妻子的吩咐给他的律师朋友拨电话,站在电话机旁边,看见警车停在窗外、田海霞正与两名警员从车里钻出来,指了指窗外,对张恪他们说:“公安局的找上门来了……”

江黛儿她妈李月茹不知道张恪他们被砸车的事情,不晓得发生什么事让警察找上门来,心里发慌,叶小桐、许维、江黛儿她们纷纷站起来,张恪却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等到外面人按响门铃,才欠身站起来,看着江黛儿她爸爸江涛过去开门。

田海霞望进来,首先要找叶小桐,这事能不能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还要这位大小姐不闹脾气才行,目光在屋里人脸上转了一圈,溜过张恪的脸,愣了一下:“啊,是你?”

张恪也没有想到惠山警方过来调解的人会是年初在惠山大车祸现场认识的那位女警官,当时田海霞不便表明身份,只知道她叫田海霞,张恪拍了拍脑袋,忍不住要大笑:“事情还是巧呢,周市长不会让你出面调解车子的事情吧……”

“当时手忙脚乱的,你们留下的名片不晓得什么时候搞丢了,电话、地址都不记得,专门到海州打听过,就是没听过说海州市里有什么越秀控股公司,害得我们宋局长总是埋怨我,当初要不是你及时将我们宋局长从车子里拉出来,后果真不堪设想。你们不会留下假姓名吗?”

田海霞一脸惊喜,哪顾得上什么砸车的事情,“你的女朋友呢,许思这次有没有到惠山来,让我跟宋局长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张恪没想到田海霞嘴这么利索,让她这一说,心脏差点就停在那里,眼看着其他人都一脸的惊疑,赶忙说,“田警官问我许思姐啊,她人在海州,当时在高速路上遇到车祸,都惊慌失措的,回家也没敢跟家里人说,”指着许维等人,“他们都不知道我们在惠山遇到车祸的事情,都让田警官你说破了。”又介绍许维给她认识,“田警官,许维姐是许思的妹妹,这次跟着到惠山来玩,没想到又遇上这摊子事……”

当初张恪与许思统一口径,只说给惠山大车祸堵在惠山市里几天,没有提他们经历惠山大车祸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给吸引到大车祸上面去了,田海霞让张恪这么一解释,还以为她搞错他与许思之间的关系,却没有想到那场大车祸让张恪与许思之间最终捅破那层窗户纸。

一时间没人理会车子被砸的事情,都让张恪说惠山大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田海霞对张恪车祸发生后镇定的组织大家进行自救的印象很深刻,张恪不肯多说什么,田海霞便将他当时组织大家自救的事情说了一通,又将车祸现场的惨状描述了一番。

大家听了稀嘘不已,江黛儿捂着胸口,心里有些发紧,替他们想想都感到后怕,说道:“啊,那天晚上我还拉着你们逛醋坊桥,要是我遇到这种事,只怕过半年想想脚还发抖,你们怎么就跟没事人似的?”



第二百零四章 得罪干净

张恪与许思年初给堵在惠山的事情,大家都晓得,却不知道他们经历了那场凶险的车祸,唏嘘了一阵,大家才想田海霞过来的目的。

既然有这层关系,田海霞自然不会偏帮谢剑南,让两名警员回车里等着,直接给宋晓打电话:“宋局长,你绝对想不到我遇到谁了,这样子吧,你到醉风居摆一桌,我把人给你领过来。”

张恪从徐学平那里知道惠山市公安局长、政法委副书记死于惠山大车祸,就知道同车的田海霞与另一名让他从车里拖出来的中年警官身份也不一般,不过也没有想到会是后来提拔当上惠山市公安局长、政法委副书记的宋晓。

田海霞、宋晓这次本就是替双方调停纷争,免得大佬掐架、伤及无辜,也不忌讳直接将张恪领到酒楼去。

傅俊陪同张恪、叶小桐去赴宴,许维、令小燕则留在江黛儿家做客,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才想起要问张恪的身份:“张恪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还有跟他一起的叶小姐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砸不砸车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对爱达电子,许维、令小燕、江黛儿都只知道一些表面的东西,甚至爱达电子公司在什么地方,她们都说不清楚,张恪也刻意不跟她们说实话,只晓得张恪家跟省长徐学平的关系非同一般,而谢晚晴就是徐学平的儿媳妇。

对于盛鑫贸易的背景,也就江黛儿知道多一点事情,她随张恪去过叶家的私宅,与叶家老人叶祖范以及叶家老二叶臻民一起吃过晚饭。但是没有人专门的跟她解释国内政治家庭复杂地人脉关系,她哪里搞得清楚叶家的关系脉络?只晓得叶臻民是中央部委的领导,具体级别职务却没有关心过。

江黛儿她爸爸江涛笑着对许维说:“那天晚上看到张恪跟你姐姐在一起,还真不像遇到车祸的样子,这小伙子真不简单,现在连惠山市公安局长宋晓都要欠他的救命人情。”

许维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回海州问一声,她心里有着跟江黛儿她妈妈一样的疑问:张恪到底是什么人?虽然说起来与张恪认识也有大半年的时间,甚至通过张恪还认识到省长徐学平一家,但是从头到尾对张恪家里的事情却一无所知。至于姐姐如何与张恪、谢晚晴认识上,也从没有听她们提起过。未免太奇怪了。

所谓的砸车事情,张恪、叶小桐都解释过跟江黛儿无关。但是叶小桐还说这是张恪争风吃醋惹下地麻烦,这种事情,许维、令小燕、江黛儿也搞不清楚,一时间不晓得怎么解释。江黛儿她爸爸倒是听到许多家族分裂之类、又与桃色相关的谣言,既然跟张恪他们有关,倒不会将这些谣言拿出来不负责地传播。

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也就那么一问,她只是有些后悔刚才对张恪的态度有些不善。

张恪、叶小桐随田海霞到酒楼。宋晓人已经在那里。

听田海霞说起张恪就是惠山车祸组织大家进行自救。并将他从警车里抱出来地青年,宋晓甚为惊喜。双手握住张恪不肯松手:“就怕田局听错你们的名字,到海州打听了好几次,人都对不上号。这都要亏了周市长的公子,不然真不晓得有没有机会当面言谢。”

张恪笑了笑,说道:“谁处在我们的境遇,都会想着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足挂齿。”

“对你是小事一桩,对我跟田局却是保命的大事,”宋晓请张恪、叶小桐入座,“对了,张兄弟怎么会跟周市长的公子结怨?”

傅俊与随行警员坐在外面地包厢里,方便他们谈话。

张恪问宋晓:“宋局听到些什么?”

“我们哪里知道什么?都是些道听途说地小道消息。就连张兄弟的情况,我们也是一摸黑,”宋晓笑着说,“谢剑南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不大将旁人放在眼里,大概从小就没有吃过这样地亏,不过那次周市长的面子都不够用,还真让人大跌眼镜呢。”

谢剑南刚回国就在海州吃了大亏,周瑾瑜甚至通过惠山市政府的名义向海州市里地施压,最后却是谢剑南主动撤消诉讼,而那辆被砸的奔驰始终停在锦湖楼下的停车场里去。虽然江天集团不会找谢剑南赔车,但始终折的是谢剑南的面子。

在公安系统内部流传的的谣言更接近真实的版本,也是从海州市局传出去的,都说谢剑南大清早赶到海州想轻薄一位漂亮的女孩子,却给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奔驰被砸倒是其次,最主要的谢剑南本人在海州还给痛扁了一顿。至于谢晚晴的袖手旁观,给惠山市警方误以为出手教训谢剑南的那人关系太硬,令谢晚晴都无法替谢剑南出头。谢剑南既不占理,又不占势,才不得不忍气吞声。

要不是谢剑南砸错车,宋晓、田海霞按图索骥到江黛儿家找到张恪,不然也想不到张恪会是谢剑南的冤家对头。

至于张恪与谢剑南的恩怨,除了当事人,只有锦湖公司内部有流传,至少流传到盛鑫公司去,这还缘于叶建斌努力打听的缘故。

张恪不晓得宋晓、田海霞会不会违背周瑾瑜的意愿袒护这边,但是相信他们不会完全顺着周瑾瑜的意愿去行事,关键不是自己曾经帮助过他们,而是背后徐学平与叶家的势力。

张恪也不隐瞒,将与谢剑南发生冲突的前后都讲给他俩人听,也不瞒徐学平对此事的态度,就连叶小桐也是第一次听到完整的版本。

虽然说谢剑南的行为算不上罪大恶极,但经历过生死车祸的人,对他的行为绝对无法赞同。

宋晓气愤的说:“谢剑南在国外呆了两年,倒是学会了些乌七八糟的东西,他要敢在惠山这么闹,我可不管他是不是周瑾瑜的儿子,先将他的驾照收了再说……”

且不说宋晓会不会再的没入谢剑南的驾照,但是这番话却表明他的态度。

矛盾的双方都势均力敌,谢家是惠山的地头蛇,张家是海州的地头蛇,但是牵涉到省长徐学平,这次又将叶家牵涉进来,倒不容宋晓、田海霞做其他的选择,一旦张恪在高速路上施以援手的消息传出去,他们也得不到周瑾瑜的信任,还不如借着同历生死车祸的情缘与这边加深彼此的关系。

田海霞心里对谢剑南也不爽快,说道:“叶小姐,这次事件谢剑南也没有矢口否认,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张恪笑着说:“周瑾瑜请你们出面大概是想从中调停,就委屈宋局、田局当个传声筒,我们希望谢剑南公开道歉,并照价赔偿……”见宋晓眉头微微挑了挑,说道,“是不是谢剑南咬住不能公开道歉?”

叶小桐见张恪半眯起的眼睛满是狡黠,心里直为谢剑南叫屈。

张恪这边说,那表明不是真的想谢剑南公开道歉,只是拿这事挤兑谢剑南,宋晓哈哈一笑:“这是应该,我们也是传声筒。”做了个请大家静声的手势,他拿起手机直接给周瑾瑜打电话,“周市长,我跟田海霞极力安抚叶家大小姐的脾气,可是人家坚持要剑南公开道歉,你看这事怎么办好……”

宋晓没出房间就打这个电话,可是完全倒向张恪这边,从今往后要在惠山做少数派。

叶小桐羞恼的瞪了张恪一眼,张恪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能从谢剑南那里敲到多少,都算我赔你的不是。”

叶小桐索性袖手旁观,由着张恪折腾,给张恪拿出去当枪使,要不是一点好处都捞不到,她心里的怨气也难平。

谢剑南那里自然不肯公开道歉,赔偿条件可以商量。

酒席摆好,张恪这边便饮酒吃菜,边与谢剑南那边讨价还价,张恪也咬住公开道歉不放,只到谢剑南那边发狠,只要不提公开道歉,其他赔偿条件都可以接受,张恪顺口提出让那边赔辆奔驰的钱。

宋晓他们差点就将嘴里的酒菜笑喷掉。

谢剑南在海州已经给砸了一辆奔驰,这次砸错车,却还要往里赔一辆奔驰。

既然双方都结下仇怨,张恪才不信政治上有一笑泯恩仇的事,要得罪就得罪干净,再说也要让叶家分担些怨恨。

叶小桐怨恨的瞪了张恪一眼,他是拿自己的名义折腾谢剑南,但终究抵挡不了一辆奔驰车的诱惑,心不甘情又愿给张恪当枪使,加重语气对宋晓说,“宋局就帮我们这么说,再是不能退让的,说心里说,我只想着谢剑南公开道歉……”心里却担心谢剑南真选择公开道歉。



第二百零五章 丝袜美腿

蕙山发生的小插曲,张恪不会承认是他暗中捣鬼,谢剑南也没处去申冤,在外界看来,完全是谢剑南不小心得罪了叶家最后不得不花钱消灾。

在惠山多呆了四天,直到谢剑南将一百多万的赔车款打入叶小桐的私人账户,张恪一行人才离开惠山前往上海。

上海是华东地区最重要的一站,张恪启动“百车游城”的市场推广方:,一夜之间,二十路线的一百辆公交车身覆盖上爱达的品牌宣传广告画,在张恪、叶小桐、周游等人抵达上海的那一天,一百辆公交车从公交总站鱼贯而出,直接将爱达的品牌形象渗入上海的大街小巷。一百辆公交巴士车身广告两个月的发布费用才八十万,但这批车身广告的制作费用就达到惊人的一百万,在两个月的品牌推广期过后,还要保留一定量的车身广告维持品牌认知度,加上在新民晚报、上海地方电视台等传媒上投入的广告,短短十天的时间就彻底打开上海的市场,每天达到一百台的销量,占当地影碟机销量的40%.爱达刚刚推出影碟机的七月,销量就突破三千台,前期市场推广工作最充分的东海省一省销量就突破两千台。

结束上海之行,前期的市场推广活动就暂告一段落,由周游率领团队在华东各地进行低烈度的市场推广。叶小桐这时候才有时间直接从上海的车行提了一辆崭新的奔驰600,张恪似乎能从银灰色的车身上看见谢剑南地凄凉苦笑,笑着对叶小桐说:“你不能开这辆车去海州,晚晴姐看见了肯定会怨我不晓得饶人……”

叶小桐瞥了一眼张恪。轻蔑的说:“你不是早将干系推得一干二净了吗,还怕别人说你?谢剑南总没有脸找他堂姐诉苦,难道你是怕谢总清楚你的禀性,不相信你的那套鬼话。”

惠山的小插曲,张恪当然没指望能瞒过晚晴,晚晴与谢剑南毕竟是堂姐弟,自己这次又狠狠的坑了谢剑南一把,倒有些怕面对晚晴。

张恪嘿然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叶姐也没有必要开着大奔到处逛荡。”

“别把我说得这么不务正业,”叶小桐半眯着眼睛。“我哥跟心文人在海州,我过去跟他们汇合。哪里到处逛荡?”

张恪无奈的笑了笑,坐回他的车里。他那辆帕萨特风里来雨里去一个多月,没有时间做保养,车况有些惨不忍睹,跟崭新的奔驰车停在一起,就如同衣衫褴褛的乞丐与衣冠鲜楚地王子站在一起,特寒碜的感觉。

进入海州市区之前,张恪还特意让傅俊压着点车速。不要跟那辆新奔驰太近。

上海地日程进行到半程。有关江黛儿的活动安排就全部结束,许维与江黛儿地妈妈李月茹就陪着江黛儿返回省城。令小燕作为盛鑫的临时员工,则随周游他们继续接下来的市场推广工作。

进入海州市区,久违的手机终于可以再度使用。张恪格外怀念一年后电信才推出的城市漫游功能,虽然城市漫游收费一直为人所垢病,但是对于长期出差的人来说,手机无法在城市间漫游通话,使用将受到极大的限制。

张恪打开手机才不久,叶建斌地电话就拨了进来:“张恪,怎么才开手机啊?我估计着时间,都连续拨了二十分钟地电话了。”

“什么事这么急,我们刚下高速,都好久没用手机了,能想起就算不错了。”

“我在海州招了一批年轻靓丽的妹子,有没有时间过来帮我验验货?”

“叶哥改做哪一行了,要招年轻靓丽地妹子?”张恪呵呵一笑,“验货,这个词蛮有诱惑力的,我妈妈告诉我,不要随便跟大孩子玩,会被带坏的。”

“你小子跟我装嫩吧,惠山地事情,还没有找你算账呢,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来就不跟你计较了……”

叶建斌挂了电话,张恪拍了拍傅俊的肩膀,让他继续跟着叶小桐那辆极度拉风的奔驰。

盛鑫以两千万的代价将海州交家电有限公司给盘下来,除了海州交家电有限公司的壳与渠道资源,海州交家电在西城区还有一座面积两千平方米的营业部卖场。

海州交家电有限公司更名为盛鑫环球电器有限公司,叶建斌接受张恪的意见,尽可能的缩减批发业务,利用海州交家电原来的渠道资源,从上游家电制造厂商直接拿货,准备做强营业部卖场的零售业务。

盛鑫一次性投入两千万资金,经过一个多月的精心准备,不仅对原营业部卖场进行了适度装修,直接从家电制造厂商组织了足量的货源,叶建斌与邵心文更是在海州坐镇月余,就是想着这个夏天能在海州的家电零售市场大放异彩。

车子进入市区,一队年轻靓丽的青春女孩子穿着浅绿色制服,戴着太阳帽,骑着一水的浅绿色山地自行车在前面缓缓的前行着。自行车的后架上竖着三角旗,迎风展开:“盛鑫电器与你相约8.18,女孩子身上披着的绥带写着盛鑫电器卖场的地址。

前面的奔驰车一直压着车速,张恪也无法看到宣传队列的全貌,看到队未的女孩子还真是不错,不晓得盛鑫从哪里招来的促销小姐,敢情叶建斌刚才打电话是跟自己献宝啊。

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却是前面的叶小桐打来电话:“什么叫‘相约8.18,这句话是不是也太俗了点吧?”

“我也就随便一说,哪想到你哥跟你男人当真了?不过他们也狠心了点,一天才十几二十元钱,就让这些娇嫩如花的学生妹在大太阳底下晃悠,你身为女人,替不替她们不值?”

“这馊主意谁出的?你倒是能撇干净!我刚听天气预报,明天海州有三十八度,你还鼓动我哥组织百人车队游全城!”叶小桐笑着说,“谁出馊主意,把裙子都做这么短,这些女孩的长腿真漂亮啊!”

遇到红灯停下来,制服女孩也都停下来,都穿着皮革短裙,十条穿着丝袜的长腿齐刷刷的支着路面,纤细修长,气势壮观,直撩人心。张恪可以扪心自问,这一招绝对是叶建斌、邵心文跟他们手下人想出来的馊主意,他本来还没有注意看这么修长的美腿,让叶小桐额外提醒了一下,他都忍不住按下车窗,探头出去欣赏这些少女美腿。

“张恪,你贼眼兮兮的看什么!”队列前端一个女孩蓦然转过头来,盯着目光在紧邻车门的那条长脚上打转的张恪。

蓦然听到唐婧的声音,张恪心里打一哆嗦,这队女孩子齐刷刷的转头盯过来,队列排头赫然是陈妃蓉,虽然穿着特俗气的宣传制服,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娇艳如花的青春美貌;唐婧杏眼圆睁,张恪刚才那幅眼眯眯看人大腿的模样都落在她眼里。

叶小桐这时候从前面的车里探出头来,对唐婧说:“唐婧,你可要盯紧些张恪,他这种年纪最花心了。”

张恪这才知道叶小桐为什么会压着车速,不让帕萨特开前面去,她还额外提醒自己去看这一条条撩人的少女美腿,就是想着报一箭之仇、坑自己一把。看着叶小桐得意的模样,张恪暂时没法跟她计较。

不过唐婧的丝袜长腿也分外惑人,张恪眯着眼睛多瞅了两眼,忍不住又要往陈妃蓉的长腿上溜。

“你还敢瞎看?”唐婧将自行车支好,瞪了张恪一眼,柔媚有余,却没有半点的凶悍,转身对其他女孩子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明天早上在前门集合。”拉着陈妃蓉走过来。

张恪打开车门让她们进来:“才几点钟,你们就偷懒了,不怕盛鑫扣你们的工资?”

“用得着你管?”唐婧骄傲的挑了他一眼,眼睛又长又媚,十分迷人,指着路边的自行车,“我们自行车怎么办?”

唐婧拉着陈妃蓉早躲进开着冷气的车里,让张恪与傅俊下车将她们的自行车都塞后车厢里。

张恪坐到副驾驶位上,回头问唐婧:“你不是还在上辅导课吗,怎么又跑过去给盛鑫做促销少女?”

“辅导课早结束了,你又不在海州,我就跟妃蓉一起去打工啊,正好盛鑫招促销小姐,我就跟妃蓉报名了,刚刚那一队美女都是我们学校的,怎么样,穿着丝袜短裙的美少女够吸引眼球?我可记得你讲过眼球经济学哦,其他促销小姐一天二十块钱,我们一队十人可是一天五百块钱,还可以随时罢工!”

张恪头皮发麻,唐婧什么时候有这种经济头脑?原来丝袜短裙是她的馊主意!只是什么时候一中有这么多美少女?看来对学校太不熟悉了。



第206章 盛鑫环球电器

恪没有想到唐会从学校组织十名美少女参加盛鑫的倒是不能忽视小妮子的能量。见她穿着浅绿色的短裙装制服,十分的娇媚可爱;陈妃蓉却多了几分冷艳的感觉,两人并膝坐着,四条纤细修直的长腿并在一处,竟似一般的精雕细琢,就算将这四条小腿截下来打乱重新装上去,任何人都不会有丝毫的遗憾。

“你的贼眼在看什么地方?”唐杏目瞪着张恪。

张恪嘿然一笑,收回目光,注视着唐娇媚的眼睛,笑着说:“要不要我跟你讲一讲短裙装防**术……”

唐还没有什么反应;陈妃蓉却下意识的夹住腿,目光慌乱的打量自己的短裙,没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将裙摆理了理,才看到张恪脸上揶揄的神色,一时间心慌意乱,满脸羞红,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坏死了!”唐娇嗔着伸手要打张恪。张恪本意要逗逗唐,哪想到陈妃蓉防犯心更强中了圈套,毕竟在唐面前腆不下脸来跟陈妃蓉逗笑,呵呵一笑,转过身去正襟危坐。

叶建斌听从张恪的意见选择海州市交家电公司作为盛鑫转进家电连锁的试点,但是海州的经济规模,还不足以让叶建斌将海州市当作盛鑫经济战略的重心,盛鑫除了投入资金对营业部卖场进行改建,位于卖场三楼的盛鑫环球电器公司本部还是原来的简陋模样,车子停在卖场后面的院子里,从狭仄的楼梯上去,三楼为两天后的正式营业正忙得不亦乐乎,还有许多与唐、陈妃蓉一样穿着的、临时招募过来的促销女孩。

张恪与叶小桐在三楼看到邵心文,叶建斌人在楼下地卖场;大家又一起赶到楼下的卖场,卖场里正组织导购人员进行最后的试演。工作人员进行调整货品摆放,叶建斌抱胸站在卖场中心,那神色仿佛凝视自己地国度。颔首看着张他们进来,说道:“看看!”

“看看……”张恪淡淡的应了一句,与叶建斌并肩站着,审视着卖场里的细节。

在家用电器市场从“紧缺供应”向“过剩供应”转变,家电买场采取厂商直供的零售模式,比普通的商场、经营部少了两到三层中间商来分摊利润,故而在终端销售折扣上有着更大的灵活性,这是此类家电卖场早期能够成功的最关键因素。

此类家电卖场一旦形成连锁规模,将控制一大片终端市场。从而具备更强的议价能力,更求家电制造厂商提供更优惠的销售价格,甚至直接索取名目繁多地费用。

虽然才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卖场准备的货源还算充分,宣传工作也很到位。能否成功的关键则在于卖场能不能提供诱人的折扣价格。只是卖场有些狭小。各类品牌地家电很难舒服地摆布开,但这在早期地家电卖场算不上太大的问题。张只要求给爱达影碟机留下一个好地展示位置就可以了。

张恪一脸轻松。说道:“过了明天,盛鑫电器将让海州市所有地商场视为虎狼呢。”

叶建斌故作轻松。说道:“但愿如此……”关于卖场的准备工作,只要张恪回到宾馆就会给叶建斌或者邵心文缠着交流,此时也无法提出更多地建议,只剩下些查漏补缺的工作,叶建斌回头看了唐一眼,对张笑着说,“你一回来,影响盛鑫的美少女促销宣传队都不能安心的好好工作,你得赔我的损失。”唐学谦的娇娇女,叶建斌还是爱达在省城举办的产品发布会上第一次见到,没想她会拉着同学过来应聘促销员,叶建斌、邵心文哪能让她受半点委屈?最后还是唐学谦亲自打电话过来,他们才放心让唐出去自找罪受。烈阳暴晒之下,唐与陈妃蓉的皮肤都有些微微发红,不复入夏前的白皙,却透着健康的光泽,唐也出人意料的表现出坚强的性格来,似乎不觉得这几天来有多么辛苦。

张恪、叶建斌他们在卖场里站了一会儿,就到三楼公司本部里去坐一坐,刚转身进入后面的院子,锦湖的那辆军牌奥迪跟着进了院子。

“张恪,就知道你一回来会给叶总拉这里来……”谢晚晴下车来对张笑着说,转眼才看见张恪身边穿制服的促销小姐竟是唐,神情在那一瞬间凝滞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坐在驾驶位的许思一眼。

张恪手捏了捏自己僵

子,仿佛一瞬间搭错了线,短路了好几处。

张恪与谢剑南因为许思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这次还把叶家牵涉进去,叶建斌、叶小桐他们知道很多的事情,要说张恪与许思之间一点没有什么,他们也不信。

唐学谦被冤一案,省里讳莫如深,丁向山案也没有公开审理,内部批露的资料,许思涉案部分被刻意的轻描淡写了。事情过去这么久,许思与唐学谦被冤一案的复杂纠葛,差不多只剩当事者才知道详情了。

“妃蓉,你怎么在这里?”还是许思打破那一瞬间的沉寂,她身子刚刚探过车,穿着黑色的T恤衫,>.>陈妃蓉。

“啊,我?”陈妃蓉有些奇怪大家的视线怎么一下子都转移到她身上去,她只是在这里打工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我在这里打工啊。”

“那你回不回家,我回公司之前先送你回家?”

陈妃蓉有些莫明其妙的回更衣室拿回衣服,坐上许思的车离开卖场。

张恪克制不去摸鼻头,但从许思与陈妃蓉一离开,唐便有些沉默,张恪见她没有完全释疑,心里一直忐忑不安,匆匆吃过晚饭,让傅俊先回家与家人团聚,他坐晚晴的车先送唐回家。

离开师范学院的教职工宿舍区,张恪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望着天边升起的红色圆月,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晚晴素手随意的放在方向盘上,车子停在师范桥下的休闲绿地旁边,可以看见不远处月光下的粼粼河水,谢晚晴侧头看着张恪线条分明的侧脸,淡淡月光下,他的眉头微微隆起,眼睛似乎凝视着前方,轻笑着问:“头疼了?”

“哦,也没有,该头疼也不是从今天才开始。”

“都怨你太贪心了,无论是许思还是唐,男人能拥有一个都是难得的福气,她们偏偏将心思都缠在你的身上,你要少造些孽……”晚晴声音柔腻的教训张恪,神情慵懒,倒有几分娇嗔的意味。

“唐跟晚晴姐说过什么?”张恪侧过身子看着晚晴,见她自己盯着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都有些不自然,张恪轻轻咳嗽了一声,笑着说,“唐在晚晴姐面前告我状了?”

虽然说晚晴已经过三十岁了,但是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丝毫的痕迹,长期养尊处优的缘故,让她的皮肤保持着少女时期的光泽与嫩滑,脸庞光亮,没有少女特别的淡淡的绒毛,体形丰腴动人,新寡愈年的她还是娇艳欲滴的丽人呢。

晚晴扭过头看着车窗外的粼粼河水,轻声的、带着些许责备的语气说道:“你说呢?你有没有觉得唐的性格比以前坚强了些,唐是个聪明又敏感的女孩子,她还在别墅碰到过许思一回,以后她每回到别墅来玩,都要先打电话来说一声……”

“啊!”张恪轻吐了一口气,转过头定睛看着晚晴,“晚晴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晚晴凝眉想了一会儿,头疼的说:“我也头疼呢,换作我是男人,也是一个都不舍得放弃掉,男人啊,都是贪心的动物,还要害得我跟你一起做恶人,我现在见唐都有罪恶感。”

“呵呵,”张恪轻笑起来,很少看到晚晴有这么俏皮的神情,说道,“我或许是很贪心……芷彤的学校定下来了?”

“机关幼儿园,傅俊家的两个小丫头,也转进去,再等十天就正式入学,现在给她奶奶留在省城……”晚晴不由的感慨了一句,“等芷彤过来陪我,晚上就要热闹一些了。”神情倒有些落落的寂寞之色,在月色虽然不分明,却确实存在着。

张恪想起去年在便利店初遇晚晴时的情形,那时是她们一家三口幸福得让人羡慕的情形,恍然间支离破碎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来,想必晚晴过得很不容易。



第二百零七章 谢剑南的反击

愣愣的从河面飞起一只大鸟,在月光下将河面踩破,鸭。

张恪与谢晚晴都吓了一跳,收敛神思。

谢晚晴问张恪:“在惠山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恪知道瞒不过她,将前因后果细细解释了一遍,牵涉到江黛儿,还曲折了一些。

“啊,怎么又将黛儿给牵涉进来,”谢晚晴都觉得头疼,说道,“正泰那边提出要对锦湖进行财务审计,甚至提出要回购锦湖在海泰的股份……”

“正泰要动用他们的认购权?”张恪撇撇嘴,轻蔑的笑着说,“他们不想我们插手海泰的事情,却又想着插手锦湖的事情,谢剑南的反击来临了吗?”

“说正经的,你的意见如何?”

“让他们来,”张恪笑了笑,“要我们从海泰撤资可以,但不是区区三四百万的小钱就能打发,将爱立信的盈利预测拿给他们看,他们至少要把九六、九七年的利润损失补偿给我们,才可以继续往下谈……”

对于手机渠道商而言,暴利期也就保持到九七年底,九七年之后,国产手机参与市场竞争,手机售价大幅下降,中间商的利润空间给大幅度的压缩;制造商为了更好的控制市场,已经不再依赖单一的经销代理体系,中间商的作用也受到很大的压制。

盛鑫现在就开始转型了,海泰要能将九六、九七年的利润损失补偿出来,张恪并不介意锦湖从海泰撤股;虽然海泰雏形是他一手打造。

谢晚晴只当张恪有退让的意思,她也宁可如此,说道:“你既然没意见,那我就跟正泰那边谈了?”

“谈吧,谈吧,最好能多敲点钱出来,锦湖现在也缺钱得紧。”张毫无介意的说。

张恪让晚晴直接送他回家里。时间尚早,请晚晴上楼喝茶;张知行、梁格珍晚上都在家里,都免不了要抱怨张恪刚回海州还留在外面吃饭,

张恪很内疚,今天是给叶建斌硬拉过去;叶建斌也不是强人所难,只是盛鑫电器第一个卖场开业在即,盛鑫上下都难以心安。

晚晴小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离开;张恪说会在近期请叶建斌等人到家里来做客,请家里准备一下。

梁格珍说道:“家里连转身都困难,不怕怠慢他们?”

“会计较。请不请他们到家里来做客,”张恪笑着说,“要不我们家换一套房子?”

梁格珍不清楚对张恪名下有多少资产,不过自从丈夫张知行当上市政府秘书长、级别调到正处,她就对换房子有了心,听张恪这么说,就来了兴致。

张知行不耐烦的说:“客人坚持到家里来拜访。关系就不同一般,哪里会计较这个?”又说道,“也不能一点都不讲究。叶建斌他们,从小生活习惯就跟我们不同,太随便了,他们不会习惯。”

“又说不计较。又说不能太随便,你倒是给我说个标准。”梁格珍抱怨的说,“我还是知道分寸的。难得他们都看重张恪。我这个做妈的总不会给他脸上抹黑;人家地父母,不是省长、部长。好歹还是个地委书记,你什么时候当个副市长给咱们娘俩长长脸,到时候我们就跟着副市长住别墅去?”

张知行无奈的笑了笑:“你拿这个挤兑我也没用,市长、书记可不是我想当就能当的,五里溪的别墅,你也别急着指望……”

五里溪是前门与沙田西区的界河,民国时期,五里溪的河滩是海州有名的棚户区,解放后,五里溪西岸被划入当时的主城区,中医院、人民剧场等一些建筑就峙立在西岸,东岸河滩依旧是居民区,虽然居住条件在改革开放后有所改善,但是这里人多户杂,不将居民迁出重建,无法进行合理的规划,许多建筑侵占河道,原先二十多米宽的水道,到中医院那一段,就剩下十米不到,雨季赶上五里溪涨水,东岸河滩区时常遭淹。

要说沙田旧城改造有特别迫切地地方,就属东岸河滩的那一片,再往东就是钟楼角,是属于真正的旧城部分。

“什么五里溪别墅,那里要建别墅吗?”张恪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事,只怕是最近才提起的事情。

“哦,沙田旧城改造牵涉到千家万户,我市还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大规模的

又是货币拆迁,市区几处商品房,房价都涨到一千二的拆迁补偿标准就有些低了,唐市长要求开发商在拿地时相应的提高拆迁费用……锦城地产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随后提出将五里溪清出来造别墅,打算以成本价卖给市里领导,所谓地成本价,就是建筑费用与拆迁费用,如此一来,就没有人在市里支持唐学谦提高开发商拆迁费用的提案……”

梁格珍毕竟不关心普通市民的生活困苦,说道:“东滩建筑特别密集,几乎是见缝插针,就算拿现在地补偿标准,拆迁成本也不低,我们局里的会计师计算过,就算锦城不赚一分钱,那里的房价也要上两千……”

锦城集团看准大多数的政府官员只会看到自己地私利,体会不到拆迁户的窘迫与困苦。虽然无奈,但从中也可以看到资本势力控制利益阶层,进行影响地方决策地脉络图,个别政府官员的强势很容易就会给击溃掉,而且在今后十几年间,资本地作用会越来越明显,官与商地依存度会达到一个高峰。唐学谦要想真正的在海州市说一不二,就算将周富明推倒也不行,还必须有足够地手段对付庞大的利益阶层以及站在这些利益阶层背后的资本势力。

张恪撇撇嘴,没有理会妈妈的小算盘,问父亲:“安置房项目总不会遇到阻力吧?”

“只要不牵涉到各方面的利害关系,何况还能缓解拆迁导致的矛盾,市里倒没有阻力,地方火速决定好了,就定在工农路以东的海洪村,只是资金上有阻力,首批两千户的安置规模,各项市政基础工程投资就要两千万,唐市长咬着牙也要将这笔钱挤出来,但是你小叔的公司哪里筹得到这么多的资金?”

九十年代,内地还不时兴商品房预售制,要让宏远公司从头到尾的自筹资金,颇为困难。宏观调控的紧缩周期还没有过去,商业贷款利率极高,就算唐学谦能鼎力支持,从银行贷出款,财务成本也极为惊人。

财务成本最终要摊入房价之中,最终还是损害拆迁户的利益。

张知行又说道:“唐市长想着以市政府的名义将开发商上缴的拆迁费截留下来,由市政府出面定向投资安置房项目……”

“只怕那些拆迁公司不会同意……”九十年代海州市的拆迁公司绝大多数是国有企业,都有利益相关的主管部门,代表着一个庞大的利益阶层。

张知行苦笑着说:“这是一个方面,前段时间对街市进行强拆,造成很坏的社会影响,拆迁户对市里的意见很大,也很不信任,唐市长的这项提议,在对沙田西片拆迁户进行调查时,就遭到拆迁户的抵制,拆迁户宁可让拆迁公司剥一层,也害怕市里会将拆迁费挪用到其他地方去。”

张恪无奈的笑了笑,问道:“宏远公司现在能筹到多少资金?”

“提到宏远,你小叔也正头疼着呢。省里下达文件,要求清理整顿公私联营性质的企业,城南区财政局向宏远增资的计划隔浅,虽然省里还没有具体的要求,城规设计院、海建都已经提出从宏远撤资的要求,只怕背后有其他人在使劲……”

张恪说道:“这样也好,小叔至少能拿回控制权,不需要听别人指手划脚。只是小叔手里就三四百万的闲钱,应付撤资都有问题,更不要说筹集安置房项目资金了。”

“锦湖能不能抽出资金来?”

张恪摇了摇头:“锦湖的资金卡得很紧……”不过想到正泰集团有意收购锦湖在海泰的股份,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爱立信398热销与高价,使得海泰这样的省级代理半年就攫取上千万的利润,锦湖在海泰占有近20%的股份,今年至少能分四百万红利。虽然盛鑫工作重点有所转移,但是手机市场的持续增涨不会停滞,只怕正泰集团也给予十分乐观的预测,就算爱立信今年在东海省内的市场挖掘已经很充足,但是这一品牌在东海省内至少能保持30%的年复合增长率,还不考虑宠大的渠道资源,张恪认为从正泰集团敲出一千四五百万,应该没有问题。



第二百零八章 盛鑫的意愿

两次的纷争,谢剑南都吃了闷头亏,但是这不能说明什么,只能算谢剑南的无心之失;一旦谢剑南警觉起来,还要认真的应对才行。

今年还不足二十四岁的谢剑南年轻气盛,无疑是正泰集团最重要的人物之一,职务甚至在为正泰集团工作十年之久的谢晚山之上。

谢晚山还没有进入正泰集团的董事会,而谢剑南一回国就因为之前学生期间的商业表现及他在正泰集团的个人股份,就获得执行董事这一关键的职位,当然不能排除他父母的因素,也表明正泰集团并非墨守成规的家族企业,说不定想借助谢剑南的锐气与商业才华进行更激进的发展。

或许正泰集团对锦湖整合海州造纸产业的模式早有注意也说不定,但是他们选择这样的时机对锦湖的财务进行审计,又动念回购锦湖对海泰的股权,说成谢剑南的反击也不无不可。

张恪对此的态度却是“让他们来”!

整合海州市造纸产业进而向大型纸业集团转化,这个过程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对资金的渴求也不是一亿两亿,只要将控股权掌握在手里,就算让正泰系的资金暂时侵入,又算得什么了。

张恪从来就不畏惧敌人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他们要战,就让他们来战,早会有让他们痛不欲生的时刻。

次日,是盛鑫电器西城卖场营业前的最后冲刺阶段,这是盛鑫转型的第一步,张恪暂时抛开锦湖、爱达极为迫切要处理的事务,替叶建斌筹谋划策。

盛鑫连续一周在海州日报以增刊地形式刊登特价家电消息。这种以特价专辑海量散发的宣传手段。几年后大规模涌现的大型超市与家电连锁卖场很寻常见,大型卖场都会定期的向市民散发特价信息,以吸引人气,但在大型超市卖场还刚刚出现的九十年代中期,还是很新颖的宣传手段。

就连锦湖的员工,上班时间都在偷偷摸摸的在研究海州日报上刊登的特价家电的信息,海州日报也是难得地持续一周时间的脱销、增印。

周五,盛鑫组织百名少女自行车队游海州,沿途还有自行车特技队地即兴表演,即使是三十八度的高温。还是吸收大量地市民围堵观看。

对于此类的特价宣传活动,张恪心里当然有数。他只担心万一不慎导致踩踏事故就不好了,此类事件在今后十几年因为大型卖场的特价活动而在国内屡有发生。十几年后的少年人几乎无法理解普通市民对特价商品的追逐热情。

张恪不仅要卖场自身加强安全措施,还特意让叶建斌与市局联系,要求市局明天派出警力维持秩序。

在8月18日盛鑫电器西城卖场九点钟开门营业之前,卖场外不大的停车场就挤满前来采购或者过来看热闹的人群,人群挤到停车场外地公路上,将海州市不多见地六车道的路面完全堵住。

张恪早上过来之后,到爱达影碟机地展台看了一眼。就躲回盛器电器在三楼的办公室。

“他娘的。又不是半价卖鸡蛋,怎么这么多人?”叶建斌又是兴奋又是担忧。“幸好听了你地意见,要不是市局、交通局那边早有准备,光是交通堵塞。就足够混乱的了。”

张恪很舒服的脱掉鞋,将脚跷在叶建斌的办公桌上,看着两脚之间的叶建斌,办公室里冷气充足,但是叶建斌刚刚上楼来才歇一会儿,额头还在不断渗着大粒的汗珠,心想这么大热天也真够唐婧、陈妃蓉她们好受的。

唐婧跟陈妃蓉处的时间长了,性格也学她好强起来,一早的天气就很热,张恪赶过来,唐婧与其他促销女孩子早就过来忙碌了好久,连风扇都没有,汗水早将不透气的尼龙制服浸湿,张恪担忧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唐婧吃不消。不仅张恪担心,唐婧她妈妈顾建萍与梁格珍赶过来时,看到唐婧辛苦的模样,也心疼得直要掉肉。

唐婧不听劝告,顾建萍给唐学谦打电话:“哪有市长的女儿在商场做促销员的,这大热天的,你倒是心疼不心疼?”

唐学谦很支持唐婧的行为:“哪条规定市长的女儿不能做商场的促销员?别家女儿能吃的苦,唐婧也可以的。”

顾建萍气得在电话里大骂唐学谦没有良心,不体谅她十月怀胎的辛苦,才这么狠心同唐婧在外面打工,又不能硬扯着唐婧回车里,只得与梁格珍陪着唐婧左右。卖场里人挤着人,几台风幕机勉强发挥些作用,但是依旧很闷热,唐婧没有什么,一向养尊处优的顾建萍先吃不消来,心慌虚汗,有些中暑的先兆。

唐婧这才没有办法,陪着顾建萍、梁格珍到楼上叶建斌的办公室休息。

直到下午三点钟,今日卖场准备的近千台各类特价家电销售一空,人流量才开始下降,但是依然超过卖场设计的人流量许多,保安已经押着五百万的营业款存入银行,估算着今天的营业额能突破七百万。这是个让叶建斌又喜又忧的数据,他与盛鑫的其他管理人员,都没有想到这间不足两千平方米的卖场日营业额有突破五百万的可能,难抑心中成功的喜悦,但是他们一个多月来积极筹备的货源,甚至应付不了连续三天的促销活动,很多热销的家电已经脱销,让他们措手不及,不得不紧急联络制造厂商供货。物流配送体系几乎要崩溃掉,紧急从锦湖公司仓储中心调来十辆货卡加上配送队伍。

连续三天的促销活动,营业总额突破一千八百万元,而盛鑫环球电器西城卖场的前身海州交家电营业部去年一年的零售营业额才不到一千万。

新的模式总能创造出人意料的市场奇迹,其实作为国内家电直营模式的先驱者苏宁电器虽然在九五年还只专营空调设备,一年的营业额就突破五个亿,盛鑫环球电器西城卖场的成功并非来得突然。

作为后来者,张恪心里清楚市场演变的微妙之处,但对叶建斌这些正在市场大潮里搏浪戏水的人来说,对突如其来的成功没有太高的憧憬,所以能享受巨大的惊喜,对指导叶家、指导盛鑫走上这条转型之路的张恪,自然是十分的感激。

就算正泰集团此时与张恪发生冲突,叶建斌也会代表叶家、代表盛鑫毫不迟疑的站在张恪这一边。

至于张恪之前的请求,叶建斌更是毫不含糊,在二十一日夜间为西城卖场专门举办的答谢宴上,除了市委书记周富明、市长唐学谦之外,叶建斌还亲自邀请了副市长万勇,在海州市主要党政领导面前,也不掩饰他心里的豪情壮志:“西城卖场的成功,意味着盛鑫接下来将迈出更大的步伐……”亲热的拉起万勇的手,絮叨起生意经,指着西城卖场诸多的不足,“空间太小,现在的家电产品琳琅满目,海州市几个商场,家电部的营业面积都有两三千平方米,作为专营的家电卖场,面积少于八千平方米,就无法体现资源集中的优势来;西城卖场偏离前门商贸区有些远,靠促销、广告所行的人流很难持续的维持下去……”

“前门要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不大容易,盛鑫的这种模式,大概会很重视地租成本,硬着头皮挤进前门,地租成本不会少,”唐学谦笑着说:“叶总整晚上缠着海州的土地爷,难道是打沙田的主意?”

叶建斌哈哈一笑,说道:“商业地产虽然让人心动,但是沉淀的资金量太大,周期又太长,不适合盛鑫灵活机动的战略……”

盛鑫环球电器西城卖场短时间就绽放出华丽的光彩,三天一千八百万的营业额令海州市所有的大中商场都忌恨交加,他们由传统的经销体系供货,要是被迫采取与盛鑫一致的降价幅度,几乎没有任何利润可言,还要承受过高的地租成本

与冗余的管理费用。但是他们要打破僵化的传统模式,还需要经历一阵时间的阵痛,他们现在还能依靠在海州市传统的商业地位与商业规模与新兴的盛鑫西城卖场抗衡。盛鑫要在海州牟求更强势的商业地位,大型卖场自然不能或缺!

万勇轻笑道:“我看盛鑫公司需要在海州找个合作者……”

“哦,”叶建斌笑着问,“海州有人能为盛鑫提供合适的地方?”

唐学谦轻轻一笑,相信盛鑫的意愿很快会由万勇传到赵锦荣的耳朵里,瞥眼看着远处的周富明一眼,心里想:你看到万勇身边如此热闹,心里会不会有一丝失落?



第二百零九章 盛鑫的新敌

不管怎么来说,周富明才是对海州市的大宗商业用地拥有最终决定权的人,但是此时的万勇似乎笼罩着过多的光芒,锦湖也流露出涉足商业地产的意愿,锦湖的董事邵至刚相当活跃,宏远更是直接就要上马与沙田旧城改造项目配套的安置房项目,这些都应该由他周富明来拍板决策,但是现在就连叶家都要去讨好万勇,周富明心里多少不是滋味。

自从决定离间万勇与周富明之间的关系,唐学谦对万勇的态度有着微妙的转变,首先在土地决策事情上改变消极应对的态度。在此之前,海州市商业用地,小事由万勇决定,唐学谦不过问,大事则拿到常委会议上讨论,由周富明间接控制。现在,唐学谦都会在万勇提交的商业用地项目审批文件上积极的附签,商业用地项目审批上一旦有唐学谦的附签,很多项目就不需要再拿到常委会议上讨论,变相的让万勇拥有更大的决策权限。

相应的给周富明造成万勇越来越不重视他的想法。

唐学谦与万勇关系的微妙转变,如梗在咽喉的一根刺,让周富明心里很不舒服,这才是让周富明最在意的事情。

周富明想到自己今年都五十六了,干完这一届,省里要没有特别强硬的支持,他就要退二线了;就算没有徐学平这一层因素,周富明都不想与唐学谦直接起冲突,唐学谦才四十四岁,就算自己能再干一届,前后也就压制唐学谦九年。过了这九年,他也才五十三岁,正值得年富力强的壮年,要考虑到日后好相见。

在自己政治前途越走越窄,而唐学谦的前程却日益光明,徐学平倒也罢了,现在竟跟叶家亲热起来,万勇与唐学谦之间的关系变化,让周富明想到另一种可怕地可能。

利益所形成的链条很容易因为利益而断裂,非常的脆弱。唐学谦的政治前程又是那样的光明,就算万勇有转投阵营的心思。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看到叶建斌、唐学谦、万勇站在一起和言悦色的交谈,周富明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加上叶建斌刻意对他的冷落,整个晚宴,周富明的脸色一直阴悒不晴。

在这种场合,只要叶建斌不兴奋地纠缠他,张恪自然不会引人注目,他静静的观察着晚宴上地每一处细节。

盛鑫这次举办的答谢宴邀请海州市地许多政商名流,就是要给某些人错误的印象:盛鑫要在海州持续有大动作。这才广结海州政商名流。

西城卖场的成功。当然会促使盛鑫接下来会有大的动作,但是盛鑫的步伐比别人预想的要大得多。

张恪回到海州的这几天。除了要处理公司地事务,还要给叶建斌缠着听他地宏大设想,西城卖场的成功。让叶建斌地信心很受鼓舞,他计划三到四个月时间直接在省城开设盛鑫环球电器的旗舰卖场,占据省内商业领域的制高点,组建完善地物流、客服体系,追求盛鑫在终端商业网络的地位,然后在省城大量复制海州西城卖场模式的同时,再向整个华东地区扩张。

张恪不清楚盛鑫的举动会不会激发苏宁电器提前全面进入家电连锁业,但是现在考虑这些还太早,家电连锁在国内几乎还是空白,以高歌猛进的豪情攻城略地才是盛鑫要做的事业,张恪只想知道叶家所掌握的资金链会支撑他们走到哪一步才会暂时停下来歇一歇。

张恪要叶建斌配合他挖坑掩埋赵锦荣、万勇,对盛鑫的庞大计划自然很积极的出谋划策,不过他这时候躲在角落里,嘴角挂着浅笑不免流露出太多阴谋的意味。

“张恪笑起来总让人有不安心的感觉……”唐婧、谢晚晴、叶小桐站在角落对张恪脸上的笑容评头论足。

“啊,那天在惠山,他也这么笑来着,不晓得,这次换谁倒霉?”

叶小桐决定离张恪远些好,却不知道叶建斌已经心甘情愿的给张恪当枪使。

谢晚晴知道张恪的详细计划,瞥眼看了远处分得开开的两堆人,万勇、叶建斌、唐学谦谈笑风生,周富明虽然也给人围着,但是脸色阴沉,时不时会望向唐学谦那边,而张恪仿佛潜藏的蝰蛇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两堆人。大概再没有如此生动鲜明的政治生态图了吧?

“喂!”想到张恪还只有十七岁的年龄,谢晚晴都免不了有哑然失笑的感觉,虽然心理会很依赖,但时不时仍要想起来他还是一个半大不大的少年,谢晚晴轻声唤起张恪的注意。

“啊,”张恪这才注意到晚晴跟唐婧、叶小桐她们正对自己评头论足,走过来问道,“有什么事,碎碎念个不停?”

“小六会拿自己的钱买下锦湖、嘉信在海泰的股份,嘉信那边已经谈妥了,具体的价格不知道,只怕不会太高,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剑南在谢家这一代人中排行第六。谢剑南在读大学期间搞丹津口服液,后来出国留学将丹津公司并入正泰集团换取他在家族企业中的地位,正泰集团以丹津公司为基础,除了继续做强原来的保健品业务,还向生物制药方面扩张;看来谢剑南那次除了获得正泰集团的股份之外,还从丹津公司额外捞了不少钱。

他这时候拿出自己的钱大举收购海泰公司在正泰集团控制之外的股份,难道也看出渠道资源向终端商业网络转变的商机,还是单纯的看中数字手机本身就存在巨大机遇?

虽然谁都会一时的失去理智,但是谢剑南的行为不会是单纯对自己的反击,要想知道谢剑南的意图,只有让他放手去做,张恪撇了撇嘴,说道:“为什么算了?害他损失两部奔驰,我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要能出得起价格,海泰的股份,锦湖也不一定要抓在手里。

叶小桐眨了眨眼睛,她才不信张恪有内疚的时候,不过对谢剑南的举动也很奇怪:“他自己拿钱卖下海泰的股份做什么,他本人不就是正泰的第二大个人股东吗?”

“谁知道?要知道家电连锁业在国外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是关键要配合国内家用电器市场供求关系的变化,才是家电锁业能否一举成功的关键,一旦家用电器供给过剩,掌握终端商业网络的势力,将拥有无比强势的商业地位,说不定谢剑南也看到这一点。”

叶小桐狐疑的盯着张恪,张恪说得轻松,但是叶小桐的感觉却不轻松,真要像张恪所说的这样,盛鑫还没有大举扩张之前,就在省内出现了一个强敌。但是张恪的轻松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叶小桐吃过张恪的亏,谁知道他这次是不是故意误导自己?

“真是这样?”

张恪笑着说:“谁知道呢,只是猜测而已,但是他要没有大的计划,不会轻易将私房钱都拿出来。很显然,他在正泰集团所占的个人股份,就算能从这个计划分得应有的利润,但是还不能让他满足。”

张恪这句话,叶小桐信,谢剑南一定会有什么庞大的商业计划要借助海泰的资源。

海泰目前最有价值的资源就是在东海省的渠道资源与爱立信的东海省代理权。盛鑫作为地区总代,渠道资源是粗线条的,代理的产品很单一;海泰作为下一级的代理商,在东海省拥有更细密的市场渠道,距终端市场仅一步之遥,在谢晚山的经营下,海泰不仅代理爱立信手机,还涉及其他众多的产品经销,是香雪海冰箱、小天鹅洗衣机等家用电器在东海省的总代理,物流、客服体系已经初具雏形。

“锦湖不会制止海泰盲目的跟盛鑫竞争?”叶小桐真有些相信张恪的判断。

“锦湖只是小股东,影响不了海泰的经营决策,与其日后在海泰与盛鑫之间难以取舍,还不如现在就退出来,以后可以坚定的站在盛鑫的这一边摇旗呐喊。”张恪腆着脸说,明明要从海泰退出是他自己的意思,却硬要牵涉上盛鑫。

叶小桐横了他一眼,说道:“锦湖在海泰的股份有没有可能转让给盛鑫?”话刚出口,就觉得有些妄想了,且不说正泰集团有优先认购权,谢晚晴毕竟是谢家的人,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背弃整个家族?

张恪更想正泰集团能真正的成为盛鑫的商业强敌,也方便他跟盛鑫更加的同仇敌忾,至于谢剑南的意图是什么,他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第二百一十章 夜色迷情

不管谢剑南的意图是什么。叶建斌倒也坦然.说道:他要来.便由他来!!

这是答谢宴过后。叶建斌所说的豪言壮语海州市地政商名流悉已离场。唐婚也随唐学谦先走了张恪留下来陪叶建斌卜酌.可惜海州没有慨那样情致盎然、让人沉浸心思的酒吧。

张恪与叶建斌在西城饭店所属的酒吧里喝酒酒吧只对宾馆入住的客人开放。清心寡欲,没有艳丽撩人地风尘女子流连于此.所以很清静。

张恪倒没有心情陪他在这里闲情小酌将谢家那边的新动态告诉叶建斌。他就想着脱身;叶建斌也时不时地看手表.将杯中酒喝尽,才抱怨的说:这里的酒喝起没滋没味。我们出去喝。.君子堂首发

张恪也这么觉得,两个大男人又没有什么伤心事倾诉,两个人窝在角落里喝酒.未免有些太难看,何况就算有伤心事要倾诉.也不会找介.大男人所以说男人喝酒总要找热热闹闹的场所。可刚搭叶建斌的车出西城饭店的大门.叶建斌就替张恪打开车门:你孙姐正好到海州来旅游.

赶我下车?.张恪指了指自己地鼻子过河拆桥啊我发现今晚上还没有喝够啊,我再回里面喝一通。说不定能遇到老邵跟叶小桐在里面亲热.

(你就没有什么事情要避开别人的耳目?,叶建斌嘿然一笑。

没有.张恪一脸无奈的下了车,看着叶建斌驾车绝尘没入夜色。摇头叹息,人却猫到门灯照不见地阴影里拿手机拨了许思家号码。

喂许思她妈接的电话。

.耶老板夜里一个人冷清出来喝一摊啊。张恪学着惠江话说了一通,听到许思妈郁闷的在电话在那头说.不晓得谁又打错了电话,话都听不懂.

过了一会儿。许思地电话就拨了进来刮才是你地电话?.

嘿嘿.你倒是蛮聪明地!一猜就猜到是我。!

.这几天家里电话串线厉害。我妈都要找电信局来维修了许思在电话那头轻笑着,拜托你下回改个方式.,

张恪嘿然一笑,偷偷回到西城饭店的停车场将车子开了出来。刚到干休所就看见许思下楼来。穿着T恤、棉布裙.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说不出的娴静柔美。

夜里的城市暑气消退,夜风习习,张恪任意地躺在许思的腿上。很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许思柔软嫩腻的手在自己地头顶轻轻的摩挲着。

TI(德州仪表仪器)公司对解码芯片的研发很顺利但是TI公司的解码芯片要进入国内借道香港最方便。在香港成立代理公司的好处很多!香港是目前国际上税收最为优惠的自由贸易区之一.全球有数不清地公司在香港登记注册:日后资金从在香港登记注册的公司转回到国内来投资.就可以享受外资的待遇;最为关键的事。要把从解码芯片里产生的垄断利润都截留在香港公司;有叶家地帮忙。手续上也没有什么问题。

张恪是想许思去香港筹建代理公司.躺在她地腿上跟她说起这事口

嗯。,许思轻声应承下来。

张恪听着许思的声音有些压抑似乎有些不情愿,头仰起来。看着她在夜色里晶亮地眼睛:怎么了.不乐意?.

没什么,留在海州也提心吊胆的。.:许思轻声的说。

i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会不想你留在我身边呢?!.张恪侧身轻轻搂着许思纤盈地腰肢,将脸贴到她充满弹性的温热卜腹上.你知道爱达跟旧地那份协议值多少钱吗?目前斯高拍的解码板每片70美金香港代理商又从中抽刀美金国内制造商要为每片解码板支付近七八百元的代价:只要解码板的市场垄断格局不被第三家公司打砚。香港公司至少能从TI公司提供给我们的每片解码板里截留的多美金的利润。那份协议的价值完全取决于影碟机市场地规模与爱达所能占到地市场份额。影码机市场到底有多大。谁也无法估算。就连TI公司现在也没有给予足够地重视.我会将这部分利润都截留在香港公司里。这笔财富地规模将会大到令人吃惊的程度.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

对不起.,许思轻声地说。她没有想着要去跟唐婧争夺什么,也担心她的存在会影响到张恪与唐学谦家地关系.所以张恪一提出让她去香港.她首先想到这件事.心里有些内疚.轻轻的抱起张恪的脑袋,

可是我会做的事情太少了.就怕让你失望..!

具体技术上的合作,还是由爱达技术部来执行,你要什么东西都精通了.我哪有借口经常去香港找你啊?.

谁要你来找我?我一个人也能行地口:许思抿着嘴笑看着张恪的眼睛在微弱的夜光里发亮手缠着自己地腰肢滑上来。稍稽挣扎了一下.不要.不要在这里。

在海州市去哪里都不合适.张恪现在晚上都要回家去睡.总不能半夜将许思丢宾馆里.张恪可不忍心对她如此。

张恪站起来.将许思搂在怀里.轻轻在娇艳的红唇上印了一口.细细舔瑰了一番.手从T恤里伸进去.轻轻揉捏着她嫩滑娇软的酥乳.说道:等会儿送你去晚情姐那里。.,

嗯!:许思挣扎着坐起乘,让张恪手从衣底出来!晚脐姐会看出来的。

借着微弱地路灯光.许思脸颊染上娇艳的桃红!那是女人动情后血涌到体表的特征.让许思看上去格外的娇媚.张恪伸手在她娇挺起来地蓓蕾上轻轻一拨。说道:哪里还看不出来?我们晚一此再去。.

啊.许思嘤咛一声。却不肯顺从张恪地轻薄.虽然谢晚睛早知她与张恪的关系可不想性事后娇软无力的模样落在别人的眼里.太让她难堪了.真地不要口..

那我怎么办?张恪抓住许思地手放到自己情欲勃动的下身。

许思手一触到那里就缩了回去.咬着嘴唇轻笑着说:你不会自己解决?我可管不着。

张恪将她抓过来!轻轻的咬住她的嘴唇片子.扳过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弹.手从她地腰带伸下去.贴着她嫩滑如玉的臀瓣往下滑.伸到她地股沟里.轻轻一拈.温热湿润。许思嘤咛一声.丰臀扭着要脱离张佳地魔手却让张恪一手按住胯部起不了身.却似下身地唇片儿贴着他的手指在蠕动。热流涌出,许思自己都感觉到那处又湿又粘.心里虽然不甚娇羞.却没有再挣扎.双手缠过张恪脖子。轻轻的抱着他的头.任他轻薄。

张恪还想有进一步的行动。远处有辆车会过来.远光灯打来,吓得许思惊慌脱离他的怀抱.整理好衣服.催促张恪快开车去小锦湖别墅!不管张恪掏出他的手机.就打电话先通告晚晴一声。

这会儿还不算太晚。工人都还没有睡。张恪车子停在庭院里陪许思上了楼晚晴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她头探过来看着张恪与许思上楼来口奇怪的问:“怎么州打电话人就来了?让电话吵醒准备看完这部电影再等你们过来呢。.

张恪揣着明白装糊涂!反问道:(不过来能去哪里?却给许思在后面轻轻的拧了一下!腆着脸笑了笑.让许思推着一起坐过去。

晚晴穿着棉质睡衣!领口有些宽松!张恪坐过来.她用手轻捂着领口头发很随意的挽着。客厅里只开着一顶壁灯.张恪看着她蜷腿缩在沙发里神态慵懒.身边躲着一只大布绒老鼠。伸手抓过来轻轻的抛了抛。笑着问(晚晴姐不会抱着芷彤的大老鼠在看电影吧?多大的人跟小.女孩子一样?,

晚睛粉脸一红.探身将布绒老鼠抢了过乘。探身时倒忘了抓着领口。张恪瞥眼看见一对玉搓雪捏的白乳在睡衣里晃荡。心魂一荡,赶紧将视线移开.晚晴在那瞬间也意识在张恪眼前露了光.抓着布绒老鼠贴胸抱着。很不自然的扭过身子.眼睛盯着屏幕!才故作轻松的说.谁说这是芷彤的大老鼠?上回陪许思逛街买回来,还没有给芷彤呢。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一瞥荡魂

张恪小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许思洗澡出来,坐到沙唆上.跟晚睛说起要去香港筹建公司地事情,晚晴一开始也以为张恪这么安排是考虑到许思的尴尬身份。笑着说张恪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学会金屋藏娇,等他长大了。指不定还有女孩子吃他地亏。,

不是这样的,!许思忍不住要张恪分辩,国内的进出口渠道还不够通畅,在香港注册一家公司能方便些。再说能躲开海州的是是非非。我心里也愿意的。!

偏就你心甘情愿的向着他,.晚晴挤着眼睛取笑许思,你跟着他。不晓得他哪来这么大地福气?咦!我还刚从酒会儿回来不到一个小时,我离开时看着张恪还给叶建斌拉在那里说事,你们在一起没多一会儿。怎么就急着到我这里来?

(怎么就不能早点过来?:许思红着脸.小声说,给他拉出来就为了说这事,说完了,就过乘了休息啊o.

呵呵,.看着许思娇媚无端的模样,晚睛拉她坐自己的身边,转角几上有一只小圆镜。拿过来在许思眼前晃了晃.笑着说.c我是过来人,有此事情怎么会不明白,你照照你的样了,我就不信张恪能忍得住...

.真不是你想的,.,许思咯咯乱笑.就在车子里聊了一会儿天.就赶到你这里来了,可不想晚晴姐想的那么龌龊。.

我哪里龌龊了,谁刚才躲在里面洗内裤来着?,晚晴笑着将许思地身子扳过来。c骨气硬地话.将我地内衣还给我。,:伸手碰到许思削胸部,问她,晚上睡觉怎么还戴着这个?楼上又没有人会上来。.

(我还以为我的够大了呢,想不到晚睛姐还比我大一号o.许思伸手到背后将乳罩的搭扣解开.探头往谢晚晴宽松地领口看了看。“真的比我大。。。张恪刚才在,你不怕便宜了他?.

晚睛粉脸一红。想到刚才有可能给张恪看见,心里有说不来的异样感受,强笑着说:他要敢看,戳瞎他的眼睛.再说你这么美.看你还看不够啊?.,

.晚睛姐也很美啊..许思跪在沙发上端视着谢晚睛。抛开她地身份不提.她绝对是个美丽地女人.芷彤爸爸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晚晴姐就没有想到再找一个?.噩多小说尽在君干堂伽毗枷z…目凹m

呵!,晚晴强笑着,“怎么可能啊?我现在这样子,谁知道对方是冲我人来的,还是冲着其他东西来地?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已的。”

许思轻声叹了一口气。晚晴笑着说:我顾影自怜已经够可悲地了。不要再替我可怜,我拥有这么多.还想再要个好男人.就太奢望了,老天都不会答应,

本来还要留在那里多坐一会儿。跟晚晴还有事情要说!从领口看到晚晴没戴乳罩地丰白玉乳,两人都有些不自然。张恪离开别墅.眼前总晃荡着那双丰挺白乳地影子,抛开谢晚脐的身份不说.她还是个刚刚过三十岁的美丽女人,性情又是那样的和婉,若不能继续追求个人的幸福。就太可惜了。

张恪胡思乱想着。开车回到家里。梁格珍见他自己开车回来。免不了要埋怨:你还没有到十八岁!公安局怎么会发给你驾照?,

驾照又不是公安局发地。.张恪回了一句。看着他爸穿着大裤衩、打着赤膊州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说道.爸.锦湖最近可能会将海泰的股权转让出去,能筹一笔钱。你问一下小叔,考不考虑接受锦湖的投资?.

能有多少?,

一千多万,勉强能让安置房项目启动起来两千套安置房规模太大,那先做五百套。先给拆迁户一点盼头,有了良好的开始,再让拆迁户将拆迁费先拿出来也方便一此。..

.这么多钱海裕公司去年不是差点要破产吗.变成海泰公司竟然值这么多钱?张知行对海裕、海泰地事情知道一蚊。

海泰公司目前的净资产也就三千万不到地样子,,既的股权!也就五百多万,但是通常的股权转让是以盈利预期来计算地口净资产只是参考;惟有国有资产出售时,除了以净资产作为标准之外,还在净资产的基础上进行打折出售。

这个。一时也解释不清.总之不会低于一千万,

有这笔钱自然是好.锦湖现在不紧缺钱?.

锦湖暂时不急着继续扩张.勉强能维持资金链。有可能的话,我会劝晚晴姐以海裕公司的名义入资,今天本来要说这事,给别的事情一打岔.竟是忘记说了。..

第二天早上.张恪赶到锦湖,跟晚睛提起这事。毕竟锦湖对海州市造纸业整合所遇到的颈瓶不仅仅是资金上的限制.而是工艺技术、人力资源多方面地.非要缓下来好好消化一番才能继续大肆扩张。

昨天惊心一瞥到底在两人地心里留下来痕迹.张恪看晚睛地眼光有略有此不同:丰盛地秀发一半隆起!一半挽成圆形发髻。从发髻甩出一缕头发像马尾辫一样抛到颈后.前侧的刘海恰如其分地修饰着完美的脸形.谢晚晴是这间公司的主人.自然不需像寻常职业女性那样穿着正统的职业套裙,她穿着田u的橘黄色棉质连衣裙,领口缀着简约的蕾丝,颈脖子挂着红白金链穿着的浅色水滴形翡翠胸部高挺.能让人想里昨晚在睡衣里毫无遮挡的如玉似雪的白暂与丰挺。

榭晚晴一时还无法接受张恪以成熟男人的目光打量自己,心慌地侧过身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与张恪说起芷彤这两天就会到海州来,又问张恪什么时候让许思去香港筹建新公司的事情。

啊,许思姐跟你说了门,张恪说道,等将无线电元器件二厂地收购案子结束掉。就让许思姐去香港。有可能地话.就让许思姐入香港籍,,

一直到五六年之后.国内大中院校的学生户籍都必须随着学籍变动.毕业后又随工作调入新的城市.许思的户籍读书时调出海州。之后又调回海州。却是集体户口.后来因为太多的事情,一直没有调回原籍。许思要入香港籍,可以不惊动她家里人。

谢晚晴笑着说:(许思再回来.就是外商地身份了.你倒是替她想得周到,,

张恪笑了笑.说道:香港九七年就要到回归祖国.加入香港籍.也不算弃宗忘祖.国内地经济政策还有种种限制.成为香港居民,要想布局海外会有很大地方便.其实我更像入阿拉伯籍,.

啊?.,晚晴愣了愣.突然想到阿拉伯国家地婚嫁习俗不司于国内,莫名的脸红了一下,啐了他一口,要让许思知道你胡思乱想,小、心她撕了你的嘴。又觉得拿张恪与许思之间的私秘说事,语气未免有此暖昧!端正仪容说道,爱达的步伐这么密集.许思能不能走得开?..

锦湖从海泰撤股,原先海裕的人手都可以从海泰调回来。蔡(绯娟)姐可以给你当助手.蒋薇可以顶替许思地位置,负责爱达的财务,勉强能安排过来

就样也行.晚晴轻轻吐了一口气,说道。就半年的时间.再回到半年前.谁也无法想象爱达会以如此快的速度奔跑起来,不要说半年了,就是两个月之间.我对你地计划能不能实施也有些怀疑呢。.

张恪笑了笑现在呢?,

还是不放心.总觉得太激进了,爱达的扩张资金与生产资金完全来源于经销商提前预付货款形成的脆弱资金裢。一般来说.这种性质削资金链。只可以将盈利部分提前支取出来用于别处,毕竟绝大部分要投入生产.拿出产品交到经销商手里。目前随着广告的投入,爱达的经针商网络越来越宠大。经销商网络不断膨胀的过程.会不断产生新的资金供给源。所以爱达能抽出更多的资金.但是一旦这种膨胀过程中止.而爱达找不到其他地资金补给,资金链随时都会有断裂的危险。你说我怎么不担心?..



第二百一十二章 激进与冒险

要说凶险口张恪所经手的几件事!哪次不凶险?口袋里甚至没有几百元钱。就将爱立信在海州地区的代理权从盛鑫手里骗过来。每提起这件事.叶小桐就悔恨交加。她当时代表盛鑫公司来海州考察。当时还是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在一没资金、二没渠道的限况下就将代理权授给他们,拿她自己的说法:谁知道他是个小屁孩啊,直接给他那套诈乎人的市场理论说蒙了。..

筹建锦湖、贪婪的想要将整个海州市造纸产业都揽入自己的怀里时.锦湖能调用的资金才一百多万!擦着政策地边缘.无所不用其极,坑蒙拐骗地愣是将新光造纸厂地资产盘活,这才让锦湖有了一定的基础。

虽然前期向爱达投入近五百万的资金.但在爱达投产前.仅有的资金还是城南区委强力支持下从银行贷出的五百万款子。还让张恪掰成几处花.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爱达的资产规模就爆炸似的突破五千万,但是负债率达到惊人的懈.换作其他企业,早就陷入炭发可危的境地!偏偏此时地爱达欣欣向荣。

榭晚晴手指顶看下颌.想不通张恪竟有这种魔力,运作资本的手腕鲜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虽然爱达资金裢地脆弱程度让人惊心.却让人对张恪的表现有着更大的期待。

在想什么?.张恪坐在晚睛的对面。看着她抿着嘴在笑.明明刚才在说很担心爱达资金裢的现状。若有所思的却笑了起采。

没想什么。..谢晚晴正迂身子!想要舒展身体,又怕在张恪面前太放肆。胸部丰挺,一做扩胸运动就格外的显眼.换作他时。会很随意的伸展一下身体.毕竟长时间坐办公室里.不利于血液循环,只是心里着了痕迹。事事就受约束,平明很随意的动作,说不定在别人眼底会有其他的意味。晚晴希望张恪不要把昨天地事情留在心里,不然多难相啊!仔细注视张恪。竟丝毫看不出十七岁少年的稚气痕迹。眼神略有些沧桑.眉弓、高隆平直的鼻粱时不时轻皱着。给人坚毅果决的感觉,聒部线条明俊而柔和,唇上、下颌地胡须也密,刮得返青.喉结粗大.吃饭封或许喝水上下滚动.让晚晴忍不住要摸自己地咽喉部.无论怎么说.张恪都十分的英俊。还很迷人.但后面这个词闪入脑子,却让晚晴有火难堪了。

晚睛有些不自然的双腿交叠,轻轻说道:还有什么事请要说?:

没有了。.张恪手放在膝盖.我还以为晚晴有什么事情要说。.

啊。我没有特别的事情要说,你有事先去忙吧。”将张恪赶出办公室。晚睛拿起水杯大口喝看凉茶水。只是喝水的声音未免太大了一此.连晚晴自己也吓了一跳.内心深处隐隐隐约约的有些躁热,不由地暗自思量我这是怎么了?

沿着象山东麓的世纪大道往南.公路的两边还是大片的农田。爱达扩产的首批工业用地就选在益隆南东首的小江江畔。为了避免政策性障碍。爱达新厂规模控制在八十亩。而由城南区政府筹备电子产业园区.给爱达预留一定量的工业发展用地。

一辆帕萨特轿车飞快地驶出象山东麓的林地。抵达到小江江畔.怡好有两辆卜车赶过来汇合!都停在江堤公路上。

看见宋培明、苏津东都分别钻出轿车。张恪才迟迟地下了车,江堤公路两侧种植着三角狐,树荫下。江风吹来.竟是十分清凉。

爱达在这里建成崭新地现代化工厂才算真正的起步.说起来爱达电子未来的规划。宋培明也是充满了**。(只要半年的时间。人们就会看到这里大不同。

宋叔好像比我们还敢于想象未来?!张恪嘿然一笑。觉得站在那里指点江让有此累人.又没有外人。不顾形象地提着裤腿蹲了下来,望着江堤下粼粼的水面,下面的江滩上还停着几辆自行车,有人在水里游泳。

省内已经找不到几条未受污染的水系了.小江上游.特别是安徽省内的植被覆盖率近年下降得厉害,江水比往年浑浊多了!但是相比其他河流.已经好很多了。

“宋叔.要不要下去避避暑.再谈正事?”看到有人在江水里游泳.张恪有此心动,十分认真的向宋培明建议。

宋培明敬谢不敏的摇摇头。说道办公时间没有陪人游泳一条。.

张恪哈哈一笑.说道:“海州市少有人不会水地,宋叔不会怕淹吧?.

我从小在北方长大。不会水又有什么稀奇地.,宋培明撇嘴笑了笑..区里要在这里筹备电子产业园区,必须要有完整地规划才行!爱达有今后地具体规划没有?.

书面的东西还没有.没时间、没人搞这个东西.不过我这里有些东西。,,张恪指了指自己地脑袋.宋叔不怕太详细了.市里会将项目抢过去?我可连我家老子都没有细说啊。,

谁来抢。我就跟谁翻脸!.宋培明嘿然一笑.揽过张恪的肩膀,.你小子要记住谁当初拿着乌纱帽到银行抵押帮你搞来贷款的.不会这么快过河拆桥吧?

谁知道?:张恪摊摊手。(也不是我想过河拆桥,很多时候大家都身不由已。要不这样吧.我们这次收购无线电元件器二厂全部的资产.收购之后,能不能将这部分资产拿到银行抵押贷款?,

宋培明凶相毕露你这是要挟!..

也算不上。我得有理由拒绝别人的诱惑才行。..张恪嬉皮笑脸心说,向银行借贷所形成的资金裢.只要及时支付利息,要比从经销商那里抽取资金要稳定得很,有可能地话。还是要进一步改善资金裢地结构。

银根紧缩周期.私营企业的借贷很难通过银行审批,但是各级政府都有一定量的指标,张恪这是继续挖掘宋培明的潜能。

宋培明苦笑着说,区里还要不要扶持其他企业了?你们这次直接收购的代价太大。无线二厂地规模。你们在这里择地新建。不需要一千万.你们却一下子掏出两千多万.就算拿去银行抵押贷款.难道能贷足两干多万.

.直接并购是企业扩张最直截了当的方法。除了可计算地有形资产.业务资源、市场份额也就算了.但是技术贮备以及大量地熟练工人,都是爱达目前所急缺的。目前益隆镇的厂子新厂房建成投入使用.总装线暂时没有什么问题!整体产能受制于线路板的生产无法短期内提高.到下个月.爱达电子的产能就可能跟不上市场需求;一旦将无线电二厂收购到手里,控制系统的线路板与电路系统。将会由专门的工厂组织生产。而益隆镇的厂子加上后来扩建的厂房则全部改为总装生产线,至少等这里的厂房建成之前。不用担心产能地问题。.

唉.爱达的速度太让人瞪目结舌了。宋培明不得的感慨起来,.我现在也算影碟机产业的半个专家。一家两个月前狗屁都不是厂子竟然想在两个月内跟三星争夺华东地区的市场.当然要让人笑掉大牙.

宋叔的大牙笑掉没有?张恪戏谜的问。

宋培明摇头叹息.八月之前.张恪的市场推广方案在许多人眼里是一项非常激进、冒险的方案.两个月内。月销量突破六千台.在许多人眼里,根本不是可能完成的任务。在爱达影碟机正式推向市场的六月份。三星作为影碟机的第一品牌在华东地区的销量才不过五千台,而在张恪的时间表里.到八月底.爱达对华东地区的市场推广甚至只来得及完成一半,张恪拟定的目标.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这个目标却让张恪硬生生地做到了。张恪亲自推动第一轮的市场推广工作。七月份地市场销量就突破三千台,市场挖掘比较充分的东海省,一省的销量就突破两千台,八月份地市场推广重点是上海市,还没有到月底,上海市的销量已经突破一千五百台,而东海省的销量也稳定在两千台以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 布局

九五年的夏天.影碟机售价依日维持在三千五百元以上的高位.给二级经销商地代理价格维持在三干元以上的高位。虽然爱达在采购元器件方面还没有议价的能力。无法有效的控制采购成本,就算如此.每台影碟机整机仍有近千兀地毛利。

离八月结束还有一周的时间但是从各地经销量那里传回的销量数据.爱达影碟机八月月销量铁定能突破六千台,在华东地区销量排名仅次于三星。

虽然有这么高的毛利润,但是仍然远远不能满足爱达对资金的渴求。

张恪给爱达设计地发展模式过于激进.致使各项管理费用畸高.尤其是市场推广这一块。仅东海、上海两地地广告投入就突破千万还没有计算向中央电视台每月支付地六十万广告费,张恪计戈年前再向华东地区投入一千万的推广费用。

成功的市场推广,意味爱达一开始就坚持的现款订货地代理销售模式可以从经销商体系中抽取更多的资金.仅上海市的市场打开之后,上海的经销商永城交家电有限公司为了垄断上海地区的代理权,除了正常地预付款!还向爱达支持一千万的保证金。

张恪就是借助这一脆弱的资金链维持爱达的极速扩张。

爱达基于第二代解码芯片开发产品的技术优势到八月底就彻底体现出来c《电子周刊》等专业杂志对影碟机用第二代解码芯片高集成度地技术优势进行高度地评价。论文中采用爱达、万燕、三星地数据。

这此专业杂志。普通市民很少接触到,但在电子、电器类经销商中拥有广泛的影响力,加上爱达在华东地区地市场销量。使得华东地区之夕.的经销商纷纷找上门来,要求代理爱达的产品。

八月,刘明辉率领的市场部团队走遍华南皆省地所有大中型城市。华南地区经销商网络基本搞掂,这一圈下来,至少从华南地区的市场给爱达又筹了两千万的生产资金。

八月底,张恪将刘明辉调回海州坐镇.将市场部十名员工分成五组分赴华中各省筹建经销商网络;而周游率领的团队已经进入淅江省开展第一波的市场推广。

抢在未来的强敌新科、步步高、万利达、爱多等日后地影碟机制造商巨头还没有启动之前,爱达已经走上全面扩张的道路,

在与周游会面商谈电子工业园区的具体规与之后。张恪向苏津东、丁祝通报由许思到香港筹备代理公司地事情。

香港公司最主要的资源就是与TI公司的合作协议,这份合作协议.也有丁飘、苏津东的功劳在内,香港公司的股权结构与爱达类似,丁槽与苏津东都要占5%地股权。

苏津东、丁接虽然有生产管理、技术研发方面有着卓越地才能.却想不到能以如此激进地模式去发展一家企业,苏津东不得不承认:换成自己.每获得一卜步的成功。都会忍不住要暂时停下来好好观察一下市场的反应。反思一下。但是张恪却清晰地知道,每一次的成功之后还会紧接着迎来更大的成切。他催促着所有人马不停蹄的去迎接下一次的辉煌.就是这样。当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还只是一名在校的高中生.心里除了叹服,却没有丝毫的轻视之心.

丁杭、苏津东对张恪地安排当然没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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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剑南有此迫不及待向锦湖发出收购海泰股权地要约请求.正泰集团作为控股股东甚至同时提出增资扩股地提案。一旦锦湖拒绝谢剑南的请求,他们就不惜利用资金优势,利用增资扩股地手段,稀释锦湖的股份。直至最终将锦湖排斥在海泰的决策层之外。

张恪更有理由相信谢剑南的计划与盛鑫所选择的道路相类似。盛鑫环球电器西城卖场地火爆成功。促使谢剑南与正泰集团决定加快步骤c

这符合谢家一贯的做事风格.一旦看准猎物就会果断的出击。不给对手反应的时间。

张恪根本不需要反应C他们要来就由他们来,首先感到压力应是叶建斌才对。

8月28日.张恪向叶建斌通报锦湖决定接受谢剑南的出价。

在西城家电卖场里。叶建斌审视自己的王国,开业已经十天了,虽然不能保持大促销时的火爆,每天的人流量与营业额都保持一个相当的水平之上。是否成功还待时间验证.但是叶建斌对这种模式却前所未有的充满信心.相比较传统地经销体系.直供模式有着无比优越的成本优势.一旦形成规模。甚至可以制约上游地制造商。

不用猜测他们的意图了.谢晚山百忙之中关顾我这家小店已经有两次了,.叶建斌轻蔑地笑着说.谢剑南倒是没脸来海州.不过他也很慷慨.竟然给出一千五百万的筹码。锦湖抽出这笔钱.准备怎么用,继续在海州安营扎寨?.,

张恪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我卜叔的公司等米下锅勺,

.你啊,好象整天端着锅四处讨米。.叶建斌笑者说.“你小叔的公司.缺钱可以去搞贷款.有没有兴趣入资盛鑫?

张恪撇嘴笑了笑盛鑫要真跟正泰掐起架来。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你也知道我一直就是等米下锅的人,现在细胳膊细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倒是很期待盛鑫跟正泰互掐?..叶建斌笑了笑。对张恪的婉言拒绝毫不在意.跟盛鑫四处布局不司。锦湖却是铁下心要在海州安营扎寨。跟锦湖目前的实力不强有很大的关系。

张恪是想在海州打好基础!不过以爱达的火爆模式.兴起来也快。

盛鑫的信心来自士背后的叶氏家族.但比于正泰集团来,商业资源还有很大地不足。正泰集团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在生物制药、保健品、半导体等领域已经形成二三十亿的产业规模.开始向商业流通等其他领域扩张。

盛鑫努力的将叶家分散的商业资源集中起来.形成规模才两三年的时间。与正泰庞大的身躯比起来。盛鑫就像一个孱弱的瘦小个。

张恪双手环抱着.说道:要是可以的话.盛鑫先去上海发展,

日后称霸上海家电连锁市场的永乐电器九六年之前还只是一家以批发家电业务为主的集体企业,到九六年中由水乐交家电公司的几名职工承包下来转变经营模式,才开始上海家电连锁业的巨头之路口

盛鑫此时转战上海.可以避免与省内地苏宁电器直接交锋.而此时的永乐根本不堪一击.甚至可以让盛鑫直接将永乐电器的前身永乐交家电收购过来。进军上海.还可以与施毅的永城交家电合作。

叶建斌现在不会忽视张恪的任何一点建议,正如张恪想在海州安营扎寨一样,叶建斌也免不了有这样的想法,要不是万不得已.他也想人生最关键、最辉煌的一步在自己地大本营走出来。

叶建斌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我看谢剑南跟所有谢家男人的胆子加起来没有你这么大,爱达可是一口气都不歇地跑到现在.我看你还没停下来歇一歇的意思。正泰集团的实力是很强大.但是他们也不会一口气都不喘的将省内的市场全都占下来。,.

张恪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海州的戏.你要帮我演起来,.

.这个。赵锦荣已经通过万副市长表达他们想合作的意愿。盛鑫甚至可以不顾商誉的先跟他们签订一份框架性的协议.

什么叫不顾商誉.如果这份框架性的协议是锦城方面无法履行,于盛鑫的商誉又何碍?..

叶建斌奸诈的笑了笑!说道赵锦荣一走得罪你不浅.才让你这么费心挖坑埋他。你不担心榭剑南找他们合作?反正海泰铁定要做家电零售这一块,说不定谢剑南到时候会想着进入海州市场。,

.又不是扎纸房子.将高楼大夏竖起来.总要有一年的时间才够用.谢剑南要有胆量进来.可不正巧让你们减轻负担了?.

见张恪言下之意只要海泰敢进军海州.他就连带着对海泰下手.叶建斌笑着说:那我还真要派人去挑拨一下姓谢的.让他时不时的记住奔驰披砸的耻辱。他们要沉不住气进军海州,盛鑫的压力就轻松一些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鲁

惠山市东郊有梅林.方圆十里。是惠山市很着名的一个景点,有

“十里梅林香雪海地美誊,七八年十代就闻名全国的冰箱品牌“香雪海”就取意于此。

谢家在梅林东邻有处物业.是处临湖的园林式大宅,紧挨着惠山通往新泰的国道,目前是惠小市长周谨瑜与谢家排行第三的谢汉明夫妇的住处。

谢氏地家族基金会通过惠山市的中正会计事务所对锦湖的财务进行审计,今天是中正会计事务所提交报告的日期。

周感瑜八年调任惠山出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正泰集团就拟走从新泰往惠山进行产业转移地战略.谢汉明离开正泰集团.掌握日后被称为

正泰加速机地谢氏家族基金。

谢汉明刚五十出头,面相比他地妻子、惠山市的市长周谨瑜要年轻一些,他要根据会计事务所提交的审计报告对锦湖的模式做最终的评估。

去年十月间才成立地锦湖!注册资产中的有一部分流动资金来自于榭氏的家族基金,虽然这是谢晚晴在家族基金中应有的份额,但是为了增强家族中人的凝聚力。谢氏对基金的使用有很严格的限制,其中最关链的一条就是动用家族基金所创立地企业或进行的投资.正泰集团都有并购权。

早晨的曙光从玄关处的落地玻璃窗格里透射进来。中正会计事务所提交的那份审计报告就静静地置于楠木长几的桌角。

谢汉明抱着胸,在大理石贴地地大厅里踱着方步。谢剑南正襟危坐,眼睛盯着厚厚一叠的报告书。若有所思。

“晚晴在你们兄妹几个中,能力也很出众。她早年一直在国外读书,嫁到徐家也没有出来工作过.海裕公司也是一直委托谢瞻管理。她能力虽然出众,在国外也有读管理。但她对复杂的国情必有认识上的不足,也没有什么经验,从海裕到海泰再到锦湖的三步快速跳跃。不像是她能做得到的.

“你们真以为一个才读高中的少年能做什么事?,周谨瑜坐在餐桌前读今天的报纸。

“这个倒说不定.汉靖家地丫头还不是刚读高二?汉靖为了培养子嘉。化了多大的心血?汉靖是正泰地董事长、总裁,为了正泰发展大计,他现在处事求稳健.但是骨子里还是喜欢旁门左道,子嘉小小年纪,却迷上磁卡、邮票这此邪路子。多半是汉靖故意纵容所致。前些天.子嘉这丫头提看一蛇皮袋现钱去上海收购邮票。汉靖不闻不问。就派两人陪着..少年成大器的人比比皆是。算不上稀罕,我家剑南也不比谁差。谢汉明说道.张知行这人很有学问.就是转入仕途的时机晚了一此。有一个格外出色的儿子算不上太难以想象的事情.听说徐学平与叶家的那位老头子都很器重这个少年,惟一让我意外的。少年人总难免会张扬此,这少年却处处藏头匿尾。让人看不透.

在街头就做出砸车地举动,这样的性格还算藏头匿尾?周谨瑜笑着问。

.我们都猜到张知行家参与了锦湖的经营,椅别是海泰筹建地早期,这少年就很活跃。但是从这份审计报告里!我们能看出什么?除了一家除了法定代表人的名字、注册资金才十万元、其他包括投资人信息、股权关系等资料都列入保密信息的越秀公司,什么痕迹都没有露出来;还有目前风头正健地爱达电子。爱达电子的法定代表人竟然是个名叫苏津东地外来户,却获得海州城南区政府的全力支持。锦湖在海咐楗立足。最直接的关系也是城南区政府。加上周游州到锦湖当上两个月的副总就跳到爱达,而且这个少年又出现在爱达地产品发布会上。并且在省城的第一次发布会,他代表爱达发言。锦湖与爱达的关系是什么,爱达背后的投资人又是谁,会不会还是那家越秀公司?这少年跟越秀公司又是什么关系.我们都一无所知。这还不够藏头匿尾?.:谢汉明转头看见谢步南脸色郁郁的,知道提到他地心头恨事。却不劝慰他,i合该你要吃此亏,我们这样地人家。随便跑一斤.地方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许思。”谢剑南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想起那张让人惊艳的容貌,要不是看到她本人,很难跟丁向山案中地那个许思联系起来。丁货山案地详情对于普通人来说讳莫如深,但是某此人,却很容易知道其中地详情。

谢剑南并不想提醒父亲注意到这点,只是不奈的说:“明眼人都能猜到越秀公司是受某此人控制地空壳公司!掩饰其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

.秘密交易还谈不上.锦湖的财务瞒不过我们。从这份报告里,你能看出什么问题?我却看到有可能是针对我们的陷阱。锦湖最重要的资源就是在海州市拥有六家造纸企业的经营权。像新光厂今年上半年的纯利润就达到千万。很难想象去年还是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与当地政府签署承包经营协议时.却将并购权置入什么资料都很模糊的越秀公司里。我们回购锦湖的股份一旦越秀公司习时收购六家造纸厂,锦湖就会失去对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那我们争过来的锦湖不过是一家空壳而已....谢汉明没有太多的联想,他只是就事论事的评价锦湖的财务关系以及可能存在的财务陷阱。

(我们回购锦湖的股份。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是作为最重要的资产来评估。先不说那家空壳公司有没有司时收购六家造纸厂的实力.就算他们有实力收购六家造纸厂。他们在中止锦湖经营权同时,事实上也侵犯了我们的权益.难道我们还怕跟他们打这场官司?.谢剑南咬着牙,说道,这场官司不管怎么打。我们都不会吃亏。至少也能全身脱出。国家正加大环境治理的力度,对重污染的造纸企业关闭力度很大。纸张供应日趋紧张.而且对于日后可能是我们正泰最大的威胁,这时候有机会插进去。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周瑾瑜听着户外的汽车声.抬手看了看表.放下手里的报纸.说道:.我去市里了.你们父子好好合计吧.

看着妻子推门离开,谢汉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从锦湖手里收购海泰地股权.我是支持你的.因为我们有明确的目标。但是这时惘回购锦湖的股份.多少有些意气用事。做生意最忌讳意气用事。明知道日后会有纠纷,这时候还要硬掺和进去.你真地很在意海州发生的事情?.,

i爸爸怕正泰纠缠进去,我手里还有两千多万。不妨都拿出来。.谢剑南咬牙说道.有时候并非我们息事宁人就可以的。那辆奔驰还停在锦湖的楼下,难道他们就有息事宁人的诚意?二姐从谢家嫁出去的,明知道六家造纸厂的并购权至关重要.她却轻易的让给什么资料都没有的空壳公司,大概她从头到尾都在回避正泰回购锦湖的股份.她何时曾考虑过谢家的利益?

谢汉明轻轻一叹。说道:你大伯死得早,晚晴很早就出国读书,又跟她哥晚山的关系很差。加上海裕公司地不愉快,跟这边的关系就淡了.至于要不要回购锦湖地股份。我还要跟你二叔商量,你专心做好海泰的事情就可以了,

加上锦湖转让的股权,谢剑南个人拥有海泰33%的股权!他将取代州晚止执掌海泰。没能劝服父亲立即司意回购锦湖的股份,谢剑南心里有些不痛快.他走出宅子。坐进停在宅前遮阳棚下地保时捷跑车里.坐在车座上瞑想了一会儿。给谢晚晴拨了电话。虽然在海州受辱之后.他对谢晚晴地感情已经淡到极点.但是要了解张恪以及许思的情况,还不得不通过她。

二姐,我是小六。.谢剑南收起情绪.声音也回复自然.,对锦湖的财务审计报告我刚看到,还有几个问题,还问二姐?.

.什么事情.需要一本正经的说?,

.越秀公司是锦湖的第二大股东.资料未免太欠缺了一此,还有上回二姐跟我说过,许思是锦湖的职员,但是锦湖职员列表里却没有许思地名字,偏偏许思却是第二股东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莫非越秀公司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谢晚晴在电话那头地声音有此微恼。

二姐忘记政府内参上可以看到丁向让案地来龙去脉,张知行是扳倒丁向山的关键人物,偏偏许思会上这家神秘莫测的越秀公司地法定代表人。难保别人不联想到什么?.



第二百一十五章 又有新人

谢晚晴放下电话.手脚有此冰凉,侧身看着张恪映在磨砂玻璃幕墙上地身影。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磨砂玻璃。

“会有什么事?,张恪抬头疑惑地看着晚睛在敲玻璃幕墙,起身走进她的办公室。

谢晚晴将刚才跟谢剑南通话的内容告诉他。

哦..张恪轻轻应了一声,语气很淡.似乎一点不为这样的事情担心,总会有人提出这事的.但是他以为这样就能要挟到什么,就大错特错的。.

谢晚晴心里想张恪让许思去香港.甚至换上新的身份,大概已经考虑到这种情况,无论怎么说,.小六想利用这件事情。多少有些手段低劣地感觉。

他们拿去海泰的全部股权还没有如意..晚晴咬着嘴唇.声音依日和婉。但是眼眸染上一层薄怒勺他们想染指锦湖,

给他们,他们要,就给他们.

你倒说的轻描淡写.

张恪见晚晴有些不甘心,笑了笑。探手拿起桌上地水杯,走过来说话,例觉得口干得很;晚晴轻说了声那是我的水杯。..

“哦。.张恪举起水杯看了看.我不介意。.一口气将杯里的水喝尽。

晚睛无奈的笑了笑。

要是不想给他们,年前就将附有回购权地股权稀释掉了,对于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可是没想过他们会动手这么快,,.谢晚晴见张恪还能轻松起来,倒想不通他心里在想什么。“只要再有三四年的时间,锦湖就能完成在造纸业上地布局.就算他们参与进来,也不怕会做什么手脚.就目前地情况来说,他们一旦参与进来,只怕不会甘于参股的地位.

.,张恪笑了笑,.晚晴姐对自己家人也没有信心啊?.

.就是太有信心了。晚晴苦笑道,“锦湖要没有什么前途也就罢了!但是随着国内环保政策地持续深入,造纸企业,特别是大型纸业企业的前景将越来越明朗.我都能想到他们地手段了。在收购下面造纸厂资产地时机还没有成熟的时候。他们就会提出收购动议,即使动用行政手段干预.他们也在所不惜。只要有机会获得控股权,他们都不会轻易放过,然后就会持续地提出增资要求。或者将他们控股的造纸厂合并进来。将我们的股权稀释掉.就像海泰这样..所幸对下面造纸厂资产的并购权都在越秀公司,可以给他们设置一道障碍,

张恪抑住俯仰大笑的冲动,说道要让叶建斌知道这事口他大概会拿起他珍藏的芝华士出来大喝一杯..

.为什么?,

两线作战。他们还真是对自己有信心啊》.张恪轻蔑地笑了笑,

他们不就是对并购权耿耿于怀吗?那好,我们将并购权置入锦湖就是。并购权是一柄双刃剑,当他们跟盛鑫正拼得你死我活的时候。锦湖启动并购权!收购下面的造纸厂资产。那并购权就是他们给自己脖子上套地绳索...

张恪施施然回到自己地办公室.虽然会让许思及时的去香港.但是谢家竟然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让他心里十分地不快。之前.他只是抚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心思设下一此障碍.既然谢家做到这一步口也怨不得自己对他们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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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愉快的暑假都也有过去的一天口唐娇她们二十三日就回校上课。张恪装作不知。但是总不能挨过正式开学的日子。

正泰还没有正式提出回购锦湖股份地要求。锦湖出售海泰股份的另一个好处就是。蔡绯娟与许多原海裕系的管理人员一起脱离海泰,加盟锦湖。最初经张恪之手加盟海裕的杨云谢绝海泰的挽留,这次也辞去畿泰市分公司经理地职务,回到海州。他对张恪说:常听刘明辉、周一平说爱达正搞得热火朝天.我也有事没事常到新泰百货大楼的家电部里转悠,这次没有提前打招呼就来投奔,恪少不会让我失业吧?

蒋薇与蔡绯娟交接完也要代替许思执掌爱达的财务,一年前让张恪用高薪骗进海裕公司海州办事处的四个人.又都聚到一起。

正式开学的那一天.张恪想着学校上午不会有太多的事倩.亲自送杨云去益隆镇工厂,介绍他与苏津东、丁棵、鲁庆生等人认识。

现在都知道张恪高中生的身份。说起当初给骗进办事处的往事.四个人都感慨万千.杨云回想起当初办事处地经费还是他们四个人每人五千元保证金凑起来地。笑着说,“五千块钱还蛮可观地,当时还不知道恪少在读高中乙通过最后的面试.却突然提出来要交保证金才能工作,当时心里打了个咯噔这不就是报纸上常说地利用招工机会进行的诈骗?当天离开公司.我们四个人心里都在打退堂鼓!还是周一平说找地方喝茶.一起商量一下。仔细想想,恪少的专业水准还真是一流最垃尖的诈骗犯大概也就这水平吧;当时参加面试的人在办事处外面都挤满了.我们四个人留到最后!也偏偏自恋.自以为能力还算可以.心里想恪少总不会仅挑最后剩下的四个人诈骗,咬着牙决定着共进退。要是早知道恪少还在读高中.大概大家也聚不到一起来.

鲁庆生从惠山无线电总厂跳槽爱达才两个月的时间.担任生产运营部副经理两个月.因为卓越的能力而转正;他对张恪的轶事所知最少.也最感兴趣。想想他们这群自诩精英的人却偏偏围绕在一名少年的身边。

张恪原打算陪大家在工厂地食堂吃过中饭再回学校报名.十一点钟左右,接到爸爸地电话:今天学校开学.还记得你早上说要来学校,你人怎么不在学校里习.

我在益隆镇.想着下午赶回学校.你怎么关心起这事来了?张恪奇怪地问。

你们学校的电话打到市政府办。我正赶到你们学校去解释你为什么暑假不上补习班.开学第一天又无故缺席的事情。你赶紧也给我过来吧..,

张恪奇怪李芝芳什么时候又开始关心起自己来。说到底自己还只是一名高中生.开学第一天就逃课,有些说不过去.见也没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自己留下来,请苏津东代为陪同杨云等人参加爱达地工厂。他就坐车匆匆赶回市区。

赶到学校,已经到中午放学的时间.学生正从教学楼涌向食堂.路都给堵上。杜飞认出张恪的车,打开车门钻进来“日,还以为你不上学了,怎么上午没看见你人?你爸却赶过来帮你报名了。,,

上午又没有什么事情,我还想赶着下午来报到呢,李芝芳怎么突然热心起来了力.张恪奇怪的问。

杜飞神色黯然.说道“她调到象山初中去了,很突然的。我们班来了新的班主任。..

张恪发了一会儿愣。不涉及私生活.李芝芳比绝大部分教师都要尽职.也更像一名教师口突然说调到象山初中去了.难道是王炎斌的婆娘觉察出什么勺问杜飞什么.我们班,.难道你又调回十班了习

二十三日回学校补课.李老师就调走了,十班毕竟比十二班要好一此。我爸一定要让我回十班!我想想也无所谓。.杜飞故作轻松,想掩饰他心里的遗憾。

张恪心想虽然对李芝芳有此不公平.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算不上太坏,但是真是因为王炎斌的婆娘发飓.只怕李芝芳就算给打发到象让初中,日子也不好过。只是新班主任又是哪根葱.就算开学晚到了半天.他就敢将电话打到市政府办去?还想问杜飞新班主任地事情.好进去跟这人打交道,教学楼那边冲出来一辆火红色的跑车。喇叭按得狂响.教学楼前的学生惊慌避让

日.赵司明十八岁生日。他老子送他辆三菱小跑.拽得很......



第二百一十六章 彪悍的新人老师

那辆双开门的火红色三菱跑车在放中午学的学生群里横冲直撞、拉风无比,避让到路边的学生敢怒不敢言,夹杂的人群里的一些教师也只是摇头叹息,没有人上前去阻止。

张恪上学期差不多要跟学校脱节,心想:这些人渣无比拉风的气焰大概是怎么遮掩都遮掩不住的。

张恪看着万天才从跑车里探出头来,炫耀的吹起口哨,赵司明坐在副驾驶位上,心想他跟赵司明倒是轻易不相离呢。

“老傅,开上去撞他俩狗娘养的!”杜飞肚子里死命的憋着一团火焰。

张恪微微一笑,少年人真是火气大。对日系跑车没有具体的概念,但是自己坐的这辆帕萨特并不以坚固耐撞著名,开上去撞他俩狗娘养的,撞别人车过瘾。但没必要将自己的车也搭进去。

“这两人渣难道能忍耐寂寞晚上不把车开出来的显摆?没必要在学校太招摇,让他先得意一阵子。”张恪轻笑着说,这两小子随着家长职务上升、又抱上市委书记周富明的粗腿而气焰上升。得意不了多久。

三菱跑车转眼就要冲过来,张恪心想要不要跟万天才打招呼,要让大家都知道,他家跟万勇关系改善了。

杜飞正愤愤不平的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叉手拦在横冲直撞的三菱跑车前面,双手还各拿着一只铝皮饭盒,摆开架势,就像车子再开过来,就要拿饭盒砸过去。

在逆流的人群里,格外的显眼。

三菱跑车发动机转动地低吼声清晰传来。拼命按动的喇叭声没有那个娇小的身影退缩半步。赵司明、万天才终是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将车子直撞过去。

三菱跑车一熄火,那女人就箭步冲过去。将车钥匙争了过来,厉声训斥:“校园里可以这样开车吗,你们是哪班的学生?”气势夺人,张恪在这边看见万天才坐在座位上动了动嘴,没听见他说什么,那女人却像给踩中尾巴的野猫一样。激怒的拽着万天才的衣领就往外拖。车门没有打开。万天才不及防备,脖子卡车窗上。十分的滑稽。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啊,崔郁曼!”这才看清那女人的脸,杜飞轻呼了一声。

“谁啊?”张恪诧异地问,在许多大老爷们都畏头缩尾躲在一边敢怒不敢言。这女人地表现也的确剽悍了些。

“新来的班主任。谁想到她这么拉风,哇,咱们也死翘翘了……”

看着万天才那惨样,杜飞突然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触。

张恪讶然的问:“她去食堂打饭。那我爸人在哪里?”

这时才有两名男教师上前帮着崔郁曼训斥万天才、赵司明:“万天才,你都没满十八岁。驾证都没有,怎么可以在学校里开车?还把车开这么快,要是碰到人怎么办?”挨着崔郁曼的耳根说了几句话,想必是告诉她万天才、赵司明家长的身份。让她不要做得太难看。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崔郁曼真是剽悍,松手放开万天才的衣领,说道:“不晓得你们的家长怎么教你们的。高中生就在校园里飙车?下午叫你们家长把车子拖回去!”侧身就将抢过来的车钥匙丢路边的小河里。

“啵”地一声,浮满绿萍的河面跳起一小簇水花。

张恪看着河面上地荡起的涟漪,头皮发麻,拿起手机,拨给他爸:“你是不是一个人给丢在办公室里……”听到电话那头唉声叹气。将电话挂了。将手机递给傅俊。“有谁找我。就告诉他我不方便接电话。”

张恪想偷偷摸摸的拉着杜飞下车,崔郁曼转头看过来:“杜飞,你们过来?”

张恪人正要躲回车里,崔郁曼锐利的眼神扫过来:“你是张恪吧,”张恪看着傅俊坐在车里嘿嘿地笑,挥挥手让他先将车开出去,硬着头皮跟杜飞走过去。

“我来学校之前,就听到你们四大公子的名号。这两个人渣。我管不着!”崔郁曼很轻蔑地吐出“人渣”两个字眼,而且这称呼是针对学校的学生,太没有人民教师的风范,连一旁的两名男教师听了都微微色变,崔郁曼冷眼盯着张恪,“你们俩是我班上的学生,以后要给我有个学生的样子。张恪,你为什么暑假没有回学校补课,上午又没有到学校来报到?真不知道张秘书长是怎么教育子女的!”张秘书长的称谓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决没有半点的恭维。要不是张恪的心理承受能力够强,大概会羞愤欲死。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你们跟我过来!”崔郁曼说了一声,又转头看着三菱跑车里万天才、赵司明。“你们将车推到路边,下午叫你们家长过来将车拖走!”摞下这两句话,一手拿着两只饭盒。扭着小腰就往办公楼那边走去。

身材娇小的崔郁曼算不上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她的性子和婉一些,大概也能成为很多少年梦中的情人。一中历史上没有这号人物,但是自从马子善从二中调到一中当校长,一中的历史就完全改变了。

张恪万般无奈,总不能将他爸一人丢在办公室里受这女魔头折磨。颇为同病相怜的拍了拍赵司明的肩膀:“这车太拉风了,脸就有些丢大了。”赵司明一直对张恪心存恐惧,让张恪一搭肩膀,身子忍不住跳了跳。张恪撇着嘴笑了笑,拉着杜飞一起跟着崔郁曼后面。

跟着崔郁曼进办公室,张恪看见爸爸可怜巴巴地坐在椅子上,这时候还要讨好的欠着身子。

“你坐着吧。”崔郁曼眉头一扬,对张知行说,坐回自己的位子,将饭盒打开。将饭盒盖压在饭盒底下,还撕下小半版报纸垫在桌子上。又给她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整理起午餐来。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勺饭。似乎才想起办公室还有三个人来,“现在能解释为什么暑假不加学校的补习班,开学第一天就逃课?”

“是不是没我什么事?”杜飞小心翼翼地问。

“补课七天,你上了几天的课?”崔郁曼眉头一扬,没好气地瞪着杜飞,“好意思说没你的事情?”

“是不是把杜书记一起拉过来训话?”张恪小声地问。

“今天主要是说你的事情,杜飞的事情。我以后会找他家长谈话的……”

张知行在一旁给张恪打眼神,先将眼前这关过掉再说,张恪便闭口不言。

等崔郁曼将午餐用完。张知行点头哈腰的保证一定要承担起家长的责任来。才得以脱身。走出语文组办公室,张恪都忍不住要擦额头的冷汗。

校长马子善蹑手蹑脚的追过来:“张秘书长,张秘书长,真是对不起,李老师刚刚调走,没有老师顶替她的位子。才让这刚毕业的毛头丫头试一试。张秘书长你放心,我马上安排调整十班的班主任……”他贴耳听着崔郁曼说的话很不留情面,没有胆子进去劝解,万一将这丫头片子的性子当场惹毛了。只怕会让张知行更加难堪。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他现在就后悔为什么摊上这么个惹是生非的主,万副市长那边还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是没有老师顶替十班的班主任,还是没有老师愿意顶替?”张恪眉头扬了扬,崔郁曼性子这么泼辣、剽悍,要没有人容她。她在这个社会里,只怕连渣都不剩下一点,“崔老师为人倒是不错,只要不随便将我爸从市政府拎过来训话就可以了。”

马子善尴尬地笑了笑,四大公子的班主任,都不是那么容易好做的,又要视若未见这些特殊学生的存在,又不能让这些特殊学生影响到其他人,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那些一心想热脸去贴冷屁股的老师,谁高兴去做他们的班主任?

张知行当然不会跟丫头片子置气,仅从教师的角度来说,崔郁曼的行为很值得人激赏,教师与学生之间的关系,总不能让社会上的不良风气所污染。张知行摇头笑了笑,他问马子善:“李老师不是做的蛮好的,怎么就突然调其他学校去了?”

马子善神色犹豫的笑了笑:“市教育局的决定,我也觉得很突然……”

“唉,”张知行也就这么一问,毕竟是市教育局内部的事情。他不方便过问的,又说了一句:“李老师跟崔老师都是很负责任的老师……”

张知行这么说,也帮不了崔郁曼多少。谁知道万勇、赵锦荣会不会为跑车的事情大发雷霆,当众谩骂他们的儿子是人渣,虽然是事实。还真是太有个性了一些。



第二百一十七章 纯真少年时

马子善要请张知行在学校的小餐厅里吃饭;刚给灰溜溜的训了一顿,张知行哪里会有心思想在学校里多留一分钟,没有答应。

看着马子善有些不情愿的离开,张恪微微一笑,心想他心里也不好受。

站在办公楼三楼的过道里,看见那辆火红色的三菱跑车停在路中央,赵司明、万天才当然不会将车子推到路边再离开,跋扈惯了的人,大概很少吃这样的亏。张恪撇嘴笑了笑,心想有人能灭灭他们的威风也好,这边要在周富明面前演一出好戏,张恪倒不便出面跟万天才再直接起冲突。

只是他们跋扈惯了,会不会甘心吃这样的亏?

这个刚刚从师院毕业的新教师。个性还真是不一般的风骚!

张恪先去教室找唐婧,赶着唐婧刚吃过饭回教室休息。她看见张恪出现在教室里,咯咯笑着说:“挨训了吧?”

“该不会你告诉她我爸的电话号码?”

“她不会找别人问啊?”唐婧嫣然倩笑,又说道,“崔老师问我啊,我又有什么办法?”

见她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张恪拿她没有办法,拉她出去一起再吃些东西。

下午学校里没什么事情,班级里会组织大扫除,唐婧作为班长是不会逃课的,陪着张恪他们在外面吃过中饭,又强迫着张恪、杜飞跟她回学校。

再回到学校,那辆三菱跑车已经给移到边上,不晓得给谁泄愤的猛踢了一腿。左侧车门陷进去一块。还给人用类似钥匙的硬物划了很长地一道。

中午的气温很高,大太阳心的,校园里几乎看不到人。看来这辆惹眼的三菱跑车蛮惹人恨地。杜飞坐在车里乐不可支,要不是张恪拦着。他能下车再踢上几脚。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教室里太热,人又多,张恪赖在开着冷气的车里。杜飞也不肯动弹,唐婧拿他们没有办法。只得自己回教室去。

“怎么办,摊上这么个班主任,以后的日子会很难受?”杜飞很为自己以后的校园生活担忧,“马子善不是答应要把崔郁曼调走吗,你当时怎么就不附和一声?”

“呵呵。”张恪将车座调位。头枕着手臂,很舒服的躲着:“你怕她将你老子也拎到学校里来?”

“我爸最尊师重道,又爱面子,他要给拎到学校里来。肯定会把火撒我身上来。”

“你爸那不叫尊师重道,”张恪笑着说。“你爸那叫怕老婆后遗症!”杜小山他老婆虽然早不当老师。但是西城区教育系统想要办什么事情,直接找杜小山他老婆,绝对比直接找杜小山管用。杜飞要在学楼里闹出什么事情,他老子不大管他,他要先过他妈这一关。

“你爸才怕老婆呢!”杜飞就恨别人拿这事说笑,恼羞成怒地说,“你就不担心?”

“怕老婆又不是什么坏事!”张恪笑了笑,“我没有什么好担心地,我爸给喊过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他以前也是做教师,自然不会跟小崔老师一般见识。以后不理睬她就是了,还怕她大闹市政府?”听着上课铃声响起来。张恪突然弹身坐起来。“啊,下午还要大扫除,我现在就怕唐婧唠叨!”让傅俊将车停到树荫下等着,很痛苦的钻进粘人的热空气里,估计水泥地面上的空气温度能超过四十度,想着教室里挤挤挨挨五六十号人,又没有什么风。张恪忍不住大皱眉头。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唐婧在教室里拿着作业本扇风,额头湿汗,几缕头发贴在脸颊上,俏脸热得红艳艳的,她看见张恪与杜飞进来,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指着他们俩说:“还以为你们有胆下午逃课呢。”

下午的大扫除由班委组织,全校的教师下午还要开什么教职工大会。崔郁曼到教室里来了一下。张恪、杜飞与其他几名同学给唐婧支使着擦前面过道上地玻璃窗,张恪与唐婧一组,两人隔着玻璃眉来眼去,感觉很不坏。

有个女孩子站在杜飞前面的窗台上。她在擦上面的玻璃,杜飞在擦下面的玻璃。她看着杜飞有气无力地重复擦同一处地方,焦急地说:“你认真擦我下面好不好?不要老擦同一个地方。其他的方也需要格……”

张恪一手正拿着冰镇可乐悠闲地喝着。听到这女孩子的话,将一口可乐猛喷了刚擦干净的玻璃上,吓了对面的唐婧一跳。

这时候大家才体会到那句话的暧昧之处,喷笑起来;那女孩姿色平平,粉脸含羞的模样倒也很耐看,只是大家笑着厉害,她再没脸呆在这里,将抹布丢水桶里。转身下了楼,大家笑得更欢。

“下流!”唐婧看着张恪一脸坏笑,想起自己刚才也站在窗台上擦上面的玻璃,娇羞的骂他一声。

张恪坏笑着拿抹布狠劲的在下面的玻璃上擦了一下,唐婧想到他动作里的暧昧意味,羞恼拿手里的抹布丢过去:“流氓!”

唐婧再不肯站在张恪对面给他调戏。拿着抹布跟张恪站到同一侧,催促他认真些:“擦完玻璃,我们班还有包干区呢。”张恪顶顶她的细腰,让她看右边站到窗台的那个女孩子,唐婧探头看过去,那女孩子穿着涤纶质料的裙子。透光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内裤与两条纤细白嫩的大腿,横了张恪一笑,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你真是流氓呢!不许你看别人!”声音腻腻的,倒没有真生气。她见张恪挣扎着还要看,忙出声提醒那个女孩:“肖馒,你**了!”倒是站在那女孩子前面的男孩嫩脸红了起来,暴露他偷窥得正爽的内心。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那女孩尖叫一声,将抹布丢那男孩子身子:“周劲光,你还在死看?”捂着裙子蹲在窗台上。

张恪乐不可吱,看来那女孩子早就意识到自己有**,这一对眉来眼去好一会儿,只是让唐婧喊破。不得不做点什么表示自己还是纯情的少女。张恪头凑到唐婧耳朵,小声地说:“人家你情我愿正眉来眼去,你这不是破坏别人的关系吗?”

唐婧横了他一眼。小声骂他:“那你偷看什么?你们男孩子都很好色。”

“我哪有?”张恪硬着头皮替自己辩解,“我只是不好意思提醒她,才让你看的,肖馒让周劲光看也就无所谓,教室里扫地的几个家伙也在偷着看。”

唐婧笑着要掐张恪的腰。又怕在同学面前太跟张恪亲热,瞪眼看着张恪:“不许闪。”这才拿手掐过去。

抛开人生读档之前的孽缘不提。大概唐婧此时的纯真最能渗透人心。

高中部所在的教学楼与办公楼并排,站在教室里。一眼能看见花坛边的红色三菱跑车。张恪看见万天才、赵司明他们才回到学校,正围着那辆跑车看,应该已经看到给硬物划过的划痕与给用力踢凹进去的车门,想必他们拿来备用钥匙。但是跑车这副模样大概会让他们很心疼。

…………

正如张恪所想。看到给踢凹进去的车门和那道长长的划痕,让赵司明欲哭无泪,又恼又恨。还有一处破损,张恪经过时没有看到,那是学校几名男老师将跑车推到路边上,用力过了些,将前保险杠的右侧蹭瘪了,只是谁都没有说。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刚到手还没有两天,车子就变这样子,我怎么跟我爸爸去说?”赵司明抱怨地说:“你怎么就让她把车钥匙给抢过去,还给她揪住衣领不敢挣扎!”

万天才心里不比他好受些,他给崔郁曼当众揪着衣领头给拖出车窗。对他这种年纪的纨绔少年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给崔郁曼抢过钥匙,他是一时措手不及,并不是说他给这个刚到学校来的女教师吓住了,而是他那时恼恨着正要大打出手,在那一瞬间看到张恪坐在前面的车里,那浅浅而冰冷的笑容让他心里一寒,心里的枭戾与胆气随之一泄。直到给崔郁曼揪住衣领,又将钥匙丢进河里,他都没有胆量想起要张恪面前打人。

只是事情过去,他才越想越恨,他绝不肯承认是心里对张恪的恐惧让他忘记挣扎。

赵司明却不知道万天才心里在想什么。他对万天才的表现也失望透顶,忍不住拿杜飞的事出来说:“杜飞将曹光明揍得住院。曹光明还要写检讨书,你总不至于连杜飞都不如吧!”



第二百一十八章 伤天害理

男人即使到了八十岁,仍对娇艳如花的少女感兴趣,张恪也不例外。

张恪与杜飞总不会一本正经的去大扫除。两人偷闲就躲在开着冷气的车里,车子停在正对楼梯口的树阴下,方便他们瞅瞅偶尔经过的青春少女。

盛青在东社乡下办了一家制碟厂。四台机器日夜不停地制碟。张恪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着地,这些事情还得由杜飞来告诉他。

国内盗版碟及盗版软件的市场,十几年后发展到数百亿的规模,九五年这一市场虽然还启动不长时间,但是进入的企业少。国家对此还采取睁一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一旦外销的地下网络形成规模,其中的利润率相当的诱人,听杜飞转述的意思,不仅盛青、吴天宝,邵至刚等许多人也忍不住想投钱进去,大有将东社县发展在东海省最大的盗版碟供应地的趋势。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国内是在加入世贸之后。才重视起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加大打击盗版的力度,迫使这些盗版企业由半公开转入地下。张恪想起十几年后的盗版碟生产盛况,在文化、工商部门的联合打击下,大的盗版商甚至购买海轮将生产地点移至公海。以规避法律的打击。不晓得盛青他们能走到哪一步。

“你没有参与进去吧?”张恪问杜飞,自从他经历李芝芳的事情,处事稳重多了,能让男人迅迅速成熟的唯有女人。这话倒是不假,这层芥蒂大概会过好久才能让时间冲淡吧。

杜飞没有正面回答张恪。嘿然一笑。说道:“蛮好玩的。”

张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回想自己也曾为了个人的利益做过一些出格的事情。这对人生来说,终是一种遗憾;人生能重新来走一回,某些事情是不会去做地,这个社会充满了机会,决没有必要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对于杜飞来说,他自己的人生道路。总要他自己摸索才对,此时涉足盗版制碟,也算不了什么,就连盛青他们,也未必愿意重新回到以前地泥坑里去。

“恪少。马海龙出了院,想当面向恪少道谢来着……”傅俊转过头来说。

张恪当然还记得这个给赵锦荣手下打手打断胸肋、多处骨折、但同时令对方四人致残的退伍军官,说道:“我跟你说的事。他答应没有?”

马海龙那件事,张恪本来只打算制止赵锦荣的暴行、不让他毁尸灭迹就适可而止,不打算多管,暂时还不想与赵锦荣直接起冲突。但后来知道是傅俊的战友,才让傅俊出手。直接将人要过来送去医院。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我跟他提了,他倒是没有松口。海龙是很稳重谨慎的人,轻易不允诺,我再劝劝他……”

“他也没有拒绝?”张恪问了一句,说道,“谨慎稳重的人好,有时间,请他到公司坐一坐。”

傅俊应了一声,但不再插话。

下午是高一新生报道的日子,高一的女孩子经过十天的军训,绝大多数仿佛给晒焦的菜花头,没什么看头,有的甚至还穿着军训的服装,张恪没劲的闭上眼睛养神。

“听说新生里倒是有个美女,我就在补习班开课那天过来了一次,还没有机会看到,不过看高二、高三那群牲口个个垂涎欲滴的样子。想想不会太差。”杜飞献宝的说。

“我说你怎么会陪我在这里耗时间呢”,张恪问杜飞,“你家小夏不用你陪?”

“盛夏上高三了,又是读的理科,学习很紧,不像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晃悠……”

记得盛夏与陈妃蓉是初中同校同学。原来跟陈妃蓉还是同一届地,文科班还好一些,理科班的高三生活更紧张。

正闲聊着,几个女孩子从车前经过。张恪无意侧头瞥了一眼,眼神仿佛给定住一样,给其中一个女孩子吸引住。

“怎么样,怎么样?”杜飞大声说,“我就说新生里有个大美女。”他得意洋洋地想要表功,却见张恪的眼神有些不对劲,看上去有些凝重,“怎么样,看美女看傻了?”

那是一件足以让一中蒙羞百年的案件。张恪差不多是最先一批赶到学校背后小树林案发现场的人,所以看到那个女孩子失神的眼睛与被**凌辱的凄凉,那时的张恪虽然才读高二,却因为家庭的遭遇,性情变得有些冷淡,还是给那女孩子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也仅仅是刺痛而已;杜飞还找借口跟万天才、赵司明狠干了一架。张恪后来对自己的冷漠一直耿耿于怀。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案件最后不了了之。谣言版本无数,比较可信的是万勇、赵锦荣通过各种关系、施加各种手段找到被侮辱的少女的父母变更口供,市局做出少女自愿与万天才、赵司明多人发生性关系的结论而结了案……

看到这个女孩子此时还纯真无瑕的笑脸。张恪心猛然给刺了一下,有种血液逆流的痛楚。僵在那里,无法动弹。又猛然站了起来,额头惊得一头的汗。

为什么要跟这些人渣虚与逶迤?

这些人的骄横与跋扈从小就养成,没那么容易就会改变,自己虽然无法改变这个社会绝大多数的黑暗现实,但是这个女孩子再度毁在万天才、赵锦荣这两个人渣手里,张恪都不会原谅自己。

“怎么了?”傅俊对张恪的反应也很奇怪。

万天才是求爱被拒后才对这个女孩子做出那件让人恨不能挫骨扬灰的恨事。这件事还没那么急迫,张恪抹了一头的汗。想起万天才给崔郁曼教训后失常的表现来,按说他这种飞扬跋扈惯了的纨绔子弟。初中时就不把学校老师放在眼下。甚至敢在课堂上侮辱女同学,哪里能忍受让一种年轻的女教师当众揪着衣领教训?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张恪下车往外跑了几步,看见那辆三菱跑车还停在那里,万天才、赵司明却不知去向。

“什么事?”杜飞与傅俊也下车赶了过来。

“万天才、赵司明两人的表现有些反常,”张恪指着三菱跑车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年轻气盛,他们只怕受不了给当众教训,何况这车子不晓得给谁弄成这样……”

“他们敢做什么?”杜飞问道。

“敢做什么?”张恪看着杜飞,“你当时往曹光明脸上死命擂了几拳,你有没有想过你敢做什么?”

“那怎么办?”杜飞对拽得老命的崔郁曼很看不顺眼,却不意味着他会放纵别人去伤害她,这种事情还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能做出来。

张恪对傅俊说:“马海龙出院后在家不是一直没事做吗?你找他过来。我请他帮我做些事。”拿起手机给盛青打电话,“盛哥,有空的话到一中来找我。我有些事请你帮忙……”

马海龙拆迁后的临时住处没有电话,傅俊开车去接他,张恪与杜飞回教室等盛青。

崔郁曼在教职工大会后到教室里来看班上大扫除的情况,看到张恪拿手机跟别人打电话。将他拉出去说了一通。在教室里打手机,总有违学生的形象,特别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到十几年后,中学课堂上,教师大概会很礼貌地请学生将手机调成静默吧。

在张恪的眼底,崔郁曼就是那种刚出学校大门、满腔热血、却不知道社会现实的年轻女孩子,浑身上下都是尖锐的棱角。充满理想主义的幻想。说到底,谁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在残酷的社会现实面前,有人幻灭得早,有人幻灭得晚,也有人终其一生都孜孜不倦、不改其志,总不能说谁比谁更傻;要是可以,张恪还想活得单纯一些。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盛青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他人正好在市里,很快就赶了过来,正好看见张恪给崔郁曼拉在教室外面训话,等崔郁曼走了。他才走过来,笑嘻嘻地问:“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让我找兄弟收拾刚才那娘们?”

“你马上帮我打听一下。万天才、赵司明最近跟谁混在一起,看能不能直接找到他们……”

“怎么了,怕这两混蛋小子不干好事?”盛青好奇地问。

张恪点点头,说道:“有些担心。你过来看到路边的那辆红色跑车吧?万天才中午开那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给刚才那女老师教训了一顿,车钥匙都给丢河里去了;车子停在那里。不晓得给谁搞成那样。下午看到他们过来。这会儿又没有看到他们的人,车子还在那里,他们似乎也没有将车子的事情告诉万勇、赵锦荣,有些反常……”

盛青嘿嘿一笑,说道:“这两混账小子要做出什么事情,正好让他们老子顶缸!”

张恪严厉地说:“要做成什么事情。免不了要用些手段,绝不能做伤天害理的事情;纵容别人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跟自己做。又有多大的区别?”



第二百一十九 章 犯罪预防

盛青可没有张恪所说的这么清白,他自以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收保护费、敲诈羊牯、卖假酒、假烟、收留小姐在场子里坐台,在他看来是道上天经地义的事情,至于收保护费、敲羊牯不顺利,或许要将人打伤打残,收留小姐坐台,或许小姐本身是给拐骗、被逼迫的。他不直接参与,也会视若未睹。

盛青年初借转移到四凤桥的机会洗白,也不是他良心发现要跟以前的生涯脱离关系,而是他认识到以前的方式,没有什么前途,还很有可能给政府一窝端了。即使到四凤桥打理场子之后,他也没有完全摆脱过去的意思。很多事跟人他都控制在手里,只是不会直接参与罢了。

按他的意思。万勇他儿子要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才好,万勇现在仗周富明的势。在海州风生水起,惹了很多人嫉恨,正愁没打击他的机会。

听了张恪的话,盛青神志一凛,嘴里细细咀嚼着张恪话里的意思。

张恪见盛青有些发蒙。心想自己的话过于严厉了一些。他毕竟也有自己的班底,这么说他,会让他难堪,笑着说:“这么说。会不会太严肃了,棋院的许鸿伯总说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话,我这调调跟他学坏了。”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盛青笑着说:“我马上让人去查,总之不会让两混蛋有机会做坏事。”

张恪招呼杜飞一起去到盛青的车里说事,下楼梯遇到劳动积极分子唐婧。科教楼与办公室之间的场地是他们班地卫生包干区,唐婧刚领着人从那里劳动回来。看着张恪领着盛青、杜飞下楼。问他们去哪里。

张恪想起一件事,问她:“那个美少女促销宣传队,你还组织吗?”

“陈妃蓉她们都上高三了。剩下高二稀稀拉拉的几个人,怎么组织?”

“蛮可惜的。叶哥上回还跟我说。你们的宣传队很厉害,还想继续请你们给西城卖场做宣传呢”,张恪随口胡扯。美少女宣传队地形式是不错,但唐学谦的女儿。有那么容易差使吗?叶建斌宁可另请模特队,也不想伺候唐大小姐,“陈妃蓉她们退出去了。你不会从高一新生里挑些人?”

“真的,”唐婧哪里知道张恪心里想什么,她也觉得美少女宣传队只搞一次有些可惜了。“我去找陈妃蓉商量去,叶大哥那边,你可要帮我说话。”

“我跟你谁跟谁?”张恪把唐婧糊弄走,到楼下。傅俊开车将马海龙接了过来。

盛青也知道马海龙的事情,知道他现在也没处申冤。周富明甚至在市委会议上拍桌子说不能纵容拆迁户。

马海龙给张恪救了后,在医院里醒来时见过一面,那时麻醉药劲还没有过去,头脑昏沉沉的,他能将当时的事发经过说清楚已经不简单。自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好好打量张恪。张恪的许多事情以及张恪有招他进公司的意思。都是傅俊抽空告诉他的。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马海龙出院半个月了。在家里继续修养,生性谨慎的他没有立即答应给张恪工作,但是张恪请他过来临时做些事情,他绝没有道理拒绝,他在医院的医疗费用还是张恪代为支付的。

“一直没有机会当面向恪少道谢呢,要不是恪少拦着赵锦荣他们,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举手之劳,”张恪不在意地说,“你说的太多,会让我惭愧的。”

海州不算大。万天才、赵司明又都集中在西城区玩乐,盛青很快就打听到跟最近跟万天才、赵司明玩得比较熟的几个小混混都是家里有些政商背景的纨绔子弟,不过这几个纨绔子弟下午都失去踪影,手机也联络不上。

这让大家心里都蒙上一层阴影,张恪抬手看表,差不多快到放晚学的时间。才开学第一天,走读生都不需要上夜自修,张恪不清楚崔郁曼会不会留校看班,指给马海龙看崔郁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让盛哥继续找到那几人,还要麻烦马大哥今天帮我看着小崔老师,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盛青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这个小崔老师到底是什么背景?”

“不知道。没想过。”张恪愣了愣,他之所以有不妙的感觉,仍是看到几个月后有可能会被万天才、赵司明纠集社会上一伙人凌辱的女孩子,可不是因为崔郁曼有没有背景才这么做。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这些猜测一时还无法跟唐婧说什么,只得先让傅俊开车送他陪唐婧回师院,刚巧唐学谦今天也很早回家,张恪就与傅俊留在唐婧家里吃饭,刚刚吃完,就接到盛青的电话,找到万天才、赵司明最近经常混在一起的一个狐朋狗友,是市建委副主任黄柱全的儿子,他今天下午也是不见踪影,到吃晚饭时才突然打车回家;盛青手下兄弟不方便带他出来。

张恪犹豫了一下,这事情毕竟还只是猜测。他也只是预防不要发生令人心里发寒的恶性事件。唐学谦倒是看出张恪有话要说的样子,问他:“有什么事情,吞吞吐吐的?”

张恪宁可唐婧不知道这世界竟然还有这么丑陋的事情存在。到书房里将自己的猜测都告诉唐学谦。

万天才要真做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绝对是收拾万勇的绝佳机会。张恪默默地低着头,余光却在打量唐学谦。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我看这样,我今天晚上正好有时间关心一下唐婧的学习,我派人去请小崔老师到我家来做家访,然后派人送她回家。”唐学谦想了一会儿。说道,“关键要知道这几个浑小子到底想做什么,不能让人无缘无故受到伤害,也不能这样就冤枉了他们。”

“我去黄柱全家,小孩子跟小孩子。总能说得上话,只要初步能证实我的推测,我就直接报警。”唐学谦到底没让人失望,张恪轻松的笑了笑。

“这样也好。”唐学谦唤唐婧进来,让她打电话给班主任,准备请崔郁曼到家里来做客。

唐婧还以为做错了什么事,让张恪偷偷摸摸的告了状,眼睛狠狠地瞪着张恪,又不敢不去找电话,趁着唐学谦不注意,伸手捏着张恪的腰肉,威胁他说:“刚刚跟我爸告我什么状?”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电话打到学校办公室,值班室门卫看见崔郁曼放晚学后离开了学校,没有人知道崔郁曼家里的电话。

盛青将他在西城区能调动的弟兄都调动起来,到八点钟还没有发现万天才、赵司明以及他们那些狐朋狗友的行踪。这些人也都没有在家。有些人有手机,很容易就查到他们的手机号码,但是都处于关机状态。

崔郁曼那边有马海龙跟着,不需要太担心,张恪决定先去建委副主任黄柱全家里,黄柱全他儿子最近跟万天才、赵司明他们混得很熟,说不定下午也跟他们在一起。

赶到建委的家属小区,盛青已经在小区门外等候,邵至刚也在那里。盛青要查万天才、赵司明几个人的行踪,邵至刚听到消息,就觉羽不对劲,直接找盛青问是怎么回事,这时候也赶了过来凑热闹。

他看见张恪的车过来,跟盛青坐进车里,对张恪说:“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利用?那边再派些人盯着,还怕他们再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倒不是我正义感膨胀。那样的话。阴谋的味道太重……”这几月来小心布置,想必周富明对万勇已经心存芥蒂,万一让周富明嗅到阴谋的味道,会生出警惕也说不定。逆一龙一道一中一文一网

张恪找到建委副主任黄柱全家,敲门问道:“黄晓明在不在?”

“谁啊?”一个中年人的声音,门背后有动静,猫眼打开后露出一丝亮光,接下来又暗了下去,有人在门后面看外面。

“是我,我爸爸是市政府的张知行……”

张恪等着门打开,一脚踏进门,等在楼梯拐角下的傅俊、邵至刚、盛青跟着窜了上来,拥着张恪一起挤进门。

开门的中年胖子就是黄柱全,脸上都是疙瘩痘,他看到张恪这架势,吓了一跳:“你们想干什么?”

“黄主任忘记我了?”邵至刚嘿然一笑,伸出手指搓了搓。“世纪地产的邵至刚,前些天刚去建委拜访过黄主任,黄主任把这个也忘记了?”扭头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笑着问,“这位是黄主任的公子黄晓明吧?”



第二百二十章 逼人就范

恪看着沙发那小青年扭头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慌乱,笑叫张,大概你从万天才、赵司明两个王八蛋那里听过我的名字吧?”

“怎么是你们过来?”黄小明强作镇静,转身站起来看着闯进屋的四个人。

“你希望谁过来?”张恪撇嘴盯着黄小明,这位建委副主任的公子两年前从一中毕业,现在就读海州医学院,却偏偏要跟万天才、赵司明这些人混在一起,也够没出息的,不过他能想着跟今晚的事情脱开干系,也不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纨绔子弟,“你以为市局的人过来找你有这么好说话吗?万天才、赵司明他们今天晚上是不是想做些什么事?”

“他们做什么事跟我没关系?”黄小明色厉内荏的争辩。

下面的行局委办有什么事情,市政府秘书长以及对口的副秘书长是他们要过的第一关,黄柱全对张知行自然十分熟悉,对张知行的儿子张也不陌生,至少认得出突然闯进来的少年正是张知行的儿子。

不说邵至刚,就是一旁的盛青,他也认识。

建委归副市长万勇分管,赵锦荣的锦城地产是海州最大的地产商,黄柱全对万天才、赵司明这两个人名字,也不会陌生,非但不陌生,他还让儿子多跟这两人接触。

“发生什么事情?”黄柱全扭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张恪与邵至刚他们绝不是上门送礼求办事的人。

“没什么事情?”黄小晓也没有软蛋到马上就开口说出实情。

张恪倒是不急,既然他知道,就不怕撬不开他的嘴,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来,往客厅里扫了一眼,建委的几个位子果然是肥差,黄柱全敢往客厅里摆的东西,要比他家里豪华无数,定睛看着黄小明:“事情闹大了,你不要指望有谁能帮你兜下来;我们赶过来也是听到风声。可是指望着事情能闹大!”

黄柱全在官场混迹了这么多年,不是白混来了。虽然儿子咬紧嘴不肯说什么,他察颜观色也能明白一些事情,张恪、邵至刚、盛青决不会无缘无故的跑上门来,盯着他儿子,严厉的说道:“说,什么事情!”

黄小明并非没有见过一点世面的少年,见张恪他们一脸笃定的模样。似乎知道事情地详情,但是他还没有愚蠢的将事情地由来当众说出来,而是使了个眼色让他老子跟他到书房去说事。

张恪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黄柱全的爱人还有一名保姆模样的女孩子坐在餐桌那边,从张恪他们突然闯进来就吓得没敢插话。

张恪温和的笑了笑:“黄阿姨还在吃饭啊,你们晚饭都吃些什么?”看模样倒是要跟黄柱全爱人拉家常。看着黄柱全爱人脸色很差的应着话,盛青差点要笑出声来。

黄柱全与他儿子黄小明从书房出来时,手里还拿着手绢擦汗,仿佛屋里的空调都失灵了似地。

“黄主任,”张恪没再理睬黄小明。直接盯着黄柱全,“你问出什么事情来了?”

“万副市长的儿子纠集了几个人想给一中的一名女教师点教训……”黄柱全惨笑着说,“小明他不敢惹事,找了借口溜回来。”

“哦,”张恪轻描淡写的轻叹了一声,“跟我们猜测的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还是回去等看明天的海州日报……黄主任就当我们今天没有来过。我们也不承认知道这件事,我们的确没有理由知道这件事。”

要不是邵至刚、盛青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张恪的背后,要不是张恪是张知行地儿子,黄柱全自然不会把他当回事,他犹豫的问:“张秘书长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爸要知道这件事做什么,难道会好心提醒万副市长小心他儿子今天晚上要闯祸?黄主任以为市政府真的就一团和气?那是迫不得已做给别人看的。”张轻蔑的笑了笑,走上前几步。一点都不生疏的拍了拍黄柱全的肩膀,“黄主任这时候给万副市长打电话,说不定还来得及,也说不定就来不及,但是来得及又怎么样,黄主任来得及吗?”

张恪坦然承认他父亲跟万勇矛盾重重,也就表明唐学谦与万勇眼下的和都是做给外人看地,黄柱全惊疑不定,政治上的

然还没有残酷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但也好不了多少。说。岂不是代表唐学谦也知道这件事?张恪与邵至刚、盛青赶过来,只是从他儿子嘴里证实这件事,一切看起来就像针对万勇的阴谋。

黄柱全细细咀嚼张恪的话:还来得及吗?万勇得到通知,或许来得及制止他儿子闯祸,但是自己却来不及。且不说骄纵跋扈的万勇会不会念他及时通知的功劳,至少唐学谦这边是得罪干净了。

万勇分管建委,身为建委副主任地黄柱全要讨好、巴结万勇,并不代表他会跟着万勇一条道走到黑,既然唐学谦想利用这件事,就没有他选择的余地。

看着张恪嘴里挂着诡异的笑容转身就要出去,黄柱全连忙道:“唐市长是什么意思?”

“唐市长知道这件事当然很震惊,但都是凭空猜测,也没有办法阻止,”张恪瞥了一旁的黄小明一眼,“今晚真要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黄主任的公子明明参与过这件事,虽然及时脱了身,却没有及时的制止他们,就算勉强能应付司法机关的诘难,只怕也逃不过万副市长与锦城薰事长赵锦荣的怨恨吧?”

“是不是先通知万副市长一声?”黄柱全到底要试探了问一句,免得弄巧成拙。

“我们也不希望发生什么恶劣的事情,到现在一直都在试图联络那几个混帐,”邵至刚了一句,“那几个混账铁定心要做些事情,几个有手机地人都联络不上,就算这时候通知万副市长,也阻止不了什么。”

“那该怎么办?”

张恪看了黄小明一眼:“万天才他们有没有说怎么教训那女教师?”

黄小明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毕竟在海州市,万勇还远远遮不了整片天:“他们弄了一些那种药,准备先将人绑到偏僻的地方,他们都说发生这种事,女人都会自认倒霉,事后没人报案的……”

黄柱全刚才在书房里没来得及问这么细,这时候听着,额头的汗又流下来,这几个畜生仗着家里有权有势,还真是肆无忌惮了:“什么偏僻的地方?”

“我没想参与他们的事情,找了借口就溜了回来,后面的事情没有细听……”

张恪冷冷一笑:还真***够邪性,年纪轻轻能想着做这种事情,这时候不收拾他们,接下来铁定会做出让人心头发寒的事情来。冷眼盯着黄柱全,说道:“黄主任知道做什么了吧?你这时候先通知万勇,他一定不会让你报警,你就甘心将你一家人的锦绣前景都绑在这独夫身上?”

“我马上报警!”黄柱全将额头的汗擦掉,直接报警虽然会将万勇得罪的死死的,但是权衡利弊,绝没有必要将唐学谦得罪干净还要跟着万勇一条道走到黑,关键他不敢拿他儿子的命运打赌。

张恪笑了笑,说道:“黄主任既然知道怎么做,就当我们没有来过。”

张恪与邵至刚、盛青、傅俊出了门,低头对邵至刚说:“老邵以后可以跟这黄主任多亲热亲热……”

邵至刚微微一笑,黄柱全不得不报警,但是他先报警,不管能不能及时制止恶性事件的发生,必将万勇得罪干净,这以后的事情注定会精彩绝伦。

坐回车里,张恪又问邵至刚:“市局接到报警,会不会通知咱们的万副市长?”

“那是一定的,”邵至刚奸诈的笑了笑,“但是市局也不会傻到只通知万勇一人……”

邵至刚涉足商业地产,不得不跟万勇虚与逶迤,但他绝对会坚定的站到唐学谦这一边,甚至更直接的说,他是选择站在锦湖这一边。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张恪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金国海的电话:“万勇他那混账儿子犯事了……”市局将案件捅到政法委书记金国海那里,谁也不会擅自决定担干系。金国海认为这是打击万勇的绝好机会,准备让张将事情转告唐学谦。

张恪笑着说:“这件事情,我们知道一些风声,似乎有必要让周书记先知道,毕竟万副市长是他的第一爱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生隙

州市的西北郊,北关区的新城港,有锦城集团的一处是种植园,其实是赵锦荣建的私人园子,前前后后占地三四百亩,种植了些绣树花木,从紧邻着大道的庭园大门,一条十米宽的水泥甬道往种植园深处延伸,一片开阔的草藏在种植园深处,草上有七栋别墅簇拥在一起。

九十年代初,赵锦荣就建好这座园子,传言花了三千多万,丁向山在任上时,万向前、万勇给压的抬不起头,与万家同气连枝的赵锦荣还不敢举家搬进来,不过这里成为他们私下里相聚的场所,设施服务不比西城饭店差半星,享受一些特殊的服务还能避人耳目。

丁向山倒台之后,这一处场所,在海州已经是半公开的存在。文山饭店毕竟是公家的场所,不比这里,秘密性更强,周富明年后来过一两次,就喜欢这个地方,他自持身份,还不会做些太荒淫的事,更不想给赵锦荣控制住,真要图享受,会让更亲近的人安排。但是人处闹世中,偶尔到这园子里来静一静,却十分的舒坦,不由的感慨:官做的再大,也不比手里有钱好,哪个党政干部有胆量给自己建这么一处园子?

周富明接到金国海的电话里,他正在赵锦荣北关的园子里玩牌,除了赵锦荣,还有市委秘书长周晓健,以及新加坡新城集团的副总裁罗文军。

赵锦荣的锦城地产就有新城集团的投资,这次拿下沙田街市里的那块地,还要继续接受新城集团的入资。

对于新城集团来说,他们更喜欢直接对具体的项目入资,这样来撤出去也快。

赵锦荣与周富明搭上关系,还是因为周富明的女儿周红梅旅居新加坡成立一家外贸代理公司,赵锦荣先通过新城集团与周红梅的公司发生业务上的关系,送了几笔好处可观的业务,自然就与周富明搭上关系,这才有年后万家与周富明妥协地事情发生。

周富明与万家父子一直以来都有矛盾。有赵锦荣居中媾和,才为了种种利益走到一起。周富明接到金国海的电话,不晓得金国海是否有意,单单只提到万天才地名字,没有提赵锦荣的儿子赵司明,周富明想起前些天万勇与唐学谦亲热的模样,心里压着一丝不快,只是淡淡的说:“我知道了。万副市长那里有没有通知?”

金国海指示市局派出得力干警追查此案的同时,首先将消息告诉周富明,万勇那里能拖一分钟,他当然要拖足一分钟,他这样处置,可以说是给足周富明的面子,周富明也没有想到他另有用心。

周富明心想给万勇一些教训,免得他忘乎所以,平淡的说:“你那边就依正常地程序来,最好能避免事情发生。找个适当的时机知会万副市长一声……”他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也有自我保护的意思,瞥了对面的赵锦荣一眼,也决定不跟赵锦荣说,他知道赵锦荣跟万家的关系比他跟赵锦荣要密切得多,他甚至希望事情闹大一些,让万勇开口来求他,好叫他知道谁才能真正的遮住海州的天。语气淡淡的。便将电话挂了。

牌桌上的其他三个人,只当是市委地事情有人打电话来跟他汇报,心里好奇,却不方便问。

周富明没有心思留下来继续玩牌,将牌往桌子中间一推:“今天就要这里吧。”起身就要走。这时候才八点半钟,赵锦荣有些奇怪,还是走过来拿起他抽屉里的钱。笑着说:“周书记每次都要忘记将赢的钱拿走,我可没责任替周书记保管。”稍稍整了整,有三四万的样子,还小心翼翼的将零币叠在上面,递给周富明。

周富明将零币拿下来丢桌上:“找零钱不容易,免得下回玩找不到零钱。”

周晓健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跟着周富明离开。

“每星期打这么一两次牌,赵先生倒是很辛苦,还不如一次都塞给他。”罗文军轻笑着,“国内的官员。什么时候胆子变小了?”

每次玩牌一两万、三四万的给,大半年塞到周富明口袋里也不下五十万,总比不了一次塞给他五十万震憾,周复明最近的态度似乎有些懈怠,对他们地事

么热心。

赵锦荣想着周富明匆忙离开时的神情,周富明看上去神色平淡,善于察言观色的赵锦荣还是看出发生什么事情,并且似乎并不急着通知万勇。

赵锦荣走到房间的角落里,拿起角柜上的电话,拨给万勇,手机占线,拨万勇家里的电话也是占线,拔万勇秘书的电话,还是占线。万家老爷子万向前调到省里,借着考察地机会出国旅游去了,欧洲十国玩一圈,还有五六天才能回国。

赵锦荣心里压着不祥的预感,想着周富明离开时阴郁的神情,手指都有些抖,不断的拔打几个电话,好不容易拨进去,是万勇的秘书接的电话:“万市长呢?”

“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赵总,出了些事情,市局刚刚传来消息,说天才与司明今晚找了些人,打算教训他们学校的一名女教师,是建委副主任黄柱全报的案,原先天才与司明准备拉他儿子一起去,他儿子孬,没敢去,却背地里报了案。可能天才与司明他们的想法有些激烈,市局研究了一下,决定直接向政法委书记金国海汇报,金国海到底打算怎么做,还不清楚,市局已经派出几批警力,幸好万市长跟市局的人关系密切,才提前得到消息……”

赵锦荣恨得差点将电话机砸掉,金国海是外来户,这事涉及市里领导地子女,他不直接跟万勇打招呼,也会跟周富明汇报。周富明刚才就是接的金国海的电话,却若无其事的结束牌局,他到底想做什么?这大半年来陪他玩牌,四五十万都***喂狼了。

赵锦荣自认为心狠手辣,想到周富明离开时阴郁的眼神,心头有些发寒,心想:这才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

“万市长人呢?”赵锦荣阴沉着脸问。

“现在联系不上天才、司明,赵总的电话一时也打不通,万市长让所有人都出去找他们,他亲自开车出去了,让我留下联系赵总。”

赵锦荣还没有慌神,问道:“一中的女教师是谁,住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快派人去那里盯着……”

“具体的事情不清楚……”

“万市长不是在市局有朋友吗,三个问题,一个问题十万块,钱我来出……”

赵锦荣认定周富明的心思变了,多小的事情也会搞成大事情,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制止事情发生!

“曹宏宝、赵世贵!”赵锦荣顾不及招呼罗文军,大声喊他的保镖,一边试圈拨他儿子的手机号,关机!

“司明今天有没有找过下面人?”赵锦问闻声赶来的保镖,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因为刚到手的三菱跑车受损,赵司明怕他老子责骂,这种事自然不会找锦城集团养的打手。

赵锦荣将手下人都派了出去,让他们分头去找他儿子可能跟万天才去的地方。

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将人截住,但是市局已经派出好几批警力,谁能保证比警方先找到这几个混账?

赵锦荣心里恨得发痒,既然对儿子不争气的恨,也有对周围赶着看热闹人的恨,也有对周富明背叛的恨,他必须要想着万全之策,他甚至搞不清楚周富明为什么就突然变了!

赵锦荣打通万勇的电话,问他在哪里,电话里来不及多说什么,赶紧开车过去海州一中汇合。万勇此时还没有接到正式的通知,他从赵锦荣嘴里得知周富明可能早就在牌桌上知道消息,心头大恨的将他那辆尼桑前车门踹陷下去:“操他娘的,养只狗还知道吱唔两声,他娘的是头恶狼,他周富明忘了是谁让他坐稳这个位子?”

“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赵锦荣将万勇拉进他的皇冠,可以做的事情,他都派人做的,但是没有具体的消息,可以做的事情十分有限,甚至不知道那几个混账小子想教训的是哪个女老师,也不知道那个女老师怎么惹毛的这几个混账小子,守在学校门口也是妄费力气,“关键是周富明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难道他还在记恨以前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二章 精彩的一天

秋之后,白天虽然还很炎热,夜里却凉得快,仿佛一吹过,城市里的暑气就消散尽了。

看着两辆警车驶进建委的家属小区,张恪说道:“我们可以走了。”

盛青跟邵至刚都坐在张恪的车里,他们的车由手下人驾驶跟在后面。

盛青说道:“岂不是太便宜那几个王八蛋?”

张恪笑了笑,说道:“不是让你找个法律顾问吗?没事你也要多学点法律知识,既然警方已经介入了,你以为警方会比万勇更晚找到那几个王八蛋吗?就算万勇先找到万天才、赵司明,制止他们的恶行,但是他们为犯罪做了充分预备的事实无法改变,多少能给他们些教训。”

崔郁曼在离一中不远的北阁新村租了套一室户,崔郁曼离开学校之后,就直接回到她租的房子,房子里没有电话,马海龙就守在楼梯口对面的隐蔽处,万天才、赵司明他们还没有出现。

张恪他们赶着去北阁新村,在途中接到金国海的电话,金国海虽然是外来户,但是小半年的时间,也不是说在市局找不到一两个能趁手用的人,市局已经派了几名便衣到北阁新村里守株待兔,马海龙就没有必要再守在那里。

经过海州一中,看见校门口停着一辆皇冠、一辆尼桑。

海州市里没有几辆皇冠,张恪一眼就认出赵锦荣的车,旁边的尼桑一定是万勇的车。

金国海刚打电话来,市局还没有将此事正式知会万勇、赵锦荣,但是万勇知道这件事,也不是很奇怪,说不定市局里有人想投机讨好万勇。

富贵险中求,所谓的纪律能算什么?

张恪惟一能肯定的,消息不会是周富明告诉他们,周富明真有心要维护他们,可以直接干涉及市局的行动。甚至在北阁新村派几辆警车就能将万天才、赵司明这几个王八蛋直接吓跑;总比他们没头苍蝇一样在一中校门口守株待兔强。

看来金国海跟周富明汇报时故意漏掉赵司明的名字、故意将万天才等人的主观恶性轻描淡写,还真是好计。

经过一中没有作停留。张给唐学谦挂了电话,将事情大概的汇报了一下,说道:“唐伯伯,夜已经深了,我要回家睡觉去了……”

从北阁新村接走马海龙,张恪他们仿佛在这件事情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们在盛世年华找了一间包厢。之后地消息都是金国海及时传来,再由张恪转述给唐学谦。

万天才、赵司明一共六名小青年大约九点半钟出现在北阁新村,在他们骗得崔郁曼开门之后,市局的便衣与街道地联防员将他们六人都堵在房间里,一拥而上抓了个正着,迅速带回市局审讯。那几个脓包在给带往市局的路上就全招了。

赵锦荣最后倒是打听到目标是谁,可惜来不及制止万天才、赵司明就给逮住,他们只得事后赶往市局,只希望能在审讯的环节做手脚。金国海只说周富明的意见是依程序办案,何况万天才、赵司明他们到市局之前已经都招认意图犯罪的事实。只差一份正式的口供;他们甚至以为还没有来得及教训崔郁曼就让警方抓住,顶多给抓到公安局给教育一顿就可以回家。

万勇恨得一巴掌刮得他儿子万天才嘴角吐出血丝,金国海是外来户,正因为他是外来户,他在海州市没有利益纠葛,这才不好商量。市局为了推卸责任,一开始就将事情捅到金国海那里,事情到了这一步。谁想干涉这案子,都绕不过金国海。

万勇心里大恨,哪怕周富明提前言语一声,让他领着这班混账到市局来自首,后果都要比现在的犯罪未遂好得多。

张恪不知道周富明接到金国海电话时就跟赵锦荣在一起,但是周富明故作迟钝,可见他对心里已经对万勇这段时间跟唐学谦走得亲近很不满意。

张恪在盛世年华地包厢。忍不住要俯仰大笑,果然妙,看他们铁三角以后还如何死死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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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明回到家,将赢来的钱交给爱人收起来,将中央电新闻看完,才思量起要打电话问一问事情的进展,

不仅副市长万勇的儿子万天才,锦城集团总裁赵锦荣的儿子赵司明,涉案的六人还包括人大秘书长、市委政策研究室主任、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海州港务公司总经理的儿子,除了万天才之外。其他五人皆已年满十八岁。

周富明哪里能想到万勇与赵锦荣的儿子整天混在一起?也没想到这几个人混账到这种地步,竟然预谋绑架女教师施以凌辱。想起自己偏偏在赵锦荣面前接听金国海的电话而没有提醒一句,心想赵锦荣心里一定将他恨死,这种事再无法挽回,周富明暗叹一句:金国海误我!

金国海要求他对此案做进一步地指示,他只得说:“你是政法委书记,案件该怎么审理,还要你来做主。”这句话是要完全与这次的案件脱开干系。周富明也没有想到万勇、赵锦荣的儿子会软蛋到在警车里就全部供认不讳,他可以暗示市局办案的方式稍稍变通一下,但绝不会拿自己的政治前途直接要求市局更改口供。金国海到海州后,态度模棱两可,好像谨守外来户的角色,海州市里的具体事情能少干涉会尽可能的少干涉,虽然是政法委书记,却小事大事都不拿主意。只怕将把柄交到他手里,他就会露出吃人地凶相。

周富明挂了电话,心里后悔,但是事已至此,万勇、赵锦荣只能怨自己生的儿子太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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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能亲自看到万勇、赵锦荣的反应,总有那么一丝不爽快,张恪坐在盛世年华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的包厢里,笑着说:“开学第一天,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盛青、邵至刚到现在才亲眼见识到张恪纵横捭阖的手段,若非亲眼所见,绝无法想象十七岁的少年竟然有能力搅动海州市官场的乱局。

周富明可不是那种得罪了人还会给别人有机会反咬一口地人,但是万勇也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加上赵锦荣,这以后的戏注定精彩绝伦。

这晚上发生的事情,对杜飞来说有些眼花瞭乱,许多微妙之外,他还不能理会,但是没看到崔郁曼当时的反应,让他特别的遗憾。按照他的设想,要在万天才、赵司明他们正对崔郁曼实施暴行时,他光辉登场才有震憾力,能一夺小崔老师的芳心也说不定。

这夜过去,注定海州市的官场格局将发生变化。张恪让杜飞自己回家,让傅俊开车送马海龙回家,在车上再度表示希望马海龙能到公司工作。

马海龙还认识不到上层斗争的凶险,在他看来,张恪非但不是与万天才、赵司明一样地纨绔子弟,而且能坚决的制止他们的暴行,这样的品质颇为难得,也看到他虽然只是一名读高中的少年,却有常人不及的影响力,无论是盛青还是邵至刚,在海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但都甘心听他的调谴,他甚至能影响市公安局,这甚至超越他老子张知行的影响力,马海龙当然不会认为他开公司只是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

马海龙考虑了一会儿,说道:“我的能力有限,只怕到公司后会让少失望!”

“傅俊说马哥退伍后干过好几年工厂的保全工作,马哥一定认识到工厂保全工作的重要性,”张恪笑着说,“我也算不上正义感特别浓的人,像遇到今天的事情,也会忍不住要插手,但是并非时时刻刻都能躲在幕后捣鬼,有时候说不定会跟赵锦荣之流直接起冲突,马哥是希望我到时候明哲保身呢,还是铤身而出……”

马海龙神色凝重的说道:“要不是恪少铤身而出,说不定公安局会把我当失踪人口处理,恪少不嫌我本事浅,海龙会兢兢业业的工作。”

张恪笑着说:“那好,明天让傅俊来接你到公司上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家族

到家里,时间还不算太晚,整天的精神处于紧张的状下来,就感到非常的疲惫。

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中年军官、一个中年妇女,还有一个穿着碎花连衣裙的秀气女孩子,张恪没细打量,家里经常到很晚都有登门拜访的人,他们看见张恪推门进来,转身盯着张恪看了一会儿,中年军官的嗓门很洪亮:“这是小恪?可跟上回见他不大一样,十三四岁时秀气得跟女孩子一样,小静小时候还经常拿裙子给他穿……”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大舅!”张恪欣喜的喊,“舅妈跟小君怎么这么早就一起回来了,小君不得十号才到海州大学报到?大军怎么没回来?”

外祖父、外祖母死的早,妈妈排行最小,张恪还有两个舅舅,工作都不在省内,大舅梁国兴高中毕业参军,在部队里读了军校,后来就一直留在部队里,四十六岁,在海州结婚生子,等他当上副营长,就将老婆孩子接到过去随军了。

张恪这些天早出晚归或者晚不归,梁国兴在三天前就打电话告诉妹妹说一家人要到趁着君茹到海州大学报道的机会回海州住几天,梁格珍都没有机会跟张恪说起这事。张这一惊一乍的,倒让梁国兴一家人很意外。

梁国兴这时候在成都军区某部当中校团长,四十六岁,算不上将途璀璨,其实无论军衔还是军职,到中校团长都是很大的一个坎,加上今后几年裁军裁得厉害,直到临退休才享受副师级待遇,这也是军中无人帮衬的结果。

梁国兴问道:“今天才开学第一天,怎么在外面玩这么晚才回来?”

张恪摸摸头,这么精彩的一天,还真没办法跟大舅一家人细说,坐下来亲热唠起家常,才知道大舅有意复员回海州。这次是回来摸摸情况。

现在地方上行政编制都很紧,中层军官复员到地方上也不一定能找到好的出路。梁国兴也是知道张知行在海州混得风生水起,或许能帮一把手;就算他这次不能回到地方上,也希望女儿梁君茹能回海州安家立业,这才让女儿报考海州大学,等他退休后在海州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张恪心里盘算着,爸爸在家里是独子,与小叔张知非、大伯张知微是堂兄弟。他也是独子,从小就缺乏亲近的玩伴,两个舅舅工作都不在海州,虽然有三个表兄,但都不亲近。

张恪内心里无法原谅大伯的势利,只跟小叔亲热,在海州就没有其他特别亲近的亲戚,张家在海州的人势实属单薄,真要有什么事情,也没有人帮衬照应。

张恪听大舅有意复员回海州。兴奋地说:“那就赶紧啊,大军不是刚工作不久吗,工作一起调海州来,现在又不巴望着进机关、事业单位,他的工作最早搞定……”

“你大军哥刚在我们那儿处了对象……”梁国兴在新泰下火车,转乘长途客到海州已经是夜里八点钟,张知行将梁国兴一家三口接到家里,正赶上张恪正为小崔老师地折腾。就没有打电话让张恪赶回来。

张恪笑着说:“大军心高气傲的,早两年来海州还到处吹他毕业一定去南方闯荡。他能呆在那个地方工作,那新嫂子一定长得跟天仙一样……”

“女孩子太漂亮不一定好……”大舅妈对儿子处的对象就不是很满意,这也难怪,漂亮的女孩招蜂引蝶,她跟着梁国兴到西部小县城安家立户,心里有着委屈。肯定不希望子女还留在那个旮旯地方,梁军大学毕业,她都让丈夫梁国兴动用关系帮梁军在深圳联系上工作单位,再不济找他小姑也能到海州来工作,总比留在那个旮旯地方强。

张恪微微一笑,说道:“想回海州,那让大军把他媳妇一起带到海州来,我妈铁定高兴……”

梁格珍当然高兴,父母早亡,两个哥哥成年后都没留在海州。去年夏天最困难的时候,受尽张家老家人的白眼,她却找不到亲近的人商量,心里委屈得紧,大哥有意复员到地方,稍透露些意义,她就煽风点火,恨不能趁着大哥这次回家就将所有地事情都定下来,还下了海口说:“哥在部队里的级别也不低,回来局长县长不一定有指望,副局长,或者到县里当个副县长,还是有把

常说县团级,团级军官与县局级相当,但是从部队复员到地方,哪可能不降低任用,又不是七八十年代。行政级别或许不会降太多,大差不差降一级,中校回来享受正处级、副处级待遇都不意外,但是具体的职务就千差万别,梁国兴到地方当个副局、副县那是相当不差的结果,如果适应性强,又有关系,退休之前也能熬到正职。

虽然让大舅子回海州市里当个副局长、或者到下面的区县当个副区长、副县长,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张知行生性谨慎,没有十足把握的事情,不肯轻易就给承诺,便是在家人面前也不胡说夸口。

梁格珍见丈夫不应她的话,心里就有一丝不爽快,听到张恪一回来就帮衬她的话,高兴地说:“大哥的工作调动一时半时也办不完,那就让嫂子跟大军先回来,大军处的对象,心再高,海州也能找到她合适的工作,我看关键还得大军有出息就行了,大军跟她对象想找什么样的工作,想进公司还是机关,明天让他姑夫去打听……”

张知行无奈的笑了笑,对梁国兴说道:“部队跟地方还有一些不一样,你要是下了决心,地方上,我倒可以帮些小忙。”

梁国兴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爽利,心里也有些担心,现如今军队与地方的差别不大,铮铮铁骨的军人少,投机钻营地军人多,何况驻军在地方,也会跟地方政府打交道,他对官场里的曲折也不算陌生。副局、副县的位子,看上去不紧要,要是市里一把手抓权抓得紧的话,也要一把手点头才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张知行是海州市政府秘书长,那就是市长的助手,与市长关系不深,坐不稳定这个位置,张知行又是生性谨慎的人,应该有一些把握才这么说。

梁国兴一家要迁回海州,就他地工作难安排些,女儿梁君茹到海州大学读书,爱人即使提前退休照顾家庭也没什么可惜的,梁军还刚刚毕业参加工作才一个月,虽然也是县里机关,但是西部小县城,就算再好的工作岗位,一开始没有什么基础,丢掉都没有什么可惜的。就担心梁军舍不下对象。既然能同时解决两人的工作,那再好不过。

张恪回来就有些疲惫,在大舅一家人面前又不方便跟他爸说这晚发生的事情,见妈妈跟大舅一家人谈兴正浓,先洗澡睡觉去了,睡了半夜,给他妈揪了起来,他的房间要让给他大舅妈跟表姐梁君茹,书房里搭了一张钢丝床给大舅睡,他只能给赶到客厅里睡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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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梁格珍特意请了假陪梁国兴一家好好的逛一逛海州市,梁家的老宅都已经卖掉,但是梁国兴爱人的老家还在海州新城港镇,梁家地老家也在那里,还有些来往不是很密切的老亲,梁国兴几年难得回一次家,这些亲戚都要走一走的,更何况他有心回海州安家;梁格珍自然要陪着回去。

公司虽然用车紧张,张恪跟小叔借了辆轿车给他们用,也是帮他妈撑场面。

昨晚发生的事情,早就通过市局的某位警官、海州一中的某位教职工而传遍海州。

比起曹光明被杜飞饱揍以致鼻梁骨脆断的事情,此次的性质更为恶劣,少数学生竟然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威胁教师的人身安全,是可忍孰不可忍?

张恪坐车去接唐上学,还没有赶到唐家,就接到他爸爸的电话:“一中的教师集体罢课,到市教育局请愿……”电话没挂多久,就接到杜飞的电话,他在电话兴奋的说:“今天学校停课一天……”



第二二四章 命运没有拐弯

息既然已经在海州一中传开,教师们的愤怒自然可以坐在车里发了一会儿呆,决定还是先去找唐。唐学谦早早去了市里,张跟唐说学校今天停课,唐开始还不信,打电话到学校问了值班老师,才知道教职工集体罢课到市教育局请愿去。

“发生什么大事情了,全校老师停课?”顾建萍准备先让傅俊开车送她去单位,听到一中今天突然停课,有些奇怪。

张恪自然不会跟顾建萍、唐母女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摊摊手:“我也不知道找谁问,唐伯伯可能这时候知道了。”

顾建萍的好奇心还没有强烈到直接打电话给丈夫唐学谦,但是事关唐的学校,决定先去单位再找人打听,让傅俊送她去单位。

九月初的暑气还盛,才七八点钟,红热的太阳就悬在空中,亮得晃眼。

“我们做些啥?”张恪瞥眼看着唐家的保姆开始收拾屋子,一时想不出正当理由将保姆捻走,“要不我们去学校看热闹?”

“教师不都去教育局吗?”唐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象山镇看李老师吧?”

虽说教职工现在都去了教育局,但是最有热闹看的还是在学校,听杜飞说消息在学生中间传开也得到义愤填膺的激烈响应,早上赶到学校的学生在听到停课的通知之后并没有离开学校,好像酝酿着什么事情。

李芝芳给调到象山镇初级中学的事情有些突然,张恪推测可能是她跟王炎斌的事情漏露到王炎斌老婆的耳朵里,张恪本不想插手这件事,既然唐提出要去象山初中看李芝芳,他当然也不会说不好,关键想着可以跟唐两个人去附近的象山森林公园打发一天的时间,这一点很值得期待。

傅俊等会儿要去接马海龙到公司,没有等傅俊,张恪与唐出了师范小区。

刚出小区就接到杜飞的电话。杜飞本想留在学校里添油加醋,让事情再闹热些。那想到他的名声不比万天才、赵司明好多少,这时候有人将年前他揍曹光明的事情翻出来说,他自然不敢留在学校,怕万一其他人众情激愤,将他饱揍一顿就很不爽了。

杜飞听到张恪与唐要去看李芝芳,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要一起去。

打车到象山镇初级中学。学校位于象山北麓,象山镇镇政府南首,一座三层的教学楼与一座两层地办公楼夹着两百米的小操场,东北角还有几栋旧平房,有象医务室、体育器材室、教职工宿舍地之类房间,不要说一中的初中部了,比起市里普通的初级中学来,要寒酸多了。

来之前只知道李芝芳调象山镇初级中学来,其他情况一概不知道,看着平房走廊里有两个中年女教师依着走廊里的廊柱在说话。张恪拉着唐跑过去,远远的开口想问李芝芳的去向,却给她们的谈话打断。

“李老师在海州一中可是抱着粗腿当教务处主任地,女人生一付好身子,脱了裤子上床,除了自己舒坦,还什么好处都享受到了。可惜事情败露了,给人家老婆捻到我们这里来。也难怪她,长这么漂亮,换着我是男人,还不千方百计的弄床上去?”

“可不是,她来才几天,教育局的王局长就到我们学校指导工作两三次,之前也没见他来指导我们工作啊……”

嚼不完的舌根。张冷冷一笑,看了杜飞一眼,就怕这浑小子冲上去扇这两个可恶的婆娘几巴掌。

“我们走!”唐哪里想到女教师也会这么没素质的在背后嚼人舌根,又羞又恼,拉着张恪的手就要走,宁可一间教室一间教室的找,也不想问这两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张恪轻轻踢了杜飞一脚,让他不要做傻事,他要真动手,只怕李芝芳以后在教育系统没有安身之地。只是很奇怪,是谁把这些事情漏露出来了,王炎斌他老婆心里恨归恨,还没有傻到让这些事传得人所皆知。

曹光明?

张恪想起那个给杜飞几拳砸断鼻梁骨的曹光明。

杜飞拳头捏紧,指关节发白,强忍着心里地怒火,他心里知

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旋踵要跟张恪走开,却听见身后呼。

“周晓璐,你做什么?上课时间,你怎么在教室里?”一名中年女教师抓狂的尖叫起来。

张恪转身看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手端着脸盆站在房门口,杀气腾腾的盯着两个嚼舌根的女教师,而两名女教师却给水浇得通体透湿,衣服单薄,湿了就紧贴在身上,跟半裸似的,可惜人到中年,又姿色平平,实在没什么看头。倒是小女孩唇红齿白,可目怒睁,十分漂亮,可惜年龄太小,瘦瘦的身材还没有长开。

张恪听到那女教师唤这小女孩子的名字,心里一惊:周晓璐?仅仅是名字恰巧相同吗?

一名女教师要上前教训小女孩,另一个女教师看见张恪他们,心虚地拉了拉同伴:“算了,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见识,马上就要下课了,快找地方把衣服换了……”

两名女教师灰溜溜的走进最东头的房间里,唐看着那个小女孩子,亲切的问她:“小同学,你知道刚刚调过来的李芝芳老师教哪个班?”

“你们找我妈妈什么事?”小女孩子警惕的看着唐、张恪、杜飞他们。

张恪差点想扭头逃走;历史不发生改变,李芝芳只会是杜飞的班主任,除了那件捉奸地事情,张恪本人对李芝芳的印象并不深刻,也不会看出成年后的周晓璐跟李芝芳有哪点像。张恪知道为什么杜飞在与周晓璐发生一夜情、知道她是裕丰集团老总的情人之后,仍然对她动了情,大概就是因为周晓璐与她妈妈李芝芳长得很像的缘故。

还未成年的周晓璐就站在身前,那在出车祸前与自己通电话的张在哪里?那个小美女成年之后跟唐长得神似,两只眼睛又长又媚,现在顶多只有十一二岁。

(周晓璐、张的身份请参考虑资料篇《消逝的楔子》一章)

“李老师是你的妈妈啊?”唐惊喜地说,“我们是李老师的学生,赶着学校今天停课,今天过来看看李老师……”

“我妈妈在上课,马上就要下课了。”周晓璐收起眼睛里的敌意,不好意思的将脸盆收到身后,大概她也觉得端着凉人泼人的做法太彪悍。

周晓璐跟李芝芳到象山初级中学来读初一,她早晨有些感冒,就留在李芝芳的宿舍里休息,没有去上课,听到那两个女师在房前嚼舌头,她一冲动,就端了一盆凉水浇过去。

周晓璐很有礼貌的请张恪他们进屋,单人教师宿舍的空间不大,张起初以为是李芝芳的临时住处,进去一看,恍然以为李芝芳将家搬了过来,虽然不知道李芝芳爱人的工作情况,但是李芝芳在一中当教务处主任有两三年的时间,一中教职工去年刚刚分过一批住房,可能普通老师没有份,但绝不会把李芝芳给漏了,难道说李芝芳的房子给收回去了?

李芝芳上课回来,看到唐、张恪、杜飞他们,又惊又喜,自然没人提周晓璐刚才彪悍的举动。

李芝芳问张恪他们:“今天怎么会有空过来,学校不上课吗?”

张恪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下。

“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唐突然瞪眼看着张恪,“早上你在我家,怎么说你不知道?”

“嘿嘿,这事压根就是张恪捅破的,要不是张恪,说不定小崔老师今天早上会在哪个荒郊野外给发生……”做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不能跟人说,好比穿了一身好衣服只能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悠一样不爽。

“啊!”唐瞪了张恪一眼,显然她想到昨天吃过晚饭张恪跟她爸躲书房里可能就是说这事。

张恪笑了笑,也不怕李芝芳会将事情说出去,笑着说:“我跟杜飞是有名的坏学生,这时候可不敢去学校,免得给殃及池鱼。”

李芝芳摇了摇头,对张恪说:“我以前对你有些误解,你虽然跟普通学生不同,跟杜飞、唐都不同,但你绝对不是什么坏学生。



第二二五章 将命运强奸

李芝芳这么说,张恪倒有些不好意思,瞥了端端正正旁认真看书的周晓璐一眼,刚刚读初中的周晓璐对将来的命运完全没有意识,要是任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李芝芳母女的命运大概还会回到以前的轨迹上去。并非说命运无法更改,而是复杂贪婪的人性与时间长河的力量会裹住所有人都身不由己的往前漂移,自己虽然制止捉奸事件的发生,但对于李芝芳而言,她的家庭境遇、她自身的软弱,以及权势者对她美貌的贪婪并没有改变,又遭到王炎斌老婆的忌恨与曹光明的报复,所以她的命运并没有拐弯,而是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回到原来的轨迹上。

经过一个夏天,李芝芳倒是削瘦了许多,看来这个暑假让她十分难捱。

张恪走到周晓璐的身后,这个十年后才应该认识的异性朋友,此时却是娇滴滴的小萝莉,只是性格有些彪悍,想想许思、唐、陈妃蓉遇到这种情形,都不可能直接拿盆水去泼学校的老师。默默想了片刻,转回头问李芝芳:“李老师会不会介意外面的流言蜚语?”

李芝芳愣了愣,她跟王炎斌的事情,张恪与杜飞是知道的,虽然事情过去这么久,听张恪突然提起来,她还是有尴尬,脸有些红。

周晓璐有些诧然的抬头盯着张恪,张恪意有所指的话让她稚嫩的内心有些生气。

“我跟唐、杜飞到这里来,就在外面的走廊听到这里的老师有在说李老师的事情,晓璐泼了人家一脸盆水……”

李芝芳讶然的看着女儿周晓璐,眨眼间,眼圈就红了,可见她也是知道背地里有人对她说三道四。

“你说什么!”唐生气的扯了扯张恪的衣衫。

“只怕李老师不管到哪里,都躲不了这些流言蜚语,李老师准备怎么办?”张恪没理会唐,继续盯着李芝芳。

“我……”李芝芳让张恪盯着说不出话来,感觉再让他这么盯着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晓璐以后怎么办。还可以安心的在书桌前温习功课吗?”张恪低头看着周晓璐,眼神变得温柔起来。咂咂了嘴,转脸看着墙壁,“一中大概没有老师会认为我跟杜飞不是坏学生,李老师是很例好,所以我很希望李老师回到一中呢。但是李老师就算回到一中,也可能会听到这样的流言蜚语,李老师会不会笑着面对?”

“我……”李芝芳语塞。只是看着张恪,不晓得他要说什么。

唐倒是知道张恪的意思,兴奋地拽着他的手:“你说李老师能重新回一中教我们……”

张恪撇了撇嘴,笑着说:“李老师被调到这里来,不过是一场闹剧;以往,学校地老师调动,根本不需要对学生解释什么,但是今天的情况特殊。今天全校的老师都到教育局去请愿,那么,高二十班的全体同学为什么不能提一点自己的要求?我虽然经常逃课。但是我知道李老师是位称职的教师,教育局莫明其妙的将李老师调走,今天至少要揪住他们给个明确地说法!”眯着眼睛看着唐,“其他的,不用我教你吧?”

“对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唐兴奋的跳了起来,“小崔老师虽然很有热情,但是我还是喜欢李老师教我们。”

张恪也这么认为。崔郁曼虽然是很有热情的一个人,但是总不比李芝芳继续当自己的班主任方便,就算为了自己方便逃课,也要帮李芝芳重回一中。

李芝芳有些慌然,连忙阻止道:“你们还是学生,这样闹不好。”

张恪笑了笑,说道:“谁说学生就不能有自己的主张。不能有自己的声音?”拿出手机,给傅俊打电话。傅俊接马海龙前往爱达工厂参观,正好经过象山,他们赶紧调头到象山初中来。张恪挂了电话对唐说:“我让人送你回学校,还调辆车给你用,你将我们班同学都聚集起来,尽可能将其他班同学也聚一些人,声势搞得大一些,你爸是市长,没人敢拿你怎么样。”将杜飞刚到手没几天的手机拿过来塞给唐,“有事拿手机跟我们联络。”

“你们不回学校?”

“我们可是跟万天才、赵司明恶名相当的坏学生

时候回学校,万一给揍成猪头怎么办?”

唐扑哧一笑,腻腻的说:“我现在就想将你揍成猪头脸。”

张恪将脸贴上去:“随时恭候。”

“谁稀罕?”唐害羞将他地脸推开,在李芝芳、杜飞、周晓璐这些人面前,她可不敢跟张恪太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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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勇还没有在市政府里出现,昨夜他事情发生后,他发现已经无法挽回一切,还是赵锦荣镇定些,让他赶紧联系在欧洲旅游考察的万向前。万向前正考察到奥地利,费了一番周折才联系上,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万向前的政治斗争丰富,他首先意识到一中的老师可能会闹事,学校给市局施加压力还是其次,就怕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

只要造成不良的社会影响,就会给市里某些人直接干涉案情审理的借口,甚至会将矛头直接指向身为海州市副市长地万勇。

万勇、赵锦荣连夜联络教育局分管基础教育的副局长肖娜与一中校长马子善,要求他们代表学校配合市局审理此案,还要安抚崔郁曼本人的情绪,崔郁曼的供词对此案的判结十分重要。

他们部署了一宵,还没有稍待松懈,消息已经从市局传到教职工的耳朵里,那些压抑了许久的愤怒一下子就给点燃了。在天光大亮之前,一中地所有教职工就串联好,惟有学校的领导给蒙在鼓里。

新学年的开始注定风起云涌,除了留校值班的教职工,一中两百多名教职工在上班之前堵在教育局的大门口,抗议内幕勾结,要求教育局严肃支持学校惩治恶霸学生、整肃一中学风,公平公正的对待教职工。

在法律上,对待一时冲动、一时糊涂的犯罪跟有预谋、有意图的犯罪,审判结果是绝对不同的,万天才、赵司明长久以来所表现的恶行,绝没有道理要求司法机构对他们免除刑罚。这些教职工也是豁出去地,串联好一鼓作气,也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得罪海州市顶层那一撮人的后果。

幸运的是,周富明、赵锦荣、万勇之间的铁三角关系业已因为此事而分崩离析。

周富明也不由的暗自庆幸,他昨夜真要干涉此案,今天海州一中的教职工这一闹,他在政治上就要陷入被动了。

市政府里的头头脑脑自然不会出面,但是涉及到唐、张恪的学校,张知行与唐学商量后,还是让稽查室的同志到教育局观察形势变化。

张恪让傅俊开车送唐去学校,不久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教育局外堵门的老师打出惩治恶霸学生的口号,张恪背脊都忍不住一凉,所谓的恶霸学生自然是指以四大公子为首的纨绔子弟,他跟杜飞可不也是这次给打击、清算的对象?说不定有人会将去年杜飞殴打曹光明的事情提出来。所谓公平公正的对待教职工也有替李芝芳申冤的意义,看来就算李芝芳私生活有瑕疵,也有教师对她的遭遇抱以同情。

只是李芝芳已经成为麻烦的角色,谁都不肯公开的站出来声援,只有学生站出来,才不会给某些人说三道四的借口。

杜飞问张恪他们准备做什么,张恪记得妈妈早上要带大舅一家人来爬象山,摊摊手说:“我去森林公园玩,你去不去?”

杜飞其实想留在象山初中,可是没勇气跟李芝芳单独面对,现在他也怕回学校给饱揍一顿,马海龙暂时不能去爱达办理入职手续,早晨傅俊跟他说些关于公司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即张恪不仅是锦湖的股东,还是爱达的投资人,他知道跟在张恪的身边也是他的职责之一。

张恪打电话给小叔张知非,问宏远派了哪个司机负责开车送他妈妈跟他大舅一家来象山玩。

张知非今天正好空闲,听说梁国兴有意转业到地方,便亲自过来陪同,接到张恪的电话,他们也才刚进象山公园,他赶紧开车过来接张恪他们。



第二二六章 自有大棒跳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张知非开车到象山初级中学校他们,很奇怪他们怎么会没有车。

张恪说道:“这事一时解释不清……”

张知非笑了笑,张恪现在做的事情,他并非能事事过问,既然张恪语气里透着些神秘,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小叔认识杜飞,张恪介绍马海龙给小叔认识。

张知非早从邵至刚、盛青那里听说过马海龙的事,细细打量了一番,马海龙有些瘦,很精干,个子也不是很高,眼睛炯炯有神,想象不出能在被偷袭之后还让对方四个人致残,早些年在油脂公司负责工厂保全,就这么一个人,宁可摆摊修车,也不愿给盛青看场子。

张知非羡慕的拍了拍张恪的肩膀,马海龙要帮他开车,他笑着说:“今天你还是客人。”

象山海拔才两百米不到,差不多是小江三角洲地区惟一的高山,从象山镇顺着坡道上去不到十分钟,就要到了象山森林公园的北入口,梁格珍与梁国兴一家人就在北入口等。

梁格珍还不知道学校停课的事情,不过她现在也不管张恪逃课的事情,只是有些好奇,问他:“今天怎么在这里鬼混?”

“哦,经过这里,正好无所事事,就赶了过来陪大舅好好逛一逛海州……”张恪介绍大舅一家人给杜飞、马海龙认识,这时候才想起问小叔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当司机。

“两年前陪你大舅喝过酒,他这次回来不能不招待,”张知非哈哈笑道,“公司里也没有要紧的事情。”

宏远正为安置房项目奔波劳碌,怎么可能没有要紧的事情?多半也是听到昨晚的事情,分管城建的副市长万勇他儿子涉案被捕,建委副主任黄柱全却是报案人,城建系统今天的混乱可以预见,这会儿不便将详情告诉小叔。随着大家进了森林公园,往象山顶上爬去。

九月初的暑气未消,但是象山浓荫蔽日,走到半山腰,江风卷来,十分凉爽。

张知非知道张恪一家对大哥很有看法。大哥能在东社县外经贸局副局长的位子安稳呆到退休已经不错,梁国兴这次转业到地方,无疑能加强张家在海州的势力,他在部队里当团长,凭借张知行地关系,到海州市当着实权副职绝没有什么问题,等到唐学谦将周富明顶下去,还愁没有扶正的机会?

至于梁国兴儿子梁军的工作。张知非笑着说:“其他地方不好安排,就到我公司来,自己家子侄。我还能亏待他?”

梁格珍说道:“总之先让大军过来,工作不合意咱再给他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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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建忠坐在他的局长办公室里,恨得直骂娘,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万勇将肖娜、马子善喊过去商量,他这个当局长的却还要等到早上班给堵在教育局门口才知道,万勇分管不了教育局,耿建忠给方宏清副市长,问眼下地局面怎么办。

方宏清在电话里也直骂娘。让耿建忠看着办,几乎要将电话摔掉。他是分管的副市长,终究不能放手不管,让自己冷静了一会儿,觉得事情透着太多的诡异。

按说黄柱全是万勇分管的建委副主任,怎么可能不通知万勇一声就直接报警?周富明历来是万勇的坚强后盾,这时候才躲在办公室一声不吭,甚至连脸都吝惜一露。

方宏清只怕周富明坚定支持的万勇。要离开周富明,万勇连屁都不是,方宏清将嘴里的牙签嚼了嚼,恶狠狠的吐掉,决定先向唐学谦汇报一下,免得一招错了还找不到垫脚地。

在唐学谦的办公室里看到张知行,方宏清一点都不异外,要不是张知行资历稍浅一些,今年的人代会他就能挂上市长助理地职,这才是前途未可限量的政治新秀。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只求跟他交好,勿使他感到生疏才是正经。

“知行也在这里啊?”方宏清绷紧的脸进唐学谦办公室的瞬间就温和下来。

“方市长找唐市长有事

文件,“唐市长,那我先回去……”

“知行的小子也在一中读书吧?”方宏清喊住张知行,现在市里没人敢给张知行小鞋穿,就连骄纵跋扈的万勇对张知行也是客客气气,方宏清不指望唐学谦有什么明确的指使,只希望张知行能插一句话,也能有人帮他分担一下责任。

“是啊……”张知行站在那里,也不急着离开,方宏清是分管教育的副市长,他这时候敲开唐学谦地门,自然是为一中教职工集体到教育局请愿的事情。

唐学谦听过方宏清的诉苦,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女儿跟知行的儿子都在一中读书,从为人父母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一中能尽快平息这件事,恢复教学秩序,教育局要好好跟老师们沟通,消除不良的社会影响……你们决定措施前,先跟周书记汇报一下。”

提到不良的社会影响,方宏清就一头地汗水快要渗出来。

海州一中初中部、高中部共三千多学生,很多学生的家长,特别是计划外学生的家长很多都是海州市有头有脸的人,开学第二天就因为老师到教育局请愿而全体停课,再追究下去,一向以学风严谨、升学率高著名的海州一中竟然出现这样行为恶劣的学生而学校竟无力约束,或许个别被欺负的学生家长会因为对方是万副市长的儿子而不敢声张,一旦沸沸扬扬传得天下皆知,众情激愤之下,难保他们不将矛头指向学校,指向教育局,指向他这个分管教育的副市长。

这件事绝不能拖延下去,毕竟影响扩大之前解决掉,方宏清没奢望唐学谦给什么明确的指示,只是告之他一声。

方宏清转身加到办公室给周富明打了电话,周富明地指示与唐学谦大同小异,但在方宏清听来就大不一样,唐学谦一向与万勇的关系不亲热,他的指示不痛不痒,那是真正常不过,而谁都知道万勇能当上副市长,甚至市里给他留下常务副市长的空缺,都是周富明支持的结果,周富明此时做出无关痛痒的指示,就表明他与万勇之间的关系发生微妙的变化,方宏清甚至不无恶意的想,黄柱全直接报案,是不是得到某人的授意?

既然万勇后台已去,他家老头子一时手还伸不到海州市里来,方宏清就没有太多的顾忌,一时间新仇旧恨都涌上心头,给耿建忠挂了电话,说他马上就坐车到教育局去,这种局面还是他亲自出面的好;要让万勇知道,海州市还轮不到他横行无忌。

耿建忠听到方宏清亲自赶过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恨得直骂娘,却不敢轻易做决定,市里的险恶局势,他还没有领悟透,一招不慎,虽然谈不上千古遗恨,但对他来说,也足以遗恨余生了。

在此之前,唐学谦打电话来问了一下情况,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至少说明唐学谦在关注这件事,耿建忠稍稍心安一些,不过肩上的压力更大。

方宏清赶到市教育局,对堵在大门口的一中教职工,说道:“今天,我代表市里跟老师们来交流,大家不要堵在教育局大门口,大热天的,大家都满头大汗,我带着教育局的局长们跟大家一起回学校讨论这个问题,讨论不出结果,大家揪住我跟耿局长不放总可以吧!”

既然方宏清副市长愿意当“人质”,教职工的心中难遏的怒火倒消了小半,耿建忠马上安排局里几辆大客车将两百多教职工跟他们一起送回学校。

耿建忠坐方宏清的小车,赶在大客车前到一中校门口,看到学校里的情形,脸色就又变得很难看,唐刚赶得上将声讨教育局无理调动李芝芳的横幅悬挂到校大门上,学生们并没有因为停课通知而离校,而是三五成群的聚在校园里、教室里,铁栅校门上贴满声讨恶霸学生“累累罪行”的大字纸,围了很多市民在看热闹。

“高二十班班主任李芝芳的工作调动是怎么回事,”方宏清侧头看着耿建忠,“我记得唐市长的女儿也在高二十班……”



第二二七章 问题很严重

芝芳虽然担任一中教务处主任有两年多的时间,但是一直没调上去,还是股级干部,此类干部的工作调动,分管的副局长决定便可以,不需要拿到局党组会议上来讨论,也就是说,耿建忠本人只掌握副科级以上干部的人事调动。

耿建忠脸色有些难看,李芝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是这属于基础教育处内部的人事调动,李芝芳的级别又低,副局长肖娜就能决定,他也不便干涉;虽然是些捕风捉影的谣传,他可不想给自己轻易惹上麻烦。

他没想到会有人趁这个机会把这事给捅出来,实在想不通谁会帮李芝芳打抱不平。

耿建忠知道不仅唐学谦的女儿,张知行的儿子也在李芝芳班上,学校的任课老师到新学年重新安排都是很正常的事,想必唐学谦、张知行不会细作到追问李芝芳工作调动背后的曲折。

要说李芝芳借着学生教师的身份跟唐学谦、张知行搭上关系,那在她调动之初,就会有人站出来帮她说话,事情一直拖到现在,也就说明唐学谦、张知行等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许知道这件事,只是出于明哲保身的缘故,没有站出来打抱不平。

耿建忠眼睛看着校门上悬挂的横幅,给方宏清盯着问,脸色很难看,他既不敢说不知道这件事,也不敢说知道这件事,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哼!”方宏清冷哼了一声,教训道,“我看你们教育局存在的问题很严重。”

耿建忠心里怨恨,有些事情是肖娜整出来的,但是马子善是他扶上位的,心里对马子善也是怨恨交加。

这时候马子善人在市公安局,一时脱不开身,学校里是副校长马跃在坐镇。王炎斌调走,马子善调来当校长。副校长马跃一肚子意见,恨不能事情闹大一些,他在来学校之前就听到风声,却没有想办法去阻止那些要去教育局请愿的教职工,而是找来其他的校领导想办法安顿学校里的秩序。

马跃跟团委书记站在传达室里,阻止学校里的学生成群出去闹事。看见市政府的车子过来,也看到教育局地大客车跟在后面,忙紧安排人将校大门打开,跑出来相迎。

“这是怎么回事?”耿建忠终于逮到一个可以训斥的人,指着校门上的横幅,冷眼盯着马跃。

马跃倒不惊慌,看着方宏清从车里钻出来,说道:“这是高二十班的学生挂出来的。他们质问学校调换班主任为什么不问他们学生的意见,我还没来得及让人将横幅摘下去……”

耿建忠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教师岗位调动何时需要询问学生地意见?他还没有冲动到将心里的话脱口而出。高二十班不是简单的班级,而是市长唐学谦女儿、市政府秘书张知行儿子所在的班级,听说西城区委书记杜小山的儿子又调回这个班了。

如果学生是指这三个人的子女,学生的意见的确不容教育局忽视。

方宏清心想正好,说道:“教育局不倾听普通教职工地意见,而学校不倾听学生的意见,事情才会搞得这么糟糕,学生有意见也好,我既然过来了。就一起听一听……”

耿建忠脸色一天不晓得要变多少次,李芝芳的事情哪里能拿到台面上来地说?拿到台面上,只能追究教育局的责任,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李芝芳的学生替她出头,这下有好戏看了。他可不想替肖娜担这么责任,早看那个女人不顺眼了,回头看着大客车里攒动的人头,找肖娜跟其他几名副局长坐哪里。谁拉的屎谁自己擦屁股吧。

唐站在教学楼的五层楼走廊里看着校门口的情形,拉着纠聚起来的学生会成员以及十班的同学一起下了楼来堵方宏清、耿建忠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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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中饭,张恪、杜飞等人在象山顶上休息,天高气爽,可以看见爱达电子地厂房,再远处,益隆镇的东南角,爱达组装工厂选择的地址上,已经用红砖砌起围墙。

手机是相当方便人的物什,人站在象山顶上逍遥自在。对市里的情况也是了若指掌。

张恪还不确认周富明与赵锦荣、万勇之间的关系已经破裂

连表面上的脉脉温情都不存在,所以也没想到方宏清跳出来。

方宏清与万勇地恩怨有旧仇也有新恨,最关键的还是万勇拦住他上升的道路。丁向山案发,丁向山与当时的市委秘书长下台,唐学谦代市长,张晓健刚刚升上市委秘书长,最有可能代替唐学谦常务副市长职务、进入常委的就是副市长方宏清。

唐学谦当时将市政府相当重要的事务交给方宏清处理,包括后来给万勇分去的城建、旧城改造等事务。

官场上最大的仇恨不过于挡住别人发达之路,万勇一上位,几乎就杜绝方宏清近年内进入常委的可能性,何况又将他手里油水再大的一块分走,怎么能让他不忌恨?

听唐手机说方宏清在现场办公会上要求学校严肃校风校纪,对违反国家法律、甚至犯罪地学生不能仅仅想着教育挽救,要想到维护绝大部份学生、老师的利益。连方宏清都敢伸出爪牙,张恪就晓得万勇再也不足为患。

马子善几乎给方宏清、耿建忠逼着做出开除万天才、赵司明两人学籍的决定,至于李芝芳的问题,方宏清责令市教育局严肃处理,纠正错误的决定,他没有权利免得肖娜的职务,但要求教育局对肖娜给予行政处分。

杜飞又后悔没亲眼看到马子善宣布开除万天才、赵司明决定时的爽快场面,张恪笑他说:“你要出现在现场,勾起别人对年前那事的回忆,保不定你这次也要给开除……”

杜飞想想确实有这可能,又问张恪这事要不要提前告诉李芝芳,张摇了摇头,国人素来习惯打落水狗,李芝芳既然能跌倒再爬起来,说不定早有人将消息告诉她了,虽然免不了还会有风言***,只要李芝芳能扛住不再倒霉,也没有人会自找霉头跑到她跟前说三道四,或许对她的家庭生活有所影响,但是李芝芳的家庭究竟是怎么回事,张恪还不清楚,他更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这些事。

知道确切消息,杜飞没有心思陪张恪在象山森林公园里游山玩水,他才不信会这么倒霉给殃及池鱼,那么热闹的场所不看一眼,就像隔着衣服摸盛夏的小胸,爽起来很不过瘾。他要知道这时候赶回学校,竟然会抢到一个记大过处分,就会想到那怕隔着衣服摸盛夏的小胸,也比偷偷摸摸的伸进去没摸着给狠狠的掐一记好。

一中这次是狠下决心要整肃学风,不仅对万天才、赵司明做出开除学籍的决定,受到留校察看、记大过的学生也有一大批,杜飞因为逃课次数太多而给记大过,他心里委屈的想:张恪逃课次数比他还多。可惜张忍着这时候没去学校,也没有谁会主动去想起一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号学生。

接到杜飞郁闷的电话,张恪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要杜飞不倒行逆施,逃逃课,只不过记大过,又有什么关系?

一中做出开除学籍的决定,接下来轮到市公安局做决定了。万天才、赵司明既然因为行为恶劣给一中开除,就不存在一时糊涂、从轻处置的借口。金国海会保持不偏不倚的态度,要不要将万天才、赵司明移交检察机关,将由市公安局内部做出决定;移交检察机关之后,要不要真正起诉;起诉之后,法院会不会判处万天才、赵司明承担刑事责任,这都是未知数。但是方宏清既然跳出来了,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市里的姿态,其他人怎么会不能够心领神会?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失势的时候。

张恪看着晚霞铺在小江水面上,撇嘴藏着一丝浅笑,妈妈梁格珍在下面喊下赶紧下去,今天是大舅梁国兴回海州第一顿正式的晚餐,小叔张知非说要好好的给梁国兴一家接风洗尘。

张知非刚给张知行打了电话,说是唐学谦一家人也要过来凑热闹。



第二二八章 即将到来的离别

政府里诸事缠身,唐学谦与张知行总要拖到天完全黑到西城饭店。

唐学谦对张知行笑着说:“年前我还在说你家小子未来的前程可限量,我看也不用等未来了……”

“大家都在纵容他,”张知行笑着说,“杜小山他儿子赶到学校去,抢到一个记大过处分,偏偏他没事,不能再夸他了,再夸他就要得意忘形了。”

唐学谦哈哈大笑,他一直关注着这件事,几乎每一细节都有人向他汇报,这一仗可谓精彩绝伦,更妙处是周富明、万勇根本不晓得输在哪里,看上去只是建委副主任黄柱全没有按常理先通知万勇而是直接报了案。

张恪他们早在包厢里等得肚子饿瘪,才看到唐学谦跟爸爸姗姗来迟,唐抱怨着不停,又兴奋的说起跟方宏清对质的事情:“当着大家的面跟副市长说话呢,手心里都捏着汗……”

“没出息,这点破事都说了多少遍了,”张恪笑着说,“改天把市长拎到讲台好好训一顿,保管你手心一点汗都不流……”

大家哈哈大笑,都说哪有跟自己爸爸说话还有紧张得手心流汗的。

“今天又是你在背后使鬼?”唐学谦手按着张恪的肩膀,“听说你早上去找唐,转眼却没见你跟唐回学校,杜飞挨了一个处分,你倒是滑头得很……”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我今天要陪我大舅逛海州,哪有时间去凑热闹?”

唐学谦跟梁国兴握手,说道:“听知行说你想转业支援地方建设,我谨代表我个人欢迎你……”大家又是一笑。

梁国兴这才看到妹夫张知行在海州市里的根基绝不同一般的处级干部,酒桌上没有提转业的事情,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他的工作调动急不来,决定让儿子梁军先把手头的工作丢掉。带着女朋友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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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唐学谦一家人先走;大舅、大舅妈、表姐还要住他家,张不想再睡沙发,就钻进小叔的车里。

晚饭前,傅俊过来将马海龙接走,在家人跟唐学谦一家面前。张恪觉得还是保持低调的好。

“要说安置房的事情?”张知非疑惑地看着张恪钻进他的车里来。

“是海裕打算入资安置房项目,**这份闲心做什么?”张恪抱头蜷在车座,事不关己的轻松说道。

海泰18%的股权赶着这两天已经交割掉,既然谢家对锦湖也起了觊觎之心,张恪与谢晚晴便决定对宏远的入资不再以锦湖的名义,免得以后再节外生枝,而是以海裕公司地名义对安置房项目投资一千万,而不是对宏远公司直接入资。

城规设计院与海建公司等国有企事业单位的退出。让宏远成为真正的私营企业,有过去一年的缓冲,宏远在海州市已经扎下根基。当初从这些企事业单位进入宏远公司的技术、管理人员,相当一部分因为宏远支付的丰厚薪酬留了下来。虽然在利益上有不一致的地方,但毕竟张知非背后站着市长唐学谦,而且张知非是铁定心协助唐学谦做安置房项目,城规设计院等企事业单位退出时,并没有拆张知非的台,张知非拆床卖柜、又找人借了一百多万将城规设计院等企事业单位手里地股权买下来,一举掌握宏远近80%的控股权,成为宏远的真正老板。

想想一年之前。张知非还窝在东社县,虽然手里有家建筑公司,说张知非是大工头更恰当些,转进海州市才短短一年地时间,手里就掌握一家资产超千万的公司,这华丽的转身,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张知非知道这其中有张恪许多的功劳,他很希望张恪也能参与宏远公司的经营。侧头看着张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舒坦的样子,说道:“锦湖从海泰撤股,拿的钱你不得分30%?你这钱留在手里做什么,投到宏远来,股权我打折卖给你。”

张恪摇了摇头,丝毫不为心动,说道:“我老子一日在海州当官,我一日不沾工程、土地上的事,这可不是一个清者

社会,何况我这钱有别地用处。”

“什么用处。”张知非侧过身子来,问道,“爱达那里是缺钱,但是这点钱砸进去,还垫不了底……”

“爱达渴求的资金量是大,爱达所需要的巨量资金暂时只能从市场经销体系里抽取,这点小钱,我有别的用处。”张恪闭目养神,也不细说这钱的用处。

许思要去香港筹建新公司,没有资金就太辛苦了,海泰的股权交割结束,张恪手里也多了四五百万资金,他打算都让许思带到香港去购置物业。

熟悉经济的人都知道,1985到1997年是香港房地产业最后的一个繁荣期,但这个过程也是一波三折。84年中英两国签署《中英联合声明》,明确香港地政治前途,同时受到香港经济结构转型与服务业快速发展的影响,写字楼供应严重不足,导致房价、租金急升,租金水平位列全球第三位,一直到94年,香港的房地产业出现一个明显的高峰~要求港府出面干预,加上在此之前,中英第十七轮谈判的破裂,成为香港回归途中最大的政治风波,导致香港市民与投资者对香港回归产生新的恐惧,种种因素作用下,致使香港住宅价格平均下跌30%之多。

到今年冬天,香港的政治前途将进一步明朗,香港市民和投资者对回归的恐惧转为对未来的憧憬,同时海外与内地资金大量涌入香港,推动香港房地产场进出最后地快速上升期,一直到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突然爆发,才让香港房地产市场彻底的进入十年严冬期。

许思会以资本投资人的名义申请香港居留权,能在两三个月的时间将入籍与筹建公司的事情办妥已经不错,能赶到入冬之前购置物业,也算搭上香港房地业黄金十年最后两年的辉煌班车,只是能够动用的资金十分有限,当然,真正的投资机会还是亚洲金融风暴的来袭。

张恪钻进小叔的车里,只是等他爸妈跟大舅一家人打车离开,坐在车上发了一会愣,才睁开眼睛:“啊,我想起来还有其他事情……”就推门下车,挥了挥让小叔先走。

张知非无奈的笑了笑,他虽然为自己的宏远公司自豪,但比起张恪这一年来所做的事情,他就太自愧不如了,张恪仅前后两次从海泰公司套取的现金就高达七百多万,此时还占有锦湖30%的股权,爱达的事情,张没有跟他细说,只知道丁槐、苏津东一样是爱达的股东,但是丁槐与苏津东是张恪请到海州来的,而且大事都决于张恪,瞎眼人都知道张才爱达真正的控制人。

张知非摇了摇头,心想宏远的事业还无法打动他这个让人看不透的侄子。

看着小叔将车开走,张恪给许思打电话。虽然在海州,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加上各自的事情也多,不方便与许思频繁的单独相处,但是让许思去香港,分开两地,又让人十分不舍;那总是一种分开两地的离愁别绪。

许思对家里只说去香港出差,九七年之前,两地的交流还不充分,去香港公干,与出国无异,那时候出国旅游还没有兴起,加上许思这次去香港的时间比较长,许思家里对这事很重视。许维也趁着大学开学前两天的空当回了海州。

许思的声音刻意的平淡,张恪知道她跟许维在一个房间里,想着上一次在惠山,他跟许思的关系差点让田海霞说破,就怕许维对这事起了心,不敢多说什么。许思说她家里明里要为她去香港的事在家里办桌酒饯行,让他明天也过去吃饭,张恪只是点头答应。

无法找许思出来,张恪便去富贵园小区的房子睡觉,这个暑假一直在外面忙碌,这套一室户的房间,已经很早没过来睡了,收拾得整整齐齐,不晓得是妈妈还是唐,她们都有钥匙,但是地面有些潮湿,很多蚊虫,张恪懒得去买蚊香,开了空调,拿被单蒙着头凑合着睡了一觉。睡眠质量很不好,张恪心想着狡兔三窟,是不是在海州再准备两处落脚的地方?这里的条件也太差了些,关键让老妈知道了。



第二二九章 错肩而过待相逢

郁曼想到万天才、赵司明他们拥门而入的瞬间,再粗都会忍不住发寒,随即一拥而入的刑警与联防队员当场从他们身上搜出细尼龙绳,装着乙的小塑料,还在他们停在楼下的面包车里找到其他预备好的作案工具,甚至包括一部立得拍照相机,据万天才他们交待,只要拍下照片,就不怕受害者事后会报案。

预谋如此之精密,实难让人相信他们是初犯,连夜审讯之下,疑点都指向作案方案的策划者即海州市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彭新义的儿子彭志明身上,这位两年前从海州一中毕业就进入市油脂公司工作的官宦子弟,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事情到了这一步,市局也不怕从他身上挖出什么大案来。

这一切,故意置身事外的张恪还不是很清楚。

崔郁曼这才知道所谓的一中四大公子,张恪、万天才、杜飞是后来补上的,彭新义以及市油脂公司总经理的儿子等等是更早的一批四大公子,在市一中也是恶名累累。

崔郁曼第二天中午在警局录完口供,没敢回自己租的房子,她虽然是海州人,但是父母、哥哥都不在海州工作,她住进宾馆里,没敢将这事告诉父母,而是给她哥哥打电话痛哭了一场。

崔郁恒北大国际政治系研究生毕业后,进了新华社当了一名摄影记者,他接到小妹电话时,人刚从阿富汗回到北京,坐飞机到东海省省城,夜里没有客车。作为新华社国际部的摄影记者长年在国外跋山涉水,从阿富汗回到国内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收拾,一脸的络腮胡子,披肩的头发都打了结,大夏天还没有过去,他却穿着马靴、牛仔裤。虽然出于职业习惯脖子上挂着一部照相机,但形象比车匪路霸还车匪路霸,给再多钱都没有人愿意开车送他到海州来,拿出新华社的工作证也不行,有出租车司机回他:“前些天,我还看到过军委副主席的侄子呢!”他只能转乘江轮清晨抵达海州。

崔郁曼这才找到依靠的能够安心睡一觉。

崔郁恒随妹妹先到海州一中。他凶悍的模样吓了一中正副校长马子善、马跃一大跳,还以为崔郁曼找来追究学校责任的,就算崔郁恒说他是崔郁曼地亲哥哥,马子善、马跃还是将信将疑,要拿崔郁恒彪悍的外形与崔郁曼彪悍的性格倒是很相像。马子善在方宏清的挟迫下,对涉案的两名学生做出开除学籍的处分,崔郁恒倒不能再指责学校什么,学校并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品性端良。能事后不畏权贵及时做出处置已经是十分难得。

马子善将教育局将李芝芳调回学校继续担任十班班主任地决定转告崔郁曼,崔郁曼一时还无心关心这事,她之前并不知道她的前任是谁。崔郁恒随后又陪她到市局调解案情的进展。得知涉案人彭新明可能涉及其他案件,此案要进一步审理之后才会移交检察机构。

对此,崔郁恒自然也无法说什么,他与崔郁曼问了及时报案的黄柱全家的地址,要不是建委副主任黄柱全不畏权势及时报案的话,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崔郁恒心里有些奇怪,各方面的反应,公共的不偏不倚地处置,完全不像是实权副市长的儿子涉案。来之前他还决定要捅破海州官场黑幕为妹妹讨回公道,此时仿佛全无用处,甚至不需要将他新华社的工作证亮出来示人。海州官场虽然出现几粒老鼠屎,但整体看来还是公正廉明地,这可不是他所理解的现实。

黄柱全也就一开始承受了些压力,当副市长方宏清亲临海州一中,让海州一中做出开除万天才、赵司明两人学籍的决定,许多嗅觉敏感的人都知道市里可能发生微妙的变化。而黄柱全身为万勇分管的建委领导,竟直接报警,这一现象说不定就是微妙的变化之一。

只要不跟万勇正面相对,黄柱全一时间没有压力。

黄柱全不由的庆幸走对了一步棋,不然他儿子可能这时候就要给带到市局里审讯,还要得罪唐学谦,还不一定能讨万勇的好,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周富明能够置身事外,难道周富明不是万勇最强有力地后盾吗?

唐学谦不便直接出面安抚黄柱全,接受张恪的建议。让邵至刚这个不太引人注意

先跟黄柱全接触,安抚一下他惊恐的心,反正邵至刚产项目,跟黄柱全接触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也借机正式挤入海州市的上层***。大概也是这次事才让邵至刚真正的明白,张恪虽然才是读高中的少年,却绝对是做大事的人,做事不仅有底线,而且有阴谋、有阳谋,手腕之强之妙,就连他跟盛青这样地老江湖都叹为观止。

崔郁恒与妹妹登门造访道谢,邵至刚也正在黄柱全家里,听到崔郁恒与崔郁曼的的来意,黄柱全可不敢独占功劳,但是这些事涉及到海州市上层的斗争,也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他们,看到邵至刚一眼,让他拿主意。

邵至刚笑着说:“罪行被遏制,正义得到声张,我们不过都是奉公守法的市民,何必要特意感谢哪个人?”这话说得他一点都不觉得内疚。

崔郁恒这才确认海州市各方面公正严明的表面下另藏着隐情,只是邵至刚、黄柱全不肯多说,他也不便追问下去,道了谢,将礼品留下来,才跟妹妹退了出来。

走了半天,全无收获,从表面上看,罪行的确被遏制,正义也得到声张,崔郁恒与妹妹找了小饭馆,吃中饭时问妹妹:“跟我回北京?”

“为什么,我们老家不是海州吗?何况我只想做教师,又不是城市越大,教师这职业越有前途。”

“你太理想化了,我怕你一个人在海州吃亏……”

“你还不是那样,北大国政硕士毕业,却偏偏想着当什么战地记者?”崔郁曼咬着嘴唇,“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再害怕的话,就找个男朋友。”

“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崔郁恒笑了笑,“你的班级都让人给顶了,你留下来做什么?”

“我原先地班还有两个刺头学生,也是标准的纨绔子弟,听说行为比这两人还恶劣,学校大概考虑到什么,才让原来的老师回过头来顶替我,想想真让人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你不要以为凭着一腔热忱能教育好这些小混蛋,我看你还是将你的热情放在值得帮助的学生身上吧,不然我真不放心你留在海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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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接到邵至刚的电话,听说崔郁曼跟她哥哥到建委副主任黄柱全家里道谢,笑了笑,也没有当回事。

一中及时被迫的做出公正的决定,教职工的怨恨与怒火暂时平熄了,学校恢复正常的教学秩序,但是高二十班在李芝芳到来之前,还有些混乱。

杜飞这次学乖了,不逃课可能因为逃课而受处分,继续逃课反而没事,他今天的心情十分郁闷,上午就没有去学校,直到张恪告诉他李芝芳最快下午就能回一中,他才赶到学校,却害怕给义愤填膺的同学饱揍。他到教室里,李芝芳还没有过来,很多同学都孤立他,他只能在躲在角落跟张恪通电话诉苦:“以前我们多威风,这时候怎么感觉跟过街老鼠药一样?”

张恪哈哈大笑,笑着安慰他:“这只是暂时现象,等大家将这件事遗忘干净,你就又可以横行校园了……”

“我是跟万天才、赵司明那样没品味的人?”杜飞不宵的说,“横行校园,对我来说有意义?”

张恪笑着说:“你还想横行哪里?”他手里头的事情一大堆,晚上还要去许思家里吃饭,没空去安抚杜飞受伤的稚嫩心灵,但愿他能摆脱李芝芳给他的阴影。张之前有接到金国海的电话,知道万天才、赵司明涉案的详情,要不是这次逮住他们,还不晓得他们要祸害多少少女。虽然是未遂案,但是性质之恶劣让人心寒,又都是海州市党政干部的子女,金国海都不清楚该不该上报省里。



第二三零章 恶名

上到许思家里吃饭,除了许思小舅施卫忠一家三口,妇跟陈妃蓉,许海山在干休所租的房子两套一厅,客厅很小,摆下一张方桌,十来个人,转身都要碰到别人。施卫忠如今是农机厂的厂长,他知道张恪与许思存在那种关系,虽然瞒着没有说出来,但也觉得这种关系,不会被社会接受,特别是许思绝不可能被张恪的家庭所接受,这种感情对许思来说不公平。他不清楚锦湖以及爱达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许思要去香港长期出差,他是第一个赞成的,希望借着这个机会能让两人冷静下来,找到各自的人生。

许海山夫妇对许思长期出差,无暇帮张恪辅导功课,内心很过意不去,说了很多抱歉的话,只让许维在旁边听了好笑:这小子人小鬼大,谁有资格帮他辅导功课?刘芬倒是嘴快心热,说道:“张恪这么聪明,就是玩性大了一些,有个人稍稍点拔一下,就可以了。我家妃蓉成绩还算可以的,比张恪高一届,帮他补习功课总不成问题……”

陈妃蓉别着脸不说话,刘芬在桌下踢了她一脚,她说道:“他哪里需要人补习?”

吃饭时,很自然就说起一中这两天发生的大事情,刘芬乍舌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学校偏偏纵容这些学生?”

许海山摇头叹息:“上行下效,万向前、万勇就不是好坯子,能生下什么好种?”

陈奇好奇的问女儿:“听说你们一中有个什么四公子,这次开除了两人,怎么另两个人不一并开除掉?”义愤填膺的跟大家说他从学校听来的消息,“当中有个叫杜飞的,敢动手打老师,打得那老师住院一个多月,只挨了个记大过处分,竟然没有给开除!还有一个害群之马学校根本就没有处分。连名字都没有公布,真是气死人了,下回开家长会,我倒要找一中的校长问一问……”

“咳……”张恪差点将一口可乐咽气管里去,一口气没喘过来,又将压在嗓咙眼里的可乐喷桌上。陈妃蓉坐他边上,吓了一跳的站起来,大家让他这么大的动静弄愣了。

张恪猛烈地咳嗽,好不容易将气理顺了,却给刺激得面红耳赤,眼泪都差点流出来。

许维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心虚?莫不是你就是那个漏网的害群之马……”

“瞎说什么?”许思母亲扯了许维的衣角,不让她胡说八道。“张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跟那些坏孩子是一伙的……”

许思抿着嘴笑,低着头。生怕抬头,她脸上的表情漏了张恪地底细,只是憋得很难受,耳根染着一层绯红。

张恪心虚的看了陈妃蓉一眼,就怕她揭自己的老底,却见她瞥眼看着自己,嘴角含着戏谑的浅笑。

昨天,对于一中的学生来说,也是激荡人心的一天。为了声援去教育局请愿的老师们,学生也主动揭发这些恶霸学生平日的所作所为,甚至将他们初中时地恶行都翻出来,万天才、赵司明,可以拿罄竹难书来形容,受他们欺负的学生不计其数,有些事情性质也相当恶劣,只是没有弄出不可收拾的后果来。张、杜飞地名声比万天才、赵司明更恶。但是收罗他们的恶行时,却发现他们根本没在学校做什么坏事,再说曹光明给杜飞打断鼻梁骨,一中的学生大都拍掌称快,至于张恪,他逃课的频率太高,以致很多人只知其名,不识其人。

至少张恪为什么在一中会有这么大的名声,不过他在刚进一中时,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教训了赵司明一下。让赵司明、万天才都很没有面子,又盛传他同时追陈妃蓉与唐两位校花,他给曹光明递烟一事,也让大家传得神乎其神,生活优渥,经常有轿车接送,以及他的家庭让人很容易将他跟万天才、赵司明划到一块去,除此之外,他只是一个不常露面的高中生罢了,有些帅,眼神总是郁郁的,除了唐、杜飞少数几个人,除了偶尔在校园里碰到陈妃蓉会笑一笑之外,绝大多数时候,他都不大理会旁人,有些酷。收罗他地罪名,结果是让学生会好几名女干部都忍不住幻想:“飘乎的眼神,沧桑中带点神秘,都不能想象一个男人能这么酷!他要能来调戏我该多好啊,我绝不挣

想到学生会那几个女孩子花痴的模样,陈妃蓉忍唆要笑,强忍着拧过头去,可不想给什么好脸色给张恪看,虽然他没有什么恶迹,但是有些好色总是不假。

吃过晚饭,许思母亲就嘀咕问许思有什么东西忘记收拾,还是不舍得许思出远门。许维说:“香港什么东西买不到?”许思母亲眼圈都红了,坚持要把许思的行李解下来再看一遍才放心。明天公司派车送许思跟她选的两名助手去省城登机去深圳,盛鑫在深圳有分公司,请盛鑫分公司的人协助办理过关手续。许维明天也跟着坐车回校,张恪就不便找借口到省城给许思送机。

张恪心里也郁郁的,找不到机会单独与许思告别,想着今天晚上给许思打电话都不可能,心里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离愁别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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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抵达深圳第三天就顺利过关到香港。

李芝芳返回一中,虽然私下里不可避免地会有一些小议论。

毕竟流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无根无据,而王炎斌早离开一中有半年的时间,这时候爆出这样的绯闻,可信度未免要降低许多。

万天才、赵司明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让一中的教师空前的团结起来,特别对教育局的官僚主义作风异常痛恨,李芝芳的遭遇让众多教师将矛头直指分管基础教育的副局长肖娜。

李芝芳轻易的就渡过可以说是她人生中最难过地一道关口。

崔郁曼没有离开海州,经学校调整,改教初中的班级。

张恪拿着避风头的借口,这些天一直未去学校,大舅决定转业海州,在表姐梁君茹开学的那天,表兄梁军与女朋友来到海州,暂时先进宏远公司。看到娇艳如花的未来表嫂,张恪倒是能明白表兄为什么会放弃闯荡世界的豪情壮志,惟有美人能消英雄志。人生读档之前,张恪可没见过、也没有听说这位如花似玉的表嫂,而表兄毕业在大舅驻地附近的县城只工作了小半年就又到广州闯荡世界,可见表兄与这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按照以前的轨迹发展并不会有好的结果。

导致感情破裂的原因很多,外面的诱惑太大,感情的事又过于飘渺,而漂亮女人所面临的诱惑又额外多。

市局最终决定将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移交检察机关,除此案外,市局初步侦查涉案人彭志明曾猥亵女子多人,以拍照、恐吓或以金钱或许诺介绍工作等手段迫使受害者不敢报案,最早的一次就发生在彭志明在海州一中读高二期间,而其父彭新明知其子罪行,涉嫌利用职权替其掩盖罪行,经市委研究,决定由司法机关对彭新明进行调查,同时上报省委。

这是因为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而落马的第一位政府官员,万天才、赵司明则又向黑洞洞的大牢滑近了一步,而万勇、赵锦荣等人束手无策,令他们最感到无力、又最痛恨的是周富明的态度,他坚定的要求司法机关对此案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周富明也是抱着光棍做事做到底的态度,既然关系已经破裂,可不希望再给万勇反咬一口,市里正酝酿新的权力分布,这对万勇、赵锦荣来说才是最致命的。

许思开海州半个月,正泰集团正式对海裕公司即谢晚晴手中附有回购权限的锦湖股权提出现金收购的要求,这一部分的股权占锦湖总股权的30%,在没有第二家公司出价对比的情况下,正泰集团拥有绝对的议价权,而早先置入越秀公司的对锦湖旗下六家造纸厂资产的并购权、新光商标成为张恪与谢晚晴谈判的有利条件。



第二三一章 谢汉靖的意志

泰集团管理层集体的意志毕竟还不是谢汉明、谢剑南右的,对于国内环境政策对造纸产业的持续影响,会使造纸产业长期处于上升期,基于这样的判断,有机会进入一个冉冉上升的朝阳产业,正泰集团当然不会错过,这是谢汉靖最终决定从海裕手里收购30%锦湖股份的初衷。

与谢剑南心怀怨恨不同,谢汉靖希望在进入锦湖之初,就通过谈判解决掉日后可能产生争执的隐患,越秀公司手里对造纸厂的并购权以及新光商标,是实施并购前必须要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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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里的股份套现从海泰公司逐步退出,张恪有他的考虑。虽然渠道资源在九十年代中期十分重要,但是随着大型连锁卖场的出现,最终形成的庞大的商业资本势力,才是商品流通领域最强势的力量,渠道商虽然会一直存在,但是发展空间却越来越小。及时从发展前景越来越狭隘的行业退出,才让让收益最大化,这是张恪不珍惜海泰股权的初衷。但是造纸产业,张恪确知一直到十几年后都是值得大规模投资的朝阳产业,当然不会轻易退出。

收购部分股权无法避免,关键是收购定价的高低。

锦湖手里最有价值的资源就是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其中以新光厂的资产整合最为充分,其盈利前景也最为明朗,不仅新厂有着稳定的盈利,旧厂的地租每年至少也在六百万之上;其他五家造纸厂,之前通过各种关系,从国家计委申请到一亿元的技改项目资金贷款,正筹备紧挨着新光厂新厂旁边投资建设一座大型的造纸基地,资产地整合还刚刚开始。效益还没有显现出来。

张恪预计到对六家造纸厂经营权的估价将谈判的难点。

站在别墅的后庭园里,临湖有条木搭建的入水台阶,张恪坐在入水台阶上,对晚睛说:“正泰集团这次会派谁来?”

谢晚晴通过海裕公司对锦湖控股70%,正泰这次是从海裕公司手里收购30%锦湖的股权,但是收购时。又涉及到对六家造纸厂地并购权、新光商标所有权属的问题,张恪决定亲自参与谈判,也算是跟正泰集团的首次交锋。

谢晚晴温婉的笑了笑:“他们是把我完全当成外人了,这次谁过来,我也不知道的。”

张恪没有想一本正经的在新海通大厦的会议室里进行谈判,而选择在小锦湖畔的别墅里恭候正泰集团地代表。

芷彤与惜容、惜羽姐妹在前面的客厅里的乱串,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谈声,蔡绯娟及助手在会客室里准备材料。傅俊眼睛盯着三个小丫头,以免碰到撞到哪里,马海龙跟随张恪才半个多月的时间。不过已经适应过来,仍是张恪没有太多要求的缘故。

听着前院汽车喇叭声响,张恪从台阶上站起来,说道:“来了?”看见马海龙打开后门露出半片身子来,知道人来了,搓搓手,招呼晚晴一起回屋里去。人站在客厅里,看见前庭院里停着一部八成新的桑塔纳,后面跟着一辆紫琅面包车。张有些懈气,却见谢晚晴的神色有些讶然。

“二叔……”

谢汉靖,正泰集团的董事长、总裁?却不知道正泰集团的掌门人的坐驾会是一辆普通地桑塔纳。张看着四十五六岁的中年人从桑塔纳轿车里钻出来,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但在电视里、杂志里看过他的模样,之后是谢剑南,还有一个中年人,很面生。但他跟谢汉靖、谢剑南都很相像,年纪跟谢汉靖相仿,谢家这一代堂兄弟众多,据说当初还是仗堂兄弟众多,承包镇上的采砂场而掘到第一桶金的。

从面包车里钻出一些人,大概是谈判用的专业人士。

“那是我三叔……”晚晴指着谢汉靖旁的谢汉明介绍说。

正泰集团家大业大,数十亿的资产,谢家中青两代最重要地三个人为锦湖30%的股权收购案齐聚海州,张可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张拍拍脑袋,撇撇嘴。站在客

也没有要出去迎接的意思。

面对家里的长辈,就算没什么情谊,谢晚晴却无法做得太冷漠,跑出客厅接谢汉靖、谢汉明他们进来。

张恪有意无意的眼神扫过谢剑南的脸,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以致谢剑南差点没有勇气走上台阶。

“这位是……”谢汉靖目光扫过客厅里的诸人,最后还是定睛看着张。

“我是张恪,谢先生来之前一定很想知道越秀公司的代表会是谁,”张恪淡淡地笑着,“看到我会不会奇怪?”

从容不迫的脸色看不出他内心的动荡,谢汉靖只是回头看了谢剑南一眼,相当大度的朝张恪伸出手握了握,并不介意他的年轻、资历浅。

他这次亲自过来最主要的用意,是考虑到最近在东海省名声鹊起的爱达电子的投资方,可能就是锦湖的第二大股东越秀公司。

张恪当初在海泰占股用的是许思的名义,越秀的法定代表人也是许思,谢剑南能有针对性的查到许思便是涉及丁向山案的许思,而对于谢汉靖或者谢剑南的父亲谢汉明而言,他们甚至不知道许思是男是女。无论是海泰、锦湖、还是爱达电子,所现的市场运作水准、资产整合手段,都是谢汉靖所罕见的,他这次想借这次谈判的机会见一见幕后的那个人。

还有一个目的,谢晚晴父母早逝,她又跟她同父异母的兄长谢晚山关系很僵,她早年在国外留学,跟谢家其他人的关系都很淡,虽就经过周瑾瑜的关系,认识同在海外留学的徐志明,但跟谢家人的关系一直没有亲热起来。

因为周瑾瑜与周叔惠有远表亲的关系,周瑾瑜又是她跟徐志明之间的介绍人,谢晚晴之前与谢汉明、谢剑南一家亲热些,徐志明回国创办海裕贸易公司,而后徐学平调到省里当政法委书记,徐志明退出海裕公司的经营,谢瞻代掌海裕还是谢汉明推荐的。后来跟谢瞻弄得不欢而散,即使这种情况,谢晚晴在遇到困难时,还是首先想到向正泰集团救援。

是海泰筹建并逐渐发展的过程中,谢晚晴逐渐远离了家族,到了谢剑南在海州被砸车,她已经表现出明显的态度。

对谢晚晴心思的转变,谢汉靖心里也清楚,他总要尝试着能不能挽回些什么。

虽然从海泰到锦湖,幕后的那个人起到相当重要的作用,但是谢晚晴在公司经营上的表现也是众目所睹,特别谢晚晴与徐家的关系并没有因为她的丈夫徐志明去世而稍淡,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能将她重新拉回谢家,那是再好不过的。

谢汉靖一进门就表现出温情脉脉的一面,张恪撇嘴冷笑着,正泰集团提出现金回购锦湖的股权,而非拿正泰集团的股份等价对换,可见在正泰集团的整个管理层都已经将晚晴驱逐出谢氏家族,谢剑南、谢汉明等人的冷淡,更将这点表露无疑。

人生读档前,张恪读过一些关于谢汉靖的类似传记的专题报道,谢汉靖不止一次的坦白他的心声:“集团要发展、家族要壮大,必须抛弃个人的情感,而要以一种坚定不屈的意志去席卷天下间的财富。”他才是谢氏家族的灵魂人物,谢剑南还没有到能接他班的时候。

要不是利益纠葛,张恪倒很想跟这位民营资本的先行者讨论讨论发展民族资本力量的问题,一旦有了利益纠葛,就要你算计你的利益,我算计我的利益,何况谢汉靖在商界并不给人很宽容大度的印象,正泰集团这种掠食性的发展战略,也更多的是他个人意志的体现。

张恪表明他为越秀公司谈判代表的身份,谢汉靖、谢汉明、谢剑南心里都异常的诧异,谢汉靖、谢汉明这是第一次见张恪,但听张恪自报家门,便知道他是跟剑南有着恩怨的那个人,海州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听说在海州一中读高二,他们三个心里都闪过一个念头:他就是幕后的那个人?谢汉明、谢剑南是早有猜测,毕竟张恪在海泰筹建的初期很活跃,但是进一步接近事实,却又不敢相信了。



第二百三二章 谈判

彤与惜容、惜羽姐妹三个小丫头天真无邪的楼上楼下乱笑着跳着下了楼梯,一头撞进张恪的怀里,她这才看见客厅里多了一群陌生人,讶异的咬着嫩白的小手指,黑漆漆的乌眼珠盯着谢汉靖等人,疑惑的抬头看着张恪:“张恪,他们是谁?”

“他们是大灰狼!”张恪捏了捏芷彤嫩嫩的小脸蛋,浑不在意的笑着让芷彤上楼去玩。

“你骗人,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女孩子……”芷彤鼓着腮绑子看着张。

“对啊,谁都知道你四岁了,”张恪笑着将芷彤抱起来,“可是大灰狼也吃四岁的小女孩子啊!”

谢汉靖、谢汉明他们面面相觑,张恪说这种稚气的话当然是逗小芷彤玩,但是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保姆过来将芷彤抱走,张恪拍掉衬衫下摆给芷彤脚上鞋子蹭上去的泥,看谢汉靖、谢汉明、谢剑南都坐在客厅里,笑着说:“没想到正泰集团对这次的会谈这么重视,来了这么多人,会谈的地方太小,要不你们先进去谈,我在外面看一会儿电视?”

别墅里的会客室又不是专门给谈判用的会议室,两组沙发围着矮几,五六个人坐着轻松交谈还行,正泰集团除了谢汉靖三个人,财务、税务、法律等专业上的助手就来了六个,还真没有地方入座。

除了跟谢晚晴谈并购筹码之外,越秀公司手里对六家造纸厂的并购权与新光商标所有权,将是这次商谈的重点,听到张恪有些守在外面的客厅里看电视,谢汉靖哂然一笑,问道:“张先生没有谈判助手?”

张恪施施然而笑,说道:“我不像你们,商谈开始就抛出最严格的条件,然而在商谈过程中步步退让。每退一步,要计算的东西就很多;我不同,我今天过来,先跟你们谈我能接受的底限,然后慢慢增加筹码,至于增加筹码能获得多少好处。我事后回家慢慢计算还不迟,只要不低于我的底限就可以了……”

谢汉靖平静到现在的脸色听到他这话,却不由地微微一变,他这种口气所透露的态度,无非就是谈不下去谈崩拉倒,不存在让不让步,非但不让步,还要步步紧逼。

谢剑南生气的说:“你以为越秀公司掌握着六家造纸厂的并购权与新光商标的所有权就可以要挟到我们?”他心里想着就算卖下空壳也要往锦湖插一脚。倒是设想过越秀会有这样的态度。

“哪来这么说法?”张恪撇嘴笑了笑,不屑地说,“越秀只是希望将并购权与商标所有权捆绑到锦湖里一起议价。这是越秀公司的底限,即海裕公司所能接受的价码,包含了正泰所应支付的一切代价,对于越秀公司这样的底限,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剑南愣了愣,倒是没有什么话好说。

他们这次过来是做好分别谈判的准备,毕竟越秀公司手里掌握的并购权与商标所有权是制约收购案能否进行下去地关键,这就需要正泰集团为收购锦湖股权进行二次支付,是相当复杂的谈判过程。却没有想到张将越秀公司的利益与海裕公司捆绑到一起。即只需要将双方确认拥有完全权限地锦湖的价值达到一致就能谈判成功,至于越秀公司与海裕公司之间的利益分配,完全不用他们来操心。

他们不清楚越秀公司完全是张恪一个人捣糊出来的壳公司,没有什么说得上复杂的利益关系,将并购权与商标所有权置入越秀,就了为了抰制正泰集团对锦湖的回购权,提高正泰集团的回购价码,还回锦湖。张自然不会再从海裕分什么好处。

谢汉靖、谢汉明、谢剑南哪里知道越秀公司的产生过程,能一揽子解决正是他们所望,至于张恪所说的增加码筹,他们也能明白什么意思,即初次谈判地分岐太大,他就可能将这两块分开来谈。

他们是以两块分开来谈判来准备的,这时候倒有些措手不及了。

张恪一开始摆出的底限确实没有要挟的意思,但是他后面的话却有威胁的口气,谢汉靖、谢汉明却不能计较他的语气,跟着谢晚晴先进了会客室。张果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视。

海州电视台正插播爱达影

广告,屏幕里,清新可人的江黛儿正说着迄今海州人那句话:“影视新选择,爱达电器!”

在张恪在广告是植入爱达电子以新科技引领新生活的潜概念,但是要树立这种品牌价值,培养消费者对爱达品牌的忠诚度,是非常艰巨的事情,以致要形成一种特定的企业文化渗透进企业的整个运营过程中去,才算初步的成功。

张恪此时已经抛弃投机一把的念头,相对于投机VCD市场,要把爱达做大做强,难度要提升数十倍,VCD影碟机注定辉煌之后会很快没落,国外地索尼、先锋、东芝早已经开始替代产品DVD影碟机的研发,爱达这时候想追赶,能追上多少,爱达的出路在哪里?“新科技引领新生活”可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就能让企业成功了。

张恪坐在这里思考其他的问题,谢汉靖坐在旁边的会客室里,能看张的背影,他也听到电视里那句广告词。

他在琢磨这个少年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如果仅仅是这样子的谈判,他根本不用出席,他有兴趣的还是张恪这个人,锦湖的模式到底是不是他所创造?

复制同质承包的手段,就可以控制庞大的产能;组建完善的采销体系,以不到两三千万资产的公司,却可以控制产值在有效管理范围内尽可能的扩张。目前锦湖旗下拥有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预计今年的营业收入(与利润不同)能超到四亿,只要管理跟得上,完全可以再扩张下去,不要说四亿,十亿、二十亿都不是问题。由于锦湖本身控制着整个环节中的采销体系与商标所有权,即使承包经营年限过了,也有足够的手段让这些造纸厂沦落成为锦湖的纸品加工厂。

对六家造纸厂的并购权在别人手里一点都没有威胁,因为这六家造纸厂随着时间的推延,会越来越依赖锦湖的采销、管理体系,对商标使用的控制也会更加严密。

但是并购权在越秀手里就完全不同,越秀完全可以迅速的复制锦湖的采销、管理体系,一旦收购造纸厂的资产,就会让锦湖彻头彻尾的变成一家不值分文的空壳公司。

在确定锦湖的价值之前,双方要抛出各自约束对方的条件。

谢晚晴撕不开脸面,她这面以蔡绯娟为主,一旦正泰回购锦湖股权成立,正泰、海裕、越秀将处于平等的地位上。正泰提出海裕与越秀不能以关联企业再度涉足造纸业,避免海裕与越秀以同样的手段复制第二个造纸实体,将锦湖掏空,这一条件同样会约束正泰集团。

海裕提出正泰此次收购的股权锁定期为三年,三年之内不能将股权转让给第三方,三年之后,海裕、越秀仍有优先收购权;正泰反过来拿这一条件约束海裕与越秀。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对下属六家造纸厂行使并购权的时间表,六家造纸厂的承包经营权为十年、八年不等,并购权只能在承包期限内行使,正泰自然要防备海裕、越秀与海州市有关部门另行签定秘密协议,锦湖一直拖着不行使并购权,一旦过了承包期,锦湖解散,海裕与越秀组建第三方公司收购造纸厂,他们在这时候高溢价收购锦湖的股权,不一样要傻眼?

并购时间表越往前移,越能发挥正泰的资金优势,不然正泰有什么借口以增资的形式来争夺控股权?

正泰提出两年之内并购进度要达40%,三年之内并购进度要达到80%。

锦湖现在拥有六家造纸厂的经营权,按照目前的模式发展下去,三年之内将会拿到海州市绝大多数千万规模以上的造纸厂的经营权,就算技改后的各家造纸厂新厂负债率奇高、净资产相当来说会很低,但是并购进度要达到80%,动用的资金量也将骇人。为了防止正泰借机增资扩大股权,惟有与当地的政府暗地里合作,刻意压低这些造纸厂的资产价值,进行低价收购,却让正泰白白的跟着占了便宜。

张恪在客厅里,却也听得到谈判的内容,心里冷笑:正泰集团倒是打得好算盘。



第二三三章 夜观美人脚

五年夏季刚过,爱达影碟机上市还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已崭露头角。种种迹象表明,锦湖的第二大股东越秀公司就是爱达电子的投资人,就算谢汉靖再重视对手,也不会认为爱达能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跟根深蒂固的正泰集团相提并论。

目前看来,借并购的机会,增资扩股是正泰惟一能取得控股权的机会。

谈判的焦点,正泰自然是集中增资、并购的问题上。

张恪只关心这次能从正泰套多少资金出来。

对于谢晚晴、蔡绯娟来说,对爱达的发展前景认识不足,担心锦湖会像海泰一样,给正泰逐步蚕食掉,表现得有些犹豫不定,既想提高正泰的收购价码,又想提高增资、并购的条件,给正泰集团可能的侵夺设置障碍。

总之,一个下午的时间,还不能将事情谈妥当,谢晚晴想将谢汉靖一行人留下来吃晚饭,谢剑南却说:“我过来之前,已经接受了锦城集团赵先生的邀请……”

张恪站在客厅里,听到谢剑南说这句话,毫无声息的叹了一口气,轻蔑的笑了笑:“赵锦荣这时间还有心情关心生意上的事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海州市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谢汉靖他们来之前就有听闻,谢汉靖回头笑了笑:“我跟锦城的赵先生,很早就有些情谊,有些事情发生了,大家都不愿意看到,但总要面对现实才是,不然就要留在这里跟年少有为的你好好聊一聊。”

“谢先生是要帮赵锦荣面对现实?”张恪走上去两步,同列东海省十大民营集团之列,说有些情谊,也不意外,很显然谢汉靖并不仅仅想当和事佬,即使他想当和事佬。也要万勇咽得下这口气。

谢汉靖微微颔首,说道:“商者要圆顺通达,在商人面前,没有迈不过去的坎,没有想不通的过节,为利益争执。一旦争执所付出的成本超过利益本身,争执自然毫无意义,有些人能认识到这一点,有些人需要别人帮他们认识这一点……”

张恪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既然谢汉靖有这个自信,便由着他去。

看着正泰集团的桑塔纳与紫琅面包车离开,张恪笑着对晚晴说:“你二叔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桑塔纳大概谢剑南坐不习惯……”

“二叔倒是一直会说起创业时的艰辛。”

他们这一代成功的民营企业家,正儿八经地学历倒是其次,个性却一定会有的。

资料留在别墅里。明天还要继续谈判,蔡绯娟她爱人与儿子要到海州来过周末,她跟助手没有留下来吃饭就走了。三个小丫头疯玩了一天,到吃晚饭时就开始打起瞌睡来,吃过晚饭,张恪让傅俊带着惜容、惜羽两姐妹先回去,马海龙留下来帮他开车就可以了。

谢晚晴与保姆帮芷彤洗过澡送上床等她睡着觉才得空闲;看着芷彤陷入睡梦时天真无邪的脸,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嘴角还会不自觉的偶尔一笑。张说道:“芷彤在做什么梦,难道白天还没有疯够?”

“小孩子总是很会笑地。”谢晚晴开了红色的小壁灯,与张恪小心翼翼的离开芷彤的房间。

工人与马海龙都在楼下,张恪赤脚站在枫木地板上,整个身子朝沙发倒过去,身下“吱呀”一响,张恪从靠垫下找出一只捏着就会发出“吱呀”响的绒毛唐老鸭,问晚晴:“晚晴姐。这是你的,还是芷彤的?”

“你当我是小女孩子?”谢晚晴横了他一眼,美眸里倒是有一丝娇怨,“你要喝什么?”楼上小客厅有个小吧台,谢晚晴会放一些饮料与酒。

由于在家里谈事,也没有谈得太正式,淡紫色的针织短袖,七分牛仔短裤,露出一截洁莹洁白地小腿,没有像张恪那样径直赤着脚。而是穿着水晶添彩的凉拖。谢晚晴身体丰腴,帮芷彤洗澡时,她将短袖针织衫的下摆捞起系在腰间,弯腰从吧台里拿饮料时,牛仔裤绷紧,愈衬得臀部宽肥,长腿修直,完成是成熟女人地韵味。

“喝什么?”谢晚晴拿两只玻璃杯,转头又问张恪。

“清淡无味的水慢慢喝来,最是有清静的滋味,倒些水给我就行……”

“喝

这么多讲究?”谢晚晴拿了瓶依云倒进两只杯子里,夹了几块冰块,转身看见张恪的眼神还在自己的腰臀上飘掠,心里的感觉总有些怪异。作为成熟的女人,当然知道身体哪一处最令自己满意,将系在腰间的衣下摆解下来,遮住饱满得夸张的臀部,脸颊轻红。

张恪笑着将视线移开,蜷腿靠着沙发展上,接过晚晴递来地玻璃杯,见她俯身还不忘掩着领口,嘴角浮起浅笑,那黑色眸子里柔和的眼神,倒让晚晴神色更加窘然。

“快将你的臭脚收起来,”晚晴拉着张恪的裤脚管,让他横搁在沙发上的腿收起来,好让她坐下来,“男孩子的脚长这么秀气,跟女人似的?”

张恪才穿三十九码的鞋,与他地身高不相称,脚削瘦,无余肉,皮肤又白皙,张恪尴尬的将脚支起来,探头看着晚晴穿着凉拖的脚,说道:“晚晴姐的脚那才是女人脚……”晶莹洁白藕一般的小腿,玉足纤柔白嫩。

晚晴将脚从后收了收,不让张恪看,说道:“许思的脚你还没有看够?”

“唉,还真没看够,”张恪轻叹一口气,许思离开海州时,一直没有机会独处,“正想着找什么借口去香港走一走,晚晴姐最近有没有去香港购物的计划?”

“你去香港找许思,何必拿我当挡箭牌?”晚晴横了张恪一眼,两人早习惯拿成年人的语气说话,她心里倒是奇怪,按说少年人对那种事情十分的热衷,张恪倒是舍得许思去香港独挡一面?“公司里的事情这么多,哪里能走开?”

“事事都需要老板出马,还需要职业经理人做什么?”张恪笑着说,“做企业其实很简单,定下方向、搭起班子,时不时地抽上几鞭子,就可以了。”

“你倒是轻松,要不你把许思她们都还给我?”晚晴抿嘴笑着,“人都让你拉到爱达去,这时候还说风凉话,今天的会谈,你还躲在客厅里看电视安详,我们都绞尽脑汁,现在脑袋还疼……”晚晴坐直腰肢,伸手揉着太阳穴,宽臀纤腰,倒是格外的娉婷有姿。

“我那是给他们压力,他们一下午大概就怕我突然走进去搅局,偏偏我就有搅局的资格,”张恪笑着说,“要不我帮你揉揉?”

晚晴心魂一荡,差点忍不住就答应了,瞥眼看着张恪,他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腿蜷着,一腿支着,十分写意的姿势,嘴角荡漾的笑,那从容不迫的淡定与优雅,卓而不凡的英俊面容,大概很容易就吸引人目不转睛的凝视,晚晴饮了一小口冰水,压着心里的慌然,说道:“明天怎么办?他们似乎没有退让的意思。”

“是他们觊觎锦湖,除非他们想分开来谈,难道就能从我这里讨到好?”张恪眯着眼睛,突然安静下来,静静的饮了一口冰水,“他们既然想要两到三年间将整个锦湖夺过去,自然就做好一开始多付出些代价的准备,在增资、并购的条件上,我们明天要节节退让,但是回购筹码上,要节节进逼,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明白,锦湖不是他们能消化的……”

“你倒是有十足的把握……”晚晴很容易就给张恪的自信感染,也学他将身子舒服的靠在坐垫上,那就要将脚蜷起来支在沙发上,与张恪的脚挨在一起,晚晴也发现自己的脚是那样的秀美,男人总不能跟女人比的。

“怎么样?我就说晚晴姐的脚才是女人脚。”张恪见晚晴目光落在秀美的脚上,笑着将脚往前伸了伸,与晚晴的脚并排挨在一起。“倒不晓得你跟许思姐的脚哪个更漂亮,等哪天摆一起比比看。”

“去,摆一起给你看,便宜死你?”又觉得这话有些暧昧,晚晴不自然将腿蜷起来,盘坐在屁股下,收腿时擦着张恪温热的脚弓,心里陡然一跳,都差点不想将脚收回来。

张恪坐坐正,还是说着正事:“这次不从正泰敲两三千万出来,可不能罢休,晚晴姐,拿到钱,我们去香港购物去,我拿爱达的股份换给你。”“嗯!”晚晴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第二三四章 多情的转身而去

恪跟晚晴说让她将从正泰套出的资金给他用,晚晴毫点头答应,张恪笑着说:“你怎么不想想就答应?”

“要想什么?”晚晴将垂在眸子前的一缕头发撩至耳后,眸子里藏着一分疑惑,拍了拍脑袋。才恍然大悟,“哦,很长时间没听你说爱达了,”确实,张恪将锦湖的事情完全推给晚晴,七月又将周游、刘明辉、许思等人从锦湖抽走,谢晚晴为锦湖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没有余瑕非常透彻的关注爱达的事情,“那你给我好好说说。”

张恪慢慢将最近一段时间影碟机的市场变化与今后几年的前景分析给她听。

谢晚晴不知不觉的入了神,变了一个姿势,抱膝蜷坐着,下巴磕在膝盖上,黑色眸子怔怔的看着着张恪。

张恪着着晚晴的眸子,水盈盈的晶亮,目光落到她的腿上,纤巧净白,异常的精致,鉴赏美女先看腿与足,一个女人的雅致与轻盈都体现纤纤小腿与净白无骨的玉足上。

谢晚睛抱膝而坐,圆耸耸的胸部夹在胸腿之间,穿着宽松的针织短袖看不出规模,这一坐,两肋挤出完美的弧形曲线。张恪忍不住贪婪的多看了两眼。

谢晚晴入神的听张恪的话,见他不说话,低头看到了一眼,才晓得他盯着那里看,不经意的换了一个姿势,女人平日嫌自己胸大累赘,但能吸引男人眼球,又觉得十分自豪,只是张恪收回目光十分自然,可不像十六七岁的少年这时候会有慌张。

谢晚晴心里笑了笑:张恪倒是什么地方都表现得老练,偷看的眼神也非常有成熟男人的味道,心里有着麻麻的感觉,故作镇静的对张恪说:“怎么不说下去?”

“没有了,就这些。”张还不想说得太过,笑着说,“许思姐那边可是最重要的一步棋……”

“每块解码板真能截留这多么的利润?”谢晚晴定睛看着张恪,“不是比整机的利润还要高?”

“差不多,只要解码板地技术垄断不被第三家公司打破,就能一直维持这么高的垄断利润。谁都想不到两三年我们会这么有钱。”

“我不能占你的便宜。”听到张恪说我们两字,晚晴心里有些感动,但是她还能分得清形势,她手捂着胸,下巴又重新磕在膝盖上,却愈让回想上回看到的情形,一对玉白色大乳在睡衣里晃荡,“我只对爱达电子入股。爱达现在的资金链太悬了,有两三千万的现金流会好看一些,香港地代理公司。我不参与……”

“没有晚晴姐,我哪里能做到这一步……”

“不要说,”晚晴眼睛睁大一些,不让张恪说下去,“海裕能走到这一走,已经让我很满足了,不能再占你的便宜。”

“给别人占便宜那就算了,给晚晴占便宜,我乐意……”张恪笑着说。

“乐意什么。谁爱占你的便宜?”晚晴横了他一眼,黑色深邃的眸子倒是娇柔的温柔。

张恪伸了伸懒腰,赤脚坐了起来,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轻声的说:“等着明天吧,谁也料想不到的明天……”

看着张恪卓尔不群地背影,修长挺拔,整个夜晚悄然无声。这是一个吸引成熟女人目光的背影,可以让一个成熟女人依靠的背影,谢晚晴地眼神有些迷离,那像冰封起来的心渐渐融化,一个成熟女人的内心并不永远都是空洞的、苍白的。

谢晚晴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想哭,头埋到膝盖下,狠狠的吸了一口气,要让自己坚强起来,冰冷起来。但是看到张恪转身望来的黑色眸子,那瞬间的冰冷又在融化,心里温凉地水在轻轻的流淌。

“啊,都这么晚了,我该走了,我们一直聊天,害得保姆跟海龙都不得休息,你也该好好休息了。”

谢晚晴站起身来,没有去穿拖鞋,也学张恪那样赤足站在地板上:“我送你下去。”

“客厅里的大理石有些冰,”张恪俯身将拖鞋帮晚晴拿来,谢晚晴却似鬼使神差似抬起左脚,张恪轻轻一笑,说道:“你这可就是占我便宜了。”手捧起她的左脚,帮她将拖鞋穿上,那一只娇巧细足,无骨般的腴润。那手指滑过的酥麻快感仿佛电流一起穿过心脏,晚晴突然惊醒,忙坐回沙发,惊慌

说:“你瞎弄什么?”脸颊微红,不敢去看张恪,抢子,又突然丧气的说,“我不送你,你自己下去吧。”

张恪轻轻笑了笑,转身下了楼,想起那个午后初见地情形,她还是那样美丽的一个女人。

心里已经有了许思,对唐也打定注意不放手,谁知道小妮子心里会怎么想,万一以为自己是欺骗她的感情,怎么办?张恪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陈宁的存在,还是当她不存在?哪里敢再惹其他情事?

重新回到九四年,就是这点不好,自己内心的情感都仔细的剖析过,在第一次的人生里,或许能坚定认为一个人同时只可能爱上一个女人,但是重活一回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不可能再无所谓的放弃谁或伤害谁,然而多情或许是薄情、无情,谁知道呢,又不是谁都能重新活一回。

张恪没有看到晚晴娇软无力的坐在沙发、眼睛潮润的诱人样子,他总要将这些烦恼抛在脑后才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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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中期,每年上缴国家税费超亿元地民营企业屈指可数,比起锦城集团,正泰的公众形象要正面得多,谢汉靖频频在媒体上露脸,拿他的话来说,他的作秀,若能增加企业知名度,何乐不为?

赵锦荣则不喜欢在媒体前露脸,即使有锦城集团的报道,也有很多负面的消息。

不需要谢汉靖告诫什么,赵锦荣心里能明白要制止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就是向周富明低头,毕竟在这样的局势下,只有周富明对司法机关有足够的影响力,最主要的,在海州扎下的根基不能轻易的就毁掉。

关键是市里的问题比政官关系要复杂得多,万向前今天已经提前返回省城了,没有跟市里其他人打招呼,他走之前跟赵锦荣说起过万勇的出路:“调走,只有调走,才能将这盘棋重新走活,两个混账小子,让他们受点教训也好,多少年的基业差点都毁在他们手里……”

就算向周富明屈服,万勇已经不可能再按照设计的轨道挤进常委,周富明一退,唐学谦上位,万勇就永远没有上升的机会,对这点,万向前看得很透:“唐学谦那是口蜜腹剑,他跟我们不是一路的……”

谢汉靖没能见到万向前一面,有些遗憾,万赵两家似乎抓住解决问题的关窍,他就没有再饶舌。他此行是帮谢剑南从赵锦荣这里打听盛鑫的动向,盛鑫与锦城签署合作协议,甚至还在海州留下一个筹备沙田家电大卖场的小组,能知道盛鑫与锦城框架协议的具体内容,对了解盛鑫的动向有着很大的帮助。

锦城地产在沙田街市开发那幢商业楼盘是海州市第一高楼,三层裙楼的总面积就达到一万多平方米,完全建成最快也要一年半的时间,盛鑫此时就确定下合作意向,可见盛鑫的决定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谢汉靖对谢剑南说:“看来对这行业有信心的,华东不只你一个人。”叶建斌也没有想到他配合张给赵锦荣设下的坑还会迷惑到别人,不过是促使谢家一开始就将他的盛鑫当作商业敌人来看待。

谢剑南不介意的笑着说:“就要看谁的手快了,说不定两年后,还是我们海泰跟锦城合作呢……”

谢剑南的话倒是给了赵锦荣很强的信心,他笑着说:“不需要两年。周富明一直要求沙田改造尽快动手,他大概也想在任期内多出点政绩,多混一届。就算老万调走,我看周富明多半会亲自抓土地这块……”赵锦荣此时对周富明能否再干一届没有很强的期待,既然要向他低头,总要有些实质性的表示,现在送钱,他一定不会收,他也不是从其他渠道捞不到钱,那就为他做些其他事情吧。



第二三五章 吃大户

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也所谓胳膊肘儿拧不大腿,赵锦周富明低头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但是三者之间存在的裂障是无法弥补的,在省里考虑将万勇平调到新泰当副市长的消息传出来之前,周富明还是在市委会议上公开批评万勇前一段时间在主持旧城改造工作上的一些做法,在会议重点强调宏远公司的安置房项目有利于缓解拆迁工作带来的社会矛盾,市里要增加支持力度,拒绝锦城地产在五里溪东滩给市委成员建筑别墅的诱人提议。但是他也没有敢将赵锦荣得罪,支持唐学谦原先将五里溪东滩建成城市广场的设想,由市政府拨付专款,全额补贴锦城地产在五里溪东滩地块上的损失。

周富明也看到影响大的社会事情对一个人脆弱的政治生命的打击程度,想到自己在省里没有过硬的关系,稍有风吹草动,就可能被拉出去当替罪羊,不由的要变得更小心翼翼,开始在开发商与普通市民之间寻找平衡。

这在九十年代中期,至少是一个好的变化。

在张恪的授意下,谢晚晴在并购、增资等限制条件上节节退让,但在回购价码上步步的紧逼,迫使正泰最终接受三千万的价码。

即使是表面的脉脉温情也好,最终达成合作协议,总要庆祝一下,以后还有相当长的合作期,由于锦湖与徐学平之间特殊的关系,庆祝酒会就设在小锦湖畔的别墅,也没有广邀政官名流。

九月花飞香谢,庭园里芳菲正残,倒是彩灯璀璨夺目。

虽然与同属市委大院的其他几栋别墅都各自有门户,但酒会的闹热还是传入邻里的耳朵。作为非正式的、私人性的酒会,周富明受到邀请,入夜后,他换了便装。与他爱人从曲折的林荫小径走到谢晚晴暂时独居地别墅,听到悠扬的音乐声与人的交谈声,心里寻思:什么东西恁好赚钱,转手就是三千万?他现在打牌打上了瘾,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发生后,他收敛了一些。每次也就几千元的输赢,要赢三千万,还不得累死在牌桌上?

还是资本运作最能生钱,周富明对经济的事情也算懂一些,但正泰给锦湖作出近一个亿的估价,他还是吓了一跳,他不由地开始考虑谢汉靖的建议:让他女儿周红梅回国投资,不便在海州。但可以去惠山或者新泰,无非就是相互照应。

谢汉靖在海州就住了一晚,他回海州之后。谈判由谢汉明、谢剑南主持,他人在惠山遥控。

谢剑南在海州住了一个星期,甚至将海泰的事务丢给谢晚山,他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张恪穿着白色衬衫、深棕色条纹领带,待张恪转身走进别墅,谢剑南朝谢晚晴走过去:“二姐……”

“嗯……”谢晚晴疑惑的看着谢剑南犹豫不决的样子。

“……海裕公司这次获得这么多现金,”谢剑南没有开口问许思的去向,“有没有具体的打算?”

“什么打算?哦,你说这个……”谢晚晴以为谢剑南是打探口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地,无论出于什么考虑,股权收益金都需要进行再投资,才能合法避税,“这笔资金会注入爱达电子。”

“……”谢剑南将头撇向别处,压抑着心里隐隐的不快,虽然正泰集团内部对此次的收购颇为满意,视之为向新地领域跨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但是张一付正期待如此的表情,让他心里很不爽快。晚晴的决定,无疑再一次证实,越秀公司就是爱达电子的投资人。越秀公司幕后到底隐藏什么复杂的关系,谢剑南相信不会在官方文件上体现出来,也没有奢望从晚晴这里问出什么。他却不知道,他若是径直开口问,晚晴也许会直言相告,越秀公司的背后,至少要比他想象的干净得多。

谢晚晴提着晚礼服裙的下摆。走进客厅里,看着张恪跟他爸爸、唐学谦他们站在一起说话,走过去,指着他深棕色地领带:“怎么系这么老气横秋的领带?”

“啊,感觉很老?”张恪低头看了一眼,他一直习惯系深色的领带,“刚才谢家小六跟你说什么?”

“问海裕怎么处置那笔钱?”

“告诉他了?”

“是啊,告诉他了,”谢晚晴说道,“都投到爱达,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爱达现在一天一个模样,初看不显眼,眨眼就吓人一跳,再有了这笔钱,就如虎添翼,”唐学谦笑着说,“你们很能捣鼓啊,宋培明也帮你们瞒着市里,难道怕市里将功劳抢过去……”

张知行犹豫着要不要将张恪在锦湖占股的事情说给唐学谦听,他开始还没有很在意这件事,但是海裕这次竟然将30%的股权转让了三千万,让他吃了一惊,也就是张恪手里的股权至少也值这个钱,三千万,仅是数字就让感觉烫手。爱达的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问,看情形,这小子一定参与了。

张知行知道张恪从头到尾都参与了锦湖地运营,年后,张恪也跟他坦白了他在锦湖所占的股份,至于通过什么形式,他不知道,也没有关心太详细,要是知道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竟然是许思,大概会连下巴都要掉下来,

张知行指了指暂时的会客厅,对唐学谦说:“老唐、晚晴,我们到里面坐着说话,”回头给张恪使了个眼色,“你也给我进来。”

张恪挠挠脑袋,跟着进去。

“你自己的事情,你来跟唐市长说说……”张知行坐在唐学谦的身边。

张恪嘿嘿一笑,搓了搓,就站在那里说:“我参与锦湖经营的事,唐伯伯明眼都能看得出来,你偏偏要我告诉你……”先将爸爸撇清再说,才跟唐学谦说,“锦湖的这次股权转让,正泰出的价码有些出人意料,我跟我爸一说我在锦湖占了股份,他就有些沉不住气,锦湖、爱达可没占政府一点便宜,再说我爸现在还不算党政领导干部,我也没有必要跟有关部门申报资产、说清关系……”

“国内十二亿人口,还不允许出几个商业天才了?”唐学谦笑着说,当然晓得张恪参与锦湖的经营,“呵呵,那你说说在锦湖占了多少份额?”

“三成……在爱达占地比例还要大……”

唐学谦拍拍额头,愣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走神了:“徐省长知道?”第一反应倒跟张知行很类似。

“芷彤他爷爷倒是支持张恪参与公司具体运营的。”谢晚晴在旁边解释说。

唐学谦转眼间脸色就恢复正常,这件事得到徐学平的首肯,那就是锦湖内部的事,虽然说张知行的职务有些敏感,但能前后关系能解释清楚,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笑着说:“倒没看出你有多阔绰啊,我看这样好了,以后凡是有你在的酒桌,都由你卖单好了,也算是给市政府节约一些经费。”

“莫非你们请我办事,还得我请客吃饭?”张恪问道。

“你小子还不乐意了?”张知行轻扇了张恪的后脑勺一下,“这叫吃大户,现在这里就你跟晚晴有钱……”

“请客吃饭,我来也可以的。”晚晴笑着说。

“别,每回还是让张恪买单……旁人总不会说儿子行贿老子……”张知行笑着说。

唐学谦摇了摇头说:“倒是有一件事有些可惜,万勇调出海州,市里就有空缺,这次本可以让知行往上动一动,先当市长助理也行,眼下只怕有些困难,我看锦湖与爱达的发展前景都很可观,知行以后还要做好调出来的打算……”

张知行无奈的说:“总要给他让路,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张恪在锦湖、爱达占股,张知行就不方便在海州爬上副厅级的位子,虽然有特殊例子也未尝不可,只要关系顺清楚就行,但是上上下下给有关部门盯着,会让他的仕途生涯嘎然而止,惟有可行的做法,就是等张知行调副厅的时候调往外地。一个体系内,小跨步的前进没有问题,毕竟地市省部许多年富力强的党政官员,哪个没有经历过这种阶段?但是从一个体系调往另一个体系,那只能老老实实的熬过三年的年限才行,无论怎么说,张知行人在海州,大家帮衬着,更能出政绩,也更容易上升,调往外面,情况就又会复杂一些。



第二三六章 势力

富明都不会在酒会上耽搁太多的时间,就连唐刚过学谦、顾建萍给拉了回去,明天还要上课,她不可能有张恪这么舒服,她狠狠的瞪了张恪一眼,才不甘心的走了。谢剑南、谢汉明等正泰集团的人更没有心思在酒会上逗留,过了九点,别墅里就没有多少人,庭院里芳草萋萋,张恪喜欢坐在水岸边看着粼粼湖水,看着爸爸很悠闲的站在岸边抽着烟,很想也来一支,不过妈妈梁格珍就站在后庭院里,张恪还没有当着她面抽烟的勇气。

“唐伯伯说的问题很现实呢,”张恪说道,“锦湖与爱达的形势好的话,爸爸就要到其他地方高就了……”

“出去也好,不过再怎么快,也要等你高中毕业之后,你没事也不用担心这个。”

“我在想海州控股的问题,海州控股能不能在两年的时间里奠定坚实的根基,唐伯伯能不能想信任你那样信任李明学?”

“哦,你关心这个……”张知行坐下来,心想这里真是一处好住处,难道人人争着做官,“棉纺织工业园区一期基本建成,海棉三厂、二厂、六厂可以第一批迁过去,我们就可以在北关区拿出三块地,发展专业的批发市场,之前海棉四厂改小商品批发市场的经验很成功,银行也愿意提供更多的资金,其实我们仅仅从小商品批发市场里套取的资金就足以支付棉纺织工业园区的建设费用,经过这么一整合,其实是白赚的三块北关城区的地皮,有了这三块地皮周转,就可以将更多的工厂迁出城区,最关键还是要将企业盘活,不然套出再多的资金都没有意义……”

出售国有中小型企业股权,九三年在山东省就出现试点,虽然明确提出来还有等到九七年之后。但是九五年此类事件已经不罕见。

张恪说道:“对厂企的经营,可以说只有管理层心里最有数,海州控股只需要做好资产重组的事情,而应将具体经营的事情全权交给管理层,并负责将厂企与政府部门之间地关系理顺。如何才能让管理层更加尽责?我认为或出售或奖励少部分股权给整个管理层比较合适。承包经营到现在已经不是最合适的方式,因为企业的经营更多的依赖于整个管理层团队。而非承包者个人。目前有计划的将厂企迁出城区,只要是将城区旧厂的地皮资产剥离出来,无论是国棉、还是农机厂,依靠银行贷款建设起来地新厂,净资产的盘子都不会太庞大,这样就能让管理层一开始就拥有足够多的股权……”

张知行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湖面,以锦湖、爱达的发展趋势,他调到外地任职是最合适的。他也不是想在正处级的位子踟蹰不前,也希望在两年的时间里,能有突破。就算在海州只有两年地时间,也可以做一些事情出来。

让管理层持股,而海州控股转型成较纯粹的代表政府持有国有股权的控股公司,这种形式大规模地出现还是在2002之后,主要是增强对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国有股权的管理,比大规模的“国退民进”、出售国有中小型企业要晚好几年。国有大中型企业无非也是从中小型企业发展而来,提前实践这一模式,至少能在海州范围之内,增强对国有中小型企业的国有股权管理。

就算最终抵挡不住“国退民进”的大潮。也能尽可能的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也算是给海州市做出一些贡献。

看着父亲默不作声,不晓得他是不是有些担忧,张恪回头看见妈妈跟梁军、梁君茹以及梁军带到海州来的女朋友孙丽站在后庭院里说话。

小型的庆祝酒会,甚至连张知非都没有邀请,但是梁格珍还是拉着侄子、侄女过来见世面,除了张恪外,她就对两个哥哥家地孩子抱以最大的期望。二哥一家四口在西安,大哥正在办转业地方的事情,她可不想让大哥大嫂到海州抱怨自己没照顾好小辈。

梁军与孙丽都是在成都读的大学,就城市而言,成都要比海州大许多,也休闲许多,但是九十年代中期的大学生活还是比较单调,还没有怎么接触繁华的城市生活。孙丽是师范生,毕业要回生源

,梁军才放弃去南方工作的机会。跟着回小县城。市里读过书,再回到小县城,心里有些不甘,毕业之前没有多想,毕业之后就有产生心里落差,换谁都不会甘心待在连一条柏油马路都没有的县城里。

有这个机会,还是孙丽先鼓动梁军一起出来,甚至先原先学校地人事档案都没有来得及拿出来。

国人都有朴素的宗族观念,张恪学没有想到要让将来的爱达或者锦湖成为家族企业,但是也希望家族能在海州扎下深厚的根基,这样来,也至于因为一时的失势而四处无援。海州有唐学谦撑着,省里有徐学平,锦湖、爱达平日循规蹈矩,就算爸爸调往外地任职,多大的事情也能扛着,但是徐学平退了之后,唐学谦也离开海州呢?

势力的强力绝不仅仅依赖于某个人,而某些人编织出来的网络,金国海、宋培明、杜小山等等,他们虽然也是这个网络中的一分子,但是这个网络现在还不够紧密,甚至在这个网络中,大家都有自身的利益诉求,向力心就不足够强,所以还要往这个网络里添加些什么。

这便是张恪很希望大舅一家人回海州地原因。

张恪站起来,将爸爸丢在那里,让他自己去想那些头疼的问题,自己则朝表兄梁军他们走过去。

“你爸在那里想什么东西?”梁格珍问张恪。

“忘记问了,要不你自己去问?”张恪回了一句。

“去,”梁格珍啐了他一口,“跟你妈耍花腔!我进屋里去,等会儿我跟你爸先回去,时间还早,你晚上领着你大军哥他们在市里好好玩一玩。”

看着小姑走进屋子,梁君茹诧异的说:“张恪,小姑怎么不管你?”

“放养的山羊肉更鲜美,我妈比你长脑子。”张恪取笑表姐说,“你还在军训吧,我妈怎么把你拉出来了?”梁君茹出身军人家庭,人过于文静。

“军训也有休息。”

张恪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军训就中秋那晚正式休息了一天,其他时间只能靠装病逃军训,转过问梁军:“感觉海州怎么样?”

“还行,就是有些人比较讨厌。”梁军个子比张恪还高一些,大块头,宽宽的脸膛,剑眉星目,十分的英气,只是说起对海州市里的感观,眉宇间压着一丝不愉快。

“谁啊,谁让你看不顺眼,我替你修理他?”张恪笑着说,梁军跟孙丽是在小叔的公司里工作,谁会这么不长眼招他们讨厌?

“不要说了,我以后不搭理他就是了……”孙丽轻轻扯了扯梁军的衣角,娇美的脸有些羞涩。

“算了,不说了。”梁军恼气的挥了挥,有些泄气的说。

“张奕?”张恪锐利的目光扫过孙丽,有着刚从小地方出来的生涩,眉清目秀,十分娇美,就是在大城市也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哼,”听张恪猜到什么事,梁军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张恪,你跟你的老堂说一声,他再缠着孙丽,可别怪我不客气。”

前些天听小叔说张奕跟国光厂的一名女职工在耍朋友,这已经是他来市里后的第四个女朋友,想不到他还真有出息,家里人搞出这种事情,他是想反上天,还是欺梁军是外来户?“……”张恪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既然妈妈说领着梁军他们去好好玩一玩,都九十点钟了,只能去盛世年华的娱乐场,赶着杜飞偷偷的带着班上同学也在那里玩。

张恪还算低调,傅俊毕竟是离开盛世之后才跟张恪,迪厅里的很多人都纷纷跟他们点头打招呼。盛世年华在国内要算非常干净的场子,但是对于从小家教很严的梁军、梁君茹、孙丽来说,冲击力还是很强。梁君茹诧异的问张恪:“小姑就这样的放养你,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我跟大军要敢这么玩,腿都会给打断。”

这话倒是不假,驻军对地方也有足够的影响力,一名中层军官的随军子女,要是家庭放纵的话,在驻地也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第237章 老鼠屎的问题

恪对堂兄张奕的事情留了心,他可不想一粒老鼠屎坏他要不安分,就让他有本事靠自己的能力在市里混下去。

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跟小叔说起这事。

安置房项目方案书制作出来,在拿给谢晚晴之前,张知非一定要让张过下眼,张知非打电话给张恪说起这件事,张恪在电话里回他:“是海裕拿真金白银出来,我插哪门子腿,你觉得我手头事情不够多,要给我添乱?”

爱达推出第一款影碟机之前,张知非对爱达也没有太大的信心,总觉得张恪的半年占领华东市场的方案太冒险,现在爱达第一款影碟机上市有三个月了,不仅影碟机销量月月猛增,爱达竟然能从市场里卷到几千万的扩张资金,他索性闭口不再对张恪的事情做任何评价。

“让你先看一眼,你这一关都勉强过不了,万一给谢晚晴给打回来,你小叔的脸往哪里搁?”

“你以为我这里好糊弄?”张恪轻笑着,“我这里糊弄过了,也不管事是啊,我又不会往这个项目里投钱。”

“就希望你挑剔,自家人关起门来挑毛病,又不会让外人看了笑话,”张知非在电话里跟张恪说话随便,“你最近怎么又突然这么忙起来,是不是又有什么计划?”

“能有什么计划,还不是那摊子事……”

“你在哪里,我把方案书给你送过来?”

“……”张恪想着张奕的事情,决定去看一看,“我这会儿正好没事。我到你公司去……”

换上李芝芳当班主任,张恪不必要抽时间去学校应卯,虽然爱达的事情一样很忙碌,但还是能抽出一些时间出来。

挂了电话,让傅俊开车载他去宏远,开到一半,发现路不对,问傅俊:“你确定没走错?”

“没走错。”傅俊问道,“怎么了?”

“往玉峰路刚刚不得往北拐?”这话刚说出口,张恪才恍然想起来宏远八月份迁到新址办公,他当时人不在海州,之后一直没有时间去新宏远看过,问傅俊,“宏远的新办公楼不在玉峰路?”

“呵呵,”傅俊笑了起来。“不在。”

张恪摸了摸头,小叔打消参与沙田旧城改造地念头之后,就打算将公司地址往东南迁,海州市目前比较重要的工程建设都集中在新东区与开发区一带。安置房项目也集中在那一片,但是张恪一直没有问宏远迁址后的具体位置,也没有机会去看一眼。

车拐入工农路,八车道的工农路往东,除了外环东路之外,再没有像模像样的城市公路,安置房项目的选址还在往东南两三里路的地方。

九十年代中叶,人们很难想象今后十几年城市飞速发展的模样,九五年城区地范围已经漫延到工农路附近。但是城市建筑群还没有规模,市民心里的观念,还是只认同疏港河环抱内的城区才是真正的海州市区。那里离工农路还有三公里左右的距离。

九十年代中期,海州人甚至说:“宁要沙田一片瓦,不要新东一间房。”而今后十年内,却是以工农路以东的新东区发展最迅速。就算不刻意的去推动历史的车轮,不需要十年,今天安置房项目地所在地,也将成为主城区。

宏远实业新迁到工农路东侧的一幢带中庭的回字形楼里,临街的一面才四层高。很奇怪,工农路西侧还有些像模像样地高楼大厦,东侧甚至找不到一幢超过十层的高楼,惟一的一幢十层大楼,还是北面一些三友集团的办公大楼。

海州的发展要远远落后于惠山。

轿车直接开进中庭,里面是类似四合院似的双层回形楼。走廊都用落地玻璃封着,张恪没急着打电话让小叔出来接他,动静太大,他不高兴这样。看着朝南的那排感应式玻璃门印着宏远实业的标识,里面似乎是公司的前台,不过岗位上没有人,他跟傅俊走进去,才看见,左侧就是出纳室。张听妈妈说女孩当会计好,先让孙丽到宏远当出纳。

隔着玻璃窗,看见张奕屁股翘得老高,身子几乎趴在办公桌上跟孙丽说话,孙丽身子倒是尽量朝后躲着,这小子还恬不知耻地往前凑,不晓得说什么事,出纳室里的其他两个女孩子,倒是咯咯的乱笑。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看着张恪推门走进去

很不高兴的扬了起来:“唉,唉,唉,你找谁,知不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啊……”孙丽看见张恪站在门口,轻呼了一声,脸有些微红。

“张恪,你怎么过来了?”张奕不知所谓地走过来,要来揽张恪的肩膀。

张恪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防盗门外,出纳室一般会有少量的现金,装有防盗门窗,张恪问张奕:“你在这里做什么?”

出纳室里只有两张办公桌,张恪推开门才发现墙角里还站着一个年轻人,年纪不会太大,跟张奕差不多大,二十一二岁,上唇留着小胡子,张恪皱着眉头问张奕:“他也是公司的员工?”

“哦,不,他是我朋友,过来找我出去玩,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我好歹是总经理助理,不能随便溜班,”张奕笑嘻嘻的说,“哥哥等会儿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又回头对孙丽说,“孙丽,估计梁军今天不得回来,你跟我们出去玩吧。”

张恪隐忍着没说什么,公司又不是他的,他也没有资格在这里说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原来张知非估计他应该到了,问他到了哪里。



“我在你公司的出纳室,你下来吧。”张恪只对小叔说了声,人站在出纳室门口。

张奕这时候才注意到张恪的表情有些不善,他问道:“怎么了,谁惹你了,哥哥带人帮你削平他?”

张奕高中毕业之后没能考上大学,靠着他老子张知微的关系进入东社县民政局混了一年,就已经染上一些不良习气,此时也没有半点公司管理人员地模样。

张恪懒得跟他说话,看着小叔从楼梯下来,看了看小叔,又看了看张奕。

“到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张知非不晓得发生什么事,问张恪,“怎么站这里,跟孙丽说话呢?”探头看见张奕在出纳室里,脸色一变,训了一句,“怎么在这里瞎混,给我回办公室去!”

张奕不怕张知非,嘻皮赖脸的说:“还差一刻钟就到下班时间,工作也不差这点时间。”揽着张的肩膀,笑着说,“张恪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可能他自己没用给女孩子甩了……”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吸引旁边办公室的人也探头出来看。

“小叔,东西,改天找时间再看吧,”张恪没有再呆下去的兴致,转身就要往外走,走之前丢下一句话,“不能让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他这话什么意思?”张奕有些蒙,愣愣的问张知非,见张知非铁青着脸不说话,又强笑着回头问其他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谁?”张知非皱眉看着坐在张奕身后的小胡子,“你们在出纳室里做什么?”

“我朋友小刀,我跟他说孙丽来了公司之后,宏远姑娘的水准整体都上了两个台阶,他不信,我就让他过来亲眼看看,准备请孙丽晚上一起去跳舞。”

张知非恨铁不成钢,铁青着脸将手摊到他前面:“车钥匙、手机、工资卡、员工证,都给我拿出来……”

“为什么……”张奕犹豫着,看到他叔张知非严厉的目光,他还没见到过他叔在他面前这样子严厉过,不舍的将车钥匙、手机拿出来,又拿出皮夹子,将银行卡与员工证都放到张知非的手里,“为什么,就凭张这句浑话,他凭什么这么说我?”

张知非将东西塞西装口袋里,指着张奕:“你现在就给我给滚回东社去,什么时候把身上的毛病削掉,什么时候再给我打电话……”冷眼扫了那小胡子一眼,“还有你在海州交的狐朋狗友,都给我断了联系……”又盯着刚才诉斥张恪的那个年轻女孩子:“你的工作岗位在哪里,在出纳室?”

张知非探头看着张恪的车刚启动要离开中庭,忙追了出去,留下出纳室的几个人,一脸的惊谔,便是孙丽,都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严重要将张奕赶出公司去,难道只为张恪那句“不能让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的话?



第238章 留一点悬念

着小叔张知非从楼里追出来,张恪帮他打开车门

“我让张奕现在就回东社去,以为带他出来,能长进一些,”张知非笑着对张恪说,“为这事生这么大气,把你叔都丢下来?”

“哪里会,脸色是做给张奕看的,”张恪笑了起来,可没有里面时的严肃,钱?但是他从没有伸手多拿过一分钱,有些钱也不好不拿,他胆子小啊,有时候有些不理解,这时候能明白一些,做少数派,更要如履薄冰……”张恪手忱着后脑勺,靠到座椅上,说道,“上个月那档子猥亵教师案,没跟你细说过,其实在案发之前,我们就知道了,建委的那个副主任是给我们逼着去报警的,你以为背后简单啊?”

“啊?”张知非愣了一下,侧过身子来,又大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事情背后没那么简单,铁定有人在捣鬼,市里很多人都在猜测,但就是想不到是谁?谁能知道是你小子!你快给我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万勇都调到新泰了,事情都过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张恪摇了摇头,可不想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再拿出来说一遍,“我们盯着别人,别人也盯着我们,特别我们想与别人不同,就更加要如履薄冰,不然扑上来咬我们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

“你的想法是对的,”张知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张奕没有你地天分,还要毛躁几年才能学会做人做事。还是让他在东社混着吧,说不定再过几年也会有些出息,跟你不能比,其他人还不都是这么混过来的?”

“呵呵,”张恪知道小叔还想给张奕机会,毕竟是一家人,看他日后表现再说,笑着说。“大伯在东社还能帮他遮拦些麻烦,总比在海州市做出什么事情让我们大义灭亲的强……”

“不说这事了,”张知非换了个话题,“万向前老不死的去了省里,万勇这次也是平调去新泰市任副市长,万家在海州没有得罪人也就罢了,要是他万家做事太过分,以前不敢站出来说话的人。这时候就会少了许多顾虑,你说他的日子会不会好过?”

张恪摇了摇头,很没有正义感的说:“只要不在我面前碍眼就可以了,其他事。我管他的?”经此一折腾,说不定万勇在海州还得罪了谁会在他离开之后跳出来,万勇在仕途上地上升通道差不多给截断了,但是也很难说,万老头毕竟在省人大还挂着副主任的头衔;万家的家底深厚,可以拿钱出来撒,与锦城之间的关系又不为外界所知;特别谢家这次自告奋勇要替赵锦荣、万勇与周富明之间当和事佬,而新泰市又是谢家正泰集团的老基地,这背后的关系有没有可能进一步复杂化。外人一概不知,但是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至少近几年内,不需要担心海州还会冒出个强敌出来。

至于锦城集团,那还要看自己有没有兴趣去惹他们。

这么想着,张恪心情就愉快多。想起过来是要看安置房规划方案的,笑着对小叔说:“什么方案不方案,我不用看了,坐车到地方上看一看,小叔跟我说一说,我能听明白就行……”

“那也行……”

在改革开放三十年间,房地产市场有两次较大地发展时期,第一次是九二年初邓小平南巡讲话,加大改革开发的步伐,东南沿海城市的商业地产有些很大的发展。但是九四年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央行收缩银根,限制商业地产地发展,但是海外资金,特别是东南亚资金的流入,继续支撑着商业地产的发展,到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爆发,海外资金恐慌逃离,才使得东南沿海城市的商业地产受到一定的打击。

但是一直到九八年,国内城市住房制度一直实行双轨制,国有企事业员工与公务人员都享受分房的福利,当时更没有按揭贷款一说,民间积累财富程度尚不足给开发商与某些利益阶层剥夺,商品房市场没有得到多少发展,任何在九七、九八年,某些开发激进的地市,出现商品房价格大幅下降的情形。就张所知,海州市开发的商品住宅曾一度降到五百每平方米地低价。

地产的真正机会还要等到四五年之后,现在做安置房府的指导意见下实施,利润虽然不高,但是有所保证。将一千万投到安置房项目里,利润率甚至没有九五年的银行贷款利率高,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有去做。

至于什么方案书,只要不在质量上做文章,张恪的确没有心思去看,但是不能驳小叔的面子。

张恪陪着小叔到安置房项目选址处转了一圈,也没有耽搁什么时间,张知非问他接下去要去哪里,张恪说到工地去走一走。

所谓地工地,自然是爱达的工地。

爱达的工厂建设当然交给宏远负责,八月圈地,九月奠基,进行厂区内的地下管网施工与办公楼、综合楼施工,由于第一期是组装工厂,几乎谈不上技术难度,只要及时供给建设资金,又让宏远投入足够多的人手,就可以实现最快的建设速度,行政审批上,也是打边建设边审批的擦边球。现在都准备开始厂区道路施工,一待这几天搞定路基,厂区、配套工程将与道路浇筑同时进行,张恪要求元旦之前主体工程竣工,春节之前投入使用。

张恪搂钱的本事,让人瞠目结舌,但是花钱的功夫,也让人惊叹不已,不仅新的组装工厂、原爱达电子地工厂,还对刚收购来的无线电元器件进行厂区改建。对无线电二厂的改建,不仅包括新建一幢研发大楼,还对旧厂区进行翻新。

无线电元器件二厂更名为爱达电子元器件有限公司,成为爱达电子的全资子公司,仅收购就耗资两千万,张恪是想等益隆镇东的生产基地形成规模之后,这里能成为爱达的研发中心,此番改扩建毫不心软的就投入近千万,仅子公司的大门改建就投入上五六十万,加上公司内的道路,就消耗近两百万的资金。



张恪花钱的风格让张知非有些摸不着头脑。

爱达资金链如此脆弱,有必要在分公司的大门与厂前区的道路花这么多钱,还对临近主干道的办公楼外层进行重新装潢?

“真是奢侈,要没有海裕再往爱达投三千万,爱达的现金能扛得住这样的消耗?”

张恪笑了笑,说道:“就算勉强能撑住,也会很辛苦,之前的资金结算,是以十天为一次,请来的财务、会计差点都要炒我的鱿鱼,有了海裕的三千万,算是缓了一口气……”

张知非对爱达的资金运转方式一直很有疑惑,想不通张恪到底有多强的信心支撑他这么搂钱、这么花钱:“按说只能拿经销商缴来的保证金进行市场宣传,他们缴来的预付款只能用于生产,爱达竟然要从经销商那里搂钱进行固定资产投资,也就是说,爱达从经销商那里获得的资金必须不断的扩大,只能从扩大的部分里抽取资金进行固定资产投资,就算你有很强的信心,似乎钱也可以节约一些花?”

“节约一些花?”张恪不晓得小叔要说什么。

“就是这个……”张知非朝爱达子公司正在施工的门庭与道路呶呶嘴。

“呵呵,你说这个啊,”张恪撇嘴笑了笑,“我问过二厂的厂长,原先的大门建成有三十年了,这条路倒是前年重修过,但是厂区与主干道连接的地方坑坑洼洼,再过一两个月,全国的媒体都会蜂拥而至,爱达总要有个像样的地方给他们拍照不是?”

“什么?”张知非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叫再过一两个月,全国的媒体就会蜂拥而至?爱达今年再火,勉强挤上电子百强榜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吸引全国的媒体蜂拥而至?”

“谁知道,或许媒体集体突然发飚失控也有可能……”张恪胡扯道。

“跟小叔不能提前**风?”张知非心痒痒,再等一两个月知道答案,还不晓得会痛苦成什么样子。

“还是留点悬念好吧?”张恪笑着说,“我过几天去上海,再经上海去香港,小叔有空一起去玩玩?”

“这时候才说,过几天是几天?护照办得下来?”张知非撇撇嘴,“怎么好久没在锦湖看见许思,你将她藏哪里去了?”



第239章 未雨绸缪

思的去向,锦湖、爱达也就那么一小撮人知道,张恪许思的去向,笑着说:“你想呢?”

“香港?”张知非想了想说。

“怎么猜到的?”小叔从头到尾就知道许思的事情,张恪没有想到要瞒他,只是奇怪他怎么就猜得到。

“锦湖的暴光率越来越高,她大概也不合适再留在海州,你邀请我去香港玩,邀请得这么虚伪……”

张恪嘿嘿一笑,点点头说道:“许思去香港筹备公司去了,隔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这会儿还没有两个月呢。”

张恪的事情,张知非比他爸张知行了解的还全面,也最清楚徐学平直接支持的不是别人,就是张恪,可以说张恪才是这个市里与省里联系的核心。最初还是张知非拿给张十二万替许思还掉新丰集团的欠款,谢晚晴没到海州来之前,就是许思替张恪撑着公司,不需要张恪明说,张知非就知道他跟许思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

许思的存在见不得光,张知非见张恪处理得比谁都老练,就没有再说什么。

之前,张恪做了许多事情,张知非都看在眼里,比如说筹建锦湖,但是他还在并购案之后才略知锦湖的价值,张知非羡慕的说:“你在锦湖占了三成股,就抵小叔我十年辛苦,我把宏远拿出去卖,也卖不到三千万。”

张恪笑着说:“宏远的净资产也有千万,你将你跟唐学谦的关系、跟市里头头脑脑的关系都拿出来一起卖,三千万铁定有人买,宏远过去一年捞多少钱?”

张知非笑着不说话。宏远赚了多少钱,张恪心里怎么会没有数?

张知非去年夏天,借唐学谦翻案之机,将公司迁到市里,又与城规设计院、海建等国有企事业单位联营合股,借助这些平台,迅速将宏远提高到以前从不敢想地高度,又以主动接受挂靠的形式。联络海州市里的众多小型建筑工程企业,让宏远以千万元的净资产就敢在海州市接各类大型工程,这次又借城规设计院、海建等国有企事业单位退资撤股之机,完全控制宏远。净资产那只是在向银行贷款时会发生作用,这么好的资源平台,别人拿三千万出来,他还不一定高兴卖掉。

宏远在筹建、发展过程中,张恪提的几次意见都至关重要。所以在城规、海建撤出时,张知非最希望张恪能参与进来,哪怕将宏远的股权送他一部分,张知非也是心甘情愿。

也不是张恪看不上眼宏远。宏远的业务会接很多市政工程,现实中,并非“清者自清”就能说明问题地,就算宏远做安置房项目缺资金,张恪宁可让海裕拿一千万参与项目,他也是不参与。

锦湖的情形稍微好一些,爱达对资金极度渴求,在这种情形下,海裕拿一千万投向回报并不会丰厚的安置房项目。自然是张恪影响了谢晚晴,所以张知非之前才坚持要让张恪先看看安置房项目的规划方案。

旁人很难想象张恪与徐学平一家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张知非问道:“海裕这次向爱达投三千万,分去多少股份?”

“怎么了,想探我的底?”张恪笑着说,“只算了三成。”

“爱达值这么多钱?”张知非诧异的问。“那剩下的都是你地?”

“也不全是,苏津东、丁槐他们也有占股,周游这次也占了一些,我手里占不多60%……”不想在材料上做手脚,安置房项目没有什么吸引力,房价都给市里限定死了,张恪考虑敏感的关系,才让海裕投一千万进去,谢晚晴没有一点犹豫就答应下来。九十年代中期,投资的机会很多。就算留在锦湖,不仅能改善锦湖的资产结构,其收益也要比投什么安置房项目强,这次谢晚晴又没有答应占香港公司地股份,张恪便想在爱达多让些股份给海裕,晚晴没有同意,好说歹说,最终只能接受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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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东六省一市,九月份刚做完浙江省的市场,爱达的影碟机月销

破一万台(丁槐率领的研发小组也拿出第三款影碟机当然,其他四省经济发展相对滞缓一下,市场容量较少,年底前月销量突破一万两千台,绝不是什么奢想。

张恪准备让杨云负责华东其他地区的市场推广工作,让在外奔波了两个多月的周游暂时回海州休息一段时间,也让他准备下一阶段到华南地区开拓市场。

张恪在去香港之前,与苏津东、周游专程去上海会见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



此前就在七月初爱达电子的第一次产品发布会上,张恪见过这个日后将掌握着国内影碟机产业命脉地重要人物,飞利浦在国内的机芯生产基地,曾一度控制着国内80%的机芯供应量,在机芯供应紧俏的时候,张亚平就决定着国内影碟机制造商的命运,明年春节后,第一代解码板技术基本被淘汰出局,基于第二代解码板技术的飞利浦就成为影碟机核心元器件机芯最主要供应商。

春节后,影碟机销量地持续猛增,导致飞利浦在国内的机芯生产不足,机芯断货,那段特殊的时期,可以说张亚平决定扶持哪家企业,企业就能趁着那三四个月的时间发一笔横财。

在七月初爱达电子的第一次产品发布会上,张恪向张亚平提出,爱达在年前将向飞利浦采购十万套机芯、年后每个月采购十万套机芯的要求,当时影碟机市场的老大,三星的月销量还不到两万台,而爱达从七月起才有产品上市,岂不是说要一下子追上三星?

张亚平只当张恪开玩笑,没有认真理会。

七月初,国内的市场给三星、先锋推出的影碟机占据绝大部分地份额,万燕陷入资金紧张、技术人才流失的窘境,今天的销量甚至比不及去年。但是这三家企业,三星与万燕采用第一代解码板,日本先锋公司采用第二解码板,但是他们自己能生产机芯。

在九五年七月之前,飞利浦还没有月销量突破万台的大客户,客户多为花都、深圳、广州一带的小影碟机生产厂家,飞利浦在国内的机芯生基地产能甚至发挥不到五分之一。

时间刚过去三个月,影碟机市场容量每月逐增,而且市场销量的增涨受到产能不足的严重限制。

惟一的例外,三星由于采用第一代解码板技术,暴露出质量上的问题,甚至比不上现在花都出的出寨机,在如此大好形势之下,市场份额却持续萎靡,日本先锋公司开始取代三星的位置,在这时候,张亚平忘不了就在离上海不远的一座城市里,崛起了一颗新星: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月销量就突破一万台,第三个月就成为华东地区的销量冠军,从而成为飞利浦机芯的最大客户。

张恪估计,国内九月份的影碟机总销量可能刚刚突破十万台。

截止此时,VCD影碟机在国内还是一个不大受重视的产业,但对于张亚平来说,他九四年回到国内筹建机芯生产基地,就是看准影碟机的市场机遇而来,对影碟机产业的关注与研究程度,是其他人无法想象的。

不管张亚平多重视影碟机产业的迅猛发展,张恪相信他也预料不到影碟机整机组装产能会在九六年春节前期突然暴涨导致机芯断货,张恪也相信他也预料不到基于第一代解码板技术的三星影碟机会这么快退出市场,使得三星向外供应的机芯也很快给市场淘汰。

张恪相信张亚平预料不到三四个月后,飞利浦的机芯会这么紧俏,紧俏到甚至制约国内影碟机产业的发展。

张恪不奢望占飞利浦多大的便宜,但是希望张亚平认真的考虑他七月初向他提出的建议,要求张亚平明年优先向爱达供应足量的机芯部件。

目前飞利浦的机芯生产基地甚至才发挥三分之一的产能,为了使双方的合作看起来更愉快一些,爱达向飞利浦的订货量,两个月后将提高到每月两万套,第三个月,订货量再提高一万套,方便让张亚平放心的将飞利浦的机芯产能释放出来。



第240章 先机

恪想更多的时间留在香港陪许思,他在上海就住了一

他到上海的第二天上午参观位于浦东牡丹园附近、全称为飞利浦元件及模组上海有限公司的飞利浦机芯生产基地,参观日程是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安排的,昨天参观了飞利浦在上海另一家工厂。

张恪有心想自己买光头做机芯,这次随他、苏津东、周游到上海跟飞利浦进行机芯采购谈判的随行人员里,一多半是元器件子公司的技术骨干。

机芯的核心控制系统部分要投入技术力量慢慢的研究,但是模具制造方面,有很多地方需要向飞利浦这样的海外公司学习。

当然,飞利浦自身有一套防范商业机密外泄的严密程序,走马观花的参观了半天,不晓得下面的工程如何,张恪他本人是收获甚微,最后还是他亲自出面,向张亚平借了照相机才得以在生产车间外拍照留念,而国内某些企业,“海外友人”过来参观,恨不能让“海外友人”将工艺流程背熟了回去。

尽管三个月前,爱达电子还是那样的默默无闻,即使现在,爱达一个月不到一千万的采购金额,相对于庞大的飞利浦商业帝国仍如沧海一粟,但对于刚刚成立不久的飞利浦元件及模组上海有限公司而言,爱达却是他们目前最大的客户。

张亚平给予张恪他能决定的最高规格待遇,除了爱达是他目前最大的客户之外,还有爱达三个月来创造的市场奇迹给他很强地震憾。

虽然张恪关于明年深度合作的请求与建议,张亚平还要深思熟虑之后才能给予答复。但并不妨碍他适度的表达一些内心的震憾与敬意。

张恪坚持要求在飞利浦的职工食堂用餐,要能遇到海州籍的飞利浦员工就更合适了,这方便的工作,还要请专门的中介公司去做。用完餐之后,苏津东与周游等人会留下来继续与飞利浦方面继续机芯采购方面地谈判,爱达既然作为最大的客户,这次就不仅仅是协商供货数量与价格,还包括要求飞利浦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甚至要求飞利浦开放影碟机机芯的外层技术。

下午两点半飞往深圳的飞机。九十年代中期登机的手续很烦琐,用过中餐,稍作休息,张恪要动身先去机场,只有傅俊陪他去香港,张亚平与苏津东等人送他上车。张亚平这时候才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承认,爱达在过去三个月创造了一个市场上的奇迹,从零到华东地区销量第一。只用了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七月初跟张先生见面时,我没有相信爱达能做出这样地成绩,但是我依然不明白,是什么让张先生有如此强烈的信心。爱达电子能在接下来三四个月的时间里,销量能增加十倍?”

张恪抬手看了看表,说道:“很抱歉,要是明天不急着过关去香港,我倒想留下来好好跟张总好好的聊一聊……”

“让我送张先生去机场……”苏津东出乎意料地说道,显然张亚平亲自送机已经远远超过张恪所能享受的待遇规格。

不论是TI公司中国区总裁陈信生,还是眼前的张~秀的经理人,而且都很年轻。早年有过海外留学的经历。陈信生年纪要大一些,但也只有三十四五岁,目前爱达与TI公司公司总部直属部门联络,所以与TI.u|强;张亚平甚至没有三十岁,见他提出送自己去机场。张恪笑着说:“怎么可以劳张总远送?”

“应该送送……”

张亚平坚持要送,苏津东、周游也要跟着送张恪到机场,换了一辆七座的商务车,大家都坐了进去。

车刚启动出了飞利浦公司的大门,张亚平又紧追不舍地提出他刚才的问题,七月之初,他把张恪的话当成玩笑话,此时却非常奇怪他为什么有这么强烈的信心。

“张总不正是看到影碟机在国内的巨大机遇,才要求回国为飞利浦筹建这座工厂的吗?”

张亚平地确是看到影碟机的巨大的市场机遇才自告奋勇回国的,但是这一点。在影碟机市场狂热之前,还没有杂志媒体采访到他,让他吐露心声。

张恪这时候拿这么强烈的语气问出来,让张亚平颇有种知音的感

“既然张总在一年半之前对影碟机市场就有如此强烈的信心,为什么在影碟机市场真正要高速增涨的前夕却犹豫起来?”张恪笑着说,从国内影碟机市场掠夺暴利的不是影碟机制造厂商,而是斯高柏与飞利浦这样的元器件供应商,提起影碟机产业,普通人会想起新科、步步高、爱多等,但是对影碟机产业稍有关注地人却会首先想起斯高柏、飞利浦、索尼等。作为飞利浦元件器部在国内的灵魂人物,也是主宰国内影碟机产业发展的另一只手,专业杂志曾频频专题报道过张亚平。

张恪正与张亚平见面之前,就对他有着具体的印象,张亚平不像那种矫情的人,他日后向媒体吐露的心声,必是他此时思考的问题,说一两句打动他心的话自然不是难事。

张亚平也没有想到才第二次见面的张恪就对他认识如此之深,触动颇深,笑着说:“除了数据,我们对最终的市场缺乏更直观的认识,所以会有一些犹豫……”

“对于这个市场,我们日益感觉到,制约其发展的,不是需求够不够旺盛,而是供应上严重不足,即使在华东地区之外,爱达的销量也与日俱增,就算爱达目前放缓市场推广的步伐,仅凭在央视投放的广告资源,销量也会逐月上升。张总不是在这里产能还没完全释放出来,就考虑着要再度扩建,不是打算与解码板供应商斯高柏公司进行更密切的技术合作,甚至想结成战略联盟,不是打算与斯高柏公司共同扶持下游的整机厂商,共同开发影碟机市场吗?”



这日后被称为“张亚平对影碟机市场的三个动作”,此时还处于酝酿阶段,却让张恪直截了当的一语道破,张亚平眼睛里的震憾一闪而过,他内心却没有这么容易平复。

机场很快就到,直到换登机牌,张亚平才与苏津东、周游他们才告辞离开。

在深圳下飞机,有盛鑫深圳分公司的人接机,在深圳住一夜,准备明天一早从罗湖口岸过境,现在又不是旅游旺季、也不是假期、周末,倒不担心明天从罗湖过境会耽搁多少时间。

晚上与苏津东通电话,得知在去机场路上那段对话,对张亚平的触动尤其的大,张恪在上海时,张亚平对与爱达的合作尚有疑虑,在张恪离开上海之后,下午的谈判,张亚平就松了口风。

张亚平的三个动作就包括对下游整机厂商的扶持,爱达当然可以从张亚平这里得到更多的支持,张恪还知道张亚平此时更想与无论是技术力量与资金实力都要比爱达强大得多的新科合作。但是新科与爱达的心思一样,一开始就打算摆脱飞利浦、斯高柏这些海外巨头的技术垄断,宁可在推出产品的时机上缓一些,也要将影碟机所有的控制系统研究透彻,以便能找到更多的元件供应商。

与爱达不同,新科没有千方百计的掩饰他们的用心,所以对张亚平来说,新科并不是他们理想的合作对象。

爱达也不是飞利浦理想的合作对象,张恪早就动了自己买光头做机芯的心思,也正着手准备,但是张恪是如此小心翼翼,要想让爱达获得应有的地位,这个先机一定要抢。

苏津东还在电话提到,张亚平希望到海州参观爱达的工厂,这大概是必要的一步,张恪学隐约记得张亚平在接下来的这个冬天几乎考察了当时所有的规模以上的影碟机整机制造企业,爱达既然是他的第一站,已经占了先机。

张恪让苏津东小心安排,要让张亚平看到爱达的生产水平与能力,但不能让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与苏津东通完电话,张恪就想着给许思打电话,虽然时时有通电话,但是分开一个多月,心里十分想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怀念人的时刻了。



第241章 恋奸情热

资在香港投资注册公司,投资股东需要亲自到香港的头,当然在深圳的外资银行开立户头同样有效,苏津东、丁槐都已经借到南方出差的机会绕道深圳办好此事,张恪心想人到深圳,还不如去香港走一趟,正好有借口在香港滞留一段时间。

张恪觉得自己挺虚伪的,心里明明想着见许思一面,却要遮遮掩掩的,在海州要遮遮掩掩,到深圳之后也要遮遮掩掩。

盛鑫深圳分公司按排张恪住的酒店就在罗湖口岸附近,步行到罗湖口岸只需要一刻钟左右。

十月中旬,内地的气温随着秋风越吹越凉,但在南方的城市,气温还很高,只需要穿衬衫即可,听到敲门声,张恪看来窗外天色灰暗,淅淅沥沥的下着细雨,室温有些微凉,不知道现在到几点,张恪裹起睡袍打开门,讶然看着许思站在门外。

张恪贼头贼脑的看门外没有别人,狠狠的将许思搂进怀里,问她:“你怎么过关来了?”

“……”许思没有说话,用尽力气抱紧张恪一会儿,才松开手说,“傅俊让我来通知你一声下楼用早餐。”即使强抑着内心的情感松开手,深邃的明眸依旧透露着炽热的神采,如雕塑一般的细致而挺直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吐着细气;张恪昨天临晚才到深圳,盛鑫深圳分公司的人会接机、接风,许思压抑着心里的思念,昨天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天刚清亮,她就叫上助手、司机过关来接张恪他们。

“傅俊倒起得来。我昨晚上没有睡好……”张恪手搂着许思纤盈堪把的细腰,定睛看着她,虽然穿着浅棕色短衫西装、里面穿着乳白色长袖丝质圆领衫、粉蓝色小碎花及膝裙、细根高跟鞋、肩上挎着海蓝色的精致皮包,标准白领女人打扮,但是她地冷艳在张恪伸出手搂及她的腰那一瞬时就彻底崩溃掉,眼睛压抑着的炽热情感,让她凭添了无限的妩媚,愈发让她的容貌完美无暇、诱人之极。

张恪搂着许思往房间里走。轻轻的在她的耳朵说:“傅俊知道我起床过程比较痛苦……”

“不要……”许思嘴里说着,身体却软得没有一点力气,无意识的伸出柔嫩地舌尖的温润的红唇上轻轻舔着,这微小的动作是如此的诱人,张恪手抚着她丰腴挺翘的臀部,迫不及待的吻下去。许思迷失在张灼热的气息下,惟一清醒地意志就是让张恪不要把她的衣服弄皱了,直到让张恪将她的衣服剥光。才想起要拉起被子遮一遮如雪的玉体……

两人地情欲都压抑了太久,爆发出来炽烈而猛烈,片刻的**过后,许思像猫一样蜷在张恪的怀里。美乳贴着张恪的肋骨,享受这难得的温存,交欢的时间虽然短,但她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背上都抹出一层香汗,白嫩如玉的身体透露着红艳的桃红色。

窗外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听着雨声,许思过了好久才吐了一口气,轻声的说:“以为会死掉……”

张恪低头看着许思水泽盈盈的眸子。卷长如扇的睫毛在轻轻的颤动,啄着她的嘴唇,嗅着她如壮香息,手还享受不够地在她的娇躯上抚弄。

却是许思恢复理志,反手抱着张恪的腰肢,在他的胸口轻轻咬了几口。就挣扎着坐起来:“大家还在餐厅里等呢,你快点起床……”裹着床单,抱着衣服躲进洗间里去。

等张恪洗漱完毕,许思坐在梳妆镜前整理妆容,问她:“好了没有?”

“我怎么出去见人?”许思娇嗔着瞪眼看张恪,只是她眼角里流露着风流情韵,哪里能体现她的娇怨?腮颊桃红不消、娇体软弹无力,许思发愁自己这付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张恪呵呵一笑,说道:“要不你留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下楼去吃早饭。别人要问起,我就说你偶染风寒,正卧床休息……”

“呸……”许思轻啐一口,拿张恪胡搅蛮缠没有办法。张恪走过去,从背后搂住她的细腰,下巴压在她的头,轻声的说:“真想你,每天夜里梦你都远远不够的想你……”

就算是张恪的气息扑来,许思都觉得自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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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宾馆地餐厅用过早餐,盛鑫深圳分公司的经理过来陪同张恪他们过口岸。叶建斌对他的指示是贴身服务到位,张恪揣测叶建斌恶毒的念头是给他与许思之间硬塞一个灯泡。

盛鑫的业务主要在华东地区,但在深圳设立一家分公司,对于以贸易为主体的企业有着莫大的好处,何况叶家叶臻民曾在香港工作过一段时间,与深圳方面的联系很密切,有着不错的人脉关系。

即使不是周末、假期,罗湖口岸过关的人依旧很多,加上检查很严格,每辆车都要查,过关的速度当然快不了。想想十几年后,甚至连站岗的人都看不到,那时张恪去香港,为了节省费用,通常不会坐上海直飞香港的飞机,也是从罗湖口岸过镜,过关时只需要查通行证与身份证,远不如现在这么严格,这时候还要提前办好边防证、护照等。

临近中午,才通过罗湖口岸,进入香港。

许思到香港后,在当地租用一辆车,聘请的司机却是深圳人,还是通过盛鑫深圳分公司找的人,工作签证也是盛鑫深圳分公司办理的。

九十年代中叶,上百万打工者涌入深圳,形成当时规模最大的民工潮,其中聚集着大批的优秀人才,在香港回归之前,这些人想到香港去工作很不容易,但是张恪在香港成立公司并不仅仅是想TI与爱达之间贸易的方便。在深招募人手到香港公司工作,首先当时的深圳几乎汇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才,比在香港更容易找到趁手的人,同等能力的职员,从深圳招聘自然比从香港当地招聘,支付的代价要少得多,当然,这些都是次要的,张恪需要忠诚度高的高级职员,这一点,从港人里就很难培养。



当然,要把深圳招聘的人带到香港工作,就要动用一下叶家的关系才行。

深圳昨天还是晴天,但是香港这边连日来淅沥细雨,天气凉爽,野地里绿树红花,倒是十分有模样。张恪几次到香港,都无余暇闲逛,这次过来只有一件公事,为了方便留下来多陪许思几天,张恪索性闭口不提到当地银行开户头的事。香港到处都是山,一座连着一座,在不平的公路上,行驶一会儿就能看到另一座山。香港弹丸之地,四处紧凑,连山崖上都长满高楼大厦。

香港房地产黄金十年的最后一波上升期即将到来,而且在亚洲金融风暴到来之时,受到十年未能弥补的重创,细节处,张恪不知道,但是大概的日期与波及规模,想必稍有经济常识的国人心里都会有一些概念。

要说香港哪里的楼盘更具价值,这还要找精通香港房市的专业人士咨询。

香港房市的火爆不仅惠及炒房人,香港房地产集团才是最终的得益者,进而影响到这些公司在香港资本市场上的表现。要说起香港的房地产集团,李嘉诚的长江实业以及新鸿基地产、恒基地产,赫赫有名,国人都耳濡目染,都不需要额外的找金融专家来咨询。

九四年中叶,香港房地产经历一次大的调整,房产平均价格下探30之多,也令长江实业、新鸿基、恒基这些地产集团在资本市场上的表现极差,降到近年来的一个低谷。

香港房市今年冬天才渐渐回暖,直到九七年香港回归前后才达到新的顶点,然后轰然崩塌。房市的火热传导到资本市场会滞后一段时间。

张恪这次抽出四百万给许思筹建香港公司,会购置一些物业,让香港公司有一个好的物资基础,这些资金也无法投入香港的资本市场。内地的资金想进入香港的资本市场,难度极大,何况张恪手里没有钱,虽然不是没有办法,但是有钱这时候在国内投资实业,回报不见得比投资股市会差,但是明后年香港公司从TI公司的解码板上::)利润,当然不能白白存在银行里吃低得可怜的利息。



第242章 香港的恋情

思从海州带着两名助手过来,四十多岁的老罗,罗京第一批财经专业毕业的大学生,性恪沉稳,未免有些木讷,肚子里虽然有学问,但是适应不了国有企事业单位内部的勾心斗角,庸庸碌碌的人到中年,在国企里还只是一名普通会计。年初狠心从原单位跳到锦湖,业务水平非常的出色。还有个性格泼辣的女孩子周逸,人长得漂漂亮亮,二十六七岁,却还没有谈对象,这在海州很少见,据她自己说,她大学时男朋友家里不同意他们往来,还说穷人家出身的女孩子都免不了性格有缺陷,缺乏修养、小心眼、爱占小便宜等等,她恨了气,想要做一番事业,绝不让再找来的男朋友父母骑到她头上去。

有盛鑫深圳分公司派人配合,香港公司的注册手续就缺投资股东的银行开户资料,资料备齐递上去之后,大概一周的时间,就能正式注册。

在许思抵港之前,张恪就拜托盛鑫深圳分公司在香港大学附近选了一处物业,虽然香港房市正经受九零年以来最严重的创击还没有恢复过来,但是张恪抽出来的四百万款子,在香港大学附近还买不到一处像样的办公地方。也正因为香港房市经受了一次创击,香港公司才能在港大附近接手一处大大的办公物业。

八十年代末建成的三十层高楼,香港公司在十六层,公司只有向北、向东的窗户,向北可以看见香港大学的校园,楼下有咖啡厅。初秋细雨淅沥,阳伞下还有学生恋人在享受饮料与水果。

当初盛鑫深圳分公司将附近地形的照片传来,张恪就决定选在那里。

许思住在附近一处高级公寓,罗京文、周逸以及其他日后会从内地派往香港公司工作地员工会每月额外补贴两千港币的房租。两千港币的房租,差不多只能住筒子楼。

许思原想与周逸合住一起,但是张恪坚持让她住进高级公寓,一则安全上有保障,二则许思毕竟年纪还轻。有必要跟下面的员工拉开距离;与员工打成一片的做法,并不适合每一个老板。

在港大附近的庄月明楼饭堂吃过中饭后,傅俊随罗京文、周兔留在公司;张恪与许思辗转乘小巴、地铁到市中心。

香港公司的业务还没有开展起来,没有什么好指导的,只是开设银行账户地话,香港汇丰银行遍地开花,甚至可以在公司附近就将事情早早搞定。

整个下午的时光,张恪就陪许思逛街。肆无忌惮的,完全作为一对恋人的逛街。虽然下着小雨,打着一把伞,有时许思会挽着张恪的胳膊。有时会牵着他的一根尾指,有时会让张恪搂着她的盈盈堪把的纤腰,从尖沙嘴地崇光百货,又逛了星光大道,再往弥敦道一路逛了下去。

虽然弥敦道的水货很多,就算十几年后也未改名声,张恪还是给许思买了一瓶兰蔻的香水,一瓶法国牌子的防晒粉底液和唇彩。

到一家咖啡店里歇脚,商量晚饭。歇够了,跑到名人饭堂记,点了十几年后也一样有名地烧鹅、酸姜皮蛋、虾干蒸豆腐等。

饭后在中环闲庭信步,就看中环许多很有创意的橱窗设计,或是一条大红锦鲤,或许一件锦乡古装。有的建筑依路面形成半圆,外面黄色的射灯打着,如梦如幻。

看人,也让别人看。

逛了夜里十一点钟,许思才狠下心跟张恪说:“心满意足了,你明天就回去吧。”这话让张心酸了一下,忍不住在大街上搂紧许思。

坐的士回到许思住的公寓,下的士时,张恪先下车,许思脚伸下去着地。忍不住痛轻声呼了一声,张反手环搂住许思的腰,将她搀出来:“怎么了?”

“脚有些疼……”

张恪弯身帮许思脱掉鞋子,脚底板处的薄丝袜上,血迹都干结了,小腿都有些浮肿,张恪看了都觉得揪心,心疼地问许思:“脚底板的血泡都磨破了,我都没注意到,我傻乎乎的,你可以早点跟我说啊。”

许思咬着嘴唇说:“想让你明天就走……再说没觉得多少疼。”

“另一只脚呢?”

“好像也有些疼……”

勇气的说,“你扶我进去。”

“唉……”张恪怜惜的将许思横抱起来,让她拿着鞋。

“放我下来,”许思在张恪怀里轻轻的挣扎,“会给别人看见,快放我下来……”

张恪看着许思,笑着说:“你猜我会不会放你下来。”

看着张恪黑色深邃地眸子,嘴角邪气的挂着浅笑,透露出一种异样的邪魅,许思脸颊发烫,不再挣扎,却将螓首埋在张恪怀里,不敢看路过人的目光,她在张恪的怀里却张开嘴,隔着衬衫轻轻咬着张恪的胸膛,还小声的说:“不许叫疼。”

许思住的房子是近四十个平方的单身公寓,即使刚住进来不久,也让许思整理得井井有条,布置很有她个人的特色。

张恪将许思放床上,拿来药棉与碘酒,许思脚底板地血泡破了之后已经结了痂子,轻轻的要撕开,就看见许思皱着眉头要呼痛。

“真的很疼?”



“平时挺能熬疼的……”许思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她心里也觉得奇怪,似乎跟张恪在一起,心都变得异常的柔软,也吃不住疼。

张恪转身从置物箱里拿来剪刀。

“做什么?”

“剪开啊,”张恪比划了一下,突然想起剪丝袜倒是比较诱人的一种恶性趣,特别是许思今天穿着裤袜。看着许思裙下的小腿,纤细修直,小腿隆起的弧度不由引人的目光继续往上滑……

“你看哪里?”许思娇羞的将双腿交叠,媚眼如丝,手撑着床面,腰肢坐直,身态却愈发的诱人。

张恪笑着说:“你穿裙子的样子真的很诱人……”作势要扑过去,许思咯咯笑着身子要往后缩,却扯到破皮的伤脚,忍不痛又轻呼了一声:“啊……”

“你今晚是逃不出我的魔掌了……”张恪坐到床边,将许思两只脚上的薄丝袜小心的剪掉,露出精致干净的脚来。张恪给血泡破皮处擦上酒,又将另一只脚底板上的血泡用针挑破,将血挤尽。许思怕痒,还得小心她突然挣扎开。

今天走的路太多了,许思的小腿都有些肿,张恪捧起许思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帮她舒筋活血,也有心情细细的欣赏许思纤巧白嫩的玉足。

许思享受张恪手指捏揉的酥麻,手还不忘掩着裙摆,不让张恪借机往里看。

刚才只将足部的丝补袜剪掉,纤细的小腿及以上的部分都包裹在丝滑的裤袜里,张恪抬头看着许思:“脱掉吧,我帮你好好按按。”

“嗯……”许思拉出毛巾被掩着下身,要在被子下脱裤袜。

“这么脱,碰到你的腿,你又要叫疼了……”

“哪怎么办?”许思疑惑的看着张恪。

张恪弯身拾起刚才放在床下的剪刀,比划了一下:“剪掉!”

许思咬着嘴唇,有些傻傻的看着张恪,气息却有些紧,媚眼如丝,眼睛里的光芒却异常的灿烂。

大概没有比将一双雪白无瑕的修直长腿从丝袜的包裹里剪出来更让人心跳狂乱,光想想就让人意乱神迷了。张恪捧起许思的小腿,微凉的剪刀刚触碰一下,许思就发出一声嘤咛的呻吟,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缩回脚:“好痒。”

裙子翻到腰间,当张恪剪出一条丰腴纯白的大腿,许思已经软得浑身没有力气,近乎完美的曲线,珠圆玉润的白嫩,双腿紧紧并着,没有一点的丝缝隙,另一条腿还裹着肉色的丝袜,却似不同物料制成完美之物。

许思感觉身内的情欲涌动,感觉心脏都要融化掉,感觉到下身欲液滑溜,底裤都濡湿一片,有些微凉,看着张恪嘴角挂着坏笑,却始终没有勇气主动的要求,只是咬着嘴唇,脸颊染着鲜艳诱人的桃红,气息迷乱而急促。

张恪最后索性将许思的红色底裤一并剪掉,许思此时的欲液都流到屁股沟子里,床单上也濡湿了一片,当张恪慌手慌脚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解去,趴到许思的身上,许思只有力气在他的耳朵轻声呻吟:“你坏啊,你坏啊……”



第243章 广州之行

愉了一夜,许思倒是没觉得白天走得太累、小腿的肿晨醒来才觉得有些酸疼;张恪替她揉捏了一会儿小腿,殷勤的准备早餐,室外的小雨还没有停息,将早餐端到床上,看着玻璃窗外的雨丝,觉得格外的静谧。

哪个女人不想躺在情人的怀里吃早餐,许思裹着被单,喝一口牛奶,抬头凝视张恪一会儿,有时会俏皮噘起嘴让张恪来吸她嘴里的牛奶。

一顿早餐吃完,床上却落了许多面包屑。

许思依在张恪的怀里伸展身体,说道:“真的心满意足了……哪怕你现在就跑到其他女人身边,都没有问题。”

“咳……”张恪差点给嗓子眼里的牛奶给呛着,搂着许思的颈脖子,将她娇柔的身子裹进自己的怀里,“傻乎乎说什么话?你不要我,我倒是有女人好投奔啊!”

许思嫣然一笑,手撑着张恪的大腿要坐直身体,却碰着他两腿间的那根硬物,嘤咛轻呼了一声:“你怎么还是这样?”

张恪将许思的身体往怀里拉了拉,抵着她柔嫩的臀瓣,笑着说:“以前看《吕不韦传》,说吕不韦得赵姬,七日不出其门,总觉得有些夸大其词。要不我们也来个七日闭门不出,破了他们的记录?”

“你怎么尽看这些乌七八糟的书,还尽记得这些乌七八糟的内容?谁要跟你在家里呆七天,人都臭掉了,再说吕不韦还不是将赵姬送给别人了?”

“那是吕不韦傻啊,江山再好。要没有佳人相伴,岂不是太寂寞?江山啊,不过是佳人的陪衬。”

“呵,”许思轻笑着,“换作你去古代当君王,估计会是荒淫无度的家伙……”

“哪用估计,现在就是!”张格坏笑着,手托着许思的臀瓣。让她坐到自己身上来,让她臀瓣间滑溜暖热地唇皮缓缓吞裹过来。

上午还要去公司一下,没敢贪欢太久。

许思的脚底板血泡挑破结了血痂,穿上弹力鞋,又垫了几层纱布,也不觉得多少碍事,进公司大楼前,许思便不再松开手。不再挽着他的胳膊。

银行方面的手续,很方便就办理掉,注册公司的资料准备齐当,递交给香港当局。一周之后就可以走完所有的程序。

除了司机之后,公司还请一名后勤,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从深输入的劳务,在香港工作了好几年,会说广东话,英语也能对语,只是普通话欠缺得很。在香港说普通话很少有人听得懂,英文教育水平却很高。出租车司机大都会流利地英语,傅俊由罗京文陪同,倒不会困在公司里寸步难行。

张恪、许思召集傅俊、罗京文、周逸,六个人搞了一个小小的揭牌仪式,不锈钢的珵亮铭牌上“越秀(香港)有限公司”八大宋体字描着黑漆。

去年香港中环一带的办公楼均价摸高到二十万每平方米,就算经过一年的调整。均价也在十三四万左右;四百万港币能在海州前门买一层楼,在香港只能买一间房。香港大学地处偏僻一些,但是四百万港币也能在这附近勉强购置一处稍为宽松的办公物业。

公司在香港有固定资产,法定代表人又入港籍,许多手续,特别是跟银行打交通就能方便许多。

香港公司当前成立贸易部主要是为爱达与TI公司~无需挤进中环这些繁华的商务区,等到有利润截留下来,再考虑成立投资部。即使负责TI与爱达之间地转口贸易,货物也不会实际从香港转运。而是直接从上海入关,只是单证与货款要从香港转手、结算。

香港公司前期主要是为爱达服务,工作上的压力不会太大,还有就是为后期的投资部收罗些优秀人才。

张恪在香港住了三夜,与许思将香港好好游玩了一遍,每晚都躲在许思闺房里销魂,直至周游、刘明辉打电话向他汇报他们已经到广州,张才被迫动身前往广州。

爱达今年的市场重点在华东地区,但是想到日后地影碟机制造巨头中山爱多电器公司挺进市场的第一步就是在今年十一月《羊城晚报》刊登一则影碟机的悬念广告为先机打开华南的市场,中山爱多进入市场

时间,张恪记不清楚,但是决定抢在十一月的月初在步棋。



今后两年,全国80%的影碟机厂商都集中在广东、福建两省,抢占华南市场的意义非凡。

张恪决定十一月之前先做广州的市场,既是占领华南市场地桥头堡,方便日后大规模挺进华南市场,也可以压制中山爱多做市场的热情。

张恪能想象九五年十一月每天习惯阅读羊城晚报的广州市民所能遇到的情形,他们每天打开报纸,首先冲击他们视觉的就是:爱多!整版套红就这两个字,其它没了,这样的广告持续了一个月,最后谜底揭开:爱多VCD。

这样地广告奇招是中山爱多敲响挺进市场的第一锣。

这就是中山爱多。

这样的中山爱多是值得敬佩的,但是一年之后,中山爱多首先举起自相残杀的大刀,为了将数以百计的影碟机组装工厂赶出市场,为了争夺更多的市场份额,中山爱多大举杀价,一次性就将影碟机降至当时中山爱多的成本价左右。

中山爱多当时就是拿出这种宁可赔钱,也要将别人杀得头破血流的气势,完全不去考虑新科、步步高这些真正的对手,由于有更强地技术力量,比中山爱多具备更强的成本优势,猫在爱多的身后。

在张恪眼里,中山爱多只是撞上死耗子的瞎猫,完全算不上有市场的战略眼光,根本没有看到VCD寿命短暂,注定会很快被技术更先进的DVD淘汰,抢占再多的市场份额,却不能从这个市场掠夺足够的利润,一切都是扯淡。

张恪就是要在未来的影碟机整机组装巨头面前竖立起不可抗拒的强者形象,额外拨给周游、刘明辉三百万,让他们在广州抢在中山爱多之前花掉。

这么做虽然有些阴险,但是为了能让好日子延长一些,一些手段还是必需的。

十月末的广州才有初秋的模样,张恪抵达广州,与周游、刘明辉汇合,会同爱达在广州的经销商一起讨论如何重拳轰开广州的市场,从目前每月一百台的销量骤然提高十倍、二十倍、三十倍……

刘明辉私下找张恪谈了一次,他希望能单独负责华南的市场,广州经销商也表示与刘明辉合作会很愉快。

筹建爱达之初,张恪以蒋薇与刘明辉为助手,完成前期的市场调研与准备工作,刘明辉为爱达从合肥万燕找来丁槐、苏津东,后来苏津东、丁槐分别担任爱达的总经理与技研总监,刘明辉并没有在爱达找到合适的位子,今年夏天,刘明辉才算正式调入爱达,在市场部又屈居周游之下,即使在当初被张恪招入海泰的四个人中,他的地位也没有突出的地方,心里多少滋生出些不满。

对于下面人的能力,张恪自有评价,刘明辉虽有才能,也很有想法,但是还不具备独挡一面的全面能力。独挡一方市场,不仅仅是想出好的宣传策略就可以了,如何更合理的支配市场资源,才能在有限的费用下,做出最好的市场成绩。要是不顾成本的进入市场投入,一个地方的销量是能做起来,但是赚不到利润,一切都是白搭。当然,谁没有开始的那一天?张恪决定给刘明辉一次机会,看他到底具不具备独挡一面的能力,也考虑到华南经销商网络经他的手建立,总不能在准备进攻广州市场的前夕,任手下大将闹情绪。

对广州市场有所动作,是张恪离开海州前临时起的念头,市场部仓促草拟的方案有很多漏洞,张恪在广州留了三天,对市场部所拟的方案进行调整之后,才离开广州,只说有更重要的事情,将周游带回海州,让刘明辉负责广州的这次行动。

张恪回到海州就住了两晚,就与周游前往省城,这次去省城是绕道把江黛儿一起带北京去。



第244章 江黛儿的生日

一月初的香港、深圳,甚至连秋意都不浓冽,回到内外,让风吹着,西装外面甚至要穿风衣才觉得暖和。省城城南山峦绵延,西北风毫无遮挡的在城市里的肆虐,省城是一座四季不分明的城市,几乎感觉不到春秋两季的存在,好像夏天刚过,一场西北风吹来,就已经感觉到冬天的寒意了。

刘明辉揽下广州那边的活,这次去北京,张恪决定让周游顶在前面;周游西服外还穿着短风衣,张恪只穿着浅灰色的工装夹克、牛仔裤,弹力运动鞋,十足的学生样,好像是要去北京旅游。

在西城卖场推出之后的两个月间,盛鑫同时在省城、上海筹备两家规模更大的家电连锁卖场,省城为盛鑫独营,上海的家电卖场为盛鑫与永城合资,但是盛鑫控制着绝对股权,人到省城,总免不了要给叶建斌纠缠,张恪将周游推出去,让傅俊开车载他先应付叶建斌,让他捎话给叶建斌,晚上可以陪他去学府巷喝酒。

张恪则去找许维她们。

在海州时与许维有过联系,今天恰好是江黛儿生日,当时令小燕也在电话旁,说他作为老板自然要表示一下,她们暂时就没让江黛儿知道张这次要去省城。

张恪先去东海大学找到许维,令小燕、林冰都在宿舍里候他,见到张,就问他:“你打算怎么帮黛儿庆祝生日?”

“大不了请你们吃顿饭,”张恪浑不在意的说,“全市的饭店任选,我保证不会眨眼。”

“切。完全不值得期待,”令小燕、林冰大失所望,“完全体现不出花花公子的水准,要知道这个生日,对黛儿是很重要地。”

张恪耸耸肩,表示对此无能为力。南方有庆九不庆十的说法,按虚岁算,江黛儿今天满二十岁。应该算十年中最重要的一个生日。

不过家里一向不重视过生日,特别是爸爸进入市里之后,家里就没有人庆祝过生日,对此,妈妈是满肚子的意见;张恪对生日之类的日子,缺乏敏感的热情。

江黛儿不晓得张恪今天要过来,虽然是周末,她人还在音乐学院的舞蹈教室里。张陪许维、令小燕、林冰骑车去音乐学院的舞蹈教室去找江黛儿。

张恪他们赶到舞蹈教室里,江黛儿正骑坐在橡木地板上俯身压腰,江黛儿穿着紧身T恤、弹力裤,腰圆领口露出一小角雪白地乳肌,纤腿修长,让弹力裤绷紧,浑身散发出青春明艳的魅力。

“啊,你们怎么过来了?”江黛儿手掌轻轻撑地,身体轻盈盈的就站了起来,充满韵律的美感,张恪可是记得江黛儿在夏天之前。还没有舞蹈的基础,心想她这两个月,真是不容易。

“今天你生日,张恪特意从海州赶过来给你惊喜……”令小燕拿张开玩笑。

江黛儿倒是有些惊喜,脸颊微红,伸手抹掉额头上的细汗。无法置信的看着张恪:“真的?”

张恪刚想胡扯,看见江黛儿她妈李月茹手里抱着一件罩衣从角落里地长凳上走过来,便没有心思胡扯,直接解释这次来找江黛儿的用意:“这次公司会有人去北京,跟中央电视台有接触,希望黛儿能向学校请几天假,配合一下公司的宣传活动。既然今天是黛儿生日,我代表公司请大家吃顿饭。”这话说得客客气气,滴水不漏。

九十年代,中央电视台还笼罩着神秘的气息。李月茹听到女儿这次能跟着直接跟中央电视台地人接触,自然很高兴。倒是江黛儿听到张恪不是专程来给她庆祝生日,心里有些着小小的失落。

令小燕她们拿张恪与江黛儿说事,更多是开玩笑,谁让张恪已经看过江黛儿的半裸身体;只要张恪答应请吃晚饭,她们也没有纠缠着他不放。

“我今天还有几个动作练习没有完成……”江黛儿有些不好意思让张等,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这么完美的一具身体带着这么娇美的面容在面前跳舞,哪怕就摆几个姿式,张恪哪里会有一丁点的不耐烦?张恪跟许维、令小燕、林冰她们坐了一边去,手托着下巴,定晴的看着江黛儿那里练习舞蹈动作;有李明茹在旁边盯着,没敢太入神。

几个女孩子穿着运动衫笑笑闹闹的走进来,她们看到张恪那边坐着人,就到对面地长凳上脱掉外面的运动衫,露出里面的紧身衣。要不是孙静的笑声

特的轻灵,张恪还无法认出她卸掉浓妆之后的清纯模

想起上回深夜送孙静檬回宿舍地恐怖模样,张恪将衣领竖起来,生怕孙静檬会认出自己,毕竟重新回到九四年,还是有人是自己惹不起的,眼前的孙静檬就是一位。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边条凳坐着三个女孩子、一个中年妇女,张恪一个少男夹在里面就额外的醒目,孙静檬那边几个女孩子早就注意到他,还不停往他脸上瞄,时不时偷偷指着这边咯咯乱笑,都猜不到她们在讨论什么,笑声听起来很暧昧。

令小燕咂咂嘴,在他耳朵低声说:“小帅哥就是吃香,你要让你家司机送你过来,至少能征服这里一半的女孩子……”

张恪笑着没有应她的话,三所学校就挨在一起,其他两所学校的女孩对音乐学院的女孩颇多微辞,当然,跟音乐学院每到周末就有无数名车接女孩子们出校过周末的风气有关,但也不是每个女孩子都是这样。

不过从孙静檬的表情看,她没有认出自己,这让张恪松了一口气,大概今天地打扮,与上回见她时差距较大,张恪还是不敢松懈的拿衣领遮住小半片脸,直到江黛儿练习完,才匆忙逃离现场。

张恪匆匆走出舞蹈教室,看见江黛儿走到教室门口,孙静檬喊住她说了几句话,等江黛儿出来,问她:“你认识那个女孩子?”

“孙静檬啊,九四届舞蹈编导的大姐大呢,不过她的民族舞非常的厉害,只要进这间教室的女孩子,差不多都认识她,只是她不大理人。”



张恪还真不晓得孙静檬是学编舞的,想起她浓妆艳抹的样子,却有些不像。

吃饭就选在学府巷的饭店,紧挨着1978吧,还是令小燕的男朋友朱小军赶过来时,手里提着一只大蛋糕,原来许维、令小燕、林冰三个女孩子早就给江黛儿预订了生日蛋糕。朱小军从单位直接赶过来,除了公事包,还夹着文档袋。

令小燕奇怪的问:“什么时间经贸委的工作多得做不完要晚上带回家去做?”

朱小军八月份毕业进入省经贸委工作,这是一份优渥而有闲的工作,他听着令小燕嘲笑他,省经贸委很多是从部队转业的干部,虽然这些转业干部在专业上很欠缺,但是很多刚去的大学生,只会给安排做一些打扫办公室卫生之类的无聊工作,朱小军刚去两三个月,还没有入门,更没有资格拿文件回家去处理,他笑着解释道:“惠山市的一家企业,决定要三星合资,合资的事情,惠山市里已经跟三星谈妥合作的条件,意向书早就签下来,就等着省里给批复,今天我们处长下班,给这家厂的一名副厂长截住,硬给塞了这份材料。内部要真有不同的意见,更应该直接去找外经贸委,跟我们经贸委有什么关系?我们处长看到我在旁边,就硬塞给我了,让我随便打发掉……”

“惠山市哪家企业,”令小燕奇怪的问,“跟三星合资?”

朱小军没回答,江黛儿她妈李月茹说道:“香雪海冰箱厂要跟三星合资,惠山市都传遍了,好像三星要往惠山投好几个亿与香雪海建什么冰箱生产基地……”

听到这里,张恪想起这个九十年代还享誉国内的驰名冰箱品牌在合资后未来十几年的凄惨遭遇,看着朱小军,说道:“香雪海的这个厂长是反对合资?”

“嗯,说什么合资时没有计算香雪海品牌的价值,还要求合资后三年时间里不使用香雪海这个品牌……人家三星只要求三年不使用香雪海品牌,又不是将这个品牌置入合资企业,怎么要计算品牌的价值?又不是说这个品牌三年不能再使用,总之说了很多不好的地方,完全没看到引进外资、引进韩国先进生产技术、管理水平的好处,我们处长说,每件事,总会遇到这样的刺头……”

朱小军还刚走上社会,对这种复杂的事情缺乏独立的判断,张恪对他的话毫不介意,心里想:韩国棒子会安什么好心?一个品牌停用三年,就足以让市场彻底的遗忘,三星借合资从根本上抹杀香雪海这一个强势的民族品牌,降低他们进入国内市场的阻力,同时让香雪海附庸成他们的生产车间,但是国内的官员引进外资都烧红了眼……



第245章 惊艳的生日礼物

合惠山市六家制冷设备生产企业而成的香雪海电冰箱山市的市属企业,要与三星合资,惠山市相关部门主持谈判,签定合资意向书之后,还需省政府批准,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最后一道程序是种形式,但毕竟也是一道程序。

张恪记得印象里的香雪海,与三星合资的事情,是九五年开始谈判,九六年正式成立合资企业,计算时间,这时候差不多是他们谈判接近尾声了。

张恪问朱小军:“香雪海送上来的材料,你还没来得及认真看过?”

朱小军只当茶余饭后的一个闲扯话题,笑着说:“我们处长硬推给我的事,我这样的小人物,看不看都一样,最终还是丢垃圾筒里去,现在考核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引进多少外资,其他的理由再重要,都抵不过这条理由……”

“真是这样?”张恪不想在饭桌上讨论沉重的话题,心想香雪海的这名副厂长既然到省里的告状,那就不会轻易离开,也笑着说,“还是看一看的好,香雪海的这个厂长倒是蛮有趣的,他材料里应该留下他在省城的联系方式……”

“有什么有趣的?不过给我们添了件头疼的事,惠山市里决定的事情,难道捅到省经贸委就有用?”

朱小军满不在乎的样子,张恪拿过文件袋拆开来看里面的材料,他也没觉得这样违反了纪律。

香雪海的这名副厂长叫陶行健,他果然在材料里留下他在省城的联络方式,张恪拿笔记了下来。

其他人不晓得张恪的用意,令小燕笑着说:“你是盯上三星了啊。你家地影碟机,今年能超过三星吗?”

倒不是盯上三星,九五年,香雪海在国内家电业的地位,犹如十年之后的青岛海尔,这样一个优秀的民族品牌因为合资的陷阱,陡然陷落,多少有些可惜了。具体的事情。还要找到陶行健了解才行。

令小燕她们只当爱达电子是张恪的家族企业,对于爱达影碟机今年内超过三星,张恪没有丝毫的怀疑,三星影碟机质量很不稳定,市场反馈很差,就算是为了维护整个品牌地美誉度,韩国三星公司也会将他们的影碟机项目主动砍掉。

张恪笑了笑,说道:“那也要看黛儿姐能多吸引人!”

难得有这样的夜晚。吃过晚饭,江黛儿妈妈知情识趣的先回租的房子里去,张恪、朱小军陪江黛儿、许维她们四个女孩子去逛夜市,说是可以让江黛儿到东方广场挑一样礼物。算大家合伙送给她。

夜里又吹起西北风,深秋的夜晚寒意峭然,从喜尔登酒店走,穿过地下人行通道,走到马路对面的东方广场,商厦前的广场上有几个小女孩子各捧着一捧月季冒充地玫瑰花纠缠路过的情侣买花。

张恪他们刚从地下人行通道拾阶而上,就有两个小女孩纠缠上来:“帅气的大哥哥,给漂亮的姐姐买朵花吧……”小女孩子年龄就十一二岁左右,可能年龄更大一些。只是身材瘦弱,看上去比较小,大概没有料到省城地深秋会是这样的寒意逼人,衣衫都很单薄,站在广场空旷处,吹着冷风。纠缠着不让张

他们顺利离开,瘦弱的小身子却是瑟瑟发抖。

看着小女孩子可怜,也是让她们纠缠不过,朱小军让四个女孩子各挑一支月季冒充的玫瑰花,掏出钱包准备付钱。

一个女孩子走到张恪身边,说道:“这位大哥哥,你比那个大哥哥还帅,也买花送给四个漂亮的姐姐吧,不然你再帅,也争不过那个大哥哥的。”

“哪有这么快过河拆桥的。那我不付钱了……”朱小军笑着说,拿在手里的钱却给另一个小女孩子一把夺了过去。

拿到钱的小女孩转身就溜走了,这个小女孩还眼巴巴地看着张恪,希望他再买几支花。

“好了,你走吧,我们都买四支了……”令小燕让那个小女孩子走开,对张恪说,“这些小孩子,背后都是有人控制的,每次上街都纠缠着没完,有时候,我都不敢跟朱小军走一起进商场。”

“规定一支最少要卖多少钱?”张恪低头问这么相貌还蛮清秀的小女孩子。

那个小女

了愣,没见过张恪这么还价的,说道:“三块钱一枝花给漂亮的姐姐吧……”

“你手里有多少支,还有你告诉其他小孩子,三块钱一支花,有多少都送这边来,今天是这位漂亮姐姐过生日,这里所有玫瑰花我都要买来送给她……”张恪指着江黛儿对小女孩子说。

“不要啊……”江黛儿吃惊的说,脸颊含着羞涩。

“发疯了,你知道有多少小孩子在这附近卖花?”令小燕吃惊地说。

“随他去,他家反正有钱……”许维横了他一眼,倒是没阻挡,“这些小孩子蛮可怜的,就算他做件好事吧。”

“这些小孩子背后都是被人控制的,卖花的钱,她们又拿不到一分……”林冰说道。

张恪轻声说:“但是她们今天夜里就不需要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衫继续站在寒风里苦苦求着年轻的情侣买花,可以高高兴兴的早些回去睡觉,或者玩耍一下……”从口袋掏出皮夹子,拿出一百块递给小女孩子,“你快去帮我通知人。”小女孩子将玫瑰花塞江黛儿怀里,没等她做出反应,就飞快离开,边跑边喊:“这里的大哥哥要买下所有的花给今晚最漂亮的姐姐……”

张恪含笑看着江黛儿说:“一千朵玫瑰花并没有什么意思,但是能让这些小孩子今天晚上早点回去睡一沉,少吹些冷风,你也要收下我送给你地生日礼物……”



江黛儿傻傻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抬手却抹掉眼角溢出的一滴晶莹的泪水。

令小燕、林奇、许维都让张恪的这番话说得有些傻,还是令小燕先反应过来,笑着说:“张恪这小子太会骗人家女孩子的心了,他要把今晚的玟瑰都送给我,我铁定把朱小军甩掉跟他。”

江黛儿满脸红晕,鼓起勇气捧着怀里的玫瑰花,低头含羞不语。

张恪拉着江黛儿往广场里走了几步,说道:“你就站这里收花,”将皮夹里厚厚的一叠钱都拿出来,分给朱小军、令小燕、许维、林冰四个人,“你们帮着我付钱。”

九五年信用卡用起来很不方便,张恪随身都喜欢带着几千元的现金,倒不用临时通知傅俊送钱来。

张恪还担心江黛儿会给人认出来,她的脸一红,清纯娇艳,还穿着东海大学运动服式样的校服,跟广告里的形象有着很大的不同。

不一会儿,附近卖花的小孩子都飞奔着过来,虽然都是月季冒充的玟瑰花,但是上千朵堆在一起,却出奇的美丽。商场前广场上的人都给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围在一边观看,也有人认出江黛儿来:“啊,广告模特!”

“哪个广告模特?”

“你不会看啊?就那个广告牌,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爱达影碟机的广告女郎啊。”

商场前的悬着长条的横幅,上面印着江黛儿的巨幅形象照,虽然她现在本人穿着很朴素,但一经让人指认出来,便引来更多的人围观。

散掉四千多元,换来一地的玫瑰花,还有挤得滴水不漏的围观人群,哪里还有心思再去逛东方广场,张恪从地上的玫瑰花丛里捡了四支玟瑰花,给江黛儿、许维、令小燕、林冰一人一支,六人穿越地下人行通道,飞快的逃离现场。

大家都兴奋异常,林冰笑着说:“我以后的男朋友要有张恪一半的浪漫,我就死心跟着他……”

张恪笑着说:“浪漫是要花钱的,你看我皮夹子都壮烈牺牲了,你要对你男朋友提这样的要求,不论你死不死心,他都会先死心要离开你了……”

“不说忒俗的话,你怎么知道我们林妹妹不能找个有钱的主?再说了,千金买佳人一笑,你看黛儿现在兴奋的……”令小燕习惯性的取笑江黛儿。

“千金一笑,我今天花了四千多,”张恪转头看着江黛儿,“黛儿,你还欠我三笑……”

“去……”江黛儿娇羞的轻啐了一口,她脸上的红晕还未消掉,眼睛里始终含着羞涩的浅笑,清纯之间凭添了无限的妩媚。



第246章 完美恋人

江黛儿心动不已的不是那一地的玫瑰花束,即使叶鸿瑰铺陈在她的眼前,她都不会心动;而张恪不忍心那些卖花的小孩子在寒夜里挨冻的心思,让江黛儿感觉到他细腻的心。

即使知道这些卖花的小孩子受人控制,买花的钱都会流入背后的那人手里,只希望看到这些卖花的孩子今天夜里不需要穿着这么单薄继续站在寒风里苦苦求着年轻的情侣买花,哪怕可以高高兴兴的早些回去睡觉,哪怕有时间玩耍一下……

这样的男孩子,大概才是女孩子心目中的完美恋人吧。

怀着无限缱绻情思江黛儿娇美柔婉,许维、林冰、令小燕要在十点半之前回宿舍,江黛儿与她妈妈在学府巷背后的公寓楼租了一套房子,但是也被要求十点半之前必须回去。张恪记得晚上要去1978陪叶建斌酒,他与江黛儿在学府巷下了车,东海大学的大门是下一站。朱小军送许维、令小燕、林冰回宿舍,下车前,张恪又跟朱小军说了一声,让他将香雪海电冰箱厂的材料读一下,他要有悟性的话,这对他个人来说,或许也是一次机会。

叶建斌与孙静香的关系见不得光,不适合请江黛儿去1978坐,先送她回家。因为香雪海与三星合资的问题,张恪决定在省城耽搁一天,找到香雪海电冰箱厂的那个副厂长陶天健打听情况,然后再去北京办事不迟,与江黛儿约好明天晚上再见。

沿着有些陈旧的学府巷而走,看着偶尔错身而过的画着精致妆容或素面朝天的女孩子。颇有种生活还是继续地感觉。走进1978,叶建斌坐在吧台边,孙静香娴静自得的站在吧台里,两人目光温柔的交接。

“孙姐上回偶尔去海州旅行,我都没有接待,真是很失礼啊……”张坐到吧台上,笑嘻嘻的说。

孙静香俏脸微红,拿着酒杯帮张恪倒芝华仕。倒了三分之一,又往里兑依云矿泉水,加冰块,她上回去海州是与叶建斌秘密偷情,旅游不过是借口,偏偏要让张恪取笑,她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推到张恪的面前:“男孩子贫嘴倒学得快。”

“周游酒量不行,怀疑他是做销售出身的。我让傅俊先送他回宾馆睡觉去了……”

就算周游酒量行,叶建斌也不会将他领到这里来,张恪笑了笑。在这里有个好处,叶建斌绝对不提生意场上的事情。他将这里看成他最私人地地方。

孙静檬走进来,脸上施着妖艳妆容,几乎看不出半点她在舞蹈教室的清纯模样,张恪侧过身子,希望孙静檬的目光能将自己过滤掉。

“奇怪了,今天有人想将头缩进脖子里去……不要以为拿片叶子就能隐身。”孙静戏谑的挑视着张的侧脸。

原来在舞蹈教室里就给孙静檬认出来的,张恪尴尬的笑了笑。

“你这小兄弟是什么来历,随便勾搭的都是万人空巷地大美女?”孙静转眼看着叶建斌。

叶建斌笑着说:“这家伙惹人恨得很,年纪小归小。但是其他男人跟他站一起,都灰眉土脸的,也惹女人恨,他女人缘太多,女人大概会郁闷:这么完美的情人,不晓得何时才轮到自己。我说静檬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孙静香在吧台里咯咯轻笑,笑着不让叶建斌胡说八道,张恪笑着不说话,一脸从容的抿着杯中酒,任叶建斌在那里胡说八道,便是这付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温吞模样,沉默的抵抗孙静檬的泼辣非常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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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让叶建斌开车送他回下榻的宾馆,刚巧周游醒酒过来,张恪便跟他大概说了一下香雪海电冰箱的事情,第二天。让傅俊循着他抄下来的地址去找陶行健。

张恪让傅俊去邀请十分的突兀,陶行健住在省经贸委附近的小旅舍里,看到傅俊递上去周游地名片,有些莫明其妙,毕竟海州里的爱达电子看起来跟这件事情毫不搭界,但是爱达作为最近几个月异军突起的家电公司,本身就充满神秘的色彩,陶行健还是跟傅俊到张恪所在的宾馆,跟张恪、周游见面。

将陶行健带回来时,张恪坐在房间的客厅里读今天早昨天的事情,不晓得哪个市民爆料到报社,用了很大的篇幅给当成轰动一时的社会新闻报道出来:《广告模特心疼寒夜卖花小女孩,男友风中买花献爱心》,“献爱心”自然是双关语,文章采用的照片就是爱达影碟机的宣传照,由于爱达在晨报投有广告,文章也不吝啬的多次提到爱达电子的名称。

张恪哈哈大笑,跟周游说:“昨天将皮夹子里的钱都掏光了,连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看来这钱撒得物有所值……所谓无心插柳就是指这个……”这种正面地社会性的报道,对爱达影碟机美誉度的提升很有帮助,加上昨天目睹者众,市场宣传的价值要远远超过买花的钱。

看着傅俊带人进来,张恪与周游站了起来,看着陶行健,才三十岁出头,身材削瘦,剑眉星目,与张恪想象的大不一样,张恪之前还以为陶行健是个人到中年的企业干部。

“昨天与省经贸委的朋友一起吃饭,看到陶厂长交给省经贸委的材料,好奇之下,稍稍了解一些情况,觉得很奇怪,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是惠山市政府定下来的,陶厂长到省经贸委递材料,是个人的单独行动,还是香雪海集体的决策……”张恪见陶行健眼睛有犹豫之色,笑着说,“我也是一个关心民族品牌成长的人,香雪海的问题上,有些观点,与陶厂长不谋而合……”

张恪并没有时间当着朱小军的面将材料仔细的阅读一遍,但是香雪海这个品牌的遭遇是令人不堪扼腕的一件事情,国内每提到民族品牌这个话题,几乎都会提到香雪海的教训。不过那只是事后追悔,没有想到香雪海内部也有人早看到三星在合资背后隐藏的阴谋。也不能说是阴谋,只是当时国内对外资毫无提防心,引进外资发展国内经济之时,就单纯的相信外资是毫无私心的帮助中国发展来了。

张恪开门见山的提问,让陶行健有些不知应答。

张恪笑着说:“要是陶厂长个人的单独行动,陶厂长应该知道背着惠山市政府向省里递材料,会有什么不良的影响吧,我不仅关心香雪海的未来,还对陶厂长一往无前的勇气表示钦佩……”

张恪点醒陶行健他这次到省经贸委来递材料是背水沉舟的举动,陶行健便没有太多的顾忌了,即使张恪、周游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



陶行健将香雪海与三星启动合资谈判以来的种种,都说给张恪、周游听。

根据秘密谈判议定的条款,合资之后,三星控股合资公司,香雪海商标的价值未作任何形式的评估不算,三星还提出,合资三年时间里,不仅合资企业不用香雪海这个品牌,还要求香雪海电冰箱厂不生产香雪海品牌的电冰箱,同时要求将厂里积累多年的最优质的一块资产——技术人员毫无保留的置入合资公司。

陶行健说道:“惠山市政府过多的考虑引资问题,完全忽略了我们厂多年创下的品牌效应,市场一年一变,要是答应三星的条件,三年不能生产自己的产品,等于扼杀的香雪海这个品牌,将所有的技术人员置入合资公司,那么除了合资公司,原来的香雪海电冰箱厂以后还要不要发展?还不如这次一起卖给三星!”

惠山市里是市长周瑾瑜牵头,市里对合资的意见比较统一,就算有不同的声音,也没有传进陶行健的耳朵里。

张恪头疼得紧,他敢保证,绝不是故意挑周瑾瑜的毛病。

陶行健豁出去了,就放开胆子跟张恪、周游聊起来。

陶行健谈吐间所表现的管理素养相当高,对企业财务管理与品牌建设有着独特而系统的见解。他也不是大学一毕业就进香雪海电冰箱厂,他虽然是惠山人,但是毕业后先在深圳的一家外资企业工作过四年的时间,因为父母的身体原因,前年与爱人回惠山,应聘到香雪海担任财务运营科长,因为他有在外资企业工作的经验,外语水平高,参与合资的谈判,他的副厂长还是参加谈判前临时当上的,只是为了提高谈判组的级别。



第247章 要做拦路虎

行健对他私自往省里递材料可能导致的后果十分清楚要没有特殊的渠道,不可能送上去;就算运气比较好,材料送上去,还要阅读的领导对合资这件事有着清醒的认识;就算分管的领导认同陶行健的观点,但是他怎么可能不考虑到惠山市的态度。

香雪海合资案,只是地方政府与企业对外资盲目的热捧,缺乏清醒的认识,或许根本就是不愿意去顾虑背后深层次的原因,但是一切都是在合法的程序下走到最后一步。只能依赖省里否决这一方案,但是要依正常的程序走,不要指望省里有谁会为此事站出来。

陶行健不止准备了一份材料,张恪向他要了一份材料,给徐学平打电话,现在只有徐学平有能力在这个时候否决这事。

当然,就算徐学平认同陶行健的观点,也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完全否定惠山市政府做出的一些努力。

张恪不方便到省政府去找徐学平,徐学平接到张恪的电话,听张恪说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汇报,便让张恪去新梅苑一起吃中饭。

芷彤跟晚晴住在海州,周叔惠便自己找地方发挥余热,张恪赶到新梅苑,她也刚接到徐学平的电话赶回来与保姆一起准备中饭,看着张恪从车里钻出来,笑着责怪说:“嫌我们老头老太唠叨了,到省城来还住宾馆,要不是有事情,是不是还不跟我们打声招呼?”

徐学平与秘书李义江也很快坐车从省政府赶了回来,在徐学平的书房里,张恪将材料交给他。又将来龙去脉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一遍。

香雪海合资案并非单纯的是一个企业地问题,香雪海合资案反应于当地政府对外资的盲目追捧,对外资缺乏应有的警惕(官方说法),不仅众多民族品牌给外资借合法的手段扼杀,还使得东海省家电产业集群沦外资家电巨头的加工车间。

九十年代初期,广东顺德、山东青岛,东海省东部形成三大家电产业集群,东海省东部地区的集群规模最大。但随着对外资的盲目追捧,被外资合法的、有步骤地,演变成他们的加工车间。

徐学平听张恪说了一遍,又很快将材料过了一下,很快就抓住其中的要点,手指习惯性的轻轻叩着桌子,说道:“三年不能生产自己品牌的电冰箱,技术人员全移进合资企业。那原来的香雪海电冰箱厂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这一条件过于苛刻了,还不如将整家香雪海电冰箱厂都置入合资企业,也不如让三星直接在惠山独资建厂……”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三星与香雪海合资。主要是看中香雪海建厂近三十年来的技术积累,还有就是想拿三星地电冰箱借助香雪海的渠道资源大规模进入国内的市场,他们提出香雪海品片禁用三年的条件,一是不想合资公司将精力分散到三星冰箱之外,还有就是趁合资之机消灭他们进军国内电冰箱市场最大地竞争品牌……这时候完全买下香雪海电冰箱,虽然支付代价更高,但是三星未必不愿意,多付些钱,可以一劳永逸。要是独资建厂,三星又怎会甘心?合资倒是符合三星最大的利益诉求,既可以减少进入的成本,还能达到他们最初的阴谋诡计。”

徐学平背靠着椅背闭目思考,合资方案明显对中方企业不利,惠山市政府仍支持合资方案。是看到合资成功会带来数亿的外商投资,除了能迅速提高地方上的国民生产总值之外,引进世界500的企业,也可以给地方政府政绩浓重的增加一笔。而香雪海的普通技术工人,大概会向往合资公司稍稍优渥一些地薪资而支持合资方案,反而能权衡利弊的反对声音却小了许多。

张恪首先要确认徐学平对此事的态度,他有所犹豫,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经正常的程序,直接插手下面部门的事务。会在整个官僚体系内部形成阻力,毕竟东海地一把手是陶晋书记,而非徐学平。

张恪轻声的问:“可不可以找个无关紧要的人,将这件事捅开来……”

“有合适的人?”徐学平问。

“嗯!”张恪心想就算朱小军不开窍,找这么个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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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军没有手机,他工作后买了一只寻呼机,张恪没有刻意记朱小军的联系方式,给许维宿舍打电话,拜托令小燕联系朱小军。

张恪在新梅苑吃过中饭,他打车先回宾馆与周游、陶行健汇合,让傅俊去省经贸委接朱小军。

张恪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省长徐学平会直接干预这件事,这件事至少要看起来像下面人胆大包天捅破那层窗户纸恰好让徐学平知道的样子。

张恪宁可自己跳出来当恶人,也不能让徐学平受到不必要的质疑,将斗争限制在一定的程度,徐学平就完全能撑得住这片天,这才是最有利的形势,跟主场比赛似的。

张恪几次提醒,朱小军就留了心,昨天晚上回去之后,认真看过陶行健塞过来地材料,他的父母都是省直机关的小官僚,耳濡目染,相比刚毕业的大学生,要世故一些,更容易屈于现实,但毕竟是刚迈入社会的青年,骨子里还是有些热血在沸腾的。

陶行健在材料将问题反应得很清楚,合资对香雪海电冰箱厂的损害很大。

朱小军毕竟走上社会还没有多久,他奇怪的问:“既然合资对香雪海这么不利,但是谈了这么久,为什么就没有其他人提出这些问题?据我了解,惠山市政府很支持合资的事情。”



张恪抱胸不说话,周游微微一笑,说道:“这个是种草与植树的问题,城市绿化,是种草好还是植树好?”

“当然是植树好。”朱小军说道。

“但是为什么很多城市搞绿化喜欢种草?百年树人,十年树木,种草,一两个月就很漂亮了……”周游笑着说,“企业与政府的立场有很大的差别,一名成功的企业管理者,他一般只看事不看人,而要做一名成功的官员,他一般只看人不看事……”

周游这么说,未免有些过于悲观了,国内毕竟还有能坚持原则的人。

让朱小军去做那个胆大包天、将事情捅破的那个人,可不是几句说教就能让他热血沸腾的,张恪甚至向他承认在这件事中有爱达公司的利益纠葛。

目前朱小军所知,爱达公司是张恪的家族公司,张家具体的事情还不知道,但是张家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却真真切切,朱小军惟恐不能跟张这边进一步拉近关系。他也知道现在省经贸委系统里对这起合资案很头疼,都想睁只眼闭只眼让这件事这样过去,要是由他捅出来,等于是在省经贸委系统里捅了个大马蜂窝,但是话说回来,这个马蜂窝是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的爱达公司指使他捅的,他还需要犹豫吗?

朱小军做事没有太大的魄力,总是瞻前顾后,但保他仕途顺畅总不成什么问题,就算这件事过后,他在经贸委系统里混不下去,将他调到其他系统或地方,都不成什么问题。刚刚大学毕业、享受副科级待遇的机关办事员,丢哪里,哪里都不会在意的。

这件事情谈妥,张恪心想自己又当了回阴谋者,而且这次很可能直接阴了周瑾瑜一把,谁知道正泰集团与三星有没有其他关联协议?

爱达能不站出来,还是尽量不要站出来,张恪让朱小军注意对谁都要守口如瓶,张恪更喜欢躲在背后阴人,而不喜欢跳出来跟别人硬顶,仅仅是正泰集团倒也罢了,商业上的、官场上的事情错综复杂,谁知道这边正斗得酣畅淋漓,那边会不会又跳出一个敌人。

陶行健没想到张恪真会帮他阻止此事,他虽然不清楚张恪已经请动省长徐学平,但是爱达公司异军突起就充满了神秘色彩,既然愿意助他,当然会有一些特殊能耐。不管爱达打的是什么心思,首先要阻止这份合资方案在省里获得通过。

十一月五日,张恪、周游、傅俊与李月茹、江黛儿母女乘火车赶往北京,在火车上,张恪问周游:“要是我们有机会收购香雪海,将这个品牌继续发扬光大的把握有多大?”



第248章 标王争夺

+:早了一个小时,出门的时间,她看见母亲坐在客厅里,身边放着一大捆香,她笑了笑,母亲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只知道是件大事,烧香希望她能一切顺利。

谭希松提起一个小时来到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在员工餐厅的三楼,上百家企业参加中央电视台第二届广告招标大会的数百名代表也陆续到场。

张恪与周游、傅俊、江黛儿持着中央电台视的邀请函几乎是最后进场,江黛儿的妈妈适应不了北京的干燥气候,身体有些不适,就留在宾馆里。

张恪他们在会场门口进行身份登记,领取胸牌与投标所用的标准信封,这是央视第二次对广告资源进行公开招标,形式比去年稍微正规一些。

作为爱达的营销总监,周游是正式的代表,他将嘉宾胸牌别在胸前。他们甫一入场,就引起场内小声的议论与注视,场内人纷纷打听他们的身份,因为任何一家企业都可以是自己的竞争对手。

爱达在国内还没有多大的名声,但是总有人知道,很快张恪、周游、江黛儿他们的身份就在场里传开了:原来是代表爱达电子的。

场内的任何一家企业都可能异军突起,但是场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去年的央视广告标王孔府宴酒厂的厂长孔超。

“那个就是孔超……”周游指出孔超给张恪、江黛儿、傅俊他们看,“一家多年销售收入都超不过千万的酒厂,今年截止到现在,销售收入就突破八亿。就是因为他们去年斥巨资夺得央视的广告标王……”

十一月,对于国内广告界来说,十一月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举办地第二届广告招标大会是最值得关注的焦点。

国内最昂贵、最有价值的5电视广告“标王”,将在央视梅地亚中心餐厅的三楼通过暗标的形式产生。

张恪还是穿着浅棕色的工装夹克,看起来像个学生,不是像高中生,还是像在读书的大学生,明俊的面宠挂着淡淡地笑容。从容不迫的看着场内的众人。

“……去年孔府宴酒厂以3079万的轰动,但是孔府宴酒厂在拿到标王之后所创造的市场神话,让今天的‘标王’争夺更加的火热,”周游说道,“不晓得今年会花落谁家?”

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新闻联播天气预报之间一共有十三条5广告,虽然最有价值还是新闻联播之后第一条5广告。但不是每家企业都是冲这一条广告来地……”

“也是,去年标王的卖价就达到三千万,今年绝对会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并不是所有企业都不知进退的……”周游笑着说。“我想差不多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一倍才有把握……”

张恪笑了笑,心想自己不横插一腿,今年地标王应该是山东的秦池酒厂所得,秦池开出的价码张恪也清楚的记得,倒不是说张恪记性好,而是秦池开出价码太好记了:6666万。

当然,张恪不可能跟周游说他对这事已经是胸有成竹,眼下只要保持低调,尽可能降低对招标大会的影响。

张恪他们坐在角落里。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交谈也是压低着声音,周游看着全场热闹的情形,分析道:“今年可能还是白酒类出价最凶,斥巨资夺得标王,市场会一下打开。白酒类的企业能很容易通过购卖原液勾兑扩大产量,而且孔府宴酒今年的市场奇迹,对白酒类企业地示范作用最强……”

张恪微微的点了点头,周游果然有两把刷子,差不多预测到应该出现的情况。

他们三天前抵达北京,也做了些功课,那些与央视联络最密切、最热络的企业,多半是冲着标王来的,至少也是要在新闻联播后面的65地广告时间里占领立足之地。

虽然坐在角落里,还是有试探的人过来搭讪。谁知傻到将自己的底牌告诉别人,只是从表情与神态里判断对方的意图。

《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之

.|..:央视规定同一行业最多只能取得两块。

对于现场绝大多数厂家,只想挤进同行业前两名,在央视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黄金广告标段占据一席之地,所以他们的竞争对手不是那些想夺标王的人,而是同行业的厂家。

到了投标时,现场有些混乱,这次还是采取投暗标地形式,只有一次机会,既害怕比竞争对手报低了价,又害怕报价比竞争对手高出太多,白白多花了钱。



看着场里众人的紧张、激动、兴奋,便连周游看起来也跟狂热的赌徒一样有些狂躁、激动了,他们可是冲着标王来的。

许多人一只手抓住信封,半截露在标箱外,另一只手抓住大哥大或手机大嚷着请示,一旦场外遥控的老总改变主意,马上就抽出来再改数字,而信封落入标箱的瞬间,都会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然后带着几分“悲壮”的神态大步的走开。

张恪拿着签字笔填了个数字,塞进信封里,将信封丢入标箱的那一瞬间,也感觉到现场压迫的紧张:万一形势已经改变了呢?历史会不会跟自己开着玩笑

张恪走回角落,周游压低声音问他:“多少?”

“让你再煎熬一会儿,马上就要唱标了。”张恪戏谑的说.

周游差点给张恪气疯了,看着张恪抱胸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他毫无办法。

除了张恪气定神闲,现场的人无一不摒息宁神,直到唱标开始,才又喧闹起来,每唱出一个高价,都会响起一片掌声。

先唱出一个6600万的高价,是一家..:.有夺标王的冲动,这时候掌声已经像雷鸣一样的盖过来,这个标额一下子超过前面最高额近六百万,张恪看见左手边的一个中年人露出得意的笑容,当秦池酒厂6666万紧接着报出来+:.个中年脸上的笑容也瞬间凝固,从全场众人凝滞的表情,张恪心想:历史还是循着原来的步伐在前进,爱达到目前为此还是惟一的变数。

唱标在继续的进行,没有一家报价超过6000,来,似乎标王已经属于秦池了,大家都开始关注自己能不能进版,关注同行业的竞争对手,毕竟除了标王之外,还有十二条5广告最值得抢夺。

“到底是多少?”周游几乎要揪张恪的衣领了,偏偏到现在还没有唱到爱达。

“……”唱标人拆开一只信封,愣了愣,回头看了一眼小黑板上写满的厂字与投标额,上下左右扫视了一遍,才说道,“79081200,该是七千九百零八万一千二百元,爱达电子……”

周游愣在那里,全场人齐刷刷摇头晃脑找哪个是爱达电器的人,很快都把目光聚焦到这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七千万以上的标额,爱达一下子将标额推到接近八千万,超过其他人对标王争夺的预期,差点都忘记鼓掌。

还是坐在台上的中央电视台信息部主任谭希松带头鼓掌,眨眼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狂潮,充塞会场……

唱标还没有结束,谁晓得还会不会有人突然杀出。周游一颗心更提到嗓子眼,手攥着裤子,手心都汗湿了。

张恪笑着低声说:“看看,早告诉你标额,你还不是一样的坐立不安?要对你自己的判断有信心……”

周游之前判断要争夺标王,在去年的基础上翻一番,也就至少要给出六千万的标额,才有几分把握,张恪不想占秦池的便宜,不然写个六千六百六十六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就足以将秦池的厂长当场气晕过去。这种缺德的事情张恪暂时还不想做,基于理性的判断,要万无一失的拿下标王,接近八千万的标额,才有十足的把握。

直至唱标结束,爱达电子这个79081200标额都孤独的高悬在小黑板的上方。



第249章 央视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视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站起来时,全场所有人的嘴捂住。

谭希松再次确认写在小黑色上的标额:“本届标王是爱达电子!”一瞬间的沉默,雷鸣般的掌声,淹没谭希松对其他中标厂家的介绍。

张恪捅了捅周游的腰,提醒他这不是发愣的时候,该他站起来接受雷鸣般的掌声与众人的祝贺。

接下来,周游除了接受别人的祝贺、与人握手、交换名片,给人群围拥着,就没有空顾其他事了。

除了中标的厂家代表,其他人陆续退场,谭希松在央视同仁的陪同下,走过来,与周游握手:“祝贺你,梅地亚的今晚属于爱达电子……”

“谢谢……”周游有些眩晕,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谭希松接下来又与张恪握手,张恪淡淡的说道:“也祝贺你,梅地亚的今晚同属于爱达与央视。”

“哦!”谭希松让张恪的这句话吸引住注意力,看着他黑色深邃的眼睛,“为什么这么说?”

“标王概念的炒作,不正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化运作获得成功的必要手段吗?”

九十年代,隶属于国务府的正部级事业单位中央电视台在别人的眼里还蒙着许多神秘的色彩,正如企业需要“标王”这个概念,不惜一掷千金,央视也需要“标王”这个概念来提高央视整体广告资源在企业眼里的价值。

张恪的话让谭希松颇为意外,她意识到爱达并非被标王概念蛊惑的厂商,他们给出地七千九百万标额绝不是市场化下的冲动。

谭希松扶了扶鼻梁上的近视眼镜,还要其他厂商代表要应付。她让工作人员陪同张恪他们参观央视的梅地亚中心。

央视将在下午六点钟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宣布这次广告招标大会的结果,并会制成新闻节目首先在晚间七点半的新闻联播当作重要经济新闻播出。

在此之前,可以好好参加一下中央电视台的梅地亚中心,即使十几年后,央视逐渐褪去神秘色彩,张恪也没有机会参观中央电视台。

江黛儿在此之前完全不清楚他们这次过来的目地,进入会场才知道原来是参加这届的广告招标大会。但是广告招标大会是什么,她没有关注过,并不清楚这些广告招标在国内商界的重大意义,只要唱标人一一唱出那些高不可攀的标额,她才有点吓到了。

七千九百万是什么概念,仅仅为那5钟的广告,一年就要付出这么多钱?

周游自然清楚标王的价值,对于这点。张恪在此之前就跟他、跟谢晚晴、苏津东、丁槐充分交流过了,只是仅限这几个人知道。

标王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中央电视台最佳的5广告时段,同时意味着在下一年度掌握整个行业地话语权,因为在央视黄金时段。同一行业只有两个广告标版;更重要的一点,中央电视台为了自身的利益诉求,一定会投入巨大的媒体资源炒作“标王”这一概念,就像张恪之前跟谭希松所说地:标王概念的炒作,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运作的必要手段,是中央电视台给他们所拥有的广告资源做的一次大型宣传,而中央电视台所拥有的公共信息资源是其他媒体无法想象的。

从这一刻开始,中央电视台的标王话题就跟爱达电子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央视比谁都希望夺得标王地企业能因此获得奇迹般的市场佳绩。让全国所有的企业看到央视广告的魔力。

央视绝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这就是央视的底线,只要知道央视地底线,跟央视合作起来就如水得鱼。

79081200是向外宣传的标额,具体的合同金额与合作事宜是可以跟中央电视台讨价还价的,这个秘密还是九七年第四届标王中山爱多的老总窥破的。

从与张恪握手时的那句话。谭希松就知道这次遇到一个狡诈的对手,从他们眼里看不到对央视这个大部级部门的敬畏。在应付其他中标厂商代表的同时,她就让工作人员拿来爱达地资料,她手头关于爱达的资料很少,央视与爱达从七月开始合作以来,爱达付款的记录十分良好,没有一次拖欠的记录,而且都是以刊例价全额支付。

在接下来的紧急磋谈中,周游提出以秦池的标额6666万作

的合同金额,从九六年度起。每一个月后支付上一用,而不是一次性付清。

谭希松根本就没有奢望爱达能一次预付全年近八千万的广告费用,九五年国内很少有哪家企业能一下子拿出八千万来。她在招标之前,也没有对支付方式加以限制,央视需要一个冲动的、鼓舞人心的数额,而不是让那些参加招标的厂商在投标前瞻前顾后,而不敢喊出高的标额,爱达的支付方式是央视默认的。

爱达提出以第二名秦池的标额作为最终的合同金额,也就是在爱达自己的标额基础上下调一千两百四十万左右的样子,谭希松吃了一惊,这么大的事情,她不能一人作主,但是要在新闻发布会之前,将事情敲定,她只得紧急向分管的副台长请示。

副台长皱着眉头说:“至少他们这时候还没有赖账的打算。”

央视坚持不同意合同金额下调,但是可以在次要时段补偿相应量的广告,还可以有针对性的制作科普节目。



双方终于赶在新闻发布会之前签定合同,在谭希松向媒体宣布此次招标会的结果之后,周游代表爱达接受媒体的采访,记者首先提出的问题就:“我是京华晨报的记者,请问周先生,其他企业给的标额要么是整数,要么是像6666万这样有意义的数200的标额,是不是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周游有些发愣,他今天太兴奋了,还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总不能这时候将张恪拉上来问他,还好那名记者的嘴巴没有停,“我是不是可以理解,这是一个对周先生很重要的一个人的生日……”

周游反应还算快,接着他的话说:“很显然是一个人的生日,大家都看出来了,是一个对我们爱达电子很重要的人的生日……”

“是周先生身边的女孩子吗?”一名记者很快的抛出问题,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到站在周游旁边的江黛儿身上。

“江小姐是我们公司的形象代言人,她是东海大学的大三学生……”

年龄上显然对不上,当时的媒体还没有那么八卦,很快注意力回到正题上……

新闻发布会下来,周游背胛都汗湿了,不过精神奕奕,倒是没想到江黛儿表现出奇的好,虽然她的发言很少,但是给这么多镜头对着,没有一个普通人能镇定自若的。

周游下台来,逮到张恪就问那个数字到底是什么含义,张恪摊摊手,只说自己临时起意。

暂时摆脱媒体,张恪他们乘车返回入住的宾馆,中午很随便吃了点面包填了填肚子,计划晚上吃一顿大餐,刚走进宾馆的大堂,TI公司中国区总裁陈信生的助理坐在大堂的沙发上。

他看见张恪他们进来,急忙走过来说:“陈总想邀请张先生、周总吃顿晚餐,我赶到梅亚地,说是张先生已经离开了,就到这里来找张先生……”

张恪见陈信生助理等了一会儿的样子,奇怪的问周游:“我们在路上没有耽搁啊,莫非给那个出租车司机宰了?”又问陈信生的助理,“你们知道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爱达与TI公司的合作,还是陈信生促成,张恪这.拜访过陈信生,但是陈信生不具体负责TI与爱达的合泛的聊了聊。没有想到陈信生在北京耳朵也很灵,媒体都还没有正式发布消息,他就先知道了。

先知道消息的还不只陈信生一人,就在此时,两名男子走近大堂,其中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到服务台前,问侍应生:“请202206房间的客人有没有回来?我们是海州驻京办的工作人员,之前有打过电话来,有没有方法能紧急联络上这两个房间的客人。”

张恪看了周游一眼,说道:“有能力的人永远不依赖媒体获取消息,但是海州那边怎么也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



第250章 央视标王的魔力

游走过去,对海州市驻京办的两名工作人员说:“我晓得谁找我们?”

那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惊一喜:“啊,你就是爱达电子的周总,周书记、唐市长一直让我们联络你,这位是我们罗主任……”他介绍旁近那个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

海州市驻京办主任罗京伸手跟周游握手:“罗京,我这几年不常回海州,没想到海州这几年成长起像爱达这么声名赫赫的大企业……”

周游问道:“周书记、唐市长有什么事情急着找我们?”

罗京笑着说:“爱达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毕竟还是海州的企业,你们总不能等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才想起要跟周书记、唐市长知会一声吧……”

站在服务台的一名女侍应生探出头来问:“对不起,请问您是不是爱达电子的周先生?半个小时里有很多电话找周先生您……”递过来一张写满电话与联络方式的白纸。新闻发布会之后,张恪他们在央视耽搁了一会儿就坐车回宾馆,估计给出租车司绕了远路,也就晚回来一会儿时间,没有想到这么多电话已经打了进来,绝大多数是驻京媒体打来的。

周游朝张恪那边看了看,还打算出去吃顿大餐,还打算去赴陈信生的宴请,这下子看来是走不开了。

江黛儿先去房间找她妈妈李月茹,李月茹休息了半天,身体调整过来,看周游他们说:“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你们房间里电话响着不断?”

这会儿时间。一辆打着北京电视台台标的采访车停在宾馆门口,几名人员下车来,有人扛着摄像机,当前是个穿着浅紫色短风衣的清秀女孩,她看见周游他们就在宾馆的大堂里,她推开玻璃门,大步走过来:“周先生,周先生。我们是北京电视台地记者,请问现在周先生方不方面接受我们的专题访问?”

张恪摊摊手,表示对眼前的情形无能为力,接下来肯定还会有单刀直入的媒体过来。

宾馆服务台那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宾馆的经理很快就出来了解情况。

罗文说道:“爱达夺得央视标王,最近会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办事处在崇文门有自己的宾馆,是不是到办事处更方便安排接受媒体的采访?”

“周先生。请允许我对我们宾馆之前地疏忽表示歉意,我们宾馆愿意无偿提供最好的会议室给爱达公司使用,”宾馆经理当听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今天夺得央视标王的厂家代表,要让这些人搬出宾馆。他这个经理也不要当了,“从现在起,爱达就是我们最珍贵的宾客,爱达其他需要我们宾馆提供帮助,尽管开口,我们宾馆无不竭诚让你们的满意;除了专门的会议室,我们还会给爱达准备专线电话,周先生要是同意的话,我们马上帮你安排接受采访的场所……”

这大概就是标王地魅力吧。张他们在央视留下的联络方式就是这家宾馆,没有特殊的原因,自然不会挪地方,这不是给媒体找麻烦吗?

宾馆方面当机立断的提供这么多方面,周游点头答应,笑着说宾馆经理说:“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宾馆经理马上吩咐人配合北京电视台地工作去布置采访现场,当然,他不会忘了同时让宾馆的工作人员制作一幅条幅“欢迎本届央视标王爱达电子入住京云宾馆”挂到宾馆大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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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央视对竞标的宣传工作做的很到位,气氛渲染得也很好,招标前,将上届标王孔府宴酒厂的市场成绩狠狠的宣扬了一番,今年的标王话题早就给媒体预先炒热起来,已经有媒体对受邀参与竞标的企业予以连续报道跟预测,爱达电子七月以来,只局限于华东市场。在全国范围内是很不起眼的一家企业,没有受到什么关注,都普遍预测白酒类企业会再折桂冠。

爱达电子异军突起,而且报出比去年高得多地标额,也远远超过这届其他的竞标企业,这么一条重大经济新闻,在央视没有正式公布

早就由其他媒体散播出去,也很快传到海州市里。



在国内算重大经济新闻,到了地方就要算特大经济新闻了,周富明在市委例常工作会议上知道这件事,哪里还能坐得住?不仅周富明,在场的所有常委都坐不住了。

爱达在海州的市场推广远远不及在海州之外的力度,张恪也是刻意漏掉海州,他知道只要标王新闻一热起来,海州市场几乎不需要什么投入,就能热起来。即使热起来,市场容量也远远不能跟惠山、省城这些大城市比。

爱达在海州只能算小有名气,但是海裕出售锦湖的股权给正泰,又将增资入股爱达,周富明是知道地,在场的常委有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但是都没有想到爱达能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来。

市里紧急联络苏津东,苏津东是爱达的法定代表人,又是总经理,但是苏津东那时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张恪、周游还没有回宾馆,九五年的移动通讯不支持城市之间的漫游通话,一时也联络不上。

标王概念的炒作,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运作地重要步伐,央视不可能自毁长城、自毁标榜,张恪便拿捏住央视这层底线,与周游利用新闻发布会之前那段时间跟央视紧急磋商具体的合作细节。

央视当然不指望一条5电视广告赚钱,而是要利用标王效应,将央视所有时段的广告提高售价,这才是谭希松主持下的央视大营销手段。

最终的标额没有改变,但是央视给予其他的广告时段补偿,以央视九五年的刊例价计算,爱达为标王广告支付的代价不到五千万。位于前三甲的秦池、孔府家的标额都超过六千万,央视也会给予一定广告时段的补偿,当然幅度要比爱达低得多。

央视之所以愿意补偿广告时段,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希望前三甲的竞标者能在广告年度创出市场佳迹,就可以充分的展现央视标王的市场魔力。

就在张恪、周游跟央视讨价还价的那段时间,消息是越传越开,省里经贸委等有关经济管理部门也打电话到海州市里问情况,海州日报社也过来请示,要不要上通讯稿,要是让其他媒体抢先发通讯稿,海州市的宣传口就要丢大脸了。但是要发通讯稿,需要资料很多,但发现对爱达这家企业的了解很少,要赶在今晚报纸排版之前赶出一篇热情洋溢的通讯稿难度很大。

市里从苏津东那里拿到张恪、周游入住的宾馆地址与联系方式,直接让驻北京办事处的人联络,一直联络不上,让他们去中央电视台找、去宾馆守株待兔,就是希望能及时联络上周游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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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京在此之前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爱达电子,他常年在京城里混,自然知道央视标王是什么份量,他得到消息迟了一些,还是接到周富明的电话,才晓得这届的央视标王竟然是海州市的企业。

他心里后悔不已,自己反应这么慢,不晓得会不会让周富明心里有所不满,他是丁向山在任的老正处,也不指望能升官,就希望在驻京办主任的肥差上养养老,他也知道这时候不可能让周游及爱达电子的代表换宾馆,但是也希望能做些什么,他看着周游他们才六个人,他把陈信生的助理也当成爱达的工作人员了,他对周游说道:“周总,是不是将北京的情况先跟市里简单的汇报一下?我看你们的人手也不会宽裕,我跟小宋在京城里住久了,就自告奋勇留下来帮个忙,周书记让我们联络你,我们当个联络人也行……”

说什么汇报情况,与央视具体的合作内容自然不能漏泄,但是海州市里不能不应付,难得周富明这么积极的关心。

罗京的话给宾馆经理提了个醒,他马上说道:“还需要一个接待室,不能让媒体朋友在大堂里干等,我们宾馆提供两名工作人员,协助你们搞好接待工作……”



第251章 TI公司的打算

信生的助理有些焦急,眨眼间的工夫,周游、张恪他多人缠住,还能不能分身去跟陈信生见面。

趁着电视台准备采访的空当,张恪与周游回房间商量了一下,决定这边先让周游大体将招标的情况做个简要的说明,海州那边让谢晚晴与苏津东出面,将爱达的情况汇报一下。

许思去香港之后,越秀(海州)的法定代表人就进行变更,有必要变更,不然签个字之类不方便。这次将谢晚晴推出来,还让海裕公司占了很少量的股权,香港公司注册之后,张恪立即将他在越秀(海州)的个人股权都全变更到香港公司名下(因为苏津东、丁槐在香港公司共有10%的股权,私下里签署一份隐藏协议就能解决股权方面的问题),就算有人滥用职权去查越秀的底细,也会发现这是一家基本由港资控股的企业,就算有人还不死心,继续追查下去,查到许思这个名字,也不会跟丁向山案的许思联系起来,许思现在是香港人了。

张恪跟周游说:“这边走不开人,你就留在这里,其他人都留给你,有媒体过来,那都是你的事了,罗主任他们愿意帮,他自然是好;我去见TI的陈信生,陈信生这时候急着找我,估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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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年初时与TI公司董事长安吉伯先生电邮联络~重新启动对解码芯片的研究,并与TI公司签署一系列

TI公司虽然改变对影碟机市场前景的认知,但是.:碟机市场前景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广阔。

年初TI与爱达签署合作协议时。当时地影碟机月销量还不到四千台,短短的半年时间过去,VCD影碟机的概念越来越为国人所接受,而且东南沿海城市大量盗版光碟提供低价优质的片源,九月份的销量就突破十万台,短短半年的时间就增长了二十多倍。

作为解码板的惟一供货商,斯高柏(C-Cube市场掠取近五百万元美金的利润。

这些数据难道还不足以让TI公司再一次深刻地反场的判断?

TI公司首先就加大对解码芯片研究的技术投入,突破。正进行产品小试,这一阶段爱达已经派工程师参与进去了,毕竟解码芯片作为核心元器件直接影响到整机的性能稳定与功能发挥。对于爱达来说,就不用等到TI拿出真正的解码板之后再进.研发,只要TI能拿出合格的解码板,爱达就能立即将去。

陈信生接受TI总部地委托,认真调研了VCD影碟机在国内以及其他新兴国家的市场前景,认识到在目前各大公司研制新一代数字视频技术成熟之前。作为替代品的VCD影碟机存在的时间虽然不会太长,但是市场容量异常地惊人。

当然,陈信生的研究,相对于即将发生的现实。还有些保守,但是他听到爱达竟然获得央视广告标王,就马上意识到影碟机市极可能因为爱达的这次举动将再度大肆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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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游足以独挡一面,张恪很不负责任的将这些的事情都丢给他,只有傅俊给他当助手,还好宾馆方面以及海州驻北京办事处的人并不吝啬提出帮助,张恪前去见陈信生。

十一月的北京,深秋地风沙还没有那么大,张恪与陈信生的助理从宾馆出来。北京的夜色还没有模样,赶到三里屯,陈信生站在餐厅的外面等他们过来,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安吉伯先生让我代表他祝贺你跟你投资的爱达电子,张先生总会有令人惊艳地表现……”

张恪倒没有想到陈信生这么快就与TI总部沟通过~环顾这条街的景致。还没有几年后的酒醉金迷,外资公司的中高级白领

这里耗掉夜晚的时机,张恪记不得北京的天上人间有业,但是三里屯这个地方,什么都可以少,绝不会少了猎艳的机会。

张恪陪陈信生走进餐厅,沪式风格的餐厅,精致小巧的菜碟,张恪与陈信生都不是善饮的人,此时也不是豪饮买醉地时候。喝着哈尔滨黑啤,交换双方对影碟机市场的观点。



愉快合作的基础,就是双方对未来的憧憬一致。

央视标王以及大量广告的效应,将更大限度的让普通市民接受VCD影碟机的概念,继续培育、发展影碟机市场,而夺得央视标王的爱达将主宰这个市场。

“爱达做好准备了吗?”陈信生说道,“根据上届央视标王孔府宴酒厂的经验,根本不需要等到明年一月份广告正式播出,经销商就会踏断爱达的门槛,销量将会猛然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孔府宴酒厂是通过兼并其他的小酒厂来扩张产能,爱达准备怎么做?”

张恪平静的看着陈信生,从容不迫的说道:“孔府宴酒厂经验并不足取,陈先生心里比我有数,在极大的时间里兼并大量的小酒厂,势必造成管理上的混乱,他们要是今年能继续夺得央视标王,市场的繁荣能继续掩盖其他的矛盾,还有时间留给他们整顿,当然也要他们内部能意识到这一点,也要有人有足够的魄力与能量去整顿,可惜这届的央视标王给我们抢过来,市场根本就不会留给他们时间来收失败局……”

陈信生听了张恪这句话,微微动容,他原本打算拿这句话来打动张,没想到张恪看得比他还透彻,爱达这次力夺央视标王,绝不是市场冲动的结果。

“能为拥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而骄傲,”陈信生举起玻璃杯,笑着说,“既然这样,大家就没有必要浪费来相互试探了,我想,爱达也感觉到时间紧迫了。在张先生过来之前,我与安吉伯先生讨论过,TI中国公司刚刚被授权与爱达展开更广泛、更密切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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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明后年的影碟机月销量稳定在三十万台,作为独供解码板的斯高柏公司,每个月将可以净得一千多万美金的暴利,就算TI公司再家大业大,也绝对无法对这个数字无动于衷。

TI公司会尽快拿出解码板来与斯高柏分享这个暴

TI公司不希望两家公司之间不信任的竞争,打破格局,但是斯高柏抢入市场有一年的先机,拥有相当的技术优势,自然不会轻易的放弃他们的垄断地位。

要是影碟机整机组装厂商百花齐放,TI与斯高柏.:有爱达什么事。然而爱达从九月份开始就成为第二代解码板最大的采购商,十月份就占到第二代解码板供应量的20%,爱达夺取央视标王之后,爱达对第二代解码板的采购比例将会进一步的扩大。那就让爱达在TI与斯高柏之间的较量中拥有话语权,首先是爱达与TI之间有秘密协议不能给斯高柏公司知道。

按照与TI公司的秘密协议,爱达只能以协议价最之一总产量的解码板,也就是说,TI与斯高柏谈判下::越多,爱达最终得到低价解码板的数量越多。要是爱达的市场占有率极高,低价解码板无法满足其需求,其他不足的部分,向斯高柏购买或者向TI购买,都无所谓,毕竟爱达在技术上没有障碍,低于市场垄断价格的价码,但对于斯高柏与TI来说,

爱达夺得央视标王,可以预见下一年度的市场占有率将会很高,爱达决定采购哪家的解码板,就能一下子的改变TI与斯市场的力量对比。

影响并不仅仅局限于爱达一家企业,一旦爱达异军崛起,在影碟机领域形成财富神话,那些跟风投资影碟机的厂商首先将模仿爱达的技术。



第252章 合作的基础

愉快合作的基础,就是双方对未来的憧憬一致。

无论是斯高柏、TI,还是飞利浦,他们想从中影利,就需要影碟机整机厂商去努力的开发这个市场。

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人在上海,他稍晚一些才知道爱达夺得这届央视标王的消息,他禁不住握紧拳头挥了挥,丝豪不掩饰兴奋的表情。

前几天,张亚平得知新科电子做出与索尼全面合作的决定,虽然目前索尼机芯的质量还不够稳定,但是索尼决定增加技术投入。

这对张亚平来说,绝对是一个坏消息。

新科电子的前身是一家有着近三十年历史的无线电厂,九五年已经是相当庞大的电子家电集团,技术力量很强,92年进入家用年首次推出国内真正意义上的分体式空调,94年又率先推出调,借着对空调的营销,新科电子在国内拥有很高的知名度,并在各省市设立近六十家销售分公司。

在已经进入或有意进入影碟机的所有厂商当中,在张亚平眼里,新科电子是最有潜力的一家,无论是技术力量、资金实力、生产潜能、销售渠道,还是品牌知名度,新科电子都拥有其他厂商所没有的优势。

新科电子还没有将他们的影碟机产品推向市场,并不是他们的起步比别人慢,而是他们正在做更充分的准备工作,他们有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自信。

即使十月份销量勇超三星的爱达电子。有再超先锋地趋势,但是爱达与新科之间,张亚平更看好新科。

但是新科选择了索尼作为他们的机芯供应商,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却是爱达电子在这个时候勇夺央视标王!

张亚平这时候觉得张恪那深邃黑色的眼眸里原来满是睿智与**,新科在下一年度,绝不可能一鸣惊人的超越爱达。

影碟机整机生产的技术门槛不高,爱达的技术标准将成为跟风者仿模仿剽窃的对象,飞利浦已经失去新科。绝不可以再失去爱达。

张亚平想起张恪七月初在他们地产品发布会上透露的惊人目标,原来早就意指央视标王。

十月中,张恪飞往香港之前,与张亚平会过面,双方讨论了下一年度的机芯供应问题,并没有形成明确的最终合作协议。

苏津东的电话,打不通,爱达的其他联系方式。张亚平都放在公司的办公桌里,张亚平当即开车从徐家汇的家里前往浦东地工厂,也顾不上节约手机费,在车里向他的老板。飞利浦元器件部总裁汇报国内刚刚发生、还没有通过媒体正式传播的重大新闻,要求总部同意他立即启动上海工厂的二期工程建设;他通知他地助手到工厂跟他汇合,他决定一旦跟苏津东联系上,就亲自到海州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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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快合作的基础,就是双方对未来的憧憬一致。

与斯高柏、飞利浦相比,TI与爱达有着更密切的>;份年初就签定、让张恪转入香港公司那份分享垄断利润的协议。根据那份协议,TI从斯高柏公司手里分得更多的解码板市场::),符合双方利益最大化的追求。

陈信生现在就担心爱达的产量能不能跟得上市场的步伐。他愿意促进TI与爱达在这方面进行更密切地合作,甚至愿意提助。

造几栋厂房很方便,厂房全部采用钢结构,一个月就能竖起一个大型组装车间来。但是熟练工人却不是一天两天能培训出来的,还好这两年海州市的无线电、电子等企业职工下岗的比较多。

收购海州无线电二厂、组建元器件子公司之后,全盘接收无线电二厂全部技术人员、设备、生产线与厂房。有三四个月的时间消化,已经差不多转化为爱达地生产力,只要央视标王的概念再度炒热起来,爱达就可以更方便的挑选合格的零部件供应商……

但是陈信生既然表现愿

达割一刀的念头,张恪岂有不割的道理?TI号:案的提供者,在技术积累上的优秀,全球也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公司能相比,张恪最馋的就是TI地技术实力,爱达要自己买向TI寻求技术上的援助是最好的……

陈信生开车送张恪回宾馆。已经夜深,他错过收看《新闻联播》对央视标王揭晓的新闻播报以及北京电视台对周游的新闻专访,设在宾馆大堂左侧房间的媒体接待室,灯光通明,还有一些人脖子上挂着照相机在里面东张西望,关于央视标王的新闻稿都已发出去,他们都期望能搞一份有分量的通讯稿。

驻京办的工作人员甚至取回几份北京报社明天即将发行的样报,今天没有重大的社会新闻,无一例外都把央视标王揭晓的新闻置于头条,还有两家报纸给这则新闻套红刊出,可见中央电视台对平面媒体的渗透力之强,傅俊与江母在媒体接待室,还有一名穿西服的青年人在帮助招待,没有穿宾馆的工作制服,不晓得周游又从哪里搞来人手。

张恪让傅俊去看周游有没有空下来,他先回房间。

周游精神奕奕,看不出丝毫的疲倦:“TI那边有

“TI已经开始跟斯高柏公司对解码板市场的份额]判,他们为了给斯高柏公司压力,要跟我们做出紧密合作的姿态,谁叫我们是他们必争的整机厂商呢?”张恪意气飞扬的说,“不晓得斯高柏公司会不会来拉拢我们?”

周游会意的笑了起来,他也是少数知道爱达与TI签定分享垄断利润协议的人,说道:“北京的经销商过来求援了,他这里只备了一百台机子;国美电器采购部经理希望能与我们建立直供关系;北京兴大元交电家贸易公司的老总亲自赶了过来,希望能拿下我们明年的代理权……”

张恪揉揉太阳穴,头疼的说:“他们的动作还是蛮快的,不过都是你的事情,还用不着我头疼,不晓得海州那边怎么样……”

“海州那边的电话就没有停过,盛鑫的叶总也打过电话来,他知道你没时间,说你一时不理会他也没有关系,还有唐市长的女儿也打过电话来,她说会一直等你的电话,还有谢总打电话来问我们几时回去……”

“你在这里再留几天,跟央视还有很多细节要敲定,市场部不是在石家庄有两个人,你把他们直接调过来就可以了,我们最迟后天就要走……”张恪对周游说,“今天的工作是不是可以暂告一段落的,大家看起来都精神抖擞的,那是亢奋了,我倒觉得有些累了。”



周游走出房间,张恪看了看手表,心想这时候给唐打电话合不合适,叶建斌那边倒可以暂时不去理会他,身子陷坐进单发沙发上,两脚很舒服的跷到床沿上,将电话机拿过来放在膝盖上。

打到唐学谦家的电话是唐学谦接的,唐学谦家就一根线话,唐屋里按着分机。

“是张恪?几点钟了……唐可能还在等你的电话……”唐学谦充满睡意的声音还没有落,就听见唐在电话说,“爸爸,不是说了今天晚上不让你接电话的吗?”

“都响了第四声了,我还以为睡着了……”唐学谦在电话轻声笑着,接着就把电话放了下来,也没有额外问央视标王的事情,不晓得晚晴有没有跟他做额外的解释。

“你怎么这么晚才打电话过来,我都趴书桌上睡着了?”唐娇怨的说,声音娇柔甜腻。

“刚回宾馆,”张恪说道,“你可以先睡一觉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觉沉,沾床就醒不来,听不到你的电话怎么办?”唐娇嗔的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日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不喜欢?”张恪轻笑着说。

“喜欢归喜欢,不过那一千朵玫瑰花,我还是额外要要的……”张恪手一哆嗦,手里的电话机差点掉地毯上。



第253章 香雪海的合资

孩子的直觉总会让男人心惊肉跳,还好唐没有在电底,她连打了好几个哈欠,通了半小时的电话就撑不住去睡觉了。唐就是那种到时间就会十分嗜睡的女孩子,深更半夜休想让她能赶走瞌睡虫集中注意力去做一件事情。

可惜瞌睡虫不会传染,张恪洗过澡,还是没有睡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套间的阳台上,没有打开廊灯,静静看着北京的夜色:九五年北京的夜晚还不至于太难看。

江黛儿从隔壁的窗户里小半片身子,她们房间没有阳台,室内的灯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没有意识到张恪坐在阳台的黑暗里,自然自在的舒展着身子,神情娇柔,比她在人前的模样还要美。

“啊……”江黛儿过了好久才突然看到张恪坐着的隐约人影,还好她很快意识到是张恪从在那里,不过她的一声轻呼还是引起她妈妈的注意:“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没什么,有只小虫子飞过来。”

“小虫子有什么好害怕的,那你快把窗子关上吧。”

“把灯关了就不引虫子……”江黛儿转身退回去把房间里的灯关上,再次出现在窗户口,已经能适应黑暗里的微弱光线,看得见张恪端着玻璃杯坐在阳台的椅子,她伸出手指到唇轻轻的嘘了一起,示张恪不要说话。

张恪笑了笑,见江黛儿神情专注的看着远方的夜空,也注视起北京的夜空来。两个人就在这里安静地注视着同一片夜空,不说话。偶尔会相互注视传递几个眼神,直到江黛儿她妈妈抱怨吹进去的风有些冷,江黛儿才不情不愿的将身子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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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事情很多,那也只是周游忙碌而已,等到市场部两名工作人员赶到北京,张恪就将与傅俊、江黛儿他们先一步离开北京,这两天的时间,唐学谦跟爸爸倒是忍住没打电话问央视标王的事情。可能晚晴已经将这事情跟他们做了说明。

九日夜间乘火车离开北京,十日清晨抵达省城,一时还无法去理会叶建斌的抱怨,下车随便吃了顿早饭,先将江黛儿跟她妈妈送回住处,都没有时间跟许维、令小燕他们打招呼,就与傅俊赶到海裕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取了车子,在徐学平去省政府上班之前赶到新梅苑。

在张恪他们去北京的几天时。朱小军直接将香雪海与三星合资案地材料递到刚刚到省经贸委系统的一名副主任处,这名副主任进入省经贸委系统就受到其他人的排挤,抓不到事权,日子很难熬。下面有人将事情捅到他这里,他自然抓着不放,在党组会议要求调查此事。他并没有想着去否定惠山市政府,只是想让省经贸委党组的其他成员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这事情本来也就压在省经贸委内部流传,但是朱小军有个同学毕业后进入新华社省分社,朱小军联系他将陶行健根据香雪海的材料写成的关于提防外资陷阱、保护民族品牌的文章递上去,新华社省分社与地方地关系没那么复杂,但是这篇文章跟当时国内的经济氛围有些抵触。九五年,无论从哪方面。地方或中央都没有给引进外资降温的意思,这篇文章就不适合上新华内参,但是省分社还是将这篇文章转交省政府参考。

徐学平得以光明正大的要求省经贸委将香雪海地材料送到他那里,国内的经济舆论氛围如此,徐学平也只能要求有关部门认真权衡利弊。虽然不能直接否决,但是这一条批复就足让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谈判停顿下来。

张恪是跟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同时赶到新海苑的。虽然李义江早晨可以直接到省政府,不过他这些年来,早晨都习惯先到徐学平家里,将一天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很不容易,这些年他也得到徐学平的信任。

徐学平主动问起央视标王的事情,他很少主动开口问与海裕有关的事情,但是爱达这次夺得央视标王,在省内也是重大经济新闻,他总不能不闻不问。他要先从张这里知道个底。爱达满打满算,加上前期筹备地时间,才一年左右,他担心这次拿下央视标王对爱达来说,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了。

张恪将爱达的情况汇报了一下,虽然会有些手忙

但也不至于应付不过去。

张恪更担心香雪海的问题,他现在没有能力并购香雪海,但是并不意味着永远还没有这个能力,他不甘心看着香雪海这个品牌给韩国棒子毁掉,有徐学平的批复,三星与香雪海之间的合资问题就要重新谈判,只要拖延上半年的时间,事情就会变得方便一些。

张恪与徐学平同时离开新梅苑,这座城市新地一天才刚刚揭开序幕,路上都是上班的车河人流。

张恪决定先去找陶行健。有徐学平的批复,省里不会批准合资方案,惠山市政府对省里无可奈何,只有接受事实,重启谈判,但并不是意味着惠山市政府对背后递材料的陶行健没有手段。

在陶行健临时住的旅馆里,朱小军也在那里,神情有些困顿,想必他这几天在省经贸委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看到张恪与傅俊走进来,眼睛流露欣喜的光芒:“还以为你将我们忘掉了呢……”



“不上班没有关系?”张恪问朱小军。

朱小军苦笑着说:“要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在单位要看领导的马脸,在家里又要挨我老头子训,不过我比陶厂长好一点……”

“还什么厂长,到省里来递材料,我就晓得没有什么好结果,没想到惠山市政府没等我回去就开除我的职务,我爱人也给她单位调离原来地职位,离开除就差一步。”陶行健这么说着,倒没有特别的担忧。

这样的结果倒不意外,张恪问朱小军:“省经贸委现在恨不得将你踢出去,只是省里做什么事情,总不会比下面随便,不过你留在省经贸委,日子也很难过,你打算去哪里?”

虽然有些问题还看不透彻,但是朱小军最终得知是省长徐学平对香雪海合资源给出批复意见,就知道他这炮灰不会白当,只是省直机关里,要找到比省经贸委更吃香的部门也不多,朱小军多少有些犹豫,他不奢望能得到徐学平的直接照顾,但是也想沾下他的光啊。

张恪见朱小军有些犹豫,侧过头来问陶行健:“陶先生以后有什么打算?”

“在惠山找到合适工作的机会很小,合资的事情还没有结论,让人不放心离开惠山……”

陶行健前年才从深圳回到惠山,她爱人也不是惠山人,再次离开惠山不会给他造成多大的麻烦,有能力的人总不会担心自己的前途;只是他始终担心香雪海与三星之间的合资会有什么结果。张恪对他说:“陶先生介不介意去香港工作?”

陶行健疑惑看着张恪,张恪没有直接介绍他高中生的身份,但是他与朱小军这么多天,朱小军自然会将他所知道的都告诉陶行健。陶行健也是理所当然的认为爱达是张恪家的家族企业,而张恪只是这个家族企业的未来继承人。

不管张恪在他家族里的地位多么重要,对张恪还没有太深了解的陶行健自然不会认为才是高中生的张恪能决定他家族企业的事务。

他也想过去爱达工作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好像不该是张恪跟他谈,而且爱达在香港有分支机构?

张恪不会让陶行健直接去爱达工作,那简直就是对惠山市政府的直接挑衅,还会引起别人对徐学平批复合资方案产生胡乱联想,香港公司与爱达之间隔着好几层关系,再说香港远离内地,让陶行健去香港工作自然能瞒天过海。

陶行健精通财务运营方面的工作,又有在外资企业当任中层管理者的经验,能让他参入香港公司,将会非常的合适。

张恪见他有些犹豫,问道:“陶先生去香港工作的话,你爱人也可以安排在深圳工作,陶先生可以不用急着回答我,我这次过来是请陶先生到海州做客的……”

张恪笃定的语气,让陶行健十分的意外,他说道:“我妻子一直想到香港中文大学读书,她跟我回惠山很委屈他,只是聘用我到你的家族企业工作,你能决定下来?”

“当然可以。”



第254章 欲谋香雪海

午的时候,张恪请李义江抽空出来吃了顿饭,还有叶朱小军给他们认识,地点就在省政府附近的餐馆。

在省里,正处级别的官员大概很寻常,朱小军他爸熬资历,也能在正级的位子上退下来,但是作为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这个正处,便是厅长、市长都要巴结的。

请李义江出来吃饭,只是为了安朱小军的心,所谓宦海沉浮,除了那些特别有悟性的人,谁不经历几次浮浮沉沉,很难在仕途这条路走下去,朱小军要是有足够的韧性,留在省经贸委也不是守不到云开见月的时候。

机关里的事情,历来复杂,就算朱小军要脱离省经贸委,也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吃过饭,李义江就匆匆离开,准确的说,他吃饭时也匆匆忙忙的在赶时间。

朱小军随即也离开,他也怕省经贸委有人会在他离开时拖他的后腿。

只剩下张恪、傅俊、陶行健、叶建斌四个人。

“在这种地方吃饭不让你心疼,党员都走了,我们换着地方吃饭。”央视标王的事情,叶建斌给蒙在鼓里,好歹盛鑫也是爱达的华东总代理商,他积累了一些怨气,可不是随随便便一顿饭就能打发的。

这里也不是午后适合谈话的地方,跟着叶建斌的车开进一条狭隘的街道,挑了一家名为樱花酒吧的日式餐馆,里面墙壁上都铺着红色的丝绒,脱鞋踩到厚厚的地毯上,狭隘的过道。格子间里传来醉酒地日本人的声音,一间挂着蓝色半截门帘房间里坐满穿着黑色裙子的女人,里面光线很暗,看可以肯定里面坐着都是漂亮的女人。

因为跪在前面地毯上侍候大家脱鞋的侍应生就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女,叶建斌用日语跟一名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人说话,日式餐馆或酒吧会有精通日语的女孩子,但是这个女人有种谦卑到骨子里地媚态,这种媚态只有日本特殊文化氛围里才能滋生。

听叶建斌跟她交谈的内容。这个漂亮的女人竟是这里的妈妈桑,叶建斌还吩咐她挑几个正宗的日本女孩过来给他们侍酒,张恪乍舌,这顿饭要花多少钱。

进了房间,等妈妈桑离开,叶建斌才笑着压低声音说:“陪酒的女孩子几乎都是日本过来的,女体盛却未必,那不用开口说话。想必这里的老板不会那么老实,咱们不糟糕中国地女孩子,就不用吃女体盛,有机会直接去日本享受。这里只招待日本人。你说普通话,连门进不了,进了门就不用管他娘的了。”

省城的日资企业较多,这么一家酒吧式乐园自然是为这些日企业的高级职员准备地,张恪倒没想到九五年国内也能吃到女体盛。

趁着陪酒的女郎都还没有进屋,说起香雪海的事,叶建斌拍手称快,他说道:“韩国棒子少有能安好心的,只是国内目前崇洋媚外。追捧外资、岐视内资,”倾身看着对面的陶行健,说道,“惠山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你到我们盛鑫来,张恪看中的人。总不会错……”

张恪拿起桌前的空盏做势要泼叶建斌,叶建斌哈哈一笑,对张恪说:“你这样背地里搞破坏是没有用的,地方政府一味地想引进外资,香雪海的厂长是什么级别,差不多市委委员吧,他将香雪海做的再大,月工资也不是一两千元,还不如搞定合资,捞点政绩换个肥缺实在。人心思外,这块肥肉早晚还是要落进韩国棒子的嘴里,除非有第三方来搅局……”

“你说目前国内追捧外资、岐视内资,于外资与内资之间,同样的条件,惠山政府肯定会选外资,就算外资的条件苛刻些,他们也迷信外资,这搅局地第三方,必定也要是外资才行。而真正的外资,只会看中香雪海的技术积累、市场渠道资源、熟练的工人与当地的优惠政策等等,绝不会看中香雪海的品牌,而国内八十年代的十几家冰箱定点生产企业在技术上都有相当的积累,三星、飞利浦、通用、美泰菱等海外家电制造巨头大可以像十九世纪帝国主义瓜分中国一样瓜分这些定点企业,不大可能过来争夺其中的一家……”

叶建斌啧啧有声的咂咂嘴,说道:“还真是很困难,香雪海这个牌子废

可惜了……”

“在所有外资里面,港资与台资受追捧地热度一点都不比韩资、日资低,能在香港借一家家电上市企业的壳资源,或许就能搅局了……”

叶建斌指着张恪笑了起来,那表情好像是早就猜到张恪心思不纯。



香港是全球经济自由度最大的地区之一,香港股市有很多公司因为经营陷入困境,公司的股价都相当的低,借助资本市场控制这样一家上市公司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通过这样的一家公司来收购香雪海,这家公司本身并不能提供收购所需的巨额资金,叶建斌问张恪:“你有时间去筹措收购所需的资金吗?不过,你有这个想法,你跟静香她妹妹好好打交道,或许会有帮助。”

张恪不晓得跟孙静檬接触能有什么帮助,其实他对孙静香、孙静檬的出身家庭并不了解,之前也没有想着要去了解这方面的事情。

那个漂亮的妈妈桑推门进来,她身后的陪酒女郎,并没有像其他日式酒吧里的女孩子那样穿着和服,而是一式的黑色长裙,容貌非常秀丽的倒是不多,甚至找不到一个能跟眼前这位妈妈桑相提并论的,但是胜在皮肤细白,姿态谦卑,陪酒时又不像普通的放荡三陪小姐,倒真有几分日本艺伎文化的味道……

离开樱花酒吧,张恪便与傅俊直接开车离开省城,陶行健受邀请也跟着前往海州。

在樱花酒吧里,张恪与叶建斌的谈话中,透露要通过港资公司搅局的意图,在家电行业,叶建斌与他的盛鑫公司一样赫赫有名,但是张恪凭什么资格讨论这样的话题?陶行健上车后就给这样的问题纠缠着,想不明白,他甚至怀疑朱小军告诉他张恪还是一名高中生是在说慌,张恪可不像高中生的样子,但是朱小军有必要说谎吗?

张恪是想请陶行健到香港公司去,在车上跟他介绍了一些香港公司的情况,说道:“说起来会让你惊讶,我爸爸是海州市政府秘书长,爱达公司目前表面上是受一家香港公司间接控股的,陶先生要是愿意的话,我能决定请陶先生你到这家香港公司任职……”

陶行健没有说话,心里有很多疑问,却不知道适不适合问出口,从张派傅俊主动找到他,帮助他阻止三星、香雪海合资案开始,他就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合资方案是因为省长徐学平的直接干涉而暂时中止下来的,岂不是说省长徐学平跟他们有着密切的利益关系?

陶行健不敢多问什么,就怕问得太多,日后连脱身的机会都没有。

张恪将陶行健的表情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笑着,心想:爱达看起来像是那种内幕重重的公司吗?或许像,谁让他将股权关系搞得这么复杂?

到了海州市范围,张恪将手机拿出来打开,没有人知道他具体回海州的时间,也就没有一打开手机就嘀嗒嘀响个不停。张恪打了几个电话,却都是不通,想必他们正为央视标王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苏津东、丁槐等人这些天是绝对抽不时间来陪陶行健的,张恪只得给小叔挂电话。

“张恪,你人回海州了?”张知非在电话里的声音响亮、激动,有些迫不及待。

“人不在海州,怎么拿手机打电话给你?”

“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刚下高速,还是我来找你吧。”

“你不先回家跟你老子解释解释去?偏偏就你老子能沉得住气不给你打电话,你没看见你妈忧心忡忡的样子,八千万,你小子怎么有这个胆子报这个数的,那不是说一天要往央视送两部捷达车?”

张恪拍拍额头,看来要先回家一趟,让小叔一起去他家再说。

张恪对傅俊说:“傅俊,你先送我回机关大院,你负责送陶先生回宾馆,替我好好招待他……”又抱歉的对陶行健说,“非常的失礼,今天只能让傅俊来安排你的行程……”

陶行健倒是能理解,张恪要真是非常关键的人,爱达刚拿八千万夺得央视标王,他能清闲下来才怪呢。



第255章 盼望已久的突破

恪没急着通知他爸,他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往里没走叔、唐学谦、宋培明的车接踵而至。

张恪站在水泥路中央,看着小叔、爸爸、唐学谦、宋培明不约而同的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笑着说:“没必要这么着急就来三堂会审吧?”

宋培明嘿嘿一笑,说道:“今天周末,没处打发时间,我过来纯粹是凑热闹、蹭饭吃……”

上楼来,梁格珍正跟大嫂在客里唠家常。两个月过去了,梁国兴转业地方的事情敲定,劳动局有位子调整出来,他就先让爱人在原单位办了停薪留职,先到海州来将家给安置下来。时机有些不巧,劳动局刚有一批集资建的房子分完,虽然住不上新房,劳动局还是在老宿舍区给安排了两套相邻的小户住房,刚刚油漆过,有些味道待吹净,暂时可以住在劳动局下属的招待宾馆套房里。

梁格珍看见张恪进屋来,刚想问他央视标王的事情,紧接着看见唐学谦、宋培明相继进了屋,就忍着没说什么。

张恪他们进了书房,书房狭仄,五个人进去,连转身都困难,张恪详细解释了这次北京之行,打消他们心里的担忧与疑虑,让他们知道这一步是预谋以久的行动,并不是一时冲动,八千万听起来吓人,但不需要一下子拿出去,而且是从明年一月份起逐月支付,平摊下来,每个月只需要支付央视六百多万;目前爱达电子每个月正常的广告支出也在四百万左右。

除了七八两月,爱达电子九月份的销营收入就已经达到三千万,十月份达到四千二百万。广告费用占营业额的10%到20%,地水准上,七、八两月的差额也会很快就弥补上来,特别是海裕注入的三千万让爱达电子的资金链看起来不那么岌岌可危。

唐学谦他们没有想到爱达电子已经做到这么大的规模,很有种蓦然回首千帆远去的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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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将车停在校门外的场地上,他静静的将胳膊靠在车窗上,眯着眼睛,嘴唇叨着根烟。初冬地夕阳光辉洒在他明俊的脸上,有些颓废,却更有一种优雅的气质。

定在西城饭店吃晚饭,张恪把小叔的车开出来接唐,赶着要放晚学,张恪就没有打算进教室丢人现眼。

校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最初放晚学的都是高一的新生,有这么一辆停在校门口自然引人注目。纷纷将视线投到张恪从车窗里露出来的侧脸上。他的这种颓废带些优雅地气质,对情蔻初开的少女是很有诱惑力的,张恪清冷的眼神尤是如此,但是很快就有人将他认出来地。作为教师猥亵案之后没有给镇压、清除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张恪想要恢复他清白的名声可不容易,以讹传讹,何况少年更喜欢以夸张的语调向新生们描述学校里的传奇故事,再说,除了跟他关系密切的同学,谁会愿意把他当成好人?

那些少女羡慕而迷离的眼神开始躲闪,脚步都有仓促,就怕落在这个纨绔子弟的眼睛里,但是好奇心又没有那么容易消退。走到张恪看不到的角度,还是忍不住要停下来观望,三五成群交流着小道消息,无非是这个人初中时就会将女同学地裤子当众扒下来,还喜欢走在女同学的背后摸人家的屁股等等。要是张下车来听见,一定会奇怪万天才、赵司明两个混蛋做的事怎么安到他头上去?预谋绑架猥亵女教师案发生之后。四大公子的恶名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万天才最终进了少管所,赵司明给判处一年地劳动教养;李芝芳返回一中教课,杜飞夹起尾巴,极少逃课,惟有张恪我行我素,校园里绝少看到他的行踪,愈发的显得神秘,还有人说他跟万天才也进了少管所。

可惜张恪听不见别人议论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些女孩子们发出尖叫声离开,仿佛让他看一眼就会变得不纯洁,张恪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心里奇怪:自己的魅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

唐、陈妃蓉手挽手的走出校门

似了的校门口瞬时间安静下来,许多少女都摒住呼吸打开车门,修长挺拔的身姿依车门而立,卓而不凡,嘴唇的浅笑,凭添了几分邪魅的诱惑,小女孩们心砰砰乱跳,心里不明白学校里最漂亮地女孩子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他谈朋友,又想换成自己,大概也不会拒绝吧。

唐一眼就认出卓而不凡的身影,瞬时洋溢着欣喜的笑容,净白的脸蛋让火红色的滑雪衫衬得娇柔妩媚。

张恪嘴角挂着浅笑看着唐,看着唐侧头在跟陈妃蓉在说什么,好像劝陈妃蓉同意张恪开车送她回去,陈妃蓉推手摇头,唐才朝张恪走过来。

“想我了吧?”张恪帮唐将车窗关上,收回手时,忍不住手指在她白里透红的娇嫩脸颊上轻轻滑了一下。

“没有想你,”唐嘴里硬着,身体还是很温顺的偎依过来,明眸始终没有离开张恪守脸,好像要占回点便宜似的,雪嫩小手摸了摸张恪下巴上的胡子茬,“想你的玫瑰花。”

“你选个地方,我明天将全市的玫瑰花都堆过来。”张恪微微一笑,小女孩还知道吃醋,一只手把着方向盘,一只手抓着唐雪嫩有些微凉的小手。

“没有新意呢,我才不要呢。”唐侧过身子半拥着张恪的手臂,她都没有注意自己的胸部已经有些规模了,轻轻的贴着张恪的手臂,让张都忍不住劝她将外面的滑雪衫脱掉。



“要不我给你建个玫瑰园,种上一万棵玫瑰?只是要等到明年春天,才会有亲手种的玫瑰花送给你,你等不等得及?”

“真的?”唐欣喜的说道,“你不能随便说说骗我。”

张恪真是随便说说,没想到唐这丫头当真,总不能将说出去的话吃回来,车子滑进西城饭店的停车场,张恪将捧起唐小脸蛋,在她红润的嘴唇轻轻印了一口:“我有几个胆子敢骗你?”

“这倒是的,你有几个胆子啊?”唐骄傲的微昂着头,红润的嘴唇微微的噘着,娇软的身子还缠着张恪的胳臂,张恪忍不住又轻轻的吻了一下,看着她眼瞳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扇子形的眼睫毛正微微的颤抖,伸出舌头轻轻抵开她娇软嫩滑的嘴唇,探到她的口腔里寻找那香滑闪动的舌尖。

唐的身子愈发的缠得紧,张恪将她的身子横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手自然的滑到她的椒乳上,只见唐身子一震,睁开那双倾世迷人的眼睛,盯着张恪看了一会儿。张恪犹豫着要不要先将舌头给缩回来,上一次让她给咬破,吓得张恪再也不敢在亲吻时摸唐的胸,但是不经常摸摸,这胸怎么大得起来?

唐倩睁眼看了张恪一会儿,又闭上眼睛,让自己沉迷在张恪的气息里。张心里暗爽,这可是重大的突破,只是隔着滑雪衫摸起来感觉差太多,手伸进滑雪衫里,隔着薄薄的一层羊绒衫握着唐的像鸽子似的椒乳,还能感觉到她的心脏在砰砰的乱跳,刚想要揉捏一把,却见唐又睁开眼睛:“你很坏呢。”声音腻腻的,娇柔而甜美,伸手抓住张,不让他瞎动,也不让他的贼手挪开。

一道灯光打过来,又有一辆车驶进停车场,唐受惊的从张恪的大腿上挪开,慌忙间手按着张恪双腿之间,讶然道:“你裤袋里藏着什么东西?”

“没什么?”张恪尴尬夹着两腿,却让唐愈发的好奇。

她手伸手张恪的裤袋里,伸手掏了掏:“你裤袋子里怎么放了根粗棍子,还热乎乎……”

谢晚晴从下车来,她刚刚看到张恪跟唐在车里温存,看到俩人分开来,才牵着芷彤的手走过来,打开他们的车前门,笑着说:“你们俩不要教坏小孩子!”低头却看见唐手伸进张恪的裤袋里,却抓住他双腿间的隆起,粉脸一红,忙伸手遮住芷彤的眼睛,嗔道:“你们还真是不学好……”

“啊!”唐这才明白握住的是什么东西,忙不迭的甩手丢开,没有勇气再敢看谢晚晴一眼。



第256章 一万棵玫瑰花

十年代少女们的性教育啊,还真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性意识开始觉醒,但是对性的认知更多的是不确定性,丝毫接触不到避孕常识,偶尔会有偷尝青涩禁果的少男少女,但是享受不了真正的欢愉,接下来对怀孕的恐惧折磨着他们。万一不幸真的怀孕,也很少有人能冷静的处置,以致许多离开家门到异地读书的女孩子频频将小孩生到厕所里。

唐的身体修直挺拔,渐渐长开,娇滴滴的甚是诱人,即使有时唐动了情欲一付任君采的模样,张恪也不得不抑制住对她身体的渴望,不敢对她有进一步的行动;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张恪哪想到这尴尬的一幕让晚晴看到,窘迫的笑了笑,他下身还不安分的隆起来,不方便站起来,晚晴暧昧的笑了笑,牵着芷彤的小手先往饭店里走过去。

“我们下车吧。”张等身体恢复正常,轻轻的拨了拨唐掩脸的小手,“晚晴姐早进去了。”

“我不下车,”唐死活不肯下车,粉脸红晕无法消退,“等会儿一定会给晚晴姐取笑的。”

“那就让她笑好了,谁让你占我这么大便宜?”

“你还说!”唐的眸子似蒙了一层雾似的瞪着张恪,将雪嫩小手伸出张恪的怀里,轻轻的掐着,低声说,“你是个流氓!”

“我是流氓!”张恪绕过去将她娇软的身体横抱下来。

“你将我抱进去……”唐手臂缠着张恪的脖子,不肯下来。

停车场里的灯光很昏暗,唐娇美白皙地脸蛋在火红色的滑雪衫映衬娇美妩眉,尤其是那双蒙了一层雾似的眼眸子又长又媚。只要唐有这个胆子,张恪当然愿意将她抱进包厢里去。

一离开停车场,到了亮堂的地方,唐就挣扎着下来,不过手还紧紧挽着张恪的胳膊,温馨甜蜜的感觉让唐以为是梦幻。

“张恪跟走一起还真登对,宛若璧人,唐市长只怕不舍得将女儿便宜这小子吧……”宋培明看着唐偎依着张恪走进来。笑着对唐学谦说。

“不想便宜他又有什么办法,张恪把唐都娇纵坏了,现在回家顶嘴,都是张恪说怎么怎么的,她也不想想,好歹我这个做爸爸的将她好不容易养到十六岁,还得接着养她到大学毕业……”唐学谦无奈地苦笑着说话,惹得大家哄堂而笑。唐更是将头深埋着不敢见人。

芷彤兴奋的招手让她坐过去,唐无奈,只能扭捏着坐晚晴的身边,见她嘴角有意无意的浅笑。脸更烧得厉害。

顾建萍笑着说:“真亏张恪能想起来,竟然拿唐的生日作标额。我们都没有看新闻,老唐回家还说那个数字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这疯丫头一听到这数字,又哭又笑的,着了魔一样,比我们送她一万件礼物都高兴,只是投标额比第二名的那家企业高了那么多,会不会太吃亏了些?晚晴怎么也让张恪胡来?”

唐学谦、顾建萍一开始只晓得张恪有参与于爱达电子的事情。还是等到张恪将唐地生日当成央视标王的投标额公布于众,才知道张恪在爱达电子的分量是那么的重要。

包厢里吃饭地都不是外人了,唐学谦一家、张知行一家,此时的张知非、宋培明都不能算外人了。

谢晚晴笑着说:“这都是张恪能决定的事,再说标额是央视向外宣传的数字,另外会有一些广告时段上的补偿……”

投标额跟秦池高了有一千两百多万。想想都让人觉得惋惜,顾建萍听晚晴这一解释,才释怀:“哦,原来是这样子,害我白担心了一场,我就觉得奇怪了,张恪怎么突然就能整出这么大动静?”

“也不算突然,开发这个产品前后就花了半年的时间,现在就是要把这个产品一炮打响,前后托宋书记帮了很大的忙。倒是我最后才过来分这怀羹……”

“做生意,有人天生就会,就像张恪;我就完全睁眼瞎,我就想,能有八千万,还要去做什么生意?”顾建萍笑着说,“一年八千万,不得每天往中央电视台送一辆桑塔纳?”

“一辆桑塔纳也不用二十多万。”宋培明接话说。

“要

万就好了,”张恪伸了伸懒腰,“现在是想每天往中一辆桑塔纳,开一辆奥迪出来……”



“格珍还整天担心张恪就这学习成绩考不上大学怎么办?”顾建萍侧头看着梁格珍,“你就好好的担心吧……”

大家笑着,梁格珍倒有些不好意思,在她的眼里,儿子永远都是儿子,别人不断地肯定张恪的能力,她永远都会担心这担心那。她现在才的确感到与顾建萍的地位算是平等了,即使在外人的眼里,顾建萍是市长夫人,她丈夫只是市政府秘书长,但是她有着年纪轻轻就有出息的儿子,让顾建萍也异常地羡慕。

吃过晚饭,张恪要去谢晚晴住的别墅里说事,唐要跟着去玩,顾建萍也没有说时间晚了让她跟着她们回去,只说玩得太晚,不一定要回去。唐兴奋大叫,她平时只有第二天不上学,才有机会住晚晴那里。

晚晴晚上喝了些红酒,张恪从晚晴手里接过车钥匙,芷彤缠着要坐前面,让他抱着丢晚晴与唐两人中间去,害得芷彤粉嫩的拳头捏子擂了他后背几下才解恨。梁格珍不放心张恪开车,还得意跑过来吩咐一声:“你会不会开车,要不让饭店派个司机?”

“绝对不超过三十迈!”张恪保证道,“妈,你什么时候能将车学会了,送辆车给你当生日礼物?”

“稀罕你的东西?买了车,有地方摆?”梁格珍瞪了他一眼,又吩咐几句才离开。

谢晚晴对张恪说:“你家能换个地方,像今天的饭,应该在家里吃更有味道……”

张恪回头笑着说:“我爸要想继续往上走,这一两年就要调出去,换个住的地方,我妈她辛辛苦苦的整理好,就怕她不舍得离开海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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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小锦湖畔的别墅,大家都有些兴奋,就到临湖的后庭子里坐着。唐、谢晚晴夹着芷彤坐在秋千摇椅上,张恪苦命的在后面帮她们将摇椅荡起来。

初冬地寒夜,湖面蒙着一层薄雾,隐隐约约的透着对岸的灯光,市区里大概找不到这么一处静谧的夜。

唐回头对张恪说:“玫瑰园旁边有座小湖才行……”

“行……”

“什么玫瑰园?”谢晚晴回头奇怪的问。

“张恪说要种一万棵玫瑰送给我……”唐微昂着头,神情间有些骄傲,又有些羞涩。

“啊……”谢晚晴轻轻的感慨了一声,神情有些黯然,有些忧伤的注视着不远处的湖面。

“怎么了,晚晴姐?”唐不晓得哪里触动她的忧伤,担心的问。

“没什么,”晚晴勉强笑了笑,“芷彤她爸爸曾说过等公司赚了钱建一座玫瑰园之类的花……”

徐志明丧身车祸时,海裕公司的状况并不好,想必玫瑰园之类的许诺还没有实现,唐伸手挽过晚晴的手臂,将芷彤搂在两人的中间,少女敏感的心思替晚晴感到忧伤,突然又说道:“让张恪种两座玫瑰园,送一处给晚晴姐?”

晚晴笑着说:“傻丫头,这可是你们小情人间的甜蜜,我怎么可能要呢?”

“可以的,反正张恪是个花心大萝卜,他随随便便能送给江黛儿那么多玟瑰花,为什么不能送给晚晴姐?”唐咯咯笑着说,回头对张恪说,“记得的,现在你要种两万棵玫瑰了,一万棵送给晚晴姐……”

“都跟你解释好多遍了,那是公司宣传的需要?”张恪苦笑着脸说。

“谁知道你有没有假公济私?”唐装出蛮横的样子,瞪着张恪,“难道你不想送给晚晴姐?”又转过身来搂着晚晴的胳膊,“我们都要定了,谁让他一下子这么有钱,他不送谁送?”芷彤兴奋的在摇椅上站起来,直呼:“我也要,我也要……”

晚晴慌忙扶住芷彤的身体,怕她不小心跌下去,却放任着自己不去阻止唐的任性,内心深处就有隐密的喜悦,脸颊微红,却给迷离的夜色掩住。



第257章 两小无猜

后庭子里闹了一阵,等芷彤打起瞌睡来,张恪就抱起里去,还没有等上楼,芷彤就抱着他的脖子睡着了,晚晴小心翼翼的托着芷彤的头,怕她脑袋歪下来。

上楼后,芷彤还挣扎着醒过来一会儿,奶声奶气的说:“我要刷牙,我不要蛀牙……”张恪笑着说:“明天刷两遍。”她就又一头栽进睡梦里去了。晚晴安排唐先到她房间里去洗澡,张恪打电话给傅俊,问他安排陶行健的情况,又跟苏津东以及在北京的周游通了电话,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

“这些天够累的吧?”晚晴递给他一杯水,风情优雅的在他身边坐下来。

差不多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在海州怎么歇脚,不过在香港的几天,绝对说不上累,张恪很舒服的仰靠着沙发,脚搁在茶几上,一放松下来,整个松松垮垮的,流露出一股颓废的气息:“有收获就行。TI这次是真正动心了,他们想跟斯高柏公司平分解码板的市场,三星的影碟机注定要没落,在整机商里有话语权的,先锋与爱达是惟有的两家,就算没有年初订的协议,TI也会过来拉拢爱达的。先锋没有在国内建厂的计划,就算他们想建厂,拿批文、办理手续就要耗掉大半年的时间,他们的影碟机目前要转两道口子才能到国内来,两道口子,就意识有两层分销,加上国内的三级分销体系,利润就要给摊薄掉许多,先锋在广告上的投入就很紧,没有太大的做市场地动力。在其他整机厂商没有追上来之前,爱达利用央视标王的影响,就能跟先锋拉开距离。看着吧,周游这段日子一定会给各地的经销商纠缠死,真是痛并快乐着啊……”

谢晚晴很欣赏张恪自信满满的样子,可以给人更多可依赖的感觉,看着他眉飞色彩的描述着爱达即将到来的辉煌,她嘴角含着温柔的浅笑。谁能想到爱达电子能吸引TI、飞利浦这样地海外制造巨头的青睐,这一切都源于张恪天才般的构想以及近一年来细致周密的部署,一般人绝不会相信仅仅是名十七岁的少年在背后轻轻的拨动这一切。

“怎么了?”

“啊!”晚晴轻呼一声,才发觉凝视张恪太入神了,眼睛闪开不敢直视张恪那深邃的黑色眼眸。进屋里晚晴就将外套脱掉,贴身穿着天蓝色的羊绒衫,余敞地领口露出纤细雪白有脖子,挺立的饱满胸部、盈盈堪握的腰肢。无一不让她柔美的脸看起来更加地风情无边,晚晴扭过头,说道,“听你说这些。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只怕没有半点轻松,还真恐怖啊……”

“爱达携央视标王的余威,招聘人手起来,比以往要方便许多,我看管人事的办公桌很快就会给雪片似的自荐函堆满,做老板真不是什么技术活,定了一个方向,将班子搭起来,差不多就可以了。要是不能逍遥快活的生活,做老板又有什么意思?”

“那我看你什么时候能逍遥快活……”晚晴抿嘴笑着,她知道张恪其实比谁都更用心、更用功,在他刻意装出的丝微轻浮表情下,有着少年人不应该有的沧桑成熟,这才最能撩拨女人心的东西吧。

晚晴终不敢直视她对眼前这个少年地情感。这种情感是那样的离经叛道,似乎露出来见着一点光就会灰飞烟灭,就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浮出脑海,晚晴都不堪面对。想起在西城饭店停车场上见的一幕,从张身上传来的气息更加的灼人心,整颗心都懒洋洋地,晚晴站起来,要离张恪的身体远一些,找了个借口下楼去了。

“晚晴姐。浴巾浸湿了,有没有干的大浴巾?”唐在主卧室里的洗间里洗澡,她将磨砂玻璃门打开一条缝,朝外喊。

张恪走到阳台的收纳箱里翻出一块大浴巾,走进卧室,洗间与卧室之间隔着一道半透明的磨砂玻璃,磨砂玻璃上蒙着的水汽不算多,唐盈盈动人的娇躯淡淡的影子映在磨砂玻璃上。

出于礼貌,张恪还没有走进晚晴的卧室过,没有想到里面地洗间这么香艳,这都是顾建萍装修好想跟唐学谦享受的,张恪微微一笑,拿着浴巾走过去。

“啊,你怎么进来了?”唐隔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认出张恪的身影,双手掩胸尖叫起来。

蒙着水汽、半透明的磨砂玻璃本来就起到打马赛克的效果,隐隐约约能

动人的少女娇躯,其实一点都看不真切,只是心理诱人,张恪笑着说:“你叫什么,小心我让人当色狼给打了,浴巾你还要不要?”

“你本来就是色狼!你闭上眼睛将浴巾给我拿过来。”唐恶汹汹的说,“你要敢偷看,我就将你的眼珠子挖掉。”

“你舍得?”

“怎么不舍得,还省得你眼珠子往其他女孩子身上乱瞄?”唐娇笑了一下,她也晓得张恪看不清,将磨砂玻璃门拉开一条缝,却见张恪根本没有闭上眼睛,又尖叫了一声,“你怎么不闭上眼睛?”迅速将玻璃门合上。



“我想看你舍不舍得将我的眼珠子挖掉。”张恪打开玻璃门,将浴巾递进去,唐心尖尖悬到嗓子眼,身子紧贴着玻璃门,就怕张恪头探进来,却没有想到身体贴到玻璃上,将起模糊效果的水汽探掉,露出一对白鸽似的嫩白小乳来,嫣红的两点清晰无比的映在磨砂玻璃上,张恪鼻血差点就流出来。

唐接过浴巾擦身子,又将雪嫩的小臀贴玻璃上,张恪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拉开玻璃门将唐赤裸娇躯搂怀里蹂躏一番的欲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坐晚晴的床沿上细细的欣赏,真叫人浴火焚身。

唐裹着大浴巾出来,头发挽在头顶上,几缕发梢给水沾水,贴在额头上,出浴后异常的娇嫩,仿佛清纯的出浴天使,粉嫩的脸红扑扑的,眼眸子干净无瑕如水晶剔透,她看着张恪色眯眯的模样,娇笑着说:“玻璃门有水汽,你还在房间里偷看,能看到什么?”

“你说我能看到什么?”张恪朝洗间的那扇磨砂玻璃呶呶嘴。

蒙着水汽的磨砂玻璃,上面两个半透明小圆、下面两个半透明的大圆,唐都能想像到**、臀部贴上面的情形:“啊,你这个色狼!”不依不饶的朝张恪扑过来,脸上却布满羞意,张恪伸开手将她抱住,给她无力的粉拳在胸口擂了几下,那眼眸子既凶恶又娇羞,真是十分有趣而诱人。张让唐趴自己身上,头昂起要吻她娇润的红唇,唐手却撑着他的胸口躲开:“不要……”青涩中透出无端的妩媚。

唐安静的在张恪的胸口趴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问:“晚晴姐呢,我可没叫你这个色狼帮我拿浴巾……”

“我刚刚下楼去拿荔枝……”谢晚晴站在门口,将手里沾水的荔枝扬了扬,笑盈盈的说,“你们是想在房间里吃,还是到客厅里吃?”

“啊……”唐仿佛受惊的小兔子一样撑着张恪的胸口坐起来,背着身子整理好有些凌乱的浴巾,才红着脸站起来,走到客厅里,很没有勇气去看谢晚晴。

谢晚晴倒很羡慕她与张恪之间两小无猜的甜蜜,青涩却隽永无穷,当然,青涩仅仅是对唐而言,想到张恪早将许思这么个大美女采下来,又金屋藏娇的将许思送到香港主持香港公司,谢晚晴心里想他真是个贪婪的小混蛋,却不得不承认他对许思、对唐的心思都是那样的细腻而真挚,并没有半点玩弄她们感情的虚伪,要说张恪还没有学会虚伪,谢晚晴可是打死她都不相信,只是那是针对对手的。

唐招手过来让张恪剥荔枝,张恪乐意给她指使着做些事情,老老实实搬过来一只皮墩子坐下来给她剥荔枝,唐露出浴巾的肌肤娇嫩得就跟荔枝肉似的,张恪却在想这时节内地水果市场上的荔枝可不多见。

张恪剥了一粒荔枝递给唐,唐拿过来递给谢晚晴:“晚晴姐,你来尝尝张恪剥荔枝的水平,他的水平要是好,这串荔枝都让他给剥了。”



第258章 一日之计在于晨

应唐

帮她到丹井巷买早点,外面还没有完全亮透,要出门。

“昨天那么晚回来,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梁格珍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张知行坐在餐桌旁看文件,梁格珍听见张恪开门的声音,探出头来问他,“在不在家里吃早饭?”

“说好去晚晴姐家接唐

上学的,早饭也过去吃。”

张恪昨晚将晚晴的车开了回来,会让马海龙早上直接到小锦湖别墅去接他跟唐



开车到沙田丹井巷,路过街市,锦城地产的国际贸易中心大楼已经建到第四层、第五层的样子,顶端已经露出画满酒类广告的围墙,锦城地产与新加坡的新城集团合作,还拿到1.5亿的新加坡政府贷款想在沙田做一番事业呢,速度很快。

这么快的速度,这栋三十层的大楼,春节之前就能够封顶了。

市区不同的区域,市民的生活状态有很大的不同,开车从机关大院出来,除了一些早起锻炼身体的退休老干部以及需要上学的学生,七点钟之前起床的人可不多;可到了沙田,街上已经有很多行人,都挎着菜蓝子往菜市场赶,早晨不仅可以买到更新鲜的菜,还会便宜一些,很多双职工家庭,下班时间很晚,那时候菜市场可能已经清摊了。

张恪买了足够量的豆腐脑、油条,用塑料袋扎紧,九五年的塑料还是很厚实的,不用担心会突然破裂漏出来。

陈妃蓉走过来,手里拿着本小册子。一边走一边背诵什么,露出来的小手冻得通红,右手还拎着一只很小地钢精锅。她走到很近才陡然看见张

,吓了一跳,笑了一下,有着极美的唇形,一瞬间的微笑让她看起来明艳动人。大概连陈妃蓉对自己陡然相遇而露出的笑容感到莫明其妙,转眼间。笑容让大清晨清冷的晨风吹散,清丽脱俗的脸上恢复一贯的冷艳。

张恪向她点头示意,陈妃蓉终是没有绷着脸,只是脸上淡淡的浅笑,没有太多地亲切之意,她将小钢精锅递到卖豆腐脑的早餐车上,又举起她的小册子看起来,高三的学生。大多过着跟她一样清苦的日子。

张恪将装豆腐脑的塑料袋放到后座,人钻进车里,打着方向盘,将车缓慢倒出人流攘攘的丹井巷。由于车前车后人很多,没有分心再去看陈妃蓉。

陈妃蓉是第一次看到张恪大清晨开车来这里买豆腐脑,等张恪钻进车里,才好奇的回头看了两眼。

“还是三份地量?”摊主问陈妃蓉,“今天怎么不是你妈过来?”

“造纸厂这些天在忙审计,我妈昨天加班到半夜,早晨就没起得来,”陈妃蓉看到早餐车跟以前不大一样,问道。“怎么车子前面印字了?‘利民早餐’,塑料袋上也印字了?”

“过几天,你就不要跑这么远来买豆腐脑了,在你们家前面的巷子口就会有一辆利民早餐车,”摊主笑呵呵的说,“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给出的主意。起先我还担心城管队地狗腿子会出来管,又担心这个费那个费的,还是那个年轻人热心让他司机帮忙到街道里问了一下,说是只要我们利民早餐车用下岗职工,什么费用都可以免掉,还补贴早餐车的成本钱,你说除了下岗职工,还有谁乐意半宿起来做早餐卖早餐……真不错的年轻人,难得他过来买一次东西,想不收他的钱。他还说我们这些人起早贪黑的不容易。你这么漂亮的大姑娘,以后可要找这么热心的年轻人才行。”

陈妃蓉脸有些微烫,没有答摊主的话,见小钢精锅装满豆腐脑,撒了一些葱花,将英语单词背诵地小册子将外套口袋里,又挑了六根油条,端起小

转身看见张恪的车刚刚驶出巷子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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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小锦湖畔的别墅区都静谧安宁,树荫下的光线还要暗昧,这里才有大清早的气息,不愧是海州市区最好的住宅区

张恪开车到别墅,别墅毕竟不太大,用两个保姆加个厨师就足够了,庭院有收拾地必要,会临时再找工人。悠扬的轻音乐从楼下传来,张

没想到她们会起来这么早,张恪将早餐交给保姆,他走到二楼,客厅里没有人,音乐是从转角的运动室里传出来,推开门看见晚晴赤脚站在地毯上摆出瑜伽的动作,双手反抱大腿,金鸡独立的身体正极致的伸展,晚晴很随意的挽着发髻,发梢垂下遮住她柔美的脸颊,长长的睫毛正轻轻的颤动,她穿着一套白色地运动绸衫,由于身体的伸展,胸腹、大腿处的衣衫绷得紧紧的,虽然不透明,却让她那些地方曲线完美的暴露出来,特别是双腿之间,还隐约露出私处的形状,也没有戴胸罩,异常饱满的**外侧有着完美的外弧形,非常的性感,腰肢、臀部绷紧,张

心想自己这个姿势站稳十秒钟都够呛,站在门口默默的帮晚晴计时,顺便贪婪的看一看晚晴成熟诱人的美体。

见晚晴转过头要换另一个姿势,张恪才轻轻咳了一声:“做美女还真不简单,这个姿势站这么长时间累不累……”

“你过来很早呢,”晚晴双手松开反抱的大腿站好,拿起一块毛巾借擦汗掩在胸前,“人老了才想着要保持体形,像唐

这样,只要吃饱睡足就可以了……”想着张恪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一直注视自己的身体,心脏就微微有些收紧,运动让她的肌肤微微发红,有如少女般娇嫩,却有些少女没有的丰腴与圆润。

“晚晴姐老了?那我是瞎了眼了,”张恪嘿嘿一笑,“唐

醒过来没有?”

“她就是赖床上不肯起来……”晚晴嫣然一笑。



“那我过去把她叫起来……”张恪笑了笑,转身进了卧室。

芷彤已经习惯一个人睡,唐

晚上留下来,就跟晚晴睡一起,看着蚕丝被下隆起唐

娇嫩的身体,长长的秀发凌乱的盖住脸,张恪轻声唤了她两声:“唐

、唐

……”



一动不动,连呼吸都细了,张恪半蹲在床前,看着唐

紧闭的眼睛,眼睫毛却是轻轻颤抖,心里暗乐,眼睛都眯起来,手伸进蚕丝被下,隔着绸质的睡裙,握着唐

的嫩乳,都说少女的**是直立生长的笋形,一点都不假,未经过充分的抚摸,饱满有所不足,却格外的娇嫩。唐

还能强忍着闭着眼睛,嘴唇抿紧了一些,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漂亮的长睫毛在微微的抖动着,等到张恪的手指轻轻拨到乳峰顶端的两粒挺立的相思蓓蕾,唐

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娇笑着在被子里弓起身体,避开张恪的魔掌,笑着骂张恪:“你是个偷摸女孩子的大坏蛋……”

“起来吧,再不起来,你要迟到了。”张恪笑着说。



转身看见房门掩着,娇憨的看着张恪:“你抱我起来,”双臂缠着张恪的脖子,让张恪将她的身体从温暖的被窝里拉起来。少女的身体正在发育,唐

当然没有在吊带睡裙里再穿着什么,张恪俯身将唐

从床里吊起来,晚晴的睡裙对她来说,有些大,也有些短,张恪正好从她宽敝的领口看见那对雪嫩挺立的玉乳,伸手托住她的臂部,将她抱下床,让她站到地毯上,睡裙下是双雪白玉润的纤柔秀足。

张恪要亲她,她笑着躲开:“没有涮牙。”



第259章 没事偷着乐

得唐穿着这么轻薄,张恪怎么忍心不轻薄一下?哪有涮牙,就捧着她的脸吻下去。唐开始还挣扎来着,动了情欲,忍不住将香舌嫩蕊吐出来让张恪品尝。张恪嘴晨吮吸着香津甘液,手就不老实的钻进睡裙里,托着唐娇嫩的臀部,捏了两下,却让唐抓紧不能往底裤里伸,手再往上游,唐的手就松开,张恪心里得意,小妮子终于将上半身的禁地向自己开发了。

唐站着任张恪将手钻进睡裙里玩弄自己的娇嫩白乳,娇躯微微颤抖,无力,几乎要挂到张恪的身上,又担心的问:“会不会太小了一点?”

“啊?”张恪不晓得唐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唐的**笋形挺立着,根部虽然不够饱满,正常发育的少女**却基本都是这种特点,与成熟女人饱满**相比,自有动人心魄的地方,“看跟谁比了。我看还可以啊,挺满意的,”

“晚晴姐的就真的好大,”唐用了很夸张的语调,又觉得在背后谈论别人的隐私不大好,娇羞的说,“经常摸一摸会不会好一点?”

晚晴的白乳,张恪只瞥一眼,没来得及细细的赏看,不过他能看到晚晴穿紧身衣衫的机会较多,能够想象饱满丰腴的模样,笑着说:“那当然,抚摸会促进血液循环,自然就容易丰满,你没事的时候可以自己揉一揉……”

“我自己才不做那种事……”唐娇羞的说,脸有些红烫,“……”

“啊,便宜我?”张恪不确定唐细声说的那句话。看着唐红艳的脸颊,眯起眼睛笑了起来,心里想,男人地抚摸,除了能促进血液循环之外,还能提高体内的激素水平,发育起来自然更快。张恪忍不住问唐:“你昨晚上跟晚晴姐都聊什么?”张恪想象不出女人在一起会谈论什么话题,可能跟男人之间的话题也有相似之处。只是唐的担忧着实便宜了自己。只能没事偷着乐了。

“不告诉你……”唐红着脸,从张恪的魔掌里挣脱开,“我要换衣服,你快出去。”将张推出房间。

有些事情,应该是母亲跟女儿传授的,只是国人对这方面实在过于腼腆,以致很多女孩子高中毕业还以为自己真是从胳肢窝里生出来的,

谢晚晴昨天在西城饭店的停车场看到那一幕。还以为张恪与唐也发展到岌岌可危地一步,不用担心许思,就怕他们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来,夜里自然会将一些常识性的事情说给唐听。哪里想到张对唐还只是止于手口上的开放?心里奇怪张恪少年人怎能按奈得住。

张恪给唐赶出房间,正赶着谢晚晴从运动室出来,举手正拿毛巾擦脖子后的汗水,手臂往后屈伸,衬出**非常的饱满,前端还凸出一个明显的珍珠似的突起,张恪想起唐说地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晚晴脸一红,忙缩回手。将汗巾掩在胸前,横了张恪一眼,推门进了房间。

吃过早餐,到约定的时间,马海龙开车过来接张恪、唐,先送唐去学校。在校门口遇到李芝芳正骑自行车进去,小萝莉周小璐坐在自行车的后车架上,看见唐从车里下来,兴奋的朝她招手。李芝芳调回一中,周小璐自然也随她妈妈李芝芳到一中地初中部上学。

张恪心里想:人生若是如此,大概杜飞再没有机会跟周小璐走到一起的机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认识那个只认识了一晚的张?

虽然李芝芳已经默认自己逃课的行为,但是能不让她看见还是不让她看见的好,张恪身体蜷在车座里,也不跟唐挥手告别了。

送唐去学校之后就赶上早晨的交通高峰。车子给堵在人民东路像牛一样蠕行,张恪在车里拿起手机安排自己一天的日程。

如事前预想的一样,央视标王的头衔仿佛给爱达电子地头上安上一道神圣的光环。

投资五百万的科研楼建成赶在十一月之前交付使用,三栋独立的四层小楼,在三层的位置上用由钢梁与钢化玻璃构成的空中长廊联结在一个整体,形成一个正三角形地漂亮建筑。造形颇具现代之感,形成一体之后也颇为气派,建造起来却相当简单,空中长廊的构件都是标准件,采购之后组装按部就班的即可,三栋四层小楼又相对独立,可以同时施工,即使如此,也创造了宏远实业迄今为止最快的建造速度。

十一月初,爱达电子总部就迫

的迁入城区,陆续迁到三栋四层小楼中的临近城山路将益隆镇西首的工厂纯粹的当成爱达电子的组装工厂,而小江北岸、益隆镇东南地生产基地正在紧张的施工建设之中。

当众多媒体蜂拥而至,张知非才晓得张恪不惜重金给分公司改头换面、改造门庭的意义。新建的大门,整饬一新的厂区大道,旧厂房与办公楼外层都重新上了涂料,加上新建的科研办公大楼、厂区南侧扩建的一栋大型厂房、新建还未启用的职工食堂与宿舍综合楼,让元器件分公司成为城山路上最具规模的大企业。虽然新建的大型厂房内部还没有来得及上生产线,科研楼里还没有什么仪器设备,连网络专线还没有铺设好,但是并不妨碍给媒体记者的镜头一个光鲜亮丽的外表。

为了更好的应付媒体,张恪在爱达成立公共关系部,在苏津东、周游等人都给太多事缠得脱不开身,蒋薇是惟一兼领公共关系部的合适人选,虽然九十年代的媒体大多喜欢报喜不报忧,但是爱达电子是一家民营企业,享受不了大多国有企事业单位才能享受的新闻保护特权,不能排除有些媒体赶到海州来其实是来挖掘具有轰动性的负面新闻。

市里的态度很明确,对于引起全国媒体瞩目的明星企业,应最大可能的给予支持。

爱达电子既然是城南区的企业,很多政府方面的工作,都堆到宋培明的头上,特别是媒体宣传这一块,也由城南区政府牵头给予强有力的支持。

宋培明一直推动却没有多大进展、在益隆镇东首划出大片土地以爱达电子为核心建设电子工业园的方案,也很快在市常委会议上以特案给予批复并迅速成文上报省里,六百亩农耕地一次性的转为工业用地,除了爱达电子之外,其他进驻电子工业园的配套生产企业,一律享受与开发区同等的在土地转让金、银行贷款、税费等方面的优惠政策,前期已经进入工业园、已经开工建设的纸箱包装厂、五金厂、模具厂、物流公司等配套企业,比照优惠政策,多缴纳的费用一律以企业发展基金的形式退还给企业。

对于周富明来说,爱达电子不仅仅是海裕公司参股、与省长徐学平关系密切的一家企业。一家引起全国媒体瞩目的明星企业,对海州市来说,意义非同小可。根据谢晚晴在爱达电子夺得央视标王那晚给市里做的汇报,爱达电子今年产值预计达到两个亿,比照上届夺得央视标王的孔府宴酒厂,爱达电子明年的营业收入极可能突破十个亿。

锦城集团在海州发展了十二年,年营业收入离十个亿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九五年距邓公南巡已经过去三年的时间,一个官员的政绩好坏,很明确的,主要依赖于地方的经济发展。同级党政官员之间的攀比,也多把地方经济数据拿出来炫耀,周富明当市长时曾在一次会议后的酒会遇到省内著名集团的老总,向他敬酒,谁曾料到人家连站都没有站起来,周富明那次鼻子差点都气歪了,也给周富明留下难以磨灭的深刻印象。

周富明再没有进取心,也不敢对爱达电子有所懈怠,全国的媒体都盯着这里。

不仅爱达电子,城南区、海州市都太需要关于经济建设方面的正面报道。

或许在此之前,海州市在国内只是很普通的中等城市,但是也可以借此机会很好的推介一下,吸引大量的投资机会。

周富明知道,即使他没有动作,唐学谦也会当仁不让的、理直气壮的加大市里对爱达电子的支持力度,这简直是抢政绩。他哪里晓得,因为张对爱达电子的控股,反而让唐学谦不便表态?这隐藏在背后的股权关系毕竟终有一天会露出水面、大白于天下。

周富明多次打电话给宋培明、谢晚晴,暗示爱达电子要是在资金有什么问题,市里也可能考虑在政策给予倾斜,而爱达电子的实际情况则是:每天至少有十家经销商带着支票上门要求拿下明年的代理权,电话、传真更是不计其数。



第260章 混乱与沸腾

视标王的威力首先涉及各地的经销商,在同类产品中冠以央视标王的光环,他们更愿意花更多的精力去做爱达的产品,爱达能够拿八千万到中央电视台打广告,在他们的眼里一定是家实力强大的大公司,而且他们也知道在同类产品中,爱达影碟机将最畅销,将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利润;其次是具体的商场、家电营业部,他们永远愿意把最有潜力热销的产品放到最醒目的柜台上,愿意在店堂、门店广告上留下重要的位置,让这款产品更加的热销;其次是柜台人员,更愿意向顾客推介爱达的产品,因为爱达影碟机冠以央视标王的光环,宣传起来更有说服力,更容易成功,让他们的工作效绩更高;当然一家实力颇大的经销商也能够对商场、具体的柜台人员施加影响力;甚至对影碟机还没有具体概念的顾客,在听到柜台人员的宣传之后,也会因为迷信中央电视台的权威,而尝试着抱一台时髦的影碟机回家看一看。

即使央视标王的概念还不为普通人所熟悉,即使爱达影碟机的标王广告还没有正式的播放,爱达影碟机在各地的销量已经开始飚升。

爱达的市场成绩得到及时的反馈,会促使上述发展在市场流通过程的因素得到进一步的强化。

断货、断货、断货……

对于各地经销商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爱达电子一开始留给给经销商保留每台机子两百元到四百元的高额利润空间。

张恪与周游去北京竞夺央视标王之前,没有跟北京的经销商事先联系,但是给北京地区紧急备了一千台地货,夺得央视标王之后。一千台机子五天售罄。

刘明辉在广州做市场,市场宣传与媒体对央视标王的轰炸式报道,令广州的销量紧追北京,广州备货量售罄,刘明辉不得不提前中止在广州的市场宣传活动返回海州,计划中的三百万宣传费,才用掉不足三分之一。历史发生更改,中山爱多一直到十一月下旬都没有对广州市场有所动作。想必他们也知道,在央视标王吹袭的风暴面前,再犀利的市场攻势,都不可能取得预期的效果,还不如等爱达电子喘息地时候再择机出击。

海州市,爱达几乎没有任何广告上的投入,在央视标王新闻播出后销售量每天达到五十台,这还是张恪限量供应的结果。结果是越限量,市场需求越急迫,都有人找关系直接往厂里递条子了。

由于张恪要求市场部以现款订货的条件从各地挑选经销商,很多地方的经销商即使愿意尝试代理爱达的产品。也不会冒险一下子拿多少货,大多数的二三线城市的经销商,备货量顶多也就二三十台左右,这么低地备货量,甚至不够媒体风暴的一波冲击。

面对市场终端反馈回来的强烈市场需求,但是供不上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唾手可得地利润在自己的口袋外徘徊,让追逐于钱途的经销商们如何不痛苦?

华东地区的经销商稍微好一点,爱达本来就对华东市场开发得最彻底。市场占有率九月份就超过三星、先锋,经过三四个月的调整,华东地区的经销商备货量相对充足,但是绝对撑不到月底。

十一月下旬,益隆镇东首、海州市电子工业园里最先修建好的物流基地就给各地派来直接拿款拉货的车辆围满,许多经销商甚至不打招呼就直接将货款打到爱达的账户上。只是为了在拉货时更理直气壮一些。张

要求市场部首先保证一线城市地供给,在影碟机还带有半奢侈品性质的时候,一线城市永远都是主战场,其次保证二线中等城市,三线城市以及数量更庞大的县城留下来的空隙只能给那些贴牌假冒的影碟机厂商趁隙而入。

贴牌假冒的问题,是困扰国内十数年都无法顺利解决地问题,也正因为这个问题,使得终端的商业资源都集中到大型卖场、商场,因为吃过假冒伪劣产品亏的人们越来越信任大型卖场、商场的商誉。

盯厂家是没有用的,盯经销商也是没有用的。只有盯着各个城市的主要商场、卖场,城市里的大型商场与卖场,依旧是民用商品、特别是家用电器的最主

场出口,很少有人会从乡村供销社或批发市场、小营价值三千多地家电,利用中央电视台极其强势的公共信息资源震慑住这些大型商场、卖场,就能解决主要问题。

各地的经销商在不断的要求爱达增加供给的同时,也意识到,再过一个月,他们手里就没有爱达电子的代理权了。除了上海的永城交家电有限公司等少数几家经销商早就认可爱达的产品与市场手段并缴纳数额甚巨的保证金之外,其他经销商都没有九六年的代理权。

十一月底,在混乱与沸腾中,爱达电子召开第一届经销商大会。

召开经销商大会的目的,除了淘汰实力与市场水平偏弱的经销商、选择实力强大、市场资源丰厚的经销商,提高经销商网络的整体质量之外,张恪还坦然承认:“圈钱!”

半个月的混乱与沸腾,让爱达电子的管理层都有些疲倦,却又十分的亢奋,叶建斌作为华东地区总代理商也应邀参加爱达电子内部的会议,他听到张恪厚颜无耻的直接说出他的险恶用心,口里正含着一口矿泉水,差点就要喷出来,他艰难的将水咽下去,指着张恪说:“你就不能换着委婉一点的说法,好歹让我心里听了也舒服一下……”

“委婉一点的说法,也是圈钱。”张恪摊摊手,毫不介意别人对他的看法,“爱达电子依然是偏整机组装型的企业,固定资产的投资并不高,流动资金的需要量特别的巨大,以前我们提出现款订货的模式,从打款到供货,差不多能有十到十五天的时间差,倘若一个月的营销额有一个亿,我们就能从中抽取三五千万的流动资金来。但是眼前的情况却是,越来越多的经销商直接开着货车拿着现款跟支票过来拉货,也就是说,时间差不存在了,我们抽取的流动资金,相对于日益扩大的营业额会有很大的萎缩,将给我们的资金链带来额外的压力……”

叶建斌笑嘻嘻的说:“产品热销也会带来额外的麻烦,真是让人快乐的痛苦……”



在座的人都笑了起来,苏津东、丁槐、周游、杨云、周一平、蒋薇、刘明辉都是一早就跟着张恪的,鲁庆生也以他出色的管理能力赢得大家的信任,杨之浦原来是海州市无线电二厂的厂长,厂子给爱达收购之后,经宋培明推荐,担任生产运营部副经理、元器件分公司的总经理,对他来说,除了生产线上的产品变化之外,还有就是个人收入差不多是以前的二十倍。由于海州市这边的混乱超过大家的预期,张恪没有让在财务运营方面有着丰富经验的陶行健马上就去香港公司,让他协助周游进行经销商网络的管理,先把眼前的局面应付过去再说,也让他深入的了解爱达的状况。

张恪舔了舔嘴唇,可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说道:“召开经销商大会,甄选有实力的、市场资源更充裕的经销商,对于爱达电子的好处也不言自明,但是如何甄别出来,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逐一参察他们拥有的市场资源,唯一的标准就是经济实力,我们要给经销商设一个保证金门槛,我说一下我设想的标准,分三类,一类城市的代理权保证金为五百万,二类城市为三百万,三类城市为一百万,至于哪些城市该划入一类,哪些城市该划入二类、三类,具体的操作,由市场部负责……”

叶建斌讶然说道:“你这次想圈多少钱?”

张恪笑了笑:“明年的月产量要上十万台,没有两个亿的流动资金,怎么够用?”

叶建斌撇撇嘴,倒没有说不可能,想想从各地拥来将海州市主要的宾馆都挤满的经销商们,迷信于中央电视台权威而愿意上钩的经销商大有人在,总不能说这些经销商傻吧,盛鑫可不就是在爱达一切都没有头绪的提供一千五百万的保证金?



第261章 艾默的悲伤

视标王刮起的风暴,爱达是最大的受益者,但不是惟者,特别是爱达市场缺货的空隙,市民自然会考虑选择其他品牌的影碟机。

央视标王刮起的风暴,进一步向普通市民普及了影碟机的概念,使得影碟机的整体销量激增。

爱达电子的销量还无法真实的反映国内影碟机市场在这个月狂飚猛进式的增涨,飞利浦元器件部的上海工厂更能感受影碟机市场的真实状况。

九月,上海工厂还严重开工不足,十月,产量还不足设计产能的二分之一,十一月,当爱达掏出八千万拿下央视标王的那一天,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就决定将上海工厂的产能逐步提到到最大,但是要将产能全部发挥出来,需要一到两个月的缓冲时间,同时上马规模更庞大的二期扩建工程。

二期工程建设、加上生产线安装调试、员工招聘与培训,最快也要半年的时间。

广州已经出现专门做机芯的工厂,这家工厂从索尼拿光头,自己开模做机架,售价要比飞利浦便宜许多,张亚平看过这家企业的产品,只有目光短浅、纯粹想从影碟机爆发的市场里捞一把的制造商才会用他们的产品,飞利浦潜在的竞争者只有索尼一家在国内设有工厂,而索尼要拿出合格的机芯,只怕不比飞利浦的二期工程早多少时间,而且索尼的步伐有些保守,一期工程才上十万套的规模。

也就是说,在半年时间里。飞利浦上海工厂将成为影碟机机芯的主要供应商,但是在二期建设完成之前,上海工厂月产量顶天也就二十五万套。

张亚平怀疑等下个月上海工厂地产能全部发挥出来,机芯供应也同时到了紧缺时期。

这种情况,许多人首先考虑到涨价,张亚平身边的人也如此建议,张亚平顶住压力,摆脱涨价的动人诱惑。此时涨价虽然能一时得利,无疑会将一些主要客户推向索尼,而且机芯的涨价最终会传导到影碟机的终端售价,影响影碟机市场的持续爆发,谁也不能轻易的判断影响到底有多大,舍大利而取小利,智者不为。

这一点,张亚平颇为佩服爱达电子的镇定自若。就在爱达影碟机被市场疯抢而时常断货,爱达电子坚决地顶住涨价的诱惑,严格的制止经销商私自涨价的行为。

不管怎么样,斯高柏、飞利浦与爱达电子都将是最大的赢家。根据11月10日拟定的合约,上海工厂将优先十二月的订单已经打过来:四万套机芯。

张亚平才惊奇的发现,加上十一月份地2.6万套机芯,爱达五年的采购量刚好达到十万套,与张恪在爱达电子产品上市第一天预测的量完全吻合。

张亚平自诩对影碟机市场研究透彻,但比起爱达电子的这位幕后投资人来说,自以为望尘莫及。等爱达电子新地组装工厂建成,线路板新的生产线投产、新招聘的员工培训完毕。爱达电子的机芯采购量将由四万套一下子提高到十万套,也就是说,在索尼工厂与飞利浦上海工厂二期工程没有建成之前,爱达电子将占据品牌影碟机市40%的份额。

斯高柏公司在中国的代表爱默生先生有一个很好听的中国名艾默,不过这人常常给别人爱莫能助的感觉,张亚平对艾默的这次来访。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艾默前往海州市地途中在上海停顿,可不是单纯的邀请张亚平同道,而是希望飞利浦能与斯高柏一起向爱达电子施压,阻止爱达电子倒向TI的怀抱。

斯高柏最终的目的是想阻止TI挤进解码板市场,倒向TI的怀抱,会一下子给TI抢去20%、30%甚至更多地解码板市场,而且爱达电子头顶央视标王的光环,闻风而动想挤进影碟机整机组装行业的制造商无疑会优先模仿爱达电子的技术标准。

正如斯高柏不想失去爱达电子,飞利浦也不想失去爱达电子,所以他们会联合向爱达电子施压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张亚平与艾默在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的前夕抵达海州。幸亏张恪早吩咐人帮

西城饭店订下房间,不然他们只能到郊区去找旅舍去

张亚平早在十几天之前就代表飞利浦与爱达电子签署优先供货与技术合作的协议,但是此行关系到整个影碟机上游元器件的市场垄断分割,张亚平绝对是不会缺席的。

苏津东代表爱达迎接张亚平与艾默以及他们随行人员,送他们到西城饭店休息,很抱歉的说:“十分对不起,张恪先生在陪TI:生,陈信生先生昨天抵达海州,对我们采用他们刚试生产出来的解码芯片做出的原型机十分感兴趣……”

“原型机?”艾默张嘴愣了愣,他的普通话说起来很别扭,但是在听的方面,一点障碍都没有。他有些不可置信,据他所知,TI第一块正式的解码板下生产线也就这几天的工夫,而TI的解.在此之前并没有技术上的合作,他估计爱达最快也要四五个月才能拿出原型机。

张亚平也有些不可置信。

解码板与机芯之间需要加上相当复杂的控制系统才能完美的联结起来播放数字光碟,涉及到许多辅件与系统控制系件的开发。



飞利浦与斯高柏从年中开始在技术上有所合作,为了共同垄断市场,会向整机组装商提供一些基础的联结技术,只要这些组装厂商不想在技术上进行大的投入,采购斯高柏的解码板,就必须采购飞利浦的机芯。

这个消息对艾默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意味惟一要挟爱达电子、TI的可能性都给无情的扼杀了,爱达电子可以很码板。

对张亚平来说,却是个好消息,飞利浦的机芯与TI的解码板之间的联结技术已经给爱达电子突破,意味着飞利浦此时已经有了跟TI结成战略同盟的技术基础,让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不爽的,就是这个技术掌握在爱达电子手里。爱达电子绝不会傻到跟万燕公司一样,无偿的将这些技术向TI或飞利浦开放。与张恪两次接触之中,张亚平知道张恪绝不是会做这种傻事的人。

虽然张亚平有信心调集人手进行技术攻关在三个月之内解决与TI解码板的联结问题,但是索尼同样能够做得到,三个月的时间是何等的宝贵,只要飞利浦抢先一步跟TI结成战略同盟,日后只有技术实力的集团才有能力摆脱他们共同设立的技术壁垒。

趁着苏津东出去接电话的空当,张亚平安慰的拍了拍艾默的肩膀,说道:“只怕爱达在推出他们的第一款产品之前,就跟TI勾搭上了,张这个人,你没怎么接触过,接触之后,就知道这人太厉害,滴水不漏,不然,这次的会谈,怎么可能有整机组装商的位子?”

艾默有些伤心,他用他蹩脚的普通话问张亚平:“中国人喜欢兵不厌诈,所谓的原型机,总要亲眼看过才能确信……”

张亚平心想爱达不会拿这个下三滥的手段来唬人,当然也相信眼见为实。虽然坐了几个小时的车,都有些疲惫,但是此时哪有休息的心情?等苏津东走回房间,就直接提出要去爱达电子跟张恪、陈信生汇合,顺便参观一下爱达电子刚刚研发出来的原型机。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苏津东还是在张亚平、艾默面前拿出手机跟张联系了一下,当即答应立即请宾馆安排车送他们一起去城山路的元器件分公司。

元器件分公司跟月初相比,又完善了许多,科研办公大楼全面启用,职工食堂、宿舍大楼也全面启用,南侧新厂房的线路板生产线正安装调试,员工培训与生产线安装调试同步进行,下手早,一切都有条不絮,这是爱达影碟机产量在一个月后突破十万台的关键。



第262章 爱达的未来之路

信生到海州来之前,张恪跟他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他是采用TI解码板的原型机。

影碟机市场的壮阔已经能够预见,而且前期都集中在中国,陈信生被授权处置所有与这个新兴市场相关的业务,对于他来说,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与斯高柏谈妥解码板的市场分割。

TI是全球半导体解决方案提供商的领军人物,可缺乏实际应用技术的支持,难免底气有所不足,爱达电子拿出原型机,让他们在实际应用的技术层面上,完全不惧斯高柏的要挟。

这当然是个大惊喜。

他在仔细调试原型机的性能之后,当即决定提高此行的预期目标,一定要跟斯高柏平分解码板的市场才算成功。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信生笑着说,“我也不奢望爱达能将原型机技术免费向TI开放,我也不得不承认,得到爱TI可以节约一些时间……”

“我们想做自己的机芯……”张恪往前走了几台,跟后面人拉开距离,压低声音,将他长久以来的意图告诉陈信生,“TI有兴趣参与进来……”

陈信谔然看了张恪一眼,心里想:还真是野心勃勃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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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对VCD影碟机市场的不重视,TI公司差点坐失良机。

对于世界排名靠前的电子工业巨头来说,延误了几个月,就等于错过。

在爱达的努力下。TI公司抓住这个机遇,那他们就有更强地实力将这个机遇抓得更好。

张恪本来想拿原型机技术换解码板的代理权,后来考虑到代理权的实际有效时间其实会很短,一旦其他的影碟机厂商发展起来,肯定会想方设法绕过香港代理商,直接向制造商大量采购。

VCD之后,爱达该如何发展?

VCD之后,九七年国内影碟机产业沾沾自喜的搞了个“超级VCD”标准。但是MEPG-2字视频的压缩方式是人家的,解码芯片是人家的,光碟读写机构是人家,国内只把人家地东西拼凑起制定了一种格式而已;还很快给DVD淘汰掉。

DVD时代,国内制造商更没有任何知识产权可言,以致到了薄利时代,海外影机制造巨头仅靠专利费将国内企业卡死。

国内VCD还刚刚流行,海外电子工业巨头已经对DVD展开研究。明年底就会其同拟定DVD标准,九七年就会拿出成熟的DVD产品。

MPEG-2数字视频压缩方式插不上脚,国内的盗版制碟业兴盛十数年都不会衰退,就不信海外垄断巨头。能向他们收到专利费;解码芯片插不上脚,TI公司还没有那么傻,将这部分技与爱达:_TI单独做也没有可能,国内在九十年代中期,根本就.:的工业与技术基础;惟有光碟读取技术——机芯还开着一道门缝。

TI有一定的技术积累,特别是高功率激光应用的日系厂商弱,爱达做了一些研究工作,但都是表层的技术研究。顶多拿别人现成地光头开模做机芯,无法掌握真正的核心技术,更甭想参与明年中的标准大争夺。

所谓的技术标准,也只是将各大电子工业巨头拥有地专利技术形成一整套的技术格式,一家企业即使有独特的技术,但是没有强大的实力与影响力。拟定标准时也完全有可能会给另一种替代技术踢掉。

TI单独做机芯,比飞利浦、索尼都晚太多,就算日系厂商相比,也没有时间上的优势,爱达根本没有能力在短时间里掌握光头的核心技术,只能做表层的东西;两家合作起做,TI有技术积累,而且技术力量雄厚,爱达除了能提出一些外层技术之外。更可以保证相当的市场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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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眯起眼睛看着陈信生,陈信生虽然是留美的华人,但是他首先还会忠

老板,这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必须的素养,没必要说太碟机市场与技术发展的前景,陈信生比谁都清楚。

陈信生回头看了一眼,他的两名助理随爱达电子的另一名投资人、一个非常漂亮地成熟女性谢晚晴走了另一侧去了,正眼看了比自己年轻得多的张恪一眼,心想:他大概转身就不会承认提起过这个话题吧,不过他的提议还真的非常有诱惑力。

陈信生淡淡的说:“不晓得该怎么合作才合适?”

张恪注视陈信生脸上的表情,说道:“一年之前,TI公司对光碟读取技术与解码技术都进行过开发,由于对影碟机市场前景的错误判断,中止相关的开发工作,虽然TI公司很快重启解码技术读取技术的开发一直停顿不前,或许重新启动而没有向外界透露,不过我想TI没有动作地多……”

陈信生坦然一笑,开发光碟读取技术进而生产机芯,没有必要瞒着将是影碟机产业最大的整机组装商的爱达电子,说道:“的确没听说总部有重新启动这方面研究的计划……”

张恪说道:“不进行进一步的技术开发,TI沉淀很快就会成为一堆作废的文件纸或者计算机里的无用文档,TI公司将沉淀的、几乎要作废的技术、专利拿出来,爱达也将目前掌握的机芯外层技术与原型机的应用技术拿出来,组建一家合资公司,股份一家占一半,谁也不谁便宜,惟一的约束条件,就是双方都不可以在合资公司之外发展相关的技术……”

双方都不可能在合资公司之发展相关的技术,意味着TI更看好未来的市场,只能对合资公司加大投入,TI公司无疑能提源,而爱达却可以提供更多的市场资源,至于控股权,是谁都想争夺的,张恪提出一家一半,各不控股,表现出对未来市场的强烈信心。

“看来你对此已经有过深思熟虑,我会与TI总部F概了一声,轻叹着说,“不得不说,你是个野心勃勃的家伙,这点跟TI薰事长安吉伯先生很像……”



不管怎么说,影碟机元器件不是TI的主营业务,的技术,TI不会有太大的贪婪。

“安吉伯先生是这样的人?”张恪笑着说,“那我看到合作的希望了。即使合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促成的,还是看TI跟斯高柏的谈判结果会如何吧……”

TI解码板原型机出乎意料的提前出现,让斯高柏很被动,他们几乎占据不了任何优势,还要面对半导体产业的领军巨头。张亚平不会偏帮斯高柏公司,他只想跟TI也敲定战略合作的关系,联合两家解码板供应商与飞利浦一起,给后来者设置技术壁垒才是他此行的目的。张的态度明显偏向于TI,但是表示会接受TI与斯高柏最终谈成的协议,以两家约定的市场份额,分别向两家采购相应比例的解码板,但要求两家在价格提供优惠。

艾默从张亚平那里知道,爱达从明年一月份起,极可能占到品牌影碟机市40%的份额,也就是说,斯高柏失去爱达这个大客户,也就失去40%的市场份额,除非放弃垄断价格,与TI公司进行竞争。

当市场只有两家供应商,竟然还要相互杀价,那大概就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愚蠢之举,斯高柏不可能放弃垄断利润,那只有接受与TI平分市场的条件。

爱达电子所需要有解码板,一半向TI采购,一半购,因为采用两家公司的解码板,会造成额外的技术投入,两家公司都愿意开放一些外层技术,帮助爱达公司进行控制系统方面的研发。而且爱达电子向斯高柏公司采购解码板,将撇开斯高柏在香港的代理商。

至于飞利浦与TI之间的合作基础离不开爱达已经技术,但是张恪将原型机技术作为合资公司的谈判条件,张亚平万万想不到,爱达与TI此时就秘密牟求替代飞利浦的合作可



第263章 奇迹之手

立合资公司,对于TI来说,只是把即将被淘汰光碟读取专利技术拿出来给合资公司进行进一步的开发,而且合资公司的另一个研究方向,就是开发TI解码板在整机应用上促进TI生产的解码板迅速得到广泛的应用。

对于光碟读取技术,TI方面没有太大的信心,毕.尼、先锋等日系厂商太多,但对于解码板的配套方案,TI就迫切得多,不然他们的解码板除了卖给爱达电子,将找不到别的厂家,就算与斯高柏签下均分市场的秘密协议都没有用。

TI公司总部很快就给了回复,并授权陈信生与爱向书,对外宣布是各投入一百万美金进行影碟机整机技术的开发,各占50%的股份。

张亚平非常想飞利浦也能参与合资公司,以便合资公司研发的整机技术方案是以飞利浦的机芯为基础,他哪里想到合资公司有挂羊头卖狗肉之险恶用心,张恪哪里会让飞利浦参与进来?

VCD影碟机的暴利期差不多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就算合资公司在这段时间里拿出合格的机芯来说,也无法跟飞利浦竞争,最主要的还是削减爱达电子日后的生产成本,让爱达影碟机在市场走得更坚挺、更久远。

其次,张恪想利用合资公司这个平台,借助TI的DVD时代的尾巴,最好能在DVD标准制定时。挤到一角之地,让爱达电子有一个持续发展的强劲动力。

合资公司地技术研究,是同时向TI、爱达电子开可能微不足道,但对于爱达电子来说,意义却非同小可,这样。爱达电子有了八到十年的缓冲时间就完全有可能发展出自己的具有竞争优势的核心技术。更何况,跟TI有了第一次的直接接触,接下来,各种各样的机会,就容易将TI拖下水。

张恪并没有想在VCD机芯上与飞利浦竞争的意思,对于张亚平地心态也很清楚,最终形成一种折中的协议,飞利浦向合资公司开放机芯的外层技术。但合资公司前期只能研发基于TI解码板与飞利浦机芯的整机配套方案向外出售。

在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结束的前一夜,12月6日,西城饭店西阁小餐厅里,只有六个人围席而坐。六个人很愉快的享受饭店特别烹饪的一桌菜肴,也很愉快的将影碟机市场地盛宴私下里分割了。

比较敏感的行内人,已经意识到这顿晚餐对影碟机产业的巨大意义,堪称影碟机产业的四巨头之宴,爱达电子作为惟一一家整机组装厂商,却在相当地程度上主导到这场盛宴的进程。

斯高柏公司的中国代表艾默有些悲伤,但是想到即将到来的影碟机大时代,这些悲伤也很快给抹掉了。

张亚平脸上神情很平静,只要形成技术壁垒。就很难被打破,虽然让新科电子投向索尼,但新科电子毕竟只是一家,绝大部分的鱼都还在他的网里。

张信生也很镇定从容,从斯高柏那里抢来半壁江山,顺便把整机解决方案的问题也解决掉了。自然可以安心的享受这顿晚餐。

苏津东很享受成功的喜悦,不过他在品尝菜肴,不得不考虑明天在经销商大会结束仪式上地发言,爱达电子提出保证金门槛,一开始时就引起众多经销商的争议,但是随着这几天来爱达电子连续与TI、与飞利浦、与斯高柏这些海外电子工业巨头公开签署合作协议,又向外界公布将与TI共同筹建技术研发型的合资公司,争议的声音:}.分没有实力的经销商只有放弃,或者转道南方寻找别的影碟机整机组装厂商合作。在海州地这几天,他们至少对影碟机市场的未来发展有了更清楚的认识。最后十留其一,只有约一百家经销企业的代表留下来参加最后一天的经销商大会。

爱达电子组织的第一届经销商大会,给了媒体一个持续关注、追踪报道央视标王的借口,无疑中央电视台在背后的推动起了很大的作用,苏津东现在也相信,在下一届央视广告招标大会之前,中央电视台会额外的关照爱达,关键还要爱达自身创

出镜地机会。



苏津东正走神间,张恪轻轻的敲了敲桌沿,提醒他的注意。

“啊?”苏津东疑惑的看了张恪一眼,这些天,张恪就算出面,话也很少,他似乎喜欢将表现的空间留给别人。

“明天中午,市里会宴请陈先生他们,你仔细安排一下……”

苏津东点头应承下来,张恪正在读高中或者说爱达电子幕后的投资人还是高中生的事实公布出去,未免太惊世骇俗了,除了像今晚这么重要的宴席,张恪一般都不会出面的。

张恪抱歉的对陈信生、张亚平、艾默说道:“这几天来,都没有机会请三位好好在海州游玩一下,我想大家都有逝者如斯的紧迫感,恨不得这顿酒喝了散席回家,我就不虚伪客套的挽留大家在海州多玩几天,来日方长,大家的好日子在后面,谁工作闲暇到海州来,都是爱达电子的贵客,当然,我有机会到你们的地盘上,也希望被当作贵宾接待……”

艾默有西方人的豪爽,哈哈大笑:“一定,一定,红地毯铺地,虽然这次让爱达占了很大的便宜,却不得不承认,张先生是很会做生意的人……”他不再说他蹩脚的普通话了,因为除了张亚平与他接触较多,其他人理解他的普通话都很费力,而英语对大家来说,都没有障碍,张还没有机会在苏津东、谢晚晴面前展示英语口语的水平,一开口,还真吓了他们一跳,都不晓得他的口语水平是怎么练出来的。艾默又说道,“张先生记得与苏先生一起过来做客,苏先生是我的老朋友,我还以为他留在姜先生的万燕公司呢。”

第一代解码芯片技术实际上是万燕公司花巨资委托斯高柏开发的,苏津东也参与相关的工作,是以与艾默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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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辞别,苏津东喝多了些酒,毕竟要代表张恪表达一些待客的热忱,张恪让傅俊开车送苏津东回家,张恪开车送晚晴回小锦湖别墅。

谢晚晴喝了几杯红酒,白皙的脸颊染着酡红,格外的娇艳,张恪帮她打开后车厢的车门,看她酒后眼眸子有些迷离,担心她脑袋磕车门上,手轻按着她的额发,送她钻进车厢里,才转身坐到驾驶位上。

张恪左手搭在副驾驶位的椅背上,扭头看着车后,专心致致的将车倒出停车场……

谢晚晴饮酒有些微醉,身体有些发热,凝视着张恪专心致致注视着车后窗外的眼睛,觉得有一种出乎人想象的吸引人,让她微醉的脑袋产生眩晕:“张恪,你似乎有一双奇迹之手在拨动这一切,多么不可思异的事情,经你的奇迹之手轻轻一拨,就变得轻而易举,我看很多人,都有跟我一样的感觉……”

“是吗?”张恪看了晚晴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其实都是大家在做工作……”

谢晚晴说了那句话,就有些后悔,虽然她心里的确有这样的感觉,但平时绝不会这么赤裸裸的说这些夸赞张恪的话,说这些话,简直就将他当成男人在崇拜。

是啊,不仅仅是依赖他,而且是在崇拜他,一旦这样的念头涌出潜意识,谢晚晴自己都有些惊呆了,艰难的侧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张恪那深邃的黑色眼眸,就怕再看一眼,更舍不得移开。

即使不看,那双黑色的深邃眼神还照在意识的上空,再怎么抹都抹不掉,谢晚晴都不晓得自己今天怎么,身体热得厉害,忍不住双腿交叠轻轻的挪动来消解内心的灼热,很快就感觉双腿之间有些湿意,那是许久未涌现的感觉,谢晚晴自己都觉得有些羞耻难堪,竟对张恪动了情欲,强迫自己将两腿分开,缓缓的吐着气,让自己平静的注视张恪的背影。

“明天准备做什么,剩下都是他们的事情,做老板的好歹也要休息一下……”张恪透露后视镜看了晚晴一眼,问她。

“啊?”谢晚晴吓了一跳,“哦,明天周末,答应陪芷彤看电影的……”“什么电影?”



第264章 干翻掉

谢晚晴打算明天陪芷彤去看电影,张恪来了兴趣,他五年电影院有什么电影能适合四岁的小女孩子,看着后视镜里的晚晴熠熠生辉的眼眸子,觉得她今晚的眼眸格外的明亮,问她:“什么电影?”

“你都不清楚啊,电影院明天放《狮子王》……”终于找到一个话题来缓解心里的焦灼,谢晚晴将耳鬓的发丝捋到耳根后,“幼儿园有小朋友看过了,芷彤嚷着也要去看,本来拜托李明瑜带着三个小丫头去看的,既然明天能休息,我也去看一下……

这么一说,张恪倒想起来了,这部电影是从莎士比亚的《王子复仇记》里获得编剧灵感,号称动物界的哈姆雷物,影片利用当时最先进的2D动画技术,配上宏伟的交响乐,还有非洲当地的原始音乐,应该是暑假引进的电影,海州这边大概是第二轮播映,也记不大清楚,总之是一部相当不错的影片,好像号称成为电影史上最成功的卡通影片。到九五年为止倒有几部大制作的电影适合四五岁的儿童观看,除了《狮子王》之外,《玩具总动员》好像也是九五年引进的电影,《罗纪公园》虽然没有作为大片公开引进,盛青那里应该出盗版碟了。

“应该很火爆,三个小丫头片子,你们两个怎么应付得过来?”海州市的几个电影院都是七十年代建造的建筑,音像设施相对落后,又没有多厅播放或者VIP厅,张恪记得《狮子王》等国外大片引进来。都相当的火爆,三个小丫头,芷彤还好一些,惜容惜羽就有些皮,看到人群就兴奋,还高兴往人群里钻,相信一定会让晚晴与李明瑜措手不及的,笑着说。“明天给傅俊放假,让他也陪他两个宝贝女儿看场电影,不要让别人认为我这个老板太苛刻。”

“我也担心……”晚晴嘴角挂着浅笑看着后视镜里的张恪,他专注地注视前的路,晚晴可以稍稍发肆的看着他的眼睛与隆起的眉骨、起了胡子茬的下颔,待他视线转到后视镜上,晚晴的眼眸子便会轻轻的闪躲开,很兴奋地聊起明天要看的电影。

到小锦湖别墅。依往常的习惯,晚晴都会让张恪上楼坐一坐,今晚怀着异样的心绪,有些不敢跟张恪相处。下了车就对张恪说:“你舅舅家今天不是在四凤桥请客吃饭吗?时间还早,你还能赶过去,酒不要再喝了,路上开车小心一些……”

“赶过来,也只剩下残羹冷炙……”张恪笑了笑,挥了挥手,将车倒了出去。看着轿车消失在林荫道,拐入主干道,晚晴心虚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又是无比的失落,未尝不渴望与他独处一会儿,刚才却残忍的让他离开。站在庭院的木栅栏处,晚晴审视着患得患失地心情,有些害怕心里的情感无法抑制,之前知道许思与张恪的事情。还觉得许思的境遇有些悲哀,此时却羡慕她来,哪怕得到一刻地慰藉,都能让人留恋的回味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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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大舅办乔迁酒,西城饭店档次太高了一些,没必要太奢侈、太讲排场,梁军到海州也近三个月了,跟着小叔张知非,跟邵至刚、吴天宝、盛青也算认识,乔迁酒就选在吴天宝的酒店里。

车子驶上四凤桥。仪表盘上的手机信号灯闪烁起来,没等铃声响起来,张恪伸手抓起手机,一只手把着方向盘,让车慢慢的滑下四凤桥,拐入餐饮广场前面的停车场,右手拇指按着通话键,却听见芷彤奶声奶气的声音:“是张恪在听电话啊?”

“是张恪在听你的电话啊……”张恪嘴角含着浅笑,芷彤可从来都不会在他的名字加后缀,让惜羽、惜容两姐妹都学着直呼他地名字。

“张恪,明天陪我跟妈妈去看电影好不好?”

“哦,好啊!”张恪想想明天也没有特别要做的事情,说起来,《狮子王》名头虽然很响,张恪却一直没有提起兴趣去看过,何况芷彤提出的要求哪容易容你轻易拒绝。

张恪将手机夹在头颈之间,将车门关好,一边跟芷彤说话,一边往吴天宝的世纪建酒店走过去,时

有到九点,他陪陈信生、张亚平、艾默他们喝酒,那止,都不是嗜酒的人,就算嗜酒,也不是在这种场合轻易的表现出来,该聊地话,前几天已经狠狠的聊过了,所以酒宴很早就结束了。大舅梁国兴办乔迁宴则不同,他刚到劳动局工作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与劳动局的其他头头脑脑正处于相互试探的阶段,再加上机关饮酒的风气,这顿酒宴没那么容易结束。

张恪将手机装进衣兜里,正看见大舅在酒桌上大杀八方,军人的酒量普遍惊人,大舅他也不例外,面红耳赤、酒气冲天,却没有半点醉态,张恪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的走到妈妈那一桌。

“不是说让你早点过来吗,怎么还这么晚?”梁格珍嗔怪的看着儿子。

“呵呵,”张恪嘿然笑了笑,欠着身子跟同桌的舅妈、表姐,还有孙丽打招呼,同桌还有其他一些老亲,张恪都不大认识,只是点头打招呼,又跟旁桌地邵至刚、吴天宝、盛青打招呼,表哥梁军在他们一桌,而小叔、大舅跟爸爸跟劳动局其他正副局长们坐主桌。



“张恪,坐过来!”梁国兴这才转身看见张恪,手举着酒瓶,招呼张坐过去,“帮舅舅我喝杯酒。”

张恪不想再喝酒,可是没有办法,看着小叔已经帮忙拿起四两装的玻璃里跟孔府宴酒,张恪真想告诉他们孔府宴酒比海州白酒厂出的银亭酒还难喝,纯粹是靠央视标王的光环硬撑起来的名气,不过这时候还不能将央视标王的光环戳破,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即使不知道更多的事情,市直局里的头头脑脑都很少有不知道张知行这个儿子的,不仅仅有之前的许多事,教师猥亵案让今年异常强势的副市长万勇黯然离开海州,各市直局自然也会关注这些事,自然会关注到杜小山与张知行的儿子。他们都怀疑这次宋培明兼上市长助理,而张知行原地不动,与此事不无关系,就算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在敏感时刻,都是需要避嫌的。

宋培明已经是城南区委书记,市里除了常委,其他什么职务,对他都不会有太大的吸引力,但是他的资历还浅了一些,市长助理虽然看起来是市里最无足轻重的副厅,却可以帮他轻轻的迈过仕途上升途中的一个坎,这样宋培明就可以继续在他的城南区委书记上继续干着,再积累一些政绩就可以进常委了吧?

许多人都认为宋培明这次吃了狗屎屁,央视标王企业刚好出在他的城南区,让宋培明出够了风头,以致唐学谦提议他兼任市长助理,常委都一致通过上报省里。省组织部也走形势的过来考察了一下,任命很快就下发了。这些人感慨宋培明的好运气时,却没有想到没有宋培明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冒险、坚定不移的支持,爱达电子很难这么顺利的走到这一步。

当然,大家都以为张知行会对宋培明当上市长助理的事不愉快,自然不会不讨好的在酒桌上提起这事,张知行在仕途小停顿一下,也是正常的,毕竟张知行提上正处才一年多的时间,背后站着省长徐学平,还用担心前途吗?更何况手里握着海州控股这么大的公司,寻常人的人生到了这一步已经不应该再有遗憾了。

劳动局的头头脑脑想找些话夸夸张恪借机讨好张知行,却发现找不到夸他的话,也没有人会傻乎乎问张恪的学习成绩,倒是张恪要给大舅的面子,挨个敬劳动局的领导,让气氛不至于冷落下来。

盛青在旁桌看了,笑着说:“让恪少去应付劳动局这些家伙,真是委屈他了……”拍了拍邵至刚、吴天宝的肩膀,说道,“走,把劳动局的这些家伙干翻掉,免得他们来了兴致劝恪少喝太多酒。”

梁军在旁边听了奇怪,还当盛青玩笑,却见邵至刚、吴天宝听了真站起来,端着酒杯走过去。



第265章 大富天成就

开张恪的关系不提,邵至刚、吴天宝、盛青与张知非一般,梁军跟在张知非身边做事近三个月,跟他们都接触过好几次,加上这次乔迁宴在吴天宝的酒店里办,邵至刚、盛青便随了礼。

邵至刚、盛青在海州市里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不提背后的勾搭,邵至刚明面上是锦湖的董事、世纪餐饮的总经理、世纪地产的总经理,是在沙田拿地的人物,虽然规模离锦城集团还差一大截,但是赵锦荣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市直局的领导都能讨到面子的,更何况,锦湖的背景要比锦城深厚多了,其实,邵至刚的众多头衔中,锦湖董事最会镇得住人,谁知道他跟省长徐学平有没有关系,不然怎么可能在锦湖占股呢?

盛青作为海州市最大娱乐场的老板,仅凭这一条,就有足够的分量了。

劳动局的领导,搞不懂梁国兴刚到海州来,怎么会有这些人物捧他的场,都在猜会不会是看在张知行的面子上。

看着邵至刚、盛青端着酒杯过来,劳动局的几个领导都站起来,邵至刚笑着说:“大家都站起来,这个说,领导们是允许我一起敬了?”站起来就没有站下去的道理,除非邵至刚是无关紧要的角色。

邵至刚便一起敬,换了八钱的酒盅,一敬三杯,轮到敬张知行,张知行要站,邵至刚与盛青忙将他按座上,说担当不起,张知行说一杯意思到就好,邵至刚就挨个敬张知行、张知非、梁国兴各一杯。张恪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滴酒不沾。换成盛青也是这样。轮到吴天宝,他不便一起敬,分开敬,压力又太大,八两白酒一下子灌进肚,神仙也要腿软,张知非让他三杯敬这一桌,就这样过去。本来就是酒酣耳热。邵至刚、盛青一来突击,酒量差不多都到了底,没有人再缠着喝酒,这里是盛青、邵至刚的地面,万一让他们找来两个狠人,岂不是大家都要喝翻了回家?

乔迁宴终,城港桥的老亲最先离开,劳动局的正副局长们、科室地头头脑脑逗留了一会儿。也相继离开,张恪让盛青找个人开车送爸妈回去。

张知行嫌麻烦,他与妻子梁格珍坐出租车先走了。梁国兴有些醉酒,由妻子与女儿梁君茹扶着坐车先走。

梁军与孙丽留了下来。吴天宝的酒店羹冷杯残,大家自然没有兴趣留在这里,到盛世开了间VIP室。夜里十一点,正是**开始沸腾的时刻,加上今天又是周末,迪厅里的人爆满,重金属质地的音乐让人热血沸腾、心脏快速脉动,就算呆在VIP室里,也感觉到四壁在隐隐的颤动。

“感觉海州怎么样?”

梁军愣了愣。看着张抬头注视着他。他到海州来近三个月,跟张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印象最深刻还是孙丽告诉他的,说张恪到宏远遇见张奕发了一通脾气,张知非立马将张奕赶回东社去了,也深深感受到小姑夫家在海州那种无形地、却无知不在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越一般正处级干部的范畴,后来才渐渐了解到去年夏天海州市官场发生的重大变故。

张知非也曾找他,跟他赤裸裸的说过:只要争气,日后的前途能有多大就有多大,不用担心有人会跳出来拖后腿,没有出息,只会像张奕那一样给踢到一边。

张恪问这句话,张知非、邵至刚、盛青他们都将注意力移过来,梁军都感到一点压力,说道:“还好。生活节奏比西部快多了,还能适应。”

“能适应就好,”张恪转头问小叔,“宏远有小车多?”

“还有一辆桑塔那没有固定的人开。”

“那就给梁军开吧,他跟孙丽要有辆车也方便出来玩,再说我爸那天死要面子的,用车又不好意思让公司里派车,梁军有了车,我爸、我妈肯定不会跟他客气……”

“梁军不会嫌差吧?”张知非笑着问,“海建留下来地车,六年的年龄,保养一下还不错,不过给你车,你肩上的担子就要重许多,你小子不要给我累趴下来……”

“怎么会?”梁军不晓得为什么张恪一提,张知非就能答应下来,能有车开,自然不会拒绝,他同龄

能开到车的人又有几个

“那行,你明天找司机班拿钥匙去,”张知非拍了拍他地肩膀说,“你跟孙丽出去扭扭屁股,不要跟我们这些暮气沉沉的人混在一起……”

梁军与孙丽站起来,又不明白表哥张恪何以也是暮气沉沉的人。

看着表哥与他漂亮的女朋友出去,张恪才放松身体,二脚高跷的靠到沙发上,对小叔说:“合资公司有两辆小车进口的配额,小叔有没有兴趣换辆好车?”

张知非摇摇头:“我经常进出工地,多好的车也给糟蹋了,再隔两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你不给自己留着当礼物?这样吧,我让车管所的老邵将海州市最牛叉地牌留下来,就当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几个8”张侧着头问。

“58那是赵锦荣的皇冠,太俗气,‘上山打老虎’要

合资公司挂黑牌,但是目前的号段还只排到百位上,挂“海H12345,还要特别的运作一下,这车牌蛮显眼的,张很满意,就算自己不开这车,当成收藏也不错,点点头:“得,就这个,其他地不敲诈你了。”



张知非说道:“这牌拿出来,十万、二十万,都有人抢,你还想不满足?”

“那份登记名单值多少钱?”张恪笑了笑,侧过头来问邵至刚,“你们怎么把我小叔拉下水的?”

登记名单,就是这次过来参加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的经销商在海州市的登记联系名单。

邵至刚笑着说:“可不关我们什么事,是他自己心动,要拿钱出来投,我们总不能拒绝他吧?”

张恪摇头苦笑,盛青最先牵头搞的盗版制碟,牵涉进越来越多的人,邵至刚、吴天宝、杜飞等等,现在连小叔都受不到暴利的诱惑,参了一腿进去,他想袖手旁观都不可能。

张恪无奈的说:“说说看吧,你们这些天都捣了哪些鬼,都有哪些成绩?”

邵至刚见张恪终于开口问及这事,笑了笑,要说有谁对这个行业认识最深刻,无疑便是张恪,笑着说:“小富勤奋出,大富天成就,我们不能跟你比,也就跟在后面拾些牙惠,影碟机的市场前景这么好,制碟的买卖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盛青、邵至刚、吴天宝等人差不多向他们在东社县地制碟厂投入七八百万的资金,压碟机已经增加到二十四台。

爱达电子召开经销商大会,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好建立全国性渠道的机会,不然他们哪里有机会联系外省市的经销商?大贸易商未必对这些歪门邪道有兴趣,那些给爱达电子保证金门槛拒之门外的小经销商大多不愿意空手而归,而盗版碟的利润似乎比影碟机本身还要可观。

正版VCD碟每片售价在五十到八十之间,而不计版权的制碟成本才一元左右,早期市场出现的盗版碟售价在十二到十五元之间,这其实存在多大的利润?

盛青、邵至刚他们便是趁爱达电子组织经销商大会的机会,将相当数量的经销商都纳入到他们的经销体系里来,很轻松的就形成遍及大半个国家的灰色渠道。他们也学爱达电子的那一套,从经销商那里圈钱。他们虽然没有央视标王的光环,而且盗版制碟绝不可能通过正规的媒体渠道宣传自己,但是在九十年代中期,很多人敢于冒风险追逐高额利润,也应该说是爱达电子掀起的影碟机产业狂热帮了他们大忙,盛青、邵至刚他们还是更从这条灰色渠道网络里圈到近千万的订货款。

当然,他们的工作这这么顺利,还得益于张知非直接向张恪要来各地经销商在海州的联络名单,这份名单上,甚至将经销商的实力背景都有详细的记录,更方便他们直接挑选最有可能的经销商密谈。

这一切当然是在张恪的默许之下进行的。

说白了,盗版碟与影碟机是相互促进的产业,没有盗版碟的兴起,国内的影碟机市场、计算机市场根本不会以这么快的速度发展起来。



第266章 盗版之乡

恪听了小半个小时,将邵至刚他们这几天做的事情了手托着下颔,沉思起来。其他人都摒息宁神,他们都非常重视张恪的意见。

杜飞推门撞进来,他还牵着盛夏的手,看着大家都诧异的看着他,他嘿然一笑,放开盛夏的手,说道:“听说你们都在这里……”

张恪看了下表,问他:“都快十二点了,怎么这时候撞进来?”

杜飞说道:“小夏有几套数学卷子没做完,一直等到现在,你以为我乐意?”

张恪瞥了盛夏一天,这妮子还真不简单,杜飞这小子在一旁捣蛋,她还有心思做数学题。盛青挥了挥,让他妹妹先出去,将杜飞叫了进来。

杜飞问道:“讨论什么事,神神道道的?”

“东社的厂子,你占了多少?”张恪问。

“我能占多少,跟着玩呗,”嘴里虽然这么说着,神色却一点都不轻浮,在盛青的旁边坐下来,问张恪,“怎么突然讨论起这件事情来?”

张恪没回答杜飞,这件事情上,盛青、邵至刚,还有小叔张知非才是主体,对他们说:“你们想法很不错,很轻松就建立起渠道。但是,一年要生产出来多少数量的光碟才支撑这个庞大的渠道?”

盛青看了邵至刚一眼,制碟厂是他牵头搞起来的,说道:“我们也知道仅靠现在二十几台机器撑不起这么大的网络,我们估算着,总要增加四五十台机器,才能勉强解决问题……”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市场,比你们相象的要庞大一些,差不多有上百亿的市场容易……”准确地来说,十几年后,国内的盗版碟市场规模差不多有三百亿,不仅仅影碟机,计算机的普及极大的扩容了盗版碟的市场,张恪没有详细解释他的数据是怎么得来了。就算不解释,盛青、邵至刚他们不至于认为张恪是胡说八道,只是这个数字吓着他们了,他们没有想到会存在这么大的盗版碟市场,面面相觑,都不晓得怎么说才好。

“这么庞大的市场,你们打算从中分多少,又打算怎么去分?”张看着盛青、邵至刚、小叔。“盗版制碟这事,有关部门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也不会永远都坐视不理,特别是盗碟企业地规模过大。可能会引起国际社会的直接关注,那时就成了出头的椽子,事情地过火就会踏入危险的区域,到时地方政府也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全国性的渠道网络,不应该由一家盗版制碟企业控制,也不可能由一家盗版制碟企业控制……”

盛青、邵至刚他们都摒住呼吸,难得张恪愿意对这件事情多说一些,都不想打断他的思路。

张恪说道:“所有的产业,都有一个产业裢地问题。盗版制碟也存在一条完整的产业链,只是目前国内的盗版制碟会刚刚起步,产业分工不是非常的明确,但是依然能看出一些脉络,项目规划、包括菜单、包装在内地图文设计、字幕制作、母盘合成、质量测试,以上的所有阶段。我们都可以统称为母盘制作,接下来的光盘复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盗版制碟,之后才是发行销售,而国内的法律,主要是针对生产、销售环节……至于母盘制作,谁知道偷偷摸摸制装一装光盘,还要负法律责任的?母盘制作,程序有些复杂,正是因为复杂。才可以将整套工作分解给不同的公司去完成……”

邵至刚说道:“我们应该转向母盘制作……”

张恪点点头,说道:“我想这些天你们一定会遇到直接想买机器压碟的人,而且人数一定不在少数,换成是我,宁可把机器转手卖给他们,机器转手可以赚一把,他们买了机器,还需要原材料,还需要母盘才能真正的生产,我想,既然想支撑一个全国性地网络,那就需要一个产业集群,有可能的话,自己为什么不退到危险性最小的角落里赚最安稳的钱?”

张恪话说得这么简洁明了,邵至刚直接问道:“一千万能做些什么?”

张恪说道:“母盘制作,可以分六个步骤,其中的素材收集、母盘合成、质量检测,只需要一家规模不大的公司就能完成;

比较大地,比如素材的收集、语言翻译、字幕制作、等,每一道工序都可以按照工作量的大小分给几家不同的工作室去完成,除了这些之外,还可以成立一家规模不算太小的光盘厂,一千万差不多够用了……”

盛青问道:“刚刚才对制碟懂一点,而且我们都是从深圳拿母盘,听说母盘都是从香港传过来的。至于母盘如何制,我们却一点都不清楚……”

“除了语文翻译、字幕制作、图文设计之外,其他的,比如说母盘合成、母盘质量检测,技术都不算太难,但是爱达电子只会将技术卖给正规的音像制作公司……还有一点,跟你们说一下,一次不要从我公司挖走太多的人,”张恪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起早,就不陪你们在这里玩了。”张起身站了起来,不让小叔他们送他,他到迪厅门外直接打的回去了。

“正规地音像公司,”在张恪走后,吴天宝苦笑着说,“我们可能是正规的音像公司吗?”



“至少在一切手续上都应该是合法的,”邵至刚说道,“既然大家都在这里,都说说看,我们下一步到底应该怎么办?”

“真会有这么大的市场?”盛青对张恪的判断还有些无法置信。

“所有怀疑他的人,最后都会目瞪口呆,这次,我决定相信他。”邵至刚说道。

张知非说道:“上百亿的市场,还真是恐怖,就算随便拔根毫毛下来,都能压死人。全国性的销信网络不是那么好维持的,看来我们的思路有些偏差,扩大生产规模并不是什么好主意,关键是将那引起贪图高额利润、不容易得到满足的经销商参入生产中来,只要在海州形成一个较大的产业集群,才能维持这个渠道网络的运行,总需要有人站在产业链的顶端来指引这些芸芸众生……”

吴天宝说道:“那东社不就成了盗版碟的老窝?”

邵至刚点点头说:“就是要把东社变成盗版碟的老窝,我们才能算真正的控制着整个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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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不晓得让东社县成为猖獗的盗版碟发源地,对东社县到底是利是弊,下了出租车,他就决定不去考虑这些事。

张恪拿钥匙开门,手脚很轻,爸妈房里还是亮了灯,妈妈梁格珍警觉的问:“是张恪?”

“是我……”

“哦,早点睡吧!”

房间里的灯很快又拉熄了。

张恪想到洗个热水澡,又怕弄出什么声响让爸妈睡不着,草草刷了下牙,用手接凉水抹了一下脸,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心想今天应该住富贵园就不会将爸妈半夜闹响醒了,或者直接换一套房子更好一些。他的房间很小,放一台电脑都会觉得很占空间,如果真的要放一台电脑,那只能将房间里的一张书橱移出去,那张恪很多资料就没地方摆了。

许思给自己在香港的住处添了一台电脑,张恪十分想着一天忙碌下来,回到家里,还能用即时电邮与许思聊一会天。

想着张知行隔一两年就可能调去外地任职,梁格珍也逐步认识到这一点,张恪要是不经常住在房里,特别是在海州的时候不住在家里,她总会忍不住唠叨,就像一家三口马上要天各一方似的。

张恪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换房子,不然春节过后买了车,都不晓得车子放什么地方,九五年之前的公房建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汽车库这回事。

第二天起来,张恪躲在房间与许思通过电话,才出来跟妈妈说起换房子的事情。

梁格珍自然愿意,张知行说:“换太大,怎么跟外面交待?”

张恪说:“小叔也考虑换房子,就让他整两栋别墅,两家挨一块儿,对外面就说是小叔借给我们住的,这样外面还有什么流言蜚语,爸,就你默默的忍受吧。”



第267章

副市长代表市里宴请最终获得爱达电子区域代理权的近百家经销单位的代表,在文山饭店2楼摆了三十桌,海州市电视机厂、海州市水仙洗衣机厂的领导也跟着陆溢光、方宏清混迹其中,甚至安排他们在宴席开始之前发言,对于市里的夹私行为,周游也颇为无奈,就算是给海州经济发展做贡献吧。

在文山饭店的8楼,市委书记周富明、市委秘书长张晓健单独宴请陈信生、张亚平、艾默及他们的随行工作人员,席间表示欢迎TI、飞利浦、斯高柏这些海外制造巨头到海州来投资,爱达电子由苏津东陪同,另外还有市招商旅游局的领导。这些事情,由市长唐学谦出面或许更恰当一些,周富明如此积极主动,让陈信生、张亚平、艾默等人错以为周富明是位相当有政治抱负的市委书记。

盛青、邵至刚他们当机立断的接受张恪的意见,将之前直接就表示对生产盗版碟更感兴趣的经销商们,用一辆大客车接到东社的工厂里参观,表示可以提供机器、成套的技术以及复制光碟所需的材料与母盘。

只有形成一定的产业规模,才足以支撑遍及全国的销售网络,他们才能站在整个产业链的顶端笑傲风云。

当时VCD盗版碟片的生产设备,大多是海外制造商淘汰下来的CD、LD碟片生产线稍加改装,盛青、邵至刚从最初的四台逐台,又打算新购二十多台建一家分厂。对其中的门路已经掌握得门清,原来地计划取消,仅将这批设备转手就能让他们赚一大笔。

当时的地方政府,地方保护主义色彩浓重一些的,甚至对此类企业采取纵容的态度,成立一家有两到四台压碟机规模的工厂,看上去似乎不要承担一点风险,当时就有许多人提出向他们订购设备、购买生产技术。有些人愿意将厂子建在东社县或附近。更多的人希望将厂子建到自己的地盘上,看来不需要多久,一张全国性的盗版碟生产、销售网络就会形成……

显然,张恪地意见更加务实。

看着大客车将客人送走,吴天宝跟着坐车先回市里,盛青、邵至刚、张知非三人没有立即跟着回市里,也没有回厂子里去,就站在厂子外的灌溉渠上抽烟。四周都是绿油油的小麦地,就他们一家工厂怎么看怎么突兀。

目前替他们负责这家工厂的厂长还是张恪介绍的,是原声达电子厂的厂长陈强,陈强本人并不晓得他是给张恪卖到这里来的。只是他给益隆镇政府送到镇经济站里养老,哪怕一个副站长的职务都没有给他,想想这些年来,他在声达电子厂冒牌生产燕舞地收录机,还不是想将厂子的效益搞起来?厂子有效益时,镇里人都过来吃喝玩乐,出了问题,却要他一人兜着,他满肚子的怨气。盛青过来请他,他都没有犹豫,就在镇里办了停薪留职,跟盛青、邵至刚到东社县乡下买了几间离公路不是太远,但是站在公路上又看不到的仓库作厂房搞起盗版碟生产。

他们赶对了时机,机器到家。市面上对盗版碟地需求就极度的旺盛,除了盛青、邵至刚、张知非陆续投入的三百万,目前二十四台机子,相当一部分都是拿赚的钱买的,所以他们之前才迫不及待的想筹钱再进一批设备。

在工厂与公路之间,栽着几排高大的水杉树,挡住公路望向工厂的视野。盛青蹲着脚有些发麻,站起来踢踢脚,说道:“邵哥说‘小富勤劳出、大富天成就’,现在想想还真是那回事。我们投一千万下去。来年能赚一倍,眼睛都快冒绿光了,张恪这小子随便提点一下,这水准提高的不是一点半点,你说人怎么就这么大地差距呢?赚钱还是其次,关键是档次与江湖地位的问题……”拿脚踢了踢张知非,问他,“你们张家怎么就生了个这么会赚钱的主?”

张知非拿烟去烫盛青踢来的腿,笑着说:“有钱赚,你还吱吱歪歪的……”

邵至刚笑着抽烟,张恪的眼界,总要好好地想一想,才能体味到妙处。将盗版碟的生产分散到整个网络里,不

律的风险解散掉,还能让整个渠道更加的稳定,他们个灰色产业链最顶端的那一环就足够了。邵至刚将烟头捻灭,说道:“暂时我们可以到香港直接拿母盘供应给下面的工厂,但不是长久之计,我们不能控制这条路子,就算下面的工厂规模不足以直接向香港拿母盘,深圳、广州一带的盗版商也会跳出来跟我们争下面的工厂,我们只有掌握足够多的资源,质量又足够地稳定,价钱又足够的公道,才能长久霸占整个渠道。爱达电子要是能每年召开一次经销商大会,都是我们扩张这个渠道的好时机,所以,我们前期的起点一定要高,光盘厂可以设在海州,母盘制作的公司,一定要放在深圳,或者直接放在香港……”定睛看着张知非,“张恪常去香港,能不能请他在香港或者深给我们一些照应?”

盛青他们接下来迫切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掌握母盘制作的技术并及时获取大量的制作素材,反而成立一家光盘厂相对简单许多。

母盘制作的技术可以从爱达电子那里拿,但是制作素材,需要与全球音像信息同步,对国内来说,香港或者深圳,无疑是最能及时获得全球音像信息的地方。

张知非笑着说:“他也不常去,这事,我跟他说说……”张知非知道许思在香港,但张恪具体在香港有什么动作,他没有细问,也不方便跟邵至刚、盛青他们说起来,又问道,“就算在深圳或香港成立公司,我们派谁去负责?”他们三人在海州各有一摊子事,而且都是他们的主业,不能随随便便就丢下来。

邵至刚说道:“梁军虽然刚出来做事,但是蛮灵光的,先让他试试看,不行的话,我们三个抓阄……”

盛青嘿然一笑,张恪要知道他们三个这时候想着将梁军拖下水,打死都不会帮他们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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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还在为经销商大会忙得团团转,对张恪来说,他的事情已经结束掉了,他上午在锦湖他的办公室里坐了半天,下午吃过饭,就陪芷彤她们去看电影,昨天夜里在电话里答应芷彤的。由于提前李明瑜只买了五张票,计划是她跟一名保姆领着三个小孩子来看的,谢晚晴有空闲都很意外,没想到张恪拉着他丈夫傅俊也来看,只得另外补了三张票。



芷彤犹豫的半天,她很想她跟惜羽、惜容坐一起,也希望跟张恪、妈妈坐一起,但是张恪不敢让三个丫头片子挤一起,那电影根本就没办法看,还很惹人嫌,拉着芷彤与晚晴坐后排,让傅俊一家四口跟保姆坐前面,这样安排至少能安安静静的看一场电影,要闹,还是等着看完电影去吃肯德基再说吧。

张恪本想拉唐一起来看的,但是一中整顿学风以来,对学生的管理更加严格了,高一、高二只有星期天下午休息半天,每个月才有一次两天的大休,让寄宿生回趟家。张想鼓动唐逃课来着,但唐是班长,而且非常有做班长的自觉,张恪便想着还是等到《泰坦尼克号》播放时再说吧。虽说张每次看《泰坦尼克号》,每次睡着的时间都会提前那么一会儿,但是不可否认,该片是史上最成功的催情影片之一,与情人节的作用类似,大批的**在该片播放后沦陷。《泰坦尼克号》9年春天在国内的公映,那时大家都读大一了,的确是看这片子的好时机,想着以前陪过三个女孩子看过《泰坦尼克号》,可惜真正纯情的没有一个,对性事娴熟程度让张恪事后情不自林禁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给那三个女孩子利用了。这一次会陪几个女孩子去看?张恪美美的想的,只是98年春天还有些遥远。



第268章 谁心里都有鬼

…当太阳从水平线上升起来,非洲大草原苏醒了,万耀欢呼,共同庆贺狮王与王后产下的小王子辛巴……

芷彤还是第一次在大荧幕上看卡通片,一下子就给吸引过去,一只手抓着张恪,一只手抓着晚晴,攥得紧紧的,好似怕两个人会趁她入神的时候偷偷的溜走,眼珠子却一头不动的盯着荧幕,还时不时的问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鬣狗为什么这么丑,辛巴与娜娜什么时候会结婚,娜娜是头母狮子,为什么有这么漂亮的蓝眼睛,拉弗奇老长老为什么会中国功夫,都不晓得她这么小年纪哪来这么多问题,好在她的注意力都在荧幕上,张恪跟晚晴才没有必要穷于应付她稀奇古怪的问题。

影片放到一半,张恪自以为准备充分的零食与饮料都空了,芷彤可怜巴巴的看了张恪一眼,张恪没办法,准备站起来到前排看看,希望惜羽、惜容的胃口不要太好。谢晚晴按了按他的肩膀,朝大厅左前角的卫生间指示灯指了指,她要去一下洗手间,顺便帮芷彤去拿零食。

海州电影院是七十年代建造的老建筑,前后排座位的空隙很挤。谢晚晴将外套脱放在座椅上,由张恪牵着她的手,引导她走到过道上去。这本是很自然的动作,却让谢晚晴心里怀着一丝丝的温馨,四指并排放在张的手心里,姆指捏着他的手背,小心翼翼的想从他身前挤过去,小腿摩擦了两下,心尖尖轻颤了两下。

芷彤跟着要往前面去。张攥着她的小手将她搂到怀里,没让她跟着过去,就担心她跟惜容、惜羽两姐妹凑一起去就不肯分开。芷彤瞪眼拿粉拳捶了张恪几下,见张恪不为所动,也就安心地靠在他怀里继续看电影。

晚晴很快就回来了,坐在过道上将零食递给芷彤,张恪将芷彤放回自己的位置上,也没有想到自己跟晚晴换着位置坐里面去。还是牵过晚晴柔若无骨的手,让她往里走。晚晴刚洗过手,手有些冰凉,脚下一不小心踩着一块硬物,吓了一跳,本来就欠着身子,脚稍稍一拐,整个人就倒在张恪的怀里。坐张的大腿上。

……女人的身体一定是柔软的,骨头上一家要有脂肪包裹,丰腴圆润而有动人的曲线,当你拥抱她时。就可以感觉到她丰润地臀部……

谢晚晴气质高雅,雍容而华贵,修直的身体丰腴绰约,要不是让她坐着,还无法感触她臀部的丰腴肥满,让牛仔裤绷得紧紧的,充满着诱惑的惊人弹性,修长的大腿也是如此。

张恪有那么一瞬间手落在晚晴的大腿上,她就穿着一条牛仔裤。有丰腴身体的温热传到手心里,见晚晴像失去反应地坐在自己的大腿,张扶着她纤细的腰肢,问她有没有崴着脚。

“啊……好像是有些疼。”晚晴回过神来,弯腰去摸脚踝,宽大丰满的臀部依然贴着张恪地大腿与腹部。她需要一个谎言,来掩饰她内心的颤栗,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多么渴望这个男人的拥抱。

张恪也弯腰过来摸她的脚踝,手臂怀着她的腰,胸腹贴着她的后背。

……一个成熟女人所拥有完美曲线要有宽大丰满的臀部,纤细的腰以及圆耸高挺的胸……

霎时地温柔,5钟或者6秒钟,晚晴才欠着身子站起来都不疼的脚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烫得厉害。

“疼不疼?”张恪隔着芷彤问晚晴。

“有点,不太厉害……”

“有没有肿?”

“好像没有……”

“妈妈怎么了?”芷彤关心的问。

“没什么事,差点跌一跤……”晚晴说了实话,却像在安慰芷彤。

影片放完,张恪牵着芷彤的手与晚晴坐在座位没有动弹,等着前面地傅俊左右手各抱着惜容、惜羽两姐妹,与妻子李明瑜还有保姆随着退场的人流走过来。

李明瑜见他们坐着没动,问他们:“怎么了?”

“可能崴着脚了……”晚晴坐在里面说,坐在中间的人都从另一侧退场了。

“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没什么大事,回去拿冰敷一下就好了……”谢晚晴不得不继续她的谎

然她无法面对张恪。

“你们领芷彤一起去吃肯德基,我送晚晴姐回去,吃好记得给我们带一份回来……”

张恪将芷彤牵出去,交到李明瑜手里,李明瑜也将芷彤抱起来:“真不严重?”



“没事,你们先走吧。”晚晴让他们快走,有些不堪自己的谎言,也无法拒绝张恪送她回去,都不晓得怎么面对他,只有继续装下去,这种心情下,对李明瑜的关心都有些不耐烦了,好在后面的人也在推挤着让他们快走,傅俊、李明瑜终于随着人流离开了。

大厅顶灯亮着,柔和的光洒下来,张恪弯腰去摸晚晴的脚踝:“这边?”

“嗯!”

张恪将中间的隔板折起来,将晚晴地右腿捧起放自己的膝盖上,隔着薄棉袜轻轻的揉着:“能不能走?”

晚晴觉得说谎也不无是处,也不敢在电影院里放肆的让张恪帮自己揉捏脚踝,羞涩的收回脚,说道:“我们走吧,下一场很快就要开始了。”

傅俊、李明瑜还是不放心的在停车场等他们,见谢晚晴扶着张恪的肩膀,拐着脚出来,又关心的问了声,才离开。谢晚晴让张恪扶着坐进车里,额头都快渗出细汗来了,面对内心的谎言有些难堪,但是必须继续下去。

回小锦湖别墅,厨娘与另一个保姆坐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帮着张将谢晚晴搀上楼,让她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厨娘与保姆下楼去,张准备好冰袋,坐到床上去,帮晚晴脱掉一只袜子,露出嫩白纤细的玉足,足踝处白腻而圆润,几乎看不到踝骨,张恪笑着问她:“会不会臭,要不要先洗一下脚?”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脚怎么会臭?”晚晴娇艳明丽,眼睫毛轻轻颤动着,眼神有些闪躲,略有些羞涩,这一刻的她既有成熟的艳美,也像娇羞的少女,令张恪想起去年夏天初见晚晴时的情形。晚晴抬脚往张鼻子间凑,娇笑着说,“要不你闻闻?”却让张恪一手抓住,身子轻轻一颤,安静下来,看着张恪手里的冰袋,心怯的问:“会不会太冷……”

张恪将冰袋放下来,拿他给冰袋浸冷的手去触晚晴的脚底,晚晴受凉,脚忍不住往后缩,嘴里轻叫着:“太冷了,太冷了,算了,还是休息一下,让它自然好吧,明天走不到路,大不了明天再休息一天……”

“要不帮你揉揉?”张恪又抓起晚晴的脚,“你躺着。”

晚晴顺势躺下来,双手撑在身后,只贴身穿着羊绒衫,将玲珑有致的完美身形完全暴露出,胸部圆耸耸的顶立着,张恪有些发愣,还没有这么近的审视晚晴这么完美的身体曲线。晚晴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趴在床上,又拿外套盖往丰满隆起的臀部,听见张恪惋惜的在咂嘴,身体有些发烫,没有勇气回头嗔怪他。感觉张恪揉脚踝的动作很小心,很温柔,一种很塌实的感觉,很轻的摩擦,又麻又痒,从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很难用语言形容,即使如此,晚晴还在坚持心里的谎言:没关系,只是脚崴了一下,应该让张恪揉一揉。

欲望是一个越挣扎越深的陷阱,晚晴感觉有些迷离,情不自禁的期待张的手能往上走,身体发烫,双腿之间开始潮湿,只是那始终没有熄灭的羞耻心在牵扯着她的理智,脚微微缩着,想躲开让人沉沦的揉捏。

“怎么了,是不是有些疼?”

“没有,我怕痒。”谢晚晴转过身子来想抽回脚,不能这么沉沦下去。

“会不会还有些疼?”张恪没有松手。

“有些疼,不过好多了。”晚晴想放任张恪这么揉捏着,只是这样的揉捏又算什么呢,可是再这么下去,会控制不住想要求更多。

怎么办才好?晚晴的理智与欲望在挣扎。

“要不揉揉右脚?在电影院,你好像崴的是右脚。”

“啊!”晚晴愣在那里,也忘了要将赤裸的纤纤左脚缩回来,难道在电影院给张恪揉的是右脚?对了,电影院里他坐自己右手边,晚晴手捂着脸,没勇气再看张恪。



第269章 男女三重境界

晚晴姐。”张放下晚晴的纤纤白足,往前坐了坐,肩膀。晚晴没有勇气面对张,手捂着脸,泪水从眼角溢出来,没有悲伤,也没有给张恪戏弄的羞愧,只是一种淡淡的情绪让她情不自禁的落泪。

“曾看过一篇文章,说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关系有三重境界……”张让晚晴靠在自己的怀里,感觉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听到这句话就停止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第一重境界,‘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句宋词说的是第二重境界;‘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说的是第三重境界。在我看来,那只是一个花花公子泡妞境界的说法,无论是男人对女人招之即来,还是女人对男人挥之即去,痴痴缠缠恩恩怨怨,都不会有尊重、相知与信任;倚门回首的诱惑,也不及偶尔的回眸更动人;所谓伊人是男人的另一个灵魂,她时而近在咫尺,时而在水一方,但是她的确在生命里存在着……”

晚晴怔怔的看着张恪,他深邃的黑色眼眸熠熠生辉,散发出迷人的光彩,这一刻才摆脱令人尴尬的世俗身份,安静的靠着张恪的胸口,有些无法理解张恪的话。

“妻子、情人与知己……”张恪在晚晴耳朵轻声的说。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显然是指夫妻关系;“和羞走,倚门回道,却把青梅嗅”的诱惑,自然只存在于情人之间;只有真正的异性知己之间才存在“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淡然。

“啊……”晚晴轻呼了一声,张恪配合自己演这出戏,不是戏弄,也不是刻意地诱惑,而是要将两人之间早就存在的欲望诱惑点破,既然点破了,两人的关系该怎么走,难道只有做情人一条路可以走吗?晚晴心里的情欲悄然消退。明亮的眼眸凝视着张恪,这个小男人的眼睛永远都不会让人看透啊,挣扎着坐起来,虽然有些羞涩,但是成熟的心智让她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想一直倾听着你,注视着你,但是做知己会不会太老了一些?”

“怎么会?”张恪让晚晴靠着自己地胸口坐着,握着她纤细绵软的手。“既是红颜又是知己,晚晴姐这么一个旷世佳人,不晓得有多诱人……”

“你怎么能看得这么透彻?”晚晴疑惑的昂头看着张恪低垂的眼帘。

“我想我的前生一定是个到处招花惹草的花花公子,这辈子所以在男女关系方面多了些悟性。”张胡言乱言的应付晚晴。搂着她丰腴的身体紧了紧,看着她娇润地红唇,低头想吻下去。

“可以吗?”晚晴伸手轻轻挡住张恪要压下来的嘴唇,“不是说只做知己吗?”

“怎么不可以?”张恪指着床头王小波所著的《黄金时代》,“我就相信王二与陈清扬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关系……”

王小波地《黄金时代》写成一段有小说以来最淡然的、最让人心生怀念的男女性事,这样的一段情感,既不是死生契阔的情恋,也不是执手白头的脉脉温情,更像困境中的相互体己。怀念起来会有淡淡的哀伤,但也不会到痛心欲绝的地步,但确实是男女之间最妙地性事。

或者是让张恪的鬼话说动,晚晴松开手,昂着头,娇艳的红唇情不自禁的迎上去。没有特别的**澎湃,感觉上却更舒服,从来都没有体验过这般玄妙的感觉。

“要不要……”

晚晴手按着张恪从她腰间往上滑地手,摇了摇头:“我的悟性可没有你那么好,现在就做了这事,就怕会搞不清我跟你的关系……你也不许挑逗我!”晚晴很坦然的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人与知己的界限,以为苦苦熬着不走最后一步,就没有越界……”

晚晴这一刻觉得张恪不仅仅是可以依赖的男人,可以崇拜的男人。还是可以给她指导的男人。她之前苦苦压抑着对张恪的情感,既无法面对冰冷无情地社会现实,也无法面对长久以来在她内心深处形成的道德枷锁。这一刻,却觉得异常的轻松,也没有因为考虑要不要跟张恪做那事而难堪,但是对要不要跟张恪做那事,心里却没有十分的把

道也要为了所谓的“革命友谊”去做那事?

晚晴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娇笑着凝视着张恪:“有时候会想要,但是现在不想,或者你给我当小情人,也是不错的选择……但是我又不想跟许思、唐两丫头去争你,感觉上会很恬不知耻,或许你上辈子真是个花花公子也说不定……”

人心便是如此的奇妙,或许只要一通“胡言乱语”就能打开心结。

见晚晴放下心思能够开心的说笑,张恪无奈的说:“我这是作茧自缚……”松开手,将晚晴成熟动人的身体搂进怀里,下颔抵着她秀丽的长发,闻着她迷人的发香。

“这怎么办?”晚晴脚尖够着踢了踢床头的冰袋,聊了这么久,冰袋里的冰块有些融化。

“啊,你的脚好了?”张恪做出夸张的表情,“走了这么多路,你的小腿一定很酸,要不要帮你揉揉?”



“去!”晚晴横了张恪一眼,伸腿要去踢他,那一瞬间的风情异常的迷人,张恪心想,能得到这样的知己,作为男人是何等的幸运,有些不能跟唐、许思述说的感怀,大概可以晚晴毫无障碍的交流吧。拉着晚晴下了床,站在窗前的地毯上。

一个椭圆形与主卧室直接相通的外凸露台,由于角度的设计,形成一个吸光的暗室,即使是普通的玻璃,也可以站在里面看窗外的影色,而不用担心外面的人能看到里面,除非室内有明亮的光源。

张恪与晚晴站在露台上,轻轻的拥着,看着冬天的夕阳西下,夕阳折射出金红色的光芒,使得西边的云海染上金红色的色彩,偶尔也会亲吻,没有情人痴恋的炽热,却又格外的温情与舒服。

傅俊、李明瑜带着三个小丫头没有隔多少时间就回来了,原来他们都惦记谢晚晴崴脚的事情,在店里点了外卖,带回到别墅来一起享用。

“妈妈,你的脚还疼不疼?”芷彤奶声奶气的学会关心人了。

“好了……”谢晚晴脚踩了踩地,没有什么难堪的心绪,一切都很自然,只是张恪在亲吻时嘴唇沾上她的唇膏,虽然擦了一下,却比平时红润一些。

谢晚晴看了看角桌上的时钟,也到了一般人家正常吃晚饭的时间,问道:“经销商大会应该全部结束了吧,都不晓得周游、苏津东他们会躲哪里去庆祝。”

周游、苏津东他们当然要好好庆祝一下,经销商大会结束,不仅仅重造经销商网络,让更加有实力,市场资源更丰富的经销商加盟进来,关键利用保证金门槛,从经销商那里夺得相对稳定的一亿八千万的巨额资金。

因为经销商大会选择文山饭店为主会场,爱达电子的庆功宴,自然顺便在文山饭店里举行,唐学谦中午没有出现,晚上与宋培明一起参加爱达电子的内部庆功宴,本来张恪缺席,唐学谦也无需过来,但是庆功宴之前会召开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向全国媒体公开经销商大会的一部分无关紧要的成果,唐学谦要代表市里露一下面,所以留下来吃饭。

张恪的缺席,大家都能理解,只是张恪不在场,似乎没法将心里激荡的情绪恰如其分的表现出来,大家都憋着有些难受,似乎有必要将张拎出来单独庆祝一下,发泄一下。

邵至刚、张知非、盛青他们也在晚饭之前赶回市里,他们接下来的事情也很多,既然帮那些有意染指盗版制碟的人建立工厂,又要在母盘制作上取得突破,不仅仅是选择在香港或者深圳设立公司的问题这当中有很多法律上的细节要好好的研究,偏偏这又不是他们擅长的东西。张无疑对这些玩艺都很精通,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精通这些东西,但是有必要再将他拎出来盘问一番。



第270章 落子如玉

张恪他们吃过晚饭离开,谢晚晴坐在露台上,将芷彤搂在怀里,细细回味黄昏之前发生的事情,这个小男人的眼睛里藏着太多蛊惑人心的东西了,对待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对待这种事也从容不迫,他身体里究竟怎样的力量,才让他从容做到这一点?

傅俊直接开车送老婆和两个女儿回家,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张恪也没有留下来,他要去找许鸿伯。

沙田旧城改造的进展比想象中要快,沙田西片区域的土地差不多瓜分完毕,正开始大规模的拆迁,虽然离真正建设完成还有很长的时间,但是已经有人对沙田东片开始动心思了。

民间的资本力量还是相当有潜力的,特别是锦城地产借鉴香港、深等地出售“楼花”的做法筹集一部分资金,让他们操作起来更加游刃有余。九五年,国内还没有流行所谓的预售制度,但是“楼花”类似于购楼保证金的形式,给提前筹集部分资金提供一条简捷的便径,在过去一个月里,锦城地产在沙田街市那栋三十层的府天大厦,出售楼花筹集近两千万的资金,加上锦城地产从新加坡获得的政府贷款,让他们的资金看上去更加的充裕。

按说,这部分资金,只能用于沙田街市府天大厦的建设,但是锦城地产对未来两三年间的商业地产形势十分看好,利用这部分资金大肆的圈地,他们差不多圈占沙田西片近三成的土地。

二十万平方米的商业地产储备用地,对十几年后地地产公司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九五年的一家地区性的地产开发公司,已经是相当惊人了。锦城地产后期的拿地成本并不十分的低廉,更多的人盯上这片土地,他们也没有胆量再肆无忌惮的低价圈地,这么多的土地,即使相当一部分土地款拖着没有支付,但是锦城地产仍要拿出将近一个亿地真金白银。

整个锦城集团一年的营业收入都未到十个亿,仅仅锦城地产要拿出一个亿还是相当的吃力。国内的信贷政策要等到明年下半年才会逐渐的放松,张恪认为锦城地产很可能挪用了府天大厦的建设资金,才能一下子将摊子铺这么大。

当然,锦城地产的进度也不慢,看样子,府天大厦,明年年中就能建成使用,销售顺利的话。能够给锦城地产回笼大笔地资金,说不定能帮他们渡过难关。

当然,很多人都有些操之过急了,要是能将市场的目光。前期都集中在府天大厦上,三十层的府天大厦要及时完成销售,应该会很轻松。但是不仅锦城地产,还有其他的地产商都迫不及待地拿那些还没有露出地面的建筑出售楼花,这就分散了市场的关注度,海州市还不能一下子容纳这么多的商业地产。

市场绝非理智的,或许有些人能看到其中的危机,但是他们从来都不认为会有毫无风险的投资机会,就连邵至刚名下的地产公司还在钟楼角与五里溪东滩之间拿了一块地。也不晓得他为拿地的一千五六百万资金要腐蚀了多少银行工作人员。

由于市里撤消在五里溪东滩建别墅地计划,打算将这块地拿出来建一座大型的市民休闲广场,消息一传出去,五里溪东滩附近的地块大幅增值,有人加五百万来接邵至刚手里的地,邵至刚都没有答应。

沙田旧城改造之前。海州市国有土地使用权转让,纯粹采用行政划拨的方式,市里落不下什么钱,从锦城地产拿府天大厦的那块地开始,虽然还只是形式上地比价,但毕竟引入了竞价转让的方式,市里的土地收入大幅增加。仅沙田西片的土地转让,市里净得两个亿,让一向来捉襟见肘的市财政松了一口气。

要不是沙田西片大规模拆迁引起较尖锐的社会矛盾,市里只怕明年春季就会迫不及待的启动沙田东片的旧城改造计划。

张恪开车经过锦城地产建设的府天大厦工地。看见设计三十层的府天大厦已经建到一半了,锦城地速度倒是不慢。

疏港河的疏浚工程、沙田前街的拓宽工程在入冬前完成,沙田前街由原来狭窄的两车道拓宽成六车道,也

为前街的拓宽工程,才让府天大厦的楼花卖得这么好内部的巷街还是那样的狭窄,张恪开车进去,就怕前面会有车逆行,会车要十分的小心才能避免擦着碰着。

张恪将车停在道观外的路牙上,看见前面陈奇家的院子好像稍稍修整过,杯盏交错、灯红酒绿,看来陈妃蓉家的酒馆很有起色。张恪抬脚走进道观,仿佛外面的灯红酒绿的喧杂让院中的两颗古杏树吸得滴水不漏,悄然静谧,入耳只有锵然棋子落盘的清响。

九五年,国内的围棋热还没有消退,道观里的棋室平日也要到十点之后才会空寂下来。

许鸿伯将棋院当成他的半个家,夜间八九点钟到棋院来找许鸿伯,十回九中,都不用提前打电话告诉一声,不过今天是提前约好的。

棋室设在西厢房,张恪往里走,经过偏殿看见陈妃蓉在里面写作业,这里的确比她家安静多了,只见她穿着宝石蓝的羽绒衫,歪着头,银牙咬着笔头,正凝眉思考着什么,张恪没有惊扰她,径直去找许鸿伯。

许鸿伯正与人下棋,手里捏着棋子,看见张恪过来,说道:“好久没看见你了……”对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六十多岁的清瘦老人说,“这局棋,你输了……”将手里的那粒子丢入棋盒里。

那人说:“一席酒才换一局棋,这棋才到中盘,虽然没希望赢,但是好歹让我这顿酒请得物有所值才行……”

张恪见许鸿伯又跟人家下骗酒棋,笑着说:“没什么急事,先看你们下棋。”旁边观棋的人有见识过张恪与许鸿伯的对弈,帮助端了张凳子递给张恪坐旁边看他们下棋,其他观棋的人都站着。

“小老弟也喜欢下棋?”那人转过头问张恪,“等会儿陪你下一局?”

“你那臭棋,人家让你五子,你都未必能赢,”许鸿伯取笑那人,帮张介绍,“薛国华,古建筑保护研究所的所长,现在古建所能看得到人影的也就四五号人,整天闲着没事做钻研棋谱,也就这水平……”



张恪都不清楚海州市还有古建筑保护研究所之类的单位,看来许鸿伯今天找自己是说这事。

薛国华嘿然一笑,他心里奇怪许鸿伯怎么会将自己的身份向这个年轻人介绍得这么仔细,既然棋下这么好,少不得以后会纠缠人家,掏出烟来分给张恪:“那等会儿陪老哥我下一盘指导棋,明天请小老弟喝酒……”

“一码归一码,一顿酒要换两局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许,海州市里哪里还能找到比我们所更清水的衙门,要有油水捞,哪怕天天请你喝酒都值得。”

许鸿伯挥挥手,对观棋的人说:“薛国华的棋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喝酒,他也不会捎上你们,你们都自己下棋去。”

许鸿伯的威望很高,声音落地,观棋的人就散了,留下给许鸿伯、张、薛国华三人说话的空间。

许鸿伯对薛国华说:“你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所偷偷的接外市的活?还有你女婿整的那个专搞文物修缮的工程队,里面的老技工,哪个不是你夹私硬塞进去的?古建所不是一直都有十二人的编制,为什么整天只看到你们四五个人在里面养老,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又将薛国华手里的烟夺过来,“古建所每个月两百块的工资,够你抽几包金芙蓉?”

“现在市里拨给的经费太少,都不够养家活口,还不允许我们自谋生路?”薛国华笑着反驳许鸿伯,“再说,你让我做的那些活,我可是分文未收,所里其他人对我的意见可大了,找你下盘棋还要挟一顿酒,从来就没见过你这号人。”

许鸿伯笑着问他:“沙田整个的都拆掉,你们古建所还有存在的意义?”转头对张恪说,“沙田东片的明清建筑成千上万,要一一摸底,工作量很大,这才完成三分之一不到,工作都是老薛他们帮助做的,有修缮价值约三分之一,其余的可拆除按照原风格仿建。”



第271章 保护旧城

国华见许鸿伯向张恪介绍他们大半年来对沙田民国清的研究工作,诧异的看了看张恪,侧头问许鸿伯:“这位就是一直未肯露面的金主?”

“他是不是金主,我也不知道,”许鸿伯笑着说,“这些普查工作确是他委托的,你一直抱怨我给你的经费太少,要追加也好,要补偿也好,你现在可以直接找他。”

张恪对薛国华点头笑了笑,说道:“这段时间来,辛苦薛老了,前段时间,公司的资金也很紧张,所以能拨出的经费有限,以后会宽松一些。”

抱怨经费太少,只是与许鸿伯之间的玩笑话,对沙田建筑群的普查,本应由政府投入,薛国华这些年来一直在争取经费,奈何市里处处缺钱,这时又恨不得将沙田全拆了拿地卖钱,哪里会为此事额外拨给经费。

张恪通过许鸿伯前后拨给了共三十万的经费,虽然少了一些,却可以将普查工作做起来。

薛国华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张恪:“辛苦倒谈不上,古建所总不能老不务正业,这段时间的工作,倒是让大家都认为古建所还有些存在的意义,只是一直很好奇,这时候谁会有心思去做普查性的工作?”

沙田东片区域共一千二三百栋建筑,共住着三千多户人家,很多完整的宅子给三四户人家住,这些人家都会拿砖墙分隔整栋宅子,又在原来的院墙上各自打通出口;九十年代中叶,城镇住房问题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特别像张恪父母那一代人。兄弟姐妹都比较多,由于缺乏住房,不容易分家自立,很多人家都三代或者四代同堂,为了住下更多的人,旧式宅子里地亭台楼阁差不多都给拆除,取而代之都是简陋的院内简易房。

薛国华嘴里所说的普查,要摸清这些建筑的现状。对有保存价值的建筑,还尽可能详细的绘出结构图,工作量十分的大,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完成三分之一地普查工作,算是非常了不得的。

这么大的工作量,仅靠古建筑保护研究所现有的四五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张恪通过许鸿伯提供少量的经费,由薛国华邀请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教师、学生共同参与。

张恪笑着说:“我们是家香港公司。认为沙田的建筑群有整片保留地可能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想着要先将这片建筑群摸清楚,才委托你们做一些普查性的工作……”

薛国华听张恪的话,马上从座位上爬起来。对许鸿伯说:“你地那份图纸还都放在原处?”见许鸿伯点头,也不招呼一声,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许鸿伯对张恪笑着说:“薛老是对沙田建筑群的保护倾注了毕生心血的人,目前沙田那几栋受保护的建筑,每一栋都是薛老盯人盯出来的,古建所是文物局下属的单位,文物局也搞起拆迁公司,沙田西片有很多有争议的建筑,文物局下面的拆迁公司动起手却没有一点地顾忌与心慈手软。为了这事,薛老指着文物局的局领导的鼻子骂,总之为了沙田建筑群是拆是留的问题上,薛老与文物局的那班官大爷们都闹翻了,只是薛老他人在业内有很大的威望,文物局地那群家伙。一直想将他踢开,却无法得逞。”

张恪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说道:“文物局那班官老爷啊,别家要拆沙田,他们要有那么一点点的职业操守的话,都应该极力的阻止才对,”文物局搞拆迁公司的事情,张恪比谁都清楚,不仅是有争议的建筑,这家拆迁公司为了利益公然将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拆除的混帐事也做过。虽然不清楚这样的混帐事会不会再度发生,但是要防患于未然,“沙田东片要保存下来,总归要先将文物局那班官老爷们调整掉才行,他们可是惟一在行政上可以正大光明的给予支持地机构……”

“跟唐学谦沟通过了?”许鸿伯问。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一直在忙别的事情,听到有人想动沙田东片的地,才想起这边也要做些实质性的工作才行……”

许鸿伯是看透世事的人精,很多事情,不需要开口,从细枝末枝处就认识到全部,张恪

经费,最初是从海州越秀公司的帐上汇出,等许思去香港公司直接汇出。

许鸿伯点点头,没有问张恪在忙什么别的事情,说道:“是要做些实质性的工作……”

陈妃蓉跟在薛国华后面,帮他捧了一大堆图纸进来,她看到张恪跟许鸿伯坐在棋盘前,有些发愣,记得张恪好些日子没来跟许鸿伯下棋了。

许鸿伯对薛国华说:“没有必要将图纸都拿出来,一下子能看多少?”

“我只挑了一些!”薛国华有些灰白的眉头挑了挑,也不顾棋子都没有拾到棋盒子里,径直将图纸堆到棋桌上,随手拿出一份,铺展开给张看,激动的说:“你看看,多漂亮的建筑,要都拆了,就太可惜了……”

不是正规的蓝图,而是用大幅的素描直接将建筑的主体结构勾勒出来,美轮美焕。

许鸿伯说道:“这些都是想象复原后的建筑原貌,要把现实中结构给破坏掉的建筑复原成这样子,要花很大的力气,每一栋都要花很大的力气,何况这么多栋?”



薛国华瞪着许鸿伯,说道:“你到底站在哪个立场在说话?”

许鸿伯笑着说:“我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话。”棋桌上都摆满了图纸,陈妃蓉怀里捧着图纸都不晓放那里,许鸿伯唤人搬来一张棋桌并到一起,让陈妃蓉将图纸都放下来。

陈妃蓉原以为张恪是来跟许鸿伯下棋的,没想到薛国华捧来图纸却摊给他看,心里十分诧异。张对她颔首微笑,她诧然之间倒不晓得如何回应,却显得脸上神情更加的冷淡。张恪还以为她对自己还存在着一贯的误解,倒没有太在意,接过薛国华老人手里的图纸,认真的看起来。

陈妃蓉放下图纸,见棋院里其他人都离得远远的,也知道不应该站在那里,诧异的多看了张恪两眼,也就回到偏殿继续温习她的功课,只是心里搞不明白:许鸿伯辛辛苦苦收集来的图纸,为什么要拿给张恪看?

张恪看了几张图,对许鸿伯说道:“这事情,我跟我爸爸都是外行人,许老师,能不能你跟薛老去见一下唐伯伯,把你们目前已经做的工作汇报一下……”

薛国华不清楚张恪嘴里的“唐伯伯”是谁,询问的扫了许鸿伯一眼。

许鸿伯解释道:“唐学谦,他爸爸是张知行……”他不顾薛国华眼里的震惊,转头问张恪,“将我们目前的工作跟唐学谦汇报可以,但是唐学谦问我们下一步准备做什么,我们该怎么回答?”

张恪笑着说:“这是你们问唐伯伯的问题,为什么要我来回答?”

许鸿伯笑着说:“这事你牵头要做的,这时候想耍滑头也没门,市里早就有将沙田整片拆除的统一意见,唐学谦要力挽狂澜,还得我们给他找借口。”

张恪说道:“唐伯伯的心思现在也摇摆不定,许老师先把唐伯伯拉到我们的阵营里再说以后的事情,我能做的事情啊……”张恪考虑了一会儿,问薛国华,“薛老,在丹井巷有没有很值得修缮保护的建筑?”

“有,怎么会没有?丹井巷整条巷都值得原貌修缮……”薛国华从图纸翻找出几张来递给张恪,“你看这张,主楼、家眷楼、回字形走廊、庭院戏台,是典型的三进式清中叶会老堂建筑……还有这张,最早是清末的棋馆,很典型的会馆建筑……”

张恪拿起棋馆建筑的复原图,问薛国华:“这栋院子要恢复原貌,要多少资金?”

“总得要一百七八十万左右……”薛国华有些不确定的说,倒不是不确定修缮的成本,而是不确定张恪问这话的用意。

三层方形砖木会馆式建筑,图纸旁标注着建筑面积为仅八百平米,拆掉重建类似结构、相当面积的洋楼,大概不需要一百万,但是要修缮恢复原貌,加上收购旧楼的钱,差不多要多花掉两三倍的代价。文物修缮还真是耗钱的事,难道市里都要回避这事,张恪之前的估算还是少的。



第272章 要争时间

十年代,各个地区对中古建筑群的保护都很难到位,意识跟不上之外,地方财政缺乏足够的资金也很重要的原因,而且地方政府因为体制的问题,存在某种程度的短视:既然无力保护修缮,那就拆除重建好了,留给后任处置,大概会显得自己很无能吧?

即使唐学谦也无法摆脱这种心态的束缚。

张恪看了许鸿伯一眼,没有说话。

许鸿伯也清楚钱才是解决沙田旧城保护最关键的问题,说道:“普查工作才做到三分之一,仅这三分之一的区域,也要差不多三个亿的修缮资金……”

这么说,将沙田东片都保留下来,差不多就要十个亿的资金,虽然很艰难,但是毕竟要做,等全拆掉之后,就算拿一百个亿来挽回都没有可能。

张恪将棋馆的那张图摆到许鸿伯的面前,说道:“许老师总不能一直借用道观的地方,这地方不错,修缮之后就给棋院用,还要麻烦许老师多费心……”

“要争时间……”许鸿伯说道。

前街刚刚拓宽,丹井巷与街市之间的那一列建筑群是沙田东西两区的分界,而且海州第一高楼府天大厦就位于街市与前街的交叉口,已经建到十五层的高度,加上前街的拓宽工程完毕,直接改善那个地段的投资环境,有人对沙田东片动心思,首先也会看中府天大厦东侧与前街交界的丹井巷地段。

张恪此举就是要在那里给眼冒绿光的地产商们设置第一道障碍。

市里早就对沙田形成全部拆除的统一意见,房管局禁止居民自行在原地拆迁重建,但是不会禁止产权转移、也不会禁止房主对旧宅进行修复性改造。

其他人投资旧宅改造,遇到野蛮地地产商与拆迁公司可能会血本无归。但是张根本就不用担心这点,就算市里最终决定要将这块地拿出来,那些地产商也要考虑仅拆一座棋馆就要付出的成本到底合不合算。

所以要争时间,必需在市里决定将那块地拿出去之前,将钱投进去。

张恪点点头,说道:“钱,我随时能抽出来,你这里的速度够快就行。”张原打算给自己卖一辆保时捷跑车。这么看来,只能随随便便买辆中档轿车算了,要能拖到明年年尾,将丹井巷与街市之间的所有宅子拿下都没有问题;比较车子来,九五年换套住宅,以及在象山南麓、小江江畔买二三十亩地种植玫瑰,都用不了太多的钱,但是这两件事。也是近期要做的事情。张又说道,“锦湖在丹井巷还有两处物业,面积都不太大,结构也不复杂。你们看能不能一起修缮?”

锦湖在丹井巷的两处物业,当初还是托邵至刚挑的,当时锦湖地资金有限,两处宅子加起来也就五六百平米,其结构复杂程度,还不及棋馆的一半,但是适宜改造成住所。

当时的用意是为了托沙田的地价,同时也吸引像锦城地产这样的地产商直接在街市附近拿地,将沙田旧城改造的步骤人为的分成东西两片。当时倒是蛮期待锦城地产会陷在那里。没想到赵锦荣后来与周富明勾搭上,直接促使沙田前街拓宽工程的迅速上马,使得锦城地这个项目在市政工程的配合下看来非常的欣欣向荣。

当然,这也只是眼前的景气,市场会给他们无情地一击的。

此时阻止地产商向沙田东片伸手,也是防止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对海州市的商业地产造成太大的打击。摊子铺得太大。会让进度更加的缓慢,仅仅沙田西片已经放出去的一千亩商业用地,想在两三年间全部开发完成,都没有太大的可能。

薛国华是很有趣的老人,对沙田每一栋稍大一些地建筑都很熟悉,谈论起沙田的建筑来,拈手即来,要不是张恪在沙田住过几年,还真无法接上他的话。具体的事情,由许鸿伯安排就可以了。张只要拿出经费来,他在棋院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出道观时,陈妃蓉捧着书本在前面走,张恪看了看表,都过了十一点,下棋的人基本上都离走了,还有几个痴棋的人留在棋室里弈战,想想读高三地学生还真是辛苦

陈妃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眼眸子在夜色下熠熠生辉。

张恪不想自讨没趣,只是点头笑了笑,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子往前开,行了很远,才从后视镜里看见陈妃蓉还站在路灯下,婷婷而立,宛若出水的一支蓝色莲花,清丽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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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暂缓对沙田东片的拆迁,主要是因为西片的大规模拆迁引起一些社会矛盾,对原建筑群保护上的考虑很少,唐学谦正催促张知非加大宏远新村安置房的建设进度。

由于沙田西片的拆迁速度太快,差不多在半年的时间,涌出一千五六百户拆迁户来,仅这么多量的安置房,以宏远原计划安排地进度,就需要三年的时间才能做完。

预谋绑架猥亵教师案的影响是深远的,特别是对市委书记周富明心理的影响,万勇离开海州之后,市里很快就收到实名举报信,周富明不能阻止纪检机关下去调查,但是明确建议没有关键的证据不予重点调查。他倒不是对万勇存在内疚,而是要考虑自己人走茶凉之后,会不会有人来挖他的老底。另外,锦湖敛聚财富的方式,也让周富明受了一些刺激,就算退休之后想过得舒服一些,直接受贿的风险成本也太高了,他接受谢汉靖的建议,让他女儿周红梅到惠山、新泰各投资一家公司做贸易;当然他也会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给正泰集团提供方便。

入秋以来,周富明的态度,特别是在对待旧城改造、拆迁户安置等问题发生根本性的态度转变,他首先减少对相关事务的直接干涉,其次,转而支持唐学谦处置相关问题一些缓和的作法。

之前实行低价货币拆迁政策,眼下,低价货策拆迁的政策没有变,但是以“低进低出”的政策作为重要补充,即低廉的拆迁价格,也保证有足够量的低廉安置房向拆迁户供应,这一举措,极大的缓解了因拆迁带来的社会矛盾;对安置房的承建单位宏远实业,也给予一定的市政补贴,在贷款问题,市里也向各家银行打招呼。

宏远一开始手里只有两千万资金,其中一千万是向锦湖拆借的,在唐学谦的干涉下,市财政局挤出两千万,建设银行也提供三千万的优惠利率贷款,这样一来,宏远实业就能够同时开动三到四个组团的建设,进度提速了一倍不止。

即使如此,要将西片的三四千家拆迁户都安置完,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任务。

目前已经完成两组团十八栋住宅楼的建设,由于许多三代或四代同堂的大家庭,在拆迁安置过程中分家自立,六百多套中小套住宅,仅能安置不足三百户的拆迁家庭,仅安置沙田西片的拆迁户,就足以让宏远新村形成一个大型的社区。

张恪通过他父亲张知行向唐学谦简略通报了一下许鸿伯通过古建所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对沙田东片建筑群所做的清查工作,如果对沙田东片实行全部拆迁,虽然市政府会有土地出让的收益,但是海州市将会失出一大片极其重要的、无法再挽回的历史遗产。

在沙田西片拆迁时,唐学谦对重点建筑也做了一些挽救工作,但是仅仅保留楼、转角钟楼等极少数的完整历史建筑,孤零零的,很是孤独。

唐学谦考虑了一下,决定在听取许鸿伯等人的汇报之后,再给予判断。

没有市政府里接见许鸿伯、薛国华以及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两名教授,而是选择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在那栋产权已经移到越秀公司名下的棋馆里。许鸿伯人在沙田有很高的威望,他出面很快就做通原来住在棋馆的六户人家的工作,迅速将产权移到越秀公司名下,并给他们并没有通过排号就最先安排住进了宏远新村,待六户人家搬出去,对棋馆简单处理了一下,稍稍恢复几分原貌。



第273章 风向慢慢变

馆建于清末味,迄今也有百年的历史,建国后,六户繁衍生息,迁出去时共有八十六口,此时人去楼空,木质楼梯磨损得厉害,踩上去吱呀作响,但是柱梁都采用楠木等优等硬质木料,主结构十分稳定,修缮之后,没有大灾大难,再屹立百年也不成问题;人丁较多的家庭,将大隔间用砖墙隔开,有条件好的人重新做了粉刷,但大多数墙体剥落得厉害,虽然经过简单的处理,依然看不大出最初的面貌。

这一年多来,张恪也会时不时在唐学谦耳畔吹风施加影响,他跨进这座楼,话就很少,对他来说,他的心思始终在“拆”与“留”之间游离,作为市长,特别市委班子的其他成员都倾向于“拆”,他自然也只能公开的支持“拆”。

听了薛国华与海大建筑学院两名教授的汇报,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片区域保留下来,是给后人的珍贵遗产,仅从经济的角度来考虑,也是优质的旅游资源,他仔细看了这座残破的楼,又从薛国华手里接过复原效果图,两者的差距太大,都不晓得恢复旧观要投多少钱进去,这只是一座楼,整个沙田东片区域有成百上千座旧宅,那得要多少资金投进去才行?

唐学谦低声对身后陪同的人说道:“市财政,两三年间不可能轻松下来……”

张恪不会在外人面前随便发表意见,心里想:能有两年的时间应该是足够了,就算那时候市财政仍然不宽松,但是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商业地产的开发也会暂缓下来。

唐学谦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表明确的意见,薛国华与海大建筑学院地教授未免有些灰心丧气,许鸿伯能沉得住气,沙田东片建筑的拆与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唐学谦怎么可能轻易在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表态?

唐学谦离开之后,张恪安排车送薛国华与海大的两名教授离开,不一会儿就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是让他晚上在西城饭店请吃饭。

张恪拉着许鸿伯就走,许鸿伯笑着说:“没有提我的名字吧?”

“让我请客吃饭,还管我带不带人过去?”张恪撇嘴一笑,扭头对傅俊说,“晚上你就先回去吧……”有些场合,傅俊也不便在场的。

张恪开车载着许鸿伯往西城饭店而去,路上对许鸿伯说:“改变既定地政策,要冒一定的政治风险。万一在市里提出这个问题遇到巨大的阻力而半途夭折,会有一些不良的影响……”

许鸿伯嘿然一笑,唐学谦与周富明在市里的关系很微妙,周富明虽然是书记。但在省里的关系不够硬朗,他前段时间在沙田旧城改造问题上,很强势的支持万勇采取一些比较激烈的做法,引起一些社会矛盾,省里肯定对这些事有所关注。万勇地调离,因素是多方面的,不单纯是他儿子猥亵教师案的原因,万勇调离之后,很多人就开始翻他的旧账。很多涉及沙田旧城改造。所幸唐学谦通过宏远实业及时启运安置房项目,缓和了前期积累下来地干群矛盾,这才让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能悄无声息的过掉,但是也让唐学谦逐渐在市里取得主动,周富明不再直接对市政府里的事情指手画脚。

这时候,唐学谦走出什么昏招。很容易会让周富明将主动权争过去,这就是张恪所说的不良影响。

许鸿伯见张恪小小年纪却对官场里的勾当摸得十分清楚,笑了起来:“能看得到的阻力就是那么的顽固,与市里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地产商们眼睛都盯着沙田东片地地,市财政又不允许现在就对沙田东片建筑群进行大规模的保护性修缮,市里改变拆迁安置政策以来,沙田东片住宅紧张的住户这时候又开始盼望拆迁来改善居住条件……”许鸿伯顿了顿,说道,“唐学谦这时候断然提出改变之前的规划方案,一定会失败的。而且会败得很惨……”

赶到西城饭店,那边果然就剩下爸爸跟唐学谦两人,张恪对唐学谦说:“唐伯伯,要不要请宋书记过来一下?”

唐学谦点点头,转头对张知行说:“你打电话问宋培明有没有空?”

沙田原本属于城南

是实施旧城改造,就会并入前门商贸区的范围,那就地地盘了。

因此,宋培明是市里少有反对沙田旧城全部拆迁改造成商业区的人,只是他在市常委会议上说不上话,就算说得上话,大家也都认为是他自己的私心作樂:连沙田这么一块破烂地方都不舍得让给西城区。

虽然跟杜小山不是外人,但是能争的还是会去争。

唐学谦同意让宋培明参与进来,心里自然也是想将沙田东片的建筑群保留下来,关键是采取怎么方式最为合适。

唐学谦相邀,多重要的事也得摞下,宋培明他人一会儿就赶到饭店,他跟许鸿伯关系很好,当初还是许鸿伯向他指明张恪在唐学谦、徐学平关系网里的地位。

都没有外人,唐学谦简明扼要的跟宋培明介绍了一下情况,说道:“政策性的东西不能反复无常,就算这时候提出来修改沙田旧城改造的方案,通过可能也很小。前段时间地拆迁,积累了一些问题,眼下只能拿拆迁安置当借口拖上一两年,这一两年,能在多大的程度上的改变形势?”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栈道唐伯伯来修,陈仓我们来渡,只要拖上两年的时间,问题差不多也就解决了……”张恪说道。

“你说说看……”唐学谦看着张恪。让他说下去。



“市里既然无法解决这个问题,那就搁置不议,由区里来做些小动作……首先加大对沙田建筑群的研究力度,挖掘沙田建筑群的历史价值,争取在一两年内形成学术上的影响;小批量的确定一些具有保护价值的庭宅,不要太引人注意,也不需要上升到文物的程度,引进私人资金进行产权投资,对这些建筑进行保护性修缮;沙田东片的旧城改造暂时搁置,但是为了配合前街拓宽之后的城市形象,城南区就有借口对沿街的建筑片进行局部的修缮……”

宋培明微微摇头说:“别人都认定那片建筑没几年就会全部拆掉,区里还投钱进去,别人会骂我败家子的……”

唐学谦笑着说:“这个败家子,你还当不当?”

宋培明嘿然一笑,说道:“唐市长让我当,我就当。”

宋培明在城南区逐渐建立起旁人不及的威信,可以说,他要在城南区当败家子,反对的声音会少得多。局部修缮沿前街的建筑片,至少在外面看来是配合疏港河疏浚工程、前街拓宽工程暂时性的改善城市形象的需要,虽然有形象工程、浪费钱的嫌疑,但毕竟是动用区财政的资金,市里不会多说什么的。

张恪说道:“关键还在于开发前街北侧建筑片的商业价值,区里要放宽一些政策,方便转为营业性用房……”

许鸿伯说道:“城南区财政宽裕的话,不如由区财政将前街北侧的建筑片都吃下来,现在市民都会顾虑那里近期会拆迁,就算投资店铺,力度也很有限,会严重影响商业价值的开发,由区财政负责投入修缮之后再进行招商,难度就降低许多……”

宋培明说:“这样一来,别人就要彻底将我当成败家子了……”

张恪说道:“这个倒不会,就算大家都认为沙田东片要拆掉重建,也不会有太强烈的反对声音。区财政收到那片建筑,从商业角度来,貌似是最具有价值的,何况那片建筑的性质目前还是民用住宅,我就不信城南区以民用住宅的成本将这片建筑收到手,会规规矩矩的不改成营业性用房,就算卖给地产商,也是狠嫌的。宋叔叔就拿这个借口去说服去人,这样一来,再投钱进行修缮,别人都以为城南区无耻的想借旧城改造拆迁狠敲地产商一笔,而不会认为宋叔是败家子了。”

宋培明月笑着说:“嗯,那是我夸我。”

张恪又说道,“风向是慢慢转变的,等这些事做完之后,那些地产商会发现沙田东片的地已经不是他们能啃得了的了,无论是拆迁的成本还有社会舆论都不允许他们在那里投资商业地产了。”



第274章 历史遗迹被毁

所谓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由唐学谦在市里以拆为借口,拖住向沙田东片的拆迁步伐;由宋培明在城南区以改善城市形象为借口,对前街北侧的沿街建筑进行局部修缮,开发其商业价值;由古建所与海大建筑学院加大对沙田建筑群的研究力度,挖掘历史价值,争取在学术上形成一定的影响;选择一些具有代表性的建筑引入私人资金进行古宅产权投资,进行示范性的修复。

两年之间只要做成这些事情,谁还想再拆沙田东片的建筑,除了考虑拆迁成本之外,还要考虑社会舆论到底是朝哪边吹的。

当然,要做成这些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宋培明看着张恪说道:“这么安排好是好,可惜区财政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宽裕,锦湖近期考不考虑收购新光厂?”

新光厂的盘子虽然看起来很大,但相当一部分是银行贷款,差不多三千万就能将新光厂吃下来,而且不会让区政府吃亏,也就是说海裕与越秀要拿出两千万的现金来。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现在没有那么多的闲钱,区里也不需要一下子将钱都投进去,给锦湖一个季度的缓冲,明年春末,考虑收购新光厂。”

锦湖与正泰集团的协议,要求一年内完40%的收购,两年内完成80%的收购,最近的期限是在明年中秋前后,那时就不用发愁了。

许鸿伯说道:“沙田东片的建筑群能不能保留下来,有一个部门非常关键,许多工作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事半而功倍……”

张恪知道许鸿伯是说文物局,唐学谦也很快猜到:“你是说文物局?”

宋培明笑着说:“文物局的那班龟儿子,不带头将那里夷为平地就算好地,还能指望他们?真要指望文物局,就得将那班龟儿子全部换掉……”

“全部换得的难度有些大……”这件事是张恪牵头,张知行就很少说话,这时候才发表意见。

张恪说道:“文物局下属的拆迁公司是有问题的,首先是违规拆迁。其次财务上也存在一些问题,他们有可能通过转投资的形式,将拆迁所得的巨额利润转移到外地的私人合股公司里……”

唐学谦说道:“照惯例,财政局年前都要挑一两家市直局进行突击审计,今年就重点查文物局,如果真存在问题,可以拿掉一两个副职……”唐学谦手指轻轻的敲着脑袋,考虑让谁去顶替合适。一时想不到合适地人选,不过想到另外一个思路,说道,“培明的市长助理也不能只挂羊头不卖狗肉。文物局这一块,看上去油水很寡,我跟方宏清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让你替他分担一下……”

突击审计文物局真查出什么问题,方宏清推卸责任还不及,哪里会将烫手的山芋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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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等财政局对文物局审计出问题来,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在对楼附近的民居进行拆迁时,就暴露出严重的问题。

12月24日,西方节日的商业化炒作.:|轻人对平安夜还没有特别强烈的节日概念,张恪早晨接到许鸿伯地电话知道这件事情的。

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22日在对楼附近的民居进行拆除+:.栋平房共用的夹墙里平行镶嵌着四块高大地石碑,而这附近约四五栋平房直接建在一座大型的青石基座上,这些平房的山墙里镶着十几座刻有浮雕的青石柱础,以薛国华看过现场之后的见解。这处极可能是一座重要历史建筑的遗址。

由于那地方的平房都建于解放前,解放后给房管局收为国有,分给现在住户居住,而石碑砌入两栋平房之间的夹墙里,要不拆迁,没有人知道这里竟是一处历史遗址。

发现石碑的当天下午,拆迁公司还想继续进行拆除作业,给附近居民制止,要求上报文物局进行审查,下午地拆迁工作就停止下来。

文物局23日派人到现场进行勘察。石碑保存十分完好,但是碑面贴着一堵砖墙,无法

面上的刻字,但是碑座上有着精美的植物浮雕。文员很简单的勘察之后,竟给出无文物保护价值的意见。当时薛国华、许鸿伯等人都闻讯赶到现场,对照历史资料,这里很可能是海州盐监署地遗址,一定确实,那四座石碑就是市区范围内惟一留存下来的宋代遗迹,怎么可能没有文物保护价值?当场对文物局的工作人员提出质疑,需要进行进一步的文物鉴定。

当天深夜,附近居民给推土机辗过的声音惊醒,等他们赶到现场,四座石碑已经给推到两座,断成数截,砖墙倒塌,石碑露出正面的刻字,恰恰是宋代盐监署的遗碑。拆迁人员没有理会居民制止拆迁的要求,打算继续将另两座石碑推倒,给附近居民拿砖块围攻才不得已退了场去。

附近居民担心拆迁公司的人去而复返,组织一些人留在现场护碑,清晨时,大约有二十人骑着十辆摩托车赶过来拿棍棒、砍刀驱赶守碑的居民,导致数人受伤,他们随后又想将石碑推倒,只是石碑太高太大了,他们没有得逞,幸好居民及时报警,他们才不甘心地离开。

张恪在电话里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许鸿伯:“那块是谁家拿的地?”

“锦城……”

张恪在肚子里恨恨的骂了一声,他知道一旦四座石碑给确定为珍贵历史遗迹,附近相应的区域就会给划为保护区域,他们需要在文化单位拿出鉴定意见之前,将这四座石碑推倒,才不影响他们的商业开发。

张恪跟爸爸通电话才知道爸爸已经代表市政府下去调查这件事,张让傅俊直接去楼那里跟他汇合,他开车过去,看到两座石碑矗立在残砖断瓦之间,碑座、碑身、碑额都完好无损,但是另两座石碑只存在一尺高的断座露出来,碑身断裂成好几块,散在附近的



张恪看见许鸿站在断碑那边,他爸爸站在空旷处,身后围着一些人,其中有两个穿着警服,其他人应该是文物局的那班官老爷,张恪恨恨的骂了一声,朝许鸿伯走过去。

“那个穿藏青色风衣、腆着大肚子的是文物局的局长苏醒龙……”

“这次没他的好日子过,想给赵锦荣当走狗,就得有给人打断狗腿的觉悟……”张恪冷冷的说,“有没有证据能证实推断石碑的那伙人是他们拆迁公司的?”

“附近居民能指认……”

“能指认就好,市局又不是吃干饭的。”

张恪没有留在现场,先跟许鸿伯坐进车里。

张知行早就看见张恪,将事情交待下去,也钻进车子里,说道:“苏醒龙矢口否认石碑是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干的,我给金国海打过电话,请市局务必抓住两拨人,等抓到人,就有苏醒龙好看的……”

张恪问他爸爸:“锦城拿这块地,还有在拆迁安置上一共花了多少钱?”

“已经花掉三千万左右,还欠市里一部分土地款……”

按照规定,这块地由市里收回,需补偿地产公司相当的款项。

张恪撇着嘴,说道:“这种事,抓到人,对当事人顶多只是刑事拘留,替赵锦荣扛罪的人太多了,抓不住赵锦荣的痛脚,惟一能给他些教训的,就是拿正常的工作程序拖死他的这三千万……”

所谓的正常工作程序,就是对发生的石碑进行历史价值鉴定与评估,确定这一区域没有进行挖掘的必要,确定哪些是保护区域,哪些区域可以继续进行商业开发,商业开发又如何与文物保护结合起来规划。

这些工作,十天八天能做得,三五个月也能做得,拖上三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知行点点头,对付这种人,有些手段是必要的,他将事件的初步调查跟唐学谦通过手机汇报了一下。

留在这里干生气也没有用,张恪还答应带唐去看他在象山南麓拿下来的那块用来种植玫瑰的园子,大好的心情都这件事给破坏掉了。能重新回到九四年,张恪是多么的希望能尽自己的努力让海州最终发展一座美丽如画的城市,可惜贪婪而嗜好掠夺的人太多了。



第275章 玫瑰园圈地

据附近居民提供的线索,市公安局24日中午之前就将两拨人拘捕归案。大概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市里会格外重视此案,有几人竟然直接回家睡觉去,给市局抓住,很快就供认出同一个直接指使人: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的经理苏建东。

苏建东是文物局局长苏醒龙的远方亲戚,原是苏醒龙的司机,去年,文物局成立拆迁公司,苏醒龙将才初中毕业的苏建东弄到拆迁公司当副经理,三个月时间没到,又把苏建东扶上经理的位置。

在毁碑伤人的两拨人先后给拘捕之后,苏建东投案自首,想将事情揽他一人身上。他大概以为,无论是文物保护法,还是治安管理条例,都无法给他太大的处罚,顶多给开除公职,再拘留几天。

24日下午,唐学谦要求市监察局与市财政局审计处封存.=.拆迁公司的所有账目,进行联合审查,要求苏醒龙到市政府对文物局23日派员到现场鉴定石碑无文物保护价值一事说明情况。

到这时,苏醒龙、苏建东才慌了阵脚。

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的经济问题很简单,拆迁公司成立后,先后向在省城注册的苏建高新有限公司投资五百万元,而苏建公司自注册起,一直未有实质性的经营行业,但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发生高达四百万的营业性亏损,包括苏醒龙之妻在内,苏建高新有限公司的股东,都是文物局党组成员家属,他们一年内支领的工资高达三百六十七万余元。

唐学谦也没想到会查出这么大的问题。

此案已经脱离市监察局地管辖范围。唐学谦与周富明先通了一下气。

周富明也吓了一跳。他现在与赵锦荣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和气,毁碑伤人的事情发生之后,赵锦荣拜托他让这件事情马虎过去,没有必要究根追底,但是没有想到文物局这么不经查,国家的钱有这么容易就装进自己的口袋吗?

按照规矩,要么不查,要么马马虎虎的应付一下。但是查到这一步,就没有姑息的可能。

周富明也恨苏醒龙太肆无忌惮了,简值就是吃了豹子胆子,这比直接贪污能好多少?还将文物局整个党组都拖了进去。

周富明不清楚唐学谦为什么会直接干涉文物局的案子,不过文物局下属拆迁公司23日夜间的行为过于明目张胆了,真以为还能+代那样无法无天?周富明心里清楚,事情背后都是赵锦荣在唆使,虽然这次直接牵涉不到他。但是他一直这么肆无忌惮地做下去,总有一天会栽进去,不能让他将自己也拖进去,跟他保持距离是必要的。

案情清晰明了,周富明通知陆溢光、金国海,四个人简单碰了一下头,就决定由市纪委与检察院联合立案侦察,而苏醒龙此时还在市政府强作镇定的说明情况,但他看到纪委与检察院联合办案的人员穿着制服走进会议跟张知行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走向他,他就瘫软在座位上,万勇已经离开海州。赵锦荣这次没能保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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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一中也难得放假三天。

天空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张恪与唐坐在车里,丝毫不受影响。

“晚晴姐一点都不关心,芷彤要跟着过来,她偏偏拉着芷彤回省城去……”唐抱怨的说。

“周姨也想芷彤呢。难得放三天假,她们不回省城,难道陪我们在这里浪费时间?”张恪一手把着方向盘,笑着回应唐。来之前,他接到爸爸的电话,知道市里处理文

案的初步意见。市里不想办成轰动全国地大案,苏虽然都是文物局党组成员的家属,但是在注册公司,有三个人如数缴纳了注册金,市委打算允许他们退还红利。不再立案。这样的案子还有法外容情地余地,多少让人有些苦笑不已,但是苏醒龙就没那么便宜,毕竟要他承担下主要责任,余下来几十年的好时光多半要在狱中渡过了。

虽然直接牵涉不到赵锦荣,但是赵锦荣也不轻松,不仅仅发掘起石碑的那块地要冰结起来,锦城地产的相关人员也要接受调查,注定会将锦城地产所有的项目进度都拖延下来,这可是张恪乐于看到的。

答应要帮唐种一万株玫瑰送给她,

玟瑰喜光,要想种出好的玫瑰,一天的日照不能低于六小时。种植园选择在象山南麓,有一条沙石路通过去,只是年久失修,沙石都让雨水冲刷掉,一下雨,就泥泞不堪。

前面停着两部车,路很窄,他们的车就过不去。张恪下车帮唐撑开伞,唐避开水洼地,前面还只是一片空地,离江堤就百十米地距离。雨天里的小江江水有些浑浊,但是空气异常的清新,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张恪:“这些地方都是?”

“嗯,象山与小江的这块夹角地都是,有两百亩左右……”

“这么大?”唐诧异的看着张恪,“那可不至种两万株玫瑰啊……”

种植两万株玫瑰占不了多少地,张恪想在小江水畔建一座玫瑰园。



张恪想不通规划局究竟是怎么搞工业规划地,竟然把象山与小江之间的土地规划为工业区,而且是重污染的化工与重工企业建设用地。当然了,张恪与宋培明沟通过了,城南区会抵制将益隆镇并入开发区,而且爱达牵头在益隆镇东南搞电子工业园区,化工区不要能向再东扩张,不用担心会有大的污染源出现这片土地上。

这么好的地方,张恪怎么忍心不抢着插一脚?也就圈了两百多亩搞种植园,差不多是象山南麓方位最好的一块地,夹山面水,景色最是宜人,最适合打造私人园林。过了几年,等房产地热起来,看宋培明会不会急着直跳脚。

虽然宋培明过几年不会窝在城南区,但他毕竟还要在海州市里发展,看着这么一块好地,怎会让他不心疼?

虽然种植园可以请工人,但是有些事情毕竟要亲自动手做才有意思,张恪还专门买了一些关于玫瑰种植方面的书籍,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多少显得有些不务正业。

沙石路有些难走,唐倒是方便,半个人挂张恪身上,俩人往江堤走过去,还没有到江堤,那边上来两个穿雨衣的人。

“你们怎么才过来?”周游站在江堤上大声的喊。

“让你们过来帮忙分苗地吗,你们怎么跑到江边去了?”张恪拉着唐爬上江堤。

蒋薇刚从江边上江堤,说道:“我们都认为你不会这么压迫手下的员工,多半是借劳动的名义请我们过来赏江景,我们很自觉,直接到江堤这里来等你们。看,我们都把傅俊家两丫头带过来了。”

张恪呵呵一笑,看着苏津东手脚并用的爬上来。

“这真是一块好地方,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全占下来。”苏津东喘着气说。

“你们啊,要好好锻炼身体,就拿劳动当锻炼身体吧,以后苗圃的事情,都分给你们来做。”张笑着说,转脸看着江堤内侧,烟雨濛濛,问苏津东:“你说说看,爱达几年时间能将这片土地都占下来?”



第276章 植物园奇想

津东、丁槐、周游他们元旦这天难得的清闲,这段时将他们骨头滓子里都出油来,偏偏他自己有空没空在翻一本有关玫瑰种植知识的书,这倒也算了,他还真在象山南边买了一块地,煞有介事的请了两名花农,今天虽然说是给大家一天的假期,却把他们都邀到连围墙、苗圃都没有的种植园里帮忙分苗。

入春前种植的玫瑰要选用粗茎的大苗,才能确保存活,赶着元旦这天下起淅沥小雨,天气又不是很冷,大家都当到江边来郊游,车子停在泥泞的沙石路上,人到江堤上来玩。

蒋薇是海州人,苏津东、丁槐、周游、鲁庆生等人属于给骗到海州的那一类,人到海州后,还没有闲暇工夫爬一爬象山、静下心来看一看小江流水。

烟雨濛濛,江天一色,才知道自己平日生活工作的地方竟是如此的迷人。

苏津东对张恪说:“在这里种些花草,人生写意不如此,恪少打算这里都种玫瑰?”

“玫瑰是要种的,也不一定都种玫瑰,”张恪笑着说,“你们喜欢什么,给你们每人划一片地出来,要是大家的意见够丰富,搞成植物园也无所谓……”

“我喜欢竹子……”丁槐插了一句话,“种竹子也无所谓?”

“也可以,不过你要来花时间伺弄,我才请了两名工人,再怎么剥削人家,都照顾不过来的。”

苏津东说道:“老丁在他老家后院也种了一片竹子,我就觉得竹林里鸟特别多……”

丁槐笑着说:“那我可以将父母也接过来,让他们帮我整竹子。”

苏津东说道:“老人家习惯忙碌……”帮着介绍丁槐老家的情况。

丁槐的老家是安徽农村。他父母都有风湿病,不能再种田,丁槐在万燕工作地时候,就将他父母接到合肥市里,家里那几亩地都种了竹子,隔三岔五才回去一趟。丁槐与妻儿到海州来,他父母死活不肯跟着过来,宁可回老家呆着。老人在农村住了一辈子。进城市已经很不习惯了,再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就更加活受罪。

张恪对丁槐说:“那也行,就划块地给你整竹园子……”

象山座落在小江东畔,象山北坡平缓,南崖却像给天工巨斧劈开一样,陡然陡立,从山顶到山脚,形成一个近乎直角的大石崖。

象山森林公园也仅是指从象山之巅与北坡相连的那片几千亩的林地。站在山巅望江,气势壮美,却很少有人到山南的平地里去。

要是山南不是一座大石崖,而是跟北坡一样的缓坡地形。象山山南的山脚大概会浸到江水里。山南与小江之间留下一块锐角形地地块,一直到爱达电子的老厂,小江往南折了一下,地形才陡然开阔。爱达电子老厂往北,一直到象山脚下,也就一两个村子的大小,这片土地用来做什么都不大合适。建工厂太暴殄天物了;开发房产倒是适合,只是这么好的地方落入私人之手,未免有些自私。最适合不过是建一座大型的植物园。

张恪此时还无法腾出手将这片土地都拿下来,心里却有这样的奢望,暂时只能圈上两百亩的地方,搞个种植园,聊以慰藉。

聊起这个话题,大家都有兴致。因为大家即使住在城市里,也都愿意在自己阳台、露台转角等地方摆一些盒栽装点房间,似乎要跟自然拉近些距离。张答应分出些地方来,大家都争着揽下来,两百亩地还不够他们分的。

当然,要真正动手之前,还要把前面地这条路给修起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提了很多意见,张恪一一记下来。毕竟这些人里,除了惜容、惜羽两丫头,就他最空闲。

蒋薇问张恪:“赵锦荣在北关给自己搞了一座园子,你怎么不学他,也建个私人园林,怎么舍得将这地方拿出来给大家用?”

“这地方天成地就,即使不投入什么,风景也是极佳,只是少有人能发现罢了。一个人独占下来,会给人说太贪婪。而且我拿这块地,几乎没花什么代价,要搞私人园林,还不是要给别人指着脊梁骂?”张笑着说,“要有什么地方穷土恶水壤,我占块地慢慢改造,别人自然

什么。”

“原来你也是有这个想法,我倒是很期待恪少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呵呵。”张笑了笑,赵锦城在北关的那座园子,他是很羡慕,只是自己这时候还没有精力去做这些事,即使眼前这座种植园,也要让大家的心思分一些在上面,这里即使搞好了,他不打算独占。

周游笑着说:“不谈谈爱达未来的规划,却讨论起什么植物园来,大家都够不务正业地……”

张恪指着苏津东说:“我一早过来就问他这个问题了,他现在还没有回答我……”

张恪一早问苏津东“爱达几年能将这里都占下来的”之类的话是有用意的,爱达电子元器件分公司的新车间与电子工业园的组装新厂在过去半个月里相继正式启用,大批的工人经过两三个月时间培训,都能够独立上岗,爱达电子的产能瓶颈终于突破过去。



在过去半年时间里,爱达电子生产十万台影碟机,而从九六年的第一个月起,爱达电子每个月至少生产十万台影碟机,也正式推出TI解码板地新款影碟机。

现在许多零部件配套厂家、模具厂家都选择在电子工业园里直接建厂,专门供给爱达电子所需,等电子工业园形成规模,差不多能将益隆镇东南片的地盘都给占过去。

今天晚上,中央电视台将首次播放爱达的5标王广告,是新闻联播之后的第一条广告。也不需要等这条广告了,国内媒体对标王概念的集体炒作,已经让爱达电子家喻户晓。

十二月,爱达电子市场部不得不控制发货的节奏来维持市场,不然四万台机子会早早就卖空。

财务粗略地统计了一下,爱达电子在九五年这一年时间里进行这么大力度的工厂投资以及这么大力度的市场宣传,竟也有近千万的赢余,张心情大好,所以才难得批准大家元旦这天放假轻松一下。

影碟机市场售价依旧维持在三千二百元以上的高价,飞利浦的上海工厂已经开足产能,根据早先拟定的协议,飞利浦新增加的产能将全部供给爱达电子。

对于一心想建立自己品牌的影碟机组装厂商只能眼巴巴的等着飞利浦上海工厂二期工程建设完成。在飞利浦上海工厂二期、索尼地机芯工厂投产之前,影碟机的市场售价不可能下调,也就是说,爱达电子能好好享受好几个月的整机暴利。

张恪现在没有捞一把就走的心思,自然要给爱达电子的前程远景好好规划一下。

张恪提出这个问题,是让苏津东他们好好思考一下,要成为千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都不是很困难的事情,苏津东与丁槐在爱达电子各占着5%的股份,或许两三个月的盈利,就能让他们跨入千万富翁的行>的是在电子工业这条路上长远的走下去,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细雨到黄昏时分就渐渐收住,空气潮润,江天弥漫起大雾,大家都说到益隆镇的小江鱼馆吃晚饭。

沙石路过于泥泞,几辆车开出来,车身上溅满泥点,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电子工业园兴起来,益隆镇也兴旺起来,大家坐进包厢里,让店老板搬台电视机来,说是要边吃饭边看新闻联播。整个益隆镇都晓得今天要首播爱达的标王广告,小江鱼馆是益隆镇上做小江鱼最地道的鱼馆,苏津东、丁槐、周游、蒋薇他们有空就到这里来下馆子,就连张恪、宋培明都跟店老板熟悉得很。

店老板唤服务员将大彩电搬进包厢,问周游他们:“你们厂请的那个代言人贼漂亮,怎么没看到你们领她到小店里来吃饭?你们领一回来,我就免一回饭钱。”

蒋薇笑着说:“那人,不要说你,我们都没有见过……”瞥眼看了一下张恪,却见他咧嘴皱眉,原来腰肉给唐捏了一块在手里,扑哧笑了起来。

蒋薇其实见过江黛儿,许维曾跟江黛儿到新海通大厦去过一次,没有正式的对过面,所以蒋薇没有留下印象,张恪当然不会画蛇添足的解释什么。



第277章 蒋薇的难堪

何起了搞种植园的念头,还不是因为上回在东方商场了一地的玫瑰花?这事上了报,虽然报道里没有提及他的名字,但是上心的人都会往张恪身上想,也不晓得唐怎么就偏偏看到那篇报道。

入座时,张恪自觉的背着电视机而坐,唐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挑了他一眼:“你挡着别人怎么看?”又趴到他耳根子边轻声说,“我怎么觉得你特心虚?”说着她自己先笑了起来,弯眉如月,清冽的眼眸子藏着浅笑,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心思单纯的就是冬季清澈湖水上的浮冰,还没有学会什么妒忌。

张恪就笑着着挪了一个座,不挡着别人看电视;也就5钟的广告,张忍着没看,一会儿就过去了。

广告方面的事情,眼下完全由市场部负责,而广告的制作,都委托省里的飞鸿公司,从北京竞夺央视标王取道省城之后,张恪还真没有跟江黛儿联系过。

比起江黛儿,张恪心里更想着许思。本来打算让陶行健到香港公司帮许思分担一下,但是央视标王所导致的混乱超乎想象,陶行健在财务运营上的专业知识能派得上用场,一开始只是让他帮下忙,等爱达这阵子的忙乱过去,就让他去香港,没想到周游用顺手了,便不大愿意放陶行健走。

阻止香雪海电冰箱厂与韩国三星的合资,陶行健是关键人物,张恪考虑到可能对徐学平的不利影响,没打算让惠山市那边知道是他在背后捣鬼,一开始就没有想陶行健直接加入爱达电子。

央视标王的效应出来之后。给爱达电子带来很多实惠,其中一点就是许多专业人士慕名自荐,虽然最多的是市场营销方面地精英,但是这时候将陶行健直接留在爱达电子,似乎也不是说不过去,倒是陶行健的妻子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去了香港,在香港大学选了一个短期课程,计划春季就入学。

陶行健走不成。许思就给事情系在香港。除了香港公司的事情,还有小叔、邵至刚、盛青他们派梁军到深圳组建音像公司的事情也要许思协助一下,毕竟与盛鑫深圳分公司的联系,还要许思居中联络。所谓的音像公司,其实是制作母盘的遮掩,虽然在香港有成立工作室,但是正式地母盘制作,还是要放在深圳。以回避香港的法律。

吃过晚饭,宋培明打过电话,说是请喝茶,他今天的饭局也才刚刚结束。张惦念着晚上要去看房子。因为凑爸爸的时间,只能晚上去看房子,再说唐也不会有心思去喝什么茶,张恪对宋培明说他会派个代表过去,他本人就不去喝茶了。

饭桌上人都看着他打电话,张恪说到要派代表时,眼睛自然瞄到蒋薇身上,有人明白,有人不明白。

但是电话那头的宋培明是明白的。张恪还没有说是谁,他就在电话那头抢着说:“市委宣传部的郑主任也在,想借今晚的机会介绍他认识认识大少……”

没想到宋培明会跟蒋薇地爱人在一起,要让蒋薇过去,三个人能在茶室抓破脸。张笑了起来,说道:“那让周游过去。够对得起宣传部的郑主任吧?”

宋培明与蒋薇的关系,在座的有看得出来地,也有看不出来的,周游就看得出来,他听张恪的口气一转,就暧昧的笑了起来;丁槐就看不出来,因为蒋薇经常在他们前面说宋培明这人好大喜功。但是蒋薇那一瞬间的脸色并不好看。

苏津东有事要跟张恪说,不过周游也要赶着过去陪宋培明喝茶,就没有立即提起来。

在过去半年时间里,像爱达电子这样有技术实力的整机厂商。从每台影碟机获取近千元的暴利。如此高的利润,自然吸引更多的资金疯狂地流入影碟机产业,爱达电子的标王效应更加的明显,城南区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涌出五六家影碟机组装厂来。

目前爱达电子生产与市场,苏津东、周游各管一块,不过苏津东还总体负责爱达电子,但是这些事情,苏津东还是要跟张恪商量对策,只是今天晚上不是一个好时机。

“江黛儿真的很漂亮……”钻进车里,唐突然说了一句,张恪手把着方向盘,回头看了唐一眼:“是

怎么没觉得?”

“真的不觉得她漂亮?”车里没开灯,唐地眼眸子亮晶晶的,“你现在真了不得,说慌都不眨下眼睛……”

要说不觉得江黛儿漂亮,那简值是睁着眼睛说瞎,张恪嘿然一笑,伸过手捏了捏唐娇嫩的脸蛋,笑着说:“在我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这话唐果然受用,脸微侧着,将张恪修长纤直的手指夹在脸颈之间,感受他手指微凉的温度,只是蒋薇很不凑巧的打开车门,看着张恪与唐恋人甜蜜的样子:“我还是去傅俊的车去?”

傅俊与蒋薇住的近,早上还是傅俊专门接蒋薇来地。张恪笑了笑,留恋的从唐凝脂软滑的脸蛋上抽回手:“怎么坐我的车,我还得绕一下路专门送你?”

蒋薇钻进车后座,夸张的搂着唐:“我发现跟唐在一起,也能多沾上些青春气息,不像真成老女人了……”

张恪心想她有事要说,便问她:“郑主任今天怎么会跟老宋去喝茶?”记得蒋薇她老公郑爱国就是因为蒋薇与宋培明之间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才坚持让蒋薇从城南区财政局内退的。虽然郑爱国与宋培明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但是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你们男人的心思,我怎么知道,当官会有瘾吗?”蒋薇抱怨的说。

“我还只是男孩,别帮我随便划分阵营,”张恪朝唐挤挤眼睛,“唐,你说是不是?”

“切!”唐横了他一眼,“啥时候又开始装嫩了?对了,期末考试,你到底参不参加?”



“再说吧,看心情,我这样子也不能指望高考成绩读大学。”

张恪不清楚蒋薇现在跟宋培明还有没有来往,或许还有吧,但毕竟是她的私事,不方便问。

从益隆镇回市区的路说长不长,仅闲聊间足以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郑爱国比宋培明小三岁,也比他晚三年提正科,但是郑爱国的父亲从劳动局退下之后,郑爱国就止步不前,而宋培明眼下已经是城南区委书记、海州市市长助理,虽然离市常委还差一步,却是市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许多人忙得跟他拉近乎。

宋培明请喝茶,即使是郑爱国主动找上他,他大概也是想帮郑爱国一把。

丈夫去巴结情夫,对蒋薇来说算是哪码子事,张恪从蒋薇的眼睛隐隐约约的看出些怨怒与难堪,想想郑爱国这人真够可悲的,却又不值得可怜。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留住女人的心?

张恪多少能明白蒋薇的心思,这个社会,女人依旧处于弱势地位,因而使得女人相比较男人,多少会显得势利一些,一般说来,一个男人能包容一个无能的女人,甚至希望自己的女人低能一些,但是优秀的女人多半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太无能。蒋薇即使再跟自己的丈夫没有感情,也绝不会希望自己的丈夫去巴结情夫;这种事却偏偏发生了。

张恪不会因为个人的私生活影响对其工作能力的评价,虽然这个社会对男人的多情是包容的,张恪将蒋薇送到家门口,放她下车,将车转弯倒出来,又打开车窗跟蒋薇说:“你家老郑有官瘾,你也可以帮上忙的……”

蒋薇愣了愣,张恪这句话其实是对她个人能力的肯定,也允许她将因在锦湖、在爱达的职务、地位所形成的影响力用在公司之外的事务上,也是鼓励她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上眼光放得更长远。

蒋薇揽额笑了笑:“懒得理会,他大概从来都没有在我面前低头的意思。”

唐跟蒋薇挥了挥告别,等视线里看不到蒋薇的身影,才忍不住问张:“你们究竟在聊什么,怎么看怎么不像是闲聊?”

张恪笑着说:“女人要成为一名成功的职业人,比男人要困难得多,我们就聊这个。”

“听不明白,”唐摇了摇头,疑惑得很,“晚晴姐不是做得很好?”

张恪笑了笑,晚晴她当然不同,她的出身与婚姻容易得到别人的认同,但是要不是徐志明遇车祸去世,晚晴也很难走到前面来。



第278章 家族麻烦

蒋薇送回家,张恪开车载着唐去看他家的新房子。

这次换房子,不仅是张恪家、张知非家,谢晚晴也要将小锦湖畔的那栋别墅楼还给唐学谦家,那里毕竟是市里给市委领导准备的住宅,不能一直霸占下去。

九五年开发出来的商品住宅很有限,高档别墅住宅更少,就算偶尔有,也要等到机会才行。很多高档住宅都是企事业机关自己搞的福利房,只在内部分配,根本不会向外界发售,也没有权利向外界发售。想住好房子,根本没有选择,只有等待机会。若是专门买块地建三栋别墅,也太煞有介事了。

这次邮电局在文山饭店东边、小锦湖的正南边新建了职工住宅区,站在锦湖大道上看过去,都是六层的职工宿舍楼,但是从小区的大门拐进去,还有一道门,里面建着近十几栋两层的小洋楼,宏远实业是承建单位,张恪提出要换房子,张知非就私下里跟邮电局要了三栋小楼抵一部分的建造款。

据说小区里还会设一道内岗,洋楼区的治安环境会非常的好。

张恪想想也叹息,小锦湖畔的这些优质地段,都已经让市里的强势部门分割干净了。

晚晴已经选下一栋,张恪让他妈赶过来看房子,也是从剩下的两栋里选一栋,当然要对其他的小楼动了心思,也可以跟邮电局私下里调济,不过实在没有必要做那么讨人厌的事情。

张知非跟邮电局说起张知行要搬过来,还有一栋给谢晚晴当临时住处,邮电局已经将最好的三栋临湖洋楼让出来。也不可能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张恪开车进了小区,看见最东北角上并排地两栋楼里都亮了灯,小叔在左边的一栋楼的窗子口探头探脑,想必是看到他们的车子过来。

因为级别与规格的原因,邮电局的小洋楼比市委的别墅要小一号,房形却更美观一些,青石贴面的基座,唐跳下车。兴奋地说:“啊,以后走路就能过来看你了……”

这里离市委的别墅,就隔着文山饭店与海州中等师范学校,散步走过去,也只要十几分钟,的确是很近了。

张恪伸手轻轻拍了拍唐的脸蛋,笑着说:“要不给你留个房间?你直接住进来更好。”

唐微羞的说:“你倒想得美。”

张恪跟唐走进去,除了爸妈跟小叔。小婶婶跟堂妹张玫都在里面。

“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梁格珍带着责备的语气问,“大家都等你好一会儿了。”不过看到张身后娇羞得跟小媳妇一样的唐,那些怨气就烟消云散了一干二净,拉过唐的手。“你们年轻人眼光时髦,快帮你姨想想看,这房子要怎么布置才合适,说不定你以后跟张恪还得住这栋房子里。”

“咳……”张恪轻咳了两声,“妈,唐还在读高二,你说这话是不是早了些?”

“有什么早地?唐这么漂亮,这么聪明,我要不早定下来。指不定让哪个男孩子给抢跑了……”

按照张恪的意见,让家装设计师出几套方案随便选一套买齐家俱就行,妈妈却偏偏要亲手布置房子,或许女人做这些事情最有成就感,看着妈妈拉着唐、小婶婶热切的讨论起来,连张玫丫头片子头也凑过去。张很无奈,跟小叔、爸爸到屋子后面去聊天。

跟市委的别墅一样,屋子后面也有一个临湖地庭院,虽然小一些,却很精致,铁艺护栏外还有硬木搭成的临水台阶,可以当小码头用,张想着可以买一条小艇系在那里。

“你大伯这次有些小麻烦……”张知行从张知非手里接过烟,没理会张,无论再怎么将张恪当作成年人。都不会主动让他抽烟。

张恪愣了愣,他虽然对大伯一直有成见,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们毕竟是一个家族里的:“什么麻烦?”

“张奕回东社之后跟人家合股开了家公司,投到公司里的钱让合伙的那小子卷跑了……”张知非帮张知行点上烟,“数目倒是不大,六十多万,关键那钱是经贸局的款子。我将张奕这混小子赶回东社,他们心里也恨了气,什么事都捂着,不跟这边说一声,这时候捂不住了,才打电话过来……”

款六十多万也不是小数字,张恪看了小叔一眼:“捂经给查出来了?”

张知非点点头,说道:“要是还没有给查出来,六十多万的款子,及时补上去,也算不上什么麻烦事,不过现在也只是内部掌握,给了个期限还款……这大概也是看在二哥的面子上。”

张恪有些心烦,拾起一些碎石,一粒粒的丢水里去,他真想撒手不管这些鸟事,但是大伯倒下来,外人会怎么看他张家?



张知非看了张知行一眼,已经不知不觉中,大家都把张恪看成这个家族地重心了,特别是张恪这短短一年时间里,明里暗里的资产都上亿了,这种奇迹发生任何人身上,都会赢得身边人足够的尊重。

这种事情,本来张知非本可以跟张知行商量着拿主意,还是觉得有必要来问一下张恪的意见。

张恪将手里的石子丢完,才说道:“这事得磨一磨,不得教训不行,特别是张奕,他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小叔你也不能一直跟着后面帮他补漏子。”

张知行点点头,说道:“这事拖一拖也好,他们心里不是恨着气吗,那就让他继续恨着吧,也得让他们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总是围绕着一小撮人在转……我看老大这次退下来算了,不要以后再搞得大家措手不及。”

“磨一磨他们地脾气也好,”张知非心里也有些恼火,要是钱款给别人卷跑立即通知他,他心里还好过一些,大哥这是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想起来找这边,他们一定是对张奕给赶回东社的事情耿耿于怀,“拖也就拖十几天,捅到市里,毕竟让二哥脸上也难堪……”

张恪咧着嘴干笑:“让他们痛苦十几天也是好的……”不晓得堂兄张奕等家里无权无势之后,性情会不会改变,竟然合伙做生意让合伙人将钱款都卷跑了,还真丢分的。

张知非挥手笑了笑,说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爱达电子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张恪说道:“本来能给自己七八百万压岁钱花花,可是,东一摊事,西一摊事,到最后还是穷鬼一个。”

东一摊事,是给许鸿伯两百多万修缮棋馆恢复旧观,西一摊事是指在象山南边买下两百亩地搞种植园。

张知非诧异的说:“爱达今年的摊子铺得这么大,还有赢余?”转头对张知行苦笑着说,“前些日子,我还跟这小子说,我做十年都抵不上他一年的,现在看来,我辛苦十年,都抵不上他一个月地……”

“影碟机真这么赚钱?”张知行也有些诧异,锦湖的成功,还可以说跟市里政策上的支持有很大的关系,但是爱达电子的成功绝对能够坦然面对各方面的质疑。

“眼下还可以,刚刚时行,几乎没有什么竞争对手,利润是要高一些,跟所有的家电行业一样,过一两年,就没有那么高的利润了……”

“有竞争对手也是当然的,利润诱人啊,中国人对什么都不上心,就对来钱的事上心,我听说仅城南就有四五家企业准备上影碟机项目。”张知非说道。

“是啊,等他们都做起来,舒坦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张恪语气里装出些无奈,脸色却异常的轻松。对于利润高的行业,会在短时间里涌出大批的跟风者,这是国内的必然现象,何况影碟机整机组装的技术门槛并不高。

“乖乖,这种日子过半年就舒坦死了,你还指望过一辈子,这一年来,爱达电子的摊子里总共都投入上亿的资金了吧,这可都是空手翻出来的资产啊!”爱达电子的基建,几乎都是宏远包下来的,就算张恪不明说,张知非也能估算出爱达电子一年投入了多少资金,并购、新建,加上市场运营,爱达电子一年差不多投入上亿元的资金,这些资金一开始绝大部分是利用现款订货的模式从经销商网络里源源不断汲取出来的,张恪投入的钱很有限,爱达电子的负债率一度高达90%,等到海裕投钱进去,爱达电子已经成了规模,张知非也没想到影碟机的暴利一年就将这么大的窟窿填上了。



第279章 迎面而来的对手

着全国媒体对央视标王的集体炒作,影碟机的概念得普及,即使很保守的专业媒体,也不得不承认,影碟机取代这两年正红火的录像机是大势所趋。

一时还无法统计全国有多少家企业在过去两个月内跟风进入影碟机产业,但是城南区,就在爱达电子的周边,就有四五家企业打算上影碟机整机组装项目。

苏津东本来今天想跟张恪讨论这件事,只是张恪吃完晚饭就要赶回市里,就没有提出来,倒是张恪跟小叔闲聊先扯到这个话题。

夜里,雨完全收住了,湖面上弥漫着白雾,对岸的***只隐隐约约的透射过来。

因为大伯的事情,今晚的好心情败掉大半,张恪陪小叔、爸爸依着后庭院的铁艺栏杆聊天,唐陪妈妈、小婶婶还有张玫在屋子讨论布置新居的事情正一头热,也不管三个男人在外面吹冷风。

“享受暴利的感觉相当不错……”张知非颇有感慨的说了一句,“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安排?”

“这个月的产量要上很大的一个台阶,爱达的厂子做好准备了,对下面的供应商还有些不放心,我会陪苏津东抽时间亲自下去走一遍……”

海州电子工业的基础算不上厚实,但是爱达电子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努力,建立一条完整的零部件供应链,这条裢子上的许多厂商都选择在城南区的电子工业园直接投资建厂,但是目前的零部件供应,还要依赖原来地工厂。

第二天,张恪就与苏津东下去考察零部件供应裢上的厂家。陪同的是采购部的一名副部长,肖金义,他是最早随苏津东、丁槐来海州的工程师。

苏津东、丁槐当初从万燕带出来的那批人,都有相当不错的能力,既没能力也没有魄力的人,很少有胆量放弃原本就很舒坦地工作到外地闯荡的。

傅俊要开车去省城接晚晴跟芷彤,便让马海龙帮他们开车,也没有另叫工作人员。就四个人简衣便装的下去了。

张恪上车后对肖金义说:“今天还是以你为主,我跟老苏就跟着看看……”

肖金义鼻头有些渗冷汗,怪紧张的,张恪看起来年轻,但毕竟是大老板,特别还是检查供应裢的稳定情况,还不让他提前跟下面的厂家打招呼,万一有些怠慢了。那些问题可都要刺在他身上。

上午走了三家厂子,基本情况都还不错,但也存在些问题,在离开工厂之后。张一一跟肖金义指出来,让他跟这些厂家交涉去。中午接受新元县的一家五金加工厂的招待,简单地吃过中饭就到新元县东郊的一家模具厂,在厂门口看见一辆红色的三菱跑车在他们前面进了模具厂。

张恪记得海州就赵司明有辆三菱的红色小跑,赵司明这时候应该在劳动教养,难道赵锦荣这么快就将他儿子捞出来了?有钱有权就是好使,难怪这个社会地人挤破脑袋想着当官发财。

张恪他们车停在大门,通过门卫的电话联系工厂的负责人,不一会儿。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人满面潮红的从里小跑出来。

“丁文祥,新元模具的老板……”肖金义简单介绍了一下,就推开车门对小跑过来的中年人说,“怎么让丁总跑出来?”

“应该的,应该的,肖部长要提前半小时打电话。我把红地毯铺大门来……”

张恪跟苏津东笑了笑,倒是蛮圆滑地生意人;苏津东帮丁文祥打开后车厢的门,让他坐上来。丁文祥低头一看,里面已经坐了两个人,满脸堆笑的说:“我还是跑跑减肥吧,不要让我这体形挤着贵客了。”

“得了,上车吧,这是我们苏总……”肖金义伸手拉了丁文祥一把,让他上车。

爱达电子只有一个苏总经理,丁文祥脸上的表情瞬间丰富起来。都不晓得该怎么表示他的热情才好,虽然上了车,但像小媳妇一样缩在角落,就生怕挤到坐在中间的苏津东。

肖金义指挥马海龙将车绕过厂房,直接开到模具厂地办公楼前。除了那辆红色小跑,还有一辆市区牌照的桑塔纳停在办公楼前,张恪、苏津东往那两部车瞄了两眼,丁文祥额头的汗都快流出来的。张恪、苏津东都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

到装修蛮豪华的会客室坐了一会儿,丁文祥还叫来一个短发的俏丽女孩拿来工厂的资料,那个女孩子是丁文祥的助手,做事却蛮生涩的,分资料分到张恪的面前,让张恪地眼眸子睁着一看,就心慌得把张恪桌前的水杯打翻了。还好张闪得及时,水都没泼裤子上,那女孩子脸涨得通红,忙不迭的去拿面巾将桌上的水迹擦干。

张悟与苏津东颇有意味的对看了一眼,这女孩子还没有做工作助手的能力呢。丁文祥倒是人精,看出张恪与苏津东想歪了,忙解释:“这是我大哥家小孩,刚中专毕业没几个月,乡下地方,没怎么见过帅哥,”也不怕自曝家丑,“我老婆说了,总经理助理代表公司的形象,不能一直用太丑的女孩子……”

丁文祥这话说得含蓄,大家都会意的笑了起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那女孩子心思倒是不笨,只是还没有学会待人处事的沉稳与冷静,看着五个男人在会客室里怪异的笑着,尴尬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怎么化解,脸颊的红晕一直未消。

“肖部长有我名片了,那再麻烦肖部长再拿一张……”丁文祥拿出名片挨着发,马海龙也不落下,递到张恪面前,问道,“这位是?”

“我是苏总的助理……”

总经理助理与总经理秘书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要真是苏津东的助理,在爱达电子地地位至少不比肖金义的地位差,要是纯粹的秘书。仅仅是总经理室的文职人员。

张恪他们过来,当然不是看资料的,听丁文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生产情况,便提出到下面的车间看一看。丁文祥顾左右而言其他,张恪笑着说:“今天新元模具还招待其他的访客?其中一个可能是我地老朋友,在车间里遇上正好打声招呼。”

丁文祥知道瞒不过,勉强笑着说:“锦城集团的客人……”语气里真有几分苦涩,都不晓得怎么赶这么巧。都凑同一天来。

便是赵锦荣自己现在还没有搞清谁在背后给他下绊子,外界当然看不出半点破绽,丁文祥心里要是没鬼,当然不用遮着掩着,毕竟都是海州的大企业,低头不见抬头也见的。

苏津东脸色有些严肃,这么看来锦城也想上影碟机项目了。

虽然城南区已经有四五家企业准备做影碟机,但是都没有太强的实力。爱达电子向经销商圈占资金的那套手段,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模仿的。锦城集团大概是目前出现的最有实力地潜在竞争者。

张恪一脸轻松,拍子拍苏津东的肩膀,让他不要把问题看得太严重。说道:

车间里看一看吧。”

丁文祥脸色真的很差,他心里清楚爱达电子在同样的零部件上都有两到三家地供应商,虽然他们厂目前是主要的供应商,但是随时都可能被刷掉。



两拨人在车间相遇时,赵司明看到张恪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想想的确没有必要退让的,强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张恪撇着嘴看着赵司明,问他:“怎么这么快就从劳教所出来了?以为还要等上小半年才看得到你呢。”隔得这么远,闻得赵司明他们几个人嘴里还有很浓烈的酒气。想必受到新元模具厂很好的招待,笑着问,“中午吃得还好,听说你家也打算上影碟机项目了?这玩艺好发财,比拆人家房子还快。”

进劳教所大概是赵司明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挫折,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起这事。张却大大咧咧的戳到他地痛处。赵司明心里恨得痒痒的,但不敢还以颜色,讪讪的站在那里,身材又不高,与张恪的意气飞扬比起来,形象很猥琐。

锦城集下面有家生产电子管的电子厂,这次过来也是这家电子厂的经理为主导,带上赵司明,只是赵锦荣让他出来跟着长见识。那个经理认识苏津东,也知道爱达电子对这家模具厂地重要性远不是他们能比的。这时候要让丁文祥做选择,丁文祥能板着脸将他们立马赶出厂去。看到赵司明跟苏津东身边的年轻人好像有些意气之争,忙扯了扯赵司明的衣角,就怕他自讨没趣,把正事给坏了。

赵司明当然没有胆量跟张恪争什么意气,开始还强撑着意气,不想在气势上太难看,让那个经理一扯衣角,那点胆气立马就泄了,也不打招呼,灰溜溜的就跟着出了车间,出了车间,才觉这样很丢面子,却把心里恼恨撒到他家的那位经理身上:“扯来扯去做什么,我们锦城就是想做影碟机,难道还要躲着他们不成?”也不顾模具厂陪同的副厂长还在旁边,训得他家那位经理脸色讪讪的。

模具厂的副厂长陪他们到办公楼前,也没有心思请他们到里面坐一坐,直接送他们上车离厂,人又小跑的回到车间里,惴惴不安,一付天要塌下来地样子。

他们供给爱达电子的产品本来就是爱达电子帮着开发出来的,现在他们竟然还想将同类的产品卖给爱达电子的竞争厂家,这种事只能偷偷摸摸的做,谁知道两家竟然撞上了。天知道爱达电子会不会雷霆大怒,要是爱达电子的订单就这样丢了,他连死的心都有。

丁文祥的脸色同样的难看,车间里两个负责生产的主管,都晓得出了大事,都不敢喘着粗气,苏津东脸色严肃一点,他们看起来觉得还正常,张恪脸上露出和霭的笑容,他们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阴寒渗心。

张恪、苏津东在车间里转了一圈,问了一些问题,新元模具厂在生产管理上没有太大的问题,难得县郊有家厂能在生产管理上做得这么到位,看来采购部当初选择供应商时,还真是做了很扎实的工作。

出了车间,张恪对苏津东说:“我们去看下一家厂吧?”

丁文祥怎么放心这么就让他们走,忙说道:“车间里气味不大好,去里面再歇一歇,时间也不早了,我看能准备晚餐了……”

张恪抬头看了看天,太阳还高高的悬在空中,看完下一家工厂,回市里吃晚饭都来得及。

丁文祥十分的热络与管生产的副厂长分别拉住苏津东与肖金义:“一定要吃过晚饭再走,新元人都好客,贵宾临门不招待一下,要给乡里人笑话的,苏总、肖部长,总不会不给我们略微表达一下情义的机会吧?”马海龙是司机,不去管他,剩下张恪没有人拽着,丁文祥给他俏丽的短发侄女使了眼色。可惜他侄女还没有学透人情世事,哪里好意思去拽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的手臂,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嘴里嚅嚅的只是说:“要招待一下的。”

张恪就爱看生涩的美女手足无措的样子,脸颊染着红霞会显得格外的娇艳,虽然不会动什么心思,但是赏心悦目的东西谁不爱多看两眼?

肖金义也很狼狈,他哪里知道张恪的心思,下面供应商偷偷摸摸的给其竞争对手供货,追责起来,他也有监督不力的责任。

不仅海州附近地区,内地的电子工业基础都远不能跟深圳、东莞那边比,爱达电子经过一年的努力,才在海州附近地区建立起完整的零部件供应裢,在这过程中,甚至不计得失的对下面的供应商进行大力的技术支持。

海州附近的企业想上影碟机整机组装项目,最便捷、也是最节约成本的做法,就是从爱达电子建立的这条供应裢里拿影碟机组装所需的零部件。

只要爱达电子控制好这条零部件供应裢,就算周边有厂家想做影碟机项目,也会额外增加很多的困难。

苏津东原来也没有把这事看得多严重,只有这些厂商建立起品牌来,才会对爱达电子形成真正的竞争,偏偏锦城有做品牌的实力,所以才会有些严肃。

苏津东本来早想跟张恪讨论这件事,既然遇到了,就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所以不打算留在模具厂里耗时间。他能看出张恪的真实心情,这一年来,已经建立起对张恪的信心了,见张恪很是轻松,见张恪都没有把这事看得多严重,他也就放宽心,毕竟锦城要跟爱达竞争,这两年是绝对没有机会的,而且影碟机项目最捞钱的幸福时光也就这两年了。

丁文祥很热络,到底要不要留下来,还要看张恪的意思,苏津东跟肖金义撇头看着张恪,张恪笑了笑:“中国人,最大不过人情,丁总既然这么热情,不留下来麻烦一下丁总,倒显得我们不近人情了。”

丁文祥没想到最终还是自称是苏津东的助理的这个年轻人做主留下来,真是看走眼了。

一干人再到会客室,丁文祥俏丽的短发侄女端着来茶水,张恪忙站起来接过自己的茶水,笑着说:“我怕你这次真泼我身上了……”女孩子脸红眼神闪开,手一抖,差点把托盘里的茶水都洒了。

丁文祥见张恪逗他侄女,假装没看见,说道:“今天锦城也仅仅是跟我们接触一下,锦城集团在海州毕竟有头有脸,直接拒绝,脸面上也不好看,总要应付一下。他们是想做影碟机,但是我们是绝对不会把我们的产品供应给他们的……”

“有生意为什么不做,难道爱达跟你们签的合同有限制你们将产品供应其他厂家的条款?”张恪一脸诧异的问。

丁文详愣在那里,有些搞不明白张恪的意思。张恪的话意是明明白白的,但不符合常理,谁会不想方设计的限制竞争对手的出现?



第280章 园林文物局

州的电子工业基础都远不能跟深圳、东莞那边比,爱一年的努力,才在海州附近地区建立起完整的零部件供应裢.

张恪丝毫没有限制其他影碟机整机组装厂商从这条供应裢采购零部件的意思,不仅作为供应商的新元模具厂的厂长丁文祥难以理解,苏津东也很难理解。

苏津东不会将周边出现影碟机整机组装厂商看成多严重的事情,既然有手段限制他们一下,自然也不会拒绝,他们至少可以加强对这条零部件供应裢的控制。

丁文祥起初对张恪有些怠慢,换发名片,也仅仅听他自己介绍是苏津东的助理,他眼睛再瞎,也不会这么认为了。只是一开始让张恪糊弄过去没有问到他的名字,这时候自然不方便再直接问。

接受过新元模具厂的晚宴招待,拒绝接下来的娱乐节目,张恪与苏津东就返回市里,在车上,张恪跟苏津东说起他的打算:“海州市里的电子工业基础很薄弱,使得整个海州市在电子工业的技术储备与资本积累上,都要落后于省内的其他地区,如果有机会,能短时间里很大程度上改变这一现状,我们为什么要加以限制?海州市里的电子工业基础发展起来,对爱达电子的长期发展是有好处的。都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我看将身边的敌人都斩尽杀绝未必是好……我们能限制周边地区的整机厂商,但是能限制广东那些地方涌出更多的整机厂商吗?我看啊,非但不要限制,我们还要在背地里推波助澜……”

“恪少的思路还真是别出心裁……”苏津东笑了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地心胸远不及张恪这么宽阔,思路上也受到一些限制,虽然不会马上就认为张恪的思路绝对正确,至少这么做,对爱达并没有多大的危害,他又问道,“锦城的事呢,毕竟锦城是有实力跟我们直接竞争的……”

“现在还不清楚赵锦荣会有多大手笔。想必他们一开始也做不大,再过两年,影碟机产业就到了群鳄绞杀的血腥时代,多他一家不多。”张恨不能锦城集团大踏步的进入影碟机产业,锦城集团搞商业地产,张只能借力打力的限制他们,多少有些力不从心,而且邵至刚地世纪地产与小叔的宏远实业。都不足以直接跟锦城地产竞争。既然锦城集团有胆量进入影碟机产业,在爱达电子为王的产业里,赵锦荣小打小闹捞点小钱就也算了,最好不要搞多大的动静。也最好少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张恪昂头靠站座椅想了想,说道:“TI解码板的出去,引导他们用TI解码板做机子……”

影碟机整机厂商无论向购买斯高柏的解码板,还是TI的解码板,都同时能购买到配套地整机解决方案,加上完整的零部件供应裢,这使得影碟机的组装生产,简单得就跟电脑组装一样。

与TI解码板有关的外层技术都是由爱达与TI:.].TI解码板配套出售整机解决方案,收益是归合资公司

按说,TI与斯高柏约定平分解码板的市场,合资要看影碟机整个的市场能做到多大。但是爱达电子通过合资公司对采用TI解码板的整机组装商,有一定的渗透力与控制力。特别随着影碟机性能的持续升级,这种渗透力与控制力也会越来越强。

张恪眯着眼睛,嘴角露出不是很明显地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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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龙等人移交市检察院立案审查,文物局就空出位子来,周富明这段时间对唐学谦很客气,但是人事上的事情绝不会放手的,而且就一个正处级名额,也无法搞平衡,周富明事先想着,副局长的提名就让给唐学谦算的。

这个问题。周富明也没有跟唐学谦事先沟通,在临时召开的市委会议上,就直接提出文物局长人选地问题。

唐学谦却出乎周富明预料的避开局长提名的问题,提出可不可以将文物局与园林管理处合并成园林文物局。

唐将园林建设与文化遗产保护的工作放到一个部门,对保护沙田东片建筑群能起

极的作用,同时可以精简机构。

中央已经第四次提出机构精简了,减来减去,人员越减越臃肿,机构越减越庞大,主要的原因还是干部编制减不下来,两个单位并到一起,头头脑脑都无法精简的,往往造成一块牌子两套班子,甚至两处办公地点的问题来。

文物局捅出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有三名党组人员免于刑责,党内处分也是少不了的,也会尽快地安排他们退下来或调离文物局,所以在干部编制上不存在什么问题,与园林管理处合并之后,也没有谁会站出来争主导权。

周富明不得不承认唐学谦的思路很不错,他还没有将这事跟沙田东片建筑群的保护联系起来,因为唐学谦在市常委会议绝口不提沙田旧城保护的事情。

这个问题,唐学谦也没有提前跟周富明沟通,看上去像他的灵机一动,周富明却怀疑唐学谦在将他的军,即使觉得唐学谦的思路很不错,心思也不是很畅快,却没有想到他也是贸易就提出文物局局长后续人选的问题。

两个机构简并比任命一名局长要复杂得多,临时市常委会议上也不便深入的讨论,一讨论,下面的议题就没有时间了。

一件事情,受益者赞成,损益者反对,对于当事的两个单位而已,文物局现在这烂摊子事,三个免除刑责的党组成员,有两个副局长,都没有勇气站出来表达一下反对的意见;对于园林管理处来说,他们觉得是将文物局并过来,级别提升了不说,还不怕文物局的人跟他们在新机构里争位子,自然万分拥护。

单纯的园林管理处或者文物局都是油水比较寡的衙门,九十年代中期,海州市对园林建设还不是很重视,也就是从九四年底提出建设新海州的概念之后,才逐渐重视起来,加大投入,但是级别毕竟要比一般的市直局要低半级。

文物局的油水之寡,谁都知道的,而且这次市里明确要将文物局搞的几家公司都裁掉,将所得利润都上缴市财政,文物局更成了清汤面,没有油水。



但是两个机构并一起来,那就完全不一样的。

两个机构简并的事情确定下来,园林文物局的几个位子自然变得微妙起来。张也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中的细节,总之有些关键的事情,会有人站出来代替唐学谦发达意见,将事情推动着往前走,最终各方面平衡的结果,也是各个当事人自身的努力,原园林管理处的处长周健提名当局长,建委副主任黄柱全调到园林文物局当副局长,主管原文物局所辖的业务。

因为黄柱全的告发,绑架猥亵教师案一时成为省内热议的传闻,最终导致万勇调离海州。不管怎么说,黄柱全此举破坏原建委系统的利益平衡,也有违官场的潜规则,黄柱全在建委系统多受排挤。

通常来说,委大于局,从建委副主任的位子上调去当园林文物园当副局长,有左迁的味道。更何况黄柱全原来分管的那块是个肥缺,肥缺空下来,跑到园林文物局分管的又是油水最寡的那块,当然没有反对声音,也没有人会有太多的联想。

园林管理处与文物局原来分属不同的副市长分管,简并之后,唐学谦直接提议由宋培明分管,不让他的市长助理只是挂空衔。

城南区在宋培明当上区委书记之后,经济上提速极大,九四年,辖区内工业生产总值才十二个亿,九五年,突破二十三个亿,增加了近一倍。在市辖五区里,从排名最末一下子超过新东区、北关区,次于西城区与开发区。也是因为城南区九五年的突出表现,使得海州市的经济增速首先追上全省的平均水平。

这是个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政治时代,宋培明摆平新光造纸厂的问题之后,表现也真是抢眼,何况他还提出九六年工业生产总值再翻一番的目标,周富明虽然觉得宋培明不再是他的人,也无法拒绝给他加权。

宋培明分管园林文物局,园林文物局具体的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由黄柱全主管,加上沙田东片还属于城南区的地盘,这样一来,就杜绝对有单位或者个人对沙田东片建筑群突然下手的问题。



第281章 生日礼物

恪有时公司的事情结束较早,一般也不会直接回家,电局的职工宿舍新锦园去看一眼,最近他妈人十有七八人会在那里,即使新房子里没有人,也可以到隔壁晚晴住的洋楼里歇一歇脚。晚晴元旦过后就搬进新锦园的小洋楼,梁格珍也打算在春节之前搬进来,倒是张知非不着急,他现在住的也够宽敞,原来的住处离女儿张玫的学校也近一些。

27日晚上,天空飘着小雪,张恪想着许思这几天就要.=|几天一直坚持自己开车,免得许思回来后再把傅俊他们撵开有掩耳盗铃的嫌疑。

随着卡带的转动,齐秦那略带伤感的歌声轻轻的传出来,有着独行荒凉草原中的凄美,感觉怅然,却又沉静塌实,实在适合一人在雪夜里独自己的听。

张恪从九三年开始听齐秦的歌,那些清净、寂寞、独孤的声音,伴随了他度过了十五个春秋,张恪之所以要帮江黛儿圆梦,也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出清净、寂寞、独孤的感觉出来,都无法想象禁锢在她那绝世容颜与完美躯体下,竟是怎么一颗清净、孤寂的灵魂!

九五年的齐秦与王祖贤还是世间恋情的楷模。九七年的冬季,对于张来说,是一个失意的冬季,那时唐出国才半年,而陈宁还没有出现,处了几个女孩子,都没有感觉,反而把自己的心思处乱了。张恪让杜飞拉去赴齐秦的演唱会,张恪坐在前面,旁边的人拼了老命挥舞着点燃的打火机,当齐秦第三次唱起《大约在冬季》时。全场一起叫喊:“王祖贤……”张恪看着齐秦眼睛里分明含着泪水。张恪此时还记得零四年。也就是八年之后在电视里看到对齐秦地专访,他那时已经能安静豁然的说起他跟王祖贤的分手,张恪看到那则访谈,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震动,顿觉岁月如逝、斯人老去的感觉。

把着方向盘,穿过邮政局职工宿舍区,从内岗门拐进真正意义上的新锦园,看着新房子里亮着灯。张禁不住想将车悄然停在屋前,安静的坐在车里听会儿歌。

重新回到九四年,有着少年的身体,却没有少年地心,常常会怀念未曾发生过的往事,这些往事大概也不会再发生了吧,毕竟是自己另一段人生,虽然充满挫折。却并非没有怀恋的地方。

过了好久,张恪才注意看到晚晴住的楼前停着一辆簇新的轿车,银灰色的车身,有着运动轿车的风格。侧面线条非常的凌厉,张恪瞬时就认得这款等到十年后才国产化地VOLVOC即使十年后国产化的S是C级轿车的顶峰之作,大概与宝:.:

张恪这段时间对轿车也很关注,都不晓得VOLVO已经推出S40;这样的一款轿车停在晚晴住地楼前,张恪首先想到可能是谢剑南那家伙又过来受谑了,不过透过自家的窗户。晚晴跟妈妈在一起聊天,她们没有注意到张恪的车已经停在屋外,张恪心想晚晴一定是给妈妈拉过来讨论房间怎么布置合适。

这几天气温陡然降低,幼儿园提前放假,芷彤已经回省城到徐学平、周叔惠身边。

晚晴住的楼里,除了保姆。不像有客人的样子,张恪有些奇怪,将音响关掉,推门下了车,室外的气温真的很低,陡然走出车,张恪头都差点缩脖子里。

张恪走上台阶,按了门铃,虽然新房子按装了智能应答系统,不过以张的见识。知道就算在九五年,智能应答系统也可以做得更好,不过想想小叔的宏远实业一年多前,还是县里建筑队,能有这样地意识已经不错了。

梁格珍探头出来一看,见是张恪,一边走过来开门,一边说道:“你不是有钥匙?”

“还没有正式住进来,谁把钥匙带身上?”其他家俱还没有齐全,空调倒是先装上了,室内温度蛮高,晚晴都把外套脱了,只穿着宝蓝色的缀有不诱钢纹饰栓扣的羊绒衫,张恪对她笑了笑,问她,“你房子外面停的那辆VOLVO,

“给你的。”晚晴笑着指着张。

“给我地?”张恪指了指自己的鼻头,有些疑惑的问。

“今天,你不是可能拥有一辆自己的车

”晚晴眯着眼睛笑着,丰腴明亮的脸庞犹如明月一样

张恪回头问她妈妈:“今天几号,是27日?”

“外面那车是给小恪的,不会太纵容他?”梁格珍也有些讶异,笑着说:“多亏晚晴记得小恪生日,我们都习惯正月里给他下碗长寿面拉倒。”

九六年的春节格外的晚,张恪的生日公历是27日,再到春节,张恪习惯过农历的生日,根本没有意识他从今天起就可以正式拥有一辆车。

张恪张了张嘴,他都打算最近给自己订辆好车,没想到晚晴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诧异地问晚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车?”

“前些天你不是在看有关VOLVO的杂志?正好VOLVO推出第一款四门跑车,我就托我在欧洲的同学订了一辆……”

张恪拍拍脑袋,笑着说:“谢谢晚晴姐,不过早知道晚晴姐会送我车,就看有报道兰博基尼的杂志了……”

“兰博基尼?”梁格珍倒是准备的复述了一遍发音,“什么车子?”

晚晴笑了起来,熠熠生辉的眸子定睛看着张恪,有着无法当着梁格珍的面表露的情感在她的眼睛里闪动,轻声的说道:“你不会喜欢的。”

张恪手指点了点额头,他的性恪还真无法将造型拉风的兰博基尼开出去,也不可能在高速路上飚出三百公里以上的时速来。都遭遇两次车祸了,对张恪来说,汽车的安全性能是他最看中的,只是S40之前的VOLVO轿车很少有车型亮眼的。张将他开来的车的钥匙丢给他妈,说道:“你不是刚拿到驾证,等会儿自己将车开回去,我跟晚晴姐试新车去,说不定还要请晚晴姐在外面喝顿酒庆祝一下生日……”



“都这么晚了,还试什么车,喝什么酒……”梁格珍话没说完,张就拉着晚晴出去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又没有把握将外面的车单独开回去,给张知行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她。其实新居已经布置差不多了,晚上大可以住下来,虽然不会大肆办乔迁酒,但是也要选好日子才会正式入住。

晚晴身子倾过来,帮着将车钥匙插上,张恪扭动车钥匙启动,听着引擎微鸣的发动起来,闻着新鲜的皮革味道,张恪打着方向盘,将车开出新锦园。

天寒地冻,夜虽然不深,但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听见引擎的微鸣在颤抖,在城山路上稍稍拉了一下速度,S40并不以速度制胜,最高时速差不多也就在二百公里左右,不过最符合张恪的心意。

“谢谢你,晚晴……”张恪将车停在路牙子上,停在一盏已经熄掉的路灯柱下来,远处的路灯光传来已经很弱,张恪问晚晴,“要不要借我的怀抱给你用一用?”

晚晴嘴角含着温柔的浅笑,没有说话,往张恪这边移了移,依着他的身子。

张恪打开天窗,将座位调低,两人并排仰躺着,可以看见窗外清冷的明月,两人身体依着,也不觉得冷。

习惯微弱的光线,张恪侧头看着晚晴的丰腴而娇艳的脸庞,她依乎感觉到张恪在看她,也侧过头来,明亮眼眸里藏着无柔的温柔之情,没有情欲燃烧的激烈,但是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装满无可道名的温柔之感,平静如水的心境掀起着些许的波澜。晚晴非常享受这样的感觉,不用担心浓烈的情欲之火无可遏制的将所有一切都摧毁,看着张恪深邃的黑色眼眸在微微的闪动,她的脸上也浮起无端的妩媚。

张恪伸过手,垫到晚晴的颈脖子下,让她枕着自己的手臂,嗅着她发际传来好闻的香波香气,也禁不住有些意乱情迷,轻轻扳过她的脸,在她娇润的红唇轻轻啄了一口。

“我爸妈可都不把我的生日当回事,还没有正式收到一份生日礼物呢,”

“那我每年都记得给你送份生日礼物,”晚晴闻着张恪浓冽的带着男人气息的鼻息,呼吸有些乱,两手轻轻折放在张恪的胸膛上,感觉他心脏强有力的跳动,“别人都会记得你的农历生日,我就专门帮你过公历生日吧。”



第282章 撩人的月夜

气真是奇怪,入夜时分下着小雪,过了十点钟,雪便清冷的圆月。张想对晚晴做点其他事情,手伸进晚晴的外套里,搂着她纤细的腰。谢晚晴成熟的身体,体形依旧保持着完美,但是丰腴而极具肉感,肥软嫩滑的肌肤,却非少女所能比。张恪轻轻的挠着她的痒,谢晚晴忍着一口气,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这么敏感过,身子弓在张的怀抱里,忍不住探头轻轻啄着这个小男人的下颔。从他的手的触摸与游走里,感觉到自己的胸是那样的丰挺,腰肢是那么的纤细、皮肤是那样的嫩滑,手缠过他的颈脖子,将他的头隔着衣服,按在自己的胸前,下颔死死的抵住他的头顶……都说要做红颜知己,没好意思扭着身子让他的身往下滑。

仪表盘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张恪欠着身子拿过去一看香港的区位号,对晚晴吐了吐舌头,说:“许思的电话。”收回给晚晴枕了有些发麻的手臂,按了通话键:“海州这边下雪了,这会儿雪停了,却有月亮出来了。你那边准备好了?明天的飞机,那好啊,我明天去省城给你接机,晚晴姐送我一辆新车……啊,你今天也特意上街帮我买了礼物,真好,我刚跟晚晴姐哭诉呢,没人把我的生日当回事……啊,你也专门帮我过公历生日……”张恪拍拍额头,一个“也”就把晚晴给暴露了,侧头看了晚晴一眼,她像婴儿一样,身体侧蜷着。两手合掌,枕在脸颊下,眼眸子凝视着,在夜色里熠熠生辉,张恪将电话往晚晴眼前一递。谢晚晴摇了摇头,她可没有勇气这时候跟许思通电话。即使晚晴在身边,张恪却很是思念许思,谈了一会儿话。问许思在香港都买了哪些东西回来,直到感觉手有些僵冷,才挂了电话。

“啊,许思也要帮你过公历生日啊?”晚晴看着张恪,“那我不跟她争了,你以后陪她过吧。”

“是啊,不过她电话说要回来跟你一起帮我补过生日呢……”张恪握了握晚晴的手,也有些冰冷。“平时很不吃香的一个人,顿时热门起来,我自己都有些不适应。”张坐起来将天窗开上。

“就你鬼,都不晓得以后有多少女人会抢着帮你过生日。”谢晚晴心想许思或许猜到她跟张恪的这层关系,想想也难以避免,她这一年多来,就跟许思最亲密,就像许思与张恪发生关系,她很快就看出来,只是忍了许久没有戳破他们,想必自己地心思也会落在许思里的眼里。都不晓得许思会怎么想,晚晴脸有些发烫。又感慨了一句,“要是人太多,我可就不凑那份热闹了。”

张恪挠挠脑袋,想起大学毕业后的第一年过生日,那时还没有离开省城返回海州工作,杜飞建议他将上大学后交的女朋友都请过来聚一聚。想想场面过于壮烈,遂作罢,重回九四年,一心打算老实做人,想不到还是惹下这么多情债。

谢晚晴凝视着张恪深邃的黑色眼眸,手伸进他的外套里取暖,轻声的说:“你啊,太迷人了,大胆一点的女孩子都会忍不住要勾引你……”

听谢晚晴这么一说,张恪想起孙静檬来。这么辣地女郎,他不敢主动招惹的,风流倒也罢了,欠下风流债就头疼了。张恪之前向叶建斌透露他想要在香港找家上市公司狙击香雪海与三星之间的合资,叶建斌笑着说他可能跟孙静檬多接触。张自然不会真去找孙静檬,留心了一下孙家的背景,孙家与香港嘉信集团的关系很密切,孙静檬、孙静香的父亲孙尚义是嘉信集团的高级副总裁,但是真正的有关系还是孙静檬妹地母亲,她是嘉信集团董事局主席葛景诚的女儿。七十年代,内地与香港方面的联系一直很密切,类似的政商联姻也不少见。嘉信集团控制地上市公司嘉信实业则是香港当地最大的家电制造企业。只是这两年,内地家电制造业崛起,日韩电器工业巨头又异常的兴盛,香港本地的家电市场过于狭窄,嘉信实业的日子跟它的母公司嘉信集团比起来,真是千差万别。

想不到孙静香有这么好的出身,还甘心默默无闻的守在叶建斌的身后,女人地行为总不能理性的去分析。

“想什么?”谢晚晴看着张恪,身子撑起来,秀丽的长发从修长如玉的脖子梗

来,遮住丰腴如月的脸颊,只露迷人的眼眸、高高隆

张恪伸手搂着她的腰,让她半趴到自己的胸口,感概的说道:“我想啊,只能尽量抵制诱惑吧,或许男人真是很虚伪的东西,跟许思在一起,我从没有觉得对她的感情有一分假,即使刚刚通电话也是这样,现在也觉得晚晴姐非常的诱人,想想真是快,都一年半了……”



从九四年夏天到现在,可不是一年半了,晚晴还记得当时便利店里那个瘦弱的少年,才一年半的时间过去,他已经褪变成让人迷恋的男人了。张还记得晚晴背光走进便利门里,能透过稀薄地裙布看见晚晴丰腴修长的大腿的腻白。

人就是这样,再悲伤的往事,随着岁月流逝,都能忍心面对了。

谢晚晴跟唐不同,她也不是十七八岁刚刚陷入情网的小女孩子,她从没有奢望能独占张恪的感情,她现在跟张恪依偎在一边,感觉是在偷窃唐的,张恪的这番话,换作其他女人听了,说不定要扇他耳光的,谢晚晴听了,却格外的动情,眼睑里藏着喜悦,感觉到张恪的手落在她丰翘的臀部上。

不管多冷的天气,女人都不甘穿着太多,张恪的手落在晚晴的肉臀上,几乎感觉不到里面还有衣物的褶皱:“穿这么少,不冷啊?”

谢晚晴有些羞涩的说:“穿太多,腿会显得很粗。”以前倒没有太仔细这方面的细节,便是紧身牛仔裤,现在也不会穿那么高腰的,即使时刻提醒自己着装要端庄得体,谢晚晴也尽可能让自己的打扮看起来更性感一些。

张恪手落到晚晴柔软的纤腰上,她的羊绒衫是贴身穿的,下摆没有束到牛仔裤里,贴着柔软的腰肉往下滑,很方便就从低腰的牛仔裤里钻进去,双手直接抚在她充满弹性的肉臀上。

“不要在这里欺负我……”谢晚晴双手缩回到背后,隔着牛仔裤按着张的手,不让他的手继续往下游,却没有想到他轻轻的掰弄她的臀瓣,又用手指包抓起她的臀肉,捏搓起来,一松一紧就牵扯到两腿之间的敏感处。心里奇痒无比,几下捏弄,谢晚晴索性不再阻止,感觉得张的手臂给裤腰勒着,将牛仔裤的那粒栓扣解,方便张恪的手进去。慢慢的闭上眼睛,头靠在张恪肩膀上,一动不动。晚晴的身子有些往下,张手够到里面,抓住她肥滑的臀肉往上托了托,晚晴的身子就自觉往上游走,手臂缠着张恪的脑袋,觉得他的纤细的手指真是灵活,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捻弄着,却与那最敏感的地方差着分毫。

一阵阵触电般麻酥酥的感觉传遍全身,晚晴四肢发软,大脑一阵昏眩,但是张恪的手指离那里又有一点的距离还没有触碰到,感觉到张恪男性膨胀的欲望顶触着她的平坦柔软的小腹,让她的心里又痒又慌,意乱情迷,禁不住自己扭动身子,扭动臀部,想让那处最敏感的地方触碰到那撩拨人心的修长手指。偏偏手指贴着她的大腿根部,晚晴睁开那双迷离的要滴出水的媚眼,看着张恪眼睛里藏着浅笑,无端的娇羞涌上来,双臂紧紧勾住张恪的脖子,不让他戏弄的看着自己,身体里的情欲却在剧烈的燃烧着,她紧紧张开嘴,咬住张恪的耳垂,香舌舔着他的耳廓,感觉张恪的手指还在最敏感之外的周处撩弄自己,都感觉那地方的绒毛都因为情欲而舒展开来,给体内涌出的爱液濡湿,用力的咬了一下张的耳垂:“死人啊……”

张恪耳垂吃痛,不敢再戏弄晚晴,手指往中间最湿润处一滑,只觉得怀里的娇躯陡然僵直,手臂用力的缠着他的头,丰挺的胸部压得他几乎要窒息,急剧的娇喘,微微的颤抖过后,绵软滚烫的身体几乎就瘫软下来,张恪的手指还要再碰那个地方,晚晴的身子就吃不消的颤抖起来,双手紧忙按住张恪伸在她两腿之间的手,不敢再让他拨弄最敏感的地方。

“不要了,够了……”晚晴的身体慢慢往下滑,正方便她将头埋在张的胸口,太没有用了,这么轻易就达到情欲的顶点,好像是个很饥渴的**,晚晴可没有胆气再看张恪一眼。



第283章 偶遇谢子嘉

会儿抬头看看车窗外,清冷的圆月不晓得什么时候消乌沉的夜色盖在离头顶不远的地方,远近的路灯看起来格外的孤寂。

张恪靠着车门坐着,让晚晴依在自己的怀里,这样方便看同一个方向,看同一个地方。

左耳有些疼,张恪对晚晴说:“耳朵可能被你咬破了……”

谢晚晴拧过头来,张恪的耳垂上留下一排牙印,嘴唇凑过去轻轻呼着气,拿手指捏住那处,轻轻的揉了揉,帮张恪将衣领竖起来,说道:“明天就会消的,小心晚上不要给人看到。”

虽然车里开着暖气,但是听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还是忍不住心里要想:今天真冷。

两人依偎坐了一会儿,就开车往回走。刚进新锦园,与爸妈错身而过,张恪笑了笑,对晚晴说:“我妈那胆子,还不敢单独开车,把我爸叫过来了。”

张恪将晚晴送到小楼下,她下车时,抓住她的手捏了捏,看着她转首露出温柔的笑容,心里格外的安心。

张恪开车追上父母,过了十点,这么冷的天,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何况他们选的路线本来就有些偏僻。倒是路旁灯红酒绿的,看起来还蛮热闹。

车子开得很慢,张恪打开车窗,跟他爸说:“我明天要去一下省城……”

偏偏梁格珍还记得期末考试的事情:“后天就期末考试,不留两天看看书?”

张恪眨眨眼睛,说道:“再说吧。”

第二天,张恪在家里十点钟才出门。临出门前胡乱吃了些东西,这样在路上就不用再麻烦停下来吃午饭了。推门出来,才发现天阴得厉害,还要下雪,看样子这场雪还不小。张恪只希望他赶到省城,这场大雪再下来,他就可以在省城多陪许思一天。

张恪给晚晴挂了电话,就开着簇新的银灰色Vs40路了。还不敢开快车,卡在九十公里的时速上,一辆红色的奔驰跑车错身而过时,竟带过一阵急促地风响。红色奔驰超过之后,才示威的按响喇叭。

张恪只是笑了笑,不予理会,VS40虽然远远算不上顶级的四门跑车,但是以九十公里的速度在高速路上行驶。大概也蛮引人注目的,特别这是九十年代中期,国内的好车还不常见,也难怪红色奔驰要示挑衅的按几下喇叭。

那辆充满动感的红色跑车出乎预料地放慢速度。与张恪的VS平驶。张侧头看见开车是一位戴着墨镜的女人,即使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从秀直的鼻子、娇润的红唇、白皙的肌肤来看,应该说是一位容貌相当不错的女人,她身边还坐着一个女孩子,大半张脸给墨镜女郎遮住。

外面的天空阴沉着,有必要戴着墨镜开车?张恪撇了撇嘴,露出浅笑来。

她们也都往张恪这边看,看到竟然是一个英俊、身上透露淡淡世家子弟儒雅味道地青年龟速在开着VS40。女孩子诧异的说:“切,我还以为一位快谢顶的中年伯伯呢,开得这么龟速,他难道不知道高速路也会限速的吗,咦……”女孩子看着自己车上地仪表盘,“他这人有病。开着跑车,速度还一直压在九十上……”

抬头看过去,正看见张恪正她们两个陌生的女孩子示以路人问候式的微笑。女孩子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笑容还颇让人心慌的,只是很不屑他这么糟蹋Vs40“买VOLVO的车,在高速上还开这么龟速,这人多半是甭种、怕死鬼……”

墨镜女郎笑着说:“子嘉,不要因为你没有订到第一批的Vs40,就抵毁其他开Vs40人,你还要过六个月才能正式有自己的车,你焦急着拿订第一批地Vs40什么?”

“跑车我还想玛莎拉蒂呢。我爸也不肯赞助一些,只够买Vs一直等到VOVLO跟三菱合作推出这款Vs40下定决心买车,竟然订不到第一批车,你说气不气人?看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糟蹋Vs40你说气不气人?”

墨镜女郎轻笑起来。

虽然从这边看过去,墨镜女郎的笑容很迷人,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子十分清秀,虽然算不上极美,但也可以划入美人的行列,张恪心里想着许思坐的飞机已经从深圳起飞了,只是很快的瞥了墨镜女郎与女孩一眼,也没有特别留意墨镜女郎地笑容有多迷人。

“陈静,他竟然对你的笑容熟视无睹,他还是男人吗,还是说你的墨镜影响你的发挥,”女孩子伸手将墨镜女郎脸上的墨镜摘下来,露出墨镜女郎绝世无匹的清丽面容来,“陈静,给他几个电眼……对,就来你最厉害的那一招,单手托腮帮子,将发梢往后撩一撩,看他还不车毁人亡……”

墨镜女郎咯咯笑着说:“子嘉,你怎么改不了你的恶毒,人家不过提前开上你中意的Vs40已,你就想让别人车毁人亡,以后有哪个男人敢来追你?”

“切,我要男人做什么?”女孩子一脸不屑,“我只要陈静你就可以了,”伸手往墨镜女郎胸口抓了一把,“哇,陈静,你的胸部比夏天时又大了许多,是不是天天吃牛奶炖木瓜?”

“别要趁机吃我豆腐,我在开车呢……”墨镜女郎尖叫着说。

张恪瞥眼正看见那女孩子抓墨镜女郎地胸部,还揉捏了两下,心里暴寒,稍稍加大油门超了过来,这时才从后视镜看到红色奔驰小跑竟然是新泰的车牌。

新泰的私营经济基础比海州要好,甚至不比惠山差,正泰集团最初发迹于新泰,后来虽然大部分产业移至惠山,但是正泰集团的总部还在新泰。新泰有钱的私人老板

多多了。墨镜女郎看上去绝美出尘,有着二奶的妖是某人地二奶,这么年轻的女孩子能开得起奔驰跑车,家里一定是豪门。

张恪从后视镜里看见红色跑车又加速追上来,不想跟女孩子在高速路上飚车,但是被她们逼着并行驾驶,有被调戏的感觉。看着前面有家服务站,就拐了进去休息一下,没想到那辆红色的奔驰跑车跟着进了服务站。

张恪坐在车里,看着跑车几乎不减速的靠过来,后视镜几乎都要擦着,按下车窗,胳臂搁在车窗上,看着奔驰跑车里的两个女孩子。耸肩摊手,眼神里问她们有什么事。

墨镜女郎颇为无奈的摆了一个撩人的姿势,手托着腮帮子,将额前刘海捋到脑后。定睛看着张:“你地车技很好啊……”

这算哪门子搭讪?张恪倒不是没有给艳丽女郎搭讪的经验,只是墨镜女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侧头看了看墨镜女郎身边的女孩子,应该是这个女孩子要追上来,眼神里向她流露出征询的意思。

“你也去省城吧,可不可以跟你换个座位,你坐她身边来,我来开那辆Vs40”女孩子这么说是为Vs40不平。



墨镜女郎是如此的明丽耀人,一般男人都不会拒绝女孩子的建议。更何况她们开的这款奔驰跑车比Vs40高一个档次,只是张恪看那女孩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满十八岁地样子,摊了摊,拿出自己的驾照比划了一下。

“你不会说话?”那女孩子定睛看着张恪,有些发愣,她虽然对帅哥不感兴趣。但是这么帅的帅哥竟然是个哑巴,多少让人觉得有些惋惜,也够让她意外的。

张恪点点头,又拿着自己地驾驶证比划了一下。

“你要看我的驾驶证?”那女孩子倒是不笨,“你是怕我将你的车开跑吧?开跑你的车怕什么,有这么位大美女赔给你,你怎么都不会亏的。”女孩子将她的本本丢过来,张恪有些发愣的故意没有接着,那女孩子的眼睛都有些替张恪惋惜,长这么帅。不仅是个哑巴,动作也一点都不潇洒。

张恪弯腰拾起女孩子的驾驶证,翻开一看,总觉得这女孩子眼熟,原来是谢汉靖地女儿谢子嘉,虽然人长得清秀,但是眉宇间有谢汉靖的坚毅。这么说来,驾驶证上的年龄也是虚的,这位正泰集团日后极重要的女性角色,这时候应该跟自己一样,在读高二吧?

张恪低头嘴角藏着浅笑,装哑巴只不想理会她们的主动搭讪,没想到人生总是有奇妙地地方,他将谢子嘉的驾照留在车里,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谢子嘉也没有想到张恪这么干脆,愣了一会儿才下车跑过来,与张错身而过时,忍不住提醒他一句:“哦,虽然你是残疾人,还是提醒你一声比较好,她,”回头指着墨镜女郎,“她,跆拳道黑带!”

张恪苦笑了一下,难道自己装成哑巴看起来也像会是对陌生女郎动手动脚的那一种?坐到墨镜女郎的身边,墨镜女郎倒是温和的笑了笑:“我叫陈静,子嘉性格有些疯,她本来也第一批订了VS40,可惜断了货,还得等上三个月才能提到车,想开你的车过过手瘾……”

张恪胡乱比划了一下,想必眼前这个明丽女郎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在衣袋里翻了翻,转身要下车,陈静倒是心思灵巧:“你要纸跟笔?车上也有……”探过身子翻找纸跟笔,波浪卷的披发散发出淡淡的香味,身子差点就压在张恪的膝盖上,拿出水笔与便签纸递给张恪。

张恪写道:“她是想教我怎么开这辆VS40吧?”

陈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到张恪竟然是个哑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张恪笑了笑,不晓得这个女郎跟谢家是什么关系,探头看了谢子嘉一眼,她已经将VS40动起来,率先驶出服务站。

张恪真的有些心疼,虽然VS40可以很轻易飚上二百迈以上,但是新车这么飚法,很让人心疼,还有坐在他身边的陈静似乎也不把这点速度当回事,穿着小马靴,似乎感觉不到油门的反作力,一脚踩到底。

张恪看着路边的隔离栏在风驰电掣的后退,心脏都有些紧,***,谁说女人当中没有疯狂的,早知道这样就不装哑巴换车了。

就这样,剩下计划两小时的车程,一小时不到就开完了,过高速路口,张恪坐在陈静身边脸色都有些发白,这两娘们,怎么不去开F不是说张恪没有飚过高速,只是对根本就不熟悉的陈静的车技实在不放心,她要有个闪失,就算坐奔驰里,小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一半一半的。

就停在高速收费站外换车,谢子嘉看着张恪的脸色有些苍白,自从知道他是个哑巴,都不忍心取笑他了,只跟他说:“VS40是这样开的。”

张恪胡乱比划了一下,还想装腔作势拿来纸笔跟她交流一下。谢子嘉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六哥,你开车到高速路口来接我们……我们已经过了收费站,为什么这么快?关键是我们慢过吗……你放心,陈静我帮看得好好,要有人搭讪,也要看看自己的实力才行……你要不要跟陈静通话,哦,那我们顺着青山大道跟你汇合……”

谢剑南在他们这辈人中排行老六,谢子嘉是跟谢剑南在通电话,听她的口气,墨镜女郎跟谢剑南有一腿,禁不住回头看了这个叫陈静的明艳女郎一眼,她正对自己温柔的笑着。



第284章 机场激情

恪坐进车,天上就有大片的雪花落下来,他要去机场要顺着青山大道往东南开,跟着陈静的红色奔驰后面,驶到往马唐去的路口,看着对面驶过来一辆切诺基,谢剑南手伸出车窗朝这边招摇,他显然没有看到张恪在红色奔驰小跑后面开着VOLVO。

张恪踩下油门,与红色奔驰并行,从后视镜里看到谢剑南很装叉在隔离带的缺口急拐,没有理会他,只是隔着车窗跟谢子嘉、陈静挥了挥手,加速迅速超了过去,他可不想跟谢剑南碰上面。

谢剑南看到两辆车并行了一段,他开着切诺基追上来,隔着车窗问陈静:“刚才是谁?”

“一个哑巴,又是一个胆小鬼,我们在路上遇到的,”谢子嘉探过头来说,“将Vs40得跟头牛似的,我看了不忍心,在黄岗服务站跟他换着开车,他那小样,坐陈静的车,下高速,小脸都煞白的,下车差点都能吐出来。”

陈静推了谢子嘉一把,笑着说:“明明你欺负人家,还这么抵毁人家?”

张恪的车还没有上牌,九五年,只要将购置发票带在身上,新车无牌上路没有太大的问题。谢剑南也没有多问,只是一个哑巴开着银灰色跑车在高速上行驶,这事本身够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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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过了黄岗服务站,车速都是极快,张恪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个小时抵达机场,停在机场跑道围栏外的林荫道上。这里草木茂盛,行人稀少,听着车外雪片飘落的声音,车厢里很昏暗,昨天夜里临上楼前,选了几张齐秦地CD,机卡,试着给叶建斌打电话,正巧他也在省城,问他海泰是不是最近在省城有什么大的动作。

“这是你省城号啊,你人在省城?”叶建斌惊喜的说,“你小子到省城也不提前说一声,要不是今天报有雪,我中午就去上海了……”

“不是要给你惊喜吗?”

“拉倒吧。啥惊喜,你要不是突然想起要问海泰的事情,指不定能不能想起我这个老哥,你这时候怎么有闲工夫问起海泰的事情?”

张恪将他装哑巴的事在电话跟叶建斌说了。叶建斌在电话那头暴笑起来:“你小子够缺德地,你倒不怕谢家那小娘们知道把你生剥了吃?你没看这两天的东海晚报,海泰在省城筹备许久的第二家家电专营卖场要在春节前试营业,谢剑南他最近一直在省城,海泰似乎也有将总部移过来的意思……”

“海泰的速度倒是不慢,这已经是他们今年来的第五家门店了。”小半年的时间,惠山两家、新泰一家,省城两家,海泰的速度是够迅速地。盛鑫比他们动作早些时间,目前还只有六家门店。家电连锁门店,特别是还没有成规模之前,对资金的占用量特别的大,不仅租场子要钱,店里铺货也要占用一定的资金。

叶建斌听从张恪地意见。盛鑫开拓家电连锁卖场的前期重点放在上海、浙江,避开早期就跟海泰直接竞争,毕竟家电连锁要等到九八年之后才会形成诸候乱战的局面,此时只是圈占地盘,盛鑫此时专注于上海、浙江两个富庶省市的市场,完成好布局、打下基础,九八年之前完全有分割省内市场的机会。

跟叶建斌在电话胡扯了一会儿,叶建斌让他去找他,张恪笑着说今天不行,叶建斌转念就猜到张恪来接许思。笑着说:“得,不来见我就算了,要我给你们提供淫乱的场所,雪下这么大,你们铁定不能回海州去。”

不知道许思有没有跟她妹妹联络,要是许维知道许思夜里会住在省城,哪有两人独处的机会哦

下午三点钟,便如黄昏时的昏暗,远处机场跑道的上空***闪烁,,起降地飞机都有些模糊,也无法辩认哪一架才是深圳飞来的航班。见时间差不多,张便到接机大厅里等候,宽敞而明亮的接机大厅,落地玻璃幕墙可以清楚的看见到的旅客。张恪走进接机大厅,许思已经站在行李传带旁等候行李。

张恪抑不住深情的从背后将许思紧紧搂住,下巴磕在她地肩膀,轻声的问她:“想不想我?”

许思狠不能用尽全身力气抓紧张恪的手心,转过头来,眼睛迷离而妩媚。

许思穿着柿黄的紧身毛衣,外套一件浅紫色格子短式风衣,咖啡色的牛仔裤,黑色高跟长筒靴,秀丽的长发披在肩后,身材高挑匀称,娇媚无端的站在那里已经很引人瞩目。张恪出现之后,许多想跑上去搭讪的都不由自主的打消主意。

“等了很久了吧?”

“也没有多久,十点钟才从家里出发的。十点钟之前,一点事情都没有做成,倒是真地。”张笑着说,眼睛紧盯着许思的绝美无暇的脸,就怕少看了一眼,这种剧烈的情感,是其他人无法给他体验的。从许思的眼睛里,也能看得出她苦苦压仰了许久的思念。

张恪与许思的手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晚上我要跟许维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好啊,反正我们也要找地方吃饭。”张恪帮许思人行李传送带上拿下行李箱。

“还能看一看成为广告明星的江黛儿……”许思笑着问,“象山那儿的玟瑰园什么时候能开花?”

晚晴将什么事情都跟许思说,张恪嘿然笑了笑,说道:“我其实是想在象山南边搞个植物园,现在

多的精力。才先建个种植园,等两三年就可以去看

在旁人的注目中,张恪与许思亲密无间的出了接机大厅,将行李放行李厢里,许思一上车就把头伸过来,给了张恪一个轻轻地吻,稍稍化解一下压抑许久的**。

雪一直没有停,张恪将车开到刚才的行人稀少的林荫道。停在一棵枝叶茂盛的梧桐树,省城就梧桐树多,光线昏暗,听得到雪飘落的声音。毕竟不是深夜,还是偶尔有车辆经过,张恪抓过许思细嫩光滑的手,放在大腿上,绵软柔滑。像一块美玉。

“要不要先去宾馆休息一下?”张恪头凑在许思耳朵问。

“嗯!”许思点点头,脸颊染着情欲涌动才有的艳红,妩媚地眼睛里水泽盈盈的娇艳。



张恪与许思在机场旁边的宾馆开了个房间,有些迫不及待。刚关上,嘴唇就狠狠的凑到一起,没有再分开过,颤抖着相互将对方的衣服解开,**、如痴如醉的做了起来,张恪站在床上,许思举臀迎送,眉头微蹙,美眸迷离。嘤咛的呻吟之声,几乎要把人心揉搓得粉碎,把双腿抬得很高,优美无暇的双足几乎要架到张恪地肩膀上,完美无暇的身体绷紧成动人心魄的弧线,随着张恪猛烈的运动而动感十足地飘舞。

两人的情欲都压抑得太久。很快就达到顶点。高潮之后,张却几乎没有停顿的,欲望又勃发起来,将半趴在自己胸口的许思趴上来,许思不会上位,趴在张恪的身上不会动弹,只是两腿之间的湿得厉害、烫得厉害的唇皮儿在情不自禁的蠕动、允吸那膨胀的、坚硬地男根,张翻身将许思完美的、优雅的躯体压在身下,又暴风骤雨似的运动起来,手、唇。恨不能触碰许思每一处地方,弓背抱着许思嫩滑绵肉的臀肉,下一步又去摸她细嫩光滑的足弓……

到了第三次,许思才吃不消地说:“慢一些,不然就走不出去……”

思念是一种谑待,疯狂情欲之中,张恪都不清楚抚摸许思的身体时用了多大的力气,给许思娇嫩的身子上留下许多於痕,许思的肌肤太过娇嫩也是一方面的原因;张恪的身体也给许思抓破了好几道,胸口还留下几排牙印。

“啊……”许思娇喘未平,却心疼的抚摸着张恪胸口被她咬的地方,心里娇羞得很,胸口埋在张恪的肩膀上,轻声地问他:“疼不疼?”

“你再咬一口试一试……”

许思张牙较咬,张恪皱着眉头,胸口一缩:“现在疼了。”

许思笑了起来,身体瘫软着没有一点力气,不过惦念着要给许维打着电话报一下平安,不能让许维在学校里空等。拿着床单将自己娇嫩的身体裹起来,够着手去拿张恪丢在地毯上的手机,给许维宿舍里挂电话。

“啊,许维啊,我有事先去公司一趟,能赶上到学校跟你们一起吃晚饭……”感觉一双手从足踝摸上来,痒痒的,许思回头瞪了张恪一眼,却没有效果,整个人给拉进他的怀里,只得蜷在张恪的怀里给许维打电话,“赶巧张恪也在省城,他说要请你们大家吃饭,今天雪太大,回不到海州,你帮我在你们学校的招待宾馆订两个房间,张恪可能也要住下来……”

这个房间可以看见远处机场的跑道,许思坐在张恪的怀里,看着在飘落的雪花中,一架架的飞机起飞、降落。

出宾馆时,许思坚持着一定要先走出去才让张恪到服务台退房,张很无奈的只得答应她。

坐在车上,许思说话都有气没力,不过眼眸子里晶然明亮,待张恪上车,手伸过来帮他整着衣领,看着后车座有粒在昏暗光线里闪闪发亮的东西,奇怪的问了一句:“什么东西?”探手过来捡起来,却是一枚镶着碎钻的耳钉。

“啊……”张恪一开始也有发愣,以为晚晴昨夜落在车里的耳钉,一般说来,晚晴只会坐副驾驶位,耳钉落在后车座,足够引人遐想的,转瞬间又想到晚晴昨天戴的不是这付耳钉,再说晚晴又不会故意将他们的关系给许思知道,要是发现自己的耳钉不见,早上就会打电话给自己,张恪眼睛转了几圈,才想起一种可能:谢子嘉那小娘们!

一个半小时前。

“你今天耳环怎么只戴一边?”谢剑南替陈静开车门,首先注意到陈静只戴着一枚耳钉。

“啊!”陈静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再不见了一枚耳钉,回头对谢子嘉说,“我一枚耳钉不见了,你帮一起到车里找找看,记得戴着出门的。

谢子嘉装模作样的陪陈静回到车里,才诡异的笑着对她说:“我摸你耳朵时顺了下来,又让我丢那哑巴后车厢里了!”

“什么时候?”

“就在出高速路口换车的时候。”

“这付耳钉还是剑南送我的。”

“六哥送的东西有什么值得珍惜?改天我陪你再去买一付;那哑巴车里有贝姿华的香水味,想不通哑巴竟然还有一个品位能跟你相比的女人,我倒想看看那女人发现那枚耳钉会有什么反应,那哑巴要比划多少下,要写多少字,才能解释得清楚……”谢子嘉得意的笑起起来。

“啊,你怎么这样,总是想方设法的陷害人家……”陈静无奈的苦笑着,拿谢子嘉没有一点办法。



第285章 雪夜

恪猜到惟有谢子嘉会将这枚镶碎钻的耳钉丢他车上,路上换车的事情说给许思听,许思咯咯笑着说:“你真是坏透了,不告诉人家身份也就算了,还要装聋作哑……”手捻了捻这枚耳钉,翻过来看后面金上竟然打上CK的标识,一枚造型别致、金渗着彩金,仿佛镀上蝴蝶细少的触须一样的镶钻耳钉,要是普通的品牌也就两三千元,但是打上CK标识,售价就不能同日而语,想想这些有钱人家的子女的心思还真是难琢磨,“你确定是人家是故意丢车上的?”

“谢子嘉耳垂又没有穿耳洞,再说无意掉下来,也没可能掉后车座上去……”这枚耳钉是陈静的,都不晓得谢子嘉什么时候丢他车上的,他知道谢子嘉的身份之后,就注意观察她,反倒没有刻意去看相貌、身材各方面都异常出众的陈静。

张恪从许思手里接过耳钉,捻在手里看了看:“很漂亮呢,”手托着许思的下巴,让她的头侧过来,将这枚耳钉穿到她的耳朵上,衬得她嫩白如玉的耳垂熠熠生辉,“真是不错……”见许思要摘下来,挡住不让,“蛮不错的,你先戴着。”

“人家的东西,改天还给人家……”

“为什么要还,这小娘们本来就没有按什么好心?”张恪笑着说。

“说得难听死了,”许思头伸到后视镜前照了照,还真是不错。

从机场返回市里,车速开得很慢,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窗外下着大雪,路上的车辆不多,静谧的听着落雪地声音,张恪一手休闲的把着方向,一手握着许思的手。

银灰色V0九五年的街头是很拉风的四门跑车,路面上又没有积雪,难得张恪开得这么慢,更加吸引目光。既然新车还没有挂牌。路人又理所当然的将开车人当成新手,肚子都免不了要骂几声:新手还开s40,B。

张恪不过是想跟许思单独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等到五点钟才晃悠悠的开到东海大学。这时候雪还没有停,没有车、行人经过地地方都积了一层雪,张恪将外套给许思穿:“你在香港呆了这么长的时间,可能没想到内地有这么冷?”

许思看着张恪只穿着工装夹克,里面也就穿着单薄的羊绒衫。很心动的将张恪的外套披在身上,披了一会儿,就将外套还给张恪:“我到许维宿舍里找衣服穿。”

今天周末,又临近放假。东海大学第二宿舍楼,姓蒋的管理员端了张凳子坐在管理室前的过道上,除非张恪能变成一只苍蝇飞进去。到东海大学里也不敢跟许思太亲热,让她进去找许维她们。

许思跟许维她们出来,在她浅紫色的短式风衣外还披了件长摆地羽绒服,江黛儿也在宿舍里,跟着一起出来。这时候到了东海大学的晚饭时间,许多到女生宿舍门外接女朋友去打水吃饭的大学生,看到许思与江黛儿并肩出来。眼睛都看傻了。

江黛儿在东海大学早就成名,即使丢到整个城市的二十几所高校里做调查,知名度都不比当红明星差。

张恪赶紧将衣领竖起来,人先一步钻进车里,跟五个女人站一起,太招人恨了。

不比夏天。这时节大家都穿着严严实实,还幸亏后座四个女孩子体形都保持得相当不错,倒没有显得太拥挤。先去了学校正门外地宾馆,将行李放进房间里,照例还约了令小燕的男朋友朱小军,他很快就赶了过来。许维宿舍的林冰也交了男朋友,是她们同系的一个男孩子,还跟林冰是老乡,在宾馆房间里聊起来,张恪便让林冰将她男朋友也叫上。这下子车子挤不下了。便将车子停在宾馆楼前的停车场,六个人冒雪走到学府巷去吃晚饭,让林冰男朋友直接到学府巷去找他们。

大学里差不多陆续开始放假了,按说很多大学生口袋里都空无分文,但是有余钱的人多半会在最后几天花个精光,所以位于三大高校交界的学府巷很是热闹;当然,音乐学院里有钱人家的子女很多,学府巷里比较高档的消费,近半是音乐学院地学生承担下来的。

即使如此,学

是一条老巷子,街道旁多是两层或三层的旧楼洋楼,层有着巴伐利亚的建筑风格,但是后面的院子,又有四合院民居的风格,典型地中西合璧式建筑,只是有些陈旧。

令小燕、许维她们建议吃火锅,张恪有些腻烦吃完火锅之后头发上、衣服上浓烈的火锅味,见许思也有意吃火锅热乎热乎,自然顺许思的意,选了一个宽敞些的包厢,没过多久,林冰的男朋友赶了过来,白净削瘦的男孩子,风衣外还围着洋灰色围巾,很有文艺青年的气质,他跟许维、令小燕、江黛儿、朱小军他们都很熟。

许思跟她妹妹有说不完的话,一顿火锅吃下来,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张恪陪朱小军、还有林冰的男朋友喝了很多啤酒,他上厕所时,朱小军抢着将账给付了。朱小军家境不错,他现在调到省政府办工作,收入比许维她们这般穷学生好多了。朱小军到省政府办目前还是借用,他要想办法转正,还要张恪帮着说话才行,哪能不殷勤一点?



吃过晚饭,朱小军提议去酒吧坐一坐,临近放寒假,宿舍管理都不会太严格,没有必要赶在宿舍关门前赶回去,令小燕、许维她们都高兴去酒吧坐一坐,都考完试了,都乐于轻松一下。走出火锅店里还商量去哪家酒吧好,学府巷一条街上有很多酒吧,令小燕说:“去1978,去过一次,超有感觉……”

张恪撇了撇嘴,又不能说不去,竖着衣领,跟着他们后面进了1978,看见孙静香恬淡的站在吧台后面挥了挥,又飞快地缩了回去,令小燕倒是眼利,围着桌子坐下来才问张:“你认识酒吧的老板娘?”

张恪可不想破坏叶建斌跟孙静香的私会之地,笑了笑:“看到美女,我都习惯这么打招呼的,看来我还是蛮有魅力的,等会儿再去搭搭讪。”惹得五个女人一致的白眼。

“铛!”一支百威啤酒唰的落到桌前,握着啤酒瓶的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张恪诧异的抬头看着孙静檬正俯身定睛看着自己,“是不是这次也装作不认识?”

孙静檬穿着侍应生的服装,要是站在门口看见她,张恪铁定会把许思她们拉住到别家店去。

许思、许维、令小燕她们都诧异的看着张恪与孙静檬。

“静檬,你认识张恪?”江黛儿问孙静檬,“你怎么会认识张?”孙静檬在音乐学院学舞蹈编导,江黛儿这段时间一直在音乐学院进修,也在舞美系练形体,经常在同一间舞蹈教室里碰面,也就认识了。还是孙静主动跟她打招呼的,没想到孙静檬会与张恪认识。记得上一次张恪也在舞蹈教室看到孙静檬,那时候看他们好像根本不认识。

“也算认识,偶尔会装不认识……”

张恪摸了摸鼻头,当真不方便介绍孙静檬、孙静香妹的身份,撇嘴笑着说道:“大富之女流落到酒吧里做服务生,我还以为要装作不认识的好呢。”

这么一说,许维、令小燕她们就豁然了,在她们眼里,张恪也是那种富家子弟,跟孙静檬认识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张恪手指在许思的手臂轻轻的弹了弹,让她跟自己到吧台那边跟孙静香打招呼:“过去打声招呼。”许维、令小燕只当是工作上的交际,也没有多联想。

“孙姐……”张恪招了招手,回头心虚的看了许维她们一眼,才对孙静香说,“打电话让叶哥不要过来了,里面有人认得叶哥。”

“建斌今晚在老宅吃饭,赶过来,要在十一点之后,”孙静香在张、许思面前放了两个杯子,看了许思一眼,笑着说,“听建斌说过你,看到本人,才觉得真漂亮。”

张恪没有跟许思提起过孙静香与叶建斌的事,不过短短的两句对话,她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听到孙静香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颔着首。

“跟张恪喝一样的酒?”孙静香轻声问了一声,帮许思也倒上芝华仕,又加了冰水。

第286章 江黛儿的歌声

恪陪许思坐在吧台边喝着加冰水的芝华仕,孙静檬端来,像侍应生一样,在身前穿着浅咖啡色的围裙,还缀着亮紫色的蕾丝边,看着张恪:“你特意打听过我们的家底?”

“需要打听吗?问叶哥就可以了。”

“叶建斌才不会这么多嘴多舌告诉你这些有的没的。”

张恪笑了笑,说道,“你怎么有空在这里当侍应生,今天这里的人明显比以前要多啊。”

“有一名东大的学生,家里有事提前回家了,就剩下几天就放假了,没必要再找人,我就临时过来帮忙,”张恪委婉的称赞,还是让孙静很爱用,她颇有敌意的看了看张恪身后的许思:“这位是……”

“她是孙姐的妹妹,你有名片在身边?”

许思不知道为什么要发名片给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的靓丽女孩,见张恪坏坏的挤着眼睛,从深棕色的鳄皮坤包里拿出名片,递给孙静。

孙静檬疑惑的接过名片,越秀(香港)有限公司的经理,是很陌生的绝没有听说过的公司,跟张恪有什么关系?眼前这女人雪肤光润如玉,曲线修长优雅,绝非是仅仅拥有一张精致面容的女人就能具备落落大方的魅力与韵味,令孙静檬生出从来都未曾有的拘束感。

显然孙静香从叶建斌那里知道更多的东西,她只是站在一边笑着,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静檬。

孙静檬一旦信心受到打击,自然不会粘在这里,张恪笑着跟许思解释说:“孙姐的外祖父可是香港嘉信集团董事局主席葛景诚先生……”

“静檬说的对。你可真是认真打听过我们的家底,建斌可不会这么多嘴多舌。”孙静给自己停了一杯酒。

张恪笑了笑,说道:“没有机会,创造机会,我也会跟孙伯父见面地,嘉信集团下面的嘉信实业是香港当地最大的家电制造企业,又在香港上市,爱达电子想缩短在香港上市的进程。无非是要找一家香港的上市公司合作……”

无论是将爱达电子实现在香港的快速上市,还是狙击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都需要能在香港股市控制一家壳公司来运作这一切。

嘉信实业近年来的业绩很差,但是也没有差到只剩下一张空壳,而且实力强大地嘉信集团未必会放弃对嘉信实业的控制权。

所以要跟嘉信实业幕后的主人直接交涉,看有没有合作双赢的可能。

“在葛家,公司是男人的世界,我妈妈最终都没能进嘉信。我跟静更是过问不得,静檬二十岁的生日,你要是参加的话,说不定能跟我爸爸谈得来……”

“孙姐邀请我……”

“我怎么有资格替静檬邀请人呢?”

张恪摸了摸鼻头。没有说话,看着朱小军、令小燕他们在那边朝这里招手,对孙静香说道:“孙姐,那我跟许思先过去……”

张恪与许思端着酒杯过去,桌上已经开了一瓶八二年的张裕干红,厚壁玻璃怀装了一大杯冰块放在桌子中间,张恪夹了几块冰块放芝华仕里,感觉更清冽一些。

“你们喝什么酒?”令小燕奇怪看着张恪与许思杯中琥珀色地酒液,“这里不卖洋酒吧?”

“一个朋友留在这里的。他人没过来,我可以偷偷的喝一些。”张没有说是叶建斌,问他们准备玩什么游戏,酒吧里喝酒,总要些小游戏来提高兴致,令小燕说他们在玩真心话与大冒险。正等张恪跟许思过来,令小燕她们都上大三了,大三的女人都相当地恐怖,没有什么问题会羞于出口,要让她们逼到尴尬的境地就没有意思了,张恪笑着说:“你们不就想让黛儿去台上唱歌吗?这种游戏,我们那里,初中生常玩,吸星**有没有玩过?”

“什么叫吸星**?”令小燕当然没有听说过,很多游戏。九五年的酒吧里都没有时行。

张恪拿起桌角的一张纸巾,叼在嘴里,说道:“就这张纸巾,下一个人可以咬,可以吸,但只能用嘴将这张纸巾叼过去,当然纸巾是越传越少的,最后两个传纸的人,经过一番撕咬之后,谁嘴里没有纸,谁就要被罚酒?”张恪咬着纸巾朝令小燕摆了摆头,“你就坐我下家,来不来?”

“去,小孩子怎么玩这么色的游戏?”

纸巾越传越少,用嘴去接,越到最后越避免不了唇齿接触,显然令小燕她们还接受不了这么开放的游戏,都笑着骂

小年纪这么好色,一定想让江黛儿坐在他下面,第一一定让他一个人都吃下去,都说玩什么游戏都不跟带张恪,一看就知道是酒吧里厮混的老鸟,其他人尽吃亏。

酒吧里似黄非黄地游戏,张恪记得太多,最后叫大家玩最简单的傻瓜拳,毕竟九五年在高校旁边的酒吧氛围还算不上疯狂。

酒吧最里侧有一台小型的圆形舞台,省城酒吧已经出现驻唱的歌手,1978偶尔也会请附近学校的乐队过=:有什么节目安排,令小燕鼓动江黛儿上去演唱。江黛儿已不再是半年前羞于表现自己地女孩子,只是征询的问了问许思:“许思姐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

“陈慧娴的?”许思问了问。

令小燕笑着说:“黛儿现在成了我们的点唱机,都不用额外买磁带,陈慧娴的歌也是许维喜欢的,她都逼江黛儿学会了……”

“今天外面下着雪,就唱《飘雪》吧?”

陈慧娴的歌多为中慢调,没有特别难唱的高音、长调,体现不出演唱的技巧,但是陈慧娴地声音很清澈,对模仿她的人的声音要求很高,但这完全难不倒江黛儿。

江黛儿在学府巷的人气比那些当红明星还要高,特别是爱达广告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头条播出一个多月来,至少江黛儿已经成为国内最知名的广告模特之一,她跟张恪他们一起走进来,安静的坐在那里,戴着小红绒毛帽一直没有摘下,还没有人能认出来,等她拿着麦克风站到前面的小舞台上,就有人开始尖叫。



“……又见雪飘过,

飘于伤心记忆中,

让我再想你,

却掀起我心痛

早经分了手

为何热爱尚情重……”

江黛儿的嗓音清澈、明净,歌唱的技巧远远凌架于歌曲之上,甚至脱离歌曲的本意,变幻了一部分原歌曲所没有的假音、高音,至少表明江黛儿对这首歌有着自己的理解。

张恪与许思对视一笑,对江黛儿的表现都有好得出乎意料的感触,许思笑着说:“怎么没有人给黛儿献花?”

“谁有一出手就将市中心的玫瑰都包下来的魄力?”朱小军笑着说。

前段时间东方广场上演译的玫瑰事件都上了报纸,自然在高校间广为传闻,倒是帮江黛儿挡掉许多招蜂引蝶的烦恼。

大家都鼓着掌欢迎江黛儿坐回来,令小燕对张恪说:“张恪,你跟酒吧老板娘认识,能不能让她请黛儿做酒吧的驻唱歌手……”

张恪不知道孙静香开这家酒吧是不是纯粹的想作为她与叶建斌的秘密园地,那样的话,她一定不希望酒吧太红火,不过能选一家放心的店驻唱,对江黛儿很有好处,至少在媒体报道上,不会单纯将她看成仅靠容貌的广告模特,他点了点头:“我帮黛儿问一下……”

张恪回头往吧台看了一眼,孙静香看了他一眼,似乎能明白他的意思,拿着瓶红酒走过来,用她一贯的优雅声说道:“江小姐的歌声真是很棒,真是可惜我这家小店请不起江小姐到这里来驻唱……”

张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代江黛儿说道:“我们过来喝酒免费就可以了……”

“江小姐,可以吗?”孙静香宁静的注视着江黛儿。

江黛儿忙不迭的点头,她在这座城市已经有些知名度,随便哪家不熟悉的店里驻唱,都可能会惹出些不好的麻烦来,看情形张恪跟酒吧的老板娘交情不浅,那自然再好不过。

张恪看着孙静香手里的红酒,wolfblass,澳洲所产最好的红酒,品牌虽然年轻,最相当的不错,比轩尼诗不得差:“这酒是送我们的?”

“是的,听到江小姐这么明净的歌声,店里没有花,送你们一瓶红酒略表心意。”

“谢谢孙姐。”

孙静香温婉的笑了笑,她知道张恪不是谢这瓶红酒,关于江黛儿想成为歌手的一些事情,她也有听叶建斌说过。

第287章 天皇歌后的未来

静香娉婷多姿的走回吧台,许维、令小燕都激动的跟祝贺,许维挑眼看着张恪,笑着说:“看来你也蛮有面子的。”

“难得许维姐夸我一句。”张拱手致谢。

林冰男朋友在旁边说道:“江黛儿到这里来驻唱,这里的生意还不要好到爆棚,怎么感觉你们像是占了大便宜似的?”

张恪笑了笑,看了林冰男朋友一眼,或许从他的角度来看问题,这么说没有错,笑着说:“并不是每个人开店都希望生意好到爆棚的……”

“有钱人的恶趣味?”

张恪眉头微蹙,看来他的阶级意识比较强烈,撇过头没有继续搭理他的话,倒要看他以后还能不能保持这份傲气。

张恪接到叶建斌的电话,他正从老宅往这里赶。让令小燕她们看到叶建斌与孙静香的关系不太好,伸出手让她们看看腕表,对许思她们说:“时间不早了,你们是不是先回宾馆?”又对许维她们说,“要是可以不回宿舍睡,在宾馆多开两间房也是可以的……”

这么长时间来,朱小军、令小燕他们都习惯接受张恪身份之上笼罩的那层神秘面纱,自然不会多嘴多舌问张恪留下来做什么。令小燕兴奋的说:“我们去超市买酒回宾馆继续喝……”又问江黛儿,“黛儿,跟我们一起去宾馆喝酒?”

江黛儿点点头,难得这么高兴。说道:“我先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张恪说道:“黛儿留一下,等我一起回去……”

令小燕笑着说:“可不许趁机对我们黛儿动什么歪心思!”

张恪瞥了许思一眼,她眼睛里藏着浅笑。

送许思她们离开,张恪与江黛儿坐到吧台边,笑着对孙静香说:“就要麻烦孙姐一段时间了……”差不多有半年的时间就能改变媒体对江黛儿的印象,也可以让江黛儿在这半年时间继续锻炼一下唱功,之后黛儿地发展空间就广阔起来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也喜欢听歌的。要不是黛儿的声音够清澈,我也不会将这事揽下来……”孙静香重新帮张恪与黛儿换了酒杯,笑着说,“暂时还是喝红酒吧,建斌一会儿就过来,我总不能让他知道,我偷偷的将他的酒倒给别人喝……”

叶建斌一会儿就过来了,他看到张恪与江黛儿在里面。问张恪:“怎么是黛儿在这里?”

江黛儿看见叶建斌进来,有些诧异:“叶总……”

“这里没什么叶总、张总的,叫我叶哥……”

“什么叶哥?”孙静檬解下她的待应生穿地围裙,丢叶建斌怀里。“打烊前的活都你来……”

江黛儿有些傻眼,赶情张恪说的一点都不假,孙静檬跟她姐姐都是大富人家的子女,对叶建斌都呼来喝去的,看着叶建斌还真老老实实的将围裙挤身上,扑哧笑了起来。觉得这么笑,很不好意思,拿起酒怀来小饮了一口红酒,想掩饰一下。

张恪笑着说:“不要理他们。他们就是那种犯了易装癣的人……”

江黛儿扑哧一声,将嘴里的那口酒都喷张恪地胸口上,张恪都傻了眼,孙静檬讥笑着说:“自作自受吧?”

江黛儿接过孙静香递过来的纸巾,红着脸替张恪擦掉衣服上的酒液。

张恪投降似的举着手,苦笑着说:“看来当面诽谤人也要遭报应地。”笑着对叶建斌说。“叶哥,刚刚孙姐答应让黛儿在酒吧里驻唱,看情形,1978能有小半年不能清静

叶建斌看了孙静香一眼,笑着说:“很期待黛儿成为天皇歌后呢,除此之外,有没有更长远的计划?”

张恪说道:“我又不是专业的制作人,手里又没有专业的制作团队,能有什么长远计划?”

叶建斌笑着说:“飞鸿广告也不行,敬飞鸿那家伙半吊子出身。许多东西还要你这个外行来指点,他做专业的东西会不伦不类,”回头问孙静香,“小静,你不是进修过音乐制作,黛儿交给你打理,要用多久才能让她成为天

?”

张恪诧异的看了孙静香一眼,问道:“孙姐是专业人士……我就说酒吧里的音响怎么这么好,还感觉有些可惜呢。”



孙静香笑着说:“也算不上……之前做过这方面的工作,远远谈不上专业。”

叶建斌说道:“妹妹学舞,姐姐学音,要不是葛家条条框框太多,你孙姐今天站在你面前,就是一天皇巨星,小静,你秀一下嗓子让张恪长长见识……”

孙静香说道:“黛儿在这里,就不献丑了,”又怀着一丝惆怅的说,“在葛家,女人在外面抛头露面都是罪孽深重地事情。”

“都什么社会了,还老古板的一套,”孙静檬愤愤不平的说,“这个社会,女人能跟男人争风头的地方本来就不多,演艺圈难道就肮脏了?我看肮脏的只是你们男人的心思罢了。”

张恪吐了吐舌头,孙静檬一棍子把天下男人都打死了,可不敢随便应话,免得把引火烧身。记得黛儿说过孙静檬地舞姿非常的棒,有这方面出色的才能,但是她偏偏学的是舞蹈编导,看来也是在家族的压力下做出的退让。受压迫必有反抗,难怪孙静檬平时一付小太妹的样子,说不定是做她家里看的。

叶建斌也只是嘿然笑着,不接孙静檬的话。

孙静檬瞥眼看着张恪、叶建斌,她不知道张恪的底细,但从以前地谈话中,知道他也是一个水底很深的主,**裸的说道:“黛儿的声音很棒,但是要成天皇歌后,哪那么简单,天知道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龌龊的男人会对她动心思,”张恪心虚转过头,虽然他没有对江黛儿起什么歪心思,但是孙静檬的眼神太犀利,好像他不动心思就不正常似的,孙静转头跟她姐姐说,“姐,为什么女人一定要给男人占便宜?难道离开那些臭男人,黛儿就不能成为天皇歌后?要不你亲自出马试试,不然整天憋在这里旮旯里,你不疯掉,我都快疯掉了。”

孙静香笑着不说话。

孙静檬说得激动,那边有人招手让添酒,她只丢了个白眼过去,说道:“我手里还有一些钱,过生日车也不买了,我都贡献出来……”

张恪看了叶建斌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倒是蛮鼓动孙静香的,不然让孙静香为他守在这个角落里,多少有些自私,张恪转头对孙静香说道:“我想打造一支广告歌曲,飞鸿广告在这方面不够专业,拜托孙姐可以吗?”

孙静香犹豫着没有回答,孙静檬抢着问:“你打算投多少钱?”

“不要超过二百万的预算就可以,”张恪笑了笑,“但是公司要在市场宣传上看到能产生相应的效益……就算这件事拜托孙姐,也要跟飞鸿广告协作的。”

“你们男人的脑筋转来转去都离不开生意,”孙静檬鄙视的瞥了张一眼,但是二百万打造一支新曲,在九十年代中叶,绝对称得上大投入,这本身在国内就是一个极大的吸引媒体关注的广告噱头,“就放心的交给我们,我们毕竟跟葛家有那么一点关系,耳濡目染,一点点经济头脑还是有的。”

孙静檬大包大揽下来没有用,张恪与叶建斌看着孙静香,孙静香想了一会儿,说道:“只是制作一支广告歌曲的话,我还能勉强试试看,市场炒作方面的事情交给老敬去做……”

叶建斌与张恪击掌而笑,只要将孙静香拖下水,事情做起头,还不怕她会缩回去?

这件事很快的就说定了,叶建斌还怕张恪反悔,马上就给飞鸿广告的老总敬飞鸿打电话,让他赶紧将广告歌曲的市场炒作方案拿出来。

无论是驻唱,还是花重金打造广告歌曲让黛儿演译,都有助她将形象转变到歌手的身份上,这大概是张恪惟一能直接帮黛儿做的事情,难得孙静香有这个心思,其他的事情还是等这支广告歌曲制作发行之后才讨论不迟。

第288章 赶回学校考试

张恪到底是谁?”孙静檬纤纤手指夹着许思的名片唰眼前亮了出来,“这个叫许思的女人又是谁?”

“见着许思了?”叶建斌扭头问孙静香。

“嗯,”孙静香点点头,“跟黛儿那帮同学先离开了。”

“你们什么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孙静檬要抓狂了。

叶建斌嘿然一笑,笑着说:“告诉你,是害了你。张恪这种人,总要横空出世的,他不高兴,我们又不能越俎代庖的替他宣传。”

孙静檬极度郁闷的瞪着叶建斌好一会儿,叶建斌似笑非笑的顾左右而言其他,根本不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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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还飘着雪,积着洁白晶莹的雪,平日会显得有些昏暗的深夜之学府巷,雪夜格外的明亮起来。大概是雪夜的缘故,也或许是即将放假的缘故,即使到了深夜,街上依然有着许多对学生恋人留连不归。

“谢谢你。”

“啊?”张恪侧头看着江黛儿,笑了起来,“没什么好谢的,每个人都有梦想,这种对大家都有利的事情,不做才王八蛋呢。”

江黛儿扑哧笑了起来,这是个令人心动的男人,可是感觉又是那么遥远,谁能知道他的胸怀?好想知道他的心思,却发现总隔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兴奋激动的心绪,想起这点。都难免有些惆怅了。

回到宾馆,朱小军跟林冰地男朋友都回去了,四个女人脸颊都有酒醉的红,很不顾仪态,看着张恪与江黛儿回来,令小燕笑着说:“还以为你将我们黛儿拐跑了呢。”将江黛儿拉进去。

张恪想要跟着进去,却让令小燕挡在门外:“女士狂欢夜,男士免进。男孩子也不行。”

张恪笑了笑,只得退回自己的房间睡大觉去。

清晨醒来,看着窗外积着厚厚的雪,不晓得高速路的积雪有没有及时清理,起床去敲许思房间的门,许思开的门,探头往里看了看,江黛儿、许维、令小燕、林冰都横七竖八的挤在一张床上。哪有半点淑女地形象?

张恪皱着眉头笑了笑,问许思:“你们昨晚疯到几点?”

“不晓得,头现在还有晕,都很少喝这么多酒。”许思轻轻的掩上门。“现在就回海州?”

张恪伸手帮她揉了揉太阳穴,将她头顶飞挑的发丝捋平,轻轻的在她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还有酒气。”

许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洗漱一下……”再推门开,许维她们都让张恪的敲门声闹醒了:“你们这么早就走?”

“你们可以睡到中午……”许思抱歉的笑了笑,“你几时回家?”

“黛儿驻唱地事情怎么说的?”许维透过门缝,看着站在过道里的张。

“总要等到明年开学才行,黛儿可能有其他事情,要不你随我们一起回去也行?”只要考完所有科目。提前回家,学院里一般也不会过问,一般高校的做法是将期末考试地时间拉长,将最后一门科目放到最后一天,让学生不能早走,不过也有例外。就像国贸系的讲师就不会很顺从教务处的安排,许维她们都考完三四天了。

许维伸手将江黛儿捅醒:“还有什么事要我留下来吗?”

江黛儿睡眼迷蒙,披头散发,却很是娇媚,她愣了半天没搞清什么事,发了一会愣,才问张恪:“广告歌曲的事情呢?”

“前期跟你没有多大的关系,飞鸿广告搞一个大型的歌曲征集活动……”张恪说道,“飞鸿广告那边有什么日程安排?”

江黛儿拍了拍脑袋,她回来之后给令小燕她们灌了很多酒。除了叶建斌与孙静香的关系不能说,其他全招了,她脑袋转不弯的样子迷人得很,不确定的说:“好像没有……我问问我妈……”从被窝里爬起来去拿电话,也没想到她只穿着贴身地棉衣,虽然没有**,但是身体曲线毕呈,让人看得有些傻眼,张恪忍不住要想:干脆直接走性感路线得了。

许思将

,看着张恪,眼睛里藏着浅笑。

张恪反手拉紧门把,不让里面的人有机会出来,将许思压在门上狠亲起来,许思有些吃味的模样,很让心动。许思瞪眼、挣扎全不管用,又不敢弄出一丝异动,只得轻轻咬住他伸进自己嘴里的舌尖,逼他退回去。看着张眼睛露出求饶的眼神,笑了笑,舔了一下他的舌尖,才放开他:“要死啊,让许维看见怎么办?”

张恪当然希望江黛儿有事,将许维也留在省城,他可以与许思好单独相处回海州地路程。然而春节前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家电市场的淡节,即使有什么广告宣传活动,也会在春节后着重安排,江黛儿在音乐学院的进修,也随着学期的结束暂停一个段落。

江黛儿打过这通电话,许维可以随他们一起回去。



许维虽然瞌睡无力,但是要收拾行李准备回去,就不得不强迫着自己起来。打电话询问过交通台,高速路上的积雪要等到九点钟才会清掉,时间倒是不急。

中午在服务区随便吃了些东西,下午一点钟赶回海州,出高速路口不远,张恪就将许思、许维放下车,说道:“我还得赶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啊?”许思、许维惊叹了一声。

张恪也顾不上许思、许维的惊叹了,开车往学校里赶,下午一点半才正式考试,就算迟到一会儿也没有关系,今天下午考两门,明天一天考三门,后天,就是学校正式放假的日子,对张恪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兴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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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的预备铃声响过之后,崔玉曼捧着试卷跟其他教师走出办公楼,她虽然调到初中部教学,但是今天抽到任高中部地监考老师,她刚走下办公楼的台阶就看见一辆银灰色的Vs40入校门。

这个学期之初的红色三菱跑车给一中的教师留下异常深刻的印象,从那次事件之后,一中就安静了许多,问题学生似乎已经得到彻底的清理。

这时候,大家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来。

“啊,考试还没有开始啊,还以为迟到了呢……”张恪懵然无知的头伸出窗外,跟办公楼前捧着试卷的教师们打招呼。

崔玉曼直接将头扭到一边,绝大部分的教师脸都阴沉下来,拧一拧,能拧出一大把水,有两个跟崔玉曼一样刚进一中的青年教师,都不认得张恪:“这谁啊,社会小混混敢将车开进学校里来?”刚要上前去将张赶出去学校,忙有两个老成持重的中年教师拉住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两名青年教师解释好,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他去,只要不在学校里惹事生非就可以了……”

李芝芳踩着高跟鞋捧着试卷走出办公楼,看见教师都堆在台阶下,好奇的探头看了看,见是张恪开车停在前面不远处,招手拦下来,边走边说:“张恪,学校修改了校规,学生不能开机动车进学校,麻烦你把车子停在校门口。”

“李老师,我出去停车,你不能因为我迟到一会儿就不让我考试吧?”

李芝芳笑了笑,挥手让他去停车。

看着张恪老老实实的倒车出了校门,一些老师忍不住摇头叹息:“还是李老师对付这些纨绔子弟有办法,也幸亏张恪、杜飞是在李老师班上,换其他老师教他们,一中又要给他们闹翻天了。”有老师问李芝芳,“听说杜飞前些天参加省里的演讲比赛,还得了奖,也只有你能让这些人浪子回头,什么时候,让张秘书长的儿子也浪子回头,我就真服了你,学校要搞民主选举校长,我第一个选你。”

李芝芳笑了笑,让其他老师先去教室,她站在原地等张恪,其他人不理解这个少年,要知道他从来就没有做坏事的心思,只是比一般少年成熟太多了,反而不被常人理解。

第289章 晓璐同学

使一学期都很少在教室里出现,但历史考试对张恪来无从下手的感觉,至少选择题的正确性不会比一般学生稍差,简答题、问答题等等可能离标准答案稍微远一些,但胡言乱语写满整张试卷则完全没有问题。文科的底子在那里,答完题,张恪意态踟蹰,这份试题,这次要是还不能及格,那改卷的老师对他的成见一定要够深才行。

接下来是政治考试,张恪拿到试卷才知道这学期学的是哲学常识,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初中会学一些,高中继续学,到了大学,也要重新学一遍,考研更是重点。张虽然最终放弃考研,但是大四时的考研复习还是认真参加的。即使这一门是很让人生厌的课,这么多年学下来,也足以留下深刻的印象,更何况,张恪一度对哲学产生很浓厚的兴趣。选择题自然没有问题;虽然不晓得离标准答案有多远,但是张恪还能将每道简答题、论述题像模像样的胡扯一通,将试卷填满。

整个下午都是李芝芳监考,她很自然的会把张恪的试卷拿出来的看一看,虽然拿出唐近乎标准答案的试卷出来对照,张恪在问答题与简答题上的回答有些偏离重心,但是换成自己去答这份试卷,大概不会比张答得更好。

明天考的三科,语文、英语是张恪的强项,数学差一些,但也不是差得太离谱,李芝芳拿着政治试卷离开教室前,对张恪说:“今天晚上回去让唐帮你突击补一下数学,说不定这次考试不会垫底……”

“不会垫底……这就是一个老师对学生的要求?”张恪讶异的看了李芝芳一眼。

“啊……”李芝芳这才觉得这话说得有些不当。脸有些微红,也完全没想要在张恪面前拿出教师的尊严来。

“你以为你地目标能定多高?”唐瞪眼站在另一边,将草稿纸卷成一束,敲着张恪的脑袋,“昨天准备帮你补习功课,你又一声不吭去省城了,害我今天一直担心你能不能赶上考试,今天晚上准备做什么坏事?”

张恪昨天去接许思的机。面对唐多少有些心虚,哪里敢啰嗦,连忙说今天晚上没有任何事情,就准备请她帮自己好好突击一下数字。

李芝芳笑了笑,捧着试卷离开了。

杜飞这时候贼头贼脑的凑过来:“听说你又换车了?”

虽然杜飞还未满十八周岁,但是跟张恪一样,驾照早就有了。大概到了九七年之后,对驾照的年龄限制才严格起来。张恪将车钥匙丢给杜飞:“校门口银灰色的VOLVO。明天要是车身上多一道划痕,你就等着挨尅吧。”

杜飞自然不会把张恪的这句警告当回事,拿到车钥匙就想溜,张恪拦住他:“你总要先把我跟唐送回去吧?”

杜飞无奈。只先替张当回马夫。下楼时,看到陈妃蓉跟她同学站在过道里对考试的答案,唐跑过跟她打招呼,张恪撇着脸只当没看见她,避免讨没趣。没想到陈妃蓉跟唐说了一会儿话,扭扭捏捏地走过来,张恪诧异的看着陈妃蓉,这大概是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主动找自己说话。搞得他自己都有些措手不及,发愣的看着陈妃蓉,见她嘴角蠕动着,好像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

“什么?”张恪没听清陈妃蓉说给蚂蚁听的那句话,禁不住耳根子凑近她嘴边,“你家里要请我吃饭。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陈妃蓉粉脸涨红,连耳根子都染血似的红了,她一直习惯的冷淡对待张,正正式式的邀请张恪却让她难以启齿。

她爸陈奇年初还是听张恪的意见在在原来地小酒馆搞流水席,没想到出乎意料的成功,近一年的时间也小有积蓄,而原来的酒屋空间过于狭小,打算换个大一些地地方,思量许久,真正要下决心动手做。夫妇俩又犹豫起来,毕竟对普通人家来说,想做稍大一些的事业,都如履薄冰,家底毕竟不厚实,禁不住折腾。陈奇与妻子刘芬商量着请张恪吃顿饭,既是谢他的主意,也希望他这次能再帮着主意主意。陈奇夫妇自然没有办法联系上张恪,许思又不在海州,就让陈妃蓉在学校里碰到

正式的邀请一下。陈奇也只能先跟张恪约好时间,伯、周游他们一起。

陈妃蓉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在学校里遇到张恪,却在这个意料之外的时间突然遇上张恪,换成别人都无法坦然处之的。

解释清楚请客吃饭的缘由,自然要费一番口舌,陈妃蓉说完,整个人难受得差点要哭出来,心里莫明其妙的难受。

“好吧,你明天告诉我吃饭的时间就可以了,我明天也要到学校来考试地……”张恪都不忍心刁难陈妃蓉,关键唐在一边盯着,她现在跟陈妃蓉关系好着呢,感觉自己要跟陈妃蓉起冲突,她能帮陈妃蓉而不帮自己。得,不能跟小女孩子一般见识。

张恪与杜飞又在一旁无聊的等着唐跟陈妃蓉交头接耳说了一会儿话,才一起下楼,出校门口看见李芝芳骑着永久的自行车载着她女儿周晓璐出来。

周晓璐老远就跟他们招手,过年才十三岁的周晓璐,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嫩生生的白净,只是还没有成年后艳丽的模样。

李芝芳看见杜飞要坐进驾驶室里,忍不住要叮嘱一声:“这时候路上车多人多,开车小心点……”杜飞赶忙将车钥匙递给张恪,笑着对李芝芳说:“我就摸摸方向盘,张恪这家伙开车。”

靠,这小子还在李芝芳面前装好学生,张恪郁闷无比地从杜飞手里接过车钥匙。

“晓璐,我们送你回去……”唐招呼周晓璐坐车。



周晓璐嫩生生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还要先陪妈妈去菜市场买菜呢。”

杜飞对李芝芳说道:“李老师,还有最后一天,除了张恪,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好复习的,让晓璐跟我们去玩吧,八点之前送她回去。”

张恪没想到杜飞装了半年的好学生,跟李芝芳关系倒是理顺了,还名正言顺的拐人家女儿出去玩,见小丫头眼睛里倒是有些期许,看来跟杜飞、唐的关系已经相当熟络。

杜飞是个好孩子,不管学校里其他老师、学生对他有什么看法,李芝芳心里是清楚的,即使有一些尴尬,也让时间冲淡了,恢复到正常的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上来,应该比老师与学生的关系还亲切一些。

李芝芳想了一下,总之女儿地学习完全不用她操心,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不要太疯啊。”

周晓璐一见她妈应许,飞快的跳下车,钻进车还很有礼貌的跟张、杜飞打招呼:“张恪哥哥好,杜飞哥哥好……”

张恪回头一本正经的对着周晓璐说:“晓璐同学,你记住了,你杜飞哥哥是个披着人皮的大尾巴狼……”说着先得意的笑了起来,或许杜飞此时还没有感觉到,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迟,会把对李芝芳的感觉转移到日渐成长的周晓璐身上。

杜飞笑着骂张恪胡说八道诋毁他,他像所有少年都会经历的那样,很纯洁的看待自己的感情世界,他正与盛夏处朋友,对李芝芳的那种感情也就淡了,对周晓璐也完全是一种说不出的亲近之情。

少年人的情感天空,哪里会有经历两次人生的张恪那般复杂?

等张恪将车开出一段路,看不见李芝芳,杜飞又拍张恪的肩膀,要求开车:“过过手瘾。”

张恪横了他一眼:“刚才让你装,你认为现在可能吗?”看他可怜手痒,开到车少的路上,还是换给他过把手瘾。

张恪给家里打了电话,没有人接,打到新房子里,妈妈果然在那里布置房间,说晚上会在晚晴那里吃饭,张恪也没有迟疑,就让杜飞将车直接开到新锦园去。又把唐她妈妈顾建萍唤过来一起吃饭,人多热闹一些。

这时节唐学谦跟他爸爸几乎没可能在家里吃晚饭。

第290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然增加这么多人,谢宅的厨娘也有些措手不及,梁格忙再添一些菜,顾建萍一会儿就赶了过来,晚晴要处理完公司的事情,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回来。

张恪与唐、杜飞、周晓璐在新房子里补习数学。

数学这一科目,需要通过大量的练习题进行强化练习才可能提高,一个晚上,只能查漏补缺,能把这学期学的公式、原理突击一遍就不错了,张恪的数学底子真的不错,听唐简单的讲解过,课本附录的练习题能拈手解答,不那么费力。如果是参加上海、北京这些搞高考特殊化地区的期末高试,张恪还有些信心,但是对于明天的考试则完全不够用,只希望不要差得太离谱,拿李芝芳的话说,争取这次不垫底。

谢晚晴从公司回来,跑到这里看了看,张恪拿着数学书问她:“这题怎么做?”

晚晴接过数学书咬着嘴唇想一阵,完全没有头绪,几个稍有印象的数学公式在脑海里转悠,还不能确认,最终放弃的说:“是你明天要考试,要我做什么数学题?”

张恪得意的笑了笑,唐拿起试卷,卷起来敲他的头:“才看了四分之一不到,得意什么?”周晓璐趴在一起,也觉得张恪没什么好得意的。

很快的吃过晚饭,杜飞开着车说是要去找盛夏,其实他想过过手瘾,盛夏与陈妃蓉都读高三了,压力比他们要大多了,盛夏今晚未必理他。张也管不了他太多,只让他记得八点钟之前回来送周晓璐回去。张就跟唐在新装修的书房里补习数学。周晓璐手托着下巴在一旁听着。她也能听懂,这点让张很羞愧,偶然有些疏乎没听唐讲清楚,都不好意思让她重头再讲一遍。

差不多到八点钟,基本的公式与原理复习了近一半,杜飞也准时回来,一起送周晓璐回去。

经过楼下时,三个女人正围坐在沙发聊天。梁格珍还额外吩咐张恪一句:“就今天晚上,不要在外面玩了。”好像张恪天天晚上在外面玩似的。

李芝芳搬回一中地教职工宿舍,之前她短暂时调到象山初中,曾被赶出这里,住进象山初中的临时宿舍。

冬夜天寒,走进楼梯间就隐约听到男人的嚷喊声,张恪开始还没有感觉,直到周晓璐站在楼梯间不肯往上走。才知道原来是李芝芳家里的声音,看着周晓璐脸上稚气却坚毅的表情,想必她不想让家里的这种情形暴露在外人面前。

张恪他们转身下了楼梯,竖起耳朵听。在楼外也能听得见,是那种夹杂着酒气的叫嚣。似乎左邻右舍都习惯这种声音,很是平静。周晓璐倒比一般的小女孩子成熟冷静,她用一种让人听了心痛地声音说:“我爸爸很早就下岗了,整天就知道喝酒,以前妈妈帮他找工作,他反而会动手打妈妈,说会丢他的人;我长大了,一定带着妈妈离开这个家……”

杜飞也成熟了。至少不会冲动着冲进去给李芝芳难堪。

张恪将车开到阴暗的地方,下车从花坛边捡了一块碎砖递给周晓璐:“砸你家玻璃试试看,会很畅快的……”

唐横了张恪一眼:“你怎么教晓璐做这事?”

周晓璐却异常坚决的拿着碎砖狠狠的朝她家窗户砸过去,“哐铛”玻璃砸碎,当中还夹杂着一个男人的惊呼。张恪将周晓璐还想找砖头砸自己家的窗户,忙将她拖进车里来。

一个头发乱蓬着地中年男人从二楼被砸碎玻璃的窗户口探出头来。醉醺醺的样子,让人以为他会从窗户口栽下来。张恪以为他会叫骂两声,出乎意料的,那个男人就左右看了两眼,头就缩回去,屋子里也安静下来了。

得,张恪撇嘴笑了笑,拍了拍周晓璐地肩膀,说道:“要是再有什么争吵,你就偷偷摸摸的砸你家玻璃。你要是不方便,就叫你杜飞哥哥来,记得不要让你爸妈知道,多砸几次就安静了。”

“有你这么教小孩子的?”唐横了张恪一眼。

张恪嘿然笑了笑,李芝芳的男人是那种不能对外界威胁露出半点反抗的那类人,这么吓唬他,

他有些不公平,但是至少会帮他认清自己内心的懦弱们家的生活能够维持下去。李芝芳或许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但是在这种情况都没有离他而去,或许是为了周晓璐有一个完整的家,或许有其他地原因,都是值得同情的。

李芝芳出现窗户口,她手里拿着纸篓在捡碎玻璃,她又下楼来,将落到外面的碎玻璃捡起来,一起丢到垃圾筒里。



等了一会儿,屋子一直未再有吵闹声响起来,反而传出电视的声音,张恪笑了笑,让周晓璐自己上楼去。

没有在外面耽搁,还要继续复习,张恪与唐直接回到新锦园,车让杜飞开走了。

三个女人还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聊天,张恪与唐直接上了楼,唐这时候才忍不住小声问张恪:“你怎么知道这招管用?”

“啊?”

“砸玻璃啊……”

“哦,男人分很多种的,要是砸傅俊家玻璃,指不上定给他追出来暴打一顿,对付不同地男人要有不同的手段……”张恪自然更想吹嘘自己对付女人的手段更多,但在唐面前,想想还是作罢。

“哦……”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看你对付女孩子的手段更多。”

张恪都傻了眼,手托起唐圆润娇嫩的下颔,凝视着她又长又媚的眸子,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想法。

“我妈在楼下……”唐羞涩的要缩回头。

张恪拍拍脑袋,勉励自己:“今天晚上只能看书,不能让唐小妖精诱惑了干其他事情。”

唐娇笑着扯张恪的耳朵:“谁要诱惑你,是你自己不专心好不好?”

顾建萍上来,冬夜过了九点就感觉时间不早了,她要跟梁格珍先回去,唐留下来可以睡晚晴那里。以前还担心唐跟张恪在一起会做出什么让人措手不及地事情,时间长了,也知道“千日捉贼可以、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也懒得叮嘱了。

过了一会儿,晚睛上来说:“你什么时候想睡觉,自己过来吧。”

唐羞涩的说:“我们可能要复习到很晚……”脸有些红,摆明了是不想去晚晴那里睡。

张恪喜不自禁,但他却是错了,唐心里想着跟他睡在一起,只是纯粹的睡在一起而已。张突然觉得重新回到九十年代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好,唐跟那个年代的普通少女一样,性的意识也太保守了吧?

将数学课本粗略的过了一遍,张恪只得郁闷的搂着唐娇软的身体睡觉,清晨给憋醒了,看着唐很恬静的像婴儿一样蜷在自己的怀里,张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恬静,亲了亲她娇嫩的嘴唇,不忍心惊醒她,只得自己起来坐到楼下的客厅里数学题。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做了几道题,感觉还很顺手,看见晚晴站在门口,她有这里的钥匙,自己开门进来:“怎么这么早起来?”

张恪招手让她的头伸过来,小声的说:“憋醒的,做数学题能让头脑保持清醒。”

晚晴扑哧笑出声来,横眼看着张恪,妩媚丛生。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张恪问晚晴。

“看见你边灯亮着,也没有了睡意,”晚晴笑了笑,“要不要喝咖啡,我煮了端过来?”

新房子里还没有煮咖啡的器具,张恪点点头,晚晴便回到她的住处煮咖啡去了,过了一会儿就端着新煮的咖啡与蛋挞过来,一起坐在桌子边享用。

“啊……晚晴姐这么早就起来了,”唐听着下面的说话声,披着睡袍走下楼梯,看着张恪面前放着练习用的试卷,自豪的说,“难得看见张这么用功吧?”伸手拿过张恪的咖啡杯喝起来。

张恪皱着眉头说:“牙都没有刷,呃……”“那谁还偷偷摸摸亲人家的?”唐鼻头一横,戏谑的盯着张恪,张除了偷偷的亲她,还用膨胀的下身顶她的臀肉,吓得她没有敢醒过来而已。这会儿晚晴在这里,她又神气起来了。

第291章 张恪的麻烦事

跑去洗漱,谢晚晴对张恪说:“你这次跑去省城又了?”

“哦……”想必是许思把高速路上与谢子嘉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都告诉晚晴了,张恪笑了笑,“Vs40车上路,给她一下子拉二百多迈,我的心可是肉做的,痛啊!”

“子嘉可不是会认吃亏的家伙,你小心点不要给她戳穿,不然有你难受的。”

“没给戳穿就已经领教了……”张恪捏了捏耳垂,意指谢子嘉丢耳钉那件事.“那枚CK的镶钻耳钉你有没有见过,恶整一个残疾人,谢家小姐也不用这么奢侈吧?”

谢晚晴无奈的笑了笑:“子嘉比小六还要让人看不透,做什么事情都很随性,我都没少吃过她的亏,这几年疏远了些,没想到她的个性还没什么变化,看来我也要离她远一些。”

“你们在聊什么?”唐嘴里叨着的牙刷,手掌摊在下巴下,防止嘴里的牙膏沫掉地板上,“一个人站在卫生间刷牙好无聊……”

张恪很无语,不敢取笑唐,她会把牙膏沫抹他脸上,笑着说:“聊晚晴姐的一个堂妹,性格极其火爆,人长得寒碜些……”谢子嘉虽然算不上极美,但绝不能用寒碜来形容,但是说及其他女孩子,最好诋毁一下。

“切,我才不信呢。”唐虽然知道张恪在胡说八道,眼睛还是露出浅笑,等牙刷得差不多了,才跑到卫生间将牙膏沫吐掉。

洗漱用品都是昨天夜里从晚晴那里搬过来的,唐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昨天晚上跟张恪睡在一起。洗漱完毕立即将她用的那套都还了回去,仔细收拾了一下,看起来就像张恪一个人在这里过夜一样。

七点半钟。杜飞开着Vs40来接张与唐去学校,盛夏人已经坐到里面。张绕着新车仔细看了一圈,车尾挂牌下缘多了几道刮痕,没等他开口要挟杜飞,杜飞却说道:“去接盛夏过来,在前街遇到一个美女拦车,等我把车停下来,她却说认错人了,你说是不是很郁闷,真的是很不错地一个女孩子呢……”

张恪偷偷踢了杜飞一脚。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大前天夜里才从晚晴那里拿到车钥匙,第二天就去省城接许思,也没可能是别人认错车,这款车,在海州应该还只有一辆。许思有着看一眼就很难忘记的容貌。杜飞见过她一面;那杜飞遇到的人应该是许维。

杜飞这时候收声已经来不及,唐已经斜眼看过来,头伸到张恪眼前。又长又媚地晶莹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张恪的眼睛:“花这么多心思帮你补习数学,你要再考不及格,你就等着好看吧……”

好像说只要数学考及格,就不管张恪拿车私载美女的事情,张恪心虚的点点头。

上午考语文、英语,下午才考数学。语文、英语完全不在话下,甚至有两道完形填空,唐不确定还要来找张恪核对答案。中午的时候,差使杜飞去买盒饭,不跟他计较车给刮伤的事情。张恪抓紧中午休息的那两个小时,将平时月考的试题拿出来看了一遍。

等下午的数学考完,张恪还跟唐对起答案来。跟普通高中生考完试毫无二致。唐将张留在草稿纸上地演算过程与答案看了一遍,兴奋的说:“嗯。差不多能及格了,”好像做了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这时才问张恪,“那个女孩真的很好看吗,跟许思比,谁好看?”

张恪哪里能说杜飞早上遇到的女孩子可能是许思地妹妹?许维性恪过于刚毅,体现在面容上就显得有些刚硬,人又清瘦一些,虽然也是难得的好相貌,但是不及许思那么明艳鉴人。这种评价又怎么能说出口?唐非但没想着要忘掉这件事,连许思都认认真真的记着。真让人头疼地,张恪顾左右而言其他,这个问题还是避开不谈的好,再聪明的男人都无法在这个问题狡辩过去。

看着张恪将头转给,伸出一根手指顶着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拨过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这样子,很流氓呢。”

“有吗?看你这次考试还不让人失望,就放过你。”唐狡黠的笑了笑,又说道,“你要骗我的话,我一定会相信你的,你怎么不骗我啊?”

“呃……”

在教室门口轻轻咳嗽着。文科班的风气毕竟要比理些,唐居高临下地坐在课桌上,手指托着张恪的下巴,俯视着他的眼睛,这个情形要在理科班绝对不会发生。昨天说要通知他请吃饭地时间,陈妃蓉考完试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没看见张恪、唐下楼来,因为考完试,各个班级这学期最后一堂班会课又没有统一的结束时间,怕错过去,就直接上楼过来找他们人,就看到这一幕。

看到陈妃蓉,张恪像看到救星一样。

唐转头笑了笑:“陈妃蓉,你过来了,什么时候请张恪吃饭?”

“后天晚上?”这话明明是问张恪觉得怎么样,陈妃蓉地眼睛只看着唐,“你也过来吃晚饭吧,我爸妈也请你过来吃饭呢。”

“也邀请我?”唐高兴的很。

张恪瞬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许思家与陈奇家关系一向密切,特别是许思这次从香港回来,陈奇家这次办宴请,会不会邀请许思家?这简直是一定的。张瞬间觉得自己要疯掉了,马上脑海浮现碗碟飞舞的大场面,就算许思找借口躲过去,但是许维呢,同桌吃饭,随便聊两句,什么秘密都戳破了。

陈妃蓉很快就走了,任课老师陆陆续续的进来布置寒假作业,英语教师进来还特意的看了看坐在唐后面的张恪,那个座位,即使空着,也不会有其他学生坐的,笑着说:“很少看到全班同学都坐在这个教室里……”大家都笑了起来,“你的英语试卷,我很想扣几分的,也觉得唐应该考得比你好,真是很遗憾,一直希望其他任课老师能下手狠一些,还是很遗憾,你的数学竟然也及格了,即使数学是我监考的,我还是怀疑我是不是有那么几秒钟走神了……”大家又笑,张恪脸皮很厚不假,但面对这么善意的玩笑,很难板着脸。看来所有的任课老师都重点关注他,这么快,他的数学试卷就改好了。

唐又示威的回头睁眼看了看他,得意洋洋,好像完全是她的功劳一样。

李芝芳进来上最后一堂班会课,除了依循惯例要叮嘱的一些假期注意事项,以及回校拿成绩单的日期,她刚宣布解散,就有人迫不及待的冲出教室。

唐是班长,李芝芳还有班上的事情跟她商量,张恪要等唐,只得坐在座位上等着那些陌生的同学都走空掉,只是心里想着后天晚上去陈妃蓉家吃饭的事情,无法悠闲自在的坐在那里。

杜飞当不成班长,不过又混回副班长,所以他也得留下来。

“张恪,假期里班上要组织活动,不过班费好像有些不够……”唐跟其他班干部围在讲台那边商量什么,突然掉头跟张恪说了这件事。

“没问题……”张恪很潇洒的挥了挥他左手的食指,恨不得唐这时候多提点要求。

张恪这个学生很特殊,也可能很不缺钱,但是班级活动怎么可以让一名学生资助呢?李芝芳当即拒绝道:“这个不大好,活动经费的事情,我去想想办法,你们几个班干部把活动好好策划一下。”

张恪抬头问:“你们组织什么活动?”

“冬令营啊,春节前差不多有五天的时间,具体的活动还没有仔细考虑呢……”唐回头说。

“那把冠名权让出来,另外负责找几家媒体追踪报道,活动经费就可以解决了。”

“冠名权?”

“就是叉叉公司赞助的叉叉冬令营,这就是冠名权,可以拿出来卖钱,关键要有媒体关注这件事才行,对叉叉公司来说,就跟做一次广告一样。”

“对啊,我们可以这么搞,”唐转头看向李芝芳,“李老师,你觉得行不行?”

李芝芳有些犹豫,张恪不去说他,唐、杜飞的社会活动能力、组织能力就很强,当成一种锻炼也不是不可以,总归要试一试才知道。

张恪恨不得所谓的冬令营明天就开始,这样唐就没有时间去陈妃蓉家吃饭去了,可惜,筹划得再好,也要等到拿成绩单之后才能具体实施,还是无法解决他头疼的问题。

第292章 送礼

得考完试唐没有学习上的压力,张恪晚上当然要陪有车都一样,车就让杜飞开走了。

张恪与唐走出学校,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

相比九四年夏天之前,海州的城区正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天天处于其中或许感觉不大出来,那些在异乡工作的人年末返回家乡,就会惊诧的发现海州市里竟然在知短一年多时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张恪与唐刚出校门,就有一队年底刚设立的女骑警经过。虽然比起偏轮摩托来,张恪更钟意高头骏马,加上英姿飒爽、相貌秀丽的女骑警绝对是海州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可惜市财政不允许。

张恪与唐跟普通的学生恋人一样压着马路,张恪穿着短风衣,替唐斜背着天青色挎包,倒也没显得太老成,吃肯德基,逛饰品店,在书摊上挑卡通书与少女杂志,逛礼品屋买了一只体积堪与张恪相媲美的白绒毛熊,还拍了刚刚出现在海州百货大堂内的大头贴。

差不多玩到九点钟才想起往家里走。

“张恪……”

张恪回头看唐,她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什么事?”张恪歪着脑袋问唐。

“我要你一直对我这么好……”

“那当然,怎么可能会对你不好呢?”张恪笑了笑,唐孩子气的话,让他有些感动。

“我要你一直对我这么好!”唐又强调了一遍,走过来抱住张恪的背,“一直对我这么好就够了。”

张恪浑身一震,扭头看着唐。

“后天我陪妈妈回新泰。不能去陈妃蓉家吃饭了,你帮我跟她说声谢谢。”

张恪脑袋里一直纠缠着唐要是跟许思家里在饭桌上遇到该怎么办,原来她不仅是直觉的怀疑。而是从来就知道许思的存在。张有些莫名地难受,即使重新活一回,都不晓得该怎么不去伤害一个少女的敏感的心,他又不能对许思放手。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傻瓜啊,”唐伸手帮张恪抹掉眼角溢出的泪水,“你要记得,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才可以啊。”

张恪孩子气的笑了笑。

“傻瓜,背我过这座桥好不好?”

“背你到家。”张半蹲着身子,让唐骑他背上。再让她拿着大白绒毛熊,手托着唐的屁股站起来,唐这么高,但是加上穿着的衣服都不足百斤,背过桥很轻松。背到市委别墅还有两里地,张恪累得跟只狗似的,唐心疼他要自己走。但是他坚持将唐背到市委别墅,差点就累趴下来。

顾建萍看了都替他心疼,一个劲的埋怨唐任性:“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

唐当然心疼了,不过骄傲得跟只小山羊一样,得意洋洋的说:“张愿意喽,我今天逛街脚很疼啊。”

唐学谦帮张恪倒水,递给他水杯,笑着说:“背负一个女孩子的幸福是很沉重的事情吧……”

张恪歇了一会儿,笑着说:“人总要学会苦中作乐才行。”

唐学谦哈哈大笑。张歇了一会儿要走。唐学谦说道:“你也不可能早睡地,陪我下一盘棋,家里有客人。就不会听那砰砰不停的敲门声了。”

每到年关,虽然市里三申五令禁止借拜年的机会送礼。要是文件上的规矩有用,天下就没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了。唐学谦身为市长又不能将每一个笑脸登门送礼地人都骂走,能做的就是这段时间家里少留人。

张恪家也是这样,张知行晚上不到十点不敢回家,也让妻子梁格珍十点之前都去新房子那里呆着。即使十点之后,仍有人候在门外,也只能入乡随俗的收下礼品,国内地官场不外乎人情,惟有那些意图明显的厚实的信封才会板着脸当场退回去。

张恪陪唐学谦下了一局棋,出来时已经过了十一点,还能看见树丛角落里藏着许多人,无奈的笑了笑。这边不是闹市区,打不到车,只能走到新锦园去睡觉了,给家里打了电话,果然也不得安生。

“张恪……”

张恪听见有人唤他,回头看过去,黄柱全从一棵喀斯大白杨后面走出来,

跟着个人,站在阴影里,走近几步,才看清是黄柱全明,黄小明手里提着东西,用浅红的布袋子装着,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你们这是过来送礼的?”

黄柱全点点头,说道:“过来给唐市长拜年,刚才只有你在唐市长家里?”

张恪跟唐学谦就在客厅里下棋,***通明,钢化玻璃门,外面的都看得见。张点点头,问黄柱全:“你们有车过来?”

“嗯,停在外面。”

“外面怪冷的,到你车里说话去。”其实是看黄柱全冷得说话都变了音,他跟唐学谦在里面下棋,有空调制热,外面人估计能恨死他。但是送礼也得排队,他们守在外面树下,又不敢轻易离开,今天送不上礼,明天还得接着来。也不是唐学谦一家,市委书记周富明,以及主管的副市长,对于他们这些正处来说,都是必须要尽心意地。

张恪走出去一看,锦湖大道上停着一长溜小车,他九点钟背唐回来时,都没有发现停几辆车。坐进黄柱全的车里,张恪笑着说:“硬给唐伯伯拉在家里下棋的,下了这么晚……”

黄柱全已经正式到园林文物局上任,担任主管文化遗产保护地副局长,园林文物局在行政上只能算二级局,比他原来所在的建委低半级,他虽然保持副局级待遇,在外界眼里,他实际要算降级使用。

黄柱全知道张恪说这话地意思:唐学谦烦别人上门送礼,但是不上门露一露面,会不会让唐学谦认为自己不尊重他?

所以张恪虽然这么明确的说了,黄柱金也不说什么。

张恪当然明白黄柱全心里的想法,笑着说:“你前面这么多人排着队,你得等好久才轮得上,天怪冷的,我帮你打电话问问,意思到就行……”

黄柱全当然不知道张恪在唐学谦心目多重要,但是张恪主动提出要帮他打电话,他又不能拦着不让他打。黄柱全也只在猥琐女教师案发生的当晚,与张恪直接接触过,那晚张恪给他留下强烈的印象,再加上种种市里流传的种种有关张恪的传言,黄柱全对张恪自然印象深刻,只是猥亵女教师案之后都是邵至刚代替张恪跟他接触,等万勇调出海州,他自然而然的归入唐学谦的阵营,但是明面上,他还是被孤立起来,张知行代表唐学谦跟他接触过几次。

“唐伯伯,我刚出来就遇到园林局的黄局长,他提着东西到你家来拜年呢……”张恪在电话里跟唐学谦说了几句,就将手机递给黄柱全。

“唐市长,是我,园林局的小黄……”黄柱全比唐学谦要年长,没办法,谁让他级别低呢,只能屈居小黄了,“这么晚还打扰唐市长休息,过来跟唐市长拜年。再汇报一下刚到园林局的工作……明天上午到市政府,好,好……那就不打扰唐市长休息了。”

张恪接过电话,问黄柱全:“唐伯伯让你明天去市政府?”

能表达心意,还能直接到市政府去面谈,对黄柱全来说,礼虽然没有送出去,但是目的完全达到了。黄柱全见张知行的儿子在唐学谦眼前果然不同一般人,看人处事比一般成年人还老辣,加上之前的深刻印象,才认识到他是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让我明天上午十点去市政府汇报工作。”黄柱全说道。

张恪笑了笑,又问道:“今天晚上还要跑几家?”

“今天没了。”黄柱全回答说,也冻得够呛。

“那行,你明天去市里汇报工作,我领你今天去见一个人,”张恪眼珠子往黄小明膝盖上的布袋子瞅了瞅,“里面有两瓶好酒吧?许鸿伯喜欢喝酒,你将这两瓶好酒送给他喝,他教你明天怎么才能汇报好工作。”

黄柱全的儿子黄小明虽然曾跟万天才、赵司明整日混在一起,但是他关键时刻知道耍滑头脱身,能知道轻重,能知道收敛,本质上要比万天才这些混帐家伙有可塑性。也不管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张恪让黄小明开车,跟黄柱全直接去许鸿伯家。

第293章 左右为难

过沙田街市,锦城开发的三十层的府天大厦已经结构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就能正式建成了,或许不要这么长时间。张恪对高楼大厦司空见惯,但府天大厦毕竟是海州真正意义上首座超百米的高层建筑,很是吸引普通市民的目光。目前,整个沙田西片的土地已经分割完成,拆迁工作也接近尾声,一些地段也陆陆续续的开工。由于锦城一家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区域,沙田西片区域的建设**,还要等锦城从府天大厦的销售中抽出大量的资金才行。

由于宋石碑被毁一事引起的市文物局转移国有资产案的牵涉,赵锦荣的锦城地产在楼商业地块的开发给冻结起来。

锦城在这一地块上前后投入三千万的资金,相对于锦城地产此时的规模,三千的资产暂时冻结起来,表面看起来根本不能算什么,但是锦城地产的庞大规模是依赖“筹资拿地、以地抵押贷款套现”的模式迅速壮大的,本身自有的资金量并不是十分的充裕。文物局一案还是给锦城地产身上狠狠的一刺,多少有些伤筋痛骨的感觉。他们现在必须依赖于府天大厦的销售回款,或许另筹资金,才能大规模的启动其他地段的开发建设。

赵锦荣也不得不面对这种现实:万勇黯然离开海州之后,锦城集团在市里得到的支持越来越少,就算有谢家帮忙缓解,他也感觉到周富明越来越疏远他们了,至少送钱给他的牌局,他极少参加了。

锦城的动作缓下来。是迫不得已的,其他地产商却不知道其中地曲折,还以为赵锦荣对商业地产的开发慎重起来。锦城地产在海州市的商业地产开发拥有巨大地影响,这是不需置疑的。地产商们不约而同的放缓开发的节奏。

许鸿伯家在沙田北角,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嫁往外地,两个儿子都在老宅里成家立业,独宅院子,是清末的建筑,有两层家眷楼给两个儿子家住、主客厢房,大小房间十余间,在沙田。他们家的住房还算宽裕,还将客厢房三间房租了出去。

许鸿伯为人洒脱、豁达,精于世事,却不醉心于勾心斗角,以他的聪明。不求大富贵,将他自己家的生活安排得妥帖,自然没有问题。

许鸿伯一家早就睡下了。车开到他家院门外,张恪先给他家里打电话,免得敲门声将他家宅子的所有人都吵醒。

许鸿伯披衣出来开口,满口怨言,说老年人本来就睡得浅,经不起少年人这么折腾,他家要有谁过了十点还闹出动静,他都会破口大骂的。又对张说,要没有什么要紧地事情,以后这时间叩门。他绝不会再应的。

张恪笑着不理他的牢骚,与黄柱全父子跟着许鸿伯到他家堂屋里说话。

这会儿来了客人,巷子本来就静。车子进来,犬吠猫鸣。宅子里其他人也都闹醒了。张与许鸿伯刚在堂屋里坐下,许鸿伯的二儿子就搬了只电取暖器过来,冬夜清寒,有只取暖器感觉舒坦些。张恪到许鸿伯家做过几次客,对他家里都熟悉,许鸿伯对他两个儿子一视同仁,但是这时候,他大儿子是不肯起床帮着招待的,两个儿子为人处事就有了落差。许鸿伯他二儿子帮忙沏茶,许鸿伯挥了挥手说:“二子,你去睡觉吧,张恪又不是什么了不得地客人。”

黄柱全将两台茅台酒拿出来,许鸿伯才说:“沏茶吧,这时候难得有客人上门,不能冷落了。”

黄柱全啼笑皆非,张恪泰然处之,许鸿伯大概也猜到这时候领黄柱全上门来的意图,他这番做作,是要看黄柱全值不值得他开口说话。

有些人为官很有悟性,有些人还需要别人点拨,这其中种种身传言教才能得知的刚柔相济,并不是说你站对了阵营、学会了曲迎奉承就一定能飞黄腾达地。

黄柱全调去园林文物局主管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并非窥见了做官的门路就可以与时俱进的,在文化遗产保护方面他还是一个门外汉,文化遗产保护与市里的总体城市建设思路该如何对接,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而张恪在这一方面的思考,都远远不及许鸿伯的。

所谓交浅言深,

是不可能跟黄柱金谈多深入的问题的,坐到凌晨一点鸿伯都哈欠连天,张恪便拉黄柱全父子离开了。

即使很表面的谈话,对黄柱全还是极有用地,不然他连最基本的思路都抓不住,明天跟唐学谦汇报工作,一定会相当狼狈。

本作品16k小说网独家文字版首发,未经同意不得转载,摘编,更多最新最快章节,请访问www.16'k.cn!张恪让黄柱全父亲送他到新锦园下来,这边的新房子基本上布置停当,张恪可不管家里会选日子再乔迁地习俗,还是住新房子舒坦,这里住得也安静。杜飞将车停在楼前,车门夹着纸条,车钥匙在晚晴那里。

清晨起来,晚晴照例煮了咖啡端了早点过来与张恪一起享用,这种感觉很美好,总不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大被同眠。

对普通高中生来说,今天是寒假正式开始地第一天,唐她们几个班里的干部要讨论组织冬令营的事情,还得到学校里去。张恪陪晚晴用过早餐,打了几个电话,确定苏津东、周游、陶行健等人到合资公司会面,许思也要过去。

许思回海州有一周的休假时间,但是并不是说她能在家里无聊的耗掉这一周的时间,也是有工作的。

除了陶行健之外,还有合资公司的TI方的高级主.+的。

香港公司从上月起,正式有利润截留下来,一个月将近五万套TI公司生产的解码板从香港公司转进爱达电子。爱达电子与香港公司是以当前国内的行价结算,差不多就能截留下近两千万的利润。

有了资金就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且在当地进行转投资,可以享受更多的税收优惠。在香港当地找家上市公司借壳的事情,也就要正式提上日程。陶行健是这方面的专家,不管他在爱达电子的事务多繁重,他这次也要去香港协助许思分管香港公司投资部的组建。关于香港上市公司嘉信实业及其母公司嘉信集团的资料,早就由许思组织收集齐全,交到苏津东、丁槐、陶行健等人手中。

“我们去接许思吧……”吃过早餐,晚晴建议道。

“嗯。”晚晴不这么建议,张会开车载晚晴直接到合资公司汇合,听晚晴说,昨天许思去过锦湖了。

车绕到干休所,将许思接上车,许思担忧的问张恪:“听说陈妃蓉家请客吃饭也请唐了,唐跟陈妃蓉关系现在很亲密……”

“小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我又怎么知道呢?”张恪苦笑着说。

唐知道许思存在的这件事,张恪早上跟晚晴说了。晚晴与许思坐在后车厢里,将唐明天会回新泰的事情告诉她:“张恪这一年多来,与你接触的事情,想必这个陈妃蓉都无心的跟唐说了,她是相当聪明的女孩子……”

许思有些难过,觉得盗窃了本该是独属于唐的那份快乐。

晚晴心里也不轻松。对于她来说,经历人生这么多的起伏,有些事能看得开了,觉得能分享张恪的一部分就足够慰藉人生了,根本不会有独占的奢想,毕竟能让她关注的事情还有很多,即使没有一个男人,看着芷彤快乐的成长,也能很愉快的渡过人生,但对唐来说,就不一样了,她的人生还刚刚在她的面前展开。

张恪从后视镜里看着许思与晚晴的表情沉重,用轻松的语气说:“这样子,让我感到自己罪孽很深重呢,谁叫我这人贪心呢。”

听了这句话,晚晴脸有些微红,毕竟她知道张恪与许思之间的事情,而许思对她与张恪之间的暧昧还不知晓。

许思不会在晚晴面前掩饰她对张恪的感情了,她说道:“这次,你就不要陪我去香港了,前期的工作,我会努力做好的。”

许思回海州只逗留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春节也会回香港过的,前期的工作,也就是借壳嘉信实业的前期工作,这包括需要与孙静香妹的母亲家葛家接触。

张恪说道:“再说吧,那么遥远的事情,这时候怎么做得了决定。”

许思无奈的笑了笑,她就在海州留三四天就回香港去,哪里是遥远的事情。

第294章 宏大的前程(上)

资公司目前借用爱达电子元器件子公司的行政科研综许思上一次离开海州时,元器件子公司的大门与厂区还没有改造,科研楼、职工综合楼、新的厂房都还没有建,这时候已经有了现代企业的气度。

行政科研综合楼是三栋呈正三角形分布的四层小楼用颇具现代艺术之感的钢铁与钢化玻璃空中走廊衔接成一个整体。一栋是爱达电子的总部兼行政管理中心,一栋是爱达电子的研发中心,还有一栋就暂时借给合资公司办公。

合资公司全称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爱达电子的英文注册名为IDER,泰忒即)ER的合写音译,不过爱达电子内部都习惯称合资公司或研究所。

合资公司是偏研究型的科技公司,要发展,除了依赖TI的技术基础,还要依托高等院所的科研力量,合资公司没有选择进入益隆镇东南的电子工业园区,而是在海州大学东侧拿下一块地,投资建设合资公司的本部与研发基地。

现在离正式的工作时间还有近一个小时,张恪开车刚进停车场,苏津东就开车过来了。

“我就想着恪少不会等到上班时间再过来。”苏津东下了车,朝张他们走过来,笑着说。

“许思很久没回来了,今天的会议可能会拖很长时间,就提前过来领她到各个地方走一走,感受一下爱达最近的新进展……”

丁槐、鲁庆生、周游、陶行健、蒋薇等人都不约而同的提前赶了过来,也难怪,张恪今天清晨通知他们到会。哪里会有懈怠?

爱达电子形成下班前碰头会制度,也就是说苏津东、丁槐、周游、蒋薇、鲁庆生几个高层管理人员,只要在家。会在下班前开着短会,公司的职员很少看见这些人一大早就聚在一起。

张恪与苏津东他们在厂区里碰到头,说道:“走吧,开会去,今天开会地时间会比较长,大家先把自己今天手里的事都推掉,无法推掉的事情都请其他人代理。”

这时候,谁手头都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张恪与许思、晚晴先到第一会议室坐着,苏津东他们也很快就将手里地事情推掉。

张恪开门见山的点明这次会议的主旨。说道:“很多问题,我之前就提出来了,但是平时大家各忙各的,没有时间坐下来充分的交流一下,这些问题。总结到一点,就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WWW.16K.CN(16K.CN.文.學網是爱达电子今后将如何去迈开步子走,爱达电子的目标是什么。要成为怎样的一家公司?我想爱达现在就应该有个两年或者时间更长久一些的总体规划……”张恪朝蒋薇点点头,“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掌握公司的全貌,你将越秀公司与各公司之间地结构关系与财务情况跟大家通报一下……”

越秀公司的股权结构,便是苏津东都未能窥全貌,但是要制定全面的发展计划,这些事情必须要让在座的人心里有数,才能畅所欲言。也因为如此,这次会议的级别相当高,除了主要地高级管理人员,没有其他人列席。连会议记录都是由陶行健担当。

蒋薇看了一眼许思,本来由她来介绍越秀公司的结构更合适一些,只是爱达电子近期的财务情况。还是她心里最有数。

“目前爱达电子地实际控制人,是越秀(香港)有限公司。香港公司的实际所有人包含张恪、苏津东、丁槐三人,香港公司控制越秀海州99%的股份,香港公司通过越秀海州间接控制爱达电子68%的股权,海裕公司控制爱达电子27%,另5%的股权由其他自然人直接持有……”

陶行健十一月初到爱达电子,还没有享受到期权奖励,他知道哪怕1%的期权奖励都是一笔相当庞大的财富,这时也正式确认张恪才电子真正的控制人,实际难以想象,他如此年轻,竟然掌握如此巨大的财富,有些人的人生实在羡慕不来。自从他被迅速接纳到这个最高级别地团队中来,也就陆续知道锦湖、爱达这一年半多一点的时间里的创业奇迹。

蒋薇继续介绍道:“……香港公司除了为爱达电子地实际控制人,也是与TI公司目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目前爱达电子:板,香港公司与TI公司的协议结算价格为香港市场裸.,

行价48%。香港公司目前仅此一项业务,九六年一余为一千八百六十七万港币;一月份,爱达电子共售出影碟机8台,销售总额2.5亿,无应收款项,扣除生产、营运支出,利润百余万,据市场部预测,九六年上半年,爱达电子的赢利水平不会低于此数……”

这个数字,大家都已经提前知道了,这时听蒋薇说出来,都忍不住还是要大吸一口气,太让人振奋了。

张恪说道:“通报财务情况,不是让大家尽情去买名车、住豪宅的,而是要大家心里有数,爱达电子在财务上能够支撑更庞大的计划。市场部做的盈利预测,是根据飞利浦上海工厂的产能推算出来的,在飞利浦二期工厂投产之后,由于机芯供应的充足,国内的整机组装产能会陡然上一个新台阶,竞争将逐渐的激烈起来,但是只要市场部做好准备,生产上也做好准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一直到九七年中,爱达电子的盈利水平都不会下降。”

十八个月的疯狂暴利,而这十八个月,爱达电子还处于减税优惠期之内。

年前的影碟机四巨头会议,可以称得上真正的四巨头会议,只怕整个影碟机行业其他各相关厂商所得的利润,都远远不及四巨头分享的垄断暴利多。

除了香港公司与TI的那份协议,爱达电子与飞利.s议,也可以说让爱达电子分享了前期的垄断暴利。

“九七年下半年,影碟机产业将迎来群鳄绞杀的血腥时代……”张很平静的看着在座的各位,“这一点似乎很难避免,在今天,就是要大家考虑一年半之后要面临的情况……”

随着越来越多的整机厂商的进入,但是市场不会无限的扩张,竞争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暴利的空间会受到逐渐的挤压,单机利润率会逐渐的下降,最终只剩下弱薄的利润空间。

“降低营运成本,只要我们的单机成本比其他厂商更低,利润空间就比其他厂商更大,就能比其他厂商有更大的生存空间……”陶行健说道。

丁槐说道:“降低单机成本,我们能够做的很有限,毕竟核心元器件始终存在专利垄断的问题。国外已经开始研制VCD影碟机与录像机的替代产品,电子类产品的淘汰相当迅速,即使影碟机也很快会有第二代产品出现,但是最丰厚的利润,永远都给掌握着核心专利技术的厂商拿过去……”

张恪说道:“不错,因为发达国家的录像机普及率相当高,而目前的VCD影碟机,在技术上,并没有比录像机优越的地方,VCD影碟机不可能在发达国家淘汰录像机,只在新兴的、录像机还没有普及的国家有市场,所以许多国外制造业巨头,都忽视了这个市场,这才有了我们的机会。但是目前国外正研制的,是可以淘汰录像机、VCD影碟机的替代产品,到时候我们将直接面临国际制造巨头的竞争,仅仅靠市场化运作,而没有核心的技术竞争力,是不可能跟这些国际制造巨头直接抗衡量的,发展我们自己的专利技术,进入上游产业链是我们必须要走一条路,除非我们捞一把就走,不管爱达电子几年之后的死活……发展技术,仅靠我们自身招聘研究人员,与国外巨头合资组建科技公司是远远不够的,首先我们的技术基础相对薄弱,比起那些国际巨头长达数十年的技术积累,更是不堪相提,而且,没有足够的利益保证,国外巨头不可能与我们联合搞科技研发的,毕竟他们是盈利机构,而非技术扶贫机构……生产规模的扩大,市场占有率的提高,除了老老实实的一步步的做工作之外,最迅捷的方式就是并购,这一点同样可以应用于技术扩张上,直接并购科研机构或有科研实力的公司……”

第295章 宏大的前程(下)

达电子要向上游产业链发展,成为技术开发商,需要厚的技术实力,要依赖自身的力量积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需要强势的技术扩张。

九十年代中期,国内的企业并购案并不太多,已发生的并购案例中,多为产能扩张、市场占有为目的,鲸食技术储备的并购案例或许存在,只有很少有见诸报端。

其实这并不罕见,只是有些并购案例、合资案例将这一目的隐藏得很深。

以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案例来说,合资意向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香雪海的技术骨干与熟练工人将全部转入合资公司,这是一例鲜明的以合资的名义鲸食香雪海长达二十多年来的技术储备的案例。仅一条款,三星所支付的代价不过是给这些技术骨干增加一些工资,香雪海电冰箱厂丝毫得不到补尝。合资案真实发生之后,香雪海电冰箱厂于九七年从国外引进新的电冰箱生产线,由于缺乏技术力量,这几条生产线几年时间来都没能成功的运转起来。

讨论了许久,张恪看向丁槐,说道:“老丁,这一方面详细的规划,当然是由你负责的,你制定规划时,步伐不妨大一些,国外企业对科研的投入一般为营销额的10%,我也给你这个标准……”

丁槐面露难色,让他主持研发可以,让他想办法花钱就不是他的专长了,一月份的销售额高达2.5亿,要他一个月就花掉二千五百让他为难了。

再为难。也是他推卸不掉的责任,丁槐只得先点头应允下来。

张恪又说道:“要在群鳄绞杀地血腥时代还能顽强的生存下来,还有一条路要走。我看周总跃跃欲试的想发言,我就帮你说出来,横向地多元化发展……”

周游郁闷的撇撇嘴,大家都轻声笑了起来。

张恪说道:“九六年,除了向中央电视台投入八千万的巨资打广告之外,品牌宣传预算的其他部分也将近一个亿,如此巨量的广告投入,会将爱达电子的知名度上升到其他电子类企业无法企及的高度。仅仅做影碟机就太浪费了,无法将品牌效应所形成的市场优势充分的发挥出来。特别是我们已经预料到影碟机的景气周期,实现多元化经营。将资源,不仅仅是品牌地市场的资源,也包括生产上的、技术上的资源分散到不同的产品上去,不将鸡蛋放在同一篮子里,能够提高抗风险地能力。好吧。在座的各位,似乎都认同这点,就爱达电子目前的盈利能力。财务上不会有太大地风险了,但多元化发展会造成管理质量的下降,大家都不是铁人.而且你制定这个规划时,要考虑到,爱达目前的技术储备还十分有限,多元化发展,不应该分散原有的技术实力,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大家都讨论讨论,周游认真听就可以了……”

话都让张恪说掉了。周游只有郁闷的记录,没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中午在职工食堂用过工作餐,下午就讨论资本化运作的事情。

这对周游也是件头疼的事情。张恪要将陶行健抽走。

张恪做事有一个原则,谋求资源的积累。而不会轻易地让资源分散掉。所谓的资本化运作,前期也只动用香港公司的资源。就资金而言,香港公司每个月能截留近两千万地利润,也能做很多事情,关键与香港当地的商界还没有建立起联系。

孙静檬倒是非正式地邀请过张恪、许思参加她的生日宴会,张恪倒也有一点牺牲色相的觉悟。

会议临近结束,张恪对陶行健说:“你这几天把手头的事情都丢出去吧,做好随时去香港的准备。”

陶行健的爱人已经到香港安顿下来,从他私人的角度,也希望去香港跟妻子相聚,张恪这个“苛刻”要求,他实在没办法拒绝。

并购锦湖负责运营的造纸厂资产势必只能从爱达的盈利里抽取资金,根据锦湖与正泰集团签署的协议,九月之前要并40%的造纸厂资产,而且张恪之前也答应过宋培明,春节之后会正式考虑收购新光造纸厂的事情,动用的资金会相对庞大,现在就要列下财务规划之中。

另外也考虑要如何去推动海州电子工业基础的发展,这是爱达成长必不可少的土壤。

一天的紧张议程下来,人是会很容易疲劳的,不过一天的议程下来,在大家的眼前,爱达电子宏大的前景隐约的展现出来。技术扩张、多元化战略、资本化运作,多管齐下,要趁着爱达电子未来强势的这一年半时间里打下坚实的基础,那爱达电子就有成为电子工业巨头的潜力,之后就可以考虑国际化的进程。

对于社会的精英,不会没有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的自信,赚取人生的财富是一方面,事业心更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想想飞利浦、想想TI,就算是一个事业部下面的)都会受到足够的尊重,这份尊重,这份影响力,这才是值得追求的,这才是现代社会最核心的权力。

张恪最后笑着问大家:“什么时候,爱达能成为中国的飞利浦、中国的TI?到时候,大家跑到地方上,那些地方大员,们,就应该是他们向在座的各位尊酒、问寒问暖了。”

第296章 魔兽争霸

技术扩张、多元化战略、资本化运作三个方面制定爱年发展规划,张恪要求三月初就能拿草稿出来进行进一步的讨论,苏津东是总负责人,丁槐、周游、陶行健、鲁庆生、蒋薇分别负责一块的撰写。

过了春节眼望着就到三月,也就二十天的时间,赶着春节期间,公司的日常事务通常会格外的忙乱,张恪的要求还真让人不能轻松下来。

其他人还好一些,毕竟都是日常在思考的问题,现在只是系统的将思路整理一下,陶行健负责的那一块相当生疏,虽然手里头有一些适合的壳公司的资料,不仅仅嘉信实业一家,还有其他多家在香港股市公开上市,都是近年来业绩不是很理想的电子制造企业。业绩好的电子上市公司,其控制人是不会轻易放弃控股权的,而越秀(香港)这时还没有实力全面收购一家优质的上市公司,只能买下差不多只剩下一张空壳的上市公司进行资本化运作。

跟这些壳公司没有进行深入的接触,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设计好资本化运作的路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陶行健恨不能马上将手头的事情丢下,到香港与这些壳公司接触。

会议结速,天已经黑下来,晚上还是留在职工食堂就餐。

职工综合楼包括青年职工宿舍、职工食堂、职工文化娱乐室等区域,职工食堂承包给吴天宝的建酒店经营。除了工作餐之外,职工食堂也能承包小型的宴席,只要提前通知一声。食材可以从建酒店临时调来。不过通常只有高级管理人员聚餐才用得着,有重要客户,中午用工作餐。晚上还是要去一定级别的酒店招待。

许思觉得职工食堂地伙食相当不错,就算晚上吃工作餐也不赖。

苏津东苦笑着说:“恪少眼下对工厂里,也就职工食堂这块给予直接的指导,这个要办不好,不是抹恪少的面子?”

元件器分公司加上总部、研发中心、合资公司地职员大约有四百人左右,益隆镇那边的电子工业园里已经建成的工厂规模是这里的两倍,九六年能完成的在建项目规模更加庞大,为了扶持周边的配套工厂,爱达电子在建设公用设施时,还考虑到向整个电子工业园区开放。而不仅仅服务于爱达电子的工厂,仅职工食堂的基建费用就投入两千万。

九六年底就能达到四千人的就餐规模,要是不交给专业的酒店承包,仅此一项工作,就足以将行政管理部十几号人拖垮。

爱达电子目前直接发到员工手中地伙食补助每个工作日为六元。员工在职工食堂就餐,爱达电子再额外直接补贴二元菜金,每餐八元的工作餐标准。大概是九五年海州地区的最高工作餐标准,比市政府明面上的工作餐标准都要高。

张恪说过,看一个工厂的现代化水平,外界会直接将目光放到职工食堂上。职工食堂都搞不好,其他地工厂建设都奢谈。

即使给外面的酒店承包,也要引入竞争机制,元器件子公司这边的规模小,但是在电子工业园那里,要引入三到四家酒店联合承办,甚至更多。给每个承办单位几个窗口,菜肴地形式也要尽可能丰富,由员工自主选择就餐。

工作餐的利润当然不可能跟宴席相比。但利润会相当稳定,元器件子公司这里倒也罢了。关键是电子工业园区的职工食堂,每天稳定的四千多人的就餐规模,还要考虑到未来的发展前景,那就是一块极诱人的肥肉,就连西城饭店都十分想插进来。

吴天宝可不认为跟张恪的私人交情就能确保建酒店能挤进电子工业园,所以在承包元器件子公司的职工食堂时就十分卖力,除此之外,他还将他在社会上厮混了两年多时间的儿子吴尊送到澳大利亚学习餐饮管理。

吴尊他本人这段时间受到地触动也十分的大,跟他老子学着打理酒店的事务以来,也觉得他肚子里仅混到高中就马马虎虎毕业地墨水完全不足以应付现代餐饮业管理的需要,出去学习还是他主动要求地。

国人对后代的期望都相当的高,吴天宝也不例外,绝不希望挣下千万家产给败家子败光,他儿子主动要求出去进修,老泪纵

其中种种的变化,都不能否认张恪那极强的感染力起概是张恪让他儿子知道当一个混混是没有前途的。就为了这一点,吴天宝也要将爱达电子交给他承办的食堂办好。

很多员工既使下班之后,也喜欢到职工食堂用餐,特别是住职工宿舍的青年员工,更不会自己开火,也不会到外面的小店里糊弄一顿。职工食堂除了伙食丰富、搭配合理、价格公道,还能享受二元菜金的补贴。谁知道他当天是否在岗?二元菜金是直接补贴到菜价里的。有些员工还喜欢买一些点心当第二天的早餐。

用过晚餐,张恪由苏津东他们陪着到二楼的综合娱乐室去看一看,参观一下青年职工的休闲生活,这很能让张恪回想起他大学毕业住职工宿舍的那段时光。

走进刚刚设立的计算机室,人并不多,而且有七八个人围着最角落里的一台计算机,张恪瞥眼望过去,坐着的那人竟然在玩魔兽争霸。

张恪没想到暴雪已经开发出二代的魔兽争霸,更没有想到国内的盗版能这么迅速的跟上,虽然繁体汉化的水平并不高,但是勉强够用,特别是对九十年代中叶的青年来说,魔兽争霸具有绝对的吸引力。

九十年代中叶,装一台家用计算机至少要上万元才够用,二楼的计算机房有三十台计算机,可惜早些年毕业的大学生,会熟练使用计算机的人并不多。虽然微软已经推出95>;程一直到九七年还在教授DOS系统。

张恪还是九七年下半年进入大学之后开始玩一代的帝国时代开始他的游戏生涯,记得红警也是九七年上市的吧,暗黑破坏神呢,已经开发出来,还是快了?星际争霸好像要晚一些。魔兽争霸系列,张恪直接玩的三代,没有玩过接触过二代的魔兽争霸。

张恪走到那名青年员工的身后,想看看二代的魔兽争霸到底跟三代有哪些不同。

他往前走,苏津东他们都得跟着,围着看的青年职工首先看到他们,很自觉的站直腰打招呼,那个玩游戏的青年玩得正入神,直到张恪站到他身后,才惊觉的抬头,看到公司的老总都围在他后面,一时间都有些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合适。他大概觉得在公司老总面前玩游戏很不合适,几乎本能的将游戏界面切掉。

“借我玩一把?”张恪对他说。

那青年就僵直的坐了起来,有些慌乱,换作谁都无法平静对待的。

张恪坐上去,将游戏界切换回来,二代的魔兽竟然有四种资源,除了黄金与木材之外,还有矿石与石油。魔兽争霸是一款讲究操作技术的游戏,对战略、战术的要求相当较低,三代就将矿石与石油两项资源取消掉了。另外二代里就出现的战争迷雾概念,即使有很多不同之处,但是张还能玩上手,选了一张小地图,很爽快的玩了一把,才抬头问那个青年:“这游戏碟你从哪里买的,能不能借给我带回去装一下?”

本来计算机室有禁止员工私自安装软件的规定,苏津东是知道的,但是他不会板着脸教训一名普通的、他都不知道名字的员工,没想到张主动跟人家借游戏碟,额头差点冒出冷汗来。

丁槐脸撇到一旁,这个员工是研发部今年刚招进来的本科毕业生,正处于培训阶段,他认得,这时候还装不认得好。

张恪平时很少在工厂里出现,普通员工都不认识他,可是苏津东、丁槐、鲁庆生他们都是公司的高层,陪着张恪跟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借盗版游戏碟,看张恪的意思,还想跟这名员工切磋一下,都忍不住要流冷汗的。

张恪回头跟晚晴、许思说:“这游戏很好玩的,你们要学,等会儿我教你们……”张恪早就配了计算机,但是九十年代中叶,国内的网络还只是试运行,计算机大概实用性更强一些,除了经典的扫雷游戏张恪百玩不厌,计算机就让他找不到太多可以打发时间的东西,难得看到暴雪竟然已经推出二代的魔兽争霸,怎么会轻易错过呢。

第297章 先要有土壤

恪抬头看着那青年,等了半天,那青年都没有给反应为难。

张恪抬头问道:“不方便,还是说游戏碟是别人的?”

丁槐实在不想帮张恪跟下面的员工借游戏碟,但是见张恪颇为坚持,就说道:“小施,你把游戏碟借给格少用一下……”说完这句话就觉得很丢人。

“老丁,这位兄弟叫什么?”

“施春锋,研究中心今年刚招的员工,清华大学的高材生……”国人习惯以春节为新的一年的开始,丁槐所说的今年,其实是九五年。

九五、九六年,精通计算机的人极少,爱达电子内部员工也不是个个都把计算机玩得很转,但是不包含研究中心的员工。有这么一个故事,研发中心一位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周末路过当海州市规模还极小的电脑街,碰上海大一个在电脑街上兼职的大学生帮用户组装电脑,装到后来有些卡壳,无法正常启动,也查不出那里不对劲。这位打扫卫生的阿姨赶跟那买电脑的那人认识,上前将电脑拆开手脚麻利的重装了一遍,顺利启动,顺便帮人家将系统装了,还介绍了几个当时比较实用的软件。此事在爱达电子内部与电脑街上传为传奇,据说那位阿姨平日在研发中心打扫卫生,每个月工资六百,周末就到电脑街帮店里组装电脑,每台电脑收一百。

研发中心的大BOSS说话,施春锋犹犹豫豫的将游戏碟拿出来,是一张刻录光碟。

张恪笑了笑,知道他为什么不肯拿出来了。这游戏碟一看就知道是他利于公司的计算机做出来地,那时候一般家用计算机怎么可能带刻录功能?而且也没有这么大的存储设备,张恪一直觉得二代魔兽的汉化离完美还有相当大地距离。想起存储设备。张想到优盘,现在应该还没有这方面的专利技术,这方面的研究工作,研究中心可以做起来。

研发中心采取主任工程师负责制,按项目管理,员工的管理也完全由主任工程师负责,甚至工资也由主任工程师根据项目的进度与研发经费的支用情况核发。

下面的员工在工作时间做些私事,只要不影响项目进展,丁槐是不会过问的,以前他在合肥电子所、万燕时。也常这么做,也不会觉得会影响到正常的工作,只是不晓得张恪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张恪没有接过游戏光碟,笑着说:“我说汉化系统怎么不大好,这样好了。你继续完善一下,过几天再借给我……”

“啊……”大家都有些发愣,赶情张恪还要人家利用工作时间完善一下汉化界面。

张恪笑着站起来。将座位还给研发中心的这名新员工施春锋,领着苏津东、丁槐等人走了出去,他们在里面,让里面地员工惶惶不安得很。

张恪不清楚国内的游戏制作发端于何时,九十年代初期精于此道的人才也不会没有,绝大多数是精通计算机的高手当成闲暇时的消谴,毕竟国内地游戏产业一直到很晚才开始起步,前期很可能从游戏盗版、汉化做起来的。

张恪问丁槐:“这个施春锋在其他方面的发展前景如何?”

“是个人才,不过他有些迷恋做这个,项目上。也只做自己份内地,主动性不大……”

张恪笑了笑,说道:“有个更合适他去的地方。不过免得他以为是公司抛弃了他,还是让那边来挖人吧。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丁槐自然知道张恪说的是盛青、邵至刚、张知非合作搞得的盗版碟制作公司。目前他们不再扩大压碟生产线,而是转向上游的母盘制作与原料供应。

原料供应,在益隆镇的电子工业园内成了一家名为九州多媒体的光盘生产基地;母盘制作则以深圳九州娱乐公司为核心,在香港、深圳两地成立多家工作室,也联系更多的工作室性质的小公司合作。

以海州为中心的盗版产业链是盛青他们依托爱达电子地发展而发展起来,虽然最后的盗版碟制作工厂只有很少落户在海州附近,但是这条产业裢牢牢的掌握在盛青他们手里。这三四个月来仅上百条光盘复制生产线经他们流出去,就让盛青他们捞足上千万地净利,加上原

、母盘挎贝所得的利润,更是庞大,比他们直接生产利润来得更加的丰厚。

母盘制作的水平,不可能一下子就提高上去,目前最主要的还是从香港那边拿母盘,前期是由梁军负责筹备,等他们真正看到这个产业有这么大的潜力,盛青就亲自跑到深圳去。盛青在海州的盛世年华娱乐场,拿盛青的话说,纯洁跟**一样,即使里面偶尔会有些**交易,多是小姐自行到场子里来觅食,跟娱乐场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盛青甚至会驱逐过于张扬的小姐,所以娱乐场已经适合由职业经理负责管理,盛青他人不需要系在海州。

在宽带普及之前,电脑游戏的盗版是光碟盗版中最重要的分支之一,张恪迄今还在怀念经典的藏经阁系列,没有仔细研究过盗版游戏母盘最主要的出处,有个大概的印象,台湾地区流传出来的应该非常多。台湾地区的游戏产业,大概也是从这上面、以此为土壤萌芽起步的吧?

国内的游戏产业不要指望这几年会有多大的发展,制作水平要提高到暴雪一样的程度,不是一家投入巨资、搞几年就能搞起来的。国内目前缺乏的是游戏产业生存与发展的文化与土壤,而网络游戏产业的盛行,要等到两千年之后依赖互联网在国内的大发展而发展起来,时间还早着呢,那就先培养土壤吧。

张恪与苏津东他们辞别,开车载许思、晚晴回去,心里这么想着。

在干休所放许思下来,对许思说:“明天我不一定去公司,会让马海龙来接你去公司。”

许思笑着说:“我自己坐车过去就行。”

“怎么可以?你现在可是公司的高层领导。”

许思嫣然一笑,挥了挥手,目送张恪开车载着晚晴离去。

回到新锦园,唐已经在那里等他了,还有她妈妈顾建萍,想必是唐学谦让她们出来避难的;今年读初三的表妹张玫在客厅里玩。

张恪将车停在楼前,看着唐她们,对晚晴说:“一起进去坐坐吧。”

梁格珍看见张恪进来,说道:“都八点半,唐从七点跟她妈妈就来了,”

“一天都关在会议室里,晚上在食堂吃的,吃完饭又不会将那般大老爷们立即就丢下来……”张恪合掌朝唐拜拜,说道,“冬令营的事情讨论得怎么样了?”

“杜飞想的方案,你可不要怪我们太奢侈……”唐吐了吐舌头,先说这句话打预防针。

“说吧,我能承受。”张将外套脱下来,坐到沙发上。

“沿着小江往上游走,七天左右的时间,夜里行船,白天靠岸活动,冬令营的主题是探索小江的自然、历史风貌……大家的意思,如果仅仅是我们班就没有多大的意思,范围最好能扩大到全校。”

“李芝芳就没有阻止你们?”张恪咂咂嘴,杜飞敢情真不帮他省钱,租条江轮那就得不少钱,范围还扩大到全校,张恪问道:“来得及准备吗?”

“杜飞拍了胸脯的说你一定会慷慨解囊的……他还说,就算你掏了钱,也不会做佘本买卖的。”

“这话是杜飞说的,还是你说的?”张恪微笑着注视着唐,他们真有能力组织这么大的活动,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我明天跟妈妈回一下新泰老家,赶着明天晚上回来。所以,不是我在诽谤你,活动的方案,也是杜飞在写啊。”唐狡黠的笑了笑。

张恪给杜飞打电话,这小子有一只手机,不过在学校里,特别在李芝芳面前不显露出来,他也想看看杜飞的策划能力、组织能力怎么样。

“你知道周游的联系方式?”张恪问杜飞。

“知道,不过这事情,你是不是先言语一声?”杜飞说道。

“我今天跟他提了一下,没想到你们还挺敢花钱的,你直接找他,让他从市场部调个人配合你,学校那里,除了李芝芳之外,马子善他们也支持你?”

“这不得等你的回话?”张恪笑了笑,说道:“你们有能力花掉才行。”

第298章 躲送礼如躲债

天已经十一日,还有八天就是春节,冬令营要等到春营,张恪放下电话,对唐说:“我们可说好了,爱达调一人来配合你们,也仅仅是负责企业宣传方面的工作,其他的事情,可没有帮你们跑腿……”

唐歪着脑袋问张恪:“那你呢?”

“只要你抓得住我的人,我有胆量不听你的差使吗?再说听你们的方案,倒是蛮诱人的,就算平日没时间,冬令营还是要参加的。”张恪嘿然一笑,“明天我让傅俊开车送你们回新泰……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你们什么时候走,随时给他打电话。”

顾建萍问道:“什么冬令营?”

“学校在寒假里组织的活动……”唐将事情来龙去脉简略的说了一遍。

顾建萍笑骂着说:“这得花多少钱,你们是太胡来了。”

“没关系,有些钱,公司是必须要花掉的……”张恪笑着帮唐解释。

品牌的塑造,除了知名度之外,还有一个美誊度的问题,美誊度的构成很复杂,先进的技术、高可靠性的质量保证、品牌所传达的积极理念等等,企业在公众眼里的高度社会责任感也是极其重要的一项。

爱达电子前期市场宣传的重点是提高知名度,当然也会兼顾正面形象的塑造,张恪计划掏两百万打造广告金曲,除了这本身所具备的广告效应,还是在这支广告金曲里向公众传达更多积极的品牌理念;资助公益事业,无疑会更直接的塑造企业地正面形象,这些经费都做入预算。资助其他公益活动也是资助,抽一部分资助一中的冬令营计划,并不是额外的开支。

张恪解释了一下。顾建萍笑着跟梁格珍说:“花个钱,有这么多地道道?总之有人天生就是伸出手来满世界捞钱的,有人就得死死守着一个饭碗,换作是我,就舍不得花这些钱……”

梁格珍笑了笑,她也舍不得花钱,她也没意识到这次活动要花多少钱,问道:“全校都参加的话,得不少多钱吧?”

“也不会都参加,一中有两三千人呢。这个大的场面,这么仓促,谁也组织不来,我看能组织三四百人就差不多了,五六十万的费用……”张恪大概估算了一下。

公司的账目。张在锦湖、爱达的股权,梁格珍一概不知,都说挺有钱。不要节约花,她听到张这一说,吓得乍舌,这栋房子前后也就花了五六十万,她都觉得奢华无比,哪里想到公司随便赞助一个活动,就要花这么多,也不好当着别人的面问公司到底能赚多少钱,也担心张手指缝并不拢,让钱都流了出去。

顾建萍也暗暗乍舌。至少能略知爱达电子有多少赚钱了。

躲送礼如躲债,唐跟她妈一时还不能回去,干坐着聊天也不得劲。加上晚晴,四个女人凑一桌打牌玩。张玟在一旁不得意的小声说:“我也会打牌的……”可惜没人搭理她,还给张恪敲了一击脑壳,没过多久,她妈开车过来将她接走了。

张恪到楼上给小叔通了电话,问起盛青、梁军在深圳组建公司地情况,母盘制作涉及到很多方面,关键还要巧妙的回避内地与香港的法律,在公司注册与财务管理上,对各个分散的工作室的管理,要注意地、要规避的东西太多,跟他说起今天在公司遇到的那名研发中心地员工施春锋,让他什么时候来挖人,这已经跟丁槐打好招呼了,特别是九十年代未期,电脑软件的盗版会异常的兴盛。

张恪虽然没有参与盛青他们的盗版事业,但是干预的程度,比直接参与差不了多少,盛青他们目前所进行的框架就是张恪设计好的,一些关键技术与工程师还是爱达电子转过去的。盗版如燎原之火,便是盛青、邵至刚、小叔、杜飞这些人都受不住这看得见的风险又不大的暴利地诱惑,阻止是阻止不了的,还不如好好的引导一下。

张恪跟小叔说他春节会去一趟香港,有可能跟盛青在深圳碰次面。盛青春节也会回海州,赶着在深圳碰面,自然也是实地看看他们在深、香港那边地情况。

张恪放下电话,到楼下看唐她们打牌,

会儿盛青就打电话过来,盛青原来这两天打算回海州非的电话说张恪这两天要过去,打电话问候一下。张恪没跟他在电话里多说,具体地事情到深圳后再说,就结束了通话。

“怎么,没几天就过年了,还要往香港跑?”梁格珍听着张恪打电话的内容,问他。

“嗯,有些事要处理一下……”说这话,张恪的眼神往唐那里瞟了瞟,想必她也从陈妃蓉那里知道许思在香港工作的事情,唐朝他很好看的呲了呲牙,就没有其他特别的表情,张恪虚伪的说了一声,“要不是唐她们要组织这个冬令营,还想带唐一起去玩呢……”

唐横了他一眼,说道:“总归有时间的……”

张恪闭嘴不多说什么。

到了十点半钟,唐学谦跟张知行由周文斌开车载着过来,唐学谦推门就笑着说:“我们也来避难来了……”张恪看了看窗外,不是唐学谦的二号车,躲送礼的跟躲特务跟踪似的。

梁格珍起身要去倒茶,唐学谦阻止道:“你们继续打牌,茶水我们自理。”当然最后是张去煮咖啡。

喝过咖啡,唐学谦一家就走了,张知行问张恪:“你睡哪里?”

张恪笑着问:“能确保家门外没人候着?”

今年年关,张知行不得比唐学谦轻松,海州控股的模式很成功,特别海棉的几家厂整体迁入北关的纺织工业园,非但没花市里一分钱,通过旧厂土地商业化运作,还套出三个亿的资金,这在九五年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就算省里的企业也没有几家有这么闲钱的。从九五年年中起,唐学谦就名正言顺的加强对海州控股的支持力度。十一月份提出的管理层持股的试点,也得到省里的批准。

将厂迁出城区,通过银行贷款建设新厂,不计算旧厂的土地资产,新建后的工厂通常净资产率并不高,特别一些小型的市属企业的产权,完全可以通过管理层持股的方式卖给管理层,而海州控股则可以腾出手来集中资源,扶持、发展更有潜力的中型企业,以此来改善国有资产的质量。

并不是说一些小型的市属企业没有发展前景,最根本的问题,是任何一个组织,一旦旁枝末节过于繁杂,都会导致管理效率的下降,还容易滋生**。

去粗留精,去枝留干,本来就是今年几年内国有企业体制改革的重点。

海州控股走的是国有资产产权改革的先行模式,将国有资产从小型企业中转移出来,又通过管理层持股的方式,将这些企业留给有管理经验的管理层,不至于因为国有资产的撤离而使企业崩溃。当然,大中型企业也会推行管理层持股,但是由于大中型企业的盘子都比较大,而管理层能拿出来的钱又实在有限,所持的股权自然有限,绝大部分股权还是由海州控股代表市里掌握。不仅能有效防止国有资产的流失,还能有效的集中资源扶持重点市属企业。等这些重点企业走上正轨,就可考虑让这些企业逐步的上市。

九十年代中期,民营企业想在国内上市难于登天,但是国有资产上市,相对容易一点。当然了,无论是政治上的需要,还是真心想发展经济,一个地区都会重点扶持几家上市企业。如果国有企业实在拿不出手,政府也会考虑扶持当地的民营企业。

爱达或者锦湖想在国内上市并不难,但是一个地区能以行政的手段争取到的名额实在有限,而张恪还不屑于从国内的股市圈钱,这些机会,是不会跟海州市的其他企业争的。张恪另有迂回进去资本市场的手段,何苦跟证监会的人打交道?

目前在海州市,爱达电子的名头最大,但是资产实力最雄厚的还是海州控股。海州控股涉及到大大小小的市属企业,在那些厂长、经理的眼睛里,张知行就是他们的天,到了年关,总要千方百计的孝敬到。到这个时候,市里的那些头头脑脑才恍然发觉,海州控股的董事长、总经理才是真正的肥缺。

第299章 优盘技术

这个时候,市里的那些头头脑脑才恍然发觉,海州控长、总经理才是真正的肥缺。可惜海州控股完全是张知行的地盘,而且海州控股完全是在张知行的手里做起来的,海州控股董事长这个位子,除非他自己让出去,别人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占这个位子,但是李明学总经理的位子还是有人眼馋的。

李明学做学问出身,走上管理的道路,也是学以致用,但是他的身份上没有贯以某处某科的级别,连党员都不是。在有些人的眼里看了就有些碍眼,便连周富明也问过这事,周富明倒不会这么明显的安插私人,他只是想将李明学纳入干部编制里来。以李明学在学术上的影响力以及管理海州控股一年多时间以来的成绩,破格给个副处,甚至给个正处,都不会有太大的争议,毕竟干部队伍里还需要一定比例的无党派人士,还能给市里带来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美誊。

在张恪的心里,国有企业体制的改革,就要让政府不再充当直接管理者的角色,而应该谨守股东的本份。给李明学按上副处或正处的头衔,恰恰会让海州控股所努力带来的革新退步,所幸李明学没有当官的瘾,这才给了唐学谦拒绝周富明难得善意的安排的借口。

张知行抬手看了看表,刚过十一点,想想这时回到家里也不得安生,就没管张恪回不回去,就算一点都不稀罕别人送礼,躲着不见也是不对的,他跟妻子要等到十六日才正式住进新房子里来。

曾有人以计算机硬件来区分电子工业的四个技术等级:CPU、元器件、组件、组装。爱达电子要拿这个标准衡量,刚刚处在组件生产的技术水平上,就没有站稳脚。

从组件到元器件是非常艰难地一步。不要看国内很多电子公司产品卖得很好,还是在替国外制造业巨头在打工,核心元器件的成本通常会占到整个产品成本的四分之三或者更多。

就拿影碟机所需地解码板来说,生产成本有五美金就顶天了,但是TI与斯高柏的售价都在七十美元以上,代理商还要额

张恪昨天看到施春锋手里的刻录光盘想起电脑移动存储器的问题,九十年代大家都还习惯用容量1.44M的软盘,再过十年,刚接触电脑的人可能就不知道软盘长什么样了,都习惯用优盘了。

十几年后。几乎绝大部分的数码产品都采用优盘的移动存储特性,要是把这项技术掌握在手里,爱达电子日后跟那些电子工业巨头竞争起来还有些底气。

张恪一夜没有睡踏实,极力回;(为门外汉。除了知道优盘支持USB接口、内置类似闪卡一样的存储芯片,其他地东西一概不知。

第二天,张恪起了个大早。到公司揪来丁槐,一门才知道闪存早在84年就由东芝公司发明了,由于“反垄断”国际公约的关系项专利技术与三星共享;而USB接口九五年才制定1.0准,因为缺乏软件支持,目前还没有得到广泛的应用。

关于USB接口标准,张恪倒是记得一些东西,微软公司将支持:接口标准的软件直接写入WIN98统,也就是说WIN98后,USB的应用才广泛起来。

张恪问丁槐:“东芝84年就发明了闪存。那现在有没有现成地产品?”

“有啊,研发中心的计算机就有在用……”

张恪跟丁槐走见研究中心的实验室,看到昨天汉化魔兽争霸二代地施春锋也在里面。

施春锋看到张恪进来。有些心慌的说:“游戏的汉化还没来得及继续做,可能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看上去有这么不务正业吗?”张恪扭着问丁槐。

丁槐笑了笑。张关心游戏的汉化,其实是想将施春锋推荐到盛青那边去。这个理由当然不能解释,他笑着让施春锋帮将主机箱的侧盖打开,让张恪看闪卡是什么模样的。

实验室里的几台计算机,主机箱侧盖通常都打开着,实险室里要转移大量的数据,通过局域网,还不如直接拔硬盘方便,只是看到丁槐领着张进来,才慌手慌脚的将侧盖虚盖上。

张恪看到闪卡直接跟计算机主板上地接口连在一起,张恪问施春锋:“能拨下来?”

“能……”

张恪傻乎乎的就真去拨了,丁槐连忙阻止他:“当心触电,要先关机断电才行……”

“啊……”张恪发愣的看着丁槐。

施春锋差点就笑出声来,昨天看张恪玩魔兽争霸那么顺溜,还以为他精通电脑,原来是个门外汉,忙关机帮忙将闪卡取下来。

张恪将闪卡拿在手里仔细地看了看,比几年后的优盘要大多少,大概是集成度还没有发展那个地步地关系。

张恪记得用优盘时,可是即插即用的,不用关机断电再用,他早前跟丁槐、苏津东学习影碟机的工作原理时,还明白了一些基本的东西,眨眼间就明白过来优盘与闪卡不同的地方在哪里。“即插即用”是USB接口的特性,而不是优盘的特性,优盘只是支持USB接口而已,只卡增加一个支持USB接口的控制部件,就是优盘了。

张恪将他的想法跟丁槐沟通了一下,丁槐说道:“IDE转USB?这个倒是不难实现,我马上安排一个组,只是USB的标准应用不广泛…

丁槐倒是眼睛一亮,要是计算机广泛装有

移动存储器。当然,USB标准才出台一年时间不到。应用极其地狭窄,而且USB1.0标准的存取速度很慢,价格也很昂贵窄。

但是爱达电子地三大战略方针中,首先就是技术扩张,爱达电子必须有相当雄厚的技术积累,才敢跟那些电子工业巨头正面抗衡,作为一个研究课题,倒是很合适的。

丁槐拿出工作记录本记了下来,准备安排课题组搞这个项目。

张恪不晓得IDE是什么意思。心里琢磨着大概是指接闪卡的接口吧?USB标准应用不广泛,不代表九八年之后的应用还不广泛,他>优盘最关键的闪存技术早已经是他人的盘中大肉了,总要从蚊子腿上割点肉下来才行。

施春锋在一旁说道:“我有个学弟。论文的研究方向就是IDE转USB的技术,差不多到了可以拿出来发表地程度了……”

张恪拍了拍脑袋,对丁槐说:“找到这个人。把他研究的东西买下来,人能买过来更好……先把专利申请了,再做个玩艺让我先用用看……”

张恪记得零二年有一家叫朗科还是叫朗驰的公司声称九九年就申请优盘的专利,但是其他公司没有搭理他们的,自顾自地生产优盘,也不给这家公司专利费,官司打了很多,也没有什么结果。张恪这时候算是明白什么原因,关键性的原理早在九六年就让人给作为论文发表出来,这家公司拖到九九年才申请专利保护明显是无效的。

施春锋很快就跟他地学弟联系上。那人还在学校里,转让技术可以,不过他学弟已经跟TI签了协议。过了春节,就要去TI中国公司工作。

张恪在丁槐办公室听到施春锋的汇报。说道:“后续的研发,最好还是他本人持续跟进……”跟丁槐说道,“派个主任工程师跟施春锋去北京跟他面谈,跟他说明一下公司研发的政策,如果这项技术将来有市场,即使专利技术归公司,取得突破的关键人仍然能享受额外的奖例,他要愿意到爱达来,这个课题还由他负责……至于他跟TI方面的工作协议,这个很好协调。”从陈信生那里抢一个人过来,打声招呼就可以了,关键还要他本人愿意。

负责一个课题,那就是主任工程师,施春锋都羡慕不已。要知道爱达电子开给普通研发人员的工资不比TI(中国)这些员工低,主任工程师的待遇更是不用说,而且掌握相当规模地项目经费,项目完了,经费没有用完,那就是奖金,比起这些,北京户口又算什么。

没几天就要过春节了,既然决定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耽搁的,能在春节前将事情定下来最好。丁槐立即安排施春锋那个组的主任工程师与施春锋马上就坐车去省城坐飞机去北京。

赶着中午苏津东、周游从外面赶回公司,张恪将他们叫到丁槐办公室里一起讨论爱达电子地技术发展方向。

TI将光碟读取技术置入合资公司,目标瞅准新一争取在DVD专利技术中能分到一杯羹,既然做影碟机起家,即使不能从DVD专利技术里分到一杯羹,爱达电子也不会放弃做DVD。

跟VCD一,前期的暴利,当然,作为国内最先生产DVD的企业,还是有很多的技术难关要破除的,首先就是破解DVD防盗版系统。没有盗版产业的存在,国内的影碟机市场很难发展起来,VCD如此,DVD也如此,这次可不会由其他的公司提供成熟的技术。

所以研究中心除了继续完善VCD的视听技术,还要跟进国外最新视频技术的新进展。

技术扩张,也要将技术发展限定在相对集中的一个方向上,数字技术(通常称数码技术)是爱达电子选择的方向不假,但是数字技术的应用相当广泛,最终还是要与视听娱乐产品结合起来,才能将爱达电子的品牌优势充分的发挥起来。

影碟机就具有很明显的数码技术特征,无论是学习机还是电子词典,在技术上都不存在太大的难题,都是马上可以拿起来就准备的项目。学习机的技术更为简单一些,以爱达电子的生产水平,可以说是拿起来就做,但是随着个人电脑的普及,学习机真正的寿命也就这么几年,电子词典的黄金时代稍微长一些,关键电子词典可以向掌上电脑的方向转进,而且发展集成度要求较高的产品,有利于产品技术的提高,接下来做移动存储器、做MP3MP4数码产品就会顺风顺水,目前就要选择一个市场目标,张恪当然是选择做电子词典。

以CPU、元器件、这一步,也只是停留在组件生产的水平上,而且是没有核心技术的组件生产。

除了发展丰富多样的产品技术之外,爱达电子还要向纵深进行技术扩张,能拿下IDE转USB的优盘关键技术应该是很好的先例,但是远远不够。根据“反垄断”的国际公约,专利权在任何国家都是禁止滥用的,有强制许可的约定,不能由一家独享,当初斯高柏将第一代的解码板技术转让给TI,东芝将闪存的技术与三星共享,都是此.转USB技术的市场前景明朗下来,张恪可以拿这项技术跟TI或者其他电子工业巨头交易。

第300章 餐馆选址

丁槐的办公室里一坐就是一天,张恪对技术性的东西丁槐、苏津东来说,张恪有着非常敏锐的前瞻性。

这是当然的,张恪虽然不清楚技术的细节,但是最终产品的发展形式还是清楚的,不然那十几年真是白活了。

张恪跟丁槐、苏津东讨论很多今后十几后会陆续出现并流行的数码产品,包括移动存储器、MP3MP4移动DVD等等。当然,张提出这些东西的概念,并没有让丁槐、苏津东特别的惊讶,这些产品虽然还没有问世,但是精通前沿数字技术的人,都知道这些产品的设想都已经让人提了出来,只等着电子工业的发展使它们一一实现,相关的研究工作也正如火如涂的展开着,有的甚至已经拿出样品,只是应用狭隘、标准不统一,无法大量应用于市场。

在丁槐、苏津东的解释下,张恪逐步搞清产品背后的一些技术细节。电子工业的技术基础说完全掌握在那几家电子工业巨头手里一点都不过分。

优盘最关键的闪存技术专利技术在东芝、三星手里,爱达电子动作快一点,能抢到IDE转USB的专利,属于优盘的控制部件技术。

MP3身听以及MP4问世的时间还早,但相关的专利技术绝大多数已经出来,这时候开始研究,顶多能将产品专利拿下来,好歹也是蚊子腿上的肉,能刮一点是一点。

电子工业,任何一家企业要拿出一件产品相关的所有技术。几乎是不可能的,只掌握其中一项,在将来地专利大战。就不会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大不了大家最终以专利换专利,一起剥削那些没专利的厂商。FУШАР.ΠΕΤ

张恪并不甘于只做产品组装,就算TCL、波导、厦新、熊猫等等这些在市场上都有着出色表演地电子企业,最终都免不了衰退,就在于他们始终没有掌握着产品的核心技术。

技术扩张是爱达电子必须要走的一条路,在海州地区,张恪能看得上眼的只有两家机构,一家是科技局下属的电子研究所。电子研究所本身没有做出多少瞩目的成就,张恪看中的是电子研究所集中了海州地区近半数的数字技术专业人才。电子研究所与海州市无线电一厂、二厂、三厂、四厂是平行关系。海州市无线电二厂已经给落入张恪的口袋,也就是目前元器件子公司的前身。在僵化地国有体制下,又缺乏必要的研究经费,电子研究所空有那么多专业人士,却做不出多少成绩。

爱达电子虽然头顶着央视标王的头衔。但是在电子专业人才短缺的年代,并非有太多的电子专业地优秀毕业生愿意到海州工作的,他们在深、上海、北京这些大城市也会找到很不错的工作。

还有就是海大光电学院下设地研究机构。张恪就从来不指望海大光电学院的教授、讲师们能有多大的学问,特别是那些青年讲师,连自己吃透教材都没有几个人,不然海州市的电子工业基础也不至于这么差劲,但是在海州地区,毕竟还算一支能提供帮助一些技术支持的机构,勉强要用起来。

海州地区以外的技术扩张暂且不谈,张恪首先希望能将科技局下属的电子研究所并购过来,只是电子研究所是事业编制,并购起来有些复杂。并非不可能。还有就是对海大光电学院提供一些科研经费,帮助他们将学术水平、教学水平提高起来,毕竟直接为海州电子工业专门培养人材的也就独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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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五点。张在丁槐的办公室等了一会儿,才到许思的临时办公室看了一眼。她人已经离开办公室了。张给许思打电话,她人已经在厂车上了。

张恪到停车场取了车,拐出车门,看见许思站在路旁,穿着白呢子风衣,襟领露出里面地红色毛衣,衬着白皙的脸庞,格外的娇媚。

张恪将车门打开,让许思上车,对她说:“不是要一起去陈妃蓉家吃饭,你怎么不等我地车?”

许思抿嘴笑着,也不辩解,只说道:“我来开车吧,看你们关在办公室里讨论了整整一天,很累吧?”

张恪伸手捏着额头,讨论的都是技术上地东西,他对这玩艺儿一知半解,还要努力的让自己能够理解,说道:“你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头疼……”张恪跟许思换了座位,不晓得陈奇家都请了哪些人,现在离开席的时间还早,不过可以到陈奇家后面的棋院找许鸿伯打发时间。

除了张恪之外,陈奇还请了周复、周文斌、许鸿伯及许思一家,都九五年春节在他家吃饭的那一桌人,多了个许维,还请了许思的舅舅施卫忠。

张恪与许思先进院子跟陈奇招呼一声,才发现酒馆往院子里延伸了两间,与原来的厨房连在一起来,原先还算宽敞的院子,如今只剩下一个狭窄的过道。要是卫生、消防上允许,陈奇只怕会将后面的平房腾出来摆桌子。

张恪与许思赶到才五点半钟不到,酒馆里已经有人落座,听陈妃蓉在柜台前接电话的语气,今天的座次已经满了。

酒馆已经不再是无名酒馆了,挂着一幅横额牌匾:八锦珍,许鸿伯题字,字十分精神,只是张恪欣赏不来,不晓得让许鸿伯讹去多少顿酒。

许鸿伯就在后面的道观里,许维在家里无聊,早就过来帮忙,周复、刘芬以及许思的母亲由周文斌开车载过来,施卫忠开车载许海山过来,虽然约好六点半才会正式开席,不到六点钟,人都到齐了。

相比一年之前,许鸿伯悠游自在,没有什么变化;农机厂改制为机电有限公司,逐步走上正轨,年底摆脱亏损的困境,下一步就是迁出城区,施卫忠身为经理,也配了车,虽然是捷达,却是沙田这片地少数几个能坐上车的人;周复已经不再具体负责新光厂的事务,他担任锦湖副总经理,负责锦湖旗下所有造纸厂的生产营运,这么多人当中,就周复最清楚张恪的身份,张恪上一年的精力多半放在爱达电子上,也很少在锦湖出现,就连周复都难得见他几回。其他人都按照既然的人生轨迹在前进,或许改变了许多,只是他们并没有清醒的意识到。

一年前,在酒席上,张恪提出让陈奇做流水席,陈奇以故且试试的心态,却出乎意料的成功,这一年时间里,忙得几乎没有空闲的时间,一开始只找了一名小工帮忙,后面又增了一名厨师,现在他一共请了三名厨师、两名服务员、一名出纳共六个工人忙碌,原来的酒馆面积扩大了三倍,每天还是人满为患,陈奇就考虑换个宽敞的地方,这才又把张他们请过来商议。

桌子坐不下,陈妃蓉、许维,还有刘芬就没有坐上席。刘芬在旁边帮着倒酒,后来插了一张凳子也坐了下来。

陈妃蓉与许维在她房间里说话,等到上菜的时候,会出去搭把手,许维对陈奇家请张恪过来,倒是蛮奇怪的,感觉他到那里都能插得上手,问陈妃蓉:“你们家请客,怎么会请张恪?”

对于唐不能过来,陈妃蓉还有些遗憾,她将她家办流水席的来龙去脉跟许维的解释了一遍,许维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在她的印象里,张有着根本不属于少年人应该有的脑子,昨天夜里跟江黛儿通电话还说起这件事呢。

许维问陈妃蓉:“这么说,你们家准备换个大一点的地方?”

“我爸妈也拿不定主意呢,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地方,请他们过来吃饭,也是商议商议……”

张恪倒是早就想到合适的地方,他早在一年前就跟许鸿伯说过,等府天大厦建成、前街改造,可以先发掘丹井巷的商业价值,以丹井巷形成一道壁垒,阻止地产商们的野心继续向东延伸。张恪拿出资金来给许鸿伯伯修缮丹井巷的棋馆便是此意,陈奇也可以在丹井巷那里选一处宅子开餐馆。府天大厦已经开始外墙装饰,最快只要两三个月就能正式启用,丹井巷已经具备发掘商业价值的外部环境,这时候适合在那里筹备一家有特色的餐馆。

第301章 丹井巷的商业价值

田东片建筑群,最终的保护方案都要与旅游、商业开搞,前街、丹井街已经具备发掘商业价值的外部环境,前街北侧的民宅修缮、商业开发,由宋培明负责,交给城南区下属的公司运作,城南区就等着锦湖将新光厂买过去拿到必要的资金才好下手运作。

前街、丹井巷商业开发成功了,会对沙田东片的其他地方有强烈的示范作用。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市里没有更改对沙田东片区域的用地规划,在原来的方案中,这片区域都是要拆掉建商业地产的,仅凭这一点,就拦住民间投资这里.贸然投资就意味着巨大的风险,而且这个风险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张恪要直接跟陈奇建议在丹井巷拿一座古宅做餐馆,陈奇是绝对不肯的,万一两三年就拆掉,投入的装潢费都未必能收回来,一两年就拆掉,会直接将他家打入赤贫的境地。张恪又不能明着跟他说,沙田东片拆不了,市里迟早会再一步修改规划。

酒宴之前,张恪到道观与许鸿伯下棋时,就将意思跟他说了,买宅子、改造、修旧如旧的修缮,所有的资金都可以由他来出,等整好之后整体出租给陈奇做餐馆,他现在每个月抽两百万出来花花,对爱达电子的营运没有一点点的影响,再说丁槐、苏津东等其他股东也要拿些分红去改善生活。

张恪这么做不是因为跟陈妃蓉家关系熟络,主要还是考虑如何逐步的去发掘沙田东片古建筑群的商业价值,引导民间资本进来投资古宅,形成一定的气候之后。市里更改这片区域地用地规划也就水到渠成,再加陈奇的“八锦珍”餐馆也相当的有特色。也不想让陈奇一家觉得欠他多大地人情似的,所以他决定不出面。话都让许鸿伯代他说。

酒桌上提到这个话题,许鸿伯就说道:“街市那儿的府天大厦要建成了,在那里做餐馆,市口很不错……”

丹井巷以西的房子都差不多拆光了,陈奇还没有奢望到能将餐馆开到府天大厦里面去,疑惑的问:“丹井巷的房子马上也要拆了吧?”

“也不见得,”许鸿伯这时也只能这么说,换成是唐学谦更不能公开表态说那里房子拆不了,“我倒是晓得有人买下那里的几处旧宅子,修缮、装潢之后准备租出去。旧宅子收拾整齐,古色古香的,非常有特色,很适合做私房菜餐馆……”

许思脸有些微红,其中一处宅子。她还跟张恪在里面**过,好在别人也不会联想别处去。倒是她小舅施卫忠能猜到,毕竟张恪还通过邵至刚跟他将许思家的房子买过来。帮助她家将债还掉了。

陈奇还是犹豫,刘芬倒是爽快,说道:“丹井巷的市口指定好,租下装潢好地宅子,就算过一两年要拆,大不了再换地方……”

“装潢再好,也不一定适合做餐馆,租下来,还得投些钱进去改造,再说一个餐馆做起来。投入的精力都是巨大的,过一两年就要另换地方,还要重新折腾一回……”

陈奇不晓得内情。他的这些顾虑都是有道理的。

“要做餐馆地话,早跟人家联系。让他们按照做餐馆的要求装潢,至于那里什么时候会拆……”许鸿伯扭过头来问张恪,“你知不知道什么消息?”

周复、周文斌都知道张恪的身份,施卫忠知道张恪地老子是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提到这个话题他们都很感兴趣,要有什么内幕消息,张说出来的话那就是内幕消息,都转头看向张恪。

张恪低头喝酒,不理会许鸿伯抛来的问题,抬头看大家还看着他,嘿然一笑,说道:“瞎猫再能,也不能连续碰到两回死耗子,万一说错话,那以后就不敢再登陈叔家的门了……”

“别人建议都是好意,主意总是自己拿的,还能怨别人……”刘芬直爽的说。

“那我说瞎说了,陈叔你说随便听听……”张恪瞥眼看见陈妃蓉、许维从里屋出来,还是放弃长篇大论,说道,“许老师跟我说过一件事,有人买下丹井巷的一座方楼修缮成原来的模样,差不多要投两三百万进去,现在修一栋旧宅子比拆掉重建可

了,我想这人大概不希望过一两年就给拆掉,总归有吧?”

周复听出来了,张恪是鼓励陈奇在那里开餐馆,只是他的身份敏感,不方便将话说得太透,他帮腔说道:“就是啊,别人投资装潢,那指不定是有些内幕消息,就算过一两年要拆,他们地损失,肯定要比你仅仅只做餐馆要大得多……我看要开也开大一点……”

“哪有那么钱投来?要人钱,直接进四凤桥了……”陈奇笑了笑,“就打算搬出去,这里要有人开车吃饭,停车都没有地方……”

“四凤桥那里也没地方了,”四凤桥餐饮广场是在新光厂旧厂的基础上搞起来的,曾是新光厂厂长地周复对那里情况最清楚了,“原来旧厂与疏港河之间还有一块地,疏港河疏浚之后,那块地一分为二,临河的部分做水岸绿地,继续完善那里地环境,另一半地给餐饮广场建二期,不过那块地不大,方案刚拿出来,就给人家订走了,有两家日式餐馆、还有一家巴西烧烤,现在就算有钱,也轮不到你了……”

以四凤桥餐饮广场为中心,一年的时间,整个前门的餐饮娱乐重点就向前端的四凤桥转移了,不是餐饮店,KTV、酒吧、舞厅等比较有名的夜店、娱乐场都陆续建成,目前城南区又引进一家港资企业在那里投资建一座三星级的宾馆,夜间的繁华程不比前门中心区差半分,也将中心商贸区的范围扩大到四凤桥以外,不过宋培明的态度很坚决,跟杜小山私人交情归交情,却死活不肯将四凤桥那里归入西城区。

周复说道:“前门往南,往东发展是大趋势,不一定要挤进四凤桥去,何况现在四凤桥做起来,挤进去,租金不便宜,我看在丹井巷做餐饮就很有前途……”

陈奇让大家说得有些心动,说道:“丹井巷那里都是一些大宅子,我这家酒馆加了两间屋子,才一百多个平方,做太大的餐馆,就算装潢都不用管,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投……”

刘芬说道:“周总鼓动我家老陈做大一点的餐馆,要不你帮我家老陈想想资金的问题……我看你倒是很贪吃,要不你也参股得了?周文斌也算一份……”

周游早听出张恪的话外音,丹井巷多半拆不了,丹井巷拆不了,前街拓宽了,府天大厦又将落成,那里市口真是好得没话说,说不定就是第二个四凤桥。四凤桥那里的租金在两年内涨了多少?差不多有七八倍。周游还拿不钱来投资物业,那里随便一栋宅子,都在七百平米以上,以拆迁价买下来,再修缮改造,少说也要投一百万进去才够,而且拆与不拆,毕竟是悬而未决的事情,风险很大。投资做餐饮,就算一两年拆掉,损失也很有限,万一不拆,凭那里的市口,绝对是一个聚宝盆。想想吴天宝,窝沙田北面搞建酒店,几年都没有大出息,进了四凤桥,却甩开手做其他事情,就是因为他在四凤桥的店给他坚强的后盾。

大富天成就,小富勤劳出,张恪那样的手笔,周复自认为玩不出来,但是一些有潜力的小投资,他还是很关心。不过他眼下有顾虑呢,他是锦湖负责纸业生产营运的副总,总不能当着老板的面表露出有做副业的心思,就算他手里的有些资金,那也是锦湖给他丰厚的薪资积累所致,更何况公司眼下已经考虑买下新光厂的事宜,他这次也可以持股的。

刘芬不提这事,周复绝对不会主动提起,刘芬提起这事,他就拿眼睛去看张恪,张恪只是淡然笑着,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无论是谁,要求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到公司的事业上,都是苛求的,何况个人资产的再投资本身就是应该认真考虑的事情,也是私人的问题,张恪都不会过问的。

见张恪的表情没有异样,周复犹豫的回复刘芬,说道:“倒不是不能考虑……”

“还考虑啥?”刘芬直爽的说道,“你今年的拿不少钱吧,像周总这么有经济头脑的人,拿了工资难道放在银行里吃利息?”

第302章 完美的住宅

湖今年做到两千五百万的利润,近半是新光厂贡献的案已经确定了,普通工人的年终奖统一多发两个月的工资,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的奖金就会向新光厂倾斜,周复除了约定的年薪之外,还额外能拿到近四万的年终奖金,还有一定的期权奖励。

有些事情需趁热打铁,刘芬的性子比较直接,酒桌上盯着周复就要把事情给定下来,周复手头有些闲钱,他见张恪没有特别的反应,就半推半就答应下来。

吃过晚饭,都说去丹井巷那里看地方,趁着大家都在,可以一起拿主意。

车都停在棋院后面的马路牙子上,许鸿伯拉着周复坐进张恪的车里,张恪头伸出车窗对陈妃蓉说:“你坐我的车?”

陈妃蓉犹豫了一下,钻进施卫忠的车。

张恪打了个响指,他就知道陈妃蓉不会坐他的车,他这一问,连许维也要跟着她坐进她小舅的车里,张恪正好招手让许思坐他的车。

“要不是天冷,吃了饭,走过去刚刚好……”许鸿伯喝了不少酒醉,醉眼微醋。

周复有些担忧张恪的想法,也不确定丹井巷那里到底会不会拆掉,刚才不方便问,坐进车里,小心翼翼的问:“恪少,丹井巷那里真拆不了?”

“谁能打包票?”张恪笑着说,“只是觉得拆掉太可惜了,那几栋宅子是我买下来的!”

“啊……”周复有些傻眼,他完全没有想到许鸿伯嘴里说的某人会是张,“那我掺和进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可不是为了你们开餐馆才拿下那几栋宅子,完全是两码事,纯粹觉得丹井巷拆掉太可惜。就因为不想大家想太多,才没有明说,当然了。”

周复能明白张恪地话:当真是不想这里的宅子都拆掉。以张恪在商业上的天赋,拿钱去投别地地方,收益绝对比投资旧宅要多得多。如果张只买一栋宅子,装潢好给陈奇家开餐馆,周复当然会认为张恪是奔人家貌美如花的女儿去的。不过今天看张恪与陈妃蓉的关系,还是蛮淡漠的,当然,张恪真要对陈妃蓉有意思。也不用这么费尽心机。

周复想起一年前陈妃蓉发脾气摔发夹的事情来,笑了起来:看来还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张恪开车着跟着周文斌、施卫忠车后面,拐上前街,眨眼就到丹井巷的巷子口。

巷子口往里第二栋就是张恪买下来给许鸿伯做棋馆的方楼。建一座新楼,千余平方米的小楼。速度快一些地,一个月就能建成,但是古宅修缮。青砖古瓦、雕梁画栋,完全是细致活,费心费时,仅人力成本,就高出好几倍,没有半年时间的仔细琢磨,没办法尽善尽美。

除了修缮好做棋馆的方楼,张恪在丹井巷还有两处宅子,都是民国初年的带天井的青砖小楼。

这两处宅子,先是以锦湖地名义拿下来的。后来不想跟正泰集团纠缠细枝末节的问题,张恪就将这两处宅子直接转到越秀公司名下,很早就请邵至刚找人设计改造。也已经近了尾声。今天晚要看,也只能先看这两处宅子。

许鸿伯领着大家先进了一处宅子。张恪对许鸿伯说:“许老师说往里走还有一栋宅子也已经搞好了?你们在这里看,我跟许思姐看那处宅子去……”

许鸿伯讶异地看了张恪一眼,很快就微笑着将钥匙递给张恪,说道:“等会儿到巷子口汇合……”张恪只同意平时将这处宅子向外界开放,许伯鸿也只领外人到这里来参观改造后的效果,后面的那处宅子改建好之后,还没有外人进去过。

许维拉着陈妃蓉说:“有什么古怪的,我们也跟着去看看……”

后面的那栋宅子,是张恪上次与许思幽会的地方,如此私密性的场合,张恪当然不会将它当成供外界参观的样板房,不过许维要跟着,张当然不能说不愿意。

许鸿伯领着陈奇他们参观前面的那栋宅子,张恪就跟许思、许维、陈妃蓉继续往巷子里走。许思跟着张恪的后面,脸有些发烫,月夜下,也不怕给许维、陈妃蓉看出异样。

因为要改造成适合人居住地住宅,就没有遵循修旧如旧的原则,从外面看上去,院子跟以前没有太大的变

高青石院门,院门高窄。走进去,才发觉大不一样,子只保留原来的框架与建筑风格。进院原来是一个狭仄地天井,这时候天井用落地窗封闭起来。天井当中是一泓清水明池,当空的明月映在里面,倒映着清冷的光辉,只有几阶大理石台阶通到起居室,天井的四角植载着几株郁郁葱葱的翠竹,相当的养眼。

原先的起居室布局局促,室内缺乏阳光,此时靠近天井的墙面都改成落地的窗台,但是每块玻璃都保留原来小窗格的尺寸,分隔玻璃的窗格子也是采取古典建筑中的花窗木雕,很好的保留着民国初建筑的风格,室内,一方格一方格清冷的月光铺在深棕色的暗花地瓷砖上,异常的雅致。

许思没有想到一栋旧宅经过改造,竟是如此的灵气逼人,看着张恪回过头来看,眼睛藏着浅笑,分明是问她:满不满意?

后院也改建成带有水瀑的小池,花藤爬满院墙,有专门的坐歇区,非常的安静、私密。

二楼原来是两间卧室加个露台,一间仍作卧室,只是墙体改成全敞的落地窗,露台、室外参天的大树,构成树屋的效果,此时树影婆娑,各有意境,露台三面的护墙上又增加一截约半人高的百页式的木墙,不破坏露台与自然相融和的气氛。也可以保证卧室的私密性。另一间卧室则改为浴室,人刚进去,视觉效果极为震憾,颇有气势的线条构筑出现代的意味,定睛细看,所用的材料居然是二三年代旧宅常用的水磨石。

想不到只是外表古朴的旧宅子里面竟然还可以这么讲究,这下子算是大开眼界。许维啧啧叫奇,感慨的说:“住这栋房子的人,倒是极会享受生活的,”回头问许思,“姐,你说这栋房子的主人会长什么样子,一定文质彬彬的吧?”

许思抿嘴笑着,没有说话:这是张恪送给她的惊喜。

张恪刚才在上楼梯时,偷偷将钥匙塞到她手里,她本不想接过来,万一给许维或陈妃蓉看见就太明目张胆了,但是抑不住对这处宅子的喜爱,还是半推半就的捏在手里。

这是张恪给她准备的房子,虽然说许多设计都由设计师完成,但是可以看得出张恪在里面花的心思,因为从当初锦湖最早的几间办公室风格上,就可以看出张恪不同一般人的格调。不过许思心里还有一些遗憾,这里美则美矣,只是不能住进去。

张恪说道:“也没什么好看的,到露台上坐一坐吧,许老师他们看好了,会给我们打电话的……”

露台上还有个室外的烧烤台,与墙体嵌在一起的长木凳,三面是贴着浅色浮雕纹瓷砖的护墙与百页木墙,抬头透过疏落的枝叶,可以看见当空的明月。

许维、陈妃蓉的兴致完全给这栋中西合璧的房子吸引住,恨不得多看几眼,哪里有闲情陪张恪、许思坐在露台吹风看月,坐了一会儿就下楼继续参观去了。

“还满意?”张恪看着许思藏着喜悦的美眸。

“嗯,”许思颔首笑了笑,“吃了一惊,从外面看,没什么变化,里面就完全认不出来的……”

“我可以是闭着眼睛都会想起那天夜里的样子啊……”

“啊……”许思横了张恪一眼,“谁跟你说这个?”又问张恪,“你怎么有时间做这个,要花不少的心思吧?”

“也没有特地的花时间,只要闭起眼睛美美的想着我跟你应该在什么样子的环境下搀着手聊天,想着我跟你住在里面的房子,一定要很完美才可以,很自然的就浮现在脑海里,也想把对你的心意都体现出来……细节上的东西,自然有专业的设计师帮着处理……”

许思很用力的点点头,定睛看着张恪,眼眸子里不掩内心的深情,这样的男子,即使只能分享到一部分,都会心满意足,都不会让有任何的遗憾吧!

第303章 夜里住下来

真想在这里睡一晚上……”许维推门走到露台上,感“从来没看到这么漂亮的房子!”

“可以呀,”张恪手放在膝盖上,很随意的说,“其实这些都是公司的房子,这栋本来给晚晴姐跟芷彤住的,晚晴姐现在住小锦园,这里就没人住了……你们要住可以,不过住好了,要把这里恢复原貌,这房子以后拿出去卖钱的。”

许思笑着,从张恪的眼睛里绝对看不出他在胡说八道。要没有一个遮人耳目的说法,她想偶尔住一次都不可能。

“啊,你家公司的房子?”许维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陈妃蓉没有跟着她上来,“吃饭时,你搞得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似的,你小子花心大箩卜,不会真的对妃蓉也起了心?”

“什么叫‘也’?”张恪无比苦恼的说,“就是不想你们多想,才不说的,还有很多政策上的事情,一时跟你说不清楚,说了你也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市里不是一直说这里要拆吗?你家公司却偷偷摸摸的在这里买房子,当然见不的光。我只是觉得奇怪呢,你们怎么会背地里跟市政府唱对台戏?”

张恪打了响指,指着许维:“果然聪明,至于为什么,你看了这栋房子,是不是有些想法?”

“这里要拆掉,真是太可惜了。那些高楼大厦,总归有一天会看腻的,而且在那些高楼厦里,永远都不会有这么雅致生趣的庭院,难道你家公司只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才背地里跟市政府唱对台戏?”许维摇了摇头。一脸的不信。

张恪笑了笑,没有多加解释,他重新活了一遍。对一些利益就不会斤斤计较,有时候能挽留在一些美好地、不可复制的东西,更加重要。这种心境,无法跟别人解释的。

“要不要住几晚体验一下,要住,我跟许老师说一声,让他把钥匙留给你们。”

“当然要住,”许维又担心地问,“会不会给添麻烦?要是麻烦的话,就算了。”

“许思姐好歹是公司的高级职员。”张恪摊手笑了笑,“晚晴姐又不住进来,当然要给公司的员工享受享受,住过记得恢复原貌就可以了。”

许维不会多想,好多年后她或许会明白这房子是张恪花了心思给许思准备的。这时候当真以为给谢晚晴准备的,谢晚晴常年在海州工作,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准备一套住所,实在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在她眼里,大概也只有谢晚晴有这么高的格调。

许维高兴的下楼去喊陈妃蓉:“妃蓉,妃蓉,我们晚上住这栋房子里……”

看着许维兴高采烈地下楼,许思对张恪说:“谢谢你,要不住一下就回香港,会有些遗憾的……”

“天知道我有多想跟你住这里。”张恪无奈的说,趁着许维到楼下。搂着许思在她的唇上轻轻的印了一口。

既然晚上能往这里,这时候就没有必要仔细参观了。

张恪跟许思、许维、陈妃蓉到前面跟许鸿伯他们汇合,前面地宅子改造得也相当有特色。陈奇倒又有些犹豫了,要是他选来做餐馆的宅子也这么改造。只怕会是海州市最有格调的私房菜馆,他怕做不到这个水平上来。

张恪知道他地担忧,说道:“去北京玩的时候,想住舒坦的、想吃舒坦的,不是在那些摩天高楼里,而是在四合院胡同里。北京胡同窄巷里的私房菜馆非常的有特色,很多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就喜欢往里面钻,食材都不会有多么的高级,而是各家都有一手特别的手艺,餐馆的规模也都不大,都容不下上百号人开席,可是每天排队订座地人,倒有好几百号,海州就没有特色鲜明的私房菜馆,我觉得这里可以搞一家……”这是张恪今天晚上第一次说肯定的话。

周复说道:“搞宴请,才会选西城饭店,要摆场面;两三个朋友小酌,谁会往西城饭店跑?要真按这么样子准备,我看行……”

陈奇看了改造之后地宅子,心里也有这样强烈的念头:这里一时半会拆不了,要是整条丹井巷都能这么改造,要拆掉,那简

暴殄天物。

丹井巷说长不长,南北通巷有四百多米,巷子两侧都是一些比较大地宅子,换在解放前,这里都是富贵人家住的宅子,海州市历史有些名气的人,很多出身在这里,但是整条巷子四五十栋宅子,都照这个标准改造,少说也要七八千万。

张恪想起上海的新天地来,丹井巷完全可以借鉴新天地的模式,而且规模少得多,不到一个亿的盘子,能拿出三千万就完全可以操作了,只是等市里的政策转变之后,才可以拿到台面上来操作。只要丹井巷运作成功,整个沙田东片区就能保存下来,不仅可以吸引继续其他投资,市财政也可以补贴一部分资金。

当然,这天晚上的话题不会扯这么远。

刘芬问道:“宅子要这么改造,投进的钱大概不少,租金只怕不会便宜吧?”

“只怕不会太高吧?”张恪用了一句疑问句给许鸿伯暗示。

“高不了,高了也租不出去,”许鸿伯接过张恪的话,“投资这里的家伙说前期要市场培育。这话说得好听,我们叫下套,等你们家的私房菜馆做得风生水起,你们也不要指望房租会一直便宜下去……”

大家都觉得这里拆不了,想想一人人要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可能这么下力气的改造旧宅子。市里没有改口那是不假,但是平头百姓又能知道什么内幕消息?所谓眼见为实,实地见过了心里就能明白。

再说了,只是等别人改造好租来做餐馆,再要拆掉,能有多大的损失?

这下子,陈奇心里就没有犹豫了,对许鸿伯说道:“行,就选丹井巷。什么时候许老师有闲帮约一下?”

“对我们这么没钱的家伙来说,是天大的事情,不过人家未必愿意为这点小事专门出来。我帮你问问,说不定人家会让你直接跟建造公司联系……”许鸿伯说道,“几栋宅子都交给建造公司在改造,那家建造公司就是那个经常在我那里下棋的薛国华的二儿子的……”

薛国华经常在陈奇的餐馆里请许鸿伯喝酒,陈奇也算认识,要说古建筑修缮,薛国华是海州说话最响亮的人,不过他的专长是修旧如旧,要今古结合的改造成适合人居的住宅,还是薛国华他二儿子这几年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这里面的技术含量,绝对不比建一幢摩天大楼低多少。

薛国华他二儿子的建造公司原来只能做外地的市场,现在国内,投资古宅的不多,活虽然不多,但是利润高。九五年,普通的瓦工日工资才二十出头,他手下的技术工匠,日工资要六十甚至更高。张恪想马上大规模的改造沙田建筑群也不可能,找不到那么多的熟练工匠,旧宅子交到外行人的手里,会给糟蹋了。

到巷子里,许鸿伯将几栋张恪有意向买下来的宅子都指给陈奇他们看,都已经跟原来的住户谈妥了,陈奇看中哪栋,那栋就先实施改造。

市里没有对丹井巷进行市政改造,丹井巷的夹道还是坑坑洼洼的青石铺路,但是西侧、原来的街市北段则是市里给府天大厦专门建的停车场。府天大厦还用围墙围起来正加紧时间施工建设,但是北面有通道进来,等过几个月府天大厦落成,丹井巷西侧的环境将完全改变过来。

这时候选址改造,刚好能凑府天大厦落成的日子。

即使做私房菜馆,就没有必要选巷子口的闹热地方,具体选哪里,陈奇还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许维说她们三个女孩子要在后面的宅子里留宿,后面的宅子虽然没有见过,刘芬还是很羡慕的说:“这么好的宅子,西城饭店的房间都赶不上,要改成宾馆,等我有钱也来住一晚上……”

张恪对北京记忆深刻的宾馆有清代僧格林沁王府改建的侣松园宾馆、固伦和敬公主府祇改建的和敬府宾馆,这些都可以借鉴来发掘沙田古建筑群的商业价值,等七八年后,再回过头来看看,这么做是非常有价值的。

第304章 冬令营计划

二天是回学校拿成绩单的日子,张恪原打算到锦湖讨厂的问题,正泰集团也会派人参加。这次收购的仅仅是新光厂的新厂,不包括旧厂改建的餐饮广场,锦湖这边一个月前就正式通知正泰集团,外聘进行财务、资产审计的会计事务所,也是经过正泰集团同意的。

张恪晚上从沙田回到新锦居,他爸告诉他这次期末考试成绩不错,在班上还能排到二十名。原来一中的校长马子善中午的时候已经将电话打到市政府去汇报成绩,想必唐

、杜飞都享受了这个待遇。

张恪犹豫着,后天就要去香港,能在除夕夜赶回来已经不错了,冬令营的事情要关心一下,新光厂的并购似乎也不能放手不问。

站起来看着窗外,晚晴似乎端着杯子站在露台上。两栋小楼之间本来要植几排成年大树,保证各家的私密性,少了些树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好,张恪朝晚晴摇了摇手,隔得远,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得见她做出打电话的手势。张

拿出手机挥了挥,晚晴将杯子放在露台上,人进屋拿手机去了。

“你知道明天正泰派谁过来?”晚晴在电话里问。

“谁过来还不是一样?正泰集团什么时候想着早通知一下我们。”

“单梅过来,正泰集团也是临时决定她过来,她晚上才给我打电话。”

“哦,”张恪倒有些吃惊,跟单梅是老相识了,早在海泰贸易组建之初。就是单梅代表正泰集团担任海泰贸易的财务总监。然而正泰集团正式入股锦湖,单梅却始终没有露面,大概是正泰集团担心单梅跟这边太熟悉的缘故。“这时候让单梅过来,赶情他们是想跟我们缓和一下关系啊……”

“我也这么想,总之单梅过来,比其他人来要强。”晚晴倒也不掩饰对谢家的其他人都有在些腻烦。

“既然是单梅过来,那明天地会议,我就不参加了,没有什么挑战性,我可是盼望谢剑南过来的,”张恪不无惋惜的说道,“想必他们也很失望吧。原来想拿并购进度来卡我们脖子地……”

“呵呵……”晚晴在电话里温婉的笑了笑。爱达电子如日中天,正泰自然要收起咄咄逼人的锋芒。

“关于收购价,我想抬高一些,尽可能的满足城南区提出的条件,大概会让谢家人大跌眼镜吧。不过也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跟他们始终不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

“可以啊!”晚晴答应道,“只怕正泰会闹意见。”

“让他们闹吧。”张

无所谓的说道,“我看啊,他们也不应该一直摆着那幅咄咄逼人的嘴脸啊。”

晚晴在电话里轻声笑了起来,说道:“关于收购价的事情,二叔跟我通过两回电话,明里暗里的意思,是希望通过芷彤爷爷地影响,压低并购价,在他看来,这是对我们三方都有利的事情。不要说抬高并购价了。只怕平价并购,他们大概都会很失望……”

“失望啊?”张恪笑了笑,“那就让他们失望吧。反正等并购价出来,要不是对方是城南区政府。我还担心正泰会告我们串谋搞利益输送……

海裕、越秀与正泰同为锦湖的大股东,海裕与越秀联合起来抬高收购,貌似海裕、越秀会跟着正泰一起多付出收购成本,但是,海裕、越秀与城南区政府的关切密切,这里多付出一些,那里就可以补偿一些回来,最终只会让正泰集团的利益受损。张恪心里想:谢家人心里大概会这么想吧。

他们这么想也好,想当初咄咄逼人地插进来,就应该有此时的觉悟,说不定会暴跳如雷吧!

张恪不无恶意的想着,对晚晴说:“明天晚上我来请单梅吃饭吧,白天去学校拿成绩单,你知道我考多少分了吧?”

“知道,一回来就听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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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张恪睡得正香,就给电话吵醒,让他很后悔没把手机关掉,开灯看才五点不到,天都黑着。

“若没有要紧地事情,你等着好瞧的

张恪威胁杜飞。

“知道你昨天事多,就没有烦你,冬令营,我们大休拟了一个方案,要让你先看一眼好做决定。”

“谁爱看谁看去。”张

哭笑不得,杜飞要真体贴他,那等一个小时再打电话来,估计这小子兴奋得睡不着,才打电话来骚扰他。

“你是掏钱出来的,不得等你来做决定?”

“除了你跟唐

,谁知道是我掏钱?你不要来烦我,我再睡两个小时起床,你也不要烦唐

去,她没有睡足,发起脾气出来是很吓人的,你找你的李老师去吧。”张

也不管杜飞在电话里嚷嚷,直接将手机按掉,继续睡起来。

冬令营大致的方案赶了出来,全校近三千名学生,都组织…Wap.16

K.Cn参加冬令营,规模过于庞大,会造成许多安全上的隐患,折中的方案,只有部分学生费用全免,自愿报名参加的学生自己掏一部分费用,爱达电子赞助一部分费用,最终控制在三百人左右比较现实一些。

由于要让各班的班主任在班会课上宣布这件事,所以要在此之前拿出确定地方案来。

张恪开车载着唐

到学校,杜飞跟李芝芳已经过来两个小时,还有校团委的两名老师与学生会的几名学生。

张恪陪唐

过来,头往里一伸,看见这么多人在李芝芳地办公室里,陈妃蓉也在里面,就把头缩回来就要走。

“张恪,你也来帮着想想主意……”李芝芳喊住张恪。张恪就一开始出了主意,之后就是杜飞跟唐

在联络,至于爱达电子答应赞助,并派人配合,学校方面都认为是唐

、杜飞通过唐学谦或杜小山的影响力拉来地赞助,李芝芳当然也只有这么想。

张恪腆着脸进去,站在一旁,听他们讨论,也不发表意见,不可否认,高中生已经很有想象力了,反而成年之后,想象力会枯竭,学生会的干部之前都不知道有冬令营这回事,这时候倒是能想出很多的主意出来。现在就是要把具体的时间与学生自己承担的费用确定下来,由各班的班主会在班会课上通知学生,各年级会挑十名品学兼优(主要是成绩好)学生费用全免,而且还会跟市福利院联系,邀请福利院里的所有儿童一起参加(人数不多,就五十多人),让这次冬令营更具有公益色彩。

这样一来,陈妃蓉、周晓璐都是可以免费参加冬令营的品学兼优的学生,不过想想陈妃蓉家现在也不那么缺钱了,谁让她成绩好呢。

冬令营开营日定在春节后的第六天,具体的事情包括活动的安排与旅行社、港务公司的联系,都可以在此之前的这段时间里安排。陈妃蓉是学生会的成员,又住在市区,自然被选出来一起负责冬令营活动的筹划。

李芝芳还推荐张恪的,张恪都有些不忍心拒绝李芝芳的期待,反正他要去香港的事情,唐

也会跟陈妃蓉说,便直接说道:“过年前,我可能要去香港,可能没有时间……”倒是听到好几声嘘声,好像他这么说,是故意显摆似的。

陈妃蓉倒是一愣,这事,昨天吃饭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听张恪露一点口风:许思明天也要去香港,张恪要去香港没可能不跟许思招呼一声,她哪里知道,张恪根本就是跟许思一起坐飞机去。

张恪将VOLVO留给杜飞,他没有车不方便,张恪让公司派了辆车,送他、许思、陶行健、傅俊到省城乘飞机直达深圳。在深圳停留了一下,盛青、梁军人在那里,张恪实地看了一下他们在深圳做母盘的公司,二月十四日才到香港。孙静

的生日是二月十六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八,这时候,国人通常不出远门,叶建斌也老老实实的留在省城,张恪还以为他是惟一专程从内地赶来参加孙静檬生日宴会的人。

第305章 香港相逢

深圳过关到香港,正值暮后四合,大厦的玻璃幕墙折后的余辉,明晃晃的金红色,还零星稀疏的照射在车的挡风玻璃上。

大街上熙来攘往的人群与川流不息的各式汽车,在喧嚣与浮躁中,人易沉闷而不安。

张恪他们是直接开车过关,陶行健的妻子钟丽在一家英国风格的酒店里面等他们过来。她之前与许思在香港碰过面,是个二十九岁的眉清目秀、衣着端庄的丽人,由于陶行健的关系,她被迫从惠山的原单位辞职,不想马上再找工作,突然想到香港来读书。

“您是张先生吧……”她站在台阶上的问候温和而彬彬有礼,“行健说的许多事,我都不信,看到张先生本人,差不多都信了……”

张恪回头看了陶行健一眼,不晓得他都跟他妻子怎么描述自己,淡淡的笑了笑。

张恪希望这些天与许思厮混在一起,钟丽在香港安顿下住处,陶行建自然跟他走,傅俊的住宿就交给香港公司职员代为安排,但是孙氏姐妹很热情的安排了酒店,张恪倒不便推辞。每逢年关,口岸过关异常的拥挤,不确定抵达酒店的时间,就没有让孙静香妹在酒店里等,只说到了之后会给她们打电话。

这是一座楼层不高的近代建筑,富丽堂皇,大厅的穹顶缀满水晶灯饰。

有大转角扶梯通往楼上,张恪抬腿刚要上楼,水晶灯饰这时候打开,他抑起来往上看。在看到水晶灯饰淡淡的灯饰之前,看到谢剑南与陈静站在二楼的扶梯上。

张恪脑子里闪过一念:谢剑南也被邀请来参加孙静檬的生日宴会?

这么想,很自然。酒店本来就是孙静香妹安排地。

谢剑南、陈静可能要下楼,看见张恪他们进来,也吃惊的站在那里。

骨子恨得再厉害,表面上的温和笑容还是少不了。

张恪伸手在许思耳垂上一摸,将那枚耳钉摘下来。

“高速上遇到地那个女孩子?”许思侧着头低声的问。张恪点点头,瞥眼看着正跟谢剑南徐步走下来的陈静,她身材高挑,深湖蓝色的眼睛里藏着巨大的疑惑,但是十分明亮。谢子嘉性子乖张,陈静除了外形火辣一些。性子还算和婉,张后来猜到谢子嘉丢他车上的那枚耳钉应该是陈静的,具体的细节不清楚,若是陈静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谢剑南,而谢剑南又在许思的耳垂上看到这枚耳钉。一般人可能会直截了当的问明原因,但对于谢剑南这样性格阴柔地人,大概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吧。

“真是意外。少也是来参加孙家小姐的生日宴请?”谢剑南伸出手时眼睛还瞥望了许思一眼。

“会吗?”张恪笑了笑,他开口说话倒让站在谢剑南身边的陈静诧异的微张开嘴,刚才她将注意力放在许思身上,如斯璀璨地艳美,有着一偻温柔婉约的芬芳,她还在心里想:这个哑巴的女人真美啊,哑巴就开口说话了。

张恪朝陈静笑了笑,伸手问道:“这位是谁?”

“陈静,常听剑南说起恪少地轶事……”陈静鬼使神差的没有想让谢剑南知道张恪就是她与子嘉上次在高速路上遇到的那个哑巴,装作与张第一次见面。

张恪没听孙静香说起她们认识谢剑南。即使认识,也应该听叶建斌说过他跟谢剑南的恩怨。当然,大户人家往往把小辈的生日宴会搞成大型的社交活…Www.16k.C

n动。难怪孙静当时说起这事的神情有些腻烦。

香港葛家家大业大,当初与海泰一起分享爱立信省内代理权、又给正泰集团与谢剑南私人并购的嘉信贸易。跟嘉信集团还是有一些关系,或许是嘉信集团进入内地的试验石,毕竟嘉信贸易的主人葛明义在葛家是一个算不上太重要地外系人物。谢家或许通过这层关系跟葛家认识,也说不定早就相识了。有些细节,谢晚晴都未必清楚的,毕竟香港与内地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而且这些家族地交际***很狭小。

葛明义的目光也算不上太远大,稍有小利,就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地渠道整个的卖给谢氏了,自己一点都不剩下,这个渠道这两年才是捞钱的大好时光。

大家都没有站在那里深入交谈下去的

只是错身而过不打声招呼会显得太没有涵养,打过招在找不到,或者说根本不想找寒暄的话题,这对双方都是这样的,僵直的站了一会儿,实在不想跟谢剑南这号人多说一句话,张恪叹息式的轻吐了一口气,好在酒店侍应生提着行李在前面回头望,等张恪他们跟上去,张恪就挥了挥手,示意他要上楼,就真上楼了。

傅俊很知情识趣的帮陶行健暂时将行李送到一个房间里去,要一起吃过晚饭后,才会放陶行健跟钟丽双宿双飞,由于张恪能在香港停留的时间很有限,张恪会直接将陶行健夫妇带到孙静檬的生日宴会上。

“她好像装作不认识你呢?”许思将外表脱下来,将窗帘外层的纱帘拉开,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树叶,沙沙声不断,有风呼啸而过,心情不错的回头跟张恪说话。她在说刚才站在谢剑南身边的陈静。

“我也不知道,或许当众说认得会让她难堪,呵呵,给人骗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张恪嬉皮笑脸的说道,张开手让许思坐到自己的怀里来。

给孙静香打电话,告诉她,他们已经到酒店了。

孙静香在电话说:“很对不起,我给你们换家酒店吧……”

“啊……”

“谢剑南是那边人邀请的,我们事先不知道……叶小桐跟他们是乘同一班飞机过来的……”

“呵呵,”张恪笑了起来,问道,“叶小桐没跟人家在飞机上打起来?”叶小桐现在开的那辆奔驰就是谢剑南赔给她的。

“非但没打起来,还很愉快的谈了几个小时……”叶小桐将电话抢过来,说到“愉快”这个字眼里,简直是咬牙切齿,“谁知道座位竟然是挨着的,他娘娘的……”

张恪哈哈笑了起来,想起刚才跟谢剑南多寒暄一句都很费神,没想到叶小桐跟谢剑南一路同行啊,难怪要说粗口。幸好没有坐直飞香港的飞机。省城直达香港的飞机能免去过关的麻烦,但是航班太少,碰上的机遇太大了。

坐在同一座酒店里,又在同一层楼上,是蛮尴尬的。不过也没有必要特意的换酒店,张恪将下巴抵在许思的肩窝窝上,听着那边电话又转到孙静香的手里,笑着说,“没什么,这酒店很让人喜欢,就不用换了。我在香港也有住处,实在碍眼,不住酒店就是了。叶小桐怎么会到香港来,叶哥不是没时间过来吗?”

在张恪的印象里,叶小桐从没有到1978吧里去,不过叶建斌与孙静香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两家一度还是邻居,倒不晓得叶小桐知不知道叶建斌跟孙静香保持着恋人关系。

“就小桐跟心文过来,建斌他走不开。”孙静香的声音里难免有些忧怨,虽然是妹妹的生日宴会,但这毕竟是她少有的能跟叶建斌公开走在一起的场合。

孙静香与叶小桐、邵心文一起过来请张恪他们吃饭,孙静檬她要招待她的同学、朋友,她把几个关系好的同学、朋友接到香港来过春节。至少在香港,张恪不需要掩饰他与许思之间亲昵的关系。吃饭时,叶小桐又将与谢剑南的恩怨拿出来说了一遍,这时候大家都基本知道事情最初还是许思太美的缘故惹起的,仔细分析起来,还是张恪太小心眼,看到美女,正常的男人都会见猎心喜的,显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过错,孙静香笑着说:“昨天一起吃饭时,听他们说,谢剑南跟陈静在国外留学时就是恋人……”这下子就没有人同情谢剑南了。

聊起来,才知道谢剑南过来参加宴会是受到葛景诚的孙子葛荫均邀请,谢剑南与葛荫均同在剑桥留学,不过葛荫均早两年回香港,谢剑南最后能顺利的从嘉信贸易在海泰的股份买下来,还是葛荫均帮了他的忙。

明明是孙静檬的生日,葛家却搞得跟大型的社交活动一样,所邀请的客人,孙静檬也只有很少的选择权。葛荫均是葛家这一代最主要的继承人,他邀请来的客人倒要比孙静檬妹多很多,给人喧宾夺主的感觉毕竟很不爽,听孙静香的意思,孙静檬对此很有意见。

第306章 夜雨说相亲

问过服务台,谢剑南与陈静就住他隔壁两间房里,张让傅俊住酒店里,他跟许思去港大附近的公寓楼。

港大离酒店比较远,乘渡轮往尖沙咀,选了一条僻静的道路前往港大。驱车行驶在月色深处,银色的月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如轻微的呼吸,许思侧头看了一眼张恪,见他安静的凝视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月光,问他:“在想什么?”

夜间的港城依然有着入冬后的清寒,白天的喧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游人与车辆,宽阔的马路上,空旷寂静,树梢抖动,筛下碎月光。

“还有三天的就要过年了,要不是特意到香港过春节,谢剑南过来参加孙静檬的生日宴会,大概跟我们一样,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许思伸过手过来,手指穿过张恪的头发,让他放松思虑,觉得他这样真的很辛苦,说道:“或许吧,他跟孙静檬又不认识,总不可能为了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过生日,专程从内地赶过来……”

看见港大前面的庄明月楼,天空骤然阴云密布,路灯及街旁的霓虹灯闪烁着,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张恪才抑头看天没有了一丝亮光,风刮了起来。仿佛在车顶炸开的霹雳巨响吓得许思一哆嗦,差点让车蹭到路灯柱子上。

“香港冬天也打雷?”张恪手搂着许思的腰,让她受惊吓的心安定下来。

“听说也是极少的,看样子要下大雨了。”许思一只手拍拍胸口,刚才真吓了一跳。黄豆大的雨滴砸在挡风玻璃,溅出一朵、两朵……地水花,倾刻间暴雨如倾盆而泻。连风也大许多,许多在店门口的招牌都给吹散了。

好在公寓楼就在眼前,许思将车开进停车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外面狂风暴雨地声音传来,其他的声音却听不见,感觉这世界就剩下她跟张两个人,感觉出奇的美好。

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很温柔的亲吻,等听到外面有车子开进去。才牵着手乘电梯到房子里。

“喝咖啡还是什么?”许思问张恪。

“有没有红酒?”

许思从酒柜里拿出一瓶轩尼诗,里面还有一瓶酒,都是她专门给张准备的,不过她对张恪说:“一直想尝试一下喝醉的滋味,喝醉了。你不许欺负我。”

许思这么说,眼眸顾盼着,张恪还没有喝酒就晕乎乎的。他也希望许思能在自己面前放纵一下,天下男人都一样的,想得到全部的女人,女人呢,大概是想得到男人的全部,无论怎么说,许思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地吧。张这么想着,说道:“痛痛快快的喝一下也好……”

张恪跑到厨房洗了两只高脚杯,给自己跟许思倒满酒,相拥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的狂风骤雨边喝边聊。

喝酒的女人别有一番风情,许思倒是真想尝尝喝醉的滋味,张恪没想到一瓶轩尼诗许思真跟他平分了。娇美地脸庞红艳欲烧,许思说有些头疼。站起来想去洗把脸,脚发软,幸好张恪抢着将她抱住。

“心跳得慌……”许思说道。

“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张恪怜惜的帮许思脱掉衣服,只留下内衣裤,见她喝过醉后的娇躯都是粉红色地,可能酒喝多了有些微的过敏。室内没有开暖气,张怕她冻着,忙帮她盖上被子,握着她嫩滑的柔荑,轻声说:“你傻啊,真想喝醉啊……”许思搂着张恪的腰,突然泪水就涌湿了脸颊。一时间,张有些心慌无措,许思的反应让他很不好受,心里又痛又怜。

许思呢喃着说:“张恪,抱紧我,我有些冷……”张恪脱掉衣服,钻进被窝里,将许思紧紧搂进自己的怀里,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着,不晓得是喝多酒的缘故,还其他的原因,或许这次回海州发生些事情也说不定,感觉到喝醉酒后的许思是那样地孤立无助。张恪紧紧搂着许思的身体,许思还是觉得身体发寒,张恪将手伸进许思的底裤里,抚摸她地臀肉,手指在她大腿根部的细肉轻揉着,吮吸着她娇艳地红唇,裹噬她的香舌,许思来了感觉,手抓紧张恪的背指甲几乎刺进他的背里,

喃:“要我,要我!”反应比平时格外的强烈,很奇过后,许思的酒也醒了。

许思羞涩的让张恪转过身去,她从后面搂着张恪的腰,她的**紧贴着张恪的背上,丰盛的长发几乎要将张恪的头也盖住。

“这次回去,家里让我去相亲,对方是我高中的同学,研究生刚毕业,进在东丽当工程师……”许思嘴唇凑在张恪的耳朵轻声说她会突然哭出来的原因,她知道她不说,他也不会问的,但是终归不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对方条件蛮好的……”

许思撑起身体,压到张恪的身上,凝视着他深邃的黑色眼眸:“真话还是假话?”

张恪平躲过来,让许思趴他胸口上,笑着说:“我总不能让自己看上去很自私,很让人厌吧……那你有没有去相亲,也不该叫相亲,是老同学相会?”

“去了,前天在前门的避风塘,他见到我,跟我说从高中一直暗恋我,这些年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他希望跟我深入的交往下去……”

“哦,那你是怎么回他的?”

“那枚耳钉呢……”

“找那做什么,可能还在裤子袋里……”

许思翻身将那枚耳钉从张恪的裤袋里摸出来,又继续趴在张恪的胸口说,将耳钉拿到张恪的眼睛前转着,说道:“我当时把耳钉从耳朵上取下来,拿给他看,跟他说要是一枚普通镶钻耳钉可能只要两三千元就能买到,但是背后打上CK的标识,那就要十倍的价钱才能体现它的价值……他骂我是个虚荣的女人,他不问以前我身上发生的事情过来找我,没想到却要受我的侮辱……然后,他就走了。”

张恪搂着许思娇软的腰肢,头微微昂起,将许思眼眸子里溢出来的泪水舔掉:“爱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连个虚荣的女人都包容不了,哪里还配谈什么爱情啊?”

许思轻声的说:“很多人都希望当个普通人呢,他要真是普通人,就会觉得做普通人一点都不好……我有时会想,如果不发生这么多事,做个真实的普通人会生活得很好吗?现在我慢慢想明白了,一点都不会好。即使认为自己生活得很好,还会有许多人认为你生活得不够好……比起普通人的生活,我更希望能平静的生活,而平静的生活只能你来给我啊……”…Wap.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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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笑了笑,这个社会便是如此的残酷,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认为美丽的女人是不会满足的,无论是想勾引这个美丽女人的,还是不想这个美丽女人被别人勾引的。对于美丽的女人,平静的生活,大概是最难得的。

洗过澡重新睡下,入睡的时候,外面的暴雨还没有停,张恪搂着许思的娇躯,心里虽然还涌动着**,也不是非泄出来不可,静静的欣赏许思的美,更能渗入人心,四肢纠缠着,赤条条的,许思的躯体仿佛初雪一样的净白。

清晨给射进房间里的阳光照醒。张恪很不情愿的睁开双眼,看见许思也醒了过来,美眸凝视着自己,深怕把他吵醒,还保持着醒来时的姿势,被子只盖着两人下半身,一只**挤在两人胸前,鲜嫩丰润,又高耸挺拔,红色的**饱满挺立着,张恪感觉胯下紧顶着许思的**,往前一顶,油润润的就挤了进去。

张恪问许思:“你有没有趁我没醒来偷偷的弄我?”

“要死,看你睡这么香不想吵醒你,你以为给这么顶着好受?”许思娇媚的责怪道,只怪两人睡觉时还纠缠得这么紧密。

张恪让许思趴自己身上来,下身紧紧相连着,这个姿势,方便他认真的凝视许思的眼睛,每每看到许思的眼睛就恍然有如有梦中的感觉。

张恪与许思在清晨的阳光里做了一次,张恪要让许思好好体验做女人的感觉,放缓自己的节奏,一**的将许思推上到云端。

中午要跟孙静香妹的父亲、嘉信集团高级副总裁孙尚义吃饭,张与许思在床上赖到九点钟就起来了。

第307章 浅水湾豪宅

六年,孙尚义一家就移居香港,那时孙静香刚好二十港中文大学音乐系,当时还有着当歌手的梦想,学生期间还积极找制作公司试唱,甚至有出唱片的机会,这时候,葛家用实际行动告诉她,没有什么孙家不孙家的,她们家只是葛家的旁系,葛家是不允许女人在外面太张扬的,更不用说进演艺圈了。香港地方太小,葛家的影响力又太大,孙静香就算想脱离家族进演艺圈都没有可能。

孙静香毕业后到香港的音乐制作公司当了两年的职员,索性无趣,赶美学了两年的音乐制作,却没有继续从事音乐制作方面的工作,回到内地与少女时代的恋人叶建斌秘密交往,这一晃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虽然孙静香看起来还那么的年轻,温婉的成熟中带有渗人心脾的味道,但是谈起年龄,都会感慨的说一声:“哦,三十岁了。”

“哦,三十岁了……”孙静香发出这句感慨的时候,她正开车接张与许思前往南区的浅水湾,钟丽开着许思的车载着陶行健、傅俊跟着后面。浅水湾是香港南区的豪宅区之一,葛景诚,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都把家安在那里。孙静香之所以愿意与叶建斌保持地下情人关系,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并没有结婚的念头,她向来认为那会成为男人的附庸,从她温婉的性子里,很难看出这种性格,即使与叶建斌秘密交往,对她来说。也是随性的、自由的。

浅水湾的豪宅大多依山而建,行在盘山道上,坡势和缓。这里环境非常地幽静,一些仿欧陆风格的白色小层或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宅散落在周边。偶尔能透过车窗居高临下地眺望美丽的浅水湾海景,张恪指着山道旁的豪宅,感慨的说:“站在这些豪宅的露台上眺望浅水湾,大概有置身半空的感觉吧。”

“觉得好可以买一幢,以后常来香港也有落脚的地方,你会常来香港吧?”孙静香笑着问。

“这里的房子,比海州贵一百倍,我啊,还是算了。到香港来还是地方可以住的……”

孙静香笑了笑,张恪的事情,她听叶建斌说得很多,他真想在浅水湾买栋宅子,是很轻而易举地事情。并不是那种只晓得享受奢华的人。

张恪对生活的要求还是极高的,不在香港长期的置期,因为香港地房市太凶险了。

贵一百倍倒是丝毫不夸张。房价每平方米十几二十万港币的豪宅比比皆是,这里拿来摆一个抽水马桶的地方,在海州可以买一套相当不错地房子。九四年香港房市略有调整,此时已经逐渐的开始回升,一直到亚洲金融风暴暴发前夕达到顶点,两千年又因为网络泡沫的破灭再受重创,零三年受**的影响,香港房市才坠入谷底,一直到零六年,还没有恢复元气。要是看谁不顺眼。就让他九七年投资香港的房市。

孙静香家是一栋带独立花园的洋楼,是嘉信集团下属地产公司自主开发的地产,孙静香家搬进来有五六年来。由于是自家住的,并不能以市价来衡量。真要拿市价计算的话,这栋方位并非绝佳的小楼,少说也要两千万港币。九六年,这笔钱在内地都算得上巨富。

孙尚义是个神情严肃——即使看到张恪手里提着登门拜访地礼物,也没有露出笑脸——有些微谢顶的中年人,今年五十四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一些。

晚上的宴会在葛家地主宅里,那是一栋近一千平方米的豪宅,以内地人地标准来说,就才真正意义上称得上豪庭大宅,中午是家宴,很简单,也没有人手准备丰富的午宴,人都到大宅子里去准备了。

叶家、孙家曾是关系亲密的邻居,就算孙家搬到香港之后,也保持着密切的交往;孙尚义大概是最清楚叶家在国内巨大影响力的外人之一。叶小桐与邵心文到香港后,就直接住在孙家,中午饭还是他们帮忙准备的。

孙静檬还在招待她的同学,人到现在也没有露面。

香港越秀公司名不见经传,办公地点又选在远离港岛中心区的港大附近,孙尚义听女儿说这家公司与爱达电子有很深的关系,又有叶小桐在一旁鼓动,才答应抽空一起吃中饭的:即使在香港,夺得九六

标王的爱达电子也让人如雷贯耳。除此之外,叶家爱达电子在华东地区的总代理,就因为这层关系,也让孙尚义平时对爱达电子有所关注。

陶行健到香港之后,依旧保持两个身份,一个是香港越秀公司投资部总监,一个是爱达电子市场营运部总监助理。

张恪没有刻意的准备名片,直截了当的跟孙尚义挑明来意,希望由嘉信实业在港澳地区代理销售爱达电子的影碟机。张恪最终的目的是要将嘉信实业拿到手,要是开门见山提出这样的请求,只怕会给赶出门。嘉信集团或许会将无关紧要的小公司出售折现,但是在香港股市上市的嘉信实业,要是随随便便的卖掉,对整个嘉信集团的影响都是十分巨大的。

拿下爱达影碟机在港澳地区的代理权,对整庞大的嘉信集团来说,算不了,但对于可开展业务越来越狭窄的嘉信实业,却是一条不错的选择。

在说出最终的目标之前,不妨与嘉信实业在某种程度上建立起合作,这是下饵的艺术,目标要分解开来,一步步的去实现。

“爱达电子这么快就想开发海外市场?”孙尚义倒是聪明人,“爱达电子不会除了香港、澳门,其他海外地区的合作者都已经确定了吧?”

拿下港澳地区的代理权,对现在已经举步维艰的嘉信实业实在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但是拿下爱达电子的海外代理权,意义就有所不同,很可能成为嘉信实业新的业务亮点。特别是新兴国家对影碟机的需求巨大,现在除了日本先锋公司,还没有其他公司有精力去注意除中国之外的新兴市场,主要是国内的市场正处于井喷期,而其他新兴国家的市场还需要一定时间的培育,加上进军海外市场程序繁琐,国内企业对海外市场又缺乏必要的了解,没有可信任的合作者,至少国内的厂商现在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爱达电子想近两年内独力打进海外新兴国家的市场也完全没可能。

既然独力不行,那就要寻找合适的合作者。

张恪知道孙尚义对爱达电子海外地区的代理权感兴趣,此时的嘉信实在算不上一个特别合适的合作者,但还是有一些传统渠道上的优势,特别是嘉信实业的家电业务本来就涉及到东南亚各国的市场。除此之外,张恪也不奢望九七年之前就真正的进军海外新兴国家市场。

但是,这是一个重要的筹码,不可能这么爽利的就答应下来,只要孙尚义以及嘉信集团的高层对此感兴趣就好。

当然,嘉信实业的事务也不具体归孙尚义管,他倒是想做成这件事巩固他在嘉信集团内部的地位,但是表现出来也不是那么的急躁。

张恪说道:“孙总,听说嘉信贸易的葛总是孙小姐的表姨夫,这么说起来,越秀跟嘉信集团也有些关系,当初我们越秀公司也参与海泰贸易的组建,与嘉信贸易一起代理爱立信数字手机在东海省的销售……”

嘉信贸易完全是葛明义私人投资的公司,只是冠了嘉信集团的名义,建立初还借助孙家在东海省内的人脉,不然以嘉信贸易当初的实力很难从盛鑫手里拿到省代。葛明义逐步卖出嘉信贸易的股权之后就后悔莫及,孙尚义对此是无动于衷的,他淡淡的说道:“你说明义啊,他今年在内地过年,倒是海泰贸易那位年少有为的谢总过来参加静檬的生日宴会……”

看来从这层关系往上攀,并不会让孙尚义很愉快,张恪就不再提这个话题,心里始终牵挂着谢剑南这次到香港来的目的。

谢剑南与葛家这一代最主要的继续人关系密切,而且当前国内的政治形势,有利于香港企业到内地投资,就怕谢剑南帮正泰集团在这个过程中与实力更为庞大的嘉信集团结下密切的关系。

爱达、锦湖的步伐很大,看来正泰集团也不会停在原地不动弹。

第308章 莫明其妙的情敌

午,一行人留在孙家的别墅里喝茶聊天,孙尚义是孙亲,张恪言谈间对他有着对待长辈的尊敬。

孙尚义大半辈子都走了过来,看到太多的事,也看到太多的人,看到太多年少轻狂的人。张,无论怎么说,都有年少轻逛的资格,他内敛、稳重的性格很快就赢得孙尚义的好感。孙尚义感慨的说:“要不是小桐也跟我这么说,我只当静香在骗我,张恪你看起来可一点都不象读高中的样子……”

张恪笑着说:“我现在也不正经读书……”

“英雄出少年……”孙尚义笑着说,“静香的外公也是少年创业,当时他成为嘉信洋行业绩最好的职员之时,跟你现在差不多大,后来他离开嘉信洋行,自己创办了一家小公司,六年后,就将当时已经颇具规模的嘉洋行给买了下来……静香外公要是知道你这么年轻就创下这份事业,看到这样特别的天才,一定会相当激赏的……”

任何时期,都少不了天才般的杰出人物,张恪敛容笑了笑,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创立爱达,实在担不上天才之誊。就是因为这种心态,不想给别人看成商业上的天才,张恪宁可少一些人知道是他创立了爱达电子。仿佛考试作弊得了满分,还得接受别人称赞一样的感觉。

张恪说道:“或许有那么一些特别的地方,不过听说香港的媒体与公众特别喜欢关注一些特别的地方,一旦给打上特别的标签,恨不能将你地毫毛都拿到显微镜下仔细的观察,我在香港可是不敢露出有丝毫特别之处的……”张恪对见葛景诚并没有太大地兴趣。他只是想通过孙静的生日宴请,通过孙尚义,将代表爱达电子、代表香港越秀公司的陶行健正式推到台前。

葛家虽然不喜欢女人抛头露面。葛景诚却是一个很喜欢作秀的商人,七十多岁的人,还跟演艺圈里的女明星闹绯闻,今天晚上要跟他一起吃饭的话,一定会有香港的媒体将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张恪倒也无所谓,只是香港正处于回归的前夕,对政商这样的话题很敏感,如果让香港媒体肆意报道地话,会让很多人都会相当的被动。

张恪既然是爱达电子实际控制人,人到场。却不代表爱达电子露面,这看上去多少有些失礼,不过孙尚义很喜欢低调的年轻人,笑着说:“那你们今天就是静檬的朋友,陶先生则是代表爱达电子接受我的邀请。好,这样很好,我虽然已经五十岁多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跟静香她外公在一桌吃饭,还是感到很沉闷……”

大家皆笑。

放下心防,大家就聊得更轻松,孙尚义对张恪创建爱达电子地过程很感兴趣,短短一年的时间内,就创建一个名闻全国的大公司,就可不是仅有敏锐地眼光就可以做到的,就算看到这个市场,但是要做到这一步。执行能力、管理能力一定要强到惊人的地步才行。

少了戒心,张恪从孙尚义的话里,能够听得出葛家这个大家族也存在着种种矛盾与问题。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孙静与她的朋友们才露面,都是她在音乐学院的同学。一群漂亮的女孩子,学舞蹈的女孩子一般都不会丑,这点从孙静的同学身上再一次得到验证。

孙尚义有事要去大宅,许思跟孙静香倒很有话聊,张恪走到宅子前可以望见浅水湾海景的弯道上,很写意地吹着微腥的海风。

“你就是静檬请来的那个小白脸……”

张恪诧异地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藏青色西服的青年站在不远处不屑地看着他。

“说我?”张恪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看着这青年,左右没有旁人,大概就是说自己,撇了撇嘴,“你的问候真的很能体现与这些宅子相匹配的礼貌呢!难道孙小姐只请了一个男孩子,而这个男孩子又偏偏是我?”

“你倒是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不过作为这栋宅子未来的主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是不受欢迎的……”

葛荫均?张恪疑惑的看着这个年轻人,是葛家人那种狭长的窄脸,不晓得他有什么立场站出来说这句话,突然想起香港是不禁止表亲结婚的,然而笑,换在内地,大概会觉得这层关系有些乱,不过

马血亲关系与现代遗传学,表亲不能算近亲,只是内明文禁止而已,国人都已经习惯了。不过孙静檬到内地读大学,大概不会是想着去陪她姐姐,也说不定为了躲开葛家的这位大少爷,张恪撇嘴笑着,指着别墅里说道:“你要找孙小姐的话,她在里面……欢迎不欢迎的话,还是等你真正成为那栋宅子的主人再说吧,你现在还不够格!”

“你……”葛荫均大概很不习惯别人拿这么冷淡而轻蔑的语气跟他说话,恼羞成怒,往前走了几步,“你倒是很不识抬举,你知道这里随便一栋宅子值多少钱,你真以为凭着你这张脸就能挤到这里的生活当中来……”

张恪确定谢剑南没有将他们的恩怨说给葛荫均听,的确,被砸一辆奔驰,又被讹一辆奔驰,换成谁都不愿意提起这些伤心的往事,只是不晓得谢剑南会不会跟陈静提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很可能没有提,男人在女人面前更要面子。

张恪伸手一挥,让远处的傅俊不要走过来,看着葛家大少爷给酒色淘空的虚弱身体,他要真不顾身份的动手,张恪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也痒痒了。

葛荫均看到不远处的傅俊,克制自己的情绪,大概也觉得给眼前的小白脸激努才太失了水准,冷哼一声,往孙家的别墅走过去。张恪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很莫明其妙的又多了一个情敌。

想到孙静檬的性子,张恪倒想看这小子吃瘪的样子,跟着走了进去,恰好听见这小子有些激动的跟孙静檬说道:“我把你的朋友都请了过来,你却整天跟从大陆来的这些人窝在一起,你这样让我有什么面子?”

原来葛荫均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张恪抑住要俯抑大笑的冲动,也难为葛荫均了,竟然能忍住没把“乡巴佬”三个字讲出来。

孙静檬只瞟了他一眼,接下来的眼神就像把他当成空气一样漠视。

女人激怒男人的方法,无过于将他当成空气一样漠视,这绝对会让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极大的挫折。

张恪坐到孙静香的身边,轻声问她:“葛家的大少爷?”确定一下他的身份。

孙静香点点头,说道:“刚才他在外面跟你说什么?”

原来她们从窗户里看到了,张恪笑了笑:“他在外面夸我呢,说我凭借这张脸也不愁饭吃……”

许思在旁边听了,跟着孙静香一起笑起来。

这笑声听在葛荫均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他涨红着脸,伸手抓住孙静的胳膊,说道:“为了你的生日,我花了多少心思,不然你以为爷爷会为了你的生日搞这么大动静?”

“你抓疼我了……”孙静檬挣扎开,“你的心意我领了,你可以走了,你不顾形象,我还要在我朋友面前保持形象。”瞄了一眼尖锐的高跟鞋尖,威胁的看着葛荫均。

葛荫均怨毒的看了张恪一眼,转身离去,张恪指了指头的鼻头,无辜的看着许思。

孙静檬走过来,说道:“天下男人都很烂,最烂的都出在葛家……”

倒是许思出现之后,孙静檬对张恪的态度也冷淡下来,也或许她从江黛儿那里知道张恪还是高中生的事实。

张恪一直担心谢剑南会通过葛荫均在海外留学的同窗之谊,加强跟嘉信集团的密切合作,但看到葛荫均这付模样,便是担心葛荫均会跟谢剑南混得太熟也没有办法,张恪是不会放下身架,跟这类人密切接触的,也没有必要跟这小子解释自己跟孙静檬之间没有什么,他要是心里有刺,那就让这根刺一直刺在他的心吧。就眼下的局面,只要通过孙尚义跟嘉信集团合作就可以了,总之听孙尚义的口气,他对他的这个姨侄似乎也很不满意。

第309章 名门贵族的礼貌

间很多人不明葛荫均的身份,都迟疑的看着孙静檬,也算名门望族,这人莫明其妙的闯进来,又莫明其妙的说了一通话,多少有些失礼了。

一个女孩子问孙静檬:“静檬,他是谁?”

“就是你花痴一直想认识的葛家大少爷葛荫均,人,你见到了……”孙静檬很不屑的说道,“如何,还要我帮你介绍?”

“这德性?”那女孩撇撇嘴,“看港剧,那些名门望族出身的男青年,大都受过高等教育,好像个个都彬彬有礼的样子……”

“你醒醒吧,那是电视剧里的东西。彬彬有礼?这些名门子弟无不自视高人一等,在他们眼里啊,认为跟我们开口说话,已经自以为是对我们很有礼貌了……他们那种礼貌是施舍性的礼貌,你要接受还好,你要是不接受,那就是不识抬举了,他还会给你好脸色?”孙静檬讽刺道。

“你妹妹还真是牙尖嘴利啊,”张恪笑着对孙静香说,“不过,还真是一针见血!”礼貌啊,便是自己也能让万天才、赵司明这样的人很礼貌的对待,礼貌是最能体现阶级特性的一种玩艺。

孙静香跟着家人到香港近十年,对名门望族里的虚伪礼节算是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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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荫均擅自主张的替孙静檬邀了一堆自以为对她有帮助的朋友,没想到这几天来,孙静檬根本就不搭理这些人,好脾气也消磨殆尽了。特别听说孙静檬还从内地邀请了一个男孩子过来参加宴会,他就坐不住了。

他大概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尊心这么受挫过,阴沉着脸回到大宅。

谢剑南一看就知道葛荫均遇挫回来。搂过他的肩膀,宽慰他说:“怎么了,没请过来?呵呵,小女孩都挺好面子,你要想她丢下她地那堆朋友过来,难度估计有点。陈静也经常在她朋友面子给我下不了台……”

谢剑南这么说,葛荫均还好受一些,大家都跟着说笑,说葛荫均训妻无能。葛荫均指着各人身边的女伴说道:“她们要使起小性子来,你们能有什么办法?要没有一点性格。还用得了训吗?”

陈静听了这话不是很舒服:他把女人当成什么了?脸色依然保持着温婉的浅笑。

葛荫均勉强把自己地尴尬化解掉,不过那个小白脸的眼神让人感觉身体长着刺一样难受,这种给别人看透、又给蔑视的感觉真不好受。

谢剑南察颜观色,不确定葛荫均有没有遇到张恪。张恪他们一行人是不是葛家的客人,很容易从酒店的服务台问到。酒店两层的房间都让葛家包下来。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听说静檬小姐在东大是学舞蹈编导,那她请来的朋友应该都是一些漂亮的女孩子吧?”

“再漂亮也没你家陈静漂亮,你就不用起歪心思了。”葛荫均这么说着,瞥眼看了一眼陈静,很快的又转过眼去,“学舞蹈地身材肯定不错的,很会摆姿态的……”嘿然笑了两声,有女孩子在场,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出来,倒是在场的男士都心领神会。葛荫均是不肯承认孙静檬不愿意过来是因为她邀请地朋友里有个男的。

正如张恪对谢剑南的目地好奇一样,谢剑南对张恪的出现也满心疑虑,既然叶小桐是孙尚义家请来的客人。他问葛荫均:“叶小桐跟孙家是什么关系,之前也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我姨夫以前跟叶家是邻居。这些年一直有来往……”

“就这么简单,没有生意上的往来?”

“呵呵。当然没有,”葛荫均笑着说,“剑南,你的疑心病还真重,不能因为叶家跟你的公司是竞争对手,看到叶家的人就这么敏感吧?我们嘉信集团有打算到内地投资,也是只会考虑跟你们谢家合作……”

谢剑南笑了笑,这话他也只是听听而已,正如张恪直截了当、不留情面跟葛荫均挑明的那样,谢剑南心里也认为他还未够格。没有永远的伙伴,只有永远的利益,要是叶家能给嘉信集团带来更多地好处,他们也会立马跟叶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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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搞成自助酒会加舞的形式,到暮色四合,张恪他们才随孙静、孙静香妹到大宅地宴会现场。

孙静香、孙静檬妹要招呼客人,陶行健、钟丽夫妇随孙尚义夫妇去跟嘉信集团的管理层人员交际,张恪、许思,还有叶小桐、邵心斌、傅俊等人与孙静檬地同学们聚在一起,都是从内地赶过来参加孙静檬的生日宴会,很有话题聊。

参加宴会的名门淑媛们都将自己打扮得精致动人,但是鲜有能及孙静这群学舞蹈的同学水灵鲜活,然而许思的容颜更为耀眼,她娴静的站在张恪的身边。孙静的那群同学不间断的被邀请出去跳舞。许思明艳鉴人,但是站在她身边的张恪玉树临风,闲庭信步式的站在人群之中,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就让许多自谓出身名门的子弟望而生畏,偶尔有人鼓足勇气来请许思跳舞,许思都要先温柔的看张恪一眼,才回绝人家说自己不会;两三次,搞得大家都没有了勇气。

看到许思与张恪亲昵的模样,葛荫均这时才意识自己可能误会张,但是张恪那看透人心的、毫不留情面的眼神让他难以忘怀,看到张与叶小桐很谈得来的样子,遥指着张恪问谢剑南:“这个人,你认不认识,好像跟叶家的那个女的很熟悉?”

“他们是孙静檬请来的朋友?我倒没有想到他跟孙静檬认识,不过他跟叶家的关系很好,**罢了……”谢剑南当然不会认为张恪仅仅是**,他只是不会葛荫均太重视张恪,他自己现在还不是很清楚张的底细,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海泰、锦湖以及爱达的创建都跟这个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葛荫均愣了愣,他倒不是没有一点头脑的人,香港还有一年多就要回归,此时的港人内心深处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得罪内地的太子党,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家是做什么的?”

“啊……”谢剑南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仅仅提及张知行,好像很不够格,“这个啊,他家啊,小地方的官员,海州市,葛少有没有听说过,在葛少眼里可能有些微不足道,不过内地的情况,葛少也应该知道,都是错综复杂、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谢剑南看张恪只是跟孙静那群上不了台面的朋友走在一起,真以为张恪这次是以孙静檬私人朋友的身份列席,不过再过两天就是春节,他这时能从内地赶过来,只怕不会是很普通的朋友。又琢磨起叶家、张家、徐家与孙尚义一家的关系来,看来也不那么简单。

葛荫均撇着嘴,脸色阴沉没有笑容,今天看来是自取其辱了,很难有机会讨回这个过节了,瞥了谢剑南左手边的陈静一眼,见她似乎对这个话题也很感兴趣,对谢剑南说道:“剑南,方便帮我引荐一下?”

……

……

看着葛荫均与谢剑南、陈静走过来,张恪低头对许思笑着说:“普通人是看不到他们礼貌的一面的……”

“今天有些误会,还希望张少多多包涵……”仅看葛荫均此时的彬彬有礼,很难跟下午虞指气使的模样联系起来,要不是葛荫均的这句话,张恪还以为他得了健忘症将今天下午的事情忘掉呢。

张恪才不信葛荫均这样的人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气度,敷衍的跟他握了握手,与陈静握手时,眼睛藏着浅笑:还要装作素不相识的样子?陈静有些脸红,闪躲开张恪的眼神,心里只是奇怪,对张恪在高速路上装哑巴骗自己一事,没有丝毫的羞恼,不管怎么说,还是子嘉先对他的行为很过分,只是不晓得那枚耳钉有没有给他身边的女人看到,还是他先看到藏了起来。那毕竟是枚CK的镶钻耳钉,他怎么就当作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寒暄了几句,葛荫均与谢剑南、陈静离开,张恪低头对许思说:“这位葛家大少爷可能是我们跟葛家合作最大的障碍……”

第310章 真实的目的

碟机在港岛的销售前景不大,香港的经济相对发达,录像机保留量相当高,另外,在香港生产、销售盗版影碟是很严重的违法行为,但是东南亚的市场前景诱人。

孙尚义向嘉信管理层介绍陶行健、钟丽夫妇的身份及此行的目的,嘉信集团的管理层都相当的感兴趣,特别是分管嘉信实业营运的几名高层,其中包括嘉信实业的董事长葛明德、总经理傅家俊。

葛明德是嘉信掌门人葛景诚的侄子,他大概是葛家最不得势的人之一,这几年的嘉信实业内外交困,他却给丢过来管这一块:内,港岛市场狭窄,提供不了太大的生存空间;外,面临日韩家电制造巨头的围逼,嘉信实业目前大概是整个家族产业内业绩最差的公司。

为了改变现状,葛明德高薪聘请了家电行业的专业人士傅家俊出任嘉信实业的总经理。港岛家电制造业的衰退是大势所趋,并非请一两名高明的管理人员抓一抓管理就能改变局面的,业绩一时上不来,而葛明德许诺给傅家俊的高薪又成了公众与家族内非议与攻诘的焦点。虽然葛明德力排众议,将傅家俊挽留在嘉信实业总经理的位子上,但是他还不晓得自己下一刻会不会给葛家扫地出门。

要生存下来,要改变,必须走出狭窄的港岛,葛明德与傅家俊制订详细的进军大陆的步骤,没想到爱达电子这时候主动找上门来。

嘉信实业是一家在香港资本市场上市的家电生产、销售企业,代表葛家的嘉信集团虽然是嘉兴实业地实际控制人,但是也只不过拥有嘉信实业32%的股份。在其他股权分散的情况下。这些股权足以操缩一家上市公司。

葛明德、傅家俊恨不得将陶行健夫妇拽出宴会地现场,马上就深入的谈论双方公司合作的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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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生日宴会让张恪感觉不算太好。孙静檬过来邀他跳舞时,张能感觉得葛荫均的目光又变得怪异,谁让他是今天晚上是第一个被孙静找上跳舞的男人。

所有人盯着看,张恪推脱不过,陪孙静檬上场转了几步,狼狈的踩到孙静檬几脚,就在旁人的笑声中退了下来。

“真不会跳?”孙静檬狐疑的盯着张恪。

“我这样子像是装的?”张恪摊开手,“你看我手心的汗都出来,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孙静檬转头对叶小桐说:“将你家牲口借我……”

叶小桐阴险地笑了笑:“你要找炮灰,可以从葛大少爷的那群狐朋狗友里挑……”

女人果然恶毒。张都有些不忍心看葛荫均的凄凉下场,宴会厅里音乐喧杂,能让他喜欢的人不太多,他与许思走到泳池对面的花园里散步。

“你真不会跳舞?”许思闪烁着明亮地眼睛看着张恪。

“那你教我啊……”张恪牵过许思柔嫩的小手,右手扶着她纤细的腰肢。许思刚张口说:“我也不会啊……”就给张恪扶在她腰间地右手轻轻一推。扶着她手的左手往左后一牵引,她就不由自主给带动着跟着悠扬的音乐轻轻转动起来。

“很简单的,我左手牵你。你动左脚,我右手使劲,你动右脚,感觉我用力的方向向前向后,就OK了……”

“啊……”许思眼眸子里藏着笑,“刚才你真会表演,我都让你骗了……”

“呵呵,给孙静檬拉去当炮灰,这种傻事,我才不干呢……”张恪这话说得阴险。看着许思笑得厉害,忙将她娇软的身体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一些,“你现在教我跳舞呢。认真点,让孙二小姐看出来。可能会给她赶出去。”

“那也是你自作自受,谁你这么会骗人?”

“你真的很会骗人……”陈静悄然而至,娴静的神态,慵懒的眼神,会让人忽视她火辣的身材,一付厌倦舞会喧哗走过来透透气地样子。张回头看了眼,***通明处,谢剑南正与孙静檬共舞,葛荫均的脸色看不真切,相必会越来越阴沉吧,孙静檬可

点都不给他面子啊。张松开揽着许思细腰的手,牵在一起。

“要不是上回给张先生骗过,刚刚也要信以为真了……”陈静落落大方地朝许思伸出手,“不晓得张先生有没有跟你提起他上回精彩的表演?”

许思跟陈静握了握手,笑着说:“张恪总喜欢搞些恶作剧……”从手提袋里拿出那枚耳钉递给陈静,“一直想找机会还给你……”

张恪笑着对陈静说:“我这人很不讨人喜欢……”引着陈静地眼睛朝谢剑南望过去,“尤其是你的朋友……”

“啊……”陈静有些不明白张恪为什么这么说,不过她从谢剑南的语气里也听出他对张恪的敌意,至于什么原因,她是不知道的。

张恪笑了笑,说道:“我们要去外面走一走,陈小姐一起过去吗?”

“不了,我就是过来透透气……”陈静将那枚耳钉捏在手心里,看着张与许思携手走过花园,又看见傅俊如影随形的隔着一段距离跟着他们,真想不通是什么样的人。

“跟他们说什么呢?”

陈静回头看见谢剑南走了过来,笑着说:“随便聊了两句,好像你们有些恩怨似的,你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你……”

“恩怨倒谈不上,”谢剑南努力让自己说句话时的神情自然一些,盯着张恪、许思携手散步的背影,“总之他不是一个会让人喜欢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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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弹丸之地,挤入六七百万人,可谓寸土寸金,在浅水湾这样的豪宅区,拥有一栋占地达四亩的宅子,足以说明宅子主人的身份显赫。

葛家的宅子很大,张恪与许思想走出去透透气,走到花园尽头,才发现外面是陡峭的山壁,绕着花园往正门走,看见陶行健、钟丽与孙尚义,还有两个中年人站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说话。

“孙伯伯……”张恪点头招呼,两个中年人是嘉信实业的董事长与总经理葛明德与傅家俊,他们的照片与嘉信实业的资料放在一起,“这两位是葛董与傅总?”

“张恪世侄是静檬在内地的朋友,这位许思小姐是张恪世侄的朋友……”

张恪与许思走到他们面前才松开手,之前捏了捏她的手。

许思掏出名片,递给葛明德与傅家俊。

孙尚义在向今天到场的嘉信集团管理人员介绍陶行健时,介绍他是爱达电子的市场营运部总监助理,越秀(香港)公司投资部总监,无法判断哪个身份对陶行健来说更重要,也无从判定越秀香港与爱达电子的关系,但是许思的名片上印着越秀(香港)公司总经理的头衔,显然是比陶行健更重要的角色。

张恪能看出葛明德与傅家俊眼里的诧然,笑着问陶行健:“跟孙伯伯、葛董、傅总在聊什么呢?”

明明有身份更重要的人出席,却偏偏让一个次要的人物露面,这多少有些失礼,多少对葛家有些不尊重。张恪知道这么做会让孙尚义有些为难,但是既然遇上了,而且许思要主持香港公司的工作,也不可能一直不跟葛明德、傅家俊碰面,那就要看看他们对葛家有多高的忠诚度了,张恪索性让许思亮出身份。

陶行健平静的说道:“傅总对开拓海外家电市场很有见解,正虚心受教呢。”

“呵呵,看来你们正聊到兴头上,我们路过这里,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许小姐……”葛明德疑疑的看了许思一眼,看上去张恪与许思像更能做主的人,他们走了,只是把陶行健留下来,岂不是说他们并没有太多合作的诚意?“我不是很明白越秀公司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关系,应该存在某种关系吧?许小姐怎么看待我们嘉信实业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合作?”

许思笑了笑,说道:“爱达电子内部的分工很明确,香港公司只负责股权投资这一块,难道葛董难道是说股权投资方面的合作?”

第311章 大家族也有秘辛

权投资?

爱达电子想要拓展海外市场,嘉信实业并不是一个很合适的合作者,这一点葛明德心里也很清楚,葛家财大势大,但是在电子制造及相应的渠道资源占有上并不是很强。

许思这话一说,葛明德是傻子也知道爱达电子找嘉信实业合作所图甚远。

葛明德看了孙尚义一眼,客人是他请过来的。

孙尚义事先并不知道张恪最终的意图,话题已经说到这里,当然不能半途而废,说道:“你们打算如何进行股权投资,香港的股市与内地有本质的区别,我听说在内地通过内幕消息发财的很多,而且就算事情败露后,也就处罚十万八万的罚款,但在香港就完全行不通,不败露还好,一旦败露,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会让后悔做这件事……”

嘉信实业连年亏损,股权降至低点,但是爱达电子的代理权可以很大程度上改观嘉信实业的财务状况,在消息公布前,利用关联公司从资本市场大量低价收购嘉信实业的股票,等到嘉信实业的财务状况改善、股价大幅上扬之后再抛售。但是这种行为势必牵涉到内幕交易、操纵股价、商业贿赂等经济犯罪,会严重伤害到其他投资人的利益,在成熟的资本市场,这种行为一旦暴露,是会受到严厉打击的,当然,只要存在暴利,就有人会利用规则的漏洞,将这一过程做得更加隐蔽,即使在美国,此类的经济犯罪也层出不穷。相对来说,国内的资本市场就有些肆无忌惮了。即使如此,国内每年只有极少数几件案子会暴露,因此国内的资本市场堪称全球最干净地股市。

孙尚义这么说。是提醒张注意香港与内地的股市有很大的不同,更何况爱达电子现在就像聚宝盆一样,完全没有必要再到刀口上去舔血。

张恪他从内心里也是很摒弃内幕交易、操纵股价地行为,但是在国内的股市,眼下绝对不是可投资的地方,巨量的资金如果不依赖暗箱操作,很难生存下去。张笑了笑,说道:“将东南亚地区的代理权与一定量的资金置入一家公司,由嘉信实业向越秀定向增发股票将这家公司并购过去,是否可行?”

香港资本市场相对自由一些。只要一切都合乎程序,而且得到其他投资者的认同,定向增发是很简单的事情,这可比从股市直接收购股票来得方便,关键整个过程要相对透明合法之外。增发的股票会有一定时间的锁定期才能自由转让,以防止有人借增发地手段掠取暴利。

孙尚义没有说话,张恪能说出这番话。比较其他想进入香港资本市场的内地商人,张恪至少不会犯常识性的错误,而且目光要远大得多。傅明德与傅家俊面面相觑,有一点很奇怪,张恪没有介绍他的身份,却代替许思、陶行健在说话。

“你们是看中这家公司了吧?”傅明德稍作思虑,说道,“葛家是不会放弃这家公司的……”

这两年,内地到香港借壳上市地公司不少,控制一家业绩很差、股价很低的公司不需要太大的成本。然后利用各种金融手段将内地企业置入上市公司,就完成借壳上市地过程,比起直接在香港资本市上公开发行股票要方便许多。成本也少。

“或许吧,不过要说到壳公司。香港股市里业绩差、股价甚至不足一毛钱的公司比比皆是,嘉信实业能维持在七毛左右的股价,与其说嘉信集团的业绩还能维持,还不如说普通投资者对嘉信实业背后的葛家有所期待……”张恪笑了笑,说道,“不过从港岛电子制造业不断下滑以来,葛家还没有拿出实际性的解决方案来……要说葛家不会放弃嘉信实业,我看是越来越少有人会相信了。”

“看来你是做了很多功课的……”葛明德脸色不是很好看,似乎给张戳到痛处。

张恪对葛明德的反应也很奇怪,好像嘉信实业是他葛明德自己的,而不是葛家的。不过,他是不会顾及葛明德一家地感受的,要是他连实话都听不进去,不合作也罢。

“葛家在港岛有头有脸,即使嘉信实业完全成为了一家空壳公

家都很难将这家公司彻底脱掉卖掉,何况看嘉信实业能撑上两三年……”张恪笑了笑,说道,“要是双方合作愉快地话,不要说代理权了,甚至可以将爱达影碟机在海外地区的品牌使用权以及相关技术都转让给嘉信实业……”

张恪这么说,葛明德、傅家俊眼睛倒是一亮,这个建议绝对比仅仅拿下代理权要诱人得多。仅仅是代理销售地话,销售的规模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海外市场的广告投入,这个问题陶天健已经代表爱达电子跟他们讨论过了,爱达电子眼下的精力都放在国内市场,可以给予更优惠的代理价格,但是市场宣传方面的工作,将由嘉信实业自行负责。

爱达电子为何光彩夺目,还不是爱达电子一下子向中央电视台砸下八千万的重金?

嘉信实业现在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能拿出这么多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迈开这么大的步子。品牌毕竟是属于爱达电子的,市场销售能够成功,嘉信实业能分享利润,要是做不成功,那就是免费帮爱达在海外打知名度。

嘉信实业在越南、菲律宾设有工厂,如果能让菲律宾、越南等地的工厂贴牌生产爱达影碟机并自行组织海外地区的销售,就能掌握更大的主动性、获得更多的利润,也能解决菲律宾、越南工厂开工率不足持续亏损的局面。

张恪所说转让给嘉信实业的海外地区品牌使用权仅仅是针对VCD影碟机而言,张恪预计九八年之后,VCD将逐渐给DVD影碟机取代,届时,爱达品牌在海外地区的使用权又实际上回到爱达的手里,即使嘉信实业继续生产爱达VCD也没有市场。

反正这两年无法顾及海外市场,还不如换点实际的好处,而且嘉信实业在海外地区的营运,会持续不断增加爱达品牌在海外市场的价值。

当然,张恪最终的目前是让爱达电子与嘉信实业能够不分彼此。

这个话题没有多谈,张恪便与许思走开了。傅家俊是外聘的管理人员,葛明德在葛家颇不得意,属于给边缘化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嘉信集团是不是葛家名下的企业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让这家公司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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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宴会后,张恪还在香港留了一天,与孙静香讨论广告歌曲的事情,孙静香犹豫了许久,确定要成立一家制作公司,叶建斌会有投资,张便不参与进去,他也怕万一叶建斌与孙静香的奸情给他老婆丁文怡知道会引火烧身。

张恪的建议对正陷入困境的嘉信实业很有吸引力。

葛家控制名下公司股权的形式比较特殊,大部分股权都掌握在葛景诚手里,但是他年愈七旬,越来越少的干预集团的事情,也逐渐的将一部分股权转移他的子女与其他葛家人及配偶、子女的手里,准备完成整个家族资产的转接。

股权虽然会逐渐转移到葛家众人名下,但是握有股权的人都没有权力随意出售的,也是为了加强家族企业的凝聚力。

不过这个过程中就有了亲疏之别,葛景诚自己的两个儿子获得的都是优质公司的股权,其他人所获得股权的公司相对较差一些。

葛家握有嘉信实业32%的股权,葛明德占了三分之一,其他都在葛景诚名下。

这些事情都是孙尚义告诉张恪的,他对张恪说道:“集团能发展起来,明德是做了很多贡献的,静檬她外公大概是想将嘉信实业留给他,不过等不到最后一刻,老爷子是不会都拿出来的……”

张恪心里想:亲疏有别到如此程度,葛景诚活着,谁都要和言悦色、小心伺候着,等着葛景诚伸腿噶屁,葛家还不要闹翻天?轻轻叹了一口气,笑着说:“也难怪嘉信实业这些年都半死不活的……”嘉信实业好也罢、坏也罢,都是留给葛明德的。

第312章 合作

恪从孙尚义那里知道葛家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家族资产转接的事,外面人是很难知道详情的。虽然嘉信集团名下有着众多的企业,但是因为这层原因,这些企业之间实质上已经貌合神离许久了。

葛家老爷子这么安排家资产的分配,等他入棺的那一刻,就是整个家族分崩离析的时候,或许葛景诚早有觉悟也说不定,他这么做,也是将葛家名下的核心资产都留给他的儿子、孙子,只是未免私心太重了一些。

有些事情连孙静香妹都不清楚的,因为她们对葛家的事情一向很淡漠。

坐在孙尚义宽敞明亮的书房,张恪坐在浅棕色的柔软真皮转椅上,看着给台灯挡住额头的孙尚义。

书房里只有两个人。

孙尚义吐露葛家这么多的内情,当然不会是单纯的欣赏自己,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孙静香妹领回来的客人。既然孙尚义吐露了这么多内情,张恪也投桃报李的谈了谈在爱达电子在资本化运作上的一些想法。

孙尚义听的很认真,甚至将张恪说的一些想法拿笔记下来,仔细的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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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桐与邵心文留在香港过春节,许思倒也不会太寂寞,这么多人都留在香港。除夕夜,张与傅俊两人乘飞机返回内地,没有遇到谢剑南,谢天谢地。他与陈静可能早一天坐飞机走了。飞机上空落落的,要是提前知道订票的人数,只怕会担心航空公司会取消这次航班。倒是他们俩人会感到一些寂寥。

从香港直抵省城青山机场,两个多小时的航班,倒是感觉办入境手续地时间比较长一些。

除夕夜员工都放假了,连家里请的保姆、司机也不例外,谢晚晴亲自开车过来接机。宽敝明亮的接机大厅里,穿着米色长外套地谢晚晴柔美动人,穿着洋红色曳地长裙的芷彤仿佛高贵的小公主。

这时,旅途里滋生那些许寂寥才一扫而空,张恪将芷彤抱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等着你们过来吃中饭。等吃过中饭,你们再回海州吧。”谢晚晴将车钥匙交给傅俊,她伸手想将芷彤从张恪怀里抱下来,“好了,夏天都可以上小学了。还要大人抱?”

芷彤扭着身子不肯下来,晚晴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新梅苑也在城东南,二十多分钟就赶到新梅苑。李义江也没有领着妻女回老家过春节,中午一起过来吃饭,新梅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都下午一点钟了,张没想到徐学平会等他过来一起吃中饭,很过意不去。

徐学平问这次赶着去香港有没有收获,张恪笑着说;“有没有收获,还得看今天,嘉信的葛景诚喜欢除夕夜给葛家的人分些股权当压岁钱……”

“哦……”徐学平有些不理解。

张恪笑着解释一下,孙尚义对彼此的合作很感兴趣,孙尚义的妻子是葛景诚的女儿。即使再亲疏有别,继承家产时,也不会比葛景诚地两个儿子差太多。葛景诚都有中风的迹象。这两年也加大家产转移的速度。今天对葛家子孙来说,大概是最值得期待的。孙尚义一家放弃其他优质公司的股权。主动要求嘉信公司地股权,想必不会太困难,当然他事先要跟傅明德勾通好。

吃过中饭,张恪就与傅俊离开新梅苑,开车返回海州。

车子出了省城,手机就没有信号,张恪提前换上海州的手机卡,高速路上车很少,大过年的,除非迫不得已,谁都不会在路上奔波,刚到海州境内,就接到许思从香港打来地电话:“孙伯伯让我打电话通知你,目前他与傅明德已经能决定嘉信实业的未来……”

张恪忍不住心里暗暗叫好,虽然他们有着极有利的谈判条件,也没有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有了嘉信实业这个平台,以前很多无能为力的事情都可以插手了。

张恪让许思、陶行健与孙尚义、傅明德商谈具体的合作事项,他会在春节后抽空再去一次香港。

回到海州,他家已经搬入新居,乔迁宴也只请了关系密切的亲朋好友,听说大伯张知微那天颇为狼狈,可惜张恪没有见着。今年的春节无法回东社过了,小叔张知非一家也搬进新锦园,两家挨在一起倒不寂寞。

年初三,张恪陪爸爸张知行到省城拜年,他只走三家,徐学平家、叶祖范家、金国海家,在徐学平家住了一夜,隔天与赶来汇合的苏津东、周游直接飞往香港,与孙尚义、葛明德洽谈合作的事情。

今年秋天,葛景诚中过一次风,虽然抢救过来,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甚少有精力再去管理他所创建的庞大王国,加速将名下地资产分给子侄,也将各自的权益关系分割得更清楚,免得自己撒手归去,让家族产业陷入混乱。葛景诚对子侄晚辈的心态是了解地,要想家族企业不因为他的逝世而分崩离析,他只能偏颇地将核心产业集中到一两个人手里,当然这种做法对其他人又十分的不公平。

孙尚义一家这次放弃他应得的恒大地产的股权,恒大地产1.2%的股权要远比嘉信实业17%的股权值钱,孙尚义主动要求换取嘉信实业的股权,只要傅明德没有意见,其他人是不会有意见的。

傅明德名下的股份也增至15%,这样一来,孙尚义、傅明德就完

定嘉信实业的未来:与爱达电子合作。

张恪打算将香港公司近两个月来三千多万港币的资金以及爱达影碟机在东南亚市场的品牌使用权及相关影碟机制造技术都置入嘉信实业。

虽然影碟机的技术门槛不高,但是爱达电子持续追加技术投入,最新款地影碟机在性能有了极大的进步,堪称二代标准。这些技术至少领先同业一年。

VCD影碟机的时代局限性,孙尚义、傅明德心中也有数,东南亚市场地品牌使用权如果仅仅是针对VCD影碟机来说。价值实在有限。

不过具体判断时,张恪能清楚知道零零年是个很重要的分水岭,而孙尚义、傅明德心里却推测VCD应该还有十年左右的寿命,无形中夸大了品牌使用权的价值,特别孙尚义、傅明德根本无法意识到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会对东南亚各国经济造成多么强烈的破坏,以致两千年之前的东南亚市场都十分的萎靡。

嘉信实业的总股本规模不大,在香港股市只能算家中小企业,股价又低,市值才一亿多港币。

张恪在香港停留了三天,才与孙尚义、傅明德谈妥增发的条件。越秀会将三千多万现金、品牌使用权、最新地制造技术置入嘉信实业,换取25%的股份;葛家并不想放弃第一股东的地位,孙尚义、傅明德将他们个人的一千多万现金置入嘉信实业,使得孙尚义、傅明德两个家庭的股份保持在32%。

嘉信实业一下子就获得近五千万港元地资金,但是对嘉信实业未来的发展道路。双方又有不一致的地方。

孙尚义与葛明德以为爱达在国内地模式非常的成功,可以复制到东南亚地区,即高投入高产出。快速的打发市场、占领市场。

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东南亚各国的经济体系都惨遭重创,此时向这些地区少量投入,还能有稳定的赢利,大举投资建造新厂、开发市场,还没有等产生收益,金融风暴就将袭来,那时岂不是欲哭无泪?

张恪要求削减工厂投资,只利用在菲律宾、越南的两家工厂生产影碟机,市场开发尽可能的交给当地的代理商去做。在东南亚各国的投资要做好捞一把就走的准备。

嘉信实业投资重点应该是在内地,首先要把嘉信实业地财务结构顺利了,做好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的准备。

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将东南亚各国的经济摧残得够呛。几近崩溃,香港经济也饱受打击。大量地对冲基金从中渔利,张恪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他设计的路线就是在金融风暴来袭之前趁香港股市到达历史地高点,利用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公开的高价增发股票筹集收购爱达电子的部分资产,香港公司就可以从中能套取大量的现金,等金融风暴发生后股价打到低谷,再从股市公开回购股票,只需要部分的资金就能够回收原先增发的股票。

这一条路线虽然要放弃爱达电子一部分资产,却可以获得嘉信实业的控股权,另外还能套取大量的现金。其实也将孙尚义、葛明德都算计在内,当然,金融风暴来袭,大家都自身难保,孙尚义、葛明德大概不会拒绝张恪的算计。

除此之外,张恪还希望利用嘉信实业狙击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虽然嘉信实业的实力比三星要弱得多,但毕竟也是港资家电制造企业的背景,能制止合资固然是好,无法制止,也要迫使韩国三星公司开出更有利于香雪海的条件。

此时正处于香港回归的较敏感时期,港资企业在内地投资会有很多的优惠政策,优先度实际也要比韩资、日资为高,而且孙尚义、傅明德也能认识内地目前是全球最重要的新兴市场,战略重心放在内地自然不会有错。只是可惜不能在东南亚地区复制爱达电子那狂野的让人热血沸腾的模式。

事实上,增发之后,孙尚义与葛明德合起来的股份才32%,秀一家的股份就有25%,将是事实上的第一股东,在嘉信实业的发展规划上,孙尚义、葛明德最终还是接受张恪的折中方案,将战略重点放在内地。

当然,增发方案通过董事会的审议,然后再通过临时股东大会的表决才能正式生效,这前后差不多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不过给否决的可能性极少,这将是其他投资者这几年来惟一听到的让人振备的好消息。张为了快速的推动他的计划,越秀这次直接支付的现金量就接近定向增发股票的当前市值,而孙尚义、傅明德更是以溢价30%的代价保持原来的股权比例。

这一方案只要通过,嘉信实业的股权理论上至少要增涨30%,好炒作影碟机的概念,增涨幅度还要可观,成熟的资本市场,是以一家公司的未来赢利能力来确定这家公司的股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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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思、苏津东分别代表越秀、爱达电子早签了合作协议,具体的合作事宜由陶行健负责联络,真正合作之后,陶行健也将代表越秀公司进入嘉信实业。

张恪初八下午乘飞机返回内地,一中冬令营承租的江轮已经逆水航行到省城,张恪在江轮起锚离开省城之前登上船。

第313章 女人都是祸水

恪乘飞机返回内地,冬令营的江轮已经从海州出发两的码头,张恪在江轮起锚离开省城之前的半小时登上船的,苏津东暂时还留在香港,周游随张恪返回内地,想着手头也没有十分迫切的事情要解决,张恪让他放轻松一下,他就没有推辞,与傅俊一起跟着张恪上了江轮。

活动是爱达电子赞助的,周游登船只会迎来热烈的欢迎,而无人置疑的。

倒是张恪中途登船,在旁人眼里有些奇怪了,好在张恪一向神出鬼没,又享受一般人所没有的优待,除了少数几个人,跟谁都不熟悉。

冬令营最终组织了三百二十多名学生,由二十六名教师领队,海州电视台派出一个栏目组全程跟踪采访冬令营的活动。

这大概是一中教师们所不乐意看到的一点,有这么个免费旅游的机会,谁不想参加,但是最终只给了这么点名额,五六年都轮不到每个人的头上。

乘江轮溯水而上,张恪一直没有好心情。

从省城往上游的水路,张恪一直没有走过,一直以来没有这个好的闲情逸致,所以也一直没有亲眼看到过两岸童童荒山的模样,离开省城,溯水而上的第二日,进入小江流域的上游地区,几乎看不到一片完整的森林。

正月十一,二月的最后一天,江轮停靠在小江上游最大的国有林场——洪致林场的水道码头上。林场内在山坡上用一根根直径二三十厘米的原木铺成一条长达数公里的路,以便木材商们往返运输林木,林场里正疯狂地砍伐林木,沿江都是给采伐一空的荒山。

一九九八年。国内江河寻衅滋事,兴风作浪,入夏之后。长江中下游地区连降暴雨,水患泛滥,很快演变成五十不遇的全流域性洪灾,并迅速扩大到小江流域。具体地经济损失、伤亡人数,张恪都已经记不得了,记忆最深刻的就是新芜境内小江的江堤溃决,将守堤的一百多名驻军与近三百名民一卷而走,在不远处赶来救堤的十辆满载武警的军车也给奔涌出的洪水冲散,而当时的新闻报道竟无一人伤亡,后来此事给香港的媒体捅出来。

九八年的大洪灾。有天灾也有**,小江流域内溃决地几处江堤事后调查几乎都是豆腐渣工程,而九八年小江流域内的洪水量仅仅为二十年之一遇,其破坏程度则达到百年一遇,与小江上游森林面积大幅减少致蓄洪能力减弱、水土流失严重使河床不断抬高的因素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林场参观。看着林场的领导兴致勃勃地介绍林场这几年来的伐木成就,张恪心里就一阵恶寒,为了追求“致富”的目标。各地政府往往放任、鼓励民从对自然资源进行掠夺式地开采,河川上游的森林便成为这种“短期经济行为”的牺牲品,九八年洪灾过后,国家也不得不承认毁林开荒、乱砍滥伐的确对九八年洪患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别人欢欣鼓舞的享受冬令营的氛围时,张恪躺在专门给他准备的豪华舱室里郁郁寡欢,他能做什么?九八年洪患爆发之前,国务院总理还相信所谓的水利专家们的判断以为长江流域“近三年内”绝不可能爆发大地洪灾。也是九八年洪患之后,才让国内对自然生态保护的认识提到一个新的高度。

“你人躲在这里,”唐推门进来,“杜飞要跟几个男生下水游泳。到处都找你呢,你敢不敢下去?”

这几天气温一直没有恢复到零度以上,对张恪这种在空调室里舒坦惯了地人。天寒地冻的,怎么可能去冬泳?免得给杜飞他们嘲笑。张绝没有去围观地念头,张恪懒洋洋的摇了摇头。

“你这几天怎么了,整天都没精打采的?”唐走过去,跪到张恪的床上,凝睛看着张恪的眼眸子。

“有这么明显吗?”张恪抬头看着玻璃窗上他的虚影,哪里能看出脸色的好差来?

“当然,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去香港不开心?”

“是啊,在香港格外想你呢。”张恪仰着身将唐搂自己怀里。

“找死啊,”唐挣扎着坐起来,蹑手蹑脚跑过去将舱门反锁着,又跑过来伏

的怀里,“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子,那你见到我还重的样子?”

张恪昂头看着舱窗外的林场,附近的丘陵都已经是童童荒山,只是近水道码头的地方种植着小片的人工林,问唐:“你觉得林场这样砍伐,是好是坏?”

“你是考我吗?森林资源是很重要的,水土保持、防风护田啊,地理书上不都学过?”

张恪说道:“森林资源既是物质资源,也是生态资源,这里建林场,是对森林资源的物质需求,你刚刚说的那些,是对森林资源的生态需求……”

“对啊,觉得林场这么砍伐不好,不过林场要养活这么多工人,而附近的村民也只能依赖,只是觉得这里的政府有必要好好引导一下,既然砍伐树木是必要的,但是也要及时补种树苗、培育山林……”

张恪笑了笑,这些浅显的道理,不要说唐了,随便拉一个高中生都能是能理解的,偏偏自谓这个社会精英的政府官员们却极度的短视,无非还是陷入利益的陷阱里。

“怎么了,你这两天就一直在考虑这些东西?”唐盯着张恪的眼睛。

“是啊,这几年,小江几乎每年都要或大或小的爆发一次洪讯,每年夏天沿江各地政府的工作就是防洪防涝,而在历史上,差不多要二三年才会有一次洪灾,我在想,这跟小江上游的砍伐过度有多大的关系……”

唐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大概高中时期是一个人萌生社会责任感的最初阶段,到读大学时,会变得格外的强烈,而真正的进入社会,给现实折腾得够呛之后,所谓的社会责任感也会渐渐麻木吧?

“嘭,嘭……”张恪抬头看见杜飞光着膀子站在船舷上在敲窗子,他隔着窗子大声喊,“唐,让你过来叫张恪去游水的,不是让你来跟他亲热的,早就知道让你过来是羊入狼口……”

唐从张恪怀里站起来,粉脸羞红跟渗了血似的娇艳,给张恪随便一岔,都忘了来找他做什么的。

张恪脸皮很厚,才不管杜飞的耻笑呢,出了舱室,跟杜飞走到底层的甲板上,甲板、码头上都站着很多人,要参加冬泳的十几人都穿着短裤站在码头下的台阶上正做准备运动,傅俊也在里面,听唐说要游到江对岸去再游回来,这里水面狭窄,一来一回也要一公里的水路,中途会有救生艇跟着。

“怎么样?”杜飞拿肩膀挤挤张恪,“一起下水?”

张恪出舱室时,还特意多加一件外套,看着岸边的草丛里还有残雪,摇了摇头。

“去吧,”唐拥着张恪的肩膀,嘴唇凑到张恪耳朵边,“回去让你亲一口……”

好像不下水就亲不到似的,张恪扭头小声的问唐:“是不是还可以做点别的?”

唐红着眼睛不吭声,晶亮的眸子又长又媚,让人看了热血沸腾,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得,下水就下水……”张恪色迷心窍。

杜飞早帮张恪准备好泳裤,张恪换好泳裤出舱头,冻得直抖,看见唐与了陈妃蓉在一旁兴奋得跟啥似的,忍不住抱怨道:“女人真他母亲的是祸水!”先前说只有几个人下水,这时已经有二十人了,一定是给那些女生瞎鼓动的。唐咯咯乱笑,推着张恪让他快到码头上跟大家汇合。

就身体暴露在冷空气中最初的那段时间难以忍受,拿冰冷的江水激了激身体,很快就适应过来,活动开来,下了水,反而觉得水温略高一些。张的水性还是不错的,体力也好,只是游泳池里练出来的水性,下到江水里还是给呛了几口才适应过来,不过傅俊全程都紧跟在张恪身边,倒不用担心给淹着。

游回来时,码头上、江轮上的老师、学生们都兴奋的大叫,好像下水的人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壮举。

张恪很享受的让唐帮他身上的水渍擦干,又让唐大衣给他披上,要不是他这次下水,这么好的享受,不晓得要等什么时候才能享受到。

第314章 林纸一体化

家都在林场的食堂里共进晚餐,三百多学生,比在食场工人还多,热闹非凡,周游作为公司的领导、马子善、李芝芳作为学校的领导,与林场的领导共坐一桌。

用过晚餐之后,大家就要登上江轮顺水而下。

在登上江轮之前,张恪找来周游,问他:“锦湖现在就搞林纸一体化,会不会太提前了一些?”

“啊……”周游愣在那里,没想到张恪在林场转了一天,就提出这样的问题。

纸业生产所需的原料,主要有草浆、木浆,由于草浆在生产过程会造成极大的环境污染,而且草浆多杂质,无法用来生产中高档纸品;从九三年起,国家就逐步关停化学制草浆生产线,而国内林业资源有限,自产木浆十分有限,木浆主要依赖于进口。

锦湖所负责运营的造纸企业都从印尼进口木浆为原料生产中高档纸品。

所谓的林纸一体化,即造林、制浆、造纸三位一体,这是成为大型纸业集团的必经之路。

锦湖目前正逐步并购整合旗下的造纸企业,在城南区建设大型的纸业生产基地,暂时还没有计划筹集制浆工厂,还谈不上什么林纸一体化。

张恪记得一直到2001年,国家才明九六年搞林纸一体化,费时费力,资金还不好筹措,国家根本不会给予低息的贷款支持,但是林纸一体化项目对资金的占有又十分的巨大。

若不想破坏现有地森林资源,林纸一体化首先就是要造林,投入大量的资金。大规模的造速丰林,速丰林地生长周期通常在五到六年,也就是说前期投入巨资造林。要等到五六年后才会逐步的产生收益,这绝对是一项高投入缓回报的项目,除了资本雄厚的造纸企业会走这条路,国内还鲜有企业迈出这一步,特别是目前国际木浆供应相对充足,更没有人去做这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虽然速丰林对生态的好处并不是那么明显,但是至少在水土保持、蓄洪减洪方面有着明显的作用,速丰林的生长周期很短,只要实施,一两年就能成林。五六年就能轮伐,稍许能减缓九八年那场洪灾对小江流域的冲击。

说实话,就算九八年之前能造几十万亩的速丰林,对洪灾地缓解也十分的有限,但是对于身负数百公斤的骆驼。加一根稻草会把它压趴下来,减一根稻草,或许就可以让它咬咬牙挺过去了。

除此之外。最值得做的事情,就是说服徐学平让水利厅排查小江中下游的水利工程隐患、加大这两年堤防建设地投入。

张恪不顾周游的惊讶,说道:“我们留下来,不跟他们回海州。”

“啊……”周游又是一愣,他想说他目前是爱达的人,真要上林纸一体化项目,可以派锦湖地工作人员认真调查分析,想想作罢,谁知道张这时候有什么奇思妙想要迫不及待的留下来。

张恪跑到江轮上找到唐、李芝芳,说他会跟周游、傅俊他们留下来。

唐问张恪:“为什么要留下来?”

别人在场。一时也解释不清,张恪说道:“要不你也留下来?”

唐是想跟张恪在一起,不过她是学生会的成员。又是冬令营的发起人之一,总不能中途下船的。再说过几天就要开学了。唐也知道张中途跟周游、傅俊留下来也多半是为了公司的事情,便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先回海州了,你小心一些,不要感冒了。”

张恪想抱一抱唐,不过唐不好意思的躲开了。

对于这么一个特立独行的学生,学校方真不好说什么,何况张恪本来就是与周游一道中途上船的,马子善、李芝芳额外吩咐了一声,还特别用林场的电话给张知行打了个电话知会一声,尽了学校地责任,才放张留在林场。

周游、张恪、傅俊突然要留下来,林场方面也相当意外。

用晚餐时,林场的几个负责人都出席了,最后负责欢送冬令营江轮离开的是一个名叫涂进营地副场长。爱达电子虽然是民营企业,但毕竟是国内知名企业,涂进营虽然觉得麻烦,也不好拒绝,更不能有失待客之道,在码头打电话给场长蔡高中,问要怎么招待才合适。

蔡高中正享受木材商人的热情招待,没空搭理这边,让涂进营自己做主。

作为小江上游最大地国有林场,有五十多万亩的林地,几乎占了小半个县的面积,下设六家木材加工厂、拥有水岸码头、大型驳船、拖船等,这几年木材需求旺盛,大量的木材商人涌入林场,使得场部所在地兴盛得跟海州城郊的乡镇一样,也有小旅馆。

张恪与周游看出林场方面的不耐烦,坚持要自行安排住处,至于留下来的目的,也只是说想着在山里多逗留几天,海州可没有这么新鲜的空气,也没有这么好吃的野味。

涂进营本就有些不耐烦,见周游、张恪他们坚持,也就甩甩袖子走了,有些迫切。

突然留下来,又没有林场方面的配合,想了解情况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站在码头上,看着灯光照射下的江水波光粼粼,周游问张恪:“怎么突然想起林纸一体化这事?”

不好跟周游说两年后洪灾的事情,张恪说道:“想起谢剑南来,还真是有些厌恶,要是我们一意孤行的上林纸一体化项目,他们或许会退出锦湖也说不定……”

周游笑了笑,说道:“林纸一体化,虽然很有前途,但是项目的周期性太长,我想正泰手里的资金还没有

陪我们玩这么项目,只是我们手里的资金也不宽裕啊湖地木浆需求为10万吨。考虑到未来几年内的成长性,就要考虑二十万吨的标准圈地造林,至少需要准备十五万亩地储备林地。此外还要建大型的木浆生产基地,没有十亿二十亿,只怕做不下……”

周游一时无法准确估算出所需要的资金量,但是大概在什么量级,他还是清楚的,他也十分怀疑这时候有没有必要上这个项目。

他十分钦佩张恪在商业上的天赋,并不是说他就没有自己的思考。

十五万亩林地,远远不够张恪的预期,他恨不得小江沿岸各县每个县都种上十五万亩的速丰林。

张恪说道:“前期只是育林的话,而且选择跟林场、农户合作育林。就不需要一下子拿出这么大的投资。制浆生产线…等到速丰林成林之后再进行投资还来得及,投一座小规模地工厂,积累一下技术与经验就行……”

周游指着前面的路,远处亮着一片灯光,那里是住宿的地方。说道:“边走边说吧。”

张恪问周游:“你说杨云、刘明辉两人谁能替你分担一下压力?”

“啊,”周游拍拍脑袋,“你不会让我再回锦湖负责这事吧?”

“不会。让你在锦湖兼个副总负责这事……”

周游眼前一暗,只觉自己命苦,爱达电子才刚刚走上正轨,还没有享两天清福,就要给张恪差来做这件他自己也觉得很勉强的差事,苦笑道:“杨云与刘明辉啊,我选杨云,他的大局感稍强一些,适合统领全局,也能很好地统御这段时间招揽来的那群营销精英们……”

“那行。就让杨云负责市场运营部替你分担压力……”张恪很干脆利落的说道。

周游苦笑不已,也没有问这事要不要跟谢晚晴讨论一下,这些时间来。张地建议无一会被谢晚晴否决,也缘于张恪的目光过于精准。以致周游这时候会想,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是自己没有看到,而张恪灵光一动窥见了商机?

要说商机,确实也存在,九七年九月,印尼森林大火,使得全球木浆供应一下子拉紧,加上亚洲金融风暴使东南亚制造业遭受摧残,国内包括造纸在内的制造业趁势崛起。当然,这些都不是这时候可以跟别人说的因素。

考虑到造纸业的长期趋势,林纸一体化虽然回报周期很长,但也是一项稳妥的、结构合理的投资。

若是没有自己的林业基地,没有自己的木浆供应源,五六年后,等锦湖发展起来,规模庞大起来,对国际木浆价格就会变得敏感,一座大型的纸业集团必需要走林纸一体化地道路才能够进一步发展,这时候投资速丰林,五六年后就拥有成熟的林地,这样就不用怕木浆供应会卡锦湖的脖子。

无论如何,周游还是觉得过两三年再考虑上林纸一体化项目也不会太迟,或许张恪真想将正泰挤出锦湖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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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上去,有条小街,小街两边都是职工自建地住宅,小街临街还林立着许多店铺,有餐馆、理发屋、还亮着暧昧霓虹灯、看上去富丽堂皇的美容院、桑拿浴室,各地挤到这里地木材商人很多,有这些地方不足为奇,张恪往里张望了一眼,有个中年人看背影像是林场里的一位负责人。

往前走了一段,还没有看见涂进营所说的旅馆,倒先看到一家棋馆,里面倒是有几个人在下棋,围棋、象棋都有,还有两个十多岁、相貌灵秀的女孩子在下五子棋,可能是那个棋友将女儿也一起带出来散步。

张恪他们走进去想问旅馆的方位,走进去却听进里面下棋的人正高谈阔论林场的种种陋事,他们都是生于厮长于厮的工人,也有在林场打工的民工,性格粗犷,平时虽然拿那些场领导无可奈何,也不十分惧怕,私下里痛骂一番倒是常有的事。

张恪与周游倒不是急着问路,要一壶茶。一壶茶水五元,开水任添,棋任下。两个下五子棋的女孩子。一人帮他们沏茶水,山茶,茶碎。形状不好看,但是奇香萦鼻;另一个女孩子问他们要下象棋还是围棋。店主人模样的男人躺在一张藤椅上,拿旧毛毯盖着膝盖,在看书。

周游说:“先拿围棋吧……”

林场伐后未补种地荒山不少,要造速丰林,与林场合作最直接,也最省力。在这里听听林场职工发牢骚,也能摸摸这个林场的底细。

周游的围棋完全不够张恪看,换象棋也不行,张恪最后问他:“要不要换五子棋?”

周游厚着脸皮说:“那就下五子棋吧……”又笑着问。“你有没有测测你智商到底有多少?”

店里就张恪他们几个外人,棋馆地主人自然注意他们,他看了一会儿,也觉得张恪棋下得妙,觉得技痒。他将书放下来,走过来说:“陪我下一盘,茶水算请你们的。”

正愁不知道怎么跟这些人熟络起来。周游站起来,将椅子让给店主,他拉傅俊下五子棋。

傅俊说:“你竟挑我们这些人欺负,下象棋吧……”

张恪哈哈一笑,傅俊象棋下得极好,他陪傅俊下来,也要提起精神,周游又找谑去了。

张恪问店主:“林场的旅馆在哪里,我们从码头那边过来,还没有看到?”

“你们不歇脚。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也不用急着过去,

了十二点。门虽然关着,你们用力敲门就是了。看第一次到林场来,住宿费,十元一个床位,不要给他们宰了。”

“操你王麻子的屁股蛋,你不说,我们旅馆还能蒙他们?”那边站在一边看打牌的中年妇女回过来骂店主。

“耳朵跟狗似的,一直竖着,”店主笑了笑,问张恪他们,“大过年的,你们进林场做什么?”

“听说林场可以承包林地,我们过来看看。”周游说道。

“只要找对门路,那倒是发财的好法子……”店主笑了笑。

周游问道:“怎么说?”

“你们过来承包林地,自然是问好路子再进来的,还要问我怎么说?”店主倒有些奇怪了。

张恪撇着嘴,拿着棋子跟店主下棋。周游嘴里说的是承包林地,可以是承包荒山造林,也可以是承包林地伐木,看来店主理解成他们想承包一块林地伐木,这潭不浅。不过话说回来,国内什么地方地水浅过?张他们对此认识再深不过,听了店主的话,也不大惊小怪。

棋下到中局,张恪的优势很明显,店主想要扳回劣势,在盘中主动发起攻击,想要杀张恪一大片棋;很多人都不下棋,围在他们旁边看。

旁人有人问:“你们怎么想着到林场承包林地?林场是市林业局的,背地里的弯弯道道更多,你们还不如直接找县林业局承包一片林地,这里地林地,有林场的,也有县里的,直接找县里,五千元就能拿三四百亩山林地,背后花费也不到十万而已,关系硬地话,五六万也能摆平……”

张恪拿起一枚棋子,听了他这话,心里一惊,落到棋子铿的一响,将旁边一粒子磕飞了,傅俊过去帮他将棋子捡起来。

周游问道:“二十公分的落叶松,拉到水边,一方要多少钱?”

“你是问成本?”站在一旁的男人问道,“你们这些人啊,什么都没有搞清楚,就想过来承包林地?呵呵,不过也没有问题,只要找对门路,送对钱,不可能亏的,二十公分的落叶松,拉到水边的话……”那个男人心里算了一会儿,“不要八十。”

“真是好赚头,到外面,二十公分直径的松板少说也要二百六,原木也不可能低过二百……”周游怕张恪不清楚这里面的行情,索性将他所知道的数据报出来。

张恪没有下棋地好心情,承包三四百亩山林,只有五千元能够入账,摊下来,每亩山林不到二十元,拿来买几根树苗都不够,难怪沿岸看到都是濯濯童山!

这里一亩山林至少能出二十方的原木,抛开人工成本,一亩山林两千元总是值的,三四百亩地山林,经济价值接近百万,如今只需要五六万打通关节的钱再加五千元入明账地钱就能摆平,这世界还真是奇怪,难怪天寒地冻的,林场里桑拿浴室、美容院看起来会这么热闹。

要说自己是过来承包荒山植林的,店里这群人大概要笑了。树、白杨等速生类的原木价格低廉一些,约为落叶松的三分之二左右,不过产木量要高一些,每亩山林的经济价值相当,但是说起投入来,那自然要比承包山林伐高得多。

张恪放下一枚棋子,吃掉店主的两粒子,这下子,店主再没有回天之力,忍不住叹息,想要再下一盘,见时间已经很晚,怕耽搁张恪他们休息,会很失礼。

张恪这时候才说道:“其实我们是想承包荒山植林……”

张恪这话一说,边上人都愣在那里,他们都知道承包山林伐木出山那是好赚头,还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人过来要承包荒山植林的。倒是店主先反应过来,说道:“你们来承包荒山植林好,那是好事,你们只要到这家破店里,茶水任喝,棋任下……这些年砍树的不少,林业局明面上的那点收入,还不够买几棵树苗的,更不要说他们那群东西,背地里拿了钱,明面上还要公款吃喝,大片的山地都荒了,种树哪有砍树来钱快?他们也不想想,这树一直砍下去,没几年就要砍光了。”

九八年洪灾,上游还好一些,中下游受灾极其惨重,到那时候再制止滥砍滥伐只能说是亡羊补牢。

张恪很少会跟徐学平谈论政治上的事情,在下面听到些什么,只要不是跟自己太相关的东西,能不说则不说,当前的国情如此,徐学平心里不会没有数,说多了,只不过各自添堵。但是省林业系统的现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时候能整隶一下,或许能为九八年洪灾多留一些余地。

徐学平本来就是从政法系统出来的,这事情办起来也简单,授意省纪检的人直接查几起省林业系统内的案子,张恪心里想着要怎么跟徐学平说起这事才好。

除了这个事,还有小江流域堤防体系质量隐患问题,这可是导致九八年洪灾中小江多处溃堤的直接因素。张恪相信省内一定会有水利专家对小江堤防体系的稳定性产生怀疑,只是由于官僚体系的顽疾,这种忧虑的声音很难传到上位者的耳朵里去,即使能传到上位者的耳朵里去,会有更多报喜不报忧的声音来影响上位者的判断。

张恪甚至九六年或者九七年,小江流域发一次大的洪水,冲破一两处江堤,给人们提个醒,但是在张恪的记忆里,九六年、九七年两年,小江流域夏季的气候又出奇的稳定,暴雨期很短,也没有特别厉害的台风经过东海境内。

第315章 山茶

场旅舍的条件不好,林场里还有招待所,不过年后过人很多,那里已经没有房间,前面桑拿浴室也可以住宿,住宿条件要比旅舍好多了,但是整夜要给浴场里的小姐骚扰,还不如凑和着住旅舍。

房间跟学校的宿舍一样,狭长的房间里共有六张铺,还有更便宜的,同样大小的房间里摆下十二张铺,赶着年后到林场来找工的人多,十二张铺的房间,张恪无缘入住。

从棋馆出来已经过十二点了,住进旅舍一时没有睡意,便坐在那里聊天。关于林纸一体化,不知道很详细的资料,但是大体的内容还是清楚的,毕竟是锦湖日后必须要走的道路。林纸一体化,国内并没有太多可借鉴的经验,不过作为工业原料林或者生态保护上的目的,国内一直在搞速生树种的研究,只是投入极其有限,完全不能为现代造纸业所依重,只能说还算有个基础在那里。

聊天到天蒙蒙亮才睡下,第二天自然起不早,张恪还在睡觉,傅俊进屋来唤他:“恪少,昨天棋馆里的女孩子来找你跟周总?”

昨夜傅俊进到就能睡,清晨也起得早,张恪挣扎着起来,想到棋馆里那两个清秀的女孩子。

开棋馆的店主姓沈,沈约,是林场中学的老师,林场里很多人都姓沈,自家临街的房子,没有租给别人,自家开茶馆兼棋馆,不过平日打牌的人居多。

昨晚在店里两个女孩子,一个是店主的学生,也住林场里。晚上在店里玩。

想必是沈约的女儿沈来找他们,张恪拥着被子坐在床头,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周游说:“店老板大概手痒痒地。要拉我去下棋,今天你跟傅俊下去看看,我就在棋馆里等你们……”

周游起身正要将铺上的被褥叠好,听张恪这话,心想他未免太不厚道,咂了咂嘴,话都让张恪说出口了,真不知道该怎么抗议才好。

漱了嘴洗了脸,都过了十点,腹中空空。张恪问沈这附近哪里有吃食,吃中午饭还嫌早,吃早餐也找不到地,找个地方吃碗条应该是有的,沈却说:“我家里请你们吃中饭。有山里刚打下来地枹子……”

没人介绍,这时候找哪家饭店会有真野味给你吃?张恪咽了一口唾液,跟着沈就往棋馆那边跑。一点都没有推却的意思。

店主沈约正跟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在下棋,他看见女儿沈跟张他们走过来,站起来招呼:“让小过去看了两回,你们都还睡着,这位是林大的周福瑞教授,周教授一直在帮林场搞速生树种的培育,听说你们有意到林场承包山地造林,一早就在这里等你们……”

张恪昨晚在旅舍还在跟周游商量,速生树种的培育技术,除了一些试点速生树木培育的林场外。主要还是依赖省林业林大学的科研力量,还打算让锦湖派人联系省林业大学,没想到赶到有林大的教授在林场里。还是搞速生树种的。

速生林地技术还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采取什么模式来运作。前期投入要控制、但是要保证一定的规模。

周福瑞六十岁左右,两鬓有些灰白,穿着九十年代还常见的中山装,表袋里插着两支钢笔,文革时,他在林场改造过,那时节,他就在林场搞速生树种的培育,有近三十年了。

周福瑞见张恪他们三人穿着得体,谈吐雅致,特别听沈约说张恪下了一手好棋,这无疑给让知识分子视为同类,增加好感,周福瑞直接说道:“学校过几天就要开学,我原打今天下午回省城的,所以赶着让沈老师将你们请过来……”

沈约说道:“早两年,伐过之后,还是及时补种树苗,近十年,砍十亩,补种都不到一亩,而且这两年又砍得厉害,整个林场有三分之一地山头都荒了,这还不包括附近的林地。大家都只知道砍树,没有人能想到种树,就是林场自己也不肯种树,具体原因,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现在大搞承包经营,林场也承包,头头脑脑背地里拿钱,真正给林场的承包费平摊下来,每亩才十几二十元,全部拿去补苗,也不够种一个角落地,还

人的工资了……至于你们要承包造林,我看林场的头手欢迎了,林场每年都有植林的指标,虽然都会糊弄作假,但是山头都光秃秃的,毕竟不好看。”

天然林场尤其需要保护,近二十年来,全省的森林覆盖率下降了近一半了吧?这是九八年洪灾之后披露的数据,九六、九七,省林业系统公布的数据比现实情况要高多了。

张恪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不仅想要造林,还是让林场的滥砍滥伐都停下来。有这个想法,但是他不会在这里提出来,让林场的头头脑脑知道,还不是要了他们地老命?不要说林场了,整个省林业系统的官员都希望这里的森林砍光拉倒。

沈约让女儿沈去沏茶,空腹喝茶会感觉更饿,不过想到昨天那种有着奇香地碎茶,在吃野味里少喝些也无妨。

端上来却不是昨天晚上喝的山茶,而是“卷曲成螺、满身披毫、银白隐翠”地碧螺春,张恪笑着跟沈约说:“沈老师倒是藏着些好茶,不过昨天喝的山茶,香气不下这吓煞人香差……”

碧螺春又称吓煞人香茶,主要是扑鼻的异香,知道的人却不多。

沈约笑着说:“山里茶,喝起来不比这碧螺春差,只是太碎,没有好形,待客不周……”

张恪说道:“这附近有卖的?我想买些回去送人……”张恪对喝茶倒没有特别的嗜好,有些人,送山茶比送碧螺春显情义。

沈约说:“这茶销路不好,能买的地方不多,不过我店里就有很多,你走时拿两包走……”

聊到承包荒山植林,周福瑞问张恪将来的用途。国内目前的速丰林除了生态保护之外,作为原料林,几乎能替代所有的天然林木,目前国内主要还是应用于建材。

张恪说道:“生产造纸用的木浆……”

“制浆,多大的规模?”周福瑞问道。

锦湖现在负责运营的造纸厂增加到十二家,全部工艺改造完成,产量将要占要海州地区造纸产业的三分二强,剩下的三分之一,市里也考虑逐渐淘汰掉,将完全改善海州市的环境现状。等十二家厂工艺改造好,迁入城南的造纸工业园,每年将要消耗近十万吨木浆,以一亩速生林每年出五立方原木,五立方原木出一吨木浆计算,至少需要十万亩速丰林才能保证木浆需求。

十万吨的造纸厂,九五年在国内也要算大型的造纸企业,张恪没有明说,说出来吓人,只是笑着说:“规模还可以……”

外面有三个人进来,昨天将张恪他们丢下的林场的副场长涂进营在里面,他看到周游,热情的招呼道:“周总你们在这里,找你们半天了……”他看见周福瑞也在场,诧异的招呼了一声,“周教授也在这里?”

周福瑞只哼了一声,算是招呼,没给涂进营什么好脸色。

刚刚才坐下喝了没半杯茶,住的旅舍还是涂进营昨夜上在码头介绍的,周游问道:“涂场长,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听说你们打算承包山地造林,我把这事跟蔡场长汇报过了,合计来合计去,可想不明白你们公司到这里来造林做什么?”

张恪撇了撇嘴,林场不大,消息传得也快,只是没想到涂进营他们的反应会这么快。

周游说道:“制浆,生产造纸用的木浆,我们有关联的造纸企业……”

“制浆有自己造林的?”涂进营疑惑的问,“林场有大片的天然林,这周围多的是天然林,绝对比你们自己造林合算,详细的我们到场部去谈,快大中午的,到招待所吃饭去。”

周福瑞气恼道:“就知道砍砍砍,天然林都伐光了,你们还靠什么活?这几年只知道砍林,不知道造林,每年流失的水土有多少,山里的泥石流每年要增加多少,你们倒是心里有没有数?”

“周教授,在林场的客人不要瞎说话,林场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不砍树,这么多职工吃喝什么,造林,哪里有钱?”

第316章 六十亿

进营的话让张恪听了很不舒服,国有林场乱砍滥伐,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省内国有林场依旧是最困难的一类企业,只有背后的交易网得到极大的利益。

涂进营要拉周游他们去林场招待所吃饭,张恪坐在那里岿然不动,周游自然也不动声色,涂进营邀请得热情,他只是说:“等这盘棋下完再说。”

张恪与周福瑞的这盘棋俩人刚三连星、中国流布局……

涂进营有些不耐烦,但是跟爱达电子有关联的造纸厂规模一定不会小,再说这么大的企业,背后的关系一定相当的深厚,林场还不能给颜色,涂进营让跟他过来的一个人回去跟场长蔡高中言语一声,他在这里等。

沈约亲自下厨做枹子肉,棋下到一半,张恪闻到枹子肉香,对周福瑞说:“饿坏了,拿棋子都没有力气,不如先吃枹子肉……”将手里的棋子都丢到棋盒子里,起身往后面的屋子钻。

周游见张恪根本就不想搭理林场的人,对涂进营说道:“涂场长,过些天我们会派人跟林场联系的,就这么着吧,今天就不打扰涂场长吃中饭了。”涂进营愣在那里,他站这里等到大半小时,等着他们去招待所吃饭,周游随便一句话就将他摞在这里。

涂进营很是难堪,却无可奈何,他转身就走了,脸色没有刚才温顺,有一丝怒色,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不然他下不了台,除了周福瑞。棋馆里还是林场的工人在里面玩,看着他等了半天,却给周游随便一句话就打发走。

“你们是什么公司。劳涂进营在这里等了大半个小时,还没有一句牢骚?”沈约对张恪他们的身份很好奇。

张恪笑着说:“没什么,民营企业,涂场长昨晚上对我们还不待见,大概听说我们要承包山地造林,才稍有些诚意。”

“你们打算承包多少地,这些年,林场地头头脑脑眼界也高了,随随便便几百亩的林子,请他们出来吃饭都难。你们公司的规模一定很大吧?”

“还可以。”张随口说道。

周福瑞神色有些严肃,他说道:“造纸制浆,就像涂进营刚刚说地,现在背地里勾结得厉害,直接砍伐天然林的确要比造林合算多了。你们公司是怎么考虑的?”

“这上游还剩下多少天然林可以砍?”张恪笑了笑,“一家公司要没有一点点的社会责任感,永远都做不大。我们不会打天然林的主意……”

张恪这一表态,周福瑞的脸色缓和下来,他也觉得过于严肃,想了想,却又叹息道:“这上游的天然林,近二十年来,覆盖率下降了近一半,但是林业系统给出的数据竟然还有29%,真是睁着眼说瞎话,要能有20个点。我的脑袋可以不要,再不启动天然林资源保护,再这么砍下去。会窝害子孙的……”

张恪不记得天然林资源保护工程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应该是在九八年之后。看到省内最大地国有林场——洪致林场的现状,就知道九六年绝对没有启动天然林资源保护。

张恪问道:“周老师有没有具体的调查数据……”

“全面的数据没有,这附近几个县的数据有一些,林大地几个教师,早两年就联合写了一份关于天然林保护的调查报告,省林业厅,国家林业部都递了,只有林业部给了回复,要求全面的数据调查,但是省林业厅就不给课题经费,这附近几个县地数据,还是从其他课题挤出来的经费搞的调查,不过省林业厅又不给予承认……”

这背后的利益纠葛,做学问的不一定能搞明白。

有调查报告、有具体的数据就好,管省林业厅承不承认,张恪想着有必要请徐学平亲自到这里来走一趟,亲眼看了,才可以知道事情的迫切性。

吃过中饭,张恪要给饭钱,沈约坚决不要:“谁要来这里承包荒山造林,我一律不收钱的,再说,我也不指望开店的钱活命……”

下午,跟周福瑞进林场看了看,都是昨天没看到过的地方,走进给砍伐一空地山岭,触目惊心,感触更深一些。也跟周福瑞请教许多速丰林的事情,制浆最适合的速生树种是类,不过大面积地种植类树种会导致很

境问题,特别是东海省所处地纬度与自然地理,并不培育林,倒是经过遗传改良的相思树、白毛杨这些速生树种相当适宜。

下午六点有去省城的江轮,张恪原打算与周游在林场多留两天调查一下情况,不过什么都没有准备,能调查的情况也十分有限,没想到能遇上林大的教授。

上船前跟徐学平通了电话,简要的说了一遍在冬令营沿岸所见以及在林场这两天的见闻,具体的数据,要等拿到周福瑞的调查报告再说。

周福瑞也很奇怪,张恪他们明明对速丰林感兴趣,最后又紧盯着林大几名老师联合搞的天然林状况调查报告上,这份调查报告,现在要想在专业报刊上发表都不可能。由于只是一份普查性质的报告,天然林覆盖减少所造成的环境影响,由于缺乏研究经费的支持,还只能给出一些推断性的判评。

早晨江轮靠岸,张恪他们三人到周福瑞在林大校区内的教职工小区家里拿到调查报告,周福瑞还找来其他两人一起参予完成这份调查报告的林大教师,其中一名青年讲师孙博就是直接搞天然林保护研究的,还有一名跟周福瑞搞速生树种遗传改良的博士生。

有御用学者,但不是所有的学者都跟官员穿同一条裤子的,但是不能不征询徐学平的意见,就直接把他们引荐给徐学平。

今天是正月十五,谢晚晴也回到省城,准备接芷彤去海州上幼儿园。

冬令营的江轮昨天晚上抵达海州,冬令营正式关闭,省市电视台与一些新闻媒体都给予了一定量的报道,海州电视台还会制作专门的专题。

中午之前,张恪他们从林大出来,赶到新梅苑,将省内天然林所面临的严峻状况跟徐学平做了汇报。徐学平翻看了张恪带过来的调查报告,他拍了拍脑袋,在书桌的空白便签上写下一个数据,递给张恪看,说道:“这是春季省政府报告上要用的数据,我也不能断然说林业厅报上来的数据严重失真,要下去看一眼才知道……”他又问张恪,“你怎么赶上这事?”

“跟着学校的冬令营跑到小江的上游,看到沿岸这么多丘陵都荒着,想着锦湖要搞林纸一体化,才有心摸摸底,没有想到遇到林业大学的一个教授,这份调查报告是他们林大的几名教师两年前就写好的,现在的情况还更堪忧,今天上午到省城,就跟林业大学的几名教师请教这方面的问题,还提到小江流域的水利堤防建设,也不堪如人意。这些事情不该我来问的,但是底下的声音传上不来,要真出问题,只怕心会不安……”

“你的做法是好的,我在这个位子,给下面人包围严严实实,就算要与民间人士交流,都是下面安排好的,我看这份报告后面的判断也不是危言耸听。”徐学平说话时的神情很沉重,张恪没有无限制的扩大,只将在林场的见闻说给他听,他就知道省林业系统存在的问题有多严重。

至于省水利系统,手里没有像林大教授联合做出的调研报告,无法妄加评论。

徐学平带着沉重的心情去省政府,张恪让周游回省城,赶紧找人拟定一个林纸一体化的方案草稿来。

周游问要不要跟正泰集团商量一下,张恪希望正泰集团出局,哪里会愿意跟他们商量?他与谢晚晴加起来控制近70%股权,国内体制不完善有不完善的好处,就是张恪也能借控股权欺压正泰集团。

周游问张恪林纸一体化的方案要做多大的规模,谢晚晴对情况一直不是很清楚,她倒是很信任的一直没有吭声问张恪为什么突然要上林纸一体化。林纸一体化涉及营林、制浆,以锦湖目前的生产规模,总体项目少说是投资上十亿才能满足未来几年的发展所需。

“十亿?”周游试探的问了一句。

“不够……”张恪摇了摇头,“十亿的项目,省林业系统和地方政府很可能不会心动的,我看至少要报五十亿,你就做六十亿试试看……”周游嘴张在那里,都忘了合拢,六十亿也太夸张了吧?

第317章 六十亿的阴谋

锦湖眼前的规模做出六十亿林纸一体化的投资预算是不要说周游了,便是一直心理上信赖张恪的谢晚晴都难以想象。

“我这么来有些乱搞?”张恪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周游、晚晴,好像他们的诧异与他无关一样。

“你的商业天赋,常常给人惊喜,”周游坦然的说,“我仍然怀疑这时候上这么大规模的可行性……”就差没说他乱搞了,周游停下来没有再说什么下去,等着张恪给他一个解释,只要一个勉强的解释,就算还是觉得很乱搞,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执行。毕竟张恪这一年多来带给大家太多惊喜了。

张恪侧头见晚晴晶亮的眼眸也正凝视着他,笑了笑,说道:“很任性的一项决定,我会拿爱达电子的股份将你们在锦湖的股权置换出来,就当是我一个人的任性好了……”

谢晚晴温婉的一笑,没有坚持要解释,说道:“你坚持要这么做,那我只能期待日后的惊喜了……”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晚晴姐,海裕在锦湖的股权要全部转给我,哪怕暂时的转给我;这么大的项目,会闹得全国沸沸扬扬,可能很多事情都要徐伯伯直接出面……”

徐志明出车祸死后,在法律上,谢晚晴与徐家已经不存在什么关系,但是在国内不外乎人情,锦湖窝在海州不引人瞩目倒也罢了,一下子抛出六十亿的项目,只怕能将全国经济媒体的目光都吸引过来,而且要徐学平直接出面支持。谢晚晴就不适合再与锦湖有关系了。

谈到这里,周游知道他不适合留下来,他站起来说:“那我回海州准备……”除了越秀、海裕、正泰三家。其他人在锦湖的股份甚微,谢晚晴一付就算张恪胡来也任他胡来地模样,正泰这次肯定要出局了。换在香港这些市场体制成熟的地区,正泰握有30%的股份,完全可以否决这个大而不当地计划,但是在内地,小股东的权益很难得到保护,更何况是锦湖现在完全是在海州的地面上,正泰要么选择退出,要么就跟张恪一起玩下去。他们玩不起。

张恪对傅俊说道:“省里要是这两天就下去调查,我会陪去再走一趟,你跟周游回海州吧……”跟着徐学平下去调查小江上游天然林覆盖状况,身边带着保镖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周游回海州之前要去林大找周福瑞,就算做草案也缺不了专业人士。跟周福瑞的那名博生士上午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要是可以,打算将人直接拉到海州去。除此之外,只能通过猎头公司直接从国际纸业巨头那里高薪挖人。

要是只上六亿规模的林纸一体化项目,勉强能从锦湖内部拉一帮人,一下子要上六十亿的规模,周游都怀疑国内有没有一个专业人士对此有足够的信心。

周游、傅俊走后,张恪问晚晴:“下午你公司有安排什么事?”所谓的公司是指在省城只保留着行政职能的海裕公司。

“我身边缺个助理,一直找不到合适地,下午安排了三个女孩子面试,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那好……”有些事跟周游无法说,但是要可以跟晚晴商量。张恪点点头,站起来跟谢晚晴去公司。

下午周淑惠要领着芷彤出去逛街,司机与车要留给她们。

谢晚晴与张恪出了新梅苑打算打车去公司。出了小区门口,似乎一小时都不见有一班车的310交刚开过来。车上只有一个座位,自然给晚晴坐,公交车往前行了一段,晚晴臀部往前挪了挪,让出一角空位,对张说:“你也坐吧,到公司蛮远的。”

晚晴后面两个座位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子跑到她妈妈怀里,很有礼貌的对张恪说:“叔叔你坐我的位子吧……”

张恪说了声谢谢,头凑到晚晴耳朵,低声说:“小女孩蛮惹人厌地……”

晚晴回头瞪了张恪一眼,看到张恪黑色的深邃眼眸,心里一慌,脸颊飞红,眼睛有着梦幻一样的色彩,她心里真是想着路远这个借口与张挤一张椅子,犹豫了很久才开口,却没有想到后面地小女孩这么有礼貌的主动让座,真是蛮惹人厌的,她这么想着,心里倒有些羞怯。

“晚晴姐,你认为一

多少财富才够?”

“怎么这么问?”晚晴疑惑的看着张恪,由于在公交车上,不让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脸就要凑到很近,虽然俩人的关系在私下里自从那天雪夜后就变得很亲密,但是这么靠近,几乎能感觉到张恪的鼻息扑到脸上,心里还是有灼烧的感觉,“要说多清高,也没有,只要我跟芷彤有优的生活保障就足够了,再多的财富,也不会有特别地意义……”

“是啊,再多的财富也不会有特别的意义……”张恪轻笑着,看着晚晴晶莹如玉地诱人耳廓,要没有旁人,会让人忍不住舔一口的,刚三十出头地晚晴正值她风华丰茂的时候。

“你要说什么?”晚晴侧头看见张恪盯着她的耳根,轻声的娇嗔,“有什么好看的?”

张恪收回心神,皮厚无颜的笑了笑,说道:“这时候强行上这么项目,要用传统的经营思维去考虑,肯定是不合宜的,至于有多少的风险?那也没有,会错过其他一些机会吧,比如说叶建斌最近常鼓动我往他那里投钱,我们要上这个项目,肯定顾不上他那边了,一定会让他痛骂一顿的。给他痛哭一顿就是风险啊。”

晚晴扑哧轻笑出来,艳若飞花。

家电连锁业正处于扩张期,对资金极度渴求,但是这么有前景的产业,叶建斌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拉其他人入伙,爱达电子从影碟机市场疯狂的掠夺利润,除了爱达电子、锦湖发展所需的资金还有多余,叶建斌自然希望张恪能将多余的资金投入盛鑫。他要知道张恪上这么个大而不当的项目,开口痛骂那是起码的。

谢晚晴笑了笑,看着张恪,问他:“那你为什么……”

“徐伯伯这次若是下去调查天然林的状况,晚姐也找个借口跟我们去看一看,如果不考虑财富的话,这时候上这个项目是绝对必要的,”张略有惆怅的说,“小江流域的生态环境已经脆弱到年年大涝的地步,十年一遇的洪水就会给下游带来五十年甚至百年一遇的破坏力,但是小江流域的堤防只有在五十年代有过两次大修……”

有些事情就算站在九六年也能预测得到结果,林大几名教师的调查报告由于缺乏必要的经费没有进行系统性的研究,但是也推断出任小江上游的生态系统继续崩坏下去,极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然后这种声音湮灭官僚体系盘根错杂的利益纠葛中去。

“啊……”谢晚晴看着张恪,见他眼睛藏着异样的光华彩。

“仅靠行政手段要想几年内改善小江上游的生态环境根本不可能,但是我们每年有10%的机率遭遇十年一遇的洪水,我们总不能祈祷这几年不要出大事吧?行政的手段既然效率缓慢,那就用特殊的手段……”

“六十亿的投资项目吗?”

“是啊,六十亿的项目分成两部分,十亿直接用来培育混生型速丰林,五十亿上制浆项目,小江中上游的九个县分属三个市两个省所属,培育速丰林的项目分拆到九个县去,但是五十亿的制浆项目,就要他们来争了……”

小江中小游的三个市属于华东地区经济欠发达地区,经济规模比海州要少得多,但是海州市九五年工业生产投资总值才不过三十亿。五十亿的投资对这些地区是什么概念?落户当地将直接改变一个地区的经济面貌。张是想拿五十亿的香饵逼着两省三市以前所未有的姿态与热情支持锦湖在小江中上游沿岸的九个县搞速丰林项目,也就是说以最短的时间改善小江中上游的生态环境。

在国内,企业,特别是私营企业要与政府官员打交道,通常避免不了要进行桌面下的交易,要没有桌面下的好处,政府官员多半会千方百计的刁难、设置障碍。但是也有例外的,比如海外企业来国内投资,比如说六十亿惊世骇俗的大项目,这些都是可以给当地政府官员直接带来政绩的项目,不仅不需要桌面下的交易,更不要说设置障碍了,就算是一些体制上的障碍也会给效率奇高的化解掉。政绩有时候会比桌面下交易的东西更好。

第318章 私人助理

七年夏季的印尼森林大火使得全球木浆供应持续吃紧营建的速丰林就是一项极有价值的优质资产,虽然离轮伐期还很远,但是作为有价值、有增值前景的资产,一样可以拿来包装出售,更何况国内正积极的推动木浆在造纸工业中的应用,而国内的天然林资源又是那样的急缺,上速丰林项目也是大势所趋,从投资的角度考虑,风险也是极微的。

当然,所谓的六十亿说白了就是一个天大的幌子,目的在于诱使地方政府积极的协助锦湖在小江中上游搞速丰林项目,在最短的时间里改善小江流域的生态环境。

张恪在公交车上将他的考虑跟晚晴细细解说了一遍,晚晴拍了拍胸口,笑着说:“这些理由还真没办法跟公司的其他人解释,他们一定会说没有必要将公司的发展跟公益事业扯得太紧……”

张恪笑了笑,说道:“要看一个人的心有多大。天然林资源保护是必需的,然而国内的木材需求却在逐年的增加,这之间的矛盾只能发展工业原料林来解决,这是大势所趋,仅仅从投资的角度来说,我们只是提前了一步而已,虽说有一定的弊端,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额外的好处……”

晚晴温柔的看着张恪,笑着说:“我总是支持你的……”晚晴穿着灰白格子的呢子大衣,敞开的领襟露出玫红色的羊绒毛衣,衬得她的脸蛋娇艳而成熟,张恪话里所体现的社会责任感,让她感觉到他身上更吸引人地魄力所在。这完全是成熟的略带忧思的男人地灵魂,无愧于让她沉迷痴醉。便是从晚晴自身来说,她出身于政商家庭。少女时期又在国外读书,也颇为认同张恪的观点。

越往市区,公交车上人越多,晚晴悄悄将手伸过去,握住张恪的手,直到下车才松开。晚晴皮肤保养得好,还如少女般娇嫩,此时眉眼生媚,只如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张恪装老成惯了。把他随便往哪里一丢,没有人会把他跟学生联系起来。他们握着手,紧挨着他们的人看了也只把他们当成一对情侣。

公交车直到公司所在的大楼前,两人才松开手,张恪拿手放到鼻前闻了闻。还留有余香,晚晴嫣然一笑,异样的感觉在心里静静流趟着。两人却实在没有独处的机会。

谢晚晴一直让这边海裕公司物色合格的助理人选,下了车,抬手看了看咖啡色的芝帕腕表,已经过了约定地时间,公交车从新梅苑开过来竟要三刻钟,与张恪急步往大楼里走,有一个从公交车前门下来的女孩子急冲冲的超过他们,碰了谢晚晴一下,很慌乱的道歉。

1米6364右的中等身材,穿着咖啡色地西装套裙。脚下却穿着白色的弹力球鞋,很清澈白净的面孔,没怎么化妆。所以能准确地判断她的年龄大约在二十四五岁左右,虽然是很慌乱的道歉。但是脸上还带着真诚的淡淡笑容,看她转身离去焦急看手表的样子,张恪小声问晚晴:“莫不是赶着来面试的女孩子?”

晚晴说道:“不清楚,面试人的资料我还没有看过……”

进了大楼,看见那个女孩子站在电梯前公司的铭牌,视线就停在十二楼海裕控股上下,张恪抬手让晚晴看了看,轻声笑着说:“迟到了呢。”

那女孩子耳朵尖,听到张恪的话,脸一红,进了电梯,她从她的挎包里拿出一双中跟地皮鞋,看她的神情,在张恪、谢晚晴两个陌生人面前换鞋更是尴尬,不过还算镇定,换好鞋转张恪、谢晚晴抱以淡淡的微笑。

同一层出电梯,那女孩子才意识到张恪他们也是来海裕公司地,问他们:“你们也是面试的?”

谢晚晴摇了摇头,那女孩子有些焦急地说:“昨天才通知我参加面试,今天手头的事情刚做完,现在已经过了面试时间,你们知道人力资源部在哪个房间?”

谢晚晴给那女孩子指出人事办公室的方位,那女孩道了声谢,焦急的走过去,看得出她很在意这次机会。

张恪疑惑的看着谢晚晴,面试的事情难道是昨天才定下来的?

谢晚晴倒是能看

眼里的疑问,说道:“不晓得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参个人应该早就挑选好了……”问过海裕公司这边的负责人,才知道刚才遇到那个女孩之前一直没有联系上,昨天才通知到,只是面试迟到让人感觉不大好。

晚晴抬手让他看了表,示意她们也会没意识到会迟到。

面试时,张恪虽然敬陪末席,却不提问,也不发表议论,跟着来玩似的,不想给海裕的人以喧宾夺主的感觉。不过进行英语压力面试时,海裕公司的人就有些不够看,张恪才参与提问。

找助理,差不多秘书的角色,国内所谓的专业人士并不能让张恪很满意,海裕这边挑选出来的前三个参加面试的人,所谓的丰富经验,也只是在外资公司厮混过几年的老油子而已,她们已经学会拿假面目包装自己,有一个女孩子看到她以后服务的BOSS竟然是个女性,还露出很犹豫的表情。张想起一个笑话,写给谢晚晴:“找员工一般都找有工作经验的,找女秘书一般都不找有工作经验的。”

谢晚晴不动声色的将张恪给她的纸条叠好放自己口袋里,又拿他没有办法。

倒是迟到的那个叫张庭的女孩子给人朴素的感觉,表现也相当不错,倒不是说无懈可击,但也还说得过去。在面试过程中,张恪接到李义江的电话,他推门走出去,到过道里接电话,下去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明天安排直升飞机,与林业厅及国有林场管理局的领导一起下去,下面想做手脚都不可能。

谢晚晴推门出来,问他对四个面试者的印象,张恪对她:“这个张庭,你要觉得不满意就让给我。”

谢晚晴笑了笑,瞪了他一眼:“我有说不满意,你偏偏将话抢过去说……”又将张恪刚才递给她的纸条塞张恪口袋里,瞪了他一眼,眼睛里倒是一些笑意,“哪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这个女孩看起来倒没有做秘书的工作经验,敢留给你这个小色狼用?”

张恪摊摊手,看来晚晴对这个迟到的女孩子也十分中意,他是找个私人助理,不过不敢找年轻的女孩子,总要顾忌别人的想法。

谢晚晴与张恪回到面试的会议室,她对张庭直接说道:“好吧,让我们做成这笔买卖,我在这里也有办公室,但是工作地点多在海州,一个月3000,你什么时间能工作?”3000概是助理这个工作在省内明面上的最高工资,谢晚晴不给张庭讨价还价的机会,也没有让她回过两个礼拜等通知,直接问她什么时候能过来工作。为助理的事,谢晚晴也头疼了很久,

张庭很高兴的说:“什么时候都可以?”

后来才知道张庭赴英读书的签证被拒,工作也早辞掉好久,只是给人家做翻译打零工赚生活费,有时甚至还接家教的活。谢晚晴很高兴事情很顺利的决定下来,说道:“那就从现在就开始吧,现在离下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你帮我将国外林纸一体化的资料收集一下……”见张庭对林纸一体化没什么具体的概念,跟她略微解释了一下,“这些资料急着用!”

张恪笑了笑,谢晚晴还是暂时让张庭帮他的忙,林纸一体化的资料,目前只能检索外文资料,还真缺个专门的人手。

因为要上林纸一体化项目,这两年就不能拿钱给叶建斌,张恪总要当面跟叶建斌解释去,打电话过去,恰巧叶建斌也在省城,叶建斌在城外的叶家私宅里,听到张恪找他,便让他到老宅去,叶家老爷子叶祖范也想着他。

张恪从海裕公司拿了一部车,谢晚晴问他晚上要不要在新梅苑给他安排房间,张恪挠了挠头,谁知道跟叶建斌要耗到几点钟,便说不用。

第319章 元宵夜欢

天元宵,要不是明天一早要跟徐学平乘直升飞机下去赶回海州与爸妈团聚,现在只能打个电话问候一下,特别是唐那里不能懈怠。

叶家人都散在全国各地,能在外郊老宅过节的人也不多,叶建斌人正好在省城,叶小桐、邵心文就分别给他赶到上海、杭州坐镇,春节后的这段时间是传统的家电热销季节,不要说盛鑫环球家电集团旗下的连锁分店,便是爱达电子市场部的员工都给打发出来与各地的经销商联合起来做宣传。

倒是没想到碰上叶家老二,叶小桐的父亲,国防兵总副总经理的叶祝民今天凑巧回到老宅,上一回在惠山滋事,还是叶祝民通过他在公安部的战友给惠山市公安局施压呢。

叶祖范每看到张恪都会提起江黛儿,还是去年夏季张恪领着江黛儿到叶家老宅来拜访叶祖范,却没有想到清丽脱俗、娇艳乖巧的江黛儿给老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晚饭前,在叶宅茶室里饮茶,张恪把锦湖将强行上马林纸一体化的事情坦然说了出来,叶建斌起初有些不解,还把张恪嗤笑了一番,待张将原因说明,他倒是沉默了。

虽然张恪解释这项投资对锦湖来说也是一项合算的买卖,他只是摇头叹息,换成是他,便不会选择这样做;倒是也能理解。

叶祖范说道:“一个公司能走到哪多远,很多时候要看一家公司有多大的气度。”言下之意倒是批评叶建斌看不到这项投资长远的利益。

在叶家老宅吃过晚饭就驱车赶回市里,时间已经不早,这时候去新梅苑多有打扰。也不想随便找宾馆睡下,他身边倒是有晚晴在青山公寓房间的钥匙,便决定去那里睡觉。

将车停在楼下地停车场。乘电梯而上,看着电梯壁映照的自己,突然想起晚晴可不可能在公寓里,一般说来不可能,芷彤明天要跟晚晴去海州,今天应该跟徐学平夫妇留在新梅苑,晚晴也应该睡在新梅苑才对,不过走进电梯,倒想起晚晴也有可能睡在这里。

掏出钥匙刚插进门洞就听见晚晴的声音:“谁,张恪?”

张恪停止拿钥匙开门。站在门口敲起门来,晚晴打开门,她只贴身穿着洋红色地羊绒衫,胸高腰细,倒不及她眼睛里的妩媚诱人。

张恪直接问她:“你怎么知道我晚上要睡过来?”

“什么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晚晴嗔怨道,“吃过晚饭接到以前同学的电话。约一起喝咖啡谈事情,不晓得几点钟能脱身,就没有让芷彤的奶奶她们留门。”

张恪问她:“冰箱里可有什么喝的?”

“你自己去看不就得了……”晚晴笑着说。

张恪打开冰箱拿出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晚晴,这套房子很少有机会住人,冰箱里一般不会准备啤酒,张恪笑了笑,与晚晴到楼上的沙发上聊天,晚晴像猫一样蜷在沙上,听他说晚上在叶宅吃饭的经过。

晚晴打开啤酒。喝了一口进肚子有些冰凉,就没有再喝,张恪放下啤酒。问晚晴:“喝茶吗?”

“谢谢。”谢晚晴说。

晚晴也刚到不久,热水瓶里没有开水。张恪到楼下的厨房烧开水,拿起上回他留在公寓里的茶叶沏了两杯,端给晚晴,跟她说起在洪致林场喝过的山茶。

时至深夜,对面楼里地***所剩无几,星辰寂寥,浩月当空,索性将屋子里的灯都关掉,让清凉明澈的月光透露落地窗照射进来,月光下,晚晴仿佛娴静的妙龄少女,两眼熠熠生辉,双唇紧紧抿着,嘴角荡漾着一丝微微的笑意。

张恪拉过她地身子,让她慢慢倒下来,头枕着他的大腿,手在她嫩蛋上的脸蛋上轻轻地摩挲着,又理所当然的轻吻上去,晚晴月光里的眼眸火烧火燎的盯着张恪:“张恪,跟我做那个……”她不说,张恪也会理所当然的将她的衣服剥光,当要剥掉她的内裤里,晚晴却又轻轻的一挡,说道:“从来都没有想到要让一个小自己13岁的男孩脱

“那你自己脱?”

“怕你会失望,你可别失望啊……”晚晴突然有说不出的羞涩,也有些

月光下白生生地身体透着成熟的丰美,,张恪将晚晴她的身体轻轻地展开在沙发上,虽然开着空调,可还是有些冷,白嫩的身体上起了一起细粒子,张恪俯身轻轻吻过去,用舌尖吻遍她地全身,从修长的颈脖吻到耳垂,手抚着晚晴那对引起为傲的白乳,又小心的**着**,左手探进晚晴的两腿之间,摸那里**的一片,晚晴的两腿却紧紧夹住,不让他的手指动弹。

“怎么了?”

“有点怕,很久没做过,突然很在意自己的年龄……”晚晴看着张的眼睛,下午面试时,看了张恪传来纸条上的半荤不素的笑话,她就有些期待,真到这一刻,却又有些犹豫了。

“我倒觉得是跟十七岁的女孩子做这事一样……”

“可是……”

“今天元宵节呢……”这算什么借口,张恪也觉得自己这么说莫明其妙,晚晴的双腿却不再紧夹着,让张恪的手指探进那温暖油润之处,慢慢的**着。当晚晴唇鼻喘息、娇语呢喃,舌尖轻颤着呻吟,手指甲几乎要无意识的掐进他的肉里,张恪分开晚晴丰腴的双腿,缓缓的进去,伸及底端,这具完美的身体剧烈的一颤,只听见轻轻的一叹,晚晴的双手双腿就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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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妙不可言……”晚晴满脸润红,乌发纷乱,都堆在张恪的胸前,丰美的**跟白生生剥开的嫩葱一样,此时两人已经到卧室里,晚晴蜷在张恪的怀里,身上盖着被子,但一边的臂膀、小半片白乳露在外面。

“啊……”张恪讶异的问了一声,却醉心欣赏晚晴**后慵懒无力的妩媚姿态,“许思会跟你说这个……”

“女人间有些话题,可不是你们男孩子能够想象的,”晚晴睁眼看他,有些羞,却又带着狡黠的口气说,“许思开始只是三语两言带过,倒是她这次回来,我想听听,她倒说了详细一些,却没想到我会窃取她的欢乐……果真妙不可言……”

晚晴爬起来打开房间里的音响,吉它曲,德彪西的《月光》,弹奏流畅而细腻。一曲听完,张下身又硬了,他走过去将音响,晚晴问他:“不好听?”

“做那事,又不是跳舞,怎么和节拍……”

不待晚晴看到他的下身抓被躲闪,张恪将被子掀开丢到地毯上,抓起晚晴的双腿高高举起,立在床边就行起好事,初次晚晴还能咬唇轻喘,这时沾着一动就忍不住大呼小叫,到最后却与死的一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拥睡到凌晨三点,张恪起身到外面要找宾馆去睡,晚晴笑他说:“没见你这么做贼心虚的……”

张恪嘿然一笑:“一早从这里去省政府汇合,心里总是有些不自然,睡宾馆能自欺欺人。”

“我要是在外面有情人,芷彤的爷爷奶奶是不会多问的,”晚晴搂住他宽厚的背,脸贴到他的肩膀上,“只是想从你这里窃取些欢乐……”

张恪感觉她那对颇大的白乳软弹的贴着背部带来的诱惑力还真让人好受,心里想着徐学平、周淑惠的默许是一回事,但是他们也未必会希望是自己,转身搂过晚晴诱人的身体:“要不一起去睡宾馆……”

晚晴咯咯笑了起来:“蒙人说什么红颜知己,临头连自己这关都过不了……算是让你小子给骗了。”笑着起来帮张恪穿衣服,将这里的房间略收拾了一下,看不出有过**的痕迹,才一同驱车找了一间宾馆睡下。只说夜间驱车赶到省城,张想拿自己的身份证登记,晚晴瞪了他一眼,身份证上注明着年龄,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在宾馆拥睡到八点钟,晚晴慵懒着不肯起床,不过她九点之前要赶到这边的公司;张恪跟李义江约在九点在省政府汇合,他起床洗漱,就驾车直往省政府而去,晚晴还要再去公寓收拾一下。

第320章 随机视察

直升机往小江中上游兜一圈,谢晚晴要去的话,身份了。

先到省政府办的办公室里等,一大群人中,张恪就认识李义江,还有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徐学平还在他的办公室里。张恪上次见到陆文夫,他还只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再混混他就要成省领导了。陆文夫对张的印象也是一般,没有特别深的接触,只是认识,他看到张恪也跟着下去,有些吃惊,悄声问李义江,才知道是徐学平的意思,心里思量不透,倒不会表现得冷淡。

其他人,省林业系统的头头脑脑,张恪一概不认识,他打算蒙混成省政府的普通工作人员,也不方便直接介绍。听着他们谈话,张恪才知道那个五十多岁的秃顶中年人是林业厅的厅长刘华山,他穿着中山装,人很清瘦,完全不像他身边的其他林业厅的官员肥头大耳,那些人大都穿着夹克,能看得出是很不错的夹克,只是他们特意将胸口绣着的标识去掉,也看不到是什么牌子的衣服。大概作为官员直接穿鳄鱼之类的夹克会特别碍眼吧。

“人都到齐了吧,徐伯伯还没闲下来?”张恪低声问李义江,徐学平在他的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是陆文夫的办公室里等。

“还差两个人,徐省长派车去接林业大学的两名教授,一个是你们认识的周福瑞教授,还有一个也是那份调查报告的主要攥写人,李延津教授,人齐了就走……”

张恪心里想:徐学平这次没打算给省林业厅的人留情面啊!

想必林业厅的人都知道这次下去要看什么,他们都一付惴惴不安地样子。这盖子总归有人帮他们揭开来。

林业大学的周福瑞、李延津很快就赶到了,张恪到外面先拦住他们,免得周福瑞在林业厅的人面前说出问题是他揭发地。就怕林业厅的那伙人今天挨了训日后给他小鞋穿。

从空中往下看,问题显得尤其的严重,给砍伐一空的丘陵连成一片,给人满目疮痍的痛惜,只有公路两侧补种上树苗,不过掩国人之目。

徐学平在直升机上就忍不住发了脾气,手里拿着林业厅今年送交省政府的报告,脸气得通红,手指颤了颤,猛的砸到刘华东的脚下:“你们林业厅是吃什么干饭的?这上面的数据是怎么来地?”

刘华东面色惨白。眼下的情形根本不容他解释什么,他或许可以推说这是前任留下的积弊,总归有他的责任。中午直升机飞到洪致林场的上空,刘华东才敢小心翼翼地问徐学平:“徐省长要不要到林场看一看?”

“不看,”徐学平没有好脸色的说。“难道下去听他们胡扯?”

连续在空中飞了五个小时,下午两点钟返回省政府。小江中上游沿岸九个县,其中七个属于东海省。天然林资源破坏情况尤其的严重。

回到省政府,徐学平直接对陆文夫说道:“航拍地带子让人马上做好,帮我联系一下陶晋书记……”径直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

林业厅的那群人都吓慌了手脚,徐学平多严厉的责骂他们,他们都能承担下来,事情往省委书记那里捅,极可能就是商量人事上的调整,要卸他们的权,哪容他们不慌手脚?

刘华山拿眼睛示意陆文夫出去说话,陆文夫假装没看见。徐学平铁心要将他的帽子摘掉,帮他斡旋,只是自找没趣。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才当上这鬼劳子厅长一年多,情况难道是我手里搞糟糕的?”刘华东忍不住抱怨起来。希望能引起陆文夫、李义江两人的同情。

“你到林业厅一年多时间,你有没有发现问题?发现问题有没有想着去解决问题?你当上这鬼劳子厅长一年多时间,到底做了那些鬼劳子事情?”徐学平推开门,盛气凌人的盯着刘华山。

刘华山一哆嗦,面色惨白,林业厅其他地官员噤若寒蝉。

徐学平朝张恪点点头,又对李义江说:“你把林业大学两位教授请到我办公室来。”

张恪跟徐学平先到他办公室,听到他忍不住的唉声叹气,桌上只放着林业大学几名教师私下里联合写出来的调查报告,林业厅地报告在直升飞机上就给他丢刘华山脚下了。

李义

周福瑞、李延津进来,徐学平神色凝重的说:“情况中严重,你们在调查报告后提到,十年一遇地洪水可能会导致五十年一遇的破坏力,这个到底有多大的依据?”

周福瑞上午给车接到省政府,看到张恪才知道他们昨天给张恪拿走的报告直接转到省长徐学平手里了,他说道:“因为小江上游的生态系统遭到严重的破坏,应该说以前五十年一遇的大洪水,现在提高到十年一遇的概率上,至于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还要看中下游的小利堤防建设情况。由于缺乏必要的研究,这个还只是一些理论上的推断……”

“现在看来,小江的水利堤防也是让人担心的一块,”听到这里张倒松了一口气,只要徐学平能意识这个问题就好办,还有两年的时间,做些弥补的工作还是够的。只听徐学平继续对周福瑞他们说,“林业大学可不可抽一些人手出来,把这份报告补充完整?经费方面,由省政府直接划拨,有什么需要的,也直接找省政府开口。”

张恪没有在省政府里多留,他离开省政府,徐学平正让陆文夫召集省政府林业工作紧急会议,不晓得徐学平今天能不能抽出空中,他都不能离开省城,他要跟徐学平谈速丰林的事情。

张恪驱车赶到海裕公司,径直到晚晴的办公室,晚晴昨天面试昨天就上岗工作的助理张庭在秘书间的位置上,正拿电脑检索资料,里间没看到晚晴的人影,倒是看到办公桌上放着一盒蛋挞,陡然想起来中饭到现在还没有吃,拿起来就吃。

“啊,”谢晚晴走进来,看着张恪狼吞虎咽的吃蛋挞,走过去要抢下来,“我刚买来带给芷彤吃的……”

张恪赶忙又拿起一个塞嘴里,含混的说:“我中午都没有吃饭,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晚晴扑哧一笑,盒里八个蛋挞就剩下一个,她出洗水间看见张恪进她办公室,没想到转眼的工夫就让他干掉七个蛋挞,走出去帮他倒了杯水:“你也不怕噎着?”

“不怕,不怕,就怕你是买来毒耗子的,想想你也不可能这么恶趣,就先吃上了。”张接过晚晴帮他倒了温水,还真有些噎,忙喝下两大口水顺了顺食道,才好受一些。

“今天看到的情况怎么样?”晚晴拉过椅子,坐到张恪的对面。

“比想象中更严重,那群混帐,在公路与沿江能看到的荒山上还补种了一些树苗,中间看不到地方大都连片的荒着,上游的天然林,十存其三都成问题。”

“这么严重,省里会采取什么措施?”

“正在召开紧急工作会议,有什么措施还不清楚……”

张庭一天倒是检索了一些有关林纸一体化的资料,张恪在晚晴办公室里看了一会儿资料,就与晚晴到西式糕点房买了蛋挞回新梅苑。

徐学平一直到夜里十一点才回家,一回家就将张恪叫到书房里。

下午省里召开紧急工作会议,刘华山当即停职,由省委的一名副秘书长暂代厅长,负责省林业系统的整顿,那名副秘书长早年在林业系统工作过相当长的时间里后调进省委。虽然下决定立即停止天然林的砍伐,但是全省森工企业有近一万名林业工人也将立即面临停业下岗的问题,这是相当头疼的问题。

全省森工企业有近一万名工人面临转业下岗,这到张恪这里却不成什么问题,营造速丰林本身就需要大量的林业工人,他不会把这一万工人直接接手,负担太重了,他也吃不消,但可以与各国有林场合作营造速丰林,让国有林场消化这批林业工人。

张恪将他的打算说给徐学平听:“锦湖打算提前上林纸一体化,马上就上,今年就可以投资两个亿在小江沿岸九个县营造混生型的速丰林,明年追加到六个亿,加上四十万吨的制浆项目,整个项目投资可能在六十亿左右……”

“啊……”徐学平定睛看着张恪,看着这个实际年龄还只是少年人的眼睛,锦湖上六十亿的项目无疑是蛇吞大象,“芷彤她妈妈睡了没有?”

第321章 先解决正泰集团

学平问及谢晚晴,在于海裕是锦湖最大的股东。

张恪说道:“在正式启动这项投资之前,我会尽力收购正泰集团手里的股份,也会拿爱达电子的股份跟海裕公司置换……”

徐学平见张恪都有考虑到,仍担心的问:“会不会难度太大……”

徐学平还没有意识到形势迫切到两年之后就会出大问题,九个县两年投入六个亿营林,规模大又分散,难度自然极大,从而带来极高的投资风险,听张恪解释说,后期投资规模更加庞大的制浆项目将是一个诱饵,诱使地方政府高度重视营林工作,积极的支持与配合营林工作。

这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阳谋,小江中上游九个县分属三市两省,一个四五十亿的制浆项目,任何一个地方的政府都会眼红的。

“哦……”徐学平轻轻的应了一声,听了张恪的解释,觉得这么做倒是可行的,海裕从锦湖退出来,他在省里也可以公开的支持这个项目。

张恪下午、晚上看了一些资料,这个计划在他脑海里也更加的清晰,在书房里与徐学平聊了很久,等吃过晚晴起来给他们煮的汤圆之后才去睡觉。

在计划启动之前,首先要解决正泰集团的问题。

38日下午,谢剑南望着落地窗外的晚霞,心情有些烦陈静通过电话,陈静电话透露她不想到海泰工作的意愿,即使她父亲陈家善投资海泰。她也不想到海泰来工作。

谢剑南也不希望两个人在一起工作,以后都没法拿工作应酬当借口出去玩,只是陈静前后地态度有些转变,当时陈家善决定入股海泰,可是拿他女儿陈静到海泰任职为条件的;这给谢剑南心里留下了一丝阴影,却想不透哪里出了变故。

谢剑南正看着窗外金红光的夕阳出神,桌上镀金地复古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会直接打电话到他办公室的也只有几个人,其他人都通过他的秘书转接的。他还以为陈静又打电话来,拿起来却是他二叔谢汉靖的声音。

“单梅将新光造纸厂新厂的并购方案传了回来,你过来看一看……”

听二叔的声音有些低沉,只是简短通知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谢剑南握着镀金的话筒。这个复古式的电话筒跟黄金骨头似的。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新光造纸厂地并购方案要自己参与?当初谢剑南主张利用家族基金的并购条件从谢晚晴手里收购锦湖30%的股份,但是事情过了之后。他的精力就集中在海泰的家电连锁事业上,而且锦湖地运营一向相当出色,在运营方针上也没有丝毫的问题。谢家只看到谢晚晴的努力,从这一点上,谢晚晴经营地才能表露无疑,想到当初维护谢瞻、谢晚山,而将谢晚晴挤出家族的核心圈,未尝不是大的损失。

谢剑南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按铃唤来秘书,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下了楼,步行穿过一条街,就到正泰集团总部所在的泰裕大厦。

泰裕大厦有剩余的办公楼层。谢剑南却将海泰的办公地址选在隔一条街的大楼里,不愿意给家族企业的阴影一直笼罩着。虽然在海泰,也是正泰集团占据着67%的股份。

谢剑南站在正泰集团总裁兼董事长室前,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你怎么站在门口?”

谢剑南回头看见谢汉靖的秘书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捧着一堆文件。

“等着帮你捧文件……”谢剑南伸手装着无意地从她胸前插过来,抓起上面一叠文件的同时,手背插过她地胸部,瞥着她微红的俏脸,装作无知的推门走进谢汉靖的办公室,他老子谢汉明也在里面,另外还有负责集团投资业务的副总裁。

“并购案有什么问题?”

谢汉靖让他的秘书将文件放下后出去,将桌角的一份文件递给谢剑南:“你先看了这个再说,新光造纸厂新厂的并购方案。”

谢剑南翻开看到文件最前面的并购摘要,给上面的数据吓了一跳,问谢汉靖:“二叔,数据没有错?”

“刚刚打电话

……”谢汉靖倒也不否认他一开始对上面的数据怀疑

“新光造纸厂新厂的净资产绝对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万,这份方案竟然给出三千三百万的并购价?”谢剑南真怀疑自己看错过,往后翻出新厂的净资厂评估,确实只有一千四百万出头,“这份方案是城南区提出来的?”

“不,是最终的方案,经过越秀、海裕确认过的方案。”谢汉靖说道。

“也就是我们只有选择接受或不接受的权利?”谢剑南迟疑的问,见大家脸色都不好看,这显然是正泰集团做大以来很几年都没遇到的情形了。

国有企业产权改制渐渐拉开序幕,国家要求产权转让价格不得低于企业的净资产,私人投资者往往会千方百计的在资产评估阶段压低国有企业的净资产值,然后以净资产值收购,谢剑南完全相信锦湖有能力以最低的价格从城南区手里收购新光造纸厂新厂的全部资产,即使将收购价压到一千万以下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三千三百万的收购价,让他们狠狠的吃了一惊,完全出乎意料的一个收购价。

谢汉靖阴随的看着老三与谢剑南的脸色,说道:“晚晴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倒让我们进退失据了,你们看这事情怎么处理?放弃?”

谢剑南手指捏得发白,他知道爱达电子与锦湖的关联程度非常的深,爱达电子可以说是他们的一头超级现金奶牛,正泰集团以前的资金优势已经荡然无存,难道就这么放弃?谢剑南心里却有些不甘。给二叔盯着,他抿着嘴、嘴唇咬得发白却不说话。

谢汉明问道:“所谓放弃是指不参与这次注资并购,还是完全的从锦湖撤出来?”

谢汉靖说道:“你们说呢?很明显,锦湖与爱达电子背后的实际控制人都是徐学平儿子当年创立的海裕公司与那个神秘兮兮的越秀公司,锦湖拿出更多的代价从市政府、区政府手里收购造纸厂,爱达电子却可以得到更多的优惠政策,这是变相的利益转移,谢晚晴已经不把自己当成谢家人了,我们要跟他们纠缠下去,这件事上,最终吃亏的也只有我们……”他将“这件事”三个字咬得很重,显然也不甘心这次吃亏。

“锦湖去年下半年的赢利有多少?”谢剑南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并购方案的附件上有去年的财务数据,年前锦湖增加近三千万的污水处理设备投资,所以账面上没有一分钱的赢利……”

去年以三千万的代价拿下锦湖30%股权,这时候主动提出撤股,最好的结果就是拿回这三千万。

当初的三千万就让他们白白用了大半年的时候?

要认真评估起来,锦湖的净资产还没有一个亿,他们去年是给出相当高的溢价的,就是想利用资金的优势与造纸厂资产并购的条件,逐步取得锦湖的控股权,没想到他们并没有资金上的优势,而造纸厂资产并购反而成为限制他们的绳索。

谢剑南知道他二叔主意已定,国内的机会这么多,死缠烂打绝不是二叔的风格,将他跟他老子叫过来,是因为去年他们最坚持要从谢晚晴手里收购锦湖的股份,这无疑是次警告。

谢剑南心里不甘,却不得不保持沉默,上午他接到葛荫均从香港打回来的电话,葛家旗下的上市公司嘉信实业将于明天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一项增发收购方案,增发对象的公司竟然是越秀(香港)有限公司,这家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是许思。

谢剑南让葛荫均将公开的资料传给他,增发后,越秀香港将拥有嘉信25%的股权,而越秀香港会将近三千万港币的资金与东南亚地区的影碟机品牌使用权及相关影碟机制造技术置入嘉信实业。想起年前在香港遇到张、许思的事情,见张恪、许思与葛家长辈并无接触,还以为他们纯粹是以孙静檬朋友的身份出席,哪里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交易?

经商要善势,心里虽然再不甘,谢剑南也不会失了理智,说道:“即使要全部撤出来,也有很多需要谈判的地方,我来去海州负责这件事吧!”

第322章 府天大厦的出路

二天,39日,谢剑南前往海州谈判从锦湖撤股一事并不好,这大概是他从学生时代就经商以来首次让外人逼入进退失据的境地,正泰集团这次也颜面大失。

一切都在于爱达电子锋芒太盛,去年夏天之前还默默无闻的爱达电子一跃而成为国内电子类最知名的企业之一,央视标王,占据新兴的品牌影碟机市40%的份额,有这样的骄绩,正泰集团也不得不避锋芒。

“不得不暂避锋芒啊……”出了高速路口,谢剑南单手扶着方向盘,左手搁在车窗上,咀嚼着父亲谢汉明分析的话,“省里有徐学平罩着,海州市让他们经营得如铁桶一个,直接搅进去,是有些失策,赵锦荣的锦城集团原来是老书记万向前、副市长万勇一系,或许跟他们有些龌龊,另外,锦城的那栋大楼应该快完工了……”

谢剑南决定先去找赵锦荣,侧头瞥了一眼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秘书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高挑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虽然容貌比陈静的绝美稍逊一些,但是胜在娇柔乖巧,周身肌肤胜雪,胸大腰细,伸手在她的大腿内侧轻轻掐了一把,将她惊醒:“婉秀,你帮我联系一下锦城集团的赵总,我先去拜访他,大中午的,大概也就他们会好好宴请咱俩……”心里想着:陈静不进海泰也好,两个女人在手边,通常是一个都吃不着。

……

……

赵司明听他老子说谢剑南少年就很得志,年纪轻轻就赚下亿贯家财,完全凭借的是自己的本事,他也能从他老子那里继续亿贯家财。他对谢剑南羡慕谈不上十分,而是十分羡慕谢剑南身边那位温婉柔美的女秘书。在他所认识地女孩子里,好像也只有唐与陈妃蓉比这位谢剑南的女秘书漂亮。可惜。想到张那狼毒一样的眼神,还真让人不寒而栗。

赵司明别地没有,揣摩女人的神态倒有一手,坐到席上不一会儿,就看出谢剑南跟他的秘书有一腿,暗感可惜,可惜他老子不许他也物色一个小秘。

谢剑南到海州第一个找他,赵锦荣心里欣喜,倒不是表面的虚荣,而是凑巧有事。

当初与叶家的盛鑫环球电器集团草签合作协议以及受到市委、市政府的压力。锦城地产才加快府天大厦的建设进度,眼见府天大厦即将落成,却被告之盛鑫发展家电连锁经营的战略重点不在省内,之前草签的协议成了一叠废纸,他必须给府天大厦另找买家。谢家在省内发展家电连锁门店的海泰电器集团有限公司就成为最佳地目标。

当然,就算在与叶家废弃合作之前,赵锦荣也曾与谢汉靖谈起此类合作的事情。只是没有深入的谈下去,府天大厦再过两三个月即将落成,赵锦荣希望与谢家尽快敲定这件事,是租是卖,都让他好抽出资金做其他的项目。

.].旧没有解决,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解决,锦城往那块地里前后投入三千万,三千万就给死死地套在里面,这事也让赵锦荣没脾气。文物局的几个人都因这事身陷牢狱。

吃过中饭,谢剑南与秘书婉秀在宾馆房间里稍作休息,就与赵锦荣父子到府天大厦现场去。府天大厦的大理石外饰面已经做好,确实是海州市当前最气派地高层建筑。前街大道拓宽之后,府天大厦的位置也变得相当优越,只是周围的建筑都还没有建起来,看上去有突兀。

车子停到府天大厦后面的停车场,谢剑南看到东边的古街有几栋宅子在装修改造,巷子口有一栋建筑整个的给包在保护帐里,似乎动作还不小,他问赵锦荣:“东边不拆?”

“市里没有说不拆,不过一时半会也拆不了……”赵锦荣不知道太详细的东西,但是也能看到些端倪,“市里的意思,西片的拆迁,产生大量的拆迁户还没有安置好,等西片地拆迁户安置完,再考虑拆东片,感觉上好像拆不下去了……”

赵司明说道:“怎么可能不拆,破破落落的,有什么好看的,再说市里早就定下地规划,不能说改就改啊……”

“破破落落,我看倒不会,”谢剑南见识当然比赵司明要高,“有人想借府天大厦的东风呢。”

赵锦荣点点头,有人想借府天大厦地东风,不过他们对旁边的旧宅子进行改造修缮,未尝对府天大厦没有好处,他说道:“市里早就定下的规划,正因为无法说改就改,所以市里也没有马上就要改,这可能是拖字诀而已……”

谢剑南见赵锦荣倒看得明白,问他:“赵总知道那几栋老宅子是谁拿下来的,他们可能比赵总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

“查过,没查出背后的人,之前丹井巷有两栋宅子是锦湖买下来的,还是在府天大厦动工之前,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都说沙田要拆迁了,后来沙田西片果然拆迁搞开发,正泰集团是锦湖的大股东,谢总不清楚?”

丹井巷的两栋宅子早在正泰插手锦湖之前就转了出去,谢剑南当然不清楚,他这时倒留了心,说道:“海州要说谁能比赵总更早知道些消息,我看也只有锦湖的那些人……”不过投资修缮古宅,显然不及拆掉直接开发商业地产来钱快,这点却是他不能理解的,就像给新光厂新厂开出那么高的并购价一样,藏在越秀背后的那些人的心思,谢剑南始终琢磨不透,这也是他心里虽然不甘心却同意先从锦湖撤出来的原因。

赵锦荣点点头,他也这么想,不过锦湖一直没有参与海州市的商业地产开发,邵至刚虽然在锦湖挂着董事一职,但是在沙田西片拿地的世纪地产却是邵至刚的私人公司,与锦湖没有任何关系。

对府天大厦的种种条件,谢剑南心里早就有数,过来走了一圈,也基本上能拿定主意,出来时,他回头对赵锦荣说:“地上三层八千平米的地方,海泰可以租下来,大楼建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往细里谈了……”

赵锦荣有些失望,他是希望海泰直接买下来,锦城集团的资金周转有些吃紧。

谢剑南将赵锦荣脸上的难色看在眼里,问道:“怎么了,赵总有什么难处?”

赵锦荣笑了笑,说道:“我与你二叔认识快十年了,有些事也不瞒你,虽然这里的升值潜力很大,但是锦城还没有到手里攒物业的时候,现在银行对放贷款控制又是极紧……”

赵锦荣这么说,是承认锦城的资金吃紧了,但是海泰做家电连锁,对资金的占用量相当大,门店能租则租,不会轻易购置物业的,万一选址失当,连退出都会变得极其困难。谢剑南笑了笑,说道:“赵总有没有听说过产权式商铺……”

“谢总在外面留学归来,见识比我多,愿闻其详……”

要想与锦湖、越秀制衡,锦城集团倒是不错的伙伴,谢剑南也乐意帮他们解决财务上的窘境,九六年初产权式商铺在国内还极为罕见,他解释道:“府天大厦地上三层是整体式商铺,要想整体出售的难度很大,就算锦城要卖给我们海泰,我也不会给你们好价钱,”赵锦荣听到这里就笑了起来,锦城急于脱手,给压价是必然的,他听谢剑南继续说下去,“国外对这种整体商铺有种新的销售模式,即商铺整体委托给经营商进行统一经营,比如说这三层商铺出租给我们海泰开家电连锁店,但是三层商铺的产权进行分割成几百份独立的产权分别出售,投资者不直接经营,只是以一部分产权来获得定期的租金与产权增值,也是所谓的包租出售……我看你们要方便出售的话,可以跟投资者约定一个比较诱人的租金回报率,比如说10%,或者12%……对于一些比较保守的投资人,既然看到商业地产的增值,又可以拿到比银行利息高得多的租金,只要宣传到位,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赵锦荣眼界不及谢剑南开阔,但是很有见识,听谢剑南这么说,眼睛一亮,确实是好主意,笑着说:“售价抬高一些,可以在购买时先返回两年的租金……”谢剑南笑了笑,赵锦荣倒是知道做生意坑人的三昧。

第323章 谢剑南的逆袭

剑南、赵锦荣他们坐上车准备离开,看见一辆银灰色跑车从府天大厦东侧的夹道里拐进来,这款车算不是十分昂贵,但是刚刚推出不久,国内应该没有几辆,谢剑南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Vs到他的旁边,不晓得这辆Vs40不是年前子嘉与陈静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那辆车,想想那个哑巴还真是可怜,竟遇到子嘉这样的小魔头,当他看到张恪从缓缓下沉的车窗里与招手示意,他禁不住心里一沉。

“谢家老六怎么有空在这里闲逛?”张恪瞥眼看着旁边的皇冠,那是赵锦荣的车,心想:谢家要跟锦城合作.在海州也算是金鸡独立,“这楼不错,谢家老六要来海州开店?欢迎你啊,开了店,记得给爱达影碟机一个好一点的柜台……”

要是有可以,谢剑南恨不能让海泰旗下所有的门店将爱达影碟机撤柜,不过他也不是没有理智的人,经商归经商,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甚至不会干涉门店经理对爱达影碟机做门店宣传,这也是让他很无奈的事,谁让海泰此时还不成气候?

“你这次依旧是越秀公司的代表?”

“哦,你说这个,”张恪歪着脑袋,“正泰集团做好决定没有,这种小事总不要一本正经召开股东会议讨论吧,真要召开的话,我说不定会代表越秀列席……”

“我们放弃……”

“放弃增资并购?”张恪故作糊涂的看着谢剑南,“那正泰集团同意由越秀一家增资调整股权?”

“仅越秀一家增资?”谢剑南脸色阴沉,越秀一下子增资三千三百万。股权调整之后,越秀一家将获得控股权,看来彻底退出也是无奈之举。

张恪笑了笑。正泰惯用资金优势压人,他们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大概很不好受,笑着说:“我在这里代表越秀向正泰集团提出要约收购,三千万现金收购正泰集团手里的锦湖30%的股权……”

谢剑南脸色有些难看,没有说话,看来他们地意图只是想要正泰退出锦湖,而且他们不会多加一分钱,三千万进去,三千万出来,一分钱的利润都没有。白白损坏了半年的时间,这笔钱拿去多开两家门店,半年至少有一千万地赢利。

正泰可以不退出锦湖吗?

赵锦荣坐在车里,看见谢剑南停下来与张恪在谈话,谢剑南与张恪两人的车窗正对着。他听不见他们聊什么。他们认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两人仅仅是隔着车窗谈话,看起来也十分的冷淡啊。

赵锦荣也只见过张恪几面。给他印象最深刻的那次,就是在这里,他人是给傅俊锁住喉咙,张恪嚣张的将马海龙带走。虽然那件事留下没有什么遗患,却是赵锦荣在海州发迹以来第一次给人当场驳面子。

张恪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他背后有张知行、有唐学谦,还有省长徐学平,这真是让人心灰丧气的事情。

赵锦荣让司机将车往前开出稍许,故作大方的说:“怎么,谢总跟海州鼎鼎有名的恪少认识?”

张恪听赵锦荣这么说。心想自己大概过不了多久就成海州一霸了,真是让人泄气,敷衍道:“自然认识。而且相当熟悉呢。”抬头又看了看府天大厦,说道。“这楼建成了,锦城应该赚老鼻子钱吧?经过前面看到底层的大厅,很气派啊!可惜整个大厅连在一起,可不大好卖。”

“还亏谢总赠言,那里打算分割产权出售……”

现在还没有到大规模投资物业地时候,很少有人或公司一下子购买几千平米的整层商铺,以出售返租的形式做成产权式商铺却是不错的方案,张恪撇嘴笑了笑,谢剑南倒是有几分见识,这件事情不能让赵锦荣父子继续吃瘪,真是让人心里不爽。

谢剑南原打算离开府天大厦就直接去锦湖谈撤资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张恪,显然他不会参加下午地正式谈判,他的身份还真是特殊,偶尔遇上,他又有什么理由代表越秀向正泰提出要约收购呢?

谢剑南不肯多说一句话,踩下油门驶出停车场,出了停车场,才让秘书开车,他坐进赵锦荣的皇冠车里:“赵总对张恪地底细清楚?”

赵锦荣有些诧异的看着谢剑南,觉得他的语气很慎重。

“张恪能有什么底细,不过仗着家里有些权在外面胡作非为……”赵司明坐在前排回过头来说,神情间很是愤愤不平。

谢晚晴是谢家嫁到徐家的媳妇,正泰集团又是锦湖的大股东,张家有什么底细,谢剑南应该比他们更清楚,谢剑南此时这么慎重的提出来,单单提及张恪,应该别有隐情,赵锦荣瞪了他儿子一样,制止他浮言乱语。

“他是个很不简单的人,至少比你们眼里的他要厉害许多,”谢剑南决定多透露些底细给赵锦荣,“当年唐学谦能洗脱罪名,外面都说是他老子张知行的功劳,其实是他在背后捣鬼,不然唐学谦为何要当众向他敬酒?”

“怎么可能,他当时还没有上高中吧?”赵锦荣难以置信。

“呵呵……”谢剑南将当初唐学谦案的密辛说给赵锦荣,包括徐学平之子在海州遇车祸身亡地事情,“这些事情,海州市里只怕没有几个人知道,要不是我们跟徐学平还能搭上点亲戚关系,也是不会知道的,你也就当听听而已……”拍了拍赵司明的肩膀,笑着说,“你还当他只是仗着家里那点权势在外面胡作非为?”

都听傻了,半天没有反应,只到谢剑南拍他肩膀,才说:“可是张恪在学校除了逃课、与外面混混打架、泡马子玩帅。也没做什么好事啊?”

“哦,你跟张恪以前是同学,那把他在学校里地事情跟我说说?”

“我比他高一界……”赵司明很不情愿将他在学校给张恪欺负的事情拿出来说。但是他知道谢剑南对他赵家来说,是很重要地一个客户,吱吱唔唔半天,将他所认识地张恪都说了出来。

一个人只能看到张恪的一面,谢剑南本来也是一个少年自负的人,听赵司明说张恪长时间地逃学,在他看来自然不是跟社会上青皮流氓混在一起,极可能是参与了锦湖、爱达的运营,这样,他两次站出来代表越秀公司说话。才说得通。

赵锦荣说及锦湖的董事邵至刚在道上有些背景,经常跟在张恪身边的傅俊以前就是直接混道上的,而且他们这一层关系背后的核心人物盛青,细究起来,还是跟锦湖有着密切的关系。

盛世年华娱乐场的物业大半是属于锦湖控股的世纪餐饮。而世纪餐饮的另一股东就是邵至刚。谢剑南知道盛世年华娱乐场,却不知道盛世年华地主人盛青在海州道上有这么高的威名。谢剑南也见过邵至刚、傅俊,知道这两人绝对不同于社会上普通的青皮混混。他知道谢晚晴不会跟这些人直接发生纠葛,更何况傅俊在张恪身边就像他的专职保镖一样,看来他们还真将海州经营成独属于他们的铁桶,在海州跟他们直接对抗,那绝对是不明智地。

谢剑南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只怕万副市长离开海州,还是他在背后捣鬼?”

导致万勇黯然离开海州的直接事件就是绑架猥亵教师案,此案由于原建委副主任黄柱全揭发而使司法机构直接介入,这件案子,赵锦荣虽然能嗅到阴谋的味道。但是他想破脑子都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这时候他倒是有些明白了,盯着他儿子:“你们做那些混帐事之前。有没有可能给他知道?”

“张恪怎么可能知道?”赵司明不禁替张恪分辩起来,“只是那个狗娘养地老师拦我们车子。又将车钥匙丢河里时,他看到了……”

“蠢啊,你当人家跟你们一样没脑子?”赵锦荣恨不得扇他儿子一巴掌,谢剑南所说唐学谦一案的内情要是没什么虚言,张恪绝对会想到利用那次机会扳倒与唐学谦、与他老子不对头的万勇,而且他儿子跟万勇他家的那个混帐小子有什么难看透的?

谢剑南问赵锦荣:“还有一个疑点,就算建委的那个黄副主任报警,警方也应该先跟万副市长知会之声再去抓人,听你们说,警方好像是直接去抓人的,之后才知会万副市长的,警方是谁负责的?”

赵锦荣当时正与周富明在牌桌上,心里自然清楚,说道:“是政法委书记金国海直接向市委书记周富明请示的,并没有直接知会万勇,当时周富明与万勇之间有一些不愉快地地方,所以指示警方先采取行动……”

谢剑南笑了笑,说道:“赵总或许不知道,金国海可是徐学平从省政法系统里一手提拔起来的……”

兜了***,赵锦荣也渐渐明白过来,这背后很可能就是一个要将万勇扳下台的阴谋,而在此之前,万勇是周富明安插在市政府限制唐学谦地一枚棋子,万勇被迫调离海州,周富明再也无力插手市政府的事情,而且他与周富明之间也因那次事生隙,周富明对锦城集团变得不理不睬。

真是高明啊,要没有谢剑南将一些人地关系点透,任他们想破脑袋、将脑汗绞尽,都想不透啊,关键是没有看到张恪的存在。

这个少年真的发生过这么巨大的作用吗?赵锦荣狐疑的看着谢剑南,谢晚晴是谢家出来的人,他实在没有理由点拨自己。

谢剑南心花怒放,这一趟海州没有白跑,替张恪挖掘出一个大仇家,而且赵锦荣在海州绝对是一个强大的地头蛇。

要想取得赵锦荣的信任,自然不该将他跟张恪之间的恩怨瞒他,说道:“我们谢家一直跟徐学平不大对路,正泰集团这些年,也没有从徐学平手里得到任何好处。谢晚晴虽然是从我们谢家出去的,但是呢。也有一些矛盾,这些年她跟我们谢家疏远了,不再把自己当成谢家人。不瞒赵总,正泰集团去年初秋从海裕公司收购锦湖30%的股权,现在却要被迫撤出来……”

“怎么可能,正泰集团这么大规模,锦湖才多大一摊?”

“要是锦湖与爱达电子是一体呢?”谢剑南看着赵锦荣。

“什么?”赵锦荣还真没有想到这么多,在此之前,他也没有认真的将锦湖看成是锦城地对手。

“啊,有可能,”赵司明倒想起来一件事,“上回到东元模具厂考察时遇到张恪与爱达电子的人在一起。当时张恪就很嚣张的,爱达地那个总经理话还没有他多,后来东元模具厂就不同意将爱达电子也采用的配件卖给我们,我们要买,要额外加开模钱……”

“怎么。锦城也在生产影碟机?”谢剑南问道,真是意外。

“嗯,锦城下面有家电子厂。规模不大,这小子在学校尽惹事,就让他学着打理。爱达电子做起来,海州跟着做影碟机的厂子还有几家,瞎弄……”赵锦荣不动声色的说着,同仇敌忾是一回事,正泰集团只怕这些年也没有吃过什么亏,所以对让他们吃亏的锦湖、爱达怀恨在心,但是让自己给他

灰就没门了。不管怎么说,无论唐学谦在市里也好。刚、盛青在道上,都让锦湖、爱达电子在海州扎下深厚的根基、成了气候,这时候要让谢家这小子挑唆着对锦湖、爱达背地里动手脚。万一让他们抓住把柄,绝对无法脱身。

谢剑南看着此时的赵锦荣倒是一付心平气和的样子。心里暗骂:都***成老奸巨滑了,显然赵锦荣已经不是那种一给挑唆就会暗地里给锦湖、爱达下黑手的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地是保存自己,是发财。做生意而已,背地里下阴手,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了,即使这样,见面有时也不得不面带虚伪客套的笑容的。

赵锦荣或许有穷凶极恶的一面,那是针对那些无权无势、比他弱势的人地,要是周富明这时候将他叫过去当面赏他一巴掌,他还敢当面翻脸不成?

这个社会的本质就是弱肉强食,谢剑南心里很清楚,也知道这些过节会始终横在赵锦荣的心里,这就足够地,至少在利益一致的情况下,赵锦荣也会高兴牵制一下锦湖、爱达的。

谢剑南笑着说:“倒不知道你们也在做影碟机,好赚吧?”

“好赚,这个月毛利润差不多有六十多万,”赵司明憋屈到现在,有心炫耀,根本不看他老子的脸色,抢着说,“这时候才知道爱达电子他们跟抢钱似的,我们厂一个月才一千多台,爱达电子一个月要出十万台,乖乖,那每个月能搂多少钱?”

要是爱达电子不能从影碟机上搂这么多钱,正泰集团何需要委曲求全?

“锦城怎么不规模做大一些,一个月才一千台?海泰旗下的几家门店就可能帮你们包销掉。”

谢剑南这么说,赵锦荣就来了兴致,给谢家挑唆无偿当炮灰的事情,他是不做的,但是跟谢家联合起来对付锦湖、爱达还是可以考虑的,他当初让他儿子搞影碟机,也没有想到这里面的利润会这么高,三四百万地小电子厂,一个月的毛利润竟然有六七十万,一年不得七八百万?要有可能,他也想将规模做大,看到爱达电子跟抢钱似的从影碟机里搂钱,他能不眼红?但是他在元器件供应上、技术上、市场上都有先天地不足,无法做大。当前主要的制约还是在元器件供应上,质量可靠地飞利浦机芯已经断货,深圳中恒采用飞利浦光头生产的机芯也很紧缺,当然,等元器件供应那一块解决掉,最大的制约就是市场,他们现在偷偷贴的是爱达的牌子,难道谢剑南还能让海泰旗下的店去卖爱达的假货?

赵锦荣试探着说:“既然谢总认为爱达电子背后是唐学谦、张恪那一伙人,那爱达电子得罪谢总也不浅,我看这样可好,我们生产影碟机贴上爱达的牌子拿到海泰旗下的店里去卖?”

“这招好,搞他娘的,我们也不要偷偷摸摸的搞了,有谢总帮我们,爱达怎么可能查得出来?”赵司明兴奋的说。

赵锦荣恨不得一脚将他小子踹车下去。

谢剑南心里冷笑:是查不到你们,海泰却可以关门大吉了。爱达电子目前对假冒产品的监管策略就是盯住一二线城市的主要家电经营门店,而且在这里地区的质量维护体系已经建立起来。乡镇以及偏远县城,他们鞭长莫及,假冒伪劣产品充塞市场,也不是爱达电子一家的问题,爱达电子也不会太在意,毕竟对爱达电子的影响也是极微,要是海泰旗下的门店出售假冒的爱达影碟机,只怕张恪他们做梦都要笑醒,做事怎么可以授人以柄呢?谢剑南心想赵锦荣的儿子也是太嫩了,赵锦荣这么说,不过是试探自己而已,他笑道:“倒没有觉得有必要刻意针对爱达电子,毕竟发财最重要啊,爱达电子发家的模式并不复杂,他们只是做市场做得比较成功,我想只要赵总有心,海州也可以出现第二家爱达电子的……”锦城旗下的电子厂这点规模,完全不足以对爱达电子形成威胁,现在市面上有近一半的山寨厂都在假冒爱达的牌子,也不多他一家,“锦城要真有心做大,正泰下面有一家微电子厂,可以提供一些技术的支持,在市场推广方面,我们海泰旗下的门店在省内还是有一定的影响力的。”

赵锦荣问道:“谢总有心参与吗?”

谢剑南知道做影碟机眼下是有利可图的,但是他选定做家电连锁就不会分心旁务,毕竟不可能将世间所有的钱赚光,但是赵锦荣一付小心警慎、生怕别人拿他当炮灰的样子,他要不参一手,赵锦荣只怕不会有气魄、胆量做大规模,他说道:“赵总愿意让我们谢家也分一杯羹?”

赵锦荣笑道:“这年头,想吃独食可发不了大财。”

谢剑南说道:“既然赵总这么慷慨,我就在海州多留两天,认真考虑这件事……”

谢剑南这么说,赵锦荣倒不认为他是在诓自己,谢剑南也是少年成名,当年的丹津口服液给他搂下不少的钱,他却在有很高的成就之后出国留学,想必眼光更加独到。现在既然给唐学谦他们一伙排挤出海州的主流之外,赵锦荣十分希望与正泰集团合作,免得在海州孤立无援。

谢剑南既然决定在海州多留两天,锦湖那里就没有急着松口,下午很晚才到锦湖露了个面,与单梅碰了一下头,也没有谈实际性的问题就回到赵锦荣给他准备的宾馆里。

第324章 植物园里的忧思

恪很平静的看待锦城将与海泰合作的这件事,虽然说场,但是在商场上,却很难如意的将对手的所有退路都封死,除非获得绝对的强势,不过等到那时,以强凌弱又不是张恪的风格,只希望赵锦荣父子以后能安分守己、知道些规矩,不过这个可能性实在不高。

张恪得知谢剑南到锦湖并没有多谈并购或撤资的事情,只停了留一会儿时间人就回宾馆了,张恪禁不住想:谢剑南与赵锦荣父子耗在一起的时间似乎太长了,他们在合计什么?

第二天下午,张恪从电子工业园回来的路上再次看到赵锦荣的皇冠,两车相错时,看到谢剑南也坐在里面,往前走除了电子工业园、农田,还有就是小江北岸的几排垂柳、白杨,相信谢剑南不会特意去看初春江水的风光。

“他们去电子工业园看什么?”周游坐在副驾驶位上,他最先看到皇冠车里的谢剑南、赵锦荣他们,他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毕竟海州跟着爱达电子做影碟机的十一家厂,惟有锦城集团旗下的那间电子厂能对爱达电子产生威胁,而海泰在省内拥有雄厚的渠道资源,谢剑南与赵锦荣一起去电子工业园,总让人有不详的感觉。

谢晚晴总不能跟谢剑南装作不见,隔着车窗笑了笑,却没有打招呼的意愿,想着终于跟家族走上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了。

“谢家老六似乎看到我的软肋了……”张恪线条明俊的脸庞浮现轻浅的笑意,深邃地星眸注视着车窗外明净的天空,一份经济金融周刊搁在他的膝盖上,周刊翻在一篇关于康佳集团于三八妇女节这天全钱调低旗下所有系列彩电售价地报道。这是国内彩电史首度暴发的全面价格战,起因是两个月前四川长虹集团对旗下彩电产品大规模的降价。这是国内彩电产业发展十余年以来首先暴发的全行业价格战,情况比两千年突破低限价的价格战略好一些。只是打破行业的高利润现状,加速行业整合的进程,但是整个行业还保持着一定的赢利能力,一直到两千年更残酷的价格战暴发。相信现在还没有人意识到影碟机产业的价格战会来得更直接、更混乱,“群鳄绞杀,不过多了一头而已,没必要看得多严重,要来地,总归来的,不是锦城与海泰。还有其他的……”

“锦城下面的那间厂,老苏让人看过,虽然小,但是负责的经理很有才干,是做管理地料……”

“赵锦荣这人虽然蛮横无理。还是做混混出身,不过也的确有过人之处……”张恪轻笑道,“善逢迎巴结自不用说。丁立山当市委书记时,赵锦荣在市里折腾不了,还是很认真的做过实业,锦城下面地油脂公司效益就一直不错……”

张恪与晚晴、周游打算先去电子工业园转了一圈,本打算再去象山南崖下的植物园看一眼,没想到在路上又遇上谢剑南。

周游问张恪:“你跟谢总还要不要去植物园?”

“说好的事,为什么不去?”张恪撇嘴笑了笑,“要是别人一有动作,我们就慌了手脚,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这老板做得就太没滋味了……”

“得,你们是老板,我让傅俊先送我回去……”周游无奈的苦笑着。“那两个在金利克拉克纸业集团工作过的旅美留学生,条件都已经谈妥。最后敲定前,是不是安排他们来一趟海州让你见一面?”

“他们既然能在金利坐到中层管理的位子上,都会有些本领,你先去上海同他们见面,将你的印象告诉我,我再决定要不要抽空去上海……”

“还找不到合意的人手,就太让人头疼了。”周游撇嘴笑着说,“六十万的年薪,大概可以拿到新闻媒体上好好的炒作一番……”

张恪笑了笑:“等前期地工作都完成之后,再考虑炒作的事情,你倒是念念不忘你的老本行啊。哦,这次让杨云帮你顶下爱达那里地事情,刘明辉会不会有想法?”

“心里多少会有些想法,给他一段时间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地,毕竟位子只有一个,只能让更合适的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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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在象山南崖下搞来二百亩地分给大家合力建一个小规模的植物园,注册了一家公司来管理植物园,从园林局下属的事业单位请了一个学园林管理的人来负责打理,公司运营的经费由众人分摊,当然是张恪出大头,大家先筹钱在象山南崖下修了一条直达植物园的水泥甬道,不需要一下雨,车进去溅一车的泥点子。

沿木栅栏洒下茶树籽,春节过后海州的天气就大幅回升,也是今年的春节比较晚的缘故,坐在车上就可以看见路旁木栅栏下的茶树籽长出新芽,张恪对晚晴说:“到夏天,这里就可以长成树了……”

张恪与晚晴在植物园前下了车,让傅俊先送周游回市里,公司下班前来接他们就可以了。

这里的经理带着人去苗圃公司看花苗出去,园子里有些工人在植土,丁槐春节前将他在安徽老家务农的父母接到海州,就把他们安置在植物园里伺候他一口答应下来的那片竹林,倒是非常合适。张恪与晚晴过去先跟两个老人招呼一声。张对竹子的了解很是匮乏,而且丁槐父母移植都不是新苗,据说几场春雨过后能看到竹笋节节长起,可是现在却没什么看头,以为地还荒着呢。

从象山南崖下拿地最初的意愿是给唐、晚晴建攻瑰园,玫瑰也有种,大约二三十亩的园子,这也是植物园最早建的园子,新苗都分种好,可以期待花期了。

“小六这两天都没有认真谈撤资的事情……”晚晴站在田间,有些担忧的说。

“怎么,你担心会有变故?”

“小六的脑子很聪明,他跟赵锦荣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只怕都会让他想透了……”

“呵呵,虽然躲在背后阴人的感觉很好,但也不能一直躲在背后啊,这多少有些无耐。”

张恪轻笑着,认真的凝视着晚晴。这几天天气异常回升,中午穿春装都会觉得热,晚晴将绛紧色的薄呢子挂在手臂上,双手抱胸站在田间,秀丽的长发盘了起来,丰腴白皙的脸庞柔美,眉眼如月,散着成熟妇人的风韵,胸脯高高的挺起,腰肢比少女略饱满,看上去却有似乎的软弹触感,站在那里,亭亭而立,双腿修直,大腿紧绷着,完全没有过了三十岁的女人的松松垮垮。

“去江堤上走走吧……”

张恪与晚晴直接穿过田,从大门绕有些远,张恪先翻过木栅栏,晚晴将外套搁木栅栏上,学张恪那里爬上的木栅栏,张恪伸手搂着她的腰,让她一手撑自己肩膀上,想让她跳下来,没想到晚晴屁股挪坐到他肩膀上,从他怀里滑下来。

紧拥着晚晴丰腴成熟的娇躯,身体涌出些感觉,伸手在她丰挺臀部摸了一把,心里感慨:女人跟鸦片似的,一沾就容易上瘾。之前还没什么,自从上回在省城的青山公寓与晚晴发生关系,对她美妙诱人的身体就有些渴望,不再是那么容易遏制了,偏偏在海州绝难找到偷吃的机会,女人三十如狼豺,不晓得晚晴会有什么感觉。这么想着,手又落到晚晴丰满的肉臀上,弹性十足,稍用力压就感觉到肉臀往外绷,都说女人过了二十五岁就会出现第一道鱼尾纹,张恪可以认真在晚晴的身体上仔细找了个遍,都没有看到那个地方有要长出第一道皱纹的迹象,也不知道她这身堪比少女的肌肤是如何保养的。

“有些痒……”晚晴将张恪的怪手拨开,怕园子里的工人瞧见,还有就是她的臀部一挨上张恪的手就有些敏感,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想其他的事情,“你真不怕他们背后里捣鬼?”

第325章 江堤布局

堤上及以及内侧的斜坡上都种植白杨与垂柳,正值初出嫩黄新芽,站在江堤上,倒不愁园子里的工人会瞅见。张恪与晚晴在一处枯草倒伏处坐下,望着堤外的江滩与浑浊江水,说道:“你问我担不担心他们在背后捣鬼?这个世界啊,只要有实力,会有人恨你,会有诅咒你,但是不用怕别人会惹你,他们背后捣鬼就捣鬼吧,想必在今天之锦湖的面前,谢剑南、赵锦荣是不敢随便破坏规矩的……前年骗许思入伙时,许思觉得锦湖这名字与锦城有些重了,我跟她说,只要锦湖的名头超过锦城,别人只会觉得锦城的名字跟我们锦湖重了。我这次收购锦湖全部的股份,就没有必要同时保留锦湖与越秀两个壳了……”

“……”晚晴定晴看着张恪,十八岁还只能算小男人,但任谁做出这一番事业都容不得别人轻视的,即使只有十八岁,眉眼沉毅,目光深邃,完全寻不着少年人的稚气。

“我考虑将海州这边的越秀公司注销掉,并购新光造纸厂之后,注资成立新光纸业集团,林纸一休化的项目,也由新光纸业集团一力承担……晚晴姐,你觉得怎么样?”

“不错啊,领头的人选你都决定了?”

“晚晴姐,你来当锦湖的总裁,当蔡姐给你当助手,新光纸业交给周游负责,这样安排好不好?”

“张恪,”晚晴沉吟了一会儿,“芷彤今年夏天就要上学,再多拖到明年夏天。但是我在国内找不到适合的学校……”

“……”张恪一愣,“晚晴姐,你不会想着带芷彤出国上学吧。芷彤他爷爷奶奶会同意?”

“你想哪里去了?我还是希望芷彤在国内的环境里成长,只是国内的教育状态太不如人意,国内地学校基本不会将学生当**去塑造,年前还在为芷彤上学的事情烦心,最近想开来了,既然没有这样的学校,为什么不可以为芷彤与惜羽、惜容这样地孩子办一座这样的学校?我跟我在美国读教育的同学联系了,请她回来帮我一起办学校,锦湖的股份让给你,我不要爱达的股份了。总觉得占你太大的便宜,我抽些钱出来,就在这里……”晚晴站起来,指着植物园前面的那块空地,“就在这里。我要给芷彤办一座全国…要有可能,我甚至希望是全世界最好的私人学校……不过,在成为最好的私人学校之前。你要让流过这里的小江江水变清澈起来。”

“啊,”张恪轻呼一声,“想想都会对芷彤忌妒啊,你把心思都放到她身上去了……”

“你有什么好忌妒地,心思都在你身上的女人还少啊?”晚晴狡黠一笑。

“那锦湖这边谁来帮我?”

“让蔡裕娟来当总裁吧……”

张恪要组建新光纸业集团,锦湖原来与纸业相关的业务都将置入,锦湖就剩下空架子,而且周游、苏津东等人都会直接得到张恪的面授机宜,锦湖的总裁一职并不会有太多地事务,明义上的地位比较高。但是实际重要性远不及新光纸业或爱达电子的总经理,由蔡裕娟来担任是适合地。

张恪点点头,说道:“就算现在就动手办学校。夏天之前也办不成什么啊?”

“那就让芷彤明年再入学也不迟……”这一年多来少有时间能照顾芷叫谢晚晴心有愧疚,从繁忙的公司事务中脱身出来开办所学校。无疑是谢晚晴最乐意做的事情,她毕竟对赚取更多的财富没有太大的兴趣,她拉着张恪站起来,陪着她一起看堤内的土地,“你是不是想将这一边都搞成植物园,你想象中植物园要搞多大?我就紧挨着植物园与江堤的地方办学校,这些真要好好规划一下,植物园也要加速啊,能抽出钱来,我先给植物园一笔钱……”

张恪捧着晚晴光滑的脸蛋,让她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从她风情万种的眼睛里看出她已经打定注意,遂放弃对她地劝阻,说道:“这样也好,这资金安排又紧了一些……”

“除了从正泰集团收购那30%股份的钱要急着支出,其他的钱都不用急地,你是不是跟宋培明约定好,并购新光厂的钱一年内支付清?我这边办学校,也不会要一下子就把钱抽出来地。”谢晚晴任张恪宽厚的手掌捧着自己的

略有些冰,虽然认认真真的说着事情,还是有些迷离是江堤上也会偶尔有人过来,真想靠在他怀里小憩一下。

“总之年前订的财务计划要修改的地方太多……也幸亏爱达电子的赢利可观一些,不然也无法同时做这么多的事情……”张恪轻轻的在晚晴的红唇上啄了一口,透过江堤斜坡种植的白杨枝叶,看见有人往这边走来,是负责管理植物园的经理,想必他听工人说他们来了,赶过来说话,张恪将晚晴放开,说道,“既然你打定注意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你负责好了,这象山南边真要好好规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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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剑南之前就对影碟机产业有所研究,他几乎对所有的家电通信产业都有较为深入的研究,这是他所必须做的功课,在他看来,一家成熟的家电连锁企业应该能支配上游的制造厂商,要有可能,适度的参与其中也是可行的。

海泰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涉及上游的家电制造业,但是母公司正泰集团可以,谢剑南在海州停留了三天,将影碟机零配件供应链的情况摸了一遍,还实地到益隆镇东南占地数千亩的电子工业园耗了一下午的时间,对锦城旗下的小电子厂的生产状况也甚为满意。

锦城旗下的电子厂现在有三大短缺:元器件供应受限,这是整个行业所面临的问题,只能等飞利浦的上海工厂二期投产;技术力量薄弱,目前看来影碟机整机组装对技术的要求不高,但是想进一步降低成本,生产质量更稳定、性能更完善的影碟机,必须要有自身的技术力量,这一点无论是正泰集团提供支援,或者锦城集团自身完善,都不是相当困难;市场渠道狭窄,做市场并没有太多的诀窍,关键看悟性与魄力,许多人都看出只不过是央视标王成就了爱达电子。

谢剑南原来对进入手机行业有所兴趣,只是目前进入手机行业的限制太大,条件还没有成熟,从影碟机做起也不是不可以。

谢剑南在海州停留了三天,在离开海州前,才通知单梅代表正泰集团正式提出撤资的要求。为了缓解眼下的资金压力,也为了方便接下来理顺各公司之间的关系,张恪与谢晚晴最终决定由锦湖公司自身出资三千万回购正泰集团手里的股份进行注销,锦湖公司有近四千万的流动资金,所缺的资金待日后由张恪直接注入即将成立的新光纸业即可,可以缓冲一下当前的资金压力。随后海裕公司、周游、蔡裕娟、邵至刚等人将名下所持股份都转移到张恪个人名下,四千万股权转让金将于一年内支付清。

锦湖并购新光造纸厂,三千三百万转让金约定一年内向城南区政府支付清,以新光造纸厂为基础成立新光纸业集团,将锦湖旗下所有与纸业相关的业务与资产一并置入新光纸业,由周游出任集团总裁。

之后张恪将海州越秀公司所持锦湖的股权转移到自己名下,将所持爱达电子的股权转到锦湖名下,锦湖正式更名为锦湖控股有限公司,管理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海州越秀从此注销,成为历名遗迹,而越秀(香港)有限公司将与国内的企业不再有直接的关联。

一个崭新而强大的锦湖横空出世,张恪也正式的从幕后走到台前,担当锦湖控股的法定代表人,这是完全独属于他一人的公司,也没有必要搞个董事会之类的机构,以张恪一贯闷骚的性格,自然不会大肆宣扬,但至少会正式知会唐学谦。

之前,唐学谦只是知道张恪有参与锦湖、爱达的运营,究竟参与多深,他倒不是很清楚,能保一生富贵那是肯定的,但他得知张恪一人握有爱达电子近67%的股权与原锦湖旗下所有的纸业业务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因为爱达电子的重要性要远远超过锦湖,张恪这时才跟唐学谦等人详细解释爱达电子的创建过程,唐学谦听了之后,忍不住对张知行苦笑:“看来张恪要远远的超越你我了……”

第326章 六十万年薪

净的深色小门,门外只有门牌号,用楠木隶书浅雕上“丹井巷三号”,这一块木刻门牌韵味十足,推门而入才看得见影壁上小篆刻书“八锦珍肴居”五字,贴粉墙青瓦的院墙是荷花水池,粼粼水波,新荷才露尖尖角,丝条水草荡漾。绕过影壁,原先的前庭地面完全被半透明的玻璃替代,原来整个前庭都挖成荷花水池,只是贴着院墙的回廊似的水面露出来,透过玻璃也能看见下面的丝条水草与娉婷荷茎,与旧式廊柱、窗格相映,俨然一幅现代派老海州的风情画卷。

这里原来棋馆的后院,与棋馆还有一处小门相通。

历经小半年的修缮、整固,棋馆于三月底蓦然揭开面纱的那天,吸引在前街驻足观看的行人将整条街都拥堵了半天,灰朴破旧的古楼美轮美的耸立在人们的面前,才促使人们去思考沙田的建筑群的价值。

要筹备48日那一天正式营业,陈奇这些天辛苦得紧光纸业改制,合伙人周复完全挪不出手来,他妻子是新光厂的会计,也完全帮不上忙,等这边筹措停当,新光纸业也过去最忙乱的一章,周复才有空过来仔细的瞅一眼。

周复进来,许鸿伯的二儿子许瑞平看见他,说:“大老板来了,发烟来抽……”

周复掏出烟来发,许瑞平笑他:“年薪六十万,怎么也跟我们一样抽锦湖?”

周复苦笑,新光纸业花六十万年薪聘请副总裁宋志佑目前已成海州的大新闻,省内媒体也多有炒作。锦湖这次是一改以前的低调作风。六十万年薪那是给宋志佑的,周复虽然也是新光纸业副总,薪水可远远没有这么高。新光纸业这一次从聘请地几名高级职员,年薪也就在十万到十五万之间,便是公司总裁周游的年薪也不过三十万,只是周游另有股权红利可享那是两说。

别人的不知道其中地详细,只当新光纸业同一级的管理层薪水总不会差太远,知道周复在新光纸业任副总的人,都以为他的年薪也有六十万,这在海州能把人的下巴吓脱了,曾几何时,自己不当老板能拿这么高的工资?要知道海州市平均工资经过九五年大幅度的提升之后。还只停留在三百四十元左右,便是一年能有六十万利润的厂子在海州也算是有头有脸。周复解释过几次,没人信他,他也就不再解释,心想宋志佑拿六十万年薪。日子也不好过,新闻这一炒作,他人就给张恪推到火炉上去烤。集团里其他人都盯着他,六十万年薪也的确诱人,而且宋志佑还只是外来户,一来就拿比公司总裁还高的年薪,任是谁心里都有些不服气、不爽快,看他怎样将集团所交给他地目标达成。

两年内营林百万亩,筹备五十亿投资的制浆项目,能把这两件事做成,也值六十万的年薪。

周复伸手要将许瑞平手里的烟抢回来:“不抽拉倒……你给你自己开多少薪水?”

“我们那破厂,一年都挣不了六十万……”许瑞平嘿然一笑。他大专毕业进市瓷器厂工作十二年,去年壮着胆子与三名同事一起将市瓷器厂承包下来,陈奇这次向他们瓷器厂定制了一批高档骨瓷器皿。他这是送货过来。

周复笑着说:“你们要能将历史上的海州瓷造出来,想发财还不简单!许老师不是对这个有研究?”

“我家老头子只是兴趣所致。写几篇文章而已,对生产工艺改良没什么帮助地,我要请他帮助看看,他还发脾气。他要有心,当年就在市里不要出来,我们兄弟就不用这么拼命了。”

“去,说话不要挡门口……”许鸿伯进来斥了他二子一声,这八锦珍肴居就是棋馆的后院,棋馆修缮整固完毕,许鸿伯就正式将棋院搬到这里来,问周复,“这次搞这么大动静,生怕别人不晓得你们公司财大气粗似的,准备做什么,要先搞得声势夺人?”

“张恪还没有找许老师?上回开会时还要说请许老师给我们公司当顾问,大概他也快找许老师你了。”

“我对造纸一窍不通,会点考据文章,难道现在地造纸工艺还要借鉴古代?”

去说话……”门口人来人往,消息这时候传出去也不拉着许鸿伯往里走,许瑞平也识趣没有跟着,招呼了一声,带着人开着瓷器厂的面包车回去了。

已经有房间布置好了,挑了一间,都是仿古的家俱,明式书橱里有书籍与仿青花瓷器装饰。

“跟前些天省政府颁发的《保护小江中上游天然林资源》的文有关?”许鸿伯跟陈奇熟络,自己倒水沏茶,端起茶杯,吹掉水面上的茶沫问周复。这是张在洪致林场发现的山茶,除了形碎沫多之外,却是好茶,送了一些给许鸿伯,陈奇喝过几次,陈奇打算在八锦珍打算用这种茶叶沏茶,滤去碎叶茶沫就可以。

“嗯,省里的那篇文,等同于禁伐令。但是光有保护还不够,我去看过,大部分的林地都伐空了,荒了,省林业厅的头头脑脑给拿掉一大批,可惜没用,省里只有力气恢复一部分公益林,还得推动原料林地建设。虽然国务院87年就出台《关于加快造纸工业原料林基地建设若干意见的通知》,但是快十年了,国内有多大进展,前些年,搞草浆,成本低,项目投资少,这几年意识到搞草浆,环境成本太大,我们国家已经支付不起这么高的环境成本,才开始淘汰草浆,上木浆,木浆投资太高,对原料林还有严格地要求,加上国外木浆供应情况还好,国内的几家大厂,少有打算自己上制浆项目地,上制浆项目最关键的是要有原料林基地,靠天然林不行,不过,我们这次可不是搞什么原料林基地,而是一下子就强上百万亩级营林项目,而且要同时在小江中上游的九个县搞……”

“听得出,你对这个项目有些意见?”许鸿伯问道。

周复笑着说:“新光纸业将城南区造纸工业园里的厂子都买下来,总资产也不过四个亿,做事总要按步骤来,我是有些意见,跟恪少也当面提过了,他没有听,我只有老老实实做自己份内的事情……”

许鸿伯知道张恪为什么要找他当顾问了,分散到九个县同时营造原料林,势必要依赖当地政府发展农户与原来的森工企业一起分难营林的任务,这其中的环节可比由新光纸业直接承揽一大片林地来植林复杂得多,惟一的好处就是处理得当营林速度会异常的快。

“你们掏六十万年薪请的这个人就是为了做这个?”许鸿伯低头思量,又抬头看着周复,“你今打算几年能有成……”

“今年就要投两个亿进去,计划是明年底要营造一百万亩……”

许鸿伯点点头,说道:“急是急了些,看得出,新光纸业的这个项目可是跟省里的那篇发文互为补充啊,小江中上游什么状况我没有亲眼见过,可能真到了非常紧迫的时候,张恪倒不是从企业的角度去看这个问题……张恪与他老子、与唐学谦说过这事?”

周复苦笑着说:“可能还没有,前期的营林还是其次,后期的制浆项目才是重头戏,大约有四五十亿左右的投资,要有可能,唐学谦怎么会同意这个大的投资落到别人嘴里?我想张恪还没有跟唐学谦提及这事,不然不会没有一点动静。”

许鸿伯问道:“你们拿六十万年薪请来的那个人,对这个项目有什么意见?”

“那人叫宋志佑,水平很高,在国内是最早研究速丰林遗传种植的那批人,八六年出国留学,后来留在金利纸业任职,不过不是再做研究,而是转行做了管理,对于搞林纸一体化,他倒是支持先建原料林基地再建制浆厂,若是先建制浆厂是完全没有社会责任感的投资。不过啊,速丰林从营造到可以砍伐,少说也要五六年,这么大的一笔投资,五六年之后才出效益,目前除了锦湖,国内还有没有人会这么做……”

许鸿伯点点头,说道:“现在有些人急切的,恨不得三四年就收回投资成本,五六年之后才出效益,绝大多数的投资人都等不及。投资这个项目,真要非常大的魄力才行……”

第327章 一揽子解决方案

于城南区南郊、毗邻开发区的南郊工业园两年前还只厂,九五年初,城南区就将这里更改为造纸工业园区,锦湖所承包的造纸厂陆续迁入工业园,由锦湖投资建设公用系统、仓储物流与污水处理系统,而各家厂只负责承建生产线,形成完整的生产体系,所用资金大多来自于国家对造纸企业技改项目的扶持资金。

新光纸业集团筹建之后,张恪推翻之前与正泰集团约定的并购进度表,打算一揽子并购所有的造纸厂。

与各家造纸厂商谈的并购价都包括两部分,一为净资产部分,由于新厂多为贷款筹建,而老厂的土地、厂房等资产不在并购范围之内,包括新厂造纸厂新厂在内的十二家造纸厂的净资产仅为六千万;二为锦湖为并购所支付的溢价部分,包括对原造纸厂技术储备、政策支持、约定的税收优惠等无形价值所支付的溢价,这一部分正请国内会计事务所进行公正的评估,按照新光厂的标准计算,差不多一共要支付一亿四千万的溢价。

一揽子解决方案就是,锦湖向包括城南区政府在内的地方财政,一年内支付清与并购资产净值相等的六千万,溢价部分由转为十年期的公司债,以此一举彻底解决产权上的问题。

这十二家造纸厂多为区属企业,最终的审批权在市里,一家一家的并购,不会引人注意,就像收购新光厂那样,可是要一下子收购其他十一家厂。而且新光纸业集团这段时正炒作六十万年薪的事情,省内有很多媒体都盯过来。新光纸业集团提出一揽子解决方案,唐学谦也只能将这事拿到市常委会议上讨论。

周复在八锦珍肴居与许鸿伯谈论林纸一体化项目的时候。文山饭店八号楼二楼的会议室里,会议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这次地会议,市委九名常委一个都不落,宋培明、张知行以及锦湖控股总裁蔡裕娟、新光纸业集团总裁周游,还有刚刚加入新光纸业才半个月时间的副总裁宋志佑列席。

每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三份文件,其一是重整后锦湖控股与下属新光纸业、爱达电子地基本财务情况与股权结构的介绍,第二份就是张恪通过新光纸业提出的一揽子解决方案,其二就是周游组织人手拟定、后由宋志佑修改的林纸一体化项目书。

让大家难以接受的,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公子。竟然握有众人难以想象的财富,而且这份财富却是在近两年时间里累积起来的。

看到文件之初,周富明就说了两句:“就知道张秘书长家的小子不简单,不简单啊……”接下来,他就很少说话。关于张恪可能是唐学谦、徐学平一系最核心地人物之一,早在谢剑南上回来海州拜访他时,就听谢剑南提起了……去年十一月初。爱达电子竞夺央视标王的当晚消息传回海,谢晚晴就代表爱达电子向市里通报了一些情况,周富明心里多少有些数,但是也没有想到张恪会是爱达电子的主要创始人,此时又成为锦湖的单一股东,

杜小山、金国海知道的情况更多一些,不过也是这次才知道这么具体。

会议室里地气氛有些凝重,蔡裕娟、周游与宋志佑坐在里面,感觉上并不轻松。周游心里不由的想张这时候在做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周富明,他脸上的神情还算平静。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想必以锦天今天地规模,周富明即使想给小鞋穿。也要慎重的考虑锦湖的反弹了。

周富明不说话,其他人也都沉默着。文件都不厚,周游、宋志佑只解说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时间,大家都在翻看手里的文件,谁也没想着要主动发言,总要将这些消息好好消化一下才行。

周富明内心里波澜不定,想起好多以往注意不到的细节,要说对张有多少的好感,那绝没有可能,感觉张恪有着这么厉害的手段,还是让人诧异,竟然还有这样让世人瞩目的成就。人总是有差距地,没有差距,人的社会地位就没有这么大的差异性了;只是张恪让别人差距他太多了。

“好吧,文件大家都看了很长时间了

都认真钻研了好些遍,不管有没有钻研透,大家都发地观点……”

三份文件,市里能认真讨论的也只有第二份,张恪通过新光纸业提出地一揽子解决方案。

周富明见没有人要说话的意思,侧头对唐学谦说:“学谦,你是市长,你先发表意见……”

唐学谦直了直身子,坐了这么久不说话,人还是感觉有些乏,说道:“这几年来,越来越多的人意识政府很难胜任企业管理者的角色,国有企业体制改革是大势所趋,现在各地都在摸索不同的道路,海州控股走的是一条路子,新光纸业提出的一揽子解决方案也是一条路子,只要有可能更好的从根本性上解决国有企业已经暴露出来的问题,就值得尝试……”

锦湖承包经营造纸业厂,争夺国家扶持资金进行技改,兴建新厂,投资污水处理厂,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海州市所面临的环境压力,这一揽子方案又干净利索的解决遗留下来的产权问题。

市委副书记陆溢光见唐学谦说到这里就把目光转向别人,想必想让接下来的话由别人代他说,说道:“这样一个方案,很难让人拒绝,但是实施这一方案,新光纸业集团将走高负债运营这条路,这跟文件上介绍的爱达电子当初的运营模式一些,就算锦湖向新光纸业注入第一笔六千万的收购钱款,新光纸业的净资产也只在一亿两三千万左右,但是负责却高达四亿五千万之多,其中地方政府手里握有一亿四千万的公司债,高达三亿一千万的国家造纸工业技改扶持贷款,将近80%的负债率,新光纸业还能像爱达电子那么幸运,正好赶上行业的好时机?”

实施这一方案,新光纸业高负债运营中存在的财务风险,会给地方政府手里的那部分公司债带来一定的风险。

陆溢光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没有人接他的话。

九六年国务院对国有中小企业转让在资产估值方面有一条硬性规定,并购价不得低于转让国企的净资产值,锦湖并购这些造纸企业,除了先期支付等同于净资产值的六千万现金之外,还向地方财政支付一亿四千万的公司债作为并购溢价,在员工安置问题上也一点不给政府留下遗患,即使公司债存在一定的风险,但是这看起来依旧是在整个九十年代,海州市所遇到了一栋最轻松合意的买卖。

杜小山说道:“我看只要前面的六千万拿到手就不能算亏,再说那一亿四千万的公司债,新光纸业也是要支付年息的,一年一千多万的年息还是很可观的,即使新光纸业经营上有什么闪失,公司债也是优先保证偿还的……”

陆溢光的目光落在第三份文件上,新光纸业竟然抛出六十亿的投资计划,说道:“公司债的形式,也是一种新的尝试,我们都不应该固步自封,要是第一笔六千万的款子能在实施林纸一体化项目前付清,这一揽子方案,大概就挑不出什么问题了……”

目前的爱达电子是超级现金奶牛不假,但是挤奶也需要时间,爱达电子自身的发展就要用去大半的资金,新光纸业也要增加一部分的流动资金,林纸一体化一经启动,就要持续不断拿钱出去,谢晚晴筹办私立学校也要源源不断的抽取资金,这么多事情加在一起,即使爱达电子是头超级现金奶牛,也会感到莫大的压力,

大家都看了看蔡裕娟,又看了看张知行,张恪缩着脑袋不露面,蔡裕娟是张恪的正式代表,不过大家又觉得张知行或许更能代表他儿子说话。

张知行对众人望来的目光视若无睹,眼帘低垂着,平静的注视着桌上的文件。张名下的财富露出水面还真吓了人一跳,换作别人,对这笔财富会不会所托非人都会有着许多的忧虑,张知行也不例外,但是他理智的克制着不去问公司的事情,也与妻子梁格珍约定,不要插手公司的事情,都由张恪一人去处置,好也罢,坏也罢,插手的结果通常说来只会更糟糕。

第328章 角力

恪今天不出席,只是不想给市里的这些人太强烈的刺数据比较虚化一些,张恪真要坐在这里,周富明、陆溢光这些经过大半辈子挣扎才爬到此高位的人,心里铁定别扭死;更不用说.张知行在这里也没有随便说话的权利。就张来说,既然站了出来,自然不甘心再在周富明、陆溢光这些人面前继续装孙子,所以无论是讨价还价也罢,商量合议也罢,还是让别人在中间传话最好。

并购价的溢价部分转为十年期的公司债,市里并没有意见,但是副书记陆溢光对新光纸业这时候上六十亿规模的林纸一体化项目有所疑虑,希望新光纸业在启动林纸一体化项目之前支付完毕,而不是新光纸业所期待的那样给予一年的缓冲期。

其他人也有跟陆溢光一样想法的,但是明眼人能看出林纸一体化项目与省里最近整顿林业系统,发文禁伐天然林有着密切的关系,既然陆溢光提出来,也才跟着应和一声。

蔡裕娟说道:“爱达电子正与省发展银行谈一笔贷款,很快就有结果……”

周富明翻了一翻锦湖的财务资料,问道:“爱达电子还需要贷款?”

“爱达电子赢利能力比较高,但也要时间才能将赢利能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现金,”蔡裕娟笑了笑,周富明虽然干过一任市长,对财务的事情还谈不上精通,“市里急着要锦湖支付这六千万,这笔钱,锦湖也只能从爱达电子抽取……”

与一年前相比。今天的爱达电子有着天壤之别,去年要贷个五百万,还要宋培明搞些特殊政策。这次直接向省发展银行申请两个亿的贷款,用以补充流动资金。

爱达电子作为高新科技企业,又有市里直接批给的优惠政策,与那些三资企业同样能享受“两免三减半”地税收优惠.根据通用的会计原则,去年只有四个月的赢利期.所以赢利年度可以推迟到今年,也就说是,爱达电子要尽可能将利润放到九六、九七年,才可以最大限度地享受企业所得税全免的优惠政策。这时候提出利润投资其他领域,就无需考虑其他相当优惠政策的配合——企业赢利转投资,政府会根据行业与地域的区别返还不同比例的企业所得税。

即使爱达电子有着极高的赢利能力。但是不会欠债的公司永远算上是一家好公司,这时候也应该尽可能的利用中长期的银行贷款稳定公司的财务结构。

陆溢光没有再多说什么,周富明见蔡裕娟代表锦湖给予承诺,说道:“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新光纸业提出地一揽子解决方案算是原则上通过,”又侧头问唐学谦。“具体的事情是不是都交给分管改制的副市长方宏清负责协调?”

还剩下的十一家造纸厂分属不同的区县,让方宏清出面协调,其实就是让市里统一牵头处置此事。也方便事情迅速解决,周富明这么建议,倒不是拖后腿。

唐学谦点头应允,说道:“市政府会马上安排,也争取今年就把海州所有造纸厂存在地问题都解决掉……”

周富明倒是想拖一拖后腿,在别人眼里,新光纸业上六十亿的林纸一体化项目有些蛇吞大象的夸张感觉,但是周富明却能惦量出这个项目地份量,不是从投资的角度,而是从政治的角度。

爱达电子与省发展银行谈的那笔贷款。省里或许会直接干预一下,最终会通过锦湖流入新光纸业,从爱达电子的账面上。爱达电子并不缺钱,缺钱的只是新光纸业而已。

周富明举起第三份文件。那本新光纸业的林纸一体化项目书,问周游:“新光纸业搞林纸一体化项目,是好事,我作为市委书记,大力支持,不过,这个项目能不能考虑向海州稍稍倾斜一下……”

周富明提到这一点,也是其他常委最关心的,六十亿的大项目,是海州市的企业搞出来地,结果海州市沾不到一点光,总有肥水流入外人田的别扭,即使是唐学谦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其他人谁感受不到在小江中上游营林造林地迫切性;不过唐学谦至少知道维护大局,总不能现在给徐学平添麻烦。

游说道:“林纸一体化,除了营林、制浆之外,还包纸。关于造纸一环,并没有在这个项目书得到体现,因为要等一揽子解决方案通过之后,将现在地造纸生产整合好,才可以制订一个详实的方案,至少在三四年内,新光纸业不会考虑在其他地区投资另建造纸工厂……”

“新光纸业三四年间会不断的追加投资?”周富明问道。

“这是肯定的,我们也希望营林、制浆所生产的原料由内部工厂消化,这样才符合新光纸业最大的利益。”

周游知道自己在信口胡言,这份项目书目前只有营造混生型速丰林的一环稍有可执行性,其后的四五十亿规模的制浆项目,资金来源都没有说明,只是空许了一个天大的甜饼让大家去争。虽然对造纸工业园虽有个中期的发展规划,但是规模远比别人想象的小,造纸工业园的产量要达到与营林、制浆项目相匹配的程度,至少还要投进去二三十亿,加上制浆项目的钱,从哪里筹去?

林纸一体化是大产业循环,国内先天不足,国内提及这个概念也近十年,也发展了近十年,但是根本不成气候,新光纸业要迎难而上,难度却出乎意料的大。

周富明不大愿意直接与张恪见面,感觉别扭,但是不主动一些,所有的政绩都会让唐学谦捞去,周富明瞥了唐学谦一眼,唐学谦眼有乏态,似乎对他提起投资的问题很不为意,周富明心里纠结着,唐学谦的神态无疑是告诉他:再主动也不起什么大作用,心里纠结很难化解。

会议结束之后,周富明没有立即离开,文山饭店专门给他准备了套房供他随时休息,有一个专门他差使的服务员小郁,市委秘书长张晓健跟他走进房间,服务员小郁就提了瓶热水壶过来,张晓健窥了一眼,虽然算不上非常罕见的美人,但是身材停匀合度,眉眼撩人,二十四五岁的美人不会只甘心当一名普通的服务员,大概就是冲周富明来的。

“郁萍啊,”周富明直呼小郁的名字,在张晓健面前也不掩饰两人熟络的关系,“你安排一下晚饭,我跟张晓健留下来吃饭……”

郁萍帮两人沏了茶水再走出去安排晚饭,周富明对张晓健说:“市里还有几个人会惟我马首是瞻?”

“让锦湖提前支付并购款可是陆书记先提出来的……”

“陆溢光,呵呵,”周富明冷笑了下,“他是不痛快唐学谦当市长,要是锦湖的态度再坚决一些,他的态度马上就会软下来,跟其他人一样,是墙头草,我们孤单了……”这么说话,周富明给人有些凄凉的感觉。

张晓健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锦城的赵锦荣前两天请我吃饭,我推托事情多,没有去……”

周富明摇头苦笑,说道:“这官场啊,没有什么从下向上的效忠,向来只是利益的纠缠。赵锦荣既然请你吃饭,你就去吃得了,我还能拦着你不让你吃饭?”

唐学谦不可能容他再干一届市委书记,所以他与唐学谦之间总不能泰然无事的相处。女儿红梅在新泰开公司颇受谢家的照顾,如今谢家要跟赵锦荣在海州展开广泛的合作,论及私情,都要把以前的小恩怨放开;赵锦荣行事虽然有些偏颇,但不与直接发生金钱上的关系,不愁他日后翻船会把水溅自己身上来。最主要的,市里的那些家伙骑墙观望着,软弱无声,就像陆溢光,但他们都是万向前提拔起来的,至少跟同出一系的赵锦荣有几分香火情义,这么想,更应该放开以前的小疙瘩了。

周富明沉吟思量着,要压制唐学谦,离开赵锦荣还真是不行。张晓健的手机响了,他当着周富明的面接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捂着通话孔对周富明说:“周书记,赵锦荣的电话,说是谢家有人过来,邀我过去吃饭……”

“谢家来人啊,”周富明犹豫了一会儿,说道,“红梅夫妻在新泰开公司多受谢家照顾,谢家有人过来,应该是我请他吃饭……”

第329章 勾结

人名改正,锦湖总裁为蔡绯娟,“蔡裕娟”为BUG,晚晴的重要助手,历任海泰贸易、锦湖公司副总……)

赵锦荣领着谢蟾与周富明、张晓健见面的消息传到耳朵里时,张知行请唐学谦一家到新锦园的新家里吃晚饭,倒不是他们耳目众多,而是海州市的皇冠没有几辆,赵锦荣的车牌又过于特殊。赵锦荣坐他的皇冠进入文山饭店,瞅见的人只要不犯糊涂,都能猜到他是去见周富明。

“这两人好久不见面了,一见面就要满城皆知……”张知行带着嘲讽的语气说起这事。

谢晚晴倒是能在旁人面前保持端庄贤淑的仪容,昨天她得知竟然谢瞻到海州来负责正泰与锦城间的合作,牙恨得发痒,脱下高跟鞋差点就朝玻璃窗砸去,还好张恪及时拉住她,免得她一下子毁掉她端压温婉的形象。

谢瞻只用三年时间就将海裕公司掏空,徐志明在海州遇车祸而亡也跟他有些牵扯,那时候,海裕公司差不多要崩溃,身为总经理的他却购起名车豪宅,谢晚晴最终与谢家离心,也是因为谢家对谢瞻纵容的缘故。

谢汉靖派谢瞻过来,是不再给双方留一点缓和的余地了,其中自然有谢剑南的一分力。

唐学谦放下筷子,对这样的消息也说不上措手不及,淡淡的说道:“谢家到海州来开家电大卖场,又与赵锦荣合作搞影碟机项目,总之也是为海州的经济做贡献,不能拒之门外。市里总是要表示欢迎的,我不站出来,周富明也不站出来。怎么表示海州的诚意?”抬头看着对面地张,“谢家跟锦城合作的这个影碟机项目上亿了,你们怎么看?”

张恪埋头专心处理餐盘里的烤鹌鹑,鹌鹑腿让唐与张玫抢走了,他只能啃胸脯架子,瘦瘦地,没什么肉,香是香,但是啃起来太费神,他见唐学谦问他。颓然发弃在鹑胸脯架子上继续剔肉,抬头说道:“也没有特别的看法,像唐伯伯说的,总之也是为海州的经济做贡献……”瞅着唐别着头跟晚晴说话,她餐盘里还有半只鹌鹑腿没有啃完。刚伸出筷子,就让唐回头瞪了一眼。张腆着脸笑了笑,又抬头跟唐学谦说。“多他一家不多,比起其他跟风建厂的人,他们还是有一些优势的。他们将谢瞻派过来负责这件事,却是要在我们心里横一根刺,一开始就摆出咄咄逼人的气势,听说这两年谢瞻在新泰在搞游戏机厂,与影碟机多少有些相通的地方,唉,等他们做起来再说吧,这时候欺负他们。别人会说我们恃强凌弱……”

新科开始向市场投放他们的影碟机产品,新科作为家电前十大品牌之一,他们的影碟机一诞生就有着其他厂商难以相比地品牌与市场渠道上的优势。再加上他们一开始就是摒弃飞利浦,直接与索尼合作。无论在技术积累上,还是在生产成本上,都有着其他厂商无法比拟的优势。与其担心正泰与锦城的合作,不如好好盯紧新科的动作;新科影碟机地量产只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了。

顾建萍笑着说:“正泰与锦城,加起来多大的规模,还怕你欺负他们?”

唐学谦说道:“这之前,都在不相干地领域,井水不犯河水,谁也欺负不到谁,不过他们现在想进入的影碟机产业,爱达电子恃强凌弱倒是简单……”

张恪笑着说:“这时候恃强凌弱,只是逼着他们无法进入影碟机产业,又凭空让海州市电子产业失出一次发展的机会,何苦来哉?不理他们就是……”又说道,“赵锦荣既然又跟周富明凑一起去,他们在楼东面的那块地只怕不能再拖着封停在那里了……”嘬嘴咂了咂,有些可惜,去年宋石碑被毁,最终致使发掘石碑的那块地无限期停止开发,那块地差不多套了锦城地产三千万在里面,赵锦荣与周富明凑到一起去,周富明亲自干预这事,倒不能继续拖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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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荣现在倒是非常的舒畅,对他来说,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再说他儿子在劳教所呆了一段时间也

什么苦头就给他弄出来了,谢家有意帮着调停,他自周富明重续前缘。

采信谢剑南的建议,赵锦荣将府天大厦地上三层改为产权式商铺出售,通过密集的广告,高额地返租回报率承诺,特别是与海泰电器签署租赁协议,海泰正式进入府天大厦筹办大型家电卖场以来,不仅销售异常顺利,销价还比原来设想的高出许多。赵锦荣时刻不忘教训他儿子赵司明:“你什么有人家一半的精明,锦城集团交给你,我也就放心了,人家可是十九岁就创办了公司……”产权式商铺地热销,带上三层以上办公用房的销售,一下子缓解了锦城地产这段时间来地财务上的压力,也让合作者新加坡的新城集团对海州市的商业地产增强了信心,愿意帮助锦城地产争取更多的新加坡政府贷款。

谢瞻瘦长脸,倒是白净,是那种将精明摆到脸上的人,眼睛看上去有些阴柔,今年三十七岁的他,是他们这一辈人年纪最大的,他的父亲与谢汉靖、谢汉明他们是堂兄弟,比谢晚山、谢剑南之间的关系要远一些。他早就看透谢家与徐学平之间貌合神离的关系,徐学平未免太清高一些,不肯为谢家的发展扫清道路,只是他身居高位,谢家对他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气,这也是谢瞻敢肆意掏空海裕的根本原因。

给逐出海裕,谢家当初还跟徐学平保持表面上的客套,他自然不能回正泰集团,在省内做贸易也不行,他就买下一家电路板厂,打算做当时很火热的电视游戏机,万事从头做起,他从海裕捞出的钱都挥霍在名车豪宅上,而且他在省内做渠道受到很大的压制,工厂不愠不火,勉强能够维持,倒是后来谢晚晴与谢家关系渐渐疏远,他又善于经营,谢家终于同意将集团里的一些渠道资源借给他用,才活得滋润一些。一直到这次谢家决定与锦城合作上影碟机项目,才让他返回谢家。

谢瞻有做电视游戏机的经验,知道这个行业真正捞钱的还是大品牌,像步步高、小霸王,不管任何行业,做市场是第一步,家族既然想做影碟机项目,谢瞻自然十分的热切,何况游戏机、学习机产业里的领军厂商步步高积累大量的资本之后也开始做影碟机项目,可见影碟机产业的前景与诱人的吸引力。

谢瞻来海州之前,与周富明的女儿周红梅夫妇见过面,周红梅夫妇在新泰开的贸易公司依赖正泰集团的业务,想必谢家在海州有所动作一定会受到周富明的特殊照顾。

赵锦荣打电话给市委秘书长张晓健约请吃饭,周富明却意外的邀请他与谢瞻去文山饭店用餐。

谢瞻相当得意的,毕竟靠着家族好办事啊,不用到处装孙子。

就在文山饭店二号楼的小厅里,周富明、张晓健、赵锦荣、谢瞻、赵司明五人围席而坐,郁萍帮着服务员整理碗碟,赵锦荣眼明,刚才都介绍过,虽然只是饭店里的服务员,但是让张晓健正式介绍名字,又与周富明眉来眼去,他心里多少有数,踢了他儿子赵司明一脚,说道:“碗碟怎么敢劳郁小姐帮我们整,这些小事让司明帮着做……我看郁小姐谈吐不凡,比锦城的那些脓包经理、部长强多了……”

郁萍笑着说:“锦城的经理、部长要都是脓包,那我可不会比他们差……”

“赵总说错话吧?”谢瞻笑着说,“郁小姐果真是人才呢,一句话把赵总驳得哑口无言。我看赵总的意思是说郁小姐比他们那里的部长、经理强多了,窝在这里太委屈,周书记再爱惜人才,也不能马上就提拔郁小姐当文山饭店的经理,我们两家正合作搞一家大公司,郁小姐要是愿意屈就,来当个经理是绰绰有余……”谢瞻侧头问赵锦荣,“赵总是不是这个意思?”

赵锦荣笑了起来,连连点头,假装不看周富明,只看着郁萍:“就要看郁小姐愿不愿意屈就?”

郁萍十分心动的看着周富明。周富明脸色变化变化着,犹豫不决,总是抵挡不住郁萍眼里的娇怨与委屈,微微颔首,笑着说:“就怕赵总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第330章 张知行的前程

过晚饭,张玫要回去练钢琴,张知非的妻子领着女儿然东侧的小楼是张知非的,但是除了偶尔住一住,他家通常住海大附中附近的房子。张玟又不是从小开始学琴,又没有多少音乐天赋,纯粹是小婶羡慕人家小孩子弹钢琴时的高雅,才逼着张玫学琴,张恪听过一次,觉得小叔有必要给教张玫弹琴的那个清秀女孩子加工钱;听张玫弹琴太折磨人了。

张知非留下来陪大家都在后庭园子里聊天,四月天气回暖,夜风从小锦湖的水面上吹来,有些沁凉,地坪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辉。

小锦湖对岸就是前门商贸区,光焰映天,沿湖岸都缀着璀璨的小彩灯,形成蜿蜒曲折的光带围着大半座小锦湖。近处笼罩在幽暗中,黑色湖面上的波光却似亿万银鳞。

张知行笑着说:“两年前站在这边看对岸,可没有这么闪闪夺目……”

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过几年会更漂亮,省委党校的县处级干部进修班,你这次就去上吧……”

省委党校的春季进修校已经过了推荐报名的时间,不过张知行的情况可以作为特例推荐的。唐学谦倒是习惯张知行在身边,这两年,连专职秘书都没有用。

张知行笑了笑,说道:“市里推荐,我就去上……”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张知行却知道上了三个月的进修班之后,就要离开海州了。他原先想等到明年,等张恪高中毕业之后再离开海州,现在只怕等不及了。伸手拍了拍张的后脑勺,有些感慨的说,“得给这小子让路。”

张知非笑着说:“二哥努努力就到副厅了。这时候去哪里都不合适啊?都拍这小子太横行霸道,要不二哥窝在哪个县里当书记倒是很逍遥自在。”

张知行已经到市政府秘书长这一位置上,再过一年就够格直接提副厅,要是留在海州也够格直接提副市长,海州控股地成绩摆在那里,够得上破格的条件。

“去新芜吧,我也让块地方给你,锦湖今后永远都不去新芜投资……”张恪说道。

“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张知行说道。

进修班结束之后去哪里,有徐学平在上面照应,倒不用太担心。只是考虑到要给张恪让路,可以选择的地方还真是不多,也不适合进省直机关,本来调出海州就已经有很多地不利,出省更是艰难。

张知非笑了起来。说道:“倒不晓得二哥去新芜,对新芜来说是得了好处,还是一大损失?”

张知行无奈的摇头苦笑。

唐学谦说道:“不过事情没有绝对。等几年锦湖的影响大了,有些事情是可以破格的……”

张恪想着父亲去新芜任职,说不定会在新芜市的街头,偶尔遇到陈宁。两人在陌生街头相遇的机率有多小,大概小到让人不相信有相遇的可能。

没聊多久,张恪接到周游的电话。在文山饭店的市常委临时会议结束之后,周游就顺便请宋培明、杜小山一道吃饭,打电话问周复哪里合适,周复自然介绍还没有正式营业的八锦珍,许鸿伯也在那里。周游问张能不能抽时间去一下。

在小江中上游九个县迅速地推动营林计划,要跟不同的地方政府打交道,许鸿伯能发挥的作用绝对比宋志佑这个专业人士要大。请许鸿伯作顾问,是张恪早就打定的注意。他原想专门找时间找许鸿伯说这事,以示尊重,想到他们喝酒时一定已经提到这事,他看了看手表,不到九点钟,就跟周游说他马上赶过去。

“这么晚又要去哪里?”张知行关心的问。

“在小江中上游营林,跟地方政府打交道绝对是技术活,要请许鸿伯出山,他们正在一起喝酒……”

“许鸿伯逍遥惯了,他会出来做事?”张知非有些不信。

张恪笑道:“什么叫责无旁贷?再说我也不能为了这事耽搁了学业不是?”

大家都不忍心听他胡扯,让他快走开。

经过客厅,就他妈跟顾建萍在客厅里地看电视,海州电视台竟然在播八三版的射雕英雄传,唐

晴还有芷彤都不在,想必到西片的小楼里去了。张去开车门,听见唐站在晚晴地小楼前喊他:“这么晚去哪里?”

想必芷彤这时候要睡觉了,不用担心这个尾巴,张恪招手让她过来:“去陈妃蓉家新开的酒店,一起去玩……”

听张恪要去陈妃蓉家新开的酒店,唐自然高兴去,她听陈妃蓉说过在丹井巷新开的酒店,只是陈妃蓉没有细说,她一直想去看看,只是还没有到正式营业的日子,冒冒失失提出要过去玩总不大好,她蹦蹦跳跳的走过来,顾建萍隔着门看了一眼,倒没说什么,反正是周末,晚了可以睡晚晴这里。

赶到到丹井巷,将车子停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府天大厦里***通明,海泰正加紧布置家电卖场,周末的夜晚也不停班。

他们刚下车,陈妃蓉就骑着自行车赶过来,她本来在家温习功课,唐打电话给她说要这里玩,她才从家里骑车过来。唐陪她将自行车锁在停车场,走到宅子门外,墙上只挂着“丹井巷三号”的木刻门牌,问:“连招牌都没有准备好哇?”

“外面不挂招牌,说是上品私房菜只能靠口碑,再说里面也没有多少座位……”

张恪这才注意到陈妃蓉与唐身上的运动罩衣是同一款地,只是颜色不同,陈妃蓉穿的是湛蓝色,唐身上的则是铅红色,还记得唐前两天穿地是湛蓝色的那件,笑着问:“你们俩买同样地衣服换着穿啊?”

“是啊,”唐的声色很柔,“我们俩身材刚刚好一样,什么都可以换着穿……要不是你从背后看我们……”唐拉着陈妃蓉往前走了两人,唐的头发有些天然曲,陈妃蓉的头发则是顺直光亮,唐还让陈妃蓉将她俩的头发捧起来,露出同来雪白优美的脖项,仅仅从背影还真的很难区分两人。

“怎么样,很像吧?”唐回头嫣然一笑,“就是看脸,也有人说我们很像样姐妹呢。”

两人都是鹅蛋脸,只是唐的面容娇柔纯美多一些,陈妃蓉则清丽明艳,而且对张恪是一例的冷淡,这时候话也很少,张恪对唐再熟悉不过,可没有觉得两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没那么多废话,推门进去才看见影壁上的题字,唐讶异的说:“原来招牌在这里,推门进来才晓得没有走错地方……”往里走,看见整个前庭都是半透明的玻璃,下面有柔和的地灯在发光,唐欣喜的对陈妃蓉说,“真漂亮,过来之前,可没有想到你们家酒店会这么漂亮……”

张恪顾不上陪唐在这里参观,他与陈奇招呼了一声,就去找周游、杜小山、宋培明他们,进出去宋志佑正跟许鸿伯解释项目书拟定的几个营林模式:“……目前依赖农户营林有三个模式,一个方案是公司承包林地、雇佣农户植林,向种植户每亩投资一定的金额,采伐后每亩收取一定的木材,超额的木材由公司以市场价向种植户收购;第二个方案,林地由种植户承包,公司提供种苗、肥料与技术,成材由公司统一收购;第三个方案,公司承包林地,提供种苗、肥料与技术请农户种植,成材后公司与农户按一定比例分享。除此之外,公司可以与地方林业企业合作营林,由地方林业企业提供林地,公司提供营林资金,共同营林,育成后按一定比例分享,或者直接组建合资营林公司,这几个模式应相为补充……”

许鸿伯席间只是听周游、宋志佑解说,不发表看法,看着张恪推门进来,才拍拍脑袋说:“搞这么复杂,一时半会也消化不了……”

“纸上谈兵当然头疼,明天他们就要到省里去,直接与林业厅的人下去考察,边考察边谈判合作的事情,许老师跟着走一圈,就什么都明白了……”张恪笑着说,跟杜小山、宋培明打了招呼,拖了张椅子坐下来。

许鸿伯也不推辞,说道:“那就跟着走一圈,看明白才好胡说八道。”

第331章 两女无猜

用费口舌,许鸿伯就一口答应下,张恪心里十分高兴明白此时在小江中上游营林的意义,这当真是责无旁贷的事情。

国务院从八七年就提出要搞林纸一体化原料林,速生树种的研究更是提前到七十年代,只是一直不成气候。从省内的情况来说,营林育林的技术不成问题,林业大学周富瑞、李延年教授推荐了好些名专业人士,即使速生树种的育种基地、苗圃,省内也有七八家,新光纸光将直接以联营、合资、并购的形式,控制这些育种基地,在新光纸业下面成立育苗、苗圃公司。管理上,除了宋志佑与同时来自美国金利纸业的同事,周游通过猎头公司从印尼金光纸业在国内的公司直接拉人,配合宋志佑组成管理团队。印尼金光纸业九二年就进入国内收购中小造纸企业,很早就在南方省市种植速丰林,规模都不大,但在这方面倒是积累了一些有经验的管理人才。

现在又有许鸿伯相助,从人员配置上,这个团队差不多齐全了,事情是那样的迫切,张恪只能让他们在工作中去磨合、融合。

周游这段时间尽可能领着宋志佑熟悉那些锦湖可利用的资源。周游到海州这么长时间,对海州的人与事算是极熟悉了,与许鸿伯接触的机会不多,但是知道他这号人物,许鸿伯离开市委好些年,愿意插手的事情不多见,为保存沙田东片建筑群奔波算一件,参加新光纸业的营林计划算是一件。

宋志佑也确确实实的感觉到坐上年薪六十万地职位,可真要当成价值六十万的牲口给使唤。而不像国内某些企业只是图一个招贤纳士的虚名,重金聘来的管理人员却很少给予独挡一面、施展才华的机会,也接触不到企业地核心资源,这也是国内早期民营企业的局限,缺乏用人地魄力。关键是对职业经理人缺乏足够的信心,过于看重人才的忠诚度。

金国海今天早就跟人有约。没有一起过来喝酒,宋培明、杜小山可以说是支撑锦湖体系的政治力量的中坚人物。

杜小山倒是很早知道张恪的不简单,当初他儿子杜飞雪夜怒打一中地政教处主任曹光明,就是因为张恪的冷静处置才没有让事态扩大。张与杜飞是极熟地,很多事情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杜飞整天与盛青他们混成一起。心里是极清楚的。杜飞回家也会有意无意间的在跟他老子杜小山的聊天中透露一些消息,但是今天锦湖的全貌展示在市委众人地面前。杜小山还是吃了一惊。

今天的锦湖可以说当之无愧的超越锦城,坐上海州市私营企业地第一把交椅。

张恪赶过来时,他们酒也喝得差不多,张恪也不是嗜酒的人,这时候事多。保持清醒的头脑最为重要,张恪也不会希望看到谁烂醉如泥,让周复找人将一桌残羹冷炙收拾掉继续聊天。

周复说另换间包厢聊天。这里留给服务员收拾,陈奇赶过来发了一批烟,刘芬热情问大家:“菜还合口味?”

“八锦珍”搬到这里就不会再做流水席,张恪还没有尝过陈奇执勺调制的小碟,听他问起,忙问周游他们:“怎么样,怎么样?”

宋培明指着杜小山说:“这里就老杜最贪吃,让他评价。”

“你跑哪里都不忘要跌我的脸,”杜小山伸手去拍宋培明的肚子,“看谁的肚子贪吃?”宋培明身材有些发福,衣服多看不出来,让杜小山一拍,肚子就晃动,大家都笑了起来。

宋培明笑着说:“我是喝凉水都长肉的主,再辛苦都不掉膘,早年在公社,干部要下村里去,谁都不带我,说我影响党员干部形象,这年头好多了,老百姓对当官的宽容多了,似乎我这样,才符合他们的认知,当官就是好吃懒做型的;我可不敢跑过来多吃,就怕下面人把我跟混帐干部归一堆里去……”

宋培明,陈奇倒见过几回,第一回还是宋培明给张恪挤兑着去他原先的破酒馆去请客,而且刘芬住院治疗伤腿,为了治疗费用的问题,宋培明还亲自到医院关照过,杜小山倒是第一次见,杜小山是西城区委书记,同时还是市委常委,那便是市领导。

八锦珍经营私家菜,不指望做公款的买卖,不过杜小山这些权贵过来用餐,对竖立口碑很重要。

陈奇将烟发到宋志佑前面,说道:“宋总的名气在海州最大了,以后一定要多光临小店……”

宋志佑接过烟,说道:“你这家店,以后提前预订都不一定有位子留下,我要是到海州来,倒是希望每天都能来,今天的菜绝没有一餐就饱足的感觉。”

“怎么,宋总不留在新光纸业?”陈奇诧异的问。

周游说道:“新光纸业在省城成立了一家分公司,宋总过去主持,你家刘芬应该知道的。”

刘芬笑着说:“回家还能谈公司的事?多无聊!”

省城的分公司,都委托海裕公司筹备有半个月了,就在海裕公司楼下,那层楼也是海裕公司的物业,其他人都陆续过去就位了,将由宋志佑过去主持,具体负责林纸一体化项目,毕竟要跟省林业系统密切打交道,而且要尽可能离营林基地靠近。

陈奇颇有感慨,说道:“想想两年前的新光厂,可想象不出今天的模样……”

“你这不是揭我的老底?”周复故意扳着脸,又哈哈一笑,“变化是翻天覆地的,不承认也不行。”

“你们在这里忆苦思甜呢?”唐跟着陈妃蓉参观完餐馆,还到前院的棋馆里逛了一圈,两人牵着手走进来,跟一对明艳照人的姐妹花似的。张倒不明白女孩子之间地友情,唐这时候与陈妃蓉竟是如此的亲密。按照张的认识,总是长相普通的女孩子人缘好一些,两个相貌出众的女孩子关系要亲密,可能性真是很小。

张恪说道:“我就不陪你们在这里胡扯。你们也吃完饭了,该干嘛去干嘛去……”

周游看看手表。倒是不晚了,就站起来结账,陈奇哪里肯,只说请他们来品菜,感谢都来不及,推辞了一会儿。周游倒也没有坚持付钱,与许鸿伯约好明天一早接他去省城。资料明天到车上再说,他们就先各自离开了。

刘芬对张恪说:“让陈叔给你们准备夜宵,让你也尝尝你陈叔地手艺有没有长进。”说着就留三个少男少女在房间聊天,她推着陈奇出去准备夜宵。

刘芬原来满心希望女儿能跟张恪在一起,最初时听许思说张恪对妃蓉还有些意思的。后来唐跟妃蓉来往密切了,唐长得娇美明丽就不说了,妃蓉地相貌倒不比谁差。没想到唐竟是市长的千金,刘芬的心就灰了。刘芬可不清里面的曲折,心里多少有些埋怨妃蓉最初时太冷淡,这时候多想也无益。

这时唐将张恪与杜飞在学校里搞

事情都已告诉陈妃蓉听了,陈妃蓉也知道张恪当初惹多是想找赵司明的麻烦,以及后来与街头地混混起冲突,也是维护她不被欺负。

从初中开始,陈妃蓉就出落得婷婷玉立、明艳照人,不过那时候大家年龄都少,还单纯些,进了高中就复杂多了,凑巧家里又生出那么多事,惟有坚强才能能够应对,时间久了,就习惯这种淡漠的面具,加上对张地某些做法也不是很认同,所以一直无法扭转对张恪的态度,想想自己家能改变过来,自己能安心的学习,都是托了他的缘故,这么想着,都有些怕面对张恪了。

“看着我做什么?”张恪见陈妃蓉有着失神的盯着自己,诧异地问。

“哪有?”陈妃蓉脸有些微红的扭过头,不肯承认盯着张恪在看。

“看看你怎么了?”唐呛了张恪一句,拿手指拨着张恪的下巴,让他脸对着自己不要瞎动弹,“妃蓉我们就盯着他看,仔细看看,张恪地鼻子有些歪,左眼比右眼稍微小了一点,他还整天以为自己帅得不得了。”又伸手扭张的鼻子,拨他的左眼皮,扭头问陈妃蓉,“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我不是你的大玩具好不好?”张恪无奈的说。

“你就是我的大玩具,不然你有什么价值啊?”唐捏着张恪的鼻,俏丽的美眸瞪着,声音娇柔的说,“不许瞎动……”

陈妃蓉含笑坐在一旁,好像也只有唐能这么摆布张恪,唐让她看,她便看着,张恪的脸让唐揉捏出夸张的表情,倒不觉得他有平时让人易生出距离感的冷俊,也没有那些骨子里透出的轻浮。在陈妃蓉的印象里,张恪倒是蛮轻浮的一个人,也是陈妃蓉对他一直有成见的原因。

“得,不要在陈妃蓉面前炫耀你的玩具了……”张恪求饶道。

“你承认是我的玩具了?”唐得意的笑了起来,“我没有炫耀啊,”又对陈妃蓉说,“你要不要玩,这个大玩具蛮好玩的。”

陈妃蓉笑着摇了摇头,也只是唐能让张恪这么听话。

唐伸手轻轻拍了拍张恪的脸颊,说道:“好了,放你自由了,以后让你做玩具,你要乖乖听话。”

要不是陈妃蓉在场,接下来该张恪把唐当成大玩具摆弄一番了,他可不会只摆布唐的脸。

唐对陈妃蓉说:“想想你们可真好,再过三个月就解放了,我还再熬一年多;对了,妃蓉,你准备考哪个学校?”

“没有定呢,现在都感觉看书看不进去了,考哪个学校都不踏实。”陈妃蓉无奈的说着。

“你心里都不踏实,那高三整个年级就没有多少人心里会踏实了,一中虽然很差,但每年少说也有四五个清华、北大,你不准备考?”

“没打算……”陈妃蓉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张恪撇了撇嘴,想必陈妃蓉是不肯在自己面前多说什么。

“去清华、北大多好,”唐很兴奋的说,“那里的牲口个个高傲得很,你去那里,还不是风骚一大片,追你的帅哥多了,分两个给我花差花差……”

“小女孩子谈这个不要一付色眯眯的样子好不好?”张恪笑着伸手盖住唐精致的小脸,“你这样子太花痴了。”

“你管得着?”唐娇柔笑着,“都害了你,害陈妃蓉在学校里都没有人追,还不得到大学里赚回本?”张开嘴想咬张恪的手心,却哪里咬得到?

“我才不要……”陈妃蓉笑着说,“男孩子都很惹人厌,一辈子没有男孩子来烦才好。”

“那你喜欢我吧,”唐笑着要将陈妃蓉搂怀里,“你这么漂亮,喜欢我,可不便宜死我了。胸部又大……”还真要伸手去抓陈妃蓉的胸部。

张恪额头暴汗:“两个女花痴……”唐出身这样的家庭,能谈得来的同性朋友还真是太少,跟陈妃蓉在一起,性子毫无遮拦的野起来,何况她也没有必要在张恪面前装淑女了。

陈妃蓉毕竟在张恪面前拘束,面皮薄,红着脸挡住唐伸来的手。

等一会儿,刘芬端着夜宵上来,加蜜调制的烤羊肉串,真是让人赞不绝口,还以为只有新疆人才会这一手,其实海州东元的羊肉也是远近闻名。

混了一顿吃喝,张恪与唐就告辞离开。

坐进车里,唐对张恪说:“妃蓉家的酒店真漂亮,还有前面的棋馆,我们都看过了……”

“那以后经常来混吃混喝得了……”张恪笑着说。

“不过妃蓉说丹井巷后面还有两栋宅子里面更漂亮,可惜没机会看一看。”

张恪心里一咯噔,陈妃蓉无心之下肯定要跟唐提起的,今天真是自找苦吃,难道要当着陈妃蓉的面把他当成大玩具摆布,大概是心里有纠结。

“瞧你心虚的样子?”唐扭过头,盯着张恪的眼睛,“我本来想去看看的,听妃蓉说最漂亮的那栋宅子的钥匙在那个人手里,想想就算了,那里真的很漂亮吗?”终是不愿意直接说“许思”的名字。

“也就一般啦……”张恪打了哈哈,车子拐进新锦园,两家的灯光都熄了,想必爸妈,还晚晴跟芷彤都睡了,张恪将车停在离家稍远一些的树荫下来,伸手让唐趴到自己怀里,“陈妃蓉那是见识浅,所以觉得好看。”

“去,骗谁啊?”唐横了张恪一眼,伸手搂着张恪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口,紧紧的贴着,努力让自己心里的纠结淡化掉,这样才感觉到他还是属于自己的。

“今天想睡哪里?”张恪小声问唐。

“就样子,睡你怀里。”唐刁蛮的说,“就这样睡一夜,第二天就不会想房子的事情了。”

“那就这样睡吧。”张心里痛惜唐,也喜欢任她的性子,调低座椅,要让她整个人蜷到自己怀里睡着,虽然车子里不能伸展手腿,但是搂着唐娇软的身体,真是好享受,见她星眸困乏,轻轻拍着她的背,来哄婴儿一样哄她入睡。

待他迷迷糊糊的也要睡着的时间,听见车窗给人轻轻叩着,抬头看着晚晴家的小楼灯亮了,晚晴正贴着车窗前往里望。

“啊……”唐感觉有人在车外,心慌的从张恪怀里坐起来,车厢里狭小,起身时碰了一下头,回到副驾驶位上,还让手刹刮了一下。等看清是晚晴站在窗外,才俏脸微红的说:“晚晴姐还没有睡啊?怕惊醒晚晴姐你,我们还打算在车里睡觉呢。”

“我站在阳台上看见你们的车进来,还以为你们做什么好事呢,等了好一会儿没见你们出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们竟要在车里睡觉,你们睡吧,我也回去睡觉了……”

第332章 春宵一瞬间

是这个大坏蛋硬要欺负我……”唐将事情都赖张恪微红,见晚晴转身要走,忙开车门拉住晚晴,“我跟你去睡,张恪身上臭哄哄的。”

“走吧,走吧,手都酸死了。”张恪冤枉死了,规矩得手都没有伸进唐的衣服里去,给她压着睡,在车子里身子又不能动弹,唐的身子看起苗条,不过她身材修长,只比许思稍矮一些,一米六七左右,也有一百斤的肉,醒过来时,半片身子都麻,一动弹就抽搐。

身子又钻进车厢里,嘴唇贴到张恪的耳朵轻声的说,“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你还得让我在你身上趴一夜。”

只要在床上,最好光着身子,张恪绝对不会拒绝,扭头在唐娇嫩诱人的唇轻轻啄了一口。

“要死啊!”唐骂了一声,声音娇软得很,手撑着张恪的胸口要退回去。

“呀呀……”张恪一动,发麻的身体就抽搐,舒展不开,呲牙咧嘴的说不出的难受,只有呀呀的怪叫两声,忙拉住唐的手,“给你压得左膀子都发麻了,你先帮我拉起来揉揉再说……”

唐妩媚的笑了笑,听话的将张恪拉起来,伸手帮他揉着发麻的左膀子。

晚睛探头看了一眼,见张恪呲牙咧嘴的样子,笑着说:“先进去再揉吧,在这里吹了风会着凉……”

进了别墅,保姆在工人房里听到声音,打开灯要出来,晚晴对保姆说:“是张恪跟唐,我们自己来……”那头保姆就又关灯睡下。

从车子那里走到别墅。血液就顺畅了,张恪倒是享受唐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体上的揉捏,一直欠着身体、皱着眉头装难受,上了楼就侧趴在沙发专心享受起来。唐是那种一到十点钟就哈欠连天地女孩子,在车子睡得很熟。醒了一会儿,这时候又打起瞌睡来了。帮张揉捏了一会儿,见他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伸手掐了他一下,就挣扎着去洗漱了。等晚晴煮来咖啡,唐已经钻进晚晴的那张大床睡着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过了十一点。时间就已经是很晚了,但是张恪都很少有在凌晨前就睡觉的时候。他与晚晴坐下喝咖啡,问晚晴:“这么晚喝咖啡,等会儿睡不着,对皮肤没有影响?”

“跟你一起就没有影响。”晚晴笑着说,眼眸深邃晶亮。有着水迹。

晚晴穿着那种毛纺的睡衣,领襟露出丰白地乳肌与诱人的乳沟,张探头往里多看了一眼。晚晴将领襟整了一下,不让他瞎看,这时候谁都经不起挑逗。

晚晴不再管锦湖那边地事,只是私下里与张恪讨论帮着出出主意,她这时已经着手处理办学的事情,又将植物园的那摊子事接过去,不比新光纸业的林纸一体化项目可以特事特办,办学以及植物园,都要走正常的项目审批,前期找人设计规划就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能八月之前审批下来动工建设就算不错地。

谢晚晴在美国留学并留在美国工作的同学月前已经回到国内,正在省里帮着跑审批地事,张恪倒没有机会见到,听晚晴描述,是个女权主义者,张恪对见面就兴趣缺缺。

将咖啡喝完,张恪要回去睡觉,到房间看了一眼,见唐睡得正香,捏她的脸蛋,拨开她的眼帘子,闹不醒她,伸手到被子下要抓她的酥乳,拨了两下,却差点给唐咬一口。不再折腾唐,张恪走身下楼,晚晴说送他下楼,下楼时灯也没开,两人走在黑暗里。出了门厅,两栋别墅间有一处卵石铺成的林荫小径,张恪转身看着晚晴发亮地眸子,牵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将她柔软温暖的身体裹在怀里,环着她好像腰肢,柔软,似乎感觉不到骨头。晚晴没有丝毫地挣扎,闭上眼睛,手抱着张恪的头,主动的凑过去吻他,舌尖灵活的**着,暴露着她内心的躁动:“刚才真以为你跟唐在车里做什么好事呢。”

“哪有?小妮子突然想起要欺负我,要真在车里给她当床睡一夜,明天未必能站起来。”

张恪一边吮着晚晴娇软嫩滑的舌尖,手伸进她的衣襟,在她的**间游走,丰满而坚挺,柔软滑腻,让晚晴在热吻中偶尔不自觉的吐出轻微的呻吟。晚晴穿着睡裤,张手从松紧带裤腰

,摸着浑圆的肉臀,要再往下伸,晚晴身体轻颤着,豫的抓着张恪的手,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让张恪将手抽出来:“回去睡觉吧。”

怕抵不住诱惑,晚晴先退到廊檐下,将壁灯打开,此时的她艳丽的脸庞楚楚动人,脸颊渗血绯红,双眸含**滴,红唇娇润,饱满而挺拔的酥胸随着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不断的起伏着。微黯壁灯下的秀色,让人心荡,张恪轻轻的拍了拍脸颊,晚晴今天是不是让他得逞了,自己的**却真的像少年时那样凶猛而热烈,歪着脑袋无奈的笑着:“痛苦!这次一起去省城吧?”

晚晴咬着嘴唇轻笑着,望着张恪隆起的下身,眼睛里要渗出水来,轻说道:“许思过两天要回来,你在省城等她不就行了。”

“得,那你回屋吧,外面挺冷的。”

张恪回到家里,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没有打开灯,省委党校的春季进修班,特事特办,心想爸爸去插班是很简单的事,眼下只是要鼓动着妈妈跟着去陪读,海州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做什么坏事就方便,不过还要阻止小叔他家搬到新锦园来。

至于爸爸等省委党校春季进修班结束之后会调出哪里,还是要早跟徐学平商量,不晓得爸爸明天能不能抽出时间一起去省城。

张恪坐在客厅里想了一会儿事,就上楼回房间睡觉。

第二天,海州日报刊登新光纸业在省城筹建营林分公司的消息。上午十点钟左右,大家汇合好之后,张恪让傅俊去市政府接爸爸,一起驱车前往省城,中午就在黄岗服务站简单吃了点东西,下午两点钟赶到还没有完全筹备好的分公司。

营林分公司的全称是新光林业股份有限公司,既然爱达电子会向省发展银行贷款补充资金裢,张恪就能从爱达电子抽取足够的资金来推动林纸一体化项目,新光林业注册资金就达到一个亿,也是要在省林业系统面前摆开咄咄逼人的架式,在国内,也该到了资本力量发展作用的时候了。

湖南、安徽等省份相继提出两年消灭宜林荒山的目标,东海省也提出相同的目标,不要说原有统计的宜林荒山,这次省林业系统捅出这么大的纰漏,几乎让省内的宜林荒山面积增加了三四倍,省委书记陶晋也大为震惊,林业系统的整顿几乎是毫无迟疑的就开始了,由原省委副秘书长江涛担任省林业厅厅长兼党组书记具体整肃省林业系统的内部问题。为了避免省林业工作太过被动,整顿的同时,如此去补救才是最关键的。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省里连续发布了好几道文,禁伐砍伐天然林,对人工林也严格执行采伐限额,推动森工企业改制,增加对种植公益林的投入,推动宜林荒山林权许可证制度的改革,全线减免植林企业与个人的税费……

省里投入的资金只能用于公益林的种植与森工企业的改制,吸引投资建设工业原料林基地则变得举足轻重,不仅可以承包比公益林面积大得多的种植荒林,吸引资金,还可以分流森工企业分流下来的大量林业工人,还可以缓解眼下森工企业的生存危机。

张恪他们下午两点钟赶到分公司,江涛与省国有林场管理局的两名官员接到电话,很快就赶过来,对省林业系统来说,新光纸业抛出的这个计划对他们太重要了,两年一百万亩的营林计划,几乎能帮他们弥补一大半的漏洞。毕竟在危机面前,政府官员倒是能放下一惯的架子;这次的事情,对省林业系统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大的危机。

具体的事情,由周游、宋志佑、许鸿伯他们负责与省林业厅的官员交涉,张恪与爸爸只陪林业厅的官员参观了分公司,下午还要赶着去见徐学平,张恪在高速公路上就与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联系过了。

第333章 新任厅长

二年建成的景林大厦第十一、十二层楼,是徐志明创三年后就置办下的物业,海裕公司最困难的时候,谢晚晴曾想将这两层楼出售套取一些资金来缓解公司的困境,不过后来一直都没有用得着将这两层楼出售掉。

陪林业厅厅长江涛及其他官员参观公司完之后,张恪歉然的说:“赶着徐省长有空,要去听徐省长面授机宜,这边就由周总具体向江厅长介绍公司的情况……”

江涛说道:“我正好要去省政府,具体的事情由下面人谈就可以了。”便与张知行、张一起下了楼,林业厅只开了一辆公务车过来,江涛说留给留下来谈事的其他官员回林业厅用,他便与秘书坐新光纸业的商务车一同去省政府。

江涛今年才四十七岁,在正厅级干部里算是有为之人。在此之前,江涛与张恪接触过一次,是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引荐的,那次见面,江涛倒不是很重视。省委办公厅与省政府办公室大概是省里消息最集中的衙门,江涛倒是知道海州的锦湖公司与徐学平之子的未亡人谢晚晴有关,张恪出面请他吃饭,他起初还以为谢晚晴是想借着公公徐学平的关系来钻政策的空子。

一件事情,看起来是件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在某些人眼里,却是意味着极大的商会。无论是省里直接补贴种植公益林也好,还是林木采伐限额,还是林地许可证制度改革,要想在短时间里解决好问题。打开一个新的局面,都会有很多照顾不到的地方,都会很多可以钻的政策空子。

这些与政府高级官员沾亲带故地商人,是最善于寻找这种机会的,通常一声招呼、一张纸条。就意味着几百万、上千万的财富落入私人的腰包。

江涛对这些行为很不待见,但也不是不能容忍。他是陶晋书记推荐到林业厅的。这些事,在他看来,事无巨细地向陶晋书记汇报也未必能讨好,却会很惹省长徐学平厌。

在新光纸业重组、海裕股权脱离之前,张恪还不能向江涛、向省林业厅抛出他完整的计划,等事情逐渐安排妥当。张恪已经没有与江涛直接接触地机会。江涛要整顿省林业系统,总能找到各种借口去推脱李义江的再次引荐不跟张恪见面。不过他也不是那种将事情做绝的光棍。虽然不喜欢这些事,并不见得他会坚决制止这些事,他让厅里的其他人与锦湖保持联系,锦湖有什么需要照顾的地方,他尽可能满足就是。免得徐学平的电话打到他办公室或者徐学平签字地条子送到他面前来,只会让他的工作更加被动而已。

新光纸业重组地那段时间里,周游组织人手拟定项目书。有什么资料直接跟林业大学的周福瑞教授要,最初拟写项目书的负责人之一就是周福瑞教授带出来的博士研究生杜新恒,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几乎没有接触,倒是宋志佑加入新光纸业,很快将项目书完善起来,而省城这边的分公司开始筹建,周游他们才正式与省林业厅地官员接触。

九六年,一家注册资金高达一个亿的林业公司是省林业厅无法忽视的。

省林业系统闹出这么大地纰漏,徐学平决定追加公益林的建设资金,咬咬牙才从省财政里挤出两个亿而已,用于推动省森工企业改制、职工分流的资金才八千多万。

要尽快将纰漏弥补好,仅靠省里拨付的资金力有不足,吸引资金承包宜林荒山,大面积的种植工业原料林,才是根本解决之道。这些道理,即使是上一任厅长刘华山也明白,明白未必能做好,做好一件事需要时机。国家提出林纸一体化概念近十年,可惜应者廖廖。

首先是近几年才推动草浆取代木浆的事情,取缔草浆生产线的态度还不够坚决,执行过程中也存在种种地方保护主义的阴力,其次,国内的造纸企业普遍实力偏弱,无法推动林纸一体化的大产业循环,林纸一体化动则上十亿,而且收益期太长,不符合国内资本的追逐短期高营利的特质。

引入大资本大面积的植林,在九六年,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新光纸业一下子成了江涛解决省林业系统眼下危机最重要的希望,重组后的新光纸业又与谢晚晴脱

,徐学平这时候才站出来替新光纸业说话,专门为新过江涛谈话,提到新光纸业规模上六十亿的投资计划,江涛前后的态度才陡然转变。

张恪这段时间滞留在海州忙新光纸业重组的事情,无暇分身到省里来,江涛不得不屈就着跟周游、宋志佑商谈具体的事情,今天才第二次与张接触。

由于起初的不重视,徐学平、李义江他们又不会无事专门跟别人炫耀张身为高中生却创下亿万财富的奇迹,江涛对张恪的了解甚少,倒是张知行的事情,他略有耳闻,在公司参观时,他觉得张恪与张知行相貌很像,坐到车里,才方便问起来:“张总与张秘书长是什么关系,我看你长得很像啊?”

“我们?”张恪才想起来到公司当着林业厅官员的面,他爸爸几乎没开口说过话,见江涛不敢推测他们的关系,笑了起来,“还没有郑重的跟江厅长介绍呢,这位张秘书长是我爸爸……”

“……”江涛难以置信的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说张恪与张知行一商一官的身份,“张秘书长看起来比我年轻,我今年四十八,张秘书长贵庚?”

“我四十六……”张知行笑了笑,换作不知底细的人,谁都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张恪今年才十八岁,看上去成熟一些,还以为徐省长早跟江厅长提起过呢。”

许多话卡在嗓子眼里,一时都不觉得合适说出口。任江涛在省委办公厅将人事琢磨透彻,还是难以消化听到的事实。张知行的儿子从车轮下救出芷彤的事情,江涛听说过,只是他一直未能将救人的少年与张恪联系起来,即使在公司觉得两人很像,也没有联系到这件事上,毕竟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就拥有上亿的财富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张恪笑着说:“去年无意成立的一家生产影碟机的公司,偏偏眼下影碟机还比较赚钱,一不小心就成了亿万富翁,我自己完全预料不到的……”张恪尽可能说得轻描淡写一些,这次到省里来,也会跟爸爸到省纪检部门将这些情况解释清楚。

“你是说海州市的爱达电子……”

张恪点点头,说道:“是的,因为我还没满十八岁的缘故,所以法人代表以及公司的管理人都是请别人代替。哦,即使现在,我还是以学习为主,公司的事情,我也不大懂的……”

张恪说得谦虚,江涛却完全不这么认为,要不是张恪主动说破,他万万想不到张恪会是海州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而且还只有十八岁。

少年得志的人,江涛也没有少听说过,只是亲眼看到,张恪是第一个,不能不令他诧异万分。不清楚徐学平有没有跟陶晋书记提起这事,想必陶晋书记也会诧异万分的。

“咳咳……”江涛清咳了两声来掩饰刚才的失态,“张…总,年少有为,我跟贵公司的周游谈过几次,周游可对你赞不绝口,周游还说张总一定会让我大吃一惊的,还真是大吃一惊了。”

张恪笑了笑,没必要互相吹捧,陶晋这时候将江涛推到省林业系统的旋涡里,要么江涛的能力出众,要么陶晋很不待见江涛才把他往火坑里推,答案显然是前者,他说道:“新光纸业的前身,想必江厅长也清楚,即使在小江中上游大面积的营林,对各方面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徐省长也不方便直接站出来支持,所以海裕公司这次才会完全撤出新光纸业……”张恪将锦湖、爱达电子、新光纸业与海裕公司之间的关系介绍给江涛听,免得日后合作时江涛有什么顾忌,破坏既有的工作步骤。

这些事情会向省纪检部门说明情况,自然没有必要瞒着江涛,到省政府才二十多分钟的车程,不过对江涛来说,这短短二十多分钟的车路里知道的事情却让他瞠目结舌。

第334章 重大事项报备

张知行实际年龄为四十四岁,虚岁四十五,上一章四BUG;张恪

到九八年才会启用新的省政府办公大楼,九六年的东海省政府办公大楼还是五十年代建起的会堂式建筑,过道里光线晦暗,有着年深日久的沉腐气味,张恪走过无数的政府部门,似乎都有这种感觉,即使是新建的政府机关大楼里,也摆脱不出这种感觉,这大概是国内官场给人特有的感觉吧。

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也不喜欢这里的气味,感觉时间久了人都会发霉,他喜欢将办公室的门留一道缝,这样能看见有没有人进出徐学平的办公室。

跟所有的领导干部一样,徐学平也更信任他从省政法委带过来的秘书李义江,与陆文夫始终隔着一层。这一点,对陆文夫最致命了,他在省直机关里慢慢爬到省政府秘书长的位置上,只在升副秘书长之前到新芜市挂了两年的职,他在省直机关里差不多是到头了,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最理想的出路就是下去做一任市委书记,他跟陶晋书记不熟悉,徐学平不帮他说话,等下一任省长,他就错过下去的时机了,过几年说不定会给踢到省政协、省人大去。

陆文夫看到李义江从徐学平的办公室走出去又领着几个人走进去,从门缝里没有看清楚是谁,他推出门,看见一处的朱小军在过道里张望。三星与香雪海合资一事,最初就是给这个朱小军在经贸委捅出来的。徐学平后来做了批示打回重新谈判,合资谈判重启了四个月,还没有谈出新的结果。朱小军是李义江说进省政府办公厅地,陆文夫起初以为朱小军与徐学平有什么关系,后来发现徐学平并不认识他。只是李义江对他有些照顾,也仅此而已。

上回张恪到省政府办公大楼来。朱小军恰巧给遣到外面去办事,没机会凑巧赶上张恪与徐学平会面的机会,刚刚看见李义江领着几个人进徐学平的办公室,张恪在里面,新任的林业厅厅长江涛也在里面,另外一个中年人。看相貌与张很像,想着莫不是张恪的长辈。

张恪地背景神秘得很。朱小军、令小燕他们都在猜测他的家庭背景,只是他们接触地层次很低,张恪不跟他们明说,他们哪里能猜得到?

朱小军便想着时不时到过道里转一转,想着等李义江跟张恪他们出徐学平的办公室。装作凑巧碰上。没想到在过道里晃荡的样子给陆文夫看在眼里,心里一虚,低头想躲回办公室去。

陆文夫招呼唤住他。说道:“小朱,我这里有份文件,你帮我转给法制办……”省政府办公厅也挂省法制办的牌子,法制办几个处室就在过道的那头,难得陆文夫不责备他,还开口唤他做事,朱小军神情一振,跟着进了陆夫文的办公室。

“看到李处长领着谁进徐省长地办公室了?”陆文夫将文件递给朱小军,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

朱小军心里一惊,不管哪个机关,最是讨厌下面人私下里偷窥、揣测领导地事情,让陆文夫看似无意的一问,朱小军手心都吓出汗,还以为他往徐学平办公室方向张望的样子都让陆文夫看了去,他忙解释道:“与李处长,还有林业厅江厅长进徐省长办公室的人里,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还以为看错了,所以到过道里来看看,他们都已经进去了……”

“哦……”陆文夫轻轻应了一声,又问了一句,“也是林业厅地干部?”

“不是,是一个朋友,他年纪轻着呢,还在读书。”

“哦,你是说张恪啊,你认识张恪?”

上回张恪陪徐学平乘直升飞机视察小江中上游的天然林现状,陆文夫心里一直很奇怪,那次视察之后,林业厅的头头脑脑都换了一个遍,只不过后来地事情,徐学平都交给李义江去办,新光纸业还没有出现在正式的文件里,陆文夫对具体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认识,两年前就认识了,幸亏张恪介绍,我才认识李处长的。”

陆文夫点点头,没有再跟朱小军多说什么,让他将文件拿出去。

他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想了一会儿,看来去年冬天香雪海、

资案被徐学平驳回的那件事也不是那么简单。这个;藏在心里。

办公桌上电话响起,是徐学平的电话,唤他过去一下。

陆文夫整了整衣襟,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走出徐学平的办公室,他第一次见张知行,但是看到张知行就知道是他,九四年唐学谦案得以纠正的关键人物,不过省检察院里传言张知行的儿子张恪在那次审案中起了关键作用。

“徐省长,您找我什么事?”

陆文夫又跟江涛、张知行点头示意。

“我刚刚跟陈益新书记通过电话,知行与张恪有些材料要跟陈益新书记当面汇报,麻烦你领他们去找陈益新书记……”

陈益新是省纪委书记,陆文夫还以为海州又出什么大案了,劳张知行父子再次到省里直接举报。

徐学平将陆文夫眼里的疑惑看在眼里,笑着说:“还有一份同样的材料,还要麻烦你找人送到组织部去,这份材料要交给龚部长……”

这是关于张恪名下所有关联公司的详细资料,张知行就算想平级调出海州,甚至想往上走一步,都要过这道审查、报备手续。

往组织部送材料还好理解一些,海州市委今天上午刚刚推荐张知行到省委党校春季县处级干部进修班插班学习,插班推荐比较罕见,但是也见怪不怪,只是到进修班学习而已,县处级干部的岗位安排,最终还是要看各个市里自己的安排,只是张知行的身份,对省政府办公厅的人来说,有些敏感,往组织部送材料,说不定是要往上跳一级,才会接受某种程序上的审查。但是为什么这份材料同时送一份给陈益新?

1995年,出台党政机关县(处)级只是强调党政机关领导干部的个人收入,并没有将家庭收入界定在内,但是像张知行、张恪这种情况,是属于领导干部个人相关的重大事项,虽然九六年还没有强制报备的规定,但是张知行想在仕途有所进步,主动向有关部门报备是必需的,因为没有强制报备的要求,所以没有海州市组织部门申报,而是直接向省组织部、纪检部门报备。

陆文夫心里纠结想不透彻,心痒痒挠着直难受,看来自己虽然整日在徐学平身上转悠,其实并没有融入进徐学平的***里去,想想也真是失败。

待陆文夫领着张知行、张恪离开办公室,徐学平对李义江说道:“你问问看,陶晋书记在不在家?”

李义江打电话联系陶晋的秘书,省委书记陶晋人就在大楼里。

徐学平对江涛说道:“新光纸业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有些问题,你跟我一起向陶晋书记汇报一下。”

具体的资料,江涛就是刚刚在这里才看到,他总不能说自己起初把新光纸业给忽视掉了,徐学平这么急切的要向陶晋汇报清楚,一方面是这些事情跟海裕公司有些纠葛,徐学平想清者自清不是那么容易,国人都习惯把事情往坏的方面考虑,有必要解释,最主要的大概是帮张知行说话吧。这种情况下,张知行马上脱离海州市最好的方法就是进省委党校学习,然后另行安排职务,一个正处级官员的职务安排在哪里需要省里一二把手煞有介事的讨论?

难道是想再次破格提拨张知行?

张知行参加完进修班,也算在正处级的位子干满两年,距离正式提拔的年限还差那么一点,破格提拔也不是多大事情。现在省部级官员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人有破格提拔的经历,享受两次、三次破格待遇的也大有人在。

海州控股颇有声色,省委党报也正式刊专题讨论过海州控股的模式,从唐学谦案以来,张知行在省里的暴光率比一般的县处级干部要高多了,至少陶晋书记知道这个人。

要真指望新光纸业帮着弥补省林业系统的篓子,哪能不给一点糖吃?不给个副厅、副市的位置,倒显得省里太吝啬了。江涛这么想着,有些羡慕张知行的好运气,也实在想不明白张恪这么个少年,怎么能做出这大的事情来?

第335章 许思的存在

纪委书记陈益新是去年年初从外省调过来的,跟省内有太深的纠缠,张知行与张恪由陆文夫领着过来送材料之时,徐学平就跟他通过电话简单的介绍了一些情况。

关于海裕公司的匿名材料,陈益新也看到过一些,因为涉及到徐学平,匿名材料是不会正式立案调查的,不过处在他的位置上,永远比一般知道更多的内幕。在海裕公司的问题上,他知道徐学平是节制的,这一点,徐学平比其他党政领导干部要好得多。徐学平之子创办海裕公司是在徐学平到东海省就任之前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拿回避原则去套这件事。

倒是锦湖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所创造的商业奇迹更能引起他的兴趣。

有一个很敏感的人物,陈益新对她也很感兴趣,许思的存在本来就容易引起很多的联想。作为唐学谦案、丁向山案的关键人物,她最终免于刑事起诉,跟徐学平有着很大的关系,先后担任锦湖、越秀公司的法定代表人,之后又移民香港。

陈益新是个怀疑主义者,发现这个疑点,但是因为涉及到徐学平这样的省部级干部,他也无权私下里调查,倒是张知行、张恪这次递上来的材料满足他的好奇心,既然张知行主动报备,他对报备的材料有什么疑问的话,就有权派人调查。

陈益新处理经济案件非常有经验,他很快的将材料翻了一遍,除了许思这个疑点之外,他实在找不到可以质疑的地方。锦湖与海州市政府最大的关联。就是承包经营海州市大小国有造纸厂十二家,承包期间对这十二家造纸厂进行技术改造……所有地交易都是合乎国家政策,就是附录还没有实施的一揽子并购案,也完全找不到质疑的地方;至于爱达电子的成功,那完全是商业上的奇迹。陈益新也注意到一点,许思之所以能移民香港。与叶家又有密切地关系,他决定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听说这个女人是个很迷倒众生的绝色,只要不违法乱纪,诡异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十八岁地少年手握亿万财富。这本身就是很难消化的事实。

陈益新翻了翻材料,说道:“材料准备得很齐全。看来也没有纪检部门什么事做,这边便算报备过了……”

张恪说道:“这份材料,我们没有向海州市申报,而是直接到省里来报备,只是不想公司的财务情况给太多的人知道。所以也希望省纪检部门核查时,也能绕过海州市……”

又不是立案调查,当然不需要大动干戈。只要核实材料里一些文件的真实性就可以了,对于张恪的要求,陈益新自然无法拒绝,答应作为密级材料报备归档。

天色已暝,陈益新是轻易不接受别人宴请地,张知行客气了几句,给陈益新婉拒,便跟张恪从陈益新办公室出来;陆文夫一直在外面等他们。

“徐省长跟义江晚上要宴请三井物产的官员,让我陪知行你父子吃晚饭……”陆文夫说道,“张恪,省政府办公厅地小朱,朱小军,你认识?”

“认识……”

“我让小朱先去订了一桌菜,心想他应该知道你们的口味……”张知行父子在陈益新办公室里,陆文夫从组织部部长龚智荣那里知道张知行同时向省组织部报备的材料内容,他在陈益新办公室外发了好一会儿愣,对于省级领导来说,频繁的异地调任让他们很难在一个地方培植盘根错节的社会关系,像徐学平这样地省级领导,不会大肆的提拔亲信,只会重点培养一些对象,等徐学平离职他任,将在省内的一些人脉推荐给他地继任者,一般也会得到相当的重视。张知行父子,在徐学平心目中,大概就是这样的人选吧?陆文夫这么想着,既然张恪小小年龄能做出这番成就,在徐学平心目中的地位只怕不比李义江低啊。

张恪感觉到陆文夫已经知道报备材料的内容,虽然作为密级材料报备,这些手段通天的人物,总能知道他们想知道的,这一点让人很无奈。

陪陆文夫吃过晚饭,张恪让傅俊送他跟爸爸直接去宾馆,在车上,他说道:“爸,你这次是到省委党校插班,宿舍只怕都已经满了,住宾馆也不方便,我看在省委党校附近有合适的房子就买一套,没有

套,生活方便一些……”

“住哪里都一样,”张知行说道,转过头,眼睛盯着张恪,“这两年,你是不是一直跟那个女人在一起?”

在报备材料里,许思是无法抹去的存在,张恪无法确定唐学谦看到许思的名字会有怎么的反应,索性在市里只介绍一般性的财务情况,详细的材料却绕过市里,直接到省里来报备。目前,新光纸业、锦湖、爱达电子,都抹去许思存在过的痕迹,就连海州越秀也注销掉,除非特意追查原始的注册资料或许到省纪委与省组织部调阅报备材料,不然无法会发现许思的存在。即使报备材料的一些内容会流传出来,只要不是有心人,许思的名字也不应该流传出来。

报备材料是张恪一手准备的,但是最终还要父亲联合署名,所以张到省里才将材料给爸爸看。

“嗯,”张恪多少有些心虚,“晚晴姐觉得她有管理的才能……”先把事情往谢晚晴身上推,这也是事先跟晚晴说好的,即使在宋培明、周复等人面前也极力造成这样的假象,就是为有朝一日事情揭穿,还有缓和的余地。

“你以为你老子这么好骗,晚晴有多少时间去了解那个女人?”张知行伸手搓了搓张恪的脑袋,“都想不透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张恪侧头看着车窗外的车海灯河,说道:“九四年夏天的案子早就过去了,除了关在牢里的那几个人,只怕没有人还会想起许思吧。”张自欺欺人的说着。

即使许思一开始有诬陷过唐学谦,也是出于丁向山、姜明诚等人的胁迫,国内素来容易同情弱者,更何况唐学谦能翻案,许思起了很关键的作用,张恪又着意帮许思开脱,就九四年夏天的那件案子,应该是早就烟消云散的事情,只是当事者心里的介怀却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关键是张恪私下里与许思密切接触,是最不讨人喜欢的一件事。

张知行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他觉得很棘手,他从来就没有怀疑张在九四年夏天吃过的话,他一直以为张恪与许思在那个夏天之前就认识了。作为父亲,他不希望年少的张恪跟这么有诱惑力的女子接触。张完全具备着成年人的思维,张知行也只能以成年人的思维去思量他,这事他隐瞒了两年,让人很不安。

“唐知道这个女人怎么办?”

给一下子就捅到感情纠葛的事情上,张恪暗暗叫苦,想着老爹老妈决对无法容忍自己在外面左拥右抱,他装作没听明白的说:“唐见过许思的,今天跟陆文夫一起出来吃饭的那个朱小军,是许思妹妹许维宿舍里的一个女孩子的男朋友……”

“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张知行一下子还没有听明白朱小军与许思有什么关系,“这两年,你接触什么人,我跟你妈都没有过问过……”

“本来就是,又不是特意瞒着你们,盛鑫环球电器公司总裁叶建斌的祖父叶祖范是原中央组织部的副部长,他二叔是国务院经贸委的高级官员,还有军区前副参谋长孙毅荣之子,香港嘉信集团高级副总裁孙尚义,我都有认识,爱达电子目前与TI公司有着密切的要,甚至可以邀请TI公司的董事长到海州来访问……摆他现在显眼的社会关系,希望能转移他老子的注意力。

张知行倒不是那么好糊弄,许思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是事情已经到这一地步,也没有纠缠下去的必要,张恪早就独立的为他自己的事情做决定,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要知道分寸,有些事物,你不要以为打碎了还可以恢复原样,要珍惜。”

爸爸的这句话,张恪也颇有感触,他默然的点点头,只是让他对许思放手,是绝不可能。

第336章 惹是生非

知行、张恪他们回宾馆不久,徐学平也结束对三井财请回到新梅苑,宾馆就挨着新梅苑,就图到徐学平家方便,时间尚早,张便让傅俊准备车载他跟爸爸去徐学平家,李义江也没有回去休息。

徐学平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张恪坐到李义江身边,小声的问发生什么事。

“小鬼子骄横得很,今天在场的官员没有心里舒坦的,当着徐省长的面就嚷着要去喝花酒……”李义江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恪眉头一竖,问道:“今天的宴请是为东海联合钢铁集团与三井合作的事情?”

“嗯……”徐学平点点头,说道,“对方是三井财团总经理会议的成员企业东日铁,这家企业也有韩资背景,他们的员工倒是不掩饰两国国民狂妄骄横的恶劣本性……”这种愤慨之言,徐学平也只能在亲近的人面前发发牢骚,在公众场合,却要维持与日、与韩的友好形象。

说起外企职员在国内的狂妄,纯粹是给国内的官员惯出来的,九十年代,这些外企中高层管理人员到国内,可是享受着特等国民的待遇。当然,在徐学平面前不能发这样的牢骚,张恪只是轻笑着说:“小鬼子骄横,是以为国内钢企离不开他们的技术;但是,对他们而言,通过技术垄断控制国内的钢铁市场才是他们根本的目的,他们是不会容忍国内的钢厂采用其他国家的技术的。他们不是要喝花酒吗?让市公安局将他们逮起来关一夜,看他们会不会老实一点?”

“通过技术垄断控制国内地钢铁市场?”徐学平疑惑看着张恪,“怎么这么说?”

三井物产布下的经济迷局,九十年代还不为国人所了解。事实上。从七十年代起来,三井财团就控制着日本钢铁企业向国内的技术输出,炼钢技术的主要输出企业就是徐学平提到的东日铁等到日本钢企。

张恪说道:“国内钢企绝大多数采用日本地炼钢技术,这些钢企的生产线只能消耗高品位铁矿石,而国内高品位地富铁矿资源匮泛。只能依赖进口,而三井财团旗下的企业从七十年代起。就大力介入国际铁矿石项目投资。现在我国钢产量居世界第二,以眼下的投资冲动来看,不需要两年,钢产量就会跃居世界第一,对进口铁矿石的依存度将会进一步提高,但是国内钢企对上游铁矿石资源的控制力度几乎可以说是没有。所以逃不出给上游铁矿石企业绑架的命运……”

三井等日系财团除了加大对国际矿山地投资,还加强对铁矿石交易所必需的海上运输业地控制。其中庞大的利益控制在九十年代中期还不是特别的突出。但是随着国内钢产量连年大增,刺激对进口铁矿石的需求,铁矿石与海运价格逐年大涨,那时国内钢企才感到锥心之痛。

徐学平手抚着额头,颔首沉思。张恪描绘的是一个很不乐观地前景,这可能是国内很少有人会去考虑的问题。

徐学平伸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想将额头的皱纹抹平。不要让神情太凝重。

张恪可不是想着跟徐学平讨论国内钢铁企业地未来困局,他倒是想捣动着李义江一起找市公安局的人给这些小鬼子来个下马威,特别东日铁还有韩资的背景。

国内钢企的困局可不是现在考虑就能够化解的,国内经济发展,势必刺激对钢材的需求,而日系企业投资海外矿山从七十年代就开始大规模布局了,现在拼命追赶也差了很远,更何况国内的投资规模有限,同时偏好短期效益,矿山与钢厂之间,绝大多数会选择直接投资钢厂,九七、九八年国内会出现民营资本投资钢厂的热潮,国内的经济学家还看不到太远的未来。

就算对日系企业的用心很怀疑,也不会中止东海联合钢铁集团与东日铁的合作,只是没有必要把东日铁的官员当成大爷供着,这些官员可不是因为你把他们伺候舒服了才过来合作的。

发了一会儿牢骚,又回到今天的正题上,徐学平对张知行说道:“你进党校学习的事,明天就会有正式的通知,也就让你回海州准备两三天的

要过来,至于党校学习之后怎么安排,还有两三个月虑,不急……你是想到省里来,还是继续在地方上?”

徐学平这么说,张恪心里就明白了,两三个月时间里,新光纸业的营林项目就要全面启动,那时候讨论爸爸的去向,主动性就大多了。

这时候进省政府或者省委都不现实,进省直机关,还不如继续留在地方,张知行说道:“能在地方上,觉得还是地方上的事务适合我一些。”

徐学平点点头,他也这么觉得,只是今天跟陶晋书记讨论这个事情,陶晋书记没有给出明确的意见,估计也是要先看新光纸业的动静,他也就没有明说。

李义江坐张恪他们的车一起离开新梅苑,出了新梅苑,张恪问李义江:“李哥,你知道那些小鬼子在哪里吃花酒?”

“怎么,你真要搞他们?”李义江还当张恪说说而已,“不过他们今天的态度还真是气人,对徐省长也没半点的尊敬。”

“这些鬼子,给惯坏了,他们宿淫嫖娼,可是违背国内的法律,搞他们一回,还怕他们翻天不成?我这么说的时候,徐伯伯可是眼睛亮了亮,他总不能说,好,你们就去搞一搞他们。我们得把徐伯伯的心情给平了。”

李义江笑了起来,张恪还真是个惹是生非的主,本来今天的心情给这些小鬼子搞得有些糟糕,让张恪这么一说,就舒坦多了,要不整一整这些小鬼子,这些畜生明天大概会把屎尿拉自己头上来了。

见李义江心动了,张恪笑了笑,说道:“我给叶建斌打电话,问他在不在省城,他对这事情起劲。”

华东地区的移动通讯,年初开通各城市间的漫游通话功能,只要叶建斌手机在手边,都能随时找到他。

叶建斌人在省城,正跟邵心文陪人吃饭,他听说有这个好事,满口答应,说马上开车到国际贸易广场楼下汇合,现在时间还早,喝花酒没那么早结束,等汇合之后再合计。

吃过晚饭,张知行还跟张恪说许思的事情,这时候见张恪拉李义江合计着给日本人下套子,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到宾馆就先下去了。

宴席结束,东日铁的官员还有东海联合钢铁集团的人陪同,李义江打电话问东海联合钢铁集团负责招待的人,得知东日铁的官员撇下陪同的人独自去了,不过陪同的人将他们送到富春阁酒店楼下才离开。

富春阁酒店不是涉外的星级酒店,事情更好办,开车到国际贸易广场,远远看见叶小桐的那辆奔驰600,:.叶建斌与邵心文坐在后排,看来是把叶小桐丢下了。

奔驰600敝些,张与李义江挤进奔驰车里,叶建斌笑着问:“今天怎么想着要干这种好事?”

李义江绝对不是惹是生非的主,张恪平时为人也刻意低调,除了冲冠一努为许思跟谢剑南结仇,叶建斌还没有见过他主动去招惹谁。当然,张恪在学校里的那些事,没有人告诉叶建斌。

张恪将今天徐学平给小鬼子恶心着的事情说出来,叶建斌搓着手说:“小鬼子啊,当年老美往日本丢两颗原子弹,小鬼子到今天对老美还毕恭毕敬,他们只承认二战败在老美手里,这事能做,要做。”叶建斌想了一会儿,又狐疑的对张恪,“我怀疑你还有别的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张恪摊摊手,忙将自己撇清。

叶建斌与张恪接触多了,难免有这样的直觉,也想不到出张恪的企图藏在哪里,说道:“这种事,李哥出面直接找市公安局也不合适,只要知道小鬼子在哪里喝花酒,找辖区内的派出所出面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他探头问前排的邵心文,“富春阁酒店归哪个派出所管,有谁认识那个派出所的头,先把这群小鬼子关起来再说。”

“我看关一夜不足以给他们教训,找两家报纸暴一下光……”张恪不动声色的说。

第337章 买春富春阁

路的路灯要隔一百米才有一盏,整条街显得幽深静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四月初,梧桐长出新叶,会一层新绒飘下来,张对梧桐树绒有些过敏,春夏之际在省城住久了,易患过敏性的咽喉炎,当初也是因为适应不了这座城市的这个季节,他才回海州工作。张坐在车里,手臂搁在车窗上,看着远处的湛蓝色的天空,天空轻笼着薄云,天际有着淡淡的微光。

傅俊开着VOLVO停在另一棵梧桐下。

叶建斌看见一辆警车拐进建路,问邵心文:“你那个当刑警同学来了,叫什么来着?”

“何纪云,跟小桐大学是同班同学,跟我只是一个系的,现在是建区公安分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伸过手按了一声喇叭,提醒警车注意他们这边。

叶建斌朝李义江、张恪看了一眼,嘿然一笑,说道:“赶上是对口的。”

警车驶到进近,才发现梧桐树后面停着一辆奔驰,一辆VOLVO,云跳下警车,走过来,看见邵心文坐在前排,隔着车窗说:“你小子这几年发达了,开着奔驰来见老同学,有什么事,火急火燎喊我过来?”

“接到报警没有?”邵心斌推开车门,他人跳下车,挨着车门跟何纪云说话。

“什么报警?”

“富春阁酒店有人**嫖娼,我们刚举报的,你不是治安大队管这事?”

“日,你小子见不得人好还是怎么的?看我刚混上副科的位置就想着陷害我是不。不要说富春阁酒店**嫖娼了,就算有人举报富春阁卖白粉,我也要向我们局领导请示才敢行动。”

“拉倒吧,卖白粉轮得到你管?”邵心文拍了拍何纪云地臂膀,“刚才的举报没有跟你开玩笑。”

“发生什么事。”何纪云往车里看了两眼,车里没开小灯。只看得人影,看不清人脸,盯着邵心文问,“你们跟别人争小姐受了气,你不怕叶小桐知道这事把你下面两粒蛋给捶掉?”摇了摇头说,“富春阁的老板跟我们田副局长很熟。我这时候带着人过去,我们田副局长一个电话打过来。一样没戏。再说了,谁敢给你气受,你不会将你大舅子的名头抬出来吓唬别人?”

邵心文捶了何纪云一记,不让他胡说八道,低声说:“有二十多个鬼子在富春阁找小姐。一伙人当中还有五六个棒子,这伙人挑剔得很,刚得到消息。富春阁正向其他场子调漂亮小姐过去……”

“日,狗娘养的,”何纪云啐了一口唾液,提起鬼子就一脸地愤恨,“上个月,有辆鬼子车在建康路轧伤了一个孕妇,丢了张名片扬长而去,建康分局一哥们热血冲头,调了三部警车去截,将鬼子刚拖到局子里,上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分局地领导都站出来道歉,那哥们这时候还在家里写检查呢。换个不懂历史的,还以为抗日战争没打赢呢。”

“这事你敢不敢整?”邵心斌盯着何纪云的眼睛。

“整死他娘的,大不了剥了这身皮,”何纪云凶恶的说,“被轧的孕妇流产了,轧人地鬼子从头到尾连面都没有露,让他的汉奸秘书出面谈赔偿地事,市局下面的干警都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找不到机会……”何纪云咽了一口唾液,也不管奔驰车里到底坐着谁,把情况又问了一遍,拿着对讲机跟留在警车里的队员联系:“张建林,你联系老季、大黄他们把人带到这路口来……不要问为什么,你让他们赶紧过来,你哪来那么多废话?”

何纪云跟邵心文站在车门聊了一会,等两部警车拐进新路,他大步走过去,也没有朝奔驰车看一眼。

邵心文钻进车里,说道:“平日挺狡猾一小子,就恨鬼子在国内耀武扬威,这事找他能成,不过事情搞下来,他以后的日子就难熬了。”

张恪刚跟朱小军通过电话,让他联系报社的记者,这种事,他,叶建斌,李义江都不宜直接出面。他刚放下电话,听着邵心文这么说,笑了笑,说道:“那邵哥以后罩着他就可以了……”

叶建斌说道:“我们先过去,不要错过热闹。”

张恪他们赶到富春阁酒店,在服务台前办理入住手续,大堂里没什么人,张恪他们走过来,服务台里一名男服务员拿日语招呼了一声。

“瞎了你地狗眼,我们哪点像日本狗?”叶建斌差点拿手指戳

男服务员脸上去。

那人给骂得发愣,站在那里不敢辩驳。

一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年轻女子从经理室出来,容貌秀丽,看她的装束,应该是酒店地值班经理,她过来道歉道:“对不起,刚才有好几批日本客人入住……”

“该不会今天只接待日本人?”叶建斌眉头蹙着,压着一肚子火。

叶建斌人高马大,剃平头,要不是那套Hugo|司机兼保镖差不多,不过他有时候在孙静香面前戴眼镜充厮文,那时才有几分儒商的气质,这时候瞪着眼睛,凶神恶煞的,要是那值班经理管说一声不招待,他敢马上让人将这里给封了。

那名值班经理脸色很差,连声道谦,另找了名女服务员帮他们办入住手续。

没过一会儿,两辆大巴停在门外,几十名浓妆艳抹的小姐从车里涌出来,顿时将酒店大堂都挤满了,有几个年轻男子带着,这些男子都说日语,跟这些小姐搂搂抱抱就进了电梯间,张恪窥着电梯门还没有关上,往里瞥了一眼,那几个日本人在电梯间里就将手插到小姐的衣服里乱摸。

张恪疑惑的看了李义江一眼:东日铁的官员及随行人员加翻译才二十五六人,怎么招从外面招这么多小姐?

电梯门关上却没有上行,一会儿又打开了,先行进去的那几个日本人跟小姐都出来,一个日本人大声叫嚷着,其他几个日本人跟着狂笑。

张恪刚将门卡拿到手里,听到这里,脸色变得难看,猛然将门卡摔到服务台上。

“那日本狗说什么?”叶建斌问。

张恪原来还想看热闹,这时候完全没有看热闹的心情,摔了门卡,人往外走,边走边说:“那鬼子说小姐太多,大堂里宽敞,让小姐都站在大堂里,他们下来一人挑两个,还有一鬼子说过来就得玩这里姑娘,还说要把日本的膏药旗挂到大堂里。”

“日他娘的!”叶建斌听到这里,倍感屈辱的猛踹了一脚旋转门,哐铛一声,没有将钢化玻璃踢碎,倒是将大堂里的人吓了一跳,门外的酒店保安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当张恪、叶建斌他们在这里的生事,看着他们进来,拥过来要拦住他们,给叶建斌的保镖与傅俊两人往外一推,四名酒店保安都给推下台阶,两人跌了个朝天跟斗。他们走进停车场,愣是没有人敢上来拦他们,等他们要将车开出来,有名保安跳出来,拦着车前,叫嚣着已经报了警。

“撞他,撞他,好好的人不做,给日本狗当狗使唤……”叶建斌恶恨恨的喊着。

那名保安终不敢拦在飞驰的奔驰车前。

“报警?他们还真是肆无忌惮啊!”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大厅里似乎没有给突然的意外打扰,好些穿着和服的日本人出现在大厅里。

奔驰与VOLVO一一,.u路口,叶建斌一声不吭的下车,走到最前头的警车前,招手让何纪云下来,对何纪云说道:“我是叶小桐的堂哥叶建斌,不晓得你有没有听心文、小桐说起过我,你们今天去整这班狗娘养的,要有什么事,我替你们担着!”

张恪头伸出车窗,朝叶建斌、何纪云说道:“让这班狗娘养的知道国内也是有法律的就行了,按照程序来,事情捅不破天……”出酒店闹这么大动静,两部车的车牌都要抄过去了,倒不愁李义江给人认出来,张也不怕给人认出来,回头对他说,“李哥,事情闹出来,先想办法将这家酒店给封了,还有富春阁的老板是什么背景,这种人,整死他都是便宜他的。”

“这好办,总要找替罪羊的,他们正合适。”李义江说道。

叶建斌挥了挥手,对何纪云说道:“等事情整好了,请你们吃夜宵。”

何纪云说道:“今天就算了,只怕抽不出时间来。”转身坐上警车,三辆警车警灯也开,警笛也不拉,偷偷摸摸的往富春阁酒店驶去。

第338章 招商引资的反思

晨一点四十五分,张恪他们安静的坐在车里,看着又先后从路口开过去,显然何纪云先带过去的三辆警车是远远不够的。

“好,跟着去看看吧。”叶建斌吩咐司机,也怕场面这么大,何纪云压不住,闹得满城风雨,有很多奴才心态的官员会跳出来维护两国和平邦交的,何纪云只是区分局治安大队的副队长,别人拿官帽子压他,他会很被动。

两部车停在路对面,富春阁酒店前的停车场清出来,穿着和服的日本人与小姐给赶到停车场中间,差不多有六十七人,四周都是围观的人群,给几十名警察隔开。站在远处看热闹显然不过瘾,五个人悄无声息的混入围观的人群中,那些日本客一脸的无所谓,拿日语猖狂的咆哮着,也有人在拿韩语叫喊,几个翻译模样的人正跟何纪云他们交涉,当中可能也有酒店的人。

“日本狗在叫嚣什么?”叶建斌问张恪,都不晓得这小子怎么听得懂日语。

“还是不要听的好,”张恪冷眼笑着,“他们还真以为过来给我们施舍了。”

“何纪云等什么,先把他们带到局子里去!”叶建斌问邵心文,“你要不要提醒他一下?”

“事情闹这么大,可能要等市局的外事处派人过来处理。”李义江对这里面的旮旯清楚,

张恪看着何纪云,他看起来很镇定,事情搞到这一步,怕是没有用的。倒是其他警察看起来有些底气不足。

一个装西服的中年人正对何纪云指手划脚的大声嚷嚷:“……你要搞清楚这是什么性质,你们田局长马上就过来,你要承担全部地责任……”

张恪听旁人的人说那个给警察围在中间唯一穿着整齐的那个中年人是富春阁酒店的常务副总经理,姓李,具体叫什么。围观的人一时还没有搞清楚。

带着警员冲进酒店那时,何纪云还有些心虚。既然将这群小鬼子跟高丽棒子赶到停车场,就没什么好害怕地了。

一辆切若基拉着警笛呼啸而来,警灯在车顶闪烁着,没等车子里停稳,两名穿着西服的中年人就跳了下来,一个人左脸上有一道疤痕。给满脸横肉衬得有些凶狠,围观地人说他是富春阁的老板。只见他一把推开隔离围观人群的警员,串到何纪云面前,一把揪住何纪云的衣领:“你小子知道在谁的地盘上惹事?”

何纪云伸手捏住那人手臂,扭抓着将那人反手制住:“陶老板,你刚才的举动。我可以告你袭警。”

“何纪云,你干什么!”另一个中年人大声嚷嚷,指着何纪云。厉声说道,“快将人放开。”

“田副局长,中心接到举报,说有人在富春阁酒店组织小姐集体**,我按正常程序出警,发现这是一起性质极其恶劣地集体**嫖娼案件,正准备将参与集体**的小姐、嫖客带回去审查,由于参与人数太多,请求分局派警力支援……”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你这么搞会造成什么恶劣地影响?”

“制止**嫖娼是治安警察的工作范围,我不晓得会有什么恶劣影响,也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总不能闭着眼睛有法不执,有罪不禁。”

“你……你这是破坏招商引资,何纪云,我命令你立即撤队。”

“对不起,田局长,治安大队好像不归你管,要撤队可以,赵队长、耿副局长、赵局长,谁对我下命令都可以……”何纪云强硬的说,倒是其他警员有些犹豫,在考虑跟着何纪云跟田副局长对抗的后果。

“谁给你权力纵容日本鬼子、高丽棒子公开招妓?”张恪见普通警员的立场很不坚定,这个姓田地副局长要是直接命令那些警员撤警,何纪云只怕没法子阻拦,这时候要煽动围观者的情绪,他大声质问着,站出来,盯着那个姓田的副局长,“不要说你只是一小小地副局长,就是省长、省委书记站在这里,也没有权力给这些日本鬼子、高丽棒子特殊国民的待遇,招商引资不是让这些日本鬼子、高丽棒子到国内来猖狂践踏国内法律的。”又转身对围观的人群说,“小鬼子、高丽棒子什么时候可以公然

招妓了?”

围观的人群本来就群情义愤,只是没有挑动而已,张恪站出来,大家都哄然叫好,便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有强烈的民族辱耻心,有好几个人悄悄的将身上的工作制服脱掉。

“你是谁?”那个姓田的副局长。

“只是看不惯你们这些奴才嘴脸的路人而已,也想看看你怎么将这些参与集团**嫖娼的日本鬼子、高丽棒子当众释放……”

张恪一煽动,普通警员就稳定了情绪,都撇过头不看副局长的脸色,何纪云看到张恪跟叶建斌、邵心文他们刚才站在一起说话,看着田副局长,平静的问道:“田副局长,我现在要将这些参与集体**嫖娼的嫌疑犯带会分局去调查,另外请富春阁酒店的老板与李副总经理一起回分局协助调查,你有什么意见?”

姓田的副局长只是脸色很差的哼了一声:“富春阁的人,我会带回去,你仔细自己怎么收拾残局吧,不要不晓得‘死’字怎么写!”

何纪云一脸无惧,只是跟张恪笑了笑,调来富春阁酒店的两部大巴,将嫖客跟小姐分别装进去。

张恪这时候才看见朱小军站在围观的人群里,他早就看到张恪,等着何纪云将人都带走,他才与两个年轻人走过来:“我同学简志康,以前是新华分社的记者,现在调到建晨报去了,这位是简志康的同事,建晨报的摄影记者……”

张恪知道简志康这个人,上回三星、香雪海合资案的材料通过他差点在新华内参上的公布,虽然报道撤了下来,却通过新华分社传到徐学平、陶晋等省领导手里,简志康破坏规矩给调出新华分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简志康与晨报的摄影记者先在围观的人群里拍照,照相机给酒店保安抢过去,现场气氛给张恪一煽动,酒店保安又偷偷摸摸的将照相机还给他们,胶卷也没有毁掉,日本客在酒店大堂里集体挑选小姐的场面都拍摄在内。

张恪与简志康握了握手,问道:“这事明天能不能见报?”

“日企高级职员集体**,是很不错的题材,不写具体的企业名称,没有问题,我们晨报主编蛮敢报道一些事的,我会请同事去采访一下刚才的民警……”

这么大的场面,不是一两篇报道就能解决问题的,首先报道的媒体要承受极大的压力,不点明具体的企业也好,张恪撇嘴笑了笑,说道:“里面有几个高丽棒子,可能也有韩企参与这次集体**嫖娼,直接报道日本客与韩国客在富春阁酒店集团嫖娼应该可以,至于富春阁酒店,不要有顾忌,直接报道出来。”

简志康要赶回去写报道,第二天的晨报都定了稿,这时候要抽出一篇文章下来,肯定赶不及准时发行,不过这么重要的新闻,拖一下是必要的。

朱小军没有跟简志康一起走,他看到李义江跟张恪在一起,还有叶建斌,知道这事是他们一起鼓捣出来的,也知道多大纰漏,他们都能一手遮下来。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闹了这么久,肚子都饿了,张恪他们找了一家路边摊吃夜宵,奔驰、VOLVO就停在马路牙子上,吸引偶尔路过的深夜行人的侧目。

叶建斌恍然想起一件事来,指着张恪说:“我明白你小子有什么企图了,整晚上你都在强调高丽棒子,你是想将事情搞大,然后将韩国三星也卷进去……”

张恪笑了笑,说道:“招商引资是必需的,只是国内有些官员太迷信招商引资了,招商引资并不意味着可以放弃应有的立场,也不意味着可以纵容这些外企的职员在国内胡作非为、践踏国内的法律,也不意味着可以牺牲国内企业的利益、满足这些外企的贪心……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摆明着就是一桩对香雪海极不公平的交易,重启谈判这么久,为什么三星不能降低一些筹码,就是他们看透国内某些官员过于迷恋外资的心态……还是那句话,招商引资、发展经济是大流,但是需要反思……”

第339章 声东击西

过夜宵,叶建斌手撑着大腿,问道:“接下来干嘛?

张恪看了看腕表,都凌晨三点了:“还能干什么,睡觉呗。”

“不晓得有多少人给折腾得睡不着觉,你小子倒好,躲起来睡觉去!”叶建斌哈哈大笑。

这时候李义江的手机响起来,他掏出一看,皱着眉头说:“他们的动作还真迅速,东海联合钢铁集团谈判组的一名副总……”接通电话,神色不善的听了一会儿,打断对方继续说下去,不假言辞的训斥道,“你这叫什么事,你脑子进水了,让徐省长出面捞人!你有种自己给徐省长打电话去。”愤然挂上电话,吐了两口气,说道,“那些畜生,自己当奴才也就罢了,还想让徐省长打电话帮着捞人。”

张恪撇嘴笑了笑:“很正常的治安事件,这些人惟恐跟外交事件扯上关系,看来的确会有一些人寝食难安。”

先送朱小军、李义江回家,张恪回到宾馆都凌晨四点了,进房看见爸爸穿着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怎么,还没有睡?”

“睡了一觉刚起床,准备坐第一班长途车回海州,看来你们今天不会回海州了,”张知行看了看表,“五点半就有第一班车,能赶在九点前到市里。”

春季进修班已经开课学习,张知行要插班学习,就没有多少时间给他在海州安顿。时间太仓促了,市政府、海州控股的许多事情,都没法再亲力亲为,等三个月后进修班结束。这些事情就要跟他完全脱离关系,然而每一件事都让他不放心。

“那好,等会儿我让傅俊开车送你去长途车站。”张恪说道,周游他们坐公司附近的宾馆,再说他们今天也不忙着回海州。

“你们休息吧。我自己叫车走,”张知行又问道。“夜里搞出什么事,这时候才回来?”

“小鬼子在一家酒店集体**,连同四五十个小姐一同让新区的治安警察逮走了,接下来才是精彩地时刻,对于那些这些外商当大爷供着的官员,只怕今夜难眠。我们先赶回来睡一觉。”

张知行没有多说什么,让张恪赶紧去睡觉。都凌晨四点多了,也睡不了几个小时。

张恪就没有特意去送爸爸离开宾馆,他一觉睡到十点才给叶建斌的电话吵醒。

“有没有看报纸?建晨报早早就脱销了,要不要我派人送一份给你。”叶建斌在电话里兴奋的说。

张恪披着睡袍起床,傅俊已经将最新的建晨报摆到客厅地玻璃桌上。他将手机夹在颈脖子里,拿起报纸浏览起来,第二版。“日韩外业高层集体**富春阁”十三个黑体大字印在两幅各占四分之一版面的照片上,第一幅照片赫然是小鬼子、高丽棒子在富春阁酒店大堂挑选小姐地场景,供挑选的小姐足有百名,第二幅照片则是衣冠不整的嫖客与小姐给赶到酒店外停车场上的情形。

“我在看,看起来还不错,不晓得反响如何,你没有跟李义江通电话。”

“事情都是你整出来的,这时候听你的声音,跟没事人似地?就我耐不住性子,刚给李义江打电话,现在局面可以拿十二个字形容:众情激愤、大神噤声,小鬼乱窜。就那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官员在那里蹦得欢,小鬼子跟高丽棒子还给建区分局扣押着,市省两级都没有明确表态,这种事,要么偷偷摸摸地解决,一旦引起公众的注意,没有人会蠢着跳出来乱表态的,不然唾液都会淹死他们,国内可不是没有民族主义者,我就是纯粹的民族主义者。他们想必正在开会讨论,很意外的事,倒没有禁止省内媒体报道这事,现在又有人把前段时间小鬼子轧伤孕妇流产地事情拿出来传,看起来,下午的晚报还要热闹……”

张恪笑了起来,说道:“有奴才心态的官员不少,但不是每个官员都想热脸去贴小鬼子地冷屁股,中午一起吃饭吧,看情形李义江脱不开身。”

“本来今天要去上海的,这么好的热闹不看,太可惜了,我让邵心文先去上海。”叶建斌哈哈大笑,“搞出这么大动静,足以引起那些官员的反思了,你会不会安排媒体报道三星与香雪海合资的事情?你小子一心想搅黄三星跟香

合资。”

“搅黄倒也未必,只是不能因为某些官员的奴才心态就这么便宜了高丽棒子。所谓的合资,几乎让三星白占了香雪海积累二十多年的技术力量,顺便帮三星将国内市场最大的一个竞争者干掉。送给高丽棒子这么大的便宜,惠山市的某些官员偏偏还要小心翼翼的怕高丽棒子不做这笔买卖……”

“这次能整出些舆论压力,惠山想将香雪海卖掉,也不是那么容易,但是没有竞争者,三星也不会给出太多的让步。”

张恪笑了笑,说道:“谁说没有竞争者?不过光凭嘉信实业一家,有些不够看,盛鑫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进来?”

三月初增发案通过之后,香港越秀实际成为嘉信实业的第一大股东。

叶建斌讶然说道:“嘉信实业现在不是要在东南亚市场拓展影碟机业务?你怎么声东击西要介入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案?”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过来请我吃中饭,我跟你详谈。”

叶建斌一直想让张恪参与盛鑫的家电连锁事业,年初还在跟张恪唠叨这事,没想到张恪突然在国内抛出林纸一体化这个超级项目。爱达电子虽然是头超级现金奶牛,但是除了满足自身发展所需要的资金之外,能抽出来的资金,都要给林纸一体化这个项目耗光。除此之外,惟一能抽出资金,那就是香港越秀公司,叶建斌起初以为香港越秀公司入股嘉信实业会急于开发东南亚的市场,这么一来,香港越秀公司这两年时间里,也无法顾及国内,哪里想得到张恪根本就是虚晃一枪,目的竟然是惠山的香雪海?

叶建斌这时候未必想分心做其他的事情,但是张恪有心参与的事情,他怎么会没有兴趣?他忙说开车过来接张恪、傅俊去吃中饭。

嘉信实业与盛鑫电器毕竟不比三星,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方案,就不适合他们,张恪倾向于让嘉信、盛鑫直接入股香雪海,从西门子或通用等欧美公司引进新的生产技术与管理理念来改造香雪海,逐步将香雪海塑造成一个属于民族的国际品牌。

嘉信实业与盛鑫电器加起来,影响力都远远不能跟三星比,就算他们开出比三星更优惠的条件,惠山市政府也有足够的理由拒绝他们的方案,毕竟眼下只是合资而已,还没有足够的事实证明三星的险恶用心,惟一能指望的就是希望这次事件稍稍闹大一些,加大国人对日韩企业的厌恶,以期对惠山市政府形成足够的压力,迫使惠山市政府放弃与韩国三星的合作。

叶建斌听张恪说起他心里的打算,感慨的说道:“你小子用心险恶,三星想不着道也不成。”

“顺其势而成其事,哪里有用心险恶?只是我实际控股嘉信实业的事,一定瞒不过谢剑南,我们两家要介入香雪海,只怕谢剑南会出来捣碎蛋,要知道他老娘可是惠山市市长周瑾瑜。”张恪说道。

“要看省里对这次事件的态度,省里现在还沉默着,这事还有戏唱。”

“当然有戏唱,要没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力气将事情搞大。”

“倒看不出你费了多大的力气,”叶建斌嘲笑他说,“你就动动嘴皮子,跑腿的还是其他人。”

中午在北圩路找了一家酸菜鱼馆吃中饭,吃过中饭就接到李义江的电话,省里现在有了明确态度,陶晋书记给昨夜**事件里的日本人在酒店大堂里悬挂膏药旗的细节激怒,省宣传部一开始打算禁止其他媒体跟踪报道这事,还打算给建晨报施压,让建晨报想方设法降低影响,还是陶晋书记说了话,只让省宣传部引导各家媒体报道的方向,不使矛盾扩大化,这次也不封住媒体的口。在上午召开的会议中,陶晋书记还明确说了,招商引资不能以损伤民族尊严为代价,不能因为招商引资而纵容这些外企职员在国内践踏法律,由省公安厅外事处依法处置外企职员集体**案件,即使东日铁中止与东海联合钢铁集团的谈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富春阁涉嫌组织**则由新区分局深度追查。

第340章 微妙的转变

四月六日下午起,省内多家媒体追踪报道日韩外企职**的新闻,市政府责令富春阁酒店停业整顿,四月七月,建晨报报道参与**事件的日韩企业名称,参与集体**的二十六人,均为东日铁株式会社的日韩籍员工。

由于建晨报对**事件的详细报道,特别报道了东日铁株式会社日韩籍职工员在**事件中有辱民族感情的行为,引起国人强烈的反感。四月八日,省内日韩企业最密集的惠山市聚贤街附近公司的员工筹划抗议游行,被惠山市公安局及时制止,为首串连的人员给带到公安局进行“教育”,同一日,东海大学的学生组织游行,经校方劝阻,上街游行改在校园内进行。

基于市民激昂的情绪,市局于四月八日下午拘捕富春阁酒店的相关负责人,责令新区分局缉捕集体**事件的组织人,省政府发函要求东日铁株式会社召回参与**事件的日方职员。

东日铁株式会社四月八日晚间召开新闻发布会,对集体**事件表示遗憾,决定遣回参与此次事件的所有外方职员,解除参与此次事件中方职员的聘用合同,同时希望不要因这一事件影响联合钢铁集团与东日铁之间的合作。

同一天,日韩两国领事馆电函华东日韩企业,要求各在华企业拘束员工的行为,遵守当地法律法规。

就事件本身而言,在相对严密的控制之下,并没有产生多深远的影响,但是张恪所预期的影响还是有地。

富春阁集体**事件。原来只涉及东日铁株式会社,东日铁株式会社有一定的韩资背景,但主要还是日资背景,只是在建晨报的报道中,刻意强调了韩资背景。引起省内对韩资、日资企业同样的反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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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山东郊梅林的花期较晚,与桃树地花期相近。四月小阳春,春风飘过,才显惠山十里香雪海的胜景。

谢家在紧邻惠山市这个著名地景点东侧有处私宅,谢汉明、周谨瑜夫妇日常居住。

周谨瑜作为女人,在仕途上相当的顺利,得益于周家在政治上的影响力。从中央直接下调到惠山任高职,迅速爬到市长的位子。几乎没有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五十出头的她,发间找不到一根银丝,脸上皱纹也少,要不是**式地发型让她看起来十分的干练。一双眼睛坚毅有余而柔和不足,她差不多跟四十岁上下地妇人似的。

周瑾瑜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她手里拿着最新一期的新华内参。她的秘书张铁森——除了与那个叫张铁林地演员名字相似之外,相貌也十分相像——站在周瑾瑜的身前,手里拿着三星与香雪海合资案的最新谈判纪要。

“有什么进展?”周瑾瑜抬起头问道,“这是第十二轮谈判了吧,你们究竟要拖多久?”

“我觉得三星开出地条件够合适了,三星到国内来投资,毕竟不是无偿来支援我们搞经济建设的……”张铁森说道。

周瑾瑜将新华内参丢桌上,“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方案上回是徐学平打回来的,既然他过问了,最终的合资方案还得他过目才能最终生效。我原来还想直接跟省里沟通一下,惠山市毕竟有惠山市的考虑,省里事事干预,工作就干不下去了,这种牢骚偶尔发发,也没有多大的关系,搞合资企业,虽然香雪海厂有些吃亏,但毕竟还能促进地方经济,对到合资企业工作的员工还是有利的。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内参上,尽是对日韩企业的负面报道,特别是东日铁株式会社搞的这摊子事,听说省委书记也大为光火,赵阳是谁提拔到惠山来当书记的,你以为他现在会一心支持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方案?谈判能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也就罢了,上回冒出一个陶行健,这回要再冒出这么一个人,你认为还能跟三星继续谈下去吗?你不要一心想着去合资企业当中方代表的好事,先把你们谈判组的意见搞统一了,不要再出纰漏。”

“我知道了,

森闷声应了一声,“我们这边参与谈判的,我再统一们毕竟都是国家干部,有周市长一句话,他们不会有异议的。三星那边,我再争取一些条件,不过,我看三星让步也有限,总不能大家都不让步,让合资流产吧。”

周瑾瑜挥挥手,说道:“你那边先盯紧着,眼下的局势有些微妙,就算三星那边不让步,也要等这次事件的影响过去了才能将方案提到省里去,不然就太碍眼了。”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起来,周瑾瑜接了电话,回过头对张铁森说道:“剑南等会儿要回来吃饭,你先回去吧。”

谢剑南的车已经停到前院,他看见张铁森借用香雪海电冰箱厂的红旗轿车停在前庭,才先打电话说一声他要到家吃晚饭,看着张铁森从门里出来,三十五六岁的人,还搞得油头粉面,让人厌恶。

“剑南还真快,听到你打电话还以你刚从公司出来呢,”张铁森惘然不知谢剑南对他的厌恶,跑过去扶着他的车门,笑着说,“哥哥我昨天请你出来喝酒,你怎么没回我的电话,该不会跟陈静在一起哼哧哼哧的做那事吧?”

“哦,昨晚有些事,刚想起你的电话没回。为什么喝酒,做定合资厂的中方总经理了?”谢剑南语气冷淡,却又不得不敷衍他。

“能不能做,还不是你妈一句话,昨天刚好遇到江天集团的老总在丰乐居消谴,想着你不是跟江天集团的公子爷认识,才打电话给你的,知道你忙,平时都不敢联系你,隔天有时间先通知哥哥,让哥哥我好好请一顿。”

谢剑南撇了撇嘴,说道:“那等你当上合资厂的中方总经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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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森开车拐入惠山往新泰方向的国道,谢家的大宅就掩在十里梅林之间。

路边停着两部好车,二十岁的男人易为美女所惑,三十岁的男人就喜欢看名车,银灰色的Vs40不上高档的跑车,但是侧面的线条异常的凌厉,比旁边的奥迪还要抢眼。奥迪A8本来就以低调著称。

远远看见,一是海州牌,一是军区军牌,什么人物有闲情停在路边赏梅?张铁森心里想着。

车子停在路边,车上人在路边赏梅,惠山东郊梅林的花期较晚,这时正值盛开,两个女人光看背景就十分的养眼,张铁森自认为会看走眼,忍不住松开油门,希望那两个女人回过头来让他看上两眼。

这年头,只要有钱,可以从武警部队直接雇人来开车,将保镖也省了,A8以低调著称,但是A8加军牌,那只能说是闷骚+<会拿A8代步?正因为如此,敢在A8上挂军牌的人,那是那么简单了。

张铁森还能知道轻重,松开油门只是想看一看那两个看背影貌似绝色的女人究竟会不会让人失望,可不敢太轻浮,他开的市政府的公务车,给人一查就查出底细。

“十里梅林香雪海,香雪海就是寓意于此……”陶行健这时候回过头来,恰看见张铁森从车窗里露出的半张脸。

陶行健不晓得谢家的私宅就在梅林东,看到张铁森倒是一愣,两人对视的几秒钟,直到张铁森开车过线差点蹭上迎面驶来的一辆大货。

“操你娘的,看女人不要命了!”大货司机冲着张铁森破口大骂。

张铁森给骂得不能还嘴,只是怨恨的将大货车牌记在心里。

张恪没有看到陶行健与张铁森对眼的情形,取笑许思说:“都说女人是祸水,看来一点都不假……”

“你可是把孙姐也骂里面去了。”许思笑盈盈的回道,将风吹乱的发丝捋到脑后,风情万种。

孙静香笑着说:“我哪及你这么祸水?快躲车里去吧!”

陶行健说道:“刚刚过去的那人是周瑾瑜的秘书张铁森,是中方谈判组的组长……”

第341章 探底之行

恪看着远去的红旗轿车,可惜没看到张铁森的面,关早前就听陶行健说过,也是他压制谈判组其他成员的意见,一力支持三星目前提出的合资方案,恨不能香雪海拱手让给三星,而惠山市市长周瑾瑜又坚定的支持张铁森。

“我们要介入合资案,张铁森这人是个障碍……”陶行健说道。

张恪能理解,说道:“张铁森与三星接触时间久了,只怕该做工作,都让三星做足了,张铁森涉足也深了,半途将他拉过来,是不可能的。要将张铁森换掉,周瑾瑜这关很难过,惠山市,市委书记赵阳与市长周瑾瑜各管一块、互不干涉是由来以久的传统,不过三星、香雪海合资案拖这么久,赵阳插手过问,也不会太突兀。”

叶建斌嘿然一笑,说道:“只怕还是富春阁的那档子事让你有些信心吧?”

张恪撇嘴一笑,说道:“陶晋书记为富春阁**事件日韩员工有辱我们民族尊严的行为大为光火,倒是让省里某些官员对一味的招商引资有所反思,这毕竟是件好事情。赵阳是陶晋书记提拔上来的,自然会揣摩陶晋书记的心思。”说到这里,张恪又轻笑起来,事情来得凑巧,总会让人忍不住的得意,只是不想在他人面前太得意忘形,张恪倒不会与叶建斌回忆太详细的细节。

之前,三星提出的合资方案过度伤害中方企业的利益,徐学平出于高度的责任要求惠山市政府重新谈判,此时就无法要求徐学平再插手了。

不过叶家对惠山市委书记赵阳还有一定影响地,叶祖范与赵阳的父亲曾在中组部共过事。张这才极力鼓动叶建斌参与进来。

张恪抬手看了看表,对叶建斌说道:“该你去找惠山市委书记叙旧去了,我们也要赶回去吃寿宴。”

张恪他们这次到惠山来是为介入三星、香雪海的合资案探底,除了叶建斌、陶行健等人,还有嘉信实业的总经理傅家俊。赶巧今天是江黛儿父亲江涛——与新任省林业厅厅长江涛同名同姓——四十九岁办寿宴。

叶建斌去找惠山市委书记赵阳叙旧,陶行健与嘉信实业总经理傅家俊找他先前在香雪海的同事了解情况。张恪则与许思陪孙静香到江宅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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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八日,张知行匆促将手里地事情推掉,进省委党校进修班学习。

张恪早就说要在省城添置一套房产,一来方便爸爸在省委党校学习时住,他日后到省城来读书,不方便住学校里。也要有住的地方。

添置房产这种事,当仁不让是梁格珍地事情。不比在海州要注意影响,省城这边尽可能奢华些,张知行这次到省委党校学习,她提前一天赶了过来,打算定下房子之后再回海州照料张恪的生活。谢晚晴抽空陪她在省城跑了一天。看了几处高档楼盘。九六年,房地产业还没有真正的大热,但是省城的经济毕竟不是海州能比。房地产业也繁荣多了,可供选择的房产也很多,一天跑下来,就挑花了眼,哪里能决定下来?

张恪说他这段时间会很少留在海州,特别是这段时间,三天两头住在省城,还要往惠山、香港、上海等地跑,即使日后一个月能留在海州的时间也未必有十天。

张恪这么一说,梁格珍就下定决心跟着张知行到异地赴任,她只是普通干部,工作调动手续简单多了,先要将省城地房子给定下来,梁格珍索性向市信访局请了长假。

住宾馆也不合适,就暂时先住到谢晚晴在青山公寓的房子里。

张恪将他妈哄骗到爸爸身边,暗自得意不已。

四月九日,省里正为富春阁集体**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嘉信实业总经理傅家俊与许思、陶行健从香港直接乘飞机抵达省城与张恪汇合。

越秀入股嘉信实业之后,孙尚义、葛明德接受张恪地建议,并不急于在东南亚发展影碟机业务,只是按部就班的在越南、菲律宾的工厂组织小批量的生产

重组后嘉信实业的重心放在大陆地家电制造业上,惠于引进外资注入香雪海电冰箱厂无疑是极好的机会。

陶行健直接到嘉信实业出任副总经理,主管公司的投资,为介入三星、香雪海合资案,积极谋划一个月。

嘉信实业三月初地增发,筹措到五千万港币的资金,目前只拿出很少的一部分用于发展越南、菲律宾两地的影碟机业务。就算有五千万现金,想取代三星与香雪海合资并取得控股权,也远远不够,还需要从各方面筹措资金,差不多筹集三个亿才有一定的把握。

嘉信实业没有业绩支撑,公共发行新股筹措资金很不现实,张恪倒是愿意接受定向增发,只是孙尚义、葛明德不会同意让张恪借机对嘉信实业绝对控股,惟一可行的就是发行公司债。

没有业绩支撑,公开发行公司债也不可能,最终的方案是由张恪、孙尚义、葛明德三家各自找投资机构承销公司债。张恪在香港没有什么的人脉关系,最终只能由越秀公司按比例承担一亿三千万港币的公司债;其余一亿七千万的公司债,则由孙尚义、葛明德负责找投资机构承销。

取代三星,与香雪海电冰箱厂合资无疑是笔大买卖,这笔买卖一经做成,嘉信实业将彻底的改头换面。在买卖做成之前,尽可能提高三家的持股份额,才符合三家的利益。

由嘉信实业动用一笔资金从资本市场低价回购一定量的股票予以注销,这样就同等幅度的提高三家的持股比例,三家私下里不再增持。初步的方案是从资本市场回购15%的股票予以注销,这样越秀的持股份额将提高到30%上下,而孙尚义、葛明德代表葛家持股份额将提高到38%,届时股价若还在低位徘徊,则可以进一步回购,总之以最小的代价尽可能的提高三家的持股份额,才能让三家的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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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日这天,是江黛儿父亲四十九岁生日,江黛儿提前一天请假回到惠山,借着给江父祝寿的名义,孙静香也跟着张恪、叶建斌他们一起到惠山。

孙静香的父亲孙尚义与惠山市委书记赵阳也有几面之缘,孙尚义在香港给事务缠住,不能亲自到惠山来,不然当着孙尚义的面,叶建斌总不敢跟孙静香眉来眼去。

年后,孙静香正式筹建世纪华音经纪制作公司,江黛儿是世纪华音目前惟一的签约艺人,现在孙静香与叶建斌私下里能偷偷摸摸拿出来的钱很有限,世纪华音是孙静香与叶建斌搞的夫妻店,张恪自然没有兴趣参与,只是委托世纪华音为爱达电子制作广告歌曲,不惜重金炒作,出资百万在全国范围内召集广告词曲,最终的制作费也只有百万左右。

孙静香如今是江黛儿真正的老板,爱达电子与江黛儿下一年度的代言合同,也将跟世纪华音直接签。江父庆生,自然有邀请她来,不过没想到她真的会到惠山来赴宴。

他们赶到惠山市,时间尚早,陶行健说惠山东郊梅林正值花期,香雪海典出东郊梅林的花海,有机会怎么能不去看一眼?倒没有想到他们将车停在路边赏梅时,张铁森从谢宅出来。

夕阳向晚,叶建斌让司机载他去找惠山市委书记赵阳叙旧,他是晚辈,准确说是登门拜访。陶行健与傅家俊跟昔日他在香雪海电冰箱厂的同事吃饭,与香雪海电冰箱厂的管理层初步接触一下,他们搭叶建斌的车一道离开。张则陪孙静香、许思去给江黛儿父亲庆生。

江黛儿家特意在市里选了一家星级酒店办庆生酒,江黛儿与许维昨天就向学校请假到惠山来,张恪听到孙静檬也跟着到惠山,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想不通孙静檬与江黛儿有什么交情,不过孙静檬在世纪华音有股份,算是江黛儿的半个老板。

第342章 迷局

十里梅林北的国道边看到陶行健,张铁森还真吓了一陶行健节外生枝,他早就坐上合资公司中方经理的位子,合资方案被省里驳回之后,他立即指使人将陶行健赶出香雪海。虽然将陶行健赶出香雪海,但是合资的事情却一直拖到现在无法解决,要说让张铁森恨之入骨的人也多,国道上对他破口大骂的大货司机也算一个,陶行健肯定也算一个。陶行健离开惠山有半年的时间不知去踪,张铁森想关注也关注不过来,只是又到合资的关键时刻,再次看到陶行健总让他心里有不详之感。

张铁森琢磨着那辆Vs40c|回惠山,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就不能用在他身上了,想起去年谢剑南在惠山砸人车的事情,想想以谢家的家势,周瑾瑜还是惠山市长,最终都要赔人家一辆奔驰才将事情平息掉,有些强龙过境,确实不是地头蛇能惹的。

陶行健是惠山人,春暖花开之际,回趟惠山也没有特别的地方,只是他陪同的那些人的身份让他心里不踏实,琢磨着找谁打听这些人的身份,想起昨天一起消谴的江天集团的老总叶江天见多识广,谢家十年前才到惠山立足的,根底还在新泰市,叶江天才能算惠山的老地头蛇,要不是谢家这几年在惠山的动作太大,叶江天会一直是惠山市的首富。

这些人总不会无缘无故的到惠山来,说不定叶江天知道些消息,张铁森拿起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拔通叶江天地电话。

江黛儿的父亲江涛有邀请叶江天、叶鸿父子参加庆生酒宴。只是叶江天这时候还没有与张恪他们遇上。

叶江天打心眼里看不起张铁森,但是张铁森是周瑾瑜的秘书,又是三星、香雪海合资谈判的中方代表,叶江天想承揽合资工厂的建厂业务,张铁森是他必需巴结地一个人。叶江天不知道什么A8、Vs只当张铁森找借口拉他出来消谴,忙答应与张铁森到昨天逍遥快活的会所碰头。坐上车等司机将车开出停车场,他才想起江涛请他喝庆生酒地事情。江涛与张铁森孰轻孰重,叶江天自然分得清楚,不过他还是给江涛挂了电话告罪,电话里说定让他儿子叶鸿过去喝庆生酒并致歉,倒显出他滴水不漏的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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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酒席的酒店就是小区附近。江涛夫妇早就去酒店准备,张恪他们从梅林过来。便先到江黛儿家去。除了许维、孙静她们,还有飞鸿广告公司的老总敬飞鸿与飞鸿广告公司的一些同事,江黛儿家的一些亲戚也在那里,张恪他们也找不到站脚地地方,决定先去酒店等着。

“昨天江黛儿也就随便一说。你还真有脸过来喝寿酒?”许维留下来陪江黛儿招呼江家的亲戚,孙静檬跟孙静香、许思、张恪挤一车里先去酒店,敬飞鸿与广告公司其他人开另一部车。张恪他们过来喝寿酒,还真是昨天遇到江黛儿她妈妈随便一说,没想到张恪还真是有空,拉着许思一起过来。

张恪笑着说道:“我们又不是没包礼,难道就要比你自卑不成?”

江家在惠山地人脉不错,将一家三星级酒店的二楼大厅都包了下来,有二十六七桌的样子,一些重要的客人都制作了座席牌,陆陆续续的有些人到了,张恪他们给安排在紧邻大厅地包厢里。

差不多六点钟左右,江黛儿闪身进来,张恪见她慌急的样子,抬头问:“见鬼了,你这样子?”

“差不多见了鬼,”江黛儿捂着胸口喘息,那双绝美的眸子里却没有慌乱,清澈明丽,渐渐有着圆润自信地气质,使她的容貌愈加的出众,红唇诱人的唇角浮出一丝俏皮的浅笑,许维在后面挤进来,回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说道:“叶家大少爷追过来了。”

张恪皱着眉头,来惠山之前,还真没有考虑会讨厌看到谁,现在想想,就算遇到谢剑南,也比遇到叶鸿要好。

叶鸿推门探过头来,一

头粉面,飘忽的眼光在包厢里扫了一圈,说不出的轻过许思、孙静香姊妹脸上时,也知道收敛一下,眼睛看到江黛儿脸上,表情却又十分的矫揉造作:“黛儿,你怎么坐在这里?外面人这么亲朋好友,你都要招呼的。”

“黛儿刚进来歇歇,要不你也进来坐坐?”张恪手搁在椅背上,盯着叶鸿说。

叶鸿倒是想进去坐,看到张恪不善的眼神,心里一虚,连谢剑南在他手里都栽了两回,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看着叶鸿走出去,江黛儿才舒了一口气,笑着说:“都不晓得他怎么有些忤张恪?”

许思抿嘴笑着,纨绔子弟自然得由纨绔子弟来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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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剑南接到叶鸿的电话,听说张恪与许思到惠山来参加江黛儿父亲的庆生酒,他心里十分奇怪,可以说他比谁都清楚张恪的身份与地位,张与许思不大可能专程抽空过来参加江黛儿父亲的庆生酒。

对谢剑南来说,张恪是唯一出现就会让他心绪不宁的人,接到叶鸿的电话,他就没有安下心来。张铁森打电话过来,谢剑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想让手机就这么响着,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通电话。

叶家的盛鑫环球电器公司是海泰的潜在竞争对手,谢剑南对叶建斌的了解,自然不是叶江天、张铁森他们能比的,他在电话听张铁森提起那辆奥迪与Vs40,>(|在惠山市。

陶行健是去年阻止三星、香雪海合资案的关键人物,谢剑南没有见过,但听他妈多次提到过,这样一个人与叶建斌、张恪走到一起,又出现在惠山市,令人寻味。

谢剑南虽然很不喜欢张铁森这个人,但他更不喜欢张恪,张恪的行踪太耐人寻味,他这次倒没的找借口推辞,直接去会所与张铁森、叶江天碰头。

“什么,陶行健怎么会跟盛鑫与爱达电子的人混在一起?”张铁森听谢剑南介绍张恪、叶建斌两人的背景,还真是吃了一惊。

对叶江天来说,事不关己,倒是轻松一些,笑着说:“说不定人家正好经过惠山让张处长看见,没必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谢剑南说道:“陶行健去年将材料传到省长徐学平手里的过程有些蹊跷,说是经贸委与新华分社会的两个小青年捅篓子,才将材料捅到徐学平那里,不过要告诉你们一声,这个张恪与徐学平的关系可不一般,这背后未免太巧合了。”谢剑南也不确定张恪是不是藏着别的意图,挑唆张铁森与张恪为敌也未必能起什么大作用,只是习惯性的作出不利张的推断。

除了两次砸车事件以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让谢剑南耿耿于怀。三月初在海州看到张恪开着银灰色的Vs40车出现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谢剑南就打电话跟谢子嘉确认张恪就是陈静与子嘉在高速路上遇到那个人,他想不明白张恪为什么会在子嘉、陈静面前装聋作哑,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静在他面前会装作与张恪素不相识。

谢剑南是那种有想明白却绝不会把不明白表露在脸上的人,但是总不可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这其中的过节越纠缠越深了,谢晚晴既然已经不再把自己看成是谢家人,谢剑南才下定决定支持谢瞻到海州负责与锦城集团的合作,也算是彻底断绝了与谢晚晴的关系。

虽然这事情看上去与他无关,但是只要涉及张恪,谢剑南便会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对待,叶鸿既然在参与江黛儿父亲的庆生酒宴,谢剑南便打电话给他,让他去看还有谁跟张恪一起到惠山来。得知陶行建与叶建斌并没有跟张恪在一起,而是孙氏姐妹在场,另外有家广告公司的人倒显得无关紧要。

第343章 叶江天

怎么样,怎么样?”谢剑南刚放下电话,张铁森就焦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我那个朋友不大理会家族的事务,不过嘉信实业眼下确实有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筹钱计划,嘉信实业的高层正积极与香港的各投资机构联系,眼下还是筹备阶段,还不知道具体的目的、规模……哦,另外告诉你一件事,你说的那个陶行健现在是嘉信实业的副总经理,他这次回惠山,可是港商的身份。”

听叶鸿说孙氏姐妹也过来参加江黛儿父亲的寿宴,谢剑南很自然联想到三月初嘉信实业的增发案,越秀(香港)现在也是嘉信实业的大股东。嘉信实业虽然名义上还是葛家的产业,但股权都转移到葛明德、孙尚义两家人手里,但是孙尚义、葛明德要另外筹集一亿七千万的资金,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会瞒过葛家人,谢剑南跟葛家大少葛荫均通过电话,就知道嘉信实业正谋划一次大动作。

“怎么会这样?”张铁森有些发急,事情前后联系起来,陶行健这次与张恪、叶建斌到惠山来的目的呼之欲出,这可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谢剑南不喜欢张铁森,不过他更讨厌张恪,要能事事给张恪设置些障碍,他绝对不会拒绝。

叶江天想承揽合资工厂的工程,才着紧巴结张铁森,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黄掉,与香港的这家公司合作,一样会有工程给惠山当地的企业承揽,他这时候想着跟这家香港公司提前联系上,不管香雪海最终跟哪方合作。他都可以占着先头。

叶江天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替张铁森急切,安慰他说:“倒不能肯定他们就是冲香雪海来的。”

张铁森没有心情陪叶江天、谢剑南享受完整地服务,匆匆喝光杯中酒,就起身离开。

通过磨砂玻璃看着张铁森匆匆离开的背景。叶江天想着他一定是去找三星的代表商议去了,撇嘴冷笑了一下。心里想:这混帐到底是中方代表还是韩方代表?张铁森是周瑾瑜的秘书,叶江天揣摩不透谢剑南与张铁森之间的关系,按说外面有些流言蜚语会让谢剑南厌恶这人才是,但是看谢剑南却又积极地替张铁森筹谋划策,真是让人费解。叶江天看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剑南,听说叶鸿跟这个叫张恪地有些过结。我平日不怎么关心叶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叶鸿与张恪之间倒称不上过结。叶江天这么问,谢剑南觉得有些突然,有些事想必叶江天是知道的,叶江天不知道的事情,也是他绝不肯透露别人知道的。

谢剑南勉强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道:“能有什么事情,有时候争些意气……”

叶江天笑了笑,毕竟谢剑南与他儿子平辈相交。张铁森走掉,他就没有特意挽留谢剑南。待谢剑南一走,叶江天也紧跟着坐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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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黛儿的父亲江涛知道叶鸿不招人待见,就没有安排到张恪那一桌。江天集团在惠山市颇有影响,江涛这次请了许多生意上地朋友,叶鸿倒是不寂寞,有许多人争着讨好他,叶江天赶过来时,他正在跟同桌的人吹嘘这次三星与香雪海合资建工厂,他们江天集团能揽多少工程,听得旁人羡慕不已,根本没有人注意张恪那个包厢地门打开着一条缝,张正全神贯注的听他吹嘘。

酒到中席,叶江天突然赶过来,江涛有些受宠若惊,许多人都相当的惊讶,毕竟叶江天在惠山很有些影响,一度曾号称是惠山首富,江涛的铸件厂只是依附江天集团生存的小厂而已。

“叶鸿他爸爸……”江黛儿轻声地说道。

包厢的门开着一条不大的缝,张恪他们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簇拥上去,江黛儿对叶江天地到来也颇为冷淡,有些意外倒是真的,都说她父亲跟叶江天是老交情,不过在叶江天发达之后,江黛儿可没有见过他几回,何况叶江天在酒席之前,打过电话来说有其他事不能过来。

叶鸿看着他老子一过来

人簇拥,颇为得意,走到跟前说:“爸,你怎么又突了?”

“我跟你江伯伯多少年的交情了,这顿酒不喝,还要等上十年,不是要可惜死我?赶紧把那边的事料理完赶过来,这里的酒席还没有结束了吧?”叶江天大声笑着,目光却在寻找张恪一行人。

“叶总过来喝酒,就算结束了,也要重新开席……”旁人笑着应他。

江涛那一桌,有人主动撤了下来,江涛让服务员换上餐具,请叶江天入座。

叶江天笑着问:“听说你们家有贵宾登门,怎么没看见他们坐这里。”

江涛这一桌算主桌,重要客人才有资格做主桌,除了叶鸿,就是江涛生意场上的朋友,叶江天这么一问,江涛知道他是说黛儿的朋友,笑着说:“黛儿的朋友,坐那边的包厢里

张恪倒是没想到叶江天是冲他们来的,伸腿将门掩上,免得让叶江天意识这里一直在观察外面。

江涛陪叶江天进来,叶江天飞快在包厢众人脸上扫一眼,准备的认出张,看着张恪,笑着说:“这位是锦湖的张先生?”

正如叶鸿搞不清他老子的念头,张恪也不清楚叶江天为何单刀直入跟他寒暄。在座的众人虽然都跟张相熟,但是有半不知道张恪的底细,就算江黛儿她们也只晓得张恪他家与爱达电子关系密切,张恪却不清楚叶江天哪来这么肯定的语气,难道说叶江天跟海州市里有人认识?看叶鸿诧异的表情,想必谢剑南不会将一些事情告诉他。

叶江天毕竟是惠山的名人,张恪起身与他握手,笑着说:“不敢入叶总的法眼……”又介绍身边的敬飞鸿、孙静香,“这位是飞鸿广告的敬总……这位是世纪华音的孙女士……”

包厢里没有给叶江天坐下的位子,叶江天过来招呼一声,留下一个初步的印象,还是跟江涛回去坐主桌上去,倒是其他人相当奇怪,以叶江天的身份与地位,需要一过来就特地跟一个年轻人打招呼,笑容间倒是藏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张恪气质沉静而凝毅,但是相貌终究太年轻易被他人轻视,一般人不认识他看他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绝难联想到他此时的身份与地位。

叶鸿心里郁闷得紧,他原想仗着他老子撑腰给张恪点颜色看看,倒不指望真能把张恪他们怎么样,至少要在气势压倒他,他万万想不透他老子赶过来,竟然是来跟张恪打招呼的。

叶鸿郁郁寡欢,心里想不透,接下来的酒席吃得没滋没味,偏偏还给他老子拉去给张恪那一桌敬酒,临结尾,还给他老子拉着跟张恪他们寒暄后才坐车离开,叶鸿都觉得面子在今天都丢光,日后永远都没想在张面前抬起头来。

“你到底为什么过来喝酒?”坐进车里,叶飞鸿就忍不住发牢骚,“那个小子,跟我不对头,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对头?你还没有资格跟他不对头,”叶江天将与驾驶座的隔离屏打开,“不对头,那是你跟人家不对头?砸车也不是你的车,只是我们看在周瑾瑜的面子不跟谢剑南计较,你不要充愣头三跟着别人瞎转悠。”

“可是黛儿的事……”

叶江天挥手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钱是好东西,我跟你说过,拿钱换不来的东西,一是别人给出比你更多的钱,再个,也的确有钱换不来的东西,你不要强求,没意义的。江涛的女儿,我上回不是听你说放手了,这会儿怎么又在里面纠缠不清了?又不是找不到漂亮的女孩子。”

“跟剑南在一起喝酒,说差那一小步就放手,就太可惜了……再说输给那小子,让人不服气。”

“你要怎么才服气?”叶江天瞪了他儿子一眼,“谢剑南,谢剑南,谢家个个都太聪明了,一点亏都不肯吃的,别人在他眼里都是棋子。谢剑南倒是希望你纠缠下去,总会有可能跟这个叫张恪的起冲突的,他有没有把这个叫张恪的底细都告诉你?”

第344章 尊重的问题

江天的殷勤让人很意外,张恪有听叶鸿在酒席间吹嘘海一旦合资成功,他们家江天集团将会从合资工厂揽很多工程,这么说,叶江天想必与张铁森不陌生,有没有可能张铁森已经知道他们此来惠山的意图?仅凭张铁森想不到这么远,但是有一个对他们甚为了解的谢剑南就不同了。

张铁森是谢剑南他妈周瑾瑜的秘书,这两人想必也熟悉得很。

张恪却不知道,要不是他的缘故,谢剑南根本不会搭理张铁森。

对于张恪这种喜欢低调,习惯在背地里阴人的家伙来说,叶江天的殷勤可不会让他有太好的感觉。

“锦湖的张先生,跟锦湖是你个人似的……”好不容易熬到酒席结束,孙静檬才忍不住嘲讽的说张恪,“你的身份还真是神秘呢,走到哪里都像背后有人给打着光一样……”

张恪搓了搓手,左右晃头张望了一下:“有吗?我倒觉得我这里的光线有些暗,夹菜都有几回差点塞鼻子眼里,你确定叶江天那个老家伙不是看到这桌美女多故意来搭讪的?”

“去,爱说不说,好像谁特别想知道你的事情一下,有钱了不起,还不是小屁孩一个。”

孙静香笑了起来,她还记得孙静檬一开始迷恋张恪的样子。

张恪起初给孙静檬的感觉无比的完美,是那种看上去会让她心慌的男人,后来得知他才读高二,心理就免不了有挫折感,拿她自己的话说:“老娘阅人无数。竟在他身上看走了眼,真是夜路走多了也会跌跤。”

张恪很是无语,金钱在孙静檬的眼前,很多时候只是一个数字,她根本就没有缺过钱。甚至为自己出生那样地家族而烦恼,打眼里就不会因为别人很有钱就会去尊重他。许维、江黛儿她们。对待金钱的态度也很平淡,江黛儿心思单纯,而且从小就生活在富裕的家庭里,江涛大概不会将生计的苦处跟女儿诉说,许维的性子则是刚毅,属于那种给钱越折磨骨头越坚硬地家伙。不像普通人的眼里,金钱散发着神圣而让人迷恋地光芒。

江黛儿的妈妈李月茹推门进来安排晚上住宿的事情。她丈夫江涛也给她拉了过来。

换作他时,李月茹一定会拉江黛儿到酒店门口去送叶江天、叶鸿父子上车,今天却任黛儿耗在包厢里跟张恪、许思他们一起坐着聊天。

“这间酒店的房间都已经满了,我们另外在惠山大酒店订了几间房,等会儿让黛儿她爸爸送你们过去。”

在这家酒店订的房间是足够的。订地都是三人标准间,安排三人一间,实惠一些。也不失待客之道,当时想给孙静香单独订套房来着,公司小归少,但是她毕竟是黛儿的老板,只是觉得只给她一个人订套房,会有些突兀。

叶江天对张恪出人意料地殷勤让李月茹诚惶诚恐,决定给张恪他们另外安排宾馆,这边的房间只安排其他宾朋留宿。江涛倒觉得张恪、孙静香、许思他们下午到惠山都没有休息,或许更想着早点有房间休息

李月茹坚持着:“尊重是要体现在细节上的,要是招待叶江天,你会安排他跟别人挤一个房间?”

“这……”江涛也无语,张恪要是性子随和一些,不另外安排还省事一些,要是他是那种计较的人,心里当然会有不舒服,他便让妻子去安排。

“礼多人不怪,便是觉得麻烦些,他也知道我们是尊重他……”李月茹见江涛无语,得意的说。

“你那是尊重他背后地钱,要是叶江天不来,还不是给他们安排三人一间?”

“尊重钱,那也是尊重,不然尊重什么?”李月茹疑惑的说,“黛儿跟张恪他们也认识很久了,还去过几回海州,张恪家什么来头,她怎么就会不知道?真是傻丫头!”

“你这样子,她知道什么也不会跟你说。”江涛笑了笑,“你不是都知道张恪他家跟爱达电子有关系吗?”

“有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这种关系跟那种关系能一样吗?”

“什么这种、那种?得,那边的事都交给你处理。”

“你是一家之主,还是我是一家之主?”李月茹可不管其他宾朋也正陆续离开,拉着丈夫江涛过来跟张恪他们打招呼。

对于张恪,也只怪江黛儿不喜

那些世俗地、让她妈听了眼睛会发光的事情,李月茹只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家跟爱达电子有些关系。

再一点,爱达电子在李月茹眼里并不特别的高大、神秘。一是她估算不出爱达电子的盈利规模,再个就是江黛儿给爱达电子代言的缘故,别人眼里,央视标王是如何的了不起,接触多的缘故,李月茹眼里就没有特别的神秘感。再说李月茹对广告的内幕消息知道多了,爱达电子根本就像那种依赖广告发家的企业,而且窜起来的时间还很短,在李月茹的心里,重量是根本无法跟江天集团这样资产规模有十几亿的大企业相比的。

还有一点很关键,张恪与江黛儿、许维、令小燕、林冰她们在一起,也没有见许维对他格外的重视。在李月茹看来,张恪与许思、许维姐妹的关系一定是很亲密的,许维家境贫寒,李月茹是知道的,许维与张在一起,比较纯粹的将他当成小自己几岁的普通男孩子看待,有时看张不顺眼,还会开口责怪几句,都很随意。

直到叶江天的出现,李月茹才知道她以往对张恪的印象有些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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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听黛儿她妈妈说在惠山大酒店安排了房间,推辞说:“不用这么麻烦,我们这次过来,顺便有其他的事情,让公司在惠山大酒店订好了房间。”

九六年,惠山市还只有两家五星级酒店,市中心只有惠山大酒店一家。

“你们过来还有什么事?”孙静檬眼睛迟疑的扫过张恪、许思的脸,问道,“早知道你不是专程在喝寿酒的。”

孙静檬疑虑的神情,让许维心里也有些阴影。一直以来,对外的说法,谢晚晴才是锦湖的主人,许思一直是在谢晚晴的手下做事,直到这次调到香港公司工作。丹井巷的那栋宅子,美得任何人见了都想着住一夜,年前,也是张恪说那是锦湖名下的物业,她与许思还有许妃蓉在许思离开海州再去香港前,在那栋宅子里睡了两晚,还说着有机会还要再进去住几天。叶江天刚才的口气,好像张恪才是真正拥有锦湖的人。本来这里面的关系就复杂,有官有商,许维心想自己只是普通人,也没有心情去理会里面的关系。要是张才是真正拥有锦湖的人,一来他的年轻让人难以置信,再个,张恪与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是像他们自己说的那样,因为帮他补习功课才认识的?

许思昨天从香港直飞省城,中午一起吃饭时,黛儿请许思与张恪一起到惠山来作客,他们就随口答应下来。

张恪笑了笑:“跟江天集团叶大少爷刚才吹嘘的那些事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叶哥也过来了,本来孙伯父也会过来,只是他恰巧有事耽搁了,要不你也跟我们住惠山大酒店去?”

孙静檬对家族的生意一向不上心,叶鸿吹嘘时,张恪很认真的在听,她就听了两三句,就对这种恨不能在额头上写着“我家有钱”的人厌烦得很,接下来就没有认真的听,哪知道叶家大少华吹嘘什么事?“我爸要过来,他怎么不过来?你们捣腾什么,神秘兮兮的?”

叶鸿酒席上说了很多事情,惟恐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有势,给人的感觉很轻浮,但是钱与势毕竟是好东西,由不得别人不巴结。江涛也不知道张恪到底在说哪件事。

张恪推测张铁森可能已经知道他们来惠山的意图,叶江天的态度很值得玩味,他想着跟叶江天再接触一下,这个要请江黛儿的父亲江涛帮忙。虽然已经没有严格保密的需求,张恪还不想太多的人知道,特别是敬飞鸿手下那些广告人,传内幕消息的水准相当高,孙静檬问他,他只是笑着说:“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扯起来话还多,有空让孙姐跟你说。”

第345章 要道歉

恪他们到惠山之前,就在惠山大酒店订下房间,陶行大酒店宴请他原来在香雪海电冰箱厂的同事,张恪不需要江黛儿父母帮忙安排住处,再说他们也不晓得会在惠山停留几天,总得等事情有了眉目之后才能离开。

回到惠山大酒店,叶建斌去见惠山市委书记赵阳还没有回来,张恪与陶行健通了电话,他与傅家俊还在楼下的包厢里陪香雪海的同事,过一会儿会他们就会上楼来。

孙静香见张恪这么晚还要谈事情,便要回房间等叶建斌,张恪说道:“孙伯父不在,孙姐可以做孙伯父的代表……”

孙静香说道:“有傅总在,哪里轮得到我?我跟我妹妹一向都不管家里的事情。”

张恪知道孙静香姐妹一向讨厌葛家的那种男尊女卑的氛围,笑着说:“孙姐还当嘉信实业是原先属于葛家的嘉信实业?,这次事情能成的话,叶哥也将是嘉信实业的股东。”

孙静香笑了笑,也就不急着回房间,说道:“那我就留下来听听,长长见识也好,看看你怎么谈生意的,一直都很好奇。”

“说什么谈生意?说的太正经,具体的工作,都得由陶行健、傅家俊这些专业人士去做的,我能做的有限,就跟香雪海的人见下面。”

……

……

陶行健这次找来他在香雪海电冰箱厂时的同事叙旧,有负责生产与项目营建的副厂长郭建,有厂长室主任陈沫,有负责品管科室的主管曾薇。他们都是八四年轻工业部将香雪海列入国家定点生产冰箱企业之后进入香雪海地大学生。不比陶行健到香雪海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他们中最年轻的曾薇进香雪海也已经有八年了。

接到张恪的电话,陶行健对郭建说:“还有人要跟你们引荐一下……”

傅家俊说道:“时间还早,到楼上坐一坐吧。”

郭建疑惑的看着陶行健一眼,当然傅家俊地面不方便开口问陶行健。他与陈沫应酬较多,对曾薇来说时间已经不晚。照顾女同胞,吃饭吃到现在,差不多可以结束回家了,感觉陶行健有话要说,便没有说要离开。

乘电梯时,赶巧有另一拨客人在前面。郭建示意陈沫陪傅家俊先进去,他、曾薇与陶行健等另一部电梯。

看着电梯上方的显示。电梯停在十九楼,郭建回过头来看着陶行健:“今天找我们来,不是单纯为叙旧吧?”

“我现在也算是锦衣归乡,不是找你们几个炫耀一下,还能有什么意图?”陶行建笑着说。

郭建摇头笑了笑。说道:“你现在算是港商,你要炫耀,直接到张铁森面前去炫耀。别看他背地里恨你入骨,你要是回来投资,他还得摇起他地小尾巴来。”

“你怨不怨我坏了你的好事?合资要成的话,你会负责项目营建,工厂建成,副总经理是跑不了的。”

“去,要在张铁森手下当副总经理,还不如一直在老厂干着。”

陶行健摇头笑了笑,刚才席间,倒是一起说了张铁森许多坏话,

“要按三星的条件合资,你以为老厂还有前途?”电梯门倏然大打开,陶行健步往前走了一步,回过头来,突然问了郭建这句话。

郭建听了一愣,疑惑的看了陶行健一眼,见他表情有些严肃,进了电梯,才说道:“你不会怪我当时没有站出来帮你说话吧?你也知道,合资地事情,市轻工局都给踢到一边,市轻工局副局长费行伟作为市轻工局的代表,从谈判开始就没有发表过他个人地看法,我们不能不保持沉默啊。说实话,我们都很佩服你将事情捅上去的勇气,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过来跟你‘叙旧’,就是过来跟你叙旧,可也是冒着里通外敌的罪名……”

陶行健笑了起来:“里通外敌!我有这么招张铁森恨吗?”

“不比你,我们从学校出来,就在惠山成家立业,要说人过了三十好几,在事业上还有一点点的基础,那都在惠山。你不鸟张铁森、周瑾瑜,你走,走后摇身一变成了港商,耀武扬威的回来,我们可没有到外面从新打拼地勇气。”

健点点头,郭建的处境,他能理解,毕竟都是成家立会有刚出学校时地热血激扬,说道:“你们的处境我也能理解,要是我有了小孩,想着在惠山安定下来,只怕也不会冒失的将事情捅到省里去。”

“唉,合资方案给省里驳回后重新谈判,市里天天盯着谈判组,要有进度,那些高丽棒子似乎吃定我们,一步都不让,市里的态度暧昧不明,张铁森与韩方代表见面的时间比跟我们还多,这谈判怎么谈下去……”

进电梯时,郭建没看见陶行健按几楼,见电梯过了二十楼还在往上行:“要见的人,不会住顶楼吧?听说过惠山大酒店的总统套房,却没有见过,我一年的工资还不够住几宿的。”

陶行健笑了笑,说道:“顶楼的总统套房宽敞些,这次到惠山来,有些事情要处理,总不能临时再找办公的地方,我只是小职工,住十二楼,要是找张铁森来,我倒是有可能到顶楼住一夜半宿的……”

“惠山大酒店整出来就是骗外商的钞票,普通的套房也要我一个月的工资。”

“这么看来,你们还是期待合资的?”陶行健问道。

香雪海还是属于国有企业,事事都有上级部门主管。郭建虽然是副厂长,级别是正科,也是按正科级拿工资,每个月的工资的确不够到这里的普通套房来住一晚的,陶行健到香雪海是高薪外聘的高管,薪水是香雪海最高的一个,请他到香雪海之前,他的薪水还是请市里特批的。

郭建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三星的人找我谈过到合资工厂后待遇的事情,给了这个价码,”郭建伸出三根指头,“我还是觉得三星提出的方案很难让人接受,但是没有办法,市里似乎打定主意牺牲香雪海品牌换取合资,就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改变什么的。就算觉得可惜,合资谈成,我也不可能硬着骨气不去合资工厂……”

电梯在顶楼停了下来,傅家俊与陈沫在过道里等他们,为了不让郭建他们感觉太突兀,就没有当着傅家俊的面谈合资的事情。

敲开张恪房间的门,傅俊帮他开的门,郭建以为傅俊是陶行健要引荐给他认识的人,刚要说话,听见傅俊对陶行健说:“恪少在里面等你们。”

……

……

郭建、陈沫、曾薇是陶行建在香雪海期间比较合契的同事,对三星、香雪海的合资一直都有着相当大的意见,只不过他们是体系里的人,不能像陶行健那样公然站出来反对合资。他们同时也是香雪海管理层里的精英,都被韩方要求进合资公司任职。

合资,对他们个人来说,至少是受益的,就郭建来说,进入合资公司,薪水能一下提高十多倍。

张恪看到陶行健给他的暗示,站起来请郭建、陈沫、曾薇他们入坐,说道:“我听陶总经常说起你们,这次到惠山来,就请陶总帮忙引荐,很冒昧,也没有找个正式的场合见面,有些事是要跟你们道歉的。”从许思手里拿过他的名片,发给郭建他们,“陶总是香港嘉信实业的副总经理,我这张名片,与陶总有些关系……”

郭建疑惑的看着张恪,从没见面的陌生人,有什么可见他们道歉的?名片上只写着“越秀(香港)有限公司职务,依照一般的思维,他应该是这家公司的主人,只是不在公司担当具体职务而已。

香港上市公司很多,要不是特意的关注,很少人知道嘉信实业是做什么的,但是说起葛景诚的嘉信集团,内地就有很多人知道。但是这家公司与陶行健任职的嘉信实业有什么关系?听他的意思,还有别的名片,别的不同的身份?

郭建说道:“张先生会有什么事情跟我们道歉?”

“听陶总说,你们都是要进合资公司的,去年初冬,反对合资的那份材料是我帮陶总递上去的,合资的事情一直拖下来,我也算罪魁祸首之一,所以要跟你们道歉的。”

第346章 我们的优势

年是省长徐学平亲自干预,省里才将三星与香雪海的回,都说是省经贸委与新华分社的两个小青年帮陶行健将事情捅上去的。这事想想有些蹊跷,那两个小青年也太不拿自己的前途当回事了,后来听说都是两个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年轻人,还好理解一些,但是陶行健怎么就找上这两人,还是有一些让人费解的地方。

张恪坦然承认这事与他有关,郭建听了一愣,才晓得陶行健今天请他们来叙旧,绝不是叙旧这么简单。

郭建看了看陈沫、曾薇,沉吟了片刻,想着刚才没注意就把心里的想法都暴露在陶行健面前,这时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说道:“合资方案给省里驳回,我们倒是松了一口气。虽然说进合资公司个人的收入能提高一截,但是心里也不好受,也很矛盾,我进香雪海有十二年了……”

“技术人员与生产设备并入合资公司,香雪海品牌禁用三年,合资工厂由三星控股,这是之前合资方案里最有争议的条款,”张恪慢条丝理的说着,“三星的意图,想必你们是了解的,我想惠山市政府也不是不了解。关键的问题,是惠山市政府热衷于合资,牺牲香雪海太多……从企业的角度,你们是如何看待合资的事情?”

“不说三星,仅仅说合资,我们也是很希望合资的,”郭建沉吟了片刻,“这么说也不恰当,倒不是说很期待合资,而且看到合资之后。企业有更大的自主权。企业要生存应该适应市场法则,而不应该去适应体系内的规则。现在经营上事事都要跟主管部门请示,而主管部门的老爷们,又不懂市场是怎么回事,香雪海地业绩虽然也不算差。但与青岛的海尔相比,脚步已经慢太多了。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期待合资,期待通过合资能将产权关系理顺,但是三星的合资方案却是要牺牲掉香雪海这个品牌,仅仅是想将合资工厂作为他们在国内的生产基地,这却不是我们想看到的……”

“你们是希望惠山市里放开对香雪海地束缚?”张恪言简意赅的问道。

“对,香雪海成立至于有二十多年地历史。国家级的奖项大小也拿了七十多项,也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家电品牌。技术力量不差,熟练工人也不缺,引进先进的生产设备,管理上也是积极学习着,为什么要甘愿沦落为三星的制造基地?但是。眼下我们也矛盾重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市里过度干涉经营上地事,让人有处处给束缚住的感觉。有件事很能说明问题。厂里要给保卫科长涨工资,方案报到市里,市里说保卫科长地工资只比外面派出所所长的工资差一些,不能再涨了,所以就没有批准……”

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国企产权改革的序幕到九七、九八年才会正式的展开,眼下各个地区都只有小规模地试点,但是许多国企的管理者早就意识到其中的弊端,迫切地期待改革,彻底的产权改革还无法普及,则希望通过合资的途径,通过地方政府在合资过程中放弃控股权,变相的实现企业经营自主化的产权改革。

张恪站起来,接过傅俊手里的水壶,替郭建他们沏茶,又聊了一会儿,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这个话题聊起来很长,我也有一些想法想跟你们三位探讨一下,这样吧,明天晚上我在这里做东请三位务必光临。”

张恪让傅俊开车送郭建、陈沫、曾薇三人各自回家,等傅俊送郭建三人回家后回宾馆,叶建斌才回来。

既然回来这么晚,想必找惠山市委书记赵阳攀交情很顺利,张恪将江天集团的老总叶江天在江黛儿父亲寿宴上的殷勤告诉叶建斌:“江天集团想揽合资工厂的工程,对于江天集团,无论是三星与香雪海合资,还是嘉信跟香雪海合资,工程都是要给惠山当地的企业承揽的,我看啊,我们来惠山的意图,张铁森他们大概都知道了。”

“就凭张铁森在梅林看到我们?”叶建斌奇怪的问。

“谢剑南对我们可不是一般的关注,要瞒过他很困难。”

“这倒是,”叶建斌拍了拍额头,“有你这个让他恨之入骨的家伙在

不期待跟他能和平共处,看来,我们在惠山的动作不明天再去与傅家俊去找赵阳,有机会就将我们的意图直接挑明,看来富春阁的事情,对他很有影响。”

“我们有两点劣势,嘉信实业各方面的实力不比三星,而且是三星与香雪海谈判将近一年之后才介入,会有些突然;但是我们也有优势,首先我们不会放弃香雪海这个品牌,发展一个全球知名的民族品牌,对赵阳、对香雪海的人都应该有一定的诱惑力。再一个,我们会跟香雪海做公平交易,香雪海经过评估的无形资产,我们会一律的承认。这一点,我们不妨主动一些,承认香雪海品牌有一个亿的内在价值,我想抛出这一点,就足以让惠山市政府权衡一番,三星还想与香雪海合资,就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为了获得香雪海的人员与设备,三星或许会同意付出一亿的溢价……”

张恪左手捏成拳头,手指叩在嘴唇上,说道:“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谈判一直都未曾向媒体透露过消息,一直都处于秘密谈判的阶段。我想啊,三星只是想在国内建个生产基地,轻工部的冰箱定点生产企业有四五十家之多,三星的选择不只香雪海一家也说不定,这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第二次谈判一直不肯让步并且坚持要秘密的谈判。当然,不可否认,香雪海的条件相当优越,人员、设备与技术都可能直接拿来用,惠山市的配套企业也十分的齐全与出色,电子工业基础堪与惠山相提并论的,也只有合肥、中山、顺德、青岛等几个地方,就算三星有其他的选择,大概也会在那几个地方……”

“爱达电子在这几个地方都有实力比较大的经销商,你让杨云去打听。”叶建斌说道,“真有这事,香雪海也不应该只绑在三星一棵树上。”

“富春阁那事忙到今天,我才想起这事来,我会让爱达市场部的人去查这事……”张恪说道,“当然,最大的障碍可能不是明面上的,就怕有些事情,惠山市里有人会故意的愚蠢着视而不见,我看要让想表达意见的人都把意见表达出来,才会对我们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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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陈沫、曾薇以及其他对香雪海有着很深感情的人,都是张恪所说的想表达意见的人。关键的是,他们都是体系内的人,上面只有一个声音,下面就不存在站队的问题,陶行健跳出来反对,将材料送到省城,那只能算一个异端。要是上面有不同的声音传出来,下面人才有站队的选择,首先要将郭建、陈沫、曾薇这些香雪海内部的管理人员拉到他们的阵营来。

到惠山来,不能不跟惠山市政法委副书记、市公安局局长宋晓及副局长田海霞见面,第二天中午,张恪与许思想宴请他们两位,让宋晓好一顿埋怨,埋怨他们到惠山也不第一个就找他们,即使是江黛儿的父亲江涛,他们之间也有几面的缘份,去凑凑热闹也是应该的。

与宋晓、田海霞是去年年初惠山大车祸时结下的缘份,说起来,张对宋晓也算是救命之恩,在惠山市没有其他特别让人放心的人脉,宋晓、田海霞还是值得信任的。特别是去年叶小桐的车在惠山给谢剑南砸掉,还是托宋晓暗中帮衬,才多讹诈到些谢剑南的赔偿。

惠山市现在的政法委书记阎真科是海州人,之前任海州市政法委书记,张恪与他也认识,只是这层关系不大牢靠。

叶建斌专门去做惠山市委书记赵阳的工作,争取在这件事上,取得赵阳的支持,阻力就能少一半。

张恪则连续三个晚上都在惠山大酒店请郭建、陈沫他们出来吃饭,就合资与企业管理的问题聊了很多,就算通过嘉信实业与香雪海实现合资,最终还是要用郭建、陈沫这些人,他们的能力如何,张恪不能不了解,确定对他们的心思摸得比较清楚之后,张恪直接将此行的意图告诉他们。

第347章 后顾之忧

建当然知道陶行健到惠山不止叙旧这么简单,在陶行的第二天,极少在香雪海露面、却又是中方谈判组组长的张铁森出现在厂里,找到他们几个厂里的谈判组的成员开会,东扯西扯,最终还是扯到陶行健的头上,张铁森在会议上大放词:“谁要做第二个陶行健,别怪我不客气,那时就不是请他离开惠山这么简单了。东乡立民服装厂的老板,大家都听说过吧,因为服装扩建未经审批,屁大的事,给抓起来判了十年,背后的故事就不去说他,说这个例子,就是要告诉你们,法律要是认真起来,就会叫你们害怕,还有什么行为比破坏招商引资更恶劣?”

陶行健没有跟郭建明说他们在梅林赏梅时给张铁森看到;张铁森当然不会这时候无缘无故的提起陶行健来,还说这么重的话,郭建能肯定张铁森知道陶行健到惠山来了,还知道陶行健到惠山来的目的不简单,不然他不会这么气急败坏。

郭建回去后查了一些嘉信实业的资料,才知道张铁森为什么如此气急败坏,他是惠山的地头蛇,一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回到惠山,他却不能奈其何,如何叫他不气急败坏?

能查到的资料,嘉信实业是香港葛家嘉信集团名下的上市公司之一,也是葛家旗下业绩最差强人意的上市公司,在菲律宾、越南以及内地都有工厂,股价长期在低位徘徊,倒是三月初的一次定向增发,让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掀起些波澜。

向越秀(香港)有限公司定向增发25%的股票。用于收购越秀(香港)旗下的部分业务与资产,包括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地商标使用权、影碟机制造技术及一部分现金,只是影碟机才在内地大热,在香港的影响小一些,嘉信实业的股价倒没有疯狂的上涨。不过连同启动增发案谈判的时间,嘉信实业也有近一倍地涨幅。

增发案涉及爱达电子在东南亚的业务。郭建完全没有想到张恪出示名片上地越秀(香港)竟然与国内正大热的爱达电子有关联。

要是不知道嘉信实业背地里的关系,要不是张恪暗示省长徐学平过问三星与香雪海的合资案并非出于偶然,听了张铁森**裸带有威胁的话,郭建说不定不会再跟陶行健接触,此时却不会将张铁森的话当真,只是考虑到实在没有必要跟张铁森起冲突。还是私下里与张恪他们保持接触为好。

连续四个晚上都在谈合资与企业管理地话题,第三天曾薇的小孩发高热到医院挂水就没有参加。其他时候,三人每天厂里下班就直接去惠山大酒店,夜里吃过夜宵,都要到凌晨一两点才由傅俊开车送他们回家,不仅张恪。陶行健、傅家俊在企业管理上也很有自己地见解,大家谈得非常投机。第四天晚上,张告诉郭建他们此次的意图:“我们希望嘉信实业能取替三星与香雪海合资……”

即使有这样的猜测。张这么快、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郭建他们还是吃了一惊。

郭建疑惑的说:“要谈合资,似乎找我们没有多大地用处,我们虽然也是中方谈判组的成员,但摆饰的作用居多。”

“不,”张恪淡定从容地说道,“你们是能真正代表香雪海的人,只有与你们交流之后,我们才能拿出最大符合嘉信实业、香雪海双方利益的合资方案来,至于其他事情,不过是尔虞我诈的勾当而已……”张从许思手接过一份文件,递到郭建他们面前,“这是合资方案的草稿,在来惠山之前,我们早拟了一份方案,与你们一席言,受益良多,有很大的修改,我想你们更能区别哪一种合资方案对香雪海更有利。”

张恪的话倒是让郭建很动心,能有另外一家企业跳出来跟三星竞争,绝对是香雪海受益,不然跟三星的谈判也不会僵持到现在一点都没有进展了。但是他有顾忌,他顾忌张铁森这个人。至于背后有没有猫腻,他不知道,所以不能胡乱猜测,但是张铁森却是极力支持与三星合资的,因为三星答应他来担任合资工厂的中方总经理。

郭建问道:“嘉信与香雪海合资,市里指派张铁森到合资工厂担任中方总经理,你们没有意见?”

“要能合资成功,我们希望由嘉信实业控股,既然是以现代企业制度为目标,管理层都得由董事会委任,哪有个别股

指派管理人员的道理?他们推荐,倒是可以认真考虑森够资格,能与我们的陶总合拍,请他也未尝不可。”

郭建看了陶行健一眼,心想他要能出任合资后香雪海的总经理,对香雪海自然有利,只是张铁森必不会屈居他下,如此一来,不管张铁森是不是跟三星早有勾结,他都不会支持香雪海与嘉信实业合资。郭建犹豫的说:“张铁森可不是一个会因公忘私的人……”

张恪知道郭建的顾虑,嘉信中途介入,要是谈不成,拍拍屁股就走了,一点后患都没有,但是郭建他们还要留在惠山、留在香雪海继续讨生活的。

张恪淡淡一笑,说道:“我不能给你们什么承诺,那就成了私立协议了。我没有见过张铁森这个人,对他也不了解,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他只手遮不了整个天。”

郭建问道:“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张先生……”

“你们说……”

“爱达电子与越秀公司是什么关系?”

“大家开诚布公的畅谈这些天,这一点倒不需瞒你们,明面上,越秀(香港)只是向爱达电子代理销售TI公司的解码板司的的创办人是相同的……”

“都是张先生你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大家的努力,只是我占了很大的便宜……”张很平静的说着,“陶行健去年无法在惠山立足,在去嘉信之前就在爱达电子帮忙。”

郭建点点头,张恪这么说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嘉信实业介入失败,他们在惠山无法立足,还可以选择去海州的爱达电子,没有后顾之忧,倒是可以为香雪海的利益争一争,他说道:“这份方案,我们可不可带回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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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日,听起来,对张铁森绝不是什么好日子,暂停一周、明天就要开始与韩方代表进行第十三次的谈判,张铁森将谈判组的成员召集起来,召开一个内部会议,统一一下思想,为了使这次统一思想更有效果,地点没有选择在厂子里,而是借用市政府办公大楼的会议室,市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市轻工局的副局长费行伟等人,香雪海电冰箱厂有八人,可谓阵容庞大。

所谓的统一思想,就是在谈判时不得随便发言,更不能与韩方代表争执。费行伟倒是不管,只要方案在市里、省里能通过,怎么谈都行。韩方代表在原来给省里驳回的方案基础上寸步不让,无非是考验惠山市与省里招商引资的耐心,张铁森竟然还要统一思想、禁止谈判组其他成员与韩方代表争执,真不晓得他是中方代表,还是韩方代表。

费行伟心不在焉的坐在那里,注意到左手边的郭建在翻一份文件,只当他也听腻了张铁森的废话,看别的文件打发时间,歪过头来看了看:“看什么?”

郭建不动声色的将嘉信实业提出的合资方案递给费行伟,费行伟越看越心惊,赶忙将文件推到郭建面前,仿佛是只烫手的山芋。急切之下,动作未免惶然了一些,引起张铁森的注意。

“老费在看什么东西,这么津津有味?”张铁森年前刚提的副处,费行伟则是老油条,只要他能在谈判时一直保持沉默,也由得他在下面搞这些没用的小动作,这也只是随口一问。

“郭厂长让我看的东西,我就看看而已……”

费行伟急着撇清自己,才引起张铁森的注意。

对郭建,张铁森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直接说道:“现在开会,看什么东西,拿给我看看,是不是跟明天谈判有关的东西?为什么谈判要不成功,偏偏就是你们香雪海自己的人不上心……”

郭建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文件递过去:“这份材料正想在会上提出来,张处长要看,那你就先看看吧。”

张铁森接过文件,才翻了两页就勃然色变,恶狠狠的盯着郭建,大声咆哮:“我早就警告过你们,谁要想做第二个陶行健,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份东西提什么提!”“哗”的撕成两半,又拼命撕了几下,将纸片都丢到郭建的脸上。

第348章 背后的人

铁森仿佛给捉住痛脚一样的突然失控,暴跳如雷的将片扔到郭建的脸上,雪白的纸片洒了一地。

在座的谈判组的其他成员都觉得太突兀,不晓得郭建拿给张铁森看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能这么彻底的激努张铁森,看着张铁森瞪大眼睛盯着郭建,好像要将他吃下去一样。有人想拾起地上的碎纸片,想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什么看?”张铁森猛然一拍桌子,又吓了众人一跳。

也有人不买他账的,香雪海下属冷柜分厂的厂长林国栋慢悠悠的将几张碎纸片摆到桌上,想拼起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材料,说道:“郭厂长难道拿出来的是**的材料,要真是,也不该撕碎,可以当证据保留下来,撕了干嘛……”他是全国劳模,又是省政协委员,冷柜分厂原来是独立的惠山制冷设备厂,九二年才让市里并入香雪海厂,首先他对香雪海的感情不比郭建他们浓厚,他平时只负责冷柜厂的生产,对市场也不是那么敏感,对韩方提出的合资条件,虽然觉得有些苛刻,倒也没有太强烈的抵制情绪;再说,人都是有私心的,合资之后,进入合资工厂,个人收入能提高一截。倒是他对张铁森这人不喜欢,只是平日时谨守“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的信条,不跟张铁森起冲突,但是郭建好歹是香雪海的副厂长,竟然给张铁森将纸片扔他脸上,郭建给张铁森突然的失控搞得有些发蒙,他却先看不过去了。

“林国栋!”张铁森无法控制他的情绪。嘉信实业介入是他所能预料到的最坏情形,他没有想到嘉信实业早就跟谈判组内部成员有勾结,还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统一思想,郭建的行径让他以往所努力竖起的权威轰然崩塌,又让他万分的恐惧。但是林国栋的行为却确实伤了他地自尊心,声音毫不节制的提高了八度。“不要给你脸不要脸,你当自己是谁?郭建要做第二个陶行健,你要跟着他一起破坏招商引资!”

林国栋气得脸上肉直跳,将桌前地碎文件推到地上:“这鬼劳子东西谁要看!谁破坏招商引资,也不是你这个奶泡说的算的。”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张铁森让他一句“奶泡”戳到痛脚,跳过来要抓林国栋。“你说什么,你诬蔑我什么。我跟你到周市长前评理去。”林国栋腿脚不比张铁森灵活,两人座位挨得又近,没等他打开会议室的门出去,就给张铁森攥住衣领……

正闹得不可开交,会议室的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开会的声音能不能小一些。整层楼都听见了。”

“小你妈……”张铁森正在气头上,脏话脱口而出,等看见推门地人是赵阳书记的秘书马锐已经来不及收口。赵阳与市委秘书长郝建设站在门外,俩人地脸都阴阴的,尤其是赵阳的脸阴沉得更可怕,想必他们在门外听了好一会儿。赵阳书记身边还有几个人,张铁森当时在梅林边的国道上没有看见叶建斌的脸,但是后来看过他地照片,所以认出叶建斌,叶建斌旁边比他要年轻得多的青年,应该就是张恪了。

那国道边予人惊艳之感的许思,张铁森再没有心情欣赏佳容,这当儿,他腿都有些发软了,都不敢主动跟赵阳地秘书马锐道歉。

“什么工作作风,大吵大嚷的,要吵都给我出去吵!”赵阳正陪叶建斌、张恪参观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没想到这一幕闹剧给客人看到,丢尽惠山的脸,压住心里的怒火,低声训斥。

张铁森吓得不敢动弹,市委秘书长赫建设走过来,压低声音训道:“还不都出去!”

张铁森不敢辩驳什么,只得先出去再说,与张恪错身而过时,看到他嘴角边浮起的浅笑,只是将头撇开不看而已。

郭建他们将地上的碎纸片拾起来,也跟着出去,赵阳书记在场,多说一句就是找骂的,不过看到张铁森有如丧家之犬,心里非常的痛快。

两天前,张恪才说张铁森只手遮不住全部的天,没想到张铁森的报应还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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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森当然没有到办公楼外面与郭建、林国栋他们继续吵,给赶出会议室,惶恐不安的跑到周瑾瑜办公室,将事情说了一通,也不敢隐瞒什么,只是将郭建、林国栋说得险恶了一些:“他们纯粹想要破坏市里的招商引资……”

“赵阳书记有客人在,你对马秘书说粗口,让马秘书、赵阳书记怎么下台?你等会儿去找马秘书道歉,再到赵阳书记那里深刻检讨一下。”

“那合资的事情怎么办,他们是要走赵阳书记的路线……”

“没有的事不要瞎猜测。”

“去年方案给徐学平驳回,他们就是有预谋的,这之前是猜测,但是事情已经到这步,还是猜测吗?”张铁森忍不住争了一句。

周瑾瑜倒是没有怪他,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事的方法有些问题啊,合资的事情拖得这么久,能有第二家企业有跟香雪海合资的意愿,市里怎么可以拒绝?你要是不闹,事情都不还你的掌握之中吗?该怎么谈,合资方案该怎么评估,不都是谈判组决定吗?赵阳书记向来不插手市政府的事,那是他一直没有插手的借口,现在有些被动了……”

张铁森一愣,想起离开会议室里张恪嘴角狡诈的浅笑,忍不住抱怨:“那个张恪让香雪海的那个副厂长给我搞突然袭击,他们是有预谋的,就是想我在赵书记面前出丑,也是一时给气昏了头,但是林国栋说那么恶劣的话,那是在攻击周市长你啊,我哪里能控制得住不生气?”

“赵阳书记的办公室在十二楼,他们能知道你什么时候失控,正好引着赵阳书记那时经过会议室外?没有的事,不要胡乱想,”周瑾瑜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不过要照顾他的情绪,安慰他说,“先想想把眼前的局势收拾好罢,实在没有办法,合资公司的总经理,不当也罢,等以后有好的位置,我再安排你过去。”

“……”张铁森迟疑着,周瑾瑜这话是示弱了。

周瑾瑜见张铁森这付样子,问他:“你是不是收人家好处了?”

张铁森一惊,忙矢口否认:“没有,绝对没有……”

周瑾瑜盯着张铁森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挥手让他离开。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将前后的事情仔细回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拔了一个省城的电话。

“瑾瑜,怎么突然想到无所事事的大哥来了?”电话那头是个带着些沙哑的声音。

“只是想跟大哥说一声,徐学平未必是大哥想的那种人。”

“我在学校里太长时间了,脑子都有些迟钝了,徐学平怎么不是我所想的那种人?”

“大哥之前说过徐学平‘刚则易折’,现在看来,他也百折成绕指柔了,这两年发生很多事情,就连谢晚晴都跟谢家撕破脸了。”

“看不透的东西多了,我跟他认识了三十年,一起给下放到海城农场,我还救过他一命,他最后还不是坚持要查我?要不是上面有人干涉,他会容我回学校教书为生?这是我第一次看不透他。没想到那件案子结束,他也阴魂不散的跟着也到东海来,既然有第一次看不透,接下来看不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想起这时候要跟我说徐学平?”

“三星与香雪海合资的事情大哥有没有听说过?”

“有听说过,合资方案让徐学平给挡了回去。不过谢汉靖上回到我这里来做客,谈了很多事情,却是没有提正泰集团跟这合资的事情有关系。”

“跟正泰集团是没有关系,只是想跟大哥说,徐学平是有利益牵扯才插手这件事的。”

“那你说来听听,我也想看看徐学平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第349章 恶婆娘

瑾瑜在电话里将他儿子谢剑南告诉张铁森又经张铁森一些分析说出来,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才说道:“这个叫张恪的,是不是跟剑南有些意急之争的那个少年?有机会倒可以见一见。这事情前后缜密,不似徐学平做事的风格,徐学平做事不会这么曲折,而且他是一省之长,真有利益牵扯,为何要去趟惠山的浑水?”

“要不是背后有徐学平支持,凭一个少年,能有多大的作为?”周瑾瑜说道,“即使这少年在商业上有些天份,做出了些事情,但是背后要没有徐学平替他撑腰,他能挡得住别人从他手里将桃子摘走?”

“当年我就是以己度人,认定徐学平不会查我,才不得不窝在大学里教书为生……”电话那头声音带些沙哑,即使听声音,也能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浅笑,“这个少年不简单,这算如此,你以为他就是徐学平的傀儡,也未免太武断了。要看清这事很简单,省里毕竟不能事事管着事情,合资的事情,你那边的态度可以坚决一些,看徐学平什么反应。”

“万一关系搞僵……”

“呵呵,那就牺牲个替死鬼好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又阴柔了一些,“恶人让别人去做,就你的态度,无非是一个拖字,对合资的事情,慎重总不是大错,看徐学平会不会跳出来……就算徐学平硬要扯到你头上,我们周家又不会怕他,他早些年一直在政法系统里,查了那么多人。有倒下的,还有是他查不倒的,他要是一步跳到中纪委去,还就难办了,他偏偏留下来当省长。只能算他的失策了,地方上地水有哪么干净吗?”

周瑾瑜挂了电话。刚要理一理头绪,敲门声起,却是赵阳的秘书马锐过来通知她去赵阳办公室里。

周瑾瑜站起来,手撑着办公桌面,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过去。”

在马锐眼前。周瑾瑜手撑桌面的动作有些男性化,与她强势的性恪颇为契合。在官场上,像周瑾瑜这样的高位女性,已经是凤毛麟角,身处这个男权绝对强势地世界里,没有强势的性恪。女性是很难立足地。

只是性格强势得让人受不了,马锐没有多说什么,先退了出来。#########################################################################################

张恪与许思这次随叶建斌到惠山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来拜访赵阳。是作为嘉信实业股东的身份,为合资一事,与惠山方面做正式的接触。

赵阳的态度模棱两可,只是说会郑重推荐给市长周瑾瑜;他与周瑾瑜分工明确,陡然插手招商引资的事情不大好,照顾周瑾瑜是个女同志,领着叶建斌、张恪到楼下去找她,恰好亲自陪同叶建斌、张恪他们参观一下才启用不久的新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经过市政府小会议室外地过道时,恰听见张铁森在里面咆哮,在外面听了一会儿,非但不见里面安静下来,却有愈演愈烈的地趋势,赵阳才忍不住让秘书马锐推门警告一番,没想到马锐推门刚说一句话就无端挨了一句骂,赵阳再好的脾气都没法有好脸色。

周瑾瑜那里也不去了,赵阳又领着叶建斌、张恪、许思他们回办公室,周瑾瑜办公室里的电话占线,赵阳就让马锐直接下楼去找她上来说话。

周瑾瑜比男人更强势的性格,让赵阳也相当头疼。

赵阳到惠山之后,就不认为到惠山当市委书记与周瑾瑜搭班子是份优差,与周瑾瑜闹得太凶,他也落不到好名声,欺负妇女而已,要是软弱一些,周瑾瑜很会就势爬到他头上。

周家与徐学平的有些恩怨,张恪并不是一点没有感觉,只是不清楚详情,那是因为徐学平不想提起往事,谢晚晴也不会越俎代庖地告诉张这些恩怨,赵阳倒是知道一些,周瑾瑜的大哥周瑾玺在调往中组部之前给当时在同省任纪委书记的徐学平挡了一挡,不得不从某省组织部长地位子退下来。那件未经立案就撤消的案子之后,徐学平给调到东海任政法委书记,那时徐学平之子徐志明在东海省创建海裕公司一事应

到中组部报备过,就当时的组织原则,也是要求能回不能回避才做特殊例处理的,徐学平原本可以不到东海来任职,大概是有谁想看他的好戏。

徐学平身居高位,有人敬他、畏他,但他却与其他官员不大合群,一方面与他的个性有关,一方面,在他那个层次的官员,多少知道些水深水浅。

赵阳是省常委班子的成员,关于新光纸业、锦湖的事情,自张恪向省纪检部门、组织报备以来,他悉知详情,报备材料之外的关系,他也能猜到一二。

叶建斌领着张恪找上门来之前,赵阳还是很期待与这个拥有堪称商业奇迹之手的少年见上一面的,这一面果然不让他失望,显然这个少年向省里报备的材料还不是全部,只是越秀(香港)有限公司在香港注册、入股嘉信实业,并不在报备的范围之内,而且这少年迂回借道香港的上市公司欲将香雪海揽入怀里,而将三星挤掉,正值香港回归前夕,借的又是香港葛家葛景诚的名头,气魄、谋局,都让人叹服。

赵阳翻看嘉信实业拟定的合资方案,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张恪,见他气质沉静如坐闲庭,叶建斌倒是显得有些急躁,略有不如,要不是早看过张的档案,真不信他只是十八岁的少年人。

赵阳还想到另外一件事,张知行应该已经到省委党校学习,学习之后就应该要调出海州,要是能把他调来惠山任职,会不会相当的精彩?赵阳对周瑾瑜是相当的头疼,能将一个会让周瑾瑜头疼的人调入惠山市,真是很值得期待。

赵阳这么想着,嘴角不自觉的浮出一丝浅笑,

“咚咚……”敲门声才响起两声,赵阳刚抬头,就看见周瑾瑜推开门进来:“赵阳书记,你有事找我?”眼睛却瞅到沙发上坐着的叶建斌、张恪、许思身上,眼光落到许思的脸上,却是一挑,任是哪个女人看到许思如此艳美的容光,都会感到一刺,区别只在于,有的人是感觉刺眼,有的人是感觉刺心。

从周瑾瑜进门的细微处,张恪便能初识她主动而强势的性格,这种性颇不受人欢迎,但一个女人要挤上如此高位,没有这种性格却是不行。

“周市长,请你过来,是给你介绍几位朋友……”赵阳笑着站起来,恍然当刚才张铁森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位是盛鑫环球的叶建斌先生,这位是香港越秀公司的许思小姐……”

“许小姐何时成了香港人?”周瑾瑜眉头一挑,定睛看着许思,话里意有所指。

许思没见过如此强势的女人,只觉得她的眼光刺人得厉害,第一句就不阴不阳的就将她抵在那里不得下台,心里异常的难受,她最怕别人提旧事,却料不到周瑾瑜会是如此一个人。

“敢情香港公司到惠山来投资要先过政审这一关?”待赵阳介绍过来,叶建斌、许思依次坐起来,张恪正待站起来,听到周瑾瑜这一问,就知道她的不善,索性坐着不动,不阴不阳的回了她一句,“刚才嘉信实业提交给谈判组的合资方案给当众撕毁,难道是这么缘故?我们除了代表越秀香港公司拜访惠山市政府,还代表嘉信实业的另一家股东拜访惠山市政府,葛信实业董事长葛明德先生有事未能践行,我已经赵阳书记说明。”

正值香港回归前夕,两地资本来往密集,这是中央最高层推动的事,周瑾瑜至少在这个时候担不起这恶名,更何况嘉信实业是香港葛家一系的上市公司,越秀公司不过第二大股东而已。

张恪想不到这婆娘还真是凶恶,看来就算嘉信实业与香雪海合资成功,为了预防这婆娘背地里做手脚,越秀一时还不能去争嘉信实业第一股东的位置,至少要让葛家在前面帮着抵挡一阵子,等香雪海成了气候,才不用怕这恶婆娘。

第350章 针锋相对

恪初来时谦和沉静,与周瑾瑜一见面就锐气刺人,毫击周瑾瑜对许思的挑畔。赵阳倒没有见过周瑾瑜当场给人拿话顶住的情形,心里畅快,也不帮她解围,只在旁边静看着她的脸微微涨红,想必她心里极为不爽吧。

张恪沉静的注视着周瑾瑜,两家都已经撕破脸,自然不用给周瑾瑜什么好脸色。

给张恪这一激,周瑾瑜气得差点闭过气去,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恢复镇定的神色,说道:“你说嘉信实业的合资方案,张秘书跟我提起过,在香雪海与三星的合资谈判走到最后一步之时,嘉信实业突然介入,总给人太突兀的感觉。而且,张秘书是谈判组的组长,合资方案倒是比下面人晚看到,心里自然有些不痛快。我看张秘书倒不会拒绝善意的投资,香雪海合资一事,市里已经将权力下放到谈判组,至于欢不欢迎嘉信实业的介入,一切还要看谈判组的意见……”

张恪不明白周瑾瑜为什么要把张铁森放到火上烤。周瑾瑜这番话,虽然将赵阳与她自己都撇出合资谈判之外,她却可以通过张铁森继续控制谈判的进度,但是今天的情形已经不同,谈判组之内,张铁森本无威信,只是依仗周瑾瑜的强力支持,今天这一闹,只怕让他最后一点威信都荡然无存,还与其他成员搞得势如水火;谈判组之外,他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已,要再无理取闹,赵阳会心慈手软?除非韩国三星做出重大让步,提出与嘉信实业相近的合资方案。实在想象不出张铁森能发挥什么作用。

既然周瑾瑜要将张铁森放到火上烤,那也由着她,毕竟是她的人,她自己会处理,张恪终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周瑾瑜,赵阳说道:“那就好。赵书记、周市长,我相信谈判组会忠实地维护惠山市与香雪海的利益的。我们,不仅香港葛明德先生、孙尚义先生,亦有叶家叶祖范老先生,之所以选择支持嘉信实业介入香雪海,虽然有突兀。但最终之缘由,还是不希望这一著名的民族品牌就这么轻易的殒落。我们在合资方案里。提出三条有利香雪海地条件,其一,以发展香雪海品牌屹立世界企业之林为己任,嘉信实业承诺不会在关联企业发展其他品牌的白电产品;其二,香雪海为国内驰名商标。其商业价值不容忽视,嘉信实业愿意谈判时合并计入合资资产;其三,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嘉信实业在惠山地投资额度不会低于韩国三星。香港回归在即,由港资入股合资,终究是国人之企业,惠山市政府招商引资之际,难道不考虑扶持一下民族产业?”

周瑾瑜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没有说什么。赵阳倒觉得张恪很有演讲的才华,又高举民族企业振兴的大旗,让人觉得拒绝他们的合资方案,简直就是民族的罪人,又将葛家、叶家推到前面,周家、谢家与他有隙,难道还要因此牵扯到葛家、叶家身上去?赵阳倒想看看周瑾瑜会如何的胡搅蛮缠。

赵阳也不含糊,当即表态,说道:“我代表惠山市欢迎嘉信实业到惠山来投资,周市长,关于合资地事情,你亲自给谈判组打声招呼,让嘉信实业与三星公平竞争,市里绝不偏袒哪一家?”

“公平竞争那是肯定要的,”周瑾瑜说道:“嘉信实业提出地方案颇为动人,但是以嘉信实业的实力,能不能让这三条逐一实现,却是谈判组要仔细考衡的……”周瑾瑜倒是不笨,一下子就抓住嘉信实业最大的弱点,“招商引资,也不纯粹是吸引资金,还是要借鉴学习外资企业的先进技术与管理经验,为了这个缘故,即使付出些代价,也是值得地,与三星合资,香雪海或许有些不利,但是合资工厂在惠山,招工,是招惠山的市民,税收,是入惠山的财政,这都是谈判组所要考虑地问题,而不是嘴巴上说的动听。”

赵阳说道:“周市长能全盘考虑,那是再好不过……”

张恪没有多说什么,在这里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周瑾瑜显然也不想在赵阳的办公室多停留,旋即离开。

晚上,在惠山南郊鸡首山上的一处名为紫竹阁的山庄酒店宴请赵阳

算在惠山大酒店请宴,赵阳说惠山大酒店人多眼杂,清静。张、叶建斌到惠山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紫竹阁,既然赵阳推荐,焉有不给面子的道理?

去驱车前往,盘山公路上去,是处幽静的所在,各处痕迹都很新,是家新开没有多久的酒店,却没有浮浅的感觉,使人觉得一如紫竹阁的总经理赵梓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辛梓与孙静香年纪相仿,不过赵梓的容颜更加妩艳一些,都是美丽的女人。虽说许思的容貌更加精致一些,但是她今天让周瑾瑜的话刺到心里,此时还郁郁难解,神色有些黯淡,静静的站在张恪的身边,话很少,张恪原来让她先回惠山大酒店休息,只是她觉得在张恪会更安心一些。到了这处幽静的所在,才稍稍缓一口气,低声对张恪说:“惠山大酒店过于浮丽,要是住在这里便好了。”

张恪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手。

紫竹阁今晚没什么客人,听赵梓说是听到赵阳要过来吃饭,其他人再打电话来预约时,便推说已经预约满了。

入席时,赵梓也入席陪同。

赵阳能将他们领到这里来吃饭,真是意外之喜,但是赵阳与周瑾瑜在惠山玩平衡这么久,大概也不会为了合资的事跟周瑾瑜直接起冲突,这么看来,张铁森还真是很关键的一个人物。

席间,张恪问紫竹阁有没有客房,赵阳替赵梓回答说:“一般人倒是不推荐的,紫竹阁还有不错的温泉……”

叶建斌第二天起早就离开惠山,孙静香中午才离开惠山。那辆银灰色的Vs40然不是很高档的车,但是在惠山还没有看到同样的车型,太过显眼了,张恪就托孙静香将车开到省城去,他会与许思在惠山再留几天,看看谈判的情形,再决定去留。陶行健、傅家俊继续住在惠山大酒店,张恪则与许思则住进紫竹苑里,一处独立的用尽心思的小院子,温泉水直接引入院子里,还托赵阳的关系,借了紫竹阁的一辆车用。

四月十八日,在各方面的推动之下,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省国有林场管理局签署一系列的合作协议,新光纸业直接增资控股原国有林场管理局所属的种苗基地,归省国有林场管理局直接管辖的六家国有林场,以林地使用权入股、新光纸业以现金入股,合资组建营林公司,这一合作模式将迅速复制到市县两级的国有林场,新光纸业将在两年时间里向这些合资分公司投入总额达两个亿的资金,配合省里的公益林种植计划,争取在九八年之前消除国有林场内的宜林荒山。营林公司将吸纳省森工企业分流下岗的林业工人,以四十万亩的营林规模,可以吸纳两三千名林业工人。这还仅仅是第一步,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联合向外公告,新光纸业接下来还将与小江中上游地区的各地政府与林业局合作,两年规划内的营林面积更是高达百万亩之多,并在中上游地区林源地附近择地筹建国内最大的木浆生产基地。

三月初,省里自暴林业系统数字造假大案,引起极大的震动,省林业厅、各地林业局官员调整的动作之大,是东海省历来少见,至少让原林业系统内存在的那层利益链条彻底的支离破碎,而且省纪检部门又着重查处林业系统内的贪污**案子,谁也不晓得会扯出多大风波。省市两级知到内幕的官员,自然知道新光纸业此时的动作,有为省林业系统弥漏补缺的意味。

谢剑南听到这个消息,完全不清楚张恪出于怎么的判断才迈出如此大的步伐,就算为徐学平的政绩考绩,也没有必须拿几亿、几十亿的资金砸进去,就算要上林纸一体化项目,以新光纸业的造纸产能,也只需要二三十万亩的林地就足够了。

就算三月初不从锦湖撤股,就时候也会给逼着从锦湖撤股的,谢剑南第一次看不透张恪的意图。

第351章 谢家的隐忍

月十八日,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联合向外界发布协作剑南当时在海州筹备府天大厦家电卖场,他随后接到他父亲谢汉明的电话,让他与谢瞻晚上赶回惠山。

谢剑南接到电话,没有耽搁,打电话让谢瞻立即过来跟他汇合,天黑之前赶回惠山,赶回家,却看到一个意料不到的人。

“大舅,你怎么过来了?”

周瑾玺今年五十六,比徐学平少一岁,人高且瘦,头发花白,却像七十古稀的矍铄老者,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却没有老年人的浑浊,给人的印象最是深刻,谢剑南记得他大舅自从到东海大学任教之后,就没有到惠山来过。

“我怎么不能来?”周瑾玺笑着问。

谢瞻耸耸肩,他也有些时间没看到周瑾玺了,走过去,亲热的说:“我请周伯到惠山来,周伯哪回答应过我,今天怎么就过来了?”除了周瑾玺,二叔谢汉明、三叔谢汉靖,以及平辈里相对杰出的谢晚山、谢意都聚在这里,又说道:“大家不会为那个鸟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子聚在这里吧?”

“真要能这么轻视他就好了。”谢汉明轻叹了一口气,示意谢瞻不要胡乱说话。

“我妈呢?”谢剑南问他父亲。

“在市里开会,还是为香雪海合资的事情,应该就要回来了吧……”谢汉明声音刚落,就听见有汽车驶入前院;周瑾瑜绷着脸下了车,朝堂屋走过来。

周瑾瑜看见大家都聚在客厅里,努力让自己紧蹙的眉宇稍缓。说道:“赵阳是省常委班子成员,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在谈合作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张恪、叶建斌这次来惠山,也是先跟他接触……今天的会议。还是讨论香雪海地合资,赵阳没有参加。但是建设参加了,看着新光林业与林业厅合作的事情定下来,赵阳也像吃了颗定心丸似的,开始明显的偏向他们那边了。”

谢汉明说道:“香雪海的问题,我不清楚你们以前是怎么想地,现在情况很明显了。新光纸业的动作之大、之迅速。大家都吃了一惊吧?省林业系统捅出这么大地篓子,他们明显是给省里弥漏补缺的。而且一出手就是六十亿的大手笔,就是省委书记陶晋也要承其情。在香雪海的问题僵持下去,意义已经不大,惠山市在合资的问题即使不能偏袒嘉信实业,也不可能去偏袒三星。不然只会引起省里的不快,这次将不仅仅是徐学平一个人……”

谢剑南低着头,香雪海合资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能给张恪制造实质性地障碍,多少有些不甘心。

谢汉靖说道:“香雪海的事情,毕竟与我们关系不大,能挡一下则挡一下,不能挡就算了,让大家过来,而是要检点一下我们以往可能存在地过失,我与海州市委书记周富明通过电话,我们从锦湖退出来之后,晚晴也将海裕公司的股份从锦湖都撤了出来,她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要是她认为自己跟谢家还有些牵连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要小心了。”

“三叔是说谢晚晴撤出股份,是方便张恪那小子对我们下手?”

“当然也可能纯粹的是为了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地这次合作,徐学平是那种吃完饭还要在脸上抹三把就怕米粒沾到嘴巴上的人。”周瑾玺慢悠悠的说道,“他习惯揪别人地小辫子,别人揪他的小辫子就很难。”

谢剑南听出些味道来,诧异的问道:“三叔的意思,是要我们隐忍?”

“……”谢汉靖淡淡的说,“此时的徐学平如日中天,国务院主事的那位,也欣赏他这样的人,不管他多有招人忌恨,这届之内,不要想有机会扳倒他,而新光纸业竟走出这一步大棋,也出乎人的意料,大规模营林还是其次,规划中规模达五十亿的制浆项目才是天大的馅饼,会钓住省里多少人的心思?”

“五十亿!”谢剑南不屑的说,“那根本是在胡吹一气……”

“不管他是不是在吹牛,但是眼下,你不能说不信,新光纸业毕竟拿出真金白银去植林,而且一出手就是两亿,救了省里的急需,张知行到省委党

,再次破格提拔几乎是肯定的……”谢汉靖侧过头来“周大哥,你觉得我们眼下该怎么做?”

即使徐学平与周瑾玺关系破裂之后,对谢家还是信任的,谢汉靖想起当时周瑾玺对徐学平下的断语“刚则易折”,可惜啊,徐学平刚而未折,官途却越来越顺畅了。徐学平不是糊涂人,只是隐忍着不发作而已,但是晚年丧子之痛,绝不可能无声无息就抹平的。

谢汉靖扫了老二谢汉明一眼,心里有些痛惜,这周徐两家的恩怨,你谢汉明就应该撇清掉才是。

周瑾玺沉吟片刻,说道:“让徐学平马上就下台,不大可能,只能尽可能快的让他离开东海省,这点倒不难操作,当初调他来东海,中组织部可是有些疏忽的,既然能发现疏忽,纠正过来,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在那之前,我看就不要跟他们有什么意气之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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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阁别院的小庭里,花园整治得很别致,有几种张恪叫不出名字的紫色花朵一起开放,在张恪的印象里,只有英国人是花园狂,国内倒少见这么别致的庭园。许思却很喜欢,不过许思更喜欢张恪在海州给她准备的那栋宅子,只可惜能住进去的机会实在太少。

紫竹阁就是有客房,也是给特殊客人准备,托赵阳的福,张恪与许思住进一栋引入温泉水的庭院里,这些天,张恪就一直陪许思留在这里散心,谈判的事情,自然由陶行健、傅家俊负责,他不用操心,倒是十六日孙尚义到内地出差,他还在紫竹阁接待了一下,这几天倒没有下鸡首山半步。

天色暝暗,张恪与许思从山道散步归来,他要是知道谢汉靖今夜因为他将谢家的主要人物都召集起来,就足以自傲了。张恪不知道这些,倒是今天新光纸业与省林业厅的合作消息向外界发布之后,赵阳打电话过来的声音又亲热了一些,还让市委秘书长代他去旁听了谈判组内部的会议,看来合资的事情,很快就有进展了。

“事情会不会顺利?”许思半依在张恪的怀里,抬头看着他,鲜嫩花瓣似的嘴唇带着淡淡的忧心。

“你说那个恶婆娘啊?”张恪哂然一笑,“她要是争些意气,还真就好办了。低层次的矛盾总是好解决一下,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有些层次的矛盾,就不是人力能干预的了。国内的法律与金融秩序,还带有太多的随意性,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也不为过,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张恪淡雅自信的气质,在许思看起来是那样的迷人,倒是在这幽静无人的庭院里,可以肆无忌惮的依偎在他的身边。

脚步声渐近,许思稍离开张恪的怀抱,是傅俊走过来,他会刻意加重脚步,免得许思难堪。

“赵书记到紫竹阁来了……”傅俊进来说道。

“哦,我跟许思马上就过去。”

张恪与许思去见赵阳,赵阳与紫竹阁的老板赵梓在茶室里喝茶,手握在一起,看见张恪进来,才分开手,笑着说:“山中生活如何,倒是你们俩人耐得住性子,还亏我让赵梓给你们准备部车,你们竟然一次都没有用过。”

“山中写意,又不比赵书记日理万机,躲在山里逍遥而已。”

“让人羡慕死了,”赵阳这么说只是让赵梓好受一些,“你躲在山里安静,外面可是热闹,新光纸业抛出六十亿的项目,可真是一枚重磅炸弹,听老郝说,周瑾瑜今天开会时的气势就弱了很多,我看嘉信实业与香雪海的合资大有可为。”

“还不是劳赵书记多费心……”张恪嘴角浮着浅笑,周瑾瑜的退让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赵阳并没有实质性的倾向他们,他这时候只是说些讨巧的话,不管怎么样,在别人眼睛,自己背后始终站的是徐学平,不是旁人。

第352章 徐学平的退意

恪知道,他们与赵阳并不是一体的,有时候只是互相这已经足够了。

赵阳夜间另有安排,无暇久留,面红耳赤,带着微醉的步态乘车而去。吃过酒,最好的消谴,就是品茶了,在紫竹阁住了几天,与赵梓倒是极熟,夜里无事,三人倒是经常坐下来喝茶聊天。

赵梓是赵阳在辛阳县当县委书记时认识,随后赵阳每到一地赴任,她便去那里开一家紫竹阁,这里已经是第四家了。

许思倒是与孙静香、赵梓很是投契,大概有惺惺相惜之怜,许思也喜欢与赵梓在一起.今天赵阳过来,紫绣阁没有多少客人,夜里山上幽静,坐着喝茶,听着山间不知名的虫鸣鸟唱,十分写意,待酒醒去,张、许思与赵梓告别,回到他们住的独院,许思对张恪说:“等事情都定下来,我就在你常落脚的地方开茶室、酒吧,你到哪里,我便跟着去那里,夜里便在茶室、酒吧等你喝杯茶、饮杯酒,再放你离开,谁的生意也不去做。”

“有哪么糟蹋钱的?”张恪将许思娇软的腰肢搂在怀里,凝视她沉静的眼眸,她身体散发出来的气息,不是那种繁荣喧哗中的惊艳,而蓦然回首***阑珊的幽昧,在孤寂中慢慢的展开无尽的媚惑,“一切只要你高兴就好,钱就是用来糟蹋的。”

许思嫣然一笑,双手缠过张恪的脖子:“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丰挺的胸部挺着张恪的胸口,却是脸上流露出地纯真气息让张恪心旌摇荡,张恪最看不得许思忧伤的样子,那种忧伤。受让自己也十分的心痛;只是在外人面前,她总是拘谨着自己。

张恪手指轻托着许思滑腻玉润的下颔,凝视着她深邃如夜的眸子,说道:“要我答应你,今天你还得陪我一起泡温泉。”

“不要……”许思娇笑着转身往屋子里跑。张恪拦腰将她搂住,紧贴着她动人地后臀。两人四脚的挪到温泉浴室,许思给张恪压在松木凳上笑着挣扎。张便努力将她蠕动地身子用手脚夹住,将她裙衫褪下,只剩一条雪白色的真丝内裤,才看着她在身下面红耳赤的娇喘着,丰翘的**因为呼吸而剧烈的起伏着。初雪一般净白肌肤浮出醉酒后的微红,眼眸焕发迷离地光芒。那散发着无尽妩媚的容颜尤其地醉人:“你真让迷得出不来啊,闭上眼睛好蚂……”

许思感觉到张恪脸凑过来淡雅而灼热的气息,听话的闭上眼睛,等张将他的衣服脱完,顺从的将手臂缠着张恪地脖子。让他将自己抱起,贴着他微热的躯体,感觉温泉浴池蒸腾而来的水汽在双腿之间流转。缠绕着自己地腰肢、双腿,身体不由自主的酥麻。却觉得张的手陡然一松,身体就自由落体的坠入温泉池里。

“啊!”许思尖叫着从温泉池里挣扎着坐起,才看见张恪一脸坏笑的站在池中央看自己出丑。

“你……”许思又好气又好笑的扑过来要把张恪扳倒在水里,带起水花如玉,给许思的温润如玉的四肢缠上,张恪很顺从的让她得逞,倒入水里,顺势的让许思骑在自己身上。

“不要在水里,里面会进水,前天都难受死了……”许思手撑着张的胸口,不让张恪乱动,“这么坐着就好,不然以后就不陪你泡澡了。”倒是感觉下体胀得厉害,心想着两人下面不脱开就不会进水,紧紧抵着蠕动,只是这体姿实在不熟练,虽然舒服得紧,只是动了一会儿就累得要命,更喜欢就这么趴在张恪的胸口。

山中无日月,却总不能在紫竹阁一直厮守下去,四月二十日,张恪接到***电话,说是省城的房子选好了,要他过去看合不合意。许思回内地有十天了,何况许维知道许思回内地,总要回趟海州才能再去香港。

他们在惠山没有车用,二十日让马海龙到惠山来接许思回海州,张由傅俊陪着去省城。至于在省城购房的事情,老妈既然开口了,就要过去看一眼,意见是不敢提的。################################################################################

梁格珍看中的那套房子位于小江的南岸,站在别墅庭院里可以看见辽阔而苍茫的江面。

小江横穿建市区,将建市区分为江南、江北两个区域,近两公里开宽的江面,只有一座大桥相连,相比南岸的繁华,北岸落后的跟农村似的,只有大桥北路沿街有些店铺,其他地主都很荒凉。倒是近几年,南岸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感觉到明显的拥滞,逐年增加对北岸的投入,不仅东海大学的新校区择址建在北岸,连气象学院、旅游学院这些二类的高校,都迁到北岸去了,还正在原渡江大桥下游考察新的建桥地址。

近几年,小江水浑浊不堪,但不近看,还算景色辽阔,不远处就是鸡鸣山,张恪过来时,天色向晚,山体给蒙着一层青蔼的雾气,张恪难得认同他妈妈的品位,自然更没有意见可提。只是张知行觉得这处的房价稍贵一些,别墅价要近五千,虽然都已经精致装潢,但是换其他地方,同样的别墅,三千都不要。

九六年买别墅,多贵的价钱都不贵,张恪对他爸说:“要觉得那边便宜好,那在那里再买一栋。”

张知行笑着骂他:“整得跟暴发户似的,你们娘俩觉得这里好,那就这里好了。”

张知行这么说,张恪倒想起那首“等咱有了钱”的暴发户之歌,想想他老子未必有太多的幽默细胞,便没有说过来,还是等着别人原创吧。

晚上,徐学平将张恪一家请去吃饭,吃过晚饭,请张恪、张知行到书房里坐,徐学平很突兀的说道:“谢家知道你在嘉信实业里占着股?”

“这一点,虽然在给省里的材料里没有细说,不过谢家应该早就知道了。”

徐学平靠到椅子上,眼睑下的卧蚕有着一丝的忧伤与疲倦,过了许久,徐学平才说道:“心疲力竭啊……”他很突兀的说了这个词,让张知行父子听了心一惊,他倒像没有感觉似的继续说道,“林业厅的刘华山要去邻省找个地方去当市委书记,他临走之前送我四个字“刚愎自用”……”

“啊……”张恪有些惊诧,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省林业系统积弊已久,刘华山虽然刚到林业厅没两年,但是也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他没有想到刘华摇身一变,却去邻省当市委书记!看徐学平的神态,看来为这事争执地,但是这个体系真的不需要担负责任的官员,嫉恶如仇的官员永远都是要被独立的。徐学平即使有再大的功绩,都是孤独的。

林业系统虽然是省委书记陶晋要求严肃整治的,但是那些官员只会记恨是徐学平将这盖子揭开的人。

这也是徐学平首先在自己面前透露为官以来的内心感怀:疲惫!

张恪一时也嘴拙,他这时就怕徐学平萌生退意,按照以往的历史轨迹,徐学平九九年处理完丁向山的案子,就直接退下来了,而不像一般的官员到政协或者人大过渡一下,那时,他才六十三岁。

“晚睛上回到家里说,周瑾瑜对嘉信实业与香雪海的合资百般刁难,既然他们知道你在嘉信实业占股,有些年深日久的恩怨,也该让你知道……”

徐学平说起他与周瑾瑜兄长周瑾玺之间的恩怨,张恪并不觉得意外,有这一层恩怨看起来才合理。

“我跟志明父子关系,一直都算不上融洽,性子都太强,他到车祸之前,对谢家也都很信任,还抱怨我太多疑,至多是我跟周瑾玺私人之间的恩怨,又能牵扯到别人?他太单一,看不到利益会一个团体结合得多么紧密!”徐学平摇头苦笑,“他们以为别人都是糊涂蛋,志明只是太信任他们而已,我原来想啊,海裕公司亏空了腐烂了也好,志明就能彻底将公司放弃了,车祸却是谁也预想不到的。”

第353章 小鬼难缠

开徐学平家,张恪与父亲的心情都不轻松,旁人只当高位,不如意时少,其实大谬。在整个体系都为利益的缘故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要去打破陈规陋习,要去触犯别人的既得利益,即使是身居高位者,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除了刘华山毫无损伤的调去邻省某市当市委书记之外,徐学平欲让水利部门组织调查组对小江流域近几年来的堤防建设情况进行全面的检查,也因阻力太大(涉及到水利部),最终作罢。跟各部门扯了半个多月的皮,折中方案只是由省里增加今年的堤防建设预算;这个倒是大家乐于见到的结果。

这种种事,都让徐学平有心疲力竭之感。

“宦途艰险,不随波逐流是很难的一件事……”张知行忍不住在车上就发出这样的感慨。

“哦,”张恪轻轻应了一声,振作起精神,在暗昧的车厢里自顾自的笑了起来,“哪里有简单的事情?要是不负责任的去做官,倒是轻松快活……”

张知行微微一笑,注视着车窗外的车流灯河,为官一任,便是求能有建树,不负责任的去做官,对某些人容易,对某些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暂时还借住在谢晚晴在青山公寓的那套房子,决定将江边的房子买下来,就打算尽快搬进去住,房子都已经精装修过,添置些简单的家俱能够居住就可以。

四月二十二日,韩国三星企业与马鞍山制冷设备有限公司秘密商谈组建合资工厂的消息由建晨报予以批露,惠山市政府给狠狠的刺激一下。

周瑾瑜也不得不亲自指示谈判组以与嘉信实业接触谈判为日后地重点,以弥补惠山市政府之前的过失。

嘉信实业提出的合资方案。是相对成熟的方案。今后十年,是白色家电大发展的十年,青岛海尔仅冰箱一类地销售额,从九五年到零五年,就增涨了六七十倍。时间比一时的利益得失要为重要。除了控股权,张恪以为嘉信实业不需要太拘泥细节上地利益。以致谈判的时间过度拖长延误发展的最好时机。

孙尚义、葛明德都持与张恪相近的意见,希望张恪再到惠山走一趟,主持最后的关键谈判。

张恪在省城住了三个晚上,就又赶到惠山市,可惜这次没有许思陪同;许思在海州歇了两天,就回香港了。虽然也是从省城建市国际机场搭乘的飞机,只是那天。张给他妈妈抓住去选购家俱。

张恪赶到惠山,就直接参与了谈判,在固定资产、无形资产评估方面,都没有作太大地坚持,在工会设立、员工待遇等细节方面。都尽可能给香雪海最大的优待,谈判地重点直接就奔到合资企业政策优惠与管理层配制方面。

谈判组提出设立中方总经理,见张铁森似乎还有些搞不清状况。张毫不留情面的对他说道:“香港明年就要回归了,什么港方、中方,这时候再这么说,还有什么意义?就管理人员,嘉信实业除了派出总经理、市场总监、财务总监三个人之外,其他的重要岗位都会继续聘用香雪海电冰箱厂的原管理人员,我想不通谈判组在这上面还有什么争执的?莫非张秘书还有心到合资公司来当这个中方总经理?”

张铁森此前未曾与张恪有过接触,听谢剑南描述,再看张恪今天得势不绕人地锋利言辞,还真是嚣张跋扈的人,给他一通话刺得面目青红。

都说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子,只是与周谢两家已没有可转的余地,张恪可不在乎多得罪张铁森这号人物,哪里需要给他好脸色?

就连周瑾瑜对合资地事情都转变了态度,赵阳更是强调要求近期就出成果,就凭张铁森这号人物还不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天的谈判结束了,现在也不适合私下里请郭建、陈沫一起吃饭,张让陶行健选吃饭的地方,他是惠山人。

到停车场,坐进车里,看见张铁森借用香雪海的红旗车还停在那里,他们这边车刚发动,红旗车就靠了过来,看见张铁森露出

张恪诧异的按下车窗,以为他有什么事要说。

“就算合资成功又怎么样?你们不要忘了,这还是在惠山的地盘上,你们要能从惠山捞不到一分钱,我就跟你姓……”张铁森摞这句狠话就扬长而去。

张恪给张铁森的这句话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张铁森**裸的威胁没有让他生气,却觉得有些好笑,他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跟我姓,也是姓张……”张恪很无谓的说了一句,不过红旗车已经绝尘出了,张恪侧过头对陶行健说,“这车是香雪海的资产,明天谈判时提出来,凭什么借给他用?”

傅家俊倒是有些忧心,他说道:“企业跟地方政府关系搞僵,的确寸步难行,特别是大神易挡,小鬼难缠。我有个朋友到内地来开酒店,他人脾气硬,仗着自己是港商的身份,就没有到处孝敬,开业后,今天来查卫生,明天来查消防,几乎天天有举报他酒店有**嫖娼的,给折腾了两个月,又不甘心低头,只得低价转手撤了出来,他后来得知,还只是当地一名副区长对他有特别大的意见……”

张恪微微摇了摇头,换成谢剑南、周瑾瑜就不会说这么蠢愚的话,正泰集团又不会龟缩在惠山不出去发展,稍有些思智的人都不会玩阴手,今天你玩别人,明天就得给别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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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森开着红旗驶出香雪海电冰箱厂的厂区,才给谢剑南打电话,笑着说:“那班***,他们倒以为拿出一叠看起来不错的废纸就能来惠山搅局了,我还怕他们退缩呢,留到以后慢慢玩死他们才有意思。”

“呵呵,商不跟官斗,自古以来就是这个道理,再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张恪这家伙聪明还是有些聪明的,可惜对这个问题还是认识不透……”谢剑南的笑声很干,不过还很努力的在笑着,“他们以为走上层路线就万事大吉了,事情还不都是下面办的?”

“呵,真想把那小子当时的样子拍给你看,”张铁森心里十分畅快,“你啊也真是的,怎么两次都让他占了便宜,就算在海州的地面,也不能让那小子耍流氓啊,真是替惠山人民丢人。好了,现在到惠山上的地面上的,我们也要学会利用合法的手段。不说你了,晚上出来吃饭?”

“今天晚上可能不行,我要赶着去省城,可能过好几天才能回惠山,回来我请你吃饭吧,”谢剑南在电话里说道,“我说张哥,你为什么非要想着去当什么中方总经理,以你的才华,要不过来跟我一起做整海泰?”

“不就为了争一口气?现在想想算了,经商的搞不过搞行政的,搞行政的搞不过搞政治的,我头昏掉了,以前竟然想着要去当什么总经理。”

“这倒是,我还不是借着我妈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要不然遇到张哥,还不得跟着装孙子?”谢剑南挂了电话,心里想着张恪会不会认识一下小鬼难缠,还是会有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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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不清楚张铁森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既然他这么说,就不能置之不理,真要给这些小鬼缠身,三天两头给你搞个突击检查,在食堂看到只苍蝇就罚你千儿八百的,这厂子还真难开下去。张恪也相信以张铁森在惠山市的能耐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张铁森凭什么认为在他做这些小动作之前不会给捻死掉?

要没有周瑾瑜在背后撑腰,张铁森是吃了豹子胆了?这么大年纪都长狗身上去了?

要没有周瑾瑜在背后撑腰,捻死张铁森跟只蚂蚁似的。

这事还真是蹊跷了。

周瑾瑜会支持他搞这些小动作?

张恪摇了摇头,周瑾瑜会在这种事上硬磕,那真是没什么好担忧的了。还有一种可能,张铁森纯粹就是一炮灰,被推出来恶心人的。

第354章 借刀杀人

行健推荐去吃惠山最有名的熟肉名吃酱汁肉,那就坐街,聚贤街后面的几条巷子里有很多有名的吃食店,临湖面街的旧宅,格调也不俗,傅家俊跟陶行健在惠山这些天,体形都宽了许多。

除了酱汁肉,傅家俊还特别喜欢惠山的碧螺虾仁,杭州有龙井虾仁,惠山则是碧螺虾仁,以惠山湖流域的活河虾与名茶碧螺春烹制而成,绿白相间,形美味鲜。找了一家雅致的酒店,服务员也很清秀,大家上了二楼,不待陶行健推荐,傅家俊卖弄的介绍了几样惠山名吃,又点了几件小菜,加上酒家特制的米酒,在二楼临窗的桌前围坐着,想好好祭一祭腹中五脏,将张铁森引起的那点不快都抛之脑后。

窗外是河,水还算清澈,有垂柳生出新叶,静静的坐着,能感觉到风。这几年惠山重视城区的环境,周瑾瑜在惠山倒不是没有一点功绩。

等着清秀的服务员帮大家斟上酒,食指大动之际,叶江天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张先生,你们果然在这里,刚才在下面看你们经过,还以为看错人。”

陶行健在惠山报纸、杂志看到过叶江天,却没有见过面,傅家俊自然不认识他,见他仪表、气度却是不凡。

他们在这里点菜都有十几二十分钟,叶江天哪里会在楼下刚刚看到他们?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嗅到味道将他们堵在这里,既然赶来了,总不能拒之门外。张邀请叶江天入座,介绍他与陶行健、傅家俊等人认识。他儿子叶鸿看起来很讨人厌,叶江天本人却是人精,看问题都是利益优先的,也懂得做人,就像江黛儿父亲江涛这样的小老板都会觉得叶江天跟他们是哥们一样。

这样的人物。这边有利,他就凑到这边来。谢家那边有利,他就会凑到谢家去,做生意而已,倒是无可厚非地,只要讲规则,张恪倒是不拒绝跟这样的人往来。

叶江天也是消息灵通人士。除了与张铁森来往密切之外,还有别的消息源。香雪海的合资,韩国三星拖了一年多,没见动静,嘉信实业过来才半个月,眼见就有戏了。

叶江天与张铁森一样。从谢剑南那里得来的都是不尽不实地消息;谢剑南是既想张铁森感觉到来自张恪的威胁,又不想张铁森因此而对张有所畏惧,跟他们介绍张恪时。八分真藏着两分假,虽然有说明张恪跟省长徐学平有关系,也只是说张恪他家死力攀附徐学平地,没有什么特别厚实的基础,根本没有把他们之间的关系点透;即使跟叶家,也只是请叶建斌做说客而已,叶家名下的企业并没有在嘉信实业占股等等。叶江天与张铁森不同,他从头到尾,都对包括谢剑南在内的谢家人有很深的戒备之心,正泰集团进入惠山之后,江天集团在两家有竞争地领域都不由自主的要缩手缩脚,心里自然是老大地不痛快,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而已;叶江天看人看事的眼光也非张铁森所能比,何况他打开始就有着两头都讨好的心思,对嘉信实业没有什么抵触的念头,对嘉信实业及背后的势力有着较为客观地认识。

三星与香雪海合资会建新的工厂,嘉信实业与香雪海合资,也会上新的生产线,两者都有大工程抛出来,无论怎么说,惠山市当地企业都会占些便宜,惠山市政府在谈判时,也会提出扶持本地企业地要求。

眼下看来,嘉信实业与香雪海合资的希望要远远高达韩国三星。

叶江天不奢望张恪这时候就决定将一些工程都让给江天集团承揽,留下个好印象,也方便以后好接触。

不管背地里有什么心思,桌面上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吃到后来,叶江天借故下楼,将账抢先给结了,倒不稀罕千把元饭钱,也觉得叶江天这人做事八面玲珑。吃过酒,叶江天又邀张恪他们去喝茶,在惠山市国贸大厦二十一楼一家会所,楼下并没有明显的标识,想必这家会所只招待熟客,里面的女孩子环肥燕瘦,都有不错的姿色。

就在大厅里喝茶,有小姐服侍着,也十分的香艳。

张铁森有两三个人陪着进来,叶江天站起来笑着招呼:“张处长跟李总今晚也过来逍遥?”

张铁森看到张恪悠闲自在的坐在那里喝茶,看到他过来,手里的茶杯都没有放下的意思,瞪了叶江天一眼,一句话没有说,就忿恨的拂袖而去。



江天脸上没有异常的表情,笑着说:“张秘书对我们友好,叶总不怕给张秘书看到跟我们在一起?”

叶江天当然不想被张铁森看到,既然给他看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笑着说:“张铁森,看人做事没什么眼色的,也就周瑾瑜喜欢用他,市里其他人,都不大看重他的。”

张恪笑着说:“就这么一个没有眼色的人,今天还给我们**裸的威胁呢,说是我们就算跟香雪海合资成功,也赚不到一分钱,最终也要从惠山灰溜溜的离开……”

叶江天只当张恪说笑,见张恪表情认真,疑惑的说:“张铁森也不会这么没有眼色吧?”

“谁知道呢。”张耸耸肩,无所谓的说,叶江天并不清楚他们与周谢两家最深的那层恩怨,即使有那层恩怨在,周谢两家也不应该急着就将恩怨了结吧,毕竟哪一方的势力都没有强到风卷残云能一下子将对方击垮到没有反击之力的地步。

叶江天脸上的担忧一闪即过,又笑着说:“也说不定,张铁森本来就是仗着周瑾瑜在狐假虎威,旁人都说他们关系暧昧得很。张铁森平时做人也不知道半点收敛的,十个人倒有九个不喜欢跟他打交道的,他这人太贪,收礼只喜欢收现金,惠山人十有**都知道他这习惯,他与他爱人在东直桥的富江小区有套房子,平日都不住那里,要不是我这人比较好奇些奇闻逸事,只怕也没有旁人知道那里会有他们的房子。张铁森每次收礼后,喜欢往那里走一趟,也不晓得他跑到那里是做什么……”

叶江天好像很无谓的在说一件趣闻,张恪也无谓的听着,只当没有听出叶江天借刀杀人的意思。

第二天,会谈时,与张铁森言语上又有冲突,中途不欢而散,张恪让傅俊开车载他到叶江天昨晚所说的那个小区,找人一打听,张铁森确实在这里有套房子,每隔十天半个月才来一趟,左邻右舍也不认得他是谁。

“张铁森在惠山真没有人缘,想落井下石的人还真不少。”张恪轻蔑的笑着说。

“除了叶江天还有谁?”傅俊不解的问。

“还有那个将张铁森当白痴推出来当刺头的人。”张恪笑了笑,手摸着下巴,“这房子应该有秘密,怎样才能让秘密看上去是很偶然的给外界发现?”

“跟宋局长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没必要让宋晓、田海霞跳出来做恶人。”

张恪这么说着,还忍不住要摇摇头,这个社会,嫉恶如仇的人竟是做不得的,不晓得是不是这个社会太可悲。张恪与傅俊转了两圈,注意到这栋楼里的自来水管可能是换水表时后接的,是从楼梯间分段引上去,到每家每户又分水管钻墙入户。

张恪抓住水管用力的往外扯出一截,指着贴近墙的一段,问傅俊:“能不能破开?”

傅俊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笑着说:“带着工具呢。”握出水管又往外扯了一把,用力过大,只听见里面咔的一声,听着像里边的水管给拉裂了,水在不停的喷涌出来。

“得,还是你力气大,这样就行,我们下去看好戏吧。”

张恪跟傅俊不动声色的下了楼,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位于张铁森那套房子楼下的人家有人在大声喊:“楼上水漏下来了。”

入户的水管破裂了,水流极大,这会儿水已经浸到楼下了。

张铁森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过来一趟,哪里会有人应他?

听着有人在楼梯间走动,张恪就喜欢看热闹,又与傅俊进了楼梯间,水从门缝里不断溢出来,楼梯间到处都是,张恪刚才在楼下不小心抬头往上看时,给水溅到衣领子里,张恪直叫晦气,又舍不得不看热闹。

楼里的住户都闻声出来,有人嚷着快去关总阀,有人说总阀关了,其他人家用水怎么办,还要先把这家人找过来看看里面是水管裂了还是水龙头忘关了,可是楼里住的,谁都不知道这户人家的联系方式,又有人说这家人十天半个月不露面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张恪倒是知道张铁森的联系电话,却在旁边小声的提醒:“通知消防吧,让消防来开门,总不能联系不到这家人,大家都不用水吧。”

第355章 卧室的纸箱

终是110警,找到开锁匠将防盗门打开。自来水总上,室内地面稍低,到处都是积水,还有一只袜子从卧室里飘出来,这里也偶尔有人居住。无需张提醒,就有好心人提议将浸在水里的东西都搬到桌子上,免得给水浸烂,再设法将屋里水控出去。

卧室床下有两只用胶带密封着的百事可乐纸箱,有邻居弯下腰,手够着将两只纸箱子拉出来,抱起纸箱子,刚走到卧室门口,给水浸烂的纸箱底突然破开,一捆捆百元大钞洒落下来。

帮忙的人少,看热闹的人多,看着一纸箱子百元大钞滚落到水里,大家都傻了眼,连110警都张着嘴,不晓得要说什么好。另一只纸箱子拆开,竟然也是满满一箱子百元大钞。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这么多现金,都知道这事关系重大,出勤的巡警立即跟市局联系,让经侦大队派人前来调查。

张恪心想,叶江天才是惠山的地头蛇,城府也深,张铁森与叶江天推杯换盏之时,大概也想不到叶江天将他的底细早已经摸得七七八八,看看两箱子钱,怕有不下两百万。

张恪与傅俊悄然离开,张铁森竟然“粗心”将钱藏于卧室之内,想必案情不会太复杂,说不定明天就会引起惠山市官场的震荡。

案情也的确简单,惠山市警方以经济案件立案调查,很快查出购房人为一名叫李春霞的年轻女性,李春霞声称自己并未买房。富江小区的那套房是其姐李春云以她地名义所购,李春云为张铁森之妻。

田海霞是负责经侦的副局长,她听到经侦大队的汇报,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她披着衣裳从床上爬起来。立即给局长宋晓打电话汇报这事,宋晓当即向政法委书记阎真科、纪委书记罗民以及市委书记赵阳汇报此事。赵阳指示市纪委立即成立专案组调查此案。

次日,四月二十六日,张恪由傅俊开车载着他到香雪海电冰箱厂,与陶行健、傅家俊等人同行,与惠山的谈判组开始新的一天地谈判。

他们到香雪海电冰箱厂时,张铁森也开着香雪海借他的红旗轿车抵达这里。张看着他地眼神都带着怜悯,眼神却飘到红旗轿车上。瞟了张铁森一眼:“张秘书对香雪海的贡献真大,还借香雪海的专门用?”看着张铁森腋下夹着一只爱玛仕的皮包,倒不知道里面放着多少现金。

虽然此案还处于秘密调查期间,不过张恪早晨醒来时,已经从宋晓打给他的电话得知已经查到张铁森的头上。

看情况。说不定赵阳有意往周瑾瑜身上挖一挖。

周瑾瑜出经济问题地可能性不大,九六年,也只有经济问题能让一名官员不得翻身。对此,张倒不是寄望太多。

想周瑾玺给徐学平拉下马来,周瑾瑜的仕途还是一如既往地顺畅,并成为副省级城市惠山的一市之长,周家背后应该还有能人。

张铁森如何不知张恪话里带刺,想必香雪海与嘉信实业合资之后,他从香雪海再也借不到车用,仅这一点就让他不爽,撇着嘴冷笑着说:“你倒是对合资的事情一如既往的热枕,倒不是我泼你的冷水,企业要在地方上生存下来,是很艰难地事情,这里可不是海州。”

“多谢你的关心,张秘书得空教我两招溜须拍马的本事,”张恪阴险地一笑,还不忘抓住最后的时机狠狠的刺激张铁森一下,“那日我陪赵阳书记在市委办公大楼参观时,林厂长说你什么来着,‘奶泡’,奶泡是什么意思?我对惠山方言倒不是太明白,张秘书能赐教?”

“你……”张铁森气得抓狂,奈何傅俊腰圆膀阔的守在张恪身边,他还不至于失控得要去抓张恪的衣领,脸上一道红一道青,煞是好看,只是重重哼一声,说了句“不要图前面嘴上开活!”就拂袖而走。

“你们说什么呢?”郭建走过来,看见张铁森气到极点的样子,想不通张恪为什么会在谈判

怒张铁森,虽然说张铁森现在已经无足轻重,但是让缠,时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张恪笑了笑,说道:“想向他请教溜须拍马的本事,他就负气走了。”

郭建笑了起来,说道:“张铁森没什么本事,却最恨别人说他没本事,我看他本事倒是很足。”

谈判开始时,张铁森果然要让张恪为他早晨的话付出代价,谈判一开始就说前面议定的事情还有未尽详实的地方,坚持要重新仔细的讨论,张恪便由他折腾,上午十点许,市纪委的四名工作人员直接走进会议室,要求张铁森跟他们到纪委交待问题,当场从他的皮包里搜出近两万的现金。张铁森之阔绰,让谈判组的其他成员都大吃一惊。

据宋晓后来转述,在市纪委工作人员出发对张铁森采取行动之后,市纪委才正式通告周瑾瑜张铁森涉嫌犯罪的事实,周瑾瑜为此大发雷霆,责问纪委书记罗民是不是想查她才最后告知她,要求市纪委索性对她也立案侦查,倒是赵阳书记出面转说是要照顾她夜里休息,再说市纪委夜里掌握的情况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早上一有重大突破就来向她汇报,绝没有查她的意思。

张铁森涉案已经是板上钉钉,周瑾瑜也没有闹下去的缘头,却有避嫌的需要,赵阳倒是光明正大的全面干涉市政府的事务,指令由谈判组副组长、市轻工局副局长费行伟代替张铁森谈判组组长的位子,继续与嘉信实业进行合资的谈判,不使之为张铁森的案件所累。

四月二十九日,张铁森给带走的第四天,嘉信实业经过二十多天的正式接触,就与惠山市政府迅速草拟合资协议,惠山市政府也正式中止与韩国三星企业陆陆续续一年多来未见进展的谈判。

最终的合资方案,嘉信实业将以三亿六百万现金入资,香雪海电冰箱厂的所有资产整体置入合资公司,折价三亿,联合成立香雪海电器有限公司,嘉信控股51%,由惠山市轻工局代表市政府持49%。

合资方案,还需要经过轻工部、省经贸委的审批,以及通过嘉信实业股东大会的审议,才能正式生效。

嘉信实业很快就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在审议合资方案的同时,还审议了向盛鑫环球电器集团定向发行一千五百万股普通股与发行三亿元公司债的提案。

盛鑫环球电器集团以两千万现金的代价获得嘉信实业10%的股权,成为嘉信实业第三大股东(实际是第四大股东)。发行三亿元公司债自然是为与香雪海的合资筹集资金,三亿元的公司债额度,将由三大股东(实际为四大,孙尚义与葛明德名下的股份名义上都要算葛氏家族的)按比例承担。

嘉信实业审请暂时中止资本市场上的交易,等待合资方案通过政府有关部门的审批。

成立合资公司并控股,对嘉信实业的意义非同小可,不仅彻底扭转嘉信实业势微的弱局,还立时跻身进入内地白电企业前十名的行列。

香雪海电冰箱厂整体置入合资公司,摆脱经营上事事受行政干预的尴尬局面,又解决流动资金紧缺的局面。

嘉信实业在合资方案通过轻工部、省经贸委审批通过的次日,恢复上市交易,当日开盘股价就飚升了67%。

年初,越秀(香港)以三千万现金以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地区的使用权与相关制造技术换取嘉信实业25%,通过回购注销的方式,持股比例最终提高到29%,到五月下旬,市值增涨三四倍。

除了嘉信实业自身的回购注销、与香雪海合资等系列动作之外,嘉信实业市值的大幅上升,与九六年香港回归前夕内地资本大规模的流向香港、中资红筹股在香港受到热捧也有很大的关系。

九六年五年,香港股市已经开始在亚洲金融危机暴发前最强劲的一波上涨,主力便是中资红筹股。

最终决定继续聘用原香雪海电冰箱厂的管理层,由陶行健出任总经理,聘请熟悉国内市场运作的叶小桐担任香雪海的市场总监。

第356章 高中还要会考

谢两家在惠山无孔不入的势力以及背后更大的势力网案审理的过程中就充分发挥出来。

在从他三处住宅搜查出总值三百多万的现金、存款、有价证券等事实证据面前,张铁森依然咬紧牙关,只承认小部分的犯罪事实,涉案金额还不足百万。张想着让张铁森案异地审理,最好能到海州去审理,就算周瑾瑜最后能脱身,也要让她脱一层皮下来。赵阳原先也支持张恪的想法,等张恪去了一趟香港再回惠山,事情就起了变卦,中纪委“赶巧”有领导下来视察,对张铁森案给出“案情清楚、无需要异地审理”的批示。

张铁森的级别还不够,除非将矛头直接指向周瑾瑜,不然很难坚持异地审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周瑾瑜涉及经济问题的可能性不大,既使深挖下去,也不大可能将周瑾瑜一锤子砸死,赵阳权衡再三,也怕没有将周瑾瑜牵扯进来,却让惠山市官场大地震,异地审理的事情最终做罢。

等香雪海合资的事情最终敲定,惠山市纪委对张铁森案的调查也基本结束,移交给惠山市下面的江浦县检察机构向江浦县法院提起公诉。始终在周谢两家那层网的控制之内,自然就没能从张铁森身上挖出有太大价值的东西出来。

不过据他交待的部分,贪污受贿一百二十余万大多发生在他给周瑾瑜当秘书六年间,在此之前,他还只是市经贸委一名普通的科员,便是给周瑾瑜当秘书贪污受贿。也是借周瑾瑜的权势。

案情不能深度的调查下去,周瑾瑜究竟要为此担负多大地领导责任,则完全是上层博弈的结果,五月下旬,张恪从香港处理完嘉信实业公司债发行的事务。返回省城,这事情还没有结果。

“周瑾瑜离开惠山是一定的……”徐学平看着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用一种静缓地声音说着话,“至于将她调到哪里,也不是省里说了就算,中组部会干预,这样一来,可能事情就不会太如意。”

惠山市是副省级城市。周瑾瑜的政治地位比一般地级市地市委书记略高,最如意的便是将她随便调到省社科院党组书记之类的位子上养老。虽然周家背后还有很深的政治人脉,但是家族里没有实权人物,整治起来终究方便些。

不能如意,也就说周瑾瑜很可能不会离开实权位子。

张恪笑了笑,说道:“周瑾瑜能离开惠山就是一件好事。总不指望他们会轰然垮台。”

徐学平叹息说:“你周婶婶的伯父要不是死得早,也是一只大老虎,不过中央里有几个元老。都很念旧,不仅周瑾玺、周瑾瑜兄妹颇受照顾,我之前也不是没有受惠,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徐学平之妻周淑惠与周瑾玺、周瑾瑜兄妹是堂兄妹,只是近年不再有来往。

不能从张铁森案挖出更大的价值,不能一劳永逸地击溃对手,不是没有一点遗憾,但是能让周瑾瑜离开惠山,总是一个不错的结果,至少不用担忧香雪海会受到地方政治势力地钳制。

张恪无暇去关注周谢两家此时的慌乱,慌乱想必是一定的,这两个月来,他多在惠山、省城、香港奔走,香雪海的事情初定,作为香雪海控股股东的股东地他,就不适合过多的干预香雪海的日常运营,也无需往惠山再跑那么勤快了。

这天已经是五月三十一日,下飞机前跟唐通电话取笑她说要赶回海州帮她过节,就没有在省城过夜,连夜开车返回海州。

到了小锦湖南岸地邮政局职工宿舍区门口,拿着明天给芷彤的礼物,张恪就下了车,都夜里十二点了,让傅俊开车赶紧回家去,他跟着自己不在海州的日子也够久的,不像自己,他有心爱的妻子与两个鬼灵精怪的丫头惦记着。

张恪转身进了小区,才想起身上没有带家里的钥匙。平时在外,谁高兴身上带着沉甸甸的钥匙?爸爸在省委党校的学习一直到七月中才会结束,锦湖南岸新锦园的房子,平时请晚晴代为照应,钥匙,她手里应该有一套,看手表都过了十二点,过二道门时,保安狐疑的眼神在张恪脸上兜了几圈,可能是

些脸熟,也可能是张恪仪表、风度皆不凡,才没有上

邮政局职工宿舍区,从二道门往里,才是邮政局领导干部给自己准备的豪华小区新锦园,当然也是小叔张知非的宏远公司是新锦园的承建单位,才搞到三栋小楼,一栋给谢晚晴,一栋给张恪家,一栋张知非自己留着,不过张知非在别处有不错的住处,这里的房子就空关着。

张恪走进新锦园,拐到最西北角的三栋小楼前,晚晴家还亮着灯,光线从晚晴的卧室窗户里透出来。

张恪给晚晴挂了电话:“怎么还没有睡?”

“唐也没有睡,等你呢。”

张恪心里一虚,想着唐就挨着晚晴身边,多小的声音,她差不多也能听见,幸亏没说什么暧昧的话。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差点睡着了。”唐娇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听着她的声音,张恪都觉得要困得紧,这妮子最撑不住熬夜,每天过十点就睡意汹涌,难为她撑到现在还没有睡觉。

晚晴与唐一起到楼下来开门让张恪进去,唐穿着嫩黄色的睡衣,眼睑下有着浅浅的眼袋,想必熬到现在也辛苦,却十分甜美,看到张,几乎要挂他身上先睡上一觉,哈欠连天。

等晚晴拿来钥匙,张恪转身看见唐已经横在晚晴的大床上睡着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便先回去睡觉。

清晨醒来时,却看见唐睡在身边,将她像猫一样蜷着的身体搂紧在怀里,唐动了动,迷迷蒙蒙的要睁开眼睛,却还没有睡够的样子。

“怎么了,夜里梦游走过来的?”张恪嘴唇压到唐的耳朵,晶莹剔透的耳廓仿佛乳白色的玉石细琢而成,浮着一层极细的绒毛,在青濛濛的晨光下,看得见极细的青色血管。

“哪有,夜里醒了一次,你楼下又没有关门……”唐在张恪的怀里舒服的伸着懒腰,眼睛微眯着,透着惊人的丽色,初醒时的慵懒,异样的娇媚,没有一个男人能够抵挡,“还是在你怀里睡觉舒服,你不要动,就这样,让我再睡一会儿。”抱胸缩肩,将她软玉娇躯往张恪的怀里钻了钻。

想着有近两个月没有好好的陪唐了,谁晓得她会不会闹一闹脾气,张恪便将她的身体搂紧在怀里,让她再好好的补睡一会儿。只是睡衣轻薄,挨着唐动人娇软的身体,娇媚容颜与盈水眸光又在眼前流转,如何能控制着身体不起反应,张恪挺臀往前顶了顶,却让唐掐了一下:“不要闹,让我睡觉。”

美人在怀,还不能动手动脚,这时光真是难熬。

等初升的新阳将光芒射入室内,张恪虽然还搂着唐,手却伸进她的睡衣里握着她的那对椒乳,唐陡然听着芷彤在楼下的声音,迅速坐了起来穿衣服,她将衣服都从晚晴那里抱了过来。

“早晨醒来,还以为你失踪了呢。”晚晴牵着芷彤的手进来,“早上准备吃什么?”

唐整理好衣服,已经将睡衣塞到张恪的被子下,俏脸粉红,依然带着些心虚的说:“快会考了,得抓紧时间让张恪看书。”好像她过来没有在张恪怀里赖床似的。

会考啊,唐这么一说,张恪才想起来这件事情来,高中会考科目一共九门,高二学期结束之前要考完六门。会考相对来说很简单,但是涉及到张恪平日极少接触的物理、化学、生物等理科类副科,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难以跨越的一座大山。

“会考,什么时候?”张恪欠起身体,下体的反应还没有消退,都不能当着大家面起来穿衣服。

“还有十天,你不会都忘记了吧?”唐回头睁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张恪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说:“差点就忘了。”

第357章 保持市场地位

恪这个时节赶着回海州,倒不是回来参加六月中旬的

飞利浦上海工厂的二期工程四月底就建成投产,五月份机芯产量就从二十五万片增加到四十万片;同时,索尼在国内的机芯生产工厂也都已经投产,理论上,品牌影碟机的产能在五月份就激增了一倍,达到五十万台。

影碟机的市场情况到五月份就复杂了一些,爱达电子也不再高枕无忧的就能坐40%的市场份额。

新科电子三月底有影碟机产品推向市场,四月、五月的广告攻势渐渐密集,特别是五月,广告投放的力度不比爱达稍差,虽然没有借到央视标王的光环,但是新科电子借助着自身强势的品牌优势与密集的渠道网络迅速崛起。

受到张恪刻意的压制,中山爱多没有遵循历史的轨迹觉醒,沉寂一个冬天之后,在爱达电子市场成熟稳定之后,用一则出乎众人意料的飞艇广告轰开广州的市场,连续一个月的飞艇悬浮在广州市的上空,吸引了广州市民的目光,也吸引了部分全国性媒体的目光。

步步高、金正、厦新……就连生产学习机的小霸王也转进影碟机产业……谢家正泰集团与赵锦荣锦城集团联合筹建的影碟机厂也正式注册科王商标。

产能的扩充导致影碟机售价于五月底首次降到三千元以下,但是还保持着极为可观的暴利。爱达电子也首次感到来自同行的竞争压力,需要展开新一轮的市场宣传攻势来加强爱达电子地市场地位。

周游给新光纸业的事务缠住,杨云又是首次主持全国性的市场宣传工作,张恪担心杨云在经验上有所不足。这次,他会留在海州看着爱达电子的市场部如何展开夏季宣传计划。

回到海州次日是六一儿童节,不是周末,唐还是要去学校,只有小学与幼儿园放一天假。要是农村的学校,这时节还会有一周时间地农忙假。

张恪与晚晴陪着芷彤。还有傅俊两丫头及傅俊夫女到象山森林公园玩了一天。六月二日,才到公司去,给傅俊放了几天假好好的陪一下妻女,在海州就让马海龙开车接送他。

经过近一年时间地施工建设,益隆镇东南的电子工业园区初具规模,除了研发中心依旧留在城山路的元件器分公司内。爱达电子的其他行政部门都已经迁入电子工业园区。

骤然竖立起十多家工厂、涌入近万名工人,益隆镇政府还没有做好从容面对骤然而来的繁荣的准备。特别是电子工业园区初建,附近地公共配套设施不齐全,周围给附近转业做生意的农民围住,连道路都给两边地临时摊位挤剩下中间窄窄的一条,大多是卖早点的摊位。正值上班时间,这样的摊点尤其的多,车子都几乎很难开进去。好几辆班车在前面蠕行,不晓得会不会错过下班地时间。

临近电子工业园区的田野地,稀稀疏疏的竖起些违章地简易瓦房,车子开过去,路边还有许多违章简易房正在麦地里搭建。

苏津东从前面的车上下来,他看见张恪坐在后面的车里,要过来跟他汇合,还没有等他走过来,就有好几个人端着油条包子过来叫卖,将前面的路给堵上。

“怎么这么乱?”张恪问苏津东,“再堵一堵,班车不是要压着点到工厂?”

“对于边缘的工厂,主要给我们自己员工服务的食堂还是远了一下,再说食堂里的吃食,成本比路边摊总要高一些,我们补贴自己的员工,又不能将其他厂的员工一起补贴了,倒让厂外的小吃摊繁荣起来,益隆镇那边也不肯管理,打过两次招呼,都说这事不归他们管,也不好管。”

“这话是谁说的?”张恪眉头挑了一下,“电子工业区用的是益隆镇的土地,镇上每年仅土地收益就好几百万,这事怎么就不归他们管?”

“这话是镇党委书记刘华说出来的,”苏津东说道,“在厂子外做生意的,多是给电子工业园征掉地的农民,土地收益,镇上只拿出很少的一部分补贴这些失地农民,听说村里还要剥一层,这样子,也的确难管……”

“积弊难革,刘华是这么说这事的?”张恪记起刘华是谁,去年年初从益隆镇

接手原声达电子厂,还是经刘华的手,他去年初是镇就没有跟他打过交道,“看来益隆镇需要有更远眼光与发展筹划的官员来主持,才能让电子工业区、植物园、私立学校等等与益隆镇自身的发展密切的结合起来,让一切都井井有条,不致现在的这般混乱。镇上、村里,都是铁公鸡,遇到好处都要扒一层,让他们将自谓是自己的钱拿出来,很困难,这就是积弊。你看这样好不好?与益隆镇沟通一下,由镇里出面将这些失地的农民组织起来成立专业的劳务输出公司,我们牵一下头,让电子工业园区里的工厂日后一些简单的工作只向这家劳务公司雇用派遣劳务,不要让这些失地的、求职能力差的农民彻底没了工作……”

“这样是再好不过,我看关键还是镇上要有强有力的组织者才行。”

“这事我跟宋培明提提看,看他有什么意见。”益隆镇政府的动作太迟缓了,在电子工业园区开工建设大半年的时间,规模日益庞大,镇政府还没有专门的应对规划出台,张恪他是不甚满意的,未必说益隆镇政府班子成员有什么问题,完全可能只是能力欠缺。

赶到厂子,到上班的点,几部班车都停在厂门外,打卡的地方,只有下夜班的员工打卡出来,这里的员工倒没有在前面给堵迟到的。

苏津东无奈的说:“市区接送员工的班车时间比以前提前十分钟……”

张恪想起他刚毕业工作的情况,每天为早上多睡十分钟而心神交战,提前十分钟上班虽然是管理上的无奈之举,但却要遭到员工,特别是嗜睡的青年员工痛恨的,还是先与益隆镇沟通好。

张恪与苏津东先在厂区里到处巡视,就公司管理上的一些问题交换意见,直到十点钟,张恪才由苏津东陪着到市场部的办公室来,杨云、刘明耀,难得的两人都在。

周游给市场部搭起框架,有一次极为重要的输血,那就是去年十一月份,携着刚夺央视标王的威名,从北京招揽了三名市场策划的精英;刘明耀当时在广州主持那边的市场宣传工业,从广州请了四名营销高手。这些人,逐渐成为爱达电子市场部的骨干。

针对入夏就要展开的夏季宣传计划早早的就拟定好,只要根据随时随地的市场变化来修正,那份方案还算是完美的,体现出十万、二十万年薪聘请专业人士的优势。

“今年的广告大战估计要等到**月份,”张恪分析道,“机芯产量才提升上来,六七月份,新科、厦新、爱多、金正、步步高他们都忙着提高产能,估计要等到**月份,才会集中力量的去打市场,我们的市场宣传攻势,也要强调后半段……这份方案,后面缺乏特别出彩的内容。”

刘明辉笑着说:“再专业的人士,在你面前,都会显得平庸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张恪咧嘴笑了笑,说道:“这是取巧的说辞,做市场千变万化,一个人能囊括所有闪光的地方?到八月份,能引起全国人民关注的也只有八月的奥运会,市场部应该从这上面做文章,从提高公司知名度的角度来说,这种全国关注的事件,不会比标王广告起到的作用更大,但是应用得当,能很好的提高公司的美誉度。我看这样可好?公司赞助一个金牌助学的大型活动,只要运动员在奥运会上每得一枚金牌,我们就在这名运动员的家乡捐建两所希望小学……”

张恪想着九六年的奥运会应该拿到十六枚金牌,不出意外的话,三十二所希望小学,倒不用太多的投入。

杨云、刘明辉哪里知道会获得多少枚金牌?这个市场宣传方案的预算难做,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张恪随便一个主意让他们这些专业人士琢磨整个月的方案都黯然失色。预算无法控制是一个缺点,但是这些宣传持续的时间极长,除了奥运会期间集体炒作,等这些奥运冠军返回国内,择址捐建希望小学,都可以持续的引起媒体的关注,又楔合奥运会与希望工程两个公益主题,很值得一做。

第358章 科王电子

到奥运金牌助学的构思,也有人提出:要是团队项目是按项目计算还是按人数计算?这其中产生的费用差距很大。

男足、男蓝要能夺冠,再给他们一千年的时间都不够,团体项目一向不是国内的强项,有些双人项目,就没有必要斤斤计较,总之将可供市场炒作的价值尽可能挖掘透就可以了。

除了捐建希望小学之外,张恪还计划着拿出一部分现金来重奖获得金牌的奥运冠军,这样才能将获得金牌的运动员临时拉来给爱达电子做一回形象代言人。

张恪、苏津东与杨云、刘明辉在市场部办公室讨论到中午十二点,粗略的拟了一个框架,让杨云马上找人拟定详细的方案。离奥运会也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确保运动员获得金牌后会配合市场部宣传造势,要跟体育主管部门打好交道,这次最好还能将央视拉下水配合炒作,需要沟通的地方很多,时间上也不宽裕。

中午就在厂区外新建的餐厅用餐,底层是相对价格低廉的自选快餐,二层有炒菜供应,也有自助餐可以选择。

张恪难得在这边的厂区出现,吃午饭时,蒋薇、鲁庆生等人都过来凑热闹,这么一来,就特别的引人瞩目,张恪饭前去了一趟厕所解手,没有进厕所听见里面有人在议论他:“这鸟人是谁,几大巨头都出来陪他吃饭,该不会是什么**想进我们公司吧?”

张恪都不好意思进去跟人家打照面,只得憋着尿转身回去吃饭。

吃过中饭。张与苏津东一起回市里,益隆镇与开发区的叉路口竖着科王电子的标识路牌,指向从叉路口过去就是锦城与正泰合资成立地影碟机组装生产基地。

“去科王看看……”张恪临时起意,让马海龙倒车载他与苏津东先去科王电子看一眼,“毕竟是家门口的竞争者,要给一些尊重的。科王电子的总经理谢瞻,是一个很会在背地里做手脚的人,你以后会见识到他的手段……”张恪笑着对苏津东说。

“从科王地零配件采购量推算,科王五月份的产量大概在三千台左右。主要通过海泰在省内的电器卖场销售,看着他们不断追加投入的态势,销售应该不错,也应该很有信心……”

“这时候挤进来,没有一定地信心怎么行?”张恪笑了笑,“相对一般的整机组装商,他们还有很大的优势。只要他们能稍稍控制一下贪念,应该能赚蛮多的。”

“这次周瑾瑜的秘书闹出案子,周瑾瑜应该要负些责任,他们或许会收敛一下。”苏津东说道。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得厉害,张铁森的案子只在惠山传得很开、影响恶劣,外地的风声就很小了。周瑾瑜会调出惠山。负责任倒是不会,他们背后地那层网密着呢。周瑾瑜调出惠山,但是正泰集团在惠山立足将近十年。已经在当地根深蒂固,不需要周瑾瑜这层直接的保护伞,一直周瑾瑜在其他地方获得实权,反而成了正泰集团向外扩张的一个通道,现在他们为周瑾瑜的出路而有些慌乱,等周瑾瑜的事情定下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收敛?”张恪淡淡的笑着,“对我们来说,香雪海在惠山发展潜在的最大障碍不在了,也不是一个坏消息。”

苏津东听张恪这么说,暗自思量了一番,笑着说:“倒是没想到这背后地纠缠会这么复杂……”

锦城与正泰合资的科王电子是以锦城旗下一家小电子元件厂为基础成立的,位于开发区地西端,与益隆镇就紧挨着,与电子工业园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距离,原先的厂子与最初的声达电子规模相仿,厂子南侧的一片地,大约有两三百亩的光景,现在已经是繁忙地工地。厂区道路已经施工完毕,厂房也已经打下地基,想必资金投入的力度很大,才会有这么快的进度。

规模虽然与电子工业区无法相比,但是仅作为整机组装工厂,科王电子的规模已经不小,以正泰集团谢家那几人还算不差的眼光,想必早就考虑到发展技术、降低生产成本的重要性。

当初,丁槐

影碟机生产企业发展的三条路线,第一条路最简单,技术投入,只是采购成熟的组件与配套的整机技术方案进行组装;第二条路就是具备一定的技术研究能力,能够整合好现有的组件,开发出更全面、更实用的性能,在元组件选择上也有更大的自由主;第三条路,可以说一只脚介入组件的生产,张恪估计除了爱达电子提前谋局之外,也只有新科电子有技术实力走第三条路,科王电子眼下估计会选择走第二条路,投入一定的技术力量进行研发,但是主要还是依赖手市场手段。

绕着科王电子的新旧厂区看了一圈,张恪略知他们的野心,一时间倒也无法评判,比起新科电子、步步高,科王还不能算爱达电子的威胁,他们现在的基础还有些弱。

打算离开时,看见一辆黑色的奔驰从厂区驶出来。

是谢瞻的车,还是谢瞻当初离开海裕公司之前私人购置的奔驰海裕公司给他搞得一塌糊涂,他却买了这车。

奔驰车的车速很快,一转眼就从眼前驶过,张恪抿着嘴,赵锦荣与周富明摒弃前嫌,重新勾结在一起,谢家功不可没,听说周富明的女儿周红梅与她丈夫在新泰市办的公司相当的红火,很受谢家的照顾。

“市场风云渐起,却意味着VCD影碟机市场格局在建成的最初就埋下崩溃的根子,”张恪缓慢的说道,“今后几年的发展脉络也能看清楚,先是广告大战,后是价格大战,使得整机组装厂商的利润空间迅速压缩,最后从群鳄绞杀的血腥时代残存下来的整机厂商最终也只能拿到比加工费高不了多少的微薄利润,不晓得日后在群鳄鱼绞杀时期生存下来的整机厂商会不会将九六年视为影碟机的黄金时代……”

“科王或许能够抓得住黄金时代的尾巴……”

“他们未必能抓得住,正泰集团在科王上投入不少,仅每个月三四千台的产量,无法让他们满足的,”张恪轻蔑的一笑,“我们倒也希望影碟机的黄金时代能尽可能延长,至少九六年,爱达电子占据央视标王这个市场宣传的至高点,在市场上的地位,还不怕其他厂商来争,但是有了爱达电子的示范作用,九七年的央视标王争夺之惨烈可想而知,那或许会是广告大战的起端,市场宣传成本将会激增,接下来就应该是价格大战了……”

“那爱达电子今年还争不争第三届的央视广告标王?”苏津东问道。

“时间还早呢,今年央视的广告招标大会应该还会选在十一月份进行,”张恪笑了笑,“这时候讨论这个还早了些,到时候再说吧。”

去年十一月份,张恪一举掏出八千多万拿下第二届央视广告标王,在苏津东当时的眼睛里,还是极不可预料前景的一招险棋,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再回过头来看,张恪当时看似一意孤行的决定是如此的明智,是如此的令人叹服,他似乎能看到其他人所无法准确预见的未来一样。

见张恪不愿多谈九七年央视标王的话题,苏津东笑了笑,在他看来,张恪还是那种喜欢到最后才给人惊喜的那类人,十一月份央视才召开广告招标大会,这时候讨论,也真是早了些。

张恪笑了笑说:“我们眼下紧要的,就是尽可能在高利润时期多捞些钱,将爱达电子的生产体系完善起来,而老丁负责的技术研发中心,才是我们手里最重要一张牌,我倒认为现在可以让技术研发中心独立出来,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将影碟机业务出售给嘉信实业。”

“适当的时机是指高利润时间即将结束的时候?”苏津东问道。

“是啊,”张恪狡黠的一笑,说道,“最赚钱的时期即将过去,趁着高价出售才能让利益最大化,再说了,出售给嘉信实业,也不是完全就脱离出我们的掌握,只是嘉信实业要恢复在香港股市公开发行股票筹集资金的能力,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

第359章 超级VCD

达电子的成功,注定九七年的央视标王争夺注定会很爱达电子今年的巨大成功对同业的影碟机组装厂商有着更强的示范作用,九七年央视广告标王的争夺热点,应该在影碟机品牌厂商之间进行,去年采取的是一次性的暗标报价形式,没有太多价格争夺的余地,大家只是推测别人的底价然后一次性的报出自己的开价。

今年央视的广告信息部很可能会采取明标竞夺的形式,那现场将惨烈无比。

张恪预计从十一月份开始,影碟机市场就会掀起广告战的硝烟战火,而且飞利浦上海工厂二期工程与索尼机芯工厂的投产,影碟机的产能已经不存在最重要的一道瓶颈,广告大战会最大限度的挖掘这个市场,但是市场容量并不是可以无限制的扩张下去,而影碟机组装量的激增,会迅速改变供需平衡,接下来,就会掀起优胜劣汰、争夺市场份额的价格大战,影碟机超高利润的黄金时期大概只能维持到明年入秋,而且在此之前,销价就会逐渐的滑落。

价格大战一经展开,没有任何一家整机厂商能置身事外,爱达电子也不能,只有跟着降价促销,而广告大战会极高的提升营销成本,两相挤压,利润空间就会变得很小,由盛转衰,直接进入薄利或无利的黑暗时期。

当然,爱达电子的情况会好得多,在技术上持续的、先行的投入,在其他厂商还有琢磨影碟机入门技术地时候。爱达电子早已经开发出可以根据所选菜单播放高清晰度静止图像的VCD2.0版本,另外还向零配件厂商提供技术支持,持续的提高零配件的质量、降低生产成本(在海州地区的影碟机整机组装厂商包括科王电子在内,都享受到爱达电子的好处)。爱达电子在高端影碟机上无人竞争,中低档影碟机有着比别人更低地生产成本,最重要的一点。只要上游斯高柏、TI解码板的技术垄断不被第三家厂商打破,香港公司还可以享受大约占整个解码板市场20的垄断利润。

在别人打得头破血流之时,爱达电子还可以享受稳定地利润,只是不能跟前期的暴利相比罢了。

张恪的计划。是在明年入秋、影碟机行业由盛转衰之前,将爱达电子的影碟机业务打包出售给嘉信实业。此时,影碟机产业正进入全面繁荣的阶段,只是有些过度繁荣了而已,爱达电子有业绩与超高利润支撑,在最大利润已经抽出来之时,还完全可以卖出最好的价格。这样的事情何乐而不为?

张恪控制着爱达电子最多地股权,自然也是这项交易最大的受益人。

嘉信实业本身没有足够的资金完成这样的收购,在股市公开发行股票筹集资金是相对可行的一条路。

在时机上,明年入秋又是亚洲金融风暴全面爆发的时候,在此之前,香港股市正由于回归主题而处于八七年股灾来最大的繁荣期,中资红筹股在香港股市受到极大地追捧。这时候高价发行股票筹集资金收购爱达电子的影碟机业务。只需转让公司较少的股权,却能筹集更多地资金。

张恪实际控制着嘉信实业四分之一强的股份,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高价发行股票。张也是最大的得益者。

要完成这个计划,就要提前将爱达电子的影碟机业务分离出来。

虽然在年前爱达电子就提出多元化经营的理念,但是现实中还没有进行那一步,前期只是技术扩张,主营业务还是影碟机,在张恪看来。最重要的资产却是技术研发中心,爱达电子以后能有多大地发展,就要看技术研发中心投入这么多之后,能做出多大的成绩。

业务分离,主要是将技术研发中心分离出来。

张恪上午参观完电子工业园区之后,吃过中饭,到锦城与正泰合资成立的科王电子的工厂转了一圈,就直接去位于城山路的元器件分公司,技术研究中心还留在那里,原来三角形的科研楼现在全部给了技术中心使用。

明年入秋之前就要将影碟机业务整体出售给嘉信实业,时间尽可能安排在入夏之前。

目前,亚洲金融风暴在泰国、菲律宾等已经初见端倪,只是还没有引起足

意,张恪也不便说明选择出售影碟机业务的时机是跟风暴有着密切的关系,特别是时间上要卡准。提前太多,中资红筹股还没有到达历史的高位,不能挖取最大的利润;延后太久,亚洲金融风暴全面爆发,股市里恐慌弥漫,嘉信实业公开增发新股的计划极可能会流产。

在既定的计划里,张恪下午到技术中心碰头,是技术中心研制出最新一代的影碟机,是去听丁槐献宝的,不过到技术中心之后,他给晚晴、周游、蔡裕娟、蒋薇、鲁庆生、杨云、周一平他们打了电话,晚上一起吃饭,吃饭时一起讨论技术研发中心分拆的问题。

“比起VCD2.0最新的样机在功能上有一个明显的上升,可以说在原来VCD的基础上有一个质的飞跃,”为香雪海的事情,张恪在香港、惠山之间奔波了两个月,之前又为小江中上游植林的事情忙碌,完全顾不上爱达电子这边,丁槐这次很想让技术研发中心的工作震撼一下张恪的,“这次的改进,非常的大,最大的改进在于,不同于VCD采用MPEG-作为视频存储格式,新机型采用MPEG-2为视频存储格式,相比VCD线的水平清晰度,新机型提高到350以上,……我们开发出Smartstrea流畅技术,不仅具备更强大的播放能力,针对目前国内盗版碟市场混乱的局面,此项技术对碟片的纠错能力也是超强的;采用可变速率编码,优化图像解码系统,消除以往产品快速运动图像所引起的马赛缺陷,清晰度更是提高了一个台阶;在播放功能上,具备更多样的方式,可以前后慢放、快速检索、逐播放,还可以进行九画面预览并对画面进行变焦处理,并可以对整张碟片或其中的单曲、单段内容进重复播放并具备随机或循环播放的功能。最新样机的主要控制软件能够识JAV~计算机语言,大大加强双向交互性能,预留软硬件接口,配以相应的外联设备,还可以成为人机互动的学习平台、游戏平台……”丁槐停顿了一会儿,虽然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但是很多的术语,以及细微功能的改进,张恪要仔细理解起来,还是有一定的困难,最后,他不无自豪的说,“新机型,比国外正在搞的DVD差不了多少,只要抢先一步推行,取代DVD也不是没有可能……”

“超级VCD……”张想起九七年下半年,新科电子与爱多等国内影碟机厂商搞出来的SVCD与CVD两种新影碟机标准之争,一直争到九八年,才由国家信息产业部制定统一的超级VCD标准,显然丁槐他们提前一年多研制这种明显优于VCD的新型影碟机,技术研发中心的工作的确很出色,在国内舍得技术投入,回报还是很可观的。

张恪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词,丁槐、苏津东也是一愣,当初还担心技术性的东西有些费解,没有想到他立即想出一个贴切于新机型的名称,苏津东说道:“超级VCD这个名称正合新机型的特点,我们内部研究过,超级VCD完全可以取代VCD,Smartstream流畅技术与可变速率编码是我们独有的专利技术……至于能不能取代DVD,也值得认真的研究。”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DVD光盘的标准,九五年底就由索尼、东芝等企业制定出来,飞利浦、先锋、汤姆逊等电子工业的国际巨头都参与DVD机型的研制,不要说超级VCD的技术比DVD还差一些,就算比DVD的技术还要进步一些,也不可能取代DVD,除了技术的先进性,市场竞争也是最关键的因素之一。技术性,就不去讨论它,技术中心内部有权衡,就市场竞争能力这一点,就算将全国的电子工业厂商都聚集起来,都无法与那些国际电子工业巨头抗衡的……取代DVD这一点,就不要费心去考虑了……”

张恪这么说,丁槐、苏津东忍不住有些泄气,他们当初取得技术上的突破,还是兴奋了好一阵子。

第360章 超级VCD的价值

在讨论什么,”谢晚晴推门进来,看到会议桌上黑面投影仪,“这就是技术中心最近研制出来的新样机?”

“是啊,在听老丁介绍新样机的功能,我对技术的东西不精通,老丁介绍起很费劲。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张恪想讨论将技术研发中心分拆出来另成立公司的事情,约了谢晚晴与周游他们晚上一起用餐,没想到谢晚晴转眼就过来了。

“接到你的电话,我正打算回市区呢,就过来了,”谢晚晴拉出一张椅子,“新机型啊,老丁就等着你回来献宝呢,老丁藏着掖着有一段时间了,其他人想提前欣赏一下,都让他以技术保密为借口给打了回去,看了之后,感觉怎么样?”

丁槐泄气的说:“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与资金,研制出来的东西,离少期待的,还有很大的差距……”

“谁说的?”张恪笑着说,“我的期望期可没有那么高,看到研发部搞出这个,我相当惊喜,只是没有用很夸张的表情表现出来而已。”

“你都说没可能取代DVD了?”丁槐疑惑的说。

“技术离DVD还有一些差距,”张恪点头说道,“准确的说,应该是VCD与DVD之间的过渡技术……”

“DVD格式标准,去年底就由东芝、索尼等公司提出来了,最快到明年中就会有成熟的机型推出来,我们投入这么多的经费,只是搞出过渡技术。而且过渡技术地生命周期又是这么的短,应该没有太大的价值。”丁槐说道。

“从技术的角度,有多少价值,我无法判断;要说潜在的商业价值,还是很可观的,”张恪笑着说。“虽然明年就会有成熟地DVD影碟机面世,但是DVD的推广涉及到DVD数字视盘大规模的应用,就算由当前那些国际巨头联合推动,最快也要到九八年。才会推广开来。根据以往的惯例,这些国际巨头首先要把前期投入地巨额研发经费都捞回来,DVD前期的售价不会太低,而且前期的重点应该是欧美市场……”

“……这段时间里,国内会是怎么的一番情形?”张恪继续说道,“就我个人的观点,众多整机厂商的涌入。产能急剧扩张,最终会让国内的影碟机市场无序而混乱,这个时间点,应该在九七年年中左右。整机厂商都生产同质化地VCD,他们之间又缺乏明显的技术落差,在无序而混乱的市场里,不存在依靠技术竞争的可能。为了生存更久一些,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是引鸩止渴的一条路……”

“降价?”谢晚晴问道。

“是的。降价,明知减价是引止渴,却无法避免,立即死,总不比多活两天再死强一些,”张恪说道。“为什么杂牌影碟机能在市场上生存?就是因为那些杂牌碟机比品牌碟机价格更低廉。目前品牌碟机的市场还没有完全饱和,所以能维持较高地价位。现在,我们为了竖立爱达的品牌,前期在市场宣传上,几乎是不计成本的投入,我们很饶幸地获得一些成功。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成功会极大的鼓舞后来者,市场手段又方便借鉴,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涌出更多的碟机品牌,品牌碟机市场饱和了,次要品牌要生存下去,或者是主要品牌要争市场份额,都有可能主动降价。这是一个死循环,正因为产品的同质化,一家降价,其他厂商都得跟着降价,我们也不例外,价格地趋同会很快诱发第二轮的降价风潮,无法有效控制成本的整机厂商会给最先逐出市场,能生存下来的整机厂商也只能维持微薄的利润……这个过程很快,时间点差不多在九八年年初前后。这时候,规模较大的整机厂商为追求更多的利润与更大的生存空间,就会积极的谋求上游组件的价格下调,机芯的价格会持续下降,解码板技术垄断也很可能被打破,这些都会导致VCD碟机价格的持续下滑…我们来分析这些时间点,DVD影碟机在海外市场得到推广要到九八年年中或年尾,而且在一个相对很高的价位上;而在此之前,VCD在国内的市场,会因为价格大战,价位降到一个相对较低的位置上,两者之间的价格差距,使得DVD在国内市场淘汰VCD的过程会相对的缓慢,VCD还有相当长的生存周期,不仅是国内市场,发展中国家的情况也是如此。当然,VCD碟机能生存下去,并不意味着VCD整机厂商会很滋润

下去,介入DVD的生产与销售,分享DVD前期的高额力的碟机厂商所能选择的一条较为合适的路,但是从时间上来说,最早也要拖到九八年年中,才能介入DVD的生产,可能要到九八年年底甚至更晚一些才能将产品推向市场,因为需要外围碟片市场的培育。从九七年年中起,VCD的利润空间已经非常狭窄,但一直要到九八年年中甚至更晚,才能找到新的盈利点,但是盈利规模一开始不会太乐观。这一年半的时间,只要时机掌握得好,超级VCD的商业价值就能充分的发掘出来……”

“竟是如此……”丁槐感慨道,“倒不是白费工夫!”

“就算从技术积累的角度,任何一项技术的突破都有很大的价值,”苏津东说道,“按照恪少的分析,今年研发中心就要拿出成熟的机型,明年初就开始慢慢的推,等VCD的价格战争打起,所有VCD厂商都会不可避免的给拖入泥淖,我们那时候就着重推新碟机,以超级VCD作为我们新的盈利点,然后再积极等待DVD时代的到来……”

张恪点点头,说道:“具体的时间点可能有误差,市场趋势大差不差,我倒是很期待VCD市场硝烟弥漫,为了不让其他碟机厂商对我们有顾虑,在超级VCD推出市场之前,要做好保密工作……还有,视盘制作技术也要同时成熟起来,有碟机,无碟片,还是无市场!盗版有盗版的好处,在国内推一款全新制式的碟机,比欧美市场,要快好几倍……”

在原来的历史轨迹上,超级VCD的出现只能算是鸡肋而已,根本就没有给碟机厂商带去多大的利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间点的问题,新科、爱多、步步高等碟机巨头,为标准的问题,争执到九八年年中才由国家信息产业部制订统一的标准,虽然这一标准后来成为全球统一标准,但是完全没有值得任何自豪的地方,那时已经是确实给淘汰的技术而已。超级VCD与DVD同时推出,市面上甚至连超级VCD的光盘都很少见(由于兼容性,超级VCD可以读取VCD光盘),又有多大的价值?最终只能以VCD碟机的价格出售,根本无法与DVD在高端市场竞争,等着DVD价格下来,超级VCD与VCD碟机一起给慢慢的逐出市场。

张恪也没有想到研发部门能提前两年的时间拿出超级VCD的样机出来,有半年的时间,完全能够拿出成熟的机型,这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运作。

至于标准的问题,爱达电子目前占据碟机市40%的份额,爱达电子的技术规范,至少代表一种亚标准形式,更何况邵至刚、盛青他们就直接控制着庞大的盗版碟研制、生产、销售网络。

等周游、蔡裕娟等人过来,就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讨论将技术中心分拆出来的事情。

权威并非一日所形成,张恪此时在这个小***里拥着足够的威信,乃是这两年时间来奇迹般的成就所证明,张恪将他心里的打算说出来,虽然无法明说九七年入秋之后即将全面暴发的亚洲金融风暴,谢晚晴、苏津东、丁槐等人还是相当拥护他的计划。

技术研发中心分拆出来,成立专门的科技公司,影碟机的研发,也将以委托的形式,由科技公司负责。

另外,爱达电子在与TI合资成立专门研发DVD机芯的研究所股份,也将放到科技公司名下。

张恪、谢晚晴、苏津东、丁槐、周游等人对科技公司的持股比例还维持不变。

吃完饭,事情也讨论结束,张恪与晚晴坐同一部车回去,在车上,张对晚晴说:“碟机的价格战,看来是无法避免的。我原来的打算,即使无法避免,也要尽可能的将时间往后拖延,毕竟享受高利润的感觉也相当不错,即使正泰与锦城合资搞的科王电子也会从中捞钱,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在商言商,不能为伤人而损己。没想到老丁能鼓捣超级VCD出来,真是让人惊喜啊,我这点歪心思,都没法在苏津东、丁槐面前坦露,现在看来VCD价格战越早越惨烈,就越能突然超级VCD的价值。真是让人相当期待啊,现在就担心正泰与锦城往这里的投入不够啊……”

第361章 我感冒了

恪嘴里说着对谢家的阴谋,晚晴只是抿着嘴微笑,以势力,也谈不上落井下石,但是以谢家的行事风格,总要有人拦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这世界并不是总围着他们在转。

时间还早,张恪让马海龙开车到市区逛几圈,张恪想着将海州每一处细微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夜里时间宽裕,总开着车在市里瞎转,也会去郊县、乡镇看一看,对这座城市有着莫名的情愫,只希望它能更好。

海州的经济明显比前两年上了一个台阶,商业区扩展到四凤桥以南,前门的人流未见丝毫的减少,沙田西区的建设也未见停顿,府天大厦的海泰家电卖场开业的前三天,据说沙田前街结结实实堵了三天,正泰集团从锦湖退出之后,再次进军海州,倒是开了一个好头。

这只是六月平常的夜晚,霓虹灯闪烁,街边明亮宽敞的店铺低音炮里传出的竟是周华健的《花心》。海州流行的脚步也真够慢的,这是周华健九三年就发行的专辑里的歌曲,九五、九六年,海州大街小巷传唱到让人想吐的地步,人流中偶尔夹杂着美女,奇装异服的人很少,大多传统而清秀,看起来舒服,张恪贪婪的看了两眼,偶尔看到额外出色的,还要回过头去。

谢晚晴含着笑,幸好张恪还没有当着她的面对那些偶尔错身而过美女吹口哨。倒是相信他能做出来。

***辉煌,这里的夜色就不成规模,到国际广场时。马海龙接到电话,原来是他的妻女夜里出来逛街,看到他开车过去,打电话过来招呼一声;也恰巧在公用电话旁边。

“车子停路边,我来开回来。”张恪说道。

“没关系,她们娘俩只是夜里无事出来逛街……”马海龙笑着说。

“下去吧。你又没有加班费可拿……”张恪拍了拍马海龙地肩膀,又不能明说今天夜色不错,他想与晚晴单独呆会儿。

马海龙与傅俊都归入管理人员一档,管理人员加班加点。只是为公司应做的贡献,没有加班一说,普通职员才有加班费一说。马海龙笑了笑,将车停在路边,让给张恪来开,他朝不远处的便利店走过去,他的老婆、女儿都看到车停下来。站在便利店门口朝他招手。

晚晴也坐到前面副驾驶的位子上。

“去哪里?”

“沿着路逛过去也好,好久没认真的看海州地夜了……”晚晴将额前飘着的刘海撩至耳后,面容娇美透着雍容华贵的气质,只是偶尔的一瞥或不经意地一个小动作,又黑又亮的眸子未有喝酒,却已微醉,流露出无端的妩媚。驶入路灯稀暗的巷子。张伸手想去抚摸柔和月光下晚睛娇美的脸,手机响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又不好意思的相视一笑。看来大家都怀着那样的心思。

晚晴从坤包里翻出电话:“李明瑜家地电话……”晚晴晚上脱不开身,会让保姆带着芷彤先去李明瑜家,与惜容、惜羽两丫头在一起,等晚晴脱开身,再将芷彤接回家。

“……好的,睡觉前要乖乖的刷牙。明天我会问明瑜阿姨的……”晚晴合上电话,说道,“芷彤晚上要睡李明瑜家里……”眼睛里蒙上一层雾气。

张恪将车子驶出昏暗的小巷,今夜晚晴没有小牵绊在手边,属于他们的时间很多,真的可以认真地看看海州的夜了。

去酒吧喝得酒气微醺而回,回到新锦园,保姆已经入睡,由于两家的亲密关系,两栋小楼地庭院就联体设计,不仅前庭有卵石铺成的小径,后庭也有幽径相通,掩荫着枝繁叶茂的高树与树,旁人看不出两家的亲密关系来。

晚晴先回家换了身嫩黄色碎花的薄裙过来,张恪在后庭的铁艺椅上等她,只有幽明地月光在湖面泛着光点,对岸的繁华灯饰似乎离这里很远。才六月初,夜里的椅子有些冰,张恪抚着晚晴的肩膀,摸着她肩头纤细的琐骨,衣裳很薄,手里有着体热,张恪将捂热的一边让给她坐,让她挨着自己,坐下来几乎整个身子都在他的怀里,感觉特别的软柔,柔若无骨,除了那性感撩人的琐骨;发际传来淡淡的清香。一会

她的身体越来越热,张恪抚着她的两胯,让她坐自己

“在这里?”晚晴回头问道,醉眼迷离,感觉张恪按着她的两胯向下掰压,硬挺起来的下身顶在她两腿之间柔软的私处,诱导着她汹涌的**,快感在身体里迅速的蔓延着,她忍不住想在这幽静的后庭做这好事。

“你这么想?”张恪想要取笑晚晴,没想她的手伸向下边,在他的那上面捏了一把,魂差点给她捏出来。托了托她肉感丰盈的臀,让她稍站起来一些,将裙子撩起来,手又直接按在她两腿之间最是嫩滑的肉上,晚晴的手缠过来,两人的手指缠着,张恪牵着晚晴的手指去按她自己的私处,晚晴的手指一触即缩,臀部往后靠了靠,拉开张恪的裤裢,有些费力的掏出那话儿,张恪恰时将她裙里的内裤拨到一边,就直接坐了进去,不需要一点的前戏,竟是十分的油润,喉咙里都抑不住流泄出细微的呻吟来。晚晴很警觉,一出声就捂着嘴止住,腰肢缓缓的扭动着。

“没事,叫吧,前排金局长家养着猫呢……”张恪的手从衣摆下探进晚晴的衣服里,将胸罩推上去,握着她松嫩的**,感觉手再大一倍都握不过来。与唐少女娇挺弹力十足的**不同,晚晴的白乳肥软,又是异常的敏感,捏一下,就能挤出一声的呻吟,腰肢都停了扭动,下面的唇口却在裹吸着。

晚晴开始不说话,动了一会儿,就正过身与张恪相对骑坐,忍不住在张的耳边呻吟,起初是模模糊糊的嗯呜着,**高炽,又细声细语的说着话:“不要动……”,“再顶一下……”,“那里好痒……”声音竟是十分的天真媚诱,毕竟不同于许思,晚晴对自己身体的敏感处十分的清楚,下边也是越裹越紧,不断的收缩痉挛,身子也软摊开,仿佛挂在张恪的身上,双手抱紧张恪的后脑勺,拽紧他的头发,一松手,整个身子都会折下去似的,身子猛然一抖,就紧紧按住张恪,不让他再动弹,下边有股水流下来……

张恪将坚硬的茎身停在晚晴的身体里,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晚晴眉眼前流泄出难言的欢愉与沉醉,身心也醉入晚晴的媚态。

歇了半晌,晚晴才像活过来似的动了动,感觉身体里的茎身还是那样的坚硬,轻轻咬着张恪的耳垂,问他:“你跟许思究竟快活了多少次,竟然这么的厉害!”

“男人总不能太自私,就怕你差一点不到……我也就差一点。”

“鬼才信,我身子浑身发软,没有一点力气了。”晚晴妩媚的很抱谦的一笑,看着张恪一脸的苦相,又说道,“不许笑我。”站起身子,从张的腿上滑下来,蹲在两腿之间,合掌捧起他的茎身,轻呼道:“好大!”

张恪都有男人通常有的虚荣,听晚晴这一夸,骨头都硬了三分,还当她会用手帮自己,没想到她低头下,轻轻在上面舔了一下,说了声:“很干净。”就含了进去,吮吸起来……

张恪只觉得整个魂都沉到下身那根东西上,把许思忘了,把唐也忘了,只有肆无忌惮的快感在心间游离,到最后让晚晴背身弯下腰来,挺臀顶冲,浆液喷射在晚晴的身体里。

“哪里是差一点,嘴都肿了?”晚晴揉着发麻的腮邦子,身体娇软的靠在张恪的胸口,望着湖对岸的***通明,任张恪的手指插在她的发际摩挲着。

坐了一会儿,身体静下来,感觉有些冷了,张恪拉着晚晴的手又回到小楼里,拥被而卧,心想晚晴毕竟是成熟的女人,满足自己的同时,也会尽心让心爱的人享受到欢愉。

总要避开工人的目光,晚晴在张恪房里睡到天微亮,就起床回自己楼里。张醒来时,鼻子有些不通,想必是昨天大热过之后吹了冷风,就在床上等着晚晴过来送早餐,昏沉沉又睡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太阳照在被子上,也没见晚晴来,给晚晴来打电话。“我感冒了……”晚晴在电话那头慵懒无力的说。

第362章 为会考而奋斗

这段时间身体不一直是好好的,怎么这天气说感冒就病毒性流感吧,晚晴怎么也同一天感冒了?你们就是不会照顾自己,刚放开手这两天,你生活就不会自理了。”梁格珍一边帮张恪整理书厨,一边数落张恪。

“只是普通感冒而已,唐说得太夸张了……”

“你初三暑假那次发热还不严重,要多严重才算严重?”

“才发热三十八度而已,喝些热咖啡就没事,你急冲冲赶回来做什么?”

“本来就对你一个人在家不放心,再说梁军订婚,我跟你爸也要回来的,就提前回来了。”

“也没必要提前三天,大军跟他老婆两当事人都没有急着从深圳回来呢。”偶尔生些小病,有借口偷一下懒,特别是晚晴跟着一起感冒了,两人都耗在家里,厮守着,那才叫一个写意,没想到打电话时,唐在旁边多说了一句话,让老妈提前赶回来,让张恪如何不郁闷?本来晚晴也在这里坐着说话,让老妈问了一句“怎么会一起感冒?”就抵挡不住,俏脸微红的躲回去了。

“梁军订婚,你小舅一家也要回来,他们明天晚上就到,你大舅家没有住的地方,家里不得收拾一下怎么住人?”

“哦……”看来美好的居家渡假计划就这样给破坏了,只得趁这几天好好温习一下课本,将六月中的会考糊弄过去吧,张恪不无遗憾,又问道。“才订婚而已,文山、文江都回来,还有文山都有孩子了,会不会连老婆带孩子一起回来?”

“几年都难得回来一次,有机会还不一起回来看看?”梁格珍倒觉得张的问题奇怪呢,“你大舅都已经托人帮他们地火车票订好了。当然要一起回来看看。”

“也是,”张恪点点头,家里的事,他不大问。不然就是操不完的心,“家里也就一间客房,是不是我还得挪地方?”虽然不稀罕住宾馆,但还是住家里亲热。

“你小叔的房子空着,你小婶婶等会儿就送钥匙来,我还要请她帮着收拾呢,他家的房子空关了小半年了。不收拾一下,怎么住人?”

看来老妈都计划得妥妥当当的,不需要自己操心,张恪埋头看着书上纷杂乱眼地化学方程式,脑袋有些发胀,唐说今天帮自己请理化补习老师来着,不晓得能不能成。

“你爸学习班就快结束了。省里有没有讨论你爸爸以后的去向?是不是要提前跟芷彤她爷爷再言语一声?”

“学习班还有二十天才结束呢,开会研究也是省委组织部的事情,不会这么早。”张奇怪的问。“你怎么又关心起老爸地官运来了?”

“谁关心这个?劳力劳心,还不得好。能提前一些知道,好早去准备,我有你这个儿子就够了,就不奢望妻任夫贵了。”

张恪笑了起来,爸爸的仕途。近期无需操心,新芜市正好也有缺额,只是太早准备,未免会让别人说闲话,也太招摇了,还是等省委组织部正式讨论过,再去打理会好一些。

张恪拿着物理书,愁眉不展,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熬到放晚学的时间,听见唐在楼下跟老妈在说话,听见老妈惊讶的在说:“唐,你朋友是谁家的女孩子,这么漂亮?你们两人站一起,不得找好几个保镖看着,不然到大街上去,还不得引起交通堵塞?”听见唐咯咯的娇笑着,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跟他妈打招呼:“阿姨好。”张恪手里有书与咖啡怀,拿着咖啡杯就下楼了,看见陈妃蓉也站在客厅里,张恪站在转角,疑惑地指着她问:“唐找你来帮我补习物理、化学?”

“嗯……”陈妃蓉有些拘束,第一次到张恪看,之前心里多少对张家有些好奇。

“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不耽搁你复习?”

“你以为个个都跟你似的,要拖到最后十天才想起要看书恶补?高三到最后一个月,就没什么好复习的了。”唐拉着陈妃蓉轻盈的走到张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点没?”又把手放到自己的额头比较了一下体热,转头对陈妃蓉说,“张恪初三时发高热,竟然热到四十二度,他以前功课很好的,

还是西城区第三名来着,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那次脑了。”

张恪很是无语,看陈妃蓉地样子,好像还真有几分信唐的话:高考本科率几乎满百(指公费生)的海州一中,会为会考担心地,也没有几个人吧?唐找她帮张恪补习物理化学,她也信,张恪偏科之严重,全校都闻名的。

这会儿听见汽车引擎在楼下停熄,张恪站在楼梯转角,看不到客厅的门外,心里正奇怪谁会过来,就听杜飞的声音传进来;“张恪,我打听好了,会考排座按学号来,你前面是沈毅,后面是张斌,到时候,他们会把答案传给你,明天我请他们去盛世年华去蹦迪……”杜飞的声音嘎然而止,想必是看到客厅里的梁格珍了,收敛地说,“梁阿姨,你回海州了啊……”

看着唐、陈纪蓉脸上同时流露出不屑的表情,张恪都没脸再呆下去,总不能说这都是杜飞一个人在捣腾,他还是刚听杜飞说这事,说实话,他连张斌、沈毅两人的名字跟脸都对不上号。

杜飞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楼梯拐角上的张恪、唐、陈妃蓉三人站在那里,问唐:“张恪让你找陈妃蓉帮他补习功课?”

张恪恨不得将杜飞踢出去,这么一说,他的心思看起来又叵测了一分,明明他也是刚知道唐让陈妃蓉帮他,不过看陈妃蓉眼睛狐疑的神色又多了一分。杜飞啥时候成损友了?

杜飞混吃了一顿就走了,陈妃蓉与唐一直帮张恪初习到十点钟才走,张恪本来亲自开车送她们,唐不让,只得麻烦傅俊出来一次,自行车留在这里,明天早上再让傅俊开车送她们去上学。

张恪本来还要在家里耗着,唐与陈妃蓉第二天早晨让傅俊载着到他家来拿自行车上学,就便感冒症状消退的张恪一起挟持到学校上课去。

张恪偶尔在学校时露面,比一中其他学生偶尔逃学更让人稀奇。

中午,梁军与他女朋友从深圳乘飞机到省城下车,张知行便向党校请假,与他一起回了海州,小舅一家人的火车直到晚饭时才到海州站,接到家里坐了一会儿就直接去了酒店吃饭。梁格珍也觉得张恪要是会考通不过也太丢脸了,就没让张恪跟着一起去酒店吃饭,特意在家里帮他们都做好饭才去酒店。

看着小舅一家听见自己因为会考竟然连宴席都没得参加时都忍不住流露出巨大疑惑的神情,张恪真是郁闷得不行,听见小舅出门时还安慰他妈说:“小恪从小就蛮灵光的,也是小孩子贪玩,才成绩不好,暑假让小到我那里住两个月,让文江给他好好补习一下,只要心思摆正了,大学总能读得上的,以后到社会上也会有出息的……”张恪差点一头栽倒。他妈这个家族里,都是善学习为荣,表姐梁君茹到海州大学这所二流大学来读书,已经很抬不起头来了,仔细想一想,在九七年开始扩召之前,高考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读一所本科院校,都是不简单的事。大舅早年参军,后来又读军校,结婚较晚,几个表兄弟里,还是小舅家的长子梁文山年纪最长,小孩都能走路了,梁文山是西安交大毕业,又在西安交大读硕士,现在留校任教;梁军排第二,川大毕业,梁文江是他们这个家族成绩最出色的,从清华计算机系毕业去了美国,就一直没有回来过,此时他还只是清华大三的学生,张恪就算前生刻苦学习,学习成绩与做学问,都比不上这个表哥的,不过凭真才实学考上东海大学,倒也不比人差太多,现在会考还要找人来帮着补习,看起来是够丢脸的。看人家梁文江是清华的学生,年轻人都有些傲气,未必看得上自己这个不成器的表弟,再说清华大三的学生哪有那么多闲时间帮人补习功课,梁文江大概这时候一门心思的想着出国吧。

梁军眼睛瞅了瞅唐,又瞅了瞅了陈妃蓉,笑着说:“张恪学习不好不打紧,只要会哄漂亮女孩子就成,要能有他半成的本事,我才不去读什么大学呢。”

第363章 小舅家的窝囊气

中不分科,张恪在初中时文理科的底都非常的出色,还要稍强一些,初中毕业,因为家庭的缘故,才决心学文科,物理、化学这些理科就渐渐荒废了,毕竟高中毕业会考,也认真的复习过一次,至今还有些印象,特别是苏津东、丁槐他们最初研究影碟机样机时,张为了表现出老板与员工同甘共苦的姿态,也相当认真看过相关的资料,认真说起来,张恪理科的底子也不是想象中那么的差,这两天认真的温书,边学边回忆,倒是看出些门道来,比全无根基的人去学,要快上许多倍。

九点半,去酒店吃饭的人都没有回来,张恪先开车送陈妃蓉、唐回去,回到家,看着大舅他们都住在客厅里,看他们面红耳赤的样子,想必喝了不少。张将车停好,推车看见就小舅梁国盛、大表哥梁文山不在客厅里,其他人都在,连大表哥梁文山刚会走路的儿子天际也在大表嫂孙秀梅的怀里睡觉。

“小舅跟文山哥呢?”张恪问道。

“喝倒了,先去东边楼睡觉了。”大舅梁国兴大声的说道,声音很宏亮,面放红光,他酒稍多一些,人就容易兴奋。

“你跟我爸都是坐机关的,这不是欺负人家嘛?以后小舅跟文山表哥还敢回海州来?”张恪笑着说,他爸看上去文弱,但在市政府秘书长的位子,没有酒量很容易吃亏,大舅去年才从部队回到地方,小舅一辈子都在做技术。不善酒席上的应酬,哪有洒精考验的机会?

“这个可不能怨我们,”张知行笑着说,“我们倒是劝你小舅少喝些,他们可是抢着喝醉地。”

“难得有机会一家都回老家来,国盛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在火车上,尽说他在老家的事情,有些事反反复复说了好些遍,我们耳根子都听腻了……”小舅妈笑着说。也不免为醉酒的小舅、大表哥有些担忧,“根本挡不住他喝酒。”

“要不要叫陆医生拿两支纳洛:|..“小舅跟文山难得回来,不要让他们明天头疼玩的不尽兴。”

“什么:(.

“纳洛::..们喝些苦参茶就可以了,二叔跟文山最好打一针,能立即醒酒地……”

张知行心想这样也好,不然梁国盛跟梁文山夜里难过那是不用说的,说不定明天还会宿醉,唤来在给大家沏茶的妻子,让她去给市一院打电话:“陆医生要是不在。就麻烦一下其他人,不一定要把陆医生从家里拎过来。”

梁格珍也没有细说谁喝多了,电话刚放下没几分钟。一直给张知行家提供医疗服务的陆贤就带着两名护士赶了过来,进客厅还喘着粗气,看见张知行他们都坐客厅里,问道:“张秘书长,谁酒精中毒了?”

“没那么严重,我二舅子跟他家小子喝倒了。打一针要好一些,我领你们过去……”张知行笑着说。

“张秘书长你歇着,随便找个谁领我们过去打针就行。”

“随便那个谁,那只有我了。”张恪摊摊手站起来,领着人去给小舅注射纳洛:.>一直没有酒精中毒过,倒是没有体验过立即解酒的效果。

半个小时后,张恪与完全清醒过来的小舅、表哥从东面的小楼回到自己家客厅,陆贤还要去医院里值班,与两名小护士没有耽搁就立即离开了。

由于几家都不在一个城市里,大舅家去年回到海州,才熟悉起来,张对小舅家谈不上太熟悉,见小舅醒过酒来并没有太兴奋的表情,心想今天喝多酒,或许参杂着其他的情感。有些事情是不会在晚辈面前流露的,虽然大舅以及梁军他们都认同自己地身份,小舅初来乍到的,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一直将话憋在心里。

先安排大表嫂与天天到东边的小楼里睡觉,张恪让梁军、梁君茹还有孙丽,以及小表哥梁文江陪他到楼上的书房坐,已经娶妻生子的梁文山则作为“正式”的成年人留在楼下的客厅里一起聊天。

楼下聊了

.睡,再说明天订婚,他们今天赶回来,还什么事都没有准备,就拉着梁君茹先回去了,后来梁文江也到楼下去听他们说话,张恪便先去睡觉,第二天早上才听他妈说小舅家地那些烦心事:“还是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他当年在西安107研究所时,有个副所长暗示你小舅发表一篇文章要合署他的名字,你小舅又不是能琢磨别人心思地人,那个副所长也不把意思说明白,就这样得罪了小人,你小舅后来还找人家道谦来着,人家却不理会。你小舅都快五十岁的人,发表的论文、编的书叠起来都有你这么高,连副研究员都没有评上,这辈子活得委屈,那个副所长却官运亨通,现在又是省教育厅副厅,恰好管着你大表哥,前两年,你表哥还被说可能成为西安交大最年轻的教授,眼下连个稍微像样一些的课题都接触不到……我就奇怪了,快二十年屁大地小事能整人整到今天?”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宁罪小人,你看我爸这人,别人朝也骂几句,他转身就能忘了,别人朝他吐两口唾液,他也不会记一个月的时间。”张心想或许他们这边优的生活也让小舅他们受了刺激。

“去,有这么夸你老子的?”张知行骂了一声。

梁格珍忍不住笑起来,又皱着眉头说,“你小舅发了狠心,要让你小表哥出去读研究生,不要在国内受这窝囊气……”

梁文江去美国留学后就没有再回国,这大概也是一层原因吧,张恪这么想着。

“要不让他们回海州?”梁格珍突然说道。

“你二哥他们要是愿意回来,我们这边当然会义不容辞的帮忙,听他们的意思,虽然很抱怨,也没有要回来的意思。你二哥跟文山毕竟都是适合做学问的人,海州可没有做学问的好地方,海州大学也没有相近的学系,行政上的工作,想必他们也不会感兴趣……”

“谁说就不会感兴趣了,我哥他这辈子就吃了当官的亏,怎么会对做官不感兴趣?你要能将他调到海州大学来做行政,我去跟他说去。”

“你哥可是做了一辈子的学问……”

“有作为的官难当,庸官谁不会做?”

“你哥大概会觉得搞行政是虚掷光阴……”

“说这么多,那你到底是帮不帮?从小就我小哥最疼我,我看不惯我小哥在外面被人家欺负,现在人家又欺到我大侄子头上来了,当年要不是你骗文山帮你传纸条,你以为我会跟你个书呆子。”梁格珍瞪着眼睛盯着丈夫张知行。

“你儿子现在比我管事多,你盯着我,不如揪紧你儿子拿主意。”张知行朝张恪呶呶嘴。

张恪大感头疼,他对家族的人与事,都不是那么热心的,首先是前世家里失势后,大伯与一些老亲的势利挺伤他的心,再说他与小舅家都没有多大的联系,也就没有特别深的情感,但是他尽可能不会让他妈难过的,见他爸将皮球踢到他这里,只得说:“妈,你去问小舅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问清楚人家的打算,才好帮他们。”

“他们想留在西安,也有办法?”梁格珍问。

“那只能找人帮忙调解一下,人托人,总能请到有些分量的人物出来帮忙调解,让那人不再为难小舅家容易,要想其他的,就不那么容易。要是想到东海来,就方便了,也不一定回海州,东海的好城市也不少,也不是没有做学问的地方。”

“那我去问你小舅什么意思,你要保证帮我把事情办妥。”梁格珍不放心的说。

“没什么好担心的,爸下来也是副厅,往省高教体系里解决一两人的编制问题,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官又不是专门给亲朋好友解决困难的……”张知行没好气的说。

“内举不避亲,”张恪对着他老子嘿然一笑,“爸,你的境界还差一些,我看这事,你来解决就好,我还要去学校,总得把会考混过去再说。”

第364章 富贵逼人

丽父母是今天凌晨的火车到海州的,住进西城饭店,孙丽陪着。妈妈陪小舅一家人好好的在海州转一转,张恪只得将两部车都让出来,他与唐约好今天还去学校复习功课,吃过早饭他就骑着自行车先去找唐,然后一起去学校。两家都搬到小锦湖附近,穿过前门商务区,三四里路,就能到学校。

上午戴着耳机,张恪独自坐在教室的角落里温习了半天的书,中午接到***电话,他妈与小舅一家人在四凤桥,让他过去一起吃饭。上午他们去了象山,张恪记得去年大舅一家回来时,也是先去了象山。张想留在学校里吃食堂但他连饭盒都没有,便拉着唐一起去吃饭。

走出校门,看见堂兄张奕站在不远处,旁边站着一个穿蓝灰色套裙、相貌清秀的女孩子。

张恪早上出门时,还穿了夹克,看见张奕身边的女孩子穿上裙子,才发现中午的天气真是有些热,自己真是后知后觉的动物,都没有觉得热过。

张奕看见张恪出校门,大步走过来:“张恪……”

“啊,找我?”张恪好一阵子没看见这个堂兄了。去年张奕给小叔张知非赶出宏远公司,回到东社老家,让他老子张知微从县民政局挪出一笔钱与人合伙开公司,钱款给合伙人卷走了,一直拖到张知微挪用公款的事情给县民政局内部查出来,才迫不得已向这边救援,张恪当时与小叔将他们晾了一个月。才将钱打过去。事情虽然弥平了,但是张知微也受到内部处分,从东社县民政府副局长的位子彻底退下来,之后,张就没有听说过大伯张知微与堂兄张奕的消息,心想小叔与他们应该还有联系。大概知道自己不喜欢他们家,就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起东社老家地事情。张奕突然出现来学校找自己,张恪有些讶异。

“上午去市政府办了些事情,遇到二叔说你在学校里。办完事就过来看看你,你晚上也要去喝梁军跟孙丽的订婚酒?”张知行在堂兄弟里排行老二,是张奕的二叔。

“梁军也请了你?”

“嗯,上午遇到他说了一下,下午还有些事情,办完事,我会过去的。”

张恪与梁军是表兄弟。与张奕是堂兄弟,张恪他爸爸是张奕的堂叔,是梁军的姑夫,但是梁军与张奕之间没有什么直接地关系,当初下决心将张奕赶回东社,原因很多,最直接的原因还就是张奕明知道孙丽与梁军处朋友。还去纠缠孙丽。梁军与孙丽订婚,就在吴天宝的建酒店摆几桌酒宴,请的都是亲近地人。不晓得张奕在哪里遇到梁军。梁军这么说,应该只是客套的说法,张奕不会听不出来,张恪眯起眼睛看了张奕一眼,眼神倒比大半年前凝敛了一些,也不晓得他上午到市政府做什么事去。

“哦。一起去吃中饭吧……”既然是爸爸告诉张奕到学校来找自己,张恪倒没有甩手就走,“我妈他们都在四凤桥,我爸能抽出身来,也会过去的。”张怀疑他爸能不能抽出身来。

张知行中午确实给市政府办的同僚给“绑”到文山饭店吃饭,他四月初突然就进入省委党校学习,而且是破例进了厅局级干部培训班,即使不清楚内情的人,也知道张知行这次培训出来,肯定少不了一个副市,消息灵通一些的,也从市常委成员那里知道张知行这次会离开海州。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倒也罢了,海州控股在张知行走后由谁来掌握,就成为海州市官场这两个月来角力地潜流。

按说谁代替张知行掌控海州控股应该由市里说的算,但是,是张知行将市里那些绝大多数经营困难的企业重组到海州控股的旗下,在短短一年半的时间里,仅仅是利用财务重组、土地置换等手段,不仅让绝大多数企业都改头换面,还额外让海州控股套出十多亿的资金,除了旗下那些改头换面的企业,海州控股开发了并拥有两个综发批发市场与四个专业批发市场,仅这些批发市场每年收获地地租,每年都要上亿元,这些成绩都是张知行从无到有干出来的。真要决定谁来接管海州控股,张知行说话比一般的常委成员还要重要。

无法进一步知道内情地人很奇怪张知行为什么会放弃海州控股掌门人的身份而去外地当个副市长,直接掌控海州控股,比寻常一名副市长不得差。

张恪知道有人为海州控股董事长的位子角力,他们这边的安排是让宋培明兼任,具体的经营还是由李明学负责。去年宋培明兼任市长助理,就为今天做好准备,也方便宋培明下一步从城南区跳到市里。海州控股的政绩怎么说都要归到唐学谦地名下,周富明还不至于现在就去争海州控股的人事权。

张奕介绍身边相貌清秀的女孩子是他现在公司的同事刘婷,张恪这才知道张奕现在到东社县一家建材贸易公司当经理助理,要不说张奕略显轻浮的性子,他倒是适合这个职位。

虽说是同事,张恪请张奕一起过去吃饭,女孩子倒没有说要离开,而是跟着坐进出租车,看张奕与她,的确也没有发展到男女朋友的关系上。

要说起来,张家人的长相都不赖,就张玫长得像小婶婶,皮肤有些黑,以致张玫长大之后一直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多遗传一些小叔的基因,张奕能说会道,也的确能讨女孩子喜欢;张恪想想自己在唐出国后还不是放荡不羁得很,实在没有道理去指责张奕在私生活上不检点,只是张奕纠缠孙丽的行为有些过分,让张

将他赶回东社的借口。

张奕手里拿着手提袋,上车后。张恪无意看见手提袋里装着几本夜校的教材,疑惑地问张奕:“怎么看起这个来?”

“在读东社的电大,不管能不能学到什么东西,以后出来做事,有张文凭总要好一些。”

张奕高中毕业到社会上厮混了三年,终究放弃那些好高骛远的念头。开始认真考虑以后的人生道路,看来去年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他还是有很大的触动地。

赶到四凤桥,就选在吴天宝的建酒店里。所有人都在,就小表哥梁文江的身影不在,张恪问道:“文江表哥他人呢?”

“他大学有两个学长在海州工作,他中午去找他们了……”梁文山说道。

“哦,”张恪问道,“师兄还是师姐?文江哥特意从北京转道徐州跟你们汇合到海州来,倒不像是跟着来探亲的……”

年轻一代对家族观念都很淡。何况梁文江还在清华读书,这时候又不是放假,倒像是专程来跟他地学长见面的。

“这个倒没有问,”梁文山笑着说,“他倒是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孩子,等他回来再问他……”梁文江不在,可以随便编排他。

吴天宝这时候拿着菜单过来。让张恪看一眼合不合意。梁格珍领着人过来吃饭,吴天宝知道了,就急冲冲从外面赶回店里亲自招待。

“怎么等我过来。我肚子都饿瘪了?”

“菜都准备好了,有你不合意的,就不端上来了。”吴天宝说道。

“没那么挑剔,准备好什么就端上来吧,还等什么?”张恪又回头问他妈,“文江哥他下午知道去什么地方找你们?”

梁格珍说道:“都跟你那么没记性。告诉他手机号码了。”

“文江……”包厢的门开着一道口看,梁文山看见他弟弟跟两个青年走进来,忙站起来打开包厢的门招呼他们,“你跟你同学也到这家店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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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这才知道梁文江的学长原来都是爱达电子技术研发中心地施春锋与丁春建。张一次在元器件分公司开会后到员工娱乐室去参观,看到施春锋在玩自己汉化的魔兽争霸,虽然是极出色的技术开发人员,但是发现施春锋本人的兴趣还在游戏破解与开发上,就暗中推荐给盛青他们搞盗版游戏。此时的施春锋已经离开爱达电子,直接为盛青、邵至刚他们负责在海州成立的一间游戏工作室,工作室就设在沙田的旧建筑群里,就是张恪托邵至刚出面买下地许思家的那栋院子,经过修缮,给小型的工作室用,再合适不过。除了这家工作室,盛青、邵至刚,还有小叔他们为盗版在海州所成立地其他几家工作室都设在沙田,看势态,他们是想将沙田的东北角改造成盗版园区。

张恪在与施春锋相遇之后想到九八年之后应用极广的计算机快速储存技术来,这项技术的应用前景很广,原想让研发中心开发此项技术,后来从施春锋那里了解到清华大学已经有学生在进行相关方面的研究。丁春建就是那个在读研期间就开发出闪盘控制部件的关键技术——IDE转USB技术地清华学生,张恪立即派人陪施春锋去北京找到丁春建不是很成熟的技术买下来,聘请丁春建到爱达研发中心继续负责此项技术的开发。丁春建今年春季才从清华毕业,之前已经敲定去TI的中国公司工作,还是张恪与TI的中国区总裁陈信生沟通后到爱达电子来。

爱达电子国央视标王而闻名,在外界眼里,只是生产影碟机而已,丁春建起初还挺看不起爱达电子,至少在技术层面上,爱达电子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到爱达来,一是爱达电子开出相当高的薪资,而且承诺他一进爱达电子就有项目给他负责,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爱达电子与TI合资成立TIDA研究所重点研发DVD光碟读取技术,T派往研究所的首席工程师丁磊是当初决定将丁春建招入TI中国公司的人,丁磊去年冬就到合资地TIDA研究所负责DVD读取技术的课题。他推荐丁春建到爱达电子试一试。

丁春建到爱达电子之后,才看到爱达电子在数字媒体技术上的勃勃野心。

爱达电子的前程是否远大,市场运作已经不是最关键的因素,张恪清楚的知道,爱达电子地研发方向决定着爱达电子的前程,他始终将技术研发中心看成爱达电子最重要的资产。就算有着将影碟机业务出售给嘉信实业的打算,首先也要将技术研发中心剥离出来,成立新地科技公司。

年后,张恪就很少直接干预爱达电子市场部的事情。但是研发中心每次确定新的研发方向与项目,他只要在海州,都会抽出身去参加,要说爱达电子生产部门还有一些中层管理人员不知道张恪在爱达的地位,研发中心的每一名工程师,都知道“恪少”这个称呼。

丁春建作为主任工程师之一,更知道张恪身为爱达电子主要投资人的身份。梁文江这次到海州来找他。他拉来施春锋作陪,在他看来,海州著名的吃食店,都集中在四凤桥地餐饮广场,研发中心与元器件分公司的食堂是吴天宝的建酒店承包的,他们到四凤桥来吃饭,首先想着是到建酒店来。

“大

…”包厢里有人喊梁文江。丁春建也回过头去看,包厢,脑袋伸着往外看。下意识的就唤了出来。

梁文山正奇怪文江怎么正好跟同学也到这家酒店吃饭,听到文江的同学脱口唤了这一声,他迷糊了一会儿,看着那人将目光盯到张恪脸上,更是不解,以为听错了。

梁文江倒是听清楚了。却不明白听丁春建、施春锋吹嘘了半天、钦服异常的“恪少”真是他那个连会考都要找人补习地小表弟,而不是同名同姓;早晨他爸梁国盛还让他在海州这几天帮这个表弟复习一下功课。

张奕也听清楚了,也确切明白三叔张知非跟他说的话:“你要想着再回海州市里,要靠你自己努力,我也是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也要得到张地认同……”他也是去年给张知非赶出宏远公司回到东社之后,才逐渐琢磨出张恪的地位是异常的重要。张知非虽然也想着给他大哥张知微些教训,但是终不会对自己的亲侄子撒手不管,特意回过几次东社老家,与张奕长谈了几次,陆陆续续的告诉他一些事情,只差没有点明张此时的地位,张奕此次听丁春建这声唤,算是确切地明白过来。

张恪招手让丁春建他们进来,招头对吴天宝说:“帮我们添两张椅子。”本来坐着九个人,施春锋、丁春建、梁文江进来,添两张椅子挤一挤一起用餐便得,指着梁文江对丁春建说,“他是我表哥,他现在才在清华读大三,你都研究生毕业了,怎么可能认识?”

“啊!”丁春建愣了半响,他哪里能想到到海州来找他的学弟竟是大老板的表哥,岂不是说大老板比梁文江还要年轻?

施春锋毕竟离开爱达电子了,张恪后来还找他借魔兽争霸的汉化版游戏光盘,乍看到张恪在场,再加上本身就是生性散淡的人,也没有太拘束,张恪问丁春建话,丁春建诧异之下忘了回答,他替丁春建说道:“清华计算机系,只要有特别出色的学生,不管是本科生还是什么,也不管是不是刚入学,都有可能给导师拉过去跟着做项目,梁文江大一的时候还帮过我的忙,不过最常给丁春建的导师拉过去当牛做马,所以认识。只是……梁文江真是你的表哥?”

张恪上小学时去过西安,到小舅单位里去玩,看到他这辈子以来看到的最古老的计算机,编程竟是用打孔器在纸片上打孔,然后用读卡器才能运行程序,梁文山、梁文江倒是从小就学过这种古老的计算机,计算机的基础很是深厚。张从小就知道梁文江是做学问的料,倒没有想到他在清华计算系蛮有名气的,只是他后来去美国留学、定居,工作、生活皆不错,在学树上倒没有特别耀眼的建树。不过话也说回来,机缘真的是很重要的,拿丁春建来说,要不是机缘巧合,他研究的IDE转US技术就会作为毕业论业拿到专业杂志上公开发表,成为零零年之后优盘专利之争的导火索,而就丁春建本人日后似乎与闪盘专利之争毫无瓜葛。

此时IDE转USE技术与其他爱达电子研发出法务部向全球主要国家申请专利而成为爱达电子的专利技术。即使爱达电子手里没有优盘另一种关键技术(闪存专利),但是拥有控制部件的专利技术以及其他一些外形、功能设计等次要专利技术,也足以在日后快速储存器市场发展起来之后占据很大的主动。

“是啊!”张恪点点头,看着吴天宝亲自从外面搬椅子过来,站起来帮他的忙,“蛮巧的,那就一起吃饭吧。”

丁春建、施春锋自然不会拒绝张恪的邀请,只是梁文江有些发愣,这么久还没有消化掉这个让人吃惊的消息。

“他刚刚称小恪什么?什么大老板?”梁国盛刚才也听见了,只当听错了,听着张恪与丁春建、施春锋说了几句话,又疑惑起来,低头问他妹妹梁格珍。

“小舅……”张恪听到他小舅的话,帮他们介绍丁春建、施春锋,“丁春建、施春锋,他们是文江表哥的清华同学,恰好丁春建工作的公司,当年我有参加创办,也算是投资人之一,施春锋之前也在那家公司工作,现在到别家公司去了,因为我爸的关系,这些事情就没有向外界公开过……”

给张恪这么介绍,施春锋也没有跳槽后遇到原老板的尴尬,开始给邵至刚、盛青、张知非挖走,他还有些内疚来着,后来又与张恪接触过几次,见张恪与邵至刚、盛青关系这么好,张知非是张恪的堂叔,梁军是张的表兄,才知道他是给张恪暗中卖出去的。

梁国盛听张恪这么说,也十分惊讶,不过也没有跟爱达电子这样的大公司联系起来,说道:“小恪这么点年纪就开公司了,小舅还担心你学习成绩不好以后怎么办呢……哈哈……”自顾自的先笑了起来。

梁文山到海州来就有很多的疑惑,到现在才释疑。在他眼里,小姑家的排场,已经远远超过小姑夫市政府秘书长那一级的档次,临湖小楼,两部车,一部银灰色VOLVO跑车,一部奥迪,奥迪车是军区的军牌,VOLVO则是挂着“海F12345这样的特殊号牌;他们昨天只是多喝了一些酒,就让医生拿昂贵的进口药物过来给他们注射醒酒,虽然没有刻意的张扬,但是无处不透露着逼人的富贵。

第365章 互联网浪潮

管整个家族的命运有没有在九四年夏天发生逆转,小要回海州看一看,至于两个表兄,从小都是在西安长大,对海州的感情可有可无,张恪曾到西安出差见过大表哥梁文山一家人几次,梁文山成年后就没有回过海州;小表哥梁文江从清华本科毕业后就直接去了美国,只怕他们亲兄弟间也没有见过几次面。

现代社会的高流动性,极度弱化传统的家庭观念,更遑论家族观念了,但是现代社会中众多的资本势力与政治势力却表现更多的家族化特征,自有其深刻的存在基础。

在张恪这一辈,包括他妈妈梁格珍那一系的梁文山、梁文江、梁军、梁君茹,包括他爸爸张知行那一系的张奕、张玫,也就七人而已,张当然也期望家族里的成员能获得更高的成就,以期整个家族拥有更广泛的影响力与渗透力,而不仅仅是表现在账面上的财富与权力。

在同辈人里,梁军是第一个给寄予厚望的。为制作母盘的方便,盛青、邵至刚、张知非在深圳、香港两地注册了一系列的公司与工作室来运作这事,梁军随盛青在深圳、香港那边负责这事,让盛青依为左膀右臂。

至于张奕,张恪之前倒是期望他不要惹祸才好,梁文山、梁文江都还是第一次回海州来,张恪并不清楚他们对家族的认同程度,这点不谈也罢,只要梁文山、梁文江有足够的能耐,便是因为妈妈的缘故,张恪也会尽力帮他们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

梁文江这次到海州来,当然不是为了参加几年都难得见上一面的堂兄梁军的订婚宴,他之前并不清楚丁春建的老板会他在来之前连相貌都记不大清的小表弟,在去年公用网(CHINANET)在全国主要省市构建完成之前,他与几个清华同窗早就在校园网上建立了一个体育竞技网站,这大概是国内网站最早的雏形之一,当初只是兴趣所致。并没有考虑到商业价值,只是由于网站扩容的缘故,利用原先校园网免费提供地空间会有严重的滞速,九六年租用商用服务器的费用又不是他们几个学生能承担的,原来大家都打算放弃对网站进行扩容,后来与丁春建联系,想到爱达电子能高价买下丁春建的IDE转USB技术,说不定会对互联网这一新鲜事物感兴趣——梁文江借着到海州的机会来碰运气。

在丁春建看来。梁文江的确是碰到了好运气。

吃过中饭,张恪就没有随唐回学校继续复习功课,而是陪小舅一家参观爱达电子的研发中心。张奕与他地同事另有事也离开了。

三座独立楼宇用钢梁与钢化玻璃构成的空中走廊相连,颇具现代建筑的气势。再过几天,这里将不再是爱达电子的技术研发中心,而是独立地科技公司。

吃中饭时,梁国盛与梁文山父子听张恪说及他是这家公司的投资人。初时倒没有特别的在意,到研发中心看过之后,才感觉相当的震惊,他们所从事地专业都是自动控制方向的。与计算机技术有一定的关联度,且不说研发中心正研发的课题是什么,仅研究中心地实验环境与设施都是国内罕见。这往往是做技术与研究的人最羡慕的。

“这家公司地规模到底有多大。有这么漂亮地实验室?”梁国盛这时候才想到问起这些细节。

“也没有太大。毕竟是去年才成立地公司,倒是在研发的方向上投入大一些……”张恪没有去介绍销额收入、盈利之利地数据。说的太多,别人还以为他在炫耀,再说也完全没有必要介绍得太详细,毕竟对更多的人来说,数字大到一定的程度,那就真成了数字,嘴里报个四五亿的数据,还没有直接将四五百万现金堆到人面前震憾人心。小舅他们进公司里,甚至连大门口的公司招牌都没有看清。

下午自然会谈到互联网与网站的话题上,梁文江倒不方面直接跟张提起他们的网站有融资的愿望,而是由丁春建代为言明,那网站建立之初,还是校园网BBS的形式,丁春建也有参与建设。

在国内计算机技术发展历史上,清华大学计算机系占据着

当重要的地位,

在研发中心宽敞明亮的咖啡间里,设在空中钢梁走廊上,透过落地玻璃幕墙,可以看见南边的桦树林,脚下是半透明的钢化玻璃,咖啡间相当宽敞,几组不同色泽的沙发形成几处相对独立的区域,提供各种饮料与咖啡,以及一些休闲食品,方便研发人员工作之余在这里休息、交谈。

梁国盛他们可不敢想象国内竟有这么宽松的工作环境,他们走过来,许多研发人员就在里面咖啡聊天,看见张恪与丁槐走进来,也都很自然的打招呼。

张恪他们选了一处角落讨论互联网的问题。

“之前是利用学校的工作站做成BBS网站,”丁春建看到过张进过东海大学的BBS,>::我离开之后,梁文江他们又编制分类的信息列表,又逐步的将BBS网站变成可定制的数据库,这次扩容要不能将找到容量更大的计算机,会较明显的影响到清华内部的校园网,到时就不得不关闭网站了。”

“你们有没有更具体的想法……”张恪对技术性的东西不是很关心,说道,“就我所知,做网站,技术很廉价、创意也很廉价,最关键的是信心与坚持,要在互联网外下大功夫,还有一点就是资金很重要……”

九五年,互联网才真正铺及国内,九六年的网络用户大概还相当罕见,拔号用户约二十万左右,最庞大的用户群还在高校校园网里;九七年,新浪网才正式组建,随后而来的九九年则迎来第一次互联网浪潮,最终在热钱的追捧下,形成巨大的网络泡沫,直到破裂。

对于互联网的未来,丁春建、梁文江他们有着更乐观的估计,这也不难理解网络泡沫的形成,张恪却没有太大的热情。

即使像新浪这样的门户网站一直到零四年之后才直接产生利润,但是不可否认,在第一次互联网浪潮中,这些门户网站还是创造出巨大的纸上财富,但是从一家专业性较强的业余网站要成长为门户网站,要走的路很长,需要很强的信心与长时间的坚持,此时还需要大量的发展资金以及大量在互联网之外的市场运作;就像新浪网在定型之前,数年的发展,还经过三次的私募融资,前后融资近亿美元。

~里大出风头,找钱容易是硅谷的优势。

虽然互联网在第一次浪潮里创造了巨大的账面财富,如果能在网络泡沫破裂之前,将投资撤出并大捞一笔,张恪还是很乐意的,但是利用数年的时间花费上亿甚至数亿资金扶持一家门户网站并到纳斯纳克上市,由于投资方在股市受到限制条件的存在,就没有在网络泡沫破裂之前撤出的充裕时间。

张恪对这时候投资互联网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仍愿意以私人的名义提供一部分资金。也不期望先期的几百万资金就能打造成出一家门户网站,倒也不放弃成为门户网站的可能,遂说道:“我能拿一些钱出来,不过你们至少要列个用钱的单子来,才方便我将钱拨给你。”

梁文江虽然从雅虎身上看到国内门户网站的雏形,但是还没有动起将他们的网站扩张成门户网站念头的地步。他说道:“毕竟是几个同窗的兴趣,能拉到公司赞助则好,没必要私人掏钱,我们现在希望能找到存文件的服务器,其他问题倒是好解决……”

见梁文江这么说,张恪便知道他的目光还没有放那么远,还是将他们的网站定位在一个很狭窄的专业应用平台上。说道:“既然是做生意,那就要指出能让我们动心的利益在哪里才行……”看来要稍稍把他们往前推一步,仅仅是那种很狭窄的专业应用平台网站,眼下根本就没有投资的价值,“你那些一起建网站的同学,方便的话,可以以公司的名义邀请他们到海州来玩,一起讨论讨论在你们的兴趣里,到底有没有令公司也感兴趣的东西。”

第366章 昆腾在线

着参加梁军订婚宴的机会,梁文江到海州找丁春建来望能给他们几个清华同窗建立的昆腾在线网站拉些赞助。

国内门户网站的盈利预期要延迟到零三、零四年,之前最重要的商业投资机会就是利用第一次网络浪潮将网站放到香港或美国等地的证券市场上市套现。按照这种模式,张真有心介入互联网产业,应该到九八年前后联合其他投资机构找一家相对成熟的综合性门户网站进行投资,然后包装上市,在零一年套现撤出,而不是在九六年就介入一家还只能称为雏形的、功能单一狭窄的中文网站。

由于梁文江的关系,张恪倒愿意先期以私人的名义投百十万进去。不过在梁文江看来,由于建立网站是他们几个清华同窗的兴趣,他希望能拉到公司的赞助,而不希望给张恪造成什么私人上的负担;他还不清楚张此时的身家,有心拒绝张恪的好意。

张恪跟他说,要以爱达电子的名义赞助可以,但是在商言商,首先要看到爱达电子在这次赞助中的利益才行。

梁文江虽然是昆腾在线的主创人之一,但是他与丁春建一样,在技术上面有着专长,对网站的运营还没有什么经验,只是兴趣所致才与人一起建立了这么一个网站,对网站未来的盈利模式却没有太多的思考。

至于爱达电子能在这次赞助中获得什么利益,梁文江还回答不出来。

张恪让丁槐以公司的名义邀请昆腾在线的几个学生主创人,梁文江的清华同窗到公司,即使在网站建设的事情谈不出什么结果来,这样的接触也有利于吸引这些技术人才到爱达来工作,毕竟海州不是一流的大城市,要吸引这个行业里的顶尖人才,除了优渥的薪资之外,还要动些小心思。

梁军与孙丽的订婚宴之后,小舅家其他人都先回去了。梁文江暂时先回学校,

张恪现在必要将心思放在会考上面,一直到六月十八日,梁文江与昆腾在线地学生主创人员,才再次乘火车抵达海州,这是一个让他感觉到不思议的城市,关键在这座城市里有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表弟。

他都不知道怎么跟其他人解释这一切,便索性含糊的解释说他小姑夫家在爱达电子有投资。对互联网这种新鲜事物也很感兴趣,其他的倒没有多说。

海州是九二年才通火车的,建站的时间虽然不早,但是规划上只是规模不大的停靠站。建设时,地方能补贴地经费也相当有限,而且建设在比较荒凉的北郊,说句实话。梁文江第一次出车站时,看着狭小车站外的荒凉,都忍不住有些失望的。

现在马向东他们几个人,与梁文江第一次到海州地感触很类似的。站在月台上,看着月台下的农田,都怀疑这里会看好互联网产业前景的投资人。毕竟互联网在北京、上海这些大都市都是很时髦地事物。马向东开玩笑说:“你小姑夫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土财主?原先对爱达电子还有些期待。真怀疑这样的地方能出多么优秀的企业……”

“这里是荒凉些,市里倒也不太差……”梁文江笑着说。

“梁文江、马向东……”

梁文江转过头。看见张与丁春建就站在不远处地出站口,丁春建招手让他们过去,在他们身边,还有两个人,他在海州时,还没有机会认识傅俊与杜飞。

海州一中为了让学生重视起会考,特意将期末考试拖到下学期开学初进行,没有期末考试的负担,杜飞这些天便整日与张恪厮混在一起。

梁文江同学眼晴里对海州的失望,张恪多少能看出些来,撇嘴笑了笑,等着他们走过来,一直走出站台,站台外更加荒凉,这里离市中心还有四公里,除了笔直宽敞地北关大道,几乎看不到带有城市特征地建筑。海州市中心地范围又小,加上这两年向东、向南发展,北面北关区的发展更是滞后。

张恪站在台阶上笑着说:“乡下地方,你们刚才会不会讨论爱达电子只是几个土财主捣鼓起来地?”

梁文江呵呵一笑,介绍吴正军锋等给张恪认识。

昆腾在线的几个主创办人,就马向东与梁文

科生,其他三个都是在校的研究生,发起人便是今年业的马向东,是他在大三时将梁文江他们组织起来创立昆腾在线。比较梁文江来,马向东有着出色的组织能力,这一点,丁春建也赞不绝口,他当初帮他们的忙,也是抵不住马向东嘴里三寸之莲的鼓动。

之前,昆腾在线只是偏向高校体育竞体爱好者聚集的BBS网站,今年三月初,雅虎在纳斯达克正式上市,第一天就创造华尔街的一次传奇,狂热的交易,使得平均每小时的转手达六次之多。那一天雅虎的市值飚升至八亿多美元。雅虎的成功,极大的鼓舞了国内互联网产业的先驱们,也是昆腾在线这次扩容升级的最直接的原因。

除了软件升级,硬件设备也要扩容升级,所耗的费用,就不是他们几个人从别处揽工能赚回来的,马向东马上就毕业了,为了这次事,工作只是很顺便的选了北京的一所电子研究所,之后就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昆腾在线上。

昆腾在线更多的体现马向东个人对互联网未来的构想,梁文江他们几个则是受马向东的邀参共同参与技术开发。

受限于精力与经费,他们这次的扩容升级,也只是给之前的BBS网站建立信息分类列表与可定制的数据库,在运营方面还没有具体的规划,在张看来,昆腾在线顶多发展成较专业的体育竞技网站,至少在九六年,这样的网站没还没有值得他去投资的价值,但是与马向东接触之后,才知道他这时候对于互联网产业已经有着较为完整的概念,但是要构建完整的、技术先进的中文应用平台,也不是他们几个清华学生利用两三个月的业余时间就能完成的。

张恪虽然不清楚那些技术层面的东西,但是侵淫十多年的网龄,让他对第一代、第二代互联网的产业特征有着这个时代的人所没有的清醒认识。

互联网技术的变革与使用对网站的新生与发展起到关键性的作用,国内第一代互联网产业的成功模式是以技术创新为主导的,利如新浪最初就是以技术平台起家,搜狐以搜索技术起家,腾讯以即时通讯技术起家,盛大以网络游戏起家,在这些网站的创造阶段,技术性的痕迹相当之重。

技术创新自不用说,在马向东的构想里,昆腾在线,应该成为互联网新媒体的一个平台,并且汇集娱乐、交互论坛、邮件、收搜等增值服务功能。对新闻信息的重视,这本身就是门户网站一个重要特征,无论是早期的融资还是后期的获利,只有依赖于巨大的点击流量与庞大的用户群,也充分体现第一次互联网浪潮的眼球经济色彩。

不同于梁文江、丁春建只在技术上有专长、整天只会在图书馆与实验室里跑,马向东对网站运营有着这个时代相当杰出的悟性。

当然,在后来互联网崛起的几个人当中,张恪没有看到马向东的身影,这个时代,机遇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有着异色的才华,或许只意味着一份相当不错的工作,成为举世瞩目的公众人物,还需要一些机缘才行。

从出火车站到爱达电子的研发中心,只交谈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张就决定投资昆腾在线,他对马向东他们说道:“我只对你们构想中的网络平台感兴趣,你们若是有兴趣将昆腾在线发展成你们构想中的网站,我倒是可以投资……”

“以雅虎为目标?”马向东疑惑的问。

“目前以雅虎为目标……”张恪从容淡定的坐在那里,他在技术上是外行,总不能这时候告诉他们,门户网站仅仅是互联网产业的第一个台阶,随着互联网技术的发展,眼下的雅虎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可是……”马向东有些犹豫不决,交流的时间这么短,他怀疑张有没有充分意识到做一个综合性网络平台的艰巨性,“要做成那样的网络平台,就不是一般的工程。”

张恪笑着说,“怎么了,对爱达电子就没有一点期待?我嘛好歹是爱达电子的主要投资人之一。”

第367章 决定是不是错了

恪决定投资昆腾在线,马向东只当张恪意识做一个综台的艰巨,神色之间有些不肯定。

惹别人不信任,只能怨自己年纪太小,张恪微微一笑,看着马向东,直接说道:“五百万,能不能在半年时间里将网站的技术框架搭建起来?”

“五百万!”马向东吓了一跳,他根本就没有奢望过这个数,眼睛左右瞟梁文江与丁春建,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张恪点点头,说道:“你没有听错,五百万算前期的技术投资。将网站的技术框架搭建起来到真正成为像雅虎那样的综合性门户网站,要走的路很长,这些资金也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我想只要网站运营得当,拥有一定的影响力,还可以像雅虎那样,向风险投资基金融资……哦,”张恪拍了拍脑袋,说道,“我这五百万砸给你们,也应该算风险投资……”

“确实,五百万花下去,网站的技术框架还没有搭建起来,或者新构建的网站并不如人意,五百万的价值就要大大的缩水了……”丁槐说道。

“啧,”张恪咂了一下嘴,“以爱达电子的名义似乎不行,这笔钱就由锦湖来出吧。”

研发中心分拆出去成立科技公司,将不涉及投资,而保留影碟机业务的爱达电子的目标就是整体置入嘉信实体,这种风险投资的价值很难评估,资产置入时将是一种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也不能用爱达电子的名义。

马向东他们都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而且张恪愿意一下子就拿出五百万出来,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梁文江也完全没有想到。当然,五百万的投资在一名少年的眼睛里是如此的轻描淡写,也给他们相当的震憾,梁文江忍不住会想张恪做这些决定,要不要跟小姑夫、小姑先商量一下。

“我投五百万进去。你们以技术入股,成立新公司,公司的股权七三开,我七,你们三,不是三七开,”张恪见他们半天没给反应,说道。“是不是让你们商量一下?”

“感觉有些突然,”马向东说道,“冒昧的问一句,你们公司为什么有这么快的做决定。我是说,你表哥上次好像看到你对这个没有太大地兴趣?”

“我上回有这么明显吗?”张恪扭着头问小表兄梁文江。

“差不多,觉得你的兴趣不是很大。”梁文江说道。

“就算是吧,”张恪回过头来看马向东。“我表哥走后,我登录过几次昆腾在线,也让技术部对网站做出一些压力测试,网站在技术上很漂亮。当然。我在这方面是外行,只听从专家的建议。上回,我跟我表哥说过。做网站。技术是很廉价的。就之前的昆腾在线,技术上很完美。但是我看不到投资的价值。经过刚才的交流,你们构思中的网络平台要是能构建出来,应该比较符合我地期预,所以我决定投五百万给你们。为什么只投五百万?我们知道要做成综合性的门户网站,五百万是远远不够的。我跟我表哥还说过,创意也是廉价的,即使将网络平台构建起来,也并不意味着有进一步投资地价值,还要看你们这个团队有没有将网站运营好的能力……”张恪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们先出去喝杯咖啡,你们先讨论一下,邀请你们过到海州来好好的玩一下,时间还有的是。”

张恪站起来,丁槐、丁春建、杜飞走了出去。

看着张恪他们走出去,马向东吐了一口气,才对梁文江说道:“你这个表弟简直就是天生做生意地材料,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起过?”

要不是这次回海州,梁文江对这个表弟还没有什么印象,说道:“我从小跟家里住西安,老家都难得回来的,说实话,刚知道时,我比你们还惊讶。刑磊,我表弟开出的条件,你们觉得怎么样?”

“啥时候我能拿你表弟的语气轻描淡写地决定五百万的投资,王臻就不会是曹晓阳的女朋友了。”刑磊感慨了一声,“为了尽快将王臻从曹晓阳身边挖过来,你们要不同意梁文江表弟开出地条件,我就跟你们翻脸啊!”刑磊是清华研二地学生,之前一直叫嚣着喜

系里地一位女同学,为了网站的事情,梁文江与他们起,知道刑磊喜欢把这种事拿出来嚷嚷。

“马向东地工作都定了下来,梁文江你不是一直想着出国吗,难道你不想出国了?”蒋小伟是清华研二的学生,他已经申请到普林斯顿大学的全奖,打算过几个月就出去,要真答应下来,出国的事情就要泡汤,他有些犹豫。

“蒋小伟,有没有搞错啊,五百万啊,我们五个占30%的股份,分摊到每个人的头上就是三十万,”刑磊夸张的说,“有了这三十万,你还想着出国?”

“工作的事情,我都无所谓,之前就没有认真的去找工作,那份工作只是为了避免毕业后给赶出北京,”马向东说道:“编程技术,并不是说到要国外才能学到最好的,只能说国外的机会更多一些。既然在国内已经有这么好的机会,放弃眼前的机会去国外,会不会太可惜了?”

“我还是觉得放弃出去,有些可惜了,拿五百万过来,也不是一定就能做出成功的东西……”蒋小伟坚持道,“另外,国内互联网的时代不会那么快到来,先出去转一圈再回来,我看时间差不多能赶上趟。”又问梁文江,“你呢,本科毕业就能出去,可比我们强多了?”

梁文江知道蒋小伟家境富裕,张恪开出的条件虽然诱人,但是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够大,说道:“我还是留下来先看看……”他之前一心想出去,主要是他家在西安得罪了小人,想着出去就不用受这窝囊气。

马向东说道:“蒋小伟,你要出去也好,不过在你出去之前,你要帮我们。”

“那个当然,要不跟你们在一起,我还找不到打发时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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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想马儿跑得好,又想马儿不吃草的好事,张恪是从来不想的,既然希望马向东他们能做出些成绩,就不会太吝啬、苛刻,有人要退出,他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蒋小伟虽然不参与组建公司,但也不会对他手头的工作甩手不管。虽然说要拿五百万给他们,也不是说一下子就让他们拿回北京去,而是要他们先将项目书编制好,每完成一阶段的项目才可以申请下面的经费。

至于经理的人选,梁文江他们一致推选马向东,马向东毕业也就不需要去原先的单位报到了,就直接负责组建公司的事情,锦湖会派一名副经理,倒不是说要监管他们。他们几个人中,除了马向东对运营的事情有些知道外,其他人都是埋头实验室、图书馆的人,当然,马向东在技术开发上也十分的出色,在他正式转向管理之前,这时候就不能让一些琐碎的事情分散他的精力。

马向东他们在到海州来之前,一度认为事情会比较复杂,但是从他们中午下火车吃了顿简餐一直到吃晚饭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所有的事情都基本谈妥了,这么迅速,感觉会不会是做了一场梦?

“你打电话问施春锋有没有空,”张恪对丁春建说,“我晚上请你们这些清华大学的高才生吃饭。清华,我这辈子是不指望能考上了。”

“你哪里用得上考清华?你可以到清华去开讲座,我保管听讲座的人会塞到暴满,恪少今年才十八岁吧?十八岁的亿万富翁讲述创业史,够震憾人心的。”丁春建笑着说。

“恪少能不能先给我们讲一讲?”马向东跟着丁春建唤张恪“恪少”,不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称呼。

“没什么好炫耀的,这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年代,”张恪笑着说,“做影碟机是一次机遇,我相信现在的互联网也是一次机遇,说不定过两三年,你们也都成了千万、亿万富翁呢。

张恪这么说,大家都相当的兴奋,谁不希望成为搏浪弄潮的时代宠儿?便连决定退出的蒋小伟都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第368章 像会考一样的人生

上请梁文江、马向东他们到“八锦珍”吃饭,即使在锦珍格调更为高雅的私房菜馆,梁文江、马向东他们也没有机会吃过,进了“八锦珍”自然赞为观止,也不是说这里装潢是多么的富丽堂皇,而是体现在细节处的小巧心思让宅子的古色古香更浓郁。

唐与陈妃蓉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上聊天,盛夏也在,每人手捧着一瓶酸奶,低眉顺眼的吸着。看情形,高三复习到最后一个月,人真就清闲下来;由于会考的关系,高二的期末考试会移到下学期初,唐此时也很清闲,盛夏怎么在这里?

杜飞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姿,示意是他通知盛夏过来的,张恪他们九个人,施春锋一会儿还要过来,加上三个女孩子,一张桌子挤不下,八锦珍也没有可以摆两张桌子的大包厢,便索性在大厅里用餐,占着角落里的三张小桌子。

杜飞凑到唐他们一桌去,嘴里嘟嚷着:“他们聊了一下午的计算机、互联网,你们再不出现,我怀疑我明天智商会降到八十以下,真搞不清张恪连会考都勉强通过,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

听杜飞提起会考,张恪转过头,对陈妃蓉说:“会考的事,还要好好谢谢你。”

“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盛夏她们学校,老师都帮着学生作弊,你偏偏要这么复杂……”杜飞撇嘴笑着,看他的表情,似乎张恪藏着其他的心思。

“正因为作弊是很简单的事情,才不会那样通过会考。”张恪说道。

“不明白……”杜飞探过头来,“什么意思?”

“跟你老子让你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在外面惹生非是一个道理。”张伸手拍了拍杜飞的脑袋,让他把头缩回去。

杜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可不想让张恪将他给自己老子训的事情抖落出来。

陈奇过来招呼,张恪介绍梁文江、马向东他们,说:“他们都是清华的高材生,”又问陈妃蓉。“你高考志愿有填清华?”

“……”陈妃蓉手捧着酸奶瓶摇了摇头,眼帘微微撩起,灯光落下来,高高挑起的眼睫毛的阴影浮在她明媚清亮地眼眸子上,“不像给自己这么大压力,填东大了。”

听到这么一个娇媚如玉的美少女竟可能要考清华,刑磊他们连呼吸都细了,又听陈妃蓉自己说报考东海大学。都忍不住失望的叹了一口气,刑磊探过头来说:“怎么不考清华,清华很容易考的……”

“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张恪感慨的叹了一口气,许维也在东海大学。陈妃蓉填报东海大学,倒是不出意外,又问盛夏高考志愿填的是什么,盛夏看了杜飞一眼。说道,“计划去香港,听说香港大学也不错……”

香港大学赶情是不错,想必是盛青想着将他妹妹送到香港去上学。不过张恪心里有着不好的兆头,要是明年唐也想去香港读大学怎么办?想到这里,心虚地看了唐一眼。唐果然亲热的跟盛夏说:“香港大学很不错呢。以后我可以经常去香港找你玩了。”张才不信唐与盛夏的关系会这么亲热。只得撇过头跟梁文江他们聊天。

虽然是周末。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陈妃蓉、盛夏他们毕竟不敢太清闲。吃过晚饭,就让杜飞送她们先各自回去,等杜飞送过两个女孩子之后回来,大家一起去盛世年华地迪厅去玩,一直到深夜,才各自回家。

唐睡晚晴那里,张恪的手里有小叔家的钥匙,马向东他们在海州的这几天可以住那里,让梁文江睡他家地客房刚回家,一时也睡不着,在梁文江他们面前,也不能去晚晴那里跟唐她们厮混,坐在阳台里跟这个还算不上太熟悉的表兄聊天。

“正好有人认识西安市的市委副书记,小舅的事情,会请他出来说句话,”张恪淡淡地说道,“小舅跟你们在西安生活了几十年,事业基础都在那里,连大表兄梁文江在西安交通大学留校也有三年的时间吧,放弃那里的事业基础多少有些可惜。眼前只能这么着,那个人还要是再找小舅跟文山表哥地麻烦,那等以后再说吧……”见表兄梁文江眼睛里

愿意,大概会觉得这么安排会有些委屈,笑着说,“小人这么欺负,不狠狠地教训一下怎么行?从去年夏天起,海州市发生很多事情都与我们家有关……经历了这些事,习空见惯了,就会有些麻木不仁……就像会考,明明可以作弊通过,我却选择一条较为复杂地路去走。这个社会永远都分两类人的,其中一类人,他们要是违背这个社会地规则被发现,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甚至不需要付出代价。对于别人的人生就像高考的考场一样严格,要一丝不芶的、还要很高的天分才能获得好成绩,对于这类人,人生就是在会考考场里一样轻松自在,甚至有人帮他们作弊拿到好成绩。所以啊,这类人习惯践踏着社会的规则行事,可想而知,对这些人来说,遵守规则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就像表哥你所坚信的,只要这么坚持下来,总能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一样,我也会把自己的人生当成在高考的考场上,”说到这里,张恪也不管表兄梁文江有没有听懂他的意思,笑了笑,“我隔几天也会去一趟北京,你们就在海州多留几天,我陪你们一起回去。”

第二天,马向东等人连同梁文江一起就正式与张恪的锦湖公司签署合作开发网络平台的协议,这也是锦湖向风险投资迈出的第一步。

没有期末考试,张恪不用耗在海州,除了爱达电子的一些事物,张到北京,是帮着梁文江、马向东他们去花钱的。

张恪以锦湖的名义在清华园附近买下一套别墅,作为新公司临时的办公地点,马向东担任昆腾在线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经理,才六七个人,还没时髦到要称CEO,,由锦湖派出的副经理协助马向东,还需要另外招聘几名程序员。别墅的房间够多,能确保每个程序员都有独立的房间,还请了两名保姆、一名司机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只需要他们能在这里没日没夜的将网站的技术框架先搭建起来。

张恪在北京的那几天时间里,省委组织部已经正式讨论过他父亲张知行的问题,张知行到新芜将当副市长的消息很快就传回海州。海州市委也正式讨论由宋培明兼任海州控股董事长一职,大家都在猜,宋培明明年就能进常委、当副市长了。

伴随这个消息而来,则是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周瑾瑜会调往江南省担任省委委员、副省长,也就是周瑾瑜不需要为张铁森案承担一点责任。

虽然事先有所预料,但是事情真是这样,心里总有些不舒服。当初因为未能及时整顿省林业系统问题的原省林业厅厅长刘华山在去职后也是调往江南省。

明目张胆的贪污受贿,大概是最愚蠢最弱智的,这样的官员不可能成为障碍,周瑾瑜与谢家则不同,利用合法的形式,将权力资本化,根基只会越来越深厚,而不愁别人有能力将他们连根拔起。像周瑾瑜这样的女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是一生当中大概也很少犯错误吧,张铁森案无疑是扳倒周瑾瑜的最好机会,奈何有人压着不让彻底的调解张铁森案。

七月六日,张恪人还在北京,接到他妈妈梁格珍的电话:“你爸过两天要去新芜当副市长,你去不去?”

最后一次去新芜是零一年夏天,自己刚毕业,而陈宁正值大三署假。陈宁说要离开自己,当时只是说要送她回新芜才能放心让她离开,一路上见陈宁并没有改变心意的意思,张恪送陈宁到新芜汽车站,转身坐下一班长途客车离开了新芜。

从零一年到零八年,再从九四年到九六年,有九年的时间了,这是一根错乱的时间轴。

张恪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爸爸什么意思,他愿意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赴任?”

“你爸说影响不好。”

“呵呵,”张恪笑了起来,“妈,你跟爸爸说,影响不好的官员,才受别人欢迎。”张恪这话刚说完,他爸在电话那头也笑出声来。

第369章 初临贵境

格珍的工作比张知行还要先一步调入新芜市,在省组论张知行的调职问题之后,她就借用到新芜市质监督检验局,是新芫市委书记江上元亲自安排的,看来消息灵通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张知行直到七月十二日才由省委组织部副部长何云从陪同着到新芜赴任,张恪七月十五日才赶到新芜的。

“市里有个会议,你爸爸都未必能赶回来吃晚饭,”在车里,梁格珍忍不住要挑些张恪在衣着上的不当,帮他整理过来,“说好十二号一起到新芜来的,你怎么拖到今天?”

“临时去了香港,嘉信实业的年中报告出来的,就算与香雪海的合资还没有显出好处来,嘉信上半年的业绩也比往年有了明显的起色,所以才去参加会议,在香港耽搁了两天,不然早就过来了。”

“趁着唐暑假,我打算跟你顾姨去香港玩,你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只要你们有时间,我当然有时间。”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张恪决不会犹豫的,不过还是要提醒妈妈一句,“妈,你刚到新芜市质监局工作不久,就要请假去玩,会不会不合适?”

“质监局给我放假了一个月的假,说是要把张副市长的生活安排好,”梁格珍学着某人的语气说道,又扑哧一笑,“你爸是那种随遇而安的人,给他张草席,他能在街上一觉睡到天亮,他的生活有什么好安排的,一个月的假期,我也没有地方打发呢。”

“那就去香港玩几天吧,”张恪无奈的说。

新芜市政府给安排的临时住处是在市政府招待宾馆东北角的一座楼里,即使新芜市的经济状况看上去要比海州落后五到十年,但是市政府招待宾馆却不比海州市的招待宾馆文山饭店稍差。

幽静的入口位于青年路与城河路相交地路口东侧,路旁是茂盛的树林,车子拐上树荫大道,透过树林。可以看见给夕阳光照耀得通体镀金的下里河,浅金色的波光粼粼,招待宾馆里的环境非常的雅静,大概在新芜找不到一处比这里更合适的临时住处,只是这里终究是宾馆。

“梁阿姨……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车刚在楼前停下,梁格珍先下了车,张恪帮着傅俊将车里的行李拿出来,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嫩黄色连衣裙地女孩子走过来。那女孩带着俏皮的神情要接过张恪手里的手提箱,“你就是张恪吧?我们认识一下,我叫卫兰,你在这里的生活暂时就交给我吧……”

作为宾馆地服务员。会不会太漂亮了一些?张恪心里想着,看卫兰的年龄也不过二十一二岁,看不出化妆的痕迹,五官精致、眼眸深邃。裸露出来的肌肤在金红色夕阳光地照射下,尤其显得娇嫩,身材高挑,胸部略小一些。倒使她的笑容看起来更亲切无邪,张恪将手提箱交给她提,看着她走到前面。腰肢微微摆动。跟垂柳枝条拂过水面似的。还有那双无可挑剔的小腿,没有穿丝袜。赤足穿着水晶色凉鞋也异常地吸引人的目光。

走进楼,服务台那边还有两个女孩子走过来打招呼,虽然不比卫兰这般明艳,但都是水准以上的,都说到一个地方看美女要去政府招待宾馆,确实不错,不过比起海州市地文山饭店,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地女孩子也漂亮地太没有天理。

想想也不奇怪,海州市的经济要比新芜发达一些,教育状况也好一些,企业也多,漂亮女孩子地出处也多,不像新芜市,经济相对落后,能到市政府招待宾馆当服务员,算是一份极不错的工作,政府招待宾馆大概也因此能够以选美的条件来选择服务员吧。

张恪本来想偶尔到新芜来一趟就可以了,这么看来,以后可以常来。

将行李放下来,张恪伸伸懒腰,问他妈:“时间还早,我去小江看看去,江堤怎么走?”

“我也不清楚,昨天去过一回,没记清路。”梁格珍说道。

“这时候江水最好看了,”卫兰在里间帮张恪整理床铺,听到外面的对话,走出来笑着说,“你倒是做好到新芜来玩的准备,我等会儿将路线图画给你们。”

宾馆给安排了一个套间,除了小

还有两个房间,感觉上跟家里住一样;傅俊另外安排

张恪笑了笑,讨巧的说:“卫姐姐,你陪我们过去不就行了?我们都是路盲。”

他急着去江边,倒不是急着看晚霞满铺下的江水,而是九八年洪灾,九五年才修建、卫护新芜主城区的新芜江堤突然坍塌,江堤上抗洪的数百名民工与军警卷入洪水,当时临近江堤、满载武警战士的二十辆军车也悉数给洪水冲倒,滔天洪水涌入市区,造成无可弥补巨大的损失。

整个小江水系的堤防,就新芜这一处最薄弱。

卫兰微讶的发了一会儿愣,才说道:“我现在还在工作,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宾馆……”

“不能随随便便离开宾馆什么?”房间虚掩的门给人从外面推开,张回头看见爸爸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几个人,那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女人额外的抢眼。再想起陈宁,新芜还真是出美女的地方。

“江书记、张副市长、翟经理……”看着新芜市的大人物都挤到房间,卫兰有些手足无措,俏美的脸庞涨红。

“是不是一到新芜就想着领略新芜的江光湖色,找不到好的导游吧?”江上元眼睛在卫兰的脸瞟了一圈,笑着说,“小卫啊,交给你一个任务,这几天跟张市长的公子好好介绍一下新芜……”

“嗯……”卫兰蚊子似的应了一声,有些许的不情愿。

江上元保持着和熙的笑容,朝张恪伸出宽厚的手掌:“欢迎到新芜来,我是江上元。”

“江伯伯好……”张恪双手拢在身前,鞠了个躬,且不管江上元是不是知道自己的底细,但是自己这次过来可没有想着要抢他老子的风头。

“哈哈,”江上元大声笑了起来,“我与你父亲是平辈相交,你这声江伯伯,我倒是也勉强受得起……”

“不是说要留在市里开会?”梁格珍问张知行。

“文山会海,哪天能开得完?”江上元说道,“张恪难得来新芜,新芜市又不都是不通情理的。”

张恪倒是有些错觉:莫不是跟江上元早就认识,现在把他给忘记了。他如此的熟络,偏偏对他生不出厌烦的感觉,江上元待人的手腕还真称得上高明。

随江上元过来的,有新芜市委秘书长钱文贵、江上元的秘书成益,那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人是市政府招待宾馆的总经理翟丹青。

寒暄了片刻,江上元告辞道:“就不影响你们一家子团圆了,明天我再来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张知行说道:“该是我们请江书记感谢这些天来的照顾,以后还要请江书记不觉得我给江书记的工作添麻烦……”

“不管的,”江上元很大力的挥了一下,很有做领导干部的气势,“不管谁请谁,常一起吃饭就是了。”

待江上元他们走出房间,张恪笑着说:“这是个人精啊。”

张知行笑了笑,没有说话。

“爸,你在新芜的职务范围定下来没有?”

“今天开会就是讨论这个,我本不该参加,江上元点名让我参加,分管工业,另外负责企改办。”张知行说道。

“企改办,新芜有成立企改办?”张恪也无法确认地方上设立企改办领导国有企业改制通常会在什么时间点,应该会到九七年之后才会大规模的成为常制,“倒是你让做老本行,不过新芜的情况与海州不同,爸爸你在海州,至少能得到唐伯伯不遗余力的支持,在新芜,只怕一个人都未必有。”

“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交到我手里,那就做下去,今天开会,江上元还明确提到借鉴海州控股的模式,市长刘爵似乎不大高兴。”张知行说道,“江上元与省委组织部的简志康关系密切些,所以知道你的事,市里的其他人,跟省里关系弱一些……”

“地方上一二把手通常都有龌龊,江上元让你负责企改办,刘爵心有不悦,看来江上元未必都是因为我,或许有其他用意也说不定。”

第370章 唐学谦的秘书人选

小卫……”

卫兰捧着脑袋在柜台上发呆,听到翟丹青唤她,吓了一跳,猛然抬过头,看见翟丹青从外面进来:“翟姐,有什么事吗?”

“发什么愣,”翟丹青走过来,“我刚在外面看见张副市长他们一家准备开车出去?”

“他们说是自己到市里找地方吃饭去。”

“哦……”翟丹青转身要去别的楼。

“翟姐……”卫兰小声唤了一声。

“什么事?”

“江书记交待的任务,能不能让别人去?”

“哦,你说那个?陪张副市长的儿子逛几天新芜,有什么为难的?”

“他…他看我的眼神跟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卫兰红着脸

“呵呵,你说这个啊,”翟丹青笑了起来,“谁叫你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张副市长的儿子十八岁了,眼馋你也是正常的,你还怕人家真敢下手吃了你?再说让他吃了也好,只要不要让他把你吐出来就行,人家可不仅仅是张副市长的公子,还是徐省长的干儿子。你不高兴给他吃,我要再年轻几岁,非要去勾引他不可呢。”

“咳……”张恪站在门口轻轻咳了一声,提醒这两个女人注意自己的存在,不过想着翟丹青来勾引自己,感觉一定不错,不晓得自己有没有那个定力能把持住。

“啊……”卫兰看见张恪站在门口,情知刚才的话都让他听去,粉红通红,手足无措,都不晓得怎么掩饰。

翟丹青尴尬了一会儿,艳美的脸浮着些浅淡的红晕,眼眸子里有些迷离,不过转眼间就恢复镇定,嫣然巧笑着问张恪:“你怎么就回来了?还跟卫兰讨论你有没有女朋友呢,要没有的话。我还打算帮你在新芜找个女朋友呢,你看卫兰怎么样?”

“在新芜倒没有女朋友,”张恪撇嘴笑了笑,看来江上元做事很有城府的,不轻易将消息与别人共享,哪怕是他身边的人,翟丹青应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样也好。也自由些,十七八岁的少年跑到哪里都给当大爷供着,跟怪胎似的,“这里有没有新芜地地图?”

卫兰将地图递给张恪。都没有勇气抬头看他,耳朵根都跟胭脂染似的,修长纤细的脖颈都是粉红的。

张恪拿过地图,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问了一句:“给我当导游真的很为难?”

“啊……”卫兰刚要松一口气的拍拍胸口,没想到张恪突然回头问这么一句,睁着眼睛,还是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如何应答。

“怎么会?”翟丹青笑着替卫兰掩饰。“赶巧卫兰家里有事,倒也不太重要的事……”

“卫姐既然不愿意,翟姐姐这几天抽不抽得出时间来陪我看几眼新芜?翟姐姐一定会给新芜增色地!”

“我……”翟丹青有微讶的发了一会愣。“我要有时间当然愿意陪你。你可是新芜的贵客。”

看着张恪一脸邪魅的浅笑而去。翟青丹拍拍胸口说道:“老娘看错了,这小子哪里是雏?让你去陪他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我看他也就在新芜还没有女朋友。”

卫兰咯咯娇笑着,推着翟丹青地肩膀,说道:“那你真去陪他逛新芜,我看张副市长的儿子对你也有兴趣,仔细看看,他真的好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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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倒顾不上卫兰与翟丹青在背后怎么编排自己,他只是在仔细琢磨江上元的态度,换作别人,新芜市委书记江上元如此亲热地态度,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张恪不得不考虑得更远一些。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都说江上元与简志康交往密切,但是江上元在新芜当书记快八岁了,这里面的水深水浅,只怕简志康都未必有数,暂时还是与他虚与委蛇、各取所需的为好。

拿了地图上车,递给爸爸,张恪笑着说:“新芜市区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不是到新芜有三天了,怎么还离不开地图?”

“我没有时间出去逛,你妈又是路盲,没有十天半个月,就是丢一个小镇上,也未必能将路给

。”张知行笑着说,在膝盖上摊开地图,先找到他置,又找到他们要去的地方,指给傅俊看。

“放两部车在新芜给你们用,”张恪从副驾驶位上转过身问道,“你们喜欢什么车?”

“新芜市经济不大好,市里倒不大穷,副市长都配车跟司机,我还是会用市里地车,没必要太特殊。”张知行微微叹息的说,“给你妈准备部车吧,不要太扎眼。”

“那行,我让傅俊回去找几张车照让你们选,”张恪说道,“你用政府的车,那今天怎么没有人开车送你回来,还是说只管上下班?给你配地副秘书长、秘书定下没有,我要不要跟他们见见面?”

“给我用地车今天去汽修厂做保养,至于副秘书长与秘书,暂时定下人选,两个人都不大满意,副秘书长没法换,秘书过两天给换了,但是初来乍到地,也找不到合适的。”

“一朝给蛇咬,十年怕井绳,唐伯伯给叶新明咬了一回,两年没有用专职秘书,爸,你这两年累不累,还跟唐伯伯学?”

张知行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跟你唐伯伯,看人都不是顶行地,这事换作谁都会心有余悸的。”

“对了,宋培明兼任海州控股董事长的位子,这是定下来了,谁顶替你秘书长的位子?你在海州,唐伯伯事事依赖你,你这一走,唐伯伯总归要用专职秘书了吧?唐伯伯有没有找你推荐?”

“秘书长的位子,会按资排辈,随便动会闹意见,至于专职秘书,我也想不出特别合适的人,像我跟你唐伯伯这样做官的,毕竟不受别人欢迎的。”

张恪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许鸿伯二儿子许瑞平,你认不认识?原来市瓷器厂的副厂长,后来与人一起将瓷器厂承包下来,虽说如此,他还是想着在仕途上做一番事业,为人处世也好,许鸿伯家的老大比他差远了。我推荐不好,你要觉得合适,跟唐伯伯说一声……”

许鸿伯两个儿子,去年年底的一天深夜,张恪与市园林文物局的副局长黄柱全深夜到许鸿伯家拜访,也只有老二许瑞平不嫌麻烦与夜寒,披衣起来帮着端茶送水,照顾妥当了才再去睡觉,他的见识与做事的魄力都不差。当然,张对许瑞平的熟悉,也不是这两年的时间,还是在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里,与许瑞平有着较为密切的接触,那时候张知行还要依赖于许鸿伯在棋院里混生活。

许瑞平颇为正直,又有不屈的性格,虽然有一番志向,但是让他从底层慢慢爬起,他定然不干,那样也会将他身上宝贵的性格给扭曲了,还不如自己承包厂子当企业主。在张恪的印象里,官大未必令人生厌,惟有小吏让人深恶痛绝,大概与这些小吏长期在底层挣扎的心态有关。

许瑞平承包瓷器厂是停薪留职,他原先是市瓷器厂副厂长,行政级别是副科,提一级给唐学谦当秘书,在编制上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见过两次,没有细谈过,不过,许鸿伯的品性是值得信任的,你确定他愿意放弃承包工厂?”

“你这边没有个明确的意思,我也不方便明确的问他,我晚上给许鸿伯打电话,让他自己试探他儿子去。”新光纸业在小江中上游植林,许鸿伯给张恪拉去给周游、宋志佑当政治顾问。

“那行,你那边先确定,许瑞平要是愿意,下次我回海州先见见他,再决定要不要跟你唐伯伯推荐,说不定你唐伯伯现在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我总要先问问。”

吃晚饭回到政府招待宾馆,张恪给许鸿伯打电话,先问他们现在与江南省林业厅谈营林的事情进展如何,小江中上游流域,有两个县属于江南省,再提及他有意推荐许瑞平给唐学谦当秘书。

唐学谦的强势,已经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逐渐确定下来,与徐学平在省里孤立无援不同,无论是宋培明还是杜小山,都将是市里的强力人物,周富明即使有市委书记的名义,也顶多与唐学谦分庭抗礼而已。

第371章 生命的长堤

恪的推荐,倒让许鸿伯很犹豫,他当年也是极力才从里跳出来的,这样的官场,要谈什么政治抱负,非免有些可笑了。张恪对他说,现实虽然堪忧,事情总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管怎么说,总要看许瑞平他自己的意见。许鸿伯才答应帮他问许瑞平的意思。

初到新芜的夜晚,没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赶着做,张恪放下电话就洗漱睡觉,张知行与梁格珍还在外面的小客厅里看电视、说话。迷糊入睡时,许瑞平的电话就过来了,张恪气恼的说:“也不差这一晚,有些耐心等到明天再打电话来不行?”不肯听许瑞平在电话里啰嗦,问他明天能不能脱开身,能脱开身就直接到新芜来玩两天。这事宜早不宜迟,说不定唐学谦给琐碎的事务搞烦了,先一步将秘书的人选定下来。

第二天起早想上江堤看看,喊上傅俊,刚要出楼,看见卫兰从服务员休息的房间出来,边走还边打着哈欠,没有意识到张恪他们会比她出来更早,手掩着嘴唇,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

张恪指着卫兰身上的制服,说道:“还以为你们这里可以穿便装的?”想起昨天她穿的是一件嫩黄色的连衣裙。

“啊!”卫兰灵动的眼睛转了两圈,带着俏皮的神情说道,“偶尔也可以穿便装的,昨天还不是为了要给你留个好印象?”

卫兰值夜班,那昨天傍晚她还不能算是在工作。所以不用穿制服,张笑了笑,不介意她骗自己,又说道:“我现在要出去,你有没有时间陪我们,还是说你马上就要下班了,不是工作时间?”

“喔……”卫兰晶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烁不定,洁白整饬如贝石地牙齿微微露出一些,咬着下唇。尾指挠着晶莹剔透的耳垂,半天也没有“喔”出个所以然来,话都让张恪说过去了,她想了半天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托词说不去。手在胸口画了一下,“喔,我还没有洗脸……”

“那我等你……”张恪腆着脸,走到服务台后面坐下。“你不要让我等太长的时间,不然我只能找翟经理给我当向导了。”

卫兰俊俏的脸努力保持的职业笑容有些涣散,转过脸就咬牙切齿了。

张恪总不能无端的让人去查新芜城防江堤,所有相关的事。他得亲自去查,要没有熟悉情况的当地人当向导,很难查下去。翟丹青一看就知道是在社会上厮混久了地女子。就算知道些什么。嘴巴也会很紧。哪里比得上卫兰这么单纯、无心机?

张恪悠然自在的在服务台等了半个小时,将今天的新芜晨报从头到尾通读了一遍。晨报上有一篇关于城防江堤的长篇通讯,标题是《新芜三十万人民地生命长堤》,张恪在读这篇通讯时,心里全然冰凉,没有一丝的暖意,通讯上刊登的照片是新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罗归源视察城防江堤的照片。副市长兼常委地多,兼副书记的很少见,在市里至少要排到第三、第四位吧,这个罗归源还真有些不简单呢。

张恪将这篇通讯裁下来,叠好交给傅俊收好。

女人都爱美,但是陪张恪出去,卫兰不敢穿露膝盖的裙装,在房间里躲了半天,支使一同值夜班的女孩子出去看了好几回,张恪一直坐在服务台前看报纸,似乎一点都不心焦,她万般无奈地跟同事借了牛仔裤与窄领T恤走出来。

“准备好了?”张恪将报纸放下来,看了看手表,“刚好有半个小时,我跟傅俊说女孩子洗漱总要给半个小时才够……”嘴角抹出一丝浅笑,说有多邪魅就有多邪魅。

卫兰都快要哭出来的,给从门缝里偷瞅外面的同事使眼色。

“怎么,还有人想一起出去?”张恪探了探头,房间地门立即给关上了。

卫兰像只给大灰狼威胁地小白兔,万般不情愿地坐进车里。

张恪对傅俊说:“出宾馆大门往右拐,第二个红绿灯上城河路直接往南开两公里就到城防江堤,我们先去那里。”

卫兰听张恪这么熟溜的指路,心里嗡地一声:哪里是路盲?心里更是忐忑不安。

车子刚出政府招待宾馆的大门,看见一辆捷达急拐进来,拐弯时没有减

直冲过来;傅俊轻点了一下刹车,将车身灵活的拐上牙,就差几公分让捷克从旁边擦过去。看着捷克车在后面也停下来,张按下车窗,探出头想大声训斥两句,看见翟丹青脸色有些发白的从车下来,撇嘴笑了笑:“翟姐姐好兴致,一大早开辆捷达就想来撞VOLVO,赶明我得换部更结实的车让你撞。什么事,这么急?”

翟丹青给刚才的状况吓得不轻,拍着高高鼓起的胸口喘了一会儿气,才带着些气促的说道:“不说昨天说好要给你当导游来着,早上起床迟了,这才急冲冲赶过来……”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如释重负的卫兰,心里想:难道纨绔子弟在她们眼里都是一个德性?这个翟丹青对手底下的女孩子倒是不差,急着赶过来,差点连小命都要丢半条,又有些奇怪:就算自己动心思,大白天还能干什么事不成?看来新芜的风气很不乐观啊。

翟丹青跟门口的保安说了一声,将捷克车就丢在那里,就钻进张恪的车里。

比起卫兰毫无心机的娇艳,翟丹青是那种眉眼梢里都透出风流与妩媚的女人,穿着粉色长裙,身材成熟而性感,胸脯将裙衬前的一排不锈钢扣子绷得紧紧的,她上车里还娇喘未定,怀疑她再喘大些气,能把扣子绷断,乳沟很深,又异常的白嫩,很容易让人一瞥之下就失了魂魄,腰肢却细,大腿浑圆而修长。

张恪不动声色的将翟丹青让进来,也不加解释,左手边是翟丹青,右手边是卫兰,后座虽然宽敞些,但三个人总有些部位偶尔会挤挨在一起,两个女人的身体都散发出好闻的气味,真是好享受。

新芜虽然经济落后些,但是市民的生活还算悠闲,这时候路上车也不多,从城河路拐上江堤大道,张恪让傅俊将车停在路边,站在城防江堤大道上,堤外是浑浊浩荡的小江江水,堤内是三十万新芜市民居住的新芜城,路下的城防江堤大道全长十一公里,是新芜市九五年花了四千六百多万财政专款修建,号称防洪标准提高到百年一遇,这里谁也想不到再过两年就会遇到五十年一遇的大洪灾吧?

百年一遇,新芜市的官员还真会说笑话,虽说去年刚修好,开车拐上江堤大道,不到二三百米的距离,就看到好多处破损以及横穿整个路面的大裂痕,张恪蹲下来伸出手指往路面捻了捻,招手让傅俊过来:“盛青帮你吹牛说你的硬气功不错,往这里砸一拳,看能不能将这里砸出一个坑来。”

“没那么夸张。”傅俊笑了笑,只当张恪在开玩笑。

“试试看,给卫姐姐、翟姐姐开开眼……”张恪坚持道。

翟丹青、卫兰都好奇的走过来,只当张恪有心炫耀,心想:又不是你来砸,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

傅俊见张恪神情认真,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让自己做无谓的事情,从车里拿出毛巾裹住拳头,半蹲着提气下锤,触路面的瞬间吐气出劲,那处路面竟是给他硬生生的砸碎了好一块。

傅俊解开裹拳头的毛巾,拾起碎块看了看,轻轻捻了捻,就捻下一层粉,想要说什么,张恪却拍拍膝盖站了起来,对卫兰、翟丹青说:“怎么样,我家司机厉害吧?”

卫兰噘着嘴说道:“新芜谁不知道江堤大道是豆腐渣工程,去年修好,年初就整修了一回,我要不怕疼,也能砸出一个坑来。”

张恪瞥眼看了看卫兰粉嫩的拳头,她当然不能砸一个坑出来,但是这城防江堤是豆腐潭工程却确实无疑,他又拉着傅俊下江滩看了看,防洪墙下的灰土衬层,用脚一踩就粉碎,这段不长的防洪堤肩,裂缝纵横,触目惊心。

“这样的城防江堤他们倒是敢建?”傅俊明白张恪一到新芜就要来江堤看一眼的用意,不知道张恪的消息来源,作为保镖兼司机,他不会问太多,只是眼前的情形让他愤愤不平。

“人的贪心跟无底洞似的,有什么不敢建的,我都敢跟你打赌,这江堤里可能连一根小拇指粗的钢筋都没有。”

第372章 争风吃酣

了江堤,又驾车沿着这段约十公里的江堤大道走了个都是如此,靠近环城东路的地段,还有一处塌陷,听卫兰毫无心机的语气,城防江堤是豆腐渣工程的事实,新芜市民大多是知道的,也难怪,江堤大道摆在这里,能瞒过天下人的眼睛?承包城防江堤工程的龙华建工的老总龚自立与常务副市长罗归源之间的“亲密关系”,在新芜随便拉一个人,多半也是知道的,但是只怕很少人知道修这江堤用极差的水泥不算,江堤里设计里的大小钢筋却大量的给空心的芦苇代替。

九八年夏天小江流域一共形成八次洪峰,这里连第一次都没有抵挡住。

整个上午就在这二十多里长的江堤大道上,停停看看,直到临近中午时许瑞平开车到新芜后打来电话联系,张恪才收起“玩兴”回去。

卫兰心机单纯,能赖在车里则赖在车里,不愿与张恪多接触;翟丹青倒是看出些异常,张恪似乎对她们的兴趣并不大,让她准备的一些托词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只是在他身上找不到十七八岁少年的稚气,太多的老成圆滑,才容易让人生出戒心;再说这堤外的江水,夕阳下还有些看头,这大热天的,来来回回小半天的,都出了好几身汗,再好的兴致也没有了,赶着宾馆里有几件事找她,她又怀疑张恪这么拖着是不是想她先回去,又不能将卫兰一起带回去。还真有些不放心。好不容易等到张想动身回去,她又接了个电话,有人跟她通风报信说有一个她跟卫兰不希望看到的人在宾馆里,她又不想这时候回去了。

“你到新芜来,一定要尝尝新芜地龙虾跟田螺,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包你们满意……”

“翟姐刚才不是一直焦急着回去?”张恪奇怪翟丹青接了个电话就转变态度了,“龙虾跟田螺,等下回吧,有人到宾馆找我。”

张恪这么说。翟丹青找不到借口,只得与卫兰随车回去。

张恪一路与许瑞平通电话,指点他怎么开车到市政府招待宾馆跟他汇合,两车时间掐得很准。恰巧在市政府招待宾馆前碰头。

将车停进宾馆北角的停车场,许瑞平看着姿色出众的卫兰、翟丹青一左一右从张恪车后座钻出来,等张恪从车后座钻出来,开玩笑说:“少真是到哪里都不甘寂寞的。”

“恪少”这个称谓。纨绔气更重一些,翟丹青听许瑞平这么说话,轻轻的咂了咂嘴,与卫兰只会加重对张恪是个纨绔子弟的印象。

“还以为你下午才能到呢。我都不晓得我爸中午会不会回来吃饭。”新芜与海州之间的高速公路要等到零三年才建成通车,许瑞平驾车过来,要从惠山转。然后走国道。总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看来许瑞平起了大早。张伸过手来拍拍许瑞平的肩膀,让他一起往他住的那栋楼走去。看着翟丹青与卫兰往前楼走过去,说道,“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吃饭?”

“卫兰还没有回家呢,我还有些事,改天吧……”翟丹青说道。

“哦,服务台后面贴地是去年七月份的值班表?”张恪撇了撇嘴,也不管翟丹青给戳破谎言的脸色是不是难看,与许瑞平、傅俊就要往回走。

“卫兰……”

迎面走来一个青年,挥手朝卫兰的背影招呼。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卫兰装作没看见,加紧脚步往前走,原来还有一个令她讨厌地家伙在这里候她。

“卫兰,卫兰……你又故意装听不见了,翟姐!”

那青年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唤过来。

“罗文,你叫我?”卫兰万般无奈的转过头来,粉嫩地小脸阴沉得要滴出水来。翟丹青转过脸,也是一脸的尴尬。

张恪哂然一笑,往边上让了让,给那青年过去,没想到那青年走到跟前就停了下来,还笑着伸出手:“你就是张副市长的儿子张恪吧,我叫罗文,我爸爸是副市长罗归源。”

张恪看了看罗文伸出的手,又看了看罗文地脸,二十三四岁左右,想必已经从其他服务员那里知道是自己带卫兰出去的,心里明明不爽,却装出笑脸,很难为他。张眉头挑了挑,伸出手,却不是去跟罗文握手,而是朝卫兰

:“卫兰,你快去拿东西,别磨蹭了;我肚子都饿瘪过来一起吃饭呢。”接着眼睛又视若无物的扫过罗文,与许瑞平、傅俊往他住地那栋楼走去。

张恪地目中无人与嚣张,即使像翟丹青这种见惯纨绔子弟地女人也叹为观止。**嚣张也罢、狂妄也罢,多半是针对弱势群体的,对于普通人他们会有高高在上地心理优势,但是纨绔子弟之间,多半还能保持彬彬有礼的姿态,即使有所不合,多半也不会一见面就削人面子的。

罗文想想自己在新芜够嚣张了,没想到过来一个比他还嚣张的,一时没反应过来,站在那里有些发愣。

比起在翟丹青面前就敢摸自己大腿的罗文,卫兰觉得张恪还不是那么讨厌,虽然两个人都让她不喜欢,但是必须选一个的话,她只能选择张。听张这么说,她站在那里权衡了一下,就说道:“东西我不拿了,我跟你一起走……”也不敢看罗文,朝张恪追过去。

张恪嘴角浮出一丝浅笑,停下来等卫兰,他喜欢看女孩子穿牛仔裤的样子,特别像卫兰这种有着修长浑圆大腿的女孩子,将牛仔裤绷得紧紧的,有着异性的性感,他肆无忌惮的这样看了几眼,甚至还侧过头来看卫兰给牛仔裤包紧的臀部,才回头问翟丹青:“翟姐你呢,也一起吃中饭?”

翟丹青见罗文脸色很差,怕他当场发作,心里大喊倒霉,勉强笑了笑,说道:“我中午还有事情,就不了……”

张恪也不去管翟丹青,想去拉卫兰的手,给她巧妙的让开,也便算了,走进楼里,才将卫兰支开:“新芜的龙虾与田螺很出名的,翟姐还不是要介绍一家店?你帮我打电话问一下,那家店能不能送外卖,钱不是问题。”

卫兰心里有着刚脱狼窝又入虎口的忐忑,翟丹青没有跟过来帮她应付,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跑到服务台后面打电话去了。

进了房间,许瑞平奇怪的问:“怎么跑到新芜争风吃醋来了,你不怕给唐知道发飚?”

“那就不要让她知道就得了,”张恪笑了笑,要在尽快新芜市区选一处合适的住宅,她妈中午不会回宾馆,对傅俊说,“早上让你收着的报纸,你给老许看看。”

许瑞平看过那篇报道新芜城防江堤的长篇通讯,笑着说:“三十万新芜市民的生命长堤,好标题,呵呵,官样文章,能打个八折就算完美了。”

“不,问题比你想像中严重多了,”张恪严肃的说道,“我上午就跟傅俊去看过了,不需要专业的知识,就能看出城防江堤中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标准的豆腐渣工程,江堤上有些硬化路面,甚至用手都能掰碎……”

“看照片像水泥路面,”许瑞平有些难以置信的问,拿起报纸又仔细看了看照片,报道将一些财务数据也列出来,“造价倒是不低,你确定那是水泥路面?”

“硬度甚至比不上三合土,这还只是看得到的部分,看不到江堤内部藏着什么?”

“外面那个罗文是副市长罗归源的儿子?”许瑞平刚才有些恍然,不确定罗文在说什么,“你故意找他的麻烦。”

“是的,”张恪点点头,“新芜的情况比想像中复杂,城防江堤存在的问题,即使普通市民都在大肆的谈论,为何整个新芜市里却充耳不闻?市政府在江堤建成才半年,就又同意拔款重修江堤大道,重修后的江堤大道依旧问题重重。我看新芜市存在派系倾轧那是肯定的,但是在某些官员很可能涉及严重的经济问题时,又一致的采取官官相护的态度,相互包庇、装聋作哑,这是为什么?我们这时候公正无私的将这问题捅出来,会有什么结果?很可能是站到大部分新芜官员的对立面去,我老子还要在这个官场混下去,得罪这个体系里的绝大多数人可不行。这件事能不能袖手不管?我说服不了自己,有些事情无能为力,但总不能视而不见。左右权衡,我要让整件事看起来像内部矛盾,只是争风吃醋而已:罗文得罪了我,我就要整他老子。”

第373章 纨绔子弟

作稍有些正义感的人遇到新芜城防江堤这样的事,都愤不平的,有人会愤而检举,有人会权衡利弊,但是张恪心里动的这番心思,给许瑞平的感觉是:他之前找老头子商量过?

在许瑞平的眼睛里,他父亲许鸿伯是那种有着正义感,却又非常狡猾的人,难怪老头子这么称赞他?

张恪与许鸿伯九四年入秋就在陈妃蓉家的酒馆相遇,之后许多事情都依赖许鸿伯在背后促成,要说有一个能认识到他骨子的人,那非许鸿伯莫属。许鸿伯才是成了精的人物,一眼看过来,就能搜肠刮肚的将一个人里里外外的看个透彻。

这两年,许瑞平倒没有与张恪深交的机会,张恪有时借下棋的由头来找他父亲许鸿伯商量事情,他都要回避的,倒是后来接触多了,也渐渐知道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然而种种都不及他父亲许鸿伯昨晚上告诉他的那般详细,他父亲昨天在电话里最后跟他说:“这时代变迁,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出一个奇人物的。”

张恪将心里的打算说出来,又对傅俊说:“你给马海龙打个电话,让他带两个人过来,太子爷要火拼,总不能坠了声势。”

傅俊点点头,张恪没说的那层意思他也能明白,新芜官面上比海州还要黑,还要明目张胆,有预备总比没预备好。

翟丹青先说中午有事,吃饭的时候又出现了。罗文早就含着一肚子怨恨走了,她还是放心不下卫兰。

翟丹青担忧罗文会有地反应,吃饭时会情不自禁的靠着桌子,对于她这种大胸脯的女人来说,她这个姿势,就像把**放在桌上一样。

张恪问翟丹青:“翟姐,上午陪我去江堤,是不是很累了?”

“啊……”翟丹青诧异张恪突然问这句话,“没有很累。陪恪少逛新芜怎么会累呢?”

“翟姐尽会挑人喜欢听的话说,”张恪撇嘴笑了笑,目光落在翟丹青领口微露出来的雪白乳肌上,“听说大胸脯的女孩子人累了喜欢将这个……”张恪手托到胸前比划了两下。“将这个搁桌子上,见翟姐这样,我还以为翟姐上午陪我逛江堤很累呢。”

“啊!”任翟丹青世俗圆滑,让张恪这么一说。都忍不住红潮飞上脸颊,娇媚得很,她忙将身体靠椅背上,平时颇为这傲人的胸部自豪。此时恨不得捶两下让**瘪下去,听着对面三个男人暧昧的笑声,又羞又恼。偏偏张的眼睛还肆无忌惮地盯着她领口看。都禁不住要伸手遮掩一下。想她周游新芜的达官贵人之间这些年,哪里有现在这么手足无措的时候?偏偏卫兰听了张恪这话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真是让她无地自容,侧头瞪了卫兰一眼。卫兰合掌求饶,眼睛里满是无辜,却又藏不住笑意。这顿饭,翟丹青只得躬着背含着胸吃,除了初中时因为大胸脯给同学笑过,翟丹青到现在还没有因为这个自卑过,想不到张恪小小年纪竟会说这么油嘴滑舌的话,还真是混世魔王一个。

回到办公室里,卫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翟丹青作势要撕她地嘴:“气死了,活到现在却给一个毛头小孩调戏,你这小**,还有脸笑,还不为了你不给他占便宜,我至于受这分气?”

“对不起,对不起……”卫兰想扳起脸,憋了五秒钟又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谁让翟姐你这里这么引人瞩目,我要是男人也会盯着看不离。”

“你个妮子,你这里没给男人揉过,”翟丹青抓住卫兰,在她还不成规模的胸口揉了两把“给男人一揉,也会催肥似的长成我这样,你就知道苦恼了……”

“翟姐……”卫兰俏脸通红的从翟丹青地手里挣扎出来,给翟丹青揉着胸口,还是有些异样的感觉,未经男人开垦过的身体总是异常的敏感。

翟丹青做一个慵懒地姿式,高挺微颤的胸部异常诱人,还算是少女的卫兰都忍不住会觉得十分地好看,偏偏张恪还有心思拿来取笑。

翟丹青说道:“我翟丹青也算识人无数,也没有见过这样地……”翟丹青想了一会儿,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张恪才好,“你自己要小心些,不

单独近身地机会,要是你这个小骚蹄子自己发浪贴上办法了。”

“翟姐才会像小骚蹄子发浪贴上去,”卫兰回嘴道,“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时,翟姐羞是会羞地,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毫无保留的满面羞红过……”

翟丹青笑着要去撕卫兰的嘴,卫兰咯咯笑着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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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格珍下午赶了回来,说是决定买下前些天看中的房子,有不错的装潢不说,开发商还赠送全套的家俱,拉着张恪去看房子,原来是小区的样本房,剩下不多的几套之一,家俱、电器什么的,也是齐全的,拎包就能住进去。在省城选购房子时反复比较了好几家才定下来,这边居住的时间可能会很长,老妈这么快就下决心,恨不得这两天就搬过去,大概是觉得早些搬出这家宾馆为好,其他女孩子倒也罢了,漂亮是漂亮些,但大多心机单纯,惟有翟丹青眉角含春,是个很会利用自身先天优势的女人,会让其他女人感觉到威胁的。

张恪只要新芜的家选在远离江堤的地方就好,老妈选中的房子,他不是很满意,但是在新芜这地方要在短时间里找到满意的住处很难,还是先顺老妈的心搬过来再慢慢找房子。

晚上市委书江上元与市委秘书长钱文贵请他们一家吃饭,虽然是在招待宾馆里吃饭,翟丹青并没有机会列席,只是席间来敬了一次酒,张心想翟丹青未必是江上元的人,不然在这种场所,作为市委、市政府招待处的负责人陪同一下是很正常的,不过翟丹青年轻轻就坐到宾馆总经理的位子,总不会是个简单的女人。

席间,梁格珍说这边的房子已经安排好,这两天就搬出去。本来他们一家的住房该是由市里安排的,钱文贵有些意外,江上元说道:“新芜干部的住房条件正在改善,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住处,那市里就偷一下懒,等下回一起搬到市里正在建的新别墅里,不用再搬一次家了。”

不在老爸、老妈眼皮子底下,更有利于发挥,张恪只说有些朋友会到新芜来玩,他还想继续住在招待宾馆里。

江上元笑着说:“都说宾至如归,到新芜就要有家的感觉,你们住的那套房,我看就专门留给你用,那个小卫人很灵巧,只要你人在新芜,就让小卫照顾你的生活,男孩子都比较粗心大意,需要一个细心的人照顾;欢迎你随时带着朋友到新芜来玩啊……”

江上元说话真讨人喜欢,不晓得招待宾馆有多少房间是专门招待“特殊的朋友”的,张恪正希望如此,也不管江上元这么说是不是刻意的投他所好,倒是***脸色有些阴,好不容易熬到江上元他们离开,才数落张恪:“你要敢背着唐胡作非为,小心我帮她收拾你!”

张恪耸耸肩,笑着说:“不要指桑骂槐,你说爸爸那小样,还能翻出你的五指山?我真有朋友要过来。”

马海龙带着两个人九点钟赶到新芜,标准的保镖打扮,黑衣黑裤,大热天都不解一粒扣子,都是出身军伍的汉子,站在那里浑身就透出彪悍劲,在别人的眼里跟黑社会没两样。

“他们过来做什么?”梁格珍见得事情透着些诡异。

“仕途险恶,爸爸要想很快在新芜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总要闹些事情出来让新芜的老爷们知道收敛。”

梁格珍不管这些事,也管不着这些事,吩咐了两声,先回房间休息去,留他们在客厅里商量事情。

张恪将城防江堤的事情告诉他爸:“万一要等洪汛来了,这城防江堤背后就是三十万新芜市民,一旦溃堤,后果不堪设想,会不会有人吃枪子且不说去,爸爸你既然到新芜来任职,多少会受些影响……”

“我受不受影响,倒不用管他,这种事绝不能姑息养奸!”张知行斩钉截铁的说道。

第374章 新芜的新居

今年的汛期是赶不及了,只能求老天爷保佑不要出大说道,“我找马海龙他们过来,就是想他们暗中调查,许哥还可以在这里帮我们几天。”

现在已经是七月中,离汛期很近,根据气象部门的预报,今年小江中上游的降水量处于历年来的谷底,爆发洪灾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能放宽些心,以后就不确定了,这样的江堤,不要说浪冲水卷了,只要水位浸上来,都会很危险。

张知行这才知道张恪将马海龙调过来准备做什么,说道:“城防江堤是新芜市九五年十大为民工程之一,我在市政府里查什么资料都方便些……”

“你那里不要动什么,”张恪说道,“你那里一动就打草惊蛇,等我们先找到蛇的七寸再说。十大为民工程?”张恪笑了笑,嘴角浮出冷冷的浅笑,“我看是十大害民工程才对,这事能找到头绪还早,我先下去找人给马海龙他们安排房间。”

马海龙这次过来三个人两部车,许瑞平与傅俊睡一个标间,还得给他们准备一个套间,方便说事情。

这会儿已经过了十一点,走到楼下,服务台后面没人,张恪去敲服务员住的房间门,卫兰从里面探出头,手正扣领襟处的扣子,看见是张在敲门,心里一慌,半片领襟从手里滑落,露颈脖下一片雪白的丰肌,诱人之极。

卫兰背过身,感觉张恪有探过头来看。手掩着领口慌手慌脚的忙了好一阵子才将扣子扣好,红着脸问张恪什么事。

“值班表上今天晚上不是你轮休啊?”张恪奇怪地问。

“白天请人代班,晚上要还人家……”卫兰心里抱怨的想着:上午还不是给你硬拽了去看什么小江?

“啊,这样啊。”张懵然不觉,问卫兰,“那怎么一个晚上都没有见到你,早知道你在这里,就请你一起吃晚饭了,吃晚饭时。江书记还提到你。还有啊,新芜晚上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明天你陪我去看看。”

听着张恪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卫兰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僵在脸上,心想着是不是请几天假在家里散散心。看着张恪身后的马海龙等人。黑衣黑裤的,跟黑社会似的,心里想着:这些太子爷怎么都是一个德性,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家有权有势似的。她听翟丹青说过。张副市长刚过来三四天就在下里河那边地别墅区买了房子,这两天就搬过去,但是这位张大公子似乎会继续赖在宾馆里,市委书记江上元都说他们住的套房要一直给他们留着。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人物真是让人伤脑筋啊。

卫兰提心吊胆的帮马海龙他们去打开房间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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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起来,洗漱过了便去找卫兰,却被告知卫兰已经提前下班离开宾馆。张只能无奈的笑了笑。虽然卫兰畏他如狼似虎。倒不是宾馆里每个女孩子都躲着他。与卫兰一起在这栋楼值夜班的一个漂亮女孩子秦裕琴甚至暗示她可以跟张恪出去。

张恪与秦裕琴调笑了一阵,约好晚上请她与卫兰一起出去玩。首先她要卫兰答应一起出去才行;上午陪她妈去新房子那里。

富通花苑别墅区位于环城河的北面,环城河又名下里河,原是新芜古城地护城河,别墅区就紧贴着环城河,还只剩下几套样板房在售,开发商有意赠送样板房里的全套家俱与家用电器,属于拎包就能入住的房子,对急于搬出招待宾馆的梁格珍来说,正是适合,其他细节地地方就无法讲究了,昨天拉张恪粗粗看了一眼,就订好合同付款。

梁格珍今天拉张恪看房子里有没有细节的地方需要改善的,到新房子里一看,竟然比昨天第一眼看上去还要满意,不仅昨天提地几个毛病都已经改善过来,还有许多他们没注意地地方都做了好地改动,没到中午的时候,就决定搬家。

宾馆这边地行李不多,但是富通花苑的开发商新芜市建筑工程公司派来一辆奔驰、一辆三

座面包车来帮忙搬东西,新芜市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自带队,一脸诚惶诚恐的抢着跟傅俊他们搬行李。

在昨天订定合同、一性次付足购房款之后进行物业登记时,王晓阳才知道新来的户主竟是新近到新芜上任的副市长张知行,而且市里已经有决定,张知行将分管工业与企改办。新芜市建筑工程公司不归他管,但是工程公司正计划改制,必定要过这一关,现在企业改制只是试点,名额有限,谁改谁不改,张知行说话很管用。王晓阳连夜让人将别墅里的家俱换了一套崭新的,客厅里的空调也把新科换成大金的,又让工程部的主管领着人去别墅里吹毛求疵的检查一遍,一些五金配件、灯饰,有进品的,一律不计成本的马上给换上。

要是张副市长能过十天半个月再搬家,他有信心让张副市长一家挑不出一点毛病出来,但是现在只能尽量补救,这时候只能站在梁格珍的附近陪着笑脸:“我们工作中存在过失,我要主动向张副市长跟梁姐检讨的,我们公司为了将最后一批别墅出售,搞了一个优惠活动,昨天工作人员一时疏忽,忘记跟梁组你提这茬,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弥补过失,并请梁姐与张副市长严厉的批评我们……”

张恪见他妈眼睛里有些疑惑,大概给王晓阳的表演迷惑得信以为真,扯了扯她的衣角,提醒她已经占了很大的便宜,这便宜沾不得。

梁格珍心想顶多将那栋别墅白送,难道自己真还能白要?笑着说:“批评谈不上,你们来帮忙搬家已经很感谢了,知行刚到新芜,事情很忙,不然一定会过来感谢你们的。”

新来的副市长一到新芜就添置物业,家人又不加掩饰开着名车,王晓阳当然不信张知行会有多么的清廉,心想他大概是刚到新芜摸不清水深浅还放不开手脚,也没必要这时候坚持将好处送出去。

中午的时候,翟丹青代表宾馆请了一顿饭,还让这几天负责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服务员一起拍照留念,张恪倒是提起要卫兰一起来拍照,给翟丹青巧妙的转开话题

有这么多“热心”的人,张恪下午就没有到新房子里,他独自开了一辆车,在新芜这座陌生又熟悉的城市转悠着。虽然没有长时间的在这座城市里生活过,但是从九八年到零一年,他都记不清到这城市里来了多少趟,因为离省城不远,因为陈宁比较恋家。

不知不觉就转到陈宁家住的新闸小区,张恪将车停在小区的门口,注视着进出小区的人,心想着会有一个容貌更稚气的陈宁穿着格子长裙,在午后的阳光里骑着自行车出现在眼前。

张恪只想看一眼就走。

“翟姐……”卫兰捂着电话筒,生怕声音稍稍大一些就会让别人知道她躲在电话亭里,却又忍不住将头伸出电话亭看那部停在小区门口的银灰色VOLVO,F12345”,进出小区的人都会忍不住看一眼,“翟姐,现在怎么办?那混蛋就堵在我家小区门口,谁告诉他我家的地址的啊?”卫兰又急又怕,都快哭出来了。

“不会吧?”翟丹青也十分的诧异,想到有人告诉她秦裕琴上午跟张有说有笑,想必卫兰家的地址是她说的,暗恨她破坏规矩,但是只要张一日在宾馆住着,她只能当这回事没发生过,“要不你先去我那里?”

“我怕我一走出电话亭就给他看见,”卫兰带着哭腔说,“我腿有些发软。”

“那你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过来,你要给他看见,千万不要单独跟他走。”翟丹青叮嘱道,她也没有见过哪个男人粘人这么凶的,这个自以为家里有权有势的子弟,做起坏事来肆无忌惮,她都有些后怕。

第375章 惹上黑社会

兰在电话亭里不敢动弹,谁知道张恪会不会从后视镜看着她妈妈提着一篮东西一瘸一拐的从小区门口走出来,天生短半截的双腿走过来尤其的费劲,卫兰只能这么看着,心里抱怨着:明知道腿脚不方便,还提什么重东西啊!

卫兰她妈妈正要穿马路到路对面去,远处过来一辆桑塔纳,拼命的按着喇叭,卫兰她妈想要后退到路牙上,腿脚不方便,又给急躁的喇叭声与越开越近却不减速的轿车吓着,在桑塔纳错身而过的那瞬间,脚踩到路边一块碎砖上没站稳,人就倒了下来。

“妈!”虽然看见她妈妈没有给车碰到,卫兰还是吓了一跳,失声叫了一下就要跑过去。

张恪却先她一步冲出车,一边将摔倒的妇女扶起,问她有没有受伤,眼睛却盯着往远处逃逸的桑塔那,手指那边,大声喝斥着让开车的人将车停下来。

既然给人看见,桑塔那在前方不远处就倒了回来,一个穿短袖衬衫的、二十岁左右瘦高个青年从车里下来,头上染着此时还异常流行的黄毛,走过来看摔倒的人有没有事。

看到张恪冲出来,卫兰下意识的就收住脚步,犹豫着是走过去,还是躲回电话亭里,看着她妈撑着站起来,伸了伸腿,说道:“没有事,没有事。”才放下心来,她也看见没有碰到。

路上的人还想过来围观,见没什么事。走了半途就又回去了。

开桑塔那地青年见没有撞到人,放下一颗心,却暴跳如雷的指着卫兰她妈破口大骂:“老烂货,脚短一截就不要到马路上来找死,马路不是给你们这些残废走的……”

卫兰听了气愤,想上前帮她妈理论,明明那人野蛮开车,却将过失推到别人头上,还拿这样的言语羞辱她妈。等她往前走了两步。却看见张突然暴起抓住那青年遮住耳朵的黄毛。

黄毛青年破口大骂了几句,旁人有人看不过去:“是你差点撞上人家,你怎么可以怪人家?”

“**的,你妈是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撞上她。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知不知道我是谁?”黄毛青年指着路人的鼻子破口骂道。

张恪正庆幸没出车祸就好,没有想到黄毛青年会破口大骂,他都给黄毛青年骂蒙了。发了一会儿愣,回过神就一把揪住那青年的黄毛,“我知道你妈是谁!”猛然拽着黄毛拉到卫兰她妈跟前,“知不知道尊老爱幼。知道在马路上应该怎么开车?”见黄毛青年还想挣扎,将他的身子拨了前面,揪紧他地头发。手肘抵住他的背。不让他挥舞的手抓到自己。却又猛踹黄毛青年的小腿肚子;黄毛青年痛得嗷嗷直叫。

见这里又有人打起架来,以为没有好戏可看地人就又都围了上来。黄毛青年野蛮开车又破口大骂的样子给好些人看见,见他给张恪揪住头发踹小腿脚子惨叫,自然没有人同情他,都大声叫好,甚至还有人上去踹两脚。

什么叫仗势欺人,众情激愤,张恪相信这小子不敢还手,便松开手不再揪他的头发,揪那青年的衣领,教训道:“开辆破桑塔纳就不要在路上得瑟,”“啪”地扇了黄毛青年两大耳刮子,看着他嘴角出血才住手,“别人不能走,这马路难道是给你这些垃圾走的?”

黄毛青年看到周围好些人都虎视眈眈的要过来揍他一顿,没敢还手,嘴巴却硬:“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有种不要走。”

“操,”张恪拽着他的衣领拖过马路,将他地头按到他车的车牌前:“我还真不想知道你是谁,认清这车牌,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看你有没有种来。”然后猛然将他推开,又追上去踹了他屁股一腿,“屁股上的脚印不要擦,等会儿少踹你一脚!”让他开车离去。

打了电话告诉傅俊他们自己在哪里,见那瘸脚妇人正在众人帮助下将散落地毛刷子拾到篮子里去,张恪心想她或许是拎这篮东西到哪个地方去摆地摊地,探出头问她:“大妈,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过去。”

“谢谢你了,不用了,我就在

市场摆着摊,人多,你这车子也进不去。小伙子,那个人是街上地青皮流氓,你一个外地人在这里要吃亏的。”卫兰她妈费劲地将篮子挎到腰间,一瘸一拐的走开了。

张恪也没有坚持送她,手机响了,是傅俊要他随时保持联络,便钻进车厢等傅俊他们来汇合。

“妈……”卫兰等她妈走到电话亭才走出来喊她。

“啊!你怎么在这里?你在这里没看见你妈差点给撞死?”

卫兰满脸羞愧,没敢回话,将篮子接过去,回头看了一眼,还是怕给张看见,虽说动不动就出手打人,还是纨绔子弟才会有暴躁的脾气,但是心里对张恪却没有一开始那么厌恶,毕竟张恪是因为她妈妈才跟人家起争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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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兰……”翟丹青刚到,没看见刚才的一幕,看见卫兰搀着她妈要进菜市场的那个小巷子,头伸出车窗喊卫兰。

“丹青找你有事,你去忙,我自己进去。”

卫兰将篮子递给她妈,钻进翟丹青的车里。

“张恪还在不在?”翟丹青问。

“那儿,”卫兰指着远处的车,“他刚刚在那里跟人打架,他还在那里等被他打的人找帮用过来继续打架……”

“这种人跑到哪里都会惹是生非的,让他吃些亏也好,狗咬狗而已,我们在这里看一会儿好戏……”

卫兰将她妈差点给撞的事情说给翟丹青听,翟丹青冷笑道:“你确定他不认识你妈?你以为秦裕琴不会将你妈腿有毛病的事情告诉他?”

“秦裕琴?”

“那个小**,一早上跟张恪混在一起,你家住这里,也只有她会说出来。”

卫兰对张恪刚有的那么一点点好感也开始动摇了。

翟丹青将车子停到巷子里,只露出车前身,能看见小区门口的银灰色VOLVO。

起了风,天阴了下来,卫兰头伸出车窗外看了看天,转眼间就像要下雨的样子。

“他真在那里等啊?”卫兰多少心里有些不安,她挺害怕斗殴的场面,“要不让他不要再等了。”

“你去啊,你一去他就不会再等了。”翟丹青笑着说,“看来这小子对你真挺上心的,他吃过中饭就一个人开车出来,到现在有三个小时了……”

听翟丹青这么说,卫兰就不说话了。

一部福特,一部帕萨特从街角拐过来,一前一后与银灰色VOLVO停在同一条线上,傅俊、马海龙与另两名保镖走出来,分别守住银灰色VOLV的四只门。

翟丹青撇嘴笑了笑,说道:“人家可不用你担心,你以为十几二十个混混能是这几个专业保镖的对手?就算来几十上百的混混,又能怎么样,人家马上就把武警给调过来……”心里又觉得奇怪,比起张知行的身份,他儿子的摆场未必太大了一些。

有人在外面敲车窗,打断翟丹青的思路。

“翟姐……”外面的人隔着车玻璃唤她。

见是附近街区上的大混混,翟丹青摇下车窗:“什么事,你怎么在这里?”见那人眼睛乱瞟,头要往里探,骂了一句,“看什么看,戳瞎你的眼!”

那人嘿然一笑,说道:“听说罗副市长的儿子追小卫挺紧的,我就想看看小卫现在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我还想问翟姐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听到消息,太子爷给外地佬打了,过来看好戏?”

“太子爷?”翟丹青知道被张恪暴打的那黄毛青年也没那么简单,“谁家小子?”

“斌老子的儿子刘欣,刚放暑假从澳洲回来,这附近没多少人认识他,所以他才吃这亏。”

“你们是过来架势的吧?”翟丹青探出头看看,巷子里还站着些人,“你们知道是谁打了刘斌的儿子?”

第376章 陌路的相逢

只胳臂纹着刺青的汉子听翟丹青问他知不知道动手打那人的身份,他啐了一口唾液,说道:“操,这么牛叉的车牌,昨天又很牛叉的跟翟姐一起逛江堤,翟姐当新芜有北京那么大啊!谁不知道是刚来副市长的儿子?”他苦着脸说,“可是太子爷不识轻重,不依不侥,我们是给赶上架子的鸭子,可是今天斌老大上天云山烧香,手机又不通,正派人去找,这里只能先这么应付着。”

翟丹青啧啧有声的咂了咂嘴,回头对卫兰笑着说:“看到没有,这才是有水准的狗咬狗,不过张恪这只疯狗比较凶恶而已,其他狗不敢扑上去咬他。”

站在外面的那个汉子听翟丹青说的这么难听,也只有肚子骂两句,脸上尴尬的笑了笑,站在一旁不再自讨没趣。

天淅淅沥沥的下起雨,翟丹青见巷子里的青皮混混越来越多,不仅巷子里,外面街上都站着些混混,也学人家穿着黑衣黑裤,却没有人敢上去挑衅,只觉得好笑,越是这样,越是长了张恪的气焰,这消息传出来,至少新芜市没有一个人敢碰张恪半根毫毛。

厌恶与这些人藏同一条巷子里,翟丹青将车开了出去,停在离银灰色VOLVO稍近的一个杨树下,有好些青皮混混站在树下避雨,翟丹青出来还特别换了一辆车,又给人挡着,不怕给张恪他们看出来。

等了好一会儿都站了一街的混混了,却没有动静。打个哈欠,对卫兰笑着说:“够无聊地吧?就当看戏吧,新芜啥时候有这么精彩的场面,这左右的混混得有上百人了吧。”雨滴落在车前玻璃上,碎成雨花,傅俊、马海龙等四人又分别钻进福特与帕萨特车子里避雨。

雨渐渐大了,这左右的混混们又不敢擅自离开,有地方躲雨还好,有人就站在树下。虽然枝繁叶茂,但是雨大了起来,还有大颗的雨滴落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恪坐着的那辆银灰色的VOLVO也毫无动静。翟丹青也觉得奇怪,难道张恪不晓得这里虽然聚集了很多混混,但是没有人敢动他?她侧头看了卫兰一眼,笑着说:“张恪明知道这里的混混都知道他地身份不会对他怎么样。他还在这里浪费时间,争风吃酣闹出这么大动静,你的魅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要是我就跟他玩一玩。”

“昨天人家可是当着大家的面夸你地胸部大。”卫兰反唇相讥,神态之间却有些娇媚。

翟丹青眼睛毒。笑着说:“你该不会动心了吧,小骚蹄子发骚了。”

“翟姐才发骚呢。”卫兰咯咯笑着说。

卫兰也难免有一般女孩子都有的虚荣心,起先厌恶张恪不假。但是看到他为她妈妈给欺负的事对流氓大打出手。心里的厌恶就开始动摇了。看到张为了等自己,在小区门口前后等了有四个小时。多少有些感动,就算知道像张恪这些**习惯玩弄女孩子,也会忍不住想他或许对我是认真地。

卫兰这么遐想着,从街拐角走来一对少女、少男,各撑着一把伞,经过翟丹青的车子时,男孩子感觉小区门口的氛围有些异常,对女孩子说:“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女孩子扑哧笑着说:“黑社会火拼吧。”

旁边黑社会的人都没脸吓唬两小孩,惭愧地装作没听见扭过头去。

翟丹青坐在车里听了也扑哧一笑,见那女孩子才十六七岁左右,唇红齿白,扎着马尾辫,穿着格子长裙,清丽脱俗,悠然自得的撑着伞走在雨里,仿佛一朵洁白无暇的白莲逐水而来,即使身为女人,都会忍不住给她清新动人地面容打动。

“怎么你们小区里尽出你这样地祸水……”翟丹青笑着对卫兰说。

“翟姐才是祸水,这话我可不止听一个人说过,”卫兰往外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子啊,刚刚搬到我们小区地……”

女孩子、男孩子随意往前走,对身边的异常也不大在意,往前走了几米,女孩子突然停下来,转身看着男孩子。卫兰还在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见女孩子将左脚抬了抬了,她左脚地鞋带子松了,女孩子也不说话,就看着自己

,原来是想那个男孩帮她系鞋带子。

翟丹青说:“我要是那个男孩子,就帮她系鞋带子。”

卫兰说道:“这么多人看着,怪不好意思的,我才不像翟姐你这么发骚呢。”

“下着雨,女孩子撑着伞,又穿着长裙,不方便弯下腰来系鞋带。”翟丹青说道。

等了好久,男孩子都没有勇气当着众人的面帮女孩子系鞋,女孩子都有些伤心了。卫兰心里想要是男孩子帮女孩子系鞋,那张恪再约自己就陪他出去一次。

就这一刻,前面静寂了好像有半个世纪之久的银灰色VOLVO车门突然打开了,张恪钻出车来,看向这边,卫兰吓了一跳:“他会不会看见我们了?”

翟丹青将车窗摇上一些。

张恪暴露在雨中,凝视着这边,看他的神情有些僵直;傅俊、马海龙等四名保镖都下了车,纷纷撑开伞要过去帮张恪挡雨。

女孩子没有看到那边的异常,还在等男孩子在雨中帮她系鞋带子。

张恪不等傅俊他们帮撑伞,突然疾步走来,眼睛死死盯着这里,卫兰心慌得很,砰砰的乱跳起来,不晓得当张恪打开车门凝视着自己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张恪在雨中的步子很大,傅俊、马海龙都有些跟不上,那女孩子侧头看过去,笑着对男孩子说:“那人好怪,有人帮他打伞,他宁可淋雨!”

看着张恪义无反顾的走来,翟丹青都有些紧张。

那些守住屋檐下、树下的混混也让张恪突然的动作吓住了,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人家是衙内,是政府,黑社会有几两胆子敢跟政府对抗?打都是白给打的,连医药费都没有赔,除了后退,难道真还去打?

女孩子看着周围的一大群都后退,娇笑着说:“他们都好奇怪啊,好像遇到混世魔王一样……”又看了看疾步走来的张恪,“他是混世魔王?”娇笑着,笑声在雨里仿佛清脆的雨铃。倾刻间,女孩子、男孩子周围的人像流入下水道的雨水一样,消失掉了。女孩子还惦记着松掉的鞋带子,左脚又抬了抬,示意男孩子帮她系鞋子,男孩子还是不好意思,何况还有一拨人朝他们走来,他犹豫着是不是拉着女孩子让一让:“我们到边上去吧。”

“为什么要到边上去,路这么宽,他正好会撞上我吗?”

翟丹青心里想:女孩子要是不让开,张恪要是不变向,走路也会撞到人。张没有变向,那一瞬间,让所有人都傻了眼,张恪在那里女孩子身前蹲下来,捡起散在雨水中的鞋带,侧头对那男孩子说:“下着雨,她撑着伞,又穿着长裙,不方便弯下腰来系鞋带,你应该帮她的……”

男孩子吃惊的站在那里,女孩俏脸有些微红,不好意思,想收回腿,却像给定身魔定住在那里一样,手里的伞都歪了一边。傅俊、马海龙走上去,伞高高举起,刚好将女孩子与张恪罩在里面。

就在众人都傻了眼的注视中,张恪帮女孩子系好鞋带,又检查了另一只鞋,那神情仿佛是在确认蹦蹦跳跳一百年都不可能松开了,他才站起来,抿着嘴,眼睛里却有哀伤的神色,又毫无预兆的转过头走掉。

傅俊、马海龙他们四个人追过去给张恪打伞挡住雨。

等张恪走远了,那女孩子才回神似的说道:“这个人好怪。”

男孩子也为自己刚才失态羞愧,掩饰的说:“傻子吧……”

“就算傻子也很可爱,他帮我系鞋带呢。”

翟丹青看到张恪头也不回的钻进车里,看着银灰色的VOLVO缓缓启动,与福特、帕萨特并行往远处的街道开去,仿佛张恪在这里等候了一下午,只是为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子系一下鞋带,回想张恪帮女孩子系鞋带时的凝重表情,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一种很悲伤的感觉在心间流淌。

卫兰也是傻了似的坐在那里,看着三部车消失在茫茫的雨中。还有一街的混混都惘然失措的站在雨里。

第377章 少女之心

等张恪他们驾车消失在茫茫雨中很久。翟丹青才回过神来。为心间刚刚体会到地那股淡淡悲伤的情绪而感到不可思议,轻骂了一声:“神经病!”却不晓得她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张恪。

“真是风流到根子里去了。有闲工夫走过来帮人家系鞋带。切……”翟丹青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哧笑了一声,见卫兰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你该不会真动心了吧?不值得地,你看。这种人啊,明明在这里来等你地。看到漂亮女孩子却又忍不住出手了……”

“啊,”卫兰惊醒似的坐直身子,似乎听翟丹青这么解释才合情理,分辩说,“翟姐。你胡说八道什么……”心里却出乎意料的溢出一种失落地情绪。

翟丹青手抚着光洁明亮的额头。看着车窗外的雨如亮丝心想至少在那一瞬间。她都忍不住想成为那个雨中松了鞋带的少女,又自嘲地心说:又不是小女孩子了。明明是张恪这混小子花心而已……启动车子离开这里,拐过街角才想起问卫兰:“你是回家。还是去我那里?”

“都跟我妈说晚上睡你那里了。”卫兰说道。

“那好。我先回一下宾馆,”翟丹青说道,“到宾馆。你在车里等我、不要下来就可以了。”

事主都走了。那一街地混混都颇为无趣地散开。

翟丹青还以为张恪他们先回宾馆了。在停车场上没有看到那三部车,她到办公室拿了一只文件袋出来。遇上卫兰那栋楼的服务员秦裕琴。

“翟经理,你有没有看见卫兰?张副市长的公子约她晚上出去玩呢……”

“做好你自己的事,”翟丹青低声训道。“随随便便跑到前楼来做什么?”见她开口要解释。伸手一指。让她闭嘴:“回自己该呆的地方去。”

天空还下着雨,翟丹青举着文件袋小跑步的钻进车里。将文件丢到后车座。说道:“张恪他们没有回宾馆……”

“提他做什么。我又不想听到他。”卫兰噘着嘴说。

翟丹青心想:提他做什么?出宾馆有两条路回家。翟丹青情不自禁的拐上城河道心想或许张恪会在江堤上。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想,大概是张恪一到新芫就急着去江堤地缘故,侧头看了看卫兰,小妮也是怅然若失地注视着车窗外的雨丝。

远远看见江堤停着三部车,张恪望着小江而站。看他的背影。就像整个人嵌入烟雨蒙蒙地江天画卷之中,傅俊在后面替他撑着伞。马海龙他们三人聚在伞下抽烟……

仿佛静滞不前地画卷,翟丹青放缓车速,从城河路拐上江余路,离江堤渐行渐远,但张恪的姿势仿佛就没有变动过。

“翟姐,我还是回宾馆值夜班吧。最近宾馆地人手也紧缺。”

“怎么突然又不躲开他了?”

“翟姐。你要是明明知道一个人很花心。但是在雨中他像那样地走过去帮你系松掉地鞋带。你会不会收回脚?”

“啊……”翟丹青微微一怔,旋即又取笑卫兰,“你不会就这样陷进去了吧?”

“不会地,”卫兰摇了摇头,“只是突然觉得没必要这样躲着他。”

翟丹青笑了笑。调转车头又从原路返回。远远看见张恪还站在原处。

卫兰到服务台。秦裕琴刚换好衣服交班。喊道:“卫兰,卫兰。你一天都跑到那里去了。给你家打了好几回电话都不通。刚才遇到翟经理问你去了哪里。又无缘无故的给训了一通。”

“我没有回家。你找我什么事?”

“张恪约我们晚上出去玩,我都替你答应了。都找了你半天。不过张恪下午都不晓得去哪里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该不会是骗我们这样穷人家女孩子玩吧?”

“你说呢?”卫兰笑了笑。

秦裕琴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钟没见张恪回来才失望的离开,离开时还抱怨:“真是地,随随便便就把自己说过的话给忘了。真不把我们这些穷人家地女孩子当回事,哪怕打个电话过来也好,又不是不知道宾馆的电话。”

卫兰笑了笑,没有应她的话。

服务员晚上值班可以去房间休息地,北面地两栋楼都是给像张知行这样有身份地人准备地。晚上有人入宿只会安排在前楼,一般不惊动这边,卫兰却认认真真地在服务台前值守了一夜。外面一直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未曾停过,一直到清晨六点钟。天光亮了一阵,张恪他们才回来。浑身上下都湿漉漉地,卫兰心里一刺:莫非在江堤上站了一夜?

张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就上楼去了。

卫兰犹豫着要不要提壳热水去看看,傅俊旋即下楼来对她说:“能不能帮忙冲壶姜茶送上来?”

“好的,我马上就送来。”

傅俊身上差不多也都湿透了,站在雨里。江风狂乱。伞不抵什么用地。

卫兰手忙脚乱的去厨房弄姜片,又找来红糖。冲了姜茶送上去,张恪没有在客厅里。傅俊接过姜茶说了声“谢谢”就让她下去了。

早晨交接班时,翟丹青走过来。问她:“你看起来怎么有些憔悴,在这里站了一夜?”

“嗯……”卫兰点点头。懒洋洋地有些不想多说话。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翟丹青看出卫兰地异常。“凌晨六点钟,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大概在江堤上站了一夜。现在在房间里睡觉。”

为什么?翟丹青心里这么想着。掏出一把钥匙递给卫兰:“你去我房间好好洗下澡、睡一觉。熬一夜脸都有些焦了。”翟丹青在招待宾馆给自己准备了一个房间,这本就是她所应有的特权。

“嗯……”卫兰拿了钥匙就去翟丹青地房间冲了热水澡,钻进被窝里就美美的睡了一觉,直到中午翟丹青敲门进来,她才醒过来。

“你个死妮子。光着身子就钻被子。你就不怕哪个男人偷偷进来?”

“翟姐又不是臭男人。”卫兰咯咯一笑。

“你啊,你这样子,连女人都会动心的。”翟丹青看着拿被单寒着自己的卫兰,裸露出地肌肤款霜赛雪,凌乱地长发、惺忪迷离地睡眼、慵懒娇软地神态、娇艳地红唇,无不都诱人之极,手伸进被单里。抚摸着卫兰娇嫩光滑的肌肤,从温滑如玉地背脊捋到屁股沟,没有一线的障碍,“死妮子,真是什么都没有穿。是不是想男人了?”

“翟姐,”卫兰给翟丹青摸得发痒,身子受不住地扭动起来。“翟姐才会想男人……嗷……翟姐,手不要往里伸,痒死了……”卫兰夹着双腿在床上翻滚开,床单上翻开,露出雪一样净白的**与雪上婿红的两点,微微喘息着,脸上涌出敏感而动人地红潮。

“还说不是想男人了?女人摸两下你就受不了……”翟丹青娇笑着说,“想知道你想的那个男人昨天有多威风吗?”

“胡说八道什么。谁想他了?”卫兰害羞地将被单裹住自己的身体,往边上挪了挪。让翟丹青坐上床上说。嘴里却说道。“有什么威风了?我才不想听呢。”

“不想听,那我就不说了。”

“不说就不说,那你出去吧,不要妨碍我睡觉。”卫兰侧着身子躲下来。

翟丹青见卫兰这样心里却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将她搂起,说道:“你不要太傻了。在那样的男人眼里。我们顶多是件漂亮地玩物。不值得自己陷进去地,经过昨天那一闹,关于他地事情。在新芫都传遍的。他在海州有个双方家长似乎都认定的小女朋友。还是市长的千金。围绕在他身边的漂亮女孩子,也不是一两个。他在海州就是以嚣张跋扈著称地……”

“那又怎么样,”卫兰翻过身来。睁着她灵动深邃的眼睛望着翟丹青,“我只知道他是我们宾馆的客人,而我只是这里的服务员,说什么会不会陷进去之类奇怪地话。翟姐。你无不无聊啊?”卫兰翻身坐起来,“啊。他应该快睡醒了,说不定肚子饿了想吃东西却找不到人呢……”拿着衣服去洗漱间换好,扭头见翟丹青庸懒地躺在床上,即使是平躺着,胸部还是高高地耸起来。很令身材还没有长开地卫兰羡慕:“翟姐,你那两个真地很大。累的时候会不会真想搁桌子上歇口气?”

“小骚蹄子。快走你的吧。”翟丹青笑骂道。

“翟姐……”

“嗯……”

“你相信张恪是那样地人吗?”

第378章 人民专政的威力

仿佛从死中活过来。有着将要窒息地感觉,张恪才从水里伸出头来,大口的喘息着。虽然身体里有着无穷无尽地精疲力竭。还是要振作起来。

从浴盆里站起来。看着镜中地自己一夜地工夫,竟有些削瘦了。将头发擦了半干。穿好衣服。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诫自己:已经看了一眼,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了。

推开门,傅俊、马海龙他们还守在外面,张恪抿了抿嘴。有些事情永远都无法解释地,只是淡淡的说道:“偶尔都会有些情绪,不会大惊小怪吧?”

“不会,”傅俊笑着说。“还觉得恪少平日太没情绪呢。”

张恪撇嘴想笑了一下。没笑起来,说道:“我饿了,看宾馆这时候还能弄些什么吃地东西来。”

见张恪恢复正常。傅俊与马海龙他们退出房间。让人下楼到服务台找服务员准备些吃的。

张恪看在小客厅里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新闻,是有关于新芫市委筹备召开全体扩大会议的消息心里想着新芫地会议还真够频繁的。有这样的会议也方便父亲在新芫市的大小官员前亮相,房门打开,张恪扭头看过去,翟丹青与卫兰提着几只装饭菜地塑料盒进来。

张恪讶异的说:“还以为在这里再也看不到二位,这会儿怎么敢劳你们的大驾?”

“江书记可是亲自吩咐我们要照顾好你地生活。我们怎么敢怠慢?”翟丹青巧笑嫣然。坐到张恪身边,将装饭菜地塑料盒一一打开。放在玻璃几上。“恪少先将就些吃,我让大厨准备几个小菜,一会儿就能上来。”

“来。来,来。自己搬凳子,”张恪招呼傅俊他们一起坐过来吃饭,“有猪头肉就好。其他地就不用准备了。”几个人都饿慌了,狼吞虎咽,片刻间就将几塑料盒的饭菜都卷入腹中。才六七成饱。翟丹青准备打电话通知下面再准备些送上来。张恪拦住她:“够了,再吃会撑。”对傅俊他们说。“谁感觉不够先喝些水垫一垫,肚子留到晚上再吃大餐。”

张恪揉了揉肚子,见翟丹青跟昨天比有些异常,问道:“翟姐知道昨天发生的事了?”

翟丹青当然不会承认她与卫兰就在现场,娇笑着说:“恪少名震新芫。消息昨天晚上就传开了。我这里也不算十分的孤陋寡闻。怎么可能没听说呢?”

“那翟姐也知道对方是谁喽?”张恪盯着翟丹青地眼睛。这女人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风流。盈盈水泽,这样的眼睛过于艳丽了,“整出那么大的动静。我倒也没有想到?”

“动静是够大的,半个新芫的混混都惊动了,”翟丹青笑着说。“愣是没人敢动恪少一根汗毛。恪少真地很威风。”

张恪微微皱着眉头,翟丹青江湖气太重的话,让他听起来不是很舒服,翟丹青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地漂亮女人担任市政府招待宾馆地总经理,总会有些过人地手段,消息也要比一般的人灵通,有些消息,她能透露那再好不过了。张恪平静地看着翟丹青。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翟丹青眼眸子微微敛着。又说道:“事情闹这么大。或许张副市长已经知道了吧?”

“你说我爸,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张恪脸上没有太多地表情,不想翟丹青从他这里看到太多地消息。

翟丹青当然想知道张知行对昨天那事的态度,事情虽然没有闹大。但是数百名混混聚集起来威胁新任副市长地儿子。这性质本身就极端地恶劣。

刘斌昨天知道消息,如临大祸。急冲冲从天云山赶来,但是新闸小区门口地好戏已经散场,张恪人车都不知去向,在刘斌地心里,政府官员心狠手辣起来。就会拿人民专政地那一套对付你。黑社会,一百个黑社会都是滓,除了你有比他更强硬地官面关系。偏偏他也听说这个新来的副市长来历不凡,又听到手下人讲起张恪地摆场,而张恪昨天的表现又绝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哪容他不心惊肉跳?就怕突然从外市调几千名武警进城把他们当成真正地黑社会给专政了。他狠着心当着众人地面狠狠扇了他那黄毛儿子一巴掌。扇出一颗槽牙来。据目击者称。绝对比张恪昨天下午动手还狠,这当然是做给外人看地,也希望能传到张恪的耳朵;刘斌又连夜将他儿子送出新芫到省城去,他心里总归是有护犊的心思。翟丹青心想那黄毛这时候应该坐上去澳洲地飞机了吧?除此之外。刘斌又让昨天参与这事地街道老大们都连夜到外地躲一躲风声.因为翟丹青昨天在场,而张恪又住在市政府招待宾馆里。刘斌又找到翟丹青希望她能从中调解。

翟丹青也暗自好笑,刘斌派人找张恪一宿。却不知道张恪他们几个人在江堤上站了一宿。

翟丹青看到张恪狼吞虎咽地吃东西,真怀疑他有多少穷凶极恶。会不会刘斌反应太敏感了一些?不管怎么说。张恪倒是在新芫一夜成名,白道且不去说。黑道上无人不晓。

翟丹青心想张恪昨天就没有吃什么亏心里应该没有什么怨恨。不过换成副市长罗归源地儿子罗文就难说了,有这么好地机会。哪怕心里只有一丁点的怨恨。罗文多半会将仇家整得家破人亡。

张恪昨天地异样。任何一个敏感地女人心都会给触动,虽然不知道原因,翟丹青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张恪昨天在雨中抿着嘴的表情。只是现在张恪已经恢复正常,模棱两可地回答。又向自己打探昨天生事者地底细,还真琢磨不清他对这事地态度:到底是心里有怨恨呢。还是只当成日常生活的小事件?

“他们是谁?”张恪见翟丹青有些走神。单刀直入的问道,“整了一街地混混。性质很严重地……”

“能有多严重。还不是给恪少你长威风?”翟丹青轻描淡写的说道,“是大兴工贸公司总经理刘斌地儿子刘欣冲撞了你,大兴建筑在东片有些影响力,刘斌昨天去天台山烧香去了。这些家伙。一身地铜臭味,也不怕去和尚庙给熏臭了?也是刘欣给你修理得够惨。才拿着他老子地名义邀人,很多人都是去看热闹的……”

“听起来像正经的企业家,”张恪撇嘴笑了笑。“我也很想见见新芫当地的企业家。”

虽然说张恪在笑着。翟丹青却感觉不到张恪地笑意。张恪给她的感觉。与昨天迥异,仿佛一柄出鞘地利剑给人心头微惊地感觉,只笑着说:“你有这个意思就好。刘总也想请你过去叙一叙?”

“刘斌通过你邀请我?”张恪微讶地看着翟丹青,他当然不信刘斌是个正经地商人。倒没有想到翟丹青是个黑白通吃地人物。撇嘴一笑。“他这么快就知道我住这里。哪里会是正经地商人。不见。”

翟丹青哪里想到张恪倾刻间说变脸就变脸。讪然地坐在那里,见张恪板着脸,有些话就是腆着脸也说不出口,见卫兰在那里将塑料食盒收拾停当,也没有理由继续耗在里面。问张恪晚上想吃什么。她让宾馆大厨准备。

张恪说道:“我们会出去吃。”

待翟丹青与卫兰离开,张恪对傅俊笑着说:“她还以为我会在新芫交结龙蛇牟取好处呢,老许这两天有什么进展没有?”

许瑞平相貌普通。他的瓷器厂与新芫市相关单位有业务关系,由他出去打探消息再合适不过。

“江堤地事情还没有进展,不过这个刘斌真是不简单。可以说是手遮新芫半天片地大哥人物,除了翟丹青说的工贸公司。他还在城东有座皇后娱乐场。听说新芫地有钱人都喜欢到那里去消遣……”

“那这么说我们晚上有着落了?”

卫兰拿着塑料食盒跟翟丹青出了房间。小声的问她:“翟姐。你说他威风了就是指这个。”

“死妮子不是不想听的吗?”翟丹青笑着要去掐她,“斌老大想着跟他低头。他都不爱搭理,还不够他威风的啊?”

第379章 借势立威

栋楼的过道正对着夕阳垂落的方向,卫兰坐在服务台玻璃门外、林梢之上金红色的夕阳。

“他还没有下楼?”翟丹青推门走进来,身上披着金红色的夕阳光芒,眉宇间压着些忧虑,丰腴而妖媚的脸庞多少有些凝重。

“嗯,他与傅俊一直没有下过楼,其他三个人出去却一直没有回来过。”卫兰虽然不是空白纸一般的无知少女,但也是一个很倾向于相信自己直觉的女孩子,所以一直没有事情看得多严重,“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卫兰下午留在宾馆里值班,张恪一直没有下过楼,倒是他身边的那几个人出入频繁,好像在谋划什么事情。翟丹青有些忧虑,告诉她东区的斌老大想跟张恪低头,奈何张恪根本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省公安厅给市局打电话询问昨天发生的事了,偏偏新来的张副市长好像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你说外面发生什么事了?”翟丹青走到服务台后,拉了张椅子坐下来,“还有人说看见两部挂‘海A’车牌的桑塔纳里坐着穿警服的人进市里,看来他根本就不想通过市里解决这事,连找人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外面山雨欲来,这里倒无声无息……”

“那也不能说明跟他有关啊……”卫兰倒觉得外面是不是过于紧张了。

“得,你个死妮子……”翟青丹没好气的说,“背地里地一些事情都不晓得怎么跟你讲。斌老大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好人,总比龙华的那群混蛋好一些,张恪这次要整斌老大,岂不是让龙华的那群混蛋高兴?你还想城防江堤这样的豆腐渣工程修的满城都是,你还嫌罗归源腰包不够鼓?”

秦裕琴与另一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说说笑笑的进来,她们是来接班的,看见翟丹青俏脸含威的坐在服务台后,心里有些发忤,紧张的看了一眼墙壁上地挂钟。还好没有迟到,心怯的唤了一声:“翟总……”

“家里死人了?看到我都没一个笑脸,看到客人,脸还不是拉得更长。”翟丹青只当秦裕琴卖骚跟张提起卫兰家的住址。手下人不受控制,是她最忌讳的事情,管她表现是不是恭顺,逮到机会就骂。不然无法解气。

秦裕琴不知道哪里得罪翟丹青了,站在那里不敢回嘴,想挤出笑脸,却又想哭……

“翟姐训人真是好威风……”

翟丹青还想再骂两声解解气。骤然看见张恪与傅俊从楼梯拐角处走出来,都没有听见他们下楼地声音,还是说他们早就站在楼梯拐角那?翟丹青心里一惊。她中午与张说话时就有把斌老子说情的意思。刚才跟卫兰说话时。自然也是偏袒斌老大,特别一开始询问张恪他们行踪的问话。要是张理会错了,还以为自己让卫兰在这里监视他们,真不晓得他会怎么想。

翟丹青进楼时,张恪与傅俊刚巧下楼,听见翟丹青问卫兰他们的行踪,就放轻脚步站在楼梯拐角处偷听,没想到翟丹青与刘斌这些人关系还真不一般,一些敏感地消息都能及时知道,待秦裕琴与另外一个女孩子出现,也就偷听不到什么,张恪不掩饰的直接站出来。

翟丹青也算阅人无数,处世圆滑,偏偏面对张恪处处有缩手缩脚伸展不开的束缚感,大概也是对他肆无忌惮的纨绔性子没有特别有效地办法,见张恪就这么突兀的站出来帮秦裕琴说话,娇笑了一声,说道:“让少看笑话了,对她们严格些,还不是为了让恪少住在这里更舒心一些?”

张恪没有敷衍她的话,走到楼梯才说道:“我晚上准备出去玩,约好小秦当向导,正好翟姐人在这里,那我就帮她请一下假……”

翟丹青正奇怪张恪没有纠缠卫兰。

“九点钟我让车来接你去皇后KTV……”张恪对秦裕琴丢下这句话,就与傅俊走出楼去,倒也没管翟丹青答不答应。

“这人真是地,昨天说地好好地也不出现,今天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放人家的鸽子……”秦裕琴又喜又怨,俏脸浮起笑意,只是低着头不敢看翟丹青地脸色,却又忍不住得意的拿余光去瞟翟丹青与卫兰,张恪这次

提都没提,只是抱怨张恪现在不带她出去,还要等到车来接她。

皇后KTV是刘斌在东片最大最豪华的场子,翟丹青听张恪这么说,就知道张恪虽然足不出户,却已经将刘斌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不纠缠卫兰一起过去,大概是怀疑她们与斌老大有关系。

翟丹青懒得再训秦裕琴,免得这小骚蹄子在张恪面前弄舌把她这边与张的关系彻底搞僵,挥挥手让秦裕琴与另外一个女孩子去房间换制服:“九点钟之前,你还要值班的。”拿起服务台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斌老大,不是老娘不帮你说话,这太子爷的脾气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女人能琢磨的,张恪九点多会去皇后,你好自为之吧……”

“张恪真要去斌老大的地盘闹事?”卫兰关心的问。

“谁知道?”翟丹青挂下电话,“不肯接受斌老大的邀请,却又偏偏去人家的地盘,我翟丹青猜男人的心思一向很差的。这事跟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算了,不要管了,你下班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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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芜市区街道多为四五层高的楼房,极少有现代化色彩明显的高楼大厦,不过在市区东片有一座不多见的十二层高楼,玻璃幕墙在夕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这在新芜至少算得上相当醒目的建筑,刘斌的大兴工贸公司与皇后KTV都在那栋楼里。

大厦的十二楼,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站在窗前,看着路上的车来车往,眉头紧皱着,仿佛心头承受着无形的压力。他便是大兴工贸公司总经理刘斌,也是新芜最大娱乐场皇后的幕后老板。

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推门进来,他是刘斌的姐夫陶建辛:“易部长打电话来,说新来的张副市长好像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也不好说话。海州那边还没有联系上人。”

“我知道了,你多联系海州那边几次,张知行毕竟是海州土生土长的,说不定就能搭上关系,有个中间人就好说话了。”

“我知道,会多联系几次的,不过看他们这次来势不少啊,”陶建说道,“会不会是这个新来的张副市长想拿我们开刀立威?”

“也有可能,”刘斌皱着眉头说,“张知行刚来新芜,在市里没有什么基础,他要是直接出面施压,倒好解决了,偏偏绕过市里,直接动用省公安厅的关系,这些官啊,吃人总是不吐骨头的,比我们可黑多了,捞钱找我们,立威还找我们。”刘斌都有些哭笑不得,“我刚接到翟丹青的电话,人家晚上要到皇后来,你让下面就当什么事情没有发生过,随他怎么闹,但愿闹一闹能过去。”

“我晚上亲自在下面盯着,会让大家将血性都收起来的。”

“刘欣到澳洲了?”刘斌又问了一句,“他什么人不好惹,偏偏去惹这些煞星。倒不是我要抱怨你妹妹,你看她把刘欣惯成什么样子,天多高、地多厚都不知道,以为新芜的天就大过所有的天,他怎么不给我去惹罗归源的儿子?”

“也不能怪刘欣,是那小煞星先动手的。”

“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冲他那破德性,我在场,也会一脚踹翻他。等这事情过了,你跟你妹妹说,让她给我回来,不要留在那里伺候那个小祖宗,生活费也给我控制严了,管他在外面吃多少苦,先把脾气给我捋顺了。在外面留学,留个屁学,连句鸟语都说不溜!”中年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楼下,银灰色的VOLVO缓缓的驶过,张恪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皇后KTV的豪华外景,从外面看不出一丝丝的异常,对傅俊笑着说:“刘斌、张而立,可惜刘斌不比龙华的张而立那么善钻营,好像在新芜承包不到什么工程啊。”他与傅俊正赶回新芜的新居去吃晚饭。

第380章 横刀夺爱

恪回新房子里吃晚饭,也不方便在他妈面前聊在新芜情,给抓在家里打扫卫生,差不多到时间才坐车出小区赶到东片的皇后夜总会。

车在皇后夜总会附近的路口稍等了片刻,虽然新芜的经济不怎么样,但在皇后边上还有几家看上去相当不错的咖啡厅;片刻之后,马海龙开车载了秦裕琴过来。

秦裕琴精致打扮过,虽然称上不绝色,但是面容姣美,体态丰约,浅咖啡色的高跟鞋、肉色网丝、牛仔半裙与浅绿色的人物画像短袖T恤倒也合体,倒非一般庸脂俗粉能比,总之男人带着出去不会觉得丢脸就是了,看得出她不是一次两次涉足这种地方,只是眼睛里又是惊喜又是惶惑的神情倒也知道收敛。

从外面看,皇后夜总会占了这座大楼的地下一层与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为迪厅,地上三层为KTV,,.u也称得上大型娱乐场,新芜的经济虽然在省里排位较靠后,有钱人的享受倒不是差其他地方.难怪这里号称聚集新芜权贵。

大门早由侍应生从里面打开,里面迪厅的门也打开着,左手边有楼梯可以上楼,张恪站在门外,淡然的凝视大门之内灯红酒绿的世界,从嵌在墙壁的装饰镜上可以看见最里面跳钢管、穿兽皮的女孩的雪白大腿。一般人站到这个门口都会忍不住进去看一看的。

张恪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说要不要进去。穿着白色长袖衬衫地侍应生虽然手腕处露出一角刺青,却恭敬的等着张恪,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急躁与不耐烦,倒是走在他们后面的女孩很不耐烦的说:“进不进去啊,堵门口跟牌位似的……”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女孩子口德不行,长相真是不错,小嘴抿着,似乎对张恪一帮人堵在门口很是不满。本说过来惹是生非,听到有人吐出这么挑衅的话,早应该一个大嘴巴子扇过去,但是对象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张倒不忍心下手,往边上让了一步,给这女孩子先进去。

“哼……”女孩子鼻翼朝张恪皱皱,轻盈的拾阶而上。穿着红色地露背装,背肌异常的柔嫩光滑,虽然还是十七八岁的少女,背部却有着十分的性感。细腰将折地感觉,雪纺纱褶皱短裙,露出光洁纤细的大腿诱人之极。立即将身边的秦裕琴给比了下去;张恪啧啧的咂着嘴。要是皇后夜总会地女孩子能有两三个这样的档次。那生意想不火爆都不行。

女孩子进了大门,没有进迪厅。而是折身上了楼梯,张恪毫不犹豫的跟在后面,上楼梯时能看见那女孩子短裙下包着结实小臀的白色内裤,未能完全包裹住地臀瓣微微的溢出,要不是内裤折边较厚,几乎看不出雪白的臀肉与棉质内裤有丝差地色差,十分肉感。

“看够没有!”女孩子扶着拐角楼梯回头恼火地瞪着张恪,好像张再看她就会将脚上地红色高跟鞋脱下来砸他脸上,对张恪身边的秦裕琴与四个彪形大汉视若无睹。

“你要觉得我跟在你后面只是为了偷看你小巧结实地美丽臀部,那请你先走,我们等会儿再上楼。”张恪依着扶手,撇嘴笑了笑,英俊邪魅的脸给人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色狼!”那女孩低声骂了一句,手压着臀上的裙摆,飞快的上了楼。

张恪当着她的面调戏别的女孩子,秦裕琴多少有些尴尬,却很温顺的没有任何不满意的表示。

二楼楼梯口竟挂着一名“皇后商务会所”的铭牌,门口站立着两排穿着略紧身旗袍的迎宾小姐,开叉很高,里面没有穿丝袜,白生生的大腿很是晃人眼,大堂是个下沉式舞池,中间摆着一组回形沙发,小姐多半在舞池里或立或坐,都着制式的粉红带着些浅金色装饰的纱丽薄裙,灯光不暗,能看见裙中的肉色,即使眼神不济,那薄裙下摆也很短,站立着勉强包住臀部,要是哪个小姐单膝跪在沙发上,能清楚看见里面的丁字内裤。舞池四周有回廊,绕着回廊走一圈,舞池里的小姐大多看在眼里,倒不像其他地方要到包厢里挑小姐。

经过一个包厢,探头往里看了两眼,只看见两个小姐爬到沙发上扭动,有一个将裙子高

,露出几乎**的雪白的臀部,倒有三只手在上面游

张恪大力的敲了敲门,提醒里面人注意风化,两名客人只当警察临检,吓得几乎将爬到身上跳艳舞的小姐丢掉,等了半天没有动静,才心虚的打开门探头看看,张恪他们已经走到别处。

旁边的少爷看了,只当作没看见。

要是别人就当自己是软柿子给你捏,捏起来倒没有劲了,进包厢,酒水点心大概能便宜到以市场价结算,那过来还有什么意思?沿着回廊走了一圈,没看见刚才上楼时遇到的女孩子,心想或许不是这里的小姐,张恪正失望着要去楼下的迪厅凑热闹,那女孩子从旁边的一间包厢冲出来,里面探出一只手抓住她。

“你放开手,我过来陪你们喝酒,摸胸摸屁股可以,就对那事没兴趣。你的手扣什么扣,你不会回家扣你老娘去?”

张恪心头暴寒,这也是新芜的女孩子?探头想看看里面都是什么人,在门口抓住女孩手臂的小青年二十岁不到的样子,样子却十分凶恶,看见张恪探头来看,瞪了他一眼,破口就骂:“看你妈……啊!”

小青年底下一个字还没有吐出口就让傅俊一把揪住后脑勺的头发整张脸砸门玻璃上,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就听见整块钢化磨砂玻璃哗拉的碎在地上。

傅俊松开手,那青年捂住脸蹲下来惨叫,鲜血从手指间渗出来,张蹲下去掰开他的手指,见他的左脸颊骨有些碎,心想傅俊拿捏的力道还真是好,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问道:“幸好你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不然就不是这么轻松就让你走了,还是啊,要尊重女孩子,想摸哪里,也要看看人家女孩子配不配合,再说这里也不是**的好地方。”拿手指在小青年的脸上碎处捻了捻,见这小子眼睛敛着,脸虽然在躲,却没有再叫疼,暗道:今晚有戏。

“他给你多少钱,我都双倍付你,我只要你陪我喝酒,摸胸、摸屁股都不要……”张恪揽着女孩子的腰,邪气的笑了笑,看着包厢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小青年,指着他说,“是自己走出去,还是我找人把你丢出去?”

女孩子倒没有想到张恪这伙人一言不合就出手见血,张恪的身子挤过来,手搂着她的腰,心里有些惶恐,无助的看着包厢里的青年扶着给打碎脸的那个走了出去。见给打碎脸的那人始终没有回头来看一眼,张未免有些失望,搂着女孩子的腰子半推半挤的将她带进包厢。

看着张恪像蜜蜂粘花似的粘着那女孩子,秦裕琴已经后悔今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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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局长的儿子蔡军跟他的女伴刚好出包厢就冲撞了张恪,给打碎脸赶走了,不过他的女伴给张恪强拉进包厢,这事怎么办?”陶建辛在回廊尽头看到刚才一幕,并没有上前阻止,而是给顶楼的刘斌打电话。

“蔡军也是未曾吃过亏的二世祖,被打就算了,女人还给抢走了,这口气怎么都不可能忍下来的,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你要盯紧一些,让他们结怨就可以了,不要出大问题,不然还得是我们背黑祸。”

“行,这事我知道。”陶建辛挂了电话,吩咐人去张恪的那个包厢里招待,心想:最好这个二世祖在新芜惹得神烦鬼厌,他们身上的压力就轻多了。

在回廊对面的包厢,罗文正贴着包厢门上的玻璃往外看;他的同伴坐在沙发上,大腿上还骑着一个半裸的小姐,问他:“什么事,外面有玻璃碎了,是不是有人在这里打架?”手却舍不得从小姐光滑的屁股上放下来,自然更不会跑到门口去看热闹。

“没什么,新芜又多了一个不可一世的家伙!”罗文心里奇怪的很:张恪不把嫩的跟鲜花蕊似的、还没有开过苞的卫兰带出来玩,却找了秦裕琴这个千人骑万人跨的小**,莫非他还只是初尝女人味道的初哥儿,不在意女伴是不是雏?

第381章 张恪耍流氓

恪还没有将那个绝对有潜力到省城当红牌小姐的女孩出来,傅俊将手机递过来:“盛青的电话……”

“大半夜的,他没事找我做什么?”离大半夜还早,张恪接过手机,实在想不到盛青这时候会有什么事找自己,示意那个女孩子与秦裕琴稍稍坐过去一些。

“恪少,是不是在新芜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

“你的鼻子很不赖啊,也就过去不到三十个小时,你从哪里嗅出味道来了?”

“大兴工贸前后从我们手里买走六台压碟的机子,省西地区几个市差不多都从他那里拿货,你说我怎么知道的?”

“你早去哪里?”张恪万万没想到刘斌的大兴工贸会是盛青、邵至刚、小叔他们在新芜的一个点,也只能说刘斌的掩护工作做的不错,两天的时间还没有查到大兴工贸有参与盗版制碟的迹象,“我刚刚到人家地盘上砸了一块玻璃,你是不是想让我回去划一块玻璃来给人家镶上?”

“我是关心恪少您,要是大兴工贸真得罪了你,我过来帮你砸他家玻璃。”盛青在电话里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我的手机掉厕所里了,电路板报废了,赶着我昨晚上住在东社,所以搞到现在才知道恪少你在新芜遇到不顺心的事……”

“你向刘斌答应什么没有?”

“没问你的意思,我怎么会把事情揽身上呢?我还没有跟他直接通话。”

“那就行。你要是现在开车过来,天亮之前能赶到,之前不要跟他联系。”盛青既然有闲工夫,就让他连夜过来处理好了,刘斌这一条线,张恪还不想直接联系,免得刘斌得寸进尺想在新芜做什么“更大的事业”。

傅俊听出来了,刘斌竟能曲折找到盛青,这事情终究是闹不大了。问张:“怎么办?”

“没事,等着。”

刘斌一直把自己装扮得跟小媳妇似地,就算把这里都砸烂了,都怪没趣的。还给别人真留下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恶名,倒是那个小青年离开时,眼睛里有些味,再等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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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碎玻璃清走。地上本就是猩红的劣质地毯,血渍渗到里面,从外表看不出什么分别来。陶建辛乘电梯到十二楼大兴工贸公司的总部,刘斌还站在他的办公室里。

“海州那里有没有联系上?”

“让人去了。据说人去东社了,手机没带在身上,那人派人去东社找了。我们的人还在海州等消息。”陶建辛说道。“罗归源的儿子在下面,可能是来看好戏的。”

“张而立那个混账!”刘斌恨恨地骂了一声。“蔡军离开了有大半个小时了,该不会不敢来了吧?”

“除非有人告诉他张恪的身份,”陶建辛说道,“他的女伴长相不错,我们场子里也挑不到比她更出色的女孩子,蔡军会舍得丢下?再说只有两个人陪张恪进来,还有两个人始络在外面地车上守着,蔡军又没有看到,再说蔡军的同学都是体校生,唯恐没有惹是生非的机会,怎么会胆小怕事……”

“跟着张恪的四个人很专业?”

“没动过手不知道,应该不差,而且很警惕……”

“好大地排场啊,”刘斌忍不住感慨一声,“到新芜这个泥坑来搅什么浑水,我就不信张知行找不到更好的出处,不说惠山了,留在海州也要比来新芜好上万分。”

“谁知道呢。”陶建辛也只有这么应着,他们在新芜虽然还算得上地头蛇,但到更广阔的天地里,他们就是什么都不是了,就算张而立的龙华集团有近亿地资产,也只能在新芜的地面上屈着。

“陶总,陶总……”

对讲机突然传出呼叫声,陶建辛将另在腰的对讲机拿出来:“我是陶建辛,有什么事?”

“蔡军领着八个人闯了进来,怎么办?”

“随他们去,我马上就下来。”陶建辛下完指令,扭头对刘斌说,“好戏上场了,我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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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跟那女孩子说话,那女孩都爱理不理地,最多地时候就是给他一个白眼,就像在上楼梯里张恪偷看她裙底地内裤时一样。

张恪拉她喝酒,她也不拒绝,喝得还凶,好像今天有很多怨气一样,俏脸喝得嫣红的,十分妩媚。红色露背装,胸前地一片也只遮到肚脐眼,短裙只遮掩住大腿根,露出来的大腿肌肤异常的白腻,张恪就特别喜欢皮肤白皙的女孩子,以往去娱乐场所挑女孩,只挑皮肤最白的。他这么感慨着,包厢门给别人从外面踹开,手里的玻璃杯抖,半杯红酒直接泼女孩子的胸口。

张恪倒是没有理谁闯进来,忙抽出纸巾帮女孩子擦胸前的酒液。

蔡军看得怒火中烧,提着镀钢管就要砸进来:“就是他们!”

马海龙踢脚将门猛踹上,门上镶着玻璃虽然碎了,但是包厢门还很结实,狠狠的撞在跟着蔡军后面的一个人的脸上,马海龙顺势肩顶上去,将门关上,只留蔡军一人耀武扬威的提着镀钢管在包厢里,傅俊伸手抓住砸过来的钢管,捏拳往蔡军肋下一捅,都没敢太用力,蔡军肋下吃痛,手里的钢管就给夺过去,给马海龙在后面踹了一下,直接趴倒,接下来却给傅俊拿钢管在他脚踝、手肘、手背猛敲了几下,除了哀嚎,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这时候,马海龙将门打开,那些跟蔡军过来寻仇的家伙想涌进来包厢,却看见傅俊拿钢管指着蔡军的后脑勺,都傻在那里,马海龙顺手夺下前面两个人手里的钢管。这群习惯打群架的家伙都没有注意后面有两人逼近,将这伙人挤死在狭窄的门洞不能动弹,逐一夺下他们手里的钢管。

张恪从马海龙手里拿过一根镀钢管,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赶到外面去!”

到这里来消遣的人谁没有见过斗殴的场面,蔡军领着人来报仇,就有很多人头探出包厢门来看,没想到来闹事的人这么不济事,片刻之间的工夫就给人家都制服了。

陶建辛暗暗跺腿,没想到蔡军找了几个人根本不抵事。

蔡军跟他邀来的八个人给赶到包厢外的舞池里,这时候小姐大半进了包厢陪同,舞池里剩下不多的小姐惊叫着躲避,包厢里的客人都涌到回廊上围观,张恪看到罗文也在里面,怀里还搂着个小姐,大概觉得眼前的场面很赏心悦目。

张恪撇嘴一笑:还就担心你不在场子呢。

傅俊、马海龙他们四人各拿钢管守住蔡军不让他逃走,蔡军的同伙有谁来冲出过来就一钢管挥过去。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蔡军给堵狗似的堵在那里,还不忘凶唳的本色。

张恪看着陶建辛一付经理的打扮,招手唤他过来:“他爸爸是谁?”

“市城建局局长蔡志恒……”

张恪心想着能在皇后夜总会挥金如土的小青年家世总不会简单,倒想不到在新芜还算是蛮大的一条鱼,刘斌大概是希望自己与蔡军起争执之后将他这边给忽略掉吧,拿着钢管指着陶建辛,“你知道我是谁?明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提醒这位蔡老弟不要过来做这些愚不可及的事情?”

陶建辛指着张恪后面的女孩子,苦着脸说:“这是他带过来的女孩子,我们怎么劝他息事宁人?”

“啊?”张恪回头看那女孩子一眼,讶异的说,“你不是这里的小姐?”

“你妈才是这里的小姐!”那女孩子横了张恪一眼,见张恪挥起手里的钢管,倒晓得尖叫着闭眼。

“他们都是附近体校的学生,这女孩子是附近艺校的,跟蔡局长的儿子经常到我们这里来玩的。”陶建辛说道。

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将人家的女伴劫下来了,张恪回头上下打量那女孩一眼,身上哪里有半点学生的气息,即使在十年后的音乐学院也很少看到打扮如此挑逗、语言风恪如此大胆动不动出口就说摸胸摸屁股扣什么的女孩子,只是这流氓耍得太无谓了。

第382章 先搞先得

恪蹲在半沉式的舞池前,招手让手肘、手背都肿出一来:“我知道你爸爸是谁了,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谁,我叫张恪,你以后遇到我可以唤我恪少……至于她”张恪回头看了那女孩子一眼,他蹲着,看着那女孩子短裙下嫩豆腐般粉白的大腿,心想这样的姿色还真是值得人冲动一把,“很有性格,我也很喜欢……”

“切……”女孩子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是张恪他们的表现太嚣张,倒是没敢暴粗口。

夜总会抢小姐斗殴倒常见,倒是少见张恪这么公然抢人家带过来的女伴,要是认识也就算了,也不过跟这女孩子才见第一面,站在一旁围观的客人狂吹口哨起哄。

蔡军一开始就给砸碎的脸这次没有添新伤痕,贴着创口贴,听了张这话,脸上青一块、白一块,又怕给打,咬着嘴唇不吭声。

罗文低头跟他的同伴说:“看到没有,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是新来副市长张知行的儿子,现在住在市政府招待宾馆……”

“知道,不过现在才算领教,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大家都是同道中人,总要互相给个面子,抢人家的女伴算个毛!”罗文的同伴是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剃着寸头,讥笑罗文说,“难怪你有工夫陪我到这里来玩,你不是在那里看中一个雏吗,该不会给他抢过去了吧?”

罗文略显狭长的脸愈发阴郁,抿着嘴。没有说话,看着秦裕琴站在包厢里,姣美地脸上满是委屈,想必也觉得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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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喜欢他呢,你怎么说?”张恪揪住蔡军的头发,将他的脸拉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脸颊,“要不要我给你半小时好好考虑一下……”

“我让你跟你走!”蔡军没有动手的胆气,咬着牙说道。

“操。知不知道尊重女性,任什么你说让就让?”张恪手按着蔡军的额头往前一推,将他推了个四腿朝天,“要知道尊重女孩子。不要一进包厢就想着剥光人家的衣服到处乱扣。她要是愿意跟你们走,我不拦你们,这里砸坏的东西,你不要理。我来赔,当然,也要这里的老板有胆拿我地钱;她要是愿意跟我走,你们就给我夹着尾巴回学校好好去做人。我这个建议怎么样?”

蔡军愣在那里。没想到张嚣张归嚣张,还知道玩个性,都不信张这话是真的。

张恪站起来。走到那女孩子身边。挤着她娇软嫩滑的身体不得不贴着墙才站稳。问她:“选我还是选他?”

“你走开,”女孩子皱着眉头将张恪推开。“你以为我选你这跎屎?”转身钻进人堆里往外走。

张恪很无谓的摊摊手,将钢管丢到舞池里,哐铛作响,指着蔡军训道:“下回别让我看到你拿着钢管出现,”转身哼了一声,“没事学什么黑社会?”自顾自地进了包厢,傅俊、马海龙跟着进去,其他两人守在缺了一块磨砂玻璃的包厢门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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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够鸟!”罗文的同伴拍了拍罗文的肩膀,见他有些走神,推了推他地肩膀,“怎么了,该不会还想着招待宾馆的那个雏?”

“在想他怎么带着这个小**出来……”罗文说道。

“你是说他为什么没把你看中的那个雏带出来?先搞先得呗,你没听他刚才怎么说的?看来他还没有把你看中地那个雏搞惦啊,这小子虽然鸟一些,还是守规矩的,你要先下手把那个雏搞定,记得带出来给兄弟也过过瘾,沙丽你搞了也不止两回了吧。”

罗文没有说话,进了包厢,抓来一个小姐,将她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掀起来,丁字裤往边上一拨,露出一道**,解开拉裢,掏出东西就要硬戳进去。

给刺了一下,感觉不是手指,那小姐将屁股扭开:“不能进去!有规矩地。”

罗文抓住小姐地裙带,在雪白地屁股上狠狠扇了一下,留了五道手指印:“狗屁规矩,你们在这里不就是卖下面这张嘴?”

“话是不错,”陶建辛推门进来,拉住

“罗公子也不愁找不到酒店宿夜,只要你高兴,只要你点几个小姐出去过夜都不关我们的事情,但是在店里不行。”

“我今天就想在这里做呢?”罗文眉头一挑。

“那请便,小店总得罪不起罗副市长地公子,”陶建辛站在包厢门口也不让开,“罗公子想必也不介意我找几个人一起参观一下……”

“操,”罗文骂了一句,将身下的小姐推开,将拉链拉上,回头吩咐同伴,“将钱付了,我们走。”

罗文言辞虽然不逊,陶建辛还恭敬将他们送到门口。

“都在一个泥坑里挣扎,谁吓唬谁啊?”

听见耳朵陡然冒出人声,陶建辛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张恪站在身边看着罗文消失的方向,想起张恪对蔡军很牛叉的自我介绍“我叫张恪,你以后遇到我可以唤我恪少”,转身说道:“要不要另外给恪少选几个女孩子?”

“比得上那个?”张恪撇嘴问道。

陶建辛知道张恪是指蔡军带来的那个艺校女生,摇头、保持微笑,说道:“这点有些难度,个人喜好不同,要不我把小姐都叫过来让恪少你选……”

“麻烦!”张恪挥了挥,又不是真赶过来喝花酒,“有就说有,没有拉倒,我没有这闲工夫,下次再说吧”等着傅俊他们走来,便下了台阶,往停车场走去。

陶建辛想着这摊子事不会这个简简单单的就结束,摇头苦笑,直接乘电梯到十二楼。

“煞星走了?”刘斌还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都走了,”陶建辛说道,“听他的口气,倒不是要拽着昨天的小辫子不放,不过隔三差五来闹一闹却有可能。”

“闹就让他闹吧,等他老子想着在这个地面上发财致富,就知道谁是对他们有用的。”刘斌叹了一口气,“这时候人家不求我们,我们拿什么换他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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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秦裕琴送回家,张恪与傅俊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吃夜宵,新芜的小龙虾与田螺,接到盛青的电话,他已经从海州出发了,问新芜这边的情况怎么样。杜飞也跟着他一起过来。

根据这两天掌握的情况,大兴工贸与承建城防江堤的龙华集团关系,表面能平安无事的相处,只因为彼此间都知道底细,多少有些利益纠缠,谁也不能挖谁的根,所以刘斌的手下对罗文倒不用非常的客气,说不定刘斌手里还掌握着龙华集团几件关键的证据。

由于不清楚刘斌的底细,张恪不会直接与刘斌联系,免得粘上就甩不脱,想要在扳倒龙华集团与副市长罗归源的时候借助刘斌的力量,还是让盛青来做比较合适。

吃过夜宵就直接回宾馆,这几天市财政局在前楼召开一个学习中央文件的会议,晚上会办舞会,女伴不够,宾馆里的服务员会上阵。张恪他们回宾馆经过前楼时,还有音乐传出来。翟丹青穿着黑色缀着亮片的长裙,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注视着张恪他们的车开过去。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翟丹青在路灯下的身影,对傅俊说:“这个女人不简单……”

“应该是,新芜很少有人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傅俊说道,“只是这个女人的来历,却很少有人知道,传言中跟她有关系的人很多,不过照我看很有少有人没能从她那里捞到什么好处。”

“很有少,也不是没有。”张轻轻一笑,“能把她送上这个位子、又跟新芜有联系的人不会太多。”

盛青他们是夜里行车,直到第二天清晨六点才到新芜,杜飞直接过来找张恪。盛青另找地方住,他这次过来充当调解人,张恪至少暂时还不想让刘斌知道他们之间关系有多少密切。

在餐厅里用早餐时,看到宾馆里的服务员,杜飞张大嘴巴,口水差点都流一地:“靠,我这个夏天跟你在这里混了。”他夜里在车上没法睡,人困得不行,还嚷着吃过早餐就去大睡一觉,看到卫兰过来接班,赖在服务台前死活不肯跟张恪上楼去了。

第383章 变故

天过后盛夏要去香港大学读书,她人这时候已经去了住在许思那里,学校的事情,也由许思帮她张落,这样也好,许思在香港就有了个伴。

杜飞总不能死死赖脸的跟着去香港,放假到现在,他多半时候是跟着盛青后面厮混。

这两年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特别是李芝芳的事情对他触动特别深,少年初恋情怀总受伤,杜飞也不再是只晓得一有空就打球、打游戏、没事跟小女生纠缠、需要等到研究生将毕业的时候才在周晓璐同学的帮助下在宾馆里解决初夜问题的懵懂少年了。

比起张恪身上让人看不透却又感到心悸的凝重,此时的杜飞身上多少保留着少年的纯真,他看到卫兰的第一句话与一般纨绔少年没太大的区别:“姐姐,你好漂亮。”但是不让人生厌。卫兰起初没理他,但是杜飞完全当自己到新芜度假来了,度假最大的乐趣不过与漂亮女孩子打情骂俏,所以他有大把的时间与楼里的女孩子泡在一起,他完全也想不到一个宾馆里会汇集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而且比娱乐场的漂亮女孩子看起来清纯一些,感觉新芜的漂亮女孩子是不是多得浪费,简直跟天堂一样;张恪倒没有他这么悠闲,即使留在宾馆里,也有一大堆从海州、香港、惠山、省城等地汇集过来的事情要处理。

杜飞外形俊朗、性子也不坏,嘴巴比张恪还甜。遇谁就喊姐姐,眼神也不像张恪刻意装出来的那么带侵略性,两三天一过,便是翟丹青也觉得这少年比张恪好相处多了。

亲眼看到张恪在皇后夜总会大闹一场,罗文似乎能明白张恪虽然嚣张、不可一世,也不是一点规矩都不守。

不像其他大城市,新芜夜里可以消遣地高档场所、高档的餐饮店就那么几家,四五天,罗文倒碰上张恪好多回。看着张恪每次都带不同的女孩子出来,也没有特别的纠缠卫兰,想着或许有可能抢在张恪之前拔了卫兰的头筹。

卫兰鲜嫩如新剥的莲子,看着都会忍不住流出口水。又是未经人事的嫩雏,谁会舍得让出来?罗文这两天往市政府招待宾馆跑的也勤快,他借他老子罗归源的名义,在招待宾馆也有专门地套间。只要卫兰当班,他就准时来报道,有时是一个人来,有时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卫兰的态度一惯的冷淡。

从罗文初中二年级第一次尝试男女**起,他还没有在一个女孩子身上持续不断耗上一个月的时间,有些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有些女孩子需要你主动一些。有些女孩子不得不用些特殊地手段。总之只要他感兴趣的女人,还没有逃脱过他的手掌心。也是卫兰的容颜让他额外地怜惜。才想着换一种方式玩一下格调,前前后后用掉四个多月的时间,卫兰的态度虽然还是一惯的冷淡,罗文却从来没有想过她有逃脱自己手掌心地可能,他甚至在一次市常委组织的家人聚餐上公然表示对卫兰的好感,免得市里哪个老家伙跳出来跟他抢,张恪地出现是他意想不到地,也是第一次觉得卫兰可能会从自己地手掌心跳到张恪的手掌心里去。

罗文越是盯得紧,心里越是急不可耐,然而卫兰对他防范得紧,从不会在罗文单独在时进他房间,就算实在躲不过,还会求着杜飞陪他一起过去。

张恪抽空去了一回惠山。

周瑾瑜调出惠山到江南省当副省长,顺序上位地赵京在惠山一直是中立派,常务副市长陆文明是从国家计委空降下来的,他长期分管电子工业方面的事务,对嘉信实业与香雪海电冰箱厂合资组建香雪海电器有限公司的事情甚为支持,这些都是极好的消息。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三亿多的资金陆续到位,陶行健担任总经理、叶小桐担任市场的香雪海电器有限公司也是到了真正发力往前冲的时候,张恪这次去惠山,是审议陶行健领着香雪海管理层拟定的公司发展规划。

张恪在惠山留到二十二日才回新芜。

新芜临江靠山,境内又多小湖,气候比海州温润多了,盛夏时节气温也少有超过三十度的。坐车过进新芜市

张恪心里想着新芜发展旅游业倒是不错的选择,为拉八年开始的黄金周开创了非常有中国特色的黄金周旅游经济,而且新芜的自然、人文环境都值得很好的挖掘,奈何他爸爸还无法直接影响新芜市里的决策。

张恪回到宾馆已经是傍晚时分,夕阳照在宾馆大门的玻璃上,明亮耀眼,推开门,卫兰站在服务台前,脸上挂着更多是职业性因素的微笑。张点点头,刚想上楼梯,看见罗文与两个同伴从一楼过道里出来,他便折返走向服务台,没等他跟卫兰调笑两句,罗文在后面抢着开口:“卫兰,我中午跟你说的事情你不要忘记了,明天我一些朋友要过来帮我过生日,你不要丢我的面子。”接着才对张恪说,“恪少在新芜也算名人了,我好几个朋友都想认识你,明天我在这里过生日,恪少会不会赏脸?”

张恪没有理他,瞥眼看着服务台一角的蝴蝶兰,艳丽的花色与淡青色瓷的花瓶相得益彰,室内无风,花瓣却如蝶翼轻颤,这蝴蝶兰花期久,去惠山之前买来,花色还未见萎,大概也有楼里的女孩子精心打理的功劳,嘴角挂着浅笑,对卫兰说:“美丽都是螯人的,这蝴蝶兰的英文学名直译过来‘像蛾一样’,往往只有最毒的蛾才有最艳丽的翅膀与色彩,不像新芜花店里俗不可耐的玫瑰与丁香,还是让人从省城捎来,就觉得这款配你。”

卫兰也喜欢这花形别致、花大色艳的蝴碟兰,一如不谙世事的乡间女孩一经绽放,便倾其全力的绽放所有的美丽,只是在张扬中略有些矜持,让人产生无穷的遐想,便是花瓶也额外的别瓶,张恪将花与花瓶送来时未说花名,大家都猜了好久,都不晓得这是什么花,听张恪这么说,嘴角不由自主的浮出一丝浅笑,使得她娇媚的脸庞在淡淡的夕阳光辉额外的动人,与花相映;罗文在一旁看得嫉恨交加,心想张恪讨好女孩子倒是有些手段,难怪要玩一些高雅。

罗文再叮嘱卫兰一声:“明天中午的事不要忘了。”

卫兰说道:“明天我值班……”

“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在就行。”

罗文也没有脸再请张恪,跟他两个同伴走出楼去。

第二天中午,张恪下楼时,看到罗文领着七八个男女进来,卫兰与另两个值班的女孩子给他们差使得团团转,他皱了皱眉头,不晓得这群人要闹得什么时候才会停歇。盛青在新芜接受刘斌的招待也有好些天了,另外还与大兴工贸谈妥几桩生意,是时候帮他与张恪调解了,下午特意邀张恪去天云山好好的聊一聊。

张恪与杜飞下午上了天云山,与刘斌见了一面,算是接受盛青的调解,但是也不想刘斌知道他与盛青有多深的关系,没有留在山上吃晚饭,坐车返回宾馆。车进停车场,就听见楼里传来嘈杂的音乐声。

“操,这么闹,那楼里还能留人,他们该不会要继续闹一夜?”杜飞骂了一声,问张恪,“我们去哪里打发时间?”

张恪皱着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栋楼是给市里领导专用的,即使这些领导平日都有打发时间的地方很少到这里来,罗文也不可能在这里这么闹腾,打开车门,说道:“进去看看。”

走进楼,才觉得气氛有些异常,楼里的音乐更加的嘈杂,有个女孩子在服务台打电话,是给翟丹青打的,人很紧张,声音都在哆嗦:“翟总,卫兰给他们关在房间里了……”张恪眼里朝里看过去,在罗文的那个套间前,秦裕琴与几个女孩子都站在门前,看样子是想开门进去,但是门在里面给锁上了。

张恪感觉到不对,跑过去,将秦裕琴拉开:“怎么回事?”

“卫兰说她到下班时间要走,罗文不让,说着就吵了起来,罗文跟他的朋友将卫兰扣锁在里面,又把我们都赶出来……”

张恪见门卡插在门上,推门看见里面的扣锁扣住,他用肩顶了一下,推不动,回头唤傅俊:“踹开!”

第384章 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俊一脚将房门踹出一个窟窿,从窟窿里伸手进去将里开。

这是一套布置相当奢华的套间,原本是给罗文他老子、新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罗归源准备的,浅黄色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几个男女坐在沙发上,玻璃几上有几支空针筒,怀疑是注射毒品用的,罗文不在客厅里。

地上到处都是喝光的酒瓶,开门就有刺鼻的酒味,都不晓得这群人喝了多少酒。怀疑他们将音响调到最大声,几个男人气势汹汹朝这边嚷嚷,张恪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杜飞一脚将音响连着电视踹翻,不仅音乐断了,坐在沙发嚷嚷的男人也闭了嘴。

“这里!”傅俊没有停下来,连续将几个房门踹开。

张恪箭步冲过去。

罗文将卫兰横压在身下,屈膝跪在床上,夹着卫兰的下半身不让她挣扎,正拿手解自己的裤腰带,大概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粗暴的破坏他的好事,发愣的回头看着,手都忘了从腰带上拿下来,床一侧还站着一个青年,拿卫兰给剥下来的衣服绞住她的手腕拖到头顶处,让她没有力气挣扎。

“你们是谁?”罗文没有反应,那小子先一步跳出来,指着张恪就要训……

张恪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一脚蹬向他的裤裆,在他发出惨叫捂住裤档将要蹲下之前,一把揪住他的长头发,牵着他的头朝玻璃窗摔出。罗文爬起来就要溜,给傅俊一把揪住衣领,猛地磕房门上才将他丢外面客厅的地上。

这时候客厅里的几个青年才反应过来,从没有在新芜的地面上吃过亏,都是争强斗狠的角色,看着罗文给傅俊整个人摔出来,都操起酒瓶砸碎半截要过来拼命,罗文却爬起来就往外溜,杜飞伸手要去抓罗文。却给人拿碎酒瓶划破手臂,吃疼收了回来,傅俊要守着门口不让这些无法无天的青年拿着碎酒瓶冲进房间对付张恪,将杜飞拉到身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文溜走,门口秦裕琴几个女服务员早就慌作一团,根本没有人想到要将罗文拉下来。

客厅里的几个男女见罗文溜走,也不管那个给堵在房间的青年。都一窝蜂地溜走了。

张恪脱下衬衫将几乎给剥光、内裤褪到膝盖的卫兰包起来,看着她眼睛里流着泪,身体没有动静,只是微微的有些抽搐。抓住她的手,软软地搭下来……

“你们给她吃了什么?”张恪将那个给他抓住头砸窗玻璃上的男人扳过来,见他满脸是血。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下。见是左边半只耳朵给玻璃割碎。捏着他的下巴,“你们给她吃了什么?”

“你知道我爸爸是谁?”

张恪抓住这小子给玻璃割碎的半只耳朵。心里恨意汹涌,这些牲畜就知道拿这句话出来吓人:“快说,不然弄死你!”

“啊!”那小子惨叫一声,看着张恪凶狠地眼神,好像慢说半拍真有可能给弄死,“**药,先给她吃了小半粒,后来看她还挣扎,又给她吃了一点,罗文说要她自己看着办才有意思……啊……”

没等他说完,张恪狠心在他手背上踩了一腿,**药多半用麻醉药制成,麻醉药服用过量会有致命之忧,谁知道江湖郎中有没有能力控制好药量。

“开车先去医院……”张恪将卫兰横抱起来,相对卫兰娇小的身体,衬衫也只能包裹一些关键的地方,两条白生生的大腿搭下来,张恪往外走去,走到客厅里看见翟丹青疯了似地冲进来,刚想跟她说还有一个犯事的小子在房间里,没想到翟丹青二话不说,跟只疯狗似的伸手朝他脸抓来,嘴里破口大怕:“你个杂种,你个杂种……”

张恪闪了一下,可没闪过第二下,又不能将卫兰丢开,也给翟丹青发疯地表情搞了有些傻……翟丹青恶狠狠地连抓了好几下,才让最先反应过来地傅俊抓住手臂,她还不依不饶的抬脚乱踢,张恪看着那又细又尖地鞋尖对准裆部踢去,要不是傅俊,换成自己或杜飞,多半今后的人生幸福都会毁在她手里。

“不是张恪,是罗文他们欺付卫兰,他刚溜走……”秦裕琴大叫,“还有一个给关在房间里。”

翟丹青收住手,见大家的表情皆是如此,

情急之下抓错了人;张恪冷俊的脸已经给她锐利的指道血痕。

张恪只觉得脸上又痛又麻,心里恼怒,又不便对翟丹青发火,压下心里的火气,对翟丹青说:“罗文强迫卫兰吃了药……”

“那人跳窗子走了……”在房门口的女孩子大叫。

傅俊要去追,张恪说道:“先开车送卫兰去医院,这里先报警,他们只逃得了今天……”

张恪他们前脚刚到医院将卫兰送进观察室,警车大概过了近一小时才到,卫兰的身体这时候才能动弹。宾馆那里,警察已经去过了,这里姗姗来迟,是由一名中年女警带队,她没有报名字,就要将卫兰带回去协助调查。

“罗文娟,你又不是孟浩的走狗,你犯得着替他拦这事?”翟丹青指着女警的鼻子就骂。

在车上,秦裕琴已经将罗文邀来参加他生日聚会的几个青年名字都说了出来,家里在新芜非富即贵,无法无天惯了,那个给张恪一腿踹中裤档、拿头砸玻璃、踩手指、最后翻窗逃跑的青年是市公安局副局长孟浩的儿子孟明。

“医生检查怎么说,有说卫兰已经被**?为了怕你们误会,罗文、孟明已经将情况跟我们做了说明,只是生日聚会多喝了些酒,现在年青人喝酒喜欢拿药助兴,玩游戏也过份了一些,卫兰的身体要是没什么问题,那我们就要把她带过去核实情况,翟总要坚持的话,我们在这里问也一样……”女警一付扑克牌的脸,“我们也是按照正常的程序出警,请你们配合。”

“罗文在市公安局?”张恪走过来抓住女警的肩膀问她。

“你是谁?”

“别他妈废话,你知道我是谁,我只问你罗文现在在哪里?”

“罗文不在,是孟明主动到市局汇报情况,我们当然也会找罗文过来核实情况……”女警看着张恪凶狠的眼神,特别是张恪脸上给翟丹青抓出的几道血痕更见狰狞,她有些畏惧的说。

张恪没有理他,回头对翟丹青说:“给我联系斌老大,我跟他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只要他能告诉我罗文现在在哪里……”又对傅俊说,“把人都给我叫回来,不是让他们到天云山休假的。”说罢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张恪,你不要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那女警前一刻还在问张的名字,这一刻就喊着他的名字让他别冲动。

张恪理也不理她,带着傅俊径直走出医院,医院这里可以交给翟丹青。

女警跺了跺腿,也没有想着去拉张恪,急忙跑到走廊一侧的办公室,将里面的医生都赶了出去,拿起电话打给副局长孟浩:“孟局长,张带着人出去找罗文了,总不能让他大闹公安局吧,你看是不是让罗文去找罗副书记?”

与张恪一样,在新芜,罗文的车牌也是很牛叉的一个号,这种号平时威风,跑起路来就太惹人眼了,罗文也没有想到真正要跑路换着车之类的,很快翟丹青就打电话过来告诉张恪罗文去天云酒店了,今天市委在天云酒店召开全体扩大会议,晚上,市里主要领导都在天台酒店共用晚餐。

“怎么办?”傅俊问。

“去天云酒店……”张恪将在嘴里嚼了半天的一根火柴吐出车窗。

罗文也是后悔莫及,没想到张恪反应会这么强烈,至于吧,就不信他没这么玩过!还没等他破处,张恪就闯了进来,那眼神看起来还真像要将人吃掉,出手打孟明、将他的头砸进玻璃里,根本就没有想着这一下会不会要孟明的小命,那一刻,罗文才知道害怕,看着孟明给碎玻璃割伤的脸,又听到张恪四处找自己,罗文能想到也只能躲天云酒店去。市委主要领导都在天云酒店用餐,他也赖到餐桌上,就不信张恪还敢在餐桌上动手。

罗文错了,当他看到张恪怒气腾腾的出现,还没有反应过来要溜的时候,张恪就操起餐桌上的一瓶茅台朝他的脸砸过来。

第385章 火拼天云酒店

体扩大会议召开之后,晚上市里主要领导以及各部门留在天云酒店用餐,十人的圆桌,九名常委坐一桌还缺一个人,市委书记江上元点名让张知行坐这一桌来,其他几名副市长都羡慕得很。

正值酒酣耳热,罗文慌里慌张的走进来,江上天没想其他,喊服务员在罗归源旁边加张椅子,这些细节,他总能做到无微不至。

张恪怒气腾腾的冲进来,江上元才注意到事情不对劲,没等他开口问什么事情,变故就在骤然间爆发。罗文欠着身刚想溜,身子让高背椅子挡了一下,就看见张恪反手抓起桌上的一瓶茅台砸过来,都来不及伸手挡一下,一声瓷瓶击肉的闷响,让人怀疑罗文的脸颊骨给这一下砸碎了。

酒瓶结实,落到地上才碎,酒液溅到罗归源、市委秘书长钱文贵一腿。

罗文转身之际给酒瓶砸中,给椅子绊了一下,连着给砸中的惨叫失去重心栽倒在地,手撑在碎瓷片上,又发出一声惨呼。

事情来得太快,桌上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张知行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看着张恪还要冲过去踹罗文的脸,倒是他先反应过来拽住张恪的手臂:“发生什么事,不要这么冲动……”这时候坐在罗文与张知行中间的罗归源、市长刘爵才反应过来,看着张恪一付想杀人的表情,慌急将椅子推开,拦在罗文面前。

大厅里顿时跟炸开锅一样。旁桌有两个反应比较快的,从后面抱住张地腰不让他动弹。

傅俊他们站在门外没有跟张恪冲进来,张知行这才腾开手,回头喊傅俊他们:“抓住张恪,什么事,一定要将人杀了才甘心?”

江上元阴沉着气,突然爆发出来的事情完全脱离他的掌握,他只能强作镇定的坐在那里冷眼看着。

罗归源俯身去搀罗文,殷红的鲜血不断从脸中间涌出来。左手掌给碎酒瓶扎穿,他心里又痛又恨,发疯似的大声喊:“医生,快叫医生。人都死哪里去了,要死人了……”旁边的市委秘书长钱文贵帮他将罗文抱起来,他看得真切,说道:“是鼻血。没大事。”罗归源的秘书这时候跳过来将罗文抱住,有人拿手机打急救,有人冲出去找酒店的医生,罗归源看清是鼻孔里在涌血。才稍镇静些,冲过去要来打张恪:“日,你想杀人啊。”傅俊身子挡在张恪身前。挨了两下。罗归源才让旁人从旁边抱住。

“无法无天了。这是什么地方,这么闹!”刘爵挡在中间给罗归源冲过来时撞了一下。差点跌倒,见场所混乱不堪,大发脾气地喊道。他看到张恪脸上的几道血痕,还当张恪与罗文在外面干架吃了亏拉着人到这里来找梁子,这也太胡闹了、在无法无天的,指着张知行大叫:“看看你的家教,打架打到这里来了,搞什么笑话,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江上元这才慢条丝理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倒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让人意识到他才是新芜的当家人。

刘爵急得直跳脚,见江上元还有心情处理这些小子之间的混账事——他从不认为罗归源地儿子是好种——忍着一口气坐下来,看江上元如何处理。

大家都转头看着张恪,张恪瞪着给抬到椅子上的罗文,恶狠狠的说:“他要还有一口气,就让他来说,别怪我冤屈了他。”脸上的血痕配合他地眼神更见狰狞。

江上元见张恪赌气不说,见罗文的样子也实在够惨,罗文这样子,张还不解气,看来事情不小,但是这时候让罗文开口说话有些勉为其难,酒店里配的半吊子医师拿着急救箱进来帮罗文止血……

事情都发生快两个小时了,江上元、刘爵、罗归源他们不知道情况,那是没有人敢在这时候跟他们提起来;却不是在场没有人听到事情发生地经过,江上元地秘书成益跑到江上元耳边低语了一番,虽然是耳语,站在这张桌子边地人都能听见。

江上元猛然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碟都跳了一跳,他指着罗归源大声训斥:“你教地好儿子,打死都活该,还有脸躲这里来?这事你

着办!”

罗归源脸上青一道白一道,心里既痛儿子给打成这样,又恨他给自己丢脸,见他还躺在椅子上哼哼,发狠踹了他一脚:“没死给我站起来!”当然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以**未遂的罪名进大狱,只是江上元都在火头上,瞥眼看了看左右,看谁合适站出来说句缓和的话。

“这事市局基本查清楚了,罗文来这之前主动到市局说明过情况,”经贸委主任耿直说道,“罗文在市招待宾馆办生日聚会,喝多了些酒,玩起来就过分了一些,我看情况没那么严重,就算罗文一时犯糊涂,给罗文邀过去参加聚会的有市公安局罗浩的儿子,还有成书记的儿子,还有张大麻子家的那小子,还有一群平时都很老实的孩子,他们怎么会不阻止罗文?张副市长的儿子是不是误会了?我听说市招待宾馆的女孩子挺玩得开的……”

罗归源说道:“就算只是玩得过分,罗文也要去跟这女孩子认真的道一下歉,再好好安慰一下女孩子家里人。”事情给他轻描淡写的一说,倒好像没发生过一样。

在座的家大都安在新芜市里,耿直没有明说都有谁给罗文邀过去参加生日聚会,都怕自己的子女被牵连,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都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纷纷站出来说话。江上元到最后语气都不得不松下来,说道:“不管怎么样,让市局先将事情查清楚再说,再玩也不能太过份。”侧过头问张,“你看事情怎么处理?”

张恪盯着满脸是血的罗文与罗归源,鼻腔一哼,说道:“玩得过份?你们会知道什么才叫玩得过份!”没有理会江上元,扭头就走了出去。

张知行淡淡一说:“这孩子的脾气,都是给惯出的。”心知这事情让市公安局插手,永远都查不清楚,只留下了一句话,算是对江上元有着交待,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上元见张恪走之前摞下这句话,看来是盯住罗归源了,心知这事没这么简单就结束,别人不清楚,他可知道张恪的能量有多大,他也看到张在宾馆里对卫兰这个女孩子有些好感,这些天过去,应该有进一步的发展,是男人有能耐谁会忍声吞气吃这个亏?江上元对罗归源这人算不上贴己,只是借他压着刘爵。罗归源在新芜市里根深蒂固,省里压着不让罗归源升,最后还不得不给他个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的名分,让他在市政府里与刘爵分庭抗礼。江上元心想只要张恪不扩大打击面,也只能任他去折腾。

给一个半大小子摞下这么句狠话,罗归源心里也窝着一把火,这火偏偏还没处发。

刘爵自然不会帮罗归源,心想张知行与罗归源这两人算是彻底的水火不溶了,张知行到底是外来户,就算上面有徐学平帮衬,要压过罗归源还不是那么简单,看着他们斗吧,也帮自己分一下压力。

往往最顶层的人不一定会听到什么动静,所谓瞒上不瞒下,比如说张前些天大闹皇后夜总会的事情,几个常委都不知道,一些中层干部都把这事拿出来当茶余饭后的消遣来说,都想东片的斌老子忍气吞声、任打任骂的给折腾了好些日子还没有消停,这事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只要不祸及己身,就看着他们斗吧。除了有利益纠缠的人有些担心之外,其他人都幸灾乐祸。

这酒席没法再继续下去,江上元看着大厅里的新芜市大小官员,压着嗓子教训道:“拜托大家教育好自己的子女,该不会希望出了事等政府帮你们教育吧?”

救护车才过来,罗归源亲近的人帮着七手八脚的将罗文抬上救护车,罗归源也没有交道一声,就跟着救护车走了,听说那女孩子现在就在新芜医大附属医院,吩咐救护车开往第一人民医院。

江上元想着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卫兰,但是想要万一卫兰的家人求自己主持公道,岂不是自找没趣?但是这事放着不管也不行,便让市委秘书长钱文贵代表他去探望一下。

第386章 小人物的悲哀

恪在车上将事情的经过跟他爸说了一下,坐车赶到医卫兰父母已经过来了。卫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身体检查没什么不适应,已经转移到普通病房。

再看到左腿短半截的妇人,张恪才恍然觉得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原来卫兰家也住在新闸小区。卫兰的父亲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人,老实巴交的样子,看他们夫妇,实难想像能生出卫兰这般姿色出众的女儿来。夫妇俩正站在床前跟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卫兰说着什么,感觉有人过来,就住嘴不说,转头看过来。

张恪脸上给翟丹青抓出几道血痕,有些面目全非的感觉,卫兰母亲没有立即就认出张恪来,看到他脸这样子,想当然以为是卫兰挣扎时抓住的,“你们这些人渣!”冲过来了要抓他的脸,咬牙切齿的样子想将张整个人吃下去。

张恪这次手里没有抱人,看着卫兰她妈张牙舞爪的冲来,就想着要闪开;卫兰她妈腿瘸,急着跳起来打人,整个人就冲过来,想着自己要是闪开,卫兰她妈整个人非直接撞墙上去不可,张恪没法让,只是将脸闪到一边,胸口让卫兰她妈瘦弱的身子撞得生疼,幸好翟丹青在旁边眼明手快,抱住卫兰她妈,抓住卫兰她妈挥舞的手臂,却是卫兰躺在床上抢着帮张恪解释,说道:“不是他……”

翟丹青都没有脸说张恪脸上的血痕是自己抓地,卫兰她妈盯着张恪的脸看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来:“你是前些天将车停在新闸路边的那个年轻人?”这才确定张恪不是那个想侮辱她女儿的人。

卫兰的眼睛失去往日的神彩,空洞无光,脸上有未干的泪痕,似乎就刚才急切帮张恪解释了一句其他时候都声音都没有吭一声。无论是既遂还是未遂,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一个单纯的女孩子来说,都是一场难以泯灭地噩梦。

翟丹青给卫兰父母介绍张知行的身份,卫兰父母并没有特别的反应,卫兰父亲。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人,甚至没有敢拿眼睛看张知行,嘴里只是说:“没出事就好,没出事就好……”

张恪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示意翟丹青出去说话,他们先走出去去看杜飞。

在宾馆时,杜飞左手臂给碎酒瓶扎破,到医院打了麻药缝了好几针。也在病房里休息,张这时候想起自己地脸也需要处理一下,不想留下什么疤痕,他也不想靠面相凶恶吓唬人。

从翟丹青这里。张知道在她通知之前,卫兰父母给市公安局接了过去,后来还是警车直接送到医院的。想必在这段时间里有人做过卫兰父母的工作。卫兰还有两个在读初中的双胞胎弟弟。生活在底层地市民。有不甘受辱的,有懦弱不敢挣扎的。像卫兰父母只庆幸没有出事、要考虑家人以后生存的也不出人意料,难道要爸爸走到他们面前拍着胸脯保证会还他们地公道,关键是他们自己不争。

张恪大闹天云酒店时,看罗归源的反应,他到那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看来背后另有旁人帮罗文这些纨绔子弟筹谋划策消弥罪孽。

“卫兰怎么说?”张知行问道。

“就刚才她才吐三个字,其他时候都不肯开口……”翟丹青一开始对张还是有戒心的,刚才接到电话听说张恪大闹天云酒店地事情之后,看到张恪脸上地血痕,就有些内疚了,“这些混账家伙,总要有人给他们些教训!”

“市公安局会介入调查……”张恪说道,他对此没有抱太大地指望,江上元虽然公开这么表示,语气却成问题,看情形市公安局不会急着对涉案的人员采取行动。

市委秘书长钱文贵随后赶过来看望,他地语气也是“玩的太过份,要认真处理”,间接涉案的人不少,钱文贵是新芜人,与新芜官场上千缠万扯,说话不会公允的,不过他还是表达了他的中立态度,他对躺在病床一声不吭的卫兰说:“要有什么委屈,也不要一声不吭。”他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就出来对翟丹青说:“卫兰是市政府招待宾馆的员工,在工作中出了意外,宾馆要负责到底,她父母提出什么条件来,要尽量满足,你不能做决定的,直接给我

。”

市政府招待宾馆归市委秘书长钱文贵分管。

翟丹青瞪着眼睛,差点要将唾沫啐他脸上。

钱文贵就这么看了一眼,又跟张知行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想必也怕沾上麻烦。

罗文邀请参与他生日宴请的九个男女,其中六个男青年家里在新芜都有显赫的底子,都说两个陌生人之间只要通过六七个中间人就能搭上关系,六个在新芜有势力的家庭足以在构成一个覆盖全新芜市的关系网。

翟丹青这个女人很不简单,有些事情,张恪没有敢跟她细说。卫兰不肯开口说话,而卫兰父母又想退缩,张恪等医生将他脸上的伤痕处理完,等杜飞手臂的麻药劲完全过去,将自己的手机号留给翟丹青:“需要帮助的话,你直接打我的电话。”

“现在怎么办?”坐到车里,杜飞气鼓鼓的说,他这种年纪还没有学会隐忍。

“虽说直接涉案的才两人,但那些在客厅里的混账都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身上也背着什么案子,这些人为什么能肆无忌惮,还不是他们父母在背后撑着?这案子,这么查下去,不晓得何年何月才查得清,就算省公安厅直接介入,将罗文抓进去,难道他们就能受到真正的教训?”张恪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道。

“干他娘的,当时抓住他直接废掉就好了。”杜飞胸口闷着一股子恶气不得发泄。

“没必要为了这些混蛋把自己也搭进去……”张恪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还冲过去砸人,为什么不等我,我右手还是好的?”杜飞对自己给撇下这事很不爽。

“我要让全新芜的人都知道我对这小子恨之入骨。”张恪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说这时候恢复了冷静,砸人时却真的难抑心中的怒火。“罗文能在新芜胡作非为,无非因为罗归源是新芜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当罗归源倒下来,罗文就屁也不是,到时候谁会帮他掩饰,帮他说话?”

杜飞毕竟也是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张恪稍一提醒他便能明白过来,说道:“我看罗归源身上不止这一个问题,前些天你拉我去城防江堤,瞎子都看得出那江堤里有猫腻,我爸常说揭盖子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你这次当着新芜市大小官员的面都跟罗归源父子撕破脸了,还不是有足够的借口去揭他们的老底!”

张恪撇嘴想笑,没有笑出来。他原先就想借口与罗归源父子翻脸,好有借口将江堤的事情直接捅出来,免得拖到九八年成大患,而徐学平想整顿小江流域的堤防系统因为阻止太大只得采取增加经费加固堤坝的折中方案,但是这笔钱下去会造出多少豆腐渣工程造成新的隐患就不得而知,将新芜城防江堤办成大案就是一个绝佳的震慑清理全省水利系统的突破口。省林业系统的例子就就摆在眼前,刘华山毫发无损的到江南省某市当一把手去了,水利系统的情况更加复杂,又涉及到国务院分管水利的部门,要想调查一件案子都会阻力重重,更不用说要在九八年之前整顿全省水利系统,徐水平想以一己之力而力挽狂澜是不可能的,想成事,就要有特殊的手段。张却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卫兰身上发生这种事情。

张恪对他爸说道:“爸,我看你是不是暂时请假离开新芜两三天,我们晚上就先去省城?”

张知行想了想,这当儿离开新芜,无疑会给罗归源他们很大的压力,点点头,说道:“好,晚上就走。”

张恪联系一直在暗中调查城防江堤的许瑞平赶过来与他汇合,让盛青直接跟刘斌摊牌,看刘斌手里有没有搞倒龙华集团的关键东西,罗归源是省管干部,在省里也算一棵有些根基的大树,直接查他要省纪委出面,让省纪委出面查罗归源不是徐学平在短时间内就能插手的事情,最好还是从城防江堤承建商龙华集团、从罗归源身边人、从城防江堤挖起。将诸多事情安排好之后,回去将他妈也接他,三部车,带着手臂受伤的杜飞直接去省城找徐学平合计此事。

第387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上元接到张知行请假离开新芜的电话时,钱文贵正从跟他汇报情况。

钱文贵说:“罗归源善后还是有一套的,小卫家里人的情绪倒是很稳定的,毕竟还有两个男孩子在读书,俩夫妇都没有正经工作……”

江上元心想张知行也会跟市长刘爵请假,到明天上午市里主要官员就会都知道张知行夜里离开新芜,不妨提前告诉钱文贵一声:“张知行刚刚跟我请假回海州,至于是不是回海州,就不知道了。”

“这时候离开新芜?”钱文贵听了一愣,看着窗外的路灯,下意识的抬手看了看表,“都快九点钟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江上元虽然叹着气说出这话,但是嘴角还是挂着微笑。

“张知行家的小子还真是一个得理不让人的跋扈家伙啊,”钱文贵将前些天张恪大闹皇后夜总会的事情说给江上元,“这小子不简单,这他这么乱搞,还有些滴水不漏的味道,也替张知行在新芜立了威风,发生这样的事,其他人轻易是不会欺他们的……”

江上元微微一笑,心想:等你真的知道这小子是多么的不简单,就不是这付神神道道的模样了。他与刘爵都是外来户,新芜市里,地方势力盘根错节,便是这钱文贵,江上元也不能完全放心的用他,张恪要借机过来帮他老子搅浑水,就让他们搅一搅也好。

钱文贵看不懂江上元脸上的表情。试探着问道:“要是任张知行这么闹下去,会不会影响新芜地安定团结?”

“张知行离开天云酒店时不是说过吗?张恪那孩子给惯坏了。”江上元看了钱文贵一眼,“换作是你,能忍下这口恶气?”

钱文贵这才知道江上元在天云酒店里口气缓下来,是不想打击面太大,要是张知行想搞罗文源,他还是乐见其成的,揣明白这位的心思,他也知道该站到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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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恪打算将他妈一起接去省城。

梁格珍看到张恪给抓破的脸。自然要追根问底,知道在卫兰身上发生这档子事,没有跟着去省城,而是让车送她到医院下来;她在市政府招待宾馆住了六七天。对卫兰很有好感,同为女人,对这种事情发生在一个青春纯真的女孩子更加愤愤不平。

凌晨一点车到省城,在江畔别墅稍作休息。等到天一亮就赶到徐学平家,将这些天来在新芜了解的情况——不仅昨天在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徐学平说了一遍。

徐学平生气道:“就算是凌晨一点,你们不会叫醒我?”任何事情都不能割离出来单独的看,昨天在新芜市招待宾馆发生地案件。其实牵扯到新芜市方方面面,既然新芜市委书记江上元当众表示让新芜市公安局介入调查,在新芜市公安局没有给出结论之前。省里是不好直接干涉的。对于在新芜地方盘根错节十数年的地方势力。想指望地方公安系统能不受外界影响的进行公正地调查。是很困难的,徐学平是从政法系统出身来。对这点是很清楚的。新芜市城防江堤上存在的问题,将是一个很好地突破口。

徐学平叹了一口气,说道:“小江流域的堤防建设,我请教过河海大学的专家,存在的隐患很多,但是不比年初省林业系统出地问题一目了然,江堤工程偷工减料,都在内部,必须要花大决心去查才能排除隐患,不然等到大水无情来考验,那时就悔之晚矣。现在各级官员都在捂盖子,怎么去查,很费心思,需要突破口。新芜城防江堤的事情不能拖,我马上就让办公厅安排去新芜的事情,汛期将至,推倒重建是来不及了,但是新芜市里都要提高警惕!”

依张恪地设想,还想着曲折迂回一些再绕到江堤问题上,只是徐学平忧虑即将到来地汛期怕新芜市里全无准备,没心思打太多地花拳,张心想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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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斌昨

请盛青当调解人,在天云山与张恪见面,算是揭过双他晚上留盛青在天云山泡温泉。罗文给市政府招待宾馆地女孩子下药、张大闹天云酒店、两位副市长当众翻脸不久,就有人及时告诉他这些事情。

因为龙华集团的张而立背后有罗归源撑腰,他始终给罗归源压着一头,这些年,市里稍微重要一点的市政工程都给龙华集团揽去,谁看了都会眼馋。刘斌除了松一口气,还很幸灾乐祸。

幸灾乐祸归幸灾乐祸,刘斌却不会直接搅和进去。在他看来,官场里的人物都是盘根错节,虽然市里也有些人相互结怨很深,但是想彻底的扳倒谁是很难的,都是省管干部,问题捅出去,就不是市里能控制局面的,说不定会引火烧身。有时候恨得咬牙切齿,小动作不断,有些事情还是不会做的;不像下面的小娄娄,随便整一个人很方便的。盛青接到张的电话直接找刘斌摊牌,刘斌自然百般推托,说道:“我跟龙华的张而立在新芜斗了几十年,要有东西能整倒他,还会忍他一直骑在头上?”

第二天,盛青直接拿着参与城防江堤工程的设计、监理、分包单位的名单来找刘斌:“有谁是斌老大熟悉的,恪少打算请他们喝茶。”

刘斌这才知道张恪这次是动真恪的,城防江堤工程,龙华集团是总承揽商,四千多万的工程,据说龙华集团赚了两千多万,这里面的道道,参与工程建设的各个单位、工程队心里多少知道一些实情。

刘斌沉默了,他在新芜混了这些年,知道收敛,做什么事都不会逾越规矩,看着盛青能拿出这份名单,说明张知行他们对新芜的情况还是了解的,他一个外来人,要揭盖子,当然不怕会引火烧身,想必揭盖子的决心是有的。

城防江堤的情况,刘斌是知道的,不仅仅是用低标号水泥代替高标号水泥、拿细钢筋代替粗钢筋的简单问题,而是大段的用江底泥代替水泥、芦苇杆代替钢筋的。

想必整个新芜上层人士心里都有数,新芜市的商品房不多,市建公司在江边开发一个小区,打算出售给市属企业的内部员工——当然是出售给管理人员——房子质量,配套设施、周边环境都相当不错,但是市属企业的员工都抵制在那里买房,最后不得不转成商品房对外出售。

“我就不明白,”盛青颇为不解的看着刘斌,“为什么新芜人会对这样的事情忍气吞声,难道大堤垮了,被淹的,都是与大家无关的新芜?”

“市里在江边搞了工业园区,除了外地不知情的企业,本地的企业有谁搬进去?”刘斌无奈的笑了笑,他原以为盛青与张知行、张恪父子的关系一般,也就认识而已,但是现在张知行要整罗归源,直接指使盛青到他这边来收集材料,看来他们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新芜是个小地方,九二年才升格为地级市,别看市长、市委书记都是外调来的,但在新芜,还是本地的和尚好念经,江上元、刘爵在台上发号司令很风光不假,要没有罗归源的认可,他们的话传到下面最后落到实处,不晓得会走形成什么样子……新芜里的大小官员早就密密实实的结成一张网,谁会想着去撕开?就算有人想着去撕破它,也要有能耐才行,不然只是引火烧身而已。与张副市长不同,他混两年,觉得难了,调到其他地方一样当官……”他这么说,还是对张知行父子没有信心。也不说他怀疑张知行父子有扳倒罗归源的能耐,而是张知行父亲扳倒罗归源之后,未必能让新芜的局面好转起来。

盛青笑了笑,说道:“斌老大真以为恪少是惹是生非的主?”

“恪少不过是拿我开刀立威罢了,好让全新芜的人都知道他恪少是个强势的、容不得别人欺负的人,”刘斌看事情没那么浅,早就明白其中的道道,所以才忍气吞声让张恪好就势下台,才不至于伤筋痛骨,“现在罗归源的儿子干出这种事,那还不就是给了他借题发作的机会?”

第388章 现场直击

学平二十六日赶到新芜。

张知行与许瑞平回海州,毕竟名义跟江上元、刘爵请假回海州的,不便跟着徐学平去新芜。杜飞也跟着回海州,手给碎酒瓶割伤缝了好几针,够他老头子杜小山心痛的。

刘斌同意协助调助城防江堤的事情,特别参与城防江堤工程建设的好几家工程队,他都有信得过的人,可以帮助做工程,让他们主动承认问题,傅俊、马海龙等人前一天就先回新芜。

除了张恪之外,随徐学平到新芜的,只有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秘书李义江等人身边的工作人员,没有知会水利厅,也没有事先通知新芜市里,车到新芜东南郊的国道收费站,才给市委、市政府值班室打电话通知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

江上元有些发蒙,虽然知道天云酒店一闹张知行与罗归源热成水火,但是徐学平的突击造访让他感到意外。

新芜市委、市政府不在一处办公,江上元想给刘爵挂着电话,想想又作罢,他秘书成益不在,他直接喊上市委秘书长钱文贵一起坐车到国道收费站去接徐学平。

江上元与刘爵前后脚赶到收费站管理处,陪刘爵过来的是他的秘书陈文登。徐学平的车停在管理处的停车场上,他们一到,陆文夫就从车里下来,对他们说:“徐省长请你们坐他车里去。”

刘爵比江上元还惊讶,他清楚张知行背后有徐学平撑腰才从海州市政府秘书长的位子跳到新芜当副市长。但是张知恪在新芜与罗归源产生,徐学平直接站出来替张知行撑腰,就未免有些突然了。

李义江将副驾驶地位子让给刘爵,他与陆文夫坐到后面一辆车上去,与张恪同车。

徐学平将江上元、刘爵脸上的不解看在眼里,说道:“我到新芜来,不是来给你们的工作挑刺的,你们俩个陪我去城防江堤看看吧……”

城防江堤的事情,江上元、刘爵知道罗归源与城防江堤工程承揽商龙华集团有密切的关系。但是国内官场的特色,瞒上不瞒下,刘斌这些人以及市里一些中层干部都知道更多的内幕,偏偏江上元、刘爵给瞒着。等不到江水将江堤冲垮。江上元、刘爵只会认为龙华集团偷工减料是必然有的,但是他们绝不会想到这江堤特别是城河路、庇护主城区这一段设计上是钢筋混凝土竟替换成江沙与芦苇竿!

刘爵见徐学平矛头直指龙华集团、直指罗归源,有些气愤徐学平为帮张知行撑腰竟亲自到新芜来兴师问罪,忍不住想替罗归源解释说:“城防江堤大道地事情我是知道的。虽然城防江堤大道去年初刚修好,但是由于路政管理失当,致使去年有一段时间有大量的超载重型卡车通过,致使路面破损相对严重。所以市里今年又拿出钱重修了一下,责令路政部门加强管理……”

“那么说,你亲眼去看过?”徐学平冷眼看着刘爵。听刘爵这么说。以为刘爵这时候还想着欺瞒过去。心里异常的恼火。要不是张将刘爵与罗归源之间地关系查得比较清楚,他当场就能发泄出来。

江上元就比较聪明。虽然不清楚实情,但是他能明白张知行、张恪父子是如何得到徐学平信任的,要没有一击毙敌的机会,怎么会让徐学平亲自出面?他马上就检讨,说道:“我到新芜来,工作浮于表面,城防江堤就去年通车时去过,之后倒是听到一些议论,也提醒过分管的副市长几次,只是没有再跑过去看一眼……工作上有所不足,我要向徐省长您检讨。”

徐学平挥了挥手,没耐心听江上元说这些话,江上元不比自己年轻几岁,没必要跟小学生似地做检讨。

刘爵让徐学平这么盯着,心里发虚,听到江上元明为自检、实则脱身的话,心里气恼,索性闭着嘴不说话。

徐学平阴沉着脸,不再说话,车厢里的气氛骤然凝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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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国道,就进入新芜市区,从青年路拐入城河路南行,不一

远远看见城防江堤,从江堤这侧看,斜坡上芳草如茵碎的粉黄小花,倒也整饬得漂亮。

仅看这江堤内侧,绝对不像是豆腐渣工程。

上江堤大道,可以从引道开车上去,也可以从斜坡地台阶上去,徐学平让车停在江堤内侧,没有跟江上元、刘爵说什么,自己推开车门下车从台阶上去,江上元与刘爵跟着下车。

江上元、刘爵这才知道张恪坐在后面的车里,江上元倒没有什么,他早就认识到张恪在徐学平眼里的地位不会比他老子张知行低;刘爵却越发认定徐学平这次到新芜纯粹是给张知行撑腰,心里气愤得很,说道:“你们去看吧,我就留在这里。”

徐学平没有听见,他急切着已经爬到一半,根本就没有管后面人,陆文夫、李义江不肯落在后面。这城防江堤,刘爵当然要负责任,但是国内九六年还没有问责一说,追究直接责任也只能追究到罗归源头,刘爵应该是给蒙蔽地。刘爵与罗归源在工作中多有冲突,这时候却替罗归源抱不平,还真是正直得有些可笑了,张恪跟着江上元后面,见江上元多少能意识些问题却完全不管刘爵,想必是想刘爵丢光脸,开口说道:“刘市长看问题未免太狭隘了,作为晚辈,说这话当然不合适,但是刘市长要生气,我觉得还辛苦一下爬上这江堤才说。”

这话就算张知行对自己说,都是有些重地,何况是张知行地儿子,刘爵看了张恪一眼,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当然也不会当着徐学平的面就训斥,阴沉着脸跟着上江堤。

徐学平先登上江堤,看到年内刚修就有多处破损地路面,在看得到的地方,有条明显的裂缝贯穿整个路面,心里焦急,也顾不下江堤外侧没有台阶可下,俯着身子,手贴着路基,就顺着斜坡下去。

江上元爬着台阶就气喘吁吁,站在路这边,手撑着膝盖看年内刚出资修整过的路面在视野里就有好几处坑坑洼洼,回头对刘爵说,“这难道还是因为路政管理不当?”看到徐学平顺着斜坡就下去,忙跟着走过去,才发现江堤外侧没有台阶,斜坡又陡,喊道:“徐省长,小心……”

徐学平没有理他,陆文夫与李义江等随行人员紧紧跟着,想摔跤都难,但是他急切想下到江滩看看新芜的城防江堤究竟烂成什么样子,小江流域一千多公里的江堤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豆腐渣工程!

刘爵上到江堤大道上,就知道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十分后悔在车上说那样的话,简直太愚蠢了,跟着徐学平直接顺着斜坡下到乱石堆积的江滩上,从江滩往东艰难的走了几百步,就看见一道触目惊心的大裂缝,从坝顶下到坝基,能看到坝体有明显的变形。

徐学平冷眼看着刘爵、江上元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因为这里临近新芜最主要的道路城河路,情况还不算太惨,往东走到约一公里处,情况更是难看,徐学平走得心急,踩在滩石上滑了一下,虽然身后的人及时搀住,右腿还是滑到江水里,半条裤腿都湿了。

江上元、刘爵脸色难看,想劝徐学平上江堤坐车看完全程,又不敢开口,看徐学平的脸色,随时都可能发作骂人。

走到一道入江涵洞前,勉强可走的路也断了,这才上江堤,在江滩乱石中走了一个多小时,便是张恪也感到吃力,徐学平都差点摔了好几跤,最后都是让工作人员搀着走,上了江堤,毫不客气的指着江上元、刘爵俩人的脸训斥:“这座江堤怎么守护背后的三十万新芜市民?你们这是对新芜市民犯罪!这个问题,你们新芜市委、市政府要怎么处理?我徐学平今天就在这里看着你们——一个市委书记、一个市长——如何处理这事。我过来,不是要给你们的工作挑刺,而是这根巨大的刺横在这里,一直在刺痛着新芜市里三十万市民的心,我无法学你们这样坐视不理。”江上元不敢辩解,刘爵更是噤若寒蝉。

第389章 小人物的良知

学平虽然严厉、语气苛责,但还是将处理权交给新芜回车里休息,江上元与刘爵走到一旁商量如何处置这事,徐学平今天就在这里盯着,还想打马虎眼的话,只会连累自己一起吃药。刘爵在上车之初就说错话,这时候态度更不敢含糊,弃车保帅是必要的,俩人讨论了一下,决定暂时不通知罗归源,让其他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立即叫到这里来开现场会,厘清事情责任,该谁吃药就谁吃药。

江上元吩咐完事情,让身边后工作人员挨个通知,最后盯着工作人员说:“只通知人过来就行,谁敢七嘴八舌胡说八道,小心我治他。”

钱文贵心知罗归源这次不保,就算有些交情,也不可能在刘爵的秘书面前通风报信,按照江上元与刘爵商量出来的名单依次通知过来参加书记、市长现场办公会议。

市建、路政、交管、水利等部门的负责人接到通知,都不晓得徐学平已经到新芜,一同赶到七圩港入江口,彼此看到,还只当是江堤大道这本烂账,没有意识到要查江堤主体的问题,互相笑着说:“罗大胖子,你今天还敢将责任推到我们路政头上,那你要连续一个月请我去皇后逍遥。”

“操你娘的瘦猴子,每天只知道盯着车罚款,你有种就别让龙华的沙石车上路,就江堤大道一处有问题,从青江路到华泰路,有哪一条路是好的?还连续去皇后逍遥一个月。你家里地几个,就你这体形,伺候得过来?”

一干人等笑笑骂骂上了江堤,到江堤上,才看见江堤上不仅停着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的车,还停着几部省里的黑牌车,在官场混,对车牌大都相当敏感,车子到底其次。谁该什么牌,最有讲究,车牌就代表官场上的等级。一下子都感觉到事态的严重,再看到江上元、刘爵的臭脸。气氛一下凝重起来。

从省城开车走国道到新芜,怎么也要四五个小时,这时候才十点钟,他们多早从省里出发赶来的?

交通管理局高明仗着与刘爵关系熟。小声问:“小车里是不是坐着省长大人?”

“说什么废说,把手机都给我交出来再开会!”刘爵对这人恨得不行,当初就是高明主动将江堤大道破损的责任揽到路政管理上,他才同意拨款重修;谁能想到压根就不是这回事。看来新芜市中层相互包庇、有事分担责任已经成了风气。要是有大棒落下来。每个人都凑过来挨一下,结果谁都安安稳稳的坐在原来地位置上。

这些新芜市的实权人物们这时才真正知道事情出大了,将手机交出来。是杜绝开会过程中有谁通风报信。这时候通风报信。那只能是让关键人物躲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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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两部小车。省政府办公厅还派了一辆面包车跟出来,徐学平坐在面包车上休息。看着外面吵吵嚷嚷的现场办公会议,看到目前省里的现状,心里都有些悲凉地感觉。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江上元、刘爵才走过来汇报开会的情况:“市里决定彻查下去,先从江堤承揽商龙华集团查起,鉴于汛期将至,市里将抽人力、物力加固这段江堤,等汛期过了,再抽调专家组对江堤本身进行检查,会尽快给省里一个交待。”

张恪坐在面包车厢的角落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徐学平拍着扶手,气愤地说:“省里不要什么交待,你们要给新芜市人民一个交待!你们这么查,准备查多久,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还是等你们拍拍屁股走人,将这摊烂账交给别人去查?”

江上元说道:“困难很多,主要还是考虑到汛期将到,但是我对徐省长保证,在这件事上,绝不会出现包庇、隐瞒!”

“你当然不会包庇、隐瞒,你还想要安安稳稳的坐在你的位子上,”徐学平激愤的下了车,那些市直部门地头头脑脑都站在不远处,厉声说道,“今天查,现在就查,谁说困难很多?谁有困难,谁就将位子让给别人,让有能耐的人来坐

江上元给徐学平训得没敢吭声,知道这时候惟有张恪、陆文夫等人能在徐学平面前说得上话,见徐学平下去训市直部门的头头脑脑,他上半身还在探在车厢里诉苦,说道:“调查是肯定要地,但是怎么查,怎么取样,总不能我们一群外行人在这里拍脑门子做决定,总要组织专家研究一下具体调查地方案……是不是劝徐省长先吃中饭,下午再安排调查地事情?”

“江书记不用太烦恼,城防江堤设计单位省水利设计研究院当初参与江堤设计的专家,我都帮江书记您请过来了,还有一个新芜市热心地市民,江书记您与刘市长一定要见一见。”

江上元就知道张知行、张恪父子要给罗归源致命一致,绝不会容他有喘息的机会,又想罗归源敢这么乱搞,也是自取灭亡之道,这江堤要真出了大问题,还不是要他跟刘爵一起跟着吃药,此时亡羊补牢,还算不太晚。

江上元说道:“那赶快请他们过来,我都在徐省长面前无地自容了。”

张恪拿出手机通知傅俊开车上江堤。

为了召开现场办公会场,这一段的江堤大道封了;不封,现在也很少有车会走江堤大道,离城河路地段远一些,裂缝大到已经影响通行了。

省水利设计研究院的江堤设计人员没有直接参与江堤工程的建设,张嘴里所说的热心市民一定是直接证人,江上元看着车开过来,在琢磨这人是谁。

车子停下来,傅俊先下车到后面打开车门,弯腰进去,先拿出一根拐杖,接着搀一个瘸脚的干瘦中年人走过来,后面接着又有两名戴眼镜的中年人拿着一堆图纸下车。

傅俊搀着瘸腿的中年人走到近处,帮他介绍:“这是徐省长,这是新芜市委江书记、刘市长……徐省长、江书记、刘市长,这位是……”

“我自己介绍就可以了……”中年人不让傅俊搀他,将拐杖拄在腋下,环视着周围一圈新芜的大人物们,朗声说道,“我是新芜市城关镇皇子陵村工程队队长刘根柱,从九四年十月与工程队全体员工参加城防江堤城关镇段的工程建设,直至九五年五月工程结束,工程结束后,因良心不安,收集材料举报龙华集团在城防江堤建设工程中偷工减料,造成新芜市有历以来最大的豆腐渣工程,举报材料后给转到水利局处理,水利局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得出我刘根柱无中生有、捏造诬谄的结论,后因散布流言、搅乱社会治安的罪名给城关分局拘留十五天,实际关押四十五天,从拘留所出来到回家的路上给一群骑摩托车的青年围住用铁棍殴打,致使左腿致残……我就不明白,像我这样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的一名普通人,想要有点良心为什么这么艰难?今天,当着新芜的大小老爷们,我刘根柱再举报一次,就从我站的这处挖下去,要查不出问题,就是我刘根柱捏造诬陷、散布流言,我刘根柱从这江堤跳下去,不在徐省长面前给新芜抹黑……”

张恪不忍心再听,躲进车里去,相比这么一个普通人的良知,自己确实太瞻前顾后了。

江上元也禁不住动容,侧头看徐学平,徐学平脸颊滑下两行浊泪,走过去抓住刘根柱的手,没有说话,搀他到自己车里坐着,也没有再看在场的新芜官员们一眼。

刘爵看了看江上元,问道:“怎么办?”

“破堤检查!”江上元大声说道,“刘市长,你立即组织人破堤检查,就是现在。这江堤问题要是查不清楚,要还是一本糊涂账,我江上元第一个辞职。另外,立即通知市常委全体成员到这里来开会,这不是简单的偷工减料问题,一个有良心的市民想反应问题,人身安全却受到威胁,这是什么,他们是搞黑社会恐吓,有必要请武警大队与市公安局的负责人也来参加一下。”

从附近调来一支工程队与器械,天空下起雨来,就在一声雷里,从一条裂缝开始,钻孔机戳出第一下……

第390章 青天当不得

上元、刘爵都不是什么水利专家,但是江堤设计图稿简单的材料对比还是知道了,连续在江堤上深钻了六处取样,便是对水利没有太多常识的人也知道罗归源代表市里视察后宣称是“新芜城铁腰”的城防江堤根本就是豆腐腰,破开一截原本应该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防洪墙,竟然看不到一根细钢筋的存在,要是小江上游形成一次较大的洪峰,不要说五十年一遇了,那怕是二十年一遇,依赖这样的江堤防洪,只能是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到最后,江上元与刘爵的脸色都变了,他们也没有想到龙华集团会如此的大胆,将新芜市的保命工程造成这样的豆腐渣工程。

这些年由于小江上游天然林滥砍滥伐现象严重,使得洪患频发,新芜市原来五十年代修建的江堤已不能完全日益严重的防洪需要,才决定从财政里挤出钱来搞江堤工程。不说要这江堤背面的三十万新芜市民,一旦决堤,江上元、刘爵知道自己顶上的乌纱帽绝对是保不住,还不知道人到晚年会不会落个牢狱之灾。

江上元与刘爵简单合计了一下,有了决定,才将副书记、常务副市长罗归源、纪委书记尚福春、市委秘书长钱文贵等人召集过来。

没有要跟他们商量的意思,江上元直接将决定说出来:“就今天的初步取样调查来看,城防江堤的问题非常严重。已经严重令人发指地地步,这次,市委绝不会心慈手软。我建议立即由市公安局与武警支队的同志联合对相关责任人采取强制措施,然后请求省水利厅派出专家协助我们一起调查,一定要将背后的问题查清楚才会放手。鉴于小江汛期将至,原先制定的防汛计划已经不足用,从现在起,我江上元亲自担任防汛抗洪指挥部总指挥,刘市长担任副总指挥。原来担任总指挥的罗副市长,我看就负责指挥部对外界的宣传工作,另外市政府的分管工作也要调整一下,罗副市长分管的那一块。暂时由其他副市长分当,罗副市长专心做好防汛指挥部对外宣传工作。城防江堤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水利局局长肖大伟有逃不脱地责任,我提议市委撤销肖大伟的党内一切职务。并提请市人大常委会撤消肖大伟水利局局长、市长助理等职务……我的意见就是这样,有没有不同的意见或者说是更好地意见。”之前还在想弃车保帅,这时看到问题竟是如此的严重,江上元、刘爵看着罗归源。有将他生吞活剥的心。刘爵补充说道:“二十三日市政府招待宾馆发生的强制猥亵案件,也请市公安局立即对所有当事人采取强制措施,市公安局孟浩已经不适合在当前地职位上继续负领导责任。建议他暂时到防汛指挥部协助工作……”

刘爵这个补充无疑是对罗归源致命的一击。任何人都能明白刘爵这是最彻底的落井下石。江上元只是削罗归源的权,矛头暂时还只针对市水利系统。刘爵却根本不容罗归源从容养老。

罗归源脸色惨白,愣是没有敢发表反对意见。

这边议定,江上元与刘爵跑过去将市委决定告诉徐学平,问他地意见。

徐学平说道:“我尊重新芜市委的决定,我会回去跟陶晋书记汇报,我也会在省里看着你们。”

江上元说道:“等汛期过去,新芜市委会立即组织专家研究出一个整固方案,确保城防江堤明年汛期之前成为新芜城真正的护城长堤……”

徐学平又指着一直坐在他身边地举报人刘根柱,说道:“他地问题,新芜市委也要认真解决。”

江上元握住刘根柱地手,说道:“我代表新芜市委向你道谦,请你放心,新芜市委对铲除罪恶的决心一直没有动摇过。”

张恪撇嘴坐在车厢里,没有吭声,只当听了一句笑话;对刘爵建议立即对罗归源地儿子罗文采取强制措施,倒是一喜,刘爵对罗归源穷追猛打,能替他爸爸分担一下压力。

对于刘根柱来说,他的腿已经残废了,至于张而立等人伏法他能获得多少民事赔偿才是重要的。

江堤这边的动静,早就吸引附近的群众聚到江堤下围观,都不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下午五点钟,市公安局与武警支队联合行动迅速控制张而立等龙华集团相关负责人以及二十三日

招待宾馆强制猥亵案当事人罗文、孟明等人,江上元来请徐学平下江堤休息,大家到现在都没有吃中饭,饥肠辘辘好多小时了。

“不了,”徐学平说道,“我还要回省里去……”

徐学平的硬脾气,江上元倒是听说过,再说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胆量在新芜招待徐学平。

张恪知道徐学平是急着拿这事做突破口,推动全省江防工程清查工作,连一天时间都不想耽搁。

张恪给马海龙打电话,让他准备些快餐到国道收费站等他们,他与江上元、刘爵送徐学平等人一直到国道收费站。

回市区时,江上元让张恪坐他的车,还将钱文贵撵到别的车里,对张说:“有情况其实可以先跟我知会一声的,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会不支持你们?”

张恪不晓得江上元看出什么,他演的这出争风吃醋的戏,只是给新芜中层官员看的,可没有指望能瞒过江上元,心里想:要没有徐学平今天亲自在这里盯着,这江堤或许会推倒重建,想揪出责任人,那简直是作梦!

张恪笑着说:“一时心急,都没有仔细考虑,给刘书记您添麻烦了。”

“麻烦倒是未必,总比等这江堤垮了再发现问题好,”江上元轻轻一叹,“事情是蛮急的,才过去三天而已。”

张恪知道他是暗示自己大闹天云酒店与罗归源父子正式闹翻脸才过去三天就对罗归源予以致命一击显然是早有针对性的在做准备,笑了笑,说道:“我平日没有太多的事情做,学习也不认真,东逛西逛,发现这城防江堤对于想平安当官的人,可是一个隐患,挖掉这个隐患不难,难的是挖到这个隐患还不至于在新芜竖一群敌人,我爸爸他这人也是有够辛苦的。”

江上元想想自己都快六十岁的人了,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半大少年在车里玩心机,多少有些好笑,但是呢,以往对张恪的事情只是听人转述,听后虽然惊讶,倒没有特别深的感触,如今看来,这儿子比老子要难缠多了。

车过城关镇,听见前面炮竹声大作,江上元想找话题缓解一下气氛,说道:“今天什么好日子,这炮竹放的可真不少。”

张恪也不知道今天算什么良辰吉时,说道:“要说是城防江堤的事情,今天的确算得上好日子。”

车队继续前行,炮竹声断断续续一直没有停,反而越来越激烈了,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都看到江上元的一号小车,朝这边热烈鼓掌起来,隔着车窗,能听见人们在欢呼。

前面钱文贵坐的车缓下来,与这边并排,隔着车窗跟江上元通电话:“江书记您跟刘市长主持彻查城防江堤的事情以及张而立与罗文等人被捕的消息,已经传遍市区了,到处都跟过节似的在庆祝,这些炮竹都是市民自发买来点发的,江书记,你是不是下车跟群众说几句话。”

江上元回头看了看张恪,他脸上倒没有特别的表情,回头朝钱文贵挥了挥手:“算了,案子还没有开始查呢,没有脸给新芜市民什么交待。”要不是张在车里,他或许会下车,但是想到自己层层包裹着的内心**会给一个半大少年看透,他对这种政治秀就没有丝毫的**了。

街上有欢呼“**天”,也有欢呼“刘青天”的,江上元自嘲的说:“现在啊,青天可做不得。”

张恪知道江上元一语双关,笑着说:“……晚来养老,未必不是一种慰籍……”

江上元轻轻咀嚼张恪的话:晚来养来,未必不是一种慰藉。在官场厮混太久了,只晓得青天做不得,却忘了晚年养老,未免不是一种慰藉。发生这档子事,想要再挪出新芜是难上加难,中央对干部任命的年限规定也日见严格了,将新芜当成自己的养老之地未必不好,既然都有决心养老了,还怕前程羁绊?

江上元微微叹了一口气,问张恪:“你父亲请假回海州办事,事情差不多办完了吧?”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张恪笑了笑,看到医大附属医院的综合大楼就在前面,说道,“我就在医院门口下,就不陪江书记您了。”

第391章 在医院

恪让马海龙开车送刘根柱回去,他与傅俊走进附属医区。

这时暮霭还留着一抹残红,夕阳已经完全沉落远处的楼群之后。

将车停在住院区内的停车场,走上综合楼的台阶,听见翟丹青在后面唤他们,转头看见翟丹青开着捷达车过来,卫兰她妈坐在车里,手里捧着几只铝盒。

张恪站在综合楼的台阶上等她们:“卫兰现在怎么样了?”

“一直不肯吃饭,这几天靠吊滴维持着,下午听到罗文给抓进去,才说肚子饿了,”翟丹青指着卫兰她妈怀里的几只铝盒,说道,“我们赶紧去做了菜回来。”

张恪听了心酸,卫兰绝食的事情,他听妈妈说过,卫兰父母不敢站起来讨个公道,卫兰心里却梗着一口气,既然现在开口说饿了,那应该没什么事情了。

陪翟丹青她们走进去,才三天的工夫,娇嫩媚艳的卫兰瘦了好多,圆润的下巴都尖了,眼睛却愈发的明亮,张恪笑着说:“卫兰姐的脸原来有些婴儿肥,这下倒成标准的瓜子脸了。”

“跑到哪里就知道胡说八道,”梁格珍这几天天天到医院里来看卫兰,抬手要去拧张恪的嘴巴子,不让他胡说八道,“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时候赶回来做什么,调查城防江堤,又不是什么好差事,过两天吧。”张随口回答着,看见卫兰她妈将铝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肚子咕噜乱叫。

卫兰捂住肚子,不好意思看别人,再听听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地肚子在叫,忍不住要笑出来。

张恪揉了揉肚子,说道:“我跟傅俊到现在连中饭还没有吃,”探头看看铝盒里的菜量很足,还有保温瓶装的鸡粥,“卫兰姐似乎这时候不能吃饭。胃应该有收缩,要慢慢缓过来,医生难道没说?”

“有说过,只能喝粥。”卫兰她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卫兰她说我菜做得好哩,说闻闻味道也好……”

“是吗?”张恪走过去,“那我要尝尝。”拿起惟一给卫兰准备的勺子来。很不方便的将几根干丝塞嘴里,嚼了两口,忙不迭的吩咐傅俊,“嗯。真不错,你快去找两双筷子来,反正卫兰这时候又不能吃。我们不能让这菜浪费了……”

“去。去。去,哪有这样的。又不是给你吃的?”梁格珍笑着要打张。

“不关紧地,喜欢吃就好,吃不够我再回去做来。”卫兰她妈笑着说。

气氛倒是轻松下来,似乎能让人忘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或者说噩梦更恰当一些。

傅俊跑出去找综合楼里负责食宿的护工借来两双筷子,还盛来两碗米饭,病房里椅子不多,张恪就站在卫兰的床头,凑着横在病床上地餐桌,享用起卫兰她妈做的美食。看着张恪享用的样子,只能喝淡味鸡粥的卫兰都忍不住问:“我就吃一块红烧肉没有关系吧?”

卫兰她妈要去问医生,张恪拿着铝盒,将红烧肉分给傅俊两块,其他都一骨脑倒进自己地饭碗里,才说道:“你啊,等以后再说吧,我又不能天天到你家里吃饭去。”不看卫兰鼓着脸腮要生气的样子,回头对卫兰她妈说,“卫兰妈妈,你这红烧肉真是要得,我来做,都没这么好,有没有秘诀,等会儿教教我,什么时候我嘴馋了,我可以自己做着吃。”

“没秘诀,你爱吃,你来找我,我就做给你吃。”卫兰她妈笑着说。

“嗯,”张恪又吃了几口菜,说道,“这菜做的真是要的,比我妈地水平强太多了。我有时候就很奇怪,人常说熟能生巧,我妈执勺也算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要不卫兰妈妈你以后就帮我家做菜,我家请你?”

“我这水平,张副市长能吃得来?”卫兰她妈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要地,就我妈那水平做地菜,我爸吃了都不敢吭声地……”

张恪还要胡说八道,梁格珍走来扇了他一击毛粟子,笑着问:“我做的菜就这么难吃,你都吃了快二十年,身上还是比谁少一块肉

“我实话实说也不行,”张恪夹了一块肉塞他妈嘴

要不你自己尝尝,要勇于承认差距。”

梁格珍嚼了嚼,点头说道:“真是不错,大姐要是愿意,我真请你。”

翟丹青也知道卫兰地事情还没有完全过去,接下来的流言蜚语才是最让人难熬的,要是她妈妈帮张知行家做事,至少会让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在卫兰家人面前收敛一些。张应该是这意思,偏偏说的这么委婉,也真是难为他,她也帮腔道:“卫兰她妈妈做菜再是不错,张副市长跟梁姨在新芜事情忙,总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生活的……”

“我这腿……”卫兰她妈有动心,她们这样的小人物,内心是善良而怯懦的,能有机会改善家里的处境,自然是十分欣喜的。

“不管的,我家里又不喜欢常请客的,不会天天都做一大桌子菜……”张恪将饭盒里的饭跟汤汁搅了搅,囫囵都倒里嘴里,“那就这么说定了,那我明天就请翟总接你到我家里看一看,先认一下路,卫兰姐明天也过来玩吧……”

“我……”卫兰美眸里蒙着一层雾气,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想着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他冲进来,即使翟丹青发疯似的抓他的脸,他都紧紧抱着自己没有动手,真想伸手去摸摸他脸上给翟丹青的伤痕,不晓得会不会痛。

“啊,有件事忘了跟你说了,”梁格珍拍了拍脑门,“唐说这两天要过来玩,我都替你答应她了,你这两天不许离开新芜……你给她回个电话吧。”

“她不是在家里要参加各种学习班吗?那好啊,新芜好玩的地方,比海州多多了……”张恪走出去给唐回电话,这边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剩下都是别人的事情了,要是之前大搞争风吃醋的时候,可不敢让唐过来,唐小丫头乖是乖,可不代表没有一点女孩子的脾气。

翟丹青听梁格珍提起一个女孩子的名字,笑着问:“唐是不是张的小女朋友啊?”

“海州市长唐学谦的女儿,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的,要说是不是小的小女朋友,这要问他们俩……”梁格珍笑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自己儿子有多优秀,做事情又能掳获女孩子的心,这种事还是早就挑明的好,她可不希望自己儿子会是个花花小子,关键她对唐很属意,不希望看到张恪四处留情,伤了唐。

看到卫兰吃过鸡粥恢复了气力,心情也不错,见时间差不多,便与他妈离开医院。

翟丹青对卫兰她妈说:“卫姨,你回去吧,我晚上留下来陪卫兰,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这里环境还不差,还有卫兰陪我说说话。我明天送你跟卫兰去张副市长家,我还没有去拜访过呢。”

卫兰她妈收拾东西一瘸一拐出了病房,翟丹青脱掉鞋子,坐卫兰床上,看着她略有些惆怅的眼神,笑着说:“张恪这人或许不坏,但绝对是花花公子,临走的时候,眼神还往我这里飘……”将饱满的胸部挺了挺。

“你说什么啊,他是不是花花公子跟我有什么关系?”卫兰看着翟丹青挺立的丰乳,指着她雪白带褶边的大翻领短袖衬衫,露出一角红色竹花胸罩与雪白的乳肌,“你看你,都快要撑爆了,还不让人看啊?”

“喜欢一个男人又不是什么羞于开口的事情,张恪啊,说实话,说不定我也会忍不住去勾引他的,年纪小归小,却是很有男人味道,”翟丹青笑了笑,将卫兰有些瘦弱的身子搂在怀里,“但是啊,我知道这种男人,总究不该是我这样的女人所能有的。”她这么说着,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里下午的雨中那个仿佛初开白莲的女孩子,心想梁格珍嘴里所说的唐,大概也是这样的女孩子吧,想着自己也有那样单纯的年代,轻轻的,没有声息的叹了一口气。

卫兰却听到翟丹青的叹息声,抬头看着她:“怎么了,你不会真想去勾引人家吧?”

“说不定哦,”翟丹青眨了眨她那媚艳的美眸,狡黠的笑了笑,“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身子也是好的。”

第392章 招待宾馆先改制

约定好的,第二天上午翟丹青陪卫兰到市公局重新做午开车送卫兰与她妈到张知行家认路。

张知行在环城河北的新家别墅,翟丹青也未曾有机会去。

张知行初到新芜,就在环城河北别墅区购置物业,也算不上很收敛的人。现在新芜市里许多人,对这个刚到新芜来的副市长看法不再那么简单。二十三日,张知行父子与罗归源在天云酒店当众翻脸,大家都以为这又将是新芜官场扯不完的一本烂帐,谁曾想到才过两三天,罗归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就受到这么致命的一击。虽然罗归源名义上还是副市长,但是大家都晓得他能免于牢狱之灾就算祖上烧高香了。张知行手段之干净利落,背景之深厚坚实,让人瞠目结舌,这是新芜市绝大部门中层干部内心的想法。

对于普通市民来说,昨天无疑是过节般的快乐,上层的勾心斗角与他们是无关的,龙华集团在新芜犹豫如一根毒刺,十几年何曾看到有谁敢动他们一根毫毛?那些在新芜臭名昭著的家伙毫无预兆的给抓了进去,普通市民甚至不知道龙华集团是因为城防江堤的事情栽了。

新芜日报二十七日以很小幅篇报道城防江堤可能存在重大的质量隐患,承建商龙华集团相关负责人已经被警方控制,在另一个版面,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市政府登了一则公示,公示市政府主要分管领导的职能调整。除了防汛指挥部对外宣传,罗归源不再分管任何工作。那些稍有些政治敏感度地市民都隐约猜到在昨天新芜最大一根毒刺给拨掉之后,最大的一颗毒瘤也即将给铲除,工作调整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找到张知行家别墅,楼前停着三辆轿车,有辆是市委书记江上元的别克车,心想江上元在这里,那么说张知行应该回新芜了。门厅里有女孩子的娇笑声,听着清脆。翟丹青心想应该昨天梁格珍所说的“唐”。翟丹青将车停在楼前,与卫兰扶她妈下车,卫兰她妈是来应工,自然不愿给别人照顾。不让卫兰、翟丹青搀扶她,还努力走得周正。

一个面容清丽、眼眸清澈的女孩子走出来,翟丹青问她:“这里是张副市长家吧?”翟丹青之前有打张恪的手机,忙音。

“是的。梁阿姨在屋里,我帮你们去喊。”

“你就是唐吧?”翟丹青即使身为漂亮地女人,也为眼前“唐”纯净的美感觉些微的压迫,“梁姨昨天约我们过来的。还提起过你这两天会到新芜来玩,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啊,你们知道唐啊。她也在屋里。我是唐地同学……”

翟丹青笑了笑。亲切的说:“那你也是张恪的同学喽,张恪有这么漂亮的同学。倒没有听他提起过。”

梁格珍听到翟丹青与陈妃蓉地说话声,走到门口,说道:“你们过来了,这是小恪的同学陈妃蓉,之前有帮小恪补习功课来着,跟唐一起来新芜玩……”

陈妃蓉高考结束,东海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也拿到手,给唐拉到新芜来玩,她见梁格珍出来招呼,就转身进了屋子。

翟丹青跟着梁格珍进屋,心想着唐会是什么样子,要比刚才那个女孩子还要漂亮,那就太没有天理了。

卫兰她妈进了屋,却觉得室内富丽堂皇得耀眼,暗感果然是副市长的家,心虚起来,不晓得在这样地人家做不做得来工。

“你们过来了。”张腰下围裙,手里还拿着根胡萝卜,站在厨房门招呼他们。

“赶情你昨天不是吹牛?”翟丹青诧异的说,还真想像不出一名十**岁的**还精通厨艺。

“我地手艺拿出来待客就有欠了……”梁格珍在旁边笑着说,“这小子都说受不了我地厨艺,才自学成才,不过做地菜还算地道。”

“那你们先坐着吧,做啥都可以,晚饭还早着呢,我一人动手还快一些,关键里面还有一个添乱的。”张恪身体往旁边让了让,帮里面正拿着一根竹筷子刨山药地唐介绍翟丹青跟卫兰她们,唐正在后面拿脚踢他,“这位是市政府招待宾馆的翟总跟卫姐,我都不知道新芜有哪些好玩的地方,你跟陈妃蓉要在新芜玩开心,还得求翟总与

点。”

“翟姐、卫姐……”唐乖巧的招呼着。

与陈妃蓉的清艳明丽比起来,唐有着另一种娇美纯真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明艳,精致无瑕的鹅蛋脸,乍看上去跟俩姐妹一样。

翟丹青朝卫兰摊摊手,那意思是说:想勾引也没办法,谁曾想到这小子有这么漂亮的小女朋友;看着翟丹青无奈的表情,卫兰差点就笑出来。

卫兰她妈要帮忙,张恪笑着说:“卫姨今天还是客人,总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要对我的手艺有信心,唐只会添乱不假,陈妃蓉倒也能帮上很多忙,很快就好了。”

这边的事情差不多平息了,除了傅俊还留在新芜,马海龙他们上午开车就回海州了。

翟丹青听到江上元在楼上的说话声,大概过了小半小时,看见江上元与张知行下楼来:“小翟也到张副市长家来做客啊?”走过来对卫兰说,“小卫,你受的委屈,市委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张恪听江上元这么一说,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气氛本来好好的,让他这么一说,不是给人心里添堵吗?还好翟丹青很快岔开话题。

张恪难得空闲下来准备一桌菜,众人吃了自然是赞不绝口。听说唐与陈妃蓉特地到新芜来玩,江上元让翟丹青暂时将手头的事情放一放,陪着两个女孩子好好在新芜玩一玩,也让卫兰一起跟着散散心。

招待宾馆发生二十三日这样的事情,翟丹青知道自己是要帮着市委承担责任的,不然会有人将矛头指向钱文贵的,江上元说的委婉,她心里却是明白,心想陪卫兰散散心也好。

吃过晚饭,江上元没有停留,有事先离开了,翟丹青与卫兰帮着将碗碟收拾洗净了,也打算告辞离开,张知行唤住她:“市里搞企业改制试点,我打算从市政府招待宾馆开始,我已经跟钱秘书长打过招呼了,江书记给你放几天假,我希望你利用这几天认真的考虑一下,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随时跟市里汇报。”

“啊……”有些突然,都在传可能是市建公司第一家试点改制,从没有想到会是招待宾馆,翟丹青发了一会愣,才回过神来,说道,“我会认真考虑的。”心里又想:江上元在张知行家一下午,难道是讨论企业改制的事情?张知行这下子真正成为新芜市实权人物了。

市政府招待宾馆一直给市里以及下面区县党政领导当成体现他们特权的所在,由于党政领导兴趣多有奇异的地方,市政府招待宾馆藏污纳垢也在所难免,即使发生二十三日的事情,在普通市民眼里,也视若正常,既然是体现特权的所在,市政府招待宾馆从成立之初的目的就是不为了盈利,宾馆入住率远不及城郊那些不入流的宾馆,每年自然会在市财政上会形成一道很大的口子,但是市里都清楚这些口子是怎么形成的,所以市里拨款都是相当的及时,翟丹青很奇怪江上元怎么就同意让市政府招待宾馆先行改制?奇怪的同时,她内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江上元之所以同意先拿市政府招待宾馆出来改制,张恪昨天傍晚与他说的那番话,他有思量过,还有一点很关键,城防江堤过了这个汛期要立即动手整固,耗用的资金不是小数目,省里可能会拨一些——这个也是未知数——有拨款有限,一切还是要市里自筹。新芜市去年的财政收入不到六个亿,钱该怎么用,年初就有安排,还到处都是窟窿,到年中要拿出几千万来整固江堤,市财政会格外的吃紧,要是安排明年,明年汛期之前来不及动工,今天汛情轻微,大家压力还小一些,明年要是小江上游形成大的洪峰,万一现在的江堤扛不住,这耽搁的责任谁来担?将政府招待宾馆拿出来改制,首先计划去补招待宾馆缺口的钱可以节约下来。虽然招待宾馆不盈利、每年都要往里面填钱,但是江上元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并不是说招待宾馆没有盈利的基础,要认真说起来,市政府招待宾馆应该是市里少有的优质资产,只是体制不改不行,不改那里只成为少数人享受特权的地方。

第393章 翟丹青的过去

感觉跟入秋一样……”天台上,月光如溪水,唐娇过来。

别墅前面环城河的水面还算辽阔,总有百多米的宽度,但是一到夜里,前后的灯光不盛,水面看上去黑黢黢的,风吹过来,还感觉到丝丝凉意。

还没有到八月,海州正午的日头毒辣得让人不敢走到大街上,新芜的气候温润,中午走到外面,额头也只会渗出星点的汗水,一入夜,仿佛有入秋后的感觉,真是一个避暑的好地方。

张恪进去帮唐、陈妃蓉拿衣服,这两个丫头根本就没有想到新芜夏夜会如此的清凉。

唐双腿蜷坐着,拿了件长袖衬衫,恰好能将整个身体都包裹进去,只留着白皙如玉的脚踝在月光下,抬着头,纯净的眼眸注视着张恪的脸,伸手去摸他脸的伤痕:“做了什么坏事,是不是想占哪个女孩子的便宜?”

张恪坐到唐身边松木制成的长椅上,任她慵懒的靠在自己的身上,苦笑着说:“要是那样就不冤枉了……”将事情原委告诉唐,坐在长椅另一头的陈妃蓉笑着说:“便是做好事,也不像好人。”

“这年头做好人不容易……”张恪感慨了一声,虽然陈妃蓉对他还是一贯的冷淡,总算不会再躲着他了,不然也不会帮他补习功课,更不会陪唐到新芜来玩。

“新芜是不是有个叫皇后夜总会的,晚上挺无聊地。带我们去看看?”

“听谁说新芜有这个地方的,杜飞那小子的话,你也信?”张恪顾左右而言其他,“新芜真正好玩的地方在天云山上,新芜夏天气温很凉,就算是在盛夏,泡温泉都是合适的,明天我们去山上泡温泉。”

“就去看一眼,”唐伸出手指头拨着张恪的下巴。不让他将头歪到别处去,“就想看看号称是你们男人的天堂到底是什么样子?你不带我们去看,那以后就不许你再去那种地方。”

好像看了就允许似的,张恪心里嘀咕着。小女孩子好奇心太旺盛,缠不过唐,让傅俊去准备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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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灰色的VOLVO驶入皇后夜总会楼前地停车场,在十二楼的刘斌就接到陶建辛的电话。

“还以为这小子会在家里陪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伴……”刘斌站起来。朝对面地翟丹青说道,“你要不要去见他?”

“我车子就停在楼下,难道指望他看不见?”翟丹青站起来。

坐电梯下楼,看见张恪竟然带着唐与陈妃蓉两个女孩子一起过来。翟丹青还真吓了一跳。

张恪看到翟丹青的捷达车在门外,也有些惊讶,看着她与斌老大一起出现。笑着问:“难道刘总对招待宾馆感兴趣?”翟丹青过来找斌老大或许还有其他的缘故。想必招待宾馆的改制是个重要地原因。今天晚上他爸爸刚跟翟丹青提起这事,看情形。她刚将卫兰跟她妈送回去就来找斌老大了。

刘斌一边请张恪他们到三楼的豪华包厢,一边吩咐陶建辛拿什么酒水过来,新芜的消费毕竟不同于沿海及其他大城市,几瓶轩尼诗干邑都是撑场面的。他笑了笑,在张面前也不掩饰什么,说道:“有兴趣不假,但是招待宾馆地盘子太大,怎么可能是大兴工贸一家能吃不下来的?再说这事才起头,市里具体怎么改制还没有说法,丹青过来只是聊一聊,老朋友了。”在此之前,刘斌与张恪只于二十三日在天云山见过一面,那一面也是接受盛青的调解,匆匆见过,张恪就离开了。那匆匆一面所留下来地印象,远不及这两天发生地事情来得那么触动人心。

“哦,翟总与刘总早就相识?”张恪故作不知,翟丹青最早就有帮他与刘斌调解地意思,只是张恪没有理会罢了,他这么问,是想知道翟丹青与刘斌这些边缘人物有多深的关系。

“我之前是皇后地小妹,恪少信不信?”翟丹青睁着媚艳的眸子看着张,坦然的说道,“上高中时,穷的只喜欢钱,所以到皇后来做小妹,受刘总照顾过。”

唐不解“小妹”是指什么,疑惑的看着翟丹青

青指着端茶水进来的服务员:“她们就是小妹,服务收五十元的小费,我做小妹的那时候,没这么贵,皇后夜总会也不是今天这样子,才收十元,运气好一些,一晚上能给两个包厢端茶送水,那时候,一个月能挣四五百元很了不得了,何况还是上学的学生……”翟丹青这么说着,神色间可没有丝毫得意的味道。

这人生沉淀的悲哀,不是此时的唐能明白的,倒是陈妃蓉曾经历过一段极端的困境,有些感触,即使是夜总会里的“小妹”,那也是靠双手挣钱,与外面舞池里穿着裸露的小姐是不同的,即使是外面舞池里的小姐,难道都是应该被厌恶的?

张恪心想翟丹青从夜总会“小妹”到市政府招待宾馆总经理的过程一定会异常精彩,总不能逼着翟丹青在众人面前自剖历史,笑着不再说什么,便在包厢里喝酒喝歌。

喝到半途,张恪去厕所解手,洗过手在镜前整理衣衫,看见翟丹青从门外挤进来,笑着说:“翟姐进错地方了,这里可是相当危险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进错地方了?”翟丹青喝了些酒,脸颊飞红,白嫩的脖颈也似抹上一层粉色,依着门望来,眼眸更见妩媚,“这里还有其他男人吗,怎么就见得很危险?”

张恪拿起一块小方巾将手擦干,转过身,翟丹青已经走到身前,靠着梳洗台,闻着翟丹青身上好闻的香气——不是那种刺鼻的香水,淡淡的更接近一种体香的味道——窥了窥她雪白细腻的乳肌,看着翟丹青要贴上来,也不让开,感觉她丰腴的身体有着惊人的弹性、传来的体温才是微凉的,淡然凝视着她媚视的眸子,不晓得她想做什么。

静默了片刻,却是翟丹青先受不住退让开,靠着梳洗台,与张恪并肩而立,拿出一包七星,问张恪抽不抽。张恪笑着说:“不抽女式烟。”翟丹青自顾自的点上,吸了几口,侧头看了张恪脸上还清楚可见的伤痕,说道:“不会留下疤痕吧?”

“又不是拿刀刻的,过段时间就会好。”

“当时你赤着上身,卫兰又是那样,我也急昏了头……”

“我要是刚刚忍不住受你的勾引,你就不会再道歉了?”张恪侧头笑着说。

“咳……”翟丹青都不记得这几年有曾未敢看一个男人眼睛的时候,侧过头避开张恪的注视,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脸上的尴尬,“皇后一直是很守规矩的场子,当然也有不得不被破规矩的时候,前些年中央某部委一个副司长到新芜来挂职当副书记。我在皇后做小妹一直很顺利,不再读书就在皇后当领班,就给那混账在包厢里给人家下了药,我没卫兰那么幸运,没有人及时冲进来救我,事情发生的时候,外面的人甚至不知道状况。事情发生了,斌老大也只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我只能自己讨回一切,我再去找那个副书记献身时也带着他给我吃的同样的药,将他下边那两粒东西给割了,当时都想鱼死网破来着。后来听斌老大的劝,事情已经发生了,还能等怎么样,不如换些实际的好处,就将那家伙送去斌老大熟悉的医院,我便跳出皇后进入市政府招待宾馆。那家伙也真是孬种,堂堂一个副书记,挂职两年后回去还当了实权在握的司长,两年前被双规时差点当上副部长,这家伙一直好色,他大概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给阉了,要我跟他一直保持情人关系……他的案子拖了很久,我在想他都这样子了,一定不会容我们在新芜幸灾乐祸吧,就在你们来新芜前不久,那家伙才吃了枪子,新芜这边倒一点事情都没有……”

张恪听了先是感概不已,又觉得心里发寒,想着她刚才烟行媚视的靠过来时,自己要是忍不住去摸她丰满挺翘的臀部,她会不会提膝顶撞过来?

第394章 合伙人

即使没有卫兰这档子事情,你们也会对罗归源父子动丹青说完自己的身世,沉默了一会儿,又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张恪嘴角含着浅笑,没有太特别的表情。

“我对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翟丹青嫣然一笑,张恪接触卫兰可不单纯是好色的缘故。

“可不一定,”张恪侧头看了翟丹青微露的乳沟一眼,“倒不是翟姐魅力不够,只是在这种地方**,倒没有尝试过,总要给我一些时间适应一下。”

翟丹青正要取笑张恪不敢,有人推门进来,醉薰薰的,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解开裤腰带,看到翟丹青与张恪两人站在那里,愣了一下,嘟喃了一句:“这次又跑到包厢里了?”手举到耳边,连连道歉,转身就走出去。张诧异的左右看看,这哪里像是在包厢里?还没等他回过神,那人又推门进来:“兄弟,这妞是新来的小姐吧,以前没见过,我能不能留个电话给她?”

见这醉酒的男人几乎要将眼球丢到翟丹青高耸的丰乳上,张恪撇嘴一笑,说道:“真对不起,我晚上要带她出台,你明天再来吧。”伸手揽着翟丹青充满弹性的纤腰,低头看过去,翟丹青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从光洁的额头前分开,长长挑起的睫毛轻轻颤着,很撩拨人心;秀直犹如雕刻般精致的鼻梁,温润地红唇。对醉酒男人的误解、对张恪的玩笑话也没有丝毫的怒意,轻轻噘笑着,张恪伸手搂她的腰,她便配合的微微依过来,娇媚的神情间有些无端的妩媚;总之是一张完美无瑕的脸,接下就便是那简直称得上男人欲壑地、乳白色长袖丝质小领衫掩不住怒拨挺的双峰挤出来的白嫩乳沟,男人的眼神一旦掉了里面,真很难相信能很快爬出来。

那个男人虽然喝多了,但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很冒昧。很不舍地将眼睛从翟丹青的脸上挪开,心里想:陶建辛这***,有这么好的货色也不先介绍给我?又将手举到耳边,连连道歉扶着墙步履蹒跚地退了出去。

“我要真是这里的小姐。你会点我出台?”翟丹青撩拨的看了张恪一眼,深邃的眼中却着几许冷艳地滋味。

张恪手在她丰腴微翘的臀部捏了一下,丰弹圆润,只可惜隔着几层薄布。见翟丹青下意识的要躲开去,不像她平日泼辣地性子,撇嘴笑着说:“男孩子可经不住你这样地勾引……”

“啊……”翟丹青没想到张恪当真会轻薄她,臀部给他捏得微微发麻。不敢再玩引火烧身地游戏,身体轻轻一转,挣脱开张恪的轻搂。娇笑着说。“我可不敢勾引你。唐将我生吞活剥了怎么办?你第一天到新芜来就要去城防江堤,总不是巧合吧?”扭身去了女洗间。

从身后看去。翟丹青也依然拥有女人所渴望地妙曼身材,浅紫色薄纱裙摆下的小腿纤细合度,白皙如雪,不由暗感上天造物,惟造女人最是精致,自己又不当真是纯情的少年,总无法对这些精致、漂亮得让人有压迫感的女人一点都不动心。

想着翟丹青这番自剖心迹,大概可以将她划入可以信任的那一类,张暗自思量,推门走进包厢,看见盛青也坐在里面,问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过来有五分钟,刘总告诉我说你在这里。”盛青说道,“要不是唐在这里,等你这么久,我只当刘总骗我。”

张恪当然不会跟他说自己与翟丹青在洗间耽搁了一会儿时间,揉了揉肚子掩饰过去。

待翟丹青洗手回包厢,又说起招待宾馆改制的事情。

此时,刘斌已认定盛青与张知行、张恪父子关系不浅,笑着说:“擅自请盛总过来,相信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这个消息,盛总也会很感兴趣……”

刘根柱能站出来在新芜市委成员面前再次举报城防江堤的问题——也正是他慷慨激昂的热血控诉,令江上元、刘爵等人无脸再退缩,才让龙华集团一日之下垮掉——还是刘斌帮着找到他,这个情,张恪总是要承的。

新芜的经济相对落后,盛青他们却在海州有着相当不错的基础,有多余的资金,会尽可能的投

,而不会选择新芜。即使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是相目,但是海州未必没有更合适的项目,盛青对宾馆业,兴趣不大的。

张恪当然清楚盛青他们的打算,而且新芜的情况与海州不同,市里急于套现,而要较彻底的更改招待宾馆里长期所形成的风气,彻底的卖掉是相对较好的选择,但是没有买家,招待宾馆的改制就无从谈起。这些年来,新芜的招商引资并没有太大的起色,外地企业对新芜了解少,本地企业又实力不足,刘斌有意参与市政府招待宾馆的改制,还要联合其他的力量,张恪倒有心帮他一把。

张恪说道:“邵至刚或许会感兴趣……”当然,新芜要大力发展旅游业,新芜的宾馆业才会有更大的吸引力,自己又不会直接投资新芜,所以过程会稍稍复杂一些,倾着身子问翟丹青,“翟总有想参与?”

翟丹青现在坐在张恪的对面都要侧着身子,摇了摇头说:“改制之后,还不晓得市里会把我打发到哪里去混口饭吃;我又不是他们这些腰缠万贯的家伙,哪有这分妄想?”

“资金总是好解决的,关键是改制之后有没有盈利的把握,”张恪微微一笑,说道,“刘总要是认为你有能力让招待宾馆改制后盈利,难道他会舍弃你这个合作者?”

翟丹青过来提及市里有意最先将市政府招待宾馆拿出来改制,刘斌自然是动了心思,虽然在资本积累过程中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段,但是资本积累到一定的程度,洗白自然是需要认真考虑的事情,刘斌希望翟丹青能帮上忙,也希望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之后,翟丹青能继续留下来帮他管理,但是却没有想到拉翟丹青做合伙人。

听张恪这么一说,刘斌笑着说:“丹青倒可以认真考虑一下,你要参加,其他人会更有信心。”

翟丹青只笑着不应,说道:“没可能的,没可能的……”她知道刘斌手头的资金也不是太充足,虽然要筹集资金也不是一点门路都没有,但是既然想跳出来干干净净的过活,又何必再陷进去。

喝过酒,张恪请翟丹青与他们一起离开,走到停车场外,让唐与陈妃蓉先坐到车里去,对翟丹青说:“改制的方案还没有出来,我劝你不妨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资金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拍了拍盛青的肩膀,说道,“请盛总借几百万给你,都没有问题的。”

“哦……”翟丹青知道盛青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借几百万给她,“恪少为什么不参加?”

“我还在读书……”张恪笑着说。

“骗小女孩呢?”翟丹青横了他一眼,能有三部进口轿车任听差遣,翟丹青相信筹集几百万对于张恪绝对不是问题,既然看到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有利可图,大可以找个不相关的人挂名参与进来。

“呵呵,我跟你说实话,你不要笑,”张恪轻轻一笑,凑到翟丹青白晢如玉的耳朵边轻轻说道,“我爸知道我有参加会打断我的腿的。”

翟丹青只觉得耳朵里给张恪的气息刺得有些发痒,忍不住拿手指摸着耳垂,娇笑着说:“那为什么怂恿我参加?”

“我能看的出,一些事情,你很不希望会发生,但是你没有能力去阻止,我想给你这个能力。”张轻轻一笑,推着翟丹青的肩头,让有些发愣的她坐进她车里去,“你好好考虑一下,明天还要拜托你给我们当导游呢。”

看着银灰色VOLVO仿佛一条暗色的游鱼汇入灯河之中,翟丹青有些失神,这个看着还是男孩子的男人,她一直在琢磨,却一直琢磨不透,或许接受他的建议才有进一步了解他的可能吧。

翟丹青茫无头绪的干坐了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

第395章 张知行的思量

知行与梁格珍还坐在沙发上看太平洋彼岸的奥运会赛每到这时就非常渴睡,坐车上就搂着陈妃蓉的小腰打瞌睡,一到家跟张知行、梁格珍招呼了一声,就拉着陈妃蓉上楼睡觉去了,对电视里正直播的赛事,都没睁眼看一下。

19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是纷乱不

爱达电子从七月中旬就拉开“奥运金牌助学”大型市场宣传活动序幕,还与中央电视台合作在奥运会期专门开辟了一个奥运金牌助学的谈话性专题电视节目,即使如此,张恪也很少关注这届纷乱不堪的奥运会。

既然爸妈也坐在电视前,张恪自己拿了一瓶可乐,也坐到沙发上,这时才想起来过些时间,等太平洋彼岸也到这一天的午夜,会在奥林匹克公园发生一起震惊世界的爆炸案,爆炸案死一人,伤一百余人,给亚特兰大奥运会蒙上一层阴影。

即使知道恐怖事件会发生,张恪也完全没有办法制止。

根据媒体报道,奥林匹克公园一名保安及时发现装炸药的背包,他通知警方并协助疏散人群,避免更大悲剧的发生,然而这名前一天被亚特兰大市民视为英雄的保安事后受到美国安全部门的调查,调查一事给各大媒体披露出来,他就成为参与恐怖袭击的嫌疑人,遭到亚特兰大市民的唾弃;一直到这名保安数年后临死时,还在跟大肆攻击、指责他参与恐怖袭击的美国各大媒体打名誉官司。

即使对五年后将后发生地911恐怖袭击事件。也会一样的无能为力吧?张恪这么想着,就没有继续看比赛的心情,拿着可乐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爱达电子不是在搞什么奥运金牌助学的宣传活动,你怎么不看比赛?”张知行奇怪的回头问。

“可口可乐是亚特亚大奥运会的全球赞助商,罗伯托?戈伊祖塔会没事在家看比赛?”张恪回头反问了一句,心想可口可乐这位九七年就会去世的CEO罗伯托?戈伊祖塔正在跟肺癌作斗争,不晓得他有没有心思去看亚特兰大奥运会。

张知行摇头笑了笑,说道:“爱达搞这个宣传活动,效果怎么样?”

“六月份。其他影碟机品牌都加大市场宣传的力度,爱达电子在品牌影碟机市场地份额首次落40%以下,约为37%,这个月回升到42%。这个市场宣传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张恪见他爸突然关心起这个来,好奇的问,“怎么关心这个来?”

“新芜地工业基础比较薄弱。我正想该怎样才能走出重围?”

见张恪要坐回来,梁格珍不乐意了,推着张知行的肩膀:“要讨论这个,你们爷俩去书房谈去。不要影响我看比赛。”

张知行无奈的笑了笑,穿着拖鞋拉张恪去书房说话。

“我现在想着新芜可不可以借鉴爱达电子的市场模式?”张知行说道。

“如果仅仅是想刺激一下,那借鉴倒是很方便地。”张恪说道。“从市场层面来说。现在正处于大营销时代……”

张恪将那台他视为超级古董、他爸却珍惜得很的笔记本电脑打开,这款九五年八月份才上市销售的苹果PowerBook00ce在九六年连台式电脑都还很罕见的年代。64地内存、750的硬盘,简直就是超级配制了,不过张恪已经习惯随身携带纸质资料阅读,倒是他爸喜欢上使用计算机。

用电话线拨号上网连接上研发中心的资料库,深更半夜也只有资料库能连上,里面有张恪专用地资料存档,张恪打开一份文件,对他爸说:“爱达电子地市场模式,你差不多都知道了,这份孔府宴酒地资料,你可以看看?”

张知行坐下来,打开文档一看,上百页的资料,问道:“孔府宴酒地资料,还这么多,你收集来做什么?”

“他们是中央电视台第一届标王,爱达电子是央视的第二届标王,他们的成败得失,我怎么能不关心?这份详细的资料拿去出售,总要十万、二十万才会脱手,”张恪笑了笑,说道,“不仅有孔府宴酒争夺标王前后的详细资料,就是在我爱达电子夺得标王之后的这段时间,我也让爱达电子市场部一直监测孔府宴酒的市场运营状况……”

张知行没有多说什么,让张恪先去睡觉,他自己坐在书屋看资料。

张恪一觉睡到天微明起床喝水,看到书房里的灯还没有熄,走过去,看到他爸坐窗前思考着什么。

“爸,还没有睡,资料看完了?”

“哦,看完了。还没有看到过这么详细的资料过,你的功课做的很细啊,”张知行感慨道,张恪的天才表现便是一家人都会惊奇的,成功也不是偶然的,“看过资料就睡不着了,想拉你起来说话,看你睡得又香,就没忍心叫你,新芜的白酒企业可以模仿孙府宴酒的市场模式?”

若是历史不发生改变,山东秦池酒厂将复制孙府宴酒的模式夺得第二届央视标王获得同样瞩目全国的巨大成功,这种模式同样可以复制到任何一家白酒企业身上,当然,有稍许的不同。

张恪说道:“经过第一届、第二届的炒作,特别是两届标王在市场上都获得很大的成功,今年的央视标王争夺会异常的惨烈,去年,爱达电子掏出八千万,算是捡了个大便宜,今年应该不会低于两个亿,要简单的复制孙府宴酒的模式并不太容易……”孙府宴酒夺得第一届标王才花费三千万,但是九五年的销售额猛增到十个亿,获得巨大的成功,今年的情况就截然不同了,争夺标王的代价几乎上涨了十倍。

“是啊,我也在考虑这个,标王不可能去争,我想今年的标王大概会是在电子类企业之间争夺,爱达电子争不争?”

“能争则争,不能争则不争,爱达电子的市场策略灵活的很。从孔府宴酒今年的市场情况,也能看出央视标王不是万灵丹,孙府宴酒厂在面对突然爆炸开的市场面前,没有太多的处置经验,产量跟不上,只能四处兼并小酒厂,从而导致生产管理的混乱,其他管理也远远跟不上,而之前的孔府宴酒只能算中低档酒,广告的光环总会褪去,研究跟不上,中高端酒市场的萎缩也是必然的……爱达电子看到孔府宴酒的教训,今年的重心其实就没有放在市场营销上,即使不争这标王,也不至于会一下子衰败。”

“从政府角度来说,无疑是获得巨大的成功,孔府宴酒仅九五年就向地方财政上缴利税近四亿,就算今年开始败下来,上缴利税也在两个亿左右……新芜的财政收入要能突然增加6个亿,能干多少实事啊?”说到这点,张知行倒相当羡慕的,“毕竟给地方财政做出相当大的贡献。”

张恪撇嘴笑了笑,爱达电子是私营企业,又是新建才一年正享受各种税收优惠政策的私营企业,爱达电子今年虽然能从影碟机市场捞取十数亿的利润,但是对海州市的地方财政贡献就相对孙府宴酒要小得多。

张恪见他爸眉头蹙着,一付有所思的模样,问道:“爸,你有什么打算?”

“我考虑过,市里让我主管工业与改制试点,也是看重海州控股的那些成绩,但是海州控股的经验并不完全适合新芜的情况,而且我在新芜没有特别强的后盾,是只身奋战,想大规模的改制,几乎是不可能的。改制的过程,充满着利益纠葛,想公平公正的去改制,只会成为那些既得利益阶层的障碍,刘爵、江上元都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个人是做不了太多事情的。”张知行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新芜的处境,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能让他在新芜立足,并不意味可以妨碍某些人、某个阶层的利益;张恪听了微微一叹,他倒是怕他爸硬着头皮去跟这些既得利益者去斗争,那会太辛苦,他爸能这么考虑,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管他爸做什么决定,他做儿子都要全力支持的。张知行继续说道,“与其这时候介入市里的纷争,还不如好好的扶持一两家企业,实实在在的将新芜的经济往上拉一拉……我想,我作为副市长,自愿将权力缩小在一两家企业之内,阻力就会少很多,也可以做些实事……新芜位于内陆,发展规模经济的条件不大理想,但是自然环境不错,要不想破坏这里的自然环境留待后来者发展旅游——发展旅游要钱啊——那些污染重、能耗高的工业,都不适合于新芜,新芜的白酒业有些规模,但是只生产中低档的白酒,市场销售局限于周边地区,但是看到这份资料,我心里的想法也渐渐成熟起来,或许能给新芜的经济找了一条突围的道路……”

第396章 天云池酒

下新芜最吸引人目光的,无过于调查城防江堤质量事芜最大的民营企业龙华集团一事,此事注定要牵涉到新芜的方方面面,这些事情就交给江上元、刘爵他们去做,张恪也希望他爸能暂时避开新芜市里的主要矛盾,另辟蹊径做一番实绩,人有限的精力不应该都消耗在无穷无尽的勾心斗角之中。听他爸也是如此思量,张恪自然十分支持。

新芜市一年财政收入还不到六个亿,要是能短时间里在新芜扶持一到两家向地方财政上缴利税超亿元的大型企业,这份实绩自然光彩耀眼,张恪对他爸说:“经营一事,选人用人最重要,目前阶段要想经营不受市里的干扰,只能是你直接出面,我不会在新芜直接投资,帮你出谋划策总是可以的,做出成绩,咱也不能让给别人。”心想两三年间帮新芜市里树立一两个利税超亿元的龙头企业,应该能将爸爸平稳的送上市长的宝座吧。

张知行说道:“那行,我先将新芜市几家国营白酒厂的材料都收集起来,几家厂的负责人,也先接触起来,我先考虑着,写个大概的方案,你有时间帮我看一看……”

在书房谈了许久,听见门前的车喇叭声,推开窗子看见翟丹青的捷达车停在楼下,看见翟丹青与卫兰从车里钻出来,居高临下看过去,从领襟处看到更多嫩腻如玉的白乳,张恪朝下面招了招手:“怎么这么早就过来?”红云萦绕地天际才吐出半颗朝阳。回头看了看书房墙壁上悬挂的石英钟,还不到六点半,唐、陈妃蓉她们都没有起床。

卫兰扶着她妈从车里出来,卫兰她妈抬头说道:“过来做早餐,再晚就怕耽搁你们的时间了,我们买了些东西过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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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餐,坐车去天云山。

整个东海省都是平原丘陵地貌,便是小江的上游也是低矮起伏的山岭。海拔超过五百米的山体都很罕见,却是在省中部的地块突兀的隆起,形成高耸入云地半月形天云山,使得小江经过新芜境内拐了个大弯。

新芜冬暖夏凉的温润气候主要得益于座落在城背面的天云山。也是省内难得的旅游胜地,只是一直没有得到很好地规划与开发,受限于交通与其他条件,没能成为一流的景区。

张恪对天云山也不算陌生。游玩过几次,但当然不及翟丹青、卫兰她们这样的本地人熟悉。

听翟丹青介绍,新芜酿酒的历史从两千多年前西汉时期就有,天云山上还挖掘出西汉时期酿酒工坊地遗迹。眼下就作为天云山上的一个景点,而且新芜市历史最悠久的酒厂天云池酒厂可以追溯到清咸丰年间,天云池酒厂甚至还保留着咸丰年间酒坊的遗迹。

张恪留着心。让傅俊开车经过天云池酒厂。看到地只是规模很小的国营白酒厂。听翟丹青介绍,酒厂的厂房还是日军侵华时期留下地马棚。可见酒厂之破落、陈旧,倒是酒厂后面地酒坊建筑已经列为市级历史遗迹,保存尚好。

中午在天云山上吃饭时,张恪特意花十二元钱点了天云池酒系列最贵地那种,口感与当前国内的几种高档白酒比起来,还有相当大地差距,倒是与十二元的身价相符,销售也只限于周边地区。

目前白酒行业,以川贵等地最佳,但是各地都有大量的白酒厂,所以形成中低档白酒过度竞争,利润极微,而川贵等地的品牌白酒占据着盈利最丰的高端白酒市场,特别一些品牌白酒占据高端白酒市场之后向中端市场延伸,使得地方品牌白酒在中端市场的生存空间也很狭窄。

新芜的白酒业想突出重围,倒是要动些脑子。

张恪心想天云池酒厂即使是从清道光年间传下来的酒坊,酿酒工艺也没有什么独道之处。都说:产香在发酵、提香在蒸馏、成型在勾兑、风格在调味,在现代,勾兑技术已经是白酒行业最重要的技术。天云池酒在勾兑技术上有所欠缺,所以挤不进高档酒之列,但是

酒味醇尾净、不刺喉、饮后不上头、不口干,却还保酿的原汁原味。

勾兑技术是白酒行业最重要的机密型技术不假,但是以当前国内各酒企的保密意识,想从茅台、剑南春、五粮液等酒厂高薪挖几名经验丰富的技师过来,改良勾兑工艺都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市场形象的塑造中,文化因素的注入是很关键的一个因素,天云池酒厂有这个历史,新芜的酿酒业有这个历史,有很值得挖掘的地方。除此之外,通过市场营销的手段,将市场打开之后,产量要一下子提上来,这时候如何保证酒质的稳定,才是成败的关键。

翟丹青她们都觉得张恪今天的表现有些怪异,表现得很嗜酒,下午就在天云山上的那个西汉酒坊遗迹耗了大半天,吃晚餐时,竟然将新芜市面上比较有名的白酒都点了上来,开瓶一一品尝,遇到酒店老板也是贪杯的人,竟然请别人到桌上来大谈新芜当地的酒文化。

酒店的老板自然高兴,请他喝酒不说,关键张恪这一桌四个女孩子都娇艳得很,成熟艳丽的翟丹青尤其能吸引中年男人的目光,喝完酒离开,酒店老板大手一挥给打了六折。

每种酒只尝一些,但是喝了也不少,关键酒多品杂,在酒店就有上头,出门让风吹了吹才好些。

夜里风凉,倒让夏天泡温泉成了一种享受,让翟丹青领着到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温泉浴场,看到刘斌与盛青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张恪问他:“这也是斌老大你的产业?”

“小本买卖,让恪少见笑了……盛总决定投资这里,以后他才是这里的大老板。”

天云山有着省内罕见的温泉资源,但是几家温泉浴场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太光鲜,主要还局限于新芜的旅游经济并不发达,而市区的有钱有闲之人,除了偶尔到天云山来泡温泉,平日还是喜欢到市区里面的娱乐场所休闲。

张恪看了盛青一眼,他投资这里,不晓得他是看中这里的自然资源,还是看中这里的美女资源,也不晓得他留在新芜这些天到底谈妥几桩买卖。当然,他要问,盛青自然不会瞒他,他不问,盛青也不好意思拿些几百万的投资到他面前说,根本没什么好炫耀的。

张恪倒是很期待男女混浴,翟丹青的身材,即使穿着保守的泳装,也应该非常的养眼,奈何刘斌给准备了两个单独的池子,泡过温泉浴,到独立的休息室休息,女孩子们出来时都穿着浴场里提供的浴袍,比她们今天出门穿的服装还保守。

“恪少的建议,我有认真的考虑,”翟丹青坐到张恪的旁边,提起张昨晚跟她提起的事情,“但是我不想接受太复杂的附加条件……”

“应该不会有……”张恪侧过头问盛青,“你对翟姐有没有额外的、比较复杂的附加条件?”

盛青笑了笑,说道:“要是翟总允许,我倒不会吝啬多提几个额外的条件,要是翟总无意,我们就一切依照正规的公司借贷程序办,我会要求翟总拿你日后获得宾馆股份作抵押,这应该不算额外的太复杂的附加条件吧……”

盛青无意参与招待宾馆的改制项目,倒是愿意借钱给翟丹青,甚至没有关心翟丹青需要多少资金,这些不过是因为张恪说了一句话而已,翟丹青心想张恪这个小男人还是神秘莫测。

今天,他们在山上游玩,市里初步讨论将招待宾馆拿出来改制的事情,翟丹青下午就接到电话听说会议的有关内容。整体出售的可能性很大,毕竟市里要筹钱在汛期过后解决城防江堤的重大安全隐患。

市政府招待宾馆目前是市里地理条件最好、设施最完备的宾馆,作为整体出售的条件,市里还会选择那里作为市政府定点招待宾馆,整体资产大约在两千万到三千万之间,翟丹青要参与进来,哪怕拿着一成的股份,也要好几百万,再低就没有参与的意义了。几百万,对张恪来说,似乎是很轻描淡写的事情。

第397章 香港之游

陈妃蓉在新芜玩了三天之后一同去香港。

八月应该是香港最热的季节,张恪有陪着一起去香港,不过到香港之后主要还是让梁军与孙丽负责接待,游玩的时候,也是他们俩负责导游;这段时间来,张恪往返香港的次数不多,也与许思踏遍香港境内大大小小的景点,但总不能在她们面前说自己每次到香港来,其实工作的时间少,游玩的时间多。

许思提前返回内地,张恪想象不出她与顾建萍还有老妈碰上面产生多么恐怖的后果。香港的办事机构这边,也没有专门安排人员接待,只是八月四日的下午抽一两个小时一起去这边的公司里坐了坐。

相比国内的公司规模,香港的办事机构只占据港大附近一栋办公大厦十二层的一角,一处不足一百平方米的办公空间,办事机构连同财务、法务,都不足二十人,还真是够袖珍的,连顾建萍都觉得不可思议:“这间公司能做什么?”

“对内转口贸易与股权投资……”张恪简单的介绍着,仅从业务结构上,越秀(香港)的确够简单,维持这么大规模的办事机构足够用了,但是从业务量上,越秀(香港)仅TI解码板一项>:近十个亿,对于在港的企业也算是大型的贸易公司。

孙静香与江黛儿这时间也在香港,是赶到香港来录制爱达电子的广告宣传曲,由于经费预算地原因。许维与江黛儿的妈妈李月茹没有一同到香港来,张恪他们一行人在接受孙尚义一家的招待之后,还专程到制作公司的录音棚参观录制过程。

嘉信实业的另一名主要股东葛明德夫妇也特意抽出八月四日一天的时间招待张恪一行人,还邀请他们观看香港人气很旺盛的马会。

众人在香港停留了七天之后离开,对于唐来说,前前后后在外面逍遥了十天的时间,这是一向对她要求严格的顾建萍难得地法外开恩,从香港回来,她自然要海州准备下一期一开学就要进行的考试。六月底。因为会考的原因,市一中将期末考试移到下学期初。

八月八日下午,张恪随他妈一起返回新芜,这个暑假。无论从他家刚迁到新芜,还是新芜各方面都还一团乱麻、所有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头绪,他要花很大地时间留在新芜。还好海州那边,有着一个稳定高效的团队。他完全可以暂时的脱开手不去过问具体经营的事情。

他们停留在香港期间,江上元亲自挂帅地调查组对城防江堤案的调查取得一定的进展,关于城防江堤偷工减料、存在重大安全质量隐患、罗归源涉嫌受贿掩护龙华集团非法牟利的材料也于八月七日向省里做了汇报,张恪他回到地新芜的那一天。罗归源的秘书被叫到市纪委给控制起来。

要不要对罗归源采取措施,这要省里来决定。

新芜捅出城防江堤数千万地大案要案,震惊省内。虽然没有在媒体公开揭露。但是上了新华内参。所有处级以上干部都从中阅读到有关徐学平暗访新芜城防江堤揭出可能是省内有史以来最大地一桩豆腐渣工程地报道。

徐学平要求组织省办公厅与省水利厅联合对所有的省重点江防工程进行安全质量隐患地排查,加强今天汛期的防汛防灾工作。此时。小江流域也迎来九六年的第一次夏季洪汛。徐学平与省委书记陶晋整天奔波于小江中上游各县市,指导各地的防汛抗灾工作。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年的汛期过去,省里就会以新芜城防江堤案为突破口马上开展对省水利系统的整治与整顿。

张恪回到新芜,他爸爸正在城防江堤上值守——市防汛指挥部要求每时都必须有一名常委与一名副市长在城防江堤上值守——新芜市里利用短短不到十天的时间组织大量的军警民工对城防江堤进行临时性加固,气象部门预测今天的汛期很短,也不会在小江领域形成强降雨。

要是有一个能经常犯错、却又不会丢工作的部门,那无疑是气象部门。一旦认清城防江堤的脆弱本质,新芜市委谁不敢肯定一旦小江的水位上来,城防江堤能经得住泡几天,所以这时候都如临大敌。

张恪他们去香港的这段时间,张知行吃住都在市

关宿舍,家里请卫兰她妈代为看管。带着旅游后疲直接坐车陪妈妈返回新芜的别墅,不仅卫兰她妈妈在那里,卫兰与翟丹青也在那里。

“你在正好,我还想着要去找翟总呢?”张恪笑着说,感觉翟丹青今天的穿束与往日有些不同,与她接触这些天,都没有见她有穿牛仔裤的时候,水蓝色牛仔裤绷直饱满的长腿让她丰饶的身体更加的诱人之极。张拍拍脑袋都忍不住要感慨:都再世为人了,怎么还改不了牛仔裤情节?

卫兰容貌不差翟丹青半分,但是作为正常的男人,对翟丹青性感身材的抵抗力会弱到极点。

“新芜的事情你不知道?我现在无所事事,哪里还是什么总经理……”翟丹青看着张恪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飘来荡去,俏脸微微一红,在梁格珍面前可不敢放肆,颔着首,跟小女人似的,走过来帮忙提行李。

“发生什么事了?”几件行李箱很重,张恪与翟丹青合提一只行李箱到楼下客厅,嗅着她身上传来好闻的体香,对她说,“你跟我到楼上来说。”

翟丹青很犹豫的看了梁格珍一眼,见梁格珍没有异样的表示,便跟张上了楼。

二楼有两间书房,一间是张知行的,一间是张恪的,翟丹青听卫兰她妈妈说过;张恪又不常住在新芜,暑期过去还要回海州上学的,这大概能说明张恪在这个家庭里特殊的地位吧。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张恪都不像那种在学校里的学生,作为成熟而敏感的女人,与他接触久了,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成熟男人的浓郁气息。

张恪打开自己的书房,将窗帘拉开,窗外黄昏最后的阳光,都渐渐暗淡下来,恰好柔和的照射在翟丹青未施妆容的清丽面容上,雪白长袖衬衫领襟着有褶边,掩映着挺拨的双峰,比起往日的媚艳,此时清丽淡雅、只穿着牛仔裤、绷直修长圆润双腿的翟丹青似乎更接近她本来的面目,不管怎么说,都是明艳动人到极致的女人。

张恪在书桌与书橱之间的黑色蒙布方椅上坐下:“发生什么事了?”让翟丹青在他面前椅子坐下。

招待宾馆虽然还没有改制,但是在江上元的要求,招待宾馆取消所有市县党政领导干部的特权套间,禁止市县党政领导干部的近亲家属在招待宾馆签单消费,正式取消下半年度市财政对招待宾馆的财政补贴,这笔钱已经挪用到城防江堤的临时防汛工程上了,同时免去翟丹青市委办公室招待处副主任、招待宾馆总经理职务,招待宾馆那边暂时由市委办公室招待处主任邱长河负责。

张恪并没有直接跟他爸说明会让翟丹青也会直接参加招待宾馆的改制,所以每次通电话,都没有说到招待宾馆的事情上。

江上元对招待宾馆做的这些决定,倒没有出乎张恪的意料:“哦,这很正常,市里的这些决定是为改制工作做准备……”

“市里的这些决定不会对我们有什么不良的影响?”

“不会,我爸爸是改制小组的组长,改制过程将尽可能的做到公平、公正,杜绝内幕操作,怎么会有不良的影响?”张恪身子往后靠了靠,翟丹青似乎有着洗尽铅华的决心,领襟处未露白嫩如雪的乳肌,身子倾着也没有什么眼福可饱,他伸了个懒腰,说道,“对我的家庭,想必你心里一定有很大的疑问吧,想我父亲,仅仅是一个副厅级的政府官员,我家做出这样的排场,也未免有些不知收敛?”

“怎么会……”翟丹青心里有这么想,想拿言语掩饰一下,倒觉得张眼神深邃而清亮,看得让人心慌,觉得言语的掩饰在这样的眼神面前多余了,抿嘴不说话。

“呵,”张恪笑了笑,说道,“我家在别处有些产业上的投资,我们所享用的,都是投资所得,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不屑做说明罢了,新芜市里,也只有江上元知道一些。目前,这些产业上的投资由我在管理,这些说,会不会稍稍的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看着翟丹青迷人的眼眸,似乎给更深的疑惑覆盖住。

第398章 要更强

着翟丹青眼睛的疑惑更深,张恪很无奈的拍了拍额头只能做个隐形富豪了,要是将事情公布于众,十人倒会有十一人持有深切怀疑的态度。

张恪说道:“对招待宾馆改制的投资,与我没有直接的关系。要说完全没有关系也不恰当,盛青借给你的资金,给他公司所造成的财务上不足,我会给以补足,但是也仅限于间接借贷的关系而已。即使可以说‘清者自清’,但是我爸爸处在这样的位子上,也要考虑到‘人言可畏’……”

翟丹青手按着额前垂下的乌黑亮丽的长头,神情迷惑,倒让她娇艳的容颜多了几许纯真的味道,这大概会让一个成熟的女人更加的迷人;张也不介意凝视着她多看些时间。

“有些明白,又些迷糊……”翟丹青眼睑一抬,看着张恪正凝视着她,眼神深邃,即使有着男人欣赏女人的意味在里面,也没有排斥的心理,张恪话里的意思,她都能明白,确凿无疑的是说,张知行父子手头握着庞大的产业投资,足以让这个家庭享用不尽,不屑到新芜来捞取什么好处,甚至为了避嫌,想做一些对新芜有益的事情,也要多费一番手脚,只是为什么这个家庭会拥有庞大的财富,而这笔财富现在却交给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管理?“是什么有名公司吗?”

如果公众都有真实的投票权,一旦自己在短短两年时间创建锦湖及旗下企业地事实公众于众。让公众投票决定,自己有多大的可能性会给送到有关机构解剖研究?张恪能明白翟丹青眼里的疑惑,只是解释起来更加费力,还是让她慢慢去琢磨吧,说道:“要说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还有些名气的,那就算是吧,我家在这两家公司都有投资……因为这两家企业的总部及投资主体都在海州,我爸爸要升上副厅,就需要离开海州以规避有关方面的法规……”

在省内。只要不是太孤陋寡闻的人都听说过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两家公司,张知行家竟是在这两家公司里有投资?之前翟丹青觉张知行一家也未免太不知收敛,此时看来,也未免太收敛了一些。

龙华集团与新光纸业、爱达电子比起来。连提鞋都不配,张而立出行却以奔驰代步,建宅围湖,湖边还堆了假山石。

美丽的女人走神也是极耐看的。张恪颇有耐心地看着翟丹青走神的模样,心里还颇为爽利的。

“如果觉得相当费解,有些事情,我们日后再谈?

“哦……不。”翟丹青回过神来,回视着张恪深邃的眼神,说道。“现在谈没关系……”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张站起来摊摊手。“只是通过盛青提供一笔资金给你,也是看重你在管理上地能力。至于你的决定,我也不会干涉,不然就违背初衷了,过几天,海州会有一些人过来,麻烦你帮忙接待一下……我将一些事情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心里有其他不应该有的担心,资金来源没有问题,也不会有额外的附加条件……还有,我告诉你地事情既然已经让你感到疑惑费解,就不要再去折磨别人的神经了。”伸手邀她一起下楼,走到楼梯拐角处,又突然回头对翟丹青说了一句,“当然,我非常喜欢那天在皇后夜总会的男厕里,你把我当成普通男孩子时的那种感觉。”

翟丹青想起那天自己竟然想以美色试探张恪,俏脸粉红,看着张恪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本不该少年所有、老成而睿智的眼神,望得让人感觉心里发虚,芳心大乱:自己竟然想去拿美貌试探,真是不要命了!

准备梁格珍、张恪母子今天从香港回来,卫兰她妈准备好些小菜,翟丹青此时芳心大乱,没有信心与张恪呆在一起,跑过去帮卫兰她们准备晚饭。卫兰小声问她:“你们在上面说些什么,你下来时脸都是红地?”

“有吗?”翟丹青掩饰地笑了笑,想必卫兰日后能渐渐明白张恪显赫异常地家世,“没有说什么,还是前些天跟你说的事情差不多,只是再确认一下……”

“那这么说,翟姐会将宾馆盘下来?”

“还是跟别人一起,你以后继续帮我就是;过几天,海州有些人要过来,你帮我一起接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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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州过来地这些人是盛青领过来的,是张知非与邵至刚、吴天宝等人。

从海州开车过

个小时,他们上午从海州出发,中途休息吃饭,赶到黄昏了。张直接与翟丹青、卫兰一起拉着小叔他们进天云山。

邵至刚看见翟丹青、卫兰就取笑张恪说:“你跑到哪里,首先倒是考虑先保护自己的眼睛。”

卫兰单纯,一时还听不出邵至刚话里调侃的意味,翟丹青倒是恢复干练泼辣的性子,巧笑嫣笑道:“我就当邵总是在夸我们……不过我们可不认识在海州给恪少养眼的漂亮女人是多么出色,改天还要请邵总介绍呢,唐市长的女儿,我们倒是见过了……”以张恪的地位,邵至刚想必不会拿唐、陈妃蓉这些单纯、天真的女孩子开玩笑,大概张恪身边还有其他额外出众的女人。

邵至刚啧啧嘴,摇头笑了笑,这个女人还真是厉害,他当然不会在张面前拿许思跟他的事出来说叨。

翟丹青知道邵至刚等人是张恪找来参与投资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项目的,张知非更是张恪的堂叔,张恪让她安排接待,她自然不会怠慢。

天云山上的食宿虽然不奢华,但是要精心安排,仅吃食一项就很有特色,山上有竹屋可以留宿,天地静谧,也非纷杂的城市人能够享受的夜晚生活。

张恪请大家都坐到一间竹屋里,喝着山里人家酿造成的甜果酒,喝得微酣,听着竹屋外风掠过林梢的声音,才跟小叔他们说:“盛青之前应该有跟你们提起过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的事情,你们一过来,我没有在那里招待你们,而是直接到天云山来,只是想说,招待宾馆改制的项目算不上什么,实在不需要大张旗鼓请你们过来走一趟。新芜的旅游业有很大的发展潜力,我爸日后想捞政绩,也会从这个思路下手,我想你们这时候介入新芜的宾馆餐饮娱乐业,算是相当不错的时机……”

卫兰在外面准备些吃食,看着邵至刚等人都在专注的听张恪侃侃而谈,翟丹青这时候稍能窥得了解张恪他们这些人中间的影响力。

“我不方便直接到新芜来投资,所以将你们拉过来,”张恪说道,“力分则弱,力聚则强,无论宾馆、餐饮,还是娱乐场,都有相当的关联性,你们在相关方面都有一些的产业,相对来说资源不集中,也分散了大家有限的精力,这些资源都堆到一家公司名下,会不会更合理,会不会有更大的影响力、更快的发展速度?我会将锦湖在世纪餐饮股份转让我小叔,不晓得你们认为世纪餐饮这个平台如何?”

“我手里没有那么多的余钱盘下锦湖在世纪餐饮里的股份……”张知非来之前没听张恪提起过这茬,突然听他这么说,有些意外。世纪餐饮是当初为了运营四凤桥餐饮广场而成立的公司,四凤桥餐饮广场的经营权以及盛世年华娱乐场的一部分物业,都是世纪餐饮的优质资产,锦湖在世纪餐饮40%的股份,其他60%都是邵至刚的股份。

“你随便看着给点,我还能跟小叔您较真计算那些股份值多少钱?”张恪笑着说,“你要掏一枚硬币给我,我也认。”

“你不要以为我拉不下这脸,”张知非笑着说,“你硬要转给我,那转让金先欠着,你也不缺这些钱。”

“那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张恪答应下来。

张恪希望将锦湖在世纪餐饮40%的股份悉数转让给小叔张知非,方便他们以世纪餐饮有限公司为平台将盛青、吴天宝都拉进来,将盛青的盛世年华娱乐场以及他与刘斌谈的那些在新芜娱乐业的投资、吴天宝的建酒店及相关餐饮产业、邵至刚的花园酒店等资产都置入世纪餐饮,就会让世纪餐饮在很短的时间内实力大增,由于各人名下的这些公司平时就有极高的关联性,整合起来也相对轻松,而且以邵至刚的能力经营这些资产起来也游刃有余。以这个平台到新芜来投资宾馆、餐饮、娱乐等相关产业,才能有较大、较强的促进作用,而不是像散兵游勇一样的没有冲击力。

第399章 改制

天宝抿了一口果酒,甜津津的,咂了咂嘴,说道:“议,从来都是这么诱人,想让人拒绝都难,我吴天宝再有能耐,混个千万资产,也顶多是个暴发户,其实我这人蛮有野心的,这辈子总也想着混成上流社会的人,就怕恪少嫌我家小业小,不拉我一把……”

“要混入上流社会,先把你这肚子割掉,都不晓得你家婆娘怎么在床上配合你这个肚子。”张知非拍了拍吴天宝的大肚楠,开玩笑说。

吴天宝个子不矮,体重却破了二百,谁都知道他床上的那点破事都不是他自家的婆娘配合他,只是翟丹青在场,说笑话不能太荤。

邵至刚认真考虑着张恪的建议,说道:“我跟老吴是做餐饮出身的,这两年,手下的餐饮店有了一些发展,但是格局小,小打小闹,也做不成什么气候,而且四凤桥餐饮广场那么好的发展模式,也没有其他地方借览,我也早有一些想法,只是考虑到恪少未必对这一块再有多大的兴趣,加上大家这段时间的精力都给其他事情分散了,还没有来得提起这事,这段时间,也就老吴非常用心的在做餐饮……”

“我那是没办法,其他事,老邵你的地产,知非的工程、盛青的娱乐场,我都想做来着,我做的来吗?我现在就等着我家小子从澳洲学出个模样回来,他能有恪少一半的能耐,我就放心回东社养老去。”吴天宝也是东社。中学时还跟张知非同学,八四年之后才搬到海州市区地。

盛青疑惑的问张恪:“娱乐产业也能整进去……我还以为你小子有洁癖呢。”

“这次我都撤出来,出什么事,关我什么事?”张恪耸耸肩,盛青做这行已经很有分寸,“我只是这么建议,你们愿意怎么整就怎么整。”

“社会有所需,坚决取缔,反而无益。只是现在上面要蒙一块遮羞布,不会坦然承认,有人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看差不多两只眼都要闭上了。新芜市公安局就公然向宾馆按床数、向夜总会按包厢数收取一定的人头费,这大概便是小姐的个人所得税吧?”盛青说道。

张恪笑了笑,没有太多的感慨。这种乱收费现象屡见不鲜,也是无法严肃取缔的。这个社会到处都是藏污纳垢之地,精神上有洁癣的人,大概连出门半步都会窒息。

大家皆有意,在新芜这两天。便大体将事情商定下来,由于吴天宝这两年来一直专注的做餐饮,折算起来。还要算他的份额最大。盛青、邵至刚、张知非额外投入些资金。差不多将框架搭建起来,经营管理方面。张知非即使持股,也不会直接插手,毕竟缺乏这个行业地经验。邵至刚倾向交给盛青、吴天宝负责,盛青、吴天宝骂他是老奸巨滑,在搞金蝉脱壳,把担子交给别人,去专心搞自己的地产生意。非要他担任重组后的世纪餐饮娱乐集团的董事长不可,在众人中,张恪也一向认为邵至刚地大局观最佳,在资本运作的手段也极为凌厉,只要提醒他不要太剑走偏锋,邵至刚一生在商业上的成就,不会比别人差。

他们在新芜逗留两天,张恪走马观花的与他们到新芜目前成型地景点都游历了一番,最后半天,才正式谈起招待宾馆改制项目的事情。

邵至刚等人相信张知行的强势崛起,会让他们在新芜的投资得到保障,张恪要擦干净屁股,扭扭捏捏不愿直接到新芜来投资,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地机会,在国内做企业,实业与政府部门的瓜葛少一些,第三产业要做强做大很难脱开政府背景。他们也对新芜市委、市政府消防特权人物对宾馆运营的决心有信心,也认真听张恪对新芜大力发展旅游业地期许,没有太多地考虑就决定参与新芜市地招待宾馆改制项目。

也是到最后一天,张恪才安排邵至刚他们与刘斌见面。

刘斌不同一般混迹道上的脸部表情僵硬、头上抹很多发胶地人物形象,走在街上,文质彬彬的他甚至会被误以为机关工作人员或者教师,事实上,八六年的时候,在新芜市还没有升格为地级市的时候,他还在新芜市一所民中当过代课老师,那当

短暂的时间,在张恪、邵至刚、盛青他们面前聊起自时,刘斌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生道路的落差太大了,盛青还笑着揶揄刘斌:“你的场子有没有出来找活的女学生,你会不会额外照顾这些女学生?”

张恪想起翟丹青到皇后夜总会做小妹时,就还是高中生,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侧头看了她一眼,没想到翟丹青别过脸去,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追问不得。

刘斌不清楚张恪的身家,但是邵至刚、盛青、张知非、吴天宝等人,随便挑一个,都不比他刘斌的大兴工贸差,刘斌最羡慕他们手里握着的那个庞大盗版产业裢,他的大兴工贸还只是其中的一环,不说他们名下其他的产业,仅这一项,每年就该给他们带去让人羡慕的财富。想自己在新芜也是混得有头有脸的角色,换个地方,连二流人物都不足,做人不能太局限,免得给别人笑夜郎自大,说到头,还是新芜的经济格局太小,没有经济大格局,就出不了大企业,自然也牟取不了大财富。

有盛青之前与刘斌的接触,也因为刘斌看到张知行父子的强势,邵至刚他们是张恪引荐的,而且张知非更是张恪的堂叔,特别是邵至刚他们表示愿意与刘斌在新芜市展开更多更密切的合作,合作参与招待宾馆改制项目的事情,很快就敲定。邵至刚、盛青、张知非、吴天宝的出资以世纪餐饮的名义,约定好自出资的比例,世纪餐饮出资51%,>兴工贸出资35%,翟丹青个人出资14%,具体的运作委托翟丹青全权处理。翟丹青的个人出资,也将由世纪餐饮出借,但需要翟丹青以她日后获得的宾馆股权做抵押。#################################################################################

一直到八月下旬,小江中上游都没有强降雨,这才让新芜市委、市政府成员松了一口气,今后十数日,气象部门都没有省内都没有强降雨的预报,市委只要每天派一名常委或副市长上城防江堤值守,前期拖延下来的工作都要尽快开展起来。

随着市纪委对城防江堤一案加强侦破力量,罗归源身边工作人员不断的给卷入此案,罗归源与龙华集团**牟取不当暴利的利害关系图也越来越清晰,省纪委与省检察院的联合调查组于八月二十二日来到新芜,对罗归源涉案一事进行调查,调查期间暂时停止罗归源的一切职务,罗归源的日常行动也受到限制。

市委也逐渐加大机关人员的调整,罗归源一手调整上来的官员即使暂时还是清白的,都挪动次要岗位上去,虽然离案情完全审理清楚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但是已经可以宣称新芜市罗归源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其实这一刻应该推早到徐学平到新芜来暗访城防江堤的那一天。

市政府招待宾馆的改制工作式提上日程,新芜市里请评估公司对市政府招待宾馆资产进行预评估,并正式向外界进行项目招标。

张知行为了避嫌,这次请市委秘书长钱文贵担任招待宾馆改制小组的组长,他本来就是招待宾馆的分管领导。

与张恪估计的情形差不多,外地企业对新芜了解不足,本地企业实力却又不足,再加上知其内幕后对市政府招待宾馆那潭水深浅的敬畏,实在担忧市委、市政府里的那些特权人物会对宾馆运营产生干扰,最终站出来愿意投标的企业只有廖廖三四家而已,因为有着种种顾虑,其他几乎都将价格压得很低,与市里对市政府招待宾馆资产预评估的数值有很大的差距,预投标,翟丹青联合大兴工贸、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开出二千二百万的筹码,虽然与市里所预期的理想价位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比起其他的企业,有着明显的优势;市里最终也只有接受翟丹青她们的报价开始更为详细的改制谈判。

第400章 城市商业银行

新芜的这段时间,仿佛让人疲惫不堪的休假,还有那情感,倒是让人在离开新芜后喘了一口气似的轻松下来,哪有现在坐图书馆阅览室里吹着林梢枝头吹来的微风四处搜索有无养眼的美女自在?

入秋后,海州的酷暑就过去了,张恪坐在给浓荫笼罩的窗前,手里握着书,丝毫不觉得秋暑之热,加上一中的美少女多有喜欢到阅览室读书的,看一会儿书,举头顾望片刻,再看一会儿书,心静气沉,这样打发下午的光阴,比在新芜绞尽脑汁的生活要滋润百倍;反正拖到新学期之初的期末考试只留给自己一天的时间温习,再怎么用功都不够。

新的学期,又迎来新一批的高一、初一新生,大约也会有几个娇嫩清丽的新鲜面容吧。

“四处乱瞅什么?”唐拿起书在张恪的眼睛前晃了晃,“给我好好看书,你要考不及格,梁阿姨一定会怪我没有管好你……”

“我妈没那么蛮不讲理吧。”张恪微微笑着,看了一圈还是觉得唐这丫头最俏丽,秀直有如拿无暇玉石雕琢而成的精致鼻梁下是娇艳的红唇,咬着笔杆,露出一圈洁白的牙齿,诱人的很,张恪想书脊轻轻去拨唐的嘴唇,听着身后远远传来两声咳嗽。阅览室的管理员,那个正当更年期的中年妇女整个下午都有意无意的盯着这边,仿佛装着一肚子的浓痰,只要张恪想在阅览室里公然轻薄唐。即使有些亲昵地动作,她就咳个不停。

要不是不能妨碍唐做个好孩子,张恪早就想拉着唐去哪个湖边的草坪上躺一下午,难得的悠闲时间在一个变态中年妇女的监视下渡过,总有些美中不足的感觉——阅览室里明明有好几对同学恋人在温书,两人却不得不远远的坐开,只是偶尔的凝视一下,享受年轻恋人间的甜蜜——张恪与唐跟那些同学恋人无异。

除了参加军训的高一学生,诺大地校园里只有毕业班的学生被要求到校温书——晃眼进入毕业班了。黄昏时分的下课钟声响起。唐合上书,看着坐在黄昏温熙阳光里的张恪,白净地脸上五官匀称精致,眼睛里有一种忧郁迷人的光采。纤长的手指压在书页上,给人满是温文雅致的感觉。伸了一懒腰,坐了一下午,腰肢酸麻。手臀屈伸开来,舒服得要呻吟出来,见张恪地眼神飘过来,娇柔的笑了笑。这不该是淑女有的动作,可是自己总忍不住要在张恪面前放肆一些。

“好了,早知道你不耐烦了。”唐拿书轻轻拍了拍张恪的脸颊。

“哪有?我也有很认真地在看书。”

张恪与唐将书归入书架。牵手出了阅览室。倒不怕那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告诫他们要遵循阅览室的规矩。

黄昏的站台上。站着许多等车地年轻学生,印着科王影碟机广告地公交车缓慢靠上站台。张轻搂着唐地腰随着人流挤入拥挤不堪的车厢,这时候,唐会主动地双搂着张恪的腰,整个身子依在他的怀里。大概没有比拥挤的车厢更适合恋人公然拥抱的场所了。

旁边一名机关干部模样的中年人,抓住扶杆,公文包夹在腋下,丝毫不受影响的在读一份二十七日的海州日报。这是两天前的报纸,这个中年人看得津津有味,张恪搂着唐娇软温热的身躯,瞥眼看着中年人正阅读有关央行降低存贷款利率的评论文章,其认真的程度,似乎要将报道里的每一个字都扣进自己的肚子里去,嘴唇轻轻动着,似乎在背书,心想这个人倒是蛮关心经济的,九六年,很少有人会认真研读贷款利率与经济之间关系的评论文章。

这是央行从九三年收紧银根以来、今年的第二次降息,上一次降息是五月一日。这两次降息意味着从九三年开始就有些失控的通货膨胀终于控制下来,国家又开始鼓励投资与扩大内需,当然也意味着国内经济出现生产过剩、内需不足的苗头,三年前向绝大多数民营企业掩上的银行大门再度缓缓的打开,只怕绝大多数经济学家,都没有意识到接下来的十年,是国内民营企业高速发展的黄金十年。

这篇评论文章,张恪有认真看过,是海州城市信用社主任赵石写的评论文章,这篇文章若不是请别人代笔,赵石这人肚子里有些货,这人在评论文章大胆预测了今后几年的经济走向,以及对发展民营经济的重大机遇。

海州的民营企业应该如何去迎接这最珍惜的黄金十年?

手机铃声响起,边上正读报的中年人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的打开公文包去掏手机,看见张恪从裤兜里掏出更新款的爱立信手机,调整了一下身体,将那份两天前的海州日报放进公文包里,转头看向窗外。

张恪注意到这人正透过玻璃的倒影偷窥唐,将唐搂近一些,转了一个角度,刚好挡住那个中年人猥琐的目光。

唐探过头看是谁打电话,脸颊几乎要贴到张恪的嘴唇,见是她爸爸唐学谦的电话,吐了吐舌,下意识的与张恪站开一些,不过张恪接电话的时候,她又把脸贴过去,听她爸在手机里跟张恪说什么。

“小恪,你这时候人在哪里?”

“我在公交车上,”张恪心想总能不说跟唐搂在一起,“跟小刚从学校出来。”

“那正好,你跟小过来吃晚饭。”

张恪将手机放回裤兜,诧异的看了唐一眼:“你爸什么时候这么清闲,他不说,好像我就不去你家蹭饭似的。”唐噘着

睛也是疑惑:“大概我爸有事要找你吧?”

“我也这么想。”张挠挠耳根,“好像你爸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我看我还是去晚晴姐那里蹭饭吃得了。”

“你敢……”唐娇嗔的搂住张恪地手臂。

在市委别墅区附近的车站下车,那个读报的中年人也下了车,跟着往市委别墅区,走了一会儿,那人似乎认出唐来,指着她问:“啊,你是唐市长的女儿吧?”

“哦……”唐定睛看着那人。手还挽着张恪的胳膊。

“我是市信用联社的赵石,唐市长今天请我去你家吃晚饭……”

“啊……”唐得知这人要去她家吃晚饭,忙将张恪的胳膊丢掉,她哪里认识这个市信任的赵石是什么人?只是想到在公交车上与张恪相拥的模样都落在这人样子。娇嫩地脸蛋不胜娇羞的染上红晕,“那个……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爸在不在家……”想到明明是爸爸请人家到家里做客,还说这样的蠢话。都怪张恪让自己忍不住要赖在他的怀里。

张恪还奇怪唐学谦为什么特地打电话要自己去他家吃饭,是跟这个赵石见面吗?倒没有想到他在公交车上看自己写地评论文章这么认真,淡淡一笑,也没有说破。

唐学谦在家里。坐在沙发上,茶几上也放着一份二十七日的海州日报,翻到那篇对央视调低利率的评论文章版面上。张恪心想:原来是过来聊这篇文章的。许瑞平也在唐学谦家。他已经正式调入市政府办公室担任唐学谦地秘书。行政编制为正科级,他停薪留职承包市瓷器厂前是副科级干部编制。

“还在等你。你在路上遇到唐的?”唐学谦看着唐、张恪与市信用社主任赵石走进来,从沙发上站起来,“本来要请你去我办公室谈话的,恰好白天都安排满了,我想大家都要吃饭的,就请你到家里一起吃顿饭,饭桌上聊天也随便,这位是张知行家地小子张恪……”

赵石认出唐来,也就猜到张恪是谁了,张知行家的那个恶名在外的混蛋小子,在公交车跟唐那样子,手都落在小姑娘地屁股上,跟非礼还有什么区别?不露声色地笑着说:“跟张秘书长很像呢,这么英俊!”

张恪很少见唐学谦会请下面人到家里来吃饭,看来他对二十七日海州日报上地那篇文章很欣赏,想必赵石也能意识,他眉头压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晚饭差不多已经准备好,唐过去帮她妈准备碗碟,唐学谦跑到二楼拿了一瓶干红下来,却为找开酒瓶地起子忙活了半天。

唐学谦找赵石来,就是从这篇文章中看出他对经济很有自己的看法,想找他谈一谈,话题自然从央行连续两次下调利率开始,谈到国内目前经济上存在的细微征兆,张恪边吃饭边听他们聊天,觉得赵石说的话只能算泛泛之言,有时候直接在背文章上的段落,没有这篇文章表现出来的惊艳。

唐学谦也有些失望,吃过晚饭就没有再挽留赵石。

从落地玻璃窗看着赵石离开庭院,张恪笑着说:“我在公交车看见这位赵主任在背自己的文章呢!”

“文蛀虫!倒难为他坐公交车来,”唐学谦无奈的苦笑,“我就在想,赵石真有这水平,城市信用社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不晓得能不能找到这篇文章真正的作者……这篇文章倒是有些分量的。”

“找李明学问问,他应该对海州研究经济的人熟悉,说不定这位赵主任就是在海大金融系找来的枪手写这篇文章的……”

“我倒希望这个枪手出在城市信用联社体系之内……”

“为什么?”张恪问道。

“过来说,”唐学谦说道,招手要张恪到客厅沙发那边坐下,“城市信用联社这几年逐渐暴露出许多风险管理方面的问题,这次,省里要求各市整肃城市信用社、化解地方金融风险,组建城市商业银行,我最近为这事头疼……”

“组建城市商业银行,”张恪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国务院九五年就要求各地以城市信用合作社为基础组建城市商业银行,只是各省、各市推进的进度不一。像惠山地经济比较发达,省里就在惠山最先组建城市商业银行为试点,经济发展水平较差的地区就晚一些,张恪还没有想到已经推进到海州来了。

“就上个月省里发了文,你人在新芜那边。”

张恪咬着嘴唇,说道:“组建城市商业银行倒不是很难,省里的发文我还没有看,但是去年中央的文件我有看过,以现在的城市信用合作联社为基础。市里找几家当地的企业投资持股,就能组建起来,但是我怕各地未必能吸取当初组建城市信用合作社的教训……”历史经验也证明九十年代中期各地陆续组建的一百多家城市商业银行经过十年的发展,绝大多数都积累了相当严重地问题。无非是在政府或某些人强烈的干预下随意发贷,造成巨大的坏账、烂账。

“组建城市商业银行不仅允许私营机构持股,还允许个人直接持股,锦湖有没有兴趣……”

张恪就知道唐学谦主动找自己来吃饭。就没有好饭可吃。

城市商业银行的注册资本金只要求一个亿,即使允许私营企业持股,也有严格地限制,一家私营企业持股份额禁止超过15%。也就是一千五百万的投资,但是,张恪要考虑这项投资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唐端过茶来。张下意识去接。给

了一手:“这不是你的……”张恪笑了笑。先递给平推让给唐学谦。自然第二杯也不是张恪的。他眼巴巴地看着唐回厨房那边,过了一会儿端过一杯咖啡出来,看着咖啡的颜色,唐在里面加了很多的牛奶,这是唐喜欢的口味,还好他与唐合着喝一杯咖啡有段时间了,习惯了她地口味。

唐学谦见张恪给咖啡的事情分了心,说道:“当前国际上较著名的一些财团都是以银行为核心,以庞大地银行资本控制着为数众多地工矿企业,在当今地经济活动中发挥中最重要的影响力,锦湖难道就没有这样地远见?”

张恪微微一笑,说道:“锦湖离发展成真正有影响力的财团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呢……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个野心,关键国家政策也不支持……”张恪心里自然清楚今后十多年间银行业对私人资本逐渐开放的过程,可以说限制是越来越少,锦湖想到发展成一个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财团,也需要相当漫长的时间。

“那这么说,你也有过考虑?”唐学谦问道。

“嗯……”张恪点点头,这倒无需否认。

锦湖若能通过持股控制一家商业银行,再通过商业银行提供商业贷款支持有潜力的企业发展,将会通过商业银行对这些企业始终拥有很强的渗透力与影响力。在现代社会,这种渗透力与影响力才是真正强大的权力。

例如锦湖要支持世纪餐饮在新芜发展旅游产业,锦湖直接提供借贷,势必对锦湖旗下企业的发展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只需要相对较少的资本金就能控制一家商业银行,通过吸收公众与企业存款,银行资本就能呈十数倍的放大,给世纪餐饮提供商业贷款,就会最少限度的影响锦湖自身的运营。若是这家银行还与其他相关企业有密切的商业往来,自然可以通过银行的影响力促进世纪餐饮与这些企业进行资源整合,至少也能得到这些企业一定的支援。

不错,这才是锦湖真正的壮大之路。

国务院是九五年正式提出要求各地在城市信用合作社的基础上组建城市商业银行,也明确允许私营企业与私人持股,这大概是国内民营资本进入银行业的真正开端,只是对持股比例有着严格控制,但也出现私有金融资本的特质。

当然,在城市商业银行发展的过程中,由于政府的强烈干预(通常地方政府通过直接持股与国有企业持股对城市商业银行进行控股,如此一来,城市商业银行就成为小部分人手里的敛财工具),使得城市商业银行在发展过程中走了很多的弯路,还有一条很严格的限制条件就是各地区的城市商业银行禁止跨区域经营,也就是说海州市城市商业银行不可以在海州地区之外发展银行网点,使得城市商业银行没有真正发展壮大的机会。种种限制条件与政府直接干扰之下,最终只有少数的几家城市商业银行得到真正的发展,如浙江省内的几家城市商业银行。这些城市商业银行之所以能获得成功,最重要一条经验,就是减少政府对银行直接干预,使得城市商业银行主要为区域内的私营经济体服务。在五六年之后,这些地域的民营、私人资本之所以能抱成团形成数千亿的资本规模,袭卷全国的楼市、股市、能源、矿业等领域,这些地区的城市商业银行起到相当重要的凝聚作用。

锦湖在发展,其他地区的民营资本也在发展,锦湖若是一枝独秀的去发展,十年后,要与上千亿规模的资本势力直接抗衡,那显然是很困难的。就算联合盛鑫、海裕,力量也十分有限,但是通过城市商业银行对海州地区的私营企业施加影响,形成一个联系松散的地域经济同盟,由几家大企业为核心,也能形成一个庞大的资本势力。

张恪低头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要说没有兴趣,你们也未必会信,我想问一下,市里会放弃控股权吗?我的意思是说不管直接还是间接的……文件上虽然对每一家私有机构持股比例有限制,但对私有资本占总股本的总比例数没有明确的规定,理论上,市里是可以放弃控股权的……”

唐学谦说道:“这个问题,市常委有讨论过,但是意见不统一,现在还没有定论……”

“还有就是,我们身边可没有谁有筹建、管理一家地区性商业银行的经验,”张恪看着茶几上二十七日的海州日报,还是那篇评论这次央行调低利率的文章,“这个人行不行,还是未知数。”

“总要动手去做,”唐学谦说道,“既然你有兴趣,那我就可以请你帮我分担些……”

张恪摊摊手,说道:“唐伯伯你都直接说出口了,我总不能说你们先筹划着,我最后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参加。只是我的肩膀又瘦又小,能承担的可真是有限的很。”

唐学谦哈哈一笑,说道:“我就养了女儿,所以羡慕你爸有个儿子替他分担压力,你要耍滑头,出工不出力,我当然拿你没有办法。”

第401章 翟丹青来海州

组建城市商业银行啊……”谢晚晴丰腴白皙的脸喝多红晕,刚洗过热水澡,身体有些发热,听张恪说起市里最新的动作,只是轻声叹息似的感慨了一句,脸望着窗外的湖水,“就怕市里某些人遏制不住将城商行当成提款机的冲动啊,各地的城市信用社搞了这些年,最后差不多都成了烂摊子,就是前车之鉴……限制市里某些人可能会有的过度干涉,倒很关键,也不说不信任唐学谦,唐学谦离开海州呢?万一给周富明占了上风呢?一家企业性质的商业银行总不能因人施政,即使市里要对城商行控股,我们要参加的话,也要有对一些指令性的贷款有否决的权力。”

“没有那简单,在某些官员的眼里,我们就应该是顺从的小民,即使有否决权,你要动一动,那些官僚思想严重的人,还不要跳出来指着你的鼻子骂?”张恪笑了笑,“海州市的人事能稳定下来,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要不能确定会稳定,手法还要委婉一些,不要让市里的那些大爷以为是我们要跳出来拿否决权……说不定周富明、陆溢光之流一来脾气,就将我们排斥在外,组建城商行只需要一亿的注册资本金,城市信用社虽然是烂摊子一个,但是毕竟也有个基础,市里要从其他企业拉足一个亿,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这个倒是有可能,周富明重新与赵锦荣走到一起。正泰也热情高涨的到海州来布局,你没看见大街上,科王影碟机地广告都几乎都要贴满海州市所有的公交车身了……”

“关于要不要对城商行控股,市里还没有统一的意见,唐她爸爸也没有明说市里有哪些人反对。也不说这些官员就是在捣乱,毕竟涉及到敏感的银行金融业,在传统的思维里,能让私有资本参与进来已经是不错的,让私有资本占主导地位。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张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用手指将头发拢到后面,说道,“我们这边思路冒进一些。无疑会把一些思想僵固的官员推到周富明那边去,这段时间,我看周富明已经有重新活跃地迹象,我们要未雨绸缪的……”

“我们自己拿否决权。你说可能会激怒那些官老爷,那怎么办?”

“叶建斌说不定也会感兴趣,他又不怕市里的官员拿他们的小辫子,做恶人也无所谓地……”

“你拉他趟这浑水。那倒是不错,你确定他会愿意?”张恪说道,“城市商业银行有些严格的地域限制。叶家的产业主要不在海州。入股海州市的城市商业银行。对叶家名下地产业没有太多直接的好处,他们手里有资金。我想更愿意参股建市城市商业银行的组建。”

“省城啊,你说叶建斌就没有跟我们一样的烦恼?他到这里来恶人,我们去哪里做恶人,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你还要入股建城市商业银行?”

“嗯!”张恪点点头,等城市商业银行与城市信用社一样再一次走进死胡同,东海省十三个地级市地城市商业银行于零四年以效绩最好的建市城商行为主导重组规模更大的东海商业银行。

只要有好地监管,初步对私有资本放开地银行业本身就是一个高利润、半垄断地行业,今后会相对健康发展、监管比较到位的建市城商行就很值得投资,比较关键地一点,城商行的整体糟糕局面不是个人的努力就能扭转的,等八年后(这次或许不要八年的时间),省内十三家城商行重组成东海商业银行时,那才是真正的香馍馍,等到重组时再想进去,就很难拿到入场券了。

“那你刚说时,好像很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谢晚晴奇怪的问他。

“没有办法,我本来的意思倒是想偷偷的猫到一旁,”张恪将擦湿头发的毛巾丢到一边,走过来凝视着晚晴修直的双腿、轻薄透明的吊带睡衣只盖住半个臀部,高翘浑圆的雪白丰臀,一捻纤腰,曲线性感诱人,背部的丰腴肌肉细滑,张恪走过来,从后面抱着晚晴,用嘴唇将她的脖颈那里微曲的秀发拱开,鼻尖轻轻触着修长颈脖上那一条条仿佛用玉石浮雕似的肌棱,“我可也是给赶鸭子上架……要做,当然要做好喽。”

“说谎匹诺曹的鼻子会长长的,”晚晴侧头笑了笑,耳垂挨着张恪的嘴唇,便不愿离开,“你的长鼻子在哪里?”

“看我是真说谎了,”张恪将平角内裤里正隆起的一团抵着晚晴充满弹性的丰臀,“不过长鼻子好像长错地方了。”

晚晴动情的笑了笑,手拐到身后从裤脚管里伸进去,擒住那根坚硬的东西,笑着说:“那个翟丹青相当诱人吧?你也真不容易,还以为你给那个狐狸精勾了没魂了呢!我倒喜欢听你跟我说说在新芜发生的事情……”

“哪个人在背后编排我?”张恪笑着问,下巴轻压着晚晴的肩膀,身子微微朝后弓,给晚晴的手一些活动的空间,晚晴的纤纤素手柔软细腻,没有一点硬茧,动作轻重缓疾又恰到火候,真不容易集中精神说的事情。

张恪前些天从新芜回来,赶巧晚晴为办私立学校报文的事情,去了北京,今天才回来。张已经连续两个晚上都在唐家蹭晚饭吃,唐学谦也很准时回家吃晚饭,就在饭桌上讨论组建城市商业银行的事情,晚上都没有时间复习。晚上回来,等晚晴的私人助理张庭——那个文秀、今年春天才加入海裕公司的女孩子——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离开,由于暑期还

后几天,芷彤还在周淑惠身边。保姆请假回去还没角湖畔的三栋小楼只有他与谢晚晴两个人。晚晴地身体里还漫流着极度欢娱过后的舒畅,身体还微微麻软,一时都无力再承受张恪的进攻,两人站在后窗前相拥着凝视窗外的湖水,只是拿手帮张恪稍稍缓解一再激荡的**。

“翟丹青那个女人好厉害啊……”听张恪说完新芜的事情,晚晴感慨的说,丰满圆润的嘴唇娇艳欲滴,眼睛里的瞳仁仿佛两粒水银丸子一样深邃清亮。

“环境使然。那么恶劣地环境,人不想给那样的环境吞噬掉,那就要凶狠起来,别人还说你厉害呢。”

“我有厉害吗?”晚晴不解的问。

“给人不容易接近的感觉。别人当然一视同仁地归到厉害的一类角色里,”张恪轻笑着说,拉着晚晴到床边,像婴儿一样的将晚晴举起来抱在膝上。“不过在我的眼里,晚晴你就跟小女孩子一样没用。”

“我有没用吗?”晚晴坐在张恪地大腿上,手扶着他的胸口,睡衣肩带从肩膀滑下来。她伸手拉起来。

张恪手捏住晚晴硕大的白乳,一只手托起她雪白的丰臀,小腹挺起向晚晴水泽丰盛地腹腿之间。将那根粗硕的东西尽致的、毫无障碍地顶陷进去。让一团温暖油润地柔软裹住。见晚晴吃不消地要挣扎。忙说道:“就这样说话,你趴我胸口来。”

这话说出来也只能拿去骗骗小女孩子。

晚睛都不晓得自己身上成熟的韵味多么地让人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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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夜。清晨起来倒不觉丝毫的疲惫,张恪不由感慨年轻的身体真是好,像自己三十岁给酒色浸蚀的身体,即使能一夜狂欢,第二天总要睡个白天才能恢复过来。

晚晴五点钟从张恪的怀里恋恋不舍的挣扎着爬起来回西边的小楼,张打电话过去问她要吃什么早餐,她躺在床上拥着丝绒被,拿娇软无力的语气说:“骨子都散掉了……”心却异常的舒畅。

张恪依着灰喜鹊的调子吹着口哨,煮水下面条加葱花煎荷包蛋,很快将早餐准备好,端到晚晴的房间里,看着晚晴拥被而坐,胳膊搁在水绿色的丝绒被上,露出丰腴圆润、雪肤玉肌般的肩膀,娇美的脸庞给凌乱的秀丽半掩,美眸还带着昨天颠狂后的困顿,却春情融融,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慵懒娇柔的迷人风韵,艳光焕发恰如新嫁的**,张恪看了忍不住要将口水流到面碗里去。

“晚晴姐,早上你很诱人呢。”张恪将早餐放床头桌上,拉到晚晴的身前。

“早上说什么疯话,这些话你跟许思、唐说去吧,前些天看到眼角长出鱼尾纹,都快伤心死了。”

“哪有?”张恪俯过身去细看晚晴的眼神,没有看到一丝岁月的痕迹,“没有啊,你平日那些的养颜东西倒不是白用的。”

“养颜的东西再好,那也只能延缓衰老,又不能阻止衰老,”晚晴笑着说,“伤心好几天了,那时你又不在海州,现在认命了,也不用你安慰我了,过几天就我都三十一岁了,你不要说帮我过生日之类的话,女人过了三十岁,再过什么生日,只是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够伤心了的。”

“你自己看啊,”张恪拿过一只小化妆镜递到晚晴眼前,“你这样子,可不需要别人来安慰。”

“咦……”谢晚晴看着化妆镜里容光焕发的自己,皱鼻挤眼看了半天,眼角哪里有鱼尾纹,“奇怪了,我前天遇到蔡裕娟哭诉来着,真是奇怪了,遇到鬼了?”晚晴探着身子去拿丝绒被上的睡裙,丝被微斜,露出白皙似雪的乳肌,竟是赤身睡在丝绒被里。

“什么叫遇到鬼了,什么叫遇到鬼了,”张恪手指钳着晚晴丰腴嫩滑的下巴,“怎么不想想谁昨天那么卖力,怎么就叫遇到鬼了。”

晚晴扑哧一笑,手里的丝绒被滑落,露出**的完美上身,**雪白浑圆,浅紫色的**恰如初春吐出的梅骨头,晚晴倒是不好意思在张面前赤身穿衣。侧过身子将睡裙穿上,恰好留给张恪一个妙曼性感地侧身与半片性感的丰臀。

“哦,对了,听说今天那个翟丹青会到海州来?”晚晴穿好睡裙,下床将吹着冷气的空调关掉,跟张恪一个毛病,夏天喜欢打空冷气盖着被子睡觉,赤足踩在地板上,裙摆下的小腿修直纤细。回过头对张恪说,“我想请她吃饭呢。”

“哦,邵至刚、盛青、吴天宝,还有我小叔是投资人。翟丹青是过来汇报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谈判进度的,她们乘江轮,应该是上午到。你请她吃饭啊?那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白天命苦。还要去考试……”张恪心想晚晴还是对翟丹青与众不同的人生感兴趣吧。真搞不明白两个成熟而艳丽的女人有什么好惺惺相惜的。离邵至刚他们上回去新芜都快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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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丹青到海州来向邵至刚、张知非这些投资人汇合改制谈判地进展,主要的还是想亲眼看一看锦湖在海州的影响力,那种道听途说、从报端看到的事迹,总无法给她更具体地印象:张恪该是怎样一个拥有不同常人的异质的男人?

翟丹青九三年的时候来

海州。是新芜市委组织地一次学习,所谓的学习只间,参观游玩倒花了四天半。对海州有些印象。在轮船上还跟描述海州好玩的地方。天云山高耸入云有千米。海州地象山就两百米高,实在也没有什么好介绍的。

由于新芜与海州都不是传统上的重要工业城市。两地之间没有直达列车,过路车地时间多半在半路,虽然乘火车地时间最短,但是还乘汽车方便,要是时间不及,从新芜顺江而下,也只需要十四个小时,乘黄昏时分地江轮,第二天早晨就能抵达海州。

张恪将世纪餐饮的股份都转让给小叔,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改制地事情,他只是偶尔会问一些,不再关心很详细。邵至刚、刘斌他们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没有必要事事关心,不过央行今年以来连续两次降息,放松银根、鼓励投资,现在从银行贷款比上前两年容易一些,邵至刚计划着将他去年在沙田西片拿下的那块地拿出来建楼。

船到海州港,吴天宝拉着傅俊开车来接翟丹青、卫兰,说道:“学校今天有考试,到晚上才有空,我是先送你们去宾馆,还是先去公司?”

“先去公司吧,几家公司都在一起?”翟丹青问道。

“都不在一起,要不我先领你们去邵总的公司去,邵总的地产公司与世纪餐饮在一栋楼里办公,就紧挨着四凤桥餐饮广场,盛总的娱乐场就在餐饮广场边上,公司却在别处,张总的公司也在别处。”傅俊说道。

翟丹青其实是想去锦湖、新光纸业、爱达电子这些公司去看一看,只是不便说出口,便坐车先去世纪餐饮谈这次来的正事。

世纪餐饮重组中更名为世纪餐饮娱乐股份有限公司,除了各自名下的相关资产都置入公司,盛青、邵至刚、张知行还一共拿出两千万的现金用于公司的发展,除了他们之外,持有盛世年华娱乐场物业40%股权的郭建成(该物业最初的拥有者)也成为世纪餐饮的股东,世纪餐饮从不入流的小公司,一下整并成净资产近六千万的大型餐饮娱乐集团。

梁军还不能独挡一面,特别盗版制碟要跟各色人物打交通,盛青还不能脱开身。市里将拆迁安置房的大半重任压在宏远实业身上,张知非现阶段只能坐守宏远实业,分身乏术。重并后的世纪餐饮娱乐,由邵至刚出任董事长、总经理,吴天宝只当任常务副总经理给邵至刚打下手。

邵至刚毅然将他经营多年、虽说利润一直不错但是格局偏小的花园酒店转让他人,套出资金置入世纪餐饮,日后世纪餐饮娱乐应集中精力发展较高层次的宾馆、餐饮、娱乐产业,而不给过度分散的中小型门店分散精力。

邵至刚非常钦佩张恪在四凤桥餐饮广场项目中表现出来的天才构想,也认为将这种模式发扬光大。才是世纪餐饮娱乐发展地主要出路之一。

正事约在下午谈,到公司转了一圈,吴天宝与傅俊就领着翟丹青、卫兰她们去参观餐饮广场与盛世年华娱乐场。

说实话,盛世年华娱乐场并不是皇后夜总会豪华,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切,在九五年之前还是给疏港河造成严重污染的新光造纸厂旧厂区,餐饮广场内十几家餐饮店建筑布局整饬,风格雅致,各家餐饮店招牌也都极具特色。广场内浓荫繁花,青砖嵌道,与外面的市民绿地绿地相融洽,背后的疏港河石阶堆砌。垂杨柳、木制长椅、铸铁扶栏、年轻男女都将此处当成幽会的场所,真难想象吴天宝描述两年前这里的景色。

翟丹青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张恪会让邵至刚这些老练、圆滑的人物俯首听命,张恪那时候策划这些事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岁吧。

中午就在建酒店里用餐,张知非适巧有空。原打算要送翟丹青与卫兰先去宾馆休息一下,张知非接到张恪的电话,知道谢晚晴晚上要请翟丹青吃饭地事情,便说他在新锦苑的房子一直空着。钥匙也在张恪那里,翟丹青与卫兰在海州,不需要宾馆。可以住到那里去。

住宾馆总有身在异乡的感触。特别是两个女人。两个漂亮的女人出入宾馆或许会引起别人不合宜地联想,有房子住自然是好。

下午。邵至刚空下来,与张知非、吴天宝一起认真听翟丹青汇报这段时间来代表他们与新芜市改制小组的谈判成果以及她对日后宾馆经营的整体规划,才到三点钟,还没待傅俊开车去接,张恪就自己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一天都有考试?”张知非见张恪推开会议室的门抬出头来张望,问他,“你怎么这时候就出现了。”

“上午考语文,蛮顺利,写了一篇颇为自得地作文,等会儿背诵出来让你们涨涨见识,”见小叔他们都撇过头去,张恪手摸了摸鼻子,又笑了笑说,“下午考数学,有一大半题看起来熟悉,却不知道怎么下手,就花了半个小时将会做的题答了一遍,答完就过来了。”

卫兰忍不住扑哧一笑,她整天与翟丹青在一起,翟丹青知道的事情,她也差不多都知道了。知道了,也就绝了对张恪的那份念想,这个男人离她地距离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徒有美丽的外表是吸引不了这样的男人地,围绕在他身边地美女还会少吗?发生那样地事情,自己不应该是心存幻想的小女孩子了,只是想不到张恪会给一次普通数学考试难住。

张恪看着卫兰捂着嘴在笑,已经看不去宾馆那件事给她地影响,当然,内心里

,也不是一眼就能看透的,笑着说:“唐知道你们巧我们今天考完、明天开始放两天假,她要好好陪你们在海州玩两天呢,好像陈妃蓉过两天才去东大报道,今天请你们吃饭的地方,就是陈妃蓉家的私房菜馆。”

他便坐下来一起听翟丹青讲解她对宾馆运营的规划,翟丹青将她这些天考虑的一些想法表达出来之后,首先对张恪说:“恪少,有什么可以赐教的?”邵至刚他们都把头转过来看张恪。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不带你们这么偷懒的,我就是考完试没地方打发时间,你们要觉得我在这里碍眼,我马上就出去。”

邵至刚他们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正因为翟丹青是张恪推荐的人,他们才会对她信任有加,见张恪这时候又耍起滑头来,惜字如金,不肯费脑筋,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关于世纪餐饮未来的发展,邵至刚也有认真考虑过,本打算借这机会一并说出来讨论,见张恪谈兴不浓,偏暂时作罢。

在对新芜地方经济状况以及宾馆业自身运营的特点方面,翟丹青自然拥有比其他人多得多的经验,涉及到具体的经营,指教当然谈不上,随便开口还不如不开口,接下来只是将有疑问的地方提出来让翟丹青给大家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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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象山南崖植物园规划地南侧的创建私立学校地批文已经拿下,各项手续已经齐备。之前偷偷摸摸的进行征地工作,眼下就可以大张旗鼓的干起来,谢晚晴这时候几乎将她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这所学校上,她要想在明年入夏之前建成一座在她心目中至善至美的私人校园来。

芷彤她们也到了该入学的年龄了。

谢晚晴在植物园里设立的临时筹建办公室回来。为了方便管理,谢晚晴先在植物园南侧、学校规划地北侧处建了一栋三层的办公楼用于私立学校的筹备,等学校建成之后,办公楼还可以给植物园用。她要晚一些再过来汇合。

临近黄昏,先让傅俊开车去学校接唐过来,然后再一起坐车到丹井巷。从沙田前街拐入海州棋馆与府天大厦地那条弄堂,可以看见海泰家电卖场的生意还算红火,叶建斌的盛鑫电器在西城的家电卖场虽然抢占了市场地先机,但是由于卖场格局、地理条件终要差了一点。两者在海州的业绩只是相当而已。

车子停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翟丹青感慨道:“这里是沙田吧,新芜市委三年前组织到海州参观学习,我也到过这里。跟三年前比,变化太大了。”

张恪笑了笑,说道:“变化也没有多少大,你们在这里留两天。好好看一看海州。”

从九五年初,市里通过城区规划方案,整个沙田都给规划为商业商务区。要全部拆除重建。最早启动的是西片拆迁。不到一年地时间里,沙田数千户旧宅遭到拆除。仓促修改城区规划的难度很高。为了保护东片的建筑群,张恪以锦湖的名义陆续出手购下丹井巷近半条巷子地旧宅,投入大量的资金进行旧宅修缮,阻止其他地产商对沙田东片的建筑群下手。

丹井巷不拆,丹井巷东面地地域就不能与西边连成一片,开发地价值就差了许多,要拆丹井巷,要支付地拆迁成本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重组后,锦湖已经完全是张恪一个人的锦湖,但在一般人地印象里,还是将锦湖与海裕公司、与省长徐学平联系在一起,没有哪个人傻到要去强拆锦湖旗下的物业。那些稍微知道锦湖真正底细的人,如同锦城集团的赵锦荣,这时候更不会主动去招惹锦湖的。

张恪这大半年来对丹井巷的旧宅持续投入资金进行修缮,整条丹井巷与往日相比,有着改头换面的变化,翟丹青站在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上,身后三十层高、新建的现代商务办公用楼府天大楼、左手完全拆除后重建的商业区,虽然离完工之日尚早,但也初具雏形,右手是修缮如旧、古色古香的丹井巷,只看这局部,自然会觉得海州这两年的变化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

张恪将其中的道道跟翟丹青稍稍解释了一下,当然不会提及他暗中抵制市里制定的城区规划的事情,只将沙田附近的全貌跟翟丹青她们介绍了一下,免得她真以为海州的经济有多么发达,比惠山这样的城市比起来,还差得很多。

“不过变化还是非常的大,”翟丹青坚持她的观点,“我们从海州江港码头一路过来,路两旁的建筑都还是三年前的建筑,但是给人的感觉整洁多了,比起新芜到处都是破损的路面,海州市区的道路就要好很多,道路绿化也不是三年能比的,还有四凤桥附近,吴总拿以前的照片给我看,完全看到原貌的一点影子。我相信这里将是未来海州市的缩影,海州再这么发展下去,不出四五年,我看就要整个的焕然一新……”

“你这话说的不简单,这里少有不是海州人,你这么说,让大部人心里听了都很舒服,”张恪嘿嘿一笑,“但愿如此。”

第402章 明年的忧虑

馆与餐饮是不分家的,推门看到照壁上的题字,翟丹到这家私房菜馆的雅致,倒未曾在新芜看到有一家餐馆能与这里相比。四凤桥餐饮广场里的餐馆主要是面向大众市民的话,这里大概只向某一阶层的开放,宅子外都没有铭牌。

中午的时候,陈妃蓉接到唐用张恪手机打来的电话,太阳将近落山她就在店里等翟丹青、卫兰她们,倒没有想到是邵至刚、张知非、吴天宝、傅俊他们一群人都跟着过来,等会儿谢晚晴还要从益隆镇赶过来,还以为顶多有张恪、唐陪着呢。

“啊……”陈妃蓉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鼻翼都发愁的皱起来,让她稍显冷淡的清丽多了许多天真的味道,“我没有留大桌,小桌也只留了一桌,都预订出去了,怎么办呀?”

“大不了大家都端着饭碗在大厅的过道里吃饭,”张恪嘿嘿一笑,难得看见陈妃蓉会露出小女孩纯真的神情,又问她,“你们大一新生几时开学,你人怎么还留在海州?”

“还要等几天,要六号呢,”陈妃蓉问答说,眉头还皱着,真是发愁了,看着她爸从里面迎出来,一脸抱歉的说,“我只当没有几个人,让萍姐只留了一张小桌,有没有取消订桌的?”

张恪笑着说:“许老师这几天在海州吧?让许老师在前面给我们挪一个房间出来,听着落子声喝酒。感觉不比这里差。”

这里与前面的棋馆有后门相通,陈奇心知平时要借许鸿伯地地方,铁定要给许鸿伯骂他心思都钻钱眼里去竟想将酒席开到他的地盘上!张出面自然不成问题,大不了再让许鸿伯混吃一顿,让陈妃蓉赶紧去找许鸿伯说这事。

“大家一起过去吧。”张说道。

推门走进棋馆,棋馆四层的木结构方楼,投入巨资修缮整固之后,此时已经完全恢复清中叶时的旧观,一二层为棋室。三四层为展览室与围棋教室,

许鸿伯正站在一张棋桌旁看别人下棋,手里捧着一只南瓜造型的紫砂小茶壶,一边看棋。一边举起茶壶小饮一口。今年春夏,为营林的事情,他与周游、宋志佑跟地方政府官员打很多交道,将才营林的事情有序的推进下去。前后忙碌了小半年,这才得空回海州休息一段时间,比以往更见清瘦,穿着黑绸灯笼裤、对襟唐装。两鬓短发灰白,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清亮,旁人见了只当他是修身得法的老者。至少许鸿伯地年纪并不大。今年才五十六。只是他的灰白头发由来已久,还要推溯到他给前市委书记万向前当秘书的时期。

许鸿伯看着张恪与邵至刚他们从后庭院推门进来。笑着招呼他:“你没事到这里来闲逛,来找我下棋?”

“来请你喝酒。”张说道。

“那正好,我有事找你说。”

许鸿伯回来好些天,都没有主动联系自己,张恪只当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不方便与周游、宋志佑他们提起。

这会儿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到棋馆来下棋地人还不多,挪出一间棋室稍作布置,未等冷餐盘摆好,谢晚晴让她的私人助理张庭开车送她到这里。

谢晚晴进来时,邵至刚、吴天宝、傅俊,甚至张知非都欠起身子迎她,许鸿伯点头示意,张恪伸手接过她的手袋,帮她拉开他与翟丹青之间的椅子,说道:“晚晴姐,特意给你留地座位……这就是从新芜来的翟姐,老邵他们很欣赏的。”

谢晚晴手扶着椅背,微倾着身子看着翟丹青,笑着说:“早听过你了,张恪还是等脸上伤疤消了才敢回海州,所以我坚持晚上要过来凑热闹,你们没有等很长时间吧?”手轻搭到张恪的肩膀上坐下来,“听说张在新芜给你惹了很多麻烦?”

“没有,没有,是我们给恪少添了很多麻烦才是。”翟丹青站着说。

唐下巴搁在张恪另一侧地肩膀上问晚晴:“晚晴姐,芷彤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有些想她了?”

“就这几天,幼儿园都开学了,她也不能总赖在她奶奶家,看谁有空去省城的时间,将她接过来。”谢晚晴伸手将唐额前的一缕有些凌乱地刘海挑了一下,理顺。才回过头来对翟丹青说:“你们有没有安排好住地地方,我那里可以住,晚上可以住我那里……”

张恪说道:“本来就是这么打算地,小叔的房子也空着,我看唐今天晚上多半也不会回家。”

“那当然,难得有些机会不用晚上按时睡觉地。”唐得意的说,又拉着旁边的陈妃蓉劝道,“晚上一起过去玩吧,人多才热闹。”

唐所说的不按时睡觉,是指不用在她妈指定的时间里睡觉,以她身体里的生物钟来说,能撑过夜里十一点不打瞌睡,那就是奇迹了。

翟丹青对谢晚晴所知甚微,之前没有谁跟她提眼前这个敛容艳美的女人是谁,看着她进来时邵至刚他们的反应,翟丹青能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地位很高,从细微处,能看出也跟张恪、唐他们的关系很亲密。在海州符合这个身份的女人,翟丹青倒是道听途的听说过一些消息,她就是徐学平丧身车祸的独子的妻子?

男人遇到女人,会很在意女人的容貌,漂亮的女人遇到漂亮的女人,会更在意对方的容貌。

翟丹青比谢晚晴更能给人惊艳的感觉,在翟丹青以往的人生里,习惯以她自身所独有的迷人魅力周转于男人的世界之内,眉眼间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万般的风情与妩媚,而谢晚晴的出身及长期以来地生活,注定她的美是收敛含蓄的。温婉的,此时的她,或许只有与张恪独处,才会将她身体里成熟的冶艳毫无保留的释放出来,才会有无端妩媚的风情。

晚饭时,许鸿伯之前要说的事情没有在桌上提及,吃过晚饭,张恪让傅俊先送晚晴她们回去,他留下来陪许鸿伯下一局棋。让小叔张知非留下来等会儿开车送他回去。

九六年,围棋在国内很受欢迎,去年马晓春连夺东洋证券杯和富士通怀,国内围棋迎来中擂台寒后地又一个高峰。赶上今天又是周末,过来下棋的人很多,三楼的围棋教室里的棋桌都已经没空下地,吃完饭。占用棋室要赶紧清出来给棋友对弈。

大概谁也不曾意识到,从今年(即九六年)起,韩国李昌镐开始了他个人的传奇时代,搞得国内民众对围棋的热情大消。以致张恪到大学后组织围棋社光景也不是那么好看,倒是大二开

骗些新生的入社费吃吃喝喝。

张恪与许鸿伯还有小叔则到四楼地办公室里凑和着下棋。

许鸿伯拜托来管理棋馆的两人都是青羊道观的居士,与许鸿伯是多年的交情。喜欢下棋。平日也都住在道观里。

小叔张知非帮着拿来棋。他们帮着添茶倒水收拾停当之后,才出去观棋。

许鸿伯拿起棋子。倒先说起事情来:“新芜地事情,我听瑞平详细说过,新芜的案子这么大,那个罗归源只是在地方上有些势力,没人会帮他们将这案子按下去;接下来,应该是整肃全省水利系统了吗?”

“嗯……”张恪点点头,“有什么不妥?”

“站在徐学平对立面的那些人,或许更希望徐学平这次地手腕更强硬一些。我前些天在上听到一些事,小江有些段地堤防工程,背景不是那么简单……”

张恪点点头,说道:“我也有听说过,”水利部下设小江流域水利治理办公室,小江流域地治理与江防建设受省里与这个办公室的双重领导,也给了那些喜欢钻空子走门道地人更多的机会,要没有新芜的案子做突破口,想下手查小江堤防,没那么简单,“月前北京的**案也判了,新芜也的确捅出这么大的娄子,要彻查,也只有眼下的时机最适合……”

“你们是不是担心最近几年内就会出大娄子?”许鸿伯蓦然问道。

“不整肃迟早会出娄子了,新芜的江堤,不要说二十年一遇的洪水,水位涨起来,就很危险。”张只能这么说,许鸿伯眼睛果然很毒,都认识快两年了,他也知道自己一般情况下不会这么急着促使徐学平去做一件会竖敌无数的事情,九八年,全国的事情,自己管不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海省也水漫遍野吧。

“有时候,也是出了娄子,才会有改进的,经济改革容易,邓公大刀阔斧,气魄很大,政治改革往往艰难,惟恐小心翼翼还不够,我看是要出一次娄子才可能往前推一步,为什么,经济改革,绝大部分人是得到利益的,思想转变也容易;政治改革,却要革掉一部分人的利益,”许鸿伯轻轻一叹,都部属好了,省里的动作就停不下来,又问道,“省纪委会配合省政府行动吧?”

“陶晋这个人,还是很讲究策略的,的确要求省纪委下一阶段重点侦查省水利系统的案件,还要把新芜的案子办成典型……”

“顺势而为,得罪人的事情不挑头做,该下手的事也不手软,陶晋的确很会讲究策略,徐学平要学他,未必不能更上一层,”许鸿伯轻轻一叹,说道,“这事要办成不难,但是办成事,徐学平说不定会担上刚自用的恶名,手腕强硬的人总脱不了这样的非议。国务院里,前两年经济形势不大好,通胀风险大,有人就长期托病休养,不大理国事,现在经济上的通胀风险控制下来,有人也就跟着养好了病,这个人倒是不喜欢刚愎自用的官员,会觉得这样的官员不够成熟,每次重大会议之前,省部级都会有些调整,明年九月就是十五大,徐学平就未必撑到九月啊……”许鸿伯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张恪是明白地。

“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以后不再抢风头了,”张恪笑了笑,说道,“我还想好好体验一下大学的生活,不用整天这事那事的。”

“能这么考虑就好,”许鸿伯轻声说,“总之,锦湖这次是给省里做出贡献的。省委书记陶晋他又不是睁眼瞎,我看在省里倒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反而我担心在海州,一旦有什么变化。做小动作的人就会出起来。金国海到海州来任副书记,到年底就满两年了,他回省里,市里就少了一个能说话的人。我看在明年省部级干部调动之前,宋培明要能进市常委里去,才更稳妥一些。”

周富明再傻,也能看出杜小山、宋培明是支持唐学谦的。杜小山已经进常委了,他当然要压着宋培明冒头。虽然市常委是省管干部,但是从市里梯队干部选拨。市里的意见就很重要地。一个市里意见就分歧严重的干部。省里会怎么考虑?

徐学平只是省长,建议是可以的。但是人事权终归还握在省委书记陶晋手里。

许多事情,许鸿伯只是点到为止,该怎么决定,还得张恪跟唐学谦他们商量着拿主意,在棋馆聊了很晚,等楼下下棋的人陆续走空,他们才离开。

许鸿伯家在沙田地巷子深处,车不方便开进去,许鸿伯不让张知非开车送,他乘着清风明月钻入仿佛浸在水里的青石巷。

过了十一点,除了路灯,街边的建筑已很少看到***。

“许鸿伯是说徐省长明年不给闲置,也会给调出东海……”张知非一边开车一边问张恪。

“这个可能性很大,”张恪撇嘴一笑,说道,“人想正直很难,满世界的人都希望你跟着同流合污……”

张知非十分担忧地叹了一口气:“唉,有些事情,就怕别人硬要拿着出来说项,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是说海裕公司?”

“是啊,只要一个‘影响不好’的借口,最上头的那几大佬,又有谁知道影响是不是真地不好?最终能不能站住脚根,也只能是看派系。”

“也不用太担心了,又不会给打回原形,顶多收敛一些过日子。”张笑了笑,徐学平今年初在林业系统这么搞一下,省林业厅厅长刘华山安然无事调到江南省,大概已经是种警告了吧,再下狠心整肃省水利系统,会触动更多人的利益,徐学平明年给闲置的可能性相当大。但是徐学平铁腕之下做好这两件事,张恪内心深处不希望看到九八年洪灾会真地发生,却是不得不承认那是徐学平复出地惟一机会。对于高层任命地事情,自己是完全的无能为力,只有等到事情发生。不过在那个之外,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地,许鸿伯说的没事,海州的局势应该更稳妥一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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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车到新锦苑二道门外,张恪便让小叔开车回去。

看见晚晴楼上只亮着一盏小壁灯,从纱窗帘里透出光来,没看见走动,心想,她们几个女的差不多都睡了吧,时间都这么晚了。

张恪开门进了屋,想必晚晴安排她们都睡她那楼里,没感到这里

进来。

不管怎么说,徐学平是自己最大的政治上的依赖,今晚与许鸿伯进行这样的谈话,心情总很难平静下来。餐台上还有早上剩下的冷咖啡,张倒了一杯,打开后门,想到湖边坐一坐,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想退回西边小楼的后庭院里去。

“喔,还没有睡?”借着天空高悬的那轮明月,张恪看着陈妃蓉明丽清秀的脸上有着进退两难的犹豫,大概是看到屋子里亮了灯,才要走的。

“嗯,就唐先睡了。”陈妃蓉站在两座园子的铁门里,也不退回去,也不走过来,“晚晴姐跟翟姐在那边聊天呢。”

陈妃蓉手扶着铁艺门,手臂微抬,使得她柔软的纤腰看上只盈盈一握;经她这么一说,张恪能听见树后的说话声。

分隔两栋楼后庭园的这扇铁艺门从来就没有落过锁,张恪端着咖啡走过去。等张走到跟前,陈妃蓉才惊跳了一下似地退回去。

走过门,张恪就看见晚晴与翟丹青坐在树篱背后的木制长椅上,卫兰不在后面,看到楼厅里有纤倩的人影晃动,陈妃蓉大概跟这两个熟女没有太多的共同语气,也可能是张恪过来的缘故,退到这里,便说了声“困了。我先去睡觉”,便转身进了屋。

晚晴有些畏初秋深夜的清寒,轻薄的睡裙外还穿着长袖衬衫。翟丹青好像穿着是晚晴的轻薄丝质睡裙,她手掩着胸口。从侧面看不出里面系着什么,张恪将咖啡杯往她面前一递,说道:“请你喝咖啡。”

“喝了睡不着……”翟丹青伸手推出来,拒绝道。

张恪瞥眼一看。大半只白乳露在外面,挺立的**将丝质短裙顶起,海拨惊人。

“不喝啊,那我自己喝。”张悠然自得地在晚晴身边坐下来。却让晚晴轻轻踢了一下,看来那一瞥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翟丹青刚才伸手一挡只是措手不及,伸出手就意识到张恪在耍滑头。忙又缩回手掩着胸口。翟丹青习惯晚上不穿内衣。见晚晴睡裙里也没有戴束缚那两堆嫩肉团的东西。只当张恪晚上不会到这边,一屋子女人。洗过澡她也就没有穿内衣,没想到张恪这时候走过来,又不便马上回屋去穿内衣,只能拿手掩着胸口。

想想之前,周转于男人世界时,总要给一些男人占些小便宜,也不会觉得会损失什么,倒是在张恪面前患得患失起来,翟丹青脸有些发烫。

“你们在聊什么?”张恪身子俯下来,手肘压在膝盖上慢条丝理的喝着咖啡。

“能聊什么,自然是聊我们做女人地苦处,你又不会关心。”晚晴横了他一眼。

“呵呵,”张恪微微一笑,“做女人有苦处,听了就知道做男人有哪些相对的好处……”

“就会说这些没心没肺的话,这话真该让你妈听听,让你妈修理你。”晚晴笑着将张手里的杯子里抢过来,侧头对翟丹青说,“我倒是那种喝了咖啡会犯困地人,真是奇怪,咖啡因对我只起反作用……”小口的饮着。

晚晴与张恪的亲密,在其他人眼里都视为正常,毕竟这两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亲密,前后没有太大地变化。

崔丹青在充满男权**的世界流离了多年,已经摸透普通男人**横流的特质,也已经习惯将所有地男人都看成是那种动物,所以一开始才对张恪有较深地成见加以排斥。即使后来发生那么多事,扭转对张恪地成见,固有思维依然影响她对张恪的看法。

翟丹青侧头看了看谢晚晴。谢晚晴虽然罩着件长袖衬衫,但是扣子没扣,前襟敞着,丝质睡裙里跟自己一下,都没有穿什么,张恪刚才还借机吃自己豆腐,往谢晚晴地领口瞥两眼也很正常,谢晚晴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这个?翟丹青从今晚的接触就能看出谢晚晴是一个生活很雅致的一个女人,她就一点都不介意与张恪共用一只杯子喝咖啡,通常女人很介意跟别人共用一只怀子,那也该亲密到相当的程度吧。

张恪哪里知道翟丹青脑子转出这么多道道来,看着晚晴将他的咖啡喝完,接过空杯子,说道:“我回去了,你们也可以回屋去睡觉了,对女人来说,睡觉是最重要不过的事情。”

“拉倒吧,装作多少懂女人的样子,你先回去睡吧。”晚晴笑着轻拍张的背,让他先回去睡觉。

温柔的看着张恪转身走回自家的后园,晚晴才回头笑着对翟丹青说:“张恪这家伙,眼睛总不会安分的,不过也怪你那里太诱人了,作为女人,都忍不住想看一看:为什么会这样又大又挺……”

“我这个太累赘,站久了都会腰背疼……”翟丹青笑了笑,张恪走了,也不用拿手掩着胸口,手撤到腰间,捏了两下腰肌,好像腰背这时候就有些酸疼似的,“格少在谢总面前就很乖巧,眼睛倒不会瞎看;害我手举到现在也酸了……”

“喔,”晚晴脸上有些微烫,只是月光下不明显,心想在翟丹青的眼里张恪总不能算乖巧的男孩子,她还偏偏这么说,看来刚才与张恪有些太随意了,掩饰的笑了笑,说道,“忘了告诉你,我们这两家是随意走动的,平日那边楼的卫生,也是我这里的工人照应着,早上还要帮张做早餐呢,他爸妈不在海州,要让他自己一个人过,那铁定是一团糟,你会不忍心看的。”

翟丹青伸了个懒腰,抑头看着张恪家二楼朝北的那个房间灯亮了,若是这湖面三栋的户型结构相同,那个房间偏小,只适合拿来做书房,对晚晴说:“恪少平时到这时候也不休息?”

“我也奇怪为什么他年纪轻轻却要承担这么多事,”晚晴转过身,胳膊搁在微凉的椅背上,从繁密枝叶的缝隙里注视着那边窗口透出来的光,“他这时候很少会睡,不过也可能是在打电脑游戏……他还专门让公司的工程师将国外一些好的电脑游戏做成中文版后给他玩,你要玩过那种游戏,就知道值得牺牲这时间的睡眠。”这会儿看见张恪走到窗口,好像皱着看着窗外湖水的样子,不晓得他晚上在棋馆跟许鸿伯讨论了什么,怎么会一付忧心忡忡的样子?

第403章 发飚

在操场边上的护栏上,看着操场给几拨人分成好些块能占着操场的一角在踢球,都是一边光背,一边穿衣服,用衣服堆成球门,可能一脚踢过全场,也没有踢到横柱一说。张恪想想当年也会这么跑一身臭汗,然后往沁凉的湖水一钻,烦恼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抛一旁。

“在生气?”唐胳膊、下颔都隔着护栏上,好像整个人架在齐胸高的护栏,仰头看着坐在护栏上的张恪。

“哪有?”

“那你半天不说话,还以为你在生气呢,”唐娇媚笑着,说道,“王建林老师说的也没错啊,你就是名次倒数第一,倒退名次第一,拖班上平均分后腿第一三个第一嘛。”

“我说没有,你就真还戳我痛处?”张恪伸手夹着唐的鼻头,这次考试完成没有时间拿来复习,结果可想而知,升上高三,原先的数学老师暑假里生了小孩,临时顶替的数学老师对他们班特别张恪、杜飞的纨绔子弟的作风很看不顺眼,今天发数学试卷时借机奚落张恪几句。毕业班都有安排月考,月考结束会进行全年级排名,以督促毕业班学生的学习,自己还能每次都认真对待?张恪当然不会将这样的事情放心,牵着唐的鼻头,让她站到自己双腿之间,“坐上来,好不好?”

“不好,”唐摇了摇,胳膊放在张恪的两腿上,刚才靠栏杆上很硬,这时候很偷懒的头也枕着张恪的大腿,就这样抬头看着张恪,“我才不要坐上去……”看着跑道上扬些一阵灰,有风吹过来,手别到身后压住裙摆,脸却藏到张恪胸腹间。

张恪来不及躲,吃了一脸的灰,刚想抱怨。才发现他与唐的这个姿势有些暧昧……

“你想什么?”唐感觉到压着根东西了,吃惊的跳开,转头看见跑道上一个女孩子的短裙给风掀起来,露出白嫩的大腿,笑着骂张恪,“你怎么这么好色?不许看。”伸手跳起来要挡张恪的眼睛。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张恪拍了拍脑口,“是你胸挤在这里。脸又压下来,你想我有反应还没反应……”

“那你还是色狼!”唐噘着嘴,就这样仰望着张恪。

夕阳光辉下,唐澄澈地眸子竟有些微褐。由于光线的缘故,白皙的肌肤微微泛红,头发也有着暗红的色泽,脸蛋精致得跟精灵似的,就差一对尖耳朵。

张恪伸手轻着牵着唐的耳朵,又将她拉过来,唐有了这个意识,哪里肯再用胸去挤那玩艺?转过身去,纤嫩的背抵着那玩艺,隔着几层薄布。感觉有些微的热度传来,任张恪地手在自己嫩滑的脸蛋上摩挲着,眯眼看着斜阳,脸有些烫。

“你说妃蓉国庆节会不会回来?”唐说话喜欢看着张恪的脸,身子转过来,“前些天妃蓉说她们军训结束要演习来着,我想不会在凑国庆节吧?”

张恪喜欢唐现在身子扭来扭去。说道:“我不知道啊,你最近没跟她联系啊?”

“我妈现在整天念叨着要我好好学习,打电话都是有时间段的,那个时间段,她们宿舍地电话却是最忙碌的。我连打了几天,都没有打进去,你说妃蓉在东大会不会非常的受欢迎。”

“或许吧……”张恪拿一种不肯定的语气,“她们在军训啊,在太阳下暴晒二十天,差不多要给毁容了。我看受欢迎估计也有限吧。”最后毫不犹豫的稍稍抵毁一下。

“妃蓉皮肤晒成小麦色也很美啊,”唐噘着嘴,从张恪裤兜掏出手机,拔了陈妃蓉宿舍的号,嘟嘟空响了一阵,唐无奈的说,“要么打不进,要么打进了没有人在……”

下课的钟声响起,自由活动课结束,还有一节自修课才放晚学,张拍了拍唐的肩膀:“我等会儿要去益隆,放晚学你自己个回去吧。”

“那你一定要想着过来陪我回去,只是没有时间而已。”

“那是一定的,我还想坐在这里陪你看夕阳呢,一万次都不会腻烦。”

“那第一万零一次呢?”唐抬头看着张恪。

“那……先看完一万次夕阳再说吧,再多看一次,说不定会腻,说不定不会腻。”张站下护栏,迅速捧着唐地脸,嘴唇印了一口。

“你发神经……”唐挣扎出来,心虚的看着左右,心红扑扑的,跑道那边有人惊诧的看着这边,唐又好气又好笑的扑过去要去踢张,嘴里叫着,“叫你当众耍流氓,叫你当众耍浪氓……”

张恪一溜烟的跑到校门,傅俊将车停在校门外等他。

……

……

暑假结束差不多有一个月了,这些天也较为轻松。公司的事情一切都井井有条,无论是爱达电子这次地市场销售,还是新光纸业的重组与营林推广,以及香雪海上新项目,在相关人等的努力,都相当顺利的进行着。

张恪也不由的暗自得意,能否建立起高效优秀地管理团队才至关重要,不然事事都要他操心,做老板那还能有多大的乐趣?

海州市城市商业银行组建的事情,锦湖、海裕以及叶建斌的盛鑫都向市里传达积极参与的意向。组建城市商业银行需在贷款审查委员会里赋予主要持股股东同等否决权的问题,则由叶建斌直接跟市里叫板。市里要控股,那贷款地事情就不能由控股股东一言而决之,这个否决权就非常有必要。

新芜那里,市政府招待宾馆业己正式交接,更名为天云世纪大酒店,翟丹青从月初返回新芜将近一个月了,近期是没有闲工夫到海州来汇报工作了。

张恪与他爸拟定在新芜复制孔府宴酒的市场模式为新芜打造一个白酒行业

企业,希望借此拉动新芜的地方经济。张恪认识考达电子盈利的影响,在十一月初就要进行的明年央视标王招标很大可能会在电子类企业之间激烈角逐。再加上孔府宴酒今年业绩有明显的滑落,相信白酒企业对角逐明年标王的热情会差一些。

新芜白酒业将目标放在明年的央视标王是不合宜的。

在进行大手笔、大资金投入地市场运作之前,利用行政的力量,将新芜几家规模较大的国营白酒企业重组成一家大型的酒业股份公司,整合生产的资源,强化各方面的管理。这些工夫做足,即使市场光环有些褪色,也不至于会一下子崩溃。

今年整顿,明天开始做市场,到明年年底的时候,有机会、有资金积累才可以去争标王,即使不争标王,广泛的市场运作手段一样会有很高地效果。

若是夺得明年央视标王的企业并不能获得市场所期待的佳绩。对标王追逐的热情就会稍退一些,不然标王地价格将会越来越高,新芜市里永远不会在没有足够资金的情况下去碰央视标王的,那太冒险了。

其实争夺明年的标王。就有极大市场风险。

整合新芜市几家白酒企业组建股份公司的事情,张恪自然不需要太详细的去关注,只是提醒了几个要点,要将有着两三百年历史的天云池酒厂重组进去,不管天云池酒厂现在的规模大小,它的两百多年的历史才是新建酒业股份有限公司所需要,新芜市宣传部门,无论是从旅游业考虑也好,近期重点宣传新芜地酿酒历史与酒文化,都是极其重要的软广告。这些相对他爸爸的职务,都不会有太大的阻力。

……

……

车过象山东麓时,行驶在山体巨大的阴影里,离开中央电视台第三届广告招标大会只剩下一个月多点的时间了,也到了公司制订明年市场营销方案的时机。

“丁总地车子在后面……”傅俊说道,他从后视镜看到左后侧的车。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一辆雪铁龙从后面追上来。按了两声喇叭示意,傅俊将车子靠到路边,丁槐上了张恪的车,挥手让司机将车开回去。

“你怎么这么早?”张恪看了看腕表,“约好六点在园区碰面。这时候才五点过一些。”

“知道你会提前,今天手头没什么事,也就想提前过去看看。”丁槐笑着说,“研发中心分拆出来了,平时总不能有事没事就回去骚扰他们。”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建设,除了东片的预留地。电子工业园区业已初具规模。

车停在行政综合楼前,张恪与丁槐钻出车,傅俊将车倒入停车位上,要一起往行政综合楼走去,从厂区走过一名管理人员,喊住丁槐,大概是有什么技术上地问题要请教。这问题讲解起来比较复杂,丁槐从兜里掏出纸笔趴车头上写给那人看。

张恪没耐心等丁槐,他与傅俊先走进去。

进了门厅,正对公司前台,前台后坐着一个张恪不认识的清秀女孩子,姣好的容貌给公司咖啡色的工作服减了好几分,张恪对苏津东的品味多少有些怀疑,至少办公室女郎应该一律超短裙加蕾丝妹。张恪上次到这里来,还没有看到行政办公室设有前台招待,这么想,才发现很久没到这里来看看了,有两个多月了吧。

那个前台女孩认识傅俊,招呼了一声便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前台之后地玻璃幕墙,有爱达电子股份有限公司的铭牌,玻璃幕墙之后是行政综合楼的中庭,种植了些花草。

出于管理上的需要,综合楼底层北片没有进行分隔,而是作为一个大的办公室,将行政、财务、采购等部门员工都集中到这个综合办公室里办公,站在前台处,透过两道玻璃幕墙,可以清楚看到综合办公室里员工办公的情形。

办公室的情形似乎不大妙,一个员工背对着张恪正对财务部副总监孙祥东指手划脚大发雷霆,虽然办公室靠近这一侧的门掩着,还是清晰听到这名员工有些焦躁的大嗓门。

“那笔钱为什么不批?别人能批,我的为什么不能批,还是我的发票是假的?难道我给公司做的贡献比别人少了。为了你这点破事,我从广州坐飞机回来给你解释,行,我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你有什么疑问,尽管问我!”那人说完。手重重拍在孙祥东的办公桌上。

孙祥东在辩驳什么,声音却不高。一些关键职位上的人,张恪都亲自约谈过,孙祥东即使生气时,声音都不会大,大概是天生做财务地性子,不过看他脸通红,想必给人当众这么指责。也相当气愤。

办公室里其他员工基本都在,倒也没有人敢上去劝一劝。

张恪走过来推开办公室的门,才能听见孙祥东的声音:“你那笔钱,除非你去找苏总签字。不然我不会签给你。”

“刘总签字为什么不行?你说一次报两万不可以,我分成两次报,你又说不行,你是不是故意卡我们南片?”那人几乎要将眼睛瞪到孙祥东脸上,“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靠谁养着,要不是我们在外面辛辛苦苦的做市场,你们凭什么拿这么高的工资?”

张恪眉头皱了皱,不认识这人,听他的口气,应该是南片某区下面的销售人员。他嘴里的“刘总”是指刘明辉,严格说来,刘明辉在公司还只是属于经理一级。

孙祥东也没有看见张恪与傅俊站到门口,忍着气,只是说:“没有苏总签字,我这钱不能签给你,苏总等会儿要过来。你将票据放在我这里,我拿给他看……”

“够了,”那名员工声音并来就高,又突然提高了八度,

拿咆哮来形容。“你不就是挑我们南片地刺,我自不就想刘总过来给你解释吗?你够资格吗……”

张恪看不下去,压着嗓子劝道,“工作有分歧,需要在办公室里大吵大嚷?”

“你是谁,有你资格在这里说话?”那人眉头一扬。转头瞪眼看着张。

“反了你!”张恪给顶了一句,心头火起,怒气冲冲的瞪了回去,指着乍看到自己不知道怎么是好的孙祥东说,“你马上去把刘明辉、杨云、苏津东都给我叫回来,公司成什么样子了!”没理会办公室里的员工都什么表情,转身就出了办公室,丁槐从外面进来,看见张恪,说道:“老苏他们陪刘明辉还有各片地销售主管去厂区参观了,一会儿就回来。”

张恪给顶了一句,心头还在发毛,只说道:“我们去苏津东办公室等他们。”

总经理室的门虚掩着,苏津东的秘书坐在秘书间里处理文件,她认识张,见他与丁槐一起走进来,站起来说:“苏总去厂区了,”帮着张、丁槐打开苏津东办公室的门,“你们稍等一会儿,我马上联系苏总……”退回秘书间打电话,一会儿又端来茶水。

很快,苏津东、蒋薇、周一平、杨云、刘明辉,还有那个给销售部顶撞的孙祥东一起走了进来。

“你下面人说老孙不够资格让你去跟他解释,”张恪冷眼看着刘明辉,不无讥讽的说,“我在这里,我有没有资格听你解释?”

“那个小子今天犯浑,”刘明辉讪然堆出笑脸,说道,“我会好好收拾他的。”

“今天把你们叫过来,是讨论明天的市场宣传方案的,这个会不开的,我来帮帮你们好好杀一杀市场部地歪风邪气。各片区的销售主管今天没人请假吧?”张恪看了看杨云,“去会议室,把他们都喊过来。”

九十年代中期,国内的商品经济可以说是进入大营销时代,到处都是市场运作所散发出强烈的光环,尤其以孔府宴酒与爱达电子的两次标王为代表,可以毫不讳言的说,爱达电子凭借央视标王的效应,今年地销售额才有可能突破四十亿。这个数据是九五年海州市工业总产值的7%,一献。

也毫无疑问,绝大多数人会将爱达电子的成就归结到市场营销的成功上,这一切都可能导致市场营销人员的自我膨胀。

这几乎是国内一些成功地民营企业都会去走的路,也几乎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境,过度的重视营销、依赖营销,一旦营销的神话给戳破,就措手不及,一个在外界眼里还笼罩着巨大光环的庞然大物就可能在很短地时间里轰然坍塌。

今年以来,张恪的重心一直没有放在市场部上,反而将研发公司视为最重要的资本,甚至将其分拆出去,成立独立的科技公司,倒是没有想到市场部依然出现这种员工过度膨胀的事情。

旁人都没有看过张恪发这么大火,矛头直指市场部,原先决定的重要会议都能临时取消,旁人都不敢劝,苏津东给杨云使了眼色:“你去安排一下,我们马上去会议室。”是让杨云出去让市场部的人今天开会说话收敛一起。又对刘明辉说,“倒是发生什么事情,你先说一下,让我们心里都有一个数……”

刘明耀也不知道张恪吃错了什么药,只是给下面顶了一句,该处分就处分,何必说出要杀“市场部的歪风邪气”的话?他也是初次见张恪发这么大火,心里有些不服,却不敢表露出来,蹑足摒息的说道:“华南办的一名员工,上个月请区域的经销商吃饭,用度稍稍超了一些,孙经理将票据打了回来,说是不符合规定,我想既然钱已经花出去了,又不可能让下面人自己掏腰包,想着这次回来开会,就一起带他回来解释一下,没想到这小子犯浑,跟孙经理就吵了起来……”

张恪见他还想说什么,挥了挥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不用你帮着解释,我要听这名员工自己解释,过去开会。”

……

……

张恪走进会议室,见杨云跟各片区的销售主管都站在里面,他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也没让别人坐,对刘明辉说:“那名员工叫什么?”

“肖逸群,去年我从华南理工招进来的,一直放在华南办那里。”刘明辉说道。

“你去把他喊进来,让他解释一下,何以理直气壮在办公室里,对财务部副总监大吵大嚷?”见刘明辉还想解释什么,张恪手一挥,“你去喊人就可以了。”

刘明辉讪然走过来;苏津东招呼大家坐下来,没人说话,这气氛只怕谁也不敢坐下来。

一会儿,刘明辉带着人进来,张恪看着肖逸群一眼,整个市场部的销额人员年纪都很轻,肖逸群看起来更年轻一些。张恪没有吭声,眉头扬了扬,示意他直接说话。

“恪少,我今天的态度很不好,很诚挚的跟孙经理道歉,跟恪少您道歉……”

“不是听你道歉的,你很理直气壮,你不用找刘总帮你撑腰,你有什么道理说出来,我来帮你撑腰。”张恪冷冷的说。

第404章 内部的矛盾

恪眼睛里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冷淡的注视着市场部下属的员工肖逸群,让他解释何以会理直气壮的在办公室里对着财务部副总监孙祥东大嚷大叫。

肖逸群腿脚有些发软,他进公司一直在设于广州的华南办事处工作,虽然回总部的机会也不少,但没有与张恪碰过面,直到刘明辉找到他训了他一顿,才晓得刚才冲撞的年轻人竟然是公司的大老板。

“我……”肖逸群嗫嚅了半天,没有吐出一句话来。

刘明辉刚才给张恪顶了两回,这时也不敢胡乱开口帮他解释什么,只是低头看着地面,下面的销售主管更不敢吭声,直拿眼睛看着他们的老大杨云。杨云见刘明辉低头看着地面,便学他模样,低头看着地面。

张恪将杨云的反应看在眼里,可以看出他对刘明辉是有不满的,抬手指了指孙祥东,说道:“孙经理,你将引起这次事情的票据拿给我看一看?”

孙祥东马上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张恪身侧,将文件夹递给他面前,受了些窝囊气,该用到的材料都准备好在这里。

张恪拿手指拨着粘贴在一张纸上的十多张票据,说道:“曹新阳,这堆发票是你签字同意报销的,你有什么话要说?”张恪抬头看了一眼一直埋头看桌上笔记本的华南办事处主任曹新阳。

“咳。”曹新阳轻轻咳了一声,犹豫着站了起来,决定先将责任揽下来再说。不然弄僵了,大老板下不了台,他们这些人更没有台阶好下,说道。“有些事情,主要怪我没有跟小肖讲明白,小肖脾气有些急躁,工作当中容易跟人起争执,我就给这小子顶了很几回,他对孙经理有什么对不住地地方,我代他向孙经理道歉……”

“稀泥就这么和下去?”张恪将孙祥东的文件夹猛然一合,丢到曹新阳面前。“你自己看看,刘经理平日工作忙,你签字之前也抽不出时间来看一眼?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知道公司的财务规章制度?”张恪手压着桌面。霍然站了起来,看着华南办事处下属地销售人员肖逸群,“你何以理直气壮的冲着孙经理大嚷大叫?”眼神尖锐的盯着肖逸群,“市场部的员工,什么时候站在人面前。连一句辩驳地话都不敢说?”

肖逸群给他这么一盯,心里发虚,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大老板。而且那些传闻也神乎其神,但毕竟是比自己年轻得多的青年,多少有些不甘心就给他这么一看就发虚破胆,硬着头皮说:“其他区的销售人员也这么做,财务部偏偏跟我们南片的人过不去……”

“谁?”张恪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盯着肖逸群,“你说出来。”

“……”肖逸群刚想张口说什么,却给刘明辉抬头严厉的瞪了他一眼,才想到平时主管之间的牢骚话怎么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只是想收回那句话已经来不及。

“说,”张恪看到刘明辉瞪肖逸群凌厉的眼神,指着肖逸群,“什么南片,北片,我还第一次听到有南片、北片之说,你说,什么证据说明财务部只跟你们南片的销售人员过不去?你知道北片还有谁违反公司地财务规章制度报销票据,”张恪猛然一拍桌子,“你说出来,我叫他先滚出公司!”

周游担任新光纸业总裁之前推荐杨云接替他的位子,考虑到刘明辉可能有意见,只让杨云担任市场部总监,暂时不升副总,还特意找刘明辉、杨云谈过话,让刘明辉负责华南、西南、华中三个大区的市场,这么做自然有安抚刘明辉之意,没想到市场部内部竟公然有了裂痕。

张恪见肖逸群没有胆子再开口说话,静默了一会儿,看着台下坐着地众人,说道:“公司什么事情划分山头了?什么时候分南片、北片了,公司这么大的举动,为什么我不知道?有谁能告诉我什么原因吗?”比起张恪盛怒之下猛拍桌子,他此时的平缓冷静的语调更让他人不敢接他的话,“在座很多人都是搞市场营销地精英,都认为现在是渠道为王的时代,有了渠道,就有了市场,品牌可以炒出来、可以拿钱砸出来,再随便找家加工厂贴牌就能生产出产品,就能赚到大把的钱。除了你们,其他人对公司做地贡献连草芥都不如。就像孙经理,还不都是因为你们做出来的成绩,

能拿这么高的薪水?孙经理尚且如此,你们对公司其大叫不是更情有可原?”张恪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台下的销售主管们,他们这时是没有胆子抬起头来看他,但是他们心里有多少人有着不以为然的想法就不得而知,冷冽的笑了笑,“各位都有很聪明的头脑,什么大道理不用我来说,我可以很明确的正告在座的各位,市场部是很重要,但在我的眼里,却不是其他部门重要一分,谁自以为掌握了渠道就掌握了公司的命脉,我绝不挽留他。”张恪将记录本一合,对丁槐说,“我们走,让他们内部自己好好反思一下。”拿起记录本走出会议室,丁槐跟在后面,苏津东与蒋薇、周一平面面相觑,张恪临走时说要他们内部先反思,也不便去拉住,只得欠着身子送张恪他们离开。###############################################################################

“去哪里?”丁槐跟着张恪坐上车,现在研发中心分拆出去,不然他也得留在会议室跟着反思,他从没有见张恪发这么大火,跟着出来,一直到上车才问张恪一句话。

“先上来再说,”张恪招手让丁槐上来,才跟傅俊说,“去小江鱼馆吃刀鱼,我今天得好好的耐着性子吃刀鱼才不能给鱼刺卡着喉咙。”

“有些事,老苏也有难处,”丁槐见张恪还有心情说冷笑话,缓了一口气,说道,“问题不大,老苏就决定先压着不告诉你,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张恪轻轻咂了咂嘴,“公司自然也会有公司政治……”

“你都清楚?”丁槐问张恪。

“都闹成这样子了,我还能不明白?”张恪撇了撇嘴,当初创办爱达电子的时候,将刘明辉与蒋薇从锦湖借出来帮自己,还是刘明辉在合肥找到苏津东、丁槐两人。随着爱达电子的发展,每个人在公司的定位就会出现落差,刘明辉的能力还不能独挡一面,去年他在广州就闹过一次别扭,想必杨云顶替周游担任市场部总监之后,心里的意见更大。苏津东虽然是总经理,管束其他人还容易一些,但是对刘明辉、蒋薇、周一平、杨云这些人,都无法落下脸来去严格管束的。张恪今天也是狠下心借题打压一下市场部的气焰,让他们内部先反思反思,然后再找机会出面安抚一下刘明辉,要是他不甘心屈居杨云之下,调他去新光纸业给周游当副手也行,总不能在同一部门内部搞两个山头。

张恪与丁槐还有傅俊去搬到新址的小江鱼馆吃鱼宴,恰巧鱼馆里今天还真有几尾刀鱼,九六年,小江里的野生刀鱼已经很罕见了,想要吃到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八点钟左右,丁槐接到苏津东的电话,丁槐跟张恪说:“他们会开完了,老苏问我跟不跟你在一起。”

“让他们过来吧,刀鱼我们吃完了,给他们随便添些什么菜。”张就坐在包厢门边,打开门招呼店老板送菜单进来。

等了片刻,苏津东与杨云俩人赶了过来,苏津东说道:“公司餐厅本来有计划安排聚餐,会后看大家都没有心情,就让他们都散了,我跟杨云过来跟你检讨来了。”

“没给你们喊酒,先扒两口饭填填肚子吧,”张恪见刘明辉没有过来,苏津东与杨云也没有说他的不是,让他们先坐下来吃饭,“市场部现在这样子,你们俩当然是有责任的,但是也不要替谁揽责任,我也有考虑不周。现在能看出苗头也为时不晚,明年的市场情况会很复杂,有些问题总不能拖到明年再处理。”

第405章 再议标王

苏津东坐下来先扒了两口饭进肚子,开会到现在,真有些饿了,快速嚼了两口,都差点嚼到舌头,说道:“开会时,也听了一些牢骚,外面的大环境,公司内部的小环境,都存在一些问题……”

这是一个营销为王地经济时代,即使爱达电子的成功,也是最大限度的得益于张恪高瞻远瞩的市场营销策略。市场部内部员工的自我膨胀就是在所难免的,就是其他部门的员工也会理所当然的拔高市场部在公司全局中的重要性。

张恪将周游调去负责新光纸业之后,让杨云担任市场部总监一职,让负责生产的鲁庆生顶上副总的位子,他实际的做法是将市场部放在相对不那么重要的位置上,一定程度上加剧了某些人心里的失衡。

棒子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挥到谁地屁股上,在包厢里聊了很久,张恪抬手看了看表,已经过十一点了,刘明辉这时候还没有打电话给他,多少有些失望,也没有必要再等下去。

……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眉月悬在空中,车窗外月光如海,进入十月,才是海州市真正意义上的秋季,十月下旬,会一阵秋雨一阵凉,此时地夜晚只是有些清凉,而绝无寒意。

车窗打开,张恪臂肘隔着车窗上,望着前方巨大的象山山体,山上灯光稀廖,更像一座巨大的阴影矗立在前面。

杨云自己开车,在象山前拐入通海路往他家的观洋镇方向去了:张恪让苏津东坐他的车一起回市区。

象山南崖陡峭,惟一盘旋到半山腰象山森林公园大门地道路从象山东北角而上,那条路口开了几家KTV,霓虹灯闪烁,人气颇旺。经过象山路口,看到路口一家KTV门前站着两个人在说话,手里都夹着香烟。其中一个是市场部华南办主任曹新阳,另一个人,张恪也再熟悉不过,是曾经差点将海裕搞垮、如今是科王电器的总经理谢瞻。两人大概在里面酒喝多了,出来抽跟烟透透气。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苏津东看了看张恪,有些担忧他的反应。

华南地区是爱达电子最重要的市场区域之一,由于华南地电子工业相对较发达,影碟机产商多数集中在花都、中山、广州等地,使得华南市场竞争最为激烈。爱达电子在华南的市场份额从来都没能超过全国平均水平,这是最主要的原因。曹新阳倒是相当有能力的一个人。

“我说过,谁自以为掌握了渠道就掌握了公司命脉,我绝不挽留他。”张恪很轻松的吐出一句话,“正泰与锦城合资成立地科王电器这两三个月的力度相当大,他们想从爱达电子挖些他们所需要的人,也是极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事,早就是能想到的,自然没什么太意外的感觉。

傅俊开车没有减速,转眼就将那间KTV抛在后面,苏津东仍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张望。曹新阳与谢瞻已经给房子挡住看不见了,心里想着就曹新阳一个人心思不稳还好办一些。

“我之前就有考虑,是不是可以将销售与市场拆成两个部门,让杨云专门负责品牌运营这一块,销售部下面按区域设立销售公司?”苏津东说道。

“成立销售公司安抚各路诸侯?”张恪笑了笑。说道,“这不失为安抚各路诸侯地好办法,但是没有必要……”张恪本意是要打压一下各地诸侯,成立销售部,虽然有了地方安置刘明辉,但是会助涨下面各大区销售主管的气焰,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局面,“市场部地重心应该在市场本部,而不是各个大区。要成立销售部。

也只是在市场部下面成立销售分部负责实际的销售工作。销售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重要,即便将各大区地销售办事处撤消也无大碍。一个省的销售工作。由一名普通的销售工程师协助当地的经销商即能胜任……”

爱达与各渠道商之间的关系一向以来都是爱达处于强势,市场部地重心是强化爱达品牌在市场上的地位。也同样强化在渠道商心中的地位,销售工作一直以来都不是市场部地重心。

苏津东见张恪不同意将销售工作从市场部分拆出来成立独立的部门,轻轻一叹,刘明辉在品牌运营上没有太多地经验,也不可能立即将杨云调任他职,让他代替杨云去负责市场部的工作,至于刘明辉该怎么安排,倒不是他能建议了地。

张恪看着窗外的夜色,还没有到城区,路灯之外的夜是银灰色的,仿佛蒙着雾霭。

“其他事情先稳一稳”,送苏津东下车,张恪对他说,“今天该做的事没有做,明天继续吧。”

将各大区地销售主管召集回来主要是为了讨论明年的市场方案,苏津东点点头,目送张恪他们离开。

第二天起早,张恪让傅俊过来接他去益隆镇,会前先宣布对市场部华南办事处下属员工肖逸群地处分决定,监察部不再追究票据的问题,但是受到肖逸群主动缴上来地辞职信,华南办事处主任曹新阳以及市场部副总监刘明辉都按公司规定分别处以五百、一千元地罚款,算是给事情一个不算太惊人的尾声。

苏津东宣布处罚决定,也算不上什么重大处分,下面人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给牵扯到曹新阳与刘明辉脸色都不可能太好看。

张恪清了清嗓子,开口直奔主题,似乎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完全忘掉,说道:“今天要讨论明年的市场计划,详细的方案也要在十一月之前拟定出来,这份方案能不能让爱达电子继续获得明年的市场辉煌,就要看在座的各位是不是真正能称得上这个***里的精英人士了。”在座地各位都知道张恪做市场的水平,堪称奇迹之手,听了他的这句话,当然不可能有任何的沾沾自喜,张恪神色缓了缓,又说道,“今年爱达电子地销售有望突破四十亿。是各位共勉所成,明年的销售目标,我希望国内能突破六十亿,同时较大力度的开展海外销售工作。争取达成十个亿的销售额,明年的市场计划也将是这些目标为基础,市场宣传投入方面的预算,也是以预测销售额为基础,我想国内部分可以做到六个亿的样子,除了市场部本部集中地广告宣传投入之外,还将加大地区广告的投入力度。地区广告投放以销售区划块,总额控制在两个亿之内,各销售区之间的预算比例则以销售额决定……”

张恪报出这样的数据,在座的神情都是一振。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今年爱达电子的市场宣传预算将近三个亿,此时实际已花去两个亿,其中绝大多数是市场本部统一花掉了,在央视就投入一个多亿,各销售区能掌握地广告预算十分的有限,而且受到本部严格地限制。

明年,整体的广告预算提高一倍不说。地区广告投放以销售区划块,听这样的意思,公司是有意加大各销售区投放广告的自主权,像华南区这样的销售大区,明年或许就能掌握三四千万的广告预算。当今社会。掌握了财权才真正掌握了权力,这个消息自然让人振奋。

“下个月地央视标王招标,我们是势在必得?”苏津东没有多想销售区掌握广告预算的问题,给明年的广告预算划出这么大一块,自然目标直指明年的央视标王,他有些诧异,侧过头问张恪。这段时间来,都没有听张恪提起过这事情,以为张恪多半会放弃下个月的标王争夺。

“嗯。去年地央视标王孔府宴酒的市场萎缩情况,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有了解。爱达电子要想明年继续谱写市场辉煌。就不能轻易给别人摘去央视标王的光环”,张恪深邃的眼神看向曹新阳。心想谢瞻昨夜找他会谈什么样的话,目光就在曹新阳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继续往下面的人脸上看过去,“去年,我们以八千万的代价拿下央视标王,今年就没那么轻松了。一是我们的成功会极大地鼓舞其他影碟机厂家,比如科王电器,他们最近的市场宣传力度就很大,有着明显地模仿我们地痕迹,说不定也会对明年的央视标王感兴趣,二是今年中央电视台可能会采取明标地招标方式,现场竞标会更加地激烈。我能够肯定,下个月不会开出低于两个亿地标价,所以我们要做出二亿五千万到三亿的预算……”

“三个忆……”杨云暗自乍舌,“真有必要拿三个亿去争央视标王?”

“去年我们拿八千万给中央电视台时,别人给我算过一笔账,说我们每天要往中央电视台送一辆桑塔纳,其实这个人不知道一辆桑塔纳其实值不了十五万,两辆桑塔纳差不多”,张恪这么说,引起下面一阵笑,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我们每天往央视送两辆桑塔纳不假,但是我们每天要从央视开出两部凯迪拉克出来,我是看到凯迪拉克才往央视送桑塔纳的……”下面又笑了起来,苏津东摇了摇头,笑着不说什么,去年他也对张恪的决定就有很大的疑问,对于市场,张恪是天生地敏锐,别人是远远不及的。

张恪嘴角挂出一丝微笑,看似得意,说道:“明年的市场状况会复杂一些,正因为会复杂一些,所以更要拿下央视标王这个制高点。

当然,不可能再有拿桑塔纳换凯迪拉克的好事了,还想每天从央视开出两部凯迪拉克出来,至少每天要往里送一辆奔驰才行……要知道,国内永远是全球最重要的一个世界,争夺这个市场,花再大的代价都不过分,我们始终能从里面获得足够的利润。”

中午在公司地餐厅里聚餐,张恪与苏津东、丁槐、蒋薇、鲁庆生、周一平、杨云、刘明辉等人坐一个包厢里用餐,张恪对刘明辉说道:“有可能的话,明年在市场部下面成立销售分部与海外分部,统管各销售区以及拓展海外销售的工作,你能不能写个草案给我……”

“啊?”刘明辉疑惑的看了看张恪,“上午会议刚说到地方上的广告投放以销售区划块,不是要将广告预算交给各销售区自行掌握?”

“明年会加大地方广告的投放力度,不过还是由本部这边总体掌握,各销售区协助,这么大笔金额的广告费预算不可能交给下面的销售区自行负责,会出乱子的。以销售区划块,只是为了更加精准与方便。”张恪说道,见刘明辉眼里有些失望,知道他开会时理会错自己的意思。在市场部下面成立销售分部统管各销售区的工作,实际上是给各销售区降格,自然不会去加重各销售区的财权,让这些各路诸侯拥兵自重。

刘明辉现在基本全权负责华南、西南、华中三个大销售区,广告预算由销售区掌握,他就能掌握三个销售区的广告预算,而现在的广告预算是由杨云协助苏津东、蒋薇具体负责地,这也涉及到市场部最大的一块权力,也是市场部历来比其他部门权重的重要原因。

想想新芜市一个地区一年的财政预算也不过六七个亿而已,刘明辉的失望,张恪多少能体会到。

第406章 静观其变

对外界来说,央视标王只意味着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两个节目间的第一条5秒钟广告,但是刘明辉、杨云他们都知道“央视标王”其实是一整套市场运作策略的代名词,这是当前国内最有价值的一套市场运作策略,其价值要远远超过中央电视台七点新闻联播后的那5秒钟,与中央电视台也不仅仅只有每天5秒钟的合作,所以需要一套切实可行而周密详细的方案来让央视标王发挥出更大的价值来,而不是坐等到十一月八日在央视梅地亚中心举行的广告招标会举牌报价那么简单。

连续开了两天的会来讨论明年的市场计划,其中倒是有一天专门来讨论央视标王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国庆节加双休周末的三天假期,各销售区主管大多数不是海州人,大多在九月三十日下午离开海州回家休假。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九月三十日下午的会议结束很早,会议一结束,市场部的人都已经离开,张恪与唐婧约好晚上五点去学校接她,时间还早,坐在会议室不急着离开,与苏津东他们聊了一会儿天,见刘明辉拿起会议桌上的香烟要出去,对他说:“去哪里抽烟?老苏、老丁烟瘾也犯了,一起去抽两根。”拍了拍苏津东、丁槐的肩膀,邀他们一起出去抽烟。

丁槐抬头还想说他最近给老婆逼着戒烟,话没有说出口,给苏津东拽着胳臂往外拖。

行政综合楼天台上,有两名地女员工依着栏杆聊天。看着苏津东他们走上来,心虚地低头走开。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刘明辉将香烟盒递过来。张恪接了一支烟。装模作样的在身上摸打火机。他身上自然没有打火机,就等着苏津东过来帮他点烟。

“海州控股那边也有三天假?”张恪问刘明辉。

“哦,有三天呢,两个人正发愁做什么好呢,”刘明辉笑着说,他习惯拿手指捏着香烟抽。“老夫老妻就这点不好。”

刘明辉地女朋友肖玫读研时,导师是李明学,张知行将李明学请进海州控股担任总经理一职,肖玫毕业后也经李明学推荐进入海州控股工作。张恪对肖玫地印象不太深刻,仅有几次接触,只觉得她是一个颇有心思地女人,能力不错,现在是海州控股总经理室助理。

“呵呵,”苏津东嘿嘿一笑。说道,“这点你要跟丁槐学习。丁槐跟他老婆从小住一个村子里。拿丁槐的话来说,他们俩人打穿开档裤就相互瞅着顺眼。上回看到他们俩口子逛街还手牵着手,差点没把我牙给酸掉,人家就一点都没有老夫老妻的自觉。”

“那老夫老妻该什么样子?”丁槐蹲在地上抽烟,仰着头问苏津东。

“男人在前面赶,女人在后面追:或者女人在后面拖,男人在前面催,这更符合老夫老妻逛街地形象……”张恪笑着帮苏津东回答,又对刘明辉说,“窝在家里是挺无聊的,去哪里找家渡假村住几天,倒是能轻松一下。我这几天还是空不下来,不然就在海边包一家渡假宾馆请公司所有地管理人员带上家人一起去住几天。”

丁槐说道:“你既然开了口,那我们就记上心了……”

“你就记着吧,我是不会当真地,”苏津东笑着说,“除非等到退休,不然看不到大家有同时休假的可能性啊。”

节假日,公司至少要留一名经理级的人员值班的,另找个地方休假之类的活动,公司的管理人员是聚不齐的,不仅聚不起,大部分的管理人员都要缺席,张恪的话也真只能听听而已。

张恪拍拍脑袋,笑着说:“你当我在耍滑头?要不这样好了,你们每年外出旅游一次,费用都算在我头上,这样总归好了吧?”

“这倒不错,”苏津东点点头,却又叹气说,“可惜我这三天抽不出空来,我看小刘跟女朋友就挑个好一些地方玩一下,看恪少会不会真兑现。”

张恪说道:“肖玫有护照吧?让她多请几天假,你们一起去国外转一圈回来,她不好开口,我跟宋培明、李明学去说。明年要逐渐拓展海外市场,我想以你为主在市场部下面设立海外分部,成立后就由你分管,过一两年时机成熟之后,公司会大力开发海外市场……”宋培明现在兼任海州控股地董事长。

“肖玫护照倒是有的,”刘明辉笑着说:“肖玫女权思想挺重,总说两人的事情要两人一起拿主意,我可不敢在这里擅作主张……再说,她对出国旅游兴趣似乎也不太大。”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是嘛?”张恪嘴角牵了牵,算是笑了一下,手里地香烟还剩下小半截,又从刘明辉手里的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接着点上,“那就算了,等你们结婚的时候,请你们去国外渡蜜月说不定能行。”

丁槐手里地香烟也抽完了,接过刘明辉的烟盒,见里面只有两根烟,分给苏津东、刘明辉,笑着说:“差点都忘了我在戒烟。”

等香烟抽完,张恪站了起来,看着远方林梢之外的斜阳,有些莫名地伤感,静默了片刻,说了句:“我先回市区了,你们是不是还要等到点再走?”

苏津东点点头,说道:“平时倒无所谓,放假前一天就要守着点走。”拉了拉丁槐,“你留下来等我一会儿还是回你的一亩三分地?”

“今天的工作计划就是到这里来开会,我那里早就安排好了,我留下来等你一会儿也成。”丁槐说道。

张恪先下了楼,刘明辉还要在天台上站一会儿,苏津东拉着丁槐进办公室。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这段时间,你不要让市场部的人随便去你那里。

”苏津东让丁槐坐到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这个角落离门最远,就算不掩门,谈话也不虞别人会听见。

“你是说华南办的曹新阳?”

“不好说啊,”苏津东摇了摇头,“公司五年规划中,海外市场是明后年地重心,这时候先在市场部下面设立海外分部,工作明年先启动起来。你我心里都清楚,海外市场不仅仅是代理销售问题,要绕开关税壁垒,与海外企业进行广泛的合作甚至合资、独资设立工厂,都是必要的手段,海外分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恪少刚才的话里提到海外分部是在安抚刘明辉,他似乎不为所动啊……”

“啊?”丁槐对复杂的人事总要稍稍迟钝一些,“你是说我那里要防着刘明辉?”

“希望不是他。”苏津东也念当初的情谊,丁槐在复杂上的人事上稍迟钝一些,“也只是希望如此啊。”还想跟丁槐再说什么,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张恪打来的。

“我在办公室里,就老丁跟我在一起。”苏津东对着电话说。

“让老丁也静观其变吧。”

“好的,我跟老丁说。”苏津东点点头,等着张恪先挂电话,才将手机合上,对丁槐说,“恪少让我们静观其变,一切就看他自己怎么选择了。”

“啊,我明白了,”丁槐拍拍脑门,“我还以为恪少将超级VCD的事情给忘了,都决定好是明年主推的产品,怎么会不放入明年的市场计划一起进行讨论呢?原来是恪少压根就没有想着要提……你倒是早明白了,怎么开会的时候还煞有介事的讨论央视标王的问题?”

“即使明年央视标王给哄抬到三个亿,我们也不是非要舍弃不可,”苏津东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拿下明年的央视标王无可避免的会提高我们的运营成本,但是在市场持续增长的情况下,保持原有的市场份额,会促使我们采用更多的TI解码板。这边经营成本提高,利润降低,但是香港公司那里却可以截留更多的利润:更主要的,即使明年普通影碟机市场如恪少所预测的那样陷入众雄混战的状况,我们也有超级VCD这一升级产品来保证我们的利润点不受普通影碟机市场混乱竞争的影响,就凭借这两点,即使真地准备十一月拿三个亿去争明年的央视标王,也不是不可以认真的事情。”

“恪少这样子,倒是希望别人去争这个标王……”丁槐现在总算是想明白过来了。

“顺水推舟的事情罢了。”苏津东笑了笑,与正泰、锦城的恩怨是越来越深了,即使换成自己,有机会也是要摆他们一道的。

第407章 去见陈妃蓉

赶到一中,正赶上放晚学的学生涌出校门,车子给堵在校门口进不去。张恪将车子停在校门外的场地上,人走进去找唐婧。

刘明辉最终还是婉拒他好意的安排,让他今天的心情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的沮丧,毕竟是最初跟自己一起创业的几个人,自己也没有要亏待他的意思。

大前天夜里看到华南区办事处主任曹新阳与谢瞻站在象山路路口的一家K!V门前,张恪就考虑到身为曹新阳直接主管的刘明辉可能有些别的想法,就今天最后地谈话来看,刘明辉已经明显动摇了,只是还没有到最后做决定的时候;还是等他自己做最后的决定吧,他要决定留下来,那是再好不过,也没有什么好追究的,当今社会,人心思变,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走神走到哪里去了?”

“啊!”张恪猛然一惊,他逆着人流往校园里走,心中思绪纷杂,才注意唐婧单肩挎着一只浅蓝色的背包正站在他的面前,好奇的盯着他看,“你说我能想啥,将傅俊也打发走了,就我们俩个人开车去省城,你说我心里在琢磨啥?”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去,不许动歪心思”,唐婧见张恪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邪魅地笑着,忙伸手过来要捂他的嘴,娇媚的笑着,“也不许胡说八道,妃蓉帮我们在学校里订好房间,是两个房间哦!”将背包递给张恪,又担心能不能及时赶到省城,“晚上九点钟能赶到省城吗?”

“差不多那个点。”张恪看了看手表,五点才过五分钟,四个小时能赶到省城,东海大学新生军训要在国庆节这天组织会演,陈妃蓉这次不能回来,唐婧就想趁着三天的假期去省城玩一玩。张恪自然给她抓着一起过去。

张恪接过唐婧的背包。很轻,捏了捏,里面似乎都是换洗的衣服,想打开看看,唐婧伸手拦着他,娇声说道:“要死啊,不许偷看女孩子的东西。”

张恪嘿然一笑。衣服有啥看头的,衣服穿在人身上,再一件件剥下来,才有看头,心里这么想,眼睛便往唐婧身上绫,她穿着水洗白的牛仔裤。长脚修直,透着女性的饱满,乳白色地长袖棉质圆领衫胸口缀着金色地饰片,胸部已经有些模样,恰如乳鸽大小,盈盈堪让一手握住……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又在想什么?”唐婧标准美人胚子的鹅蛋形脸蛋上,小巧的鼻头轻轻皱着,柔嫩红润的嘴唇微噘着,秀眉下地深邃而灵动的眼眸迷惑地盯着张恪。“妃蓉她们晚上十点钟一定回宿舍,我们总不能拖过十点赶到她们学校吧?”

张恪从西式糕点店买了蛋挞之类地东西在车上给唐婧填肚子,来不及先找地方吃晚饭,从一中出来到上高速地这段路比较拥堵,不过高速全程才二百六十公里,陈妃蓉虽然考进东海大学,却不是跟许维、江黛儿她们在一个校区。而是在江北新浦的新校区,下高速路拐一个路口就到,八点过一刻就赶到东海大学在新浦的新校区。

除了经济学专业与部分文科专业,东海大学其他专业九六年之后入学地新生。都将在新浦的新校区学习两年。才会再搬到位于主城区的老校区去。九九年,国内为了拉动内需进行高校扩招之后。新浦地新校区一再扩建,逐渐成为东海大学专门培养本科生的教学基地,主城区的老校区则专为研究生所用。

新校区今夏才建成首次启用,校园里***繁饰,座落着许多幢风格现代的建筑。由于江北地贱,几所能拿到教育拨款的高校在新浦圈地的手笔都很大,相对来说建筑密度较小,看上去稀稀落落,草坪中间新植的树木也没有什么模样,在路灯下拖着又长又细地影子新校区里的路灯也太密、太亮了些根本就没有能让高校恋人依偎地浓荫与阴影。

即使如此,铁栅墙内侧的草坪还有许多对学生恋人或并肩散步,而屈膝坐在草坪上倾谈,也有牵手凝望的,偶尔能看到一对在路灯柱下相拥地。张恪轻轻拍了拍方向盘,笑着说:“毕竟都是刚入校的新生啊……”他九七年冬天到新校区来时,树荫一样不密,路灯一样刺眼,那些学生恋人却已经一对对的散坐在草坪上如若无人的互啃起来,手伸进对方衣服里摸索地也不是没有,再后来,这草坪附近的路灯隔三差五就给人拿石子砸碎,学校没有检修地耐心之后,这草坪之上的垃圾种类就开始丰富起来。

“啊?”唐婧侧过头来,“感慨什么?”她侧过头来,几乎要将半片身子压过来。

张恪伸手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笑着说:“等会儿我们也冒充东大地新生到草坪上讨论讨论学习去。”

“他们哪里是在讨论学习啊”,唐婧身子翻过来,“人家是在谈恋爱好不好?”

“哦,对啊,那小子在偷偷摸那女孩的屁股”,张恪指着路灯下一对比较大胆地男女,让唐婧去看,又按了按喇叭向那对狗男女示敬,“看其他人一本正经的,还以为他们在讨论学习呢。”

“呵呵”,唐婧看着那对动作比较大的男女给喇叭声惊着,娇笑着要去打张恪,“人家好好的,你吓人家做什么?”看到前面就是正门,穿着牛仔裤、红色运动罩衫的陈妃蓉就站在校门口高大的路灯柱下,兴奋地要站起来,“妃蓉在那里!”脑袋让车顶给顶了一下,呀的一声又坐下来。

张恪早看见陈妃蓉了,挺拔修直的身体在明亮地路灯下,仿佛骄傲地小兽。水银灯将校门口附近的一块地照的亮若白昼,张恪还以为陈妃蓉经过近一个月的军训,皮肤会给晒得黝黑,在直视都会刺眼的路灯光下,肌肤虽然不比以往初雪似地白皙,给敷了一层蜜腊似地。透出更健康的光泽。抱胸站在路灯下,眼神还是一贯的冷淡,还是给人冷艳的感觉啊,张恪轻轻叹着,倒是她看到他们的车后,脸上瞬时绽出的微笑,让她看上去格外的明艳与动人。

张恪将车停到陈妃蓉身边。打开车门让她上车,唐婧也跟着坐后座上去。

“在这里等我们很久了?”张恪透过后视镜看到唐婧与陈妃蓉两人都搂到一块去了,真是羡慕。

“接到电话正好到校门口来透透气。”陈妃蓉说道,声音娇脆,“我给你们学校里地招待所订好房间,还以为你们会很晚才能到呢,上回我坐车要七个小时。”

“那是没走高速。我们走高速才三个多小时。”张恪说道,九六年,很多长途客车为了节约费用、沿途拉客,还习惯走省道从新泰绕着走,路途既远、车速也慢,还不如坐江轮呢,七个小时都够他去新芜了。

张恪翻出证件,去校门内口的警卫室换证,他没有将军牌车开过来。有些特权就享受不到,然后在陈妃蓉的“指点”下,将车开进招待所前的停车场上。

新校区一切都是新建地,这所临时的招待所却是基建办公室的院子改建地,规模不大,价格不低,胜在干净整洁。多奢华的享受那是不可能的:校外有许多农户利用自家地住宅办的家庭旅舍更受学生地欢迎,十元或者十五元一夜,房间有电视,等影碟机地价格便宜下来。还能看几盘带颜色的电影。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去吃些东西。”陈妃蓉帮唐婧将背包里的衣服理出来。一一拿衣架挂好,张恪斜坐在床上。还以为唐婧这次到省城来会随便一些,没想到她准备还很精细。

“陪你一起出去,会不会突然给小石子砸到头?”张恪笑着问,从停车场出来,遇到好些人都对他侧目而视了。

“怎么会?我们外语专业地漂亮女孩子很多,我很不起眼的,你倒要小心等会儿不要四处乱瞅给唐婧拿石子砸到头,我们去吃饭的地方,外语系、法律系很多漂亮女孩子都喜欢去的。”

张恪撇了撇嘴,他就晚一年进东大而已,江黛儿她们刚好毕业离校,前三届、后三届的漂亮女孩子,他都能做到心中有数,盛夏、卫兰那级数地美女是有一些,江黛儿、陈妃蓉、这般祸国殃民的容颜还真没见到几个。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宿舍区地外侧有一长排楼,是新校区的生活服务区,有邮局、考试书店、租书屋、便利店、银行,还有装修精致的咖啡店与茶餐厅,也有小吃店,租书屋前还煮着一大锅茶叶蛋,再往北一些,就是体育馆,周末会有舞会,不过新校区都是大一的新生,等舞蹈课开放、新校区地国标协会组建之后,舞会才逐渐频繁起来,张恪虽然一进东大就在老校区,不过对这里也是相当地熟悉。他九七年进东大组织围棋社时,还是新校区的同学最好糊弄,毕竟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多余的精力只能在校园里自己个折腾干净才行。

学生食堂这时间不会营业,咖啡店里倒有精致地西式简餐可用。

在这里只能享用到速溶咖啡而已,价格又高,西式简餐虽然不错,但学生恋人有多少会想着到咖啡店来用餐?在张恪的印象里,等他入学,这家咖啡店已经经营失败改成冷饮店了。

“陈妃蓉!”张恪正要跟着陈妃蓉、唐婧走进咖啡店,听见后面有个男孩子在喊陈妃蓉,陈妃蓉充耳不闻,搂着唐婧的胳膊还想继续往里走,张恪却好奇地转过来头,看着一个脸形削瘦、外貌还算俊朗地高个男孩子朝这边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想必是一起经过这里看到陈妃蓉。

张恪站在台阶上不走,陈妃蓉微微颦眉,也不得不转过身来,对走过的那个男孩子说:“胡金星,你叫我?”

“哦,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打电话到你宿舍,没找到你的人。”那男孩子回答陈妃蓉的话,眼睛却不掩敌意地看着张恪,“军训会演之后,我想着我们系可以在两天的假期里组织一次活动,让大家尽快熟悉起来,刚跟王老师商量过。王老师让我找你合计一下。

你看组织一次舞会成不成?”

张恪手插在裤腰袋,撇着嘴,对这个叫胡金星的男孩子有些熟悉,是东海大学学生会的,好像家庭条件不错。张恪后来组织的围棋社属于不受学生会承认地野外组织,跟团委借了个地方骗些新生入会收会费,跟学生会的人也混不到一起去。平时还有些龃龉。他这时候当然对胡金星挑衅的眼神不会放到心里去。听他话里的意思,他跟陈妃蓉刚进学校就是外语系学生会的学生干部。

新校区都是新生,学生会的学生干部以及班干部暂时都是院系辅导员指定的,可能是因为学习好,也可能是因为家庭条件优越,跟院系领导送过礼、打过招呼,当然也可能是院系老师看着顺眼。刚进学校就加入院系的学生会。无疑可以在军训偷偷懒,别人在外面晒太阳走正步,学生会的人却可以拿出宣传板之类的活动作借口躲在活动室里聊天打屁,要是学生会里有一两个漂亮女生,那日子更是逍遥无比,军训考绩还要比别人高。

如果进大学只想着泡妞,混进组织就要方便许多,不然你看到别班地漂亮女孩子,也不方便搭讪啊。组织活动,学生工作,多方便的借口,看着这个胡金星倒是很会利用组织的优势。

张恪刚进东大时,也在国商院学生会厮混过两个月,直到惹得学生会一个女孩子酒气熏天的在活动室里当着众人大哭大闹,他就没有脸继续留在学生会里。只好自己组织围棋社玩。此时回想起来,心里都是伤痕啊,不过只是别人心里地伤痕。

“系里要组织活动啊?”陈妃蓉伸出一根葱白玉嫩的手指抵下圆润细腻的下颔,粉红色的柔嫩嘴唇微微抿着。稍想了一会儿。语气还是一贯的冷淡,说道。“我同学过来看我,我请假好了。”

“他们是你同学哦?”胡金星眼睛又往唐婧脸上瞟过来,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心里对张恪更加不爽,却装作大度,“你们同学都是哪个学校的,既然到东大来玩,一起参加系里组织地舞会正好啊,谁让外语系阴盛阳衰,我还打算到其他系借人呢。”

外语系地舞会,张恪经常拉着杜飞厮混进去,除此之外,学生会组织地舞会也能拉到大把漂亮的女孩子,虽然现在还没有进东大,提前重温一下外语系地舞会氛围倒也不坏,回头对陈妃蓉嬉皮笑脸的说:“实在无聊,相互搂着跳跳舞倒是不错啊,我从建工多拉几个同学过来。”

“你们是建工的?”胡金星实在想像不出唐婧这般娇艳秀丽的女孩子竟然是专出流氓的垃圾学校的学生,对没有脑子的漂亮女孩子,他一向都很鄙视。眉头跳了跳,想到外语系地舞会要是混进几个建工的流氓学生动手动脚地,还不要闹翻天,见张恪样貌虽然不差,心想陈妃蓉一定不会看上这种短脚货色,一脸流里流气的样子,看着就让人生厌,胡金星开始后悔请他们了,只是又不便马上改口,只对陈妃蓉说道,“明天军训会演前,大家再开会说舞会的事情……”没有再逗留,跟他一起地两个同学离开了,胡金星一直装模作样的没回头,走路时身子有些僵硬,倒是他的同学边走还边回头看,倒跟张恪在大学时看到美女地德性差不多,还是觉得这两小子亲切。

“你怎么说我们是建工的?”唐婧疑惑地问。

“建工的流氓,东大地汉,说出来就是给他鄙视的。

我要说是北大地,特意从北京过来看陈妃蓉,那小子铁定粘在这里不走”,张恪撇了撇嘴,“我也不想真给人拿石头砸脑袋啊,抽空出来玩两天,我容易啊。”

陈妃蓉也正疑惑呢,听张恪这么一说,抿着嘴笑了起来。

“就你贼”,唐婧呵呵一笑,又搂着陈妃蓉地肩膀说,“这男孩子人长得倒蛮帅的,只是看人的眼神怪怪地,他是不是想赖蛤蟆吃天鹅肉?”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天鹅肉总是要给赖蛤蟆吃的”,张恪笑了笑,按着唐婧的肩膀,“这是高校圈美女逃不脱地命运。”逆龙道中文网首发

“外语系学生会的主席”,待胡金星离开,陈妃蓉脸上恢复耀眼的笑容,“好像家里有亲戚是做官的。系里地老师也巴结他……”语气间倒是有些不屑。有一种觉得很是麻烦地苦恼。

张恪撇嘴笑了笑,能进东海大学的学生也不说个个都是成绩拔尖的,想自己这成绩进东海大学,也不是太费神的事情,有几个家里有权有势或者有财有门路的学生,那是再正常不过。

胡金星这付做派要是能让陈妃蓉看上眼,当年赵司明的痛苦就白挨了?自己这两年受她这么多的冷眼也白挨了?

“你也是学生会地?”唐婧还记得胡金星刚过来就说找陈妃蓉商量组织学生活动的事情。与陈妃蓉互相搂着进咖啡店,嘴里却不停地问她,对大学的生活充满了向往,“大学的学生会是不是比中学好玩?”

“给抽壮丁拉过去的”,陈妃蓉无奈的笑了笑,“开始考虑可以少在外面晒太阳,没想有比在外面晒太阳还让人觉得无聊。还是中学里比较好玩……”

要是怕给人纠缠的话,的确不大好玩:要是想找借口纠缠别人的话,的确又很好玩。

张恪笑着不打断她们地谈话,站在门口看了看咖啡店的布置,他进东大的时候,这里已经改成冷饮店了,也是新校区为数不多让他感觉到陌生的地方。咖啡店里的光线比外面暗一些,但也没有暗到可以让人在里面胡作非为地地步,厅里都是四人座。枫木半隔间与短绒沙发椅,只有两三对的男女在里面,还有五个学生挤在一个半隔间里喝饮料聊天。

餐桌上有精致的餐牌,张恪拿起餐牌研究起来,一边研究一边问唐婧的意见,陈妃蓉不大饿,只需要一杯咖啡。唐婧拉着陈妃蓉坐在对面追问她大学的生活。近一个月的时间,都封闭在新校区里搞军训,丰富多姿的大学生活还没有展开,倒是招蜂引蝶地引来很多人的纠缠。唐婧对这些事很八卦。两个女孩子窝在对面的短绒长椅边聊边吃吃发笑。

“我就说呢,你们宿舍的电话怎么这么难打。每天几十封情书啊,光想想就让人头疼!男孩子怎么个个跟赖蛤蟆一样,我还以为就张恪才那样呢?”

张恪拿手指敲了敲桌子,提醒唐婧说话注意用辞。

唐婧美眸顾盼,横了他一眼,就没再理他,又说陈妃蓉说:“那你不是很头疼啊?给这么多人纠缠着,想做自己的事情都不成,宿舍里电话不断,去图书馆还要给人盯着……”

“那有什么办法,平时躲隔壁宿舍呗……”陈妃蓉很怀念过去两年单纯的生活,虽然会遇到一些异样的眼神,但没有人来纠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感觉还真是不错,看着张恪正低头在餐巾纸上写点餐,突然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很温馨。

“要不我把张恪借给你将那些自不量力的家伙赶跑?”唐婧歪着脑袋说,“他搞这手最内行了。”

“啊!”张恪见唐婧又扯到他头上,抬眼看着唐婧,坚决的摇了摇头,“我不干,真会给人砸石子地。”

“为什么不干?”唐婧瞪眼看着张恪,“只是帮她将那些缠人地赖蛤蟆赶跑而已,你当初还针对赵司明呢。”

“那是不一样地,我本来就是看赵司明、万天才他们不顺眼啊。”张恪皱着眉头说,“东大的学生,个个比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多才多艺,我有什么资格看人家不顺眼啊?”东海大学家里有权有势的学生很多,仗势压人的不少,但是极少有人敢在学校仗着家里的权势胡作非为,东海大学毕竟是国内的学术中心之一,随便抓个教授,就可能一个很牛B的人,学生又都是一些很自以为国家未来精英的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有些小动静都恨不得闹大了游行示威,哪里会有一般的三流院校或小地方的中学地残酷面与黑暗面啊?陈妃蓉在这里顶多麻烦些,又不会有什么大麻烦,最关键地是自己还想着一年后来这里低调的享受大学生活,这种事怎么能惹上身?像江黛儿成名之后,他每回去东大找江黛儿都不敢走一起,就怕给人惦记上。见陈妃蓉坐在对面,眉宇似乎还有些烦恼,手趴在桌子上,看着她绝美的面容,说道,“你要觉得麻烦,那就挑一个青年才俊从了吧,只要你名花有主,再有什么人纠缠你,把你主子放出来咬他。”

陈妃蓉抿嘴笑着,笑着说:“只是有些麻烦而已,又不是刚读高中那会儿的小女孩子了,不过我们系组织的舞会,你真会去啊?”

“明天看你们军演,还有两天要没地方打发时间,可以去啊”,张恪笑着说,“舞会的事,不是那个人才提建议吗,真会举行啊?”

“或许会吧”,陈妃蓉先笑了笑,接着眉头又皱了皱,似乎不大乐意提起胡金星,“那个人做事有些霸道,又喜欢显摆,系里的老师似乎也巴结他……”

张恪心里暗想:陈妃蓉这妮子心里聪明得很,胡金星这小子怎么折腾,在陈妃蓉眼里跟猴戏似地,做得越多,倒是越不招人待见。

第408章 当你老了

咖啡店里的西式简餐滋味还真不错,土豆饼、红汁梨、香桃排都相当地道,但是在都为大一新生的校园里经营这种风格的咖啡店,未免有些不合时宜。省城二三十所高校里,真正的高消费群体是在音乐学院、东海师范大学,那里美女成群,自然吸引款爷成河,使得学府巷那条破落的巷子繁华异常,其他院校虽然有一些富贵学生,但毕竟不成气候;这种咖啡店应该开在学府巷而非东海大学新浦校区。

在咖啡店坐了一会儿,便到校园里散步。天上没有星月,胜在路灯稠密,不妨碍散步,抬头看着天空的密云,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省城入秋的夜晚倒是经常下雨,常常到天明就会雨收云散,与省城周边的地形有很大关系。

除了东海大学,林业大学、财经大学都在新浦建了新校园,省气象学院、交通学院更将校区迁到新浦来,省里统一筹划,配合建邺市的江北开发计划,都是今夏首次启用。除了气象学院、交通学院两所院校有老生之外,其他几个校区都是新生,军训的缘故,男生一律剃成寸头,校园里绝大多数男生都还穿着草绿色的军训服,只有女孩子天生爱美,哪怕有片刻的自由时间,都会不厌其烦的换上便装。

张恪留着遮耳长发、穿着浅咖啡色的纪梵希高档夹克走在校园就有些显眼,惹来路人的频频侧目。当然,关键地原因还是唐婧、陈妃蓉这两人娇媚明艳的女孩走在他身边。

陈妃蓉手插着裤兜。闲静悠然,她很高兴唐婧过来看她,可能过于出色地缘故,男生的纠缠反而让她受到宿舍同学的排拆,她虽然是很坚强的人,但多少会感到些孤寂,高中时的好友考上东海师范大学。人在主城区那里,加上大家都在军训,到省城来一个月,还没有见上一面,据说她们宿舍也有一个相当漂亮的女孩子,结果导致两边宿舍的电话都很难打进。

“苏一婷明天也到新浦来玩……”陈妃蓉踢着路中央地小石子。看着唐婧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胳膊,一只手却拽着张恪的袖管,一摇一荡的,看着张恪那身穿起显得异样儒雅洁净的纪梵希高档夹克都让她扯歪到一边,微微一笑,对唐婧说。

“是吗?”唐婧欣喜的说,“她们不用军训会演?”

“她们不用,就新浦这边几所高校新生要搞军训会演……”

“那太好了,明天你有段时间没空陪我,张恪这人其实很闷地。我都不知道怎么才好呢。”

“我很闷吗?”张恪郁闷的看了看唐婧。“苏一婷是谁啊?”

“妃蓉的同桌,你不是认识吗?”唐婧歪着脑袋看着张恪。

“哦!”提陈妃蓉的同桌。张恪当然能想起那个牙有些外豁的女孩子。当初招惹陈妃蓉里,给那女孩子训过。也挨过她几次白眼,名字却不知道,他将牙往外支了支,问道:“是她?”

“苏一婷的牙齿矫正过来了,现在可漂亮了,”唐婧咯咯笑着,伸手要去扳张恪支出来的门牙,“再说她以前也没有这么厉害,瞧你什么鬼样子。”

张恪心想那女孩子要将牙龄矫正过来,虽然算不上什么大美人,倒也蛮清秀的,颇为利落的性格让人欣赏,原来考进师范大学了。师大也有许多让人怀念的地方。

新校区才一期工程就占地有一千五六百亩,空空旷旷,除了几具颇具现代风格地建筑之外,新校区里也没有多少可看地地方,三个人倒是津津有味的在新校区里走了一圈,直到快到宿舍规定熄灯地时间,才先送陈妃蓉回宿舍。

可能都是新生地缘故,临近熄灯,在外语系与文学院女生宿舍楼前缠绵也就三四对而已,而且大家都相当的保守,没有出现隔着铁栅栏热吻互摸地火爆场景。

张恪站在路口看着陈妃蓉往里走,唐婧好奇的问他:“怎么不再走过去一些,好多漂亮女孩子呢?”

张恪撇了撇嘴,笑着说:“看美女,看你不就够了。”他看到一个他曾经始乱终弃的文学院女生正跟一个男孩子牵手站在宿舍楼的院门前说话,虽然那女孩现在都还不认识他,重新来过的人生也没有心情再对这个颇有些姿色、又自诩有几分才情、分手还送了几封情书给他寄托哀思、见他没反应就将那几封情节拿到校报发表的女孩始乱终弃,只是看到了,感觉上还有些别扭,心想自己以前的人生还真是混乱啊,宁可放弃近距离看美女的机会,也要远远的站在一边。

唐婧对张恪的回答很满意,美美的嗅了嗅鼻子,跟走进宿舍楼大厅、回头往这边看的陈妃蓉挥了挥手,拽着张恪的衣袖往招待所走。到宿舍熄灯的时间,新校区里的水泥甬道几乎看不到人,唐婧改拽衣袖为搂张恪的胳膊了,虽然张恪有胳膊肘儿有顶她胸部的嫌疑,她还是将张恪的胳膊抱得紧紧的,轻声说道:“好想跟你进同一所大学,光想着你每天送我回宿舍,就幸福得不得了……”

“那我们一起考这里好了。”张恪笑着说。

唐婧苦恼的挠挠头,说道:“我答应我妈要考国外的学校,我想我答应我妈的什么事情,她都会记得一清二楚的,大概等我到八十岁,她也会拿出来在我耳朵唠叨,我可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啊……”

张恪摸着脑门,歪着脑袋坐在那里。“想什么?”

“想像不出什么样子,你八十岁时。你妈一百多岁,两个老太太有什么好唠叨的?”张恪叹息地摇了摇头。

“不许你想。”唐婧捧着张恪的脑袋晃起来,好像要把自己老了之后地形象从张恪的脑袋里晃出去,“都不敢想自己老了之后什么样子,你也不许想,永远都不许想。”

美人怕迟暮啊。张恪揽着唐婧轻盈的纤腰,笑着说:“要不我念叶芝的那首诗给你听?”

“好啊,好啊!”唐婧轻轻依着张恪的肩膀。

“我这次念原文给你听。”张恪抬头看了看天,云层很密,路灯散发出明亮的光,九七年混迹高校,将自己搞得有一些文学气息,在泡妞事业上还是相当的犀利。张恪在这方面下过工夫,叶芝地这首《当你老了》,他不仅能背诵原文,还能背诵国内通行的几种译文,有袁可嘉的译文、裘小龙的译文、杨牧的译文、傅浩的译文、飞白地译文,心里默想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遗忘,用一种低缓柔慢的声调轻吟出来,唐婧入迷的看着路灯光下张恪明俊的脸庞,雨滴钻进脖子里都没有感觉,凝视着张恪深邃的眼神,心间甜蜜肆意的流溢,等张恪念完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却意犹未尽的说:“我还要听飞白的译文;还有一个要求,这首诗你可不可以只念给我一个人听?”

“完全没问题,”张恪笑了笑,背诵飞白译的《当你老了》,

“当你老了,白发苍苍,睡意朦胧,在炉前打盹,请取下这本诗篇……”诗没有念完,雨大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滴在水泥地面上,张恪将夹克脱下来,搂着唐婧地脖子,将两人地脑袋罩,往招待所跑去,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念,“……慢慢吟诵,梦见你当年的双眼,那柔美地光芒与青幽地晕影……”唐婧娇媚的笑着,笑声在雨丝里传梭。

惹得偶尔披衣挡雨跑过去地学生小声议论:“一对神经病,下大雨还有心思念诗。”

张恪回头大声喊:“我们就是神经病……”吓得人家加紧步子走掉了

“你才是神经病,我不跟神经病走一边……”唐婧咯咯笑着,冲到雨里,欢快的往招待所方向冲去。

招待所今天都住满了,由于军训汇报演习,难得的三天假天,新生却不放假,有父母不放到学校看望子女的,也有外校过来看望同学,就像张恪与唐婧。不过他们过来看陈妃蓉,关系要单纯多。冲到屋檐下。心情兴奋,唐婧伸手去摸檐头滴雨,走廊下还站着一些,都是一些本校男生与外校女生或本校女生与外校男生的组合,快熄灯了,本校地学生都应该回宿舍,突然来一场大雨。倒是提供了一些方便的借口。

张恪眼睛瞅过去,给大雨挡在招待所里走不到地那些人,眼睛可没有一点发愁的样子,还有些暗暗窃喜,轻轻唉了一口气,今晚又要消灭多少处男**。

一道银蛇似的闪电钻出云层。还没有等炸雷响起,唐婧便钻入张恪的怀里,同样,站在走廊里的许多女孩子钻入男孩子的怀抱。

张恪歪着嘴笑了笑,都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唐婧今晚肯定为敢单独睡一个房间,搂着她走了进去。

张恪的模样绝不像在参加军训地新生,别人多半会将唐婧误以为是这里的学生,看到唐婧娇美柔媚的依偎在张恪的怀里走进一个房间,多少人羡慕得紧:美女本来就少。还是这种级数。竟然便宜外校的畜生?

张恪将插销插上,拿了条毛巾递给唐婧让她将头发上的雨水擦干。他将半湿地衣服拿衣架挂起来。让唐婧先去洗澡。

唐婧这次过来准备很充分。洗澡出来,还穿着她在家里的蓝色棉质碎花睡裙。张恪很期望她直接穿条内裤、戴只BRA、半裸着香艳动人的娇嫩玉体。不过刚洗过头,嘴唇给热水蒸得殷红欲滴,也是诱人之极。

张恪简单的冲了一下澡就出来了,看见唐婧捧着玻璃杯看着窗外的雨帘,不时有蓝色的闪电划过天空。

“明天雨停不了,是不是军训会演就不举行了?”唐婧拧过头来问张恪,见张恪只穿了条内裤,俏脸微红,忙将眼睛从他身上挪开。

“这么大雨,不会下一夜的。”室内没有空调,只穿内衣会有凉,张恪坐到唐婧的身后,将她娇柔的身体搂在怀里取暖,这是今年夏秋汛期的尾声了,再过去一段时间,新芜地城防江堤整固工程就要正式动工了,省水利系统地整肃也要拉开序幕了。

“我也去香港读书好不好?”唐婧将装满热水的玻璃杯放下,拧过身来,手心贴着张恪**地胸口,有着热水地温度,有些犹豫的看着张恪。

张恪知道她所说地“也”,不是指盛夏已经在香港大学读书这件事,而是说许思人也在香港,这个话题,唐婧以前随意说过,这次倒也是正式的提起来,张恪捧起唐婧柔滑如脂的脸庞,凝视着晶黑透亮的深邃星眸,知道她既不会违拧她妈妈不去国外读书,又怕一个人在国外读书太孤单,微微一笑,说道:“可以说,我想从明年起,我去香港的机会也会非常的多,正好可以去看你啊。”

“真的?”唐婧还有些不确信。

“我有几个胆子敢骗你?”张恪笑了笑,张嘴要去咬唐婧精致若雕琢成的秀直鼻子,“与其担心别的,还不如担心有没有学校接受你的本科入学申请……”

虽说香港明年会回归,但是香港的大学直接到内地招生是九八年之后的事情,九六、九七申请到香港院校就读本科会稍困难些,但也不是办不到。

因为香港的几所高等院校都是公立,香港本地的生源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香港几所高等院校的招生需求,但是从其他地方招生,首先要解决这部分生源奖学金的来源问题,九六、九七年,香港几所院校还没有专门针对内地学生的奖学金,再加上国人崇洋媚外的多,虽然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的本科教育在世界上也是相当不错,到香港就读本科的学生还是极少。

到香港读四年本科所需要的费用大约在四五十万港币左右,这部分费用倒是有法子解决掉,实在不行掏几百万在唐婧申请的学校设一个专门针对内地学生的奖学金即可。

唐婧回过头去,将半干透香的秀发散在张恪的脖颈之间,心里在想,那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有时候旁敲侧击的跟陈妃蓉打听过,感觉上却很模糊。想起九四年夏天地自己还真是没有用,只知道跟妈妈躲在房间里哭。要没有张恪都不想象以后的生活会变得多么糟糕。回仰起来,看见张恪深邃地眼神也正望着窗外的雨帘,心想:去香港会跟那个女人碰到面吗?有些害怕,却又有些期许,因为这个男人啊,想要知道他内心的一切,即使会让自己害怕的东西。也要去面对。

搂着在散发着消毒水气味的雪白薄棉被里说了半夜的话,听着雨声,还有偶尔划亮玻璃窗的蓝色闪电;雨收住,雷闪止息,窗外泛起微明地天光,两人才四肢纠缠着沉沉睡去。

“哔哔哔……”陈妃蓉在过道里敲门。“唐婧,该起床了。”

“啊!”唐婧一骨碌的坐起来,“完蛋了,本姑娘的一世英名就这样毁了,妃蓉一定要笑话我了……说了让你回自己房间睡去的,你看你……”

“我才一世英名给毁了呢,”张恪无辜的看着唐婧,睡裙的吊带滑下半片,露出雪也似地白嫩椒乳,“你以为我搂着你这个娇精还不能动歪心思睡觉容易啊……”张恪直接从被窝里站起来。让几乎要从内裤里钻出来的阳物袒露在唐婧眼前。“你问问他,难不难受?”

“要死啊。”唐婧笑着要去拍那玩艺。到底害羞没敢碰那东西,抓起被子将张恪身子包在里面。“快乖乖穿衣服……”却头疼要想怎样一个掩耳盗铃的借口跟陈妃蓉解释张恪睡在她房间里。

“哔哔哔……”外面又响起敲门声,不过轻柔了一些,陈妃蓉似乎听到张恪的声音,在外面压着笑说,“要不要我再去外面买些早点过来?”她身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在说话。

“是苏一婷,天啊,现在都几点了?”唐婧低声跟张恪说,这时候已经有九点钟了,只是他们聊天到天亮才睡;又高声对外面喊,“不要啦,我马上就穿好衣服,”唐婧穿着睡裙,又无所谓,将张恪脱在椅子上的衣服都丢到他的身上,瞪着一双美眸威胁他,“妃蓉等会儿要敢笑我,你就死定了。”

“陈妃蓉取笑又关我什么事?”

张恪无辜的将衣服整齐,唐婧大概觉得张恪在房间会很丢人,将他人推进卫生间里,才将门打开。

陈妃蓉进来,手里提着买来的早点,张恪拿着漱口杯刷牙,打开门往外看,跟着陈妃蓉进来的女孩子牙齿矫正后确实好看多了,够得上中人之姿。苏一婷显然没有想到张恪与唐婧会在同一房间,瞪圆眼睛看着他们,看着她诧异与震惊的目光,好像自己做出什么大逆不道地事来似地,张恪撇了撇嘴,举着手里的漱嘴杯胡扯道:“我房间地水龙头堵了……”

军训会演,更准确地说是军训演习,作为学生会的学生干部,陈妃蓉一样也享受某种免训特权,军训会演下午才进行,陈妃蓉不需要跟其他新生一样到操场上做最后地准备,可以开小差。

唐婧会将她与张恪之间的亲密事情跟陈妃蓉透露一些,陈妃蓉听到张恪胡搅蛮缠,嘴角弯起笑了笑,夜里下着雷雨,谁不想在恋人的怀里睡一觉?她将早点放到玻璃几上,说道:“早点有豆腐脑、油条、茶叶蛋,这里早点就这三样还说得过去,我等会儿还要去学生会开会呢,把苏一婷丢给你们半个小时。”

苏一婷犹豫不决,似乎觉得离张恪稍近一些,就会让她纯洁的心灵受到玷污,只是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陈妃蓉帮唐婧、张恪将早点摆好就走了。

张恪洗漱出来,听苏一婷与唐婧聊天说她是师大数学系的,问她:“哦,你们九六数学系是不是有一个叫何弦的美女?”

“啊?”苏一婷瞪大眼睛看着张恪,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恪,“你认识我们宿舍的祸水何弦?”

“祸水?”张恪拍拍脑门,“她这时候就叫祸水了……”

“什么叫这时候就?你怎么认识她的,没听她提起你啊?”苏一婷莫名其妙的看着张恪,“我们师大新一届的校花,跟唐婧、陈妃蓉都是祸水级的美女,天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什么时候能逃到没有美女的山沟沟去啊!”

张恪当然认识何弦,只是在另一段人生时,还是他最先称何弦“祸水”的,要不是陈宁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让他痛改前非,何弦将他是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大学毕业过后许久出差过惠山时遇到当时在惠山市中行国际部工作的何弦聊起往事,何弦还曾说过“当初哪怕给你欺骗感情也好”之类让张恪后悔不已的话,只是当时张恪将何弦当作为数不多却聊得来的异性朋友之一,早绝了将人家骗上床的心思。

苏一婷的问题,张恪自然无法回答,只是笑了笑说:“听别人提起过……”

“唐婧,你要看紧你家恪大少,他尽惦念漂亮女孩子,就算没有见过,也听别人说过。”苏一婷笑着警告唐婧,又回头对张恪说,“你也太花心了,简直跟一棵花心大萝卜似的,我回去跟何弦说,有一棵超级花心大萝卜惦记她呢。”

“超级大花心大萝卜,”唐婧站起来轻轻捏了捏张恪的脸颊,“不许你惦念其他漂亮女孩子,知不知道?”又在他脸上揉捏了两下,呵呵笑了两声,便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张恪与唐婧吃完早饭,苏一婷也帮消灭了一根油条,陈妃蓉就又溜了回来:“今天只要下午两点钟到操场溜一圈就可以了。”张,再不吼两嗓子,要掉出十名之外了!

第409章 江滩乱石

训会演下午两点钟开始,陈妃蓉下午两点之前要出现里。

张恪抬手看了看腕表,这时候开车去南岸,又要赶在下午两点钟之前回来,时间很急迫。

“这手表不是一般的烧钱吧?”苏一婷性格利落,瞥眼看着张恪的手腕上亮闪闪的腕表,忍不住要讥笑两句,比较起陈妃蓉能渐渐认识张的本性,苏一婷可从来都是将张恪当成标准的纨绔子弟看待的,只是个性还算能让人忍受的纨绔子弟罢了。

“你说这个?”张恪将白金表壳镶着一圈碎钻的梵克雅宝腕表摘下来递到苏一婷眼前,“腕表的真正价值,仍然源自于其功能,其他只是装饰品,”见苏一婷手腕上戴着与她个性相称的男式腕表,“你这只腕表要是一天的时间不差五分钟,跟你换着用也没有问题。”

虽然张恪说话的口气有些大,不过真换表用他也不会在意的样子,倒是很能引起苏一婷她这种利落性格的共鸣。苏一婷将自己手上的腕表捂住,说道:“这只上海表可是我爸爸用了有二十年的,再用二十年,说不定能成文物,不能这时候便宜了你……”

陈妃蓉看着镶着一圈碎钻的梵克雅宝腕表,自然能想起九五年春节里那枚给她摔成两掰、最后又给张恪顺手丢入疏港河的那枚发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想想也真是好笑。那时候偏偏顶着那口气顺不下来,倒不晓得后来河道疏浚时有没有给人捡过去,即使给人捡过去,大概也不会知道那枚发夹地价值吧,毕竟谁能相信会从河床淤泥里捡上以万元为计数单位的发夹呢?

张恪倒也罢了,这件事,陈妃蓉尤其觉得对不起唐,毕竟当时是唐送给她的礼物,只是听不了别人说那样的话就发脾气,真是不应该;想想当初唐竟将那些从香港珠宝饰品店买回的饰物摆在地摊上充场面。

感觉还真是好笑,一晃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张恪之前也没觉得这表太晃眼,见苏一婷说起,便将腕表收起放夹克内袋里。

陈妃蓉刚到省城才一个月,又都封闭在校园里参加军训,说起要去哪里打发时间,她也完全没有主意。

建市的江北开发计划才刚刚启动,几所院校在新浦建新校区才是第一步,九六、九七年,新浦附近除了几所院校的新区、还不成气候的高新园区。其他地方跟农村没太大差别,比海州的农村还要空旷些,只是季节不对。不然四五月份到新浦来看油菜花,也是非常的壮美。

“去乱石滩吧!”张恪建议道。

新浦江滩是一处寸草不生地乱石平岗,面积有两三平方公里,导致新浦沿江的地区都很难开发。陈妃蓉倒是听说过这么一个出处,也想不出这时候去哪里打发时间,四个人便开车去了江边。

乱石滩还真是满眼的乱石,原来是处江湾。这里的江道自然拉直之后,江湾成了江滩,站在这里能看见小江对岸青翠欲滴的狮子山。虽说石滩里寸草不生、石滩整体的色调暗晦压抑、怪石嶙峋,近江的地方还堆着大片的黑黢黢的江泥,不大能入眼,但是石滩里有成片建市才有的一种白石,站在一条沙石路上往下去,小片地白色石滩里还有些石英的闪光,很有些看头。

只是没有路通到那些白色石滩去。远远看着,在整片丑陋的乱石滩里。白石地分布范围又太小了。看味不够,不过倒是很值得打发时间;江北可以打发时间的地方太少了。

“你对建很熟悉啊?”陈妃蓉住进新浦校区有一个月了。也没有听别人说起过江边有这么一处地方。

“诺!”张恪指着对岸清晰可见的一排别墅,“我家在那里有栋别墅,能看到这里,晚上大家都住那里去?”那还是四月份爸爸进省委党校学习在省城买下来的房子,名义上是给爸爸在党校学习时住,其实张是给自己准备的,他明年想进东海大学读书,除了宿舍之后,总还要有自己专门的据点才行。

“嗬,那里是狮子园啊,一栋房子够别人奋斗几辈子的,”苏一婷感慨了一句,“你家到底有多少钱,现在政府官员都这么发财?好像就算很发财,不需要藏着掖着吗,不怕给专政了啊?”

张恪笑了笑,苏一婷问话还真是直接,说道:“政府官员发财地不少,不过要不藏着掖着,很容易给人搞下台去。我们市里的几个领导,包括唐家,住的小楼其实都是市里的资产。我家啊?我家另有财路,不怕人民专政。”

虽然女人天生对政治不敏感,但不是说所有女性都是如此。苏一婷父亲是海州市信用合作

一名普通干部,她平日对海州市的政治比一般人要关然知道海州市民对唐她爸爸唐学谦的评价要远远高过前两任市长,张的父亲张知行不到两年的时间利用海州控股这个平台扭转市里这么多家国有企业亏损、濒临破产地局面在海州市民也有极好的声誉,苏一婷地母亲是海棉四厂地职工,海州国企并入海州控股之前,一直都是半下岗,好在她家条件还算不差,但是有些职工家庭就直接隐入困境,苏一婷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她初中就是在海棉职工子弟中学读的,很多同学家地情况,她都很清楚,海州控股组建之后,这些困难职工家庭就是最直接的受益者,比起唐学谦来,她更崇拜张知行,苏一婷一度认为张恪在学校的纨绔行为简直就是给他老子脸上抹黑,毕竟她认得的许多人都对张知行在海州地功绩赞不绝口。很舍不得张知行调去外地。

张恪的解释听起来有些犯迷糊,苏一婷摸着脑门,知道有些事感慨一下可以,但是不方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她心里那些对政治的、对官场的认知,还都是她那个在市信用合作联社当干部的父亲灌输给她的。

四个人找了一处干净的石笋坐下来聊天,张恪倒不晓得苏一婷对政治、官场之类的东西感兴趣,听她话里倒不全是人云亦云的内容,对她地家庭有些兴趣,问她:“你爸妈是做什么工作,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女孩子太罕见了。你不应该读数学系,太屈才了,你应该选国政系或法律之类的专业才对啊。”

“我爸只是市信用联社的小娄娄,你有兴趣知道?”苏一婷撇嘴问道,“我妈是海控下属棉纺集团的职工,你也有兴趣知道?”

“棉纺集团就算了,我爸现在又不是海控的董事长,抬出来也吓不住你,”张恪笑了笑,“我认得信用社的主任。就是那个经常在市报社会经济版发表文章的那个赵石……”

“切,”苏一婷不屑的了鼻子,“那些文章是他写的才见鬼呢!”

张恪当然知道海州日报上地一系列高质量的经济评论不可能是那个只会背诵他人文章的赵石所写。只是一直找不到帮赵石捉刀地枪手。有时候地位高了,有些人事找不对门路就很难打听出来,赵石在联社主任的位子坐了七八年,下面人自然不敢乱说什么怕得罪人。张恪想不到苏一婷她爸是信用社的职工,听苏一婷的口语,似乎对捉刀的事情也有些了解,试探她道:“那是谁写的。不是你爸爸吧?”

“要是我爸爸写的,才不会给赵麻子拿去发表呢,”苏一婷皱着眉头说,“联社有个综合办公室,都是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李毅华替赵麻子写地。至于我啊,我原来想学文科来着,后来看我爸在信用联社这点芝麻大的地方都活得这么窝囊,就没有兴趣了。”

张恪记住李毅华这个名字,只要找到人。

底下的事情就好办了。说起来,这也是唐她爸爸交给自己的任务之一。要在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基础上组建城市商业银行。外聘一名高级管理人员不难,难的是找到一个知道信合联社水底、熟悉海州市当地复杂人际关系、又有相当业务素养的专业人员辅助。要是李毅华真合适,让他上位也不是不可以。倒没有想到从苏一婷这里知道这个关键消息,听苏一婷的口气,还真是对政治有些想法,只是国内最能扭曲人的地方,大概非官场莫属;有想法,没有非人地毅力,女性是很难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存活而不成为男权附庸地。

这时候,从远处驶来一部黑色轿车,张恪探头看了看他地车,停的位置还算好;这条砂石路很窄,两部轿车勉强能相对通过。

黑色捷达驶到近处停了下来,是建市里地政府公务车,由于省直机关也用海A的车牌,使得海A的公务车牌体系相对复杂,张恪见车牌比较靠前,但是车子不算很好,看不出是那个人物的座驾。

从车里下来两名穿蓝色西服的中年人,他们也看到张恪那辆银灰色VOLVO,看他们的模样,似乎正看着车防撞杠下“海F12345”的车牌,说了一会儿话,就朝张恪他们这边走过来。

“你是张恪?”肚子有些外凸的中年人眼睛先扫了张恪他们四人一眼,然后就神色温和的看着张恪,直接问他。

“我的车有这么出名?”张恪探头往他车那边看了两眼。

“呵呵,”小肚子中年人笑了笑,说道,“东海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地方,张副市长公子的宝驹,恰巧前些天听别人提起过,我是黄克群,有幸碰到。”

看着小肚子中年人伸出手来,张恪恍了一会儿神,他老子只是新芜市的副市长,还不至于让建的官员都如雷贯耳,大概是前些天在新芜出的风头太显眼,引起东海省体系之内的官员注意,这人如此和言悦色的跟自己说话,多半是看徐学平的面子上;看来有必要换部车了,这号牌有些显眼了。不符合低调地处世风格。

张恪伸手与这个叫黄克群的中年人握了握手,松开手才想起这个中年人是谁:“黄叔叔到这里来视察工作来了?”

“顺路过来看看,这里是新浦最难啃的一块地,做什么都不行……”黄克群笑了笑,“放假怎么有空到新浦来玩?”

“我同学今年刚考进东大,”张恪指着陈妃蓉介绍说,“黄叔叔下午会不会去东海大学视察军训会演的工作……”

“谈不上视察,陶晋书记会到场,我只是敬陪末席,”黄克群笑了笑。眼神扫过陈妃蓉绝美的脸庞,又看了唐一眼,心想少年人还真知道将好东西拽自己的手里,“我怎么听说你还在读高三?”

张恪心想黄克群这人不知道太详细的东西,大概也只是听别人道听途说而已,便能记住这么多的细节,他的记性真不错;碰巧遇上,自己在他眼里或许只是跟徐学平搭上关系的少年而已,他还特意过来打招呼,真是一个八面玲珑地人物。张笑了笑。说道:“只是同校同学,放三假没有事做,就来省城玩呗。”

“哦!”黄克群倒似明白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又问道,“既然到新浦来玩,要不要下午我主席台给你留个座?”

“那就不麻烦黄叔叔你了,我怕我没有耐心坐太长时间。”张恪心想:坐主席台,开玩笑呢,以后自己在东大还怎么混?

黄克群站在那里又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坐车走了,陈妃蓉、苏一婷都有些蒙。她们倒是认得黄立群的车是省城这边的政府公务。

“他是谁啊?”唐侧着头问张恪,“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样子。”

“哦,新浦区委书记、新浦高新园区主任,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

”张恪撇嘴笑了笑,“有一种人,看到谁都很熟的样子,这也是一种能耐,不会让人有距离感,就这么瞬间的接触。就能降低别人的戒心。其实不然,”张掏出手表看了看。“现在到吃饭时间了。他要真热情,自然也要说些请我们吃饭之类的客气话。他偏偏没有提,还是觉得我们麻烦而已。”

“当然不能提啊,”唐笑着说,“你要是顺口答应下来,那他怎么办?”

“我原本就打算答应下来啊,只是他没有提而已。”张恪嬉皮笑脸地说道。

“他是区委书记啊!”苏一婷见张恪的表情,刚才发生的事对他来说好像很稀疏平常一样,突然感慨了一句。

“那又怎么了?”张恪奇怪地问,“你身上不会已经打上等级的烙印?”

陈妃蓉倒没有苏一婷那很惊讶于黄克群的身份,当年张恪逼着宋培明在她家那间破酒馆请客帮她家解决实际生活困难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只是好奇张恪的名场为什么会这么响,好像省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似的。

她与唐去新芜玩时,新芜惊变最激烈的时候刚过去,而且她们又接触不到外面地消息,所以不知道张恪他们在新芜搞的动静有多大!省长暗访使一个副厅级的高官落马,又将铁腕整治省水利系统,自然会在这个体系里掀起极大的波澜。

新浦的高新科技园是国家级工业园区,新浦区虽然是建各方面条件最差的一个区,兼任高新科技园区主任的黄克群倒是正经八百的副厅级,不用两年,这个位子还要调成正厅级(更不用说建作为省会城市,比一般地级市要高出半级),黄克群要没有听过张知行、张恪父子的一些事迹那才叫见鬼呢。

张恪知道几所院校地新生搞联合军训演习,一定能请来相当级别的高官助阵,倒是没有想到省委书记陶晋有些闲暇,倒犹豫要不要借这个机会跟他见上一面。毕竟徐学平明年有很大可能会给排挤出东海,陶晋在东海则是根深蒂固地一把手,即使要调他职,也是十五大召开之后才会有地正常调动。

第410章 军训演习

午回新校区,开车走了另一条道,红泥土路,大片的边蔓延到江边,辽阔的灰色江水与浅青色的天空在视野里尽情的铺展,陈妃蓉、苏一婷到建这段时间听都没有听说过新浦有这么耐看的地方。

回到新校区,将车停在招待所前的空场地上,四个人从水泥甬道往宿舍区那边,学生食堂也在那里,大概是陈妃蓉与唐两人过于惊艳的缘故,也或许军训的这段时间足以让陈妃蓉风靡东大的新浦校区,四个人走在路上,引起许多人回头顾望,张恪不觉得去学生食堂用餐还是一个好主意。还是在宿舍区东侧的学生综合服务楼里挑了一家韩式餐馆用餐,虽然算不上十分的地道,倒也差强人意。吃过中饭就等军训演习结束,一起去主城区玩,江南岸那边的别墅空着,晚上可以睡在那里。

张恪有参与过这样的军训演习,一点都不陌生,搞得跟阅军一样,只是没想到今年省委书记陶晋会凑这个热闹,不过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国内习惯把什么机构都跟级别挂钩,东海大学也是省部级单位。

新校区的风雨操场除了主席台之外,在东侧有一列看台,除了张恪他们三个人外,还稀稀落落的坐着一些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参加军训演习的新生以及过来看望子女或同学的家长、学生。

新浦校区五所院校地新生集结在操场外侧的便道。将近有两万人,穿着军训服,有些队列还手持着从军队淘汰下来专为军训所用的半自动步枪,规模、气势倒也宏大,以往新生军训多选择五柳山体育馆里进行,今年在新浦,一是这里的新校区今夏刚刚启用,二来多少有配合省城的江北开发计划的意思。

通知演习是下午两点开始,陶晋以及东大校长李鸿铭等人等到两点半才进场,省里列席的官员也不是太多。新浦区委书记、新浦高新科技园区主任黄克群没有落在最后。张坐在看台上,能看见陶晋时不时的回过头跟黄克群在说话,黄克群是新浦大学校区群建设的协调负责人之一,能借这个机会跟陶晋说上话,倒是绝佳的机会。东海省那么多副厅,大概没有多少人有机会跟省委书记直接对话。

看着陶晋与黄克群说话时望了这边两眼,或许黄克群跟他提到了自己,张恪当然知道陶晋这时候不会让人过来喊自己过去地,他自己也不想这样:那也太惊世骇俗了!

陈妃蓉与其他学生代表也站在主席台的位置了,昨晚那个对张恪有着敌意的胡金星自然也在。听陈妃蓉说,他还将代表全省高校的新生发言,张恪心里想这厮家里的关系倒也是不一般啊!张恪这么想着。看着陶晋身边一名穿着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招手让胡金星过去,很是亲切的揽着胡金星的肩膀,好像跟陶晋以及东大校长李鸿铭这些大佬在介绍胡金星。

胡宗庆,那个亲切揽着胡金星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是建市常务副市长胡宗庆。张轻轻咂了咂嘴,果然是一个有分量的人物。国内副省级城市地政治地位相对较高,地方财政直接纳入中央统筹,而且这些城市的主要党政官员的上升途径明确。从常务副市长到市长再到市委书记。之后就有机会直接出任正省部地高官,能在这些城市担任主要党政领导的官员,背景都不会太简单,不过胡宗庆从建市常务副市长的任上直接调到省政府担任副省长之后就逐渐沉寂,几乎能算得上不得志的一类人。

这只是军训前很细微的一幕,不过有心人都会记在心里,张恪撇嘴笑了笑,一个有长远规划的政治人生应该是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的,东大地校团委副书记、学会党支部书记之类的学生官并不仅仅只是锻炼能力这么简单。

军训演习无非走各种方阵。还有战地救护的演习,看操场上穿着军训服新生的认真劲。张都没好意思抱怨无聊。原以为很快就会过去的演习,一直持续到下午四点钟。照例是陶晋、李鸿铭等人先退场,一干人等拥着。

“快走,快走!”陈妃蓉跳也似的走到看台这边来,“走迟了,说不定我们系主任还有什么话要唠叨。”

张恪不认识外语系的系主任是哪个,不过那些院系领导都拥着省委书记下了主席台,巴望着能插一句话,一时半会还没有谁顾得上这边,那

军训演习的新生都集结在操场的南片暂时给遗忘了。

张恪他们四人下了看台,准备从看台下面地侧门溜出风雨操场。

陶晋、胡宗庆、黄克群等省市党政官员的车就停在操场外侧地水泥甬道上,陶晋手扶着车门,正跟李鸿铭说告别地客套话,看见张恪他们从侧门钻出来,转头看见他的秘书半个身子已经钻进车厢里,便探头进车厢跟他说了两句话。

张恪没有与陶晋正式接触过,但对他身边地人都有一定的了解,东海省这么多年轻有为、六十年代末出生的党政官员中,大概以陶晋的秘书柳志军与徐学平的秘书李义江最为风光,当然,李义江在某种程度上还不能跟柳志军相比。看到柳志军朝自己这边走过来,胡宗庆这些人也都相当意外的看着这边,张恪大感麻烦,恨不能掉头就走。

“我是柳志军,陶书记的秘书……”柳志叶今年才三十二岁,高个,脸开削瘦,脸上堆着温和的笑容,不听他这句话,仅看他的表情,好像与张恪认识好久似的。

见柳志军走上来就径直自我介绍,还一本正经的伸出手来,张恪咧牙笑了笑,有样学样的说:“我是张恪,谁的秘书都不是。”

“呵呵,早就想认识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有没有给我请你吃饭的机会?”

张恪看着陶晋已经钻进车里去了,撇嘴笑了笑,说道:“我这三天都在建,那就要看柳哥你有没有空了。”

“我有你的手机,”柳志军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说道,“我给你打电话。



张恪头疼万分的笑了笑,那边站在胡宗庆车边的胡金星还不会掩饰内心的情绪,看到他露出震惊甚至难以置信的表情,想必胡宗庆坐在车里也正通过后视镜看着这边,张恪心里自然舒坦,不过更担心会给在场的东大教职员工留下什么深刻的印象,明年还怎么进东大混?张恪与柳志军寒暄了几句,直接与唐、陈妃蓉、苏一婷她们贴着看台的外墙折向往南,走的时候很急,恨不得抬起胳膊拿手遮住脸。

对于陈妃蓉、苏一婷来说,既然上午新浦区委书记黄克群能无缘无故的过来打招呼,柳志军走过来说要请张恪吃饭的事情,倒没有那么诧异了,却不晓得柳志军与黄克群所代表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柳志军得陶晋授意主动跟自己接触,代表着势态就算不太坏,但也算不上好,相比较陶晋的拉拢,张恪更愿意保留徐学平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没有可能成为陶晋的心腹亲信。

张恪他们几乎绕了新校区的风雨操场走了一圈,先陪陈妃蓉回宿舍将她身上的军训服换下来。建吃的玩的,都集中在南岸的主城区,张准备拉着她们晚上都住江南岸狮子园的别墅里。

张恪让唐、苏一婷先陪陈妃蓉去宿舍楼准备这两天住宿用的东西,他去招待所前将车开过来,趁着这当儿,将柳志军主动邀请自己吃饭的事情跟远在新湄视察的徐学平汇报了一下。

“那是好事啊,”徐学平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沙哑,能听出他的疲惫来,“陶晋书记是个有能力、有魄力、讲究策略的人,我倒是感觉累了,疲惫,也没有谁按着不让我退休,有时候再想退下来算了,看来这个愿望不久能实现了。”

张恪微微感叹着,许鸿伯预测的事情会提前发生也说不定,徐学平也感觉到来自上下的层层阻力吧。

张恪将车停在女生宿舍前等陈妃蓉她们,看见胡金星也站在宿舍管理室前的窗台前似乎跟里面的管理员解释什么,大概要进女生宿舍楼,张笑了笑:东海所有院系的女生宿舍楼惟有偷偷摸摸进去一条道,宿舍管理员大妈会跟你商量这事?看见唐、陈妃蓉她们从宿舍楼大厅里露出头,按了两声喇叭提醒她们。看见胡金星朝陈妃蓉她们走过去,不晓得这厮又生出什么事来纠缠人。

第411章 江南岸

妃蓉穿着牛仔裤,长脚绷直,身材纤细修长,笑靥如人胚子鹅卵脸,光洁明亮如月,略有些尖的下巴,乍看过去与唐极为相肖,身材也一般高,两人又穿着一式的浅紫色长袖衫,走在一处,如并蒂双生的姐妹花一般,惹得苏一婷在后面抱怨着说:“你们先走,走远一些,我可不想做给你们陪衬的绿叶,跟你们做朋友,人生真是无比的压抑啊……”苏一婷牙齿矫正之后,虽然不及陈妃蓉、唐这般娇艳明丽祸害人间,面容清秀的她也称得上美女,因为性格利落、待人亲切的关系,更容易受到男生的欢迎。

陈妃蓉与唐笑着各搂住苏一婷一边的胳膊,相拥着下了楼梯,听着张在外面按喇叭,苏一婷对唐说:“你那个风骚又花心的男人等不及了,少见你一刻就心急得很。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去江南的别墅双宿双飞乱搞奸情,非拉上我跟妃蓉做什么,不怕我们当电灯泡啊?”

“你以为他们当着别人的面就不敢亲热啊!”陈妃蓉笑着说。

“男人滋味怎么样?”苏一婷凑到唐耳边,低声问她,“我们三个人当中,就你尝过男人的滋味,说说看。”

唐想起早上她与张恪给陈妃蓉、苏一婷堵在房间里的事情,这种事跟苏一婷辩解不清,却是少女与少女在一起,没有太多的羞涩,想着在张怀里的沉醉感,娇媚的笑了笑,拧着苏一婷的脸颊,说道:“你们学校又不是没有男人,你不会自己去体会啊!”

苏一婷见唐娇媚的笑容,跟陈妃蓉笑着说:“你看唐这个小骚蹄子,肯定在想昨夜上的事情,还笑的这么诱惑人……完蛋了。

为什么我身边转来转去都是一堆让人讨厌的苍蝇。没有一个让我有兴趣呢?”

“那你勾引张恪好了!”陈妃蓉笑着说。

“那个花心大萝卜,”苏一婷鼻头嗅了嗅,“妃蓉,你知不知道,张这家伙竟然知道我们宿舍何弦那个祸水!真是想象不出他花心到达哪种级数了,我想想就心寒啊!也就唐把他当个宝。”

“我就把他当宝了,怎么样?”唐鼻头一嗅。似怒含嗔的看着苏一婷。

“得了。知道你男人很风骚,”苏一婷推到唐一把,问道,“要不要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看看你男人地回头率有多高?这栋楼好多女孩子今天晚上都要失眠了……”这会儿正有三个外语系地女孩子提着热水壶从外面进楼,跟花痴似的盯着张恪明俊的脸在看,一边看还一边评头论足吃吃的笑.就差口水流出来了。

对于女孩子来说,大学是一道很重要的分水岭。进入大学,意味着更自信、更自由,也将脱离少女的羞涩。男孩子一般会在中学时期半公开的讨论性话题,女孩子一般则是从大学时期开始。

张恪坐在车里都有些受不了这些刚进大学却表现得如狼似虎地女生们地目光,看着胡金星朝陈妃蓉她们走过去,索性将车窗按上来,静等着看陈妃蓉如何将胡金星摆脱掉。

陈妃蓉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看见张恪将头探出车窗朝她们招手,颇为羡慕唐能拥有这份情感。正如有些女孩子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目光一样,也有一种男人也会受众人瞩目,她脸上恬淡的笑容只维持到看到胡金星的那一瞬,她已经习惯拿冷淡的表情疏远与别人的距离

胡金星倒是见惯陈妃蓉冷若冰霜的绝美的脸。但是她前一刻恬然地笑容更动人心魄。他下意识的循着陈妃蓉的目光回头看去,恰看到缓缓上升的玻璃窗与张恪那双容易让所有同类都失去自信的眼睛。

昨天张恪胡扯他与唐是建工的学生。让他心里有着十足的优越感,没觉得张恪会对他有什么威胁,只是刚才风雨操场上的一幕,以及银灰色VOLVO凌厉的侧面车身线条让他心头压着一层阴霾地浓厚雨云:这个人到底是谁?

陈妃蓉见胡金星迟疑着,与唐拥着苏一婷快步走出宿舍楼的门厅,她们走到台阶上,胡金星才回过神来,喊道:“系里组织舞会,场地还没有决定,是不是我们几个再商量一下?”

“这个事情你们决定就可以了……”陈妃蓉回

,手却伸出去开车门,一只脚踏进车,又说道,“我过假了,明后天我可能不在学校里。”没等胡金星有什么反应,身子已经钻进车里去了。



唐挨着陈妃蓉钻进车后座,苏一婷没有见过胡金星,一边上车还一边回头看,问陈妃蓉:“这小伙子是谁啊,是不是军训演习时代表新生发言的那个?走近看还挺帅的,你怎么躲他跟躲苍蝇一样?”

“嗯,就是他,我们系学生会地,家里有些权势,在学校很受宠……”陈妃蓉拉着苏一婷让她赶紧坐进来将车门关上。

“又是一纨绔子弟啊,”苏一婷嘻嘻一笑,“谁让你长得招花引蝶呢!”

张恪朝着后视镜里地苏一婷呲牙咧嘴,说道:“你在说‘又’的时候,眼睛能不能不要看着我?”

三个女孩子在后座笑成一团,唐躬着身子站起来搂着张恪地脖子,说道:“你以为你在我们心里有什么好形象,别委屈了,快开车。



张恪反打方向将车掉过头来,透过车窗看见胡金星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表情复杂的看着这边,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将车驶上宿舍楼前的水泥甬道……

新浦校区与狮子园隔江而望,直线距离不过两三公里,但是离渡江大桥很远,绕道行了有四十分钟才到狮子园的家中。国内高档次房地产都启动好些年,以致国家开始限制别墅类房产的开发,特别对景区别墅住宅的开发限制开始严格起来,但是在张恪的眼睛里,狮子园的别墅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豪宅大庭,社区环境也非绝佳,日后在国内颇有盛名的几处名宅都是九八年之后陆续开发出来的。

即使如此,狮子园里的别墅在九六年还要算高档住宅中的经典之作,张恪他妈在狮子园挑选的别墅,推开北窗可以一揽无余的瞭望小江灰浊的江水,坐在西南角的露台上,可以观望西南侧的葱翠狮子山,三层小楼,仅二楼就有六个房间,张恪与他爸妈有着不同的起居空间,他除了自己的卧室之外,还有独立的起居间、书房,起居间外侧是位于整栋楼西南角的露台。

张恪给唐她们选择房间,唐她们当然是毫无疑问的将张恪赶出他的卧室,让他另找房间去睡,陈妃蓉拉开卧室的窗帘,圆弧形的落地玻璃窗外侧便是原木搭建的露台,栏杆的位置也是拿原木编的树篱,再远处就是青翠的狮子山,夕阳正斜挂在狮子山的山顶上,铺陈下一片金红色短短的光芒。

苏一婷以夸张的姿态狠狠坐在卧室中间柔软的床垫上,感慨道:“在这里看夕阳却是不错,还想这时候就拉你们去学府巷呢。你们知不知道,学府巷的酒巴很出名,有家名叫1978酒吧,东大的校花,爱达的形象模特江黛儿以前都一直在里面驻唱呢,我们真的很生不逢时,听说江黛儿出了唱片之后,就很少再去酒吧驻唱了。我听学姐说起过,据说江黛儿比电视里还风骚迷人……”

张恪让苏一婷夸张的语气搞得哑然失笑,江黛儿那模样也不能拿风骚来形容。爱达电子的广告宣传歌曲制作发行之后的反响十分热烈,除了爱达电子既定的市场效果之外,公众蓦然认识到爱达电子的形象女郎竟然拥有天籁般的独特音质。多家音像制作公司找上门来要与孙静香的世纪华音公司合作,孙静香与江黛儿最终还是选择与香港的制作公司合作。江黛儿籍此正式走上演艺的道路,不仅要配合爱达电子的市场宣传活动,这时候还要为她的第一张个人专辑忙碌,在1978唱半年之后,这学期再也无暇定期都到1978来唱歌。

“哦,对了,1978还有一个风骚迷]:学生,虽然江黛儿不再在1978驻唱了,:>|了很多花心大萝卜天天过去捧场,。1978的不锈钢门框都是弯曲的,说就是那些花心大萝卜,每天在酒吧开门时迫不及待挤进去挤成的,我们晚上过去长长见识,她简直就是我们女人的楷模。”

第412章 混乱1978

初也是叶建斌与张恪的一时建议,也可以说是为江黛净嗓音量身定制,孙静香创办世纪华音制作经纪公司(叶建斌也有投资),>978,]:>静照管

1978现在的女老板是孙静檬

苏一婷建议晚上去学府巷玩,言语间对惯以性感装束示众、行为性格大胆出位的孙静檬颇为崇敬,唐、陈妃蓉又是一付心动的样子,张大感头疼。去见江黛儿那也就罢了,江黛儿这段时间为她个人的首张音乐专辑的事情休学半年,专程去了香港,唐暑假拉着陈妃蓉一起去香港还专程到制作公司参观过音乐制作的过程,与江黛儿见过面。陈妃蓉与江黛儿认识的时间更早,能推到九四年冬天江黛儿随许维到海州玩的那段时间。但是孙静这婆娘眼光毒辣,嘴巴犀利,谁知道她看到唐、陈妃蓉跟着自己一起去1978会从嘴件发生也不奇怪。

“小恪,我们晚上去1978怎么样?.>.昂着跟站在她身后的张恪说话,手支着床,将上半身撑起来,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好像再用一点力,腰肢便会折断,却又让人忍不住期望她再用点力,修直双腿让牛仔裤绷直,小臀微翘。已有女人地性感。唐有着舞蹈的基础,只是当一名舞蹈演员不是她妈的志愿,她妈让她学舞蹈只是为了塑造形体与优雅的举止,唐一直抱怨不已,不过经常摆出一些高难度的动作来吓唬张恪。

听唐这么说。张当然也不能说自己不认识这地方,说不认识也没用,苏一婷一定会自告奋勇地当向导,只能说:“那不错啊,我们晚上就去那里……”转身下楼跟叶建斌打了电话,让他晚上也去面,孙静檬在叶建斌面前还收敛一些,不然这么多女人凑到一起。他拿她们完全没有办法;正好也有些事情跟叶建斌商量。

张恪放下电话没多久,还正跟唐她们讨论晚饭吃什么之类的问题,叶建斌就开车过来了,幸亏张恪打电话过来,不然他也会头疼晚饭去哪里吃的问题。

酒吧不会这么早营业。张他们驱车赶到学府巷时,酒吧的门半掩着,玻璃门与咖啡色混紫色的门帘之间挂着“准备中……”铭牌,听说孙静自从接手酒吧以来就相当的认真负责,相信她人这时候正在店里为晚上的营业做准备工作。

“对不起,还没有到营业时……”孙静檬拿着块抹布正仔细的擦搁在桌上地凳腿。转过身看见推门进来的却是张恪、叶建斌他们,下意识的瞪大眼睛,“靠,怎么是你们?”看到张恪身后的唐、陈妃蓉,异常于她们的娇艳明丽,手叉到腰间,嘴里却说道,“你们又从哪里骗来无知少女?”

张恪听到孙静檬这么说,头都大了两圈。

孙静檬穿着黑漆皮长筒靴。腰间系着酒吧工作人员地制服式围裙,裙摆很短,但是孙静檬本身穿的皮裙更短,长筒靴与围裙之间露出一截白嫩的大腿,有一种围裙后可能没穿什么东西的感觉。

张恪拍拍脑袋,介绍唐、陈妃蓉、苏一婷给孙静檬认识;唐进店时手挽着张恪的胳膊,孙静檬疑惑的盯着唐看,在她地印象里,一直感觉张恪与许思应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叶建斌倒是不管这边的热闹。他坐在吧台那边,吧台上有一本学府巷各家店址的册子。他边看册子边搜索记忆中学府巷较有名的吃食,打电话叫外卖到店里来吃。

“张恪,你怎么在这里……啊,妃蓉,你怎么跟张恪在一起?”

张恪走到吧台后帮大家拿饮料与酒,许维手里捧着一只看样子很沉的纸箱子推门走进来。

“啊!”张恪拧头看见许维推门进来,手一抖擞,一瓶喜力从手掌下滑落砸在他的脚背上,酒瓶没有碎,腿背却生疼异常,将喜力捡了起来,躬着背去揉给砸痛的脚背,抬头看着许维将纸箱里放到吧台上,很自然的走到吧台后,发愣地问她:“你算是在1978工?”

“是啊,很奇怪吗?”许维招手让陈妃蓉到吧台后面来帮她整理纸箱里的酒,“你怎么跟张恪这小子在一起?”

江黛儿为她人生中的第一张音乐专辑休学去了香港,许维、令小燕她们却要留下来继续完成她们未完的学业。孙静檬替她姐姐打理许维之前每次都会陪江黛儿到1978来驻++店里来帮助,算是一份半正式的工作。

张恪整天暑假都在新芜鬼混,暑假过后的这一个月,人还是第一次离开海州,江黛儿留在香港的事情,还是暑假与唐她们去香港时听说的,江黛儿给爱达电子做宣传地事情,也完全由市场部与飞鸿广告公司负责,张恪已经不会管太琐碎的事务;与许思通电话时,也没有特地地聊起过许维的近况,还真不清楚她这学期开始竟会在1978工,不然怎么着今晚也不会到1978来,看陈妃蓉那.>.识。

虽然唐对什么事情都清楚,但是相对直接面对的心情绝不是很好过的,张恪心想,要有可能,他宁可让唐与许思两人间永远都不要跟对方的***有接触。

大家都在很小心翼翼的维持着一个谎言,一旦谎言有给戳破的可能,慌张的可不止制造谎言的人。

维姐。这是唐,我一直有跟你说起过,她跟张恪玩。”陈妃蓉说道。

唐学谦一案地种种内幕也只限于少数人知情,许维能猜到许思有一段委屈的、不光彩的历史,却不知道具体的细节。更不知道与唐学谦一家人的恩怨。唐,许维是知道地,像年前她与许思、陈妃蓉三人住进张给许思在丹井府准备、并重新装修过的那栋旧宅时,话题扯到张恪时,自然而然的也扯到唐身上,许维知道她是海州的公主,也知道她与张青梅竹马的关系。

“你好,老早就听妃蓉提起过你。张恪跟藏宝似的不带你出来玩……”许维亲切的笑着跟唐打招呼,又跟苏一婷打招呼。

许维推门进来的瞬间,唐地心脏在那一刻几乎都要停止,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心想她这时候不是在香港吗?分清是许维。又见许维似乎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心里多少对张恪有些怨愤,见张恪还弯着身子捡地上的酒瓶,狠狠的在他腰上拧捏了一把解恨。



呲牙咧嘴,吃痛也得保持笑容。张恪将喜力摆吧台推给叶建斌,当愿今晚能顺利的过去。

叶建斌嘿然而笑,坐在吧台前也默不作声,倒是在其他服务员陆续上工之前,许维要去帮孙静檬整理桌椅与酒吧设施,陈妃蓉勤快地过去帮她们忙,苏一婷要去跟孙静檬凑近乎,也跟着过去帮忙,心里却在呐喊:除了自己。怎么都是美女?

许维虽然不及陈妃蓉、唐那些明艳,主要是她的坚毅性格、削瘦的脸形让她看起来更中性化一些,不过中性化的容貌更容易得到同性的认同,在苏一婷看来许维也是大美女一个,男性看她或许会觉得许维虽然明眸皓牙,但是女人味有些欠缺。

唐虽然不愿意过去,只是想着自己赖在吧台这边,会显得特殊,只得也走出吧台。帮着整理给磨砂玻璃分隔出来的半封闭式包厢去。

“女人多了辛苦吧?”叶建斌举着喜力啤酒,突然感慨了一句。“唐好像知道些什么?”

“嗯,”张恪苦着脸应了一声,说道,“小妮子脑袋瓜不比我笨。”

“呵呵,”叶建斌叹息地摇了摇头,“辛苦的日子慢慢体会吧,我看你以后的人生要比我混乱啊,换作其他男人倒是值得炫耀的一件事!”

张恪笑了笑,这些事,拿言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想着等回去再给唐好好掐几下,倒是柳志军得陶晋授意跟自己接触的事情——在省市领导的车队离场之前表示此意——要跟叶建斌说一下。至于对徐学平日后仕途可能遇挫的猜测不需要明说,叶家会有自己的判断。

要是能简单地改换门庭,政治上也就没有朋党一说,叶建斌撇了撇嘴,笑着说:“总不能说是什么坏消息,省委书记就没有对我表露出有需要见面一谈的意思。”

“盛鑫这两年,都是在外省市发展家电连锁,省里又不能公开的要求你们叶家将产业都搬回东海来,见你有什么好处?还不如不见。”张笑了笑,政治上的事情,要想开才行,徐学平暂时的先后退一步,未尝不是好事。

眼下发展家电连锁卖场是叶家最主要的事业,当初叶建斌接受张恪的建议,放弃东海市场,避免过早的与谢家竞争,集中精力开拓浙江、上海等省市的市场,叶建斌听张恪这么说,笑了笑,说道:“眼下也不是回东海直接跟海泰竞争地时机……正泰与锦湖合资成立的科王电器,最近地动作很大啊,好像想在影碟机市场有一番作为。科王要让他们做大了,盛鑫就更难回东海了。”

张恪撇嘴露出轻蔑的笑容,说道:“要是科王不仅不能成为他们的提款机,还会分散谢家的注意力与财力,对盛鑫来说,会不会是个好消息?”

“那自然是好消息,”叶建斌来了兴趣,东海是相当重要的一个市场,要是正泰给科王电器分散精力与财力,海泰离开正泰的资源,是无法给盛鑫进入东海市场制造太大障碍的,“你准备对科王下手?”

“也许是他们自取,我哪有那闲工夫理会他们?”张恪笑了笑,“只是觉得有这可能,你们提前做些准备也未尝不可,我现在倒是专心在想到底什么样的话才能投我们省委书记的好呢,虽然也只是通过柳志军的间接会面,不过我也期望与他面对面谈一次呢。”惟有与柳志军见面愉快,才可能与陶晋直接见面,张恪在想柳志军到底会在明天还是后天打电话过来?

“两者之间没有关系?”叶建斌问道。

“哦,我车上有本书,保罗?克鲁格曼所著,《流行的国际主义》,其中收录他在九四年就发表的一篇文章,《亚洲奇迹的神话》,那是一篇非常不合时宜的文章,我倒觉得很有道理,推荐你也看一看。”零八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的保罗?克鲁格曼在他九四年发表的这篇文章准确指出亚洲经济在八十年代、九十年高速发展中存在的深刻问题,也正确预测到九七年亚洲金融风暴的来袭。张恪想警响相关方面注意亚洲金融风暴的巨大破坏力,也惟有利用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学理论,只是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学理论在九六年还是非主流的,只怕认同的人不会太多。

第413章 完整计划的一环

比保罗?克鲁格曼更受亚洲各国欢迎的经济学家?奈斯比特?”叶建斌说道。

“你是说奈斯比特所著的《亚洲大趋势》?”张恪问叶建斌,“国内有出版社翻译他的这本专著?我手里只有一本英文版。他的观点的确在亚洲很受欢迎,国内应该有翻译文本了。”

“嗯,外文出版社七月份就出版了中文版,还是我三叔推荐我读的,”叶建斌笑着说,“好话毕竟是谁都愿意听的。”

“原来是三叔老人家推荐的,看来约翰?奈斯比特的观点还真是大行其道啊。”张笑了笑,说道,“奈斯比特乐观的估计崛起的亚洲将成为未来世界的中心,亚洲将持续繁荣下去,这话我也爱听,不过奈斯比特忽视亚洲特别是东亚各国经济发展模式中存在的一些弊端,这些弊端还十分的严重,却是我们要注意的……”

叶建斌三叔、叶祖范第三个儿子叶臻民是外经贸部党组成员,分管亚洲司,在外经贸部近二十个副部级中排名虽然不算靠前,但亚洲司在外经贸部是仅次于美大司的实权部门,由于近年来亚洲各国经济的活跃、东亚各国的海外华人在国内引进外资份额上占了最大的一块比例,再加上美国对国内的经济有意无意的压制,使得亚洲司的地位尤其的重要。

听张恪这么说,叶建斌就来劲了,举着酒杯。身子倾侧过来:“你主张嘉信实业暂时放缓拓展东南亚地区的业务,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判断?”

张恪与嘉信实业最早地合作就是将爱达影碟机在东南亚地区的品牌代理权与一部分现金悉数置入嘉信实业,以换取嘉信实业第二股东的地位,虽然将爱达影碟机在东南亚的代理权置入嘉信实业,张恪却说服孙尚义、葛明德等人暂时放缓在东南地区大举拓展的影碟机业务,只是利用现在的资源组织生产、销售,最重要的一步棋却是联合叶家入股惠山香雪海,全力发展香雪海在国内的电冰箱业务,叶小桐也让张恪唆使着进入香雪海负责市场运营那一块。

“哦,算是吧。”张笑了笑,“可能会错过一些时机,但是经营最重要的法则是生存下来,嘉信实业那时的情况不算很好,需要更稳妥地经营策略,国内这么大的市场待开发。当然是首先发展国内的业务。”

如今嘉信实业四大股东中。越秀(香港)居首位,盛鑫集团居第四。居第二、第三大股东的孙尚义、葛明德所持的股份名义都归葛家所有,葛家是嘉信实业名义上的第一大股东。

从六月初正式控股香雪海成立香雪海电器集团有限公司以来。香雪海地电冰箱业务增长速度迅速回升到九四、九五年地最高水平,由于香雪海与韩国三星集团谈判的一年多时间有荒废业务之嫌。要夺回“南香雪海、北海尔”地白电市场地位,还要等香雪海电器集团新的生产线投产之后才有可能。香雪海地电冰箱业务在第三季度开始恢复性的增涨,第三季度归入控股公司嘉信实业名义地净利润已经高达一千万。嘉信实业在扣除财务成本之后,第三季度终于有一份好看的季报,支撑前期投资人对嘉信实业的价值判断,嘉信实业地股价一直处于上升期;这些无疑都证明张恪判断的正确性,当然,也是事先可以预料的,不然张恪也无法说服孙尚衣、葛明德两人采纳他的建议。

“东亚地区的经济环境就要复杂太多……”张恪继续说道,“最近国际热钱加速向这些地区涌入,之前存在的弊端会受到催化而进一步的加剧;此外,这几年国际上投机资本的流动性日益放宽,经研所刚出炉一个数据,有着充分流动性的热钱规模已经达到一万亿美金,且不管经研所的数据有多大的可信度,但是国际热钱的规模小不了。有这样的利器,你敢说背后就没有凶猛的猎手?”

张恪倒是今年以来才有时间研究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理论与东亚地区的宏观经济形势,之前的判断,自然是占了重生的便宜,拿发生过的历史事件与保罗?克鲁格曼的经济理论相互印证,再充分收集亚洲各国的经济数据进行分析,张恪自然有更充分的自信指出亚洲各国经济中存在的严重弊端,但是他的影响力实在有限,除了叶建斌,还有孙尚义、葛明德等人之外,还有多少人会认同他的观点实在值得怀疑。

当然,有些问题可以跟徐学平以及叶臻民等人交流,但是张恪也是最近才将一些问题研究透彻,之前总不能空口无凭的直接指出明年亚洲地区会爆发极其严重的经济危机。

“唉,你们俩个大男人头凑到一起做什么?”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孙静檬手叉着腰站在他的身后,挨着还近,鼻尖差点擦上她高挺的胸部。张也不是那种有便宜不占的人,可是孙静的便宜,他可不敢随便占,身子往吧台那边靠了靠,嗅着从孙静檬身上传来淡淡的香气,扭头去看唐她们。酒吧的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经陆续来了,唐、陈妃蓉、苏一婷她们三个女孩子就插不上手,正坐在里面喝着饮料聊天呢。

张恪、叶建斌讨论亚洲经济谈得投机,头差不多挨到一块,张恪还掏出水笔、拿来餐巾纸将一些关键的经济数据写出来、并画出图来给叶建斌看。

“多大人了,还喜欢在餐巾纸上乱涂乱画?”孙静檬伸手过来,将密密麻麻写满数据还有拿红色笔

性图的一叠餐巾纸拿过来,瞪眼看了一会儿,没看明些什么东西?”

“你看不懂的,”叶建斌将餐巾纸从孙静檬手里拿过去,“你也不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地。”将餐巾纸铺展在吧台上,手指敲着吧台,一手还托着下巴,张恪也转过身来坐正了,没有去理会孙静檬。

“你怎么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就不感兴趣了?”孙静檬鼓着腮绑子,这段时间她也是很认真的在打理酒吧,叶建斌与张恪的轻视让她心里还不好受。

“那你来看,”叶建斌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让孙静檬坐他与张恪中间,“看这东西看得头昏脑胀很影响食欲的……啊,我们叫的外卖该送过来了吧?”抬手看了看腕表,又回头看了看酒吧的玄关。

张恪瞥眼看着孙静檬穿着烟灰色的短袖羊绒衫,除了白嫩的胳膊露在外面,还露出好大一块细滑的背肌。她人趴在吧台上看餐巾纸上写着的数据与一些经济学术语。包裹着小丰臀地皮裙压低了一些,露出里面红色内裤的蕾丝边。露出的腰肌细腻雪白,张恪不敢多看。趴到吧台上,却又不可避免的看见孙静檬胸前露出一角白嫩的乳肌。只得坐直身体视野越过孙静檬的头顶与叶建斌说话。

“要看就看吧,我又不介意,也不会跟你小女朋友去说什么。”孙静撩了张恪一眼。嘴里这么说着,还是拉了拉衣衫,将背臀间露出来地那截白肉遮住。

孙静檬这一眼还是相当地撩人,张恪挠挠鼻头,不敢惹这妖女,走到叶建斌另一侧坐下。

叶建斌笑了笑,去年张恪与许思一起在孙家做客,与孙静檬接触的时间也多,孙静檬多少会有些疑心,有些事情,当事人心知肚明也就罢了,要是给别人无意间捅穿,那才叫要老命呢,难怪张恪这时候连一句反唇相讥地话都没有,大概恨不得孙静檬忽视他的存在。叶建斌也侧过身不理孙静檬,对张恪说:“你什么时候会去北京,还是说我请三叔到这里来跟你聊一聊?”

聊,自然是聊亚洲地区地宏观经济形势。

对于亚洲特别是东亚地区的经济形势,主流观点一向都相当乐观,保罗?克鲁格曼地观点是非主流的,并不受主流群体的重视,而张一番言论,则是在保罗?克鲁格曼地经济理论基础上提供更详细的论据,自然更有说服力。

拿老爷子话来说,“改革开放近二十年,未曾遇有一人比此少年更能悟透一个行业”,张恪的意见,不要说叶建斌了,叶家其他人都甚为重视。盛鑫转型主攻家电连锁也是在听取张恪意见之后慎重考察市场之后的决定,才一年多些的时间过去,看来这步棋是叶家近年来在商业上走得最成功的一步棋。利用叶臻民等叶家人脉在沪浙一带的影响力,盛鑫环球电器已经在沪浙两地完成家电连锁业的布局,仅这一块的资产就迅速扩充到五个亿之多;爱立信在华东地区的手机代理业务继续给盛鑫的发展提供可观的资金,但已经不是叶家最重要的业务了。也正因为盛鑫环球电器集团极有分寸把握时机的飞速发展,使得叶建斌在叶家的地位迅速窜高,已经成为叶家在商界的代表,以往叶家分散的产业都陆续整合并入盛鑫名下,盛鑫已经从两年前的贸易公司初具大型集团的规模。

虽然张恪明确指出亚洲金融风暴对国内的影响是利大于弊,主要是前几年国务院推行的金融产业政策,已经很大程度上化解了国内经济存在的一些弊端,也正是亚洲金融风暴之后,国内迎来经济发展的黄金十年,但是对亚洲经济形势有更准确的判断,无疑能让国内经济受益更多……

叶臻民在外经贸部分管亚洲司,直接处理与亚洲各国之间的经贸事务,是制定对亚洲各国经贸政策的重要人物之一。虽然随大流错误估计亚洲地区的经济形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要是能准确无误的预测出亚洲经济形势,并使国内在与东亚各国经贸活动中受益,那绝对是政治生涯中光彩夺目的一笔。

叶建斌所以希望张恪与他三叔叶臻民聊一聊。

“你转告不就行了?”张恪说道,“这两天我也没事可做,你要有空。我就跟你多吹吹牛。”

“我来转述,可能无法将问题说透,还是让三叔回来一趟,”叶建斌比较能接受张恪的判断,至于他三叔叶臻民能不能接受,就不得而知,还让他们当面聊一聊才能将问题说透,又想起一事,“柳志军约请你见面,你会说起这个?”

“要是他们愿意听。我当然会说,”张恪说道,“毕竟省里几个大项目,还要陶晋亲自点头才行。”

“东海联合钢铁与东日铁的那个项目?”叶建斌问道。

省里为使建市东南地小岗县成为东部重要的钢铁生产基地,去年启动东海联合钢铁项目,项目所需设备与技术。都计划从日本引进。最终选择三井财团旗下的东日铁集团进行合作谈判。

四月初,气愤于小日本的傲慢、无礼。张恪与叶建斌、李义江等人一手泡制富春阁**事件,使得日方谈判人员在富春阁酒店**、辱华的行止暴露于公众之前。

该事件。在省内掀起的一股反日、反韩的思潮,也使得项目谈判一度中止。省里也表达中止谈判也无所谓的强硬态度,东日铁自知理亏,将涉及富春阁**事件的谈判组人员悉数召回处置。另派人员重启谈判。

张恪点点头,

“是的,但也不止这项。”

“哦?”

“我本人十分认同保罗?克鲁格曼对亚洲经济形势地认识,”张淡淡的说道,“虽然此时奈斯比特关于亚洲将持续繁荣的观点更受欢迎。奈斯比特观点的盛行,可以说是近几年来大量热钱涌入东亚各国的催化剂之一,大量投机性热钱与东亚各国本身存在的经济缺陷,有很大地可能性诱使这些地区爆发经济危机,你说那些国际金融投资巨鳄有没有从中嗅到鲜血地气味?”

“嗯!”从张恪收集来的那些详细地数据里,叶建斌也倾向于以为东亚地区有很大的爆发局部经济危机地可能性。

“亚洲经济要发生动荡,最先将从东南亚地区开始,特别是泰国、印尼等国的经济弊端特别地严重,防范危机的能力又差;过去二十年,东南亚地区是日本最大的资本输出地,东南亚地经济不稳,日本必受波及,首先会表现在汇率上。日元对美元汇率下跌,人民币相对坚挺,钢铁项目引进设备与技术所需的资金若能在日本争取日元贷款,至少可以在汇率上获利。”

这会儿,外卖给送到店里来,要赶紧吃完晚饭好开始夜间的营业,张与叶建斌暂时停止讨论这些问题,招呼唐她们一起过来准备。孙静拿着张恪刚才写下一串经济数据的餐巾纸,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气恼的将餐巾纸丢给叶建斌,看见叶建斌当宝似的将这些餐巾纸收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珠子翻转了几下,气势被夺,倒也说不出什么牙尖嘴利的话。她不明白张还在读高中,为什么能知道这些?

吃过晚饭,收拾了一下,酒吧则正式开始一天的营业,唐与陈妃蓉、苏一婷她们第一次出入酒吧这样的场所,看着人流涌进来,十分的兴奋;张恪则与叶建斌寻了一处角落继续他们晚饭前未完的话题。

说及东海联合钢铁项目,这是东海省有史以来最大的一项投资项目,涉及金额高达百亿,其中近百分之七八十的资金都要用在从东日铁引起设备与技术上,资金的来源是很重要的谈判项目。

若能全部从日本国内获得日元贷款引进设备与技术,并且将贷款归还期推延到九八年之后,九八年亚洲金融风暴过后日元相对美元汇率大跌,而人民币汇率坚挺,仅这一部分就可以实际少归还超过30%的贷款。

日本是最早对华提供政府贷款的国家之一,从79年开始:十年间,日本政府先后向华提供总额约2.9万亿日元的援助性贷内接受外国官方援助性贷款的60%。日本政府向华提供援助性贷款有着深刻的历史与政治因素(中国放弃对日的战争赔款要求,日本需要改善中日关系),但是最主要的经济原因便是使得日本企业在对华贷款中获得大量的合同,籍此大举开进中国市场,带动日本经济的发展。

东海联合钢铁集团与东日铁的合作,完全可以通过官方谈判从日本获取低息贷款。

除此之外,国内虽然抵御住亚洲金融风暴的侵袭,但是九八、九九年的经济还是受到一定的影响,国务院根据当时的形势提出恰当的措施,化解了经济放缓的压力,但是大力发展房地产与教育等产业来拉动内需,也给日后民生遗留下很多问题。

张恪之前就这些问题与徐学平就陆续有些交流,要是省委书记陶晋也能接受保罗?克鲁格曼对亚洲经济形势的判断,东海省完全可以在亚洲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做些准备,加大对基础设施的建设投资——日本政府对华的援助性贷款,应40%的比例用于基础设施建设上——加强与日本政府的谈判,尽可能增加今明两年日本对华援助性贷款的额度,用于省高速公路网、铁路网、小江堤防等基础设施建设。

这其中的种种好处,亚洲金融风暴之后自然一一呈现。

但是日本政府对华援助性贷款涉及到的政治意义比较重大,八十年代通常是日本首相访华时用来改善中日关系的重要筹码。九十年代以来,为了配合日本企业大举进入中国市场的需要,相关贷款的条件才逐渐放松,不过要没有省委书记陶晋甚至中央的支持,一系列的计划,特别是争取日元贷款增加对省内基础设施的投资,徐学平也很难去推动获得成功。

即使不能获得低息的援助性贷款,从日本获取商业贷款,只要在九八年日本经济受波及之前谈成项目,也能直接从亚洲金融风暴中直接获益。

当然,张恪也不是没有自己的利益权衡。

香雪海今明两年要引进新的生产线与技术,新光纸业今明两年也要大举扩张造纸产能,两边项目金融加起来将近十个亿。张恪倾向与日韩企业合作,日韩企业在这两方面的技术与机械制造水来还算值得信任,但是仅凭香雪海与新光纸业的民间影响力,想从日本获得商业贷款的可能性极微(获得援助性日元贷款更不可能),张恪是想香雪海、新光纸业的项目能搭上省里的便车,成为省里一揽子项目中的子项目。香雪海本身就有近半数的股份是国有性质的,新光纸业在小江中上游大规模的植林、并计划筹建大型的制浆生产基地,当然有理由享受一些便捷。这些只是张恪整个完整计划中的一环。

第414章 微妙的变化

然无法明言国际金融巨鳄明年初就会试探性的攻击泰系,到明年年中,国际就发动真正的攻势,掀起的金融风暴很飞快的席卷泰国,进而横扫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日本、韩国、香港、台湾等地,最终连俄罗斯也将给牵扯进去;但张恪还是就目前能收集到的金融与经济数据及相关证据,尽可能将一些问题跟叶建斌说透,除了东南亚各国经济发展模式中存在的巨大缺陷之外,这些国家的外汇及汇率政策、外债结构、外汇储备等等都存在严重的缺陷。将这些问题研究透彻,即使不知道明年的事件,也可以肯定的判断:东南亚一些国家就是自墨西哥比索以来国际金融巨鳄最佳的猎物。

话题聊的投机,特别是酒吧里到一天营业终止之前都喧嚷不息,张与叶建斌坐在角落倒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除了偶尔陪张恪去四凤桥的盛世年华之外,唐也没有在正式的酒吧里耗过一夜的光阴,与陈妃蓉、苏一婷她们俱是新奇兴奋,唐也是难得过了十一点不打瞌睡。她们坐在桔黄色的小夜灯笼罩的青铜架玻璃桌前,不断的有人传纸条来,令人意外的,偏偏是苏一婷收到纸条最多,而且要多得多,唐娇柔纯媚,还好一些,陈妃蓉冷艳明丽的容颜让绝大多数的男性在她面前都没有足够的自信,以致她一晚上收到纸条就两张而已。

将铜雕防盗门阖上,许维与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唐与陈妃蓉都羡慕苏一婷一晚上能收到那么纸条,抢了过来高声朗读。咯咯的疯笑。

苏一婷双手叉着腰,气愤的说:“这群没用的家伙,中学就是这样,总是想借我跟陈妃蓉接近……你们来看这纸条怎么写地,‘我的奔驰车能不能有幸载你夜游燕归湖’,靠。这哪里是给我纸条啊?好像他的自信都建立在他的奔驰车上!诺,我倒觉得那家伙也有可爱之处!”苏一婷朝张恪坐的那个角落嗅了嗅鼻头,“虽然也够讨厌的,至少够脸皮厚。可惜不能掰成几个给大家每人分一个啊!”

“你有本事就掰一个过去啊。”唐笑着说。

“切,我会嫌我地人生太愉快吗?”苏一婷嗅了嗅鼻头,不屑的说道,“我要忠诚我的男人视其他美女都如粪土,就算你男人能做到这一点,你看他那风骚样。也挡不住其他粪土往他身上堆啊。要不是看你对他情根深种,做朋友的我一定会劝你早早离这种男人远一些。”

“啊!说我什么呢?”酒吧里安静下来。只放着柔和地轻音乐,张与叶建斌坐在角落也隐隐约约的听见她们在谈论自己,扭过头问她们,又笑着说,“大家熟归熟。你乱讲我一样告你诽谤……”说完才想起《大话西游》虽然九五年已经拍摄完成在香港公映,但是九六年在内地还没有流行开来,这句话这时候完全没有太多的幽默效果。

苏一婷没有理会张恪。问唐:“他们俩大男人一晚上凑一起聊什么东西这么开心,都能把我们这堆美女丢一边?”

“我哪里知道啊?”唐笑了笑,锦湖的事情,又不是随便能跟别人说的。即使陈妃蓉她妈是新光纸业的员工,也不清楚新光纸业地幕后老板其实就是张恪。

酒吧里收拾妥当,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离开,孙静檬开了一瓶轩尼诗干邑过来,招手让许维一起坐过来,朝张恪、叶建斌那边媚视着:“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这边的轩尼诗干邑都是叶建斌在这里地私藏酒,孙静香忙碌于制作公司的事情,叶建斌就很少再来这里,这些好酒却便宜孙静檬她们。

张恪站起来,对叶建斌:“这些事,改天再聊吧,柳志军那边,你也一起来吧?”

叶建斌点点头,答应下来。抛开性格相投,叶家早就将张恪当成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在张恪如此令人惊艳的商业天赋上,叶家也能看到自身的利益所在,即使徐学平仕途遇阻,叶家甚至希望在政治上,与唐学谦、张知行等一干人员能有更紧密地联系与支持。

柳志军约张恪自然是代表省委书记陶晋出面,不管徐学平的前途如何,张恪之锦湖在东海省的经济版图中也是相对重要地一笔,爱达电子已是国内最耀眼的明星企业之一,更遑论锦湖旗下的新光纸业抛出那么大的速丰林营造计划简直是在替省林业系统在补疮填漏,以及紧随其后投资金额更高达数十亿的制浆项目,也将是东海省有史以来最大的独立民营投资项目。制浆项目选址还没有定下,抛开徐学平不论,即使省里有人会打压锦湖,也注定有人会维护锦湖。

省委书记陶晋意欲与张恪接触,那只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从侧面也说明徐学平下一步很可能会离开东海。

张恪不想给陶晋有太多照顾、维护锦湖的优越感觉,免得锦湖日后的发展会受到陶晋这系过多的束缚,平衡与政治权力之间的关系,永远是国内民营企业需要深思的核心问题之一,所以希望与柳志军见面时,叶建斌能一起出面,也是借叶家来加重自己这边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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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又小酌了一番,直到凌晨两点才离开。

孙静檬在学府巷有租房子,每天打理酒吧都需要到很晚,除了她与许维之外,令小燕也给她拉过来,都不可能再住学生

;都会轮流着坚持到酒吧营业结束,特别是进销酒饮料等等的盘点特别地累人。

张恪倒是奇怪。许维与令小燕都在学相关专业,打理酒吧会积累一些经验,而且她们都到大四了,要不打算考上研究生继续读书,社会实践相对重要起来,像江黛儿即使休学半年也不一定会影响毕业;孙静檬可是在音乐学院学舞蹈编舞。投入这么多精力打理酒吧,必定会荒废学业,走在还有夜游者游荡的学府巷青砖巷道上,张恪好奇问起孙静檬的原因。

“女人要想不依赖男人。自己会挣钱不就行了!”喝过酒,孙静檬脖颈都透着些粉红的色泽,走路一摇一晃的,晶亮的眼睛却定睛看着张,“你知道吧,我姐办华音公司。还给葛家人说有辱家风,但是他们每餐十万八万地请女明星陪宴。还千方百计的想着将那些女明星搞上床,却不觉得是在有辱家风,你觉得这家风是不是有些奇怪?”

张恪撇嘴笑了笑,香港葛家倒是将这个社会男权至上的风尚在家族里发挥到极致了,孙静檬这种性格。大概不会甘心受到家族的压制。

孙静檬带着酒劲,手掌软绵绵地挥动着,说道:“这条巷子要拆了。那时1978也不复存在,也耽误不了什么……”

“学府巷要拆?没那么容易的。”张恪看着坑洼不平的青砖巷道与两侧陈旧、却闪烁着霓虹灯的屋舍,冷冷的一笑。学府巷拆除重建倒是城市发展的必需,但是开发商与业主之间地利益纠纷一直没有解决好,矛盾最集中的地方倒不是巷子内侧普通住宅地拆除,而是巷子两侧营业性用房的拆迁补偿问题。九七年初正式启动拆建时,业主要求置换同等面积营业性用房,开发商只同意给予五千元每平方的补偿,而根据九六年的房租估算,这里的营业性用房价值每平方米折算两万元都不过份,这其中巨大地经济利益差距足以导致最激烈的矛盾。为了能够拆除成功,开发商各种手段齐出,九八年中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学府巷两名业主将汽油浇在身上阻止强拆,拆除公司地经理竟将手里的烟头弹出,引起所谓“学府巷**”事件,造成一死一重伤、烧掉半条街的惨重后果,省里才出面终止该项目。具体的内幕,张恪也不是很清楚,建市常务副市长胡宗庆不声不响的提进省里当副省长并逐渐沉寂或许与此事有关;学府巷一直拖到零二年才拆除成功,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折腾,那时的学府巷已经完全没落了。

孙静檬以为拆建是很快就会实现的事情,叶建斌也撇嘴笑了笑,他也知道学府巷拆建上规划的事,有些关窍不用发生他就能预见到,拆建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市政府能公正不阿,除非开发商很讲良心。

叶建斌侧头问左手边的张恪:“对这个有兴趣?”

“能插得进来吗?”张恪摇了摇头,“能插进来,才能谈有没有兴趣。”

建市是副省级省会城市,九三年的说法是计划单列城市,虽然与省里在行政是统属关系,但是享受省一级的经济管理权限,惠山市也一样,这两市的市长、市委书记都是省里提名、中央批复才能任用的,属于中央管干部,一般说来建市里绝大多数的政务,省里是很难直接插上手的。像学府巷旧街改造这样的肥事,建市当然更不会让省里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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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孙静檬、许维送回去,再返回学府巷拿车。

张恪开车载着唐、陈妃蓉、苏一婷三个女孩子返回狮子园的别墅。第二天上午接到柳志军的电话,说是请张恪与唐到建安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用餐,在电话里,张恪装作无意提及昨晚与叶建斌在一起喝酒的事情,柳志军自然马上打电话邀请叶建斌与他爱人丁文怡一起共进午餐。

叶建斌虽然与柳志军接触不多,但在省城里,他们这样的地位、年纪又相差不多的人不多,联系方式倒是谁都有的。

这样半正式的会面,张恪就不适宜带着陈妃蓉、苏一婷过去凑热闹,许维白天也没有事情。便先送陈妃蓉、苏一婷去许维那里,他再开车与唐去附近地建安门与柳志军、叶建斌他们汇合。

柳志军也将爱人带了过来,颇有搞家庭外交的意味。

省部级正职的高位调动从来都不是中组部能决定的事情,但是从中组部以及各个系统传达上去的阻力,却是上位者必需要考虑的事。

八月初徐学平暗访新芜,捅开新芜城防江堤地口子。就有人担忧徐学平要借题发挥揭开整个小江流域堤防建设所存在的问题。

年初徐学平不惜自暴其丑揭开东海省林业系统存在的严重问题,也使其他省市林业系统存在的弊端很难继续再遮掩下去,国务院正安排这方面地清查工作,虽然进展很慢。但是盖子已经算是揭开来了,总会有些人受到牵连。现在就有人担心一旦整个小江流域彻查下来,发现新芜城防江堤案并非个案,势必会将关注的焦点从小江流域扩散到全国其他江河流域。

从八月初新芜查办城防江堤案开始,就有人拿海裕公司的问题在上面吹风,监察部等有关部门也就此问题与陶晋交流过。徐学平是刚则易折不假。但是,即使为了自

益。陶晋也会希望徐学平能坚持到将小江流域存在掉。

在海裕公司的问题上,陶晋还是坚持公正之见;另外,不管如何悲观地去推测徐学平未来的仕途,知道张恪那堪称奇迹地商业手段的人都不会对他轻视,“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便算陶晋权倾一方,也不得不承认他即将是过去时代的人物。

权力的交替与延续在国内从来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熟悉、反复揣摩的事情。陶晋认真考虑过,即使真有人决心将徐学平搬开。也无法让他一沉到底,至多搬到某个闲职上赋闲养老,或许对锦湖有些负面影响,对与锦湖有关地官员唐学谦、张知行、宋培明等人也有一些不利的影响,但也不能算沉重的打击,更何况锦湖对东海省地经济有相当的促进作用,陶晋自然要拉拢一下,只是徐学平此时还是省长,陶晋倒不方便亲自出面,授意柳志军出面再合适不过;某种程度上,陶晋也不是因为将张当成一般的少年才如此安排。

对国内官场理解深刻的人,差不多都能猜出其中的曲折,叶建斌凌晨与张恪分开后,没有回他在市区的住宅,而是回了东南郊的老宅,清晨起来,将一些事情与老爷子叶祖范说了,叶祖范也觉得有必要让老三回来抽空回来一趟,毕竟能否对亚洲经济形势的正确判断,对老三叶臻民所处的那个位子非常关键。

在西餐厅用过午餐,丁文怡与柳志军的爱人刑文丽拉着唐去逛建安门内的商场,张恪、叶建斌、柳志军则在附近寻了一处咖啡厅喝茶聊天,在茶馆里,叶建斌说明天他三叔会回省城探亲,请张恪与柳志军到叶家老宅做客。

叶臻民在外经贸部分管亚洲司,离五十岁还有一段的他,在一大票中央候补委员里也算是少壮派。

柳志军知道之前海裕公司、现在的爱达电子与叶家的盛鑫集团有业务往来,但是也没有想到张恪与叶家的关系会好到这一步,国庆期间叶臻民回老家探亲,叶建斌邀请张恪与他去老宅做客,算是一种关系不浅的表态吧。

在咖啡厅品茶也只是稍坐而已,既然明天叶臻民就会回来,昨天与叶建斌讨论的话题留在明天一些讨论也不迟。三个女人逛完商场到咖啡厅来才下午三点钟,张恪这几天虽然没有事务上的安排,但是柳志军与叶建斌都不是闲人,让唐她们稍稍休息一下,就各自告辞离开。

张恪开车载着唐去找陈妃蓉她们,她们身上也没有手机、BB机之类东西可以即时联络,到许维、孙静檬、令小燕租住的公寓楼,许维与孙静都不在,令小燕与她男朋友朱小军赶巧回来,林冰在房间里准备考研复习。陈妃蓉与苏一婷去师大玩了,晚一些时间会过来,令小燕便拉林冰陪张恪、唐打牌玩。

孙静檬出身香港葛氏豪门,个人账户上的零花钱都是以百万港币计的,虽然她的零花钱都给她姐孙静香拿去办华音公司了,只是与许维她们一起租住的公寓也算是相当简陋的了,听令小燕说,是许维坚持要分摊房租钱的缘故,让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跟着降了下来。

张恪心想孙静檬能顺许维的意思,也就不能算娇纵的富家女。

打牌时,许维从外面打电话过来,回来时与陈妃蓉、苏一婷提着一大兜菜,张恪还没有说什么,苏一婷却抢着说:“本来想请我们宿舍的祸水一起过来的,不过人家今天有事,让你失望了。不过真是奇怪了,我们今天抓住何弦严刑拷打了半天,她都不知道你是谁呢!”

何弦现在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给骗去参加老乡会、同学会而已,不过对苏一婷的疑惑,张恪实在无法解释,陈妃蓉、许维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想必她们去师大玩时,也见着何弦了。这一干女人回来,再说孙静一会儿也要赶回来吃饭,斗嘴是斗不赢的,现说这话题也扯不清楚,他拉朱小军躲到一边聊天去。朱小军如今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张与他接触的时间也算蛮久,四月初跟叶建斌、李义江捅出富春阁**事件,也让他参与进来,也算是可以信任的人,有李义江在省政府办公厅照顾,锻炼的机会也多,相信他的日子不会太坏。只是徐学平要真调出东海,李义江的出路不难安排,级别、资历都算不错,完全可以到地方上锻炼去,才谋上位,却未必能照顾到朱小军。只是眼下没必要跟他说这些事,等事到临头再考虑他这边也不迟。

吃晚饭时,孙静檬听唐说起明天要与张恪去叶家老宅做客,便说也要跟过去看看,参观一下内地豪门大族究竟是何等的奢华。张恪知道她是不忿她姐跟叶建斌在一起有些不明不白,带有些赌气的性质。丁文怡绝对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带孙静檬过去明天处处针对她,说不定会起什么疑心,明天他是专程与叶臻民见面的,哪里敢带颗定时炸弹过去?绝不敢替叶建斌胡乱决定。

孙静檬见张恪一脸为难、眼神闪烁的样子,便说:“你们男人纯属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便当这事没有提过。

吃过晚饭,大家都去酒吧里玩,依旧玩到凌晨才回去睡觉。第414章微妙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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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法明言国际金融巨鳄明年初就会试探性的攻击泰系,到明年年中,国际就发动真正的攻势,掀起的金融风暴很飞快的席卷泰国,进而横扫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日本、韩国、香港、台湾等地,最终连俄罗斯也将给牵扯进去;但张恪还是就目前能收集到的金融与经济数据及相关证据,尽可能将一些问题跟叶建斌说透,除了东南亚各国经济发展模式中存在的巨大缺陷之外,这些国家的外汇及汇率政策、外债结构、外汇储备等等都存在严重的缺陷。3g华夏将这些问题研究透彻,即使不知道明年的事件,也可以肯定的判断:东南亚一些国家就是自墨西哥比索以来国际金融巨鳄最佳的猎物。

话题聊的投机,特别是酒吧里到一天营业终止之前都喧嚷不息,张与叶建斌坐在角落倒没有觉察到时间的流逝。

除了偶尔陪张恪去四凤桥的盛世年华之外,唐也没有在正式的酒吧里耗过一夜的光阴,与陈妃蓉、苏一婷她们俱是新奇兴奋,唐也是难得过了十一点不打瞌睡。她们坐在桔黄色的小夜灯笼罩的青铜架玻璃桌前,不断的有人传纸条来,令人意外的,偏偏是苏一婷收到纸条最多,而且要多得多,唐娇柔纯媚,还好一些,陈妃蓉冷艳明丽的容颜让绝大多数的男性在她面前都没有足够的自信,以致她一晚上收到纸条就两张而已。

将铜雕防盗门阖上,许维与工作人员打扫卫生,唐与陈妃蓉都羡慕苏一婷一晚上能收到那么纸条,抢了过来高声朗读。咯咯的疯笑。

苏一婷双手叉着腰,气愤的说:“这群没用的家伙,中学就是这样,总是想借我跟陈妃蓉接近……你们来看这纸条怎么写地,‘我的奔驰车能不能有幸载你夜游燕归湖’,靠。这哪里是给我纸条啊?好像他的自信都建立在他的奔驰车上!诺,我倒觉得那家伙也有可爱之处!”苏一婷朝张恪坐的那个角落嗅了嗅鼻头,“虽然也够讨厌的,至少够脸皮厚。可惜不能掰成几个给大家每人分一个啊!”

“你有本事就掰一个过去啊。”唐笑着说。

“切,我会嫌我地人生太愉快吗?”苏一婷嗅了嗅鼻头,不屑的说道,“我要忠诚我的男人视其他美女都如粪土,就算你男人能做到这一点,你看他那风骚样。也挡不住其他粪土往他身上堆啊。要不是看你对他情根深种,做朋友的我一定会劝你早早离这种男人远一些。”

“啊!说我什么呢?”酒吧里安静下来。只放着柔和地轻音乐,张与叶建斌坐在角落也隐隐约约的听见她们在谈论自己,扭过头问她们,又笑着说,“大家熟归熟。你乱讲我一样告你诽谤……”说完才想起《大话西游》虽然九五年已经拍摄完成在香港公映,但是九六年在内地还没有流行开来,这句话这时候完全没有太多的幽默效果。

苏一婷没有理会张恪。问唐:“他们俩大男人一晚上凑一起聊什么东西这么开心,都能把我们这堆美女丢一边?”

“我哪里知道啊?”唐笑了笑,锦湖的事情,又不是随便能跟别人说的。即使陈妃蓉她妈是新光纸业的员工,也不清楚新光纸业地幕后老板其实就是张恪。

酒吧里收拾妥当,其他工作人员都已离开,孙静檬开了一瓶轩尼诗干邑过来,招手让许维一起坐过来,朝张恪、叶建斌那边媚视着:“你们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这边的轩尼诗干邑都是叶建斌在这里地私藏酒,孙静香忙碌于制作公司的事情,叶建斌就很少再来这里,这些好酒却便宜孙静檬她们。3g华夏

张恪站起来,对叶建斌:“这些事,改天再聊吧,柳志军那边,你也一起来吧?”

叶建斌点点头,答应下来。抛开性格相投,叶家早就将张恪当成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在张恪如此令人惊艳的商业天赋上,叶家也能看到自身的利益所在,即使徐学平仕途遇阻,叶家甚至希望在政治上,与唐学谦、张知行等一干人员能有更紧密地联系与支持。

柳志军约张恪自然是代表省委书记陶晋出面,不管徐学平的前途如何,张恪之锦湖在东海省的经济版图中也是相对重要地一笔,爱达电子已是国内最耀眼的明星企业之一,更遑论锦湖旗下的新光纸业抛出那么大的速丰林营造计划简直是在替省林业系统在补疮填漏,以及紧随其后投资金额更高达数十亿的制浆项目,也将是东海省有史以来最大的独立民营投资项目。制浆项目选址还没有定下,抛开徐学平不论,即使省里有人会打压锦湖,也注定有人会维护锦湖。

省委书记陶晋意欲与张恪接触,那只是题中应有之意,不过从侧面也说明徐学平下一步很可能会离开东海。

张恪不想给陶晋有太多照顾、维护锦湖的优越感觉,免得锦湖日后的发展会受到陶晋这系过多的束缚,平衡与政治权力之间的关系,永远是国内民营企业需要深思的核心问题之一,所以希望与柳志军见面时,叶建斌能一起出面,也是借叶家来加重自己这边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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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又小酌了一番,直到凌晨两点才离开。

孙静檬在学府巷有租房子,每天打理酒吧都需要到很晚,除了她与许维之外,令小燕也给她拉过来,都不可能再住学生

;都会轮流着坚持到酒吧营业结束,特别是进销酒饮料等等的盘点特别地累人。

张恪倒是奇怪。许维与令小燕都在学相关专业,打理酒吧会积累一些经验,而且她们都到大四了,要不打算考上研究生继续读书,社会实践相对重要起来,像江黛儿即使休学半年也不一定会影响毕业;孙静檬可是在音乐学院学舞蹈编舞。投入这么多精力打理酒吧,必定会荒废学业,走在还有夜游者游荡的学府巷青砖巷道上,张恪好奇问起孙静檬的原因。

“女人要想不依赖男人。自己会挣钱不就行了!”喝过酒,孙静檬脖颈都透着些粉红的色泽,走路一摇一晃的,晶亮的眼睛却定睛看着张,“你知道吧,我姐办华音公司。还给葛家人说有辱家风,但是他们每餐十万八万地请女明星陪宴。还千方百计的想着将那些女明星搞上床,却不觉得是在有辱家风,你觉得这家风是不是有些奇怪?”

张恪撇嘴笑了笑,香港葛家倒是将这个社会男权至上的风尚在家族里发挥到极致了,孙静檬这种性格。3g华夏大概不会甘心受到家族的压制。

孙静檬带着酒劲,手掌软绵绵地挥动着,说道:“这条巷子要拆了。那时1978也不复存在,也耽误不了什么……”

“学府巷要拆?没那么容易的。”张恪看着坑洼不平的青砖巷道与两侧陈旧、却闪烁着霓虹灯的屋舍,冷冷的一笑。学府巷拆除重建倒是城市发展的必需,但是开发商与业主之间地利益纠纷一直没有解决好,矛盾最集中的地方倒不是巷子内侧普通住宅地拆除,而是巷子两侧营业性用房的拆迁补偿问题。九七年初正式启动拆建时,业主要求置换同等面积营业性用房,开发商只同意给予五千元每平方的补偿,而根据九六年的房租估算,这里的营业性用房价值每平方米折算两万元都不过份,这其中巨大地经济利益差距足以导致最激烈的矛盾。为了能够拆除成功,开发商各种手段齐出,九八年中矛盾最激烈的时候,学府巷两名业主将汽油浇在身上阻止强拆,拆除公司地经理竟将手里的烟头弹出,引起所谓“学府巷**”事件,造成一死一重伤、烧掉半条街的惨重后果,省里才出面终止该项目。具体的内幕,张恪也不是很清楚,建市常务副市长胡宗庆不声不响的提进省里当副省长并逐渐沉寂或许与此事有关;学府巷一直拖到零二年才拆除成功,不过经过这些年的折腾,那时的学府巷已经完全没落了。

孙静檬以为拆建是很快就会实现的事情,叶建斌也撇嘴笑了笑,他也知道学府巷拆建上规划的事,有些关窍不用发生他就能预见到,拆建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市政府能公正不阿,除非开发商很讲良心。

叶建斌侧头问左手边的张恪:“对这个有兴趣?”

“能插得进来吗?”张恪摇了摇头,“能插进来,才能谈有没有兴趣。”

建市是副省级省会城市,九三年的说法是计划单列城市,虽然与省里在行政是统属关系,但是享受省一级的经济管理权限,惠山市也一样,这两市的市长、市委书记都是省里提名、中央批复才能任用的,属于中央管干部,一般说来建市里绝大多数的政务,省里是很难直接插上手的。像学府巷旧街改造这样的肥事,建市当然更不会让省里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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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将孙静檬、许维送回去,再返回学府巷拿车。

张恪开车载着唐、陈妃蓉、苏一婷三个女孩子返回狮子园的别墅。第二天上午接到柳志军的电话,说是请张恪与唐到建安门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用餐,在电话里,张恪装作无意提及昨晚与叶建斌在一起喝酒的事情,柳志军自然马上打电话邀请叶建斌与他爱人丁文怡一起共进午餐。

叶建斌虽然与柳志军接触不多,但在省城里,他们这样的地位、年纪又相差不多的人不多,联系方式倒是谁都有的。

这样半正式的会面,张恪就不适宜带着陈妃蓉、苏一婷过去凑热闹,许维白天也没有事情。便先送陈妃蓉、苏一婷去许维那里,他再开车与唐去附近地建安门与柳志军、叶建斌他们汇合。

柳志军也将爱人带了过来,颇有搞家庭外交的意味。

省部级正职的高位调动从来都不是中组部能决定的事情,但是从中组部以及各个系统传达上去的阻力,却是上位者必需要考虑的事。

八月初徐学平暗访新芜,捅开新芜城防江堤地口子。就有人担忧徐学平要借题发挥揭开整个小江流域堤防建设所存在的问题。

年初徐学平不惜自暴其丑揭开东海省林业系统存在的严重问题,也使其他省市林业系统存在的弊端很难继续再遮掩下去,国务院正安排这方面地清查工作,虽然进展很慢。但是盖子已经算是揭开来了,总会有些人受到牵连。现在就有人担心一旦整个小江流域彻查下来,发现新芜城防江堤案并非个案,势必会将关注的焦点从小江流域扩散到全国其他江河流域。

从八月初新芜查办城防江堤案开始,就有人拿海裕公司的问题在上面吹风,监察部等有关部门也就此问题与陶晋交流过。徐学平是刚则易折不假。但是,即使为了自

益。陶晋也会希望徐学平能坚持到将小江流域存在掉。

在海裕公司的问题上,陶晋还是坚持公正之见;另外,不管如何悲观地去推测徐学平未来的仕途,知道张恪那堪称奇迹地商业手段的人都不会对他轻视,“宁负白头翁、莫欺少年穷”。便算陶晋权倾一方,也不得不承认他即将是过去时代的人物。

权力的交替与延续在国内从来都是一个值得深思熟悉、反复揣摩的事情。陶晋认真考虑过,即使真有人决心将徐学平搬开。也无法让他一沉到底,至多搬到某个闲职上赋闲养老,或许对锦湖有些负面影响,对与锦湖有关地官员唐学谦、张知行、宋培明等人也有一些不利的影响,但也不能算沉重的打击,更何况锦湖对东海省地经济有相当的促进作用,陶晋自然要拉拢一下,只是徐学平此时还是省长,陶晋倒不方便亲自出面,授意柳志军出面再合适不过;某种程度上,陶晋也不是因为将张当成一般的少年才如此安排。

对国内官场理解深刻的人,差不多都能猜出其中的曲折,叶建斌凌晨与张恪分开后,没有回他在市区的住宅,而是回了东南郊的老宅,清晨起来,将一些事情与老爷子叶祖范说了,叶祖范也觉得有必要让老三回来抽空回来一趟,毕竟能否对亚洲经济形势的正确判断,对老三叶臻民所处的那个位子非常关键。

在西餐厅用过午餐,丁文怡与柳志军的爱人刑文丽拉着唐去逛建安门内的商场,张恪、叶建斌、柳志军则在附近寻了一处咖啡厅喝茶聊天,在茶馆里,叶建斌说明天他三叔会回省城探亲,请张恪与柳志军到叶家老宅做客。

叶臻民在外经贸部分管亚洲司,离五十岁还有一段的他,在一大票中央候补委员里也算是少壮派。

柳志军知道之前海裕公司、现在的爱达电子与叶家的盛鑫集团有业务往来,但是也没有想到张恪与叶家的关系会好到这一步,国庆期间叶臻民回老家探亲,叶建斌邀请张恪与他去老宅做客,算是一种关系不浅的表态吧。

在咖啡厅品茶也只是稍坐而已,既然明天叶臻民就会回来,昨天与叶建斌讨论的话题留在明天一些讨论也不迟。三个女人逛完商场到咖啡厅来才下午三点钟,张恪这几天虽然没有事务上的安排,但是柳志军与叶建斌都不是闲人,让唐她们稍稍休息一下,就各自告辞离开。

张恪开车载着唐去找陈妃蓉她们,她们身上也没有手机、BB机之类东西可以即时联络,到许维、孙静檬、令小燕租住的公寓楼,许维与孙静都不在,令小燕与她男朋友朱小军赶巧回来,林冰在房间里准备考研复习。陈妃蓉与苏一婷去师大玩了,晚一些时间会过来,令小燕便拉林冰陪张恪、唐打牌玩。

孙静檬出身香港葛氏豪门,个人账户上的零花钱都是以百万港币计的,虽然她的零花钱都给她姐孙静香拿去办华音公司了,只是与许维她们一起租住的公寓也算是相当简陋的了,听令小燕说,是许维坚持要分摊房租钱的缘故,让大家的生活水平都跟着降了下来。

张恪心想孙静檬能顺许维的意思,也就不能算娇纵的富家女。

打牌时,许维从外面打电话过来,回来时与陈妃蓉、苏一婷提着一大兜菜,张恪还没有说什么,苏一婷却抢着说:“本来想请我们宿舍的祸水一起过来的,不过人家今天有事,让你失望了。不过真是奇怪了,我们今天抓住何弦严刑拷打了半天,她都不知道你是谁呢!”

何弦现在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给骗去参加老乡会、同学会而已,不过对苏一婷的疑惑,张恪实在无法解释,陈妃蓉、许维也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想必她们去师大玩时,也见着何弦了。这一干女人回来,再说孙静一会儿也要赶回来吃饭,斗嘴是斗不赢的,现说这话题也扯不清楚,他拉朱小军躲到一边聊天去。朱小军如今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张与他接触的时间也算蛮久,四月初跟叶建斌、李义江捅出富春阁**事件,也让他参与进来,也算是可以信任的人,有李义江在省政府办公厅照顾,锻炼的机会也多,相信他的日子不会太坏。只是徐学平要真调出东海,李义江的出路不难安排,级别、资历都算不错,完全可以到地方上锻炼去,才谋上位,却未必能照顾到朱小军。只是眼下没必要跟他说这些事,等事到临头再考虑他这边也不迟。

吃晚饭时,孙静檬听唐说起明天要与张恪去叶家老宅做客,便说也要跟过去看看,参观一下内地豪门大族究竟是何等的奢华。张恪知道她是不忿她姐跟叶建斌在一起有些不明不白,带有些赌气的性质。丁文怡绝对不是好惹的主,要是带孙静檬过去明天处处针对她,说不定会起什么疑心,明天他是专程与叶臻民见面的,哪里敢带颗定时炸弹过去?绝不敢替叶建斌胡乱决定。

孙静檬见张恪一脸为难、眼神闪烁的样子,便说:“你们男人纯属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便当这事没有提过。

吃过晚饭,大家都去酒吧里玩,依旧玩到凌晨才回去睡觉。

第415章 再访叶宅

二天上午,张恪开车载着唐去接柳志军夫妇,方便志军也就没有开车,四个人合乘一部车前往叶家私宅。

叶家在西郊的老宅离市区有半小时的车程,那里是建市外围的丘岭地带,叶家的私宅就建在一座海拔不高的青翠丘岭脚下。去年夏天张第一次造访叶宅,还是与江黛儿一道,后来逢年过节都要看望叶祖范老人,但是与叶臻民见面却是去年夏天那一次。

张恪与叶家私交甚密,外界却是很少有人知道,柳志军将昨天会面情况向陶晋汇报之后,仔细想一想,正值张恪崭露头角之时,海裕、爱达电子先后与盛鑫有业务往来,旁人仅仅看到那些文件与数据就瞠目结舌,想必叶家对张恪那令人惊艳的、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商业天赋应该有更深刻的认识,密切交往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十点左右赶到叶家,叶建斌去机场接叶臻民,张恪与柳志军便陪叶家老爷子在中庭的遮阳棚下喝茶聊天,叶臻民、叶建斌他们在中饭之前赶到。

保罗?克鲁格曼对亚洲特别东亚地区在未来几年经济形势有着悲观的判断,张恪在其基础上做了更为详细的研究与分析,叶建斌都在电话与他三叔叶臻民提及,但是一些关键问题,叶臻民还要当面与张恪谈过才能确认,昨天一天,他让下面人重新整理亚洲各国的经济数据,作为外经贸部分管亚洲司的副部长,他能收集到的数据自然比张恪更全面,但是要从这些看起来还相当乐观地数据中看出东亚各国经济模式中存在的漏洞却非常人之所能。

饭桌上聊起亚洲各国的金融与经济现状。柳志军还以为是张恪为了迎合叶臻民的身份而特意扯起的闲聊话题,等宴席吃到中途,叶臻民打开随身的公文包,将关于亚洲经济动态地内参资料一份份的拿出来,柳志军才晓得叶臻民回来探亲的意图原来在此。

柳志军对经济虽然谈不上精通,但是也有涉猎。在国内。为官不知经济,前途不会远大,这是国内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现状所决定,宏观经济势态几乎是为官者所必修。

日本经济从**年危机以来。就一直陷入迟滞期,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是以“四小龙”、“四小虎”等八个国家或地区代表地东亚经济,至少在九六年看起来,还正处于欣欣向荣的势态。

柳志军倒是听张恪与叶臻民、叶建斌他们越聊越心惊,张恪的商业天赋倒也罢了。毕竟柳志军也未曾亲眼见过,特别是经营才能与宏观经济认识并不是完全重合的领域。但是叶臻民可以说是国内对亚洲经济最有研究的权威人士之一,不然也不可能在外经贸部分管亚洲司。

张恪年纪未满二十年,与叶臻民对座纵论亚洲经济势态,在柳志军看来已经是够怪异的,或许可以为张恪那天纵其才地商业天赋做注脚吧。柳志军插不上话。只能敬陪末座,虽然对那些详细的经济数据听得头晕眼胀,但是对结论性地话却听得分明。叶臻民、张恪等人分明对东亚各国的经济抱有极悲观的认识,在他们分析看来,东亚各国经济、金融模式存在的缺陷简直能拿千疮百孔来形容,所幸东亚各国存在的弊端,对国内经济却是有利地;张恪还特地拿东海联合钢铁的那个项目来分析。

考虑到唐明天要上学,张恪看手表已是下午四点许,便中止话题,准备告辞离去。

叶臻民说道:“今天我们所聊的内容整理下来略加补述就是一篇煌煌巨作,你需要什么资料,我让部里地亚洲经济研究室配合你,近快写出一篇文章出来发表……”

“基本观点,保罗?克鲁格曼差不多都有论述,即使写,也是拾他的牙惠。不过,那些主流的经济学家会轻易放弃自己的观点吗?”张嘴里这么问着,却微微的摇了摇头,“煮熟的鸭子嘴巴却硬,我这么个小人物就算写一百篇文章出来,那也与废纸无异。要写文章,还是三叔你来写吧,或许能起到那些一些些的作用。不过这篇文章一出,三叔你就成了众矢之的了,小心那些主流经济学家朝你冷嘲热讽……”

叶臻民笑了笑,张恪随叶建斌唤他三叔,无疑能拉近两家的关系,他倒是不会霸占他人的功劳,听张恪这么说,由他来写这篇文章,也未尝不可,虽然写篇文章

对保罗?克鲁格曼观点的深度阐述,但是这些阐实所一一证明,其影响力就非同小视。

柳志军算不上对经济很有研究,所以也最容易给经济洗脑,听了一下午,头晕脑胀自不用说,听到张恪、叶臻民对亚洲经济势态的论断也深以为然,说道:“叶部长有大作出来,我希望有机会认真的拜读。”

张恪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那是当然,不让你读,怎么有机会通过你去影响省委书记陶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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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市区边缘的燕归湖路,柳志军就坚持要下车,不让张恪将他们夫妇二人送到住宅,正值下班高峰期,车从市区穿过不晓得要耽搁多少时间,要是遇上堵车更头疼,让张恪直接驾车从环城快速通道上高速,他与爱人可以坐出租车回去。

见柳志军坚持,张恪也不过分客套,与柳志军告别,从环城快速通道往高速公路驶去。上午已与陈妃蓉她们告别,唐坐在张恪身边,拿起手机要跟陈妃蓉再通过电话说一声。试着拨通苏一婷宿舍的电话,陈妃蓉人还在师大玩,东海大学的两个校区之间有专车接送两个校区的学生与教师,学生倒也罢了,很多住在老校区的教师要去新浦校区授课,这是学校必须要照顾到的。

“你怎么会认识苏一婷宿舍的女孩子?”唐手捂着通话孔,一脸好奇的问张恪。

“怎么了,陈妃蓉还在苏一婷宿舍里?”张恪侧头见唐红润的嘴唇微着,眉眼间有一种娇憨的柔媚。

“听妃蓉,那女孩子真的很漂亮呢。”

“哦,”张恪想起何弦,与前世相关的一个漂亮而聪明的女孩子,原来想着人生即使不相见也无妨,倒没有想到她会是苏一婷的同学,或许偶尔有相见的机会吧,对唐的好奇,张恪轻轻的说道,“我有时候会做些很奇怪的梦,会梦见我已将我的前半生过完,此时只是重新去过那些应该成为记忆中的人生罢了。”

“真的?”唐睁着眼睛凝视着张恪,蓦然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女孩子吧!”伸手轻轻捏了捏张恪的脸颊,“你拿这个借口去招惹其他女孩子,真的很烂呢。”

“很烂吗?”张恪笑了笑,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头歪下来,将唐温凉如玉的手掌夹在肩膀与脸颊之间。

“是很烂啊,”唐迟疑了一会儿,又问,“在你梦里,我跟你会怎么样啊?”

“你不是不信?”十月的天有些变化无常,有雨点飘下来,张恪放缓车速,与唐在一起,也不焦急赶回海州。

“是不信啊,只是路上无聊,可以听听啊。”唐莞尔一笑,又长又媚的眼睛里荡漾出来的娇媚要渗入人的骨子里去。

张恪看着前方的路,落在车窗上的雨点不密,可以一滴一滴的数出来,过了半晌才说道:“即使现在是重复梦中的人生啊,你同样是我人生里最重要的人……”说这句话,张恪想起许思,想起许思迷人眸子里清寒的悲伤,心里想:并不是在重复梦中的人生啊。

一路上都在下雨,在高速服务站简单吃了些东西,将车停在服务站东侧的树荫下休息片刻再继续上路。

海州境内,却没有一滴雨,天空连阴云都没有,车窗外的月光让人如置白色的海水之中。

眼望着市委别墅将到,张恪将车拐入林荫间的便道,停在给枝叶筛落下的月光之中,CD机里播放着枪与玟瑰乐团的《sweetildmine》,张慢慢亲吻唐的额头、鼻子、耳朵、嘴唇……对于只有一次的人生来说,有些东西可以舍弃就舍弃了,张恪发现自己做不到这点,前一世的舍弃,是痛不欲生的痛,这一世哪里还有舍弃的勇气?

张恪帮唐打开车门让她下车,看着月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闪烁着晶莹的光泽,看着唐留恋不舍的穿过林荫往家方向走去,她在月光下的眸子流转着令人迷醉的幽昧……

突然手机响了,听到许思的声音,张恪心里微微有些收紧,月光下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第416章 一丘之貉

毅华将自行车停在怡园路六十八号前的广场上,看见停着一辆银灰色的VOLVO,F12345”,依稀想起听谁说过这部车,心想这车怎么停信用社前面?车驾驶位上坐着人。似乎在看城市信用合作联社悬在二层楼高处的招牌,李毅从玻璃门看进去,营业厅里的人不多,很萧条的样子。信用社现在也很难揽到什么存款,揽不到存款,就放不出贷款,都说银行效益好,信用社能跟银行比吗?只能等市里对信合社改制,成为城市商业银行,有新的资本金注进来,日子能好过一阵子,至于三五年后会不会还是这付半死不活的模样,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有一点好,信用社再怎么愁,也不用愁没发工资的钱。

李毅华推门走了营业厅,看见柜台组长李红霞从柜台后站起来招手让他过去,笑嘻嘻的说:“不要一见面就这么亲热,别人还以为我们有什么呢。”

“呸!你家亲戚过来找你,该不是你老婆在家里喝了农药,看你一脸贼笑的样子?”

李毅华回头看向李红霞手指的方向,一个穿着浅青色夹克衫的年轻人坐在营业厅的一角正看着他,完全不认识,只当李红霞跟他开玩笑:“我老婆要喝了农药,我还不第一个通知你?”

“你是信合社综合办的李毅华?”

李毅华回头打量着这个从角落里走过来的年轻人,很年轻,这个社会从来都是“先看罗衣再看人”,这年轻人衣着得体。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倒是自己这身特意准备的一身“工作服”--廉价西装加劣质皮鞋看起来很寒酸,李毅华说道:“我就是,请问你是?”

“我叫张恪,我很喜欢李副主任的文章……”张恪将捏在手里地旧版海州日报扬了扬,除了左手的报纸之外。

右手还捏着一叠期刊,“有些地方想当面请教你。”

“你误会了吧,那是我们信合社赵主任的文章,”李毅华回头问柜台里的李红霞。“赵主任在不在里面?”

李红霞欠着身子看了一眼张恪左手上的报纸,挤眉弄眼的揶揄一笑,抢白道:“你们这些联社领导什么时候跟我们营业组地人一个门进去了,不怕降低你们的人格?我怎么知道赵麻子在不在办公室?你不是自吹才高八斗吗,赵麻子写的文章,你就没能耐帮人家解释解释了?”

“赵主任在市里参加城商行筹备会议。我想他是没有替我解惑。”张淡淡的说。

李毅华当然知道赵石今天去市政府开会了,这个青年是谁?又瞥眼看了看他手里地海州日报。角上有日期,确实是八月底的那期,只是这事谁会知道,难道是赵石犯傻自己说漏了嘴?

张恪看着李毅华疑惑的表情,笑着说:“李副主任自己喝多了酒。将代笔的事情说出来,大概李副主任记不得是在谁家喝多了酒吧?”

苏朝东这大嘴巴,嫌我在联社活得太滋润?李毅华大感麻烦。当面骂赵石绰号都不是什么大不了事情,赵麻子指望组建城商行还能占个好位置,不仅海州日报社,那些专业的经济期刊,他都花了很大的工夫,怎么会容别人在背后搞小动作?

张恪将期刊与报纸放在柜台上,也不避柜台里地工作人员,笑着说:“不要怀疑有人要在背后搞赵石的小动作,他还不够格。我地车停在外面,我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李毅华看了看玻璃门外停着的VOLVO:“你的车?”虽然还没有想起在哪里听说过这车,不过能在海州挂着这个牛叉的车牌,的确可以将赵石当成不够格地人物看。张的话,也让柜台里的工作人员都诧异地看过来,李毅华暗感麻烦。

见李毅华长期在机关里厮混,也养成“先看罗衣后看人”的习惯,张撇嘴一笑,伸手请他先行。李毅华犹豫了一下,眼前这年轻人自报过姓名,这车子也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坐得起的,虽然没有这人的印象,也不方便追问太详细。李毅华也不认为会有什么针对他这号小人物的阴谋,左右无事,他倒是不太讨厌与陌生人接触。

张恪让傅俊在附近找一家可以安静说话的地方,挑了一家名叫“雅静心”的茶座进去。

张恪也没有多少时间跟李毅华兜***,入座稍作寒暄,没有太多的废话,就直接进入正题:“今天本来是唐市长的秘书许瑞平过来找你谈话,恰巧市里临时要开城商行筹备会议,才由我来找你谈一谈,不需要怀疑,昨天从信合联社人事处把你的人事档案调出来,”张恪将李毅华的人事档案袋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你的人事档案在我手里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不过我真的很好奇李副主任的人生经历,从李副主任笔端流出来的文章都很独到,所以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问李副主任,你对当前的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状态有什么见解……”

“你们是谁?”李毅还是有些迟疑。

“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能是城商行的股东之一,”张恪笑了笑,看着跟普通机关干部毫无二致的李毅华,“李副主任尽心替赵麻子写这些文章,难道就没有奢望过有人能慧眼识英雄?”

李毅华四十岁左右,脸形削瘦,下巴的胡子渣刮得干净,脸上堆着笑,眼睛却很锐利,听到张恪的最后一句话,他的眼睛敛了敛,避开张直视的眼神。

要不是带着给人发掘的奢望,李毅华当然不可能这么尽心的替赵石那

那些文章,只是给一名年轻人一眼就看透的感觉却不然,心里抑不住的欣喜,谁都希望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只是觉得有些话题与唐学谦地秘书许瑞平聊起来更靠谱一些。

张恪手指轻轻的叩着桌沿,深邃的眼眸微敛着,平静的等待李毅华自己开口。

张恪从苏一婷那里知道替市信用合作联社主任赵石捉刀代笔写出那些绝佳经济评论文章的正主是城市信合联社综合办公室副主任李毅华,只要知道人,调阅档案,都是很简单的事情。

目前国内私有资本能影响到地银行。也只有各地正逐步组建的城市商业银行。张知道要想将海州市的私营资本凝聚一股较紧密的资本势力,城商行是最适合地工具,在现代财团的结构中,银行是核心要素之一。为了防止城商行成为市里任意拿捏的融资工具。张甚至让叶建斌跳出来做恶人,对城商行的贷款审查制度提出苛刻的限制条件。

组建城商行,锦湖、海裕以及盛鑫他们几家都考虑出资,再加上海裕公司与原信合联社的老底子,差不多就能将城商行地框架搭起来,虽然一家私营投资机构持股不能超过10%。私人持股不能超过5%,但是最终张他们这边差不多能占到四成股份。锦湖与海裕、还有盛鑫都会安排人员进董事会,更会直接参与城商行管理人员的挑选。

张恪对银行地具体经营不甚熟悉,最近读了一些书,也只是浮光掠影、认识谈不上深刻,但对城市信用社已经存在与城商行在今年十数年间可能存在的弊端。却是略知一二,从李毅华代赵石写的文章中,觉得他对目前国内金融的见解还是深具眼光的。所以很迫切地直接找到他谈一谈。要他真是合适的人,加速组建城商行也未尝不可。

李毅华没有让张恪失望,虽然没有海外留学的资历,学士学位在经融体系里也算不上显眼,别人或许会觉得与他眼下地职位很相称,但是李毅华对金融的理解在这个年代要算得上少有的深刻。

到最后,在送李毅华回联社的路上,张恪对李毅华说:“明天下午唐市长会有空,我就代唐市长约你明天下两点钟到市政府办公室说话。”从兜里掏出一张许瑞平的名片,递给李毅华,“你之前联系一下唐市长的秘书。”

李毅华在信合联社营业厅前下了车,整个谈话都给别人牵着鼻子走,到底是没有机会问出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只知道他对即将组建的城商行感兴趣,来历也非凡吧?李毅华看着银灰色的VOLVO汇入下午的车流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李毅华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名片,总觉得有些蹊跷,没有进营业厅,转身从巷子口进了大楼的内院,走的清算科,推开门往里看了看,苏朝东正坐他位子上,招手让他出来说话。

“老苏,你将我喝醉后说的胡话跟谁说了?”李颜华将苏朝长拉到角落里追问道。

“我没有跟谁说啊,一个字都没有。不过你们这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麻子能肚子里有多少货,谁不知道?”

“别人猜归猜,但都不会在外面乱传,你要不说,外面人怎么知道?”李毅华皱着眉头说,“老苏啊,你把我给害惨了,赵麻子会容别人搞他的小动作吗?”

“你平时喝多酒,只会沉默,那天偏偏话多,会是胡话吗?”苏朝东搓手嘿然一笑,“怎么了,传到外面去了,你不是希望这样吗?”

“刚才我在营业厅里,莫明其妙有个年轻人跟我说及这事,还给强拉着到‘雅静心’聊了近两个小时,哦,对了,这小子坐一辆银灰色的VOLVO,车牌是‘12345,好像这车是你跟我提过。”

“不可能是他吧?”

“什么可不可能,他是谁?”

“你没瞎说的话,那人可能是张知行的儿子,就是那个刚调出海州的前市政府秘书长,听说是去新芜当副市长的,他儿子跟我家一婷都在一中读书,张知行去新芜了,那小子也应该跟着去新芜读书吧……”苏朝东不确定的说。

“张恪?”李毅记得这个名字,“那小子是叫张恪?”

“好像是这个名字,一中的纨绔子弟,嚣张得很,现在才读高三吧,早就开着辆跑车满校园的横冲直撞,”苏朝东对张恪的印象都来自女儿苏一婷的描述,也的确只能说张恪在学校里无法给没有接触过的同学留下什么好印象,“以前万勇的儿子在一中连女教师的主意都敢打,那事我跟你说过,万勇后来给调出海州了。听说都是一丘之貉,张知行这次调出去,受他儿子牵连也说不定。”

“调出去就是副市长,这样的牵连谁遇到不高兴?”

“张知行手里捏着海州控股,不比去外地当个副市长强?再说他在海州就当不上副市长?”苏朝东倒是奇怪张恪会找李毅华说什么,“别是一婷跟她同学说起文章的事情传了出去,那小子找你到底聊什么东西?”

“没聊什么,”在茶座像小学生一样回答问题,李毅华没脸形容,“可能给小毛孩子给耍了。”他想想张恪的模子,很年轻,但也不像学生,硬要说是学生,那也不是没可能,或许真符合学校里**的形象。他将夹在手指间许瑞平的那张名片顺手丢到走廊角落的垃圾筒里……

第417章 要提前办好

毅华一宿没睡好,辗转反侧到天光微亮才好不容易睡睡来感觉眼皮子有些浮肿,窗帘已经拉开,刺眼的阳光直射眼睛,从枕头下摸起手表,一看都过八点了。zuilu书院

李毅华穿上衣裤,外面很安静,儿子、女儿都去上学了,不会没那么安静,推开卧室门看着妻子坐在狭窄客厅里的旧布沙发上织毛线衣,抱怨的说:“现在都几点了,怎么不叫醒我?都已经迟到了。”

“你们那迟到有人管吗?”李毅华妻子回头疑惑的问,“你昨天在床上翻来覆去个劲,是不是想哪个狐狸精?”

“哪个狐狸精有自己老婆迷人?”李毅华口是心非的说着,心想张昨天在营业厅说的话很直白,柜台里这么人听着,不晓得有没有传到赵石的耳朵里。李毅华心里有些忐忑,见厨房早餐准备着稀粥,在电饭窝还没有冷下来,李毅华没那耐心等热粥变冷,推着车就出了自家院子。挑房子里,他特意挑了底层的中套,儿子、女儿大了之后,又在院子里搭了一间,一家四口勉强够用,只是这样的房子只有一个小餐厅,没有客厅的,底层的房子,光线又暗,外面艳阳天,家里也一样只是黄昏般的感觉。

李毅华整个上午都窝在办公室里没有出去,想给唐学谦的秘书许瑞打电话,昨天张恪将许瑞的联系方式都交给他们,只是昨天听苏朝东说张不过是名正读高三的学生,虽然是张知行的儿子,他就没有太当回事,将许瑞平的名片随手丢垃圾筒,不过他记住名片上的手机号码,这玩艺,看两眼,三四天时间里不会忘记。

李毅华感觉整个上午给那双锐利而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也就犹豫了一个上午没有打电话。直到苏朝东喊他一起去食堂吃中午饭,他才说道:“你先去,我手头还有一些事……”看着办公室里其他人都已离开,他拿起电话……

关机!许瑞平的手机怎么可能在这时间关机,还是说一直都很有自信的记忆力出了偏差?

虽然能查到市政府办地座机,但是这种不靠谱地事情还是打手机先联系一下比较好,他跑到三楼清算科外的走廊。几天不见人清理的垃圾筒今天偏偏清理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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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学谦的办公室简洁得很。除了顶上天花的书架之外,只有角落里的两盆文竹。

看着耿建忠送资料来进来,张恪悠然自得的坐在唐学谦地对面,许瑞平倒是颇有本分地站起来帮耿建忠接了一下资料。

唐学谦对市政府办的人都没有太大的好感,没有将这些人清出市政府办已经是相当的容忍,他这次将教育局的耿建忠调来给他当秘书长,从教育局局长到市政府秘书长,文件上看是平级调动,对于有心经营仕途的人。却是凿实往前进了一步。

“小许你的手机一直没开机?”耿建忠问许瑞平。

“哦,”唐学谦抬起头,“我让他把手机关上的。”

耿建忠只是随口这么一问,他虽然是许瑞平的领导,但是许瑞平是唐学谦亲自挑进市政府地,他还能对许瑞平工作上的一点小失误横眉竖眼?听唐学谦这么说,心想或许有别的什么原因,许瑞平人明明在唐学谦办公室里,吃过中饭却告诉下面人说出去了,几个副秘书长都找不到他人。zuilu书院耿建忠没有多问。待唐学谦在文件上签好字,便走了出去。

唐学谦看了看手表,说道:“你说的时间快到了,这个李毅华会不会过来?”

“谁知道?只是一点小小的障碍。看起来像跟他玩了一个恶作剧。”张耸耸肩,“信合联社问题重重。要拿信合联社做底子组建城商行,要让信合联社真正的重生,而不是肤浅的仅从公司形式上改为小型商业银行,要跨越的障碍很多,管理上的工作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胜任。”

唐学谦轻声叹息的摇了摇头,信合联社地问题真的很严重,海州市共有十二家城市信用社总资产仅十二亿,贷款规模不足五亿,不良贷款比例高42%,共有员工八百余人,按照商业银行定员定编的标准,超员近一倍,有些信用社为个人承包,如同自家小金库存,有些信用社几近破产,资料、档案也残缺不全。由于城市信用社一向以来都是地方能够直接掌握的融资工具,信用社地人事安排也都由地方直接领导,可以说信用联社与地方上盘根错节,仅仅要解决人员超编地问题,就绝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要让城商行在这么个烂摊子上涅磐新生,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

挂在墙壁上地石英钟滴答滴的走着,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许瑞平还想说张恪高估了这个李毅华的韧性,耿建忠敲门进来,说道:“唐市长,信合联社有个叫李毅华的过来,说是你这个点约他见面,我看了今天下午的安排,好像没有这回事……”

唐学谦笑了笑,问道:“他人还在外面?或许有什么事吧,小许你去叫他进来。”

耿建忠的话简明扼要,不过能听出李毅华找过来让他挡了一回,应是李毅华坚持,他才过来问一下。

李毅华在接待室心虚的手心冒汗,负责唐学谦日程安排的秘书长都说没见面的安排,他还坚持让耿建忠去问一下,那简直是一脚踏出悬崖外了。

许瑞平进来时,他并不认得许瑞平,只是欠着身子站起来,还只当耿建忠不耐烦

随便找个人赶他走。

“我是许瑞平,唐市长在他办公室等你。”

李毅华伸过去握手,膝盖都磕玻璃几角上,一阵响吓了他一哆嗦,只见装着半杯纯净水的一性次纸杯在玻璃几打了转,最终没有倒下来,他才舒了一口气,随许瑞平出了接待室往唐学谦的办公室走过来。这么一小段的路。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人生能几次这样的机会啊!

看着李毅华在接待室里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以致手足无措,走到市长办公室呼吸便细匀了,许瑞平心想这分淡定的工夫倒是不错。

张恪看见李毅华跟许瑞平进来,站起来笑着说:“昨天听李副主任详细的解释了信合联社目前存在地一些弊端,我都差不离转述给唐伯伯听了……今天是不是听听李副主任有什么好地解决之道?”后面一句话是扭头问唐学谦的。

唐学谦站起来,指着张恪身边的一张椅子。请李毅华坐下来;许瑞平去帮李毅华沏了一杯茶进来。zuilu书院

所有问题的纠结都在“政府控股权”上。按照国家的规定,组建城商行,地方政府可以拿财政预算资金投入,但是持股不得超过30%,地方上的做法通常的做法是拉地方上地国有企业入股,加上地方财政直接持股,变相地实现控股。

这些根本性的问题,李毅华自然插不上手,这涉及到参股股东与市里的博弈。锦湖、海裕、盛鑫承诺旗下企业不向城商行融资。并为城商行发展提供一定的存款支持,也限制市里直接从城商行调拨资金用于市政工程建设的比例,确保组建后的城商行以支持发展优质的海州民营企业为主的信贷方向,限制市里直接干预城商行的管理层人事调动,确保薰事会、监事会不成虚设,以及保证董事会成员对信贷审查地否决权,以及参股股东退出的机制等等,这种种条件,唐学谦是支持的,但是这些协议。不仅要市常委会议审议通过,还上报省政府、省银监会审议。

张恪他们想从李毅华嘴里听到是针对城市信用社目前的混乱管理有无有效而迅速的解决之道,所谓迅速,就是要快刀斩乱麻。比如说将近半数的冗员裁撤掉。比如说扭转眼下信用社公众服务意识低下的现状,这都是些阻力极大。需要管理者有魄力去解决好、却又不能让下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问题。

李毅华是聪明人,唐学谦不按常规的找到自己,绝对不希望看到一条中庸的解决信用社眼下困境地思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侃侃而谈:“……精简人员与绩效考核制度的推行,是信合联社眼下所迫切走的两条改制之路,精简人员,分定编、淘汰、裁员三步走,眼下信用社的押业务完全可以剥离给市公安局,仅这一项就可以精简近一百人,对那些年龄偏大,不适应业务发展地员工,按工龄彻底买断,然后实行末位淘汰制,不仅进一步压缩在职人员,更可以提高员工地业务水平与服务意识……”

张恪听李毅华说到这里,朝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这些处理方式还真不和谐,我有看过信用联社的人员定编情况,干部超编地情况更严重一些,我看到以后常到市政府串门的人员又会多一些了……”九六年好像也没有“建设和谐社会”这一说法。

能安排进信用联社干部编制的闲杂人等可比一般的国企工人难缠,有些人的社会活动能力很强也说不定。这些人往往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将他们清理出去,实难有改头换面的管理整顿;要将他们清理出去,他们闹事的能力又让人头疼,很大程度还要看市里的支持力度。

唐学谦笑了笑,说道:“该有的阵痛,还是要忍受的。”

李毅华倒是放心了一些,继续说道:“……一边精简人员,一边将效绩考核制度逐步的推广开来,实业客户经理制度,将存、贷款利差化解为模拟利润,客户经理可以按比例提成,使得客户经理的收入与存款联系起来;柜台人员的工资收入也分解成基本工资、存款、业务量三部分,柜台人员若是主动拉来存款,可参照客户经理提成;分社主任,他们的收入必须与分社利润挂钩,将分社之间的收入差距拉大,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联社管理人员与联社部门员工的收入,也要与全社利润挂钩,按岗位点值与全社利润完成情况计算收入。除此之外,在银行内控和组织架构上也实施改革和优化。

对会计、稽核、现金等主要业务实行集中、垂直化管理。特别是信贷审查管理……”

张恪合掌放在胸前,边听李毅华侃侃而谈,边思考着,等李毅华说完过了会儿,才动了动身体,没有说话。

唐学谦走过来与李毅华握了握手,说道:“你的这番话。对我们很有启用。谢谢你下午特意过来。”让许瑞平送李毅华出去。

看着李毅华出去,唐学谦摸了摸脑门,笑着说:“想要把信用联社几十年养成的惰性一下子割掉下啊,不要说那些给精简下去的人员,那些在岗的员工也会跳起来啊。即使年收入差距数十倍也没有问题,他是没问题,我这里就头大了。”

张恪舔了舔嘴唇,依照李毅华地效绩考核制度去实施,同一体系内。同等岗位地收入差距将可能极大,十年后还好说一些,在九六年还是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他笑着说:“唐伯伯,人我帮你找来了,用不用,还是市里决定……”

“你有

说话?我看先把他吸收进筹备委员会里再说,组建城易,谁都想往里塞私货,锦城也提交的参观意向书。周富明的意思,既然盛鑫都参股了,没理由不接纳锦城。”

“没有问题,锦湖、海裕、盛鑫做出的承诺。锦城要能接受就行。”张撇撇嘴。

无所谓的态度。

国家九五年督促各地在城市信用社的基础上组建城商行,允许私有资本参股。但对参股股东从城商行贷款有着严格地限制(这条限制没有并没有得到很好地执行),而锦湖、海裕、盛鑫均做出旗下企业不从城商行贷款的承诺。张是想将城商行做为发展与凝聚海州民营资本势力的重要工具,并没有将城商行当成直接的融资工具(城商行此时的规模,还不足以给锦湖旗下的企业发展提供足够多的融资),张恪想赵锦荣想参股城商行,一方面投资银行业利润颇高,第二则是参股城商行之后可以方便的融资,杜绝他的融资方便门,看他还剩下多少热情。

“这个事情,还要扯牛皮,各有各地说法,筹备组无法强制要求他们做出国家规定之外的承诺,不过倒可以拿这个做借口阻止锦城派人进入薰事会。”

“这样也行。”张笑了笑,“城商行倒是不会嫌资本金太多。”

国际惯例,要求商业银行的资本金充足率不得低于8%,值,要对眼下海州城市信用合作联社的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的话,信用联社的核心资本与附属资本的资本总额为负,也就是说信合联社的资本金充足率为负,净资产为负,这倒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城商行刚刚组建之初,还没有不良资产剥离(当时地方政府还没有信托投资管理公司之类的机构来接手、处置不良资产)一说,全国城商行平均不良贷款率水平在30%以上,除了营业网点资源与进入银行业地渠道值得眼馋之外,其他的还不如直接破产算了。

眼下各家关注的一个焦点就是,城市信用社长期形成的不良资既然不能剥离出去,那要打多少折扣后再计入城商行?无论谁都不会为不良资产完全买单,锦湖、海裕、盛鑫是如此,就算想进来地锦城也是如此。

张恪乐观地估计,对城市信用联社的两亿多不良资产进行损失计提之后,其资本金充足率极可能会清零(市里多半不会为城市用联社地亏损再掏钱出来,这是市里的底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要争取只能是其他条件),注入一个亿的资本金,勉强能让城商行的资本金充足率达到8%,,

“争取城商行能在明天春末之前挂牌,也算是完成一桩心事。”

“能提前到今年挂牌最好。”张恪说道。

“锦湖又不依赖城商行的资金,是不是这次去省城又有什么新的想法?”唐学谦回头看了张恪一眼,“听唐说,你这次去省城,与陶晋书记的秘书柳志军见面了?”

“嗯,”张恪点点头,说道,“第二天还一起与叶臻民见了一面,他们对海州的经济发展,都很称赞,有一些好话,要不要我复述一遍给你听?”

“呵呵,”唐学谦笑了笑,柳志军说的一些话能代表陶晋,只要陶晋对海州市目前的情况满意,就不会有太大的危机,“不会光聊这个吧,聊聊你的新想法。”

“叶臻民的那篇文章,过两天便会登内参吧,唐伯伯你不是已经在看了?”

“是有在看,这次倒是享受超级别待遇,这篇文章抛出来,会掀起一些波浪吧。”唐学谦问道,“你们是在讨论这个?”

叶臻民是国内对东亚各国贸易的重要决策人之一,突然抛出与主流思潮相逆背的观点,就算是发表在内参上,也注定会掀起些波澜的。在叶家老宅讨论过之后,叶臻民很快就写出篇文章来,将稿子传给张恪先读,张恪自然不会再指手画脚说什么,将手头的稿子转给唐学谦看,又提醒叶臻民记得传一份给陶晋。

“我们对东亚各国今后几年的经济势态都不大乐观,”张恪说道,“不过东亚各国经济动荡,对国内来说是个很好的机遇。”

“怎么说?”唐学谦刚看文章,还没有看透。

“东南亚各国金融体系的缺陷所导致的金融动荡很容易波及到制造业,产业资本要是有先知先觉的本事,这时候应该逐步的撤出这些国家与地区以求稳妥;这些国家与地区意识到金融上存的风险,正确的做法也是采取措施将投机资本驱逐渐出境,也不可避免的提高产业资本在这些国家与地区的生存压力,产业资本从这些国家与地区流出那也是必然的;倘若处置不当,发生金融危机,更会加速产业资本的逃离,而国内十二亿人口的大市场,无疑是产业资本绝佳的避险地,从国际环境来看,我以为今后几年,应该是国内发展招商引资、发展制造业的一个大好时机。近三十年来,越着香港的崛起,东南亚地区的华商很自然的形成以香港为中心的华商势力圈,改革开放十多年,华商资本向内地扩散,明天香港回归,内地十二亿人口的市场开发,再加上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不稳定,会催化这个扩散过程,我想我们海州可以做些更积极的准备,提前将城商行办好,只是其中一项……”

第418章 无法挽留

张恪始终将唐学谦当成父执辈来敬重,注意保持晚辈的谦卑,在东南亚地区未来经济形势的问题上,他也是稍点即止,市里的经济问题,唐学谦有问,他才答,说了太多,未必合适,更多的内容,叶臻民在文章里已经阐述彻底,即使以叶臻民的身份,他此时阐述这种论点,也是非主流的。醉露书院

影响所能影响的,剩下的就让时间来验证吧。

四点钟左右,张恪走出市政府,站着人行道上,拂面吹来入秋的微风,等着街对面的交通灯变化红绿灯,他没有让傅俊将车开进市政府,无论是VOLVO,:=穿过城市,感觉也不错。

张恪这么想着,踢着脚下不晓得怎么会出现在水泥路面上的小石子,手插在裤兜里,想着是去学校接唐,还是打电话叫傅俊开车来送他去象山看看晚晴学校的建设进度。

“恪少……”

张恪转身看见李毅华将香烟蒂子在青灰色的梧桐树身上捻熄,问他:“在这里等我?”

“得确认这两天的遭遇不是一场梦,”李毅华将捻熄的香烟蒂弹进一边的垃圾桶里,“你知道,这很难分清楚。”

“我也有人生若梦的感觉,”张恪笑了笑,“通常也不会傻到用力打自己两巴掌。”

“倒是真用力掐了自己两下,”李毅华自嘲的说道,“在停车场没看到少的车,就蹲在这里抽一会儿烟……”

张恪走过去,看见梧桐树给捻出不少黑斑,看来李毅华在这里抽了不少烟,伸手向他要烟。李毅华将空的烟盒掏出来。揉成一团丢垃圾筒里,跑到旁边的烟草专卖店拿了一包云烟过来。

“有些问题想请教恪少呢……”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你?”张恪问李毅华。

李毅华点点头。

“锦湖打算参股城商行。我恰巧是锦湖的老板,听出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实在没有必要让别人大惊小怪;”张恪笑着解释说,“信用社的事情太麻烦,我是个缺乏耐心地人,所以需要一把锋利的刀,你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恰巧是你在城东信用社短期任职时地失败经历,信用社内部更习惯将你当成一个不务实的空想家。但是我的想法常与别人不一样。”

李毅华张着嘴,发了一会儿愣,才笑着说:“知道真相果然只有一小撮人。以前信用联社也学某些企业的做法搞竞争上岗。竞倒是竞上了,不过想拿自己的想法对城东信用社开刀。两三个月的工夫就被冠以‘乱搞’的罪名给调回联社。”

“国人做事习惯拔丝抽茧、循序渐进,”张恪将香烟夹在手里,说道。“暂时先让你进筹备组。我可不希望你在筹备组里与人和睦相处……”

“我们赵主任不也在筹备组。”李毅华自嘲的笑了笑,“哪可能和睦相处啊?”赵石要知道这件事。非捉狂不可,这时候倒也不会顾忌他了,在筹备组里处处受到针对,那是可以预料得到的事情。

“不要干站在这里聊,去象山,”张恪打电话让傅俊过来接他们,在等车过来地那段时间里,将他的一些想告诉李毅华,“你对海州人与事的认识应该比我这个青头愣小子深刻,哪些人与企业有发展地潜力,你接触的应该比我广泛,我希望成立后地城商行能成为海州产业整体扩张的后盾,我与其他两家参股股东都已做出不从城商行融资的承诺,自然不希望看到城商行成为某一小撮利益团体手里地工具……”

张恪这些话之外地意思,李毅华也是清楚地,张恪有能力将他送上城商行行长的位子,但是他所支持地城商行要执行张恪的金融策略。醉露书院

李毅华问道:“锦湖既然没有从城商行融资的需要,为什么还如此的热心?”

“更广泛的影响力,意味更广泛的权力,”张恪笑了笑,说道,“我是不是还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或许从一个四十岁的中年人嘴里说出来,更容易让人接受。”李毅华不掩饰的这么说着,他自己才三十六岁而已。他心里虽然震惊,但是听张恪这么说,自然能明白他的高瞻远瞩,财富在这个仅看年龄还很稚嫩、但是谈吐、仪貌却沉静、卓尔不凡的年轻人眼里看来已经不再是极度渴求的目标了。在海州,关于锦湖的传闻很多,李毅华这时候倒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更深层次的真相。

傅俊开车过来,张恪邀李毅华一起去象山南崖的学校工地,对李毅华说:“去见一见城商行以后的大客户。”

晚晴将她的精力都投入到私立学校与植物园上,也就是说海裕公司的经济活动很大程度上将限在海州,将名下的资金作为存款转入城商行,不会因为城商行的地域限制而受多大的影响,城商行要发展,拉入大量的存款才能支撑他们向外提供融资的金融服务。刚刚成立的城商行受到最大的限制就是只能在当地开展金融业务,一直到零三年,才逐步放开地域限制。爱达、新光的经济活动主要在海州之外,不可能将长期资金存入城商行,但是爱达与新光的经济活动规模庞大,从手指缝里漏一些出来,就是眼下存、贷款规模才五个亿的信用社的大客户,不过还是不能跟海裕公司比,海裕公司今年从爱达分红就接近三个亿,只要半数现金流从城商行走,就能让城商行的业务往前跨一个大台阶。除了海裕公司之外,盛青、

以及张知非等人的公司都没有大规模向外扩展的计划为城商行的大客户。

张恪要抬李毅华去做城商行的行长,自然是有足够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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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象山南崖下的晚景就极为浓郁,甬道两侧的枫树叶给入秋后地凉风次第吹红,林间草丛还迸发出盎然的青翠。

植物园靠近江边,车从象山东麓的工农南路过看不到这边。李毅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座精致地园林。规划中的植物园要一直延到工农南路,现在二百亩的规模还没有完全建成,经过一年的精心伺弄。入秋后颇为壮美。为学校筹备所建的办公楼建造时就考虑以后给植物园用,在现在植物园的南侧,建筑面积不大,却花了些心思,两层的小楼大面积的采用玻璃幕墙,折射着江天那处的夕阳霞光,使得整座小楼都笼罩耀眼夺目地光晕之中。

“你怎么过来了?”晚晴抬头看见张恪站凝视的深邃眼眸,不晓得他注视自己多久,心间荡漾出些许羞涩。醉露书院看到张恪身后还站着一个人,温婉的笑了笑,却将不该有地神态收敛起来。

“本来就想过来看看。”张走过来,“这是信合联社的李毅华。陪他过来拜访你。”

“哦,你地文章,我有在读……”谢晚晴伸手请李毅华、张恪到办公室临窗的沙发那坐下。她的私人助理张庭这时候端来冲好地咖啡放到玻璃几。看来张站在门口有几分钟了。倒是不怕别人看出些什么,晚晴借着端咖啡地时机。瞪了他一眼。

张恪皮着脸笑了笑。

李毅华拿眼角余光打量着这个据说是海州最有钱有势地女人,还是一个寡妇,大概是良好的家庭出身与长期地富贵生活让眼前的女子从骨子里透出典雅高贵的气质。

海裕公司将参股城商行,要将李毅华送上城商行行长之位,哪怕是演戏给别人看,哪怕是形式上的尊重,也要领着他过来拜访,同样也要去拜访叶建斌。

在办公室里交谈片刻,张恪让傅俊送李毅华回市区,他留了下来。

“只是想过来看我,夜里你要去哪里?”办公室里没有别人,晚晴怡然轻松的放松挺直的身姿,典雅气质里流露出娇柔、妩媚。

“出去走走,外面这么美,窝在这里多可惜,”张恪帮晚晴将她的深色外套从椅背上拿起来,“要不要我伺候你穿上?”

晚晴透过磨砂玻璃看了看外间,张庭人不在秘书间,转过身将柔婉的背给张恪,让他帮自己将外套,系扣子里,心砰砰的在跳,倒有些偷情的刺激。

精致裁剪的藏青色外套,领口微露出湖蓝色的褶皱雪纱稠衬衫、深色的牛仔窄裙,及膝的鳄鱼皮长靴都给人清冷而严谨的感觉,这是谢晚晴一直保持的工作形象,惟有张恪才能感触到那团给寒冰包裹着的炽热火焰。

“我等会自己开车回去。”晚晴出办公室遇到助理张庭。

虽然在办公室透过玻璃墙也能看到入秋后的美景,终不如微风拂在娇嫩的脸上清新怡情,还在园子里传来的阵阵花香。

拐入竹林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谢晚晴将手插在外套大兜里,让张恪也伸一只手来,即使让人看到,也只以为两人挨得比较近而已。

“夜里去新芜,带杨云与刘明辉一起去,新芜的酒厂已经筹办好了,我懒得动脑子,拉他们俩去给我爸他支支招。”

“你用人还真彻底,”晚晴笑了笑,任张恪手指挠着自己的手心,“科王最近的动作很大啊。”

“谢剑南做市场还是有一套的,丹津口服液现在还是帮正泰搂钱,海泰在商品流通领域也积累了相当的经验,眼下所有的市场数据都是积极的,他们想做大科王,不足为怪。”

“你会跟刘明辉再谈谈?”

“会,他毕竟给爱达做出贡献的;去科王,他没有更广的路可走。”张点点头,要不是想最后挽留一下刘明辉,这次去新芜,没有必要强拉着杨云与他一起过去。

晚风吹动竹梢簇动,沙沙作响,张恪捻了捻晚晴手心,实在想不能为什么可以每一处肌肤都这么的嫩滑,捻捏着就有很**的感觉,对她说:“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想让爱达多打几个月的货款去香港……”

“啊?”谢晚晴侧过身来看着张恪,“你这些天一直在研究东南亚的金融缺陷,想去浑水摸鱼?”

“浑水也不是那么好摸鱼的。趁火打劫会给别人记仇的,”张恪笑了笑,他只知道亚洲金融风暴中,在香港汇市、股市任何大肆做空的交易都要向监管部门备案,趁火打劫容易,但也要预防给秋后算账,锦湖想做大实业,与政府之间的关系就不能恶化,趁火打劫地事情就算要做。也要做得巧妙才行,笑着说,“明年夏天香港回归。经济很容易给政治绑架,危机之前。总会有最疯狂的繁荣,在最繁荣的那段时间里,能顺利地将爱达电子置入嘉信实业。才是我们最主要的目标。其他啊。只是挣些零花钱而已。再说了,两三亿资金。在香港这个全球金融中心或许连条泥鳅都算不上,你想吃人家,人家还张着口想吃你呢。”

越秀(香港)负责爱达与TI公司之间的解码板转是拿银行承兑汇票结算,爱达电子现在每个月采用TI公司十二万套解码板,每个月的资金流量有七八千万,爱达电达往越秀(香港)多打三四个月货款,就相当于往香港那里打入两三个亿的资

:周转与其项目的进度。

越秀(香港)每个月虽然能从解码板的转口贸易里套出巨额地赢利,但是三月初参与嘉信实业的增发就耗资三千万,六月初嘉信实业为控股惠山香雪海发行三亿港币的公司债,越秀(香港)独力认购近四成,当初就是通过爱达电子预付货款地形式筹算资金,一直到上个月才将这笔钱抹平。计算下来,越秀(香港)截止到九月份实际截留利润将近两个亿,

俩人走进竹林的深处,谢晚晴捧着张恪线条分明地脸,嫣然笑着说:“真想把你的脑壳挖出来看看,到底跟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把我身上其他地方研究过,开始想研究我脑袋了?”

“去,胡说八道什么?”晚晴娇嗔道。

张恪轻轻在晚晴娇润的红唇上轻轻印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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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州到新芜地铁路,要从北面拐一个大弯,夜里七点地火车,第二天七点才能到新芜,还要指望火车不晚点。在张恪地印象里,九十年代,好像没遇到火车不晚点这回事。

海州与新芜两地的直线距离才只有三百多公里,绕道省城,至少要多绕一百公里,但是东海北部还没有几条高速公路,绕走国道或者省道,路程也相差无比,若不能额外去推动他,省高速公路网基本建成要拖到二零零三年。

这时候去新芜,除非要随时随地出发才开车去,能提前安排好,坐火车最方便,睡一夜就到,即使晚点一个小时,也不耽搁白天做事,在车厢里也可以处理事情。

张恪开车载晚晴回市区,没赶得及吃晚饭,等火车开动之后让傅俊帮他泡了碗方便面,他拿起市场部起草地明年的市场宣传计划读起来。

他在九月底的会议上,给爱达电子明年的市场宣传定下六个亿的预算,市场部根据预算制定出来这份详细的计划书。

爱达电子在去年十一月八日夺得央视标王之后一举成名,在获得市场瞩目的同时,也让爱达电子招了一批市场营销方面的精英进市场部,这份方案可谓尽善尽美,张恪都看不出有哪些地方需要去改。

见面差不多泡软,张恪将翻了一半的计划书丢到一旁,先吃起泡面来。

“恪少,这份方案觉得怎么样?”杨云沉不住气问张恪。

“哦,哦,”张恪肚子饿得厉害,只管往嘴里扒面条,没空搭理他,将半碗面条卷进肚子,才缓了一口气说,“十一点吃的中饭,到现在有七八个小时,你们先等我将泡面吃完再谈这些问题。”

“在软卧车厢吃泡面倒很罕见,你也不怕掉你的架子。”

“我没有什么架子可掉,比起泡面,餐车提供的食物更不是人能吃的。”张将汤汁都倒进肚子,傅俊过来帮他将垃圾拿出去。张将计划书拿过来继续翻着看,边看边说:“美国的那个广告大师克劳德?霍普金斯在他的书里有一段很不经意的文字:我所看到过的很多经营危机大都是因为下面的这几种原因:做事太过分,在潜在机遇面前不够大胆,看不起保守作风而仓促行事,害怕竞争者可能比自己走得更远或者爬得更高,所以自己不惜在一条未曾开辟的小路上贸然领跑。他的这段文字非常有意思,我分析过八十年代到今天的绝大多数的企业危机仍然无非是霍普金斯罗列过的这些原因引起的……我看今后可能出来的那些企业危机,也逃脱不出这些范畴。”张恪看着刘明辉,问他,“你怎么看这些话?”跟他一起上火车之后,他的话很少,心事重重。

“我……”刘明辉抬头看着张恪,目光相接了那些一瞬间,他就将目光移开,不敢看张恪那深邃的几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神,他还以为张恪是在谈爱达的问题,说道,“现在谈企业危机还太早,我倒认为国内的企业圈,有一种特殊的、宜于奇迹萌芽的土壤,爱达的呼啸而起,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要视为奇迹吧,我相信爱达能继续创造奇迹的。”

“拿两亿八千万去继续创造奇迹?”张恪嘴角浮出一丝笑,爱达给下个月的央视标王做出最高二点八亿的预算。刘明辉还是过度重视市场手段的奇迹光环,能真正看到的东西太狭窄,张恪抿着嘴,不由的替他感到一丝的悲哀:他或许以为前期时间稍稍压制市场部是针对他个人,“在国内宜于奇迹萌芽的土壤上,利用市场手段一鸣惊人容易,我看现在的科王就很有一鸣惊人的冲动,”张恪看着刘明辉的眼睛,手指压着方案书上,“但是在一鸣惊人之后,遏止内在的非理性市场冲动,让企业迅速的脱胎换骨,才是持久的生存之道,我现在更关心这个问题,我看科王也应该提前考虑一下这个问题,”过度的依赖市场手段,只是非理性的冲动而已,几乎将霍普金斯所罗列的几种可能导致企业经营危机的原因都囊括进去,科王争下央视标王,可惜残酷的市场是不可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的。张将方案书丢到刘明辉面前,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他依然认为去科王更有前途,也无需再挽留他了。“明年的市场宣传计划,你们市场部决定就好了,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招标大会,你们俩陪我去北京……”

第419章 孔长河

这是世纪锦湖酒店的翟总。”张恪介绍翟丹青给杨识。

相比七月初见的妖媚艳丽,此时的翟丹青双手交握于身前婷婷而立,眼眸子里敛着温和而亲切的笑意,丰美的秀发挽一个略显陈旧的发髻,轻施淡妆,有一种洗尽铅华过后的恬静之美,惟有那双眼眸子,水润盈亮,顾盼生姿。

或许有人更欣赏翟丹青身边卫兰那略带着清涩的美,对于再世为人的张来说,青涩之美他愿意呵护,能让他动容的还是洗尽铅华之后的成熟之美。

张恪手插在浅棕色外套的大兜里,没有假惺惺与翟丹青握手的意思,笑着对她说:“看来你已经进入角色了……卫兰姐现在是你的助手?”

“世纪锦湖的总经理助理,邵总觉得合适,我才用的。”翟丹青笑着说。

“邵至刚?”张恪咧着嘴笑,“他才不操这闲心,他倒怕你用一个男人会影响你工作。”

邵至刚、盛青、吴天宝以及小叔联手重整世纪餐饮娱乐集团之后,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是他们盘下的第一宗大型宾馆物业,手续完成之后,更名为世纪锦湖大酒店对外营业。

还是小叔建议在酒店名字里加入“锦湖”二字,他爸也觉比光讲“世纪大酒店”好听,张恪对此是无可奈何,只是接受而已。

杨云、刘明辉他们安排住酒店,张恪动身之前通知翟丹青,翟丹青坚持要到车站来接他们。

在火车说过世纪锦湖酒店的关系,虽然锦湖没有真正的参股,但是张知非、邵至刚他们都不能算陌生人,杨云倒没有太拘束;惟有刘明辉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很少。

张恪给他爸妈都已经打过电话,他安排杨云他们先去酒店稍作洗漱、在酒店吃过早餐然后直接去酒厂跟他爸碰面。

车还是翟丹青原先开的捷达车,市里将车子作为酒店的资产一直折算过来。

张恪他们过来四个人,一辆车坐不下五个人。卫兰拿着包要去挤公交,张恪拦着她,说道:“你这时候挤公交。得便宜多少人?挤挤吧。我们几个人都精瘦精瘦的。捷克车勉强能挤得下,傅俊开车,杨云跟刘明辉两人挤前面,你跟翟姐陪我做后座……”

杨云额头都快流汗了,他忙伸手拦出租车,问翟丹青:“是世纪锦湖酒店对不,出租车司机知道在哪里吧?”张恪想左拥右抱,他无所谓,羡慕不来。让他跟刘明辉两个大男人人叠着人坐前排。无论是刘明辉坐他腿上,还是他坐主明辉腿上,都需要一定的心理素质才行。

翟丹青笑着问:“给交警抓住怎么办?”

“问他认识张副市长不?”张恪将手臂向后扩了扩,“可以享受衙内才会有的呼吸的感觉,要有交警拦下我们。我是不是给我爸打电话。还是直接跟那交警地领导联系?”

听张恪胡说八道,翟丹青抿着嘴而笑。说道:“得了,你这个夏天把新芜折腾得还不够呀?”

原新芜市委副书记、副市长罗归源涉嫌贪污受贿案已经正式移交检察机关审理,省里、市里组织专家组对新芜城防江堤进行细致的考察,一致认为这座江堤没有整固改善的价值,也就是说投入巨万才使用不到两年地城防江堤要整个地推倒重造,除了省水利厅地拨款,徐学平还从省财政挤出两千万来,但是完全重建的资金缺口依旧很大,重建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只能从财政预算上挤,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带头捐钱,市属机关公务人员,都按人头收,由于相关责任人都被绳之以法,总算让人心情好受一些,罗归源被抓进去,总是大快人心的事情,各方面反应还算平静。

卫兰陪刘明辉、杨云做出租车,张恪与傅俊坐翟丹青的车,车子开动前,张恪见着车站对面的空处,说道:“那里可以竖一个广告牌,出车站就一目了然,不利用起来太浪费,别人想不到,你们酒店可以先利用起来。酒店业的营销似乎应该有自身独特的思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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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新芜是住宾馆还是……”翟丹青让服务生将行李拿进房间,杨云、刘明辉倒也罢了,这里的事完了,张恪要从省城直接飞往香港,他与傅俊两人随身物品、换洗衣服,都各自装了一只行李箱。虽然他在新芜算是有家,翟丹青听说两只行李箱有一只是张恪地,还以为他要住进宾馆里。

“你以为我有选择住在外面地权利吗?”张恪撇了撇嘴,“我后天的飞机去香港。”

“你夏天住的房间,我专门给你预留着,你要住进来也可以。”翟丹青笑了笑。

“房间预留着,人呢?”张恪瞥了卫兰一眼,笑着说,“我住宾馆很让人讨厌的,这样那样的要求也多。”

卫兰粉脸微红,她还无法应付张恪这个轻松自如略带些调笑意味地语气,特别是这个夏天发生了那么多地事情。

那个夏天过去了吗?或许吧。卫兰心里想着,注视张恪走过去的挺拔地后背,一旦知道隐藏在浮华外表下的真相,这个还只能称之为少年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耀眼夺目,即使想成为他身边的人都是奢想。

既然房间预留着,张恪便让杨云、刘明辉住那房间,翟丹青安排人将早餐送到房间里来,用早餐时,张恪接到***电话:“哦,到了,先陪公司的人到宾馆,这时候在宾馆里呢,跟爸约好十点在酒厂见面。你要过来,你不要上班吗

子比工作重重,这倒是的。”

张恪等他妈开车过来送他们去酒厂,倒没有再麻烦翟丹青她们。

约好是十点,张恪他们赶过去时,他爸已经在那里等了。酒厂的管理人员都在会议室里,张恪没有必要跟在场的每一个人解释锦湖的存在,让他爸帮着介绍杨云、刘明辉两人的真实身份,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安于衙内的身份反而比杨云、刘明辉这两个市场营销精英更受人巴结,至少那个长相清秀的总经理秘书总是有意无意将眼神丢过来丢过去。幸好他妈将他们送到酒厂就回单位了,不然看到这样的女孩子心里一定老大不痛快。

张恪倒是不会讨厌别人勾引的眼神。在酒厂安排杨云、刘明辉两人唱主角,他自己倒是够无聊地,要没有这么一双羞怯里带着些野性勾吸的眼神与之眉来眼去的打发时间。难道要去翻酒厂地工艺文件看?

在酒厂里。似乎给淹在浓有浓郁地酒香里。

酒厂地管理人员都已经知道副市长张知行决定要让新芜白酒走出一角之隅。有在白酒市场上强势崛起的计划,对于今年央视标王企业市场部的负责人的来访,自然是十分的热情,其他企业便是求也求不到的。除了参观酒厂之外,让杨云、刘明辉与酒厂管理人员交流市场营销方面的话题,还让杨云给酒厂管理层及市场部的员工上了一堂市场营销的课,可见谢晚晴说张恪“将人用尽”地话,还是很靠谱地。

中午就在酒厂吃饭,晚上就没有陪酒厂的管理人员吃饭。让杨云、刘明辉去他家在新芜的房子里去吃饭。还特意只请到酒厂的主管营销副总一起过去吃饭:“孔经理,有些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要是方便的话,去我家吃顿便餐。”

孔长河一直觉得张恪面熟,却想不起在那些见过。他敲了敲自己地脑袋。要是张知行邀请他去家吃饭,倒不让人意外。张知行没有开口说话,他儿子却擅自主张,孔长河倒不晓得是答应呢,还不是答应。

“去吧,不然你回去还是一个人开火,”张知行拍了拍孔长河地肩膀,他知道张恪是想跟孔长河深谈,酒厂的其他管理人员都羡暴不已,“老秦也一起过去喝口酒。”秦霜华是原金岭白酒厂地厂长,也是惟一众望所归能出来担任改制后酒业公司总经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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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徐学平的强硬介入,使得城防江堤的问题得以迅速暴露,这个夏天,对新芜来说,发生的事情也够多了。张知行到新芜上任,表面上的威风算是摆足了。罗归源在新芜算是根深蒂固的,江防江堤案的影响注定小不了,指不定过一两个月就会有人给牵进去,此时不宜过深的卷入新芜的人事之中,与其浮在表面上做官样文章,还不如做一两件实绩出来更好。帮新芜市里做一两家有影响力的企业来带动新芜的经济,改善市里的财政状况,八月初张知行以张恪提供的孔府宴酒的报告做参考,拿出一份整合新芜白酒业的计划来。

正如刘明辉所说,国内商业圈,有一种特殊的宜于奇迹萌芽的土壤,利用市场手段让一家酒厂一鸣惊人容易,关键是一鸣惊人之后要能得到持久、健康的发展。所谓“十年不鸣,一鸣惊人”,很多人只看到“一鸣惊人”,却没有看到“一鸣惊人”的前提是“十年不鸣”。

整个计划,整合新芜白酒业才是关键,张知行到新芜之后,分管工业与企业改制,他暂时先抛开改制之前做的那些工作,利用某种程度上的特权,利用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对他的放权,迅速启动几家规模以上的市属白酒企业进行重组改制。

都是市属酒厂,产权关系简单,改制成股份有限公司也很容易;人事关系倒是相当的复杂,但是比起城防江堤的大动静,张知行强力推动酒业公司的人事改革,倒不算很大的动静。逐一考察原管理人员根据真才实学予以聘用之外,卖断工龄直接分流下岗的中层以上管理干部就有三分之一,要不是城防江堤闹得太厉害,要不是张知行够级别,不然仅分流下岗三分之一的中层干部就很有可能闹得沸沸扬扬。那些给裁下去的管理人员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存在对酒业公司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除此之外,还向外地的白酒企业挖合格的管理人员与工艺人员,孔长河就是其中之一,孔长河进酒业公司负责市场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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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厂给安排一辆面包车直接送他们去张恪在新芜的家中,在车上,张对孔长河说:“孔经理是不是看我很熟悉?”

孔长河看张恪一直就觉得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又不方便直接开口问,那样会很失礼。

张恪见孔长河眼睛流露出疑惑的神情,笑着说:“去年差不多这时候才过十多天,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招标大会上,我见过孔厂长,我与爱达电子的周游在一起……”

张恪这么一说,孔长河自然想起来了,要不是爱达电子横空出世,今年的标王就是他们秦池的了。

孔长河是秦池酒厂负责市场营销的副厂长,标王之役让他对爱达电子记忆犹新。

第420章 云池酒业的方向

长河是军人,八四年从部队转业回地方,先后担任经理、饮食服务公司经理,两次扭亏为盈,于九三年调入秦池酒厂担任分管市场营销的副厂长,一直到九八年,他离开秦池酒厂的这段经历,张都非常的清楚。

秦池酒两夺央视标王,奇迹般的崛起,又如流星一些的殒落,几乎是九十年代末国内市场营销专业里最受人瞩目的一家企业,无数的案例分析报告,几乎要将秦池酒厂几家管理者的性取向都分析出来才肯罢手。

去年在中央电视台的梅地亚中心,张恪只与秦池酒厂的厂长王卓胜以及负责市场营销的副厂长孔长河等人远远的见过一面,没有接触,但是张对孔长河的认识,深入谈不上,倒是相当的全面。

历史并没有简单的复制,爱达电子横空出世,夺得九六年本该是属于山东坊秦池酒厂的央视标王。

这对秦池酒厂是件好事。

孔长河九三年到秦池酒厂,迅速扭转秦池酒厂长期亏损的局面,将秦池酒厂带上发展的快车道,但是秦池酒厂的产能只有三千吨而已,根本无法承受央视标王效应带来的品牌扩张速度,在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中,秦池酒厂品牌快速扩张,其企业管理、生产、销售等环节都无法避免的崩溃了。

刘明辉有句话说的不错:“在国内的商业圈,有一种特殊的,宜于奇迹萌芽的土壤。

”无论是第一届的央视标王孔府宴酒还是爱达电子,其成功,惟有用商业奇迹才能形容,这符合国人总渴望一些超出常规和想象的事情发生的心理渴求,国人也乐于看到奇迹的发生,而创造这些奇迹的,却往往是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段。

市场营销的作用在九十年代给无限地夸大,塑造无数流星般闪烁短暂光芒的明星企业。九十年代末期,人们开始反思那个年代时,将其称之为“大营销时代”。

这与国内九十年代消费市场的不成熟是密切关系地。人们总易于被动地接受各类广告所传达地信息。

现在才九六年。国人还没有开始反思。市场营销的作用还没有给夸张到最疯狂,爱达电子奇迹般的成功,就是吸引无数蚁群的蜜糖。

张恪顾不上太多的事情,该疯狂的注定要疯狂,他只想控制住他所能影响到的人与事,除此之外,还想借助这股疯狂帮助他爸在新芜成就一番事业。

孔长河不是科班出身,但绝对是国内做市场营销的顶尖高手,他这种层次的人。并不是说创意要有多新奇。关键是强韧地意志与灵活思变地个性。新芜市里要借助整合白酒行业来打开一番新局面,孔长河是很有帮助的一个人。

张恪对他爸说过,新芜要在国内混乱的白酒业中冲杀而出,将孔长河请过来就能事半功倍,打市场的事情交由孔长河负责就可以了。他爸要做的。一是控制市场营销地节奏不可以太疯狂。孔长河是员猛将,猛将杀敌冲阵一往无前。往往容易忘记自身地安危,会往自己的身家性命也搭进去,所以需要一个理智地人能驾御住他,其二就是全力整合新芜市里的几家白酒厂,使各方面的环节要勉强能跟上品牌扩张的速度而不能陷入混乱甚至崩溃的地步。

孔长河虽然在秦池酒厂担任主管市场营销的副厂长,而且秦池酒厂没有夺得央视标王,按照既定的速度在稳定发展,但是聘请孔长河并不太困难,张恪从已经读到的资料里已经知道,孔长河即使给秦池酒厂做出那么大的贡献,他离开秦池酒厂的九八年,他的月工资也才涨到每个月八百而已。

一面是企业的高速发展,一面是为企业发展做出巨大贡献的管理层微薄的薪资,这本身就是国有企业九十年甚至拖延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完全解决好的矛盾之一。

这些矛盾,也容易促使一家本来很蒸蒸日上的企业因为利益分配的严重失衡而产生其他的严重问题。

国有企业的改制,很大程度上是人事制度与分配制度的改革。

创办海州控股解决那些海州市属困难企业的危机时,张恪就建议注意这方面的问题,不能“又要马儿跑得好,又要马儿不吃草”,先通过管理层内部集资,然后转集资为持股的渠道实现管理层参股、小型企业甚至实现管理层控股的目的。

这一招在海州很管用,那些暮气沉沉的国有企业立即给激活似的,迅速摆脱经营维艰的困境,成就张知行在海州那段时期的辉煌。

张知行在新芜整合市属酒厂组成股份有限公司,改制更加彻底一些,除了留任的管理层集资入股之外,还在试验性的实行经营目标与股权激励相结合的奖励制度。

张知行在新芜市委、市政府的眼里就以企业改制方面的成就最出彩,江上元、刘爵都不是保守的人,何况张知行只将他的作为限制在一家企业之内,市里当然是予以有条件的支持。

张知行亲自动身去山东请孔长河,不仅应允给他新芜市政府机关、国有企业工资最高的个人待遇,帮他将组织关系从山东坊调到东海新芜,他爱人的工作、小孩的就学都一并解决,除了可选择的集资入股之外,还详细跟孔长河解释了新芜市委、市政府关于股权激励的决策。

孔长河只考虑了三天,便“背叛”他原先的单位秦池酒厂,跟张知行到了新芜。

听张恪提起中央电视台去年的广告招商大会,

拍拍脑袋,说道:“哦,对,你当时跟爱达的周总坐说这一天看你怎么觉得这么眼熟,愣是没有想起是谁。



周游引人瞩目,是在唱标决定出爱达电子夺得标王之后,张恪那时特意与周游保持疏远,所以孔长河对他有印象,但是印象不深。

孔长河只是这么一说,没有继续在追问什么,在他看来,张知行到新芜之前在海州担任市政府秘书长。爱达电子是海州的企业,张知行的儿子与爱达电子负责市场营销的副总一起出现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央的广告招商大会上,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没有必要太大惊小怪。

孔长河谈兴不浓;张知行是他现在的老大。但是他没有必要刻意巴结张知行的儿子。想想自己的女儿与张恪同龄,或许有共同语言也说不定。

张恪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跟孔长河打哑迷,他就明天一天会留在新芜,后天坐飞机去香港,明天晚上就要开车去省城。他观察着孔长河有收敛自己内心情感的平淡面容,从他平凡无奇地脸上看不出他骨子充塞着做市场的热情与强硬意志。

张恪淡淡一笑,说道:“孔经理对我印象很淡,我对孔经理的印象却很深刻,不然也不会鼓动我爸去山东请孔经理……”

“啊?”孔长河诧异地张着嘴。他一直很奇怪。为何张知行以副市长之尊,为何会到山东一个县上地酒厂来请自己?孔长河自知自己地斤两,虽然做出一些成绩,但也远远未到名动天下的地步,看到张恪脸上挂着的那淡淡的却不无狡黠意味的笑容。孔长河心里想:这个少年对自己认识又能有多深?

坐在前排的秦霜华也回过头来。难道张副市长办排众议拿出那么多的优待从山东请来孔长河,只是听他儿子的介绍?拿企业经营也未免太当儿戏了。

几个人分坐两部车离开酒厂。梁格珍开车送张恪他们到酒厂时,将车留给他们用,现在是傅俊开车载着张知行、张恪,张知行又拉上秦霜华与孔长河,杨云与刘明辉坐市政府调给张知行的小车,孔长河与秦霜华本来地意思,是想跟杨云、刘明辉好好交流地,只是无法拒绝张知行的好意。似乎在张知行的眼里,杨云、刘明辉都算不上什么尊贵的客人似的。

张知行抱胸淡淡地笑着,说及锦湖、说及爱达电子,总是让人不可思议,轻声说道:“爱达在做决策之前,对潜在地竞争对手都有一定的研究,特别是秦池当时报出仅次于爱达地第二高价,爱达事后还特意对秦池酒厂认真分析过,就怕秦池今年会搞出什么特别的动作……”这是张给出的解释,他必需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孔长河笑着说:“去年争不上,今年更没有指望了,去年是暗标,今年搞明标,谁知道标王的价格会给炒到什么地步?”原来自己一直都处在爱达电子的视野之中,他还有些奇怪:张知行儿子的鼓动与爱达电子的市场研究报告有什么能够重合的地方?

秦霜华心里更是疑惑,张恪今年夏天在新芜惹的那些事,他自认为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说不上什么特别的感觉,衙内公子无非都那个德性,那些事件的直接后果除了在新芜捅出这么大篓子之外,还让张知行初到新芜就确立了足够的权威。

秦霜华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张恪本人,文质彬彬的外表,或者说过于英俊了些,不多的谈吐也十分的得体,与之前早就形成的印象有些背离,是这个纨绔子弟在自己老子面前的伪装也说不定,就像罗归源的儿子罗文,人前人后还是颇有模样的,谁知道他背后竟会是那样的人,现在过了严打期,不然以他的行为,判个流氓,枪毙个十回八回,都不算过分的。

秦霜华原来是新芜金岭酒厂的经营厂长,金岭酒厂是才年产两千吨白酒规模的县区级小厂而已,新芜是省内最重要的一个白酒产地,在新芜五县一市产量比金岭酒厂大的酒厂有**家,最赚钱的也不是金岭酒厂,而是市里一直大力支持、甚至规定各局委机关单位每年必需消费多少瓶的望江春酒厂。

金岭酒厂规模不大,但是盈利能力最强,从秦霜华在金岭酒厂采取的一些措施来看,秦霜华不仅是很有想法、也是很有执行能力的一个人。新芜市里的那些白酒厂,还在低档白酒市场上厮杀得血肉横飞的时候,也是秦霜华率先决定要走出低档酒自互残杀的乱局,决定上竞争相对较少、盈利却跟丰厚的中高档白酒。

张知行决定无视行政级别上的差异,直接挑选秦霜华担任新组建的酒业公司的总经理,为此市里将意见最大地原望江春酒厂厂长调到市轻工局任副局长,从这点上来看,张知行至少对秦霜华有知遇之恩。

“要说明年的标王会炒到什么价位啊?”秦霜华脸上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猜测道:“这个问题应该问那部车里地人,爱达应该会继续拿下央视明年地标王吧……”

张恪自然不晓得秦霜华心里地想法,因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温和的、亲切的。三四十岁的人。先混机关。然后再调去负责企业的经营。这点涵养工夫还是有的,张的眼睛还没有许鸿伯那么毒辣,不能一眼就搜肠刮肚的将人心看透。即使看不透,但多少能猜到秦霜华对自己地看法,这本来就是他今年夏天所展示给新芜市中层以上官员地表象而已。

张恪瞥眼看了看车窗外杨云、

坐的那部车,笑着说:“今年的央视标王应该很火爆出近三个亿的预算……”

“呵呵,都抵新芜半年的财政收入了……”秦霜华笑着说,但是下一刻。笑容绷在他地脸上。中央电视台地广告招商大会再过十多天就会召开,这个数字应该是爱达电子目前最核心的商业机密了,要不是张这时候在胡说八道,爱达电子市场部地两个负责人就在另一部车,似乎完全没有必要胡说八道。难道说张副市长一家与爱达电子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孔长河心想今年的央视标王即使达不到这个价。也不会相差太多,当然。他心里有着与秦霜华一样的疑问。

张恪看着孔长河、秦霜华脸上的巨大疑问,就差直接拿笔写在脸上,笑着说:“今年太激烈了,还没有发生,就可以想象,去年应该是秦池酒厂争夺标王的最好时机,我让爱达电子出头挡了秦池酒厂一下,还真是不好意思,我当初做企业时也是抱着学习之余玩的心态,只是将事情玩大了无法收手而已。”

张恪这么说,意思再明确不过,看着秦霜华、孔长河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表情,张恪都已不再有特别爽利的感觉,只是理所当然的震惊而已。

孔长河震惊之后却出人意料的问道:“据说爱达电子今年能做到四十亿,媒体给出的这个数据有没有水分?”

中央电视台要给新一届的广告招标大会造势,自然要大肆宣扬爱达电子的市场奇迹。

“截止到九月,销售收入为二十八亿,今年能不能做到四十亿,一时还真不好说。”

即使达不到,也相差不远。

孔长河笑了笑,神色间有些苦涩,八千万的标王创造出四十亿的市场奇迹,要是当时再大胆一些,要是县里对他们再信任一些,授权再大一些,这个辉煌应该是属于秦池的。

秦霜华舔了舔嘴唇,难怪张知行在海州创立海州控股、一帆风顺之际却要离开海州来趟新芜这趟浑水,难怪张知行一到新芜就不知收敛的购置豪宅、名车,却对刚改制的股份公司的股份不起一丝的觊觎之心,与经营目标挂钩的股权激励机制完全把他这个董事长排除在外。

车子停在别墅前面,秦霜华钻出车子,看着副市长张知行刚到新芜就买下的这栋三层别墅,自嘲的笑了笑,心里想: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什么了,跟着这样的领导也好,至少不会有特别严重的私心,工作水平也都摆在那里,海州控股的改制案例都上新华内参了。

张恪推门进屋,就闻见浓郁的香味,卫婶算着时间,差不多将晚宴的菜肴都准备妥当。

餐厅大概是国人最重要的交际场合,在客厅稍作休息,就直接到餐厅入席,秦霜华顾视左右,目测了一下,说道:“张市长家这餐厅,倒比得上我家的房子那么大了。”

张知行笑了笑,说道:“平时这里都空着,我们都在隔壁的小房间里吃饭,不然这么大一张桌子,两人对面坐着,说话都很费劲。”

十二米长的橡木桌,两人对面坐着,说话是很费劲,还好大家都在两侧坐着,很西餐化的风格。张倒是担心卫婶处理西餐不拿手,闻着纯正的香味,听他妈说。卫婶平日还特地跟世纪锦湖酒店的大厨学手艺。

在车里都将身份表明。到餐桌上自然就直接进正题。张说道:“将新芜市的几家白酒厂拼凑到一起,到底合不合适,我爸还是有些担心的,前后思考了很久,我也提了一些建议。首先重组应以望江春、金岭、云池窖三家白酒厂为主,望江春的产量是新芜十多家白酒厂最大地,历来都得到市里最坚定不移的坚持,但是望江春的效绩实在拿不上台面,我想秦总一定有这样地抱怨:要是金岭能得到市里这么大地支持。每年不要说上缴上亿地利税。两三千万还是没有问题的,”张抬头看了坐在他对面的秦霜华一眼,笑着问,“秦总以前是不是有这样的抱怨?”

秦霜华笑了笑,在车上知道真相之后。气势上就完全给眼前这个还不满二十岁的青年完全震慑住。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评价,很难将财富、地位这些外在的因素完全分离开来的。

张知行说道:“老秦现在就没办法有这样的抱怨了。也算小小地损失吧。



诚然,金岭酒厂只是县级企业,秦霜华地行政级别还只是副科级,张知行惘顾国人思维里关于行政级别之间的巨大落差,只在几次有限时间的交谈之后,就将他提到酒业公司总经理的位置上。

秦霜华感激的说:“对张市长地赏识,惟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己’八个字。”

“这些好听地话不说也罢,酒业公司办不好,你就算‘死而后己’也没用,不用我出面,就会有很多人想踢你回原来的地方上呆着,你在金岭酒厂之前是新川县政府办公室地吧?”张知行侧头对孔长河笑着说,“我倒也罢了,顶多给人说识人不明,官还是一样做的,你与老秦算是背水一战,战成了,你也不用学老秦没事就跟我感慨这么一句:‘张市长家这餐厅,倒比得上我家的房子那么大了。’当你们给这个社会创造出巨大的财富时,也就应该享受你们所创造出来的财富,只要做出贡献,体面而又有尊严的生活,是你们应得的。”张知行的最后一句话,大概是他推行的一系列国有企业分配制度改革最根本的体现。

张恪又说道:“望江春有产能,但没有效益,金岭眼下的效益还算不错,在管理上也不同国内一般国有企业的混乱,但是还远远不够……”换作别人来说这句话,秦霜华自然会有满腹的意见,但在一手创办当今国内最受人瞩目企业的人面前,不管对方是多么的年轻,这个社会的价值判断体系,从来都是以成功与否、成功的程度来判断一个人的分量的。

“……望江春有产能,金岭有还算不错的管理,云池窖酒似乎什么都没有,年产量也只有千吨左右,管理也很混乱,每个月给工人发足基本工资不拖欠已经很勉强了,”张恪笑了笑,说道,“改制后酒业公司的名称没有用望江春,也没有用金岭,而是更名为云池酒业,这点倒是我强烈建议的,其背后的原因,秦总与孔经理有没有过疑虑?”

孔长河说道:“国内的酒文化源远流长,有酒文化,自然有文化酒,云池窖酒厂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清咸丰年间的酿酒作坊,酒业公司要大力上中高档酒项目,是需要一定的文化底蕴的。”

张恪点点头,或许在另一个时空,在一段已经发生过的历史之中,孔长河对九十年代中期的白酒市场不是没有思考,而以秦池品牌的扩张速度,根本不允许他停下来去思考太多的东西,即使有所思考,以他个人的能力也无法扭转秦池疯狂膨胀的步伐。

“不仅可以追溯到清咸丰年间,新芜的酿酒史可以追溯到公元前,天云山上也有历史遗迹问世,为什么不能加到云池酒的头上,考据而已,”张恪说道,“目前的白酒市场,用‘广告酒’来形容或许更恰当一些,我认真分析当前白酒市场上层出不穷的营销手段,杂乱不堪,纯粹以提高知名度为目的,并没有一个能提高消费者忠诚度的核心主题。当然,在国内这个消费理念还不成熟的市场上,广泛的告之也就意味着更大的销量,消费群体缺乏反思,多么倒胃口的广告,人们也津津有味的观看着,似乎广告投放的力度有多大,市场有多大。这种不成熟的市场也有一个鲜明的特点,那就是一旦广告投放的力度稍弱,销售也随之下降,孔府宴酒便是鲜明的案例。去年,他们拿下央视第一届标王,销量是多少,今年,他们将央视标王拱手相让,销量又是多少?云池酒业要在白酒市场崛起,必须要认真的思考这种现象……我想即使秦池拿下今年的央视标王,有孔府家宴衰落的前车之鉴,大概也会拼了命去争明年的央视标王,这么说来,要在市场营销环节支付多高的市场成本,才能维持当前的规模,最终还能剩下多少利润可以分享?这些都需要考虑。仅从市场营销的角度来说,提取一个能提高消费者忠诚度的核心主题来开展一系列的营销活动,将有效的防止过于泛滥而显得无序、无效的广告投入,云池酒业的营销主题是什么,我在八月份就在思考这个问题,答案便是为什么我坚持建议让改制后的酒业公司更名为云池酒业。更名为云池酒业,而不取全名‘云池窖’酒,是为了与云池窖酒数百年的酒历史牵扯到一起大做文章,也避免与云池窖酒这种在新芜还有一定影响力的低档酒联系到一起。目前,整合后的云池酒业产能有两万吨,也融合了新芜当地好几个低档白酒品牌,当然无法一口吃成胖子,酒业公司首先要生存下去,也不能断然在市场没有开发出来之前就停止低档酒的生产,我想以金岭、望江春等品牌继续在新芜当地推出低档白酒的同时,当时云池酒业的重点就是直接以云池酒撬开中高档白酒市场……”张恪说到兴头上,也不管要不要收敛了,放开话匣子,大说特说,“爱达电子做市场、进行广告投放,我给出六个字,这六个字是‘新科技、新生活’,无论是隐晦曲折的,还是直白无遮掩的,爱达的广告就要是告诉消费者,爱达在为国人更高品质的生活质量而努力,至少爱达电子市场部目前的工作还不错,”张恪特意赞赏的向杨云、刘明辉看过去,又转脸看着对面的秦霜华与孔长河,“云池酒的主题应该是什么,孔经理刚才说,‘国内的酒历史源远流长,有酒文化,自然有文化酒’,我觉得是完全说到点子上了,你们看云池酒业也拿六个字作为市场营销的方针或许不错,这六个字就是‘酒文化,文化酒’……”

在另一个历史,孔府宴酒、秦池等白酒企业连续三次拿下央视标王,促使国内整体白酒行业进入大营销时代,具体到白酒市场,又叫“广告酒”时代,秦池与孔府宴酒的相继殒落,迫使国内那些商业精英认真的反思去吸收教训,白酒行业才有了以“酒文化”为市场营销诉求点的“文化酒”时代。

太多的企业在殒落,张恪或许会想这会促使国人思考,吸取更多的经验教训,但是他绝不希望经验教训发生在云池酒业的身上,所以他要帮云池酒业的营销方向一下子走对路。当然,市场营销仅仅是企业很小的一方面。

在其他环节的控制问题上,无论是他爸,还是秦霜华,都有着足够的经验,无需说太多,张恪甚至欣赏秦霜华性格带有的那么一些保守的影子,至少不会让云池酒业在市场营销环节上特别的突飞猛进,以致其他环节不受控制的崩溃。

第421章 江流暗涌

匣子打开,张恪倒不再吝啬他在市场营销方面超越国专业知识,这些知识算不上十分的高深,欧美的营销大师均有论述,但是欧美的营销理念与国内市场的实际现状相融合的过程是漫长而充满血腥教训的,国内的营销理念经过九十年代末期的大反思,一直拖到年之后才逐渐成熟起来。

在旁人看来,张恪既然能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创立爱达电子,那他在市场营销方面高瞻远瞩的见解已不能让人大惊小怪了:做非常事,必有非常之处,他若没有异于常人的商业天赋,要做成那些事才会叫人不可思议呢。

新芜的电力供应很不稳定,吃过晚饭还停了半小时的电,倒有真正秉烛夜谈的乐趣,期间小区物业经理还跑过来打招呼。

夜里,张恪与孔长河、秦霜华他们泛泛而论的讨论当前国内的白酒市场,话题一直持续到凌晨才散,第二天就有针对性的讨论云池酒业的市场扩张策略;对此,孔长河也有他自己独到的思考。

在国内市场,有一条屡试不爽的竞争法则,那就是“得三北者成诸侯,得京沪者得天下”,京沪两地的重要性自不用说,包括东北、华北、西北三地的“三北”市场幅员辽阔、人口众多,民众性情梗直,消费心态不成熟,易于被广告消息所控制,最适合创业阶段的产品冲进去打市场,也不怕会遭到一线品牌的强烈狙击,很多在国内市场获得成功的民族品牌都是从“三北”市场开始的。

云池酒业走向全国的第一步,就选在华北,华北地区天气寒冷、喝酒人口众多,也是对白酒行业有利的一个重要因素。

孔长河过些天就去河北去打市场。

张恪明天要乘飞机赶往香港。当夜就要离开新芜,梁格珍总不放心他们夜里行车,坚持让他们做夜班地江轮去省城。傍晚出发的客轮,顺水而下。明早凌晨能到省城。这样,杨云与刘明辉还可以继续随行,一路顺水而行直到海州就可以了。

作为特等舱的乘客,张恪与傅俊、杨云、刘明辉他们比其他乘客先上船。从新芜走没有什么豪华游轮可乘。客轮的顶层几套客房勉强可以称得上是特等舱,通道地两侧分布着一些舱室地小门。走进去也仅仅是堪比一般酒店的标准间而已,不过有可供洗浴的卫生间就让张恪很满意了。

走时也没有特意的跟翟丹青说一声。张恪让傅俊帮忙将行李箱放下,拿出在九六年还很先进、却让他异常恼火——除了浏览、书写文档、听听音乐、偶尔玩一把扫雷游戏,似乎不能再做其他事情,售价还暴贵,张恪异常怀念十几年后售价才三四千。性能却不知提高了多少倍地笔记本——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响了,张恪拿起手机。傅俊适时走了出去。

是翟丹青地电话。张走到窗前,晚霞照在江面上,江水里金光万点、熠熠夺目,那些藏金拥银的江浪,一簇簇地往客轮这边涌来,似乎能感觉到江浪传来的涌动。

“走,怎么不说一声,还打算请你吃晚饭呢?”

利用言语上的一些暗示来拉近双方的距离,似乎是女性的特长。

想起翟丹青艳丽性感地迷人容颜,张恪露出淡淡地笑容,说道:“临时决定坐船走,你说晚饭的事啊,不坐船走,我原本打算请翟姐吃过晚饭再坐车离开新芜呢。”

“真地?”翟丹青在手机那头的声音有着小女孩子的雀跃。

即使翟丹青是可以信任的,但是她长期周转于各色男人之间,谁晓得她会不会习惯性的对自己使些小伎俩,对于她声音里的些许兴奋,张倒没有太当回事,这个世界最大最惨烈的战场,不在商场,也不在官场,而是在男人与女人之间,往往美丽的女人危险程度又特别的高。

张恪浅笑着说:“你说真就是真的,难道我还能赖你一顿晚饭不成?下回到新芜请你吃饭吧,地方你来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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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新芜来,似乎没多大用处……”刘明辉与杨云住同一个特等舱,按说张恪拉刘明辉与杨云到新芜来是给云池酒厂出谋献策,除了跟云池酒业市场部的员工进行交流、杨云给云池酒业管理层与

员工上了一堂泛泛而论的市场营销课之外,在云池酒展方向上,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建议,关键是张恪的表现过于出色了。

杨云笑了笑,说道:“现在很少有机会听恪少这么卖弄了,不简单啊,这趟绝对值了。”

“恪少说话倒也有前后不一致的地方啊。”

“你是在想恪少在火车上说的话?”

刘明辉的心情却没有杨云这般轻松,在来新芜的火车上,刘明辉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张恪的话里有警醒的意味,说一些需要控制非理性市场冲动的话题,到新芜却亲自指点云池酒业该如何更好的去打拼市场,前后言论多少有些不一致的地方,刘明辉颇为困惑。

刘明耀注视着舷窗之外的江浪,不知道张恪此时也在凝视晚霞下的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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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轮凌晨五点靠上建港的四号码头,远际的天空堆着黑压压的乌云,只有些微观的亮光,这个时间点还真是痛苦,还有四个小时,飞机才起飞,去哪里打发时间都不合适。

张恪与傅俊下船来,杨云与刘明辉继续乘船,下午三四点钟会到海州。

出了江港码头,出租车很少,停靠在码头拉客的几辆出租车已经让人捷足先登了,还有一辆破旧的中巴车停在路边拉客。

张恪拍了拍脑袋,心知这时候坐这种中巴就等着给宰,但是不晓得几时会有出租车经过这里,似乎接下来两个小时,也没有客轮会在这个码头停靠。

手机总是会及时的响起,张恪拿出手机,是徐学平家的电话,想不到徐学平这个点已经起床了。

“昨天晚上跟你爸通过电话,心想你这个点应该到码头了,我让小吴开车出来接你们。”

“不用麻烦小吴师傅了,我们坐车过去……”张恪这么说着,看见徐学平的司机已经从停在树荫下的车里走过来,张恪有些谦然的说道,“我看见小吴师傅,太让徐伯伯你费心了,我还打算悄悄的进村、随便找个地方打发一下时间,然后悄悄的出村呢。”这个时间点也没有必要去江边的别墅,他倒是想提前去机场打发时间的。

“呵呵,”徐学平在电话轻声笑了笑,笑声很轻,大概是在卧室里打电话,“我这年纪,天稍一亮就会醒,离工作时间还早,我们爷俩总能找到些事情说说,还是麻烦你过来一趟……”

新梅苑正在去西南郊机场的路上,车到新梅苑,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风有些凉,新梅苑里有人出来晨跑,张恪侧过头无意看了一些,竟是万家的老爷子、省人大副主任万向前,按说猥亵教师案发生、万勇调出海州之后,万家应该算是沉寂了,但是国内的官场绝不是可以拿常情去推测的,万勇在新泰市里毕竟还是副市长,又没有什么致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定万家就又会活跃起来。

车驶进徐学平家的院子,铁栅栏上爬满绿色藤类植物,在秋风萧瑟中,绿意也未有消退之意,徐学平穿着着轻薄的唐装站在客厅里伸腿扩胸,看着张恪穿着厚重的灰色外套,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都不抵我这个老头子顶用,天气没那么冷。



“听天气预报说这几天要降温,”张恪说道,“谁知道天气预报这回还是不准。”

徐学平微微的笑着,黑绸唐装,让他削瘦的身体看上去很单薄。

张恪想起在小区门口遇到万向前的事情,问道:“万副主任有晨跑的习惯?”

“以前倒不知道,好像是最近才开始起早跑步的吧,”徐学平撇嘴一笑,说道,“大概是听到什么好消息了吧。”

见徐学平一脸无所谓的态度,张恪心里有些不好受,眼下已与省委书记陶晋某种程度上达成默契,倒也不怕万家出来折腾什么。

第422章 去香港

晨曦初吐,书房里未开灯,张恪与徐学平都坐在幽暗的阴影里。

适应室内幽暗未明的光线,张恪注视徐学平清瘦温和的脸,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倒也有掩饰不住的疲倦;这样的眼睛,也会让省内种种让人痛心疾首的事情折腾疲惫的。

小江流域江防工程的全盘清查近两个月了,无论是水利部直接拔款的水利工程还是地方财政投入的江防工程,都不断的有问题给捅出来,确定立案侦察的就有九起之多,让地方政府自行纠正的就更多了。也不是查出篓子就算的,省里要奋力的弥补、消除隐患,所有的事情都累身累

“大概可以在东海过完这个春节。”徐学平语调很平静说起这个话题。

张恪问道:“徐伯伯你会给安排去哪里?”

“没有明确的说法,或许是上面的意见也有些分歧,不然也不可能在东海过春节了,”徐学平对这些事的反应很平淡,“留在东海的阻力很大了。你这个年龄,要劝你慎言慎行或许有些不合适,锦湖在上面也存了档,言行谨慎是必要的……”

查海裕,自然也会牵涉到锦湖,从省委书记陶晋的秘书那里,张恪知道有人将海裕的问题捅上去,无论是明察还是暗访,上面都会派人来查的。张恪与谢晚晴并没有明显的觉察到这点,一方面有清楚情况的陶晋出面说了一些公允的话,一方面,上面有人在了解到一些基本情况之后,对徐学平还是保护的。这涉及到更高层次的纠葛,张恪自持此时的身份,不便问得过细。

正如徐学平所说,既然在中央给挂了号。慎言慎行那就是必须的,张恪点点头,很诚恳的接受徐学平地指点。

徐学平换了轻松的语气,说道:“中央也正在考虑加强私有经济在国民经济结构的地位。这是大的变化趋势,不是一小撮人所能逆转地。锦湖为地方经济做出贡献。这也是谁都无法否认的事实……”

要不是新光纸业年初地六十亿投资计划,锦湖哪里能入省委书记陶晋的法眼?不论谁来接替徐学平的位置,这都是锦湖的一个重要筹码。

“……我与陶晋书记商量过,既然我在东海,有些工作就可以往前推一推……”徐学平瞥眼看了一眼书桌一角便刊载叶臻民关于亚洲地区经济势态分析文章的新华内参,将资料拿过来递到张恪手里,“叶家就要欠你一个大人情也说不定,我找省经济研究院的那些人讨论过这篇文章,虽然他们的论调没有转变,现在反驳的文章也比比皆是。但也不那么坚定了,毕竟整个亚洲经济体系里存在的一些弊端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看不见,至于中央会不会重视这篇文章,我也无法判断,会在小范围内有所调整也说不定,省里会采取一些积极的措施。东海联合钢铁地那个项目以及增加明后年对高速公路建设的投资,省里本来就在几个方案之间犹豫。现在无需犹豫了。最需要注意的是省国投那一块,即使不考虑东亚地区在未来几年内可能存在的经济动荡。省国投现在的问题也比较严重……”

从九三年以来,国内引进外商独资企业的直接投资一直仅次于美国,其中60%以上来自香港。有理由推断,与这些直接投资相伴的,中国主权债务之外地国际债务(香雪海欲向日本当地的商业银行融资引进技术与生产线也属于国际债务地范畴)。很大一部分来自香港和在香港设有分部的国际银行。这些国际债务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各地政府直接设立的国际信任投资公司(九六年。内地共设有超过四百家的国投公司)所引进,据统计。这些国际债务规模达到六百亿美元之多,其中有相当部分的短期借款。

亚洲金融风暴冲击香港,香港地国际债权人在亚洲其他国家与地区损失惨重,他们不得不向内地追索债务以获得更大地周转与生存空间,内地各省市的国投面临着空前严峻地还债压力。

亚洲金融风暴中,内地的国投公司等非银行金融机构大概是直接受到冲击的领域之一,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就是广东省国际信托投资公司的破产,广东省政府其后两年共投入三百五十亿才将这个烂摊子彻底解决掉。

张恪心想东海省国际信托投资此时加强管理,严格控制短期国际债务的比例,应该可以避免受到亚洲金融风暴的直接冲击。

接下来的谈话,也提到新光纸业与香雪海直接向日本的商业银行借贷日元引进技术与生产线的事情,比较现实的做法是由两家公司向东海省进出口银行提供资产抵押,由省进出口银行为两公司项目总额相当于一亿五千万美金的日元融资向日本的商业银行提供信用担保。

徐学平说道:“这次省政府组织的赴日贸易代表团,我亲自带队,你那边的人定了没有,还是说你亲自走一趟?”仅东海联合钢铁集团的项目规模就涉及上千亿日元的融资,徐学平责无旁贷的要亲自带队去日本进行商业与政治方面的公关,相比之下,香雪海与新光纸业都是小项目。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新光纸业由周游负责,香雪海是陶行健,就是上次递材料阻止香雪海与三星合资的那个……”

“哦,原来是他,他在材料里提到民族产业崛起的观点很鼓舞人心,此行倒不愁找不到人说话。”

现在的日元汇率为一比七十九,九八年、九九年,大概会降到一百五十左右,其后长期维持在一百三十左右,日元贬值幅度高达30----40%,这笔买卖绝对做得。

在徐学平家吃过早餐,一起坐车先送徐学平去省政府,然后再用车送张恪与傅俊直接去国际机场。车到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前广场,徐学平突然说道:“李义江去海州,你以为怎么样?”

“啊,确定李秘书去海州?”张恪欣喜的问道。

“他在我身边有六七年了。我个人是舍不得的,但也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搁他的前途。”徐学平笑了笑。张恪的态度让他放心,“金国海在海州锻炼也快两年了,省里也正讨论他回来的位子……”徐学平没有细说,这些事点到为止,车在大楼台阶前停下来,他就下了车,挥了挥手,送张恪他们离去。

人再公平无私都是要讲感情的,徐学平离开东海,可以将李义江一起带走。但对李义江个人前途最有利的,还是放到一个好地环境去成长。

徐学平在省长的位子上时间太短,李义江没能顺利爬上副厅长就下去是一种损失,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从区县一把手做起,能够更加坚定的夯实他以后仕途的基础。李义江去海州会由省里直接安排,倒不用担心在海州方面周富明等人会给什么额外地阻力。位子的好坏,那就要看省委书记陶晋将话说到什么程度了。还涉及到金国海离开海州返回省里地任职,省委书记陶晋要是考虑到平衡的因素,应该不会给太差的位子。

赶到机场时,省城下起雨来,与省城周边从高峻丘岭的关系。省城常会遇到莫明其妙的大雨。当飞机爬到云层之上,感觉脚下的城市仿佛没拧干的毛巾。到外都在滴水。张恪在机场都忍不住与许思通了好一会儿电话,坐到飞机上,忍不住会想许思在机场等候的焦急模样。

许思早早就醒来,张恪在徐学平家时,就通了一回电话,那时没法聊太长的时间,她放下电话就没有心思做一点事,决定早早就去机场等待张恪。

飞机一路向南,目的地是在亚洲金融风暴前真正名符其实地东方之珠。

商务舱,张恪望着舷窗外的澄澈的天空与下方看起来似乎跳上去能将自己稳稳托住的云层,云层并非纯粹的白,微灰微暗的地方应该是光线无法直射的阴影。旁边有两个台湾女孩子,微胖、皮肤黝黑地女孩子倒也羞涩,长相清秀的女孩子却不断地找机会跟张恪说话,张恪克制着不跟傅俊换座位的冲动,心里想着马上就能与许思见面,实在没有开口说话的**。

九六年,国内的航空公司大概只有这些国际航线的服务最令人满意,当然也与商务舱地昂贵价格有关,由于在机场通电话时,许思说她在机场那头吃雪糕,张恪才对吧台上地雪糕起了兴趣,吃着雪糕看着电视,傅俊笑着说:“恪少此时才像恪少……”

张恪撇撇嘴,心里想:自己真正十八岁时,对雪糕这种甜得发腻的东西也是敬谢不敏地。掏腰包请女孩子吃哈根达斯的机会多,他自己是从来都不尝一

张恪此时吃起雪糕来,还时不时伸舌头舔一舔,他如此吃相,立即让旁边那个女孩子失去继续跟他搭讪的兴趣。

他没有说什么,直接拿了一盒雪糕塞傅俊手里:“一起吃。要是你家两小丫头来在这里,就没我们俩吃的份了。”虽然吧台里的雪糕看起来很充足,但是惜容、惜羽两丫头过来,倒不是说她们小姐妹的肚皮有多大,而是那看到雪糕的眼神与气势会让人怀疑到底够不够。

午餐有西餐可点,张恪给自己点的头盘是熏鲭鱼虾仁佐时萝酱汁、咖啡,主菜是香草白兰地酒汗嫩煎的牛排与芝士面包,不确定许思会不会空腹等他,他只是略吃些填填肚子,打理到机场再与许思一起吃。午餐后,张恪将水果盘丢给傅俊处理,他继续以他恶心的吃法吃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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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cn!飞临香港上空时,旁边那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轻呼了一声:“香港就在下面。”飞机会在香港启德机场降落,张恪刚想探头看看波光粼粼的海水与低矮起伏的山峦,飞机遇到气流强烈的晃动了一下,空气压力使张恪的耳朵有短暂的失聪,倒是这一刻能愈发真切地感受到许思就在下面等着自己。

想想也真是可笑,昨天还在考虑翟丹青要勾引起自己能不能把持住的古怪问题,这一刻。就把翟丹青这些鲜活嫩艳的女子抛之脑后了,许思才是自己重回九四年之后的真正恋人啊。

倒是坐在旁边地台湾女孩子,给飞机突然的震动吓得面色苍白,似乎有在尖叫。张恪耳朵这时候还没有恢复过来,只是对她平淡地笑了笑:无需太大惊小怪。

下飞机办理手续相当复杂。那些转机去台湾的旅客要能在巨大无比的香港机场不迷路,似乎更加困难。

飞机上那两个台湾女孩子,目的地也是香港,在香港不会说港式粤语不要紧,会说英语在香港也没有什么障碍,至于普通话,那还要等几年,那两个女孩子似乎英语也不行,跟着张恪、傅俊楼上楼下的狂奔,才顺利办理好出境手续。

启德机场的地勤小姐都很漂亮。这种漂亮与天生丽质不一样,更多的是气质的养成和妆容的优雅,这两点,内地城市的女孩子还要追赶好些年。

许思优雅而静谧地站在晶莹剔透的大厅,穿着嫩黄色圆点的长裙,不施脂粉,恬然纯美。晶莹如美玉雕就,让经过她身边的那些女子都黯然失色。眼眸里洋溢的微笑并无法遮掩热烈如火焰一般的情感,那双眼眸子吸魂似的让张恪从见到许思地这一刻就精神恍惚。

张恪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心想这时候冲过去将许思搂进怀里,要给她骂的,将行李丢到傅俊手里。对他说:“你自己知道去什么地方吧?”

傅俊笑了笑。拿着两人地行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张恪将许思搂起怀里,此时的许思对他已不仅仅能拿诱惑来形容。许思表现得还镇定,但是搂着张恪手臂的手很用力,不这样似乎不能让内心的情感有一丝的渲泄。

“那个女孩子你认识?”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长相清秀地台湾女孩子还没有离开,行李在她同伴手里,她似乎要过来告别,却没有走过来,看着这边。

张恪笑了笑,对许思说:“坐我邻座,可能被我在飞机吃雪糕地模样吓坏了,不敢过来打招呼。”

“你会吃雪糕?”

“怕对你甜言蜜语不够,吃雪糕补补糖份。”

“胡说八道,是听到我说在吃雪糕吧?”许思对那个台湾女孩子笑了笑,见那女孩子与同伴从另一方向走去,又专注的凝神看着张恪明俊地侧脸,“你这样子很能勾引人家女孩子了。”

“她愿意也得我从才行啊,”张恪笑了笑,将许思飘在额前的几缕发丝捋到耳后,“有没有吃中餐?”

“饿了不行只填了点肚子。”许思手按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处,略有些羞涩的笑了笑。

“我也是。”

启德机场有一个模拟头等舱布置的顶层餐厅,透过玻璃幕墙,可以眺望九龙半岛的高楼大厦、波光粼粼的海边跑道与低矮连绵的黛青色山岭,不时有巨大的机翼掠过

“你什么时候跟孙先生他们会面?”许思伸手遮着张恪贪婪的毫不遮掩的目光,再给他这么看,自己要给融化掉了,借一本正经的话题来分散注意力。

“后天晚上就行,不用太紧。”张恪将许思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盈泽白嫩的纤纤素手也似乎娇羞的染上一层粉红的轻晕,青春艳美的光彩在许思的身上流溢。

“啊,我还跟孙先生说明天可以安排呢,你不要太贪玩了。”

“啊!”张恪拍了拍额头,“完蛋了,上飞机前我跟傅明德有通电话,还一本正经的跟他说是后天的飞机呢,这下子要穿梆了。”

许思也一付完蛋了的表情,俄尔又捂着嘴笑起来:“让你胡说八道,穿梆了看你怎么解释!”

第423章 大雅集团

此时的香港完全没有内地秋后的清寒,下起微雨,雨丝落在脸上只有些微凉,张恪还想多淋一会雨,许思将她天蓝色的MINCOOPER开过来,笑着骂他:“不要站在雨里发神经了,快上车。”

张恪低头钻进车里,九四年才归到宝马旗下的MINI号称小尺寸汽车中的精灵,正因为尺寸小,才让人担心碰着头。

许思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朝张恪吐了吐舌:“可能是穿梆了,孙先生的电话……”她面皮没有张恪那么厚实,按了通话键,听了一会儿,就红着脸将电话递到张恪手里:“孙先生找你。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张恪撇撇嘴,他为了不受打忧的与许思在一起呆两天,跟葛明德扯谎说后天的飞机回香港,没有跟许思对口供,许思却跟孙尚义说明天能安排见面,葛明德与孙尚义说上话,事情就穿梆了,张恪还以为孙尚义与葛明德不会点破呢,没想到他与许思刚在候机楼顶层的餐厅用餐出来,孙尚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张恪到香港可不全为了公务,忍不住抱怨起来,接过电话,却换了一付亲切、温和的语气,笑着说:“孙先生啊,你的电话还真是及时,刚想打电话给你呢。”

“拉倒吧,我不打这个电话,谁晓得你几时会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孙尚义一点都没有打忧别人奸情的羞愧,“静香晚上会回来吃晚饭,还有一些老朋友,我想晚上能不能劳动你与许小姐的大驾光临寒舍?”

张恪已将叶臻民的文章转给孙尚义、葛明德,不提孙静香的关系,张恪也视这两家为自己在香港最重要的商业伙伴,而且香雪海的控股股东是嘉信实业,张恪若想香雪海有所作为,除了叶建斌之外。也必须取得嘉信实业其他两家主要股东的同意,何况张恪一系列的计划,也少不得孙、葛两人的支持。

虽然对亚洲经济势态地发展还没有一致的看法,不过由于日本金融机构一直实行低息政策,张恪有能力借助东海省政府的力量使香雪海从日本融资引起技术与生产线,孙尚义、傅明德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但是在看到张恪转来的叶臻民的文章,一直催促张恪前往香港详谈。

张恪虽然扯谎想与许思不受干扰的厮守两天再与孙尚义、葛明德他们见面。他们倒是没有这个耐心。

晚上要去孙宅赴宴,张恪便与许思将车停在九龙岛海滨大道上看海。

香港的雨轻狂浪漫,出机场时还是斜风细雨,车停到海滨大道上,海天间已经是漫漫雨幕了,要是一个人在车里。大概会特别容易寂寞,但将许思娇软的身体搂在怀里,却特别地享受这份静谧的感觉。

从启德机场去浅水湾还要些时间,动身去之前,张恪给香港公司早就预订好的宾馆打电话过去,找到傅俊,让他也去浅水湾。

傅俊与香港公司这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上,就换上香港当地的手机卡,怕打扰张恪与许思之间的幽会。一直在宾馆房间里等张恪主动联系他。

张恪与许思开车到浅水湾,傅俊已经在山道前地咖啡店等他们。

香港的交通规则承袭英制,与内地不同。即使有香港驾照,也很不习惯。自然还由许思来开车。

浅水湾的豪宅大多依山而建,这里环境幽静,一些仿欧陆风格的白色小楼与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宅散落其间,这些豪宅绝大多数能直接眺望浅水湾的海景。十一月初的香港不到七点钟,夜幕还不会降临。南区这边的雨也很大。天光幽晦,盘山道两侧造型别致的路灯都早早亮起。在郁郁葱葱地棕榈树间发出相对来说黯淡的光芒。

葛明德还不止一次的鼓动张恪在这里购置物业,张恪自然不为所动。虽说香港楼市目前蒸蒸日上,并且最后地时光也无比风骚,但是明年七八月形势就会陡转直下。

许思心里对家的感觉很留味,此时花几千万购置一处豪宅,过三四个月再脱手,从投资地角度来说是合适,但是许思的心里未必好受。如果要给许思家的感觉,张恪自然不容这种感觉给破坏掉。

张恪以为他赶早了,车子驶入孙宅的庭园,透过窗户看见孙宅宽敞的客厅里已经有好些人,皮肤黝黑、精壮结实地女菲佣递过伞来,张恪小翼护着不让许思淋到一滴雨,走到走廊下,对在那里等候地孙尚义、孙静香父女俩笑着说:“这天气搞宴请,真够你们受的。”

“可不是,”孙尚义笑着说,“要不这么做,怎么把你从温柔乡里请出来?”

许思面嫩,俏脸微红,低头不语,张恪打了哈哈,笑着问:“怎么有这么多人,孙先生是存心不让我说话。”将伞收回递到菲佣手里,为了护着许思,他地左肩都淋湿了一片。

“都自诩是香港金融界的精英,也有恪少感兴趣的信托公司的经理人,我们谈话随时都可以,我想恪少先听过他们的高谈阔论。”

张恪笑着点点头,虽然不需要听就知道这些自谓精英者会有怎样的论调,听听总是无妨的。

张恪伸手请孙尚义先行,许思趁着别人不注意伸手掸了掸张恪肩头的雨水,轻声责怪他不该将伞倾到自己这边这么多。

“怎么是你?”葛荫均站在门厅处,毫不掩饰他看到张恪之后的疑惑与轻蔑,眼珠子在许思身上转了几圈,侧头对孙尚义说,“姑夫,你说的贵宾,怎么会是他们?”

对于这个喜欢纠缠自己家表妹又整日在外花天酒地的葛家大少爷,张恪也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也没有充分的正义立场来鄙视这个好色又无礼的人,自己顶多比他有礼貌一些,

“葛大少爷很意外啊,”张恪咧嘴笑了笑,“葛大少爷会不会不欢迎我们。”

“恪少,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过来,”葛明德走过来,看了看葛荫均,说道,“你们应该认识吧,上回静檬生日,恪少到葛家来做过客。”

葛景诚中风后就等着入土,葛景诚有三房太太二代三代子孙共十九人,作为侄子的葛明德除了已经归到自己名下的财产,对葛家其他庞大的家产就不存在奢想。

虽然此时的锦湖与东南亚十大华商家族的葛家还远远不能相提并论,但比起葛家的长子长孙葛荫均之外,葛明德更看与张恪之间的关系。葛荫均待人狂妄,葛明德是知道的,可不愿让这混帐将张恪给得罪了,忙过来将话题岔开。

“算是认识……”葛荫均淡漠的说了一句,没有其他表示,转身就走开了。

“真没有礼貌,恪少不要见怪。”葛明德抱怨又抱歉的说。“他有没礼貌的资格啊。”张恪笑了笑,葛景诚的大太太已死,就等葛景诚一命呜呼,长房长子葛明信这边至少能分一半的家产,近百亿的巨额财富,虽然葛荫均想掌握这笔财富还要等他老爹葛明信死翘翘才行,不过足够让他狂妄的了,更何况葛荫均是葛明信的独子。

葛明德看了看张恪,见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请许思与张恪到孙宅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我有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许小姐、恪少认识……”他知道张恪喜欢居于幕后,香港这边也是让许思出头,介绍时,自然将许思摆在张恪前面。

客厅里五六人,除了葛荫均之外,都称得上是一时之选,他们都为许思艳丽绝美的容颜所惊,更何况这女人还是嘉信实业的股东。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一直都要算是沉疴不起的一家企业,但是从年初与内地的爱达电子搭上关系就掀起一些小波澜,六月控股内地最大的电冰箱制造企业之一香雪海,在香港股市掀起的波浪就颇具声势了。在场的都自诩是金融界的精英,对这些事情自然清楚,也都能猜到具有内地背景的越秀(香港)才是这一系列运作的真正操盘手,听葛明德介绍这么美丽的女子竟然是越秀(香港)的总裁,兴头劲都给吸引过去,都未在意葛明德介绍张恪,连寒暄的话都懒得说,惟有一个中等身材、气质儒雅的中年人朝着张恪笑了笑:“久仰恪少大名,今天托老友的面子才得一见。”

张恪有些奇怪,香港有谁听过自己的名字?

“恪少,这是大雅集团的总裁陈家善先生,与我是老朋友了。”葛明德说道。

张恪正疑惑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婷婷玉立的陈静从边厅里款款走出来。

此时的香港完全没有内地秋后的清寒,下起微雨,雨丝落在脸上只有些微凉,张恪还想多淋一会雨,许思将她天蓝色的MINCOOPER开过来,笑着骂他:“不要站在雨里发神经了,快上车。”

张恪低头钻进车里,九四年才归到宝马旗下的MINI号称小尺寸汽车中的精灵,正因为尺寸小,才让人担心碰着头。

许思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起来看了看,朝张恪吐了吐舌:“可能是穿梆了,孙先生的电话……”她面皮没有张恪那么厚实,按了通话键,听了一会儿,就红着脸将电话递到张恪手里:“孙先生找你。

“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张恪撇撇嘴,他为了不受打忧的与许思在一起呆两天,跟葛明德扯谎说后天的飞机回香港,没有跟许思对口供,许思却跟孙尚义说明天能安排见面,葛明德与孙尚义说上话,事情就穿梆了,张恪还以为孙尚义与葛明德不会点破呢,没想到他与许思刚在候机楼顶层的餐厅用餐出来,孙尚义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张恪到香港可不全为了公务,忍不住抱怨起来,接过电话,却换了一付亲切、温和的语气,笑着说:“孙先生啊,你的电话还真是及时,刚想打电话给你呢。”

“拉倒吧,我不打这个电话,谁晓得你几时会想起我这个糟老头,”孙尚义一点都没有打忧别人奸情的羞愧,“静香晚上会回来吃晚饭,还有一些老朋友,我想晚上能不能劳动你与许小姐的大驾光临寒舍?”

张恪已将叶臻民的文章转给孙尚义、葛明德,不提孙静香的关系,张恪也视这两家为自己在香港最重要的商业伙伴,而且香雪海的控股股东是嘉信实业,张恪若想香雪海有所作为,除了叶建斌之外。也必须取得嘉信实业其他两家主要股东的同意,何况张恪一系列的计划,也少不得孙、葛两人的支持。

虽然对亚洲经济势态地发展还没有一致的看法,不过由于日本金融机构一直实行低息政策,张恪有能力借助东海省政府的力量使香雪海从日本融资引起技术与生产线,孙尚义、傅明德都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但是在看到张恪转来的叶臻民的文章,一直催促张恪前往香港详谈。

张恪虽然扯谎想与许思不受干扰的厮守两天再与孙尚义、葛明德他们见面。他们倒是没有这个耐心。

晚上要去孙宅赴宴,张恪便与许思将车停在九龙岛海滨大道上看海。

香港的雨轻狂浪漫,出机场时还是斜风细雨,车停到海滨大道上,海天间已经是漫漫雨幕了,要是一个人在车里。大概会特别容易寂寞,但将许思娇软的身体搂在怀里,却特别地享受这份静谧的感觉。

从启德机场去浅水湾还要些时间,动身去之前,张恪给香港公司早就预订好的宾馆打电话过去,找到傅俊,让他也去浅水湾。

傅俊与香港公司这边的工作人员联系上,就换上香港当地的手机卡,怕打扰张恪与许思之间的幽会。一直在宾馆房间里等张恪主动联系他。

张恪与许思开车到浅水湾,傅俊已经在山道前地咖啡店等他们。

香港的交通规则承袭英制,与内地不同。即使有香港驾照,也很不习惯。自然还由许思来开车。

浅水湾的豪宅大多依山而建,这里环境幽静,一些仿欧陆风格的白色小楼与具有中国特色的大宅散落其间,这些豪宅绝大多数能直接眺望浅水湾的海景。十一月初的香港不到七点钟,夜幕还不会降临。南区这边的雨也很大。天光幽晦,盘山道两侧造型别致的路灯都早早亮起。在郁郁葱葱地棕榈树间发出相对来说黯淡的光芒。

第424章 口舌之快

陈静穿着一件紫色的低胸晚装,露出的香肩柔嫩圆滑,肤色如玉,身材颀长优雅,容颜精致秀美,眼眸顾盼生姿,走过来,挽着她父亲陈家善的胳膊,对张恪说:“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你,”又朝许思那边笑了笑,“许小姐,你好。”

许思摆脱那些忙不迭推荐自己的无聊精英男人们,安静的站到张恪的身边,她习惯素面对人与简约而显得有些保守的衣饰,即使这样,与陈静站在一起,容颜也不稍黯淡半分。她看到陈静的耳垂上还戴着那枚给谢子嘉恶作剧丢在张恪车上的耳钉,心里想这耳钉或许对她很重要吧。

看到陈静,张恪自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中年人是谁了,谢剑南的未来岳父,抛开谢剑南与陈静的关系不说,做化妆品出家的大雅集团总裁陈家善号称是新泰的首富,与同出新泰的谢汉靖、谢汉明兄弟的私谊极好,年初出资入股海泰电器,而谢家对科王的控股有一部分是通过海泰来实现的,也就是说,陈家善实际也是科王的股东之一。

张恪看着陈家善露出淡淡笑意的脸,心想他在科王的利益摊薄下来,还占不到5%,或许不会直接过问科王的具体经营,不过等爱达与科王之间撕破脸皮搞恶性竞争时,不晓得陈家善看到自己还有几分笑意。

葛明德说陈家善是他的老朋友,张恪相信陈家善还是从谢家那里知道自己的,不过谢家对自己所知也应有限;葛明德在香港的老朋友这么多,嘴要不严,想必自己的身份在香港早就人所皆知了。

面对陈家善父女的问候,张恪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陈先生客气了,我那点名头都是恶名。不提也罢啊。”没有特别亲切与迎合的表情。

陈家善当然是从谢汉靖、谢汉明兄弟那里知道张恪这人,所以对他的“劣迹”与成就都有听说过,这个时代,很多发家致富地企业家底子都不是一尘不染,陈家善对听来的关于张恪的“劣迹”不在意,倒是很欣赏他让谢家吃瘪的能力,热切之下,被张恪甩了一个冷脸。神色间有些讪然。

葛明德只当张恪不喜别人当众说他的事情,笑着打圆场,请陈家善、张恪坐下说话。[君_子_堂首_发JunZitang.com]

时间离晚宴还早,大家都三三两两坐在装饰奢华的客厅里高谈阔论,谈论的多为经济话题,看模样与经济沙龙无异。张恪本来就没有打算当众多说什么,更何况不想有些话从陈家善、陈静父女的嘴里传到谢剑南那里,孙尚义、葛明德将话题引到亚洲未来几年经济势态地话题上。张恪却很认真的欣赏挂在墙壁上装点用的美术品。

张恪没有谈兴,许思守在他身边,倒是不断有人跑过来卖弄。

“许小姐。你对克鲁格曼的观点怎么看?”

叶臻民的文章虽然发表于新华内参上,但是张恪相信即使没有他转给孙尚义、葛明德,这篇文章也会传到香港某些人手里,在场的这些人能读到,都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不过叶臻民在香港经济学界没有多少名气,就算有些名气。也无法与克鲁格曼比,别人要引经据典。自然只会提到克鲁格曼。

张恪瞥了对方一眼,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戴着金丝眼镜,好像九十年代中期,很流行金丝框眼镜。梳着大奔头。打了很多发胶,发根都有些白沫。记得葛明德介绍说是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地经理人,香港信托投资公司很多就是通常意义上的私募基金。香港私募基金经理人完全靠在这行里的信誉吃饭,当他拉到地投资资金超过两千五百万美元,就可以向香港当局申请转为公募基金。这类人通常意义是都精研金融、经济与证券投资的高手。不过亚洲金融风暴中,所谓的这类高手跳楼的不计其数,张恪瞥眼看着这人看许思的眼神不加掩饰,冷冷一笑:等明年你能活下来再显摆吧。

许思装痴卖傻的说道:“我不知道克鲁格曼……”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格鲁吉曼呢?”那人诧异万分地说,“这种二十九岁就能成为美国总统首席经济学家的人物,许小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许思那么说只是拒绝这人地纠缠,倒没想到他这么无赖,还大声喧哗,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好像自己真像无知一样,俏脸涨红,倒不知道怎么说好。

这人想吸引许思的注意力,手段还真有些卑劣,张恪撇嘴一笑,说道:“克鲁格曼的观点荒谬的很,她不愿意跟你讨论这些荒谬地观点,你倒是连好歹话都听不出来。莫非你觉得克鲁格曼预测东亚地区可能会发生经济动荡地观点有一丁点的道理?”

那人本来就想在许思面前狠狠地批驳一下克鲁格曼的观点,让张恪这么一堵,还真说不出话来。

“恪少也以为格鲁克曼的观点大谬?”陈家善问道。

葛荫均提醒道说:“是保罗?克鲁格曼,不是格鲁克曼……”

葛荫均貌似善意的提配,其实很失礼,都有人忍不住嗤笑了,陈家善老脸一臊,给架在那里,没法下台。

香港的经济沙龙,特别像孙尚义组织的这种不定期的经济沙龙,会将当晚讨论的主要话题都提前告诉应邀过来的客人。

陈家善是出身草莽的企业家,又不是精研经济的学者,他让陈静帮他找来克鲁格曼的文章认真读了一下,倒认为有几分道理,没想到这时候说错名字,给羞辱了一番。

张恪听陈家善的语气,似乎不以为克鲁格曼的观点是错的,不过陈家善能说错克鲁格曼的名字,想读懂他的文章似乎也颇为吃力,毕竟这个比理清一家民营企业的经营问题要复杂许多。

张恪说道:“讨论克鲁格曼的观点太把握不住重点,我想我们这里没有谁真正看懂克鲁格曼的分析,只不过会说一两句人云亦云的套话罢了,或者仅仅是知道克鲁格曼这个人罢了。”张恪要不接陈家善的话,能把他臊死在那里,他对葛荫均悉无好感,对他冷嘲热讽一下,也好让陈家善下台。

“你说我读不懂克鲁格曼的文章,你知道我是从哪里毕业的?”葛荫均让张恪的话一激,眉头一扬,很不客气的说道。

张恪不欲跟葛荫均争执,打心里就看不起这人,撇嘴朝陈静呶了呶,说道:“陈小姐从米兰博可尼学院留学归来,请陈小姐能读懂克鲁格曼的文章?”

陈静心里当然想:有什么难懂的?不过张恪帮她爸化解尴尬,她只能顺着他的语气摇了摇:“读不懂。”

米兰博可尼学院是欧洲最著名的商学院,陈静这一摇头,葛荫均拿学校压人的话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几次见面,张恪都给陈静留下深刻的印象,只是张恪的来龙去脉,陈静又怎么可能知道?陈静见张恪竟然知道自己是从米兰博可尼学院留学归来,还当张恪有在留意自己,心里倒有一种很莫名却又有些复杂的情绪。她哪里知道,张恪只是在收集谢剑南资料考虑到她是谢剑南的未婚妻,自然也要知己知彼。

葛荫均似乎明白与张恪这人争口舌之快有些失策,轻哼了一声,与那个私募基金经理人走到一旁去说话,张恪也没有与陈家善、陈静父女凑在一起,而是继续欣赏悬挂在墙壁上的美术品。

“恪少今天说了很多反话呢?”孙尚义端着一杯红酒走过来,轻声说。

张恪撇嘴一笑,听着客厅角落里还有人在批驳克鲁格曼关于未来几处对亚洲经济势力的判断:“他们明明就是读不懂啊,孙先生以为我跟能这些榆木脑袋解释清楚?”看到那个私募基金经理人与葛荫均的嘴脸,话都懒得说,勉强要开口说话,也只是说反话而已,反正这时候大家都喜欢听反话,朝刚才那个过来找许思搭腔的私募基金经理人呶呶嘴“孙先生要有资金在那家伙手里,赶紧想辙撤出来吧……”私募基金通常是封闭性的,不会投资人说今天提现就今天提现的,虽然香港证券市场会在明年上半年有一波大市场,但是撤出的时机却不是一般投资人能控制得了的,一般的私募基金几乎没有都从明年中的第一次打击中全身而退。

当然,这家伙指不定到时候会转变方向、成为共同参与打击香港金融市场与证券市场、趁火打劫的人。

第425章 跳槽

户外的雨势一直没有稍减,倒不阻挡孙尚义夫妇邀请的客人接二连三的过来,晚宴是二三十人左右的自助酒会,音乐是久石让的钢琴曲《Summer》,和着户外的漠漠遮住天际的大雨,人在室内,倒也别有情调。

张恪专注的品尝孙家精心准备的美食,一边吃,一边跟许思指出有什么不足,又贪心的将粒粒如黑珍珠一样的鱼子酱扒拉了大半到自己的盘中,惹得许思横眉怒目,张恪勉为其难答应分她一半,却惹来许思一顿粉拳。

紫色的低胸晚装臀部收紧,曲线极致动人,裙摆到膝盖处展开千瓣褶皱鳞片,灯光下的陈静仿佛一尾优雅而高贵的美人鱼,不断的吸引酒会上的男士过来交谈,陈静却整晚若无其事的打量着张恪与许思两人,灯光下的许思散发出一个女人所能有的极致魅力与韵味,是她身边明俊挺拔、气度淡定会让人心怯的张恪帮她阻挡了那些惹人厌的搭讪,这点让陈静觉得过来搭讪的人额外的讨厌。

陈静在人群的包围里莫名的感到一阵难以自抑的孤单,想走过来,却没有与许思站在一起的自信,心想自己身上的这身晚装要让许思穿上,大概会耀眼得灼瞎人的眼睛吧。

手机在鳄鱼皮夹里发出震动的微响,陈静拿出那款私人定制、比她那身紫色晚装还夺目的象牙手机,对身前正喋喋不休的畅谈约翰?奈斯比特的小个子男人抱歉地笑了笑,终于有了借口摆脱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男人。陈静心里舒了一口气,走到角落里去接电话。

“怎么了,”陈家善走过来。看着有些心神恍惚的女儿,“是剑南地电话?”

“嗯,”陈静点点头将手机放回精致的鳄鱼皮票夹里,“他人这时候在海州。”

“哦,你还没有决定好?”

“爸爸不希望我留在大雅帮你?”陈静抬头看了她父亲一眼。

“我还远远没到要退休的年龄。只有你高兴就行,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把你留在身边。”

“爸爸会觉得他只是运气好的缘故?”陈静身体微微侧转过来,瞥了正编故事逗许思绽颜而笑的张恪一眼。

“至少他缺乏足够地阅历,这一点是天赋无法弥补的。”陈家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是吗?”陈静轻声问了一句,抿嘴想了一会儿,才放下一切似的朝张恪那边走过去。

“我会去科王担任市场部副总监,以后有机会还要请恪少多多指点……”

看着陈静伸过来的纤纤素手,张恪下意识的伸手握住,有些发愣,直到陈静不好意思自己抽回手去。才发觉握她手的时间太长了一些,有故意占人家便宜的嫌疑。

刚才还说陈家善在科王的权益比例很少,不会直接过问科王的经营,哪想到转身他就将他女儿送进去?张恪平静地注视着陈静精致优雅的面容,看她的眼睛好像也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似的,倒不忍心这时候说什么打击她,心想她与她父亲陈家善出现在孙尚义夫妇组织的酒会上倒不是凑巧在香港这么简单了。淡淡的一笑,说道:“说什么指点。陈小姐以后不要给我太多教训就可以了。”

“恪少真是开玩笑了,”陈家善从后面走过来,“别人轻视你,只是不知道恪少的惊艳之举罢了。”

张恪还想说什么,许思将手机递过来。小声地告诉他:“苏总的电话。”

张恪接过电话。苏津东告诉他刘明辉与包括华南办经理、华中办经理、华东办副经理在内地十名高级销售主管集体辞职,苏津东与蒋薇、杨云出面挽留没起效果。大家都等着他拿决定。

张恪脸上阴晴不定的看着对面的陈家善,他脸上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眼瞳有些收敛,大概是在观察自己接电话时的表情,张恪又将目光放到陈静地脸上,她就比较容易看透,看来她与她父亲早就从刘明辉那里知道足够多地内情了。虽然说欺付女孩子不是张恪所希望的事情,倒是有这么一个美丽地女人跳出来给蹂躏,实在没必要心慈手软。

张恪此时自然更不需要摆出什么好脸色,注视着陈家善,说道:“大雅集团是打算直接参股科王了?”

“对此我还有些忐忑,想请教恪少的意见呢。”陈家善笑意不减的说。

“各搂各的钱罢了,”张恪神情冷漠的说了一句,“能搂进自己的腰包里就算自己的本事,这一点,我还跟陈老板你请教呢。”心想陈家善大概是想看到自己焦虑的模样,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什么模样都不需要刻意去装,任这老狐狸去猜测得了,他丢下这句话,就拉着许思走到一边说事情。

“怎么了?”

“没事,”刘明辉的事情,张恪没有提前跟许思说,“刘明辉与市场部十名高级销售主管跳槽去科王了……”

许思娇美的脸上一脸惊谔,担忧的看着张恪:“怎么会这样?”

“别人处心积虑,爱达是防不甚防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张恪简单安慰许思一句,在这里不方便将详情解释给她听,回头窥了陈家善、陈静父女一眼,陈家善大概是看到许思那些惊谔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未减,不过却是更多幸灾乐祸的得意,奇怪的是,陈静看起来有些沮丧,美丽的眸子有些黯然,倒不如先前的顾盼生姿。

张恪找来孙尚义与葛明德,还有嘉信实业的总裁傅家峻,简单的跟他们介绍了一下爱达刚发生的跳槽事件,嘉信实业还没有大规模的开展在东南亚地区的影碟机业务,与爱达电子的直接关联度不高,不过张恪近年来最大的目标是将爱达电子装入嘉信实业,也要加深孙尚义、葛明德他们荣辱与共的印象。

张恪简单通报了一下,就与许思、傅俊离去,坐进车里,关车门时,回头看了一眼,陈家善、陈静正坐在客厅的格子窗玻璃之后注视着这边,留下一个冷漠的笑容将车门关上。

陈家善注视着窗外雨帘中远去的宝蓝色汽车,拨电话给谢剑南:“剑南,张恪大概知道刘明辉他们跳槽去科王的消息了,他现在从孙尚义家离开了,”又笑了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我可是对科王也寄予厚望的……哦,打算让小静陪你一起去北京,这事你跟她说……”

“你告诉剑南,我明天坐飞机回去。”陈静没有接过电话,让她父亲代她传话给谢剑南,想到张恪冷漠的笑容有些刺心的感觉,又有些后悔答应谢剑南去科王担任市场部副总监的事了,不再关心她父亲在电话里与谢剑南谈什么,有些沮丧的走到一边去。“谢家倒是能找来替死鬼……”车子驶出庭院时,张恪感慨了一句,科王要争标王,同时又要扩张产能、建设渠道,对资金的需求极大,拉他未来岳父入伙,倒不太让人感到意外。

许思在开车,张恪拿起她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周逸的号码是多少?”

许思直接报出一个手机号来,许思的记忆力很让张恪惊讶,似乎谁的联络方式都记在她脑子里,语言能力也极好,在海州里,英语都无法张口说话,到香港这些日子,不仅英语说得极好,还能拿港式粤语与人交流,整个人已经融入香港这座城市。周逸是香港公司的工作人员,是许思从海州带过来的一名助手,张恪联系上周逸,让她订好明天三人回省城的机票。

“还赶得上夜里的航班……”许思说道,“我先陪你们去宾馆拿证件。”

“不用那么心慌,”张恪笑了笑,“我这时候离开,只是做给陈家善看的。我还以为事情会拖到八日之后,也不差这几天的时间,真是扫兴,明天你陪我一起回海州……”说扫兴,自然是指干扰他与许思难得的相聚。张恪又给苏津东打回电话去,刚才在孙宅有些话不方便细说,告诉他:“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就接受吧,我明天晚上之前能赶回海州,你告诉刘明辉,我回去后会亲自给他回复;你告诉杨云,华南办的销售主管集体跳槽,华南市场肯定会受影响,让他压力不要太大,至少现在还不会有哪家经销商会主动放弃我们爱达……”

第426章 赶回来送行

先送傅俊到宾馆下来,让他明天上午直接拿着两人的证件、行李到机场汇合,张恪去许思在港大附近的公港。

雨一直下个不停,好像再下就能把香港几个小岛淹没似的,倒不知道这座城市有没有人有这样无聊的担心,从香港岛南区往西区的大道上车很少,寂静的雨夜,安静得能闻见窗外雨的气息。

中途从酒会退下来,时间还早,许思将车停在一处可以望见海边灯塔的路边。倒不急着回公寓,狭窄的车厢让人有心都挤在一起的感觉,感觉不赖。

张恪将车窗打开一条缝,有些微的雨星迸进来也无所谓,让许思趴在自己胸口,将这些事情都详细告诉许思听:“央视标王,谢剑南、赵锦荣他们要争始终都会来争的,我让市场部做那个预算,是怕他们准备不足在投标的时候给其他竞争对手击败;刘明辉这么离开,到底不是我想看到的,还一下子拉了这么多人,市场部真够手忙脚忙的……”

“你的狐狸尾巴都给露出来?”许思绽颜笑了笑,手伸到张恪臀部与座椅之间摸了摸,“你将狐狸尾巴藏哪里?”

“猴子的尾巴才长在屁股后面,男人的尾巴长在前面,只会让喜欢的女人看见,你摸摸,是不是露出来了?”

许思嘻嘻一笑,反手抱着张恪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说话:“刘明辉知道的情况够多的,正泰要针对我们,多少会有些头疼吧?”

“还好,有些关键的东西没让他知道,他知道TI公司的解码板由香港公司这边做转口贸易,但是他不知道香港公司与TI公司的协议价,科技公司那边。他也插不上手。”张恪稍顿了一下,说道,“一家现代电子企业地核心竞争力是什么,他们还要学几年……”

在港大附近地公寓里,听着窗外的夜雨缠绵了一夜。

起早赶去机场乘飞机返回省城,让新光纸业在省城的分公司派车送他们回海州。车到海州,已经是十一月五日的黄昏了。在他的日程安排里,张恪会在香港再呆一天,七日上午再乘飞机直飞北京,与苏津东、杨云汇合之后参加每年十一月八日在中央视电视台梅地亚中心举行的广告招商大会。

在角逐央视标王地前夕,刘明辉辞职。市场部二十四名高级销售主管中,近一半人要跟他离开爱达。

张恪没有耽搁,电话询问过晚晴在家里,他让省城分公司的司机送他们去新锦苑家中后再离开。

“哦,你也回来了,”晚晴看到许思在张恪身边,收敛起她对张恪的特殊情感,昨天张恪只与苏津东通电话说今天下午他们要赶回海州。苏津东转告谢晚晴,事多人乱。倒没有说许思也会跟着一起回来,晚晴对张恪说,“刘明辉的事情传得很快,唐市长与宋培明都知道了,都打过电话来问情况。我说你晚上会从香港赶回来处理。你要不要先跟他们回电话?”

张恪搔搔头,说道:“现在还真没什么好说的。等去过公司回来再说吧。”

“刘明辉有些不敢见你,我劝过他了,他还在公司等着。”

“在爱达干得不开心,大家一拍两散而已,有什么不敢见我的?”张恪眉头扬了扬,“他是从爱达拉走十个人,他以为别人都是跟他离开爱达了。科王不开高价,他能把人都拉过去?无利不起早,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趋罢了……”

换了车,让傅俊开着直接往城南电子工业而去,张恪坐在副驾驶位上,许思与谢晚晴坐在后座,亲蜜地手挽着手,晚晴让许思晚上睡她那里。徐学平春节后调离东海的事情差不多定了,以后芷彤在晚晴身边要去见徐学平、周淑惠夫妇就不那么方便,这些天就让周淑惠接过来留在身边。

张恪背脊发紧,可不敢奢望有什么齐人之福。

赶到公司,已经过了正常的交接班时间,停在厂门前广场的厂车还没有开出,员工三三两两的聚在场地上聊天、抽烟,更多的员工就住在附近的职工宿舍,都三五成群的离开厂区。

苏津东、丁槐、蒋薇、鲁庆生、杨云都站在行政楼前等,张恪下车来,低声责备了一句:“怕下面人不知道公司里出了状况?”

“刘明辉在他办公室里……”苏津东说了一句。

“我去见他,你们讨论一下晚上去哪里吃饭就行。”张恪丢了一句话,将苏津东他们都晾在那里,他上了二楼,径直走往市场部地办公室。

刘明辉办公室的门打开着,想必看到自己地车驶进办公区,张恪站在市场部大办公室的门口,目光越过十二三张半隔间式的办公桌,看着刘明辉局促不安的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市场部员工都没有走,有辞职地,还有未辞职地,都摒息宁神的拿余光打量着张恪,等着他大发雷霆。

张恪舔了舔入秋后有些干燥地嘴唇,想着该买一只润唇膏,不然到冬天嘴唇会干裂,走进刘明辉的办公室,看情形他都收拾干净了,即使一天都不想多留了。

“恪少,我……”刘明辉在办公室坐了一天,倒是想好很多措辞的,看到张恪站到他跟前,那些气势汹汹的借口倒是一句话都说不口,“恪少,你不要劝我留下来,跟你打拼的这段日子,我很感激……”

张恪将办公室的关上,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刘明辉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提出辞职离去是经过深思熟悉的,你要离开,我不阻拦你。但是,我要不从香港赶回来,科王那些人怎么能知道你对爱达的重要性?你给爱达做出这么大的贡献,这份礼,我要送给你的……”

一句话说得刘明辉心头酸楚,要不是大家都是有理智的人,刘明辉几乎要提出留下来。

也没有特别的话要说,张恪在刘明辉办公室里坐了将近半个小时,闲聊了一起创业以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握一握手吧,以后大家就是竞争对手了。免得太伤感,晚上就不请你一起吃饭了,我会委托杨云明天请你们这些辞职的员工吃顿饭。我与谢剑南有些私人恩怨,与你无关的,你也不要放心里去,”张恪站起来,伸出手来等刘明辉,“我知道科王急着你们过去帮他们将摊子撑起来,我这里不会给你们添什么障碍,你们决定什么时候走,跟苏津东说一声,手续以后再回来办也行。”

张恪打开办公室的门,外面大办公室里市场部的员工都慌然坐好,都奇怪里面竟然没有发生什么剧烈的争吵。

“没到下班时间吗,怎么大家都在这里,还是说你们市场部的员工今天有聚餐?”张恪说道,见没有人应他的话,他便径直走了出去,心想大概是杨云以为他与刘明辉谈话后会召集市场部的员工开会,有什么会好开会的?

综合行政楼底层的工作人员都已下班离开,谢晚晴、苏津东、丁槐等人拥在楼梯口前。

“怎么样?”丁槐问。在楼下等了这么长时间,脚都站麻了。

“什么怎么样?”张恪笑着问,“你们决定好晚上去哪里吃饭了?”

“不留他了?”

“说出口了,留住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我像那种喜欢强扭瓜的恶少?”张恪扬眉一笑,对杨云说,“我答应他们随时走都可以。”

“他们要去科王,从辞职那天算起,怎么也要留足他们一个月才放人……”鲁庆生与刘明辉的关系浅,也知道刘明辉拉了近半数的销售主管走,对爱达电子的影响甚大,对于刘明辉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他更不想讲什么情面。

“没必要做恶人,要撕破脸皮,还是等以后两家公司搞恶性竞争时再说吧,现在,这些事,没必要的,”张恪摇了摇头,对杨云说,“他们若是愿意,工作可以简单的用两天时间交接一下,你明天代我请他们好好的吃顿饭,感激他们这段时间来为公司做出的贡献。”

“他们走了,市场部缺的人手怎么办?”杨云问,二十四名高级销售主管,刘明辉提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拉走近一半人,够狠心的。

第427章 谢剑南的谋算

二十四名高级销售主管,刘明辉提前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拉走近一半人,张恪又答应马上就放他们走,杨云不由的头疼起来,市场部岂不是要混乱好几个月?特别是华南区销售主管全走、华中区销售主管走得一半,华东区还给刘明辉拉走一个副经理,十三个省市的销售工作算是立马陷入瘫痪,缺的人手怎么调度,立马招聘也不一定能找到合适的人手……

杨云问道:“缺的人手是不是从本部抽人填下去?”

“彼得?杜拉克说过:某些推销工作总是重要的,然而营销的目的就是要使推销工作成为多余,”张恪手指顶着额头,说道,“我一直就在考虑在市场部下面成立销售分部的问题,销售的工作可以再压缩一下,具体怎么去处理,你跟苏总他们商量着办,你着手去做,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就算开始有些混乱,也是正常的。”张恪不管杨云还有话要说,搓搓手,说道,“好了,先找地方吃饭,赶着回来,中午在建邺吃了暴难吃的快餐,勉强塞进一些,现在早就饿了,填过肚子再讨论其他问题。”

杨云当然有压力,先不说其他的,经销商一时还散不了,但是华南区的销售主管都跳走了,那些区的物流、业务推广等工作肯定是一团乱麻,又不能把这些事情都拿出来叫苦,市场部一下子跳走这么多高级销售主管,张恪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已经很让他惭愧了。

杨云实在没有吃饭的心情,既然张恪答应随时放人,他就要先把当前的混乱先理出个头绪,将那些经验还不充足的销售助理、商务助理择优先顶上去,然后做好充足的四处救火的准备。总不能让华南地市场一下子就瘫痪掉。

当然他还有更担心地事情。这些事情都必须要张恪来拿主意,他只得勉勉强强的跟着大家一起上车去吃饭,上了车,还不忘通知他的助理让那些递交辞职书的人先滚,领着市场部其他员工去公司食堂去吃小灶,晚上等着他回来开会。

很没有创意的将吃饭地点选在小江鱼馆。似乎益隆镇都在传刘明辉他们集体跳槽去科王的事情。

张恪相信这些消息是谢瞻、谢剑南或赵锦荣这些人传出来地,大概就是陈家善、陈静父女将自己昨天在孙尚义家的表现告诉他们,他们才散布这些消息让刘明辉无法回头。

“刘明辉跳槽去科王,十一月八日的央视标王,我们还要不要争,要争的。该怎么争?”刚走进包厢,杨云就迫不及待的问。

张恪说道:“这次,你留在家里处理市场部的事情,我与苏总去北京随机应变……”

“经销商体系,本部一直都在控制,混乱那是肯定地,就算刘明辉将人都拉走,华南、华中地区的渠道一时都没有什么问题。我担心科王夺得标王之后,那些经销商就会选择科王的产品。那时,我们的渠道就可能存在问题,除此之外,我们还要退还经销商的保证金……”杨云不无担忧的指点刘明辉集体跳槽后可能导致的最严重后果。

爱达电子去年夺得央视标王之后,借助品牌的强势。在经销商体系里实行保证金制度。前后共从各类经销商共收取保证金达近三个亿,一旦科王夺得明年地标王。保不定有些经销商会弃爱达选科王,渠道受破坏已经相当头疼,还要退还保证金,那就要挤占爱达电子的流动资金。

张恪拍了拍额头,冷冷一笑,说道:“科王那伙家伙大概也是这么考虑地吧!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想踏着爱达血淋淋的躯体走上成功之路……”

文山饭店百合厅早已摆下两桌宴席,有一处阳台与厅相连,从阳台往北看,就是海州城市惟一的湖泊小锦湖,谢剑南手抚着栏杆,对陈静说道:“海州市里还有一座比眼前这湖大十倍的湖泊,就叫锦湖,六十年代给填了,那时还是市郊,人们大搞填湖造田,听说那湖一填,流经市区地五里溪夏天经常因无法及时泄洪而淹没全城,那个年代地人,真的很难理喻……”

陈静倒不很想听谢剑南地感慨,想着张恪之锦湖公司名称的由来会不会出于此,看了谢剑南一眼,他心里也这么想着吧?

“哦,科王的营销方案你看了没有?”

“看过了,”陈静疑惑的问,“爱达当初也是这么操作的吗?我们也可以复制成功吗?”

“可以的,”谢剑南自信的说道,“只要将爱达模式研究透彻,当然能复制成功。我认真预算过,还委托专业机构进行市场预测,明年的影碟机市场,在今年五百万台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倍完全没有问题,国内市场最终应该稳定在两千万台左右,这还只是国内的市场,欧美这些给录像机饱和的市场另说,仅东南亚地区的市场就能再番一倍,爱达不是还没有来得及启动东南亚的市场……”

东南亚有着五亿人口,南亚人口也仅次于国内,仅这两个地区的市场就要比国内十二亿人口的市场更为庞大,谁这时候能想到东南亚金融风暴的海啸会肆虐横行,东南亚地区的经济一直到九九年才开始恢复?

“是的,虽然我很讨厌那家伙,却不得不承认他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谢剑南对张恪最深的印象无过于那个清晨张恪气势汹汹的拾起砖头将他车前窗砸碎的那一刻,他与叶鸿在惠山通宵玩到凌晨无所事事才开车过来看望堂姐谢晚晴,没想到会摊上这种事……谢剑南所用的手段虽然不地道,倒也不能算心胸狭隘,“巨资竞下央视标王广告,费用虽巨。却可以分期付款。那竞下央视标王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成为下一年度最强势的品牌,就意味着庞大地市场份额,我看中央电视台广告信息部地主管才真正称得上真正的营销精英,那个女人让央视标王的价值毫无保留的发挥出来,你看这几天报纸都在报道爱达电子。那可不是免费替爱达电子做宣传,更主要是中央电视台利用手里控制的媒体资源在炒作明年的央视标王概念。谁能想象仅仅头顶着央视标王光环地企业能在一年之内将销售额做到四十亿?广告年度的第一天应该以十一月八日这一天计算,做市场营销的,做广告的,都应该将这一天看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只要有了央视标王的光环,就会吸引无数地经销商过来争夺代理权。仅从经销商那里收取的巨额保证金就足以补充匮乏的流动资金,有了足够的流动资金,就能支撑足够大的产能……”

谢剑南知道这完全是此消彼涨的过程,科王只要夺得央视标王,不仅能从爱达抢占渠道资源,还可以抢占资金资源。

谢剑南从刘明辉那里知道,虽然爱达电子在过去一年捞足不少钱,但是新光纸业还有谢晚晴的私立学校、越秀(香港)对嘉信实业的持股、购买公司债都消耗他们大量地资金。以致爱达电子的流动资金还很大程度上依赖于从各经销商那里收取来地三个亿的保证金。

谢剑南一直都搞不清楚,张恪为什么要在新光纸业上投入这么大。特别是收益期极长的速丰林项目上一下子投进去两亿,难道是在徐学平协迫之下做出的投资?还承诺明年在速丰林项目上的投资追加到六个亿,谢剑南冷冷一笑,心里想:看你明年拿什么来追加投资?拿这种盲目投资来当政治筹码地行为有够愚蠢地,难道一个副市长的位子就值得胡乱投资六个亿吗?

谢剑南对此还真是很难理解。

有刘明辉透露内情。他已查明仅新光纸业(包括将承包地造纸厂资产并购到新光纸业旗下)就已经消耗掉爱达三个亿的资金。越秀(香港)那边消耗掉近两个亿,爱达电子今年自身的投资也近两个亿(爱达电子与原研发中心分拆后成立的科技公司。主要投入科技公司),谢晚晴在象山以前购地建学校,就算爱达电子今年已经捞足八个亿,七耗八耗,手头最多也只剩下一个亿,那他们六个亿的流动资金里,除了两亿来自银行贷款,其他三亿都来自经销商所提供的保证金。

真是疯狂的资金链,谢剑南都禁不住摇了摇头:不晓得爱达电子失去央视标王的光环,张恪还能如何去维持这疯狂的资金链!

陈静想起一个问题,侧脸问谢剑南,说道:“要是爱达电子今年想要死命的保住标王,我们怎么办?”

这点是极有可能的,根据眼前的分析,失去标王的光环,对爱达电子是很难承受,相信张恪也能明白,他们失去标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标王落到科王的头上,只要科王夺得标王,至少可以肯定,与刘明辉一起到科王的这些人所掌握的原爱达电子十三个省市的渠道商就会投到科王的门下。

“是的,他们会死命争的,”谢剑南笑了笑,“就算科王不异军突起,他们不也做了2.8亿的预算吗?比去年整整涨了两个亿啊。今年是明标,也不存在招标现场谁暗算谁,我这些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得出一个数字,爱达电子的报价要是超过这个数字,我们也只能放弃,不过就算与爱达电子死命争一把,也足以让各家媒体争先报道科王……至于争先报道能达到什么程度,还要做些工作……”

谢剑南当然最希望刘明辉集体跳槽让爱达电子陷入一阵混乱,无心去细想三天的广告招商大会,放弃对央视标王的竞夺,边际收益可不是两三天准备就能准确估算出来的;当然爱达电子死保要保标王的头衔,谢剑南倒不介意损人利己一把,抬高爱达电子的营销成本,还顺便让科王吸引媒体的关注。

陈静点点头,她对谢剑南的能力还是充分信任的。

“不要躲在这里卿卿我我了,”谢瞻探头出来,“刘明辉他们刚出公司,大概过二十分钟能到,刚才他给那屁孩一直留在办公室里谈话,事情差不多就算定下来,我不晓得你在担心什么,刘明辉那小子这时候还能有退路吗?”

“华南、华东是最重要的两个市场,那小子从香港特地赶回来,谁知道他会不会为了保住华南市场下大本钱?”谢剑南撇嘴笑了笑,“刘明辉无非是拿自己做交易,跟我们是做交易,难道不能拿我们作为跟那小子做交易抬高价钱的筹码?”

谢瞻嘿嘿一笑,说道:“他一时得手,就不怕给秋后算账?那屁大小的毛孩能有多大容人的气度?我与刘明辉接触了几回,他这人很聪明,绝对是块料,不会做傻事的,我就没有担心过。”

第428章 春梦了无痕

香港这几天一直在下雨,他们今天早晨从香港起飞时,舷窗外的细雨菲菲,只到飞机爬到云层之上才看不到;海州的秋冬却相对干燥,窗外摊着一层月光的薄亮,跟浸在海水中一样。

芷彤在省城她爷爷奶奶身边,晚晴要许思晚上住她那里,许思给家里挂了电话说了一声,明天还要动身去北京,从北京回来可以在家里住几天。

张恪相当郁闷,虽然隔壁楼里有两个美丽的女人,这两个美丽的女人都跟他有着关系,但是两个女人在一起,他就得老老实实的在他自己家干净整洁却缺乏人情味的房间里睡觉,与唐学谦、宋培明等人通过电话,解释了一下刘明辉等人的集体跳槽虽然对爱达电子会有一些影响,但都不是无法控制,科王有决心做强,对海州市的经济毕竟是有好处的。

很多人都能明白,科王这时候将刘明辉这些人挖过去,目标就是央视标王。

从市里的角度来看,从城市营销的角度来看,科王夺得标王与爱达再夺标王,对海州市的意义有很大的不同,一个地级市的两家民营企业持续揽下央视标王,会让这个地级市在国内的声誉达到一个顶峰,更不用说会进一步的促进当地的电子工业发展。

虽然竞夺央视标王都是企业的内部行为,但是企业的发展存在着银行贷款、税费减免等政府资源的支持问题。

没有市里与城南区大力提供的政府资源,张恪不可能这么短地时间内将电子工业园区建成,形成质量可靠、稳定的影碟机配件与整机生产基地。

政府资源也是有限制的。这家多了,那家就少了。

唐学谦首先担心刘明辉等人的集体跳槽对爱达的业务会造成巨大的损失,还担心要是张恪将这事闹大,与科王势不两立,利用种种手段压制科王,那样市里也将被迫分出阵营来。

真要闹开了,站在市里的角度,周富明他们似乎又稍稍占了些理。

徐学平将离开东海省。张恪当然不会让唐学谦与周富明在市里的矛盾变得尖锐不可调和,那样只会陡增变数。唐学谦留、周富明走,那他自然乐见,却无法保证不是周富明留、唐学谦走地结局,那样就要哭了。

张恪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实在没有必要让这件事增加市里的矛盾,只怕此时周富明也在与赵锦荣、谢剑南他们弹冠相庆吧!

通完电话就无所事事。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海里总是不断闪现这些给自己生命留下深深的印迹的女人的影子,不晓得晚晴与许思夜里会说什么,要是挤在她们身边,就算不做什么,那感觉也应无比的享受。当中又与唐婧通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凌晨时模模糊糊地睡着,在梦里打开一双雪白的大腿,感觉是许思,又感觉像是晚晴的,能意识到是在梦中,所以很快就醒了过来,觉得梦中的感觉甚是奇妙。男人总难免会做淫荡的梦,改天说给晚晴听听。

晨曦覆盖肉红色的樱桃木地板、床、移门橱等房间每一个角落。张恪索性从床上站起来,走到露台上,看见西楼二楼客厅地灯还亮着,心里想:她们这时候也醒来了。

张恪走过去,工人房里的保姆还没有起床。张恪有钥匙打开门进去。保姆开口问了一声,听见是张恪的声音就又沉沉睡去。

张恪将咖啡机与一盒磨好的咖啡豆从厨房拿到二楼。到二楼才发现只是客厅的灯亮着而已,打开晚晴的房间,看见两个女人并头睡在一起,发出均匀的呼吸,丰盛秀丽的长发将各自绝美地脸庞遮住大半,许思还露出一角嫣红的嘴唇与玉石雕琢般精致地秀鼻,晚晴的脸则完全给凌乱的发丝遮住,轻薄的蚕丝被勾勒出两具动人心魄的娇躯。

客厅地茶几上凌乱地放着饮料罐、杂志、吃剩的巧克力包与包装纸,还有只剩下半瓶地红酒与两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张恪无奈的咂了咂舌,两个女人昨天回到家里还喝酒来着,打了角落将咖啡机放下,煮起咖啡来,坐到沙发上,优哉游哉的在咖啡的香气里拿起茶几上一本时装杂志看起来。

“啊!”房间门再次打开,晚晴披散着头发睡眼惺松的坐在门口,“我说怎么有咖啡香,你怎么起来这么早?我们昨天睡觉时看你那边也没有睡啊。”凌乱的发丝、惺松的睡眼让她的面容更加的娇美,蓝色绸质的低胸睡裙,一边的吊带都滑到肩膀那里,乳峰挺立,胸前露出一片嫩腻的雪白,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修长的大腿润泽浑圆,白晃晃刺眼,最要命的有睡裙里什么都没有穿的诱惑感。

“睡不着,就起早了,见这里的灯亮着,还以为你们醒过来了。”张恪想起凌晨做过的春梦,就是梦见这双雪白的腿,真是要了命,不自在的将眼睛从晚晴雪白的大腿移开。虽然已经很熟悉了,可还是无比的诱惑。

“睡不着啊,是不是想着这边的大美女?”晚晴俏皮的说了一句,将滑落到肩外的吊带提了提,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许思。

张恪伸出两根手指舞了舞,意指为她们两人睡不着,晚晴娇柔笑了笑,说道:“帮我也煮杯咖啡……我还要睡一会儿。”就退到房间里,掀起被子要钻进被窝里,看见许思的眼睫毛轻轻的一颤,如此娇艳诱惑的女人,即使是女人都忍不住要占点便宜,伸手在她娇嫩挺立的椒乳一捏:“醒过来了,有什么好装睡的,要不要我睡芷彤房间里去,将这被窝让给你们?”

“不要走,让张恪在外面晾着,大清早的,他睡不着,把我们搅和得也睡不着,”许思伸手抱着晚晴纤柔的腰肢,让她钻进被窝里,拿过来靠枕依床头斜坐着,对客厅里的张恪说,“我也要杯咖啡!”

张恪端着咖啡进来,看着两个女人依床头斜坐着,顾盼生姿的媚态肆意横溢,梦中的那双雪白的腿更在眼前晃得厉害,就怕手一哆嗦,将咖啡洒被子上。将咖啡递给两女人,他逃命似的溜了出去,还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的老实的享受他的咖啡得了,房间里的诱惑不是一般人能扛得住的。

过了一会儿,听见房间里有淋浴的水声,不晓得谁进去洗澡,晚晴房间里的淋浴房只用整面半透明的雕花玻璃相隔,在房间里可以隐约看见诱人的娇躯,张恪微微闭上眼睛,不论是许思的,还是晚晴的,仅仅想想就让人陶然迷醉。

“在想什么?”许思端着咖啡杯出来。

“想你。”张恪搂着许思的小蛮腰,让她坐自己身上,看着她无比诱惑、晶莹微抿的双唇,印上去,舌尖伸出撬开她整齐如玉贝的牙齿,就要吸吮着她唇腔里的香舌。“没刷牙呢……”许思倒是很在意这个,脸扭动着不让张恪乱吻,挣扎了一会儿,就任张恪轻薄,轻喘着还要注意听着淋浴房里的水声,听着那边的水声停了,就跟受惊的兔子似的跳起来,满面桃红却要将起皱的绸质睡裙抹平,横眸嗔怨的瞪了张恪一眼,拿了一本杂志丢到他隆起的下身上,“藏好,我先进去冲一下,你要乖。”

许思进去片刻,淋浴房里的水声响起来,晚晴拿了一块雪白的毛巾搓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过来,张恪当然不敢跟她这时候**,问她:“你要不要一起去北京?”

“不妨碍你们?”晚晴横了张恪一眼,许思睡裙那么皱,急着进淋浴房就先坐马桶上,她怎么会看不出张恪刚才有肆意的轻薄许思?

“苏津东也去的。”张恪腆着脸笑了笑,许思的脸皮很薄,哪怕是掩耳盗铃的事情,她都会做的,苏津东也会带公司的工作人员过去,他要能挨上许思的身子,那才叫见鬼呢。

“中央电视台的广告招商大会后天才正式举行,今天坐飞机过去,有什么别的安排?”晚晴问道。

“央视今年的广告招商大会应该是影碟机整机厂商的盛会吧,”张恪这么说着,“飞利浦的张亚平、斯高柏的艾默都会去北京,我想索尼也会有重要人物出席吧,我已经与陈信生约好今晚在北京见面呢……”

“我将事情安排一下,中午陪你们一起走。”谢晚晴嫣然一笑,下楼去看早餐都准备了些什么东西。

第429章 醉翁之意

除了谢晚晴、许思、苏津东、丁槐之外,市场部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营销中心经理赵海舟随行,张恪还让傅俊、马海龙一起跟着过去,都可以将整个商务舱包下来。

海州老机场六零年就开始通始通航,当时还是双层翅翼的运5飞机执行一些通用飞行任务,也曾开辟过海州至省城建邺的客运航线,当时的国民经济状况很差,航班也是一个月一班,六一年初机场就关闭。

九二年新机场建成,在国内地级市中也算是较早的一批,但是海州市的经济状况并没有让这座占地1700亩的新机场充分的发挥作用,九六年,与北京之间的往返航班也只是一周两次,与省城建邺的往返航班一周一次,其他的支线航班更是廖廖无几,航班飞机也都是麦道中型客机,没有商务舱一说。

下午三点赶到机场,换好登机牌,看到科王的人也在候机室里,他们也是乘这班飞机前往北京,中午就从公司离开的刘明辉站在他们中间,看见张恪一行人走过来,心虚的转过头去。

张恪撇着嘴,手插深色夹克的斜兜里,目光缓缓扫过谢剑南那一群人,谢瞻、陈静、刘明辉、赵司明,他都认识,谢瞻身边站着一位模样不赖的女人,穿着紫色呢绒风衣,明眸皓齿,身材停匀合度,气质优雅,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与陈静站得很近,颜色并不觉稍弱。看仪表不像普通的商务秘书之类地小角色,侧头疑惑的看了苏津东一样。

“科王运营部经理郁萍,据说是之前是文山饭店的工作人员。谢瞻发掘出来地。”

“文山饭店,做什么的?”张恪疑惑的问了问,文山饭店即使不比之前新芜市政府招待宾馆那么黑暗,水也够深的。

“好像是一个副经理,具体也不清楚。”

苏津东负责公司的运营,又不专门玩阴谋诡计,换作是邵至刚、盛青,或者小叔说不定已经将对方的底细都查了一清二楚。

谢剑南瞥眼看着张恪身侧的许思,穿着洋灰色的小西装,完全的办公室女郎装扮。又瞥了一眼堂姐谢晚晴,虽然大家心里都知道不存在什么情分了。谢剑南还是撇了撇嘴。走过来打招呼:“你们也坐这班飞机。”

背后捅刀子的事情都做出来地,此时的问候不过是虚伪地敷衍罢了,即使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也谈不上失礼。张恪冷冷地说道:“要是讨厌见到我们,科王大可以将这班航机包下来,也省得看了两相厌……”

陈静跟着谢剑南的身边想过来打声招呼,张恪毫不留情面的回话,让她没有说话地勇气。觉得张恪多少有些失态。谢瞻与谢晚晴早就撕破了脸。他也没脸走过来,双手抱胸。拿手肘顶顶旁边的刘明辉:“你不过打声招呼?”

刘明辉越发的不自在。

刘明辉拉着人集体跳槽,办公室设在北京的华北区办事处没有受到直接的冲击,张恪他们抵达北京,华北区办事处都已将吃住行安排妥当。

宾馆在清华园附近,九六年,四环线还没有建成,不过比较起内三环地堵塞,住在清华园附近,倒也没什么不方便;张恪很少有机会到北京,这次还打算与他表兄梁文江见一面。

七月初张恪以锦湖地名义陆续拿出五百万投入昆腾在线,准备打造国内最早的门户网站,具体地事情由马向东、梁文江等几名昆腾在线的主创人员负责,但也不能一耽半年就对他们不理不眯。

出机场到城市,天已经将黑了,张恪没有去宾馆,直接坐办事处的车前往三里屯与陈信生见面,苏津东、晚晴、许思还有傅俊陪他过去,其他人则由丁槐领队先去宾馆。

十一月的北京,夜里有些清寒,已经降到零度左右。除了那些**繁华的娱乐街之外,北京夜色下的街道,与南方的城市相当就过于荒寂了,街上行人很少。

三里屯是居住在北京地区的老外们经常流连光顾的地方,陈信生只是早年在美国读过书,工作过一段时间,血统还是纯正,真不明白他每次都将正式约谈的地点选在三里屯。

大概只有三里屯才感受不到北京夜的荒凉,这里灯红酒绿、人流熙攘、流光溢彩,即使看到与许思、晚晴相当的高挑美女,也不会让人意外,不过北京其他地方的美女密度相对上海、杭州、成都这些城市来说就偏低了。

还是去年在北京见面时的日式餐馆,站在餐馆门外等候的陈信生还是一向的气度儒雅,见到张恪第一句就是:“昨天下午听到爱达电子的消息心有些悬,看到恪少本人,悬着的心又落回原处了。”

正因为张恪的建议,TI重启影碟机解码芯片的研制,九六年一到十月份,TI从当初最不看好、甚至中途终止研发的VCD解码板上每个月要获得近七百万美金的净利,几乎占到今年TI中国公司盈利的六成,虽然好时光不会长久的维持下去,但在解码板技术垄断给第三方打破之前,还有相当一段美好的时光可以享受。

爱达电子市场部高级销售人员集体跳槽到科王,消息传得很快,陈信生听到这消息,当然不以为然。

根据爱达电子与TI公司的密秘协议,爱达电子半数产品可采用TI公司的解码板,协议价格要比其他影碟机品牌的整机厂商低40%,即使新科电子这样的大客户,也只能拿10%的优惠幅度。

解码板与机芯是影碟机最主要的组件,由于技术垄断的原因,这两个组件占了影碟机生产成本的百分七十到八十,平摊下来,爱达每生产一台影碟机,成本要比新科电子这样自主研发能力极强的整机厂商低10%左右,比步步高、爱多这样的整机厂商低15%,比一般的品牌整机厂商低20%。

陈信生才不认为科王能对爱达有什么致命的威胁呢,他只是见面说句俏皮话而已。

张恪摇头笑了笑,说道:“总之又挡不了你们TI的财路,你的确没什么好担心的。”

陈信生哈哈大笑,对谢晚晴与许思说道:“我还在想这次能看到哪一位美丽的女士,真是非常的幸庆。”伸手邀请张恪他们进店里说话。

坐上和室的榻榻米,和室里侧还有一个门帘,陪酒的女孩子就是从那道门帘里走出来供人挑选,今天自然不会安排这个。

陈信生通知待应生可以开始宴席,又问张恪:“爱达电子这次还准备持续去年的惊人之举?”

“见机行事,没有强求的意思,”在陈信生面前也没法胡说道,TI与爱达电子一直以来就在技术有着密切的合作,张恪笑了笑,说道,“我们也不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目前国际上DVD的进展如何?”

“除了华纳,其他好莱坞主要电影公司如迪斯尼、福克斯、派拉蒙都担心DVD影碟会助长盗版,我看也是国内的情况才让他们有这么严重的担心,”陈信生笑了笑,这些电影公司几乎没办法从盗版横行的国内影碟机市场收取一分钱,“再加上他们对欧美市场前景仍然感到怀疑,目前仍没有跟前的意思,我看就算明年有碟机问世,没有电影公司的支持,也不可能得到推广……”

“这样也好,VCD还能多几年的寿命,”张恪记得大概从九八年起,这些电影公司才开始推出DVD影碟的,除非爱达自己确解DVD碟片技术,再让盛青他们解决片源的问题,倒可以让DVD在国内先于欧美先流行起来,不过这时候还没有必要,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能引起的法律风险也比较大,“我比较担心影碟机专利这一块,飞利浦、索尼、先锋这些公司在这面的工作都要领先我们很多,我们是不是往前赶一赶?”

“怎么赶?”陈信生问道。

“泰忒的技术拿出来生产DVD机芯还不成熟,是不是拿VC机芯先练手……”张恪试探性的问着。

第430章 要有持续的辉煌

泰忒是指爱达电子与TI去年年底合资设立、共占50%股份的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当初成立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是为了研发DVD光碟读取技术(DVD机芯的核心技术)。

听张恪说希望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能先生产VCD机芯练手,陈信生张了张嘴,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着张恪摇头笑了起来,说道:“你太狡猾了。”

张恪笑着说:“哪有这回事,我可是在为我们两家公司共同的利益在考虑啊!”

“仅仅生产机芯组件,还是连激光头一起生产?”陈信生问道。

“哪一个更符合我们双方的利益?”张恪问道,真怀疑陈信生是不是中国人,从飞利浦、索尼、日立这些公司拿激光头生产机芯组件,生产水准还停留在组装上,对国内的电子工业制造技术提升能有多大的帮助?

“读取激光头,”陈信生说道:“泰忒研究所的技术都还停留在理论上,离实际生产应用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这我知道,”张恪腆着脸说,“我就不信TI在高功率激光应用上的技术积累会比日系厂商要差……”

“张恪真是狡猾,”陈信生撇嘴对苏津东笑着说,“就是看中TI在高功率激光应用上的技术积累……”

“核心元器件这一块不能涉入,国内的影碟机产业将永远受制于他人,”苏津东说道。“所以爱达要迎难而上。”

陈信生手指敲敲脑袋,说道:“TI与爱达做交易,怎么感觉都有些吃亏啊?”掰着手指准备历数TI这段时间与爱达合作吃了什么亏。

爱达电子与TI的第一笔交易。是爱达拿出VCD原型机技术与TI公司分享解码板地垄断利润。第二笔交易是爱达电子拿解码板的外层应用技术与TI公司的光碟读取技术合资成立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有限公司。

说起来,VCD原型机技术以及解码板地外层应用技术,技术含量都不是非常的高,关键是张恪拿捏的时间非常的让人又痛又痒。当时TI面临这样的情况:要么给张恪敲一笔,要么自行研发相关技术,但要浪费相当关键的几个月时间。

爱达拿出VCD原型机技术与TI公司分享解码板的垄断利润这笔交易就不去说了,就是因为这一点,陈信生才坚信科王对爱达产生不了什么威胁,TI也抓住机遇分享到了解码板市场的垄断暴利。

解码板外层应用技术也算不上什么,爱达还是提前获得TI工艺研发所用的解码芯片样片。才开发出外层应用技术,但是当时TI必须依赖这些技术来与斯高柏达成分享解码板垄断利润的秘密协议。又让爱达占了一回便宜。不得不拿出拥有专利权地光碟读取技术与爱达电子一起成立合资的研究公司。

“陈先生是TI中国公司总裁,总要忠于TI公司地利益,”张恪笑着说。“但是我一向以为我们地合作是符合双方共同利益的……”

当时,海外电子工业巨头已经对DVD展开深入的研究,数字视频压缩技术、解码技术等等都是别人地囊中之物,惟有光碟读取技术还开着一道门缝(TI由于经营决策的失误,一度放弃对光碟读取技术的研发)。成立合资的泰忒光电科学研究所就是对TI原有的光碟读取技术(机芯地核心技术之一)进行开发。分最后一杯羹。

泰忒拥有光碟读取技术不假,但要生产读取激光头。最终开模做组件,还要从TI引进配套地生产技术与生产线才行。

由于机芯与解码芯片同为是影碟机的核心组件,目前只有飞利浦与索尼能提供高质量、高可靠性地机芯组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二三流水准的组件生产厂商存在,但都不足以跟飞利浦、索尼竞争,因此使得机芯也存在一定的垄断暴利。

张恪提出从VCD机芯做起,一是为DVD机芯积累经验,二是进一步的降低爱达电子的生产成本,这样就能确保在国内市场立于不败之地。

陈信生当然知道张恪的打算,他想了片刻,认真说道:“你也知道,元器件一块,真正的生产技术很难流入到国内来,那些大鼻子佬都不是笨蛋,都知道给撕开一个口子,那口子就会捂不上,会让国内电子工业生产技术的整体水平上升一个台阶,你要是同意合资工厂设在美国,我想总部那边一定没有意见,你会同意合资工厂设在美国吗?”

张恪腆着脸笑了笑,诚挚的问道:“怎么才能让TI总部对彼此的合作更有信心?”他就是指望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张恪给爱达电子设计的方向是专注于电子工业,更准确的说是未来的电子数码产品,绝不能只停留在整机组装商的水准上,那样将永远都摆脱不了恶性竞争、自相残杀的怪圈。

爱达电子此次为何无惧科王的挑衅?能从TI公司以协议价拿到解码板组件只是次要的原因,更让张恪有自信的是他手里早就掌握了性能超越的新一代产品。张恪没有将科王放在眼里,但是爱达电子一直停留在整机组装商的水准,想要与飞利浦、日立、三星这些海外电子制造业巨头正面抗衡,那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陈信生说道:“爱达这一年的表现令人惊艳,已经让总部那些人刮目相看了,我听说飞利浦董事长有意邀请你去他们的荷兰总部参观,我上回遇到张亚平,他说你要是去荷兰,飞利浦估计会以总统级的待遇标准来接待你……”

“当然,飞利浦全球客户里,全年订单达一亿五千万美金的也没有多少。”张恪笑了笑。

“我相信这倒是其次,我相信还是爱达这一年的表现让那些荷兰佬钦佩,张亚平明天会到北京,这些话你从他嘴里听来或许更有成就感,”陈信生笑着说,“要是爱达电子接下来这段时间里依旧能持续过去一年的辉煌,我想我也有更充分的理由去说服总部的那些人同意与爱达进行更广泛的合作……”

“陈信生是不是鼓励我们拿下明年的央视标王?”吃完晚饭,在三里屯就与陈信生分道而行,苏津东在车里问张恪。

“你是指他的那句期待爱达能持续过去一年的辉煌那句话?”张恪问苏津东。

“嗯!”

“爱达电子要是这么做,那别人会以为爱达的成功会很大程度依赖于国内各媒体对央视标王概念的炒作,”张恪笑了笑,“陈信生大概也会这么想吧,我想陈信生或许对央视标王现象有所反思也说不定,他不应该对我们要求这么低,爱达电子当然要有更凌厉的手段来打动他们的

张恪感觉良好,谢晚晴、许思在旁边听了吃吃发笑,刘明辉拉人集体跳到科王对爱达是个损失,但是真正清楚张恪意图的,也只有车里的这几个人,另外还有丁槐。张恪倒没有太担心央视标王的问题,心里只是想着:不仅怎么说,陈信生既然开了口,合资成立机芯工厂的事情就有了一定的眉目。

张恪侧过头看了看旁边的晚晴与许思,问她们:“要是明天张亚平代表飞利浦荷兰总部提出邀请,你们有没有兴趣去荷兰走一圈?”曾经发过生的历史中,飞利浦倒是邀请爱多电器的老总前往荷兰总部访问,以总统级的待遇予以接待,张恪倒不认为陈信生是在道听途说。

“要是TI总部我还有借口……”许思摊摊手,越秀(香港)与飞利浦可没有什么直接的、间接的贸易往来。

谢晚晴也摇了摇头,笑着说:“哪有那个时间?”

见她们两人如此,张恪也兴趣缺缺,对苏津东说:“张亚平要是提出邀请,你带着老婆、女儿去玩吧。”

“都没影的事,飞利浦那边听谁提起过?”苏津东只当张恪在开玩笑,“只是我们要做机芯,不晓得飞利浦知道之后会有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飞利浦无法从技术封锁我们,索尼现在的机芯工厂也完全能提供足量的质量可靠的机芯,他们想保持垄断利润,难道不能让别人另找条路走?”

第431章 记者的围攻

11月8日,中央电视台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女士与去年一样,比平时早起床一个小时,出门的时间,依旧看见她母亲坐在客厅里烧香,她跟她母亲试图解释央视广告招商大会的事情,她母亲,一个从山东来的老太太,只知道这是一件大事情,烧香保佑顺利平安而已。

谭希松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央视梅地亚中心,招商大会的现场布置在三楼的员工餐厅,这次已经是谭希松第三次组织央视的广告招商大会,她没有觉得有丝毫轻车熟路的轻松。

除了央视下属的媒体,省市主要的平面媒体、电视台等上百家媒体的记者都提前赶到现场,要不是台里有领导反对,谭希松还想将广告招商大公搞成现场直播的形式。

记者们都拿到列席证,许多记者拿着列席证候在梅亚地中心的底层大厅里。

谢剑南、谢瞻、陈静、刘明辉、郁萍、赵司明等科王一干人也提前赶到央视的梅地亚中心.还没有进大厅,透过透明的玻璃门,赵司明看到大堂里那么多挂记者证的,有很多家企业代表都陆续进来,只有很少的记者会上前来采访,疑惑的问:“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爱达的人,”谢剑南说道,“明年这个荣誉将是属于我们的。”

他们一走进大厅,就有许多记者朝他们拥过来,还有人小跑过来。还出声招呼后面反应迟钝的同伴:“爱达地刘明辉,那个是爱达市场部的刘明辉……”

周游到新光纸业担任总裁之后。爱达电子这边,主要由刘明辉负责媒体宣传方面地工作。今天赶到这里来的记者事先都做过功课,对他地脸有相当熟悉,他一走进来,就给人认出来。

在刘明辉有反应之前,他们这一队人很快就给记者包围住,无数支有各媒体台标、社标的录音笔、话筒伸过来。

“请问刘先生,爱达电子这次还有信心夺下这届的标王吗?”

“请问刘先生。众多媒体传言爱达电子今年的销售额预计能达到四十亿。请问这个数据是真实可信的吗?”

“请问刘先生,爱达电子准备如何应对这届的央视标王争夺战,据我说所。国内影碟机品牌厂商都赶过来参加这次的广告招商大会,你觉得他们会是爱达电子强劲地对手吗?”

“请问刘先生……”

刘明辉一路都在考虑爱达与科王在现场激烈竞价地问题,这几乎是一定的,万一气氛搞得很僵,他该怎么办?一进门就给记者围住。无数询问劈头盖脸而来。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请不起,刘先生已经离开爱达电子。目前代表我们科王电器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广告招商大会……”临场应对,谢瞻可以说是第一流地人才,心里自然也羡慕爱达电子能受到媒体这么热情的追逐。

“啊!”围过来的记者听了一愣,顿时都露出失望的神色,转身就要走。

在那一刻,刘明辉有着很强烈的失落感:他在业内地地位是爱达给他地,他转念又想到爱达之所以能获得媒体的强烈关注,还不正因为笼罩着央视标王地光环之下吗?失去的,一定会再回来!更何况科王八十万的款项已经转到他名下了,这才是实实在在的收益。

刘明辉拉人集体跳槽事件虽然在业内迅速传开,但是还没有人向媒体报料。

记者们并没有都走开,有新闻敏感度较高的记者很快就回过神来:爱达市场部负责人在央视标王竞夺的前夕,在这么一个极度敏感的时间跳槽到新的单位不是一则很值得挖掘的新闻素材吗?立马就有一小半记者转身走回来,又将刘明辉他们堵在门

“请问刘先生,你为什么会跳槽离开爱达电子?”

也有人问谢瞻:“请问这位先生,你刚刚说的是什么公司?”

谢瞻嘴角挂着淡淡乐意的笑容,说道:“我们是科王电器,刘明辉先生到我们科王电器担任市场部总监……这位是我们科王电器的董事长……”谢瞻还想介绍谢剑南、陈静、郁萍与他自己,没想到记者根本就不急着关心这个,都将话筒、录音笔又对准刘明辉。

“刘明辉先生,能不能请简单介绍一下你从爱达电子跳槽到科王电器的原因吗?”

“请问刘先生,你这次跳槽是不是跟这次的央视标王争夺有关?”

“科王电器是生产什么产品的企业,是不是也是一家生产VCD影碟机的整机组装商?”

“你为什么认为一家我都没有听说过的电器公司有资格跟爱达电子争这届的标王?科王电器与爱达电子,你认为哪家企业更有实力拿下这届的央视标王?”

刘明辉内心深处并没有的开口说话的**,但是到新东家,他必须要有好的表现,让新东家对他有信力,事先他都有考虑过会遇到媒体这样的追问,他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在爱达电子的那段时间,对我人生有相当大的帮助,但是现在我觉得到科王电器,对我的人生帮助将会更大,所以,我离开爱达电子,加盟到科王电器。我们科王电器,目前还默默无闻,相信很快就会让各位朋友刮目相看的。”

“也就是说,你跳到科王电器,就是为了帮科王电器与爱达电子争夺明年的央视广告标王?所谓对人生有更大的帮助,是不是指科王电器给你更高的薪水才让你这么突然的抛弃爱达电子,或者说,你觉得爱达电子很亏欠你?”

刘明辉几乎怀疑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记者是爱达专门找来呛白他的,怒力平静内心开始有些波澜的情绪,说道:“这只是很正常的工作调动,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么平常吗?”那个女记者显然不想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刘明辉,“还是说你离开爱达电子已经很久?我记得半个月前爱达搞的奥运金牌助学活动中,你在湖北襄樊的某所希望小学奠基典礼上代表爱达电子发言;科王电器要是不出现这里,或许也可以理解为正常。我想问刘先生,你代表科王电器来参加央视组织的这届广告招商大会,是不是对爱达电子竞夺央视标王的计划也很熟悉?”这位女记者语言犀利,就差直接说刘明辉在关键时刻为图私利背叛爱达电子了。

刘明辉还算白皙的书生气质的脸给女记者说得清一道红一道,

赵司明跟着过来是增长见识的,目前科王管理层里争管生产、采购的副总来自锦城集团,在科王并不具体担当职务,刚给记者包围的时候,他还蛮兴奋的,这时候就很不是滋味了,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是这些记者也太不给情面了吧?

谢剑南冷静的说道:“央视组织的这届广告招商大会,吸引来很多的企业,我想没有一家公司能够预测招商大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应该没有专门针对这件事的计划、预案之类的东西。我是科王电器的董事长,我代表科王电器聘请刘明辉与他的团队加盟科王电器,只是看中他们在处理市场宣传、建设销售渠道等事务上的丰富经验,我想人才的流动,实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媒体的朋友们,我们堵在央视的门口也不大好,是不是先到一边,我会在那里耐心的回答你们所有的疑问?”

虽然有些尴尬,但这是宣传科王电器的大好机会。谢剑南早就想拿这么话题炒作一下,但是时间仓促,又怕张恪强烈反击,拖延参加央视广告招商大会的时机。

记者们当然愿意发掘有深度的内幕,很配合的移到大堂的一角,将他们又重新包围住,不过一边访他们,一边还心不在焉的盯着进口,明眼人都知道他们在候爱达电子的代表。

他们堵在门口,很快就吸引其他厂商代表的注意。

过了好久,看到新科、步步高、爱多、万利达、金正等影碟机厂商的代表到前台登记,却没有看到张恪他们一行人。

“该不会车子给堵路上了?”谢剑南、刘明辉在前面应付记者,赵司明在角落休息区里幸灾乐祸的轻声说道。

“要真是这样,大家都会被迫等他们……”陈静很不乐观的说着,爱达应该可以享受这样的特权,不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是中央电视台这段时间来猛烈宣传的上届标王企业。

离开场会剩下不到几分钟,也没有看到张恪他们中有谁赶过来,大堂里守候的记者都没有耐心,怀疑将人漏过去了,然而会场那边又很快的反馈消息过来:爱达的代表的确还没有过来。

第432章 影碟机厂商的盛会

差不多到广告招商大会开始的时间,还没见张恪那行人有谁过来,谢剑南在回答记者追问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了。记者对此也感到相当的疑惑,不断有人跑出去看,也不断有记者无奈的放弃,先去会场,免得错过招商大会的开场,稀稀疏疏的,最后只剩下两家报社的记者还留在原地询问刘明辉从爱达电子跳槽到科王电器的细节,不过心思还是很明显的留在大堂的入口。

谢剑南正想低声问刘明辉是怎么回事时,就看见苏津东与爱达电子的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还有爱达电子的营销中心副总监赵海舟姗姗来迟,大堂里已经剩不下不多几名记者在在,也没有人盯着登记换牌处,等苏津东他们走过去,才有一名记者反应过来,他依稀记得苏津东在媒体上严肃的露面,追过去,苏津东停下来指了指手表,示意快到开场时间了,说道:“有什么访问的话,能不能等到招商大会结束?”

这几名记者虽然表示谅解,跟着后面一起去会场,还是不失时机提问题,在等电梯时,有一名记者问道:“贵公司市场部负责人刘明辉先生在这个关键跳槽到竞争公司,苏总有什么想法?”

苏津东回头看了这边一眼,谢剑南倒也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媒体,这时候电梯门打开,苏津东与记者一起走到电梯门里,谢剑南又将电梯门撬开的冲动。他很想知道张恪与他地爱达电子管理层们对这事有多大的反应。

“我们走吧?”陈静挽着谢剑南地手臂,她也很奇怪张恪、谢晚晴、还有许思为何没有出现。

“张恪他们不参加吗?”赵司明比较藏不住心思。他在知道事情的局部真相之前,他对张恪是又恨又怕。从谢剑南嘴里知道一些真相之后,心里所受到地冲击与震荡很难形容,至少恨意没那么深了,这是很奇怪的心态,或许觉得给张恪这么欺负,也算不上十分的丢脸吧。

“张恪啊,”谢剑南咀嚼着这个名字。“他是潜藏在阴影下的毒蛇。背后操控别人似乎是他最大的乐趣,露面未必会,我想他不会不参加吧……”

谢剑南这句话没有说完。张恪就出现了,张恪、丁槐、谢晚晴、许思四个人在大厅门口,没有拿出邀请函之类的证件去前台登记处换牌,而是直接拿出胸牌挂在胸前通过大厅外的警卫走了进来。

谢剑南看不到胸牌是什么,心想应该是特邀嘉宾之类地身份。能有这些胸牌。说明他们之前有跟中央电视台接触过,这也是上一届央视广告标王企业应享有地特权吧。

“你们还留在这里?”张恪特意拖到最后。考虑到最后还可能有些记者候在大堂里,让苏津东他们先将记者引走----苏津东他们本来就算爱达电子的正式代表----走进大厅,倒没有想到谢剑南、陈静、刘明辉等科王电器的人都还没有去会场,“该不会刚在这里接受记者地采访?”

谢剑南见张恪的眼神毒辣的投向刘明辉,心想:即使有怨恨,那也是应该的。

刘明辉已经给记者质问式的刁难折腾了筋疲力尽,无论他如何为自己辩解,都洗不去他在关键时刻背叛爱达地嫌疑,他内心深处也无法否认这一点,这让他更难面对张恪。

若说他在市场推广、渠道建设上有什么优于别人地经验,几乎都是从张恪那里学过来的。

代理爱立信手机且不去说,爱达电子前期地市场宣传,张恪都是亲手拟定计划、推动人手去执行,还分析执行后的效果。张恪有一句话,很能说中广告人的心坎:“要尽可能吝啬每一分钱的广告投入,也要尽可能的拿出每一分钱去投广告……”这一点,往往是这个时代的营销精英所普遍认识不到,即使有认识到也没有效办法去控制的。

市场部本部的人,刘明辉没有信心拉走,因为本部的工作人员,对张恪有着近似盲目的崇拜,刘明辉即使跳槽走了,也不认为国内有谁在这一块会比张恪与生俱来的天赋更出色。

当然,刘明辉不会将这些都如实的说给谢剑南听,不可能不在跳入新东家之际适当的抬高自己,将一些张恪天才一样的惊艳设想说成集体的智慧,这更符合他个人的利益。

张恪给外界的形象,本来就是开着跑车、无所事事的高调纨绔子弟罢了。

与之前的老板碰面,无论怎么说都是尴尬的事情,不过刘明辉今天的表现,确实缺乏大将气度,谢剑南本来就不看中他这一点,自己可以通过陈静直接指导市场部的运作,倒也不会将不满表现在脸上,很有风度的请张恪一起乘电梯去会场。

“我们走楼梯!”张恪不理会谢剑南此时多余的善意,与丁槐、谢晚晴、许思真从楼梯间上去,会场在三楼,又不是在三十楼。

“看来他们是气急败坏了。”谢剑南无谓的摊了摊,在陈静面前,他都要表现出应有的气度。

陈静拧了拧眉头,似乎也觉得张恪的气量不够宏大。

会场的入口,苏津东三人给候在会场外的记者堵住,中央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正努力将记者分开,让苏津东三人顺利进入会场,在会场中,他们三人自然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特别几家有志于争夺明年央视标王的企业的代表,都情不自禁的站起来。

除了中央电视台自己的记者能进入会场之外,其他报社、电视台等媒体的记者只能在会场外等候消息。

张恪、丁槐、谢晚晴、许思爬楼梯上来,谢剑南他们正进入会场,记者也没有拥上来堵住他们,倒是有记者看到这边,都情不自禁的举起照相机来抓拍。

九六年,网络这玩艺还不广为人知,没有新闻价值的照片也不可能在刊登在媒体上,给这些摄影记者拍就拍了,谁让许思长得如此出众呢?

会场的布置与去年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主席台的位置,有竞标所用的高台。

与去年不同,今年中央电视台将黄金时段的广告资源都拿出来竞标,而去年只是将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只有65秒钟的黄金广告时段拿出来竞标。

当然最有价值、也是众多厂商最期待的自然是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65秒钟黄金广告时段,即使没有实力参加这部分黄金广告时段竞夺的厂商也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这部分黄金广告时段共分1段5秒广告,其中第一段5秒广告为标王广告。这13段黄金广告时段的竞夺,与去年完全的暗标方式不同,今年将采取明标、暗标相接合的方式,先由会场上有意参加竞夺的厂商将报价写在信封里,报价最高的四十家厂商再参加明标阶段的竞价。

当然是会场气氛炒热的需要,央视广告信息部先播放一段对爱达电子的广告宣传片,介绍爱达电子在取得央视标王之后奇迹般的市场成就,中央电视台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苏津东分别代表央视与爱达电子发言,揭开这一届的央视广告招商大会。

最先进行的就是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这部分最有价值的广告时段的竞夺,这样才能让次要黄金广告时段的价格也能水涨船高,也不怕一定厂商会留有余力。

中央电视台要求这13段5秒广告,同行业的厂商不超过三家。也就是说,进入明标竞价阶段的同行业厂商不超过九家。这也是为了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资源在各行业内平衡分布的要求,以免这13段广告都给影碟机厂商抢过去。

第一阶段的暗标报价有些波澜不惊的感觉,只是要圈进去四十家入围厂商,谭希松报出出入围报价一千八百八十八万,由于首批四十家入围的厂商里有十二家是影碟机厂商,要剔除三家影碟机厂商,确定影碟机厂商的入围报价为二千六百八十八万,又从落选的厂家里挑出报价最高的三家。

没有公布四十家厂商的具体报价,暗标阶段的报价只是确定入围者。

如此一来最终的入围报价为一千六百六十八万,影碟机行业不仅最多入围九家,而且最低入围价比其他的要高出一千万,如事先媒体预测的一样,央视今年的广告招商大会就是影碟机厂商的盛会。

第433章 明标竞价

央视今年的广告招商大会无疑就是影碟机厂商的盛会,四十家入围厂商,影碟机厂商就有九家,要不是中央电视台为了平衡各行业之间的广告资源分布,影碟机厂商将有十二家入围。

被刷掉的三家影碟机厂商也没有什么遗憾的,没有实力就是没有实力,因为入围的九家影碟机厂商最终还必须给刷下六家来。

影碟机厂商,爱达之外是新科,九六年过去了十个月中,爱达占品牌影碟机市场40%的份额,新科占20%,之后才是金正、万利达、爱多、步步高等众多的品牌厂商分享剩下的40%的份额。

要不是刘明辉拉人集体跳槽事件已经在业内、媒体间传播开,科王电器出现在入围名单之后,一定会让人感到一些意外吧。也就一些意外而已,爱多去年在夺得央视标王之前,月产量也就一万台多点的样子。

由于第一阶段的暗标报价只是确定四十家入围厂家,没有公布具体的报价,央视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是一个戴着细金边眼镜、充满知性气质的女人,眼睛明亮、眼神锐利,她的初衷也是增加厂商代表的心理压力,让他们在接下来的明标竞价阶段更冲动一些。她这一点策略的确很值得称道。

确定入围四十家厂商名单时,爱达电子列在第一位,大家都以为爱达电子在暗标报价阶段就给出一个天价,也有可能是爱达电子作为上届央视标王企业所应享有的特权。

主席台下有一片小片区域空着。入围厂商代表鉴过确认书之后,都集中那片区域里入坐。谢剑南与刘明辉、陈静坐过去,窥着苏津东与爱达电子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坐在左前方。循着苏津东地目光可以看见坐在整个会场左前方、胸前挂着特邀嘉宾胸卡的张恪,许思坐在张恪地左手边,手里拿着招商大会的宣传手册,好像与主席台上地谭希松有眼神交流,张恪他们确切与中央电视台的高层有过联系,谢晚晴与丁槐好像在说什么事情,注意力没有放在会场。

由于每个行业最多有三家能夺得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5秒广告时段。并非只有第一个5秒广告时段才会引起激烈的争夺。每一个广告时段的争夺都不会轻松,特别是九家影碟机厂商之间的争夺更见血腥。

谭希松作为央视广告信息部的掌门人亲自主持明标阶段地竞价,她扶了扶她细金边眼镜。藏着镜片地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芒,标王概念的狂热,是她人生迄今为止最大地成就,她现在就要将这股狂热推向最**:“……标王广告起拍价从入围底价一千六百六十八万起拍,十万元加价一次…似乎大家都意识爱达电子此次势在必得。谭希松女士宣传竞价开始。大家都下意识的看向爱达电子的代表苏津东,苏津东却出乎意料的眯起眼睛。谁也不看,只看着手舞小槌的谭希松。

气氛顿时有些凝滞,但是转眼间大家都想明白了,爱达电子哪有耐心跟别人十万十万地加筹码,还不如这些故弄玄虚给别人增加些压力。

“一亿两千万!”短暂地沉默、这时候沉默竟会让人腿脚发抖,一个清亮的报价声让会场里地人心脏一颤,都望向高举起来的圆号牌:67号,举着67号牌的中年人有些微秃,他一下子从入围底价一千六百六十八万报到一亿两千万的天价,顿时让会场里的人倒吸一口凉,惟有中间前区的四十家异常的冷静,谢剑南撇嘴对陈静低声的说:“他还不如直接报两亿,这个价才有可能将其他人直接吓住。”入围的四十家对爱达电子成功的模式都有过充分的研究,自然知道央视标王的价值。

张恪也是静坐不惊,这一段历史已经完全改变,没有重复历史可以借鉴,并不代表他就会失去判断。爱达电子九六年的销售额的确有望做到四十亿,对于一个新兴的、规模有十二亿人口的市场,九六年,央视标王这个概念所充分发掘出来的价值绝对要远远超过爱达所投进去的八千万。

历史上孔府、秦池、爱多等企业在夺得央视标王都迅速的如流星一样的崛起并殒落,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其他环节无法适应其品牌高速扩张而引起瞬时的崩塌罢了,但是并不能否认央视标王概念对品牌极速扩张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关键要企业能适应品牌极速扩张所带来的反破坏力。

对于一家生产、营销、物流、采购、研发、财务等各环节管理都相当优秀的企业,需要在国内市场打知名度,那就很值得投资央视标王概念。如宝洁公司大举进军国内市场,在标王概念不再狂热之后、在国内消费市场有出现反思之后,还连续三年以超过两亿的重金拿下央视标王广告,并进行成功的市场营销运作,即为证明。

眼下消费市场还不成熟,消费者更容易被动的接受广告信息,有央视广告信息部的操盘之下,标王概念正值火热,各地主流媒体都积极配合,标王概念充分挖掘出来的价值应该更高,张恪之前让市场部做出2.8亿的预算,并非毫无理论根据、随手拈来的数据。

“一亿八千万……”

张恪胡思乱想着,价格已经飞窜到一亿八千万,没人有耐心十万、十万的加筹,这几笔都是两百万、两百万的往上叠,新科、爱多、步步高、万利达都已经举牌了,新科举牌到一亿六千万时就停止继续报价,可能是放弃报价,认为标王对他们来说是不值这么价了;也可能是暂时停手,等一会儿继续杀出。

新科作为国内电子工业老牌的龙头企业,新科品牌从九十年代初就已经满誉全国,他们九六年很轻松就拿下品牌影碟机市场20%的份额。

现在主要的竞价者,还有两家厂商,看号牌数对应的是唐河酒业与红桃Q,白酒业与保健品业也是营销大战的主战场。

科王还没有举牌,拿余光能看见谢剑南一直在观察这边,号牌先前在刘明辉手里,现在捏在他手里,张恪冷冷一笑:想夺标王的厂商多着呢,你盯着我有屁用?

刘明辉手心都是汗,去年只有周游陪张恪参加广告招商大会,周游那次也给张恪耍了一把,回去自然不会实说,轻描淡写的胡吹了一把,刘明辉也就当真了,人不在现场,不能感觉到这种紧张、压抑、凝滞到极点的气氛,那些至少还能保持平静气度的人,还淡定自若露出笑容的人真是不简单,号牌到谢剑南手里,刘明辉虽然紧张,但可以去观察别人的神色,苏津东在跟刘海燕、赵海舟轻声交谈,好像是在介绍举牌竞价的厂商,号牌就随手丢在桌上,好像也没有拿到手里的意思。

“两亿六千万……”谢剑南忍不住举牌了,在步步高报出两亿两千多万之后,他只接报出两亿六千万,希望将其他竞争厂商击退,来直接迎接爱达电子的挑战。报价过两亿之后,大家就变得谨慎,有加一百万的,也有加十万,纠缠了十几个回合,才由步步高报出两亿两千零六十万的报价,科王之前都没有举牌,举牌两亿两千零六十万的基础一下子加了近四千万,仿佛在众人的心脏上槌了一击,那些正积极举牌的厂商闻声一怔,那些放弃举牌,还有没有入围这次竞价的那些厂商热血似乎给点沸了,都有人忍不住站起来,想看清楚那个高高举着88号牌的青年长什么样子。

谢剑南只盯着苏津东看,他看到苏津东将号牌从桌上拿到手里,抬头注视着台上主持竞争的谭希松女士,看她的手势与语气,应该经过专门的培养。

“两亿六千万……两次……”谭希松她让自己下降的手缓慢的抬起,当她手抬起到最高点再切下时,她就要宣传科王的报价为最终报价了,她的眼神都移到苏津东的脸上,鼓励他举起手里的号牌,“两亿六……”

“加十万……”不是苏津东,那个几乎有两百斤体重的红桃Q的老总举起手中号牌,“两亿六千零一十万……”

众人悬起的心又落回原处,等着新一轮的纠缠战。

第434章 标王

“加十万……”红桃Q总裁丁奕雄肥胖的手将号牌高高举起。

体重有两百斤的丁奕雄眼睛给脸上的肥肉挤了一条缝,但是不妨碍他向谢剑南抛来挑衅的眼神。

红桃Q与丹津口服液都是九一、九二年出现在国内市场上的口服液保健品,两者在市场营销手法多有借鉴,算是故人。

不过初期的红桃Q在企业经营与营销渠道建设上要远远不如丹津口服液,在保健品市场只能算二类品牌。

谢剑南将他在大学期间所创办的丹津口服液出售给家族的企业,本人去海外读书,正泰集团在经营丹津口服液时就趋于保守,而红桃Q却借助大量的广告攻势风生水起。

九十年代中期的保健品,完全靠广告来撑,一瓶红桃Q口服液生产成本才两元钱,市场售价八十,只要产品能卖得出去,就有足够的利润可供营销环节消耗。

坐在丁奕雄身边是个娇小的美丽女人,有些削瘦,但不可否认有着风骚入骨的迷人,穿着黑色低胸的礼服装,胸前露出雪片的一片,纤细盈润的小腿优雅的夹着,她这么穿似乎丝毫不畏北京初冬的清寒。

丁奕雄举过牌,瞥了谢剑南一眼,便与这个风骚入骨的女人小声说话,形象上的美与丑给人强烈的对比,更多人不无恶意的在想:这个女人在床上要如何配合丁奕雄这庞大臃肿的身体来运动?又如何从这张肥脸获得运动的快感?

太强的妒忌心倒没有。会场内的有多少人不是腰怀巨万?即使那些国企的老总,也有着影响一个地区经济、政治的能量。美女这资源,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珍贵,对于会场里的人来说,还是相当平常地。

谢剑南原打算将其他厂商震慑住,直接将爱达电子逼出来,所以在步步高两亿两千多万的报价一下子加了四千万。没想到给红桃Q的丁奕雄轻轻化解掉,内心有一种全身力气使出却打在空处的纠结。

谢剑南地报价地确有将步步高的代表吓住,步步高负责举牌地总裁并非步步高的幕后老板,他们计划中。也没有考虑到标王的价码会抬到两亿六千万。要不是有红桃Q丁奕雄举牌缓冲,他们就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来做决定。

丁奕雄举牌之后。谢剑南再次举牌,报出两亿七千万的新高价,他看见苏津东将号牌放在膝盖,却哪边都不看,也不看张恪那边。这很正常,刘明辉拉人集体跳槽之后,爱达电子调整后的预算应该比2亿8千万这个数字要高,现在报价还没有达到2亿8千万。苏津东没有必要与张恪交流什么?

谢剑南报出两亿七千万之后,步步高再次举牌。报出两亿七千两百万,没有像红桃Q丁奕雄只加十万那么恶心人。

唐河酒业与爱多都放弃报价。

步步高最初是做通讯器材发家的,九十年代中期刘毅伟坐在马桶上那句“小丽,你好啊”的步步高无绳电话广告,给七八十年代出生地人留下深刻无比的印象。

步步高涉足影碟机产业地时间只比科王略早。但其经营通讯器时在技术、品牌知名度、资金上都有相当的积累。步步高的幕后老板从小霸王挖来完整的营销团队,很短的时间就让步步高做到影碟机产业地第三品牌。市场占有率达到12%。

新科电子放弃报价,谢剑南看见新科电子地老总已经将号牌放下,很轻松的跟随行人员在低声交谈,但是步步高突兀地再次报价。

这还要怪丁奕雄的突然插足,给步步高的代表足够的反应时间,要是谢剑南在两亿六千万的报价将爱达直接逼出来,步步高绝对不会参与到科王与爱达的血腥争夺之中。

步步高、科王、红桃Q纠缠不休,小幅度的增加筹码,但是举牌时都没有太大的犹豫。

张恪在考虑这届标王给步步高夺去之后影碟机市场会如何变化。

无疑,步步高有能力消化央视标王效应所带来的品牌快速扩张,步步高已经是影碟机第三品牌,明年的影碟机市场的自然增长,会给步步高的成长带来相当大的空间,不会过份侵害爱达与新科的利益。这时候就要防止爱达、科王这些二三线厂商跳出来以抢占市场份额为目的、拿降价做手段来搅乱整个影碟机市场,爱达就要与新科电子联手出价抢占电子行业剩下的两个黄金广告时段名额,将爱多、科王挤出三家之外,让爱多、科王没有出头的机会,这样就可以维持整个影碟机市场较长时间的高利润局面,大家的日子都会轻松一些。

要是科王最终夺得标王,那就表明下一年度的影碟机血腥乱局已成,科王目前在影碟机品牌市场的份额不足2%,他们要获得与央视标王相符合的市场份额,甚至想达到爱达今年所创造到的辉煌,明年影碟机市场的自然增长已经无法提供足够的空间,那科王就要借助央视标王之威来践踏排名在科王前面十几家影碟机厂商,注定会在影碟机市场掀起腥风血雨。

这时候降低生产、营销成本,更精准有效的投放广告,保证利润,才是首先要考虑的。

张恪思虑间,科王、步步高、红桃Q三家已经将筹码累积到两亿八千万之上,外围的厂商代表都开始吸冷气了,更多的人却奇怪爱达到现在还没有举牌。已经有人在小声议论了。

“爱达是不是早就决定放弃这次的竞价?”

“有可能。不然在价码达到两亿时,爱达直接加到两亿八千万,就足以将所有对手都震慑出局;就像刚才科王的气度,要不是红桃Q的丁奕雄跟只粘虫似的,早就在两亿六千万的时候拿下这届标王了;红桃Q是不敢跟爱达硬拼的,爱达今年的销售额做到四十亿,少说也要净赚十亿,资金之雄厚。不是红桃Q敢惹地……”

张恪却知道谢剑南不会这么想的,他已经从刘明辉那里知爱达电子计划中的预算了,他也应该推测爱达会事前预设科王的种种反应,爱达地这种深沉默虽然给谢剑南等人很大地心理压力。却不会让他们太意外。大概谢剑南这时候也意识不到爱达会放弃竞价。

张恪左右无趣,让许思将她手摊在桌上。说是替她看手相,其实是欣赏她纤柔白嫩的素手,手指肚晶莹饱满,要不是丁槐在这里碍眼,张恪还想让晚晴将手摊过来比一比。

“三亿,科王报出三亿……”外围地厂商代表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红桃Q丁奕雄无奈的摇了摇,在美女面前摆威风是很好的事情,却不能太过火。他有他的底限,他这几年在红桃Q口服液上揽下的钱还不足三亿。丁奕雄不是不敢冒险的人。但至少会想到冒险失败后也不能失掉一个千万富翁的身份,他知道自己这模样要享用无穷无尽地美女,无非是一个钱字。他有这么多钱,足够将他看上眼的美女都揽到身下尽情地蹂躏,那些女人在承受他两百斤的重担之后还叫得很欢。他清楚知道这完全是金钱的魔力。

步步高的总裁。原是小霸王的营销总监,科王地横空出世。让他意识科王争夺央视标王之后,会借助刘明辉等人地集体跳槽事件抢占爱达电子原有的市场渠道以达到迅速上位地目的。他原以为爱达电子会奋起反击,只要保住央视标王的头衔,刘明辉等人的跳槽,将对爱达电子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所以他们一开始的报价就很保守,甚至没有争标王的决定,只是想在竞夺标王时,将步步高的气势表现出来,方便电子行业第二、第三名额的竞夺。

当谢剑南代表科王报出两亿六千万的高价时,苏津东虽然将号牌拿到手里,却很迟疑的没有立即应价,而是红桃Q丁奕雄在最后关头举牌,步步高总裁就意识到爱达有放弃竞价的可能,他又不清楚爱达电子市场部做的那份预算,自然不会像谢剑南给2.8亿那个数据迷惑,他立即想到步步高有竞夺央视标王的可能,也幸亏丁奕雄及时举牌,给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

步步高为影碟机第三品牌,所占市场份额为12%,步步高总裁预测借助央视标王的东风,市场份额可以提升到30%,考虑影碟机市场的自然增涨,步步高仅影碟机明年的销量至少能提高四倍,利润幅度虽然会逐步的滑落,但是依然有相当大的空间。

“……”他迅速在纸上写出一个数字推到他的幕后老板前,同时将号牌举起,他想一举将科王击溃,但是他老板脸上明显露出犹豫的表情。

“加十万?”谭希松疑惑的盯着步步高的总裁,将号牌举起至少加码十万,但是她没有听他开口,步步高总裁眼睛盯着他老板,谭希松只得喊:“三亿零一十万,一次……”

“不,三亿两千万,我们报价三亿两千万……”步步高总裁得到他老板迟疑之后的肯定,马上打断谭希松的话。然而他们这边的迟疑已经给谢剑南看在眼里,没等谭希松确认,他直接举牌:“三亿五千万!三亿五千万!”纠缠到现在,他已经无法顾及爱达的反应了,他要先将步步高击退。

不仅会场外围厂商一片惊呼,入围的四十亿厂商手腿都发起抖来,谭希松在台上犹是如此,声音都有些发颤:“88号,三亿五千万,你确定……好,三亿五千万一次,三亿五千万两次……”她都忘记都控制说话的节奏,她的眼睛还能看到步步高总裁与他的老板在急促的交流,她又将眼神瞟向爱达电子的总裁苏津东,苏津东这时候却将号牌放到桌上了,“三亿五千万……三次!”谭希松拔了一个高音,尾音还有些轻颤,她手挥下来时,坐在她下面的一名厂商代表感觉有几滴咸水洒到他嘴里……

“88号,三亿五千万竞得这届的标王,我们恭喜88号厂商……科王电器,”谭希松刚才只得来扫过一眼入围名单,这时候她的眼帘低下来,重新去确认这届标王企业的名称,“科王电器,海州市科王电器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与上一届的标王爱达电子,同是东海省海州市的企业……”她给助手使了一个眼色,要助手拿来更详细的资料,她之前有做出功课,爱达电子、步步高、新科电子、唐河酒业、红桃Q等几家最有可能争标王企业的资料她都记在脑海里,对科王电器却不甚熟悉。

会场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虽然很多人对科王给出的三亿五千万的报价感觉不可思议,还是给现场激烈的气氛所感染,苏津东代表爱达电子也不能失了气度,与刘海燕、赵海舟也都站起来鼓掌。

谢剑南与刘明辉、陈静站起来接受众人的祝贺,但是夺得标王的喜悦掩盖不住他内心深处的巨大疑惑:苏津东自始至终都没有举牌竞价!从人群的缝隙里,看见张恪竟然平静近乎冷漠的坐在他的座椅上,嘴角还挂着浅浅的笑。

张恪嘴角的浅笑就像巨大的阴影迅速将谢剑南罩在其中。

第435章 没有举牌

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第一条5秒广告由科王电器以3亿5千万的惊人高价竞得,差不多是去年爱达电子出价的4.5倍,谭希松手中小槌敲响,现场就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九六年央视广告招商大会最动人心魄的一槌,也是第一槌,这一槌将人的血液都敲沸腾起来,接下这个黄金时代剩下的12条5秒广告的竞拍比预想中要血腥许多。

九十年代中期,人们对新闻联播里的胡言乱语还听得津津有味,再加上当时人们的娱乐节目还十分有限,电视节目也谈不上非常丰富,几乎所有省市电视台七点档都会转让央视的新闻联播,使得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65秒钟当之无愧的成为最有价值的黄金广告时段,即使说是全球最具价值的黄金广告时段也不为过,毕竟覆盖全球四分之一人口的市场。

根据央视广告信息部的竞价规则,厂商竞价在所有入围厂商中不能低于前十三名,在同行业厂商不能低于前三名,才能挤入这个时段,除了科王已经夺得第一条5秒广告之外,还有八家入围影碟机厂商注定要为剩下两个电子类名额争得头破血流。

步步高以一亿五千八百万夺得电子类第二条5秒广告,爱多是一亿四千万夺得电子类第三条5秒广告。在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中,秦池酒厂以3.2亿的高价夺得标王之后,电子类前三名没有一家的竞价突破一亿,现在三家电子类厂商每一家的竞价都远远超过一亿,也只能抱怨爱达电子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带来太耀眼的光芒。

其他行业之间的争夺比较少,入围的五家白酒企业带来一些小**,以王效金为厂商代表的古井贡酒异酒突起,超越在标王竞夺中出手不凡的唐河酒业,成为白酒类第一,唐河酒业为白酒类第二,第三家白酒企业的竞报价未能进入总报价排前十三给淘汰。花了一个上午地时间才将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6秒钟黄金广告时段竞拍完,最低一家竞报价为八千二百万,十三家厂商报价都超过去年爱达电子为标王广告所付出的代价。

65秒黄金广告时段的总竞标价超过十五亿。

谭希松亲自主持标王广告的竞标之后就感到筋疲力尽,虽然之后地竞标留给专业人士主持,她坐在主席台仍不得平静。这种极度亢奋的状态是相当消耗人体力了,上午半场招商大会的总结致辞,她都不得不委托别人代替。

与会场上厂商代表血液给点燃相对应的,则是场外各家报社、电视台等媒体的记者热情高涨,科王电器三点五亿的标王报价远远超出之前媒体的预测,而之前媒体最寄予厚望的爱达电子竟然整个上午都没有举牌,厂商代表,据说是爱达电子地总裁竟然整个上午都在眯着眼睛打瞌睡。在央视广告招商大会前夕。爱达电子市场部高层集体跳槽科王电器。太容易让人有戏剧性地联想了。

虽然在招商大会之前,很多媒体的记者针对此事采访了此时已经跳到科王电器担任市场部总监地刘明辉。但是这时候才能肯定这就是标王系列报道里最热的热点。

名不见经传的科王电器暴出央视本届广告招商大会最大地冷门----似乎三届招商大会的标王企业都是媒体预测之外的黑马企业----这自然是媒体最关注的焦点。

爱达电子营销团队在央视广告招商大会前夕“叛出”投敌,成就本届最大的黑马!

最具竞争实力地----据传带着数额巨大地银行承兑汇票来到北京----爱达电子竟然整个上午都没有举一次牌,这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内幕?

好奇心将媒体记者地内心搔得其痒无比、亢奋异常。

更何况爱达电子与科王电器都是同一个地方上的企业。在场的媒体记者甚至还不是每一个都能知道海州位于哪个地方?

招商大会中午休息期间,媒体记者们瞪大眼睛,看着从会场鱼贯而出的厂商代表们,生怕漏过每一个有新闻价值的人物。

这时有记者发现能够进入会场的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在里面围着科王电器、爱达电子、步步高等厂商代表开始简短的采访,给央视工作人员挡在会场外的其他媒体记者纷纷大声起哄。抗议央视的这种特权行为。

央视守在会场门口的工作人员自然不予理会。中午可供采访的时间这么短,自然要满足先央视自己人的采访要求。招商大会结束之后,会有专门的记者招待会。会场秩序的负责人见外面记者闹得凶,他没有站出来解释什么,也没有与场外的记者沟通,直接将会场里面的警卫调到门口将会场出入口堵上。

爱达电子没有出手争抢新闻联播与天气预报之间的广告资源,并不代表下一年度与中央电视台就没有合作,下午的招商大会是竞标次要黄金广告时段,苏津东就不用再眯着眼睛打瞌睡了。

这一次,张恪领这么多人过来,都各有分工:苏津东作为爱达电子的正式代表参加招商大会应付媒体的采访;谢晚晴是作为爱达电子的幕后老板之一走到台前来与央视的高层接洽,洽谈下一年度在市场宣传上的合作,谭希松也是女人,有着知性美,女人与女人打交道总会好一些;许思与丁槐会与TI具体洽谈合资成立VCD机芯工厂的事情,虽然不怕飞利浦卡脖子,但是能迷惑他们多久就要迷惑他们多久,张恪考虑他们这一方还是以越秀(香港)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之前与TI公司的协议,也是以越秀(香港)公司的名义进行的。

最大的悬念已经不存在,许思、丁槐还有马海龙先一步离开会场,没有时间一起吃中饭,就先开车去TI公司进行正式的拜访。

谢晚晴与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昨天已经拜访过谭希松,谭希松一上午也充满了疑问:爱达电子为什么不举牌?自然邀请谢晚晴一起共进午餐,想进一步摸清爱达电子的意图。

在谭希松看来:爱达电子不可能没钱。也不可能不重视中央电视台的广告资源,也不能说爱达电子在国内的市场地位已经稳如磐石。

苏津东三人给中央电视台地记者约在会场一角进行采访,那两个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反应相当迟钝,此时还不知道刘明辉拉人集体跳槽的事情,只是询问苏津东上午为什么没有举牌此类的无营养问题。苏津东自然不能说应该对央视标王概念应该进行反思、标王广告价值存在严重高估之类的话,只有敷衍应付。

张恪身边只有傅俊陪着,他不急着离开会场。

不仅科王电器,步步高、爱多、古井贡酒等入榜厂商代表都有中央电视台地记者进行采访,自然是谢剑南那群人最受重视。

张恪只当看一出好戏,自然舍不得离开,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厂商代表不急着出去吃饭。在现场看入榜厂商给采访的场面。

看到会场外的记者与央视工作人员在会场入口争执起来。张恪都差点要俯仰大笑。

不要说九十年代中期了,一直到十几年后。中央电视台一直都无法摆正与地方媒体之间的关系,央视的老大作风,让地方媒体心里相当不爽。张恪虽然不清楚这种情绪滋生于何时,但确信不会晚过九六年。

在曾经发生过的历史中,秦池以3.2亿重金第二次夺得央视广告标王之后,最先予以质疑的就是北京当地的媒体,他记得是北京电视台两名记者潜入山东潍坊实地调查了二十多天。毫不留情面地将秦池艳丽光彩地标王外衣剥掉。揭露秦池在生产、销售上极其混乱,以及秦池从四川购进劣质散装白酒勾兑后高价销售的事实。在不到一个月地时间里,全国各地跟进的媒体抛出大量的揭露报道,将秦池酒厂戳得体无完肤,秦池酒厂地辉煌就像只五彩斑斓的泡沫瞬时破灭。

九十年代消费市场的不成熟特性,最大限度的夸大广告宣传的作用,然而对消费市场不成熟特性、对铺天盖地层出不穷地商业手段地反思是从媒体先开始的。

就像去年张恪在夺取央视广告标王之前就大搞形象工程,就是怕媒体地反思先反思到爱达电子头上。今年会不会反思到科王电器头上?张恪就不得而知了,看会场出入口的喧闹,至少知道中央电视台与地方媒体有着不和谐的阴影,或许可以偷偷摸摸的推波助澜一下。

想想自己的心理还真是阴暗,张恪都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起来。

“恪少,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来?”傅俊都觉得张恪笑得诡异。

“科王可能会死得很惨,”张恪倒不掩饰自己的灿烂笑容了,“想到科王死得很惨的情形,你不觉得很好笑?”

傅俊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张恪什么事情都不刻意瞒他,真正拿他当心腹看,傅俊当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做,知道就算了,绝对不能去深究、去联想,更不能泄露给他人知道。

“科王电器与爱达电子都是海州的企业,请问谢总,科王电器这次竞下我们中央电视台的标王广告时代,是不是受到爱达电子获得巨大市场成功的启发?”

谢剑南见得光打得有些强,微微侧过头想避一下强光,却看见不远处抱胸站着的张恪嘴角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爱达电子整个上午都没有举牌,虽然最终的标王竞价离他计算的底限还有一定的差距,但是爱达电子整个上午都没有举牌的事实,仿佛巨大的阴影覆盖在他的五脏六腑,让他的信心极罕见的出现一丝动摇,这时候又看见张恪灿烂得过分的笑容,从他心的裂缝里钻出一丝焦躁:他到底有什么得意的?

“请问谢总……”

“啊……”谢剑南陡然回过神,看着坐在对面的记者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对不起,能不能请你再说一遍?”

陈静对谢剑南注意力不集中的反应也感到奇怪,微微侧目看过去,张恪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真是奇怪的一个男人,或许还称不上男人,他才多大?

陈静不由得的想着那天午后的高速公路,张恪驾驶着最新款的银灰色VOLVO跑车,被谢子嘉半强迫的要求换着开,或许没有一个男人会装聋作哑真就同意一个陌生的女孩子拿着新上路的跑车狂飚吧?张恪偏偏就这样做了。子嘉当怀好意的将自己的耳钉丢在跑车,有哪个男人会将这枚来历不明的耳钉送给一位美丽到极致的女人?张恪偏偏就这样做了。

陈静无法想象子嘉知道事实后会不会抓狂陈静下意识的摸了摸左耳上的这枚耳钉,这枚许思在葛家大宅还给她的耳钉,许思人怎么不在这里?

第436章 不做好事很多年

当然,陈静对张恪也并不都是这些奇怪的印象,想起这些天来偶尔的接触,却感觉张恪的气量偏小了一些,对刘明辉的离职过于耿耿于怀了一些,当然,她只是从谢剑南知道部分的真相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很多事情都是她到科王之前都做好了的。

爱达电子整个上午都没有举牌,而张恪此时灿烂的笑容,同样给陈静留下很多的疑惑与不解。

张恪抱胸站着,看着央视的工作人员将场外的记者挡在外面,场面搞得有些僵,他做了一个手势,提醒苏津东的注意。

苏津东注意到张恪引起他注意的手势,也很快的注意到场外记者与央视工作人员的争执。

爱达电子整个上午都没有举牌,那就不再是央视媒体与其能影响到的媒体重点宣传对象,没有必要与央视的记者纠缠太久。

苏津东看了谢剑南那边一眼,科王正接受央视的重点采访,他转眼间就领会到张恪要告诉他的意思,歉然的对坐在他面前的记者说:“真是对不起,今天的心情很激动,早晨起来就吃进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饿得难受,采访是不是稍后……”

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也有关系户,爱达电子上午意外的失声,让央视新闻部事先的安排就有失措了,这两名记者都不是事先安排的人员,他们见苏津东因为肚子饿了的原因竟然拒绝央视给他们的采访机会,愣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苏津东这边将文件资料收拢整齐,都做好准备走的姿态,他们还在发呆。苏津东很大方的伸出手:“还希望两位大记者帮爱达电子多写几句好话……”旁边营销中心副经理赵海舟将两份档案袋递过去:“这是我们公司的介绍资料,请两位大记者辛苦看一下……”两名记者接过档案袋,打开一看,档案袋里除了一叠活页纸做的文件之外还装有一只信封,就心领神会的说道:“行,我们会认真看贵公司的资料的……”

那些场外地记者还在跟堵在出入口的央视工作人员起哄喧嚷,看到苏津东一行三人走出来。“哗”的都丢开央视的工作人员,将苏津东围了过去。

“请问,你是不是爱达电子的苏总?”

看着无数支话筒、录音笔递到跟前,苏津东浑然忘记刚才说地肚子饿了的事情,脸上保持着亲切的笑容。说道:“这位记者朋友对我们爱达电子还很关心嘛,我是苏津东。”他选了一个好位置,尽可能多的让媒体记者围在他身边。

“请问苏总,我看到,整个上午的竞标现场,苏总代表爱达电子都没有举牌,与之前媒体关于爱达电子再次揽下标王广告时段的预测差距很大,我想问一下。爱达电子出于怎样的考虑。放弃上午的举牌机会?”

“爱达电子对下一年度地广告宣传有既定地计划与方案,上午的竞标现场很热闹。但是与爱达电子既定地计划与方案有出入,所以我能整个上午都眯着眼睛养神,为了能参加这么盛大的招商大会。昨天晚上兴奋得有些失眠,我倒是很想闭上眼睛睡一觉来着,感觉又太失礼了……”苏津东哈哈一笑,感染周围的记者也跟着笑起来。

身为记者,职业素养就是挖掘新闻价值。这么轻易就放过苏津东。还真以为是中央电视台地某些记者大人啊?

“爱达电子放弃上午的竞价机会,是不是跟爱达电子市场部高级经理刘明辉先生率众跳槽到科王电器有关?”

“我承认刘明辉先生是职业水平很高的经理人。但是他的离开对爱达电子没有丝毫影响,也不会造成任何损失,爱达电子不可能因为他与一小部分人的离开,就放弃一个年度地广告宣传计划……”

“有没有可能刘明辉将爱达电子地市场方案带到科王电器,打乱爱达电子既定的计划,从而被迫放弃上午地竞价机会?爱达电子在这件事情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苏津东笑了笑,这记者问的话真贴他的心,不过他还得注意措辞,至少不能让市里觉察到他们在直接攻击科王电器,笑着说:“这位记者朋友真有想象力,爱达电子没有什么难言之隐,科王电器是一家很想做大事业的企业,我代表爱达电子祝贺他们获得第一步的成功。”

“苏总没有否认……”

“我没有承认。”玩文字游戏,苏津东也不比谁差,话是这么说,写文章时他们如何延伸,那是他们的事情。

“根据有些媒体预测,爱达电子目前的资金实力雄厚,即使有高级经理在这时候率众叛出爱达,爱达也是应该有实力拿下标王广告时段,我想问苏总,爱达电子会为什么最终选择放弃?”

苏津东脸上保持着真切的笑容,媒体已经认定这才是事实的真相,相对于喜欢挖传奇性质新闻素材的媒体也更喜欢新闻曲折动人一些,除了央视能直接影响到媒体会弱化报道这方面的事实,相信更多的媒体更喜欢凑热闹。

苏津东看到张恪与傅俊混乱记者的队伍里,脸上还都含着诡异的笑,笑着回答刚才那位记者的提问:“我刚刚说过,爱达不会因为某位高级经理人与一小部分人的离职而遭受什么损失,广而告之是必须的,不然爱达的努力没人知道,但是爱达更愿意将资金花在实实在在的地方,爱达的运营理念是新生活、新选择,改善一个人的生活,改善一部分人的生活,是爱达的大目标,做出更好的产品,做出更新的产品,就是我们最大的努力方向……”

张恪悄悄跟傅俊说:“老苏的嘴巴子这么厉害,我看周游来都未必比他说得更好。”

各省市媒体往到北京来参加这次招商大会的记者都可以说是这个行业里的精英,立即就有人抓住苏津东话里的话头,问道:“难道爱达电子就不想做出更多地产品,让更多的知道爱达电子的努力吗?”完全仿照苏津东的语气,大家都听了一笑。都知道这位记者的言下之意是说:爱达电子应该拿下标王广告时段,让更多地人知道爱达电子的产品。

在大家等苏津东回答时,张恪模仿记者的语气问道:“苏总是不是认为羊毛出在羊身上,爱达电子要是掏出几个亿来争标王,这笔钱最终还是由消费者承担。这对消费者是极不公平的?”

张恪胸前挂着中央电视台的特邀嘉宾胸牌,这胸牌与中央电视台发给其他媒体记者的胸牌很像,周围的记者都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都纷纷记下来,话筒与录音笔都还对着苏津东。

苏津东当然不会正面肯定张恪的疑问,那简直就是直接攻击中央电视台对标王概念地炒作,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企业是以盈利为目的地,无论是做出更好的产品。还是做出更新的产品。还是做出更多地产品,都是为了希望企业能生存、能盈利……”

至于话外的意思就要这些媒体自己揣摩延伸了。

谢剑南在接受中央电视台的重点采访时。也注意到苏津东在会场出口处给场外记者围捧。

谢剑南本身对媒体炒作这一块比较熟悉,特别从刘明辉那里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虽然广告招商大会还有下午半场。但是中午的采访,最快会刊登在今天地晚报上,招商大会完全结束之后地采访中央电视台会在新闻里播出,但那是简单的新闻稿,真正有倾向性地通讯稿多半还是会由纸质媒体刊登。那最快也要等到明天的晨报。

要是一个地方今天的晚报预设某种立场。比如说在刘明辉跳槽事件中同情爱达、谴责科王,由于地方上的宣传口还处于统一管理的状态。那这个立场就很可能会被保持下去,这个地方明天的晨报会如此,科王要花很大的力气也未必能纠正过来。

谢剑南看到苏津东在会场出口处给场外记者围捧,就立即有这样的担忧,他又不能将央视的记者撇下,小声让陈静出去看一眼,听着苏津东会对媒体记者说什么,要有什么过分的话,他们要立即召集媒体澄清,予以反击。

苏津东身材中等,给围在中间自然看不到外围的陈静,张恪与傅俊也没有看到陈静。

苏津东之前对记者的回答虽然有些倾向,有些暗示,不过还算克制,张恪冒充记者的那句问话,让陈静玲珑剔透的鼻梁差点气歪了,这明显是对科王的攻击: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科王花3.5亿拿下央视的标王广告时段,这3.5亿最终还得要消费者承担!

要是真有记者这么问,陈静或许会赞同,偏偏是张恪在那里编话,陈静暗自啐了一口:小人!接下来的话就没有必要听了,她转身走回会场,倒是外围的记者认出她是科王的厂商代表之一,苏津东正讲得精彩,没有人想着立即去抓住她采访,不过这个细节倒可以渲染一下,可见两家企业有相当深的宿怨,即使对方在接受采访时也深深戒备着。

陈静走回会场,张恪与傅俊才有看到,张恪与傅俊退出来,拍了拍额头,笑着说:“做了一回小人?”又笑道,“得,又不是一回两回了。”

央视记者的采访结束之后,陈静将苏津东、张恪背后阴人的事情说给谢剑南听,他听后皱着眉头,刘明辉说道:“爱达或许能控制一两家报社乱写文章,其他地方媒体应该会与央视保持高度一致的……”

谢剑南看着场外的记者似乎等他们这些人走出去,虽然知道会遭到一些质疑,不过必须走出去,不要今天各地媒体的晚报局面还是会存在一定的风险。

苏津东看到谢剑南他们一行人走过来,他对媒体记者们笑着说:“科王的厂商代表才应该是今天的主角,你们看是不是放我们出去吃中饭?”

记者们者宽宏大谅的笑了起来,不然他们自己也会陷入矛盾:是盯着苏津东继续深挖下去,还是跟着过去采访科王的厂商代表?

看着记者蜂拥而来,谢剑南虽然有些疲惫,还很亲切的笑了笑。当他们看到张恪与傅俊也夹杂在记者群里围过来,脸色就有些挂不住。果然,第三个问题,张恪就抢到机会发难:“听说爱达电子市场高级经理人刘明辉先生率领市场部一群高级销售主管投奔科王,科王在夺得央视标王广告时段之时。会不会利用刘明辉以及那些高级销售主管,直接将爱达电子在各地地渠道商抢过去?就我直觉而言,科王夺得央视标王之后,直接抢占爱达电子的市场份额是最为便利的,所谓捅人一刀不妨再捅一刀,科王会不会这么做?”

刘明辉羞愧难当,低下头不敢看张恪锐利、深邃的眼睛,他

谢剑南眼睛一敛。说道:“请问这位记者朋友是哪家媒体的。你地胸牌我看不过清楚。”

张恪将胸牌翻过来:“我是建邺晨报的记者简志康,请谢先生对此有什么疑问?”

朱小军的同学简志康(之前写省组织部长简志康是为笔误)作为建邺晨报的特派记者现在却与他的同事被迫去游览故宫了。好在张恪答应给他一篇专访,爱达电子的通讯稿也让他们先发,总比混在一群记者后面拾人牙慧要好一些。这时候跟过来。都未必能抢到问话的机会。

谢剑南当然不想现场演变成一出闹剧,张恪的搅局与挑衅地问话,让其他记者也觉得很痛快,都按奈住等谢剑南回答,不提问新地问题。谢剑南胸口堵着一口气。但是他做得了初一,就得允许别人做十五。还是化解眼里的窘境最重要。

谢剑南平静自己地情绪,很快的组织起语言,说道:“科王与爱达都是海州市政府重点扶持的民营企业,海州市政府从来都是鼓励两家企业公平竞争、积极竞争地,这也有利于搞活地方经济,促进企业竞争力水平的提高,竞争从来都不是坏事情!这个记者朋友的问题,我只能回答,科王会在一个合法、合乎当前商业规则的平台上去跟爱达电子竞争,爱达电子在影碟机行业做得很出色,科王要迎头赶上,当然会将爱达电子作为自己追逐的目标,我们不会忘记,就在一年之前,爱达电子还是一家规模很小地电子企业,这也使我们在超越爱达地信心……”

谢剑南的口才倒是一流地,还拿周富明来压人,见其他记者都差点给他的话迷糊住,张恪不失时机的又问了一句:“谢总认为在关键时刻通过挖人来获得竞争对手商业信息,通过挖人来抢夺竞争对手的市场资源是合乎当前商业道德的?”

“这位记者朋友的这个问题,与前一个问题没有什么区别,请下一个记者朋友提问。”谢剑南不再与张恪纠缠,直接将他忽视掉。

张恪的纠缠,在陈静看来多少有些无理取闹与搅局的意味,她那双极美的杏目瞪着张恪。

张恪却毫不为意的笑了笑,明俊的脸上挂着如此不为意的笑容,有着一种特别邪魅的味道,他站在这里,倒不是为了搅局,而要警告谢剑南,他们要通过刘明辉等人的关系将华南、华中等地的渠道商拉过去,爱达电子不会坐视不理的。

张恪与傅俊转身退到记者群的外围,等其他记者注意都放到谢剑南等人身上,才穿过会场外的大厅,拐入楼梯,与苏津东他们汇合去吃中饭。

谢剑南倒是一直看着张恪他们离开,张恪看似搅局的责问,正是他心里的打算。

影碟机市场,爱达占据40%的市场份额,新科为20%,步步高为12%,科王此时才2%,从2%提到与央视标王相匹配的市场份额,自然不能等着影碟机市场的自然增涨,虽然科王可以建立自己的营销渠道,但是最迅速、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借助爱达电子已经成熟的渠道。

在市场运作中,渠道商的选择是极其重要的一环。毕竟渠道商决定着终端的推销能力,这往往是厂商很难控制地一环,一家有实力、有经验的渠道商在铺货力度、终端宣传力度与水准上都是值得信赖的。

一般说来,爱达与科王都不可能禁止旗下的渠道商去代理别家的产品(大区或省级地渠道商除外),但是科王若借鉴爱达电子向经销商收取高额保证金的做法。两者之间就会出现排拆。高额保证金让一般经销商很难同时选择代理两家的产品,一是经济实力上的限制,一是渠道商实际运作起会十分困难,全心全意做一种产品容易,分心做两种产品,就会出现矛盾。

如果都要邀巨额保证金,渠道商权衡利弊,自然只会选择一家获利最丰的产品代理。

刘明辉这些人跳槽过来最大的价值。在谢剑南看来。还是可以通过他们将爱达电子已经建设成熟的渠道资源据为己用,当然仅靠他们是远远不够的。但是加上央视标王企业这一条,那就大有可为。

从爱达获取部分渠道商,会破坏爱达渠道网络地完整性还是其次。渠道商地流失,已经收邀上来的保证金必须退还,会使爱达电子地流动资金受到压缩,从而引起一系列不良的循环反应,这才是谢剑南乐于看到局面。

这本来就是一开始就尖锐得无法调和的矛盾。张恪地反应。倒也让谢剑南知道张恪很清楚事情的后果。

谢剑南心里想:要来就来吧。但是谢剑南也觉得很奇怪:爱达电子上午为什么没有举牌,爱达电子就算不争标王。但是能挤进电子榜前三,对稳定他们的渠道商网络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还是说他们在放弃之后才意识渠道商资源有可能被抢占的后果?这一点似乎更不可能。

中央电视台附近地餐馆悉已人满为患,张恪他们走了好几家,都还在路上晃荡,附近一家肯德基,等位子地不比坐着的人少。

为了不耽搁下午地竞标,也不会坐车走远,这附近经常堵车,给堵在外面进不来,那还要用两条腿跑回来,太不划算。从肯德基买来外卖,就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准备要吃起来,十一月的北京已经有些清寒,大中午,太阳给云遮住,北京的风沙又大,坐在室外台阶上吃饭,还真不是好享受。

倒是晚晴与谭希松吃过午餐后打电话过来,让他们去中央电视台的小餐厅去。

张恪倒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小小的毁了一把中央电视台……”质疑央视标王的意义与价值,与小毁一把央视相当,张恪虽然嘴里这么说,却爬起来就往中央电视台里面走,央视梅地亚中心里央视高层所享受的小餐厅,那感觉还不是一般的爽利。

谢剑南他们应该也在那里吃饭,要能继续碍他的眼,张恪还是乐意做的。

到小餐厅之后,谢剑南、陈静等人以及其他竞下新闻联播之后黄金广告时段的十二家厂商代表都在小餐厅里用餐。

谢晚晴用过餐,她与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在那里等张恪他们过来吃饭。

谢晚晴目示陪谢剑南他们同桌吃饭的一名中年胖子是央视分管广告信息部的副台长,副部级的人物,跟去年不是同一人。

央视不会吝啬一餐午饭都不供应,谭希松离开之前打过招呼,张恪他们选了比较偏僻的长条桌依次坐下,张恪招手让刘海燕与赵海舟头凑过来:“吃过饭,你们俩帮我去使个坏。”

谢晚晴拍了拍额头,对张恪的直白颇为无奈。

“为了让谢家人心痛,我可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张恪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们去年夺得央视标王之后还与央视进行谈判的事情,你们去给我偷偷摸摸的泄露出去,不要让老实人吃了亏……”

科王砸下3.5亿,当然不可能只为一条5秒广告,想必谢剑南从刘明辉那里充分了解到爱达电子去年的谈判经验,已经充分做好与央视讨价还价的准备。央视这次只将黄金时段的广告资源拿出来竞标。就是做好将一些次要广告时段补偿给出去的准备,不仅只给科王一家,其他以高价竞下其他十二条黄金广告时段的厂商都会有一定地补偿。

央视拿出来进行补偿的次要广告时段也不是无限制的,这家多了,那家就少。科王多了,那剩下十二家就少了,还要看各自谈判的功底,说不定还会有上面人批条子、打招呼之类的动作。

张恪唯恐其他十二家厂商不知道真实情况,所以让刘海燕、赵海舟偷偷摸摸地将消息传出去,让这十二家厂商狠狠的跟科王争一争。

当谢剑南自以为从刘明辉那里得来的关键消息却成为众所皆知的秘密,不晓得他会做何感想,可惜啊。不能这时候走过去当着他的面将秘密戳破!张恪内心深处有时也有如此恶趣味的倾向。

央视连续三届广告招商大会的辉煌成功。谭希松这个广告信息部主任的位子也应该很快就要成为众人眼馋地水蜜仙桃吧?这些做,即使会传到谭希松耳朵里。大概也不会有太大地问题吧。不过给人家增加麻烦总不能算是很道德的事情,还是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才好。

听着张恪面授机宜地教刘海燕、赵海舟如何偷偷摸摸的去使坏,晚晴很无谓的横了他一眼:从谢剑南教唆刘明辉在如此关键时刻拉人跳槽。就完全没有必要对他们再容情了;要不是偶尔看到华南办地销售人员在酒吧门口与谢瞻走在一起,要不是早就看到刘明辉心思不稳,让他们突然这么搞一下,爱达电子一定会非常的狼狈不堪。就算如此,市场部依然很混乱。特别是华南办那边。短短五天时间,杨云都往返飞了三趟去救急。

下午。已经竞下新闻联播之后黄金广告时段的厂商就无需再去现场,会直接与央视相关签署合同,刘海燕、赵海舟自然没有宽裕的时间陪张恪他们坐下来一起享受央视为他们高层专门准备的午餐。

张恪端着自助餐盘,走回到座位上,接过晚晴帮他端来地蛋皮虾仁汤,跟苏津东说:“科王眼下所谓地经销商网络太脆弱,这个网络一个月才一万台的量,现在连给他们付利息都不够地。以现在的利润空间,科王的销量要走到十万台以上,才可能达到盈亏平衡,他们一定会尽快让他们的经销商网络升级,挑选有经验、有实力的渠道商合作。我们啊,稳定渠道商网络是很关键的一步,科王一定会从这上面下手,经销商大会还是按去年的时间办,科王也一定会利用那个时机,我们要好好准备,只要科王无法从我们这里抢占经销商资源,他们就轻松不起来……”

“标王广告要等到明年一月份才正式播出,年前的销量快速上升,主要是快速抢占渠道商、完成渠道商网络建设所带来的增长,”苏津东很赞同张恪的判断,点点头,说道,“渠道商资源并不是无限可挖掘的,科王抢不到我们的,就会抢其他厂商的,他们必定也会学我们收保证金的那套,不然他们的流动资金就会严重不足,除非他们愿意从其他地方收取五到六亿的现金过来。他们要向经销商收高额的保证金,那会让经销商排斥其他的影碟机厂商,不仅科王一家如此,步步高好一些,但是爱多也做出如此强势的姿态,以一亿四千万挤入电子榜前三,手段之凌厉,大概不会比科王差太多,我看影碟机产业从广告大战开始很快就会转变成生存之战的……”

保证金这套,张恪就是偷学爱多的。爱多的胡志标一定会用这一招,不然一穷二白的胡志标根本就没有资金来源。仅科王一家还好说,爱多也如历史重演一样挤入电子榜前三,那因爱多引起的影碟机市场的腥风血雨更加不可避免。

“这是必然的趋势,大概惟有我们爱达的迅速衰落,让出最大的一块蛋糕才能避免这种局面的出现,”张恪嬉笑怒骂的笑了笑,“可惜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做善事了。”

第437章 陈静的考虑

3亿5千万是什么概念,仅仅为新闻联播之后的5秒钟,一年就要付出这么多钱?

爱达电子在过去一年的辉煌成就证明这几乎只有一瞬息之短的5秒钟在企业品牌扩张上的价值,对于谢剑南也深信不疑,标王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的5秒钟广告时段,同时意味着下一年度掌握着整个行业的话语权,不仅限制同行业三家企业同时进入黄金广告时段,最重要的一点,中央电视台为了自身的利益诉求,一定会投入巨大的媒体资源炒作“标王”概念,谢剑南从刘明辉那里听到这么一句话:标王概念的炒作,是央视广告资源市场化运作的必要手段,是中央电视台给他们所拥有的广告资源做的一次华丽的超大型的宣传,而中央电视台所拥有公共信息资源是其他地方媒体无法想象的。

这些话,都是刘明辉从张恪那里听来的,当然他为了在新东家面前拨高自己,很自然的将这些认识当成他自己的领悟,这一点倒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谢剑南也不得不承认刘明辉虽然有气度上有所欠缺,但是对市场运作的某些见解比他还要深刻。陈静也是十一月五日从香港飞回内地之后才与刘明辉有接触,她去年从欧洲最著名的商学院米兰博可尼学院学成归来,有着非常丰富的理论知识,但是国内真实的市场又让她有摸不着头脑的困惑,所学的高深理论知识无法有效的指导实践工作,让她有无用武之地的缺憾。与刘明辉有过几次交流之后,一些问题豁然开朗,获益匪浅,对刘明辉这个毕业于国内二流大学、却成长于国内市场营销实战中的精英型人才自然是推崇倍至,也认可他在科王市场部总监地地位。自然会受到刘明辉的一些影响。

无论出于怎么的需要,刘明辉都不会拨高张恪的形象,更多的将爱达当前地辉煌归功于张恪幸运的网罗到一批堪称业界精英的人才,丁槐之于研发、鲁庆生之于生产、蒋薇之于财务、周游、杨云----包括他刘明辉---之于市场,苏津东统辖全局。这种种人的合力才促成爱达电子当今的辉煌。

谢剑南、陈静、谢瞻、赵锦荣、赵司明等人,都为锦湖的成功感到不可思议,感到万分的诧异,他们可以通过种种渠道去调查锦湖的各种情报,这种调查对于他们认识张恪这个人,却有着雾里看花的朦胧。

张恪的种种言行太让人疑惑不解,作为纨绔子弟,还是相当地高调,保镖、跑车、私人助理,周转于各色美女之间;作为一个在幕后掌握如此巨大财富的青年。却未免太沉寂了。

现代社会是一个去神化的开放性社会,一个理智正常地人都不可能无限制的去崇拜他的同类,但是他们要给锦湖的巨大成功找到合理的解释。这一点一直让他们都很困惑。刘明辉的言论很贴合他们内心最需要的那个答案:张恪少年老成不假,有才华不假,但他最大的成功是他幸运地网罗了一批都无愧于业内精英的人手。

刘明辉当之无愧是创建爱达电子的元老,张恪都无法否认这一点,丁槐、苏津东还是他从安徽万燕集团请到海州地。

苏津东、丁槐先后分别出任两家公司的总裁,还都相继在相关企业持股,到海州不到两年早就成了千万富翁;周游出任新光纸业总裁,虽然年薪只有三十万。但他在新光纸业、爱达电子等相关企业都有自己的股份;这倒也罢了,蒋薇、杨云、周一平在爱达电子的待遇,才让刘明辉内心产生最大的失衡。蒋薇是分管财务地副总裁,并且得到过一次地股权激励,仅从爱达电子创建的历中来说,杨云、周一平都比他晚到爱达电子,这时候也都独自负责一个一级部门。拿到股权激励也是迟早地事情。以爱达电子当前的盈利水平。那怕很少部分的股权激励都意味上百万的财富。

这时候,张恪却要刘明辉去负责一个二级部门。

如此抱怨的刘明辉的确容易引起别人的同情。陈静也认为要刘明辉仅仅去负责一个二级部门有些太屈才,更何况刘明辉给爱达电子今天的辉煌立下汗马功劳。

当然,陈静与刘明辉接触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不过这几天的接触让她对张恪的认识更复杂了:一个有着令人惊艳商业天赋的青年,有着明俊清秀的迷人脸庞,几乎能称得上完美,要是气量不那么狭隘的话。今天张恪的表现,更让她失望了。

“那天,张恪从香港赶回来,在你办公室里说了什么?”到了与谭希松约定的时间,谢剑南从央视梅地亚中心大楼贵宾室里的洋灰色沙发上站起来,有意无意的问刘明辉一句,手却没有停下来,将收拾好的资料交给陈静,让她帮自己拿着。

刘明辉心里一凛,他想起张恪那天关上办公室门之后就说的那句话:“我要不从香港赶回来,科王那些人怎么能知道你对爱达的重要性?你给爱达做出这么大的贡献,这份礼,我要送给你的……”之后只是半个多小时的闲扯而已,这样的真相自然无法开口与谢剑南实话,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刘明辉勉强笑道:“无非是些挽留的话,到最后也有些撕破脸,张恪今天的作为,想必你也看到的……”

“哦?”谢剑南嘴角挂出浅笑,张恪今天的表现似乎正表明刘明辉的离去击中爱达的痛处了。

“央视会不会做出让步?”陈静对接下来与中央电视台的讨价还价心中没底,她与刘明辉陪谢剑南过去跟中央电视台广告信息部真正签署合作协议。

“那是一定的,”谢剑南很有自信的说道,他很赞同刘明辉地那句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央视比谁都希望夺得标王的企业能因此获得奇迹般的市场佳绩,让全国所有的企业看到央视广告的魔力。他转身亲蜜地捏了捏陈静柔嫩的脸颊。“央视绝不会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这就是央视的底线,只要知道央视的底线,跟央视合作起来就如水得鱼。”

可惜,谢剑南他不知道这一次的对手还不是央视广告信息部主任谭希松。依然是潜藏在背后的张恪。

央视早有给上午夺标的十三家厂商进行补偿的意思,但是准备拿出来补偿的广告资源也是有限地,需要在这十三家厂商之间进行分配。

若是其他十二家厂商都不知道在中央电视台里还可以讨价还价的实情,央视一定会尽可能的给标王企业最多地资源,甚至都不需要谢剑南自己去努力。

现在,十三家厂商谁不想获得更多的广告资源?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大家都到中央电视台来抢标王广告了,这点浅显的道理,又怎么会是他们理会不透的。

谭希松还打算将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去现场看一看,结束的致辞也准备好了。但是她看到的局面让她忍不住想抓狂,这十三家厂商似乎每一家都抓住央视地软肋,不肯轻易就范。谭希松不得不指示安排在黄昏时分的新闻发布会推迟,但是与十三家厂商挨个谈判,就算有一个月的时间都有可能谈不出头绪。最后台长亲自拍板,紧急将本来安排下午竞标地一些次要黄金广告时段撤下来,增加对这些厂商的补偿力度,但是具体的补偿方案必需由央视广告信息部决定,厂商不妥协的话,台里宁可废标。

当然中央电视台有这么大的底气。也源于谭希松中午与谢晚晴共进午餐时,谢晚晴对科王夺标地资金实力表示怀疑,暗示科王电器一旦无力承担与央视之间地合作。爱达电子愿意接过来与中央电视台合作,依照去年的合作方案,爱达电子可以出价两亿以上。

好吧,出现眼下地局面,谭希松也不会对爱达电子毫无怀疑。但是爱达电子市场部高级经理人拉人跳槽到科王电器。也是一个事实,并不代表其他厂商没有聪明人。

谭希松只能强硬的要求科王接受去年央视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合作方案。不然她没有能力安抚今天的局面。

不错,完全是央视与爱达电子九六年度的合作方案,只不过爱达为此只支付不到八千万,科王在一年后的现在却要支付三亿五千万。这与谢剑南等人心中的期待有很大的差距,一直拖延到下午五点钟,央视才在付款方式上有所退步。

与爱达电子的合作方案,广告费逐月支付,科王逐月支付80%,在下一届广告招商大会之前结清余款,这一方案仅能够稍稍缓解科王前期的资金压力。

中央电视台倒也不怕有哪家企业会赖账,当然这家企业若是破产倒闭,这个问题只能别说。

科王松了口子,剩下的十二家厂商都有了参照的标准,央视补偿的广告资源比他们所设想的要多,都非常乐意的在最终协议上签字。

谭希松松了一口气,抹着一头汗,却在想明年的广告招商大会应该提前预防这种情况的出现,去年给爱达电子搞得措手不及,今年倒是一起来闹翻天,却不晓得这将是台里日后将她从广告信息部主任宝座上拿下来的借口之一。

谭希松也没办法歇力,下午的招商大会已经进入尾声了,她也完全顾不上,由一名副台长过去坐镇,她要着手安排新闻发布会的事情。

谢剑南、刘明辉、陈静三人回到央视给他们专门准备的贵宾室,过了一会儿,谢瞻与郁萍才从外面回来,谢瞻骂骂冽冽的说:“那鸟毛还没长齐的小子,真不晓得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怎么了,他们整个下午都没有举牌?”谢剑南诧异的问,爱达电子不可能完全放弃央视的广告资源。

“他们有出手。八点档电视剧片头片尾共三十秒广告时段,他们第一个举牌,而且直接报价两千六百万,真他娘的邪门了,愣是没人举牌跟他们争;接下来新科电子举牌也是一样。直接喊出一个半高不高地价码,也没有人跟他们竞争。除了八点档电视剧片头片尾插之外,爱达电子还拿下央视几个栏目的赞助商广告,春节联谊晚会的赞助商广告,他们也拿走一个,不过下午的招商大会,完全不见上午的血腥气,爱达电子拿下这些广告时段,总竞价才六千万,比他们去年投央视地钱还少。”谢瞻下午去会场盯着爱达电子有什么动静。看到下午会场平淡如水的清冷,想起上午他们科王几乎踏着碎尸肉雨冲出重围,夺得标王后的激动顿时给冲掉一半。他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最有实力的厂商已经不在,爱达电子上午的沉默不仅给科王众人很大的心理压力,也给其他厂商很大压力,再加上下午竞拍的广告资源相对丰富,爱达一出手就是高价,表达出很强烈的**,自然人没有愿意出来跟爱达争抢----这些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谢剑南轻轻拍了拍谢瞻的肩膀。说道:“张恪这人难缠,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接下来。才是要打起精神来地时刻,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要预防张恪他在背后使绊,我想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大家都不会轻松。我这么说。也是给大家打打预防针,不要到时候怪我逼你们太紧。”

谢瞻说道:“打市场地事情。我就脱手了,我负责年前将月产量提高到十万台,但是至少还缺一个亿的资金。海州市的零配件商,都他娘的跟爱达穿一条裤子的,东西可以买,但都要求提前付款,更不要说TI、斯高柏、索尼、飞利浦这些供货商了,这样我们在采购环节腾挪不出一分钱出来,”谢瞻提起这个就一肚子火,他以前做学习机时,哪个供应商不给他占三个月以上的款?但是爱达电子都跟这些供货商现款现货交易,此时的科王难道还能比爱达对供应商更强势,“元配件要提前一个月采购,那就要多占用我们一个月的资金流动,也就是说这一个亿,你马上就得给我准备好,以后产量要上二十万台,仅生产这边地流动资金就要四个亿……”

整机组装厂商在某种程度上与十几年后的“山寨厂”概念相仿,其实此时也有所谓的“门板厂”、“山寨厂”地说法,只是不广为人知罢了,整机组装厂商在固定资产上的投资相当有限,倒是流动资金的需求量相对较大,科王若是无法从供应商那里占款,资金压力会更大。正泰与锦城合资组建科王生产影碟机,加上谢瞻的个人资金与海泰的投资,总资本金还不足一个亿,谢剑南计划大干一把,拉陈家善地大雅集团入股,几家注资才达到两个亿。谢家(通过正泰、海泰,包括谢瞻个人投资)所占股份49%,大雅集团20%,锦城约31%。前后共两个亿地注资,除了必要的固定设施投资之外,主要资金与之前地盈利都投入到渠道建设与市场宣传上,一个半月所需的生产流动资金约三千万,还剩下八千万流动资金,谢剑南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张恪为了支持海州市电子工业的发展,不仅在技术上给予支持,还禁止财务拖欠供货商的货款。除此之外,在选择供货商时,除了考察最终的零配件质量,还参与到供货商生产管理之中去----管理混乱的供货商无法保证能稳定供应质量可靠的产品----促使配套厂商跟着爱达电子一起升级。

除了解码板、机芯两个核心组件之外,海州市已经形成完善的零配件供应裢,科王若是不借助这条零配件供应裢,那就要去广东一带寻找零配件供应商,首先供货周期会延长五到七天,运输及商务成本增加,零配件产品质量控制也不方便,也会增加额外的成本。

借助海州市零配件供应裢那自然是无疑的,谢剑南伸出一根手指顶着下巴,说道:“你说供应商都跟爱达穿一条裤子的,我们要预防张恪从这上面给我们使绊,以前产量少还好说,以后就不同了,万一爱达从这些供货商扫货,哪怕将只是将最寻常的镙丝钉扫掉,就够我们哭几天的,零配件这一块,我们不能仅仅依赖于海州当地的,广东中山的供应裢,我们也要迅速完善起来……”

陈静学成归来有一年多了,曾经想去海泰工作,后来留在大雅帮她父亲陈家善参与大雅集团的品牌运营,大雅集团在品牌运营上有自己一套自以为成熟的套路,陈家善只是让陈静去实习,没有允许她指手划脚去做什么改革,认为她的经验还不足以应付国内复杂的市场。大概也就是这几天,才让她真正领略到商战的险恶处。

谢瞻说道:“这个,我知道,已经进行差不多了,我抽时间会再走一趟,我们最薄弱的地方还是在电路板上,爱达是自己设计、生产电路板……”

抛开解码板与机芯,电路设计与各系统控制,可以说是影碟机行业里最主要的技术活,影碟机主要质量问题就出在电路设计的合理性与电路板的稳定性上。

TI、斯高柏与飞利浦为了垄断解码板、机芯的生产,在出售解码板、机芯的同时,也出售与解码板、机芯配套的电路设计与系统控制解决方案,差不多包括当前市场的几款主流影碟机,也有专门的电子厂商生产影碟机配套的电路板,海州也有,爱达电子虽然不需要电路板,甚至还有多余的电路板流出来,但是海州除了爱达、科王之外,还有十多家影碟机组装厂商,相信科王夺得央视标王之后,海州的影碟机组装厂商会更多。

影碟机生产已经简化到只要有资金雇两三个农民工都能生产的地步,简化是简化了,但是恶果也很明显:会压制影碟机组装厂商技术研发投入的热情,也造成影碟机生产成本的上浮。

爱达与TI合资成立的泰忒光电研究院也靠出售与TI解码板配套的系统控制解决方案营利,利润虽然不能与爱达电子相比,但是蚊子腿再瘦,刮下来也有一些钱。

谢剑南也不得不承认爱达电子在系统控制编程与电路设计上有着很强的实力,也承受爱达电子在这上面有一定的成本优势,但是他并不认为这是当前市场竞争的关键因素,不过科王的确有必要在这方面加强一些。

毕竟科王落后爱达整整一年,不足的地步举目皆是,谢剑南不会因为这些就丧失自信的。

第438章 期待杀手锏

谢剑南与谢瞻、陈静、刘明辉、郁萍等人在谭希松专门给他们安排的贵宾室里休息,赵司明却不见踪影,谢剑南问谢瞻赵司明去了哪里,谢瞻摊摊手:“我与郁经理去会场,倒没有注意他去哪里,他也没有跟我说起要去哪里。”

赵锦荣将他儿子塞到公司锻炼,期望能成材,科王负责生产与采购的副总才是锦城正式的代表。科王电器毕竟是在海州的地盘上,凡事都要仰仗赵锦荣这个地头蛇,谢剑南自然要帮他将儿子照看好。

赵司明去年若不是给退学进工读学校关了一阵子,今年指不定在哪个大校继续祸害人间,倒是给这么一整,人老实一些。

谢剑南刚要拨电话给赵司明,想让他一起经历一下新闻发布会的场面;赵司明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去了哪里?”

“哦,你说今天的晚报可能就会有报道,我去买报纸了,这附近没有报亭,走远了一些。”赵司明将一叠报纸递过来,“北京晚报有报道不奇怪,齐鲁晚报的反应怎么这么快?我就找了一家小报亭,暂时只有这两家报纸有报道。”

报纸的发行,制好版,将版面分送各地印刷,现代的通讯传输设备发达,各地几乎都是同步印刷发行,赵司明奇怪在北京销售的齐鲁晚报会有这么快的反应,纯粹是他见识不够,倒是他能想到去买报纸,比起他之前的人生,算是一个进步,谢剑南笑了笑,说道:“我正想看晚报会怎么写中午的采访?”

看了之后,谢剑南又后悔在新闻发布会之前看了,太影响情绪了。齐鲁日报还好一些,北京日报却没有那么客气。将新闻素材尽可能写得曲折动人或许是记者的职业习惯,北京日报以半版篇幅突击报道了刘明辉等人的跳槽事件,将爱达彻底放弃标王之争与科王在标王血腥争夺中异军突起联系起来,在编者按里,指出科王关键时刻挖角有窃取竞争对手商业机密的嫌疑。

北京日报社归口北京市委宣传部,谢剑南、刘明辉在考虑到中央电视台拥有最庞大的媒体资源时,却忽视掉地方媒体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更不可能看到地方媒体特别是地方省市电视台与中央电视台之间存在的那些矛盾。

就像爱达电子九六年在北京日报社所属媒体投下几十万地广告费,北京日报社在报道爱达与科王的利益纠纷时,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立场取向呢?

谢剑南想起科王竞下标王广告时全场厂商代表都站起来鼓掌的情形。他当时从人缝里看到唯有张恪平静如常的坐在一旁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浅笑,这多少给他留下些心理阴影。没想到坏事情来得还真快。

“还好,”谢剑南想了片刻,露出笑容有故作轻松之嫌,“经销商不会因为模糊的商业道德概念而犹豫不决,这种问题不用去争辩,越争辩越纠缠不清,那才会中那小子的圈套。”

“新闻发布会上,会不会有记者刁难?”陈静担心的问。

“央视组织的新闻发布会,央视会让别人砸自己地场子吗?”谢剑南倒不担心下面的新闻发布会。考虑是不是有专门成立媒体公关部门地必要,可以拿广告投放这一个利器,来改变地方媒体的立场。爱达电子去年这个时候就专门让蒋薇负责这方面的事情,当时爱达电子还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人会故意使绊。

张恪知道接下来的新闻发布会乏善可陈,没有哪家媒体的记者会公然在眼皮子底下挑战央视的权威而刻意刁难谢剑南那群人的,这种乏善可陈的新闻发布会,他也没有机会亚搞谢剑南一把。还要将记者证还给简志康。

前面还好说,有爱达电子的一篇专访,就算是很不错地成绩。但是错过这个新闻发布会,就要算简志康的失职了。虽然新闻发布会乏善可陈,但是他与同事此行的目的就在于此。张恪、谢晚晴与傅俊将苏津东丢下----真正想挖掘新闻素才的媒体对爱达电子的兴趣不会比科王低,一切看起来还有这么多传奇色彩----前往三里屯,陈信生了解到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后。打电话再约他过去吃饭。许思与丁槐由马海龙陪着一直都在T中国公司里洽谈事情,与陈信生一道直接去吃饭地地方。

华北区办事处的两辆小车。一辆车留给苏津东他们,一辆车中午让许思、丁槐、马海开去T公司,张恪与晚晴还有傅俊便去挤地铁,这时候做车去三里屯有一半以上的概率会给堵在路上,TI中国公司地办公地址就在三里屯边上,那自然另说。

一整天都在刮风,出中央电视台就觉得气温降得厉害,海州现在的气温还有十三四度,北京这时候河流都开始结厚冰了。往地铁口走去的时候,人瑟瑟发料,挤进地铁里,却又觉得闷热。冬天的北京就是如此,南方人到北京要是不习惯厚外套内直接穿衬衫的穿衣法,就会室外嫌冷,室外嫌热。

赶到前天相见地日式餐馆,陈信生、许思、丁槐、马海龙他们都在里面,张恪挑着蓝印布帘进去,搓着手,从地铁口走过来,冻得厉害,屋里虽然有暖气片,这会儿工夫还没有缓过劲来。

“我很期待爱达能持续过去一年地辉煌的,”陈信生笑着站起来请张恪入座,“你们这一招果然很漂亮……”

“我还以为陈先生会期待下去呢,”张恪搓搓手,坐到许思身边地位子,又问陈信生,“我们哪一招漂亮了?”

“跳槽事件的处理。”陈信生笑着说,“整个上午一次牌都不举,多么鲜明的对比!把媒体的好奇心都勾引出来了,我当时跟张亚平在通电话。都忍不住想跑到现场去看一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我让公司的人大概收集了一下,收集到的有二十七家晚报报道了跳槽事件,立场都倾向同情爱达,我想其他报道此事的媒体都差不多会是这个立场……”

“博取同情,博取更多人的同情,应该说是个技术活。”张恪很认真地说。

陈信生笑了笑,说道:“今年,媒体记住科王的同时,也不会忘却爱达,只不过现在的爱达不稀罕增加这点知名度了。”

“能增加一点是一点。”张恪拿过传到他手里的菜单,“说起来。在科王的广告正式在央视播放之前,这段时间的炒作,对经销商的影响最大,所以爱达也需要某种程度上的炒作,比起漫世界的狂轰乱炸,我更喜欢随风潜入夜式的潜移默化……”

“恪少还故意露了一个破绽,江小姐没有随行啊。张恪笑了起来,江黛儿是爱达电子地形象代言人,爱达要争标王。哪有不将江黛儿一起携带过来宣传的道理:“江小姐有她自己地事情,没必要为一些无谓的事实劳烦她,也说不上破绽不破绽,人都有自己的思维死角,在他的思维死角里,你就是露一百个破绽,他也看不到。”

“思维死角?”

“对市场手段的过度迷信。”

“3.5亿。不值!”陈信生也很肯定的下了这个断语。

张恪笑了笑,他当然不会直接承认自己有意坑科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他笑着说:“现在到北京街头。挑一百个人,大概有八十个人知道爱达电子,爱达电子的确没有必要花这么多钱再让知名度提高几个百分点,保持现在的知名度是必要的,标王价码再低一些。爱达电子当然也会考虑出手。正如陈先生所说,3.5亿。对爱达来说,不值,爱达市场部目前应该差重考虑美誉度地问题,爱达需要培养消费者的忠诚度,爱达的目标可不是只卖影碟机一种产品。”

陈信生思量了一会儿,说道:“我接触的人也不少,认识到这一点的,不是没有,但是中国人不是讲究知行合一吗?我见识浅,还没有遇到有其他人。”

“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张恪笑着说。

“真的很期待爱达持续的辉煌……”陈信生说道,“有些事情不该我现在问,但是我又克制不住,今天是克制不住了。我想科王下一步会抢爱达地渠道商,爱达怎么应付?价格战?”陈信生知道爱达的成本优势,知道价格战无疑是张恪手里最犀利的一张牌,科王以及其他二三流地影碟机厂商是经不过这张牌打击的,目前能只有新科勉强能跟上。

新科电子为了打破解码板给TI、斯高柏两家公司垄断的市场格局,在美国硅谷找到一家台湾人的企业来开发解码板技术,新科电子本身在电路设计与系统控制设计上有很强的技术实力,爱达要主动打价格战,陈信生估计也只有新科能勉强撑下来,撑到解码板垄断格局给打破地那一天。

“价格战,利用成本优势,将所有地竞争对手拖垮?”张恪笑着摇了摇,“爱达不是不想做价格屠夫,但是这个价格战实在没有太多的余味,就算将所有竞争对手拖垮,占据百分**十地市场份额,还没有开始享受垄断利润呢,VCD就要给淘汰了。此时闷声挣钱最要紧,他们要打价格战,爱达步步跟上就是了,万事都没有必要跟钱过不去。”

解码板的垄断最多不过两年,最快很可能只剩下一年的美好时光,张恪不说,想必陈信生也能明白,也就是说张恪最大的一块成本优势能保持的时间也不长,主动去做这个价格屠夫,就有跟钱过不去的意味,张恪永远都不会将科王当成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的。

“那爱达还有别的准备?”陈信生问道。

“真一点耐心都没有?”张恪问陈信生。

“呵呵……”陈信生笑了笑,他还是希望张恪多透露些底细给他,张恪要与TI合资做机芯,没有一些更具体的信心,他也不好跟总部的那些大鼻子佬做工作。

“再过半个月,爱达就会组织经销商大会,还想到时候请陈先生。还有飞利浦的张亚平先生、斯高柏的艾默先生,索尼那边,我还会发函……”

“还有半个月啊,”陈信生苦恼地拍了拍额头,爱达在经销商大会上拿出杀手锏,阻止经销商资源的流失,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会因为胡思乱想死很多脑细胞的。”

陈信生是很期待爱达能持续上一年度的辉煌,前天说这句话时,他还不十分肯定爱达在央视广告招商大会有什么反应。倒是广告招商大会上午的异常,又把他的好奇心给吊了起来。让他更期待爱达日后的辉煌了。

与张恪接触有一年半时间了,这一年半也正是爱达电子逐渐绽放光芒的时机,陈信生本人是很期望能促成TI公司与爱达电子合资成立机芯工厂这件事的。

“陈先生要等不及,不如我请你明天就到海州走一走?”张恪眯起眼睛笑着说。

“确定我能看到值得期待的东西?”陈信生问道。

“谁又知道陈先生你地期待值有多高?”张恪笑了笑,“不过科王的人会拜访你们,你不出面招待?”

“有元器件部地经理负责,我就偷一回懒,再说我去海州,也可以顺利拜访科王电器的。”陈信生笑了笑,“之前一直没有听说过科王电器,会不会是我第一眼看到的爱达那般模样?”

TI与斯高柏密订协议平分解码板市场,平分的依据就是电子工业杂志每月对主要影碟机品牌商做出的市场份额统计,科王异军崛起,若都选择斯高柏的解码板,斯高柏便需要在其他影碟机厂商面前保持克制。对TI与斯高柏两家公司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相互竞争。而且要极力压制不让第三方挤进解码板市场。

当年为了说服TI重启解码芯片的研究,张恪千方百计的跟T董事长安吉伯先生联系,陈信生受安吉伯委托对爱达电子进行访问。那时地爱达还只是将原来只会生产冒牌虚劣收音机的声达电子厂买下来。

张恪笑着说:“要说实话,科王比那时的爱达要好一些,大概也只好一些,圈了一大片地,建的却都是组装工厂。”

陈信生笑了笑。没有评价。

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但是从今天晚上开始,科王电子必将是全国媒体最关注的焦点。

不晓得海州市驻京办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全体出动去给谢剑南他们壮声势。去年这个时候,驻京办主任罗京跑前跑后地,蛮让人感动的。据张恪所知,飞利浦、索尼、斯高柏的代表都去拜访谢剑南,陈信生虽然没有出面,还是让TI中国公司元器部经理去拜访谢剑南。

私谊归私谊,生意归生意,虽然陈信生对科王地未来也不看好,但是不可否认科王电器将是下一年度最热门的电子企业之一,那就是他们必须要争的大客户,科王在这两个关键元器件上,也应该一样能够享受与新科、步步高同等的折扣优惠。

至于TI与爱达的协议价,还是两家公司地高度机密,就算协议价废止,不过十年八年,两家公司是不会解密地,协议价也可以说成歧视价,会将垄断的面目公然暴露无疑,一经漏露会引起其他公司地强烈抗议。

张恪让苏津东与赵海舟在这里再盯两天,马海龙留下来打打下手,看看媒体的反应再做决定,他与其他人就乘坐第二天上午九点钟的飞机返回海州,邀请陈信生随行。

陈信生上次到海州来,是在泰忒光电研究所从跟爱达电子元器件分公司借的临时办公地址迁入新的研究楼之时,是九六年春节之前的事情,那时益隆镇东南的电子工业园才有雏形,又过去九个月的时间,今天的电子工业园已经建成规模达四千亩,除了解码板与机芯之外,电子工业园已涵盖影碟机生产所需的零部件厂商,科王电子也将他们的组装车间建在电子工业园里,张恪自然也无法阻止这件事,除了科王之外,还有两家规模较大的组装企业进驻园区,海州还有一些影碟机组装厂,纯粹是贴牌假冒其他影碟机品牌,主要还是假冒爱达,自然不会进驻园区;除了这些之外,还有邵至刚他们那家专门生产光盘的多媒体工厂。

“差不多都形成完整的影碟机的工业裢了!”陈信生感慨道。

“没有机芯,不能生产解码板,这个离完整还差太远的距离。”张恪笑着说。

电子工业园区里最高的建筑却是爱达电子建于工业园区以西、紧邻电子工业园的六层职工公寓,站到职工公寓的顶层天台上,可以将整个电子工业园一览无余。

除了已建成的厂区外,电子工业往东又清出四五千亩的土地,可以预见,不久的未来,海州的品牌影碟机产量将占到国内市场份额的50%甚至60%以上,那块土地很快就会给填满的。

爱达电子厂区南侧本来就有上千亩的净地是爱达电子的预留发展用地,爱达电子已经从这块城南区给他们的预留地里买下两百亩建设厂房。

站在职工公寓的顶层天台,陈信生看到办公楼、厂房都差不多已经建成,问张恪:“爱达电子准备在那里做什么?”

“建成后,元器件分公司会迁进去。”

爱达电子元器件分公司目前位于城山路的厂区里,那个厂区紧凑别致,经过扩建,规模还不足八十亩,但是就生产爱达电子所需的电路板,已足足有余了,当然没有必要在这里再建一个规模大一倍以上的新厂区,再说元器件分公司搬进新厂区,那爱达投入也不少的老厂区用来做什么,目前科技公司还在那里,高大宽广的厂房,搞研发又派不上用场;陈信生笑着问道:“是不是已经将机芯工厂计算进去?”

“哦,爱达还有其他一些计划,机芯的项目谈不妥,我们会考虑上一个掌上学习机的项目,”其实机芯的项目能谈下来,爱达也会在年前上掌上学习机,这一块可以延伸到掌上电脑等诸多产品,“就机芯而言,索尼、飞利浦都有了三碟、双面读取机芯,这些机芯的结构比较复杂,还有一些难度,不过单面读取、单碟机芯,只有TI有决心跟我们合作,我想这些厂房马上就可以用得上的。”

“激光读取头的工艺条件,爱达能跟得上?”

有时候,有些产品的理论技术不难掌掌握,但是国内工厂的工艺条件差,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不稳定,根本没有实力与海外制造巨头来竞争。

张恪说道:“这方面,元器件厂一直在改善,当然差距还是存在的,需要TI派人指导。”

“恪少真是很有把握能打动我啊。”陈信生笑了起来。

第439章 顾全大局

见张恪对合资建机芯工厂的如此有信心,陈信生的好奇心已经给吊到极点,可是张恪非常有耐心的陪他参观电子工业园,陈信生都耐不住要抱怨了:“好奇心会折磨死人的。”

“总要有时间给丁槐做准备,好吧,我们现在就去科技公司。”

下楼梯时,张恪跟陈信生介绍他将研发中心从爱达电子分拆出来的事情。

爱达电子注重技术上的投入,这一点陈信生早就有所领略,不然TI与爱达的合作绝不可能走到今年的深度。

陈信生问道:“那爱达电子就没有研发中心了?”

“也有,”张恪说道,“从公司完整结构上,有保留研发中心的必要,只不过是与锦湖电子研究院下设的视听技术研究室是重合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锦湖电子研究院的触手已经伸到视听技术领域之外了?”陈信生认真的问道。

“爱达今年是搂了一些钱,能花什么地方去?”张恪轻描淡写的说道,“组建锦湖电子研究所,也是为了方便研究的领域广一些,不然都在爱达电子研发中心的名义下搞这些项目,内行人看了也会笑我们不务正业的。”

“呵呵,”陈信生笑了起来,“我倒很想看看是怎样不务正业法,你刚才说准备上一个掌上学习机的产品。技术应该是完全成熟了?”

“过去两年时间,在影碟机控制系统地研究上积累了一些经验,现在就想到其他地方试试手……”

爱达在影碟机控制系统上的技术优势,陈信生是清楚的,T将解码芯片外层应用技术的开发都丢给泰忒光电研究院,便是看中泰芯可以借助爱达在这方面的优势。陈信生还相信爱达电子应该已经掌握解码芯、激光读取头之外的所有影碟机技术。

TI、斯高柏还有飞利浦都会向影碟机组装厂商提供完整地系统解决方案,随着影碟机功能的日益完善,系统控制日益复杂,系统控制芯片的生产也不是主流影碟机厂商所能胜任,台湾电子厂商及时介入,彻底使得影碟机的生产成为几个农民工就能胜任的工作。

爱达电子元器件分公司所生产的影碟机控制芯片,除了功能更优越之外,质量稳定性也丝毫不比台湾电子厂商差,爱达电子仅在这一块就比其他影碟机组装厂商降低不少成本,只有新科电子在这上面能与爱达电子相提并论。

爱达电子成立还不足两年。新科电子却早就是国内电子工业的龙头企业。

所以爱达电子更能引起陈信生的关注。

要不是考虑其他影碟机厂商可能有的抵制,爱达电子元器件分公司在技术水平上完全可以跟那些台湾电子厂商竞争系统控制芯片的订单,不过仅爱达电子在影碟机所占地市场份额实际也代表其在系统控制芯片市场上的份额。没有必要冒着犯众怒的危险再去争订单;即使不做系统控制芯片地外单,但是利用这方面的优势去开发其他产品,也正好让爱达电子的品牌优势更充分的都发挥出来。

陈信生也考虑到爱达电子迟早会走出这一步。

陈信生也不相信爱达电子只有这么一点私货,当然,这都是锦湖的商业机密,陈信生也不奢望张恪会倾囊相告,还是先看看爱达电子在视听技术上有什么杀手锏吧。

陈信生听张恪亲口否认爱达利用成本优势打价格战这张牌的可能,也就猜到爱达避免科王从他们的碗里分走一杯羹的另一张牌就是技术领先这张牌。

成本控制与技术领先才能称得一家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目前影碟机生产已经完全实际组件化,台湾电子厂商为了加强在系统控制芯片上的垄断力度,也加强技术投入。当前爱达所推出地几款影碟机,其控制系统、伺服系统部分,台湾电子厂商都有相对应的芯片产品提供。从目前的市场实际情况来看,爱达电子并没有太强地技术优势。业内虽然对爱达电子的技术实力没有太高的评价,至少不认为爱达电子的技术实力比新科电子以及那些台湾电子厂商更强,不过由于TI一直与爱达有着密切技术合作的关系,陈信生对爱达还是有很高地期待值。

正值下班时间。城山路是开发区通往主城区地主要道路。车流拥塞,前两年都还没有觉得城山路这时间有这么堵。张恪的车也给夹在车河之中。缓慢向前蜗行。

手机响起,是宋培明地电话。

张恪按了通话键,宋培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回海州了,在你的车里?”

张恪回头看了看,他回海州还没有特意通知谁,宋培明应该看到自己的车了:“是的,九点钟的飞机,下午一点钟才到市区,你在哪辆车上?”

“你的脑袋别晃来晃去看了,我就坐在你后面的黑别克里,唐市长也在,刚去开发区回来。没听说你今天会从北京回来,苏津东他人不还北京接受借访吗?我刚刚还在新闻里看到他露面。”

张恪心想宋培明大概是陪唐学谦去开发区考察企业去了,说道:“陪TI的陈总裁先回来。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科王的那帮人还以为我留在北京跟他们使坏呢,让他们提心吊胆着。有什么不好?还没有想到要通知你们呢,我们现在去研究院,你们晚上有没有其他地安排?”

“哪个研究院,锦湖还是泰忒?”宋培明对锦湖的情况自然是了如指掌。

再往前开一段,拐入洪江路就可以去位于海州大学东侧的泰忒光电研究院。

“电子研究院,城山路那家。”张恪说道。

“那行。我们的车子就跟在你们后面。”

到洪江路,车辆给分流掉一部分,路况总算好一些,不过这时离元器件分公司很近了。

锦湖电子研究院与元器件分公司还在一起。

在元器件分公司前停下来,等后面的黑色别克开过来,张恪跑过来帮唐学谦、宋培明打开车门,唐学谦与宋培明还在讨论开发区与主城区之间连接的道路要狠狠修一番地事情。

象山东麓与开发区、益隆镇连接的道路还是区县一级的干道,道路狭窄不说,还没有人行道与非机动车道。

“六车道?”张恪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说道。“我看至少要八车道,得考虑今后十年的发展,以海州当前的势头。八车道也顶多管四五年,最好东面再修一条路分流……”

“说起来轻松,一条六车道的路,就有人在骂我是败家子,要上八车道,能多少人怀疑我疯了?”唐学谦下了车,笑着说了张恪一通,他也认为基础设施投资要有更大的远见,不过在开发区与主城区之间建这么高级的干道,阻力太大了。他看到陈信生走过来。很热情的走过去跟他握手:“陈先生,欢迎到海州来做客。”

“都说是外来地和尚好念经了……”张恪嘀咕了一句。

“你想怎的,我下来给你开车门?”唐学谦回头看了他一眼。

“那会折寿的。大好时光等着我,这件事我绝不敢奢想。”张恪腆着脸说笑,他在唐学谦面前总是晚辈,回头吩咐傅俊,让他这时候去学校接唐婧与顾建萍。

“还要等谁?”宋培明见张恪坐在门口也没有要进去地意思。

“光电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张恪说道。

泰忒光电研究院的首席主任工程师丁磊。原是TI中国公司的首席工程师。是陈信生推荐他到泰忒光电研究院主持DVD读取技术的研发,也代表TI公司在泰忒光电研究院的权益。

等会儿吃晚饭时。除了陈信生、丁磊之外,就没有其他外人,可以请顾建萍与唐婧一起吃晚饭,回到海州,张恪就给许思放了假,让她休息几天,在经销商大会召开之前,他还抽空去一趟香港,之前与孙尚义、葛明德的沟通给刘明辉的跳槽事情打断,总不能拖到元旦之后。

之前的陈列室摆放着已经推向市场的几款影碟机,现在,这几款影碟机都已经撤掉,摆上十几台样机,模样都算不上耐看,就第一台影碟机是市场可以买到地那种精致碟机,

“多少台?”陈信生疑惑的问张恪,“十八台都是不一样的样机?”

“其实只有一台,”丁槐负责解释,说道,“第一台是当前市场上最新款地影碟机,真正的样机是最后一台,有十六项较大的改进,恪少的意思是将十六项改进,一项一项的拿出来展示,比较有说服力……”

“恪少,每个人都这么唤你?”唐学谦很少听到这个称呼,感觉新鲜。

张恪腆着脸笑了笑。

“你们下一步推这种机型,”陈信生说道:“你打算将经销商大会搞成新品发布会?”

张恪拿出来给陈信生看地自然是超级VCD碟机,共有十六项较重要地专利技术,一项一项的拿出来展示,自然有风骚卖弄之嫌,不过很适合在新品发布会上营造一些气氛。陈信生果然看得透。

张恪笑着说:“至于怎么做,不是还要跟你商量吗?”

“跟我有什么好商量地?爱达在经销商大会展示新的技术。新款碟机上市,有什么好跟我商量地?”

“你看过就会明白。”张恪故作高深的说道。

科王也是海州的企业,陈信生还不知道唐学谦、宋培明这两位海州市的主要官员会如何看待两家企业之间的竞争,说话就很保守,听张恪这么说,也就先耐下性子。

唐学谦、宋培明不懂技术。听丁槐说有十六项改进,就等着一项一项的展示。

丁槐亲自操刀展示爱达在视听技术上地十六项改进。

在原始图像的画面上叠加图片和文字,可以显示多达种语言的字幕及各式各样的透明或非透明的彩色图标;多种多样的播放方式,前后慢放、慢速检索、逐帧播放,九画面预览,对画面进行变焦处理;PAL与NTSC制式转换,高清晰度静止画面,音响表现能力要优于现有影机,十五级变调混响处理,还有消声、助唱等功能;多层交互菜单。具备标准的PBC回放功能。

丁槐逐一展示十六项改进,唐学谦与宋培明只是外行看热闹,陈信生与丁磊却恨不得将最后一台样机拆开。陈信生指着最后一台样机问:“十六项改进都在最后一台样机能体现出来?”

“丁槐跟我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他有没有糊弄我?你们都是专家,帮我看一看他们有没有糊弄我。”

张恪让丁槐将最后一台样机连上去。

陈信生与丁磊自然能看到更多技术上的细节,在视频播放中,他们并没有看到影碟机播放常见的马赛克现象,清晰度提高很多,这时候丁磊又注意到一个细节,回头回丁槐:“放地是标准存储容量光盘?”

“是的。”丁槐点点头。

陈信生也注意到画面左下角的时间显示,时间较VCD标准存储容量要短许多,可能视频片段本身地长度偏短。他对丁槐说:“能不能把第一台碟机也连上?”

丁槐笑着照做,刚刚所有的样机一台台展示时,陈信生能感觉到清晰度有很大的提高。但是没有直接的比较,丁磊注意到视频时间的问题,第一台影碟机连上电视打开,陈信生忍不住摸着下巴,看了看丁磊。他在技术上也不是很肯定。丁磊说道:“仅仅对图像解码系统的优化,很难做到这一点吗?”语气的疑问倒是极淡。

陈信生没有直接问技术上的细节。这毕竟是爱达的技术机密,他只是侧过头来问张恪:“这台样机,你们投入多少钱?”

“有四千万?”张恪不确定的问丁槐。

“差一些。”丁槐回答道。

“啧啧,”陈信生咂了两下嘴,又问道,“稳定性能保证?”

“集成度无法尽善尽美,推出产品不成问题。”丁槐回答道,质量稳定性无法保证,价值就要大打折扣,早在六月初就拿出超级VCD地雏形,这半年的时间主要在提高质量稳定性、提高集成度上下功夫,在第二代解码芯片上实现几乎可以说是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功能,要有可靠地稳定性,难度可想而知。当初三星就是在第一代解码芯片想实现第二代解码芯片的功能,时间仓促了些,质量不够稳定,最终三星考虑到要维持三星品牌的美誉度,忍痛暂时退出这块市场。

“能不能打开看一眼?”陈信生奢侈的提出这个请求,有丁磊在,很多技术上的问题看一眼就能看个大概。

张恪地目地就是要让陈信生心痒痒,让丁槐将样机面板打开。

陈信生看着样机里的结构,控制芯片与解码板之间多了一组芯片组,集成度相对来说代表质量地可靠性与稳定性,爱达既然将所有的附加结构都芯片化,想必这一块已经琢磨很久了。

不过陈信生也有他的感慨,他拍了拍额头,指着张恪说:“你小子,一个劲的嚷嚷爱达电子的研发人员严重匮乏,说泰忒那边要我们TI多支援,最后倒好,泰忒那边六个主任工程师,TI派出五个,你们爱达只派出一个,你们搞这玩艺怎么没觉得研发人员缺乏?”

张恪腆着脸笑着说:“不就是为了搞这东西,才觉得人手缺乏嘛?”

“专利清单能给我们看一眼?”陈信生问道。

“你要是急着明天回去,我让丁槐马上找来……”

张恪这么说,陈信生就不急于一时。

唐学谦与宋培明纯粹是外行看热闹,不过从陈信生与丁磊的反应上能看出些端倪来,唐学谦关心的问道:“样机的水准很高?”

“有多高还要陈总裁评价一声,”张恪说道,“不过爱达从来没有将科王当成自己的主要竞争对手。”

“要是晚一年,价值可能就无法充分体现出来。”陈信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

陈信生看问题相当的透彻,让张恪怀疑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到这上面来了,预测明年中那些海外电子工业巨头就能推出成熟的DVD碟机,在海外电子工业巨头联合推广DVD的局势下,超级VCD的生存空间就会很窄,更逃不脱给DVD淘汰的命运,一年的时间真的很关键。

这时候唐婧在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看,有外人在,就做出乖乖女的样子,跟各人打了声招呼,跟她爸说道:“爸,我跟妈妈在接待室等你们。”

“我们这边结束了,可以吃饭了。”张恪说道。

爱达电子的食堂之前由吴天宝、吴天宝将名下产业置入世纪餐饮娱乐公司之后、就由世纪餐饮承包,下午一点钟到市区,张恪有提前通知在电子工业园区那边的食堂置办一桌菜,水准相当不差,陈信生吃了之后就建议晚上还在食堂里用餐,省时省事,他到海州来倒不是图享受的,有时间还是要多看看爱达电子藏着多少私货。

夜里就在元器件分公司的食堂里用餐,也有专门的包厢,条件不比酒店差。

去食堂用餐时,唐学谦与张恪走在后面,对他说:“爱达是不是不用担心来自科王的竞争?”

“目前是。”张恪点头说,“无论是成本还是技术,科王都差很远,所谓的竞争只是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这样就好,”唐学谦点点头,“昨天市里专门为爱达与科王的事情开过会……”

“呵……”张恪笑了笑,心想昨天给谢剑南的阴影够深了,他借市里的势压爱达也很正常,说道,“周富明是不是担心我对科王下杀手?”

“有一点无法否认,科王拿下央视标王,对海州的经济是有直接促进的。市里就此统一了意见,不过这个可以不用去管他,我说说我的立场,首先不能为了意气就自相残杀,那样对爱达没有好处,对海州经济建设破坏也大,影响也不好,既然爱达不将科王放在眼里,那我也就没有太大的担心,我想在爱达在对待科王的竞争时,是不是考虑让他们也给海州的经济做贡献?”

“唐伯伯也担心我会将科王一棍子打死?”张恪笑着问。

“我总是支持你这边的,不过也思量了很久,发现要做到公正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也担心我这么说会让你束手束脚。”

“我爸也会让我顾大局的,”张恪狡黠的笑了起来,“我真实的想法是,要是一棍子将科王打死,反而会让谢家专注于其他产业,最好的做法就是半死不活吊着他们,让他们为海州的经济建设做一些贡献。”

唐学谦笑了笑,张恪这时候倒是有少年人的狡黠,提醒他说:“不要玩火太过了。”

第440章 用心太险恶

唐学谦、宋培明,还有顾建萍、唐婧吃过晚饭就离开了,陈信生当然不可能这时候就去宾馆休息,拉着张恪再去陈列室去看样机,又看过一遍此时能做到的最高品质视频片段,忍不住感慨道:“还是很难想象爱达能独力开发出这样的产品,这十六项改进可以制定一个VCD3.0标准了。这么说也不合适,采用MPEG-2作为视频存储格式,应该是MPEG-视频存储格式吧,一般的图像系统优化不可能做出这么高的清晰度,这是一项可以将VCD淘汰的技术成就,你们有过一个贴切的名称?”

“超级VCD,暂时就这么叫着,”张恪说道,“DVD的时代没有几年就会来临,超级VCD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将VCD淘汰,我顶多看好两者共存,这边在兼容性上下了些工夫。”

“海州东社在国内盗版产业裢的***很有名气,国内推广比欧美国家要方便太多……”

超级VCD要得到推广,首先要解决片源的问题,盗版又不存在许可授权的问题,自然便捷快速。陈信生话里还暗示爱达电子与东社为源头的盗版产业裢不可能没有一点瓜葛,张恪只是笑笑而已,但是绝不会承认的。

陈信生将画面停在那里,看到静止画面的清晰度没有丝毫的降低,与丁磊讨论了一下,就觉得爱达应该掌握可变速率编码技术。画面地播放也异常的流畅,忍不住感慨道:“我在想TI集中人手去朝这个方向捣腾,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做到这种程度……”

TI在这方面的技术优势绝对不是爱达能相比的,陈信生能这么说,已经表示他今天所感受到的惊喜。

张恪笑着说:“我相信TI要专注这个方向,一定比我们做得更快更好。只是TI不可能专注这个方向,所以我们是占了很大便宜地。”

陈信生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完全赞同你那句话,爱达根本不需要把科王当成自己的竞争对手,他们要玩,就让他们自己个玩去。”

张恪笑了笑。问道:“合资建机芯工厂的事情,有几成把握……”

“就我个人的观点,TI不应该放弃爱达这么优秀的合作者,特别是双方在各领域又没有直接的竞争。不过,为了说服总部地那些大鼻子佬们,是不是让丁工写一遍比较详细的技术评述传给总部?”

张恪心想:大概美国佬给陈信生最深刻的印象是都是大鼻头吧。

“我们这边会提供一些资料。”张恪让大家都到丁槐的办公室里去,丁槐将专利技术清单拿出来。

张恪也明白仅仅是自己拥有一些还算可以地专利技术,并不能保证TI总部会同意合资建机芯工厂,欧美一直以来对华都有习惯性的技术封锁思维,TI不可能轻易就同意让激光读取头在国内生产。

张恪考虑到爱达电子要能在激光读取技术下深工夫,不仅DVD影碟机时代能分一杯羹,到了日后的高清影碟机时代也不怕会吃专利的亏。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爱达要抛出更大的诱饵。

陈信生与丁磊接过专利技术清单认真看起来。从简单介绍性的只言片语中推测这些技术可能的一些细节,陈信生最后说道:“我想有一些专利技术,完全可以用到DVD解码与控制系统上。就算爱达以后专攻DVD碟机系统控制芯片,也会有不错的成绩……”

预测将来DVD影碟机的市场规模,细分到DVD碟机系统控制芯片上,差不多也应该有近百亿地市场。但是爱达电子的志向当然不能局限在去分享碟机系统控制芯片市场上。

陈信生虽然说一些专利技术可以用到DVD解码芯片上,但是由于专利技术的多样性。海外巨头完全可以用其他专利技术代替也可以到达到同样地效果。

行业标准的拟定。很大程度上并不是技术先进性的问题,而是谁控制着更大的商业市场。谁控制着更大的话语权。比如说可变速率编码技术,无法纳入影碟机地行业标准,爱达电子宁多只能规避这一项地专利费;若是能纳入行业标准,不仅可以从其他企业收取这一项的专利费,还可以与其他影碟机专利技术互相许可,免除一部分甚至全部地专利费用。

两者之间简直就是天差地别的差距,不过以爱达电子目前的实力是根本不够资格让他们的专利技术被DVD影碟机标准接受的。

就这些技术,张恪之前与丁槐详细讨论过,虽然他本人的专业知识还很匮乏,至少也能分辨得出,哪些技术可以用于控制系统,哪些技术可以用于解码系统,想必陈信生这个专业人士心里更是清楚。

大概TI公司之前也没有想到他们的一项产品能在一个地区一年刮取一亿美金的暴利,解码板这一块就给TI中国公司贡献了六成利润,这简直就是一段无比美妙的时光。

对于TI公司来说,比这美妙时光更美妙的事情无过于将这美妙的时光无限期的延续下去,很可惜,这只是一种奢想。

张恪说道:“我听说新科在硅谷找到一家台湾人开的科技公司搞解码芯片,陈总裁认为他们多久能搞出来……”

这一点很重要的,特别是这家台湾人开的科技公司最近这段时间在解码芯片的研制已经取得一些进展,差不多掌握相当于第一代解码芯片地技术。才让TI与斯高柏公司产生危机感。

“你们在这方面的消息也不弱啊!”陈信生感慨的笑了笑,他知道,要不是爱达能够分享解码板的垄断,不然有些事情,他们会抢在新科电子前面去做。TI与爱达在这方面的合作太深入了,都可以说到了知根知底的地步。TI担心什么,张恪心里自然很明白,陈信生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他们是从头研究,要拿出与第二代解码芯片相当的产品出来,而且要保证质量稳定可靠,不会短过一年。”

“我看也就一年时间。毕竟新科也能提供很强的技术支持,”张恪判断的时间能更加准确一下,他可能根据曾经发生过来的影碟机的降价幅度来推算解码板市场给打断垄断局面地时机,差不多就在九七年底。“好时光真是太短了,想想也让人觉得可惜。”

这句话倒不是张恪揶揄陈信生,解码板市场继续垄断下去,他也能继续从TI那里分享垄断暴利。

“真是太短了!”陈信生也这么感慨了一句。

“你说斯高柏有没有可能给说服?”张恪突然问陈信生。

“他们要是能看清解码板市场的走向,怎么没可能给说服?”陈信生反问了张恪一句。“那该怎么做?”

“你们的芯片集成度已经不错,不过这样的芯片到市场上,技术也会很快给破解掉,虽然有审请专利,但不保证别人很快研究出替代技术,就算别人直接使用这些技术。以国内对知识版权地保护情况来说,情况并不乐观,除非爱达有决定做欧美市场……”

陈信生要贬低相关专利技术的价值。张恪自然不能让他如意,说道:“欧美市场不可能,这点我很清楚;在国内,又不受国际垄断公约的限制,爱达可以一家享受独占专利权。即使技术保密只能维持半年的时间。但是专利权至少还可以限制主要竞争对手,这对爱达来说已经足够了……”

“推广呢?”陈信生问道。“爱达电子也一家推广吗?就不怕别人垢病你们与盗版商勾结?”

不利用盗版产业裢,片源问题不可能迅速解决,自然也无法迅速推广超级VCD。

张恪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要厚着脸皮,说道:“要赚钱,脸皮自然要厚,他们也不能五十步笑一百步。”

大家都实际从盗版产业裢获得得实际性的好处,要不是盗版解决片源问题,影碟机市场绝不可能这么迅速的发展,TI自然也无法从解码板获取暴利。

让张恪这么一说,陈信生脸皮倒有些红,说道:“我看爱达的气度应该不会限于国内,有些事情该注意还是要注意的。”

欧美电影公司与发行商尤其痛恨盗版,爱达电子要想进入欧美市场分享DVD以及以后的高清影碟机蛋糕,与盗版还是要划清界限的。

爱达电子若是要独享超级VCD地好处,要想赖掉与盗版商之间不清不白的关系,那是绝对是不可能的。

丁槐听了头晕,刚才都说到要将斯高柏一起拉进来地关键地方,张恪与陈信生两人竟然能将话题绕到这么不着边际,陈信生还真是厉害,又懂技术,谈判又是高手,难怪能替TI在中国独挡一面。

陈信生见张恪不会主动说出他的目的,他又不想继续绕下去,就直接说道:“爱达应该考虑过相关技术同时转让给TI与斯高柏的问题吧?”

“嗯,”张恪点点头,说道,“TI与斯高柏将相关技术集成到解码芯片之中,应该要算第三代解码芯片了,这样一来,不晓得硅谷那家台湾人的公司还有没有信心继续钻研下去?他们要是从此失去信心,那再好不过,TI与斯高柏就可以高枕无忧地垄断解码板市场一直到VCD完全给DVD淘汰为止。”

当然,VCD与DVD并存时,VCD只有低价才能活得生存空间,TI与斯高柏就必须逐步地压缩垄断利润才能尽可能多的从中获利,一直到VCD与DVD之间地价差降到让VCD无法生存为止。

这只是其一。

张恪继续说道:“超级VCD与DVD有些技术上的差距。但是差距也不是很大,阻止DVD问世那是奢求,但是越是迅速的推广超级VCD,就越能将DVD全面淘汰VCD的时间往后推延,即使出现VCD与DVD共存一直到真正的第三代视频技术出现为止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想最能迅速推广超级VCD的做法就是爱达、TI、斯高柏三家公司合作了。”

TI与斯高柏完全垄断解码板市场。他们联合起来推广一项影碟机技术,那绝对是整个行业都无法规避地标准技术。

曾经发生过的历史里,国内影碟机厂商为超级VCD的标准一直争执到九八年中才出结果,那时已经失去推广超级VCD的最佳时机。

要推就得这时候推。

陈信生说道:“为了技术保密的需要,要爱达电子在新产品中放弃使用这些技术,爱达电子也能接受?”

“可以接受。爱达可以等TI与斯高柏研制出第三代解码芯片之后再推出新机。”张恪说道,“在控制系统上的一些专利技术,就足以让爱达电子保持一段时间地领先优势了…事情谈到这一步,接下来就是爱达转让这些技术的条件了。当然,陈信生没有得到授权与爱达进行这方面的谈判,他需要先与TI总部沟通,还要确定是联合斯高柏一起与爱达谈判,还是分别与爱达谈判。

陈信生也不是没有想过爱达只与TI合作。

陈信生问张恪:“恪少是不是也约了斯高柏的艾默最近访问爱达电子?”

“艾默去年给欺负得够惨,今年总不能继续欺负他。”张恪笑着说。

去年,TI硬是从斯高柏公司嘴里抢走解码板市场一半地份额,说“给欺负得够惨”倒是不夸张,陈信生笑了笑,也想到爱达从自己的利益角度出发。他们也不可能只跟TI单独合作的。

陈信生说道:“但愿每年到爱达电子参观一回,都能遇到这样的惊喜。”

“会有的,”张恪笑着说。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也不耽搁你回宾馆休息。这个点,美国那边应该是下午吧?”

陈信生无奈的笑了笑,说是让自己回宾馆休息。却提醒这时间正是美国那边的工作时间。陈信生去宾馆回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张恪在小区前下了车,明天上午没有打算出家门。吩咐傅俊也没有必要准时赶过来。

初冬的夜晚清寒料峭,月牙发出淡紫色的光晕,张恪记得一篇看云识天气的课文,抬头想了一会儿,也没有想起月牙发出淡紫色光晕表明明天会是什么样地天气。

虽然是凌晨,张恪却没有什么睡意,将电视打开,又觉得客厅过于空旷有些清冷,客厅的空间很大,打空调要过好久,温度才能升上来,张恪跑到楼上将鸭绒被包下来裹在身上。

九六年,深夜节目很少,又多无趣,不过已经有专门的购物台出现,手边还有大量地报刊可以翻阅,与去年一样,大量都是有关央视标王的报道。

“怎么还没有睡?”晚晴推门进来,看见张恪裹着鸭绒被盘腿坐在沙发看报纸,电视虽然开着,却给消了音。

晚晴穿着晨起锻炼用的厚绒运动衫,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张恪这才注意到外面已蒙蒙亮了,感慨了一句:“啊,这么晚了!”

“什么这么晚了?”晚晴笑着说,“应该说这么早。昨天谈到很晚?”

张恪打开鸭绒被让晚晴诱人的娇躯躲进来,拿被子将两个人都严实地裹起来,这些天,芷彤都在徐学平、周淑惠身边,晚晴也轻闲下来,两人多了许多亲腻地机会。

晚晴将鞋子脱下,也将腿蜷起来,看着茶几上堆满报纸,将脚伸出去,拨开来看看,差不多都翻在科王电器的相关报道上,抬头刚才顶着张恪地下巴,问他:“不是说不在意科王吗?”

“哦,我昨天答应过唐婧她爸爸,要给科王为海州经济建设做贡献的机会,当然更不会拿降价来自相残杀,但是总不会让他们活得太滋润,在考虑这事情。”

“陈信生那边有什么收获?”

“TI今年从解码板上大概能收获一亿美金的暴利,眼看这么美好的时光就要结束,你说他们会做什么选择?”张恪笑了笑,“不过陈信生还要跟TI总部那边沟通,明天,斯高柏的艾默会到海州来,相信对他们做决定有所促动。”

“经销商大会上就不推超级VCD了?”

“有技术保密的需要,我还在想一下子把别人吓跑了可不好玩,”张恪将晚晴的身子往怀里搂紧了一些,“不过,不祭出这个大杀器,要防止科王借这次经销商大会抢我们的渠道资源,还要在其他地方多动些脑筋。”

爱达在经销商大会推出超级VCD,不要说经销商会死命抱住爱达的粗大腿,影碟机组装厂商在掌握相关技术之前,绝不会轻惹爱达,整整领先一代的技术优势与近半的市场占有率,即使再迷信市场手段的人也不会奢望在影碟机这个行业里能盖过爱达。

那时候谢家那伙人见强攻不行,就会采取保守战术,特别在国内利用政治影响经济还是很有市场的,市里都有了统一意见要鼓励、支持科王为海州市的经济发展做贡献,爱达在某种程度上就要“屈从”市里的大局。

在国内做实体,在政治势力面前保持低调是必需的,不过这种低调不是不可能拿来换取其他好处的,比如说城商行行长人选、贷款审查委员会权限确定的问题,可以让周富明那伙人做出一些让步。

晚晴人在被子里,手搭在张恪的膝盖上,说道:“那就劳烦你多动些脑筋吧,不过我觉得跟TI、斯高柏合作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另一好处,可以限制爱达真正的竞争对手新科电子的发展,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新科电子一心打开解码板市场的垄断格局,第三代解码芯片研制出来,至少在VCD影碟机时代,新科电子的这种努力不可能成功,应该算是挫折吧?”

新科电子在影碟机市场占据第二大份额,不仅在市场份额上,技术实力、品牌优势、营销与研发策略等诸多方面,都构成与爱达的直接竞争。除了影碟机市场,张恪以后会有步骤的让香雪海上空调、洗衣箱等白电产品,也将与新科电子构成直接竞争。当然,张恪还有一层险恶的用心,一旦第三代解码芯片给TI、斯高柏很快研发出来,对硅谷那家台湾人办的科技公司有着最直接、近乎毁灭性的打击。那家公司目前已经独力钻研出第一代解码芯片技术,只要将那家公司吃下来,爱达就能自己很快掌握第一到第三代解芯片技术,就算TI与斯高柏会防爱达搞这手,爱达自己不做解码芯片,相关技术的积累也是异常宝贵的资源。

张恪也怕自己的用心在别人眼里太阴险,心想这层得意还是暂时闷在自己肚子不去烦恼别人吧。

第441章 秘不外宣

搂着晚晴坐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感觉有些渴睡,就闭眼睡了,也不知道晚晴几时从他怀里离开,听到高跟鞋蹑地的轻响,张恪醒过来。

“怎么睡沙发上?”许思见张恪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帮他将被子拽好。

“一个人睡床太冷清。”张恪笑着说,有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看落在地板上的光线的倾斜角度,八点与九点之间,也不清楚晚晴什么时候从自己怀里溜走,这样也好,闭眼搂着一个美女,睁眼又有一个美女投怀送抱,人生写意莫过于此。

“笑什么,这么得意?”许思帮张恪将茶几上凌乱的报纸收拾整齐,抬眼看着张恪嘴角的浅笑有些诡异,好奇的问道。

张恪当然不会将龌龊的想法说出来,就蜷腿斜坐在沙发上,看着许思收拾屋子。

许思将长发盘起来,用一根嵌紫色水晶粒的发夹夹着,屈腿半蹲着,浑圆的臀部给咖啡色直裤绷紧,透出惊人的弹性,张恪犹豫着要伸出脚趾在她的臀肉顶一顶感受一下;许思穿着短摆秋装,这样蹲着让腰肢显得更加的纤细挺直,曲线动人,也不清楚造物主要花多少心思才造出如此佳人,考虑到傅俊可能会随时出现,张恪真想将许思拖到楼上好好轻薄一番。不过还是许思脸上柔美温和的神色额外让他心动,即使极小地事情。也能感受到她投入所有的心意。

“看什么?”许思回过头见张恪看自己入神,嫣然一笑,温柔入骨。

“考不考虑夜里加一两次班?”

“不要!”许思粉脸初染,仿佛给晨曦打上一层均匀的霞彩,娇羞的神情让她完美的容颜更加的诱惑,“我跟家里都说了这次回来主要是休假地。通宵加班哪说得过去?”

“不啊,”张恪在考虑是不是打电话指使傅俊去做其他事,“你这次回来不算休假了,我考虑过了,十二月之前,我可能无法从海州脱身。是不是邀请孙尚义、葛明德他们到海州来?经销商大会总要有更多的人来壮一壮声势。”嘉信实业是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地区的全面代理商,邀请傅家俊参加那是题中之意,捎带将孙尚义、葛明德携家人到海州住几天,也不无不可。

“我是不是回一下香港专程邀请一下?”许思问道。

“不用。没那么多礼数,让老罗出面送请函,我这里再打电话邀请就可以了。”张恪说道。老罗,罗京文,是越秀(香港)公司的财务经理,邀请的事情好办,张恪只是考虑谁接待的问题,按理说由他爸妈在海州接待孙尚义、葛明德及家人,那才是合适地礼仪,不过新芜那边事情烦杂。云池酒业刚刚走上正轨,张恪考虑到他爸爸未必能从新芜走开三四天的时间,让小叔出面招待也行。

谢晚晴推门走进来。看见许思也在屋里,下意识的就要将手里提的早点藏起来。

“晚晴姐,你没看到张庭,她刚刚开车过来接你。”

“哦,学校工地没什么要紧地事情。先顾着这边。”谢晚晴脸有些微红。她刚说谎将助理张庭打发走,推门前还想着与张恪一起吃早餐。一起耗整个上午的美好事情,推门就撞见许思,多少有些心鬼给人撞破的窘然。

“我今天也懒得出去,就讨论经销商大会的安排,谁帮我打电话将杨云喊过来,把蔡绯娟、周一平、蒋薇也叫过来,我看这阵子杨云也够辛苦的,让别人替他分担分担。”

张恪在沙发上睡觉就没有脱衣服,从被子包裹中站起来,伸了伸腿,自己先去卫生间洗漱了,两个美丽的女人,是无法同时消受的。

杨云这些天给折腾得可怜,人几乎瘦了一圈,提到刘明辉他最咬牙切齿,还好爱达电子的品牌强势还摆在那里,经销商是不可能马上就放弃代理爱达电子的产品的,从市场部本部与其他大区抽调人手补充华南办、华中办,混乱那是难免,至少先把摊子先撑起来。九十年代销售主管与代理商、渠道商通常保持着较好地人际关系,科王这次又拿下央视标王,杨云很担心渠道资源会大量流失,很多优秀的企业通常都经不住这么折腾。

张恪吃早餐时,蔡绯娟就从新海通大厦赶了过来,她眼下是锦湖的总裁,实际担当管理会计地角色,对新光纸业、爱达电子、锦湖电子技术研究所等资产、股权以及其他一些投资进行管理与监督,在公司的上升期,相对来说压力稍小一些。吃过早餐,张恪将嘴一抹,许思与晚晴争着收拾碗碟时,蒋薇、杨云、周一平就赶了过来。

晚晴也够委屈的,她有些心虚,不能将与张恪一起吃早餐的小心思透露出来,就推说早就吃过早餐,看着张恪狼吞虎咽还真将两人份的早餐都卷入腹中,挨着没人看见,轻轻捏了张恪一下:“我都没吃!”

张恪嘿然一笑,推着晚晴地腰肢上楼梯,到楼上地书房谈事情。

陈信生那边,今天由丁槐陪同,张恪暂时可以袖手不管。

张恪说道:“这次的经销商大会要动些脑筋,很多人想看爱达地好戏,那就给他们看了。各地的经销商由市场部邀请,索尼的机芯工厂那边发一封函,TI、斯高柏、飞利浦,还有嘉信实业、盛鑫这边,以锦湖的名义来邀请比较合适,除此之外,给新科电子、步步高、爱多、金正、万利达等公司发邀请函。我在这里跟你们透个底。至少TI与斯高柏两家公司会在经销商大会做出一个支持爱达电子地姿态,可能会签署一些合作协议,TI、斯高柏也可能通过我们经销商大会向外公布一些消息,丁槐那里还有几项专利技术会在经销商大会上展示,目前科王看上去来势汹汹,实在没有必要有太大的担心。这段时间的宣传。可以增加一些预算,具体怎么增加,明天苏津东他们就会回来,具体的工作,可以请飞鸿广告与世纪华音两家配合……”

孙静香创建世纪华音之后,爱达电子与江黛儿之间的代言合作。都是以世纪华音公司的名义出面,江黛儿需要走上辉煌地演艺之路,她的演艺人生必需要有专业的经纪制作公司来规划不可。

经销商大会,自然需要江黛儿出面助威。

去年的经销商大会。其实是从各地蜂拥而来的电器贸易公司里挑选合乎自己要求的渠道商,通过渠道商保证金制度让之前地渠道商网络大升级,吵吵闹闹,在混乱与亢奋中前后共进行了一个多星期。

今年的经销商大会就会有序许多,召开的时间只有两天,关键是召开之后与各经销商之间续签代理权协议。

科王昨天也在新闻发布会中宣传他们的经销商大会召开地时间,就比爱达电子晚一天,就在爱达经销商大会召开才一天,还没有开始跟经销商续签代理权的空当,完全可以预见他们的险恶用心。

即使不把已经成熟的超级VCD作为新碟机在经销商大会。张恪也不会放弃技术领先优势的展示,也设想将每一届的经销商大会办成冬季新品发布会的形式。

图像解码与视频存储方面的技术这次不会拿出来展示,震憾力顿时就弱了许多。但是在影碟机系统控制方面,张恪也相信国内还没有什么厂商能跟爱达电子相提并论,就算是那样专门生产影碟机控制芯片的台湾电子厂商,在这方面也不如爱达电子。

当然,没有这些。也不是说就没有其他震憾力的东西出现。

除了超级VCD以及与TI、斯高柏之间可能有地合作。其他情况,张恪都大体跟蒋薇、周一平、杨云介绍一二。要让他们放宽心。

张恪将一些情况介绍过之后,杨云才稍放宽心,说道:“研发部(爱达电子的员工习惯拿老名字研发部称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那边又搞出什么新技术,小半年没见他们有动静,还以为都是一群吃干饭的家伙呢。”

“主要是系统控制上地一些专利技术,”张恪跟杨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Smartstream流畅技术,在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掌握一系列视听专利技术中,针对眼下国内混乱的盗版碟市场,Smartstream流畅技术最为实用,Smartstream流畅技术不仅具备更强大的播放能力,在对碟片的纠错能力也有着超强的表现,“国内盗版碟市场混乱,碟片质量良莠不齐,碟机对碟片地纠错能力就显得很重要,市场部有反馈这个情况,研发部那里就针对这种情况开发出Smartstream流畅技术,我与苏津东、丁槐讨论过,我们旗下所有系列地影碟机产品都可以利用该项技术增强纠错功能,仅这一点,就能拉开与市场主流产品的差距,别人要根据当前盗版碟市场实情自行研发替代技术,应该需要相当长地一段时间。”

“啊,”杨云眉头一扬,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目前影碟机市场最集中反馈的就是这个问题,你去问问客服,一天接到投诉读不出碟的电话有多少,我还没有想到我们公司已经搞出这个来了,真要好好的宣传一下,我这时候倒很期望看看科王拿什么怎么来挣我们的渠道商。”

“不宣传,偷偷摸摸的做,秘不外宣!”张恪说道。

“为什么?”杨云不解的问。

“秘不外宣的原因,一是避免给别人很快模仿过去。我们不宣传,其厂影碟机厂商可能要过很久,才意识这里面地问题,留给消费者无非就是爱达电子的产品就是好,质量就是过的关的印象,我承认我有些虚荣。消费者心里的这种印象,对爱达电子以后的成长很重要,”张恪解释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所谓地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这个纠错功能是特意配合盗版碟而出现的。而作为主流的商业道德标准,我们应该积极的抵制盗版碟才是……”

“都是什么词,”晚晴都忍不住皱起眉头来,“什么叫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张恪腆着脸笑了笑,说道:“就是这个意思,秘不外宣。”

杨云说道:“幸亏刘明辉这混蛋家伙早去了科王,不然怎么能做到秘不外宣?”

张恪拍了拍杨云的肩膀,说道:“董事长有过研究,年底的股权激励计划会将一、二级部门主管都涵盖进去,可能分到每个人头上不是很多,多了一二百万,少地三四十万,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要相信爱达电子在未来会有更大的发展,有些事,还只在我们董事会内部掌握。不过你可以先拿这个给下面人打打气……”

杨云精神一振,蒋薇笑他说:“给糖吃就来精神,刚才谈话怎么见你眼里跟蒙了一层灰似的?”

“千里奔忙,只为求财,”杨云笑着说。“说心里话。刘明辉要不是太不地道,我也不会对他这么咬牙切齿。听说科王在他辞职前就直接汇进他个人账户八十万……我是不是该通过谁将这事透露给他?”

虽然在市场部,杨云为正,刘明辉为负,但是照顾到刘明辉所做地贡献,两人的薪资是一样的,实际收入都要比负责人力资源部、行政综合部的周一平还高一些,二三十万的年薪在海州要算绝对的高薪了。之前新光纸业因为营造速丰林的计划,外聘宋志佑出任新光纸业副总裁、林业分公司总经理,开出六十万的高薪还大肆炒作了一番。科王给刘明辉开出八十万的高薪,并先将款项打入刘明辉的账户,想来也应该如此,当初为了将丁槐与苏津东请来,也是提前将十五万地现金各打入两人的账户,刘明辉不会不学这招。

听杨云打算将消息透露给刘明辉让他懊悔懊悔,张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要做这么无聊地事情;中午饭都你们都自己回公司解决去,我下午还有别的事情。”

许思既不属于锦湖也不属于爱达,晚晴也是,自然不用出去自己解决。再说这两个女人走了,张恪的中午饭怎么解决?

倒是中午时,张恪接到许瑞平的电话,听到一个好消息。

许瑞平告诉他说是市里上午刚刚通过改组城市信用联社组建城市商业银行的方案,对方案里有关主要参股股东在贷款审查委员会拥有否决权地条款也无异议通过,方案将同时上报省政府与人民银行省中心支行,市里也原则上同意李毅华担任组建后海州市商业银行第一任行长。

爱达“屈从”海州市经济建设地大局,唐学谦自然会拿这点来换取一些实际的好处,张恪只是没想到好处来得这么快,看来在九七年之前成立海州市商业银行也不是奢想。

只是现在手头地事情让他焦头烂额,他只给李毅华去了一通电话,提前祝贺他。电子品牌运营部经理刘海燕与营销中心副总监赵海舟,还有应邀到爱达电子参观的斯高柏公司高级副总裁艾默一同从北京直飞海州,这是这星期还剩下的周末惟一一趟往返北京与海州的航班。

与上次到海州已经过去一年的时候,艾默能看到这个地区在过去一年的变化,下飞机坐车到市里,艾默总不忘拿他依然谈不上标准的普通话感慨海州的变化。

去年,斯高柏之所以那么轻易就给TI分掉一半的解码板市场,爱达电子给TI提供充分的外层应用技术支持就是一个关键的原因,不过艾默还是很欣赏国内能做出技术成就的公司,再说爱达电子虽然只有半数的产品采用斯高柏的电路板,依旧是斯高柏最大的客户。

爱达电子的邀请,艾默自然是欣然前往,更何况他与陈信生的心思一样,可以顺路再与科王电器有更密切的接触。

与陈信生一样,艾默在苏津东、丁槐的陪同下,参观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陈列室里的样机,就彻底将科王电器抛在脑后。

硅谷那家台湾人开的科技公司在新科电子提供足够多的技术支持之后,已经开发出相当于第一代解码芯片的技术,这同样给斯高柏公司造成极大的危机感。

与TI公司不同,斯高柏还只能算是在图像处理、视频技术上略有专长的公司,整个公司对解码板垄断利润的依赖性非常大,也可以说是解码芯片成就了斯高柏公司。

艾默本身就是斯高柏公司直接负责解码板事务的高级副总裁,权限很大,看过样机的演示,以阅过相关的专利文件,优良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意识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推广超级VCD碟机,让解码芯片垄断市场格局延续下来成为可能,他与公司总部那边稍加沟通,就立即决定与爱达电子展开相关技术转让授权许可的谈判。

TI公司的动作要慢一些,毕竟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姿态,除了陈信生与TI总部积极沟通之外,张恪也让丁槐将一部分专利技术文件传到TI总部,以供TI总部对这些技术文件做出价值评判。

倒是斯高柏公司的果断促使TI总部那边放弃无谓的犹豫---一旦斯高柏与爱达电子先达成授权许可协议,对TI是非常不利的----授权陈信生与斯高柏一起跟爱达电子进行技术授权许可的谈判。

要没有新科支持硅谷那家台湾人的企业研制解码芯片并在最近取得一些进展,TI、斯高柏就感受不到很强烈的危机感,就不会这么迫切的与爱达电子进行第三代解码芯片开发的合作。

张恪让丁槐这边准备了很久,首先做好自己推超级VCD的准备,其次才是与TI、斯高柏合作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超级VCD解码芯片)。至少在解决方案方面,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已做得相当完美,成功的将相关专利技术在电路板实现完整的功能,以TI与斯高柏联合起来的技术实力,相信能很快就开发出第三代解码芯片。张恪甚至认为现在就达成合作协议,若是迟于九七年元旦才开发出第三代解码芯片就算是很慢了,而且只要按照爱达电子所提供的解决方案去开发新一代解码芯片,系统控制集成电路只要稍加更改就能使用,几乎能同步推出超级VCD碟机出来。

第442章 科王的表面风光

十一月十二日,位于市区东北的空港,比平日略热闹些,今天有往返北京的加班航班,在候机室等候去北京航班的旅客透过钢格子玻璃能够看到机场出口位置围着几辆电视台的采访车。

“有什么重要人物要来海州吗?”一个中年旅客耐不住候机室里那种蓝色硬塑料椅的冰冷,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情致,“原来有什么重要人物过来,周六才会加班飞机。”九六年航运不足,偶尔会根据人流情况进行航运调整,这名旅客看着候机室里候机者廖廖无几,知道这次的加班飞机不是依照惯例做出的调整。

这几天降温了,天气阴,白天气温也只有五六度,南方湿气重,天气稍冷就刺骨的寒,北方人一般都适应不用,按理说候机室应该有空调设施,却丝毫感觉不到空调有起作用,北方还有几面窗户打开,往里灌冷风。仅从这一点上,这位中年旅客对海州就没有太好的印象。

从北京飞来的飞机降落了,这边马上就要准备登机了。

九六年海州机场的登机设施还是敞开式的扶梯,人直接从扶梯下到飞机跑道然后再从出口走出去。

谢剑南坐飞机时有些耳鸣,整天面对媒体记者的追逐,虽然整个人的精神一直都很亢奋,但是出舱门,站到扶梯上,看着海州这片灰蒙蒙的天空,还是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张秘书长与谢总他们应该在外面等了。”刘明辉走在谢剑南身后说道。

“好哩,我们这就下去。”谢剑南回头拉住陈静的手,“总算松了一口气。”

“全国各地的媒体将会蜂拥而来,加上爱达与我们科王的经销商大会的时间有部分重合,这里将持续受到媒体的关注。”刘明辉说道。

“也就是说不能轻松?”

谢剑南与市委秘书长张晓健通电话时知道爱达电子会顾全大局地表态,他能猜测张恪会不断做些小动作,但是只要不撕破脸皮。科王就能赢得最关键的发展时间。他就怕张恪撕破脸皮,让爱达电子旗下所有产品悍然降价。科王此时不但无法跟爱达电子比生产成本,在营销费用支出还要远远大过已经拥有一定知名度地爱达电子,他之前也认为张恪一个在商重利的人,但是张恪连续几次背地里使阴招,让他多了这层担心。

虽说悍然降价是种自相残杀,但是爱达电子能够残而不死,但是此时的科王就未必有那么顽强的生存能力,谢剑南对此还是清楚的,科王需要三到四个月的时间才能在影碟机市场站稳脚跟。

既然张恪通过唐学谦的嘴说要顾全海州市经济发展的大局。至少排除这种自相残杀的可能。

出了机场,谢剑南就看见停在出口处几辆醒目地采访车,记者看到他们一行人出来,都纷纷拿着采访设备从车里出来。却似等候命令似的看着停在旁边的黑色尼桑车。

周富明、张晓健同时从黑色尼桑车里钻出来,谢瞻从另一部车里钻出来,他本来就是赶过来接谢剑南他们的,夺下央视标王,事务一下繁重起来,谢瞻前天就先返回海州。

“周书记,你怎么来了?”谢剑南放松地神经转瞬间绷紧,快步走过去,“张秘书长可是什么都不跟我透露啊?”

“刚巧手头没什么事情,就跟张秘书长一起过来。还有帮你拉来电视台的记者。”周富明与谢剑南握上手,身体朝向镜头。

“周书记还专门为你联系班机的事情……”谢瞻讨好的说道。

谢剑南自然道谢不已,要不是增加这次临时航班。他们要乘火车回来,就要多耽搁掉很多时间。

“也不是专门为你,跟首都一周只有两次航班,不利海州市的经济发展格局,我看至少要一天一次。市里出面申请也只能增加临时航班。”周富明刻意轻描淡写。想要表示很看重海州未来经济发展之格局的气势。

都说书记管干部、市长管预算,但是能抓住地方经济格局的。才是真正有影响力的人,

沙田西片大规模拆迁,一下子捅出那么多拆迁户,社会矛盾尖锐,还是张知非的宏远实业建造大批量的安置性住房才使矛盾得到缓解;沙田西片拆迁之后,商业楼盘开发与市里设想地进度差距较大,近两年时间过去,沙田西片的商业区建筑建成的还廖廖无几,使得府天大厦建成地辉煌所剩无几。

唐学谦使张知行创办海州控股,不仅一举解决几乎所有海州市属困难企业的生存问题,还给海州市盘活十数亿资产,成绩斐然。

锦湖、新光纸业、爱达电子那更不用去说,当年海州民营企业首把交椅锦城集团突然就落后太多。

海州这两年多来也就发生这些较大的经济事件,此消彼涨,在市里的经济问题上,周富明的声音越来越小。

争不过唐学谦,问题地根本也在于此,周富明自己也能认识到这一点。

现在提到宋培明入常地问题,周富明知道宋培明是跟唐学谦穿一条裤子,但要是硬拦下这件事,只会他自己处于一个相当被动的地位,原因也在于城南区这两年经济发展格局甚至可以拿“腾飞”来形容。

正是知道自己地短处,周富明对科王的未来非常的期待,科王在关键时刻从爱达挖走高级经理人与大批销售主管,任何人都知道科王有亏心之处,周富明还是高举海州经济建设大局的名义支持统一市常委众人的思想,通过唐学谦给张恪施压。

周富明与谢剑南在电台视的摄影机面前做足了秀,关心起他们在北京的经历。

郁萍也早在前天随谢瞻、赵司明一起乘火车从北京返回海州,北京的经历,周富明大多在被窝里听郁萍说过,不过他想听到谢剑南的描述,想必谢剑南有着不一样地感悟。

周富明又问起科王在夺下央视标王的这几天时间里。企业经营上有无感觉到明显地变化。

谢剑南都以实相告,虽然竞下标王广告时段才过去四天的时间。市场上已经吹来一些令人振奋的风。原先的经销商纷纷要求增加供货,不断有新的经销商要求代理科王的产品,也不断有媒体联系要过来采访,总之,这开头的一切,都与去年爱达电子遇到的情形一致。

谢瞻说道:“看来爱达的成功并没有太多地秘诀。”

“能有这些眼光就是不易。”周富明不会像谢瞻那样轻视张恪,公正的说了一句。

就像谢剑南也知道唐学谦案、丁向山案的实情,但是谢剑南那蜻蜓点水似的感触绝对没有深入事件漩涡、又丁向山案获得巨大好处地周富明深刻,再说张恪的很多表现只会在众人耳朵边交传。都不会在文件里正式留下什么记载,谢剑南虽然能通过关系看到相关文件、卷宗,但对张恪直接的认识,自然也不如周富明来得深刻。谢瞻则更加不如。

这段时间来,迷局渐渐清晰,周富明也能想透张恪这么一个少年在背后所使的能力,最直接的例子,城南区的经济腾飞不正跟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这两家企业息息相关吗?这背后种种的曲折,哪里只是一句“并没有太多的秘诀”这么轻松就能概括的?

这些东西,一时也跟谢瞻解释不清。

谢瞻被谢晚睛从海裕公司挤兑走,也是张恪在背后支招,只是这一点从来就没有在别人面前宣扬过,也没有必要在别人面前宣扬。

周富明又问了一些经销商大会的情况。他让张晓健到时候将整个文山宾馆都清空了给科王开经销商大会用,只要市里能拿出来支持地,只要不怕唐学谦他们公然反对的。周富明表示都可以无条件的支持科王。

爱达电子组织地这次经销商大会,各地正式的经销商代表以及同业厂商代表等等,也有数百名之多,加上媒体记者,其他过来寻找商机的人。规模也很难想象。其他人顾及不上,爱达电子只为正式的经销商代表与同业厂商代表将西城饭店所有的客房包下来。也将西城饭店餐饮、娱乐等设施都包下来。

科王有爱达电子地前车之鉴,特别刘明辉在处理这些事处有经验,所以要得心应得一些。

谢剑南自然还是关心资金地问题,问周富明说:“周书记,市里就要组建城商行,那里能不能帮科王解决一部分流动资金?”

“这个……”周富明挤着眉头说,“组建城商行,锦湖、盛鑫还有海裕都愿意参股,但是就组建城商行的方案迟迟无法定稿,城商行地行长人选也有争议,现在市里要求爱达电子顾全海州的经济大局,在一些小问题上也做出让步。”

锦城当初也想参股城商行,但是唐学谦要求锦城比照锦湖、盛鑫或海裕的条件与承诺,赵锦荣就对参观城商行失去了兴致。谢剑南从赵锦荣那里知道城商行组建方案争议的一些细节,听周富明提到已经在一些小问题上做出让步,知道科王想从城商行融资大概就不能通过市里给即将成立的城商行施加压力了。

周富明又说道:“资金的问题,市里会牵头召集几家银行研究的,支持民营企业发展,也是大势所趋……”周富明说到这里,语气缓了缓,“不过市里最近在基础设施上的投资比较大,也正跟几家银行较劲,惠山、新泰那边的融资渠道怎么样,需要市里给予什么样的支持?”

谢剑南能明白周富明的难处,唐学谦不可能一点都不制肘让市里无限度的提供支持,只怕仅用科王的名义出面,从海州几家银行获得多少信用贷款都成问题,抵押贷款容易一些,但是科王在固定资产上的投入本身就不多,就算能贷到一部分,手续也会繁琐。有远水解不到近渴的缺憾;周富明话里的意思,还是希望让科王各股东自己积极到惠山、新泰等地融资。

离广告正式在中央电视台播出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央视媒体资源的价值不可限量,标王概念地炒作已经让科王影碟机的销售量成倍增加,科王所遇到地情形,都曾经在爱达电子头上发生过,科王没有名气,各地经销商的备货都很控制,此时就严重不足,短短四天时间,一些城市在渠道商的积极配合之下。销售增加更是喜人,甚至出现断货。

科王影碟机的热销,经销商只能拼命的向科王增加订单。

从市场到经销商再到厂商,需求信息会逐级的加大。主要原因在经销商这一环节,例如说科王影碟机的热销,会让经销商担忧还会有断货之忧,自然就在新订单上就增加需求,到了厂商这一环节,会在经销商增加的需求上再增加余量,还有运输成本的控制,为了节约运输成本,无论是经销商或厂商都希望整车运输,对于那些需求量不足整车地市场。也会因为整车运输的需要,实际增加了供给,这就是所谓的“牛鞭效应”。在九十年代,国内企业很少能控制住这点。

谢剑南即使有这方面的认识,但是也没有足够地时间去调查真实的市场需求,科王只能根据经销商的反馈信息来制订下个月的生产计划,谢瞻那边粗粗估算了一下。下个月产量就要达到四万台。

科王这边不仅要紧急从元器件供应商那边拿货以应付眼下的市场热销之局。还要大幅度提高下个月的订单,一些扩产周期较长零部件。甚至还要考虑下个季度的供货情况,这些钱必须马上就花出去。

谢瞻之前跟谢剑南估计生产上还需要增加一个亿的流动资金就能让月产量提高到十万台,他这时候发现,他现在就需要将一个亿花出去。

等经销商大会还有十多天的时间,经销商大会过后,建立经销商保证金体系,能从渠道网络里融得资金,不过那至少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谢剑南手里还捏着七八千万,但是他知道要将中央电视台地品牌广告与真实的消费市场实美的衔接起来,还要在各地投放大量地功能性广告,与各地媒体就下一年度的广告投放合作,也要迅速展开,也要先投入一部分资金。

满打满算,资金还有六七千万的缺口,能再筹到一个亿,就更加宽裕了。

谢瞻之前一直在想爱达当初怎么突破前期的资金障碍,后来才从刘明辉那里知道,爱达从一开始就对经销商采取强势的态度,要求经销商将订单传到公司地同时将款项也打过来,这一举指无疑极大地缓解了爱达电子前期的资金压力,当然,盛鑫集团地支持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当时的盛鑫集团所能影响到的渠道商覆盖整个华东地区,而且盛鑫集团率先向爱达电子缴纳巨额保证金,不然爱达电子前期的工作会困难许多。

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海泰电器是科王的东海省代,但是海泰也正处于快速发展期,对资金的渴求程度也不弱于科王,与科王之间的货款结算,也是销售完之后月结,由于海泰电器的渠道促进,使东海省目前是科王的最大市场,其他各地的经销商货款结算情况有好过海泰的,也有差过海泰的,但是当初在筹建经销商网络时,为了减少阻力,并没有相对强势的态度,谢瞻心里想:这次经销商大会一定要扭转过来。

谢剑南还在考虑短时间里这一个亿的资金缺口怎么解决,肯定等不到半个月或者更长时间之后从经销商收取的保证金,看来需要紧急磋商一下,看怎么解决好。

从经销商那里收取保证金,那就能弥补下一阶段的资金缺口,除了保证金之外,还应该学爱达电子对经销商的强势态度,要求经销商现款现货,这样才能彻底解决资金上的压力。

与周富明、张晓健约好晚上在文山饭店用餐,到市区之后,谢剑南一行人就直接回科王在电子工业园区新建的办公楼。

谢剑南对谢瞻说:“对于各地增加的订单,我们也要有策略,首先满足货款结算迅速的经销商,特别是那些能现款现货的经销商……”

“这个没有问题,附近的经销商都有自己开车提着钱过来取货的,”谢瞻回头问刘明辉,“去年爱达电子是不是这样子?”

刘明辉点点头,说道:“去年这时候,电子工业园的物流中心占地还很小,差不多在经销商大会前几天,都让外地的大货占满了,只要有货出来,就给经销商抢走,工行还专门在物流中心设了一个点。”

“让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白白抢了一年的钱!”谢瞻啐了一口,说道,“我们现在要求经销商现款现货也是可以的。”

谢剑南点点头,说道:“你那边先这么做,我看额外再调五千万应该能撑过去了。”

“怎么调?各家分摊?”谢瞻问道,“我可是把身家都投到进来了,就算几十万,我都筹不到。”

“把你车、你房子、你几个女人都押给我,钱我替你垫着。”

谢瞻个人前后往里投了一千万,目前个人占股8%,谢剑南知道他这些年捞足不少钱,一千万还不至于将他榨干。

谢瞻回头跟陈静抱怨:“你盯着你男人,他现在都在打我女人的注意。”

陈静自然不会回应男人之间的话题,不过心想谢瞻身边的女人是不是太多一些,又想到谢剑南身边的那个秘书,只对谢瞻笑了笑,头转向看着车窗外,她是不会让这种问题来烦忧自己的。只是在想,大雅集团按比例也要再投一千万进来。

车到益隆镇东的电子工业园区,谢剑南看见爱达电子大门里有几部小车出入,问谢瞻:“爱达电子有什么动静,TI的陈信生与斯高柏的艾默都到海州之后,没有跟我们主动联络,你没有想办法找到他们。”

“那没长毛的小子贼精,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将陈信生、艾默两人都控制起来了,每时每刻都有他们的人陪着,缝都插不进,陈信生昨天中午倒是见了一面,还是由傅俊开车送他过来,你知道,吃饭的时候,看到傅俊这混蛋一言不发的坐在旁边,就是给陈信生充当司机,也不吃饭,也不喝酒,我恨不得一筷子戳死他,什么事都没有谈成。”谢瞻想起昨天的郁闷,要真拿筷子戳傅俊,估计也是自己被戳的多,想想就咬牙切齿,“不过跟陈信生约好了,他等你回来,会正式谈明年供货的事情,现在也可以紧急调一些解码板给我们,毕竟在商言利,那毛都没长齐的家伙又怎么控制得TI公司?”

第443章 艾默的幽默

听谢瞻描述他昨天与陈信生见面的情形,谢剑南倒也没有生出太多的感慨,TI与爱达电子的关系极好,甚至在海州合资成立泰忒光电研究院,这个在业内也不算多大的秘密。陈信生到海州来,诸事依赖爱达,甚至连司机都用张恪身边的人,也不是极难理解。

“斯高柏的艾默呢?”谢剑南又问道,“他昨天应该到海州了。”

“提什么都是伤心泪!”谢瞻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艾默昨天下午到海州,不过跟爱达的苏津东一起,郁经理昨晚上在爱达给他预订的西城饭店外等到半夜,给人当成小姐都好几回了,别人还当她拿乔,有个豪客还出价一万,”说到这里,谢瞻感慨了一句,“还是女人好赚钱……”

“有没有等到?”谢剑南不关心女人的话题,郁萍这个女人,又不是能惹的,倒是谢瞻常将话题往她身上绕,要提醒他一点: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吃的。

“我也担心那个没长毛的小子在晃点我们,不过没有办法,我过去顶替郁萍候着,等到天蒙蒙亮,艾默满脸兴奋的回来了,好像整晚都狠狠娱乐了一番,是毛没长齐的那小子亲自送艾默进房间的,等那小子离开,我倒是想去找艾默来着,敲门之前,隔壁房间出来两个小姐,看人的眼神怪怪的,我想我总不能那个点进房间找那个美国佬谈交易,不然我成什么了?我倒是在想隔壁房间的那家伙真是好享受,也不怕力不从心,竟然双飞!”

谢瞻浑不在意的胡说八道,也是借此渲泄这几天所受到的郁气。

刘明辉笑了起来,觉得谢瞻这人蛮有亲和力的。

陈静粉脸有些微红。心里骂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不是两个客人玩交换?”谢剑南给谢瞻气笑了,“你是说还没有与艾默见面?”

“四人大战比较有趣,”谢瞻感慨道,见谢剑南并没有跟他胡扯的心情,继续说道,“早上就睡了两个小时。上午一大堆事情,中午就赶到机场去接你们。本来也不用我去接,只是周富明、张晓健硬要凑这么热闹,我不能不去。”

“也就是说没有接触到,”谢剑南说道,“机芯那一块。没有多大地问题,索尼与飞利浦现在是竞争关系,除了索尼与飞利浦之外,先锋也有少量机芯生产,但是解码芯这一块,要盯紧。现在TI与斯高柏心平气和的平分解码板市场,我想私底下有所谓的垄断协议也不出人意外,那解码板的市场供应就容易人为控制了。”

“你还担心那个毛没长齐的小子?”谢瞻问道,“不说还有两家公司存在,仅歧视性贸易这一条指控就不是TI这些国际半导体知名厂商愿意承担的……”

“倒不是担心他们不供应。万一他们玩优先供应那一套,只要在科王发展最顺利地时间稍稍卡一下,就够难受的。明年地供货协议还是先敲定才会让人放心。”谢剑南始终不会放松对张恪的警惕的。

“至于嘛?”谢瞻有些不屑,不过经营方针上,还得听谢剑南的,他说道,“那我再盯紧着。要我现在就杀到爱达厂子里去?”

“你手里的事情也很多。”谢剑南转身坐着坐在他后面地陈静,“你来处理这件事怎么样。女人总要占些优势的?”

虽说科王设有采购部,但是谢剑南将核心元件解码板与机芯的采购权放在市场部。陈静点点头,答应下来,但也不知道怎样才能从TI、斯高柏那里保障科王明年的利益不受损害。

谢瞻说道:“我把小王司机借给你,艾默、陈信生在海州出没的几个点,他都清楚。”

不晓得谁将机场为谢剑南回海州专门增设临时航班的消息传到许瑞平那里,许瑞平又打电话告诉张恪,张恪一整天都在跟陈信生、艾默争执三家公司对第三代解码芯片市场分赃的问题,接到许瑞平的电话,只是平静的笑了笑。他们这里不知道消息,应该是周富明出面给搞谢剑南搞的特别待遇。

周富明对科王有很大地期待,那也只是题中之义罢了,暂时也顾不上科王最近能有什么动作。

爱达有着完备的解决方案,并且拥有关键的专利技术,但是完备地解决方案必须在第二代解码芯片的基础去实施,谈判中各有各的优势,这么大一块蛋糕随便让一点,可能就是几千万美金的利益。

张恪代表爱达提出一种方案,陈信生代表TI提出一种方案,艾默代表斯高柏提出一种方案,幸好只有三家公司来分赃,不然光一堆方案凑在一起争论就足以让人发疯了。

虽然大家都希望尽快促成三方的合作,但是罗马也不是一天时间里建成地,张恪甚至愿意三方先签保密协议,将第三代解码芯片地相关专利技术都互相公开,先让TI与斯高柏先将研发工作做起,授权许可的问题可以慢慢谈。

艾默起初有些顾虑,国内企业在诚信方面一向不让人放心,而且国内对知识产权地保护现状实在让人堪忧,对爱达也不是完全的信任。

艾默在签署一项保密协议之后,获知爱达与TI在过去两年时间里的合作情况,下巴都差点惊讶的掉下来:TI重新启动第二代解码芯片的研发,就是出于爱达的强烈建议,不单如此,爱达还提供相当完备的解决方案给TI参考,这才使得TI这么迅速的研发出第二代解码芯片从斯高柏那里分掉一杯羹,而爱达得以以一个较低的协议价从TI获得解码芯片。爱达能独立研发出超级VCD地所有相关技术。并非只是偶然。

艾默才知道爱达才算得上潜伏在阴影之中的狩猎者,可以称得上碟机市场当之无愧的王者,实际想象不出国内有谁能撼动爱达的地位,对于张恪的建议,自然毫无意见,即使知道向爱达公开第一代、第二代解码芯片技术存在一定的风险。不过爱达不也将他们超级VCD技术向斯高柏与TI公开吗?

先让相关研究工作先开展起来,授权许可协议地事情可以慢慢谈。张恪自然很无耻的以促进研发进度做借口,让锦湖电子研究院地工程师参与研发工作,慷慨激昂的说:“为了让工作尽快做好,把半个研究院搬过去都没有问题。”

国内半产体产业有所起步,真正落后是半导体芯片设计这一块。国内一些电子研究院、研究所以及一些高等院校稀稀落落的存在着一些技术水准远不能与硅谷那里专业人才相比的专家,离形成产业规模更是有十万八千里之遥的差距。

万燕电子有限公司研发部地员工大多是安徽电视技术研究所的技术人员,万燕与斯高柏合作研制第一代解码芯片,万燕研发部的一些工程师也参与到相关的研发工作之中,积累了一些经验,丁槐也是其中之一。

张恪创建爱达电子,有一批工程师随苏津东、丁槐两人到爱达电子工作,都让张恪当成宝供在之前的研发中心、后来的研究院里,这一部分人又参与到TI公司有关第二代解码芯片的开发工作之中,得到进一步锻炼。之后张恪又注重这方面人才的引进,要是说九六年国内还存在规模的芯片设计人才,那只有在爱达电子了。不然,爱达电子凭什么能力独立开发出超级VCD的所有专利技术?

张恪从来都把这一块当成宝,还特意将研发中心分拆出去成立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要将研究院地工程师都拉出来,在国内绝对要算一支强悍的技术力量。

在芯片设计这一块。有两个大的方向。一是电脑芯片地研发,一是数码通信芯片的研发。张恪当然知道未来的趋势在那里,不过华为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成就的,所以张恪将爱达电子未来的发展定在数码产品上。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地主要研究方向自然是数码芯片。

能参与第三代解码芯片地研发,张恪恨不得将所有工程师都派出去借这机会培训两个月,说将半个研究院搬出去还是相当克制的。

陈信生与艾默当然很遗憾地告诉张恪无法接受这么多人一起开展工作,最终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各接受五名工程师全程参与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开发工作。

出了会议室,张恪、丁槐、陈信生、丁磊、艾默就绝口不提谈判的内容,在会议室里争得面红耳赤,出了会议室,就又勾肩搭背了。无论是张恪、丁槐、陈信生还是丁磊,都有着国人内敛的性格,勾肩搭背的事情自然是艾默这个自谓中国通、说普通话又极其怪异的美国佬,他搂着张恪的脖子:“小朋友,海州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是指能泡到女孩子的地方,我请你们喝酒。”

张恪相当鄙视的看了艾默一眼,他以为这里是北京的三里屯、上海的新天地,这么说也不合适,九六年上海还没有新天地,衡山路?张恪说道:“就你,直接掏钱或许更容易一些?”

“我很丑?”艾默指着自己的鼻子。

陈信生不得不跟他解释,海州是一个不大的城市,遇到有勇气跟美国人去宾馆搞一夜情的女孩子跟走路捡到钻石的概率一样低,就算出钱找小姐,也要考虑小姐有没有民族情结、有没有心理上的畏惧与身体上的担忧,北京、上海这些大都市不同,那里有很多尝新鲜的女孩子。

艾默很是失落,拍了拍张恪的肩膀,说道:“你到我们美国,一定不会受到这样的冷落。”

张恪近一米八的身材在国人中还算高拔,但是艾默这家伙有一米九五,但是他很不耐与艾默走到一起;而今天才知道更多真相的艾默。有完全给折射出耀眼光芒的张恪所折服地印象,称他是自己在中国的小朋友,始终跟他纠缠在一起,表现得相当狂热。

张恪只是怀疑谈判时,艾默怎么又变得这么不狂热了?

走在巨大钢梁与钢化玻璃的空中走廊中,夕阳金红光的余晖落在鳞次栉比的蓝色轻钢屋面上。艾默忍不住又称赞研究院的这栋楼设计相当有水准,溶入中国传统建筑与现代工业建筑地精髓。

张恪与丁槐侧过身擦擦鼻头的汗。去年为了节约建造时间、赶在拿下央视标王之前建成研发楼,才决定三栋楼独立建造,然后用标准预制钢梁与大量地钢化玻璃做成空中走廊将三栋楼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整体建筑。效果当然不错,当然也担不得艾默如此的盛赞。

下楼时,张恪走在后面与丁槐讨论晚上的安排。艾默、陈信生两人勾肩搭背走在前面,他与丁磊还不熟,不然才一米六五的小个子丁磊更要受他的迫害。傅俊已经将一辆商务车开到楼下,丁磊自己有开车过来,他先下楼去停车场将车开过来。

张恪走下楼梯,站在研究院朝向城山路那栋独楼大堂里,看见陈静从外面疾步走进来,径直朝艾默、陈信生走过去。

“艾默先生……”

“哦,美丽地陈小姐,”艾默在北京与谢剑南、陈静他们见过一面。看见陈静出现在这里,倒也没有意外,他昨天就给谢瞻堵在宾馆房间门外。只是他现在丝毫没有举趣与科王讨论下一年度的供货协议,“我的中国名叫艾默,姓艾,艾青的艾,名默。默子的默。你可以叫我艾先生,也可以以你们中国人的习惯叫我阿默……”

张恪侧头跟丁槐说:“这位美国阿默同志。什么时候这么幽默?”

丁槐、苏津东早在万燕与斯高柏开发第一代解码芯片时就认识,他摇头笑了笑,说道:“他的幽默程度,跟他自以为与别人的熟悉程度密切相关,知道他这点的人,都会很自觉的跟他保持一定地距离。”

爱达越来对陈信生、艾默贴身照顾,让谢剑南他们越觉得爱达会在背后使阴招,明年的供货协议一定要早早签署,谢剑南要与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等市委领导共进晚餐,晚上还要赶回惠山,他对刘明辉还谈不上十分的信任,自然只能让陈静挑起大梁。

陈静一直等在门外,先看见陈信生与艾默,就下车走了进来,走进来才看见张恪站在大堂里面一点地位置。陈静有些不适应艾默美国式的幽默,俏脸微红的站在那里:“艾默先生到海州来,一定要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陈小姐是海州人?”艾默回头朝张恪耸了耸肩,抱怨的说,“怎么漂亮的女孩子都是海州地?”

“我倒也不知道陈小姐是海州人,”张恪不晓得艾默是不是故意装傻戏弄陈静,不过他自己确实有这个想法,走过来说道,“阿默同志到海州来之后一直想找一个他在里面能泡到女孩子地地方,既然陈小姐是海州人,不如跟我们一起吃过饭之后,你帮阿默同志找一找?”

陈静有些拘促,睁眼看着张恪几秒钟,才对艾默说道:“艾默先生或许想夜里去泡泡酒吧,我倒是知道海州有一些不错的酒吧,可以给艾默先生当向导。”

“我说过,我姓艾名默,”艾默小声抱怨着,侧头想张恪:“中国人可以称连名带姓加先生一起称呼别人吗?”

“可以地,”张恪见陈静不是那种会无故害羞得手足无措的女孩子,毕竟有着大家出身的气度,指着陈信生耐心解释说,“陈先生,陈信生先生,信生先生,三个称呼都可以,亲昵的程度略有不同……”

“信生先生,这个称呼不错,”艾默搂着陈信生的肩膀,“信生先生,我以后就这么叫你。”

第444章 保证金

张恪拍拍额头,没有想到艾默出了谈判会议室就成一活宝了,中国啥时候也没有“默子”这个词,还拿“信生先生”这个称呼来恶心陈信生,比起艾默的活跃,他的中国助手周燕霞则是一个神情很严肃、大概一辈子都无法让人对她生出办公室恋情奢想的女人,走在后面与陈信生的助理小声交谈着,好像对艾默也不大搭理。张恪见陈静坚持的站在这里,看来他们真的很担心在这方面给爱达做手脚,对陈静说道:“我们要去西城饭店用餐,陈小姐若是有空,不甚荣幸。”

陈静矜持的说道:“不如由我来做东请艾默先生、陈先生与张先生你。”

“不好意思吧,”张恪搓了搓手,腆着脸说,“看你这么有诚意的样子,就随你吧。”

陈静倒也不介意,说道:“我做东,那就我来选地方啦。”

“陈先生、艾默没有意见吧?”张恪侧头问了问陈信生、艾默。

陈信生、艾默当然无所谓,耸耸肩,招呼他们的助手一起坐进车里,跟着陈静的车去了文山饭店。

让陈静选择吃饭的地方,变时候看到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与谢剑南、赵锦荣、谢瞻、刘明辉、郁萍都站在文山饭店东江小楼前迎接,张恪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意外,为了方便谢剑南回海州,周富明甚至让海州机场申请增加临时航班,他人又带着一群电视台的记者亲自去机场接谢剑南一行人,他们晚上必定会在一起吃饭。

张恪侧头朝陈信生笑了笑,说道:“借你跟艾默的光,我可从来都没有享受过给海州市委书记站在门外迎接的荣幸,”傅俊开着车子慢慢靠过去。张恪隔着车窗指着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介绍给陈信生、艾默认识,车窗贴着深色膜,不虞外面人能看到车内的情形,又说道,“等会儿让我第一个下车。”

“为什么?”艾默不解的问。

陈信生对国内官场之事认识深刻,从简短地接触中,他也能明白唐学谦、宋培明是支持爱达电子的,眼下的这几个海州市官员是支持科王电器的。刘明辉跳槽事件的性质算是很恶劣的一件,两家同一地方企业相互间要做出这种事。也没有任何转圜地余地了,而且两派官员对两家企业的支持程度都相当地深,不然张恪也将不会让唐学谦、宋培明进陈列席一起参观超级VCD。张恪说要第一个下车,陈信生知道他的恶作剧情绪来了,低头笑了笑。张恪坐的位置也方便他第一个下车。

陆溢光一直都相对中立,张恪没有想到他会凑这热闹,但是看到他人在这里也不觉得很意外,或许他也觉得科王这次能大展宏图。

陈静最先从她的车里钻出来,跑过来帮张恪他们打开车门,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都凑身过来,张恪就从车里第一个下来,还用一种很惊讶的语气说:“周书记、陆书记、张秘书长,你们这是……”话在嘴里打了个转,看到周富明脸色有些微变。也就适合而止,“你们这是出来迎接TI地陈先生、斯高柏公司的艾默先生吧?”往前走了一步,也没有让到一边。等陈信生、艾默一起下车来。

让张恪这一搅,周富明在肚子里转了半天的热情洋溢的欢迎辞就冷了一半,说出来绵软无力:“听说陈先生、艾先生应科王电器的邀请到海州来做客,我作为海州市人民的公仆,一定要列席表示欢迎的……”似乎不知道陈信生、艾默应爱达电子的邀请才到海州来的。不过他这声“艾先生”让艾默嘴角露出笑意。艾默这诡异一笑。让一旁的陈静也忍俊不已,差点就笑出声来。轻捂了一下嘴,装作来不及介绍,将尴尬掩饰掉,才帮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与陈信生、艾默互相介绍。

坐席安排时,谢剑南倒也没有将张恪安排在主桌之外,他也怕张恪拂袖而走,将这次得来不易地宴请搞砸。

陈信生、艾默、丁磊,张恪、丁槐,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都坐主桌上,他与赵锦荣相陪,其他人都安排坐另外一桌。

陈信生深谙其中曲折,酒席上很节制的喝酒、交谈,艾默自谓中国通,但国情了解得得谈不上深刻----一个美国人在中国只生活了三个半年,就指望他对国内官场有多深刻的了解,也有些为难他----嘴巴也大,酒桌上一个劲地夸爱达是一家非常非常优秀的企业,值得中国任何一家企业去学习,虽然不至于直接说出让科王去向爱达学习的话,也已经让周富明等人很难堪了,出于礼貌的需要,却不得不附和他的话,周富明总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作为海州市地市委书记对两家企业有彼此吧,不过心情不痛快那是一定地,喝了酒,脸色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让张恪都不忍心要去劝艾默,让他知道喝主人的酒就应该说主人好话地道理。

酒酣耳热,谢剑南顾不得张恪在场,借机提出明年供货协议的事情,希望能与两家公司签署一份稳定的解码板供货协议。

不要说TI是全球主要的半导体芯片供应商之一,斯高柏公司解码芯片的产能弹性也很大,完全可以及时的根据需求来调节产量,不需要什么长期的供货协议。

陈信生能明白科王是担心张恪利用特殊的关系让TI或斯高柏来钳制科王的发展,所以才需要这么一份长期供货协议。

艾默到底是直爽一些,他说道:“似乎没有签署长期供货协议的必要,你们所说的长期供货协议是指多长,半年,一年,还是两年?”涉及到第三代解码芯片开发的秘密,艾默自然也是守口如瓶不肯多说。第三代解码芯片研发出来,肯定会与第二代解码芯片之间拉开一定的价差---这个价差也是三家公司正谈判未定的重点----具体到影碟机厂商每个时间段生产多少VCD、生产多少超级VCD、何时彻底地抛弃VCD,就要根据市场需求及片源供应情况来进行及时的调整,所以绝对没有签署长期供货协议的必要,签署了也是影碟机组装厂商自身的利益受损,履行协议。就很难及时根据市场需求调节超级VCD与VCD之间的生产。

艾默的好心,谢剑南他们当然无法了解。谢瞻端着酒杯在旁边说道:“签署长期供货协议,也是为了表示我们合作地诚意……”

张恪笑着说:“我们爱达倒是不敢有太大的诚意,长期供货协议地保证金就不是爱达能支付得起的。”

解码板是影碟机的核心元件,又由TI与斯高柏两家公司垄断,就算新科、步步高这些企业不需要再给代理商剥削。量又如此之大,从两家公司拿到的优惠价依然在六十五美金以上,市场供应价在七十美金左右,一般影碟机组装商还要给代理商剥削差不多十美金的利润。

爱达九六年预计总产量就算达不到两百万台,也相差不远,以两百万台计,仅解码板一块,一年地货款就高达1.3亿美金。10%的保证金,就要超过一亿,哪怕5%的保证金。也要超过五千万。更何况,大家对影碟机在下一度的增涨都有相当乐观的估计,即使再保守的预测。也认为下一年度市场至少有50%的增长,保证金自然也要相应的增涨。这笔钱对爱达来说,也会感到一些压力,更不要说科王了。不过张恪故意提到保证金,就是要挤兑住谢剑南他们。不管他们长期供货协议如何签订----要是固定价格。科王只会死得更惨,那时候张恪会连捏都懒得捏他们一下----所谓的保证金就能再占去他们宝贵的流动资金。

当然。斯高柏与TI还是那种想立牌坊地两家公司----在下定决心要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代替第二代解码芯片的时候,与下游厂商签署固定价格或固定供货量的第二代解码芯片供货协议与当前地商业道德抵触,何况双方又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不然随便哪一点就能陷科王于死无葬身之地----张恪也不奢望他们能配合自己来挖个坑埋掉科王,不过保证金一项是长期供货协议的常规附加条件,陈信生、艾默不会连这个顺水人情都不送给自己。

谢瞻整晚都在为自己没有坐上主桌耿耿于怀,他要表现出他的地位重要,一直端着酒杯徘徊在主桌四周、劝酒敬酒。

陈信生桌前就摆着一杯红酒,互相敬了好几轮,似乎没有浅过,张恪索性说自己还是学生,班主任不让喝酒,艾默喜欢喝酒,但知道在生意场上需要节制,谢瞻游离在主桌之外找不到敬酒的机会,又不甘心坐回他那桌去,张恪还不时地将自己坐地椅子往旁挪一点,劝他:“要不要找服务员给你插张椅子……不麻烦,就让服务员加张凳子……搬张椅子来坐着喝酒,你要站着喝酒,周书记、陆书记都不得站起陪你喝酒……”谢瞻见张恪一脸诚挚的表情,也不敢肯定张恪说这些话是不是有意在奚落他,只是张恪右手边是陆溢光,陆溢光却始终没有将椅子往边挪一挪地意思,谢瞻也不能说让陆溢光过去挤一挤,听了张恪的话,脸上自然是更挂不在,难过的想哭。

这时候,张恪提到保证金一事,那就是毫不掩饰的挤兑,谢瞻脸色更是难看,他又不能随便代表谢剑南应承保证金的事情,何况另一个大股东赵锦荣也在桌上。由于谢家的股权是分散在正泰、海泰、谢瞻个人三者身上,所以赵锦荣的锦城集团名义上科王的大股东,其后是正泰集团,其后是大雅集团,再其后是海泰电器,谢瞻个人持股位于最末。

这顿饭,谢瞻围在主桌边上窜下跳,就已经让赵锦荣有些不满的,这时候又随便接了一句话,就让张恪挤兑在那里,心里就有些不爽了:现在科王那边流动资金缺口至少还要填五千万进去,摊到锦城头上就是一千五百万,他还在考虑怎样才能将一千五百万从哪里紧急调出来,现在又扯到保证金上面。

陈信生拿脚尖轻轻踢了艾默一下,稍稍抿了一口酒,说道:“TI公司一直都希望与国内的影碟机厂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话锋一转,“科王能预测明年的产量有多少?即使供应量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但是签署弹性供应量、弹性供应价格的长期供货协议,计算保证金总要有个基数与基价……”

九六年影碟机产销量预计能达到五百万到五百五十万台,以最保守的预测,九六年影碟机市场规模能达到八百万台以上,凭借央视标王的影响力,占据20%的市场份额,也只能算是一个相当不乐观的估计。

一百六十万台为计算基数,以七十美元为计算单价,哪怕只以总货款的5%比例计算保证金,也要超过五百万美金。

谢剑南也后悔在酒桌上仓促提这事,张恪拿话一挤兑,陈信生顺着坡就滚过来,看艾默有些不自然的神情,一定是有人在给他暗示,这种情形自然加重他的担忧:他们的确是穿一条裤子的啊!

第445章 夜色寂寥

接下来的酒席多少有些沉闷,张恪倒是眉飞色舞依旧,谢剑南、赵锦荣等人则心事重重,谢瞻灰眉土脸更不用提。

陈信生开口说话,科王要想从TI拿到长期供货协议,保证金作为附加条件就成为定局,艾默没有表态,谢剑南也能预想真到谈判时,斯高柏未必比TI好说话。

虽然具体要支付多少比例的保证金可以在谈判中扯皮,但毕竟要占用科王的一部分流动资金;好在正泰、大雅都在十几年的积累,资金实力还算雄厚,海泰的流动资金虽然紧张一下,仍可以以拆借的名义从正泰集团调用,另外在惠山、新泰的融资金渠道还算通畅。

谢剑南只是要考虑长期供货协议中可能存在的种种陷阱难免显得心思沉重,他希望这份协议能成为一份优先供货的协议,而不能反过来制约科王针对市场变化所做出及时调整。

赵锦荣的感受却是不同,府天大厦的成功出售,一度缓解了锦城集团的资金压力,但是锦城集团毕竟不能跟谢家的正泰集团相提并论,加上赵锦荣一下子拿下沙田西片近三分之一土地开发地产项目,手里有限的资金就给摊薄了,使得项目的整体进展缓慢下来,这与科王下半年来从锦城地产旗下抽调工程队加速在电子工业园区的厂区建设也有相当的关系,不管怎么说。这些都加重锦城集团地资金压力。

影碟机是好赚,在与谢家合作之前,锦城只利用旗下的电子厂贴牌生产,就捞了好几百万,与谢家合作正式组建科王电器之后一直到现在,虽然盈利都投入市场宣传,但是也算相当成功的将产销量提升到每月一万多台。如果转而采取保守的市场策略。以当前品牌影碟机市场的利润水平,科王电器每月也能掠获三四百万的净利,并且会稳定的提升,比起锦荣与谢家前后投入才六千万地资本,当然可以称得上是暴利,而且科王在固定资产上地投资比例要远小于一般的实体企业。

与爱达电子的辉煌成就相比。科王电器的那些成功只能算是荧荧虫火,要没有博取最丰厚暴利的野心,赵锦荣也不是赵锦荣、谢剑南也不是谢剑南了;增资、扩产、加大对品牌宣传的力度,以及谢剑南主持科王电器拿下央视标王,都是顺理成章地事情。

一系列的增资,抛开之前的盈利与锦城电子厂的固定资产,锦城前后也往科王投入近四千万的资金,唐学谦主持海州经济,锦城集团在海州融资哪有那么顺畅,赵锦荣几乎将集团的流动资金压到极限。才前后筹出四千万来,也不得不同意陈家善的大雅集团参与进来分食一口。

酒席之前,谢剑南找他商量科王还缺五千万的流动资金。这些钱必须马上就要花出去,不然就可以等到从经销商手里拿来保证金来增加公司的流动资金了。

这笔融资摊到锦城头上是一千五百万,赵锦荣酒席之前一直为此发愁,好在周富明、陆溢光欣然表态,市里统一意见要支持科王的发展自然不是说说而已。

锦城地产先前向建设银行申请地一笔抵押贷款一直未得通过。赵锦荣也多次希望周富明能出面打声招呼。周富明之前推三阻四,今天倒是很爽快的答应催促建行这几天就将贷款批给锦城。

那是一笔三千万的贷款。赵锦荣拿府天大厦低层地物业作抵押,考虑先挪一部分填入科王电器,还有一部分确实其他地方有急用,倒是没想到又提到保证金一项,这么说来,除了科王这边,锦城其他地方的资金压力依然得不到缓解,心情自然不能算好。

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等人对正泰、锦城、大雅集团的实力颇为看重,对科王夺得央视标王后的发展也很期待,酒席上除了艾默一个劲的大夸爱达电子让他们略有不爽之外,相对说来,今晚地情绪饱满,也很是享受对未来地向往。

谢剑南将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送走,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夜里九点,对陈静说道:“我夜里要回一趟惠山,你是陪我回去,还是……算了,这些天你也够辛苦的,留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

陈静手放在小腹前,拿精致鳄鱼皮包压着高弹紧身裙摆,视野里,张恪正陪陈信生、艾默上车,想起在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里还答应说吃过饭后要招待艾默去海州酒吧,现在自然不用去,不过她也听出谢剑南不希望自己陪他回惠山地意思,她嘴角蠕动了一下,说道:“好吧,我爸爸那边,我先打电话说一声。”

大雅集团差不多还要拿出两千万来,陈静对父亲公司的情况比较清楚,长久以来都专注做日用化工的产品,摊子没有铺开,规模虽然不比正泰集团,手里捏着的资金却不比正泰集团少,这一两年,才开始向其他领域投资。

陈静一直在米兰博可尼学院接受高等教育,回国才一年多时间,从她内心深处并不十分的认同谢剑南给科王设计的发展路线,只是她父亲陈家善本人对这一条路线却十分的欣赏,她也无法说什么。她与她父亲在企业经营上的分歧早在她在大雅集团市场部工作时就有,也没有必要到科王才争吵。

谢剑南回头看了眼,看到艾默正矮着身子钻进车里,以为陈静在看他,说道:“既然正式提到这事情,你明天就继续跟进……”打开车门,钻进车之前,又问陈静,“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不耽搁你时间了,路上小心一点。”

虽然陈静到海州还没有几天,不过在她犹豫着要不要到科王之前,她父亲陈家善就在府天大厦二十八层买下一套公寓。

谢剑南钻进车里,打着方向沿着林荫间的水泥甬道驶出文山饭店,驶上锦湖路就拿出电话来拨了一个号:“婉秀,我现在就回惠山,你在做什么?”

看着谢剑南的先驶出去,张恪坐到副驾驶位上,将安全带系好,从后视镜里看到陈静还站在那里,谢瞻的车也已经启动起来,就想到谢剑南夜里要出海州。

这也正常,谢剑南他们刚从北京回来,北京的情况大概也要跟谢汉靖、谢汉明他们汇报,倒是没有想到谢剑南赶回惠山除了汇报北京之行的情况,还向正泰请求资金援助。

张恪走了一会儿神,傅俊已经将车开出停车场,从后视镜里再看不到婷婷立于初冬清寒夜风中的陈静。

张恪自然不会这么早就将陈信生、艾默他们送回宾馆休息,车子开出文山饭才问傅俊:“除了四凤桥,还有什么地方会讨阿默同志的喜欢?”“丹井巷有几家新开的酒吧,去不去哪里?”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张恪奇怪的问。

“你多久没去了?”

张恪仔细想想,许思在惠山之行过后回海州住几天人就一直留在香港,许鸿伯等夏季汛期过后,就一直为新光纸业的营林计划奔波,陈妃蓉考入东海大学,离开海州还没有回过家,唐婧也不会让他陪着去丹井巷玩,仔细想来,今年夏天过后,他就没有去过丹井巷。

“也就一个秋天没去,能有多大的变化?”张恪说道,“真开了几家酒吧,你不会涮我们吧?”

“你是我的老板,我能有几个胆子涮你?”傅俊笑着说,在前面路口处掉头车头,往沙田开过去,又回到文山饭店门口时,看见陈静在前面钻进一辆出租车。

傅俊给张恪开车很稳重,一会儿就给出租车甩不见了。

艾默倒是很遗憾,说道:“陈小姐还说晚上要带我们去酒吧HAPPY呢。”

张恪笑着告诉他:“这种礼节性的话保守的听听就可以了,我们不正带你去酒吧潇洒吗?”

陈信生笑着说:“还有一点,最好不要对别人的女人动心思!”完全没有在酒席上的拘谨。

车子驶到府天大厦与丹井巷之间的巷道,看见一辆出租车在八锦珍北面的一间酒吧前停下来,陈静手捏着坤包下车,给霓虹灯光一映,有着白领女郎夜幕中寂寥的性感。

第446章 酒吧迷情

看着白领女郎装扮的陈静进入酒吧,傅俊将车开到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张恪下车来,看着酒吧的方向,还是觉得很奇怪,八锦珍私房菜馆后面那栋宅子好像也是锦湖的,倒不清楚这两三个月已经改成一间酒吧了。

“哇,海州竟然有这样的地方,真是漂亮!”艾默大为赞叹,还抱怨张恪太不够意思,“海州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有这么漂亮的酒吧,你竟然装作不知道。”

“我的确不知道,有三个月我都没有过来的,变化还挺大!”张恪摊摊手,以示无辜。

陈信生坐在那里看着,也啧啧叫奇:“外面看起来是很有味道,不晓得里面怎么样?”

张恪决定将沙田东片的古建筑群保存下来以待日后市里财政宽裕后修缮,他以锦湖的名义,不断出资购买丹井巷的宅子。

丹井巷是海州古城商宦聚集居住的地方,很多是拥有祭祖堂、绣楼、书房、长工院、花房、家熟的三进式四合院,长近七百米的丹井巷,若按照完整结构来计算,院落只有二十六间,房屋却有三百六十多间,建国后搞分房将这些建筑都给分拆得四零八落,大院落给拆成小庭院,小庭院里又建简易房,不花大力气修缮,很难看到原来的面貌。

去年,张恪要做的事情很多,手里头的资金偏紧,只是买下五六处私宅与丹井巷南端临前街的棋馆木楼。最先投入资金修缮改造地就是棋馆与两处私宅,棋馆完全是修旧如旧,私宅则只是整体建筑保持明清的韵味,内部却进行适合现代生活的大改造,投入的资金都是购房款的数倍。

年初时,陈奇想选个地方精心办一家私房菜馆,张恪通过许鸿伯迂回劝陈奇将私房菜馆办在丹井巷,张恪出资将陈奇看中的院落买下。还垫资给陈奇的私房菜馆装潢,也是决定将八锦珍私房菜馆打造成海州私房菜中的绝佳精品。

张恪也没有别地用意,他觉得要将沙田东片的古建筑群都保留下来,惟一可行就是商业与旅游开发一途。

府天大厦建造、沙田前街拓宽,丹井巷周围的大环境已经改善。这里----至少是丹井巷紧邻府天大厦的西侧----具备商业开发的条件,张恪是想陈奇地八锦珍私房菜馆先来试水。

张恪有他的用意,自然不会让陈奇他们来担其中的商业风险,所以他才垫资给陈奇的私房菜馆装潢。

沙田西片拆出一堆没有及时妥当安置的拆迁户,弄出很大的怨气,特别是万勇因为教师猥亵案一事给调出海州,沙田东片的拆迁就暂时停歇下来。市里有规定沙田这里的建筑不许可拆除重建,但也没有禁止房产交易与房屋修缮。

今年来,张恪手头的资金宽裕些。就以锦湖地名义不断的花高价购进私宅。

张恪之前购置物业还偷偷摸摸的,三月初将锦湖从晚晴那里完全置入自己的名下,这些事就明目张胆起来,锦湖动用差不多一千五百万的资金,差不多就将占地五十亩多一点的整条丹井巷都给吃了下来,支付给住户的购房价要远远高过市里给出地拆迁标准。

九六年海州市中心区,像小锦湖附近的房价还只有一千六每平方米。市里统一给出的拆迁补偿标准是六百五十每平方,锦湖私下里与住房签订的协议价是拆迁补偿标准地三倍。

锦湖明目张胆之后,市里自然听到风声,周富明以及在万勇离开之后捞到便宜分管这一块的常务副市长方宏清就相当恼火。锦湖这一搞,以后沙田东片的拆迁工作就无法进行下去,但是当时新光纸业抛出十亿营林项目之后又抛出五十亿的制浆项目,在整个东海省里风头无两,更何况唐学谦、杜小山、宋培明都公然质疑有无将整个沙田都拆掉建商业区的必要。沙田西片拆迁建设实情又是如何。有意见地人也无法吐出什么声音。现在,虽然从省里传来一些好消息。但是徐学平毕竟还在位子上,再加上爱达电子、新光纸业风头正健,周富明也无奈承认,即使市里没有唐学谦等人制肘,张恪这个未满二十地少年,也不是他这个市委书记能轻易撬动的。所以没有任何不利地消息反馈到张恪那里去。

虽然才花一千五百多万就差不多将整条丹井巷都买下来,但是修缮改造所需的资金更为庞大。张恪手头的资金还不十足宽裕,让蔡绯娟处理这一块资产时,只是让她找些有经验的古建筑修缮方面的建筑工程公司,将这些院落里破坏原有结构的简易屋棚、隔墙、鸡鸭狗舍等等诸如此类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张恪站在府天大厦东边的侧道里,往北看过去,连着新开了四五家家店,都应该是今天夏天过后陆续开张的,张恪知道蔡绯娟现在不可能动用锦湖的资金对这些宅子进行修缮改造,那么店铺的装潢想必都是店主租下房子后自行投入,心里奇怪:有人敢到这里来投资开店了?

张恪倒是很早----大约在六月底----就听蔡绯娟提到过有人有租这些宅子的意思,张恪也没有关心过,只让蔡绯娟看着处理。自己的意思,蔡绯娟也是明白的,就是不能让人再糟蹋这些古建筑了。

站在外面看外墙、门面装潢,倒是一式的模仿八锦珍私房菜馆的风格,八锦珍菜馆门外壁上横挂着“丹井巷2号”的篆写桑木制门牌,有悬挂式宫灯悬在门牌之上,亮度适中,韵味非常。陈静进去的那酒吧。门庭的处置与八锦珍菜馆相似,也是大小相仿、纹理清晰地桑叶门牌,上面却写着“后街酒吧”四字,“丹井巷6号”却是用小两号的楷书写在其下,再往北,看不真切,但都看个大概,款式与大小都相仿。形成整体的风格,四五家店都是如此,再往北就是张恪自己出资改造过的一栋私宅,北面还好像就没有什么店了,充其量也就巷子一侧七分之一的规模;他专门给许思改造的那栋私宅在丹井巷的尾端上。离这边有六百多米,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现在还只能说是外墙与门庭作了处置,加了悬挂式宫灯充当路灯照明不失古味,站在一角看过去----看不清北面地陈旧与破落----那自然是很有气势,倒不晓得里面会是怎样。

艾默倒是迫不及待想进去看着究竟,他在国内还没有看到这么有味道的建筑,伸手左右搂着陈信生、张恪,回头却对他的助手说:“你们自己找HAPPY去,不要跟着我们受拘束。”

张恪知道他这话绝对是怕他的助手等会儿会指出他在酒吧里的行为不检点。

丁槐说道:“我跟丁工请周小姐与常经理到前面棋馆喝茶去。我觉得那里才值得推荐给周小姐与常经理看一看。”

“行,你领着他们在这里转一转,白天也没有时间招待,很是抱歉,有事联络我。”

走进酒吧,转过照壁应该是院中庭,却错落有致地排满座位。张恪抬头看天,头顶原来给半透明的太阳板遮住,架顶的细钢梁也用塑料制的青藤叶装饰,中庭两侧是木制扶拦。有装饰着漆纹的廊柱,主房的耳门悉已拆除,厢房、耳房与走廊之间的门窗都已取掉,只留在下窗台,不过门楣、门槛、门柱等都保留下来。整个一进院落形成一个完整又有分隔的空间。却不会单调,左右厢房是楼房。回字形吧台位于中庭中心,里面的灯光也相当有水准,这时九点刚过,应该是酒吧刚进入营业状态地时候,不过里面已经有不少人,陈静就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吧台里的酒待将一杯淡澄色的酒递给她。

陈静进酒吧之后就将她身上那件稍显厚重的外套脱下放在膝盖上,穿着淡紫色的窄荷叶边褶皱领襟衬衫,是这个酒吧里最精致美丽的女人,袖管卷了半截,露出洁白晶莹地小臂,脖子修长优雅,肌肤光润如玉,面容有着落寞的精美,或许酒吧里的男士更注意她胸前那给严实包在衬衫里的那一对饱满挺立地乳峰,有着性感而优雅的魅力。

艾默这家伙忍不住就吹了一声口哨。

陈静侧过头看到张恪他们,虽然她有怀疑张恪他们尾随自己,还是很节制的将酒杯放下,走过来打招呼:“嗨,没想到你们也能找到这里,这真是一个不错的地方,艾默先生觉不觉得?我刚到海州来就喜欢上这里,虽然也没有几天。”

大方热情,干练洒脱,与张恪当初在高速公路遇到的**女郎形象大相径庭,眼前地陈静多少有些经商者地精明气质,张恪心想:或许她一直将自己当成商业对手来看待。

“你喜欢的地方差点就给全拆掉。”张恪笑着说。

“怎么可能?”陈静地语气让别人听来她对张恪的话很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拆掉,我在国内还没有看到第二处这么有味道的地方。”陈静邀请张恪他们到扶拦处的座位上坐下,让待应生将她留在吧台上的那杯酒与酒单拿过来。

“为什么说这里会给全拆掉?”陈静礼貌的将酒单递给坐在她对面的陈信生与艾默,却对张恪刚才的话很好奇,说话时,微侧着头将发丝撩到耳后,散出成熟女性的迷人魅力。

“市里的统一规划,跟西面一样,都开发商业地产。”张恪简明扼要的说道,将香烟从兜里掏出来,陈信生烟瘾较重,自取出一支香烟,拿起台子上的蜡烛点着了。张恪四顾又看了一眼店里的装潢风格,有些元素是抄袭他在改造八锦珍菜馆、丹井巷两栋私宅所花的心思,探过头问坐在桌子侧面的傅俊:“这里是谁的店?”张恪心想:一般人不会在市里规划未改地情况下在装潢上投入这么钱,真有人这么做。张恪还想让蔡绯娟免人家半年的租金鼓励一下。

“邵哥一直要瞒着你,说要等你自己看到吓一跳好了。”傅俊笑着说。

邵至刚有这么大的动作,张恪能理解,问傅俊:“另一侧也有动作?”

“好像说青石夹道不整一下,另一侧不好弄。”

市政管网要改,青石铺就的夹道要重铺,这些动静的确还蛮大,就算不用市里掏钱。自己要升级市政管网,还要得到市里的批复才行。

“你认识这里的老板?”陈静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

“算是认识,都不是你们科王喜欢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不喜欢?”陈静语气稍掺了一些小女人地味道,明亮的眸子怔怔的看着张恪。“看这家店,就知道主人的品味不差。”

张恪撇了撇嘴,主要是设计师的功劳,还有很多元素是抄袭自己地,邵至刚有能力不假,格调多高雅却未必,当然有装高雅的时候,特殊他现在专心经营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倒是时时刻刻不忘高雅的格调。

陈静又说道:“只是很可惜。整条巷子只有这么一小段是这样子,要整个的都改成酒吧一条街,想必会非常有特色。”

“陈静对这个倒很有兴趣,”张恪心想陈静大概对沙田这一片比较熟悉了,也乐意向一个美女多说些话,“这条巷子南北有七百米,要算完整的院落只有二十多间。这间酒吧只是一座三进式四合院的一进罢了,全部都改造这样规模的酒吧,差不多要有七八十家之多,整个海州市需要这么多家中高级酒吧?”

真正作为中高档消费场所的酒吧。在海州的市场并不大,海州并不是一个十分注重休闲与享受地城市,年轻一代的消费时尚还没有培养起来,这类酒吧也不受暴富起来的那批人欢迎,即使十年后。更多的也是提供软**服务或提供**消息的会所、俱乐部、KTV、酒吧等。等海州市的白领阶层有了一定的规模。这种情况会有所好转,但是现在将这整条巷子都搞成特色酒吧就只能折本经营了。

陈静只是随意感慨了一句。听张恪说了这么一通,只当他拿商业经营上地教训自己,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艾默缠着她说话,便接过话题去。

音乐流淌,有些熟悉,张恪听了半天未能想是什么,便不再想,打电话问许思在哪里,听许思在家里跟她妈聊天,便说要开车去接她。

张恪站起身来,让陈信生与艾默在这里稍候,从傅俊那拿来车钥匙便去接许思。

作为女人,陈静也不得不承认许思才是那种娇媚入骨、春色浓郁的女人,也能看出她与张恪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女人的直感不容忽视,陈静也听说过张恪与唐学谦还在读高中地女儿是青梅竹马的恋人,这个城市里还流传着许多张恪的纨绔事迹,那应该就是花花公子了,即使他有着让人惊艳的商业天赋,跟他是不是花花公子没有什么关系。或许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收藏那些精致到极点地女人地资格吧,可惜美女并不是一件可以长久保存的艺术品。

张恪很快就与许思进来,陈静心想:也许他们在转过照壁地那一瞬间,手还是牵在一起的吧。

陈静很难从张恪明俊清秀脸庞看出花花公子的气质来,倒是有着优雅清淡的世家子弟气度,对自己的感觉又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个滥情又薄情的人啊!

陈静优雅的站起来,将身边的座位让给许思,许思将外套脱下来,她里面穿着她妈给她手工织的浅咖啡色毛线衣;张恪手里还提着一只纸袋,里面装着一件许思她妈给他织的毛线衣。

许思的到来,让陈静感到尤其的寂寞,虽然在一处不错的地方,但毕竟是异乡的城市,周围坐着又是她所必须小心应付的人,一时间有些顾影自怜,心想:即使张恪是多情的,但是对于许思这么一个艳媚倾城的女子来说,也是可以值得依靠与信赖的。

在酒吧里沉迷的喝着酒,陈信生也没有在文山饭店里那么拘束,丁槐、丁磊与艾默、陈信生的助理过了十点半才过来,不过他们当中多了邵至刚,张恪都不清楚他们怎么遇上的,还是丁槐特意找到邵至刚?他们挨着张恪他们那桌坐下。想必他们刚刚走了不少地方,艾默那个白天看起来过分严肃的助手周燕霞到酒吧里倒很兴奋,向往的说道:“真是漂亮,我真想在这里买栋宅子,让我先生跟儿子都住过来。”

“周小姐一家想回国定居?”张恪眼睛发亮,怂恿她说,“你马上跟你老板辞职,丁槐、苏津东两个人,你可以任选一个当老板,丹井巷的宅子,你选一栋,我让老邵在你家人回国之前照你的意思都准备妥当,费用都算锦湖的。”

艾默抗议道:“这个话题,你们是不是可以偷偷摸摸的背着我谈?”

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张恪笑着对艾默说,“你也可以开出同样的条件挽留优秀的员工啊。”当然,他知道周燕霞这些高级职员在斯高柏的待遇不会低,计划与斯高柏在海州搞个合作项目,让周燕霞到海州来负责更现实一些,又指着邵至刚向陈静介绍说:“他就是这家店的幕后老板,你看他像是很有品味的人吗?”

邵至刚身材中等,头发不长,方脸,眼睛很有亮,也能谈得上儒雅气度,傅俊将位子换给他坐过来。

陈静干练大方的从她精致的坤包里拿出名片与邵至刚互换,看到名片上的名字,自然就知道是谁了,她到海州来,不可能不了解一些海州市的风情人物,特别是赵锦荣、谢瞻等人早就将邵至刚视作唐学谦、张恪一系,从刘明辉那里又可能知道更多他们合作的细节。

张恪策划了四凤桥项目,邵至刚是具体的执行人,他们之间的合作最早开始于那时。邵至刚有许多地方是让刘明辉钦佩的,刘明辉也是为了拔高自己的需要,都一定程度拔高了聚集在张恪身边的那群人,不仅包括苏津东、周游、鲁庆生、蒋薇、蔡绯娟等人,也包括盛青、邵至刚等人,也包括张恪的堂叔张知非。

“这间的酒吧以及这小半条巷子的风格非常的独特,大概是我在国内见到最美的建筑,”陈静倒是一直都想跟邵至刚这些传说中海州的商业精英接触的,不过今晚的氛围的确有些奇怪,有身处敌营的悲壮,陈静气度优雅的说道,“想问邵先生一句,你没有将这一风格贯彻整条丹井巷的计划吗?那样,我想这将是海州最具魅力的一角。”

第447章 精神家园

听到陈静赞誉的话,邵至刚淡淡一笑,说道:“恪少不在这里,我还能吹吹牛,恪少在,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没关系,允许你班门弄斧一回。”张恪嬉皮笑脸的说,他看得出陈信生对这里也挺感兴趣的,心想邵至刚心里应该有全盘的考虑了。

邵至刚笑着说:“那你不要怪我抄袭你的构思。”

“随便了,好东西,总是借鉴来借鉴去的。”张恪微微一笑,邵至刚这一暗捧,让他心情舒坦得很,陈静听了也微微动容,或许真相并非刘明辉所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在陈奇的八锦珍私房菜馆正式营业之后,邵至刚就有将整条丹井巷统一改造经营的想法,只是当时力有未逮,好在锦湖出资陆续将丹井巷的私宅购入旗下,世纪餐饮正式拉入张知非入股,规模壮大起来,他这个拿丹井巷试刀的想法就更加强烈起来,但是市里对这片地域有整体规划还没有进行修正,又无法大规模的实施,也只能学张恪手法,逐步的培育这里的商业开发氛围,也在等市里何时调整区域规划。

邵至刚心里的确有完整的方案,还想找张恪商量,陈静问他,他自然不会吐露只言片语,见张恪也毫不介意,心想:丹井巷整条街的物业都差不多给锦湖买了过去,有什么好的方案、计划,说出来也不怕别人捷足先登,笑着说道:“丹井巷是内巷外街的结构。内巷二十六座院落夹峙形成地青砖夹道,这才是名副其实的丹井巷,这家酒吧开门的这一侧,旧称是街市,现在叫后街,位于府天大厦背后的意思,看不到青砖夹道。对面也都给拆除建成沿街商铺式,丹井巷的地理条件很优越,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利用现代的建筑技术保持原来地建筑风格并使之能融入更多的商业元素,形成一个集餐饮、休闲、住宿、旅游、购物的综合性时尚消费场所……”简单的将自己的思路说了一下,邵至刚看着张恪,“恪少,你觉得如何?”

张恪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邵至刚的想法很不错。不过对海州市的商业容量考虑有些乐观了,而且沙田西片的商业区会陆续建成,而这一片地商业区都缺乏统一地规划,没有完整的经营思路,可以要无序混乱好一阵子,才可能形成好的商业氛围,对丹井巷这边自然也会有些负责影响,张恪看看坐在他斜对面的许思:“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许思揉了揉眉心。倒没有想到张恪第一个就要问她的意见。

“稍微给些正面的鼓励,”邵至刚笑着说,“还好是多高的评论,有些想法。可都是恪少陆陆续续提到过的。”“设想当然非常不错……”见邵至刚对这项计划有很大地热情,许思也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我觉得要是在稍稍大一些的城市,一定会非常成功……”

陈静说道:“我倒觉得不错,欧洲有些城市。人口规模只相当于国内的城镇。却也有相当有特色的文化休闲街,时尚地元素也是吸引年轻人的地方。邵总的计划能实施下去,这里一定会是海州最风情无边的一角。”

许思柔媚的脸庞淡淡笑着,见陈静也十分期待地样子,她就不再说什么。

张恪说道:“陈小姐对这方面有独特地见解?”

“见解倒谈不上,”陈静笑了笑,她的确给改造丹井巷地计划迷住,“在欧洲读书时,喜欢到欧洲各国的小镇旅游,遇到中意的小镇,会在那里住一段时间,感受一下当地祥和平静的生活氛围,这在国内就可遇不可求……我觉得这里,不是仅指丹井巷,丹井巷往东,一直到那条河……”

“疏港河……”张恪告诉她那条河的名字。

“……一直到疏港河的建筑,让一个人在雨夜或阴霾的下午,走在青苔石板道上,走进颓败的巷尾,一定有相当不错的感觉,这是海州现在最能吸引我的地方……”

“这就是你说的可遇不可求?”张恪轻轻一笑,“你大概还没有时间推开那些斑驳的院门进去看一看。都是一个个真实的、窘迫的生活,夜里路灯都没有,他们在雨夜或阴霾的下午在青苔石道上走着,不一定会有不错的心情。”

古城、古镇旅游开发在国内还没有兴起,丽江古城也给年初的大地震毁掉大半,就算这些古城镇开发起来,游人如织,那也只会感觉自己是游人而已,不会有留下来住一段时间的奢想,这也是过度旅游开发的恶果,只会让人蜻蜓点水一样的掠过,真正的感触是不可能那么深刻的。不过话又说回来,陈静出身豪富,可以悠游自在的在欧洲各国小镇旅游,也能保持很高的格调与品味去追求理想中的精神家园式的存在,可惜国人绝大多数不能如此。

再说沙田人的生活状态也没有必要跟陈静仔细说什么,张恪看着许思,浅浅的笑着,许思在这旮旯地出生、上幼儿班、上小学、上中学,一直到现在,她对这地方的感情,大概不是陈静所能感受的。

陈静倒是能感觉张恪话里的一丝轻蔑,借着些微的酒意,睁眼看着张恪:“难道你有更好的想法吗?”

“我这人脑子不够用得很,哪有什么想法?”张恪胡乱推托。

邵至刚问道:“真的不可行?”

“我想想吧。”张恪颔首说道,昂头招手叫待应生过来买单。

陈静倒是意气的又说了一句:“怎么不行?”大概今夜压仰久了,语气还有些重,抓住张恪的手臂,本意是不让他买单,只是前面的语气太重,她自己都有些吓到,后面一句话就卡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这动作就好像逼着张恪回答自己的问题。

“啊?”张恪不晓得陈静为什么这时候会一些失控,笑着说,“我们是商人,做什么事情不应该以追求理想中的精神家园为目的……要说精神家园的,老邵的这个方案,商业化的痕迹也太重了一些,也不会太符合陈小姐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啊!”陈静心脏猛然跳了一下,有些无措的放开抓住张恪手臂的手,心想:自己真的这么容易就让别人看透吗?有着失魂落魄的感伤。

待应生拿着账单走过来,张恪掏出钱包付账,陈静还没有从她的情绪里恢复过来,也就没有抢着买单。

走出酒吧,张恪让傅俊送陈信生、艾默及他们的助手回宾馆,张恪让丁槐将他的车留下来,让邵至刚载丁槐回家去,又回头问陈静:“需不需要让老邵顺利用车送你一程?”

陈静想解释一下自己最后的失态,等着张恪送陈信生他们离开,见张恪问自己,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府天大厦的高端:“我就住那里。”

张恪这时记起来府天大厦主体是办公楼,不过最高的几层还是给拿出当产权式酒店公寓了,谢剑南有时候还是有些头脑的。

邵至刚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做出一个随后电话联系的手势,就开车走了。

张恪手插在外套的大兜,许思也是,他们就等陈静离开,两个人可以再走一走。

“刚刚……”陈静想解释刚才失态的原因,又发现很难开口,说出嘴却又是刚才的话题,“你真觉得不可行吗?”语气缓了缓,“我这段时间,都听说你的商业天赋如何如何令人惊艳,你真觉不可行?”

“你还真是执着,”张恪觉得女人执着一些,倒不是什么劣质的品性,漂亮的女人尤其会给别人可爱的感觉笑着说,“高成本无利润甚至负利润经营,或许可行,不过这生意谁会做?”

“是吗?”陈静不无遗憾的感叹了一句,挥了挥示意再见,便往府天大厦走过去。

“真的不可行?”许思歪着头看着张恪。

张恪看着陈静走楼,回头捧着许思娇嫩的脸迅速凑上去亲了一口,说道:“你说可行就可行,不可行就不可行。”

还有人从酒吧进出,许思红着脸从张恪的手掌里挣脱开,娇嗔薄怒的说:“我可以认真的问你。”

“我将丹井巷的产权都放到越秀公司名下……这样也不好,直接放到你名下吧!那样,不就是你说可行就可行,不可行就不可行?”

第448章 夜半做贼

“不要……”许思嫣然一笑,明亮的眼眸里流露出纯真的气息,让人心旌摇曳,“我又不是包租婆,要这么一条街做什么,我只要你专门给我准备的那栋宅子!”

“还记得在惠山紫竹园时,你跟我说过的话。在海州,这里就是我驻足的地方,你若是在海州,我就要你在这里能看到我,”张恪倒不顾偶尔经过的行人会诧异的看过来,捧着她的脸蛋,凝视着许思深邃如此迷离夜色的眸子,里面似乎藏着无究无尽的媚惑,“这一处的天地是你的,那栋宅子,你喜欢,我当然高兴,外面给邵至刚他们搞得乌七八糟,你要是皱一下眉头,我都会心痛的。”

“你没那么娇弱吧?”许思娇笑着,倒也不顾可能给旁人看见,搂紧张恪捧着她脸的手臂,“不过有件事要跟你说呢。”

“什么事?”

“我妈对老房子比较念叨,我回来几天,她都在说,要是攒够钱能将老房子买回来就好了,还说隔几天都会去看一眼,看到院子里都长了草,心里怪难受的。那房子的产权还属于公司的吧?”

“怎么可能不属于,我又没有疯掉,”张恪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就等你家什么时候再买回去呢,要不我们去看看?”

“这时候,你有钥匙?”

“我们翻进去就是。从这里穿巷子走过去也没有多远,倒是巷子里养猫养狗的很多,走过惹来一路的犬吠声。

到许思家的院子,院墙说不高,许思她是翻不过去的。张恪让许思骑到他脖子,许思摇头说:“女人不能让男人头的,更不能骑。”

张恪笑着说:“我高兴让你骑。”低头就要往许思裆下钻,许思捂着嘴要笑岔气。她家虽然搬走了,前后邻居还是老邻居。她可不敢这时候发出声音来,给张恪顶到院墙退不开,只得骑到他脖子上,抱着他的头慢慢起来。

张恪感觉脖子后温热的,鼻端有淡淡地清香,让许思骑在墙头。他先翻过去,再让许思骑着他脖子下来,许思这回勇敢些,只肯坐张恪的肩膀,从他怀里滑下来。

空锁了有近一年地时间。院子里青砖铺地的缝里长出些杂草,之前有整理过,杂草有,也不算多。虽然不比许思,张恪在这里也有许多回忆,院子里葡萄藤架子还在,还记得站在凳子摘葡萄的事情,还记得在许思过夜睡在许思床上的事情。都是忘不了。

张恪与许思翻进院子,到底是惊动了前面人家,窗户灯亮了起来,有沉闷而警惕的声音传来:“谁。谁在后面。”

“李叔,是我,小思,翻进来看看,一会儿就走。”许思抱着张恪的腰。吐了吐舌头。很抱歉地跟前面给惊醒的人家打招呼。

“哦,是许思。好久都没有看见你们姐妹俩了,前些天你妈还过来串门呢,要不要到婶婶家来坐坐?”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不了,天很晚了,不麻烦你们了,我马上就回去。”

这院子一直空着,前面人家也没有将窗帘拉上,张恪也藏来不及藏,前边人家夫妇俩人已经披衣走到窗前了,许思这时候才下意识离开张恪的怀抱。

院子里月光如水,只是从亮灯的屋里看院子,就看不真切,只到两个人影离得很近:“带着男朋友回来了,听说你在香港工作,工资老高地,你男朋友也是香港人吧?你长这么漂亮,嫁人就要嫁给香港人。”

“婶,他是小恪,”许思脸有些微红,不晓得刚才依偎在一起有没有给他们看见,“我一个人翻不进来,拉他给我当垫脚石。”

张恪欠着身子跟站在窗户边的两夫妇打招呼:“李叔,李婶,是我,还在你们家摘桃子吃来着……”前面人家在院子里种着桃树,这左右邻居,家里种什么,到收获季节,都分着吃,完全没有公寓楼里的生疏与冷漠。去年春夏之交,张恪常到许思做客,就吃过前面人家种的桃子好像又长高了。”妇人说道,“进来坐坐吧,爬我家窗户,总比翻院墙方便,也不知道那个公司买你家房子做什么,空关了一年了,尽长草了。”

推却不过,只能从窗户翻进前面人家的房间,许思跟人家唏嘘的寒暄了一阵,才又从人家的院子里出来。又从原路跑回到天府大厦背后,坐到车里,许思捂着胸口忍着笑,说道:“你看你看,做贼不成吧?”

“在这里坐贼成不成?”张恪手指轻托着许思嫩滑如玉地下颔,让她的眸子看着自己。

“不要,”许思娇羞的哀求着,“我妈还等我回去才睡觉的。”

张恪想想也是,都快凌晨了,地确不是做贼的好时机,发动车送她回她家在老干部宿舍那租的房子,一路上,许思都温顺的抱着张恪的右边臂膀,脸贴在有些冰凉地衣服上。

到老干部宿舍楼下,许思家地灯果然还亮,许思吐吐舌头,不敢耽搁,赶紧下车,挥手跟张恪告别,张恪让她上楼,要看到她到家再走。

看到许思从窗户里伸出头跟自己招手,张恪才发动车子,没过一会儿,许思就打过来电话:“我又想起一件事,孙先生、葛先生他们过来,是不是安排他们住丹井巷的宅子?”

那时期,正值两家公司开经销商大会,虽然宾馆能订到房间,但是人员杂乱,又只是三星级地宾馆,张恪原打算在家里并继续借小叔家的洋楼招待他们,听许思这么说,倒也无不可。给许思准备的那栋宅子是独院,自然也不会拿出来待客,前面那栋宅子,厢房、绣楼以及主屋都是二层砖楼,起居室加卧室共有四套。那时最初也是大户人家的宅子,不过丹井巷完整结构的三进式、五进式院子,房间更多,都完全可以改造成宾馆。

张恪说道:“那也不错,再从宾馆借两名服务员,放个司机跟部车在那里,应该很完备了。”

“那就这样,孙姐她们过来,我让孙姐住我那屋,孙姐她们会提前两天到。”

“你高兴就行,”张恪听她很兴奋的样子,在香港,她也就孙静香可知心相识了,笑着问,“江黛儿过来,许维她回不回来?她工作定了没有,现在大学是不是搞双轨,她是打算服从分配,还是自己找工作?”

“应该直接进孙姐的公司,这些天都叽叽喳喳的跟我说这事,烦人得很,下周一会回来,比孙姐她们提前一天到,”许思很开心的说,“这样挺好,她以后有大把的时间在香港陪我了。”

“对我来说就大不好了,大家都跑到香港去了,”张恪苦恼的说,“她是不是还给江黛儿当经纪人?”

江黛儿声音已经很完美了,但是要培养出她个人声线与喉音的特质,还要花时间琢磨,再说要出专辑,首先要找到适合江黛儿声线的歌,世纪华音公司实力还小,影响力暂时不去说,也没有足够的资金实力网罗香港有名的流行乐制作人。

这个事情自有叶建斌替孙静香心烦,张恪当然不会过问太多。

“倒是听说给孙姐当助手之类的工作吧,江黛儿不是有她妈看着吗?再说这段时间,她也不需要专门的经纪人陪着,孙姐她公司都围着她转。”许思笑着说,“你的小情人不是也要到香港读书吗?你以后到香港也没有多少时间陪我的。”

听不出许思声音有异常,张恪只得干笑两声,说道:“那明年你自己将国内的事务多安排一些,对了,你先帮我在省城注册一家港资公司,一家以越秀公司的名义,一家以你个人的名义。”

“以越秀的公司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以我的名义?”

“就是你自己的公司啊,你现在是香港居民,在国内要做什么事,有间公司,手续会方便许多。”

许思此时是香港居民身份,要将丹井巷大宗物业都转移到许思名义会相当麻烦,即使转到香港公司名下,也不是那么简单,比较简便的方法就是让许思以港商的身份在国内投资注册一家公司,然而将丹井巷物业转移到那家公司名下;当然公司不能注册在海州。许思家的宅子,再找许鸿伯、邵至刚出面解决就行。香港的工资水平要远远高过内地,海州也不是什么闭塞的地方,许思一年的薪水将那栋宅子买回去,也不是什么惊奇的事情。

第449章 蓄势

孙静香、江黛儿一行人在经销商大会前两天到了海州,孙尚义的妻子、葛景诚的小女儿葛明珏也随她女儿孙静香提到在海州来住两天,孙尚义、葛明德在嘉信集团内部还担任重要职务,只能赶在经销商大会召开的那天赶到海州,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与家人也是如此。

许维也是这一天回海州;学校里也没有什么重要的功课,虽然说毕业分配刚刚试行双轨制,很多应届毕业生都习惯等分配工作,但也有很多毕业生想着自谋生路,这个时间,请假离校是很方便的事情,最后一个学期甚至就可以直接工作,不像理工科类的毕业生最后一个学期大多还要留在学校里做论文。

许维去孙静香世纪华音的事情定了,从许维那里,张恪还知道林冰与她男朋友都决心考研,九六年,研究生还很稀罕,张恪记得与林冰的男朋友只吃过一次饭,白净文弱的样子,有着不恰当的自尊心,那一次的印象不算太好,张恪倒是关于令小燕的去向,她们宿舍里四个女孩子,倒是令小燕的能力相当出色,她与朱小军在谈恋爱,离开省城的可能性不大,她要是愿意,新光纸业以及海裕公司都给她适合的位子。相当可惜,听许维说令小燕早就跟孙静檬签了卖身楔帮着打理酒吧。

因为拆迁的问题,九七年之后的学府巷那里就聚集了很多社会矛盾。也给开发商请来地青皮流氓搞得乌烟瘴气,到了九八年,那里的店铺就难以为继,1978虽然有叶建斌在背后撑腰,但是整个学府巷的大环境持续恶化,也于九八年秋停业,之后也没有听说陈静香在别处开同样的一家酒吧。

虽然历史不会一成不变,但是发展的趋势如此,不良开发商为利润什么手段都敢用的心思如此,国内当前体制的现状也是如此。学府巷的命运也会给种种惯性推动着往既定的方向前进。

张恪记得叶建斌对学府巷改造项目动过心思,不过学府巷改造项目归建邺市管,而建邺市里长年不买省里的账,很多事情都不让省里插手。在建邺市里,这类大型市政改造工程地利益如何分配早有所属,早就形成有共同利益的团体,其他人是很难插上手的。就算叶家关系深厚,插手进去。以传统的思路去改造学府巷,要想获得预料中地暴利,就要学其他开发商的做法死命的压榨拆迁户,不然只能获得一些还丰厚但远远称不上暴利的收益。

要不是孙静香她妈妈葛明珏随行,叶建斌今天就会找借口溜到海州来,葛明珏提前到海州,叶建斌只能按照既定的日程,2日夜与妻子丁文怡只提前一夜到海州来。陈信生11月9日随张恪到海州。艾默11月11日随苏津东到海州,一直到25日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召开地那一天,陈信生只在16日到21日暂时的离开海州,艾默18日这天返回斯高柏在广州的分公司。20日就比陈信生提前一天返回海州,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也于21日这天提前四天抵达海州。

对于所有的影碟机组装厂商来说,TI、斯高柏、飞利浦(九七年,索尼机芯主要供应新科电子,对于其他影碟机厂商来说。还不是十分关键)作为影碟机上游最核心的元器件供应商。几乎就主宰着整个影碟机市场的命运,业内也习惯将这三家公司直接负责影碟机核心元器件贸易的直接负责人:TI中国公司总裁陈信生、斯高柏公司高级副总裁艾默、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称为VCD碟机业三巨头。

在经销商大会之前。三巨头齐聚海州,不是找科王电器,还是与爱达电子交往甚密,犹如蜜月期的情侣一般,就连与新晋标王企业科王电器地供货谈判都只是派助手去谈,这些消息是建邺晨报社的记者简志康在到海州来给科王、爱达电子做专访时无意在专访文章中提及,专访文章发表的当天,就给多家媒体转载,这些事实自然也引发业内众说纷纭的联想。

想想去年地经销商大会,也是陈信生、艾默、张亚平三人齐聚海州与爱达电子交往甚密,只不过当时没有引起足够多的重视。事情过去一年,虽然这四家公司背后有着什么交易,大家都不甚清楚,但是目光锐利的人却不难猜到,就是去年11月底的四巨头聚会,才造成现在的影碟机市场格局:TI与斯高柏平分解码板市场;市场上所能提供地系统解决方案与系统控制芯片,适用于TI解码板与飞利浦机芯系统,也适用于斯高柏解码板与飞利浦机芯系统,却将索尼、先锋等厂商所生产地机芯排除在主流市场之外;爱达电子在飞利浦上海工厂二期扩产之前,获得飞利浦上海工厂所生产的机芯地优先供应权,在影碟机市场发展受机芯供应严重限制之时,爱达电子却借助央视标王之威,没有困难的在进入九六年的第一个月就占据品牌影碟机40%的市场份额。

今年,这四家公司又在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前夕聚在一起,他们要搞什么动作。

同是海州企业的科王电器抢过爱达电子的风头,将九七年的央视标王广告时段揽入怀中,很多财经媒体与影碟机厂商对爱达电子明年的市场前景都有看淡的预测。九六年,在失去央视标王的光环之后,市场迅速萎靡,甚至不足上一年度的三分之一。

九六年,国内对这一现象还没有进行足够深刻的反思,所以会有相当多的人预测爱达电子重蹈上届标王企业孔府家酒的旧路。

这些观点在爱达电子的经销商中也很有市场,刘明辉与那些从爱达电子跳槽到科王的高级销售主管这些天也卯足了劲游说、鼓动以前的客户投到科王电器的怀中,也有相当多的经销商信誓旦旦的与他们约好会提着现金来参加科王的经销商大会。

三巨头齐聚海州,央视标王企业科王电器只有资格与三巨头助手谈判供货合同的消息于二十二日经建邺晨报批漏之后,看淡爱达电子明年市场前景的财经媒体与业内厂商的观点在潜移默化中转变,不少媒体开始撰文揣测三巨头与爱达电子在背地里会搞什么动作。

原先,很多媒体都没有打算参加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受一条消息的引诱,只计划参加科王电子经销商大会的媒体记者纷纷提前出动,涌入海州。

科王电器没有邀请业内同行参加他们的经销商大会,谢剑南知道,就算他不邀请,新科、步步高、爱多、金正、万利达等厂商也会派代表到海州来打探虚实的,所以他没有打算邀请他们;但是爱达电子邀请了。

之前,新科电子、步步高等企业,都只打算派两三名市场部的高级职工参加,但是建邺晨报的那篇专访文章出现之后,都纷纷改变主意,新科电子派出市场部专门负责影碟机市场营销的副总经理向文贵,步步高的段永平、爱多的胡志标都决定亲自赶到海州来摸摸爱达电子与科王电器的水底。

谢剑南心里也疑窦丛生,虽然科王电器这段时间的势头很符合事先的预测,但是爱达电子背地里究竟在搞什么动作?

为了企业形象的需要,科王电器的生产基地建在益隆镇的电子工业园区里,不过科王电器的总部设在府天大厦,占据府天大厦的第十层到第十二层,谢剑南站在淡蓝色的玻璃幕墙前,看着沙田东片鳞次栉比的屋面,考虑这些问题。

“剑南!”陈静抱着一只文件夹推门进来,“刘明辉他们这些天差不多跑遍华南、华中两地了,这些地方的经销商看来差不多都谈妥了,他们刚将今天走访的成果传回来,你看看……”

“放我办公桌上吧,我等会儿看。”谢剑南说道,建邺晨报的那篇专篇看起来对下游经销商的影响小一些,不过目前也只是有个合作意向而已,谢剑南总不大安心。

陈静看到谢剑南站在玻璃幕墙前,将文件夹放他办公桌上,走过去,低头看着下方的丹井巷,她也是刚刚才知道:差不多整条丹井巷都是锦湖名下的物业,那天夜里还跟张恪争执丹井巷要如何改造的事情,真是好笑。

第450章 张亚平的选择

刘明辉与随他从爱达电子跳槽到科王的十名高级销售主管从十三日就离开海州到华南、华中两地拜访以前的客户,都是当地相当有实力的经销商。

爱达电子不设地区总代,所谓的“三级”代理只是根据各个地区市场规模的大小分类并收取一到五百万不等的保证金,说“三类”代理制度或许更准确一些。

爱达电子这么一搞,几乎将各地有实力的电器代理商都网罗到他们的渠道商网络里,在完整的商品流通过程中,经销商是相当重要的一环,是直接影响市场终端的一环。

这一点,谢剑南心里很清楚,刘明辉跟在张恪身边有两年多的时候,从张恪那里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也是这个结论。

刘明辉与随他从爱达电子跳槽科王的十名高级销售主管,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对科王最大的价值是什么,利用他们在爱达电子积累下来的人脉,帮科王迅速建立起一个有相当通畅的、能够对各地终端市场施加影响力的渠道商网络。

只留给他们十天的时间在外面奔跑,到二十三、二十四日,爱达电子各地的经销商都会聚集到海州,以爱达电子一惯的控制人的手段,刘明辉只怕很难在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前接触到他想接触的人(接触陈信生、艾默两人之难,让他们心有余悸)。要是这些经销商都先跟爱达电子签妥了明年地代理合同。他们事后再多费唇舌也没有用,所以虽然会很辛苦,他还是要利用宝贵的十天时间,将他掌握的经销商都逐一拜访到。

二十三日,刘明辉先返回海州,人已经累到沾上沙发就能睡着的地步,刘明辉坐到他在府天大厦十二层西南角办公室的真皮宽扶手高背办公椅上很快就睡着了,他昨天陪上海永城交家电的老板施毅娱到凌晨两点,然而从上海直接开车回海州,只来得及在公司洗手间里洗漱一下。就到了上班时间。

梦见电话响了一阵,刘明辉即使在梦里也懒得接电话,直到感觉有人在推他,他才惊醒过来。差点从椅子上跌倒,看着他的秘书站在办公桌捂着嘴偷笑,刘明辉搓了搓脸,问她:“有什么事?”这个秘书是人事部统一招进来的,长相清秀。刘明辉也不好意思跟人家板着脸。科王除了总经理、副总,就他配备了秘书。谢剑南在这里也没有秘书,这段时间的事情忙完之后,谢剑南还要回去主持他的海泰电器地。

“董事长打电话过来找你去他办公室。”

“他有打我办公室的电话?”

“响了好一阵,你都没醒。”

原来是真听见电话铃了,潜意识里希望是梦中,只为了多睡一会儿,刘明辉不敢耽搁。将西装穿起来,跑到谢剑南在十二层东南角上的办公室去。

科王总站占据十到十二层,四五千平米的办公面积,相对来说太空旷了。高级管理者地办公室都在十二层,各个部门的办公室也很宽敞,不像爱达电子,行政财务部门的办公室混在一起,市场品管售服部门的办公室混在一起。生产部门的办公室放在生产区。研发部门放在市区。

“谢总……”刘明辉推门称呼坐在办公桌前跟陈静谈事情地谢剑南,发现谢瞻也坐在办公室一角的沙发上。感觉很别扭的又唤了一声,“谢总也在这里。”

“你凌晨开车赶回来很累吧,电话打了两回都没有把你吵醒?”谢剑南问道。

“好像有听见,感觉是做梦,就懒得接了,没想到真是电话醒了。”刘明辉解释道,秘书将自己趴桌上睡觉的事情告诉谢剑南了,也没有不好说的。

“让你回去睡一觉再到公司来,你还不乐意,”谢剑南笑了笑,站起来,请刘明辉到办公室转角处的休息区坐下,“去年,陈信生、张亚平,还有艾默都是这时候到海州来,背地里有什么故事,从市场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有秘密协议才是。”

“据我所知主要谈两个事情,”刘明辉坐到沙发上,看到陈静帮他沏来咖啡,装作惶恐的接过,将热咖啡放玻璃几上,继续刚才地话题,“一个是飞利浦机芯的优先供货协议,当时飞利浦的产能开到最大,每月也只能生产二十五套机芯,爱达电子一下子包下十万套……还有就是与TI公司合资成立泰忒光电研究所,这些事情都是张恪亲自谈下来的,具体地事情也没听他说起过。”

九六年初苏津东、丁槐组织人手开发影碟机样机,一直到六月,张恪才正式从锦湖抽调周游、刘明辉、周一平、蒋薇将爱达电子的各个部门都组建起来,刘明辉之前很短的一段时间是属于借用性质,九六年三月份还是回锦湖策划部工作,所以对他来说,九六年初一直到六月底开始做市场,苏津东、丁槐他们只是组织人手开发样机而已,很多的事情,他都不清楚,毕竟涉及到与TI公司的那份秘密协议,不仅他不清楚,周一平、杨云他们都不清楚,蒋薇、周游也是确定要提副总裁之后才知道这些公司地机密。

“当时机芯那么紧俏,张亚平为什么会答应一下子给爱达十万套?”谢剑南看着刘明辉。

“当时张亚平更看好新科电子,不过新科选择跟索尼合作,甚至推迟产品上市地时间,恰好爱达夺下标王,张恪当时也威胁张亚平说要跟索尼合作,才争下那份优先供货协议……”

“张亚平不该这么软弱才是。”谢剑南心里还是有疑问。索尼一直到今年五月份才拿出质量稳定地机芯产品,就算爱达电子在系统控制地技术上能及时跟进,也要浪费很长的时间,张亚平不可能忽视这点,怎么可能轻视就让张恪要挟呢?

“张亚平本身很支持国内电子工业的发展,其实在夺标王之前,大概是十月初,张恪就跟飞利浦在谈优先供货方面的事情,那时候,张亚平倒没有理睬我们。就在去年十月份,爱达对张亚平做了很多工作,一直到爱达拿下标王,有些事就顺理成章了。”刘明辉解释道。

“也能说得通。”谢剑南揪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他问刘明辉,“那这次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陈信生、艾默差不多已经在海州住了大半个月,张亚平前天也到了海州。”

“张亚平也提前到了海州?”陈信生、艾默在海州的事,刘明辉知道。他不知道张亚平静也已经到了海州。

“是的,而且我们还没有接触到。”谢剑南心头压着的阴影很沉重,科王要大展手脚之际,无论是TI、斯高柏,还是飞利浦,只要稍稍做一点手脚,就足以给科王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解码板地产能弹性大,特别TI是世界最大的几个半导体芯片制造商之一。而且我们跟TI、斯高柏都签署了优先供货协议,这一块就不存在什么问题,”想想四千万的保证金,谢剑南还是觉得有些冤。莫明其妙的就给张恪在酒席上摆了一道,爱达电子去年跟飞利浦签置优先供货协议时,就根本没有提保证金一说,以当时紧俏地机芯市场行情,爱达一个月消化不了十万套机芯。转手就能白捞不少钱。当时的确有厂商直接转卖机芯发了一笔横财,“机芯就不同了。飞利浦上海工厂一、二期的产量也快接近设计产能了,也没有听说有继续扩产的意向……”

“九六年,飞利浦机芯所占市场份额接近80%,他们可能认为下一年度会遭到索尼、先锋的强烈竞争,才没有扩产地计划,跟解码板市场给两家公司垄断的局面不同,机芯里的关键部件激光读取头,先锋、索尼等多家日系厂家能生产,飞利浦不可能不考虑这一点,飞利浦如此冷淡,我们可以考虑先择索尼的机芯……”

“索尼的机芯……”谢剑南双手伸到脖后抱起头,考虑刘明辉的这项建议。

谢瞻说道:“索尼的机芯是专供新科的,我们要用索尼地机芯,系统控制编程怎么解决,控制芯片从哪里买?”

“这些东西,我们始终要做起来的,”谢剑南轻轻拍了拍大腿,“刘部长的这个想法不错,我们下午就去拜访索尼的代表,听说他们也提前过来,不过跟爱达接触没有这么亲密,想必这时候也正落寞着,我们暂时没有技术,完全可以向索尼提要求让他们支援我们。”

陈静说道:“外层应用技术应该是新科联合索尼一起开发地,新科大概不可能将外层应用技术向同行业内的企业开放吧?”科王夺得央视标王对新科电子也有直接的冲击。

“我们先跟索尼接触再说,主要是给飞利浦施加压力,看他们是装出来的冷漠,还是真不重视我们科王,总是从索尼购买机芯是最后一套方案。”谢剑南觉得暂时只能这样,机芯的供需平衡很容易给人为控制,年初地实例,也可以说是爱达电子与飞利浦地优先供货协议打破了供需平衡,才使得其他影碟机厂商在一到五月严重受限于机芯的供应而无法增加产量,惟独爱达每个月独享十万套机芯供应。要明年地影碟机市场再次受机芯的供应量限制,爱达再玩这一手,科王哪怕在市场宣传上投入再多,也不可能超越爱达。谢剑南主动拜访与索尼应邀派往海州参加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的元器件部中国区总经理给飞利浦施加压力地举动。的确起了些作用,张亚平二十四日下午抽空到科王在电子工业园的生产基地参观了一圈,说出来的话却很伤谢剑南他们的心,张亚平看着刘明辉说:“刘部长是从爱达出来的人,两家公司在生产管理上,你能看什么异同来?”

刘明辉语塞,搪塞道:“我平时对这一块关心不够?”他在爱达电子,每回几乎都是被迫着拉去陪张恪参加生产车间,他从来就没有考虑到他们做市场的人还要对生产了解多透彻。

谢剑南说道:“苏津东、鲁庆生在生产管理上很有水平,我们科王会努力改进的。”

“谢董事长真应该将苏津东、鲁庆生两人中至少挖一个过来。”张亚平撇了撇嘴,去年爱达还是一家小厂的时候,在生产管理上的水平就不是此时地科王能比的,他又笑着说。“之前,我们在电话里沟通过,我们很期待科王下一年度能创下市场佳绩,明年,我们没有跟任何一家企业签置什么长期供应协议。所以与科王之间,也没有必要签这份协议。”

“要是索尼同意优先向科王供货呢?”谢剑南小小的逼了一步。

“你也知道索尼正加大机芯的供给,明年机芯出现紧缺地可能性比较小,那就没有必要签什么优先供货的协议了。”就算不考虑其他,张亚平对科王这么一家不重视商业诚信的企业也没有太大的好感,自然不想一份优先供货协议成为科王手里打击其他企业的工具,张亚平语气还是缓了缓,“科王要坚持地话。我看是不是等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开过再谈这件事?”

“要等到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之后?”谢剑南问了一句,“爱达在经销商大会有什么大动作?”

“这个,我不方便说,”张亚平拒绝透露爱达的商业机密。谢剑南这么问就很失礼,张亚平他看向刘明辉,“刘部长也不清楚?”

“清楚什么?”刘明辉有些摸不清动脑。

张亚平笑了笑,说道:“看来刘部长一直很专注于市场运作啊……”倒也不再对刘明辉做什么评价。

参观完科王的工厂,张亚平谢绝谢剑南他们的酒宴招待。说道:“晚上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机会留待以后吧。”

张亚平与他的助手从上海开车过来,也没有要科王派车送他们。谢剑南热情想安排着帮他们指路,张亚平说道:“不需要,这里到城山路,这几天都我们走了好几回了,认识。”

听张亚平这么说,谢剑南心里又堵了一层,听张亚平刚才的口气,爱达电子这次有什么东西,刘明辉应该有知道才是,谢剑南也不认为刘明辉还有什么隐瞒自己地,眼光所限而已,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没有追问什么。

谢瞻忍不住大声抱怨:“为什么爱达他们夺得标王,飞利浦、斯高柏、TI都一个个来捧场,对我们却不理不睬?我们有哪点不如爱达!”

“爱达有今天的辉煌,自然有他成功的地方,”陈静说道,“我们不是也在学他们地模式吗?”

“我就小抱怨一下,”谢瞻有些不悦,但又不能说太重的话,斜眼看着刘明辉,“你说我们有哪点不如爱达?不要跟现在的爱达比,一年前,爱达有比我们做得更好?”

谢剑南看了陈静一眼,他心里清楚:爱达应该还有些什么地方,是别人学不来的,企业也应有企业的特质,不过这些话,他都不会说出口地。

张亚平也知道索尼会趁这个机会积极争取科王成为他们地主要客户,这大概是索尼迅速追赶飞利浦的最佳时机,但是索尼方面会考虑新科电子对此事地态度。科王夺下明年的央视标王广告时段,对爱达电子有冲击,对新科电子也有同样的冲击。

要是事情仅仅是如此,张亚平虽然不会与科王签所谓的优先供货协议,但是也会以相当积极的态度与跟他谈合作的事情。

但是涉及到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开发,一切又变得不一样。

去年底,TI、斯高柏、飞利浦与爱达电子聚在一起,飞利浦得到好处就是约定几家只开以基于飞利浦机芯的系统应用与控制技术,自然而然的将飞利浦当时最大的潜在竞争对手索尼排斥在外。但是影碟机系统应用与控制技术的难度并不大,张恪纠集丁槐、苏津东等一群工程师埋头苦干了四个月,差不多就琢磨透了。

新科电子弃飞利浦用索尼机芯时,也同步开发相应的应用技术,所以五月初索尼机芯下线,新科电子也就紧跟着推出产品,但是所有的配套技术都是新科电子独力研发出来,并没有转让给索尼去支持其他影碟机组装厂商来跟自己竞争。

张亚平相信索尼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将相关应用技术琢磨透彻,市场上也很快有专门的控制芯片问世,也就是说索尼现在才具备与飞利浦正面在机芯市场竞争的能力。

张亚平之前有考虑到下一年度就会面临索尼的激烈竞争,上海工厂也没有继续扩建的计划,在到海州来之前,他一直在考虑与索尼在机芯市场竞争的问题,但是爱达永远都有让人惊艳的欣喜。

张亚平几乎不敢相信爱达能独力开发出超级VCD系统所需的所有技术,在他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爱达已经与TI、斯高柏签署联合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合作协议;除了解码芯片相关的专利技术之外,爱达还拥有几项控制芯片的专利技术。

张亚平知道,要迅速的将超级VCD推广出去,除了推出第三代解码芯片之外,爱达电子也不可能将控制芯片专利技术捏在手里,但是爱达电子将专利技术转让给索尼,那索尼就有可能借助超级VCD在机芯领域全面超越飞利浦,张亚平认真研究过,要在短期时研究出替代技术,难度很大,更何况爱达电子与TI、斯高柏签署的第三代解码芯片开发合作协议有捆绑的性质,会在一定程度上排拆替代技术;爱达电子若将专利技术转让给飞利浦,那索尼将永远都没有超越飞利浦的可能,除非到DVD影碟机时代。

当然,张恪的要求让他颇为犹豫,张恪要建机芯工厂,需要飞利浦手里的几项专利技术,当然泰忒光电研究所也会拿出两项分量较重的专利技术增加交换的筹码,其中那项激光读取头快门防尘专利技术,张亚平就很眼馋:激光读取头进入灰尘会严重缩短使用寿命,飞利浦也一直在研究激光读取头的防尘技术。

张亚平面临一个选择,在碟机机芯领域,要么跟索尼竞争,要么跟爱达竞争;拒绝张恪的要求,简直就是将TI与斯高柏也推向索尼。

第451章 扑朔迷离

镜头里,江黛儿只有远处一个窈窕迷人的身影,没有特写镜头渲染,但感觉却无比的美好。从染着青苔的石径抬阶而上,枫树、黄栌枝头红叶渐盛,初时绿叶丛中挑出两三个红叶,远远望去,会误以为是枝叶中藏着的花瓣,拾步而上,红绿间染,再往上,则红肥绿瘦,时有红叶划过画面,有飘出镜头之外的轻逸,再往上,则是漫山遍野的火焰,连青苔石径也给这火焰燃着似的感觉,红叶随风满径的翻滚,远处有寺庙的悬铃、飞檐、牌楼,还有石径深处的古墓点缀其间……

江黛儿站到给红叶火焰点燃的崖头上,一步踏出,就踏出整个画面,山景画面收缩成墙壁上的投影屏幕,江黛儿则光鲜艳丽的站在拉丝银处理的影碟机之上,接着就是很无谓的广告词:“视听新生活,爱达电子……”

站在爱达经销商大会的陈列厅里,周富明疑惑的问张晓健:“这不是象山的黄栌树林跟南崖吗,山脚跟山顶的红叶有差这么多,霜后黄栌叶不都一起变红吗?”

这是爱达电子在西城饭店大宴会厅拿出临时布置的产品陈列室,三面雪白墙壁上的视频画面是由固顶在顶棚上的投影仪投射放映。

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爱达邀请了周富明等所有的市委常委成员,周富明当然不会缺席,国内的官场就是如此。矛盾可以有,最好不要公开。在陈列室,几名常委成员还走得很近,笑得很亲切。

张晓健也不明白视频画面为什么能如此处理,回头找人,没看见他认识地爱达电子的工作人员,倒是谢剑南、陈静、刘明辉三个人在后面不远地地方,招手喊他们过去。

爱达也邀请了科王电器的管理人员,谢剑南、陈静、刘明辉都接到请谏。就连赵司明都接到请谏,惟独将谢瞻遗漏掉了。

“抬阶而上,转换的是象山从初秋、深秋霜降一直到入冬后的景色变化,看似空间在变,其实是空间与时间同时在转换。为了这效果,制作成本相当高,”刘明辉小声解释道,“因为是三十秒的视频,衔接上要求不会太高,差强人意罢了……”这段广告视频的制作,他也有参与,国内的制作水准已经跟不上。而是委托孙静香在香港找制作公司完成后期效果。

唐学谦在旁边听了,嘴角挂着浅笑,装作无意的跟苏津东说道:“你们这同时也是在给海州做宣传啊……”

市委领导这边,由苏津东作陪。周富明、唐学谦他们也只是列席一下。在媒体前露一下脸,表明支持爱达电子在海州发展地姿态,很快就要离开的。

这时候,墙壁上的画面转换,镜头里是古巷、青苔石街、斑驳的院墙、清流流水、石桥。仿佛时空转到一座水乡古镇之中。周富明听到唐学谦刚才捧爱达电子的话,这时候他开口微来讥笑地问:“这又是哪里。难道还是海州吗?”

陈静对这画面却十分熟悉,在普通人的眼里,沙田或许是那样的陈破破败不堪,有心搜寻的,还能从那些残旧的青砖石巷掠到惊人的美,视频的画面当然经过精心的处理,想起那夜与张恪无谓地争执,有着莫名的心悸,心里想:他倒是知道这些美的。

“这个地方啊……”张恪走过来,他听到周富明声调有些高、刻意说给唐学谦听的话;与其他列席地人西装革履不同,张恪将手插在浅咖啡色外套大兜里,洒脱自在,此时的形象倒与他真实的年龄相符,有几分高中学生的味道,只是别人再也不会将他当成一般少年来看待,张恪撇嘴看着墙壁的上画面,“周书记不认识这个地方啊?市规划局、设计院地那群吃干饭地家伙,可是下定决心要将这个地方都拆掉的……”

张恪嘴角挂着笑,说出来地话却不无尖锐,矛头虽说直指市规划局与设计院,周富明想到这个地方竟是沙田那破烂地方,脸色也是有些讪然,规划局、设计院只是具体做事的,拍脑袋的事情还是市里的决策。锦湖将丹井巷整条街都拿了过去,沙田东片想拆也是不那么容易拆了,现在又拿出来说事,周富明心里当然有很大的意见,只是不得不承认张知行的这个儿子已成气候。

与张恪走在一起的叶建斌也没有穿西装,只是褐色的夹克,笑容满面的跟周富明等人握手打招呼。

“这地方是沙田?”陆溢光惊讶的问,“好久不去了,好久不去了,真没看出来。”

“大家都应该多去走走看看,”唐学谦笑着说,“现在制作技术高,不要给这广告视频给欺骗了。”

张晓健心里:大家都嘻嘻哈哈、笑里藏刀,大概是要重新决定沙田东区这块土地以后的命运吧。

杜小山心想:此时的锦城已经无力在商业地产开发上再扩张了,沙田东片再继续开发,他们也没有钱能拿地,少了这层利益纠葛,此时提出修正沙田的区域规划,赵锦荣这伙人就不会跳前跳后折腾了。

这边聊着天,投影仪又重新播放象山红叶的画面。

谢剑南才不会过深的涉及海州市里的勾心斗角,张恪分心去管这些旁枝末节的杂务,他倒是乐意看到的,他环顾这间大宴会厅拿出来临时布置的产品陈列室,展台那边除了爱达已经推出市场的四款机型之外,只新推出一款根据飞利浦新研制出来的三碟机芯的新机型,每台陈列碟机旁,都有一名讲解小姐会不厌其烦地跟人解释碟机的功能并做演示。这些都没有什么独特地地方,即使三碟机芯。核心技术在复杂的伺服系统上,这都是飞利浦整合到他们推出的新机芯里,科王很快也能生产出这种三碟影碟机来。

虽说这段时间,爱达加大地方的广告投放力度,加大与各经销商之间的沟通,这都是能预料的事情,有新的碟机推出来,也是能预料的事情。只是推出地新碟机也没有到让人大吃一惊的地步。谢剑南却在想,爱达电子今天与明天召开的两场新闻发布会能有什么惊人之举。

经销商大会开幕仪式是西城饭店大堂里进行的,以便所有的经销商、媒体记者、受邀嘉宾都能挤得进来,仪式由杨云主持,苏津东代表爱达电子第一个发言。无非是展往过去,畅想未来之类地老生常谈,当然不会将爱达电子未来的发展规划都公布于众,不过谢剑南也注意听到爱达电子计划在九七年度加大在东南亚地区的市场动作,紧接着又请海外地区经销商代表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发言,傅家俊也说了一番会加大东南亚地区市场开发的力度的话。

叶建斌与张恪在台下站在靠大堂玻璃转门的地方奸笑,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叶建斌对张恪轻声的说:“你怎么让他们在台上胡说八道?”

“这种场所。不就是拿来胡说八道的。”张恪笑着说。

“你是要逼迫科王同时做东南亚市场?”

“我就这点心计,你也不用这么不留情面地捅破吧?”张恪眼睛里藏着狡黠的笑,“在国内市场,不管谢剑南承不承认。科王都要比爱达落后一年,东南亚市场,我们爱达也刚刚启动,其他地区的新光市场,爱达还没有涉足。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别人对亚洲经济势态的发展可远没有你这么悲观。业内不是一向预测那些新兴国家将是VCD碟机未来最大地增长市场?”叶建斌想装出一付玩世不恭的姿态,可惜他看见孙静香与他老婆丁文怡恰巧离得很近。心里悬到嗓子眼,丁文怡惘然不觉,孙静香瞥眼进他看了一下,叶建斌心虚的转过头。

张恪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还当叶建斌听得认真,笑着跟他说:“我帮你们分散了谢家的火力,我估计正泰、海州这时候投入科王的资金不少过一亿五千万……”

“你能确定科王从下面经销商手里收不到足够地保证金?”叶建斌窥见孙静香主动走到另一边,与他老婆丁文怡分远了些,他才稍稍放宽心,暗感男人真是辛苦,才定下心绪回到刚才话题上来。

“收,多少能收一些,只怕离他们地期望值有一定的距离,”张恪笑着说,“资金既然投了进来,他们想抽出去,就不是那么简单地事情,这叫背大石头下山,只能一路硬扛下去,中途是没有机会闪身的。”

“背大石头下山,这比喻我喜欢,科王进到这一步,谢家是不可能脱手了,只是他们现在的信心还没有受挫,他们对科王未来的发展还很乐观,”叶建斌说道,“正泰在惠山的融资能力很强,你们要是能给他们一些挫折感,让他们认识到必须将主要精力集中到一件事情上,我们的压力就的确轻松了。”

“我可是指望你们拿下新华都大厦的裙楼大展宏图,帮我分担些压力了。”

“得了,不要这么虚伪,我现在就期待你不要一下子将科王玩残,”叶建斌涎着脸笑说,“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聚到海州来,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这几天看媒体报道,我看每个人都让这事搅得心痒的,到底在搞什么鬼?”

“明天都等不得?”

“明天自然能等得,但是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从来都是露一半藏一半,露出一半,自然是震慑科王这些人,让他们规矩一些,但也不会让他们壮士断腕的决心,我想知道藏的一半是什么东西。”叶建斌笑着说。

“你也知道锦衣夜行、有钱不能骚包的痛苦,”张恪嘿然一笑,“只是都签了保密协议地。该有的东西,其实都在陈列室里展示出来了。但不能张扬,我心里也很郁闷啊。”

叶建斌在陈列室转了半天,哪有什么新鲜地东西,翻了翻眼睛,无奈的说:“你确定能将谢家吊在这里这行,我那边就会加大力度。”

周富明代表市里讲话,言辞也空洞无味得很,还要九十年代媒体公众对这方面的要求不高。很多国人还有坚持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习惯,对空话套话的厌恶程度远没有十多年那深。

周富明讲完话,他们几个市委领导到要离开,唐学谦还有其他事情,不能继续留下来捧场。张恪站在玻璃转门前正方便送他们,站在门外台阶上等车开过来。

城南区作为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正式的政府协作单位,宋培明忙前忙后,自然不能脱身,不过周富明等市委领导离开,他也要走出来送一下,不过他到外面,就给很多记者围住。要他谈谈城南区政府将如何支持境内的两家标王企业。

这样的采访,周富明也接到几回,都是国内主要媒体,让他地内心狠狠满足了一下。只不过唐学谦、宋培明接受到这方面的采访比他这个市委书记还要多,他又不能指使宣传部将这方面都归口管理起来。

比如说今天,海州电视台摄影记者手里所掌握的镜头给宋培明的特写镜头绝对不会多于周富明、唐学谦等人,但是今天到场的其他媒体记者可不会照市委宣传部地规矩来。

周富明看了一眼给记者围在台阶一角不能过来送行的宋培明,心里酸酸的。弯身钻进车子。回头问谢剑南:“你们不一起走?”

“我等一会儿就走……”虽然科王那边诸多事都没有头绪,谢剑南觉得还是有必要留在这里。让刘明辉先去文山饭店那里,明天,科王的经销商大会就要在文山饭店举行。

张恪就站在台阶上目前唐学谦与市委其他人的车离开,转身看见谢剑南、陈静还站在台阶上,点点头,便算打过招呼。谢剑南看到叶建斌与张恪在一起,眉头轻轻皱着,低声对陈静说道:“叶家最近有意挤入省内的市场……”

“哦……”陈静很少关心海泰的事情,盛鑫要回东海省内开设门店,那就是海泰的直接竞争对手,之前盛鑫只在海泰开设了一家门店这一年多来一直在沪浙两地开设家电连锁门店。

“听说他们也正在跟新华都大厦地开发商接触,上回我陪你去见过那座还没有建成的高楼……”

陈静想起还是今年夏天在新市街中央商场前看到那栋给绿色纱帐围起来的高楼,那时还没有建成,谢剑南领她过去看时,豪情壮语说要将那里当成海泰电器的新总部:“那里?新华都集团撤下裙楼开设商场地方案之后,不是海泰一直在跟他们谈合作的事情吗?”

“只售不租,谈不下来。”谢剑南无奈的摇了摇,“我倒是很想这时候就挤进新市街商圈,但是将整个裙楼物业都买下来的话,占用的资金,甚至可以在其他地方连着开十二三家店,有些犹豫……盛鑫是最近一个月才跟他们接触地。”

“只售不租,光买下裙楼地物业不得要两亿多资金?”陈静对国内的经济数据还是相当地熟悉,想想大雅集团积累了十多年也就能抽出两个亿的资金,入股海泰、科王就消耗掉近半。

“差不多这个数。”谢剑南点点头,九六年能出手就是两三亿现金的企业很有限,以谢家在惠山、新泰的融资渠道,要一下子融资两三亿,虽然有些难度,争取一下,还是可以办到的,但是要做的事情这么多,拿两三亿资金投在物业上,颇为不值。

“盛鑫要挤进省内做家电连锁,拿两亿多资金遍地开花连着开十二家店,应该对海泰更有威胁吧?”陈静分析道。

“我也在这么想,说实话,我对新华都大厦一度很心动,只是考虑在一家门店里投入这么多资金,盛鑫要是趁那个时间打回省内抢夺市场,我们就会很被动,所以新华都那边的事情就一直拖着……”

张恪没有进去的念头,经销商大会而已,人多声杂,还不如站在外面透一透新鲜空气。

东海省属于国内的一级市场,历来是商家必争之地。

作为东海省的省会城市,建邺市周边地区经济发展甚至还不如海州,但是城市经济体却特别的发达,市中心的新市街商圈的繁荣程度,与上海的南京路、北京的王府井商圈齐名,十年之后有“中华第一商圈”的美誊,而建邺市的人口却只有上海市的五分之二。

海泰电器在省城建邺市连续开设三家家电卖场,为了节约成本的需要,海泰的家电卖场都在新市街商圈之外。

盛鑫要挤回省内市场,张恪给叶建斌的建议,就是砸下重金,直接在新市街商圈的黄金地段开设大型的综合家电旗舰门店。

就在新市街中央商场前边,临近抄纸巷的新华都大厦就要峻工,原先决定将新华都大厦裙楼拿来自己开设商场的新华都集团因为资金问题临时退却,新华都集团希望能回笼资金,裙楼物业只售不租。

张恪怂恿盛鑫筹款将新华都大厦的裙楼物业吃下,也可以将新华都大厦更名为盛鑫环球大厦,将那里作为盛鑫环球电器的总部。

叶家在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在沪浙两地连续开设十五家门店,所动用资金还不到三个亿,这次在建邺市一家门店上就要动用超过三个亿的预算,手笔之大,就连叶家内部也有分歧,叶家对此事已经研究了一个多月,最终还是将决定权交到叶建斌手里。

重金砸一家旗舰店,还是分散资金遍地开花,全面抢占省内市场,叶建斌在这两个方案之间犹豫过,问过张恪的意见。

张恪的意见很明确,国内的家电连锁业眼下还只能算开荒期,盛鑫返回省内市场,会与海泰有竞争,但是这一块的市场潜力很大,省内没有六七十家门店,市场不会饱和,所以盛鑫完全没有必要这时候跟海泰贴身血拼;做大旗舰店、完善经营模式,才是盛鑫眼下最需要做的。

新市街商圈的十年发展速度惊人,苏宁电器九八年才全面进入综合家电连锁业,其在新市街商圈黄金地段开设的家电旗舰门店,年销额度达到二十亿之多,号称“中华第一店”,倒是与新市街“中华第一商圈”的称呼相应,盛鑫此时在新市街开设家电旗舰卖场,就可以压制苏宁电器在新市街商圈出头,他们的旗舰店将极有可能获得中华第一店的美誉。不需要两年,叶家就会知道这是他们非常成功的一笔投资。

叶建斌倒是想邀请锦湖入股,张恪也不是不想,只是他现在要做的事情也很多,资金也有限;拿两三千万出来入股,意义不大,还不如继续卖人情给叶家。等家电连锁业再热闹一些,现在资金严重无法满足开店速度之时,再投资入股不迟。

第452章 得意忘形

没有看到令人惊艳叫绝的地方,或者说乏善可陈也不过分,大概是媒体与业内对爱达电子抱有很高期待的缘故,晚间的酒会结束,爱达也没有拿出能点燃众人兴奋点的东西出来,经销商大会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很多人都感到失望,谢剑南、赵锦荣、谢瞻、陈静、刘明辉等人却有些欣喜。

天边一团清寒的月光,给淡紫色的霭气轻笼着,来自西伯利亚的强冷空气过境,吹出好几天的晴好天气来,不过气温却越发的清寒。

座落在小锦湖西南角的文山饭店掩映在黄栌树丛之中,林圃里落了许多红叶,随着夜风翻滚,陈静抱着手臂站在湖边上的草地上,将明天的活动安排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才到湖边来透一口气。

将整个文山饭店都包下来,前楼与中楼的客房都拿出去提供给各地接函而来的家电销售商,除了他们之外,还有更多来追逐渐商机的家电代理商,差不多有四五百,并不比去年爱达电子能吸引过来的经销商规模要小,这些人的住宿,科王就无法照顾到了,听说这几天海州郊区镇上的旅馆一间房也要二两百,能提供标准间客房的宾馆,套房挂牌价至少上千。

远处有游船飘在湖面上,游船挂着灯,雕栏画栋的游船里坐着四五个人,湖面暗沉,游船与人就跟剪影似的。

陈静抱着臂站在树下都觉得冷,小锦湖的游船四面通风,又在毫无遮拦地湖面上。陈静都不晓得谁会兴致在冬天的寒夜里游湖。不过也难说,拥过来这么多的媒体记者、家电经销商,总会有一些兴趣别致的人存在。

“你在这里,找你找不到人……”谢剑南手里拿着陈静丢在车里的外套,递给她,“看什么?”

“那边的游船。这么冷,他们倒是好兴致。”陈静接过外套,问道,“我爸人呢?”

陈家善今天下午才赶到海州,谢汉靖、谢汉明也都是下午才赶到海州。他们晚上就住在文山饭店的东江楼里。

“你爸跟我爸、二伯,还有赵总坐在一起里面聊天,”谢剑南说道,看着湖面上的游船,“那游船上应该有明炉吧,等缓过劲来,你陪你坐一坐。”

“这一天下来。有些人会觉得爱达电子这次多少有些虚张声势,你怎么看?”陈静侧着头,看着谢剑南的侧脸,有人总是太轻易就能获得别人一生都无法获得的成就,轻易地就像穿过秋后的苹果园伸手将沉甸甸的苹果摘下枝头这么简单。张恪是这样的人,谢剑南无疑也是。

“陈信生、张亚平还有艾默好像都没有出席,嘉信实业,我们也只看到嘉信实业的总裁傅家俊有发言,葛明德是嘉信实业的董事长,他与孙尚义、葛明珏夫妇也有到海州来,今天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谢剑南平静地说着。“但愿是他们在虚张声势。陈信生、张亚平、艾默在海州的事,经建邺晨报的那个小记者一写,将大家的胃口不经意就提了上来。爱达电子今天的安排应该说相当不错,精心准备了很久。但是离别人地期待值差很多,难免会让人觉得很失望……”

“你有失望吗?”

“我为什么要失望?”谢剑南笑了笑。

谢剑南是能预料得到第一天的混乱情形,一百四十多名接函应邀来的经销商,人数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的经销商与各地媒体记者。

正式的开幕仪式是上午九点钟开始,八点半钟左右。谢剑南与赵锦荣先去坐车去市委市政府办公楼接周富明、唐学谦、陆溢光、金国海等市委常委成员到文山饭店。到文山饭店,他送周富明等人先去贵宾室休息。陈家善、谢汉靖、谢汉明都在贵宾室。谢剑南找到陈静,首先还是问她:“爱达电子今天的活动安排出来没有?”

“具体的活动安排还没有听说,他们上午地主要活动是元件器分工厂公司新工厂的落成典礼,有好几部大巴停在西城饭店门口,准备将人都拉到益隆镇去。”

“哦……”谢剑南随口应了一声,又将谢瞻拉来问了一些活动安排的事情,才回贵宾室。路上遇到刘明辉,刘明辉很兴奋的告诉他:“爱达莫明其妙地拉人去参加什么新工厂的落成典礼,很多爱达的经销商都不大乐意去,是不是找辆大巴将人拉过来?”

“有媒体记者去吗?”

“应该不多,新工厂落厂典礼有什么好报道的?”刘明辉说道,“就是爱达大厂前面建的厂房,是元件器分公司地新厂,开工有半年了,偏偏选在今天搞落成典礼。”

“我们出面拉人不合适,”谢剑南要考虑张恪地反应,张恪的手段让他心里有些忤,今天要是撕破脸,对科王地影响更坏一些,“你跟出租车公司有没有打过交通?让出租车公司往西城饭店调派车辆,你要没把握,找赵总商量一下。”

谢剑南推门走进贵宾馆,唐学谦、杜小山、金国海不在里边,不晓得跑那里去了,周富明看见他进来,笑着对他说:“小刘刚才过来找你,说是爱达的经销商都要到这里来,也没有哪家媒体记者愿意去报道爱达的什么新工厂落成典礼,你们今天准备了什么精彩的活动让媒体大书特书?”谢剑南说道:“我们与日本索尼公司已经达成协议,科王不仅可以从日本索尼公司获得足量的机芯供应,还可以享受与新科电子同等的优惠价格。除此之外,在外层应用技术开发上,我们还将与日本索尼公司开展密切地合作,还将与台湾明竣电子有限公司签署控制芯片委托开发协议,上午会安排签字仪式,还希望周书记帮忙主持一下……”

“没有问题,”周富明笑逐颜开,拿捏着姿态对身边的陆溢光说,“我们党政官员,不就是要为企业服务贡献的吗?我负责一个。你也负责一个。”又对陪坐在一侧的谢汉靖、谢汉明、陈家善说道,“爱达筹备了这么多天,就没有搞出什么名堂出来,昨天还要我上去讲话,记者问我对爱达电子以后的发展有什么看法,你说说看,他们自己没有长远的规划。工作上也没有实际的成就,再过一个月,又不再是央视广告标王企业了,我能有什么看法?小刘刚刚说他们上午搞完新工厂落成典礼,下午就要是召集经销商封闭开会讨论下一年度代理权与保证金的问题。大概就玩不出什么花样了吧?”

陈家善笑道:“大概是这样,不过我们这边吵吵闹闹只怕要好些天才能安静下来。”

“吵吵闹闹好,第一届经销商大会,去年爱达还不是这样?”周富明转头对谢剑南说,“不过,你们明年召开第二届经销商大会,不要搞得像爱达这样失败。”

“咳咳……”杜小山轻咳了两声,让周富明知道他跟唐学谦、金国海已经走了进来。

周富明转头看着唐学谦他们一眼。也不掩饰他脸上的乐意色,他对唐学谦笑着说:“科王等会儿要跟索尼还有台湾的一家公司签署合作协议,他们希望市里出面主持一下,我知道你很忙。对这个不感兴趣,我让老陆帮你分担一下……”

看着周富明溢于言表地得意,唐学谦脸色平静,爱达电子的表现多少让他脸上有些黯淡无光,看了谢剑南与坐在对面的科王各大股东们。笑了笑。才对周富明说道:“刚刚在门外有听到一些,是跟台湾明竣电子有限公司签署控制芯片的委托开发协议。”回头问杜小山,“爱达电子的控制芯片是不是自己设计、生产的?”

“应该是的,爱达电子地元器件分公司有生产控制芯片的能力,这次新落成的工厂,好像就是他们无器件分公司下设的新厂区……”杜小山回答说,“这个宋培明知道,我倒没有找他问清楚。”

“呵呵,”周富明让唐学谦这么讽刺一下,也不着恼,笑嘻嘻的说,“科王毕竟比爱达要晚一年建厂,我们要允许科王有个追赶地过程嘛!科王借助央视标王这个东风,我想在下一年度也会做出与爱达电子同等优异的成绩的,爱达电子的经销商不参加爱达电子组织的活动,都要跑过来参加科王的经销商大会,我看就是好兆头嘛!哈哈哈……”

唐学谦再好的涵养也受不住周富明这样的嘴脸,脸色有些难看,不再说话,坐回沙发上,心想也不该是上回跟张恪地谈话束缚住爱达,张恪那次还是自信满满的样子。还是说是要周富明他们先得意着,爱达在背地里玩釜底抽薪的那一套?

唐学谦对企业具体的经营活动没有太深地涉及,但是也知道渠道商网络对一家公司的重要性,一旦受到破坏,终端市场就会直接受到影响,几乎可以肯定的说,没有一家公司能承受经销商网络遭破坏的损失。看眼前这些人的神色,好像已经有十足地把握将爱达电子地经销商都拉到科王的旗下,唐学谦就担心张恪玩火会玩过了。

谢剑南将唐学谦脸上地忧色看在眼里,撇嘴笑了笑,终是放宽了心。

察颜观色的本事,谢剑南是从他舅舅周谨玺那里学来的。

过了一会儿,离九点还差几分钟的时候,刘明辉过来通知了前楼大堂差不多已经准备妥当。

周富明还不忘要继续刺激唐学谦一下,唤住刘明辉:“小刘,你刚才说西城饭店那里的经销商与媒体记者都要赶过来,你有没有做安排?”

刘明辉看了谢剑南一眼,才说道:“我们与爱达电子是同行竞争。不方便直接派车去将爱达的经销商拉过来,赵总跟出租车公司联络过,让出租车公司调出租车过去,听说有七八十名经销商与媒体记者正在赶来的路上,还有些人在西城饭店等车,爱达电子地大巴车已经出发了,听说坐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那爱达电子的经销商不得至少去掉一半?”周富明问唐学谦,“爱达在各地总共有多少名经销商?”他也没有指望唐学谦会回答他,又对谢剑南说:“是不是等他们赶过来,我们这边再开始?”

谢剑南看了看手表。回头对刘明辉说道:“推迟到九点零八分,你跟陈静还有谢总他们说一声。”又对周富明说,“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是不是请周书记、唐市长移步到前楼的大堂去,正好有时间让我将今天的安排跟市委领导汇报一下。”谢剑南眉头微微扬了起来,声线都清亮了些。

科王经销商大会的确要比爱达热闹许多,参加的人数多就三倍多。会场外围架设的长镜头频频闪光,采访记者拿着话筒、录音笔静候一旁,谢剑南听刘明辉说爱达电子差不多有一半的经销商都跑过来,更是没有几名记者愿意坐爱达电子的大巴车到益隆镇白跑一趟。

大会由谢瞻主持,昨天爱达几乎将请谏发给科王地每一个管理人员。连赵司明都受到一张----自然不可能去多少人,事实上除了谢剑南刘明辉、陈静去探探虚实,其他人一概没有理会爱达的请谏----但是独独将他遗漏,如此的羞辱,让他憋着一肚子火;不过今天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想着以后狠狠的将爱达蹂躏再蹂躏,那才解心头之恨。

同业的影碟机组装厂商代表,也都跑到文山饭店来探科王的虚实。无疑将科王当成下一年度最凌厉、最凶悍的竞争者。

有爱达去年地经验,科王控制局面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对参加人数有充分的估计,一切都井井有条。谢剑南、谢瞻、周富明以及经销商代表、供应商代表上台发言,回顾过往,畅想未来,无不对下一年度的大好形势寄予厚望,大概以周富明的讲话最具代表:“国内市场继续增长。东南亚、南亚、中南美洲等新兴国家的市场要么刚刚启动。要么还没有启动,在电子工业上。我国处处都要跟欧美国家学习,影碟产业是我们惟一在电子工业里地优势产业,大家怎么能齐心协力不发扬光大?不仅企业自己要努力,政府与国家都要积极的配合与鼓励影碟机向刚才所说的新兴市场出

新兴国家的市场,国内十二亿人口的市场,还占不到一半,还有一半的**地待开发。接下来就是科王与日本索尼、台湾明竣两家公司的签字仪式。

索尼生产的机芯质量与飞利浦比肩,型号开发也紧随飞利浦,只是受制于控制芯片等外层应用技术地障碍,目前只有新科电子一家生产影碟机有技术实用采用索尼机芯,科王是第二家,并且有台湾明竣公司专门开发配套的控制芯片,这也意味着各家影碟机组装厂商在机芯配件上有新的选择,这自然是件好事。

索尼与飞利浦激烈竞争,机芯才有降价的可能,大家地利润空间才更大;过去一年,影碟机产业的利润高是高,但是至少给TI、斯高柏、飞利浦揽去一半,爱达电子、新科电子也是跟着吃肉的企业,其他影碟机组装厂商只是跟着喝了些肉汤而已。

协议书由谢瞻代表科王跟日本索尼与台湾明竣的代表签署,由周富明、陆溢光主持协议书的交换,谢剑南与谢汉靖、陈家善、赵锦荣等科王股东以及唐学谦、杨旭升、杜小山等市委常委成员站在一旁,面露笑容地注视着整个签字仪式过程。

长短镜头纷纷闪亮,中央电视台地记者与省电视台及市电视台记者受到特别的优待,他们地摄影机就直接架在主席台的角落里。

“今天任何人站在你的地方,都会踌躇满志的吧?”陈家善笑着跟谢剑南说。

谢剑南都没有来得及表示一下谦逊,就看到会场外围的媒体记者出现一丝骚动,有几名脖子上挂着长焦镜头照相机的记者转身出了会场,那一片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讨论什么,站在主席台上,很容易掌握会场里的动静,看到不停的有媒体记者走出去,谢剑南一时没看到刘明辉的人头在哪里,招手让坐在台下前排的陈静过来。

陈静坐在会场前排,看不到会场外围的情形,等她走到台上,会场左上角已经缺出一大片,她顿时也知道出了事情,没等谢剑南吩咐什么,她立即做手势让台下两名工作人员立即到会场后面去看究竟,她对谢剑南说:“我也过去看看。”

会场里的人不断的往外走,就连正帮科王与索尼公司交换协议书的周富明、陆溢光也看出异常,回头过来看了看谢剑南,想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唐学谦回头招来许瑞平,让他去下面看看去。

没等许瑞平下主席台,会场里就有人大声喊出来:“益隆镇刚刚传来消息,爱达与TI投资三千万美金在海州建机芯工厂,飞利浦转让专利技术,还负责帮爱达培训工人,合作协议刚刚签好……爱达声称已经掌握机芯制造所有技术,甚至有能力生产光头。”

这人一喊,整个会场的人都站起来,那神情就是在质疑消息的真实性。

周富明反应迟钝些,不晓得这消息有多大的意义,谢剑南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张亚平疯了,整个飞利浦都陪着张亚平疯了!

坐在签字台前一直保持笑容的索尼公司代表笑容僵在脸上,这个消息过于令人震惊,他都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才好。

“怎么回事?”周富明问道,知道陆溢光跟他一样是技术盲,直接问脸色大坏的谢瞻,“机芯工厂有什么了不起,科王不是能直接从索尼购买机芯吗?难道爱达能生产出比索尼质量更好的机芯?”

“生产机芯,除了飞利浦与索尼的工厂,国内还有两三家,”唐学谦对这方面倒是有些了解,倒不晓得张恪偷偷摸摸的突然就抛出这么吓人的消息,见周富明反应这么迟钝,“最关键的激光读取头,就是那个人刚刚喊的光头制造技术,目前学只有飞利浦、索尼等少数几家海外企业掌握,国内两三家厂商都是从飞利浦买光头再开模做机芯。我听说机芯是整个影碟机里最复杂的构件,除了激光读取头之外,还有很多关键的专利技术,就算从飞利浦买光头,国内两三家机芯厂生出来的机芯质量也实在差强人意,听说一般品牌影碟机组装厂商都不会采用他们的产品……”唐学谦侧头问谢剑南,“谢董事长,是不是我说的这回事?”

第453章 混乱

飞利浦怎么可能会将机芯专利技术转让给爱达?谢剑南第一个反应就是张亚平疯了,飞利浦跟着张亚平都疯了。

满心兴奋时,给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站在云端,又猛的给拽下来!

谢剑南觉得嘴里有些苦涩,只想赶紧证实消息是真是假,都无心回应唐学谦略带讥讽的询问,只是苦涩的点点头:他宁可这消息是张恪捅出来捣乱的,成为事实更让人难以接受。

谢瞻欠着身子站过来,小声的问:“会不会是那边故意传假消息捣鬼?”

“益隆镇离这里能有多远,真假消息片刻就能验证,他们不会这么蠢!”谢汉靖也失去往日的从容,问谢剑南,“你们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那个刘明辉是怎么回事,这么重要的事情,爱达电子也不可能跟飞利浦几天时间之内就谈成!”

赵锦荣有些气急败坏的问谢瞻:“刘明辉他现在去哪里了?”

谢剑南偏偏在会场里找不到刘明辉的身影,想起张亚平前些天参观科王碟机组装工厂时说过类似“即使要签优先供货协议也要等到经销商大会之后”的话,那时的暗示已经相当明显了,但是又怎么可能会想到飞利浦转让机芯专利技术的事情上!

陆溢光一直没有负责过经济方面的工作,不大明白这事能有多大的影响,问道:“就算爱达能生产机芯,又有多大的区别,科王不是能从索尼买到同样的机芯,难不成说爱达电子的机芯质量能比索尼的更高?”

“我也不大清楚。可能台下坐着地人比较清楚吧……”金国海站在陆溢光左边。指着主席台下,会场外围地媒体记者都差不多都走了出去,会场中间坐着的经销商也纷纷往外走,业内的影碟机组装厂商代表更是抢在前面冲出会场,金国海和言悦色的侧过头问谢剑南,“谢董事长,不仅陆书记心里迷糊,我也很纳闷,到底有什么不同?”

要不是陆溢光先问出这话。谢剑南会认为金国海故意在他的伤口上洒盐----金国海也的确在洒盐----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是成本吧。在休息室里,我跟周书记说过什么来着?爱达电子能自行设计、生产控制芯片,周书记说科王很快就能追上来,其实控制芯片不是主要的部件,自行设计、生产。要达到一定的规模,才能节约一些成本,节约地幅度也不是很明显,不过机芯的情况有些不同,机芯是影碟机最主要的部件,几乎占到影碟机生产成本的一半,要是能自行生产,大概能节省不少钱……”唐学谦又侧头笑着问谢剑南。“谢董事长,是不是我说的这回事?”

谢剑南苦涩地点点头,关键不止成本优势这一本,影响比这个还要深远。

会场里的人倾刻间散掉大半。索尼公司的代表索尼元器件部副总裁渡边敬一站在签字台前坐立不安,与他的中国助手黄立娟交头接耳,他们完全搞不清楚飞利浦怎么可能会扶持第三家机芯工厂!爱达电子与TI合资建机芯工厂,貌似还是飞利浦的业务影响的程度要大过索尼,但是这事情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反而更让他们焦虑。

渡边敬一考虑了一会儿。想着眼下只能先去益隆镇看个究竟,走过来跟谢剑南他们鞠了一个躬。日本人跑到哪里都喜欢鞠躬,告辞道:“谢先生,我们的协议已经签完,很抱歉,下面的活动,我们可能要先离开了……”

“渡边先生,我让人给你们安排车……”

“不用,谢谢……”渡边敬一知道这消息对正想大展宏图地科王电器打击极大,就像在田径场上,看着前面的选手差几步就能赶上,刚喘了一口想放松一下心情,却发现前面的选手其实远远在地平线处领跑,刚才要追上只是他们的错觉而已,这种情绪上地落差,大概会让人极不好受吧?渡边敬一拒绝谢剑南派车送他们的好意。

唐学谦看了看手表,对周富明说:“是不是一起去益隆镇看看?三千万美金的投资项目,市里竟然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爱达太不像话了,过去要狠狠的批评他们。”脸上却挂着笑。

周富明哪有心情去益隆镇给人奚落去,摇了摇头,说道:“你与小山、国海代表市里去一趟就可以了,批评就不要了,给海州招商引资也是为了经济发展大局……”

唐学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强拉周富明过去,也太不地道了,要不是周富明刚才在休息室太得意忘形,以他的涵养也不会这时候拿话挤兑他们,火候刚刚好就行,笑着说,“那我就跟国海、小山代表市里去益隆镇看一看……”又喊住已经走到主席台边缘地渡边敬一,说道:“渡边先生,渡边先生,你们要去哪里,我们马上就去益隆镇,要是同路,可以捎你们一程?”

看着唐学谦、杜小山、金国海拉着索尼公司代表渡边敬一等人走下主席台,谢剑南心里更是苦涩,这时候,刘明辉走进来,一路小跑地走到主席台上,脸色也不好看,想必听到消息了。

赵锦荣阴沉着脸问他:“你去哪里了?”

“我刚刚跟广州华意电器的老总在外面说话,华意是爱达地一类代理商,他们原想做科王的代理,”刘明辉见赵锦荣面色不善,有些心虚,还是硬着头皮将下面的话说出来,“他们人现在去了电子工业园区……”

刘明辉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赵锦荣心头窜出来一股子邪火,瞪眼训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在爱达怎么混的?那么大一间工厂,你跟老子说是他们分公司的新工厂!”

赵锦荣发迹之前,是海州城市里的青皮流氓,发迹之后对手下员工是张嘴就骂,锦城集团规模做大之后,才收敛一起,今天再也耐不住性子,将刘明辉当孙子一样训得灰眉土脸。

赵锦荣瞪眼叉腰;刘明辉心里气得不行,却没有胆量回嘴。

“赵总,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先歇歇火。”谢剑南强作镇静,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陈静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很急,走了一半,腿磕到椅子上,疼得弯腰咧嘴,只顾得上弯腰揉揉膝盖,欠着身子小跑过来:“益隆镇那边只有几家媒体的记者,消息是他们先传过来的。半个小时前,爱达跟飞利浦签署机芯专利技术转让协议,具体协议内部没有公布,之后TI与爱达电子就宣称掌握单碟机机芯所有的制造技术,同时签署一份总投资额达三千万美金的机芯工厂合资协议,爱达电子控股60%,TI持股40%,两份协议都非常的令人费解,大家都在猜测爱达到底是哪方面征服了飞利浦、TI两家国际巨头。飞利浦转让机芯制造专利技术就相当让人奇怪,合资公司,TI竟然同意让爱达电子控股,同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大家都在怀疑背后一定有秘密协议的存在。现在大家都聚集在路边等车去益隆……”

谢剑南心乱如麻,爱达电子公布出来的两份合作协议,看起来是那么的不现实,背地里自然有秘密协议。

“怎么办?”谢瞻问道,“要不我去益隆镇看看究竟?”会场上已经人走楼空,稀稀落落的还剩下几个人,那是反应比较迟钝的,就连主席台角落里的央视、省电视台的记者脸上都流露出“要先去益隆镇看一看”的表情。

今天的经销商大会是开不下去了。

“让陈静去,”谢剑南说道,谢瞻过去,能不能进门都不一定,他对陈静说,“你与刘明辉去益隆镇,有进一步的消息及时打电话告诉我们。”

周富明也知趣,知道谢剑南他们只怕这时候没有心情招待他们,他说道:“要么我们先回市里,有情况随时联络,需要什么支持的,你们尽管提,我能做到的,一定帮你们做到。”

惟有周富明这句话让谢剑南他们心里好受些,海州毕竟还是周富明的地盘。

周富明当然不希望看到科王踌躇满志之时就给爱达一棍子打死,若是如此,他周富明在市里还有何威信可言,还有什么脸面跟唐学谦在市里争?杜小山、金国海是堂而皇之跟唐学谦去益隆镇的,陆溢光、杨旭升、顾耀、杨文清、陈晋强等这几个常委成员里,有几个想跟着唐学谦去益隆镇看热闹却一时还抹不开脸的,周富明心里都清楚。

杨旭升年底退居二线,宋培明进常委班子已成定局,唐学谦那边就又多了一个法码。

第454章 四巨头的风骚

东江楼是文山饭店建在湖畔一座别致的小楼,平时不启用,周富明常将这里当成他的落脚地,这次是特地让出去招待陈家善、谢汉靖、谢汉明等人。

谢剑南依窗台站着,他身后,小锦湖的粼粼湖光反射过来的光晕在窗玻璃上晃动。

谢瞻埋头坐着,手肘压在膝盖上,左手夹着一枝香烟,烟灰积得老长,燃到手指点,给烫了一下,抖落的烟灰积在地毯上。

谢汉靖手指敲着沙发一侧的胡桃木茶几,眼睛转动着,扫过房间里的所有人,说道:“大家还是认清现实吧,把之前的幻想抛弃掉,目前看来,科王仅仅想凭借央视标王的光环就要将爱达干掉是不现实的。爱达与TI合资建机芯工厂,让爱达在生产成本控制上又远远走出一大步,最关键的,TI与飞利浦这两家碟机产业的核心供应商对爱达的支持姿态是出人意料的,不瞒你们说,我听到这消息也有些发蒙,心里想:怎么可能,飞利浦会不会是发疯了?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要接受它。”

陈家善平静的吸着烟,说道:“发生这档子事,谁也不希望看到的,说句卖老的话,坐在这里,就剑南与谢家老三资历浅些,其他人谁的人生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陈家善朝着赵锦荣笑了笑,指着谢汉靖说道,“赵总,我啊,对影碟机是外行,我跟汉靖是三十年的交情,我很信任他的判断,剑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身上是有些毛病。不过见识与能力。是我这个老家伙远远不及的……”

谢剑南很感激陈家善这时候能帮他说这句话,科王股东之间闹出矛盾,只是更让爱达那伙人看笑话。

赵锦荣进房间就一直绷着脸,他对科王抱有很高地期望,谁曾想到万事待兴,就当头挨了一棍。

正如谢汉靖所分析地那样,此时的爱这根本就不是科王能抗衡的,也不是其他任何一家影碟机组装厂商能抗衡的,在他以往的经验里。不是西风压过东风,就是东风压过西风,所以他心里有很不少妙的感觉,心情自然无法放轻松。

赵锦荣先往科王里投了四千万,这次科王又闹资金紧缺。他将锦城地产从建行贷来的款子先挪过来用,指望经销商大会过后,科王从经销商那里收到巨额的保证金再弥补锦城的资金紧缺,眼下竟然到了经销商大会开不下去地地步,能让他不焦急?

听陈家善这么从容淡定的话,他的心情还好受一些。

谢汉靖倒是恢复了些从容,他在商业纵横近二十年,遇到的挫折多了。就怕谢剑南、谢瞻年轻气盛,沉不住气应付爱达的步步紧迫,那样才会出篓子。“我还是很看好科王地前景的,”谢汉靖平静的说道。“不过我们首先要把近两年内将爱达电子干掉的幻想丢掉……除此之外,我想科王还应该好好跟这位邻居学一学,据我所说,国内还没有多少家企业能掌握到电子产业的核心技术,就凭借这一点爱达电子就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周富明在科王电器的经销商大会上发言说道:“……碟机产业是国内惟一在电子工业领域的优势产业……”

对碟机产业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碟机地两大核心组件解码板与机芯的技术都掌握在海外电子厂商手中。九六年的碟机市场规模预计将达到一百三十亿,其中仅解码板与机芯两块的成本就占掉一半还多。一块生产成本不足5美金地解码板。卖给国内企业为70美金,看到这样的数据,还有谁能有脸骄傲的宣传:碟机产业是国内惟一在电子工业领域的优势产业?

国内绝大多数的影碟机组装厂仅仅是拉一群农民工拿着螺丝刀将各种标准化地组件拼凑成影碟机而已,有什么脸敢说碟机产业是国内在电子工业领域地优势产业?

爱达与TI合资建机芯工厂,才算在掌握产业核心技术的道路上走出关键地一步,所以才引起这么大轰动,在专业人士眼中,合资建机芯工厂,绝对比科王夺得央视标王更有深远的意义。

蜂拥到海州来的媒体记者与经销商对影碟机产业都不能算陌生,至少今天,他们无法不被爱达电子吸引。

唐学谦、杜小山、金国海分别坐车出文山饭店,金国海与唐学谦早晨都是从市政府直接到文山饭店的,共乘一辆小车,去益隆镇,自然也是跟唐学谦及唐学谦的秘书许瑞平坐同一辆小车;索尼公司的代表渡边敬一与他的中国女助手坐杜小山的车。

文山饭店外的锦湖路上,媒体记者与经销商以及影碟机厂商代理都簇拥在路边准备拦车去益隆镇,常常一辆出租车停下来,一拨人去争,人太多了,使得这一段交通很堵,没有公交车停靠,经过的出租车数量远远不够将这些人运出去。

唐学谦对许瑞平说:“你通知一下公交部门,临时增派几辆公交,将人都送过去。”

许瑞平看了看路边拥堵的情形,没有组织混乱局面很难解决,说道:“要不我先下去,等会儿去益隆镇找你们。”

“也行,那我们就直接过去了。”

车子艰难的从人群中穿插出去,上了城山路,道路就通畅了,唐学谦松了一口气,笑着对金国海说:“你说张恪这小子,纯粹想气我们,这么大的动作,一声招呼都不打……”

金国海笑着说:“谢汉靖话很少,眼睛却很利,习惯观察别人,我们早有心理准备,说不定就看不到他们这么精彩的表演……”

唐学谦哈哈一笑,心里自然解气,倒没有必要说出来。

这时候一辆红色的奔驰跑车超过去,速度很快,前面有一座桥,奔驰跑车很快就消失在桥的另一侧,等他们尼桑车均速驶上桥头,红色奔驰跑车差不多已经将他们甩开有一公里。

那是陈静的车,她到海州来,将自己的车也开了过来,不过还不熟悉海州的道路,平时只坐公司的车,她很少将她的红色奔驰开出来,这会儿赶时间,从文山饭店到益隆镇的路,她也跑了好几回,载着刘明辉就直奔益隆镇而去。

赶到益隆镇,动作比较快的也只有十几名媒体记者在他们前面赶到益隆镇,其他人稍晚一点根本就拦不到车,进入园区,爱达电子有工作人员指引一直到爱达电子的员工食堂,园区里,暂时只有那里的空间最大,沿路听说爱达电子等会儿会在那里召开正式的新闻发布会。陈静与刘明辉跑到员工食堂,除了先到媒体记者在那里等待之外,早上坐大巴车到这里的经销商都由爱达电子的人领着去厂区参观了。

陈静与刘明辉又走到爱达电子的行政综合楼,今天,爱达电子的行政区都对外开放,但是厂区还是对外封锁的,还特意加了保安,除非经过允许,还必须得由爱达电子的工作人员领着否则无法进入厂区。

刘明辉心情沮丧到极点,给赵锦荣当孙子一样训,却没有人帮他说一句话,这时候又没有勇气走进爱达电子的行政综合楼。

唐学谦的车直到开了行政综合楼下,都不用提前跟张恪通电话,在警卫室亲自坐镇的马海龙赶紧推门迎过来:“唐市长,我已经通知恪少、苏总还有宋书记,他们马上从厂区出来,我是不是陪你们先进去坐一会

“不用了,我们就在外面等,透透气也好,整天都憋在空调间里……”

唐学谦看到陈静与刘明辉,陈静的红色奔驰跑车就停在公司大门外,说道:“刚刚是陈小姐的车?速度真快,快得让海州的交警都来不及拍照。”

陈静尴尬的笑了笑,跟唐学谦、杜小山、金国海以及坐杜小山车赶过来的索尼公司代表渡边敬一,刘明辉脚下却像灌了铅,连舌头也跟注了铁一样,很后悔到这里来做什么,除了窘迫与难受,还能有什么感受?

张恪、苏津东、宋培明一行人从厂区走过来,还有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艾默、陈信生、张亚平等人,陈静心里想:之前都说碟机产业三巨头,眼下可以说是四巨头了吧,当别人忍不住想对这个年纪还不足二十岁的青年轻视时,他总是能惊动更多人的目光。

第455章 让你们喘口气

11月26日,爱达电子在城南区电子工业园内召开新闻发布会,苏津东代表爱达电子向媒体公布与TI合资建设机芯工厂的一系列消息,合资工厂所需要的单碟机芯制造技术,除了飞利浦转让的部分专利技术之外,其余全部来自于爱达与TI公司在一年前合资成立的泰忒光电研究院,包括激光吸取头在内的所有制造技术,今后相关机芯技术的研发也将全权委托泰忒光电研究院,泰忒光电研究院首席主任工程师将同时担任机芯工厂总经理。

陈信生、张亚平分别代表T与飞利浦发表合作声明,斯高柏公司代表艾默也宣称要与爱达电子加强在碟机应用技术研发上的合作。

经苏津东等人的如此解释,纷拥而来的媒体记者、经销商、同业厂商代表以及索尼公司的代表渡边敬一等人心里的疑惑才稍稍得到解答:爱达电子早就在筹备机芯工厂的事情,激光读取头等核心技术还是来自于爱达与T合资设立的泰忒光电研究院;予以此时公布,就要回应科王夺得央视广告标王之后可能对爱达电子的冲击。

也能推想出,泰忒光电研究院的主要技术实际也应该是来自于TI公司,至于TI公司为什么愿意将高功率激光应用方面的核心技术拿出来,众人心里还有些疑问,但是也无关紧要了,或许TI没有把握与飞利浦、索尼直接竞争,而与爱达合资,就可以直接分享一大块的机芯市场。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泰忒光电研究院,爱达与TI各持半数股份,谁也不对研究院控股,由于飞利浦将一部分专利技术转让给爱达电子,最终造成爱达与T合资成立机芯工厂时控股。

机芯工厂所需要的生产设备分别向TI与飞利浦两家公司引进,四十多名生产管理人员也将由飞利浦上海工厂负责分阶段培训两个月的时间。

飞利浦不主动压制爱达电子。反而一付积极支持配合的姿态,让人疑惑不解,爱达电子能做到这一步。背后的故事一样耐人寻味,越想越耐人寻味,媒体记者也削尖了脑袋想挖掘幕后的故事。

苏津东面对媒体的攻势,一概表示没有更多的幕后故事;但是他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不管怎么样,媒体、经销商与影碟机厂商代表都认识到爱达电子在影碟机产业地地位已经远远超越同行业的其他厂商,当之无槐是碟机产业的王者。

这个地位并不是说爱达电子现在还占据着品牌碟机市场40%地份额,市场形势的变化无常又过于迅捷,而爱达电子根本性的产业优势与技术优势形成最终的成本优势,以及与上游垄断性质的供应商诡异的亲密关系。才真正让同行影碟机组装厂商战战兢兢,心中都不敢生出挑战爱达电子市场地位的妄想。

科王不是自以为拿下央视广告标王就想要挑战爱达电子的地位吗?这一下算是一击响亮的耳光吧!已经有媒体记者在记录本写下“科王与爱达同城竞技,央视标王企业被甩响亮耳光”这句话准备作为今天专题报道地大标题。

至于争抢爱达电子的渠道商资源,那更是奢想了,爱达电子九六年给整个经销商体系至少带来三个亿的利润。之前想抢爱达电子的渠道商。是预测爱达电子在失去央视广告标王之后其市场可能会大幅度的萎缩,这种预测已经没有存在地现实基础了。

这些经销商会放开爱达电子的粗大腿?除非他们看不清形势。

现在,同业影碟机组装厂商就怕爱达电子利用种种优势疯狂的进行市场扩张,只怕谁也阻挡不住爱达电子的强势攻击,在新闻发布会上,就有记者直接提出同业者的担忧:“各大媒体都在预测爱达电子九六年能拿下品牌碟机市场40%的份额,请问爱达电子九七年的目标是多少,是保住眼下的市场份额。还是想拿到更多?”

杨云代表爱达电子宣布下一年度地市场目标:“我们看到科王、步步高、爱多、金正等同业厂商在迅速的成长,新科电子在碟机系统控制方面的深入研究同样让人敬佩,面对众多优秀同业厂商的前围后堵,我们爱达电子内部也在讨论。明年能保住30%地市场份额就算是不错的成绩……”

看着杨云给长短镜头、话筒、录音笔包围的模样,刘明辉心里极好不受,他甚至没有勇气站到稍前一些的位置,就怕遇到在爱达的熟人。

杨云代表爱达电子公布下一年度地市场目标,对科王来说。无疑是一个能让人松口气地好消息。科王拿下央视标王广告。但是也抵挡不住爱达在成本上的巨大优势,更何况。除了中央电视台,就没有其他投放地广告渠道了?刘明辉在爱达时,就听张恪说过一整套地毯式履盖地方省市媒体全方面的广告轰炸策略。

爱达将下一年度的市场目标下调到30%,无疑给今年在中央电视台投入巨资拿下黄金时段电子榜前三的企业以喘气的机会,科王无疑也是受益者。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爱达是不会允许别人直接侵犯他们市场地位的。

陈静、刘明辉将新闻发布会现场的情况及时传回文山饭店,在文山饭店建于湖畔的东江楼二楼,谢剑南还是依着窗台而站,湖水反射来的光晕在窗玻璃上晃动。

“市场竞争过于残酷对爱达电子自身也没有太大的好处,”谢汉靖认真思考爱达主要下调明年的市场目标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海州市里之前统一意见,还有起一定作用的;唐学谦这个人,我看还是很顾全大局的……”

这个房间里的人,也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既然爱达电子有后招,将刘明辉以及十名高级销售主管挖出来,也不能算彻底激怒张恪吧。

只是刘明辉跟这十名高级销售主管在科王还能起什么作用?当初可是指望他们能将爱达电子在华南、华中的渠道商给直接拉过来的。

赵锦荣脸色稍霁,却还没有太多的轻松,谢汉靖、谢汉明、陈家善、谢瞻、谢剑南等人脸上都是如此,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去抢爱达电子的渠道商,也抢不过来,那之前许多计划都需要调整。怎么调整,怎么建立自己的经销商网络,比照爱达从经销商那里收取同等规格的保证金是不可能的,将保证金数额调整到哪个程度合适,今天的市场策略该如何避免与爱达电子直接对抗,等等诸如此类的内容,今天就要讨论清楚,还要拿出方案来,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今天就要结束,明天,科王的经销商大会还要继续下去。

“是不是让陈静跟刘明辉先回来……”谢剑南问道。

“让那个没用的家伙过来做什么,还指望他能给什么帮助?”赵锦荣不待见刘明辉,“请陈小姐先回来,还有赵副总与郁经理一起叫过来研究一下。”

谢剑南还不想就这样将刘明辉一脚踢开,毕竟刘明辉与从爱达一起跳过来的销售主管在实际工作中有很丰富的经验,已经将一年的薪水都先开了出去,那这一年就要将他们用足了,不过也不想这时候逆赵锦荣的意思,工作一直是自己在主持,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赵锦荣没有直接将怒力洒到他头上,已经很给面子了。

陈静那边接到电话时,爱达电子的新闻发布会也已经结束,下午爱达电子会召集经销商封闭开会,讨厌下一年度的代理权与保证金的问题,已经没有悬念了,媒体记者会追逐苏津东、陈信生、张亚平、艾默等人,科王的经销商大会只能延后到明天才举行,对此也要召开一个小型的发布会予以公告。

无论是陈静还是刘明辉,这时候都找不到机会与张恪接触的,只能先回文山饭店商量对策再说。

刘明辉被告知让他留在前楼处理善后的事情,协助酒店重新布置会场,难过就想哭出来,他知道自己同样是给排斥在科王核心层之外了。

第456章 好时机

考虑到电子工业园区其他入驻企业配套能力差,爱达电子在建员工生活辅助设施时,增加了设计余量,不过,电子工业园区的发展速度超乎想象,益隆镇紧邻电子工业园区的新区规划还刚刚敲定,仅靠爱达电子之前建设的生活辅助设施来支撑整个电子工业园区的后勤供应就有太紧迫了。

中午休息时间,员工餐厅挤满人,还有更多的用餐车会将快餐直接送到厂区车间里去。

苏津东、金国海等已经进了员工餐厅二楼的包厢,唐学谦与杜小山、宋培明走得慢些,张恪也跟着他们,这时候站在二楼过厅的玻璃前,看着餐厅大门进进出出的人群,对宋培明说道:“益隆镇的新区建设要提速,园区发展势头这么好,后勤保障不了,就是你宋培明的失职了,不要以后过几天就可以丢包袱。”

“我当然想将包袱继续扛在肩上,”宋培明笑着说:“后勤保障不了,我自己开车给职工送快餐。不过电子工业园区南边一千亩地是爱达早就说好了,机芯工厂一期就用掉两百亩,我估计很快就要用光,电子工业园区西边是益隆镇规划中的新区,再往西要规划进沿江风景区,东边就剩下不到两千亩的发展空间,科王有什么动作还不知道,科王要地,我们也不能不给……”

要让科王为海州市经济建设做贡献已成共识,张恪却是打定注意将谢家、赵锦荣、陈家善这些人都吊在科王这棵树上,以后想怎么蹂躏就怎么蹂躏,总比在其他领域鞭长莫及的好;所以电子工业园区的规划上还是要给科王留下一定的空间。

“你想说什么吧,你尽管说……”唐学谦笑呵呵的说道。

“科王今天算是得了一个教训,之前他们在园区里只建组装工厂,我想之后大概会事事都会学爱达,不可能单薄的只做组装,那东边就要给他们留一片地出来,我们总要给科王为海州经济建设做贡献的机会。那电子工业园的发展余地就很窄了,”宋培明说道,“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区也只剩下五百亩规划地。新光纸业这次项目要谈下来,五百亩地立马就要划给他们,其他企业要地怎么办?总不能拉来一个企业,就跟市里要一块地,那审批起来多麻烦?”

“你是说索性给你一大块地,将新桥镇压的造纸工业园区与益隆镇地电子工业园区连成一片?”

“可以将象山镇也并进去,”宋培明说道,“开发区那边既有的工业规划,我们不去碰他。新桥、益隆、象山可以筹建一个省级开发区域,一次性将以后的发展问题都考虑到,不要等到事情发生再跟上面要政策、要优惠,搞得跟哭闹得要吃奶地孩子似的……”

“你不怕城南区的人骂你吃里爬外?”杜小山开玩笑说,“你要离开城南区了。将城南区最肥的两块肉也要从碗里扒走?”

就宋培明进常委的事情,省委组织部的考察程序已经走完,就等着市委与省委的两纸通知了,副市长的职务还要市人大走一下补选程序。

省级开发区在行政编制上属于县区一级,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区倒也罢了,益隆镇电子工业园产值今年就能破五十亿,虽然结构上未必有些太失调,但是在国内还是主要看数据。相比较起来,海州开发区今年十五亿地生产总值目标就未免太落魄了。

唐学谦侧头看了张恪一眼,问他:“将三个镇单独出来搞一个省级开发区,是一个方案。还有一种意见,就是将新桥镇与益隆镇都并入开发区……”

“市里的事情,我哪里能插上嘴?”张恪撇嘴笑着说,“不管归到哪一片,我只希望政府的公共服务意识能跟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市里多一个省城开发区。那就又多了一个完整的县级行政编制,大概很多人乐意这么搞……”

张恪更倾向将象山镇、新桥镇、益隆镇三个镇拿出来单独搞一个区。将象山镇、益隆镇西、西南的统一规划为风景园区,更有利益海州市地整体布局,就算要将益隆镇并入开发区,至少要将益隆镇西片沿小江江湾的区域划给象山镇,那一块风景优美的土地要拿去发展工作,就有些太暴殄天物了。

“增加一个县级行政编制,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唐学谦感慨道。

宋培明在城南区当书记兼区长,谁也无法将造纸工业园区、电子工业园区两块肥肉从城南区碗里扒走,这也是他能这么快进一步跳到市里的一个重要因素。不过他走后,城南区就空出两个位置,书记与区长不可能再兼到一个人头上,至于将造纸工业园以及电子工业园两块肥肉从城南区挖掉,继任者也没有能力跟市里较劲的,就算李义江到城南区当书记,这时候也不可能考虑到他;眼下的焦点只是怎么挖肥肉的问题。有一个有利地条件,周富明这次给闷头打了一棍,在这个问题就不会太活跃,主动权都他们这一边。

员工餐厅人满为患,爱达的经销商、同业影碟机厂商代表以及媒体记者都已经分流到西城饭店用餐。更多赶到海州来寻找商机的电器经销商们只能自行解决用餐,眼下看来没有哪家爱达电子的经销商会放弃代理权,他们还是只能去争取拿科王地代理权的,只是今天上午算是给泼了一盆冷水,热度降了下来,都认识到科王在九七年度想全面超越爱达只是妄想。

下午的经销商大会由杨云、周一平两人主持就可以,但并不意味着苏津东肩上的担会轻松,新科电子、步步高、爱多等同业碟机厂商代表都正式提出接触的要求,索尼公司地代表渡边敬一也要求接触,既然飞利浦能向爱达电子转让机芯制造技术,索尼绝不可能将自己关于门外,不跟爱达电子接触,此外还有众多媒体记者地采访要求,还有与TI、飞利浦、斯高柏的合作都要迅速展开来,苏津东、丁槐、蒋薇、鲁庆生等人地日程表排得密密麻麻,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密。

陈信生、艾默、张亚平等人今天下午就要离开海州,中午就在员工餐厅的二楼包厢里办了两桌酒席,唐学谦、杜小山、金国海、宋培明等人代表市里宴请他们,同时宴请叶建斌、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等人。

今天上午的表演可以算是精彩纷呈,只是酒席间众人都自持身份,不可能得意忘形夸夸其谈。用过餐,张亚平与助手直接开车从益隆镇返回上海,张恪委托丁槐、丁磊、蒋薇三人送陈信生、艾默他们去机场。唐学谦、金国海、杜小山、宋培明等人用过餐直接回市里,苏津东还要在下午的经销商大会上露个面。

就剩下叶建斌、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等人陪张恪留在园区里,这时说话就没有太大的顾虑,傅家俊不知道张恪的通盘考虑,蹩到现在,才忍不住问出口:“爱达电子为什么要主动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即使不强势的扩张市场,我想保住当前的市场份额是没有问题的。”

员工餐厅三楼有专门的健身房、棋牌室、电脑室等各种娱乐室,供员工中午用餐后休息娱乐所用,张恪他们中午用餐就晚,当班的员工已经返回工作岗位,娱乐室里都是上中班、夜班的员工,张恪他们占了阅览室的一角喝茶聊天,玻璃墙外能看见灰黄的小江江水;傅俊与马海龙陪在外围,注意不让人打扰他们。

对于傅家俊问出的问题,张恪笑了笑,倾着身子,将手里的茶杯放到玻璃几上,笑着问:“香港的投资人是希望投资一个稳定的、前景可以预期的市场,还是一个杀伐血腥、前景难以预测的市场?”

“啊?”傅家俊诧异的说,“恪少这么快就想将爱达电子包装到香港上市?现在只能借壳上市,不如等两年直接上市。”

张恪笑了笑,说道:“由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股票并购爱达电子的资产,这个方案有多大的可行性?”现在就是直接跟孙尚义、葛明德谈这个问题的好时机。

第457章 午后密议

市场竞争过于残酷对爱达电子也没有好处,何况还答应唐学谦要顾全海州市经济发展的大局,科王的存在,对促进海州市电子工业进一步发展,是有好处的。193

爱达以强势的姿态震慑住其他同业厂商,主动下调下一年度的市场目标,给科王、步步高、爱多这些同业厂商以些许宽松些的生存空间,有利于稳定当前的碟机市场,也是为了方便超级VCD的迅速推广,最主要的原因,张恪要在明年年中之前将爱达电子置入嘉信实业,怎么能让广大的香港投资者看到碟机市场一片血腥呢?

室内打着空调,阳光洒进来,暖洋洋的让人如置入春的午后,阅览室里有几个青年员工坐在窗前阅读报刊,也有小声的谈话声,能听见隔壁桌球室撞球的声音,张恪懒洋洋的靠在沙发椅的弧形靠背上,好像他刚刚只是在谈一个很平淡无奇的话题。

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以及叶建斌都挺直腰杆坐了起来,都凝目看着张恪,看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张恪给阳光直接照在脸上,眯着眼睛。

围着这张简易玻璃几而坐的五个人,傅家俊是嘉信实业总裁,个人持股约1%,叶家也于香雪海合资案中正式参股嘉信实业,持股10%。张恪、孙尚义、葛明德三人才是嘉信实业的实际控制人。孙尚义看着张恪,问道:“听说爱达电子今年销售额能做到四十亿?”

“差不多,就算差点,也差不了多少。”张恪回答道。

“爱达电子能做到十个亿的净利?”谈到这一步,有些敏感问题,孙尚义也不会避讳了。

“差不多。就算差点,也差不了多少。”

“今年是爱达的第一个避税年度?”

“是的。”

“爱达电子成立的时间偏短,可以拿香港股市创业板相关企业的平均市盈率、市净率来衡量市值。可以给出四十亿到六十亿地估值。”孙尚义身子倾过来,他不是没有为张恪的方案打动,只是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嘉信实业目前的市值只有十亿港币,想要实施这个方案,与蛇吞象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叫做空,在股市涨到顶峰时,将企业资产拆成股份卖给投资人套现。这才是本质地做空;等到股市低迷时,只需要花少部分资金从投资人手里再将股份卖回来,就是一个完整地波段。这个过程中,嘉信实业只是一个被借用的工具,当然,这对嘉信实业也是有极大的好处,嘉信实业注入优质、受市场热捧的资产,其价值也会水涨船高。

嘉信实业与越秀(香港)联手连续搞了两次比较大的资产注入动作。一次是将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市场的全面代理权置入嘉信实业(现在看来,这不过是张恪将整个爱达电子注入嘉信实业的序幕而已),一次是对惠山香雪海的合资控股,孙尚义、葛明德手里地股份虽然遭到稀释(这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他们得到的回报就是嘉信实业由一家暮气沉沉可能会坠入破产深渊的上市公司转变成一家朝气蓬勃、极具发展潜力的新兴企业。虽然公司净资产短时间里很难有极大的增长,但是葛明德等人手里所掌握那部分股票市值却增涨了好几倍。

这次的资产注入方案,注入的不是一般地资产,而是一个在新兴产业拥有绝对市场地位的企业资产,孙尚义、葛明德、叶建斌、傅家俊都是极动心的。只是担心嘉信实业规模太小。公开增发超过自身市值达六七倍的股票,很难得到市场的认同;得不到市场地认同。多么完美的方案都是白搭,凄惨一些的,就怕连发行费用都收不回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大胆到惊人的方案,一个让人砰然心动的方案。

“这次请你们到海州来,就是要谈这些问题,”张恪也不拿故作高深,也不拿什么姿态,坐直身子,说道,“叶副部长地文章,我转给你们看了,他地观点,我是非常赞同的……”叶建斌拍拍额头,也不说什么,继续听张恪胡扯,“虽然叶副部长地观点遭到国内外主流经济学家们的批驳,但是爱达电子会将叶副部长关于亚洲经济势态可能会发生动荡的观点作为未来发展规划的根本依据,这也是我不主张现在就大举开发东南亚碟机市场的主要原因,当然,也不能因噎废食,东南亚碟机市场也需要逐步开展开工作,但不作为嘉信实业近期工作的重点……”叶建斌也没有认定亚洲经济形势就一定会发生剧烈的动荡,金融体系本身就有一定的自我调节能力,东南亚国家政府也可能利用国家权力修正经济体系里存在的弊端,此时对东南亚碟机市场进行适当、不过分冒进的动作是可取的,张恪继续说道,“亚洲经济形势一旦发生动荡,香港自然不能独善其身,这是我的一个判断;我还有一个判断是与当前香港金融界的主流观点是相同的:明年七月香港回归,内资企业在香港会受到的追捧。叶副部长的观点在香港很没有市场,那么我想内资企业在香港受到追捧那几乎是一定的,香港许多投资机构大概正为此磨拳霍霍准备大下其手吧?这两个判断的趋势,到底会不会发生,发生的程度、影响的深度以及前后时间,都是我在考虑的问题。先不说亚洲经济势态的发展,从一般的经济规律入手,内资企业受追捧的程度,大概在香港回归前夕会达到一个高峰,我希望能在那之前的时间里将爱达电子出手套现!”

现在才十一月底,到明年香港回归,还有七个月的时间,时间上还是相当宽裕的,孙尚义点点头,说道:“亚洲经济形势真如叶副部长预测的那样会发行一些波动。赶在香港回归之前借增发上市,那是合适的;不过在我看来,爱达电子未来的成长性这么好。国内地市场又有足够的潜力可挖。我想爱达电子即使不借壳上市,也不会受到什么损失……”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市场的部分权益已经置入嘉信实业,只要国内地经济形势不受影响,对爱达电子地影响就极微。

孙尚义没有想到,张恪让爱达电子主动下调下一年度的市场目标,给科王、步步高、爱多等影碟机厂商让出一些生存空间,但是这些企业是不会满足于这些生存空间的,他们在国内市场又无法跟爱达直接竞争。只有积极的去开拓海外新兴国家市场,东南亚是最近的市场。张恪给出一条窄路,几乎不容科王、步步高、爱多等企业拒绝,但是亚洲金融风暴来袭,东南亚市场受挫,这些企业又必须将多余的产能释放到国内市场才能存活,爱达电子的威慑力就再也无法阻止国内碟机市场的腥风血雨。

惟一能肯定地,占据极大成本优势与技术优势的爱达电子当然不会畏惧这种程度的腥风血雨。反而那时将是爱达电子对国内碟机市场进行洗牌的绝佳时机。

张恪要想成功的实施他的方案,离开孙尚义、葛明德的支持是不可行的,那就要他们对这个方案地前后因果关系有足够的了解才行,张恪耐心的将心中全盘打算在午后的阳光里一一道出。

当然,在孙尚义看来。张恪之所以抛出这个方案,最基本的依据还是叶臻民抛出地那篇文章里对亚洲经济形势的判断,虽然他也未必很认同叶臻民的观点,但是张恪强烈的信心,还是让他颇生感触。

何谓天赋。大概是指某种与生俱知的神秘。

抛开叶臻民对亚洲经济势态地判断。这一个方案也能称得上完美。

锦湖旗下地新光纸业年初抛出六十亿的庞大投资计划需要大笔地资金填进去,这本身就决定张恪需要将爱达电子出售套现。

这一方案要能成功实施。对孙尚义、葛明德以及叶家,都是有极大好处的,他们手里捏着的嘉信实业的股票再度大幅度升值那几乎是一定的。

当然,他们与张恪之间也不是不存在利益上的矛盾。

张恪自然希望爱达电子的资产估值越高、套取的资金越多越好;对孙尚义、葛明德以叶家他们来说,爱达电子估值越高,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的股票总值越是庞大,会让他们手里握着的嘉信实业的股权稀释程度越大,股票未来的升值空间也会越小。

当然有一点是肯定的,首先要保证公开增发方案能够获得市场的承认。

香港股市是一个相对成熟的融资市场,爱达电子在行业内的地位、财务状况以及公司管理状况,都是香港投资者关心的问题,当然成熟的投资者更关注一家企业未来可持续发展的前景。

要做到这一点,除了爱达电子旗下的工厂,包括元器件分公司与即将成立的机芯工厂,张恪还将锦湖电子研究院内的视听技术研究室作为爱达电子的研发部门及碟机相关的专利技术等无形资产与泰忒光电研究院50%的股权都置入爱达电子旗下,向香港投资者表明爱达电子在碟机领域拥有长期看好的发展前景。

与TI、斯高柏之间的关于第三代解码芯片开发之间的合作,还是以锦湖电子研究院的名义进行的,相关专利技术也都在锦湖电子研究院名下,倒不是张恪贪图几个亿的利润,而是要实施方案,相关资料就要向香港证监部门报备,向香港投资人公开。一个机芯工厂已经让其他影碟机厂商风声鹤唳了,张恪可不想拿锦湖在第三代解码芯片上的筹码去试探谢剑南这些人的心脏承受能力。当然,将太多的优质资产都置入爱达电子旗下,最终公开增发的规模会更加的庞大,方案获得成功地难度也自然增加,这也是一个现实的考虑,什么事都要刚刚好才行。

孙尚义有担心张恪会将一些核心技术拿掉。但了解到张恪全部的想法时,才放下心来,张恪并没有将香港投资人当傻瓜糊弄。没有只将几家加工厂拿去卖几十亿地妄想。

也正是如此。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才详细了解到爱达电子在碟机产业上地技术优势,当然碟机机芯的全套制造技术,才是拥有核心价值的部分,也是爱达电子无惧其他同业碟机厂商挑战的核心优势。

第三代解码芯片自然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夕阳西沉,员工餐厅三楼的阅览室,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叶建斌与张恪的头几乎都凑到一起,仔细研究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傅俊与马海龙站在外围。防止进入阅览室的员工靠近打扰他们或听到什么不该听到地秘密。不知不觉中,外面已然天黑,员工陆续进入餐厅就餐,谢晚晴、苏津东、丁槐处理今天手头的事务,也赶了过来,张恪之前也就跟他们三人讨论过相关问题;傅俊与马海龙见张恪他们仍没有停止的意思,索性吩咐员工餐厅的经理将三楼的活动室暂时封闭起来,等会儿许思还要陪同葛明珏、孙静香、江黛儿以及葛明德、傅家俊的家人过来用餐。安排在三楼就好,许思下午陪她们去爬象山。霜降后,象山上的黄栌树叶呈紫红色,又没有都凋零,正是赏景的好时候。张恪还特别让小叔张知非与小婶婶专门抽出空来陪同这些从香港来地客人。

张恪他们这边没有想要吃饭的意思,但总不能让别人空着肚子等他们。当看到叶建斌老婆丁文怡拉着孙静香讨论手指上的指甲油,张恪心头暴寒,都不知道叶建斌如何保持镇静的。

叶建斌将张恪拉到一边,小声的问他:“怎么都安排在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张恪摊摊手。“这么多事情,难免有些差强。看情形事情还没有捅破,来得及挽回。”

叶建斌恨恨地也不敢多说什么。

总之很巧妙的将丁文怡与孙静香分到两张餐桌上,孙静香咬牙切齿的朝张恪挥了挥拳头,大概应付丁文怡无心的热情,让她也相当困惑吧。张恪还是摊摊手,表明自己是无辜的,许思倒是一脸尴尬,丁文怡是谢晚晴地助手张庭负责接待地,两边没沟通好,在象山上遇到了。

张恪也不好受,要接受许维质疑的目光,之前给她地解释,许思只是晚晴公司外派香港的普通职员而已,许维又不是傻子,普通职员与公司高级管理人员之间天差地别的差距,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许维要去香港去给孙静香当助手,有些事情已经无法瞒她了,再说她知道的事情也已经够多了,拿晚晴当幌子也骗不了她多久。张恪也只能与叶建斌坐一桌,不理会许维质疑的目光,她能看到多少就是多少吧,多余的解释没有。

这一顿饭吃的也真是怪异,孙尚义、葛明德等人的心思完全都在张恪提出的方案上,匆匆扒了两口饭,就要拉张恪、叶建斌他们一起到隔壁的阅览室继续刚才的讨论,孙尚义还多问了张恪一句:“许思小姐应该是爱达电子在香港的代理人吧?”

葛明珏抱怨的笑着说:“真是的,跑到哪里,总是不能将生意丢一面,你不想吃饭,也要照顾别人。”

张恪赶紧招手让许思跟着过去,请小叔陪着大家吃完饭,顺便参观一下夜里的电子工业园区。

许维看着她姐姐许思跟着张恪、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苏津东、丁槐、谢晚睛、叶建斌等人一起走进隔壁的阅览室,而所谓的生意,孙静香等人还没有资格参与,说连张恪的小叔都陪她们在外面用餐,眉头微微蹙着,心里有着无法问出口的疑惑。

香港回归,内资企业在香港上市会受到投资机构与投资人的热捧,这是天时。

除了天时之外,孙尚义、葛明德在香港金融界都在一定的影响与人脉,这是人和。

爱达电子在新兴的碟机市场拥有同业厂商无法撼动的强势地位,这大概可以称得地利了。

即使如此,要想通过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股票并购的形式将估值规模要大六七倍的爱达电子置入嘉信实业,也是一件极复杂、极困难的事情,但是只要完成这一步,嘉信实业几乎能称得上一步登天,成为香港股市电子业的龙头企业。

这个计划想想都让人兴奋。

孙尚义虽然有担心整个计划过于庞大,然而讨论起来,却投入全部的心思。

葛景诚年初中风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在葛家的家族医院香港长葵医院里吊着命,每天已经很少有清醒的时间,就要在迷离之间走完他的一生。这时候,葛景诚三房妻室所生的子女对葛氏名下各公司的控制权展开激烈的明争暗斗,葛氏家族企业的主要优质资产,包括香港长葵医院以及香港上市公司嘉信地产开发集团与香港上市公司嘉信微电子集团的葛家所持股权,总额超过三百亿的巨额资产都放在葛氏家族全资控股企业嘉信集团旗下,其他一些不太重要的公司资产这些年来都直接归入到各人的名下,已经不在葛景诚死后遗产处分范围之内。现任的嘉信集团董事长兼总裁,葛影诚长子葛明信想着要将葛景诚其他两房太太所生的子女以及一些葛氏旁系都要赶出去嘉信集团,由他一人独掌嘉信集团;孙尚义妻子葛明珏是葛景诚第三房太太所生,他这段时间在嘉信集团里并不愉快。

葛明信如此排挤异己,孙尚义心里清楚,等他岳父葛景诚一死,整个葛氏家族就要分崩离析,嘉信集团也不可能是完整的嘉信集团,旗下的企业资产也会分拆到尚存人间的二房太太与众子女名下。孙尚义也清楚,他岳父葛景诚要没有特别遗嘱的话,根据香港现行法律,长房葛明信不仅能继续他母亲作为长房太太名下的一半家产,还将与其他诸子女一起平分剩下的一半家产,至于孙子、孙女辈,就要看葛景诚有没有在遗嘱上做特别的安排了。不过葛荫均作为长子长孙,平日也最得葛景诚的宠爱,现在他名下就数千万港元的资产,都是葛景诚这些年来陆续私下赠与,其他的孙子、孙女可没有得到过葛景诚这么慷慨的爱。

孙尚义能看到嘉信集团未来的结局,实在没有必要在嘉信集团高级副总裁的位置上勾心斗角虚度光阴,只是之前也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情,眼下就是从那团乱局中主动退出来的好时机。

第458章 两种人

利用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股票并购爱达电子,这个方案跟借壳上市还有所不同,张恪根本就是想借壳套现,其难度与复杂程度可想而知,在金融财务方面有着丰富学识与经验、与香港金融证券界有着丰厚人脉的孙尚义愿意主动承担起责任来,对张恪来说自然是意外之喜,他之前只希望能说服孙尚义、葛明德、叶建斌三人同意他利用嘉信实业这个壳来实现这个方案;张恪也能明白孙尚义暂时想摆脱葛家内部纷争的意愿:葛家子女为巨万家产明争暗斗大概已经到白热化了吧?

葛家当代核心人物葛明信,张恪没有见过,但是葛明信的儿子葛家大少葛荫均,一个在外天酒地,却还对自家表妹纠缠不休的家伙,他倒见过两回,彼此都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

要讨论的事情巨细庞杂,也不可能一天就讨论清楚,在阅览室一直谈到夜间十一点;张知非夫妇与许维陪同葛明珏、孙静香、江黛儿等电子工业园内参观回来,就在员工餐厅三楼的娱乐室里打发时间,多次抗议无效都准备先返回市区休息,张恪他们才收敛一些。

阅览室的门给推开,探进来的一个小脑袋,是傅家俊才读初中的小女儿,不耐烦的再次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结束。

张恪笑着说:“外面人都等得不耐烦了,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伸展着懒腰,舒缓一下坐了一天积累在腰肢上的酸疼,说道:“这个方案就麻烦孙先生费心,香港公司那边会全力配合;不如这样,我聘请孙先生担任越秀公司的特别顾问?”

“建斌说恪少做什么事都喜欢露一半藏一半。你不怕在越秀公司藏着的秘密给我这个外人知道?”孙尚义笑着问。孙尚义家去香港之前,与叶家是邻居,孙尚义一向将叶建斌当成子侄辈看待。说话也随便。

“这里哪有外人?”张恪环顾左右。笑了起来,“孙先生要答应,越秀公司真有什么机密,都不瞒你。”

“就算为了满足好奇心,我是不是也要答应下来?”孙尚义笑着问左右人。

“我,苏津东、丁槐算是香港公司的三个股东,”张恪指着苏津东、丁槐介绍说,“我就当孙先生答应下来。明天帮你将聘书做好。”见孙尚义已然动心,趁热打铁就将事情敲定下来,也不让孙尚义有犹豫的机会。

大家一起走出去,丁文怡搂过叶建斌地胳膊,有些抱怨的说:“讨论什么大事情,非要今天一头劲的谈?”

这边地员工餐厅,特别是三楼地娱乐室,张恪夜里还没有来过。看着三楼人挤挤挨挨,很是热闹,想想自己当年也住过一段时间的公司宿舍,多半时间就是跟公司同事窝在宿舍里赌钱,很少会参加集体活动。轻声吐了一句感慨:“现在的青年人啊,还真是健康!”看着桌球室那边最挤,门口都挤不进人,还热闹得不行,张恪踮着腿看了看。桌球室就一张桌子有人打球。虽然是斯诺克的标准球台。却不是斯诺克的打法,而是常规的分花色、全色打法。双人对打,一方是还穿着工作服的两名员工,一方是江黛儿与孙静香,围在边上的员工叫好、喝彩、喝倒彩声不断。看了一会儿才明白,有哪一组能打赢江黛儿与孙静香组织可以继续跟着打,打输了换另一组,奶奶地,还真以为他们思想健康了,看着江黛儿额头渗出香汗,粉脸潮红,场面又这么热闹,张恪都想捋捋袖子亲自上场,不过想想近来很少有机会碰桌球,看孙静香出杆的力度与坚决,自己也顶多能占占江黛儿的便宜。难怪丁文怡她们会觉得无聊,虽然她也是大美人一个,但是江黛儿作为爱达电子的形象代言人,在爱达电子员工心里受欢迎的程度自然不是丁文怡能媲美的,大概其他人打桌球也不拿手。

许维帮江黛儿、孙静香拿着外套站在一起,有人凑近乎跟她说话,她都有一言没一语不怎么搭理人家。

孙尚义笑着说:“静檬桌球打的还要好!我们家刚迁到香港时,都住大宅里,葛家管教严厉,两姐妹娱乐时间都在大宅的桌球室里打球玩。”

孙静檬火辣艳丽,却浑身上下都是刺,张恪微微叹气,大概也只是葛荫均这种受虐地主才会纠缠不休,其他人只怕早给孙静檬那些出人意料的手段折腾得**了。

张恪看着江黛儿玩得正起劲,笑着问许思:“要不我们先走,把她们丢这里?”

许思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出声唤许维,门口的员工看着公司的大佬都站在过道里,都自觉地让开。许思走过去,帮许维拿她手里的外套,问孙静香:“你们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孙静香回头看了门外一眼:“你们谈完了?”一杆将黑色球打进底袋,将球杆丢到桌子,很抱歉的对下一组正擦掌磨的员工说道,“很对不起,时间太晚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那两人痛苦的抱着前一组痛打,好不容易轮到自己,这打击对他们来说也太大了。

车子停在员工餐厅楼下地广场里,张恪从傅俊手里拿过车钥匙,将车开到台阶处,打开车门,脑袋探出来,唤住要跟江黛儿钻进同一辆车地许维:“许维姐,你跟许思姐坐我的车……”

许维回头看了一眼许思,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张恪地那辆银灰色Vs40,许思心里有些忐忑,张恪没有事先跟她打招呼,不晓得他要对许维说什么。

其他人倒没有太大惊小怪。六辆高级轿车依次驶出员工生活区。

夜已经很深了,坐在车里,感觉不到冬夜的清寒。能看见象山黑黝黝的巨大山体横在前方。沿山脊有一串线似的灯光将山体地形状给勾勒出来。

“许维姐,你以前有没有益隆镇上玩过?”张恪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排都满腹心思的许思、许维两姐妹。

“上一次还是高中毕业时……”许维说道。

“变化很大吧?”

“是变化很大,那时候江边那里根本就是农村,我有个同学家住那里。”

“也就这两年爱达起来之后才有这么大的变化。爱达是怎么发展起来地?让我想想,”张恪笑了笑,“其实爱达发家挺黑心地,现在一款最简单的单碟机在商场里要卖到两千六,你知道成本有多少?”

“这我怎么知道?”

“我告诉你。你不要出去瞎说啊。”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许维横了张恪一眼,“劳你这么郑重其事的吩咐?”

“呵呵,做亏心事自然怕给别人知道,”张恪嘿然一笑,看了一眼手臂交叠放在胸前的许思,眼睛又注目看着前面的路,“碟机比较复杂的部件是机芯。制造成本大约在25美金左右,另一个主要部件是解码芯片,解码芯片加上其他电路控制芯片构解码板,制造成本约8美金,系统控制芯片的制造成本不到3美金。加上机壳、遥控器等辅助配件,一台最简单地单碟机制造成本大约在40美金左右,你算算看,市场售价是制造成本的多少倍,是不是挺黑心的?”

“差8倍?”许维脑子里将人民币与美金汇率换算过来。惊讶的说。“怎么可以卖这么高价钱?”

“我之前跟许思姐有说过,世界上有两类人。一种人要什么没什么,哭天喊地,也没有用,他们什么东西都得不到,一种人,要什么有什么,有时候,他甚至还没有想要,别人都已经帮他准备好了……”

“你想说什么?”许维听不惯这种论调。

张恪笑了起来,他知道许维的成长经历与她过于刚强的性格,不会认同特权阶层的观点,继续不急不躁的解释说:“第二种人为什么能做到要什么有什么?无非是垄断本应该是绝大多数人应该享有地资源,许维姐不要皱着眉头,我又不跟你宣扬什么特权理论,我只是要跟你解释单碟碟机的商场卖价这么高的原因?”

“这能扯到一起去?”许维奇怪的问。

“当然,”张恪笑了笑,“解码芯片制造成本不到8美金,美国斯高柏公司出售给国内企业开价为65到80美金不等;机芯制造成本不到25美金,飞利浦上海工厂出售给国内企业开价为80到90美金不等,控制芯片的制造成本不到3美金,台湾电子厂商出售给国内企业开价为10到1美金不等,你说能不能扯到一起去?”

“技术垄断?”许维拍拍脑袋,完全搞不明白张恪扯到这一块要说什么。

“是啊,技术也是一种资源,斯高柏、飞利浦以及台湾地那些电子厂商们就是第二种人,他们垄断的这个资源……”

“那你究竟想说什么?”许维疑惑不解。

“一台碟机从爱达工厂出去,制造成本不到200美金,市场售价却要超过去300美金,今年十一个月,一共有一百七十万台碟机从爱达工厂流向市场,你算算看,爱达电子从市场里捞了多少钱?”

许维张了张嘴,又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虽然她知道还有管理成本一说,不过这数字说出来也太吓人了。

“爱达电子为什么能捞到这么多钱?因为爱达电子也是第二类人,”张恪轻描淡写的说,“跟斯高柏、飞利浦他们垄断技术资源不同,爱达电子今年垄断的是市场信息资源,不晓得张立国教授有没有将央视标王这个问题在上课时拿出来痛批?”

“啊?”许维不可思议的盯着后视镜里地张恪,“你也认识我们国贸系地张立国?”

“听别人说过,一个老愤青,恨不能文革再持续二十年。几乎能想象他将爱达电子骂的狗血淋头,”张恪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爱达电子挺黑心地?”

“你觉得呢?”许维横了张恪一眼。“都不知道你这么点年纪哪来这么多的花花肠子?你们从市场捞钱捞到手发软吧!”

“你这么说我没关系。你不要把你姐也骂进去,当时是大家一起昧着良心搞爱达电子的。从人民大众口袋里将他们辛辛苦苦积累下来地几千元积蓄骗过来,我承认我有罪,可是晚晴姐、许思姐,还有苏津东啊、丁槐啊,你今天看到地这么多人,谁能清白的了?再说了,爱达给江黛儿一年六十万的代言费。你以为这六十万真是我们自己掏腰包啊!”张恪嬉皮笑脸的说道。

许思嫣然一笑,双手撑着膝盖,感觉很温馨,张恪胡搅蛮缠的乱说一气,却是要帮她在许维解释眼下的处境。

许维算是听明白张恪话里的意思,沉默着不说什么。九四年发生的事情,许维并不知道具体地细节,但是能感觉到许思为她所做出的牺牲。她自身过于刚强的性格,让她一直摆脱不了内心的内疚与自责。

张恪从后视镜里看着许维,许维手托着下巴,凝视着车窗外的夜色。

车进市区,夜已深。路上还有很多行人,爱达与科王的经销商大会,让海州的夜一下子喧闹起来。

张恪回头看了一眼许思,见她要睡着的样子:“你们夜里睡哪边,丹井巷?”

“嗯。跟孙姐她们住一起。”许思慵懒地伸了伸腰。

“都忘了问下午会议的事情。你听蒋姐、杨云她们有说起过?”

“绝大部分经销商都很痛快的签了合同,只有几家。因为之前私自提价给市场部重罚的几家经销商,杨云建议直接取消他们下一年度的代理权,具体地事情我也没问。”

“不问就不问吧,我也懒得问这事。”张恪跟着前面的车打着方向盘拐入沙田前街。

许维能明白张恪突然跟她姐谈公司事务的用意,一直以来,大家都在说张恪这少年不简单,那时他轻飘飘的将一切都推到他那个大家似乎永远都猜不透的富贵家庭身上。

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跟家人还有叶建斌与他老婆丁文怡都住在丹井巷中段地那栋私宅,正好有四套起居间加卧室,孙静香、江黛儿还有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则住丹井巷巷尾那栋私宅,张恪也没有特意地跟孙尚义他们道晚安,只在车上摇下车窗招招手,就直接将车开到巷尾。

张恪回过头看着许维:“我刚才开车挺怕的,你知道吗?”

“你会怕什么?”许维疑惑地问。

“你发现你阶级意识特别浓,我跟你说了那么些黑心的勾当,特别怕你想起自己的阶级立层不肯坐我们的车,那我们就只有跟你步行回市区了。”张恪一本正经的说。

“扑哧!”许维绷了半天的脸让张恪一句话搞得啼笑皆非,过了一会儿又恢复神气,瞪眼看着张恪,“在你眼里,我有这么白痴?”

“谁知道?”张恪招招手,回头对许思说,“太黑心的事情,就不要跟许维姐说了,看她苦大仇深的样子,恨不得将我们给革命了。”又将头探出车窗,跟孙静香、江黛儿她们告别:“我就不上去坐了,你们自己晚安吧,还有明天我未必有空能抽出时间来陪你们,你们自己先安排活动吧。”

张恪直接将车拐出巷尾,上了北山路。让张恪胡扯一下,许维心情轻松一些,挽着许思的胳臂进了宅子。

这是相对空间狭隘的宅子,之前的天井用玻璃封闭成阳光明厅,青砖铺成的中庭改成一涨清水明池,清冷的月光融入粼粼清水,院门正对,明池另一侧建了一间日式和室,有几阶大理台台阶从院台连接到起居室,天井的四角栽着几件到冬天还郁郁葱葱的翠竹,相当的养眼。

原先的起居室布局局促,室内缺乏阳光,此时靠近天井的墙面都成落地的窗台,但是每块玻璃都保留原来小窗格的尺寸,分隔玻璃的窗格子也是采取古曲建筑中常用的花窗木雕,很好的保留着清末民国初年的建筑风格,室内,一格一格清冷的月铺在深棕色的暗花地瓷砖上,异常的雅致,隔着落地窗可以观赏天井里的清水明池。

谁能想象陈旧的丹井巷里藏着这么一间灵性雅致的居所?

一年前,许维与陈妃蓉跟着许思在这宅子住过两夜,当时就啧啧叫奇,以能留宿一夜为夙愿,这时不用许思开口说什么,她也能明白过来:是姐怕自己与家里有太敏感的想法。

“家里的院子是怎么回事?”许维没有直接问这间宅子,而是问起她家里的院子,当时小舅跟许鸿伯找来的人买她们家的房子,出价明显偏高,许维就有所怀疑,只是她小舅出面,也没有想到其他地方去。

“以公司的名义买过去的,一直空着。”许思只能继续跟着张恪的思路胡扯,张恪今天一席话无非要让许维明白爱达所积累的如此巨额财富是可以面对任何指责的,而爱达能积累如此巨额的财富,许思也有贡献一份力,共同享受财富,那自然也能面对任何指责。

孙静香与江黛儿是第一次看到这宅子,相当有爱;江黛儿以前有听许维很夸张的形容,这次过来一看,却觉得许维形容起来一点都不夸张。

孙静香住进来第一夜就拽着许思去看丹井巷还有没有合适的宅子。

这边没有安排人招待,生活设施一应俱应,江黛儿她妈走了一天腰酸背痛,先回房间休息。江黛儿帮着许维煮了咖啡端来,坐到后院里喝咖啡。

二楼有露台,后院也有专门的坐歇区,有带水瀑的小池,花腾爬满院墙,虽然入冬后枯黄,却像换了一种树色,依旧爬附在院墙上,非常的静谧。

不要别人多说什么,孙静香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张恪金屋藏娇的地方,她当然不会去跟丁文怡争什么名份,想到她与叶建斌还没有共同的私密的居处,就有些感慨,对许思说:“我决定了,我就看中巷子对面的那栋宅子,我看那栋宅子也空着,你跟我说,找谁能处理好这事情?”

许思笑着说:“你自己找设计师还是怎么说?”

“这宅子是谁设计的,我能请他?”孙静香问道。

“你还是自己找专业的设计师,”许思嫣然一笑,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可能让张恪去帮孙静香设计房间的,“还是专业的好。”

孙静香狡黠的笑了笑,说道:“那我明天请我的专业设计师过来看一看。”

第459章 科王的调整

11月26日,杨云代表爱达电子与绝大多数经销商签署下一年度的代理协议,只有几家经销商因趁货源紧缺时私自提高市场销价被收回代理权,在此之前,市场部已经谈妥替代的经销商。193

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大会就此结束,黄昏时分只有一个简短的新闻发布会,由市场部总监杨云向外界公布上述消息。

爱达电子的渠道商体系可以说没有受到丝毫的冲击。

这结果,在25日,媒体记者与蜂拥到海州的业内人士都会以为不可能,到26日中午,却都知道已经是定局了。

26日夜,文山饭店东江楼二楼西北角可以望见小锦湖湖水的房间整整亮了一夜,映在玻璃上的人影幢幢,房间里的人一夜都没有休息。

刘明辉将事情处理完,也没有离开,将跟他一起跳槽到科王的那些销售主管都赶回去,他就在东江楼一楼开了个房间等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焦虑根本就没有睡意,也不用死撑着不睡,肖玟打电话过来,他也没有心情理会。夜里十二点钟,听到谢瞻站在二楼过道唤服务员煮夜宵送上去,刘明辉想去帮忙,却没有抹不下脸。一直到清晨,谢瞻才打电话来通知他到楼上去。

谢汉靖、谢汉明、陈家善、赵锦荣都到其他房间休息去了,房间里就剩下谢剑南、谢瞻、陈静、郁萍,还有是负责生产与采购的副总赵辛林。刘明辉心里不好受,知道他们什么事情,他们都差不多商议好,只是通知自己而已。

“之前讨论的方案,很多都要修正。”谢剑南指着谢瞻旁边的沙发,让刘明辉坐下来说话,“方案修正。公司的管理结构也需要相应的调整。谢瞻不再担任总经理职务,总经理一职我来兼任,谢瞻担任副总经理,主管市场部,你还是负责市场部,但是市场部地内部分工要进一步明确,陈静负责市场营销一块,你负责销售一块。除此之外,科王还将设立研发部,你有没有好的人选推荐的?”

刘明辉有些发愣地看着谢剑南。

“不是从他们那里拉人,”谢剑南解释清楚,他也知道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拉不出关键地技术人员,不比销售人员,国家对这一块已经有明确的法律约定,而何况这时候再次激怒张恪。不是明智之举,“你与其他厂商接触,有没有熟悉的人?”

刘明辉在爱达时,更多的是接触下游经销商,哪里有认识电子领域的技术人才?

谢剑南对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这一块总是要慢慢做起来,又说道:“经销商大会,天亮之后照常举行,只是筹立渠道商体系的方案有些改变,将一类城市单独列出来。其他城市。在地区上增设省级代理,只对一类城市与省级代理商收取两百万到四百万不等的保证金……”

谢剑南又说道:“在积极开拓国内市场地同时。我们还要同时打开东南亚地区的新兴市场,我们自身并没有马上就去东南亚地区开拓市场的能力,会在香港寻找代理商……”

刘明辉知道没有他能讨价还价的余地,科王已经最大程度的全面去模仿爱达电子,包括在香港寻找代理商开拓东南亚市场。

与谢剑南彻夜穷思不同,张恪回到家里,就搂着鸭绒被美美的睡了一觉,要说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一个人睡太冷清了,夜里唐婧偷偷摸摸打电话来,在电话里狠狠将她调戏了一番,唐婧房间新装了分线,倒不愁聊得正起劲时,唐学谦或顾建萍在另一房间突然拎起电话来。

上午,将由苏津东陪同孙尚义、葛明德等人熟悉爱达电子的管理状况,真正要想顺利地将爱达电子整体置入嘉信实业,爱达电子在组织构架、行政管理、财务管理、生产管理等等都要严格的符合一定的标准,这方面都会到香港请相关专业的辅导机构帮助纠正,也要到香港请专业的权威地会计机构对爱达电子的资产进行审计、评估,请专业机构设计详细的、易执行的增发并购方案,吸引香港投行或机构投资人参与增发,或承销商并在增发并购方案中保证现有股东的权益,寻找合适地发行商或承销商合作等等,总之有相当复杂地事情要去做,等这些步骤完成,才能进行实质性的阶段,一切相关信息也需要逐渐地向外界公布了。

张恪给其他同业碟机厂商留在狭隘的生存空间,并主动引导碟机厂商将目光放到东南亚地区的新兴市场上,香港作为华商经济圈的惟一中心,自然是最佳的跳板。众多碟机厂商以香港为跳板进军东南亚市场,会使碟机概念在香港受到一定的热捧,相信香港也会关注内地的热点。

张恪早在年初就往嘉信实业里注入影碟机概念,要是嘉信实业的股价能在增发前大幅上升,不仅孙葛、叶氏以及越秀公司等嘉信实业的大股东会实际获益,增发并购的难度也会大大的降低。

当然,这么大的增发并购方案,没有机构投资人或投行参与增发,很难相信会成功。没有机构投资人或投行直接吃掉一部分增发股票,不利用香港在包销商托市方面的许可制度,一下子增发原市值数倍的股票,很可能会引起嘉信实业股票价格的雪崩,而使整个增发方案失败。增发方案实施,原来几大股东的股份比例会极大稀释,由于投行与机构投资人会直接吃掉一部分增发的股票,保证对嘉信实业相对的控股权,又是必须要缜密思量的问题。海外投行或机构投资人常常利用国内企业在证券知识上的匮乏在发行协议中暗藏类似对赌条款的毒丸以便在关键时刻启动毒丸将整个公司的控制权夺过去的事情屡见不鲜。

张恪相信孙尚义在金融证券上的丰富知识与他在香港的丰厚人脉能提供很大的帮助。

张恪上午就在家里,将太过复杂的思路理了一遍,他在犹豫爱达电子的品牌资产如何处理才更有利。最有利的模式就是品牌置入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授权许可爱达电子碟机系列产品使用,毕竟张恪想将一系列消费类的数码、电子产品置于此品牌之下,包括学习机、掌上电脑、MP3等等,这一次只是将碟机相关的资产置入嘉信实业而已;但是这一模式会不会给增发并购方案添加额外的阻力?

十点时,叶建斌打来电话,让张恪赶紧打开电视,告诉他海州电视台正直播科王电子的新闻发布会。

“科王的新闻发布会有什么好看的?”张恪嘀咕着,叶建斌还不让他将手机挂了,他走出书房,爬到客厅的沙发上好不容易将电视打开,看到谢剑南那张可能今天早上在镜子前努了好几遍才恢复些从容的脸,站在他旁边的陈静画着比较深的眼影,大概是想遮掩黑眼圈吧,想到他们很可能昨天一夜都在讨论对策,张恪心想陈静这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因此憔悴了,那真是罪过,谢剑南代表科王宣传一些经营策略上的一些调整,果然公开向媒体表示科王下一年度会考虑开拓东南亚的碟机市场;张恪头歪在脖子上,对叶建斌说:“这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给我打这电话?”

“前面你没有听到科王前面的人事调整,谢剑南担任总经理,谢瞻担负责副总,分管市场部,”叶建斌的声音有些兴奋,“你说谢剑南到海州来担任科王的总经理,海泰那边的事务,他就要放手了……他们是铁下心要保科王啊!”

“瞧你得意的劲儿,”张恪鄙夷的说,“有两点可以肯定,他们对碟机市场还是有很强的信心,谢瞻的确不足以领导好一家大型企业;还有一点,科王投下3.5亿拿下央视标王,科王的各家股东若不想旗下的企业遭到牵累给央视一起封杀,那科王与央视的协议就要履行下去……”

“那是不是说明谢家在经营家电连锁卖场时会变保守?”叶建斌的兴奋点在这里。

第460章 晚晴的心思

谢剑南担任科王电器的总经理,意味着海泰那边就要换帅,谢家此时也无力兼顾海泰的扩张了,难怪叶建斌这么兴奋。

张恪考虑了片刻,对叶建斌说道:“没有必要得意忘形,我建议盛鑫还是按照既定的计划进行。”

“为什么?”叶建斌有些疑惑,海泰无力扩张,正是盛鑫大举在东海省扩张地盘的时机。

张恪将他的考虑告诉叶建斌:“我很看重建邺新市街商圈未来的发展,将新华都大厦裙楼物业拿下开旗舰店,等于占领东海省家电连锁业的制高点;再一个,我对家电连锁业的市场前景很看好,凭借现有的资本扩张,近几年之内很难饱和,盛鑫步步进逼,海泰虽然处于守势,但是会更加强内部的管理,只要市场不饱和,他们也会活得很滋润,一旦谢家缓过劲来,或者被迫引入其他战略投资人,反击也是会相当凌厉的……我建议盛鑫还是专心巩固在一级商圈里的地位;北方有国美,暂时不管,西南地区,成都春熙路商圈也要重视起来,先占领制高点。”

“你说的有道理,”叶建斌缓了很大的一口气,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但是能欺负一下别人却不去欺负,其实是相当郁闷的……”

张恪听到电话那头有女人的笑声,不是叶建斌老婆丁文怡的,奇怪的问他:“你跟孙姐在一起,不是说你跟孙先生他们一起去公司熟悉管理现状的吗?”

“哦,增发并购的事。我又出不了力,这时候啥掺和干什么?”叶建斌说道。

“丁姐呢?”张恪压低声音问,怕给叶建斌旁边地孙静香听见。

“回去了。”叶建斌也细着嗓子说,能听出他用手捂着手机。

“啊,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这么多人来来去去,你能忙过来吗?算了,咱们之间不计较这些。”

“你要离开海州。我才没时间去送你。”张恪挂了电话。赶紧给丁文怡拨了电话,未亲自送行已经失礼,电话总要打一个,她的车已经快到高速路口,简单聊了几句,叶建斌这家伙果然以工作为名留了下来让丁文怡先回省城。

因为这学期期末还有几门会考科目,这学期的会考科目与明年年中的高考科目相同,对于一般的在校学生而言。根本没有什么难度,学校也没有给予特别的重视,但是张恪他却不能这么想,他要不重视起来,四门纯文科的科目他都没有太大地问题,但是数学他铁定会挂,所以他要在这段时间让许思抽出时间来帮他辅导功课,这个借口太光明正大了。即使许维在海州也没辙,按说许维对高中科目更熟悉一下,但是张恪将孙静香、江黛儿留下来协助爱达电子拍摄一系列地宣传海报与视频,许维总要跟在她以后的老板身边。

张恪在接到叶建斌电话前,原以为孙静香与江黛儿、许维她们在一起。没想到叶建斌丢下正事去幽会,想起来给许思打电话,才知道孙静香看中丹井巷北端的另一栋房子,拉着叶建斌去看。

“你说孙姐跟我们做邻居好不好?”许思在电话里兴奋的说,“孙姐昨天夜里叽叽喳喳说了一夜。这时候估计拉叶哥去看房子了。”

虽说是邻居。一年之中也住不了几天,但是许思兴奋的声音。张恪能明白她期待能有一处像家一样的存在,有熟悉的私密空间,有知心可交谈的邻居。这种心境,孙静香也有吧,这才有在海州置业地强烈**。

张恪发现自己给予不了许思太多的东西,只得压着内心的愧疚,对着电话笑着说:“那你也不能将那栋宅子白送给他们,也要适当考虑增值啊……”

“没见过你这么见钱眼开的……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了,蚊子腿上刮下来的也是肉,对吧?”许思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下午,葛明德与傅家俊携家人还有孙尚义的妻子葛明珏先去省城再从省城乘飞机返回香港,张恪与晚晴还有许思一同吃过中饭送他们到高速路收费站才停下来,吩咐傅俊一定要等他们上了飞机才能回来。

之后,孙尚义坐车直接去工业园区,他眼下对增发并购计划充满极大的热诚,差点都不想过来给他妻子送别,拿他的话说,反正也是老夫老妻,没几天他要回香港去。

张恪开着车载着晚晴与许思回市区,他要许思去帮他辅导数学,晚晴也不着急去象山工地,便一起回到新锦园小区。

许思与谢晚晴在一起时,张恪总会想起那夜做过梦,梦里将雪白晃眼地大腿分开,却分不清是晚晴还是许思的,潜意识的这种淫荡真是要不得。不过想到那天早晨晚晴与许思两人依坐床头顾盼生姿的媚态横生,感觉就跟有一个人拿手指捏着心脏一角轻轻的晃动一般美妙。

极致地美,总能动人心魄,魂荡神移。

到别墅,许思去煮咖啡,晚晴低声问张恪:“你眼睛在我跟许思身上睃来睃去的,想什么东西?”

张恪脸皮够厚的,但让晚晴这么一问,脸还有些微红。

晚晴似乎能想到张恪在想不健康的东西,横了他一眼,水泽晶亮的眸子诱人得很。接过许思递来地咖啡,跟张恪说正经事:“上午我跟苏津东、丁槐通过电话,通过嘉信实业将爱达电子出售套现地方案,好固然是好,但是也要确保爱达电子的控制权在我们手里。锦湖在其他地方动用地资金多,我这边没有关系,有钱也没有太多能投资的地方,让苏津东、丁槐套一部分现金出来,我的股份就直接与嘉信实业的股票置换……”

“过了明年年中的节点,香港股市很可能出现相对剧烈动荡……”

“再动荡不休,我们也要对爱达电子做到相对控股,再说了,市值10亿,5亿或者3亿,对我有多大的区别?”晚晴笑着说,“我最近只想着将学校建好,你把这部分的资金给我留好就行。”

张恪瞥了一眼晚晴动人含情的眸子,怕许思有觉察,又别过头去,说道:“我打算将我在越秀的股份全部转给许思呢!这样也好,你跟许思,还有苏津东、丁槐一起控股越秀吧。”

“啊!”许思吃惊的问,“为什么,我要那些股份做什么?”

胡润九八年就要开搞百富榜,爱达电子通过嘉信实业实现上市,越秀又对嘉信实业参股,这时候不提前躲起来藏严实了,只怕到九八、九九年就要给媒体、公众拿显微镜研究了,还有什么私生活可言?再说许思总不能一起隐藏在背后,等到胡润公布第一届百富榜名单时,时机应该成熟了。

许思哪知道张恪的心思,自然很诧异,张恪笑着说:“我要天下男人在你面前都没有自信,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不会怪我太贪

“你胡说八道什么……”许思俏脸含羞,即使知道晚晴对她跟张恪的事情一清二楚,天生羞涩的她总会下意识的去掩饰。

谢晚晴捏了捏许思的脸,笑着说:“你们在屋子里打架也罢,复习功课也罢,我下午还有事,先出去了,我下楼会帮你们将门锁好。”

“晚晴姐……”许思娇嗔道。

晚晴下楼时,心里还是有些酸涩的,但想到自己还有芷彤,许思这生就只有张恪可以依赖了,便又释然了,许思是那种连女人都会怜惜的女人。

听到楼前车子发动驶出的声音,张恪让许思坐到他身边,许思端着咖啡靠着张恪的胸膛,很舒服的蜷腿横坐在沙发上,昂着光洁有如明月的额头,睁眼看着张恪,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将越秀的股份转给我,我要来做什么?”

“我不想你永远藏在阴影里,”张恪这么说着,蛮让人感动的一句话,但是他又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了另外一句话,“因为阴影是我的地盘……”

“咳……”许思一口咖啡呛在喉咙里,都喷到自己的衣服上,咳嗽好一阵子才缓过劲,俏脸憋得通红,睁眼看着张恪,又好气又想笑,“你是存心捉弄我,你看我这衣服……”她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外套,都是明显的咖啡渍,真是哭笑不得,何况张恪借着帮她拍背揉胸口的机会手已经钻到她的衣服里捻着她渐硬的**。

第461章 偷情会遭报应的

浅色外套上泼了咖啡渍,格外的显眼,只能脱下来去洗,脱衣后抹平就挂在室内晾,怕挂到阳台上给经过的人看见。

许思里面穿着紫色翻领羊绒衫,羊绒衫、毛衣类的紧身衣物特别显女人身材,腰肢纤细,乳峰挺翘,看着许思初雪一般净白的脸庞,滑腻的下颔,沉静明彻的眼眸,无不散发出诱人的媚惑,张恪哪有心思去钻研什么数学题,先让许思躺在他怀里讲数学题给他听,他只是搂着她柔软充满弹性的腰肢,慢慢的手就攀到她的胸口,又探进她的衣服上,见许思皱眉要抗议,张恪腆着脸说:“手冷,集中不了精力。”

许思让张恪将他放在自己腋下,用力夹着不让他乱动,但不防张恪拿手指搔她的腋窝、挠她的乳根,酥麻麻,初雪一般净白无瑕的脸染着酒后的酡红,越来越没有力气夹张恪的手,微微喘气说:“要乖,看书啊,你还要考试……”

“我不在看吗?”张恪凝视着许思散发无尽妩媚的醉人双眸,手却滑到她因呼吸剧烈而起伏的丰翘乳峰上,“我有认真在学啊,你讲我听。”

“你让我怎么讲嘛……”许思娇嗔道,心里双麻又痒,娇软的身子忍不住在张恪的怀里扭动。

“闭上眼睛讲不就行了……”

许思听话的闭上眼睛,任张恪的手在她诱人魂魄的乳峰、腰肢、小腹、大腿上游走,将手里的课本丢到沙发上,手臂向后屈伸。缠着张恪地脖子,贴着他微热的脸庞,感受他灵舌的舌头轻轻撬开自己的嘴唇。

张恪翻身将许思压在身下,将她上身的衣物尽数剥去,露出新剥嫩若鸡头肉的乳峰,雪白娇躯找不到一点的瑕许思这时才惊醒地拿手掩住**:“这时候不要……”

“你这时候你反抗都迟了,”张恪将自己地上衣也脱掉。双手扶着许思弹性惊人的腰肢。又怕她冷了,将她的整个身子搂紧在怀里,软软的身子,那触人心魂的丰盈嫩腻,十分的要命,“你挣扎吧,你越挣扎我越快乐,谁让你这人迷人。闭上眼睛认命的享受吧……”十足的恶少口气。

“胡嚼舌头……”许思没力气地骂了一句,张恪头埋到她高耸软弹的乳间,温热的嘴唇附上她嫣红欲滴的**,舌头轻舔;许思喘息起来,胸脯越挺越高,搂紧张恪的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悬空起来挂他身上。

许思不习惯白天做这事,特别是在张恪家里。总会特别的紧张,上身陷落,手还护着裤腰,只是挣扎太无力,张恪将她身子沙发上一放。给张恪舔湿的**露在空气里发凉,下意识的伸手去掩**,腰折断似地高耸起来,微露出的胯骨性感烧心。这瞬间,张恪就将许思裤子整个的扒拉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娇躯。张恪迫不及待的将自己也扒光,手扶着从后面滑进许思光滑嫩腻地臀间。臀间早就让油似的液体浸透,一股难以抑制的**抓紧喉咙眼,硬邦邦的下身顶开一团软肉,套着橡皮似的圈紧,却毫无艰涩之感……

窗外湖水青色,树木杂生中蒸腾出丝微地水汽,张恪与许思相拥而坐,耳鬓厮磨,黄昏来得很快,看着湖水里藏着万千金片,这时光不晓得会谁来找,许思将衣服穿起,身子却娇柔无力,连走几步路都不行,娇嗔薄怒地睁眼盯着张恪:“瞧你做的好事,我现在怎么办?”

张恪将家里电话线插好,手机开机,穿戴整齐,从车库里开车载许思回去。

许思这样子也不能回家,反正她晚上还要陪孙静香她们一起住丹井巷地宅子,心想她们这时候不可能这么早回来,就直接送许思过去,为防止意外,张恪将车子停在后巷,许思笑他偷情的功夫十分细致。

张恪心想这话倒是不假,心里汗然。

二楼原是两间卧室加个露台,改造中,一间仍作卧室,只是墙体改成全敞开式的落地窗,露台、室外的参天大树,露台三面封闭式围栏又加高一截百页式的木片围栏,保证卧室的私密性,另一间卧室则改为浴室。

许思没敢在留在张恪那里洗澡,她到楼上,放水准备洗澡,没有力气再送张恪下楼:“你帮把门关好,小心开车,晚上给我打电话……”

张恪舍不得走,装模作样的走到楼下,院门打开又卡嗒一声阖上,悄悄上了楼,许思将外套脱下,站在衣橱前拿衣服,浴室里热水放了好一会儿,这时候热气腾腾。

许思关房门时,张恪闪身进了屋子,许思弯腰褪下裤子,露出白嫩的大腿,张恪才贴到她身边。即使今天做了很久,看到这双剥去壳煮鸡蛋一样白的修长大腿以及中间嫣红嫩鲜的肉唇,张恪心里还是一紧,手伸过去摸了一下。许思吓了一跳,扭头看来,身子将将要闪开,却让张恪搂在怀里。

“怎么又回来了?”许思娇羞的将抓在手里的内裤掩在身前,不让张恪的手从她纤盈却脂肪丰腻的小腹往下钻。

“舍不得走。”张恪实话实说,接着就胡言乱语,“怕你没力气洗澡,我对你要负责到底的。”

“今天不许再碰我,明天起不来就惨了。”许思拿贪吃无赖的张恪没办法,不过不忘警告不可以再做那事,在海州不像在香港可以整日厮守在床上。

“那能怪我?”张恪无辜的说。“不怪你怪谁?”许思雪白的细牙不堪娇羞的咬着下唇,瞪眼发怒,却是愈发的诱人,声音也是额外的娇软,让人听了骨头酥麻发软。许思缠不住张恪,拿了毛巾衣物跟张恪进了浴室。

张恪让许思坐进天然石材磨制的浴盆里,一边小心的帮她擦洗身子,一边欣赏着这是何等美妙的天造之物……这一洗就忘了时间,窗外暗下来也无觉察,只听到院门卡嗒响起来,许思开始还没有意识,听到黛儿与许维的声音传来,才吃惊的从浴盆里站起来,将皂盒碰掉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时候张恪再走已经迟了。

“姐,是你楼上洗澡?”许维听到水声与皂盒碰掉地上清脆的响声,昂着头站在楼梯下大声。

“嗯,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早?”许思紧张得声音都有些打颤。

“不早啊,孙姐接到叶总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的电话,就赶紧收工了,再说帮张恪那小子干活,也不用这么卖命啊。”许维走到楼上,见房间的门锁着,“姐,你怎么将房间也锁着?”

“在房间里换衣服,顺手就锁上了,我一会儿就洗好。”许思听着许维又走下楼梯,稍放宽些心,看张恪咧着嘴坏笑,还捏着拳抗议许维说的话,许思伸手在他腰间掐了一把,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想狠心用劲却又舍不得,低着声音问他,“你再笑我就真掐了,你说怎么办?”

“不要冻着了,”张恪将许思按进浴缸里,指了指外面的露台,说道:“我从那里翻出去。”

“不要太高了,你躲在这里,等我们出去,你再走……”许思探头看了看露台外的围栏,她摇了摇头,还是觉得高了些;她话没有说完,又听见咚咚有人踏着楼梯上来。

“许思姐,你洗好没?”江黛儿在房门外问。

“怎么了?”许思问。

“我也想洗澡啊,流了一身臭汗……”

“我还要过一会儿,楼下也可以洗啊。”许思紧张的看着张恪,就怕他不小心弄出什么动作。

“不要,”江黛儿声音娇柔,带着些任性的口气,“我喜欢楼上的大浴缸泡澡,好想将大浴缸打包回家啊。要不你将门打开,我跟你一起泡澡?”

那一刻,天知道张恪有多么渴望许思能答应江黛儿的这个请求,想想两具完美到极致的娇躯泡在天然石材雕琢的浴缸里该是何等诱人的场面!想想而已,张恪同样不敢让江黛儿知道自己躲在浴室里。

“我很快就洗好,你等会儿吧。”许思发愁的皱起眉头。

张恪指指窗外,示意自己还是从露台跳出去。

许思摇了摇头,指着衣橱:“要不你藏那里,等我们出去你再出来。”

“太冒险了,藏哪里都可能给发现,还是翻出去一走了之的好。”张恪在许思的嘴唇轻轻印了一口,就推门走出露台,扒在围栏上往外看,后街还没有什么人,他翻过围栏,扒着围栏抓住露台,身子垂下去,见地面离脚还有不到两米的高度,就放手跳下。

不晓得谁将一块碎砖丢这里,脚跳踩上去就崴了,倒霉!

第462章 踩刹车用力过猛

从露台上跳下来,踩到一块碎砖上,张恪感觉脚崴了一下,当时没感觉太痛,一瘸一拐的走到府天大厦背后的停车场,坐进车里,将裤管捋起来,才发觉右脚踝肿高了起来。肿得跟棉花团似的,拿手指按一按,里面却像藏着针一样疼,试着踩了踩刹车,痛得厉害,不由得苦笑起来,还是给困在这里。

总要找人来解救!傅俊送葛明德、傅家俊等人到省城赶去香港的飞机,没这么早回海州;怕许思无谓的担心,暂时还是不想让许思知道,正犹豫找谁合适呢,叶建斌的电话打进来:“你在哪里,下午打你手机关机,打你家里占线,我还是有些道德良心的,没有去你那里直接揪你,你人现在在哪里,晚饭你怎么安排?”

“你不是说你请吗?”张恪想着也不能找叶建斌求救,指不定这家伙看了幸灾乐祸会高兴成什么样,“我晚上有些事,可能就不出现了。”

“是吗?许思那边电话我就不打了。”

“许思应该跟江黛儿她们在一起吧……”

将叶建斌应付掉,张恪在想是等傅俊从省城回来,还是给晚晴打电话,让她来救自己,犹豫间看见陈静的那辆红色奔驰驶进停车场。

陈静也看见张恪的这辆银灰色Vs40,觉得奇怪,张恪的车怎么这时候停在这里?她下意识的将车停过去,两车挨近,借着停车场里的***。赫然看见张恪就坐在车里。

“啊!”陈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着嘴,但是想到两边的车窗都关严实着,即使尖叫他也不会听见,只是这捂嘴的动作,无疑向张恪表明自己给吓了一跳。

张恪打开车窗,胳膊隔在车窗上。看着奔驰车的车窗也在缓缓下降。问道:“科王电器的全体同仁不正同心协力为美好的未来奋斗吗,陈小姐怎么可以一个人偷偷躲回家里?”

今天是科王经销商大会的第二天,之前就为经销商大会地事情熬夜很厉害,昨天地经销商大会给爱达电子的新闻发布会搅黄了,科王所有高层都聚集起来商议对策,认真算起来,陈静有四十个小时没有阖眼了。借着夜宴的空当躲回来小寐片刻,却让张恪无情的戳破。

这都是因为谁?看着罪魁祸首咧着嘴讥笑自己。陈静俏脸薄怒,杏目圆瞪,反唇相讥道:“恪大少日理万机,怎么有空躲在这么一个有情调的地方算计别人?”

“我也不想啊!”张恪打开车门,让陈静看一眼自己肿得跟棉花团似的右脚,“刚刚踩刹车用力过猛,把脚给崴了……”

“踩刹车用力过猛……”陈静愣了一下,看着张恪那只明显比常人肿大一两倍的右脚踝。天生的同情心让她觉得怀疑一个境遇有些惨地人有些不应该,还下意识的关心问了一句,“会不会很痛?”

“你说呢?”张恪哂然一笑,嘴角露出邪性而从容的神色,“你不会真以为我情调古怪到躲在这种地方算计你们科王吧?”

陈静抱歉的笑了笑。刚才的反唇相讥似乎有些反应太过了,而且张恪这一说,自己不帮他,好像记恨科王与爱达之间的恩怨似的,下车走到VOLVO车门前。仔细的看了看张恪肿得跟猪蹄似地右脚。还拿葱白玉嫩的手指在上面按了按,看着张恪吸气的样子。她心里也莫名的一抽,说道:“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打搅你休息?看你很想睡觉的样子。”张恪嘴里这么客气地说着,他人却已经挪到副驾驶位上了。

陈静打了一个哈欠,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坐进车里:“不用担心,我会开很慢的。”

虽然看陈静此时办公室女郎打扮很安静的模样,想起陈静驾驶奔驰、谢子嘉驾驶他的VOLVO在高速路逛飚地情形,张恪还是很担心,心想陈静应该是那么性恪很多重化地女人,摸着安全带系上,还解释说:“习惯了。”

九六年在国内,很多人上高速坐副驾驶位都觉得系安全带麻烦;不过不管陈静怎么想,张恪的确有这好习惯。

陈静开车倒出停车场,张恪地手机响了,是许思的电话:“你在哪里,叶总怎么说你晚上有事不一起来吃饭了?”她这么说,表明边上有其他人。

“还在路上,刚刚遇到科王市场部的销售副总监……”

许思在那边想了一会儿,才想到科王电器市场部销售副总监是谁:“陈静?”

“嗯,是她,晚上吃饭我就不过去了。”

张恪等许思那边先挂了电话,才将手机搁仪表盘上。

“你脚肿成这样,还若无其事的样子?”陈静奇怪的问。

“唉,”张恪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踩刹车用力过猛崴了脚,你都差点笑出来,就差将怎么可能四个字写在脸上,我有脸让事情给别人知道吗?”

“有这么明显吗?”

“能看出来。”张恪很认真的说。

“我也不是不信,只有些匪夷所思……”陈静想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可能踩刹车崴到脚?”见张恪扳过脸去,感觉伤到一个纯真少年的心,很抱歉的说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笑你……”但是这么说也诚意不足,总觉得踩刹车崴到脚也太倒霉了,难怪张恪不让他公司里的人知道,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到开车这件事情上来,免得再笑出声来。“你要笑就笑吧,我自己也觉得很倒霉!只是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张恪露出一个纯真无害的笑容,让陈静觉得愈发内疚,她本想开车将张恪送到医院自己就打车回去睡一觉,这么一来就不好意思直接将张恪丢医院不管,扶着张恪坐到急诊室,让他坐到一边,帮他去挂号,陪着他就诊、拍片,折腾了两个小时,检查结果是右脚踝有轻微骨裂,打石膏休息一到两个月才能见好。

张恪当然不会对医生说自己是踩刹车崴了脚,很诚实的说自己跳在砖头上崴了脚,陈静却只当他为了掩饰尴尬。

一般说来打完石膏就可以直接回家,张恪总不能叫陈静再送自己回家,便要求住院,陈静跑前跑后,帮他将住院手续办完,已经十点钟了。这之间,张恪还抽空给唐婧打了个电话,接了晚晴一个电话,许瑞平与李毅华分别打电话告诉他同一件事:海州市商业银行从明天起正式公开向社会募集股本金,许思应该一直跟孙静香、许维、江黛儿在一起,无法抽空给他打电话。

傅俊驾车出高速路时打电话跟他汇报去省城送葛明珏、葛明德、傅家俊等人坐飞机的事情,张恪让傅俊直接到医院来找他。

傅俊不晓得出什么事情,赶到医院,却看见张恪依坐在病床上看报纸,打着石膏的脚高高跷起,看神色并无大碍;陈静坐凳子上、头脸却趴在床边上睡得正香。凳子与床一般高,陈静这么睡姿无疑会将丰挺浑圆的臀部极夸张的撅起,纤细腰肢拉得愈发的诱人,正配合她侧向张恪的精致完美的脸庞,真是性感到极点。

傅俊赶来之前,张恪无事就细细的看着,听到脚步声,才装模作样的拿起报纸。

傅俊看了傻眼,趴在床边睡觉的女人无论是谁,他都能理解,但是陈静趴在这里,就太诡异了。傅俊怕出声惊了正熟睡的陈静,做手势问张恪是怎么回事?张恪耸耸表示表可奉告。陈静惊了一下,似乎做梦做到跳悬崖之类的事情,醒了过来,意识还有些模糊,慵懒娇柔的着抹着脸,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在张恪的病床里睡着了,惊羞失措,俏脸涨得通红,看到傅俊站在门口,忙不迭的抓起她摆在床头柜上的坤包,对张恪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既然有人来照顾你,那我就先走了……”有些惊慌的逃似的走了出去。

张恪让傅俊送一下,傅俊走到门口发现陈静已钻进电梯了,掩上门指着张恪的脚问:“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跳墙下来,崴到脚----跳墙的事你不要跟别人说----正好遇到陈静,请她帮忙开车送我过来,我跟她说是踩刹车用力过猛崴到脚,她好像信了。”

傅俊发了一会儿愣,两个男人在病房里就很没有良心的大笑起来。

第463章 真正的痛苦

“怎么会这样,好好的走路就把脚给崴裂了?会不会这段时间缺钙?”顾建萍将装满骨头汤的保温瓶递给晚晴家的保姆,“我打电话告诉你妈了,你妈晚上坐船回来,明天下午才能到海州。”又对唐学谦抱怨,“你们市政府怎么管交通的,好端端的大马路上,怎么会有半截砖头,市容、市政都是吃什么干饭的,你这个市长是怎么当的?”

“顾姨,你还是抱怨我走路没长眼睛吧……”张恪背下垫着厚垫子,床前搁着横板,脚隔在上面,心虚的说。

张恪没有住在医院,夜里就拖着打上石膏的伤腿回到家里,打算好好休养一个月才说。右脚踝轻微骨裂,张恪也没打算大肆宣扬,但是27日下午,新锦园二道门岗内就停满小车,不知情的人见这阵式还以为小区里有人长出第三只脚呢。

张恪躺在床上,很无奈的看着围在床边的人,说道:“走路崴了脚而已,大家百忙之中过来看望,内心铭感,怎么好意思……”扭头看到叶建斌在诡异的笑,叹了一口气说道,“叶哥,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不是可以掩饰得更好一些?”

“有这么明显?”叶建斌问道,又指着谢晚晴说,“谢总的表情也很幸灾乐祸啊。”

张恪不会骗他们说踩刹车用力过猛,也不会说从露台围墙跳下来----怕别人会究根问底----跟傅俊两人咬死了说是走路不小心崴碎砖上了,而且是跟傅俊在一起。

张恪昨天脚崴后跟许思在电话里说过他跟陈静在一起,当时叶建斌、孙静香、孙尚义、苏津东等人都在旁边听着,只当张恪实际上是跟陈静在一起崴了脚却拿傅俊当借口百般掩饰,自然就笑起来很诡异。倒没有人同情他将脚给崴了。

许思当然能明白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她这时候不方便来看张恪;谢晚晴知道张恪昨天下午跟许思在一起,她当时还不知道张恪有遇到陈静,就直接打电话问许思怎么回事,许思犹犹豫豫的、吱吱唔唔的就给晚晴将实情套了过去。谢晚晴的笑容自然更诡异,在别人眼里还正常,张恪多少能明白诡异地味道。

当然也有完全给张恪的鬼话唬住的,顾建萍就是其中的一个,张恪本不想让他爸妈知道脚崴了的事,不过主动通风报信的也不止顾建萍一个。他小叔张知非也打电话去了新芜。

打上石膏。脚止痛之后,张恪倒不认为这是一件倒霉的事情,心里还有些窃喜,可以借机将琐碎的事情都推掉,安安静静的在家修身养性,正好给自己狠狠的放一回长假。但是只安静地享受了一个上午地静谧时光,中午晚晴过来与她助手张庭过来,看到张恪右脚打着石膏躺在床上看郑伊健的古惑仔之《猛龙过江》。说实话。《猛龙过江》里郑伊健演的陈浩南表现很有限,陈小春演的山鸡却是浓墨重彩,因为大学时有人说张恪的脸比郑伊健还有味道,所以张恪看着郑伊健的电影特别有代入感,这时候重温《猛龙过江》有些不过瘾,虽然是傅俊照他意思拿来最新的港台片。晚晴与张庭上楼推开门时,张恪正打电话给傅俊,让他去找古惑仔系列第一部《人在江湖》的碟片。他还记得那部电影地一句很著名的台词,正在电话里跟傅俊胡吹:“出来混要讲信用,说过让他全家死光,就让他全家死光。”那是吴镇宇演的靓坤的台词。

看到张恪右脚打着石膏,又听到他嘴里说出如此匪气十足的话。晚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傻在那里,晚晴的私人助理张庭则当场脸吓得煞白。张恪费劲解释了半天,直到傅俊将碟片拿过来,张恪从碟片里搜索到这句话,晚晴才如释重负:张恪不是因为在外面受到欺负要灭人满门。

就这样。大中午的。消息就传了出去,公司里的人倒也算了。张恪打电话说过没事不要过来,就苏津东、丁槐、周复、蔡绯娟陪孙尚义来了,本来就有很多事情要张恪决定。

叶建斌这段时间算是在海州渡假,孙静香工作时,他就要自己找地方打发时间,盛鑫电器在海州西城区有一家家电卖场,他留在海州,西城家电卖场地总经理整日提心吊胆,偏偏叶建斌又不去西城卖场视察;孙静香、江黛儿,以及飞鸿广告的老总敬飞鸿;这些人都跑了过来。

市里,张恪也不便打电话回绝什么,唐学谦、金国海、杜小山、宋培明、黄柱全、许瑞平、市政府秘书长耿建忠等人来了,宣传部长顾耀扭扭捏捏的跑过来,说是恰巧路过就进来看一眼。

小叔、小婶、大舅、大舅妈,还有在海州大学读大二的表妹梁君茹正好下午没有课也过来了。

堂伯张知微不知道从那里得来消息,他知道自己没有脸过来,让儿子张逸借了辆车一起将张恪他奶奶送了过来。这两年两家的关系很疏远了,张知微给东社县民政局开除公职,就什么都不是了,比一般人还要落魄;半生地积蓄都填进了给挪用公款所造成的洞,还欠张知非几十万,虽然张知非不会指望他还这几十万钱,但是张知非他老婆却不是太手软的角色,遇到大伯张知微,总会提到这笔借款。张知非在老家承包了几亩鱼塘,说是去年鱼苗伺候不当,还填了几千块钱进去;张逸在东社县里的一家公司当业务员,谈了一个女朋友,嫌弃他家境差,年前订了婚还是跟人跑了,算是落魄到极了。

唐婧下午跟学校请了假……

好吧,张恪的卧室,在九六年地海州,算是极大地,三十多平米,这时候却显得很拥挤,张恪所期待的静谧时光就这样给破坏殆尽,他还要细心跟每一个人复述他在路上踩到碎砖崴脚地谎言细节以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听到他妈火急火爆的从新芜赶回来,张恪恨不得伤脚马上痊愈。

他的折磨还没有结束,卧室里的电话铃响起来,晚晴拿起来,听了一会儿对张恪说:“学校很关心你的情况,你们校长跟班主任还有同学代表一会儿要过来看望你……”

张恪侧着头问正悠然看最新时装杂志的唐婧:“我有多久没去学校了,他们怎么可能还记得有我这个学生?”

唐婧美丽的眼眸子撩了撩,说道:“李老师昨天还问起你会考怎么办呢,你是有很久没去学校了。”

张恪对晚晴说:“能帮我拒绝吗?”

“他们好像在路上打来的电话……”晚晴为难的说。

这不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吗?张恪无力的点点头,这时候他奶奶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过来,人没到床前,浓重的中药味就扑鼻而来:“小恪,将药喝下去,走得急,临时只来得及抓两付药,很补骨头的,等会儿让司机师傅去药店再抓几十付过来,听说跟骨头炖汤药效最好,”转头跟顾建萍说,“阿婧妈妈,炖骨头汤这事就交给我来做,我闲着也闲着。”

张恪憋着气将汤药喝下去,皱着眉头实在无法想象要是这药跟骨头混炖会怎样的折磨人,想着傅俊他老婆李明瑜在市中药公司,想着是不是可以找她偷梁换柱弄些滋阴壮阳的中药来糊弄他奶奶;看着唐婧在笑,将还剩下一口汤药的碗递到她嘴边:“你尝尝,是有点苦,不过苦后还有些甘甜味,奇怪!”唐婧嘴凑到碗边,想小抿了一口尝尝,哪里想到张恪在她腋下一挠,将剩下的一口汤药都灌到她嘴里。

唐婧秀眉都快拧到一块去,要抢张恪手里的碗吐回去,张恪哪里会让她得逞,飞快将碗塞到站在床右边唐学谦的手里。唐婧要过来抢她爸手里的碗,唐学谦将碗别在身后,笑着说:“张恪将一整碗都喝下去,你就喝一口怕什么……”唐婧听了这话,想着张恪所尝的苦自己也应该去体会,就不再抢碗,努力将苦到极点的汤药喝下来,过了好久眉头才舒展开来,吐了一口气,说道:“好苦!”大家哈哈大笑。

唐学谦看着屋子里挤满人,笑着对张恪说:“看你活蹦乱跳的,大家下午都还有事,就不陪你找发时光了……”

张恪就盼望着唐学谦帮他说这句话,挣扎着要下床送客。

第464章 积怨

新锦园是市邮电局职工集资修建的小区,马子善听说新锦园有两道门,外面是普通职工居住的多层住宅楼,二道门进去,湖畔的洋楼,才是邮电局领导给自己安排的小天地。至于前市政府秘书长、现在跑到新芜去当副市长的张知行家为什么能住进市邮政电局的职工住宅区,就不是自己所应该关心的事情,海州一中校长马子善坐在车里这么想着。他们车刚到新锦园小区门口,小区里就陆续有车出来,最前面是唐学谦的2号车黑色尼桑,海州人都说这才是海州市的一号车,不用马子善吩咐,学校司机就将车打到路边,让小区里的车先行。

马子善看到088车牌的黑色别克从小区大门出来,是杜小山的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坐在后排的杜飞一眼,也很自然的瞅了成熟丰满的李芝芳一眼。这女人看上去像熟透的蜜桃一样诱人,胸脯高高的,臀部圆滚滚的,连生个女儿都俏丽迷人,这时候倒也没有哪个男人轻易敢去招惹她。在这女人身上,王炎斌栽了,曹光明栽了,连王炎斌的老婆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肖娜也栽了,莫明其妙的,其他不说,就凭李芝芳班上的那三名学生,别人都要让着李芝芳三分。

马子善原本不知道张恪脚受伤的事,今天中午他与原教育局长、现任的市政府秘书长耿建忠约好一起吃饭。

耿建忠离开市教育局,马子善就很不得现任局长的欢心。

现在市一中高一年级共有四个班的议价生,计划下一年度议价生班扩充到八个班,如今家长很在乎子女能不能上名校,中考成绩够不上。那就要拿钱买分数,作为海州市教育资源、师资力量最丰富的高中,九六年入学出价最高的一位议价生为了进一中,掏出八万元地赞助费。议价生的规模再度扩大,市一中每年仅议价生这一项就有近千万的额外收入。

九六年,似乎看不到比教育更轻松的买卖了----这个现象今后十数年愈演愈烈----马子善怎么可能会得到现任市教育局局长的欢心?

耿建忠中午在办公室收拾停当准备要去赴马子善的宴请,临时得知张恪伤了脚,就打电话给马子善推掉中午的饭局,在市政府小食堂随便吃过中午就跟着唐学谦一起去看望张恪了。

李芝芳班上三名学生,马子善当然不会陌生。但是张知行都已经调出海州。马子善就不明白耿建忠需要这样子去巴结人家,更何况张知行在海州市是市政府秘书长,他现在也是市政府秘书长?马子善倒不会将他心里的疑问说出来,而是顺着耿建忠的口气问:“哦,张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要不要跟耿秘书长一起去看看?”

“哦,我跟唐学谦、金书记他们先去,你去看看也好。不过不要先去。”

耿建忠这么说,马子善就算不明白其中地关窍也不敢再马虎,没心思吃饭,回到学校找到李芝芳,让她找个学生代表一起去看望张恪。李芝芳之前接到唐婧说下午有事请假地电话,不过这时候才知道张恪出了问题,她自然第一个去找杜飞,从杜飞那里才确切知道张恪只是走路崴了脚。

看着从小区里鱼贯而出的小车。马子善才知道他对自己学校的这个学生了解还是太少:不要说省长的干儿子了,就是省长的亲儿子,右腿崴裂了也惊动不了这么多人。张恪不应该只是一个纨绔子弟这么简单。

李芝芳早就明白张恪的不同常人之处,所以对张恪来不来学校,都睁一眼闭一眼。偶尔会找唐婧问一下张恪的近况,仔细想想这学期张恪就没有几天出现在学校里。

经过有门卫值守的二道门,或许才能体会两种截然不同地世界,外面是很普通的住宅楼,二道门里面却是造型别致的小洋楼。家家带着花园:社会便是如此明目张胆。

李芝芳也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她女儿周晓璐倒来玩过几次,中午听说张恪脚伤了。还嚷着要过来,下午有课,李芝芳没让她来。周晓璐缠着杜飞放晚学再接她过去。

杜飞指着路将车子引到张恪家楼前,这三栋洋楼才算真正的湖畔别墅,马子善听说省长儿媳也住其中的一栋,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明瑜、张庭在楼上客厅里帮谢晚晴家的保姆收拾房间,这一大群人刚刚才走,就是喝水的茶杯就留下一大摊,也没有那么多拖鞋让这么多人都换,楼上楼下都重新拖扫一遍。

张知微与张逸在楼下客厅干坐着,看见马子善、李芝芳还有杜飞走进来,站起来帮忙打招呼。

马子善认识张知行,张知微虽然与张知行是堂兄弟,这一年来苍老憔悴得很,但是相貌还有些像,马子善热情地迎过去,伸出手:“我一中的校长马子善,这是张恪同学的班主任李芝芳老师,张副市长不在海州,你是张副市长……”

张知微落魄了一年多,姿态早就卑微下去,双手紧握着马子善伸过来的右手:“我是张恪的堂伯,你们来看张恪地吧?他在楼上房间里躺着。

“李老师,马校长……”唐婧听见又有车停在楼前,从窗子那没看到人,这时从楼梯口探出头来,“张恪在楼上,脚瘸了下不了床,你们直接上来吧。”

马子善见张知微与张逸不动弹,犹豫着不晓得怎么好,走上楼梯也没有见他们走过来陪着上楼的意思,心里更是奇怪:这会是张知行的堂哥,怎么一点礼节规矩都不懂?上了楼梯,还诧异万分的回头看了一眼。

张知微羞愧万分。他弟张知非走之前吩咐过他跟张逸,除非张恪亲口喊他们,谁叫都不要上楼去,就在楼下客厅干坐着,哪里都不要去。张恪他奶奶在这里,张恪也不会开口赶他们走。

过了一会儿,马子善、李芝芳、杜飞就下楼来,杜飞很想下午留下来玩,不过他还要在李芝芳面前保持好学生的模样,再说放晚学还要带周晓璐过来。就跟着他们一起回学校。

看着马子善他们下楼。张知微走起去,脸上堆着笑说:“这就走了?”伸出手准备与马子善握手告别,马子善脸却别到一边,对李芝芳说:“张恪这次脚伤了,会考会不会受影响,我是说复习会不会受影响,你跟你们班上几个任课老师商量一下,看准备办好。张副市长将张恪留在海州,也是对我们学校地信任……”说着话,人已经走出客厅。

张知微脸火辣辣地,比给人扇了一巴掌还难受;张奕心里更不是滋味,受不了这委屈,倔着头就要往外走。

“回来,”张知微压低声音,喊住张奕。“坐在这里。”

惜容、惜容两姐妹围着床疯转,不晓得两丫头怎么有这么多的精力,人一走,房间空了,她们就活跃起来。张恪小心翼翼地盯着她们,看着她们要撞过来,赶紧将打石膏的脚抬起来,想着芷彤这时候在省城,在徐学平、周淑惠身边。惜容、惜羽两姐妹今天过来就嚷着要去省城找芷彤。听李明瑜说她们三个人每天晚上都要通电话的,比各自的妈妈都要亲。

唐婧很舒服的趴在张恪的床头看杂志。很没有良心的说:“这样地午后真叫写意,现在学校一个月才让休息一天,都不怕人念书念傻了……”不过她要小心翼翼地护着床头柜上的冲着红茶的细瓷杯,刚刚才让不知道是惜羽还是惜容打碎了一只杯子。

李明瑜听到杯子碎掉的声音过来要教训小丫头时,唐婧记得是惜容的惜容一脸无辜、眼眸纯真无瑕的对着她妈妈说:“是惜容打碎的……”李明瑜拎着另一个小丫头的耳朵让她拿簸箕过来将碎瓷片捡进去,小丫头将簸箕拿过来,才委屈地说:“可我是惜羽啊……”这时候惜容早将自己锁另一个房间里了。

唐婧才明白李明瑜这个妈妈没有神经错乱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据说现在只有芷彤能分清两小姐妹谁是谁。芷彤打算晚一年再入学,两小姐妹今年夏天报名就读海大附小,听说刚入学三个月,已经让她们班那个刚从学校毕业的班主任偷偷哭过好些回了,要不是两小丫头姥爷、姥姥是海大医学院的教授、副教授,大舅李明学现在是海州控股的总经理,也还是海州大学的名誉教授,只怕两小丫早就被要求转学了。

张恪将打石膏的脚高高抬起,太累了,才对两小姐妹说:“停,这么举着太累了,让我歇一会儿。”

“猜猜我是惜容还是惜羽,猜中就让你将脚放下来……”

“你是惜羽……”

“你怎么猜到的?”惜羽睁开黑白分明地清沏眼睛专注的看着张恪。

“我刚给芷彤打电话,她告诉我怎么分辨你们俩。”

“真的?”惜羽问道。

“你真笨呢,他猜你是你是我,两次总会猜对一次,我明明没有看见他有打电话……”惜容说道。

“你才笨呢,他前一次也猜中了啊,要不是芷彤告诉他,他能猜中两次?说不定我们没有看见他打电话啊。”

“芷彤明明说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告诉张恪也说不定哦?”

惜容、惜羽疑惑的挠了挠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她们开始迷糊了;只是她俩姐犯迷糊地神情都一模一样,张恪心里喊:天啊,芷彤到底怎么分辨她们的?

唐婧倒觉得特别逗,将两小姐妹揽过来,问她们:“你们怎么不去上学?”

“芷彤也没有上学啊,我们三个都约好了一起上学的。偏偏他们喜欢帮人家做主张?”两姐妹很鄙视的瞅了一眼坐在露台上看报纸上的傅俊,“我们现在才不要上学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决定自己地人生?”

唐婧听了咯咯直笑,张恪额头冒出黑线:要把画面抹掉,只听声音,别人还以为两个十五六岁地娃娃音叛逆少女呢。来,朝楼下呶呶嘴,示意张恪不能对楼下干坐着的父子俩不理不睬。

张知行一直想将张恪她奶奶从东社老家接到市里来,张恪她奶奶去年倒是勉强不过到市里住了半个月,就又回东社老家去了。住市里感觉孤单不说。还惦念着老宅子房门有没有锁好、会不会给贼闯门、地里种地油菜会不会给风吹倒。这时候家里又养了两只狗陪伴。要不是张恪脚崴了,她才不会再到市里来。老人家脾气太倔,倔得谁也受不了,好在老家除了张知微一家,还有其他老亲在,这边帮衬着那些老亲,家里的地也分给邻居去种,倒也不怕老人家在老家得不到照顾。

张恪瞪大眼睛装糊涂。见奶奶气得要过来揪耳朵,他才求饶:“奶奶,你要叫他们上来就叫他们上来,为难我做什么,我总不会将他们赶下去、赶出去?还有什么不满意,你跟你儿子说去?”

“你倒说说看,我儿子跟你什么关系?”

张恪心里对他奶奶挺发忤,这跟童年的经历有关。一直到初中。每到寒暑假他就给爸妈送回老家给奶奶看管,奶奶向来严厉,张恪有什么过错,就是柳条伺候。一次家里准备拿来待客的猪头肉给人偷吃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张恪就给绑到后院的树上狠抽了一顿,还是堂兄张逸看不过去,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偷吃的,老人家却撇撇嘴说:“保不住下回不是你偷吃,这顿打就记下回头上。”

看看。张恪地童年便是如此。

张恪跟他爸聊起这些事情时。才知道他爸童年也给施谑过,而且觉得这对成长有帮助。才每到寒暑期将张恪送回老家;提起童年都是血淋淋地伤心史。

张恪她妈舍不得张恪受这份罪,但是张恪童年时,她与张知行都要上班,寒暑假家里又没有人能看管他,只能丢到老家去。因为这些事,跟老人家闹着意见,婆媳之间的芥蒂一旦存在就很难消,张恪心理也没有留下什么阴影,老人家脾气就是这样,他爸现在回老家还常给训;只是他妈每回想起就有些不高兴。

张恪见他奶奶伸手要来揪耳朵,谄媚的笑着说:“你儿子是我爸,我是你亲孙子,你老人家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要不我喊两嗓子,他们听不见可不关我什么事?”知道他奶奶脾气硬、心底软,这两年堂伯又刻意讨好老人家,老人家也会觉得这边对人太苛刻了。

张恪很不诚心的压着嗓子喊了两声,老人家给他搞得又好气又好笑:“随你们爷俩在城里享什么福,你妈明天回来,我就回乡下去;我让人给你买回来的中药,你给我记住要准时喝下去,我会打电话来问芷彤妈妈家的保姆。”劝不动,转身下楼给张恪熬中药去了。

张知非夫妇天擦黑买着菜从学校接回女儿张玫赶回来时,杜飞开车带着李芝芳的女儿周晓璐过来玩。

才十四岁的周晓璐已有一米六地身高,其实她之后也没有再长多少,不过却让此时的她婷婷玉立,有如李芝芳的稚嫩清纯版,与她妈稍显软弱的性格相比,周晓璐则是清纯含羞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泼辣勇敢的心。听杜飞说周晓璐上课给后桌爱慕她的小男生将辫子拿图钉钉课桌上,周晓璐同学先是举报老师让那小男生挨了一顿训,又紧接在学校晨操时从后面突然将那男孩子系松紧带的运动裤连内裤一起当众给扒下来,张恪怀疑那男生会从此留下什么不好地心理阴影;除此之外,张恪还怀疑是不是杜飞给周晓璐同学支招,不然周晓璐更有可能直接在晨操时将那男孩裤子扒下来,而不会事先报告老师让自己先处于受害者的地位。

周晓璐从张恪这里学会砸自家玻璃这招后,她家里无休止的争吵渐渐平息了----这从李芝芳年过三十五岁,容颜却愈发艳丽便能看出来,女人不管栽在那片土壤上,只要有养分总能盛开---周晓璐如此强悍有几分侠性的性格萌芽于家庭的土壤,很值得人欣赏,即使前世周晓璐那么复杂地身份与杜飞不离不弃的偷恋着,张恪也不会替杜飞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不清楚重新来过的这一世他们会不会走自己的人生,至少杜飞的人生已经纠缠上盛夏了。

张恪从不会为别人未来地人生操闲心,惜羽、惜容疯玩了一下午,累了在隔壁房间里休息,他还要复习高中数学。

张知非看着大哥与侄子还干坐在楼下客厅地沙发上,手里虽然拿着报纸,大概很难看进去,心里叹了一口气。

任何人都难以理解张恪为何有如此深的怨气----那是前世积了十几年地怨----即使张知行、梁格珍都觉得没有必要老死不相往来,不过也正是张恪对堂伯张知微一家的苛刻,多少让他在其他人心里生威。

刘明辉与十名高级销售主管在关键时刻跳槽投到科王,其他人一直担心张恪的反应。张恪是拿钝刀子割肉,刘明辉要是能谨守职业操业,跳到科王还无所谓;现代企业没有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说,现代企业制度的确立与完善才是首要的,“用人要疑、疑人要用”才是现代企业用人制度的道德标准。若是刘明辉拿爱达电子的资源与信息以为倚重跳到科王,那他注定要狠狠的摔一跌。

刘明辉确实有拿爱达电子的资源与信息跟科王做交易,这一点很明显。在不清楚内情的人看来,爱达电子的回击一点都不凌厉,张知非却知道科王这次不死也要吐三升血,至少锦城集团流动的资金几乎都套在科王里,旗下的地产项目都放慢了进度,对建筑商、材料供应商的欠款也越积越多;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市里已经正式提出修改沙田区域规划草案,一旦沙田区域规划草案通过,他们这边就会投入巨资对沙田东区建筑群进行商业化、旅游化的修缮与开发,在计划中,修缮后的明清建筑只租不售,这时候就算有人对锦湖地产及时进行注资,完成的商业地产项目也只能被迫跟着东片转售为租无法及时的回笼资金,看锦城集团能撑过几时。

谢剑南、赵锦荣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但是吃了暗亏也只能憋在肚子,迁怒到刘明辉头上倒是一定的。

刘明辉在接下来一年时间里,要是能为科王做出些贡献,让科王那些人觉得值八十万,职业生涯或许还能延续下去,否则的话,在海州、在碟机业的职业生涯算是结束了。

第465章 轻松自如的假期

张恪右脚打着石膏,也不至于全然不能动弹,将唐婧当拐杖拄着下楼来,一只手还撑着堂妹张玫的脑袋瓜子。傅俊将两小丫头拽住,让两个小丫头一不小停将张恪从楼上撞倒楼下,脚伤可能就要多拖两个月才能养好。

张知微与张奕见张恪下楼来,从干坐了大半天的沙发上站起来,跟张恪他奶奶说:“婶婶,明天我跟张奕开车来接你……”作势要走,张恪他奶奶手在围裙上擦干净,跑过来将他们拦下来:“再没瓜葛的亲威,上门来都不可能晚饭都不吃……你们要回东社,我跟你们一起回东社。”

张恪没有吭声,蹦蹦跳跳到餐厅里坐下,打量李明瑜帮晚晴家保姆一起准备的精致菜肴;张奕气盛,扭头是真想走,张知微只是做样子给人看,手拽着张奕,半推半就的又坐回沙发。

李明瑜去隔壁楼唤晚晴过来吃晚饭,连着惜羽、惜容,十二个人围着橡木餐桌,这栋房子倒是很少这么热闹。

餐桌上,张恪只跟唐婧、张玫、惜容、惜羽说话,其他人一概不理,张知微张了几次口,想说什么都没机会说出来。吃过晚饭,晚晴拉着唐婧、张玫、惜容、惜羽去她楼里玩,大舅梁国兴跟大舅妈过来看张恪,张知非找到话头问起鱼塘的情况,说着大家抽时间一起开车回老家钓鱼去。

张知微刚要接过话题说鱼塘的情况,有人按门铃。之前也没听见有车子停在楼前,傅俊跑过去开院门,李毅华跟着他进来。

张恪如释重负。对小叔张知非说:“你陪我大舅在这里坐会儿……”提都没提张知微这个堂伯,让傅俊扶自己上楼,跟李毅华谈事情去。

李毅华之前不过是城市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而已,这里只有张知非见过两回,身为市劳动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地梁国兴也不认识,看着李毅华小心翼翼的搀着张恪的左手一起上楼去,问张知非:“这个兄弟是哪位?”

“李毅华,之前是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现在是海州市商业银行筹建小组副组长、办公室主任,过些天就是海州市商业银行行长……”

张知微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里多少流露出些懊丧地情绪。市信用联社办公室副主任与县民政局副局长虽然同是副科级,但是风光远不如,世事变迁,谁曾料是眼下这般情形?这个李毅华看不去都没有四十岁。梁国兴复员到地方才一年多时间,劳动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后面也加了括弧:正处级。哪怕自己还是原来的位子上,也不至于让别人这么欺付。

海州市商业银行前期的筹备工作准备妥当,已经得到省政府与人行省分行的同意批复,作为股份制有限公司的性质,城商行进入向各发起人筹集入股资金的阶段,成立的城商行以承担债务的形式将城市信用联社地资产全盘接收过来。市政府委托市财政府、锦湖、海裕、盛鑫以及海州控股等私有、国有企业都以现金的形式出资参股,总资本金超过原先计划一倍,达到两亿。接下来就是召开创立大会,审议筹建报告,通过公司章程。选举董事会董事、监事会监事、贷款审议委员会委员,到省工商局、人行省分行办理各项手续,勉强能赶在元旦之前正式挂牌。

李毅华是锦湖、海裕联合盛鑫推上去的,海州控股虽然是市属企业,但是作为出资最多地---持25%股份----企业也公开表示支持李毅华做行长。

梁国兴坐了一会儿。就到楼上跟张恪说了一声。跟妻子先回去了;八点半钟时傅俊开车送妻子、女儿回去,顺便将唐婧送回市委大院;张知非平日不住东边的小楼。既然张恪脚踝骨裂,一家人便决定暂时搬过来住,要是张恪有什么不方便,能随时照顾得到----张恪却是有说不出的苦,想着他妈明天也要赶过来,先将他妈给糊弄走,再想办法将小叔他们一家人也赶走。

九点钟,张知非就让妻子带着张玫还有张恪她奶奶回东边楼里去睡觉,他陪他大哥张知微还有侄子张奕在楼下继续等着。

过了十一点,谈话声还是隐隐约约的从楼上传来,也听不清楚,感觉不到有停下来的迹象;张知非打了个哈欠,张知微过意不去,说道:“要不明天我跟张奕再来?”

“哦,张恪一般都很晚才睡的,等了十二点再说。”张知非跑回东边楼又拿了两包烟过来,递给张奕,“抽吧,心里会好受些。”

过了一会儿,李毅华独自下楼来,对张知非说道:“恪少要睡了,让张总你帮忙将楼下的门窗锁好。”

张知非无奈的苦笑一下,提出要送李毅华回去;李毅华笑着说:“怕进二道门给门卫盯着看,我将自行车停在外面……”

送李毅华出院子,张知非抬头看着楼上的灯已经熄了,想必张恪是铁下心不理会人了,叹了一口气,对他大哥张知微说:“你们今天晚上在我那里凑和一夜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张奕的事情,我也不会袖手不管地,要不让张奕就留在我手边?”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张知微絮絮叨叨的说着,感到非常的悲凉,抬头看着楼上给窗帘遮得严实的窗户。

“爸,走了!我们回东社去。”张奕耐性早就磨尽,感受到无穷尽的屈辱,将晒台一角地盆栽狠命踹下去,花盆碎裂的声音在空寂的夜格外的刺耳;张奕控制不住的咆哮起来,“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还想要怎么样?跪下来求他吗!什么事我自己不会做!”

张知微气得发抖,伸手要扇张奕,看着儿子眼角地泪水。到底是没有忍心扇下去。

张知非抬头看了看楼上,还是没有动静,倒是晚晴那边楼上亮起灯,大概听了一会儿未见其他动静,又将灯给灭了。

张知微与张奕还是连夜回了东社,张奕根本没有留市里地意思,扭头就往外走,张知微只得跟着出去。也不提住下来的事情。

张知非将他哥与侄子送出小区,再走回来,看见廊灯亮着。张恪踮着一只脚弯腰站在院子里将花盆地碎瓷片拾起来。

“看看,到底是控制不住使了性子,”张恪毫不介意的扶着廊柱而站,“张奕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大伯能这么做很正常,什么事让张奕也跟着委曲求全干坐了大半天?”

“上回跟你说起过张奕给人家悔婚的事情,最近才知道那女孩子给张奕单位的老总拉上床,听说开始还不是那女孩子愿意的……”

“张奕之前不是给什么建筑公司的经理当助理,那女孩子也是他们单位的?”张恪一只脚站着累得晃,坐到台阶上。

“原先是一个单位了。俩人谈恋爱之后,张奕主动换单位了,两家也都是县外经贸局下设的兄弟单位……”

听张知非这么说,张恪想起上回在学校遇到与张奕在一起地那个女孩子,文静秀美。有几分媚态,长得不错。

“……那女孩子跟着张奕与他老总见过几次面,三月份那女孩子给公司单独派到北京出差,说是在北京恰巧碰上,恰好还在同一间宾馆住着。因为之前认识。也就同意一起吃晚饭,不知道是给吃了药或者给用了强。我倒没有听张奕说清楚,那女孩子起初还刚硬,要报警,那人还是能看透人心,让那女孩子想想报警后别人会怎么看她,又丢了张信用卡跟两刀钱让她去王府井步行街好好想想……”张知非摊摊手,无奈的笑了笑,“你也知道,社会就是这样,那女孩回来之后就没有将信用卡还给那老总,后来再次上床也是肯定的,做了那人地情妇……那女孩还算有些良心,主动悔婚,见张奕为这事一直消沉,又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这下子坏事了,张奕拿着刀子找人家理论,给打了一顿揪到县公安局,县局知道分寸,只给拘留了十五天……”

“哦,前几天你总往东社跑,我说你跑什么劲呢。”

“张奕刚给放出来,谁能受得了这气,我还是担心张奕会继续找机会做什么傻事,我哥整天盯着也不是办法……”

“事情可能不会这么简单,”张恪皱着眉头问,“张奕后来进了县外经贸局下面的什么公司?”

“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

张恪想了片刻,说道:“这种人留着也是渣,我知道了,金书记还要过一个月才调回省里,你跟金书记去说这事,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商量,现在晚了,明天我起早给他打个电话,”金国海不可能在临走之前再亲自查什么大案子,不过他在海州两年,用些手段让别人去查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就很轻而易举了;张恪扶着廊柱站起来,“张奕那边就随他怎么想吧,我也不是想要帮他出气。”指着地上的碎瓷片,“我一只脚弯着腰太累,叔,你帮我整一下。”

那种人活得滋润,无疑对张奕是种绝大的刺激,长期以往,会将张奕彻底毁掉;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虽然是县属企业,张知非还没有能力将这些国有企业的老总立即就扳倒。张恪愿意出面跟金国海打招呼,那自然是好,只是张恪心里对那边的怨气却丝毫不消。

“为什么要这样?”张知非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张恪是铁了心不理会那边,即使帮他们忙,也不想让那边知道感激什么。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张恪笑着说,“即使他们做在前头,就要做好别人百倍还回来的准备;但是事情一码归一码,这次也算是别人惹到我们张家头上……”

张知非摇了摇头。就是像九四年在丧礼张恪突然发作将摆满盘碟的桌子朝着知微掀翻,他地怨气永远都藏着轻描淡写地笑容之下,心想他现在这地位。没有一点威信也不足以御下。

陪着小叔将碎瓷片清理干净,张恪才一蹦一跳的回屋去。

已经过了凌晨,张恪这才空下来给许思打电话。昨天夜里以及今天上午都有跟她通电话,但是没有告诉她脚受伤地事情,还是晚晴打电话告诉她。许思猜到今天整整一天张恪身边都离不开人,就一直熬着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张恪。张恪打电话给她时,她还坐在床头等着,许维跟她夜里陪她聊天早就睡着了。

许思在露台上的与张恪通电话。

张恪轻描淡写的在电话里将脚受伤地经过复述了一遍。又将陈静很傻很天真的事情跟许思笑了,惹得许思在电话里咯咯直笑:“其实她也算不上傻,关键是我骗术高……”第二天是星期六。张恪睡得迟醒来也迟,脚受伤,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睡觉,还是他奶奶看不过去,将窗帘拉起来,让太阳直接照在他脸上,让他无法再睡。

张恪这才想起给金国海打电话言语一声,打了电话才知道小叔一早就在金国海办公室里磨蹭,张知非就怕他哥没看住张奕让张奕溜出去做什么傻事;但是张恪的电话没打到金国海办公室,他也不方便直接说。就找借口赖在金国海办公室里不走,金国海给张知非纠缠了一上午,郁闷了一上午,又不能将他赶走。张知非明白:金国海还有一个月要离开海州回省里,谁高兴在这节骨眼上多事?这边行动一定要快。才能让张奕心里的愤恨及时泄掉;但是没有什么直接地证据,想要捕风捉影地查一个人,没有金国海的帮忙就绝对不行,但只有张恪能让金国海帮这个忙。

天色渐晚时,张恪正老实躺在床听他妈训斥时。小叔打电话过来。查到市信访局前些天接到一封检举东社县进出口物资公司总经理受贿五千元地实名举报信,举报信已经转给东社县政府。金国海没有直接插手这件事。却让张知非去找纪委二处一个名叫冯辉的处长立即赶到东社县政府将那封举报信截下来---就差一天的时间这封实名举报信就要转到县外经贸局处置。只有一封实名举报信,涉及又是县级下属国企管理人员,由市纪委出面虽然有些不合适,但也不会太突兀,现在已经将人扣了下来,案子会留在东社县城查,张知非他就先往回赶。

张恪就再也没有关心过这事,他只是想着怎么尽快的将他妈再支回新芜去:“妈,爸这个副市长在新芜根基不算稳,你离岗十天八天的,你们单位的人会怎么看?我真没什么事,就脚崴了一下,医生说是不能用力,才打上石膏;傅俊、马海龙都随时能叫过来,小叔跟小婶婶还特意搬回来住,就算他们都不在,晚晴姐还能让我饿死啊?你回海州玩两天、跟顾姨她们叙叙旧就回去,啊?”

梁格珍见张恪真没什么事,在家住了两天扛不张恪劝,提前坐船返回新芜。

张知非一家人也给张恪糊弄走了,一直到三十日,许思才能过来看张恪。唐婧每天放晚学都要来看张恪,再加上白天说不定有谁过来看望张恪,许思也不便多留。

却是到了夜间,这三栋楼都安静下来,与晚晴的那栋楼之间有小门相通,之前这边的卫生都是让晚晴从新泰老家请来的保姆帮忙一起做掉,有两个保姆,一个保姆陪芷彤在省城,这里就剩下一个保姆,但是前一天,这个保姆家里有些事情回新泰了。

张恪躺在床上,看着晚晴帮他整理衣橱----在收拾家务时,张恪他妈梁格珍很不放心。

“晚晴姐……”

“嗯?”晚晴回头看了张恪一眼,最近两个人在一起时,张恪都直接喊她名字,这时候有些奇怪了。

“好些天没洗澡,身上有些发臭……你过来闻闻。”

“右脚打了石膏不能碰水……”晚晴坐过来,一只手撑在他的胸口。房间里只打开靠外墙壁地灯光,这样人影就投不到窗帘上,两栋楼孤零零的就剩他们两个人,“再说金鸡独立站在淋浴房里冲澡很困难吧?”晚晴看着张恪的眼睛嫣然一笑,“是不是想享受别人帮你洗澡的感觉?”伸手钻进被子里,在张恪大腿根的嫩肉上掐了一下,“你想得美!看看你地脚,还享受呢,这就是报应。”

张恪嘿然一笑,说道:“拿保鲜膜包着脚,再搁在浴缸外的椅子上,就可以了……”

晚晴缠不过张恪,跑过去放水,拿保鲜膜包住张恪打石膏的脚,跟木乃伊的一部分似的;张恪整个人很舒服地躺浴缸里,享受晚晴嫩腻地手在他身上擦来擦去。

晚晴怕张恪玩水会弄温自己的衣服,换了身吊带睡裙过来,丝质睡裙落在丰翘硕大地乳峰,很好的贴显出完美的乳形,胸前露出一片嫩腻的雪白,裙摆只堪堪遮住大腿根,修长的大腿润泽浑圆,白晃晃刺眼,晚晴蹲下来则会露出黑色蕾丝内裤的一角。

张恪的下半身自然会向如此性感的晚晴竖起致敬。

张恪将晚晴的手按在身下,晚晴捋了几下,却又拿着手指弹了一下,张恪有脚伤在身,拿晚晴毫无办法。倒是张恪洗过澡擦干之后,下面那玩艺硬撅撅怒气腾腾的不肯服软,晚晴才将手伸到被子下帮张恪捋起来,捋到手酸都没有什么成就,才将灯熄掉,坐到张恪身上,将蕾丝内裤拨到一边,缓缓的坐下来。

很小心的不敢用力或过快免得震动伤脚,晚晴力气又无法持久,丰满盈实的肉臀就坐在张恪的小腹上左右前后的扭动,能感觉到宫颈部在有规律的收缩,收缩了二十多下,身体里的所有力气都一下子耗尽似的,只想趴在张恪的胸口睡一会儿,语丝娇媚的说:“我要死了,你还叫你的许思帮你洗澡吧。”

孙尚义二十九日离开海州返回香港,孙静香与江黛儿还有江黛儿她妈妈李月茹都在二十九日那天一起离开海州返回香港,许维自然也要返回学校。叶建斌却是三十日才离开香港,除了张恪的腿伤之外,对他们所有人来说,这都应该算一个轻松自如的假期;对于张恪来说,这个假期才刚刚开始。

第466章 葛景诚去世

科王电器的经销商大会十二月二日正式结束,及时调整应对策略,在媒体眼里,他们的经销商大会也取得圆满的成功。

原有的、粗糙的经销商体系得到升级,通过从经销商那里收取保证金的形式,科王电器差不多能募集一亿两千万以上的资金;当然,这一数额要远远少于谢剑南、赵锦荣等人之前的期待,仅仅能填补下一阶段的资金空缺,各家股东之前填进去的资金是无法抽身出来。科王的各家股东之中,正泰、海泰、大雅都没有资金上的压力,锦城就有些够呛,赵锦荣也只能吃闷头亏,他还不能让谢家借此机会渗入锦城的地产业务中来。

十一月,中央电视台联合全国媒体对央视标王广告的炒作,极大的促进了科王碟机的销售,根据最新结算出来的数据,十一月销售量就突破三万台,央视标王的广告效应再一次证明不容忽视;虽然与爱达电子二十二万台的月销量冠军无法比。

谢剑南也清楚,即使科王的销量能上去,单机盈利也远远无法跟爱达相提并论,除了制造成本上有些劣势外,营销成本也将远远高过爱达电子:两家在中央电视台投的广告费就相差两亿多。

张恪也能看到科王在某些方面的努力,心想谢剑南大概也想利用这一年的时间布局,到九八年再考虑与爱达电子直接竞争地问题。此时通过积极开拓东南亚市场来缩短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差距,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聪明的策略,张恪却不无恶意的想:谢剑南爬过一座山峰,发现前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横在面前,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也要承认谢家人脉关系很深厚,科王想以香港为跳板开拓东南亚地区的市场,那他们会找谁合作?

想到这个问题,第一个蹦到张恪念头里的人就是葛荫均。

葛荫均与谢剑南在剑桥留学期间的校友。私谊不错。

葛家名下,在消费电子类领域。除了嘉信实业之外,还有嘉信电子集团。嘉信电子与嘉信实业之间业务分工很明确,但到葛明信控制嘉信电子之,开始争夺嘉信实业在小家电方面的业务、挤压嘉信实业地市场,这种家族内部的争斗,才彻底使嘉信实业沦为不入流地上市公司,比起嘉信实业的凄惨----市值一度跌至一亿港元以下----市值达八十多亿港元地香港嘉信电子算得上庞然巨物,在计算机、消费电子等高科技关键零配件与系统领域,有着相当雄厚的技术实力,并在深圳建有科技工业园区。

除了计划开东南亚地区的市场,科王不是还新设立了研发部吗?他们一开始也将是研发碟机的系统控制吧。将所有控制组件集成到大芯片上,是普遍碟机厂商能看到的未来趋势,但这又不是科王凭借自身的技术力量或者仅向正泰集团求援就能立马解决的。

谢剑南之前是不可能考虑跟嘉信电子合作,首先是对市场宣传手段过于重视,其次还担心嘉信电子的强势。会影响到谢家对科王的控制权。

张恪心里想:谢家这时候会有什么选择?

海州商业区主要集中在前门一带,九十年代中期之间,这一片的高层建筑极少,近几年新建地几栋高楼,虽说是高楼。却多是十多层。超过二十层的高楼都没有一栋,站在三十层的府天大厦顶上大概会有一览众楼小的感觉。

大厦楼顶的风很大。陈静有些轻微地恐高症,但是工作得脑袋发胀之时,她都习惯到楼顶来吹一下风,她推开上天台的小门,看见谢剑南已经站在上面跟别人通电话,手里还夹着烟。

谢剑南也不是来体会一览众楼小的感觉,有形的高度很容易超越,但是在他面前横着一座无形的高山,他都不知道那座山有多高。

陈静犹豫了一下,谢剑南转过身看见她,招手让她过去,捂着手机通话孔跟陈静:“二哥地电话……”

“子嘉地哥哥?”陈静只用口形来表示这几个字,今年才三十四岁的谢意,在谢家兄妹之间排行第二,是谢汉靖地儿子,早就正泰集团的核心人物,谢剑南专心负责科王,海泰的事务就转交给谢意处理。

谢剑南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就将电话挂掉:“二哥刚在电话里说:昨天盛鑫与新华都集团谈成合作,愿意掏2.6亿将新市街新华都大厦裙楼加一层办公楼物业吃下去开设他们在省内的第二家卖场……”

盛鑫在东海开设的第一家卖场就是位于西城市的西城家电卖场,也是盛鑫进入家电连锁业的第一次试水,试水成功后,九五年秋后,盛鑫电器却出人意料的转战上海、浙江,将省内的市场让给海泰。盛鑫电器利用一年多的时间,与上海、浙江当地的家电经营商合作,连续开了十五家门店,开店速度要比海泰快了近一倍;海泰电器是今年初才进入海州的,不过凭借相对优越的地理环境与规模,很快就与西城卖场平分秋色。

大家都知道盛鑫总有一天还是会打回省内市场的。

“啊!”陈静背着风而站,发丝让寒凉的风吹乱,“你们之前不是担心盛鑫会借着机会步步进逼吗?”

“哦,接到谢意的电话,是有些奇怪,”谢剑南将风衣领子竖起来,挡住风灌进脖子里。他人站在陈静地侧头,帮她遮住些风,这种不露痕迹的细微处的体贴,很能讨女孩子欢心,“叶建斌这段时间似乎很有闲时间在海州……”

叶建斌在爱达经销商大会结束之后,人还留海州三四天的时间,他是想趁孙静香在海州工作的时机多陪伴她几天,谢剑南与陈静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东西,很自然的将焦点都指向张恪。以为叶建斌留在海州这些天都跟张恪躲在背后算计什么。因为盛鑫是在叶建斌从海州回去后才下定决心收购新华都大楼裙楼物来的。

陈静也能明白谢剑南疑惧谁,想起那面明俊挂着无害笑容的脸。竟会踩刹车用力过猛崴到脚,陈静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谢剑南奇怪的问。

“我有在笑吗?”陈静摸了摸自己地嘴角。有些事情不好解释,也解释不清,那天还是谢剑南体谅让自己先从文山饭店回来休息,自己却陪张恪在医院耽搁到十点多;大概张恪也不想他踩刹车用力崴到脚的事情给别人知道吧,“我在想盛鑫地事情让人很难琢磨啊,不过你们不正担心盛鑫会在省内大举扩张吗?现在好了,他们要在新市街整那么大的店面,没有一年的时间,只怕很难有别的大动作!”

“谁知道他们在怎么想,或许他们也感到快速扩张让整个公司的管理体系、物流体系、售后服务体系等等都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他们也需要时间调整吧……”

筹集三亿多的资金,可以倾力打造一家旗舰店,也可以遍地开花,全面扩张省内市场,但是两种不同的方案。对公司的管理、物流、售后等体系所造成的压力是有很大差别地。

谢剑南之前很担心叶建斌会大肆攻城掠土抢夺省内家电连锁市场,盛鑫既然掏出巨资拿下新华都大楼的裙楼物业,这么说这一段时间里就不用担心盛鑫还要多大的动作,但是这层担心没有了,其他担心却跟着浮现出来:“盛鑫或许想借海泰也无力扩张的时机进行内部调整。但是他们不会永远调整下去的。叶建斌这次在海州这么长时间,说不定锦湖有可能向盛鑫注资……”

“会吗?”陈静疑惑地问。

“很有可能的。”谢剑南拉着陈静的手进了楼梯间,外面风太大,“我们这次没能威胁到爱达的市场地位,爱达敛集财富的速度又太惊人了,等他们地机芯工厂投产,利润率更是吓人,我想在不久地未来,张恪以锦湖的名义向盛鑫注资并不是什么让人意外地事情。另外,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吧……留给我们的时间不算太多,光凭我们自己的努力,一定会给他们远远的甩在背后,二哥想将海泰的总部迁到省城去,拉我去选地方,我正好约葛荫均在省城碰面,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这边怎么办?”陈静睁着眼睛问。

“就走一两天,天蹋不下来。”谢剑南笑了笑。

“让子嘉的哥哥代替你去负责海泰,你们家是决意要做强这两块?”陈静问道。

“哦,是的,”谢剑南点点头,“将资金从传统产业里逐步转移出来,投入到新兴的产业中,这是必要的趋势。

谢剑南约葛荫均在建邺碰面,葛荫均12月6日先行抵达建邺,谢剑南临时给事情耽搁了,待他7日上午处理手头事务与陈静赶到省城与葛荫均见面时,葛荫均因为突然变故要先一步返回香港。

谢剑南与陈静坐车到省城时已经是下午,没有与葛荫均见到面,葛荫均乘飞机抵达香港之后,才想到要告诉谢剑南一声,谢剑南已经先一步从电视新闻里看到香港十大富豪之一的葛景诚逝世的消息。

12月7日中午,素有香港经营之王著称的葛景诚在家族长葵医院午休时睡梦中逝世,得年8岁,由于嘉信集团并没有及时向外界公布葛景诚严重的病情,葛景诚的离世,对外界来说有些突然。嘉信集团旗下六家上市公司地股价全线下挫,嘉信实业也在其中受到牵累,股价在半天之内下挫了子,也是嘉信集团现任总裁葛明信为了稳定军心,在葛景诚灵堂所在地香港长葵医学院校园内举行记者会宣布治丧事宜,表示嘉信集团经营不会因为葛景诚过世而有重大改变,只会依据时间跟空间的不同进行适时的轻微调整,并宣布治丧事宜。设在葛家私立大学长葵医学院的灵堂也将于8日下午对外开放方便各界人士前来吊唁。

虽然不厚道,张恪与孙尚义、葛明德、叶建斌紧急磋商后。同意以越秀、叶家在香港的控股公司、孙尚义、葛明德等嘉信实业的前四大股东联合发布增持声明,以不超过股价下挫之前的价格不限量增持嘉信实业的股票。以维持香港投资人对嘉信实业的信心。

在嘉信集团旗下其他上市公司股价持续下挫之时,嘉信实业在12月8日上午四大股东发布联合声明之后,就迅速止跌反弹。

张恪要想借增发并购地方案将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置入嘉信实业,嘉信实业维持越高地股价,实施此方案越有利,虽然有这么好的借口可以低价吸收股票,但是眼下维持香港投资人对嘉信实业地信心最为重要,前四大股东还是密集的大单买入,直接将股价拉高反弹。前四大股东持股比例高达73%,分散在其他投资人手中的股票市值不超过三亿港元。早在之前张恪就借预付解码板货款的形式,转了三个亿到香港公司的账户上,不怕嘉信实业撑不到葛景诚离世前一天的价位上。目前会用香港公司的资金增持股票,之后再按比例将增持的股票转让给其他三家。

腿伤虽然还没有好,但是张恪决定与许思一起赶往香港吊唁。右脚打着石膏,就怕傅俊一人照顾不了太多,马海龙也一同前往,因为叶建斌也会前往香港吊唁,机票都一并托他代订。8日下午。张恪与许思他们车下高速。就直接绕上城南快速通道前往机场与叶建斌在机场碰面。车子还在建邺城南快速通道上,叶建斌兴冲冲的打来电话:“你知道都有谁跟我们乘同一班飞机?”

“谢家某某某……”一点难度都没想有。想必叶建斌在机场碰到谢家谁了,“又不是只有我们想去凑这个热闹。”

“谢汉靖也亲自出动了,还有就是你的老对头谢剑南跟他姘头……”

张恪以为叶建斌是说陈静,笑着说:“人家正而八经地谈恋爱,你以为你跟孙姐啊。”“我又没说陈静那个姘头,陈静也在,不过我说的姘头好像是谢剑南在海泰时的秘书,我偷听他们的口气,好像那女的现在给谢汉靖当助理,邵心文有些印象。在候机室两人一本正经地,谢剑南还跟陈静在说笑,赶巧我过来时看到谢剑南与他那个秘书手别在椅子背后手指绞在一起……”

张恪撇了撇嘴,没有兴致谈这种事情,不过佩服谢剑南挺敢玩刺激的,当着陈静的面跟情人**不是一般人心理能承受的,问道:“老邵在你身边,他也去香港?”

“他就送我到机场,等会儿还要回去。”

张恪他们赶到机场时时刚刚好,张恪那支拐杖临时办托运都来不及,只得交给司机带回去,让香港公司负责到机场接机的工作人员赶紧再去买一支单拐。他们没有买到商务舱,只有凑和坐经济舱,谢汉靖、谢剑南他们这些商务舱地乘客都已经提前登记,张恪他们要走到机舱地后段,势必要经过商务舱。坐在商务舱的乘客都习惯拿淡漠地眼神扫过从中间过道经过的人,谢剑南到座位上已经拿起来今天的报纸看起来,今日经济报道头版全篇幅报道葛景诚逝世的消息。

谢剑南无意抬头看见张恪在傅俊的搀扶下走进来,叶建斌、许思等人跟在后面,有些错愕,旋即想到他们应该也是去香港吊唁,而且也不会是吊唁这么简单,脸上笼着一层薄阴。

张恪看到谢剑南、陈静还有谢汉靖坐在同排,叶建斌看到那个谢剑南的前秘书与其他随行人员大概也坐在后面的经济舱里,不在这里。

第467章 隔岸观火

张恪瞥见谢剑南正阅读的报纸与自己手里是同一期的今日经济报道,大概正在看有关葛景诚遗产分歧的报道,张恪将手里的报纸递到叶建斌前面,示意谢汉靖、谢剑南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应跟自己一样: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叶建斌哂然一笑,表示应是如此,不然谁会专程从内地赶往香港吊唁?

谢剑南看到张恪手里也拿着同样的报纸,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报纸放下,心里却在想:葛景诚尸骨未寒,不管葛家内部为遗产之事争得天翻地覆,作为女婿的孙尚义与作为堂侄的葛明德都不会是主角,张恪他们跑过去凑什么热闹?

大家冷漠的连点头微笑都吝啬,惟有谢汉靖从容不迫的朝张恪点点头,张恪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就穿过商务舱的座席进入经济舱内。

谢汉靖、谢剑南他们的随行人员坐在左机翼处的位置,叶建斌指着一名娇柔甜美的刚将外套脱下、只穿着洋红色毛衣展露出傲人身材的女人告诉张恪她就是谢剑南在海泰时的秘书。

张恪由傅俊搀着,叶建斌头还凑过来说话,两人的眼睛却又同时瞅向一个穿洋红色毛衣大胸部的女人,这模样也够猥亵的。

飞到香港天还不会黑,差不多是黄昏时分,但是飞机上有晚餐供应,经济舱自然没有特别细致的服务,没有西餐可点,套餐有锡纸包裹的牛排口味相当不错,张恪他们也没有想着将这些浪费掉,飞临香港上空,在飞机上可以看见西边的夕阳还只剩下一眉边,周边云层千变万化、霞光璀璨,波光粼粼的海水还跳跃着亿万枚金币。

孙静香、孙静檬还有傅家俊、许思在香港这边的总经理助理周逸与盛鑫深圳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早就在出口大厅等候,办理完手续一起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上等司机将车子开过来。按说孙静香姐妹这时候没有空过来接机。孙静檬心直口快,丝毫不掩饰对治丧中怪异的气氛的不满,她不仅拉着孙静香开车出来透气,顺便到启德机场来接机,还打算夜里陪张恪他们一起住在宾馆里。

谢汉靖、谢剑南等人则在出租车候车点排队候车。并未见葛家有派专车来接他们;从昨天下午起,各界人士就陆续不绝到设在香港长葵医学院校园里的灵堂吊唁,葛景诚三房太太所生地众多子女携家人都要在灵堂向吊唁者答礼,自然没有谁顾得上来管他们这些从内地自发赶过来吊唁的朋友。

这个时间段出机场的人很多,而且都有大包小包的行李,上车的速度很慢,谢汉靖、谢剑南他们才移到队伍中间,看到张恪他们钻进自家分公司地车远去,谢汉靖问谢剑南:“爱达应该去年就在香港设立分公司了。以越秀(香港)的名义将爱达碟机在东南亚地区的品牌代理授给嘉信实业,但是嘉信实业这一年来在东南亚地区的动作好像并不大?”

“嗯,只有菲律宾与越南的两间工厂在生产碟机。我看一年的产销量都不足爱达在国内市场半个月的产销量……国内也是万燕最先于九四年最先生产碟机,但是碟机市场的潜力真正挖掘出来还是去年下半年与今年,是在片源问题彻底解决掉之后,碟机市场才真正发展起来,我们东南亚市场应该也有这么一个过程,明年应该是大举进入的好时机……”

“我总觉得比起爱达电子在国内市场地动作相比,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就有些太黯然失色了,难道说爱达电子对嘉信实业的控制力很有限?”谢汉靖还是很疑惑不解。

所谓制约碟机市场成熟的限制条件,在爱达电子面前应该算不上什么,爱达电子应该有一切手段来开拓东南亚地区地市场。其他人不知道。谢家当然知道源头出自东社县的盗版碟产业裢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起来,与爱达电子在幕后的支持是断断分不开的。嘉信实业对开发东南亚的碟机市场有些漫不经心,惟一的解释就是张恪只是参股股东而已,并没有拿到嘉信实业的真正控制权;而嘉信实业的管理层目光短浅了一些,在年初的时间还没有认识到碟机的重要性。

就算张恪现在将真正地愿意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相信,毕竟这类人物,对未来的经济形势都有自己明确的判断,不会轻易给别人所左右。

尽管嘉信实业对东南亚的碟机业务有些漫不经心,但是三季度的季报也给出很漂亮地答卷。仅碟机这一块业务的净盈利达到四千万。已经很好的支撑住嘉信实业目前的股价,相信嘉信实业在接下来的财季会逐步重视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

不要说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了。香港本地,由于内地的盗版VCD碟片流入香港地渠道相对来说很便捷并且价格低廉,同样有着相对较大的碟机市场存在。湾园酒店公寓。没有住宾馆而是住酒店公寓,是孙静檬强烈建议的。

沿着港岛西海岸线一路南行,走过黄竹坑,般下崎岖的山路,穿过一片茂密的树林,陡然出现在眼前的是暮色下一片宽阔的海面与沙滩,也能够看见一座面向蔚蓝大海的弧线形建筑:影湾园。

影湾园是浅水湾的地标建筑,位于香港岛南区浅水湾道109号,内部除了高档住宅、商场、俱乐部之外,还有一个高档的酒店服务式公寓,提供各种规格的酒店公寓租住服务,但是至少需要租住一个月。

张恪他们一行人当然不可能在香港滞留一个月,而是孙静檬强烈推荐这里,反正她与她姐姐孙静香要是人在香港也只会住在这里。

张恪听许思说在原址82年拆除的浅水湾大酒店是张爱玲小说《倾城之恋》中男女主角第一次邂逅的地点,新建影湾园时,为了挽留《倾城之恋》中的风情,特意将浅水湾大酒店的露台部分保留。今日影湾园露台餐厅已是驰名中外的高级下午茶去处。

除此之外,影湾园距葛宅开车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车程,住在这里就有一种隔岸观火的爽利感觉。

就算多浪费一些钱,张恪以为住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合适,何况他还打算在香港多修养几天。医疗水平,香港总比海州要高出许多。租下两套大套型酒店公寓,每个月八万港币地租金也不会太难承受。

只是孙宅离这里很近,张恪不明白孙静香、孙静檬姐妹为何不住回家里去。

孙静香露出一丝苦笑,多少有些家丑不可外扬的无奈,孙静檬却没有那么多顾忌,推开窗户,望着远处海滩上的灯塔与游轮上的***,说道:“再不找地方住。就要沦落街头了……”

这时候香港的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影湾园外地海滩与海在夜色下却格外的静美。

张恪、叶建斌都不理解孙静檬带着些怨气的话:什么叫再不找地方住,就要沦落街头?孙静香苦笑着跟张恪、叶建斌还有许思解释。

除了已经分给各房子女与族中子侄的资产外。葛景诚留下的遗产可以分成三块,一块是以香港长葵医学院及附属医院为主体并包括“葛景诚社会福利基金会公益信托在内的资产,这一块资产还含有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近百亿的股权资产,这一部分资产作为慈善公义用途,而不会作为遗产处置;第二块是以葛氏信托基金会形式存在的家族信托基金,为葛氏家族成员共同所有,共拥有近五十亿的资产,除非得到所有受益人地同意,这部分资产是不可以套现瓜分的,一般说来家族成员只能获利之后拿分红;第三块就是葛景诚直接控制的法人持股公司嘉信集团。嘉信集团名下所持各上市公司地股权共超过两百亿的巨额资产。

除了已经做过处理的资产,葛景诚离世前再没有其他有关遗嘱的文件留下。

眼下葛氏家族成员所住的别墅、洋楼与高级公寓,除了少部分是自己所购入的产业,绝大多数还是属于嘉信集团的资产。葛景诚逝世前有意将这些物业资产都移到家族信托基金名下,这样除了大家都同意彻底的分家。至少能保障现有的家族成员不会给别人从住宅里赶出去,但是葛景诚虽然在生前透露这层意思,却没有及时留下什么遗嘱文件。

或许葛景诚这家伙更乐意看到他的子女为了争财产地事情扯破一张张虚伪的脸。

昨天夜里,葛景诚三房子女都聚集在葛家大宅里讨论目前可以处置的第三块财产,也是最大的一块:嘉信集团自身的资产与名下所持各上市公司股权资产。

葛明信想完全掌握嘉信集团地控制权。其他人自然不愿意。嚷着要分家,争吵到最后。葛明信威胁要将各家住的房产先收回来再讨论资产分配的问题,虽然葛明信事后冷静下来有过道歉并想收回失言,却把葛家的其他成员给激怒了。

今天上午已经好几个葛家成员搬进酒店住,打算要演一出骨肉相残的苦肉计戏给香港地媒体与公众看,孙尚义夫妇倒没有做秀地意愿,还住在原来的宅子没有搬出去,孙静香、孙静檬姐妹正想脱离此时葛家压抑而怪异地氛围,这才想着搬到影湾城酒店公寓来住。

葛家成员在香港大多都有自己的住宅,但是很少能有比家族在浅水湾、深水湾这些高档住宅区提供的海景别墅更加的高档,所以大多住在家族提供的房产内。

葛明信那句威胁的话自然不能威胁到别人,反而将自己逼入困境,一旦给媒体报导这事,就会给公众留下老父刚死就急于逼迫弟妹的恶劣印象。

张恪这次就是来扇风点火的,没想到大火早已熊熊燃烧起来,要是有媒体报导葛家成员被葛景诚长子葛明信逼迫陆续搬出住宅的消息报道,嘉信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股价将再一次的受到重挫,葛明信要没有一点好手段,不要说完全控制嘉信集团了,只怕连他现在的位子也保不住。

张恪搓了搓手。问孙静香:“孙姐,跟你妹妹对刚死掉的老爷子感情深不深?”

“啊?”孙静香很疑惑张恪突然这么问。

“你问这个做什么?”孙静檬看着张恪,奇怪地问,“很没良心的说,我跟我姐姐的生活。会让很多女孩子羡慕,但这些都不是我跟我姐姐所想要的,我们到香港之后,那个人就像一道沉重的阴影压在所有葛家人地心里,你说会有多深的感情?”

“不深就好,”张恪嘿然一笑,说道,“免得让你们误会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

“啊,你想怎么做?”孙静檬歪着头问。倒在猜张恪会怎么落井下石。

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跟孙静檬商量,张恪摸了摸鼻头,示意叶建斌到隔壁房间说话。孙静檬气鼓鼓、鼓起腮绑子的说:“有什么了不起,不听就不听呗……”显然对这种事事都瞒着她的行为很是郁闷。

上回大家借爱达电子经销商大会的机会赶到海州游玩,孙静檬要照顾酒吧,根本脱不开身,全丢给令小燕一个人,她自己也有些于心不忍;这次赶回香港是特殊情况,何况令小燕可以拉许维帮忙。

在久负盛名的影湾园露台餐厅用于晚餐,张恪与叶建斌由傅家俊陪同着前往长葵医院吊唁,孙静香、孙静檬姐妹也没有陪同前往的意思,许思便也留下来陪她们。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不请自来。只是事前通知过孙尚义、葛明德两人。

海州的气温进入十二月就降到零下了,香港地气候却温暖湿润,晚风拂在脸上正是怡人,只会在春节前后一个月,温度会有明显的下降;现在离九七年的春节还有四五十天。

许思陪孙静香、孙静檬姐妹在房间里聊天。感觉没过多久,张恪他们就回来了,许思抬着看了看墙壁上悬挂着地钟表,才九点钟,孙静檬去打开房间。看见她父亲孙尚义。还有堂舅葛明德也一起跟着过来,奇怪的问:“你们到这里来做什么。今天夜里不需要守灵?”

葛明德没有理会孙静檬的话,只是苦笑着对孙尚义说:“你建议严加杜绝媒体记者混入灵堂是完全正确的,要让媒体拍下今晚发生的事情,明天的股价还要再降个20%……”

“怎么了,在灵堂上打起来了?”孙静檬对死者可没有太多的敬意,她这么问,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真要打起来,过去吊唁的人不会跟媒体泄漏消息啊?”

孙尚义瞪了她一眼,让她不要胡说八道。

张恪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浅笑,这时候说道:“还好,当时没有多少人,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拨就是跟我们一起乘飞机过来吊唁的客人……”

孙静檬哪里知道锦湖与正泰之间地恩怨,何况在机场时,张恪也没有将谢汉靖、谢剑南等人指出来给她看。

葛明德嘴角**了一下,笑容极其的苦涩:“真不晓得阿伯在九泉会怎么想,他生前可以千方百计的想将整个葛家都维系在一个整体之内……”

“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这么多年来,大家都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就算没有财产地纷争,我想很多人都会急不可耐的离开吧……”孙静檬不屑的说道。啊!

第468章 出头椽子

听着孙静蒙对她外祖父的这一番评价,张恪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葛景诚在华人商圈有着极高的声誉,这几天的报纸对他的人生评价都是推崇之极,但是他对家人的苛刻以及思想的保守也让他颇有指责,也使他在生前保持的威严在他离世的那一刻就轰然崩塌,这时候葛家人恨不得就将他整个的都忘掉。

张恪心里会想自己对堂兄张奕会不会太苛刻了一些。

孙尚义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责备小女儿乱说话,只说道:“我跟你叔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我们就在隔壁谈事情,你帮我们简单搞些吃的东西来。”

“简单就只有元宵或者水饺了……”孙静檬手指抵着下巴思考着,在她父亲面前,张扬泼辣的性格有所收敛,倒有几分纯真女孩的模样,未施粉黛,清水芙蓉十分娇美。

“那就元宵吧,我相信你下元宵还是有水平的。”

孙尚义这么夸一句,孙静檬就有些无地自容了。

影湾园大楼里就有超级商场,张恪与叶建斌去吊唁时,孙静檬拉着她姐还有许思除了买一些酒店公寓未提供的生活用品之外,还买了些速冻食品。

孙静檬从冰箱里拿出元宵,许思要过去帮忙,孙静檬说道:“我对自己下元宵的水平还有些自信……”又问许思,“你怎么不过去跟他们谈事情?”

许思恬淡的笑了笑:“陪孙姐跟你聊天比较有趣……”坐回沙发与孙静香一起看香港的娱乐节目。

元宵下好,孙静檬端到隔壁去,傅俊在里面帮她打开门,就听见张恪在说:“我看嘉信实业明天就发布公告,与葛家划清界限,他们要成为烂泥潭就成为烂泥潭好了,过去。不管我们做再大的努力,别人都会将嘉信实业看成葛氏家族企业的一员,看成是嘉信集团的外围企业,我想现在就是嘉信实业走出这个阴影的时机……”

事实上,嘉信实业与葛家地关系也仅限于两名大股东:葛明德是葛景诚的侄子、孙尚义是葛景诚的女婿,在财务关系上却早已经与葛家割裂。葛景诚晚年逐渐的将一些非主营业务的资产拨到家族成员名下,嘉信集团只保留地产、电子、橡胶制造等核心业务资产,不过为了借助葛家的声势。像嘉信实业这样的非主营业务公司也不会刻意的提醒投资者其财务上已经与葛家彻底割断关系,甚至将这些关键消息轻描淡写一番。

这时候发布澄清公告,与葛家划清界限,可以避免葛景诚离世及其子女争夺遗产所带来地恶劣影响,也是为了从根本上让嘉信实业从嘉信集团的阴影下走出来,为下一步实施增发并购整体置入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做准备,若有需要,更改公司注册名称也在所不惜。

这么做也有一个坏处。

葛景诚的离世令嘉信集团旗下六家上市公司股价狂跌,葛明信当前的要务是稳定投资人对葛家企业的信心。绝对不希望家族内部的激烈矛盾暴露在媒体与公众面前,嘉信实业在这个敏感时刻发布划清界限的公告,葛明信大概会有背后给捅一刀的感觉。

孙尚义有些犹豫:“家族地事也瞒不过太久。二房、三房的那些人都开始搬出原来的宅子,相信香港媒体很快就有报道,我们可以在香港媒体报道之后再发布澄清公告……”

“那就是被动回应了……”张恪说道,心里却想:九六年香港地狗仔队似乎比十年之后稍差一些,嗅觉也稍迟钝了一些。

葛明德与葛明信之间的矛盾比较尖锐,当初就是葛景诚为了弥补他这一系给葛家做出的贡献,才将旗下嘉信实业约15%的股权转到他名下,并将嘉信实业交给他管理,但是从那之后,长房长子葛明信管理的嘉信电子却不择手段的跟嘉信实业恶性竞争起来。一度将嘉信实业逼到破产的边缘。

有机会能在背后捅葛明信一刀,葛明德一定愿意,而且还要让葛明信知道就是他捅的这一

葛明德说道:“确保增发并购是我们的重心,其他什么有的没地,都不是重点……”言下之意。即使现在跑过去扇葛明信一记耳光都无所谓。葛明信这些年仗着长房长子的身份被媒体誉为嘉信接班人,他何时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孙静檬将元宵放到沙发间的胡桃木矮几上,她不清楚详情,但是听到能跟葛家划清界限,无论如何都要支持的:“早就该跟这些划清界限了……”

“你知道什么在这里胡说八道?”孙尚义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你们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能知道什么?”孙静檬委屈地说道。

张恪跟叶建斌心里清楚此时的孙静檬绝对是伪装的。却偏偏看不到她娇柔嗔怨中有丝毫做作的痕迹,只能无奈的对望一眼。孙静檬扮可怜要赖在这里,总不能将她辇出去或者干脆不说什么。

张恪揉了揉肚子,问叶建斌:“晚饭吃了不少,这会儿怎么也饿了?”

叶建斌点点头,说道:“是奇怪,可能最近地胃口特别好,还是说小妹下元宵地水平很能勾引起别人的食欲?”对孙静檬说道,“小妹,你能不能帮我们也下两碗元宵?”

孙静檬趁人不注意瞪了张恪一眼,不甘心到隔壁屋下元宵去了,等她下好元宵过来,张恪恰巧站起来说:“那就这样,明天一早,傅总就召开记者会……”跑过来接过孙静檬手里地元宵,称赞道,“真是不错,闻着就是香,可能有些赶时间,怎么看起来有些夹生的感觉?”公寓里有全套的灶具、炊具等生活用具,不过张恪还是拿到许思她们房里将元宵又煮了两分钟。

葛明信的左眼窝有些红肿。敷过冰袋还是有些疼,心里忿忿不平,虽然立马就将反应慢了半拍害他给二房老大葛明礼一拳打中眼窝的保镖辞退,但是他心里的气愤很难消平,只是考虑到此时葛家地内部矛盾激化会影响他坐稳嘉信集团董事长兼总裁的位子,有什么怒气这时候都得忍了。

“我不介意你拿出自己的钱去投资一些产业,但是科王有什么实力跟嘉信电子合作?”葛明信站在穿衣镜前看左眼窝红肿的程度,心里想哭肿眼睛也就这模样。只是右眼窝太不谐调,是不是要自己往这里打一拳?通过穿衣镜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儿子,“嘉信电子投资一家公司,会只在那家企业只占有10%或者20%的股份?”

“他们创建科王已经付出一些代价与精力,在他们感受到嘉信电子的实力之前,想要他们让出更多的股份,只怕有些难度,爸爸,你不是经常告诉我。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吗?”葛荫均说道。

“呵呵……”这大概是葛明信今晚上听到惟一让他心里稍好过些的话,“他们既然能在十多年的时间里在内地创下这么大的财富,也是不简单的人。要是在平时,我倒可以抽出些时间跟他们聊一聊……”

“眼下碟机产业在内地很火爆,而且东南亚、南亚等地区的新兴市场,都有极大的潜力,却还是刚刚开发甚至还是没有开发过的**地……”

“听起来蛮有吸引力,但是这时候谁有心思管这个?要不这样,过一两个月,等这边的事情平息了,再跟他们具体谈合作地事情?”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葛荫均不满的说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考虑个人出资了……”

“他们要是愿意,我也不介意。”

科王找上门来合作,就是看中嘉信电子在技术上的强劲实力与在东南亚渠道上地资源,只跟葛荫均个人合作,就失出此行最大的目的;葛明信能执掌嘉信集团十五年。这些道道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葛荫均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事实说出来多少让人难以接受。谢汉靖、谢剑南他们一行人住在离开香港长葵医学院不远的香港艾美国际酒店,本想借吊唁的机会,与嘉信集团实际上的掌门人葛明信说上话,没想到昨夜去灵堂吊唁却遇上葛家内部的拳脚纷争。看到葛明信给那个葛荫均叫三叔的中年男人一拳打在眼窝上。一旁地保镖发应迟钝了两三秒才冲上去将发生肢体冲突的两个人拉开,却让葛明信屁股上多挨了一脚。

这种情形自然没有机会上前跟葛明信说上话;对于葛明信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家族内部的纠纷,未必有兴趣关注合作的事情。

对于科王来说,眼下却是分秒必争地时刻,已经落后爱达电子太多,没有耐心再等上两三个月的时间。

谢剑南陪谢汉靖这次借吊唁之名到香港,倒不会想着在嘉信电子这一棵大树上吊死。九六年,香港电子产业开始向珠三角地区转移,研发中心也跟着向珠三角地区转移,但是产业的重心还没有完全从香港移出,还有一些相当有实力的电子企业还留在香港。

谢剑南到香港之前排了一份名单,考虑到与嘉信电子的合作没有进展,就要主动跟香港其他地电子企业联系。

随行人员已经与香港裕成电子集团联系好,谢剑南到二叔谢汉靖地房间告诉他一声,敲开门,看见二叔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就站在玄关处没有进去,说道:“二叔,我就去裕成电子,你上午留在宾馆休息一下……”

“你先过来陪我看一会儿新闻……”谢汉靖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让他坐过去,“时间还早,要有些耐心,这个是香港地无线电视台吧,新闻节目不像内地假大空。除了葛家,我们在香港没有什么人脉基础,做什么事情都漫无头绪,坐下来看一看电视新闻还是有好处的。或许能找到头绪……”

“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你不一样天天坚持在看?”

“新闻联播的内容虽然很枯燥乏味,可以说是政策性的新闻节目,但内地本身就是一个政策性很强地市场,新闻联播你能不看?”谢汉靖笑着说。

谢剑南看了看手表,还有一些时间,便坐了下来,是无线新闻台,正播放周星驰移民加拿大申请被加拿大驻港公署专员拒签的新闻,谢剑南对这类娱乐新闻一向不感兴趣。而偏偏香港的媒体与公众却喜欢追逐此类的新闻,谢剑南没想到他二叔倒是喜欢看这些八卦。他正要找借口先走,屏幕下方滚动打出一行字幕预告下一则新闻的内容: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召开记者会与葛氏家族企业划清界限……谢剑南看了这行字幕有些发愣。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汉靖,问道:“二叔,他们想做什么?”

“我也才看到新闻预告,有些耐心,”谢汉靖说道,“葛明信昨天给打一拳,孙尚义、葛明德好像也是冷眼旁观的,不过这种公开划清界限嘛……就要看他们怎么划清法了。”

屏幕里的镜头,似乎是傅家俊出门给媒体记者围住被迫停下来发表一通声明,谢剑南知道这不过是作秀。葛景诚一死,牵动香港媒体地心思,傅家俊还远远成为不了焦点,不过他对媒体发表的声明,却能让他成为媒体的焦点。

傅家俊宣称原葛氏家族名下拥有嘉信实业近30%的股份早在葛景诚生前就转移到葛明德、孙尚义个人名下。这在之前的财季公告中已经批露,嘉信实业近一年来经营能逐渐走出困境,正因为是财务上、经营上与葛氏完全脱离关系后取得的成就,并表示嘉信实业的经营活动不会受到这次事件的干扰,公司也会择日发布九六年第四财季盈利大幅预增的公告。盈利预增主要来自于东南区碟机业务地展开。并表示从这个月开始,公司会追加对东南亚地区碟机业务的投资。

谢剑南他们或许会关注傅家俊声明中有关影碟机的内容。不过香港媒体却更关注声明中要与葛氏家族企业划清界限地表达……

“葛明信算是背后给捅了一刀?”谢剑南疑惑不解的问他二叔,这则声明简直就是将葛家内部的矛盾向媒体、公众公开;这偏偏又是葛明信这时候最不愿意看到的。

谢汉靖手托着下巴,没有立即回答谢剑南,只是问他:“这则声明,嘉信实业有什么立竿见影的好处?”

“从葛氏家族内部纷争的泥潭中脱身出来,维持投资人对嘉信实业的信心,”谢剑南转瞬间就能想明白这则声明所要传达给公众的意图,“只是他们似乎太操之过急了……”葛氏家族内部的矛盾,遮是遮不住的,香港媒体记者地能力,谢剑南心里有数,迟早会将葛家内部因财产争夺而产生的纠纷披露出来,但是孙尚义、葛明德似乎没有必要当这个出头椽子,实际上已经脱开关系,即使一时会受到些影响,也能很快会扭转过来;一时的股价波动,对大股东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影响。

“从哪里能查询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股价?”谢汉靖问道。

谢剑南看了看手表,说道:“香港股市开盘比国内要晚一些,还有半个小时才开盘……但是能看出这则声明对葛氏地其他家族企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哦,”谢汉靖笑了起来,“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拜访葛明信一下?我想他看到这则新闻应该会很生气吧!”

第469章 阴谋诡计

香港长葵私立医学院礼堂披满白色的布幔,这里是葛景诚的灵堂,香港各界人士以及葛景诚生前在华人商圈内的朋友都从异地赶来吊唁,瞻葛景诚的遗容。

从8日下午这里布置成灵堂、葛景诚遗体移到此处以来,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葛景诚遗体今天将移科士兰墓园的家族墓地,今天过来吊唁的人尤其的多。除了吊唁的人之外,围在灵堂外面,则是大群香港的以及从各地赶来的媒体记者。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算是背后捅我一刀!”葛明信压着嗓子,白色布幔之外,就是接受众人观礼的灵堂,他心里有再大的怨恨,也要将怒火压住,却不掩饰他想咆哮的凶恶眼神,说实话,他都有将葛明德、孙尚义撕碎的心。

孙尚义略有愧疚,葛明德却淡然一笑,毫不畏惧葛明信眼中的怒火,压低声音,拿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既然你能做得初一,就不许别人做十五?”

“你……”葛明信戟指要戳到葛明德的脸上。

财产纷争无论会是怎样的结局,他都将继续他老头子名下超过半数的财产,哪怕立即翻脸分家,他也有信心能控制嘉信集团旗下大多数的公司,葛明德不过只持有嘉信实业10%的股份,财产甚至不过亿的,竟然敢拿这种轻蔑不屑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葛明信的确给气坏了。

这些年来,葛明信纵容他本人持股最多的嘉信电子与嘉信实业恶性竞争,就是不甘心嘉信实业落到葛明德地手里而已。欺葛明德是旁系,就是想即使老爷子铁心要将嘉信实业给葛明德,也要将嘉信实业折腾得一文不值。

这些事情以及葛明信的心思,区区用布幔围住的斗室里的葛家成员心里都有数。

葛明信手指着葛明德的脸,愤怒到极点,想骂却骂不出口,为什么?根本就是这些年来他先做初一。大家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之前也的确没有人想到是葛明德、孙尚义先跳出来捅葛明信一刀。

葛明德这么做,大家都好理解,积怨已深;孙尚义与葛明珏甚至都还没有从旧宅搬出去。

葛荫均站在一旁插不上嘴。在场的都是他的长辈,乱说话会给群殴的。

有葛明德、孙尚义捅第一刀,葛景诚二房、三房子女被大房长子葛明信逼迫搬出住宅地消息就陆续给媒体记者揭破。

香港无线新闻台有一个二十四小时滚动播出各地财政新闻的栏目,今天上午几乎有大半的时间在播报葛家子女为争财产控制权闹纠纷的事。嘉信集团旗下所有上市公司被迫向联交所申请紧急停牌,惟有嘉信实业坚持要与葛家划清关系,正常开盘。

受傅家俊之前临时记者会声明的影响,嘉信实业的股价开盘后上下波动极大,倒也不是一味的下挫,在敏感时刻与葛家干脆利落的脱离瓜葛。嘉信实业的确也要承受一定地风险,好在嘉信实业的盘面较小,大股东增持托市又是受香港法令支持。张恪相信只要撑过最初的几天,嘉信实业就能熬过当前糟糕地局面,何况并非所有的投资者对嘉信实业没有信心。

嘉信集团旗下那些市值动辄数十亿----嘉信恒大地产的市值在葛景诚辞世前达到一百八十亿港元----的上市公司来说想扛过去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下午,葛景诚遗体移至科士兰墓园的葛家家族墓地,葛景诚的墓室临时赶建,至少还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工真正下葬,他的遗体将停放在科士兰墓园的殡仪馆内。

香港以及从东南亚各地赶来吊唁的各界人士,都随行到科士兰墓园送这位在华人商圈拥有极大声誉、死后家族却立即分崩离析的葛景诚最后一程。

面对香港及各地纷拥而来地记者,葛景诚治丧委员会临时向运科保安公司借调数十名保安人员来阻止媒体记者对葬礼的搔扰。

午后的阳光很好,静谧宁馨的科士兰墓园。张恪穿着黑色西服,胸前袋别着白菊花,右腋下支拐杖,冷眼看着葬礼在刻意营造的沉重氛围中进行,更多地人在交头接耳。也跟自己一样冷眼看着嘉信集团并不明朗的未来,像那些与葛景诚生前有合作,并对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也有持股的人来说,眼下又不能不说是一个极佳的时机。

在吊唁的人群中,张恪拄着拐。明俊年轻地脸上挂着闲淡地神情。许思与他并肩而立,为了参加葬礼。她穿着黑色小西装、修腿直长裤,容光清冷而明艳,他们这一对如玉璧人,自然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叶建斌都有些忌妒地走远一些:“跟你在一起,怎么感觉自己跟傅俊、马海龙是一伙的,竟给你当陪衬了。可是明明看上去,嘴上无毛的你,更不值得别人信任啊!”叶建斌最后将原因归结的许思头上,“有这么一个倾城的美人儿眼睛含情脉脉的只盯着你,你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都难;都说美女才是最能体现男人魄力的饰品,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

谢剑南、谢汉靖、陈静站在葛氏家族墓园的另一角注视着张恪、许思等人,他们在来墓园之前,有很短的时间跟葛明信说上话,还没有时间就合作的话题深谈下去,但是可以看见葛明信的态度前后发生很大地转变。

为什么会这样?傅家俊代表嘉信实业发布的那则要与葛家划清界限的临时记者会声明将葛明信激怒了,不管孙尚义、葛明德他们真实的意思是什么。葛明信都会看成是对他的挑衅,更何况傅家俊的这一通临时声明将葛家内部矛盾揭露出来,逼得嘉信集团旗下所有的上市公司不得不紧急停盘。

葛明信想要还击,想要狠狠的还击。

谢剑南刚看到无线新闻台播放临时声明的新闻,都有些感到惊喜了,都意识到葛明信会被激怒。之前,葛明信对嘉信电子与科王之间的合作没有太大地兴趣,但是嘉信实业这则操之过急的声明,简直就是给他们帮了大忙。

谢剑南在此之前还在想:张恪并不清楚他与二叔此行的意图?但是这种可能性极小,张恪要真这么差劲。也担不得天赋异禀的美誉!惟一的解释就是张恪对嘉信实业的影响力很弱,控制权还在孙尚义、葛明德两人手中,内地碟机市场的竞争,还不会直接影响到孙、葛两人的利益,所以孙、葛两人要在背后捅葛明信一刀,张恪也只能无何奈何的由他们乱来。东南亚地区地新兴市场还处于刚开发的状况,暂时还不会存在什么直接的竞争。

谢汉靖、谢剑南他们在观察这边,这边也在观察他们,有时候目光交错。张恪还神情闲淡地朝着他们笑了笑,甚为暧昧。叶建斌受不了,挤到张恪身边。拿手肘顶顶他的腰,问他:“都没有见过你这么大方资敌的,深怕嘉信电子不跟科王合作,你却玩出这把大火将葛明信狠狠的撩拨了一下,一把将嘉信电子推进科王的怀抱里。我看嘉信电子这次不跟科王合作都难!要不是我对你这人一贯露一半藏一半的闷骚风格十分了解,都会怀疑你这次是不是脑子进了糨糊!”

许思捂着嘴在一旁轻笑,又觉得在如此氛围肃穆的葬礼上笑出声来对死者太不尊重。

张恪倒是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对叶建斌说道:“你就当我脑子进糨糊了吧,我想那些人多半也会有这样的疑问……”

叶建斌见张恪口风严密,很是无奈。说道:“我先说,你再说我说的对不对?”

“你要瞎蒙,就蒙吧。”张恪将手插进裤兜里,转身将傅俊手里拿着地墨镜拿过来戴,跟叶建斌解释。“免得自己笑得太得意让别人看见不好。”

叶建斌恨不得将张恪脑壳撕开来看看他在打什么主意,眼下只能先将自己猜测的那部分说道:“科王要开拓东南亚地区的碟机市场,要是他们能跟嘉信电子这样的大型电子企业合作,一开始的步伐就会很大,而你极度看淡东南亚地区明年下半年地经济形势。科王开拓东南亚市场的步伐越大。受挫就越深?”

“我有这么恶毒?”张恪嘴角微微翘起,倒是颇为自得。“那只是预测而已,何况碟机生产的弹性很大,他们要是能及时调整产能,你的愿望不是要落空?”

“什么叫我的愿望,我跟谢家可没有什么恩怨纠葛……”叶建斌忙着将自己撇清,好像忘了盛鑫与海泰要争夺省内家电连锁市场这回事。

“我没有你想地这么恶毒,”张恪笑了笑,“香港拥有相当大地电子设计群,但是这几年来随着电子产品制造商将生产基地迁往邻近的珠三角地区,香港地区地设计群也随之迁移,我们都知道电子部件的设计开发是电子产业链中的核心部分,但是珠三角的电子产业群中的高端企业却以海外电子厂商代工为主要发展方向,并没有太强烈的意愿去开发电子产品真正的核心技术,我看这种趋势继续延续下去,珠三角的电子产业群也只能沦为海外电子业巨头的生产基地而已,你甘心是这种局面吗?”

“哦?”叶建斌倒不清楚张恪有这样的想法。

“香港的市场狭小,其电子产业必须依赖内地的庞大市场而生存,制造基地、研发基地向内地转移是必然的趋势……”事实上,亚洲金融风暴袭来,许多日韩厂商正是依赖中国的庞大市场而轻松的渡过危机。张恪说道,“既然要转移,为什么不能向东海省、向海州转移呢?所以我愿意小小地帮他们一把……”

“你前面说的话,我是信的,”叶建斌说道,“我们经商除了捞钱之外,还应该有些更高的目标,谁高兴国内的电子产业群成为海外电子工业巨头的附庸?但是你后面说的话,我却是不信的,我才不信你会帮谢剑南他们……”

“你不信?”

“真不信。”叶建斌摇摇头,“我这人没那么好糊弄。”

张恪歪着头嘿然一笑,说道:“我也很难相信自己竟然有如此宽容的胸怀……”

叶建斌侧过头指着张恪的头问许思:“他地话你信多少?”

许思笑着说:“也是一半一半。”

“看看,”叶建斌说道:“你看,你的鬼话连许思都糊弄不了。就算我相信你这么做是顾全大局,但是根本不会相信你对谢剑南他们存有什么好心,还有,我也不信你不想自己从中掏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啊,”张恪摊摊手说道。“嘉信电子在香港很有影响力,他们要在海州有投资,促进海州电子工业的升级那是一定的。爱达电子要在海州持续的发展。必须要有可持续发展的土壤,完整的电子产业裢企业群体、研发力量的引进、储备与持续的升级,这些事情都要爱达独力来做,事倍太累不用说了,做出地事情也只是功半而已,不及嘉信电子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何况我也跟市里有过保证,要让科王为海州的经济建设做出贡献,当然不是说说而已……”

叶建斌说道:“除了明年下半年东南亚地区地经济势态可以发生较大的逆转,我还看不出这件事情对科王什么别的坏处?”

“应该没有太大的坏处,这大概是谢剑南他们也百思不解的地方吧。”张恪得意的笑着说道,“科王眼下最弱的一环就是研发力量的缺失,致使制造成本偏高,与嘉信电子合作,能比较迅速的弥补这个缺失。能提前弥补好这一缺失,相对其他碟机厂商,抵御风险的能力就强了许多……”

“明年经济势态要发生变化,只怕他们地日子也未必好过,他们在国内的营销成本这么高……碟机市场血腥那是一定的。不过正方便爱达电子举着屠刀收割。”

张恪笑了笑。说道:“但愿如此;但是过度的收割,对爱达并没有太大的好处。所以爱达永远都不会首开价格战地。叶建斌见张恪到这时口风还是这么紧,将自己的心勾得痒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的脑门掰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针对谢家的阴谋诡计;等到结局揭开再恍然大悟,那是张恪地恶趣味,轮到自己头上却一点都不好玩。

总之,叶建斌能肯定张恪一定挖了一个大坑,他自己躲在一旁等着葛明信、葛荫均、谢汉靖、谢剑南这些人依次毫无知觉地踩下去。

张恪的确也是这么想地,实在避免不了嘴角要挂上诡异的微笑;这种微笑,其实很遭人恨的。

谢剑南在远处看到张恪与叶建斌那闲淡自若的笑容,心里就相当不爽,虽然与嘉信电子合作有很大成功的希望,但还是摆脱不了张恪嘴角邪气的笑容带给他心理带来的阴影;当初在中央电视台梅地亚中心,张恪也是这种散漫的闲淡的笑容。

葛景诚的遗体会暂时摆放在墓园殡仪馆里,等墓室建成再真正的入土为安,仪式将完,葛荫均朝谢剑南他们走过来,与谢汉靖握了握手,却轻松随意的揽着谢剑南的肩膀,以示他们在剑桥留学时结下的友谊并非嘴上说说而已:“墓园外面给记者围得严密,我们等会儿会直接坐车回浅水湾,你们要不要跟我们坐同一部车走?”

黑色的宾利房车缓慢的开过来,这种车坐十一二人还很宽松,谢汉靖、谢剑南自然愿意与葛明信、葛荫均父子能立即就合作的话题深谈下去。

第470章 不出所料

仪式结束,葛明信就在墓园里与前来吊唁的宾朋道别,葛荫均过来邀谢汉靖、谢剑南、陈静三人一同乘车回葛家大宅。

谢汉靖、谢剑南、陈静都一同坐上葛明信的宾利车,葛明信的四名保镖以及随谢汉靖他们过来的两名工作人员分别坐上四驱宝马,这款五座的宾利,谢汉靖年初也想购进一辆,后来考虑到手头的资金未必真宽裕到拿近千万的钱去买一部车的程度,遂作罢。昨天听葛荫均说他父亲葛明信的保镖乘的车也是向厂商定制防弹性能绝佳的四驱宝马,暗叹香港富豪奢移一时还不是内地所能相比的。

葛明信年少就是香港有名的花花公子,即使现在也不减色当年,与他传出绯闻的女星不知多少,现在的葛明信双鬓略有斑白,也不屑拿染发剂染黑,气度、架势颇足,眉目间多少有些轻浮的意态,毕竟是香港豪族的第二代子弟,不及曾为中学教师、白手起家创下巨富家业的谢汉靖气度淡定从容。

谢剑南心里对葛明信并没有太高的评价,处理家族矛盾的手段也颇为不力,以致处处陷入被动,但是也认为葛明信创业虽不成、守业却有余;葛荫均在某种程度比他老子还略有不足。

葛明信也意识到自己在家族内有些给众叛亲离了,轻易就给平时都不放在眼里的葛明德、孙尚义逼入困境,这大概也是平日不够重视他们的结果,对此,他有所反思。

二房、三房不过嚷着要分家而言,眼下想要收拾残局,只有痛痛快快的分家,不能让家族矛盾无休止的纠缠下去,葛家在华人商圈内并非没有竖敌。嘉信集团对旗下上市公司的控股大多维持在30%,这时候让别人趁虚而入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但是对于孙尚义、葛明德敢第一个跳出来捅他一刀的人,葛明信不会心慈手软,商人自有商人的准则,他们不要宣称要加大对东南亚地区碟机业务的投资吗,他们不是依赖东南亚地碟机业务才翻身的吗?那就再让他们感受到市场竞争的血腥与凶残吧。

葛明信之前对与科王电器的合作没有太大的兴趣,但也不是没有兴趣,只是不会操之过急,大企业自有大企业做事的程式。

嘉信电子旗下的研发主管曾提交过一份项目报告,建议上碟机控制芯片项目。不管是现在的VCD碟机,还是未来的DVD碟机,为内地技术力量不足的碟机厂商供应电路芯片、系统控制芯片,都有相当不错地市场潜力,目前已有几家台湾电子厂商跟进,葛明信也同意进行进一步的市场调研。谢剑南与葛荫均联系之后,这个项目就给葛荫均主动揽了过去,项目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嘉信电子做电路芯片与系统控制芯片这么单一,而是要与科王合作,直接利用嘉信电子的技术、资金、人力的优势提高科王电器在碟机市场的竞争力。

央视标王广告的价值。早已有爱达电子今年的巨大成功作注脚,至于品牌快速扩张可能导致各管理环节上的负面效应,谢剑南、葛荫均这些剑桥管理学院学成的人自然也有信心控制。

葛荫均7日飞往建邺与谢剑南汇面。就是想就合作地话题深谈下去,没想到老头子这时候咽气。比起家族企业控制权的争夺,与科王的合作当然算不上什么,葛明信根本没有思心关注这个,也不想嘉信电子这时候盲目上什么项目,万一有所遗误,反而成为二房、三房攻击他地把柄。

但是眼下的情况又不一样的,与科王电器的合作,已经与家族内部的矛盾扯上边了,葛明信还想借助与科王电器合作这件事来摆脱眼下的困境。

陈静坐副驾驶位。谢汉靖、谢剑南两人与葛明信、葛荫均父子在后车厢面向坐着,葛明信宣暄之后,直接问道:“VCD在内地很火热?”他之前对国内的碟机市场关心不够,嘉信电子有上碟机系统控制芯片的意图,但是两三千万港元的规模。还不能让他投入太多的精力去研究,很多事情还是葛荫均这几天告诉他地。

“香港也有很多家庭购买VCD,十一月份数据,碟机在香港的销量已经超过深圳了,我看VCR在香港的销量都远不如。”谢剑南笑着回答说。“毕竟VCD碟片从深圳流过来很容易,VCR卡带既贵又不易保存。”

VCR是那种早就在相对发达地区普及的模拟式磁带录像机。香港人习惯称VCR,谢剑南自然拿香港人的习惯语气跟葛明信交谈。VCR地播放图像质量与VC相当,一般说来VCD不可能在发达地区与国家彻底的淘汰VCR,但是在香港,大量从内地流入的廉价VCD碟片成为VCD可以替代VCR的关键因素。

谢剑南又说道:“当然了,香港市场不是重点,东南亚那些还没有普及VCR的新兴市场,才是我们地目标……”

东南亚这些新兴国家与地区,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地力度与国内相似,这才是VCD能迅速推广的根本原因。

“嗯,”葛明信点点头,说道:“有些事情,荫均都有跟我说过,对嘉信电子与科王地合作,我也有过考虑,我现在考虑,是不是合作的步伐可以再大一些?”

“可以的……”谢汉靖淡淡的一笑,“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与葛家结下友谊,方便日后展开更密切、更广泛的合作,葛先生对我们的诚意这么信任,愿意一步到位,我们自然鼎力支持。”

谢汉靖知道葛明信如此急切的原因有两个:其一,他很想立即对孙尚义、葛明德有针锋相对的反击;其他,他需要有一个大的动作,能够振奋人心的动作,来转移香港媒体对葛家内部矛盾的关注,提振香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

两三千万港元规模的项目,根本达不到他所想要地效果。

谢汉靖神色从容淡定。葛明信这么急切,对他们谢家总是有好处的。

叶建斌看着谢汉靖、谢剑南等人钻进葛明信的车里,拿手肘顶了顶张恪:“诺,可怜的人又落入你的坑里了。”

张恪轻笑起来,他们的车停在墓园外面,等着不远处的孙尚义与葛明德走过来,再一起往墓园外走去。

要不是留在墓园里散步给人太诡异的感觉,科士兰墓园午后的风情真是不错,有着香港繁华都市少见的寂静深幽。

孙尚义也看到谢汉靖、谢剑南等人钻进葛明信地宾利车里,走过来。有些担忧的说:“科王始终对爱达有一定的威胁,他们联合起来大肆开拓东南亚的碟机市场,对嘉信实业也有一定的影响……”

张恪笑着说:“东南亚的碟机市场总要有人去开拓,那里的碟机市场没有一年的时间不会饱和,所以暂时还不够成直接的竞争;相反的,他们大力开拓碟机市场,使得东南亚地碟机需求大增,在市场需求饱和之前,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碟机市场的新开拓要解决片源与产品概念地宣传,这本身就会让其他同业碟机厂商受益。就像去年年底爱达电子利用央视标王的效应在内地市场推广碟机概念。也同样使得其他厂商的销量同期大增,只是不及爱达电子那么大的幅度。

孙尚义还是担忧的说:“前期能借力还是好的,不过之后还是要直接竞争的……”

“竞争就竞争。一家企业没有竞争,就无法保持应有的活力。”葛明德巴不得如此,这些年受够葛明信的闲气。

孙尚义无奈的摇了摇头,除了他,其他人都是好战分子,不再多说什么,一起乘车返回香港岛南区地影湾园,既然闹开了,孙尚义夫妇也索性住进影湾园的酒店公寓,只是葛明珏还要去老宅处理一些事情。

张恪与葛明德、孙尚义、叶建斌等人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在讨论嘉信实业增发并购爱达电子碟机资产的方案。这时候就要考虑到葛明信可能会制造的额外阻力。

用过晚餐,孙尚义接到妻子葛明珏地电话,说是葛明信召集三房的人,要就财产分割进行商谈,听口气葛明信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即使将嘉信集团持有的旗下上市公司股权各家进行分割也可以商量。

葛明德是外系,葛景诚名下的遗产分割与他没有太大地关系,顶多做个见证人,孙尚义也不将葛家内部地矛盾瞒着张恪、叶建斌。

张恪说道:“葛明信现在知道快刀斩乱麻这个道理;他同意分割财产,而能分割的财产主要就是嘉信集团所持各上市公司地股权资产。现在。维持、提振香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又成为大家共同的目标了。不过这几天时间里。嘉信集团受到的打击也的确够深,要想有效的提振市场信心,葛明信大概还要另辟捷径,看来科王对他还是有很大帮助的……”

“科王与嘉信电子之间的合作规模应该不小吧。”孙尚义推测道。

“应该不小。从今天嘉信实业的股市表现来看,市场对东南亚的碟机业务还是寄予很强的信心,”张恪说道,傅家俊声明之后,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集体停盘,嘉信实业为与葛家划清界限,正常开盘,上午的股价剧烈波动,到下午就稳定上扬,而他们并没有实现增持动作,可见上午的那则声明虽然有一些风险还是获得初步的成功,葛明信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嘉信实业持股嘉信电子28%的股份,葛明信同意股权资产分割之后,葛明信手里还能持有多少股份?”

“葛明信原来就持有嘉信电子6%的股份,分割下来,他手里约有20%,嘉信电子股东大会目前授权董事会的投资额度为两亿港元,超过两亿港元的投资项目就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投票决定……不过,”孙尚义对葛明德苦笑道,“我跟你现在好像成少数派了……”

孙尚义与葛明德先捅葛明信一刀,逼使葛明信同意其他人分割财产的要求,但是等葛明信同意干脆利落的分割财产,孙尚义与葛明德的行动,又将损害其他人的利益。

葛明德笑道:“那分割财产时,你家就不要拿嘉信电子的股份了……”

“那个是当然……”孙尚义苦笑着说,“葛明信也不会让我家去分嘉信实业的股份的。”

司机将车从停车场开到楼下过来通知孙尚义、葛明德,孙尚义、葛明德就先去大宅,很快就传回消息:葛明信要嘉信电子与科王进行全面的合作,提供技术、人力、资金等全方面的援助,帮助科王提高市场竞争力、开拓东南亚市场,嘉信电子籍此至少要获得科王40%的股份,葛明信同意分割与二房、三房干脆利落的分割财产,但是要二房、三房同意他的计划,共同提振市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虽然这个计划会给嘉信实业造成很大的压力,但是正如孙尚义自己说的,他与葛明德已经成少数派了。

张恪听到这消息,却大为兴奋,忍不住要跟叶建斌击掌相庆,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谢家要将锦城抛弃掉了,这才是他们一惯的作风。”

第471章 弃子

“谢家就她娘是过河拆桥的主……”赵锦荣嘴唇给咬出一道血痕,恨恨的骂道。

谢剑南发来的电传摆在他的办公桌上,那是谢汉靖、谢剑南亲赴香港与嘉信电子在短短半天时间内谈成的合作草案。

这个草案里,嘉信电子要求至少占到科王40%的股份;草案里虽然还没有提到谢家、大雅、锦城等股东股份调整的方案,但是赵锦荣又不是第一天在商海里厮混,谢汉靖、谢剑南打什么主意,他能不清楚?

谢汉靖与陈家善是几十年的交情,谢剑南与陈静又是有婚约在身的情侣,大雅集团与谢家是穿同一条裤子的,谢汉靖、谢剑南自然会保证他们与大雅集团所持股数的总和超过半数,那么留给锦城的股份就不到10%。

赵锦荣越想越来火:科王电器原本就是锦城旗下的电子厂发展起来,与谢家合作,除了看好碟机市场的发展,还是想要借助谢家的影响力来缓和锦城与市委书记周富明之间的紧张关系。

这他娘倒好,引狼入室的。从合作之初,谢家虽然没有强求控股权,但是把谢瞻派过过牢牢掌握科王的经营权,引导科王走上一条必须要增资增产才存活发展的经营路线,紧接着被迫引入大雅集团的注资,锦城可以说就是在这一步彻底丧失对科王的控制。名义三家谁都不控股,谢家手里不到半数的科王股份还分散在正泰、海泰以及谢瞻个人三方手里,但是加上大雅,谢家已经取得绝对的控股地位,锦城几乎将集团能抽出的流动资金都填到科王里,也只勉强保留30%的股份,现在倒好,事先一声招呼不打。就想要将锦城的股份压缩到10%之下。

赵锦荣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拿出一支烟,目光阴戾的看着烟屁股上的过滤嘴,心里发狠将香烟碾碎,任金黄色地烟丝漂落到紫檀木办公桌上:欺人太甚了!

香港的冬夜没有什么规模,张恪穿着件毛衣拄着拐杖与许思在沙滩上散步,傅俊与马海龙守在远处。搜书网

月光之下,银色的细沙铺满整个沙滩,张恪用手机跟唐学谦通话,九六年。张恪不知道香港有没有打折的IP卡出售或许有所谓的优惠国际长途号段,好像他也不在乎直接拿手机打国际长途的电话费。

张恪将他到香港后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唐学谦汇报了一下,其实也没有跟唐学谦汇报的必要,只是为了方便说清事情的前因后果。

谢家始终以爱达电子为假想敌,想要尽快的弥补与爱达电子地差距,引进嘉信电子的合作是十分必要的。

葛明信不仅要对孙尚义、葛明德背后捅刀子的行为还以颜色,更希望能以较大的、受市场关注的项目来提振香港投资者对嘉信集团的信心,要是只参与科王百分之十几股份的合作项目,对葛景诚逝世前市值高达八十多亿的嘉信电子就没有太大的帮助。

葛明信要求至少获得科王电器40%地股份,对照嘉信电子的实力。并不能算太过分的要求,更何况葛明信需要这个项目来渡过眼前地难关,其他条件可以转。但是至少要让嘉信电子的其他股权投资人看到很大的希望。

但是也有一点可以肯定,谢家不会放弃对科王实际的控制权,既然他们已经取得,就绝不会轻意放弃,张恪太清楚谢家处世的风格了。

张恪坐在有些微潮的沙滩上,月光下的眼睛闪烁着深邃而幽寂的光芒;许思与他并肩坐着,将外套堆在膝盖上,歪着头专注的看着张恪打电话。

“从科王成立至今,锦城的资源几乎已经给榨尽,除非谢家改了吃屎地禀性。不然一定会牺牲已成鸡肋的锦城的利益……”张恪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词,看着许思比划着嘴形让他说话注意用词,张恪伸出手指在她娇艳的红唇上轻轻印了一下,许思张牙要咬,张恪便任她咬。还自顾自的跟唐学谦说话,“我想要使科王与嘉信电子地合作成功,锦城目前占科王的30%的股份,至少要调整到10%以下;国内的碟机产业,还是一个新兴蓬勃的产业。锦城不惜将集团地流动资金都抽干填进科王。就是希望能从中捞取一笔,怎么可能轻易给缩股呢?科王目前已经暂时缓解资金地压力。没有太强烈的融资需要,就算需要增强研发力量、开拓东南亚市场,对科王来说,也完全没有必要让出40%地股份,至少站在赵锦荣的立场会这样考虑。谢家必须逼锦城就范,才能达到科王与嘉信电子强强联合的目的,谢家能有什么手段逼锦城就范,我看无非还是拿锦城集团流动资金紧缺来做文章,我想现在也该是我们捅赵锦荣一刀的时候了……”

张恪在电话里跟唐学谦说得含蓄,有些话点到为止,也心疼手机费,那边唐学谦问他要不要跟唐婧通一会儿电话,张恪觉得在许思面前跟唐婧聊电话会怪怪的,便说等会从沙滩回去再给唐婧打电话。

许思只当没听见张恪在电话里提到唐婧,只问他:“我们怎么做才能打击锦城?”

“还记得九四年我跟你说过话?”

“你说过的话那么多,我记得一些,也记不全啊。”

“你说锦湖作公司名与锦城有些重合,我就说将锦城买下来不就解决了?”张恪笑了笑,说道,“看看,今天离这一步不远了。”

“哦,”许思抿嘴笑着,“难怪你这么得意,就是又可以背后捅人了。”

“我们也不算刻意的躲在背后捅锦城,”张恪笑着说,“两年时间过去,种种迹象表明,沙田原有的区域规划方案必须经过调整才符合城市的发展需求,我打这个电话,只是通知唐学谦一声,这个动作可以快一点,不用再拖拖拉拉了;我想谢家很可能会拿锦城的资金紧缺问题做文章,逼使锦城自己主动从科王退出;我也要在这上边做文章,我这边就等沙田区域规划方案得到修正,就立即启动对沙田古建筑群的商业化开发,压制沙田西片的商业地产行情。两相压迫之下,我想锦城的日子会更难过……”

说到这里,张恪回头看了远处背向这边的马海龙一眼,说道:“赵锦荣在海州也风光多时了,应该真正得到些教训了,关键这一切看起来还就像他们内部在狗咬狗……”

葛家内部达成协议之后,葛明信与二房、三房于次日共同召开记者会,表示葛家内部因为财产纠纷而产生的矛盾根本就是外界没有根据的猜测,同时香港税务局也在记者会上表示将采取不会直接冲击股价的合适方式征收遗产税,甚至可能将遗产税部分的股权委托信托公司管理。

根据香港遗产税率,葛景诚离世,让香港财政大发了一笔横财,收税规模要超过五十亿港元,由于葛景诚遗产多以上市公司的股权形式存在,香港税务局一定要抽取现金税款或许将遗产税部分的股权出售套现,那对嘉信集团旗下的上市公司才是致命的打击。

究竟以何种方式征收遗产税才能保证双方的共同利益,还要葛家人内部团结起来共同与税务局谈判形成一个统一的方案,才最有利于嘉信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股价稳定。

同时公布嘉信电子与内地科王电器共同开展碟机业务的合作意向,表明嘉信集团即使遭逢大变,仍不失积极进取的经营精神,科王电器刚获得国内央视广告标王,香港媒体同样也是大肆报道,这一系列措拖对提振投资者对嘉信集团的信心确实有强心针的作用。

谢汉靖、谢剑南在香港与葛明信谈妥所有的细节,具体的方案就是由嘉信电子收购锦城集团手中30%的科王股权,再增资四千资获得另外10%的股权,为了不启动临时股东大会增加变数,嘉信电子这次的投资额度会控制在2亿港元以下。

锦城集团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没有利用价值就是弃子,谢汉靖、谢剑南压根连10%的股权都没有给赵锦荣留下来;现在只是要说服赵锦荣老老实实的将锦城名下的科王股份转让给嘉信电子即可。

第472章 反目成仇

谢家给锦城集团准备了一招釜底抽薪。

11日夜,谢汉靖与赵锦荣通过电话,希望锦城集团名下30%的股权能够转让给嘉信电子以促成这次合作,赵锦荣骂了一声娘将手里的电话砸掉,这对一个星期前还在海州呼兄道弟的商业盟友转瞬间就成了仇敌。

赵锦荣看着给砸碎在地的话筒,想到谢汉靖儒雅外表之下藏着一颗狼一般狠决的心,心里隐隐有些发寒,立即想到给周富明打电话,周富明的电话出人意料的接不通,打给张晓健,电话倒是接通了,张晓健只是说要先跟在香港的谢汉靖通电话问清楚情况再说,可惜赵锦荣在办公室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张晓健的回应。

当赵锦荣从枯坐了一天的高背皮椅上站起来,准备洗把脸去候周富明,两个不速之客推门进来:建设银行海州分行副行长杨伯俊与负责锦城集团业务的信贷员高志华。

赵司明陪他们进来,很多事情,赵锦荣没有让他知道,但是他又不是二百五,在外面办公室守了一夜,没有休息,眼睛都有些红肿。

赵锦荣无力的坐了下来,他不会忘记就在上个月,还是他请求周富明跟建行打招呼将锦城以补充流动资金名义申请一笔三千万的款子尽快批下来,那笔款子,赵锦荣挪给科王了。

赵锦荣知道,国内一些事,不较真,那就是屁大的事,一较真,就是一根绳索勒紧你脖子让你一口气都喘不过来。

杨伯俊从公文包里拿出催款通知书,公事公办的将催款通知书递到赵锦荣的面前,说道:“赵总。请给我们打一份回执……”

赵锦荣看到催款通知书的提前催还理由一栏写着:违规挪用贷款。真是***狗屎理由,周富明打过招呼建行才批下这笔贷款,周富明不清楚这笔贷款要用到什么地方?

赵锦荣盯了专门负责锦城业务的信贷员高志华一眼,这小子手腕上的那枚帝舵自动机械表还是上个月自己亲自帮他戴上地,他不能转脸就不认人。搜书网

杨伯俊也拿严厉的目光盯着高志华。

高志华苦笑着说:“赵总,总不会让我这个小人物夹在中间难做人吧……锦城在我们建行也不只是这一笔贷款业务……”

高志华这一句话让赵锦荣失去挣扎的勇气,只要从科王退出,他还是能保住锦城的,撕破脸,虽然能将高志华这种小人物撕得粉碎。但是锦城也就要垮了,不值得鱼死网破。只是很不甘心,很不甘心给谢家当成过河的石头给踩着,给踩过之后竟然给踢到河里去了。

赵锦荣神情严厉的坐下来,将催款通知书拿在手里又多看了两眼,才对儿子赵司明说:“你给杨行长打一份回执……”

杨伯俊与高志华倒没有太多的废话,毕竟平时都得到赵锦荣不少的好处,从赵司明那里拿到盖章的回执就离开了。

过不久,谢汉靖的电话打到他地手机上,还是那从容不迫似乎将所有局势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语调:“锦荣啊。你们锦城与嘉信电子的合作协议,是你飞到香港来签,还是我陪葛先生到海州来见你。”

下午。张恪就从盛青那里知道锦城集团给建行催要贷款的消息,的确,科王眼下没有大幅度融资的必要,迫使锦城将手中的股份转让给嘉信电子,无疑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谢家对待没有利用价值的商业盟友的手段一向狠决果断,倒是没让自己小看他们。

这一点上,自己倒不是没有吃过他们地亏,不过在锦湖的问题上也讨回这一过节了。

与谢家之间也不是讨回过节就完了的,还得防备着他们什么时候扑过来咬你一口。所以要时不时地主动拿着棍子狠狠的抽他们一下。

得知盛青他人今天下午正好要飞深圳,张恪就让盛青到深圳办完事之后再到香港来找他,反正盛青多半也会到香港看他妹妹盛夏。

下午叶建斌要先乘飞机回建邺,孙静香借口内地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与叶建斌同行返回内地。葛明珏因家族财产之争。气虚血亏,身体有些不适,需要调理,孙静檬就没有急着返回学校,酒吧那边暂时有令小燕、许维帮她打理。孙静香回内地也会去看一眼。

张恪还要在香港多休养几天。等脚伤再稳定一些考虑回海州,其实是想跟许思在一起的时间长一些。

孙尚义一家住进影湾园酒店公寓就没有在短期内搬出去的意思。孙尚义、葛明德与葛明信撕破脸之后,没有缓和的机会。因为要与孙尚义讨论增发并购的方案,张恪也不能公然住到许思在香港大学附近的公寓去,也只能住在影湾园酒店公寓内。

虽然孙家在影湾园租住了大套公寓房,孙静檬以及孙静香在香港都跟许思住一套公寓,许思要留在影湾园,也只能跟孙静檬姐妹住在一起,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也干不了什么事情。

白天,许思还要去公司处理事务,马海龙这段时间给许思当司机,孙尚义夫妇还要去葛家大宅为财产分割的事情伤神,傅俊去了健身房,他每天都必须要抽出时间来健身的。这紧挨在一起的三套公寓就剩下张恪与孙静檬两个人。一个人总是无聊,张恪将打着石膏地脚搁在窗台上,孙静檬则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的矮几旁翻看着杂志。

张恪没有事就眯起眼睛分辨阳台上挂着的那些小裤衩是许思,那些是孙静檬的,公寓虽然提供完备地五星级酒店服务,不过这些贴身衣服,许思与孙静檬都是自己洗的,张恪对此感到十分费解。许思从不会穿镂空的蕾丝小裤衩,张恪看着孙静檬吊带睡裙下露出一双雪白晃眼的修长美腿,不由的会想:睡裙下也穿着这种镂空地裤衩?

“看什么,要不要我掀起来让你个小色鬼看个够?”孙静檬语气很凶狠,但是眉眼间却透出妖媚地诱惑神态,手抓着裙角好像她真会将睡裙掀起来,也鼓励张恪去看。

张恪心惊肉跳,这娘们妖艳是妖艳,但也妖异,招惹不得。张恪目光在孙静檬美玉般雪白圆润的纤细长腿多瞅了两眼,就老老实实地看他的数学书了。

“下午真是无聊,你个死人脚又没好,不然就能陪我出去逛街了……”孙静檬将杂志丢到矮几上,在张恪眼前晃个不停。

那双纤细长腿太漂亮了,裸着的双足也纤巧盈瘦合度,雪白嫩腻没有一些瑕疵,到底是学舞蹈的,动作极富韵律,又不矫揉造作,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跳来跳去,直往人心窝里戳,要是孙静檬仅是如此,那张恪一定会把她形容成纯洁无比的小鹿之类的存在,但是张恪知道孙静檬天使一般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恶魔一样的心,他只苦恼的将数学书丢下,看着孙静檬说:“你是不是考虑一个纯情少男的心理承受能力?许思其实有长裤睡衣的,你要是在房间里一定要穿睡衣,是不是换上她的睡衣,让我自在一些?”

“有吗?”孙静檬回头看着阳光上晒着的内衣,不经意间,又白又大的坚挺**露出一小半,那深深的乳沟真够要人命的。

个人生活习惯不同,孙静檬这么穿着也不是为了勾引谁,大概在孙静檬的脑子只想:性感又如何,就是要让男人看到吃不到!香港每天夏季,大街上的少女比这时孙静檬穿得还要性感裸露,要没有这些少女,香港街头的风情只怕会瞬时失色大半;张恪叹了一口气,忍忍吧,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要不你陪我喝酒吧,不然时间太难打发了……”孙静檬也没有等张恪说同不同意,就跳着到酒柜拿一瓶轩尼诗干邑与两只水晶酒杯。

张恪心虚的说:“不会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吧?”

“不然干喝酒啊,你难道想灌醉我?”孙静檬咯咯直笑,声音也娇媚得很,说道,“你这个小屁孩,心思果然不纯洁呢。你放心了,我玩什么游戏都是很公平的,而且又不会玩什么过分的游戏,我还怕你跟我爸妈告状呢!”

“明明是你硬拉我喝酒?”张恪委屈的说。

第473章 酒后乱搞

许思从公司回来,她在影湾园波浪弧形大楼前的广场停下,马海龙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去,大楼门厅的大理石台阶上围着很多人,人群里有音乐声传来,好像是伦巴的舞曲,看不到人群里面,却看到傅俊与孙尚义就在人群的外围抱胸站着,嘴角洋溢着笑,还将双手高举起来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许思好奇得很,走过来想看看人群里到底在做什么。

许思探头一看就傻眼了:孙静檬戴着墨镜、穿着红色高跟鞋、黑色无袖低胸晚装性感妖艳无比的在门厅前的空地上与一名气度儒雅英国坤士模样的外国人翩若惊鸿的共舞,张恪则箕坐在地上,打着石膏的右脚伸直,身前地上用白色粉笔写着:小弟腿残,愿用中、英、日、法四国语言陪聊求银;家姊目疾,可以拉丁、摩登两系标准共舞乞金。下面又注写道:所得钱款都捐献中华慈善总会助残基金。

关键这句文字还用中、英、日、法四种文字写了四遍。

旁边还真有酒店公寓的工作人员穿着制服抱着捐款箱站在一旁。

香港冬季气候不明显,但是今天室外也只有十六七度,许思还是在外套里面穿了一件薄羊绒衫,孙静檬穿着无袖低胸晚裙也真是够呛,好在运动起来,就不会觉得冷,两臂洁白晶莹、香肩柔腻圆滑,肌肤雪润如玉,虽然戴着墨镜掩饰尴尬,倒也性感无端。

旁边竟然还有香港媒体的记者在拍照。

许思瞠目结舌,傻过了半晌才问傅俊:“他们俩人在做什么,你下午不是一直陪着张恪?”

傅俊摊摊手,无奈又可笑的说道:“我也不清楚,我回房间里,恪少跟孙小姐在喝酒,正说起既然玩了大冒险游戏。就要毫无顾忌,要敢于为慈善事业做牺牲,要放下身段,要豁出去,要将自己最拿手的本事拿出来乞讨,就算牺牲色相也在所不惜,还相互激对方敢不敢、孬不孬种之类的话,我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孙小姐就回房间换了这身衣服出来。就这样,一个出来做伴舞、一个出来做陪聊,就是你看到的……”

许思手抚着额头。搜书网叹着气说道:“张恪哪里会说法语哦,就是法语影片看多了一些,还说是为了多看苏菲玛索在法国电影里的**,只会几句口语而已……”

“恪少说了。不会三国外语都不叫专长,都说要将自己的专长拿出来乞讨,孙小姐要讨来的钱没恪少多,还要受罚;本来说好要去地铁站,孙小姐犹豫了一下,最后选在公寓楼门口,恪少还找来酒店公寓地工作人员帮忙,”傅俊笑着说:“不过现在大家都排着队等跟孙小姐跳舞呢,顶多有人找恪少问一下情况,倒没有哪个人专程蹲在地上跟恪少拿外语聊天……”

孙尚义在旁边乐不可支。笑着说:“静檬性子很强,长这么大,还真很少吃亏……”

这边笑着厉害,那边张恪看见许思回来,天色也不早了。骗孙静檬在这里做舞女有两个多小时了,朝身边的酒店公寓工作人员招招手,耳语了几句,这时音乐声停,孙静檬气喘吁吁退了回来。戴着墨镜。不过看她银牙咬唇的模样,却似要将张恪生吞活剥下去。张恪拄着拐杖站起来朝围观的人群鞠躬作揖:“朋友们。我这脚只是崴骨裂了,打了石膏,也不是从此残废站不起来;这位孙小姐也不是家姊,她的眼疾,也只是昨天受了委屈哭肿了眼睛而已,孙小姐十分有爱心,与我今天在这里逗大家一乐,也只是想为中华慈善总会的助残基金尽一分自己的力量。真正的残疾人朋友们,在与自身残障做不屈斗争的同时,自尊自强,奋发有为,也同样为社会创造巨大地精神与物质财富,谱写了一曲与命运抗争的自强之歌,值得我们尊敬。正是各位朋友的善心,今天已募得善款六万余港元,我个人将再捐六万港元邀请孙小姐与我共舞最后一曲……”

张恪接下来用英语、日语、法语分别重复了一遍,不过法语说得还真是很勉强,许思都能听出他一段话里错了好几处,好在也没有人指出来。

居住在影湾园地人们都是香港高级白领或者欧美机构驻港人士,倒是很欣赏张恪这种有善举的恶搞行为,纷纷举手鼓掌,后面排队的人虽然没有机会与孙静檬共舞,但还是纷纷将钱款投入捐款箱里。

许思赶忙掏出支票簿,半蹲着在膝盖上填写好,让傅俊拿着送过去。

张恪拿着支票在已经咬牙切齿的孙静檬面前一挥,撇嘴笑着说:“与我共舞一曲如何?”

孙静檬将墨镜摘下来,挑衅地看着张恪:“你这样子行吗?”艳丽的美眸里透露出咬牙切齿的野性魅惑,嫣红的嘴唇,完美无瑕的脸庞有着春色正浓的飞扬,这时才将她性感野性的魅力完全散发出来。

“只要你不故意为难我就行。”

“上回你不是说不会跳舞吗?”

孙静檬雪白的银牙咬着嫣红的嘴唇,就是眼前这个带着邪魅笑容的男人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了两小时地免费舞女,真是让人恨得心窝窝里去了,还记得那是年前生日舞会上,想拿他当挡路牌免得给表哥葛荫均纠缠,哪想到这家伙当时竟然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不会”。

张恪笑了笑:“上回不会都后悔一年了,足够有时间学了……”

张恪将右侧身子重心压在拐杖上,只要右脚不受力就可以,做出一个标准的扭胯动作,大家又鼓舞叫好。

孙静檬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跟张恪跳最后一曲,只怕不好下台,众目睽睽之下,还不能为难他,看着自己爸爸抱胸站在一起来乐不可支,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女儿给人家欺负,真是气死人了。

“跳就跳!”孙静檬恶狠狠地张牙将张恪手里的支票咬过去,那神情却像要将张恪吃进去似的,却十分野性。

张恪不便多动,多站在原处配合孙静檬的舞姿,孙静檬这时才将她深厚的舞蹈基础尽情地发挥出来,虽然要牵就张恪连业余选手都谈不上、还不能动弹地家伙,还是将伦巴这爱情之舞中若即若离的性感、热情、浪漫表达地淋漓尽致,舞姿柔媚曼妙,时缠锦时热烈欢腾,将女性之美舒展表现到极致。

一曲舞毕,孙静檬挑衅的看了张恪一眼,将衔在嘴里的那张支票放进捐赠箱里;张恪这家伙虽说站着没怎么动,却是满头汗水,张着口喘气。

酒店公寓的工作人员已经通知中华慈善总会的人过来接收善款,他们也玩了半天,差不多可以收场,张恪待气息稍稍平稳下来,就跟大家作揖告别。

有一个穿红色罩衣的女孩从走过来,说道:“是不是只要捐款就跟你用四国语言聊天?”

“啊!”张恪都搞不明白怎么就突然杀出个程咬金来,还想解释说时间完了,等下回再玩。孙静檬却抢过去说:“当然可以啊,你赶紧去捐款,他一定会陪你聊天。”

“不过你的法语真的很烂呢,”红衣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支票拿出来扬了扬,“你不认识我了?”

张恪摇了摇头,记得是上回到香港来在飞机上见过那个清丽大方而热情的台湾女孩子,他跟傅俊还帮她跟她朋友办理出境手续,不过他还是装作没认出来。

工作人员接过支票,跟围观的人群宣布:“这位小姐捐十二万港元……”

住在景湾园的人,非富即贵,这里一套好一些的酒店式公寓,一年的房租要上百万港元,房价更是每平方米十五万港元起,但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出手捐款就是十二万港元,还是让大家很惊讶,自然也举起手丝毫不吝啬的给这女孩子最热烈的掌声。

张恪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说:“小姐是要我陪你站在这里聊天吗,还是说我等会儿请你到露天餐厅喝杯咖啡?”

“请我吃雪糕也是可以的,”红衣女孩子羞涩的说,她能确定张恪已经认出自己来,“不过跟你用法语聊天前,你是不是可以将法语先学学好?等你将法语学好,我再找你聊天吧。”

女孩子腼腆的鞠了一个躬,就碎步加急的走进公寓楼。

孙静檬看到张恪在红衣女孩子前吃瘪,总算稍稍解了解气,不过给张恪骗来当舞女的耻辱,不能这么容易就洗刷掉的,一定要将这个过结扳回来。

第474章 三人酒后共眠

“真心话当然不可能玩,她也知道我会恬不知耻的胡说八道,说定要玩大冒险,喝下一杯酒,就将希望对方做的事情写下来,等两人将一瓶干红喝完,从对方写下的那些事情里挑一件自己以为最轻松的事去做就可以了……”张恪在电梯里,笑着跟孙尚义、许思解释下午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整我,反正我知道她会将我扛在架子上下不了台,也估计她以为我会很有骑士精神的不会太为难她,还有可能她以为我这个乡巴佬未必知道香港人玩得多疯狂,毕竟两个人喝酒,又不是一群人疯玩。我就每喝完喝一杯,就写下我做啥你做啥这句话,你们知不知道,出卖色相乞讨是她写的那么多条中最不出格的一条……”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许思笑得捂着肚子,忍不住好奇的问张恪:“那静檬其他还写了什么事情让你做?”

孙静檬银牙咬牙着嫣红的嘴唇,瞪眼看着张恪,威胁他说:“你敢说!”

张恪举手摇摇头:“我不说,我现在不说,反正你也没有选择做,再说你初衷也是要陷害我而已,你怕什么丢脸的?”

出了电梯,叶建斌打电话过来,他与孙静香已经下了飞机,张恪自然将得意洋洋的将孙静檬下午在广场上当舞女的事情大肆宣扬的一番,听着手机里叶建斌抑不住的爆笑声,孙静檬要过来抢张恪的手机,可惜没有人搭理她。

用过晚餐,张恪在孙尚义屋里谈事情,等晚上孙尚义的妻子葛明珏回来,孙尚义又将孙静檬拿出来好好取笑了一番,葛明珏撑着肚子笑了半晌,才感慨说道:“要是她佬爷在世,知道这事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葛景诚的去世。大概所有人都有心头给揭去一层阴影的感觉。

许思敲门进来说:“明珠台正在播新闻,有说到下午的事情……”

孙静檬抢过遥控器,嚷着不许看,葛明珏却奋力从孙静檬的撕扯中挣扎着过去将电视打开,一定要看看下午到底是怎样地盛况,可惜新闻已经播过去,问许思:“新闻说什么?”

“我还记得播报时的新闻标题,”许思笑着说,“影湾园前。富家女为助残基金献身行为艺术,说不定明天的周刊会有报道!”

张恪指着自己的鼻头问:“有提到我吗?”

“下午你根本就是一个道具啊,新闻里会介绍道具吗?”许思讥笑他说。

想想也是。就算最后共舞时,自己也是基本站在那里不动,孙静檬那令人惊艳的舞姿才真正的征服别人。

孙静檬却是又羞又愤,过来抓过张恪的手。说道:“我们再过去喝酒!”

“还玩真心话大冒险?”张恪抬头笑着问。

“害我当了一下午的舞女,陪我还有许思喝酒总可以吧。”孙静檬连拖带拽的要将张恪拖起来。

张恪无奈,邀孙尚义夫妇一起过去喝酒,孙尚义摇摇头说:“你们年轻人在一起就可以了,我还是习惯十点钟准时睡觉地。”

孙静檬转身到书房酒柜拿出两瓶干邑,跟她爸孙尚义说:“两瓶酒借我们……”

听到孙尚义心疼的吸气声,张恪转头看了看酒标,不是寻常的轩尼诗、路易、马爹利之类地名酒,他也琢磨不透酒法上的法文酒名是什么意思,酒标上有X.O.标志。那就表明是这个酒庄所产的特级酒,孙尚义搬出之前住的宅子,家具之类地东西并没有全部搬出,搬出来只是做出一个姿态而已;不过书籍与酒,他都请专业的公司搬到这间公寓来。这两瓶酒估计是孙尚义的多年珍藏。

有这种酒可尝,张恪倒不介意给孙静檬灌醉,孙尚义又犹豫起来,这两瓶他都还打算留到某个特殊纪念日打开来尝一尝,也要站起来跟着去喝酒。孙静檬却完全没有可怜他的意思:“爸。你不要来了,你这个大酒鬼。你一过来,我们还能喝多少。”

孙尚义就这样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恪、许思还有他女儿出了房间。许思这间公寓只有小厅,卧室很宽敞,落地窗台,窗台一角放着藤编矮几与木雕蒙麋皮的小圆弧椅,坐在那里能够看见月光下的大海与岸边的椰树林。在许思卧室里喝酒,氛围比到顶楼的酒吧还要温馨。

拧开慵懒靡靡的音乐,房间里灯关上,月光洒进来,明亮如旧,人却如浸在海水里。

张恪拄着拐杖拿来水晶酒杯与开瓶器,分别倒满三个酒杯,三人围着藤编矮几而坐。

“要是姥爷在,发生今天下午这样地事情,回去铁定要会给大训一顿,有些即使想叛逆一些,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孙静檬感概了一句,接着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的盯着张恪,“不以为这件事这么就算了!”

张恪合掌拜拜,嬉皮笑脸的说道:“愿赌服输,你要记得,我今天募集到的善款可比你要多啊,你要记住,我还可以要求你做一件事。”

“那不公平,我赢过你又没有什么条件。”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地,谁让你那么自信的,认定自己不可能输给我?”张恪悠然自得的举着酒杯,“你硬是要赖掉,那我也没办法……”

孙静檬咬着嘴唇,跟张恪纠缠着这个话题,一辈子都找不回这个过结,他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赖掉啊。她手臂撑在短几上,身子前倾,她还穿着那件黑色的低胸晚装,挺立在胸前地那对颤悠悠地乳峰随着身子前倾露出更多的白腻,双峰间是幽深眩目地乳峰:“下午那女孩子到底是谁,看不出你小子很讨女孩子喜欢啊,人家只为了能跟你聊天就掏出十二万港元呢。”

“都说了很多遍了,就是上回到香港来,飞机的邻座而已,许思姐也认识……”

许思穿着薄羊绒衫,胸、腰的曲线给勾勒得性感无比,她嫣然笑着,将张恪在飞机上吃雪糕恶心那女孩子的事情说给孙静檬听。

“这也行!”孙静檬诧异的说,扳着许思的肩膀笑着说,“完蛋了,这样都能行,我看张恪这家伙以后一定是个会让很多女孩子既恨又爱的花花公子,”拿赤着的玉嫩鲜足去踢张恪的小腿,冰凉的脚趾蹭得张恪小腿痒痒的,“说不定那女孩子会主动过来帮你补习法文呢,你要主动一点啊,看那女孩子出手,家里少说也要有十几二十亿的资产……”

“我需要牺牲色相吃饭?”张恪不屑的说,抽手将孙静檬不安分的白嫩玉足打开。

许思笑着不停,张恪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与天真的气息浑然天成,财富与权势既没有让他的性格飞扬跋扈一分,也没有让他的性格更世俗阴暗,如此的洒脱自然,即使做不成恋人,跟他在一起,也是一个让人感到非常舒服的朋友,这大概是他最具魅力的地方吧。

三个人坐在月光下边喝边聊,主要是听孙静檬倾诉她在葛家大宅所承受的心理阴影,也难怪她的性格会像火焰一样的如此热烈,她要是不这么燃烧着,在这层冰冷的阴影下,也只能灰寂无光的生存着。

孙静檬到最后就喝醉了,她一人就差不多喝了一瓶干邑,躺在许思的怀里醉意朦胧,还跑回去将她从小跟她姐的影集拿过来翻给张恪、许思看,一会儿就睡差在许思的膝盖上。张恪跟许思合力将瘫倒的孙静檬丢床上去,孙静檬昏睡如泥,还发出细微的呼声。张恪无奈的笑了笑,再与许思在月下小酌,也不担心孙静檬会醒来,将许思搂在怀里,这时候在香港也只有将孙静檬灌醉两人才能温存片刻。许思酒量很小,张恪也差不多喝下一瓶,到最后却是他躺在许思的大腿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月光。

昏沉沉不知何时睡去,半夜醒来,头有些疼,他将许思搂在怀里,背后还压着一个娇软的身子,感觉到她的**紧贴着自己的背脊,**很饱满,那感触到的弹性让人心惊肉跳、魂荡神移,一只玉藕似的白嫩手臂搁在自己腰上,鼻端传来两种截然不同的女人香,许思的气息幽静如窗外的月光照在她寂静绝美的脸上,孙静檬的气息却是那样的炽烈。

张恪一直梦想着什么时候跟两个绝色的女人同床共枕,一不小心就成了。

第475章 有所不取

张恪小心翼翼的将孙静檬那条玉藕似的白嫩手臂轻轻拨开,从两个女人暖香温玉似的夹抱中坐起来,还有月光落在床上,看来自己睡着还没有多久,也不晓得许思怎么将自己拖到她跟孙静檬之间,转头看了一眼,原来是孙静檬的睡相太差,她的黑色褶皱裙摆都已卷起掀开到腰际,穿的正是镂空的白色蕾丝裤衩,露出的雪白玉润的修长美腿之间丰厚的凸鼓隐隐透出丰茂浓黑的一片,乖乖,这一瞥差点让张恪的心脏蹦出来,赶忙帮她将裙摆放下来,只留那么光滑洁白的美腿屈卷着摆在那里,这样没有那么刺激,却也十分的诱人耐看。

将目光移到许思蜷曲的身体上,口干舌燥的情绪才能平缓些,张恪伸手摸了摸许思静谧而绝美的脸,乌黑秀丽的长发盖住半片脸,长而挑翘的睫毛透出无比的灵秀。张恪数着月光下她在睡眠中平稳的呼吸,静静看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将薄绒被将两张无比诱人的娇躯盖上,他拄着拐杖回自己屋去。

傅俊睡了,马海龙还在客厅里坐着,看见张恪进屋来,才说要去睡;两人在张恪身边,总会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头还有些晕,多昂贵的酒也会让人口干舌燥,张恪拿过一瓶矿泉水灌进肚子,就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醒过来时,感觉到阳光就照在眼皮上。感觉有人影在身前晃,闻着是许思熟悉地味道。眼睛不肯睁开,手却四处乱摸,抓住许思的手让她站到自己面前挡住阳光,才极不情愿地睁开双眼。

“夜里什么时候走的?”许思坐到床边,摸了摸张恪下颔的胡子渣,有两天没刮了。

“跟两个美女睡一张床上呢,受不了,只有半夜逃跑了。”张恪搂着许思的腰,头枕在她丰盈弹实的大腿上,“傅俊他们在外面?”

“我进来。他们正好要出去跑步,这时候应该到沙滩了吧。”

张恪撑起身子,他虽然能看见沙滩,不过沙滩上的人都极远,哪里能看得清楚?清晨很多人都会到沙滩散步或晨练的,今天又是周末,住在这栋大楼的人,无论自购房屋居住还租住酒店公寓,都是很会享受生活的。

张恪头枕着许思的大腿上,抵着她绵柔地小腹。再翻身将她抵倒在床上,趴到她身上,与她在周末的早晨阳光里细细的亲吻,没有太多的**,孙静檬过来敲门,就若无其事的分开,张恪拥被躺着,许思开门让孙静檬进来。

孙静檬将昨夜的那间黑色低胸晚装换成牛仔裙加浅蓝色短腰衬衫。她在香港,在她爸妈面前都很少浓妆艳抹,脸颊白嫩,清纯娇美,当然,这只是她表面给人的印象,牛仔裙下的小脚纤细修直白嫩浑圆,臂部丰翘诱人。与许思幽静的绝美不同,孙静檬会给人很主动的美地感觉。

张恪就拥被坐着,虽然与许思独处给打破,不过两个美人在眼色晃动,也是不错的享受。

酒店公寓有提供自助美式早餐。一个月的早餐费是三千港币。张恪却没有心思起床去餐厅用餐,张恪有熬夜的习惯。随便住到哪里,房间里都会准备食材,许思很快就整出一份丰盛的美式早餐来,孙静檬自然也不会去餐厅用餐。

三个人就坐在张恪的床上,边嚼着火腿、烤肠、喝着咖啡,边聊天,张恪点燃了一支烟,孙静檬也会接过去抽两口,还怂恿许思尝试一下。

建邺与日本东京之间没有直航,徐学平率领的东海省经济贸易代表团12月20日抵达香港,准备从香港转机回内地。

这是徐学平在省长任上主持的最后一个大规模经贸活动,虽然中组部还没有下达正式地文件,不过他的去向,已经在高层流传开来,张恪是从陶晋秘书柳志军那里知道一些还不能确定但也差不离多少的消息:徐学平会调去担任国务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党组书记、副主任。

这种党职正职、行政副职,明眼人都知道是给一种正部级官员退休前的职务安排,徐学平过年才六十一岁,离正部级退休年龄还有五年,在常人的眼里,徐学平或许不要两三年就会从下一个位子挪到政协或者人大去养老了,知道徐学平禀性、认识到他正真的人都为此唏嘘不已。

由于经贸团仅仅是从香港转机,就在启德机场办理转机手续,等待下一班飞机飞回建邺的飞机,时间很短,张恪特地赶到机场跟徐学平见了一面;虽说过两天,他也会从香港飞回建邺。

“可能不会在东海过春节了。”徐学平笑着说,笑容里也有一些苍凉,他在日本带团时就知道消息了;现在离九七年春节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时候消息就传出来,大概不会拖到过春节再下发文件。

“那大家一起去北京过春节也好,”张恪还是得笑着跟徐学平说话,“大家一起过去,徐伯伯不会觉得人多烦杂了?”

“怎么会?”听张恪这么说,徐学平心情好一些。

周游、宋志佑办理出境手续,会留在香港,关于经贸团日本之行地事情,就没有必要在机场详说,张恪就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简要跟徐学平说了说,事多纷杂,很快他们就要转机回东海。张恪原希望经贸团能在香港滞留一两天。徐学平说手续麻烦,趁着离开前。将能做完地事情再催促一下,张恪就没有再挽留。

周游、宋志佑留下来陪张恪过几天一起回海州,新光纸业的其他随行人员还有香雪海公司地陈沫与曾薇等工作人员先回内地。周游、陶行健、曾薇最初就参加经贸团陪徐学平去日本开展项目谈判,后来从松下引进电冰箱技术与生产线地项目有了一定地进展之后,陶行健返回国内,由陈沫去日本替代他;宋志佑倒是最近才去日本,对新闻纸生产线项目进行最后的技术审查。

这一次大概是有史以来东海省有史以来最大地一次对外经贸活动,除了既定的东海联合钢铁项目外,还包括高速公路、港口、电厂等基础设施建设在内,共达成政策性日元贷款协议总额约为二十二亿美元。

新光纸业、香雪海的项目当然无法享受政策性的日元贷款。即使是商业性的日元贷款,由于日本九十年代中期资本输出的需要,贷款利率也要比国内地商业贷款低很多。虽然有省进出口银行提供抵押担保,要获得商业性日元贷款也非易事,新光纸业将此次项目中废水处理设施的投资比例提高到30%,才如愿谈成。

这主要是发达国家重视环境保护,高环保投资比例的项目通常容易获得通过。

这在工业投资结构里,当然是不合理的,即使分摊到新光纸业所有的生产投资上,环保设施的投资占总额的比例也将超过22%;在废水处理如此超规模的投资在外人看来也是不合适的。甚至可以说是社会责任心过度泛滥。

九十年代中期,一家造纸厂的环保设施投资比例达到10%,就可以说上不愧于天、下不愧于地了,更何况新光纸业砍掉污染压力最大地制浆环节,弃草浆而从国外进口商品木浆生产新闻纸,污染压力要比国内同业的造纸企业少得多。

张恪的想法与叶臻民的文章,作为锦湖核心管理层,周游当然都有了解。也相当认同,但是那毕竟是宏观经济层面上的,具体到对某一家企业的影响,就会变得更加的复杂,再说周游就算认同张恪的想法,也不会认为日元会在这次金融风暴中贬值幅度达到50%。

若是日元未来地贬值幅度低于20%,那就是一项很不合时宜的项目;当然,在周游等人看来。日元未来的贬值趋向虽然有很大的可能性,但还是属于不确定的范畴,而新光纸业的高比例环保投资却已经发生,要不是张恪个人在新光纸业占股超过99%,而且张恪这人一向能给别人很强的信心。周游是会要站出来的反对这个项目地。

即使如此。周游也会趁机将这个话题拿出来感慨一下,在从机场回浅水湾的路上。周游说道:“我们这个项目建设完成啊,平均的看来,新光纸业拥有的是二流的造纸设施,废水处理设施却是超一流地,环保投资比例甚至能达到荷兰这些对环境极重视地国家……”

张恪坐在车厢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澄澈蔚蓝的大海与天空,恬不知耻地说道:“要是在海州能看到这么澄澈的天空,多浪费些钱也是值得的……”

周游问坐在对面的孙尚义:“孙先生会有兴趣投资新光纸业吗?”

孙尚义听周游介绍过新光纸业新上的这个新闻纸生产线项目,笑了笑,说道:“作为商人,可能会回避,但是我非常欣赏恪少这个有所取、有所不取的姿态,我手里有宽裕的资金,也会投资这样的造纸企业的……”

张恪笑着对周游说:“你现在是新光纸业的法定代表人,我这些决定,可以让你堂堂正正的跟社会、跟公众拍着胸膛说新光纸业是一家相当有责任心的企业,绝不会给海州市的环境造成一点点额外的负担,相反的,我们能做到所有从新光纸业排出去的水比引进来的水更干净……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纠正一下,更干净的水是可以拿来循环利用的……”周游笑了笑,又认真的问张恪,“恪少真是打算拿爱达电子地盈利反哺新光纸业?”

“长期是这个打算。”张恪点点头,“我们没有营建足够多的原料林地。就绝不会上制浆项目,不然会给国内地森林资源造成压力;下游的造纸厂,当然也不可以给环境增加额外的负担,所需要的原料木浆也绝不向国内的那些滥砍滥伐森林资源的企业购买,再低的价格也不买;我甚至希望新光纸业能成为行业的标杆,利用一切的手段、行政的,法律地、舆论的手段,迫使所有的同业制浆造纸企业都老老实实的跟着新光纸业的步伐前进,能做到那一步,内地的天空或许能稍稍蓝一些……”张恪发了一通感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问孙尚义,“我会不会有些理想主义了。”

“倒不是有一些,”孙尚义笑着说,感慨道,“少年人有理想总是好事,不像我们年过半百的人,也不敢有什么想法……”新光纸业在造纸生产线上的巨额环保投资,还可以说是体现一家企业的高度社会责任心,但张恪在营林项目上的巨额投资。那真地只能归到理想主义一类中去。

张恪微微一笑,对自己来说,敛财似乎不会有太大的困难,有些理想主义的念头倒不是什么坏事,像孙尚义这些有着曲折人生历史的人,理想主义还要待开发。

周游听了张恪这番话却相当的兴奋,其实这一年来,张恪实际的做法也是从爱达电子抽取利润反哺新光纸业。不然也绝不可能轻易就上那么大规模的营林项目。

旁人或许会觉锦湖搞这个项目,张知行的位子也跟着上去了,是政治投资,但是相比徐学平从东海黯然离开地巨大损失,又怎么可能是新芜市一个副市长的位子能够抵消的?

人以群分,物以类聚,从徐学平到唐学谦到张知行到张恪,都多少有些中了理想主义者的毒素。聚集到这个核心的人,多少也受到他们的影响。

周游与张恪相处两年多了,沉寂多年的热血也难免要沸腾起来,听了张恪这番话心情很是振奋,顶了顶宋志佑的胳臂。笑着说:“在新光干活。不会有什么道德上地压力吧?”

宋志佑笑了笑,说道:“恪少搞了那么大的一个幌子竖在那里。压力多少有一些……”

为了提高地方政府的营林热情,新光纸业在东海省内的十亿营林项目之后还有一个更庞大的五十亿制浆项目投资计划;这就是宋志佑说地幌子。

宋志佑与许鸿伯目前是新光纸业营林项目地总负责人,各地政府官员无不极力拉拢,他们还要防止地方政府对营林事情过度热情,万一地方政府毁掉天然林来造速丰林,那就是造孽了。

速丰林虽然比荒山、荒地好多了,但是对生态环境的贡献度远远不及天然林。

换作APP,自然乐意看到地方政府毁林腾出大片地空地来,宋志佑到新光纸业来负责营林项目,也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然而张恪请许鸿伯来当特别顾问,就是担心地方政府会过度热情,甚至在与地方政府签署的营林合约里,将林地平整等项纳入新光纸业的义务之中,仅这一条就让营林成本上升很多。

宋志佑作为新光纸业支付六十万年薪外聘的副总裁,到新光入职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在建邺的林业分公司负责庞大的营林计划,与张恪之间倒是谨守员工与老板的分寸。

宋志佑之前所在的公司是亚洲排名第一的印尼造纸企业亚洲纸浆造公司(APP),他是APP旗下国内投资有限公司的高级雇员,与三名履历相当的三名同事跳槽到新光纸业,自然是为高额的薪酬所吸引,也有部分原因是对APP经营手段的不满。

虽然APP在国内的业务还没有大规模的展开,特别是对环境、森林资源破坏严重的制浆、桉树营林项目还没有大规模的开展,恶名还不显,但是在其他发展中国家投资时却恶劣的破坏当地的环境,以致这家企业甚至要被自己的国家“驱逐”,缅甸的林业部长甚至跟新闻媒体哭诉着要控告APP毁林行径。

宋志佑刚到新光纸业,与张恪讨论过APP在经营上一些不为外人道的细节,张恪没有说什么,因为APP目前在国内的投资还不大,就算他们在海南省已经立项的一家大型制浆项目也会因为九七年的亚洲金融风暴而搁浅,还没有造成很强的负责影响,也不好跟外人评价什么。但是七八年之后,APP就因为毁林等种种问题在国内引起极大争议,虽然国家林业部与地方政府公然站出来维护APP,使得事情的真相很难给普通人知道,张恪却是一个怀疑主义者:APP在云南造桉树林时,思茅地区只有宜林荒山、荒地280万亩,但是AP纸业在思茅地区的纸浆材基地一期投资规模就达到600万亩,很奇怪不足的320万亩植林地从哪里来?地方政府给出解释,说是思茅还有300万的轮歇耕地可以拿来植林,说政府与APP都不会毁天然林来植林,且不说耕地转为林地,但是之后APP又计划将他们在思茅的纸浆材基地规模扩大到1200万亩,那到底是什么居

是是非非,张恪作为旁观者也无从知晓,既然有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惟一可以做的事情就算不能将APP彻底挤出国门去,也会压制他们无法在国内搞出多大的动作来。

亚洲金融风暴会压制APP在2000年之前不会大的投资动作,新光纸业有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追赶差不多也来得及。

张恪从与宋志佑接触就告诉他,新光纸业的营林项目就根本没有在十年内有盈利的打算,他会从爱达电子抽取巨额利润来维持对营林项目的持续投资,地域也不会仅仅只限在东海省。

宋志佑告诉张恪速丰林采取树种生长周期越短,投资收益期自然也越短,成林规模越大,越有利于控制成本,但是生长周期越短的树种、越大规模的单一树种林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越大,APP营林项目通常是大规模连片的种植生长周期只有5--6年桉树林。张恪没有考虑什么就决定让新光纸业营造混生型速丰林,种植成材周期为8--10年的速生树种,以将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当然,都种植20--30年生长周期的树种才是理想的状态,但是也要考虑目前国内工业原料林木供应紧缺的情况,虽然张恪并没有想从营林项目里直接盈利。

这次让周游与宋志佑留在香港等过几天陪自己一起回内地,也是让他们知道利用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公开增发股票并购爱达电子碟机资产的计划,这个计划能实现,就能套出巨量的资金去反哺新光纸业的营林项目与其他项,至于制浆项目,那还是继续拖着吧。榜能不能让更俗淫荡偷袭一把,冲上第六?!

第476章 好处

张恪与许思、孙尚义等人去机场见过在香港转机回东海的徐学平之后,将周游、宋志佑截下来,一起坐车返回影湾园,刚到影湾园酒店公寓,就接到葛明德的电话,说是嘉信电子与科王电器、锦城集团正式签署三方合作协议,电话里说不清楚,张恪请葛明德到影湾园酒店公寓来。

谢汉靖、谢剑南、陈静三人是12月9日乘同一班飞机抵达香港的,葛景诚的葬礼11日结束,即使他们之前就合作有过接触,也考虑到谢家抓住锦城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来逼迫赵锦荣屈服,不过只用十天的时间谈完所有的合作细节问题,也不能不承认他们的速度还是够快的。

孙尚义夫妇明确表示继承家族财产时放弃嘉信电子的股份,也得到其他人的同意,所以赵锦荣飞来香港、谢汉靖、谢剑南与嘉信电子谈判的细节,他们就不是清楚。

葛明德除了跟葛明信势如水火,与葛家其他成员的关系十分融洽,所以这边掌握他们谈判的进度还是易如反掌的。

锦城彻底从科王电器退出,将手中所持科份悉数转让给嘉信电子,嘉信电子接受锦城手里的股份,继续增资科王,将持股比例比例提高到40%,大雅集团持股调整到16%,谢家以正泰、海泰以及谢瞻个人的名义持股44%,但因大雅集团对海泰有投资,实际持股为20%左右。

张恪对这些不关心,只是想知道他们的合作协议中对东南亚地区碟机市场开发的内容,还有就是锦城转让手里科王30%的股权给嘉信电子,回笼了多少资金。

“八千万!”葛明德说道,“锦城转让股价是八千万港元……”

“赵锦荣肚子里大概憋着一团火,”张恪抚着额头笑了起来,周游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日本。而且他九六年之后就很少直接接触爱达的事务,张恪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给他听,“我估算锦城前后投入科王的资金差不多就有七千万,30%的股权。我看科王成立至今,这30%股权直接产生地盈利就远远不止这个数……”

葛明德笑着说:“嘉信电子从锦城手里获得30%的股权,对科王资产的估值不足三亿千万;另10%股权的获得,却是以四亿地估值水平向科王注入近五千万港元的资金,摊白了,这笔交易。锦城就要损失了四千万,倒不晓得这笔交易是如何促成的……”

“赵锦荣也是给逼上绝路,过河拆桥,谢家背后对盟友下手可从来都不会手慈手软!”张恪将赵锦荣将锦城三千万贷款挪给科王使用遭到银行催讨的事情说给葛明德、孙尚义他们听;香港金现制度相对严密得多,若有漏洞给对手拿来攻击也是常有的事情,商场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不过谢家用人即扔、过桥拆桥地狠决,倒是让他们嘘唏不已。

“既然违规挪用遭到催讨,那这笔贷款。锦湖总要先还掉的,”周游清楚张恪总体上的部署,总不会希望锦城有好日子过的,“要是消息传出来,还剩下的那五千万,锦城还能保住多少就不得而知了,这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吧!”违规挪用贷款遭到银行催讨,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引起其他债权人的恐慌,都一起过来追讨债务。而锦城集团最重要的一块资产,还是沙田西片进度缓慢、迟迟未见完工的商业地产,除了那些商业地产开发完成顺利出售,不然锦城是无法彻底解决他们的财务危机地。

张恪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就没有必要在孙尚义、葛明德面前讨论,问起嘉信电子与科王合作协议里对东南亚地区碟机市场开发的内容。

“会在香港独立注册分公司来开发东南亚地区的碟机市场,各家按比例注资两亿港元……由那小子来负责。”

太详细的内容就涉及到商业机密,葛明德也无法获知。但是知道这些内容也已经足够了,张恪心想:葛明德嘴里的“那小子”就是指葛荫均,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剑桥学成归来的高材生,在葛氏下属的企业也厮混过近四年的时间。至少得到“有相当能力”的评价。又与谢剑南有一段时间的同窗之谊,他来负责科王地海外分公司。还真是适合。

东南亚地区的人口规模约为国内一半,潜力的碟机市场也差不多为国内一半,但是分属不同的地区与国家,管理上的难度会增加一些,但不会增加太多;海外分公司设在香港还是有好处,香港不仅是全球为数不多的金融中心之一,更是华人商圈的惟一金融中心,对东南亚各个国家与地区的幅射能力极强。

若是生产基地设在内地,只要在香港海外代理总部,就能组建覆盖整个东南亚区域地渠道商网络,但是由于各国关税的保护壁垒作用,进入各国市场的产品要加上关税成本,销价自然要高许多。最合适的办法就是利用东南亚地区与国家联盟之间电子产品的关税互惠条件将生产基地设在东盟地某个国家与地区,就可以大幅度地降低关税所带来的额外成本。

“嘉信电子在马来西亚、新加坡都有工厂,这些工厂,可以借给科王用,荫均资历虽然浅一些,我想他老子会在背后帮他出些力气,再利用葛家在东南亚地影响力,组建代理渠道体系也不会太困难,”孙尚义说道:“接下来就要看他们怎么洒钱将摊子铺开了,能想象他们的动作不会太慢……”孙尚义未说透的意思是说他们这边也可以适当的加快一下速度。

准备工作完成,要将摊子铺开就是解决VCD碟片的片源问题、高强度的市场宣传、产能扩张,片源问题好解决,有国内的经验可以借鉴,只要市场宣传到位,可以预见碟机与碟片市场能同步打开,市场宣传与产能扩张则意识着直接的巨额投资。

张恪装模作样的说:“我们的确也要加快一下速度,不过总部地资金也很紧张。不仅不能动,碟机业务在东南亚地区已经产生利润,这些利润还要源源不断的提取回来,开展业务所需的资金我看还是让驻各地的子公司积极向当地银行申请信用担保贷款……葛先生与东南亚地华商关系都不错吧?”

葛明德朝孙尚义看了一眼。

孙尚义无奈的笑了笑:“恪少还真是很固执的一个人。即使可能会错过压制对手的机会,也不放弃自己的判断……”

对东南亚经济势态的担忧是一回事,但是实际面临来自竞争对手地市场压力,又是另外一回事,孙尚义的考虑是完全有道理的。

嘉信实业在菲律宾与越南都建有生产基地,完全可以规避东南亚各个国家与地区间的关税壁垒。渠道商网络也差不多建立,要不是明知道亚洲金融风暴极难避免,张恪也会在九七年就大力开发东南亚的碟机市场。

现在,张恪会反复拿叶臻民文章里的理论来劝说孙尚义、葛明德,他笑着说:“没有办法,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硬撅脾气,轻易动摇,不会有太深刻的反思,动摇的却是对自己地信心……当然。为了配合增发并购方案的需要拉升嘉信实业的股价,并要将科王、新科、步步高、爱多等碟机厂商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东南亚地区去,减轻国内市场的压力,我们的确也要做些表面文章……爱达电子与嘉信实业都分别公布要联合加大对东南亚市场的投资,特别是嘉信实业是以公告的形式向香港投资者公布这一决定,那就不能仅是说说而已……”张恪扯到这里,才问孙尚义,“孙先生,你说是不是这回事?”

“那也只是表面文章而已……”孙尚义见张恪的态度还是一贯的坚持,只得无奈地笑笑。

张恪也自有他的打算。就像他刚刚说的,他建议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要尽可能的利用当地的中长期贷款,而碟机业务所产生的利润也要及时抽取出来,增加公司的资金流动性。

这样一来,就决定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就不可能能快起来,因为嘉信实业从东南亚十个国家、地区各融资几千万与从香港金融市场直接融资几亿相比,复杂程度绝对要增加数倍以上,仅这一项。就将嘉信实业原有的管理人员自傅家俊以下都无暇顾及其他地事务。

不可否认,在这一点上,嘉信内部也是存在一定分歧的,张恪的建议是人为的增加开发东南亚碟机市场的难度,让傅家俊等原嘉信实业地管理层疲于奔命。

未来会证明这一切安排都是正确地。但是这个不能这时候拿出来说服别人。

张恪联合叶家所持嘉信实业的股份要超过孙、葛两人。并且嘉信实业在东南亚地碟机业务离不开爱达电子的支持,最主要的。张恪的援手对嘉信实业的复兴具有绝对重要的意义,即使在某些方面存在着些分歧,张恪的建议还是得到很好的执行,何况张恪将叶臻民的那篇文章当成大旗扛出来,也让孙尚义、葛明德、傅家俊等人的意志有所动摇。

张恪之所以要嘉信实业采取这种方式开展东南亚地区的碟机业务,除了借故刻意的拖迟进度、减少投资之外,另一个最关键的原因,与香雪海、新光纸业从日本争取日元贷款的原因一样,就是想从东南亚各国货币贬值中直接获利。

新光纸业这次从日本争取的这笔总额达八千万美金的日元贷款,九八年一过,就会因为日元贬值的因素实际减掉近一半;东南亚各国货币具体的贬值幅度,张恪不记得,他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但是他还记得当时亚洲主要的货币中,只有港元与人民币硬撑住没有大幅度的贬值。

即使张恪在刻意的拖后腿,傅家俊与他的团队在东南亚地区开展碟机业务陆陆续续进行了一年,也渐有起色,九六年全年的销售额预计能达到两亿港元,能力之强也可见一斑。当初葛明德将傅家俊拉进嘉信实业,就是指望他帮着振兴嘉信实业。张恪却给他戴了一付沉重的铁镣铐再让他去跳舞。

即使戴上沉重的铁镣铐,傅家俊所率领地团队经过近一年时间的努力,也可以适当加速前进了,张恪的意见还是那几点。适度的加速开发可以,利润需要及时抽取出来以港元结存增加嘉信实业地资金流动性,东南亚地区的业务展开还是要进一步向当地银行追加贷款来。

即使亚洲金融风暴来袭,东南亚的碟机业务惨遭损失,也可以在当地货币贬值中弥补掉大部分的损失。相信谢剑南、葛荫均他们为了加快开拓东南亚碟机市场的速度,会直接掏真金实银投进去。预想到这种未来。张恪心里却相当的滋润。张恪几次到香港来,不是在港大附近就是在南区附近滞留,在孙尚义、葛明德地印象里,香港中环对张恪没有太多的吸引力。孙尚义就曾建议张恪将越秀(香港)从偏辟之隅搬到香港最为精粹的所在:中环。

那才是体现香港繁华与气派的现代社区,拥有香港最高的写字楼、金融机构、购物广场以及各大名牌的旗舰店,置身中环,除了可以饱览橱窗美景以外,还可以欣赏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俊男美女,当然张恪、许思他们也是别人欣赏的对象。

日后的中环中心还是陈旧地住宅区。张恪说要停下来看看,站在巷道里可以看到香港最繁华街景的一隅,九六年被视为香港的象征建筑中银大厦也在视野之内。

大家都跟着张恪从商务车里下来,葛明德看到张恪注视着中银大厦的方向,笑着说:“以锦湖的潜力,不久的将来就应该在那里拥有一席之地……”

他们今天要去的目的地,也是中银大厦。

张恪在这里下车,是刚才车子拐过街道时,看到皇后大道的路牌,原来这里也属于皇后大道范围。才想着下来看一看。

九十年代中期,内地人知道皇后大道这个地名大多数是听了罗大佑《皇后大道东》这首歌,这首歌也反应出香港人对香港回归大陆的种种情绪。

葛明德只当张恪在这里停下来,只是想从这个角度看一看中银大厦,这样才比较符合张恪少年大成、野心勃勃地形象。

张恪看着蔚蓝天空的中银大厦,笑着说:“那里啊,就算了,锦湖还是老老实实的窝在海州得了……”又扭头问站在他左边的孙尚义:“我看过一篇文章介绍香港的文化。里面说了一句话,说以商致财,以财守本,我觉得很能说明香港人重商立业的思想:通过经商获得金钱,然而购置房地产。再以房地产进行经商获取收入。发展商业和金融业的价值循环和增殖过程,大致能勾勒出香港百年以来的历史。这么说准不准确?”

孙尚义八十年代才举家迁到香港来,也只能算半个香港人,他说道:“商业是香港地命脉,这么说是毫不夸张的……”

张恪淡淡一笑,说道:“可惜啊,商业与金融业的价值与增殖过程,使得香港人只顾得上尽情享受资产增值的快感,却根本无视资产快速增值过程中产生的泡沫一样地危机,”张恪手还指着远处地中银大厦,问孙尚义、葛明德,“我有一段时间没关注得香港的楼市了,现在那栋楼每坪多少钱?”

“要是有人转让地话,”葛明德想了一会儿,香港人喜欢拿平方为面积单位,他在脑子里要换算过来,“每坪起价也得要十八万港元吧……”

周游在后面啧啧的咂了咂嘴,他对香港楼市没有太具体的概念,十八万可以在建邺买套房了。

“还会更疯狂的……”张恪不屑的笑了起来,“这么说,虽然会很不客气,但是香港当前的社会已经丧失四五十年代时的创业精神、充塞着跑马与赌博的投资心态却是事实,九七年是回归年,投机者最需要不过是借口,香港人可是都盼望着内地的富豪都能到香港来购屋定居,再将香港楼市好好的推一把,我看到了回归前夕,每坪炒到二十七万都是可能的……”张恪手做了一个上冲的势姿,举在高处,笑着对孙尚义说,“继续财产时,你家都选择嘉信恒大地产的股份,我以为啊,这时候是合适的,但是呢,回归日前后是个节点,过了那个节点,形势就会……”张恪将手猛的切下来,“这几乎是肯定的。香港是整个华人商圈的重心,香港这边一停滞,整个东南亚地区的泡沫就吹不下去了,那这一连串的泡沫,就会从最薄弱的环节还开破裂……之前会产生怎么的剧烈变化,就无法确定了。”

这次分割财产,孙尚义与他妻子葛明珏选择继承嘉信恒大地产名下约4%的股权,扣除遗产税之后,资产也有六亿港元之多,这也是听从张恪的建议与认真分析过叶臻民的文章观点之后做出的选择,香港楼市在回归前还会有一波大幅度的上升,会直接刺激地房类股票的上涨,但是他们也会在明年七月之前,逐步的将股权资产抽取出来转移到对内地的实业投资之中。

孙尚义笑了笑,说道:“疯狂倒也不是坏事,要不借助这股疯牛的倔劲,增发并购方案成功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就说眼前吧,要不是葛明信要提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在香港金融界、商界大肆宣扬碟机概念,银亨证券只怕也不会这么急着跟我们进行进一步的接触……”

要将爱达电子的碟机资产整个的都装入嘉信实业,公开增发的规模已经超过嘉信实业自身市值的数倍,难度非常大,张恪、孙尚义还是决定选择与嘉信实业最初的发行券商香港国裕集团旗下的银亨证券合作,由银亨证券对整个增发方案进行操作指导和业务服务。

银亨证券位于中银大厦的十二楼,是他们今天此行的目的地。

之前由孙尚义负责与银亨证券初步的接触,从今天起开始正式的合作谈判,作为这个增发方案真正的幕后受益人,张恪也是要礼节性的出席一下。

银亨证券之前对嘉信实业的这个增发并购方案很不感兴趣,难度太大了,要是不成功,就会砸在手里,对银亨证券的声誉也有很不利的影响。初步的接触能这么顺利,当真要感谢谢汉靖、谢剑南、葛明信、葛荫均他们,不然以嘉信实业那么弱的影响力,无法让碟机概念受到香港证券投资业太多的关注。换成嘉信电子就不同了,再加上葛明信寄望与科王的合作能够提振投资人对嘉信集团的信心,也是狠力宣传了一番。这让银亨证券从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方案里看到藏在困难之后的巨大商机,于是变得积极起来。

葛明德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把葛明信这个大脑袋激怒,还是有好处的……”

第477章 海外私募

中银大厦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庭园,园中有流水、瀑布、奇石与树木,流水顺着地势潺潺而下,从实用角度来说,潺潺的流水声也可以吸收周围高架道路传来的交通噪音,但是像葛明德这样的传统香港人,却以为潺潺的流水寓意着生生不息的财源,大厦西南角耸立的“和谐相处”的铜塑,两个巨大的青铜塑像在灰色的花岗岩衬托下甚是抢眼。

张恪站在中银大厦前,望着有三层楼高的石质墩座,再往上就是映着蔚色天空颜色的玻璃幕墙,凝视着一会儿楼顶的两只顶杆,让人目眩神移。

似乎只要再往前跨一步,就意识着真正要跨入巨富华商之列,张恪却是颇有意味的欣赏起这座九六年亚洲最为出名的高层建筑来,孙尚义、葛明德、周游、许思他们都很有耐心的等着他抒发无谓的闲情逸致。

银亨证券高级副总裁陆律锦与助手已经在中银大厦的营业厅前广场恭候张恪、孙尚义、葛明德一行人的到来。

陆律锦与孙尚义通过电话看到他们的车驶入大厦前的临时停车场,看到孙尚义一行人从商务车里钻出来却没有着急朝他们这边赶过来,而是走到中银大厦西南角细细观赏些这栋宏伟的建筑。

银亨证券的工作人员都不由的撇起嘴来,这个年代,进入著名证券公司工作的高级职员,都可以称得上这个时代的骄子,还真的有些不把内地来的土豹子富豪看在眼里。陆律锦却很有耐心的站在那里等孙尚义一行人过来,他听孙尚义说起过,爱达电子的创办人年轻得过分,等看清拄着拐拄缓慢走来的张恪,他心里想:的确年轻得过分而且风度翩翩。

这些天,他将手头上能收集到地资料都认真看过、分析过,这是一个两年间借助内地碟机市场兴起而崛起的新兴高科技企业。不同以往他印象中的内地民营企业,就算拿严格眼光去挑剔,也看不出这家公司在管理环节上存在可以指责的明显缺陷;当然,这还只是资料与文件上得来的感观,所以陆律锦更想尽快亲自去海州实地观察一下。

近日,科王电器因为与嘉信电子的合作而在香港名声大噪。但是真正比较起来,科王电器差距爱达电子太多,从爱达电子提交地完整资料里,爱达电子在系统控制芯片、电源控制芯片等专利技术方面有着超前的准备,当前主流碟机外形还有些粗笨的情况下,爱达电子不仅有能力做出超薄机体,还提出自带液晶屏的移动VCD概念,相对应的专利技术研发也进行大半,特别是最近与美国TI公司合资的机芯工厂项目。更是毫无疑义的奠定爱达电子在碟机产业的龙头地位。有美国TI公司这样的海外电子巨头参与地合作,更能得到香港投资人的信任,这倒是不争的事实,而且机芯工厂所需要的部分专利技术竟然来至另一家海外电子巨头飞利浦,自然更让人对这家企业充满期待,有什么特殊的魄力能将这两家声名显赫的海外电子巨头拉到旗下一起合作?

一家内地的民营企业在一座并不广为人知的城市有如奇迹般迅速的崛起,这过程本身就让人充满好奇。

这是张恪与香港证券界人士第一次接触,几乎是带着怜悯地目光看着他们,别看他们现在衣冠鲜楚。也就只剩下半年多的好时光,从整个经济形势来看,他们要捱到七年之后才能够松口气。

初步商谈的结果是由银亨证券对嘉信实业的整个增发方案进行操作指导和业务服务,还需要会计师、资产评估事务所对爱达电子碟机业务进行全面考察并给出权威的评估报告之后,才进一步谈判商议承销方式与承销费用的问题,当然,银亨证券也提出为了进一步完善爱达电子的财务结构,会推荐两家香港投资机构参股爱达电子。

爱达电子从一开始注册为股份公司以来,总股数变化不大,包括周游、蒋薇、鲁庆生等人在内的股权激励。总股数由一千万股才增加到一千零四十万股左右,根据爱达电子九六年的财务水平,每股净资产达到四十元,每股盈利更是达到百元。

张恪很清楚要想增发方案顺利实施,向发行券商让出更多的利益那是必然地,这几乎是国内企业走向海外资本市场必须给剥削的一块,银亨证券提荐的所谓的两家香港投资机构,自然就是银亨证券的利益关联机构。张恪同意以每股四十美元的价格向这两家机构发行不超过一百万股的股票。

这种非上市股份公司向海外投资人或机构定向增发股票的行为就是寻常意义上地海外私募,根据香港法律师对股份公司的约定,海外投资机构参与定向增发的股票可以在六个月之后转让,也就是说,六个月之后。增发方案顺利实施。这部分股票转换成嘉信实业公开发行的股票,投资机构就可以在香港股市减持获利。

这一部分的获利通常是发行费用地数倍。

这对爱达电子也是有好处地。有公同利益驱动,银亨证券自然会更积极的推动增发方案地实行;定向增发一百万股,对其余股份的盈利摊薄作用并不明显,爱达电子能获得四千万美金的流动资金,则能彻底解决爱达电子的资金问题,将每股净资产提高到七十元左右。

也由于有国际机构的参股,爱达电子的价值自然也就有参考标杆,扣除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与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以及爱达电子商标部分非视听碟机类的无形资产,爱达电子----包括电子元器件子公司、集团公司、组装工厂、精准模具工厂、机芯工厂合资项目等实体资产,也包括对零部件供应企业持股的股权资产,也包括爱达电子商标视听碟机类的永久授权许可、各类视听专利技术包括系统控制芯片技术、视频编码芯片技术、音频信号处理芯片技术、音响效果芯片技术、数字信号处理芯片技术以及完整的单碟、三碟机芯制造专利技术等无形资产----的资产价值达到四亿美金。

自然,增发并购方案通过,爱达电子的市值要远远超过这个数,银亨证券推荐的投资机构此时花费巨资参股,就是希望能在增发并购方案实施之后获得至少翻倍的收益。

张恪此前已经让国内会计师事务做出地完整财务报告。并将越秀(公司)对嘉信实业的30%、市值近三亿港元的持股冰结起来给这份财务报告做诚信担保,于12月30日,就与银亨证券推荐的两家投资机构签署募资协议。

如此从权,主要是张恪强烈要求增发方案在九七年六月份之前完成,而根据香港对参股公司必须在持股六个月之后才能转让的法律规定,投资机构若想在嘉信实业公开增发股票时将所持股份抛售获利。就必须立即跟爱达电子签署参股协议。所幸张恪能提供足额份量的信用担保资产,不然就这一条双方就很难达成一致意见。

当然,要完成整个地增发方案,还需要银亨证券推荐、嘉信实业与爱达电子共同选定的会计师事务所、资产评估事务所、律师事务所对爱达电子出具完整的财务、资产评估等方面的报告,除此之外,还需要有碟机视听专利技术价值方面的专业评估报告,总之是一项很专业并且繁琐的活,虽然张恪之前做了许多工作,但是并不能使整个程序的环节有所缩减。要赶到九七年的五六月间实施这一方案,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1月3日,作为参与此次定向增发投资地、在英国伦敦交易所挂牌上市的香港公司国裕投资发布公告宣称目前已经签署协议向国内碟机制造龙头企业爱达电子注资两千万美金以换取五十万股的股票。

这本是很不起眼的一则消息,但是国裕公司的控股母公司国裕集团有在香港联合交易所挂牌上市,国裕集团也同时发布公告。

谢剑南当时正再次从海州飞往香港邀请葛明信、葛荫均到海州参加科王研发中心的奠基仪式,听到这则消息内心百感交集,他们不惜出卖盟友锦城集团的利益,科王之后再向嘉信电子转让10%的股份也才获得不到五千万港币的注资,而爱达电子只转让不到5%地股份就获得两千万美金的注资。也就是这家英国上市的香港公司国裕投资对爱达电子给出四亿美金、三十二亿人民币的估值。

虽说爱达电子在九六年获得巨额的盈利,但是锦湖、海裕将大部份盈利都转移出去,谢剑南估计爱达电子的净资产在三到四亿之间,而他们各家股东往科王里投入的真金白银也超过三个亿,这巨大的估值落差,科王甚至不及爱达电子的六分之一,难道仅仅是因为落后一年造成的吗?

谢剑南到香港之后地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他之前对与嘉信电子的合作充满信心,他之前认为只要获得嘉信电子的技术、人力资源、资金等各方面的援助,科王能很快的缩短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差距,而且九七年底。科王作为央视广告标王就占据市场信息资源上的明显优势。只是科王在努力,爱达电子也没有停下脚步,科王引入五千元港元的注资,爱达电子紧跟着就引入两千万美金地注资。

很可惜,谢剑南晚上就接到国内张晓健的电话,爱达电子向省外汇管理分局及市工商局等部门汇报的金额不止两千万美金,而是翻了一倍。1月5日,张恪在葛家捐赠的香港长葵医院拆除右脚石膏。有一个月没有动弹右脚,肌肉有些萎缩,两只脚并在一起,有明显的区别,孙尚义还推荐长葵医院地康复医生给张恪。即使张恪回海州。康复医生也可以随行指导他做康复运动。

在香港飞往建邺地飞机上,孙尚义还说起这事。

这次倒是坐上商务舱了。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银亨证券的高级副总裁陆律锦一行人,除了张恪、傅俊、马海龙,其他人都是增发并购方案小组地成员,此外还要加上还在海州的苏津东、蒋薇、周一平等人。

他们就将这班飞往建邺航班的商务舱给包了下来,倒不是奢侈。关键他们一行坐下来也多不了几张位置,聊天也不怕别人听到什么商业机密。

陆律锦听到他们地谈话,很奇怪的说道:“恪少没有专门的康复医师,我可能帮恪少推荐……”短短十多天的接触,他也很为张恪本人的气度、商业上的天赋以及表现出来对金融、商务知识、谈判技巧地精通相当的钦佩,相信有些人生来就是让碌碌凡人望尘莫及的。

张恪笑着拒绝说:“我没有那么娇贵,海州也不是没有康复医生,我看这脚慢慢多走几天路就恢复过来,又不是以后的人生做短跑运动员。一点差池都出不得……”转身却跟孙尚义说道,“香港的人力资源成本最高贵了,大学毕业生起薪就要一万港币,请个专门的康复医生,加上其他费用,回到海州,就足够请二十名高级医师围着我转了……”

周游在旁边笑着说:“回到海州,请两个年轻貌美的护士陪着跑跑走也就够了。”

“这倒是不错的建议,”张恪附和着说笑。

许思美眸微睁。笑着说:“我倒也想看看你回海州找两个美女护士陪着……”

“也就在这里想想而已……”张恪嘿然一笑,许思不会在海州滞留太长时间,不过想到唐婧、晚晴会陪自己做康复运动,倒不比找两美女护士稍差。

陆律锦已经习惯张恪不会太严肃的语气,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们现在总可能享受更精致的生活,周总现在也算身家数千万了,比我发达……”陆律锦是八十年代初期就到香港的广州人,到香港十多年,坐上高级职业经理人的位子也有五六年的时间。每年近千万港元的收入,让他已经习惯很享受香港富豪的精致生活,不过他也清楚下一个十年将是内地造富的黄金时代,像周游这些就算在香港商界都要算拔尖人才的精英,关键他们又有足够地进取与吃苦耐劳的精神,获得财富只是时间问题,又笑着说,“这一次。爱达电子给海州催生出一批的富翁啊,享受精致生活也是应该的……”

九五年底实施的股权激励计划实施后,周游获得爱达电子十万股的奖励,这十万股股票九六年分红就将达到六百万元,要拿这次私募的股价来参考。周游名下这爱达电子这十万股股票的价值就达到四百万美元。蔡绯娟、蒋薇、鲁庆生以及元器件分公司的总经理杨之浦、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对视听技术研发做出卓越贡献的两名主任工程师等等都将顺利跨入千万富翁地行列;九六年底,也就是张恪这次回海州就将签署的股权激励方案。会向包括杨云、周一平等一级部门主管在内的管理人员奖励数百到一万股不等的股票,又能催生出一批百万富翁来。苏津东、丁槐手里共持有五十万股,不计九六年的分红,各人名下的资产就达到两千万美元。这些财务上的细节,自然要向增发并购方案执行小组的成员公开,小组时一半人是香港会计师事务所、律师事务所、资产评估事务所地高级职员,他们在香港也算是拿高薪的金薪人员,也羡慕爱达电子那么多能拿到激励股权的管理人员,心想这些人在一个生活水平比香港差很多的地方却拿到与他们相当,甚至要远远超过他们的薪水,自然能过上更体面、更有尊严地精致生活。

“太精致地生活,只是将自己的束缚在一个很窄地***里,”张恪感慨了一下,倒也不会刻意驳斥陆律锦的观点,两地的生活观念差异太大了,随便拿自己的生活观念去驳斥别人就太失礼了,又笑着说,“海州的基础太差,就算想享受精致的生活,也没地方享受去。”

孙尚义说道:“恪少说过,勤奋务实的人在爱达电子终能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我看海州很快就会以锦湖为中心形成一个大的白领中产阶层的社区……”

“我接触过好几家内地的企业,有国企,有民企,这些企业的管理者,跟恪少的想法就大为不同……”陆律锦说道,“他们一直很强调内地低廉的劳动力成本……”

“这是内地的一个优势,”张恪笑着说,语气一转,“低廉的人力资源成本,的确是目前吸引投资最主要的一个优势,但是工人阶级有力量,资本家的剥削总是会变得温情脉脉的,话应该怎么说得冠冕堂皇一些……”张恪侧过头问周游,周游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词,张恪却先想到合适的表达,“让忠诚于工作的员工能过上体面而有尊严的生活,应该是一家现代企业的核心社会职责,这么说,会不会冠冕堂皇一些?”旁边听到人都笑了起来,张恪又自嘲道,“爱达电子机遇比较好,盈利比较充足,所谓图穷匕见,这时候当然没有必要就**裸的露出狰狞面目,所以就蒙上温情脉脉的遮羞面纱……”

周游笑着说:“没有哪个资本家会像你这样将自己揭得血淋淋的……”

为了防止增发并购引起媒体过度的关注,张恪早就将锦湖名下对爱达电子的持股分散到新光纸业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等多家公司的名下,但知悉内情的人都知道张恪实际握着爱达电子七百万股,以此次私募协议议价计算,价值高达两亿八千万美金,这么做也方便增发方案实施时,由新光纸业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来各自获得一定比例的发展资金,由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此时的主要资产体现在对爱达电子高达五百万股的持股上,这部分股份又都是锦湖名下转过去的,锦湖对锦湖电子研究院的持股从70%提高到90%。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也是注册的股份有限公司,一千万股,锦湖持有70%、七百万股,研究院主要拥有爱达电子商标除视听碟机类外的所有权以及潜力巨大的无形资产,当然,谢晚晴、苏津东、丁槐都不可能跟张恪争什么,张恪说这部分资产值一亿美金,然后他再将价值两亿美金的爱达电子的七百万股股权注入研究院,那研究院就要向锦湖定向增向两千万股,总股数增加到三千万,其他三百万股,海裕握有两百一十万股,苏津东、丁槐各握有四十五万股。

现在研究院就等着名下所持的五百万股爱达的股票转变成资金大肆进行技术扩张。

第478章 风雪夜

飞回内地,张恪决定当夜留在省城,许思、周游等陪着孙尚义、杨律锦等前往海州,海州那边还有苏津东、丁槐等人负责接待。

徐学平过两天就要去北京赴任了,所以张恪急着从香港赶回来,在徐学平正式卸任之前见他一面。顶替徐学平的是常务副省长李远湖,李远湖两年前从惠山市市委书记任上调到省里出任常务副省长,组织上就是安排他过两年接替文征璧的省长位子,谁曾想到他刚调到省里文征璧就因为丁向山的问题不得不提前退了下去,徐学平插在他前面先当了省长。

张恪从来都不相信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要说李远湖对徐学平挡了他两年而心中毫无芥蒂,张恪也不会相信,要说徐学平提前离开东海李远湖没有在暗中出力,张恪也不会相信。有矛盾才有政治存在的必要,照顾到徐学平的感受,张恪从来都没有主动去接触李远湖,这时候赶过去巴结也有些亡羊补牢了,或许这么做在省委书记陶晋眼里也会有过度讨巧之嫌,政治并非意味着无限制的左右逢迎。

九十年中期,国内的资本势力还要在政治势力的缝隙间生存,这也是无奈的事实。

徐学平离开东海,东海就成为陶晋与李远湖并存的时代,李远湖年纪刚过五十,外媒评价国内的政治人物时,就将他归入国内新生代的政治势力之列,虽然说陶晋在东海位尊权重,但是岁月不饶人。他今年六十三岁,不管他能不能在两年之内跳到中央。两年之后,东海省委书记的官衔会落到他人头上。几乎成定局了,不过李远湖似乎还没有资历在两年后就直接顶替陶晋,这么说来,还真是徐学平耽搁了他两年地时间。如夕阳沉入地平线之后的昏暝,天气预报说夜里要下雪,远处机场跑道上空地灯光闪烁,起降的飞机有些模糊,张恪坐在离开机场地轿车上。李义江过来接的机。

李义江到海州担任城南区委副书记、代区长的决议已经下来,他要等徐学平离开东海之后,再去海州赶任。

“市里要将城南区南郊的三个镇、两个工业园区单独抽出来搞一个省级开发区?”李义江问道。

“哦,市里好像是有这意思,”张恪将视野从窗外昏沉的风景里收回来,“也没有最后确定,李哥早就关心起海州的事情了……”

“也就回国后确切知道要去海州,才想着功课要提前做一些的,不然开展工作就太被动了。戴文进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怎么不跟市里争一争?市里调整主城区规划草案。将疏港河以西的沙田都划入西城区,就让城南区的缩小了一块了……”

“戴文进啊,我还没有接触过,他在新联县做县长时听说做工作还是很有一手地……”

李义江到城南区不是直接当书记而是担任副书记、代区长,心里多少就有些失落了。

九十年代中后期,政府官员最重要的政绩还是地方上的经济实绩,城南区有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益隆镇的电子工业园,九六年各项经济数据----招商引资、工业投资、工业生产总值、地方财政增收----都要远远超过海州市里的其他县区。李义江之前对到城南区担任一二把手都相当的期待,比其他区县更容易出成绩,海州市里的这一番调整,要将城南区经济最为依重的两个工业园区划出城南区,李义江心里多少有些鸡飞蛋打的失落。

李义江这时候在车里提出这些事情。张恪能明白他地心思。且不说张恪自己也希望新桥、象山、益隆三个镇能独立出来经营,这时候李义江还没有到海州。就急着争这些,多少有些急切了。张恪也无法说什么,应付的几句,就转移到其他话题上了。

新联县是海州各方面都相当靠后的一个县,戴文进从新联调到城南当书记,根本就无没有太多的资格在城南区新规划上发言,也不是他性格软弱给别人欺负。

宋培明正式调到市里担任常务副市长、戴文进调到城南区担任书记、代理县长是张恪这段时间在香港时发生的事情。

在新梅苑徐学平家吃的晚饭,徐学平聊的最多还是省里的经济问题,东海联合钢铁项目谈成,东海联合钢铁集团将形成国内第五大地钢铁生产基地,但是这还不能改变省内钢铁生产分散的局面,还要进一步的加强钢铁产能的重组整合,形成国内第三、甚至第二的钢铁生产规模;重型化是钢铁企业发展地趋势。林雷还有加速省高速公路网、沿江、沿海港口等基础设施地建设、省内产业结构的调整等等问题,徐学平谈了很多,之所以谈这么多,还是有怕李远湖顶替他地位子之后另搞一套的担忧。

这个是极有可能的,国内九十年代,几乎是一任地方政府一套地方规划,继任者似乎认为按照前任的思路走下去,即使大有成效,大部分的功劳都会归到前任的名下,所以继任者都非常忠诚的体现出“思路开拓、积极创新”的精神,这在地市一级的城市建设与发展中表现尤其的明显。倒也不是说省一级没有这方面的弊端,只是普通民众很难直接体会省里地朝三暮四。

统辖整个区域内的经济活动,省里掌握地资源也很有限。这个多了,那个就少了。重点支持哪一方面,哪一方面可以稍稍放缓一些。只要有这样的调整,就已经影响到整个区域地经济安排。

徐学平有这样的担忧,那是再正常不过,只是无法明说而已,张恪也无可奈何,有些事情是他完全无法插手的。

从新梅苑出来,已经快到凌晨十二点了,在回狮子园的别墅之前,张恪想着去1978坐一坐。孙静檬12月16日就离开香港回到省城,在香港的那段时间。张恪自认为与孙静檬改善了关系,天气阴沉的夜晚,刚刚谈论过沉重的话题,不晓得什么时候睡意才会降临到意识时,去酒吧喝杯酒,倒是不错的选择。

车到学府巷,张恪下车时,才突然发现天空下起雪来,他之前在车里一直在想事情:徐学平一走,局势就陡然复杂起来了。

张恪问傅俊:“许老师他人在哪里?”

很多人与事。张恪都不大关心,傅俊倒不仅仅只是保镖兼司机了,也逐渐担当起助手的角色,像锦湖旗下庞大、复杂的人事动向,傅俊总要帮张恪留意地。傅俊高中时学习优异,只是家贫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才去参军,后来因为李明瑜受辱的事情擅自回家伤人进了监狱,出狱后找不到工作也只能跟着盛青厮混。张恪还问起李明瑜。他们是不是高中时就处对象,李明瑜笑着告诉张恪说傅俊在学校时人傻天真,参军倒是写过几封信往来,也多是讨论学习上的事情,傅俊当时在部队里是准备考军校;有一次张恪去傅俊家做客。赶巧李明瑜在家收拾屋子。有机会看到傅俊在部队里跟李明瑜寄的情书,靠。哪里是情节,简直就是一封问题答疑,连称呼上都恭恭敬敬的写上“李明瑜同学”五个字,让人恍然以为是文革时期写成的。

“前些天听说许老师在上阳进山里时淋了一场雨有些感冒,没有回海州,而是回省城休息……”

“哦,许老师在省城啊,这么晚就算了,明天去找他。”

雪往脖子里钻,冰凉的,张恪将领子竖起来,往学府巷里走去,傅俊要到巷子背后找地方将车子停下来。

到学期末了,深夜的学府巷倒是比往常更热闹一些,习惯到学期末通宵温书的学生,凌晨时分会有很多人到学府巷买些吃食填填肚子,家境稍好地一些学生,就直接会在咖啡吧、酒吧里温书,这时候,学校宿舍与教室里都没有空调,建邺的冬天又格外的湿寒,天寒地冻的,的确没有比播放着轻缓轻音乐的咖啡吧、酒吧更适合温书的地方了,酒吧通常在这段时间也不再嘈杂喧闹,这主要归功于学府巷尾的音乐学院地学生,音乐学院那些长相漂亮的女孩子大概是这座城市最早萌生小资意识的群体,学府巷西面的师大也不落后太多,倒是最负盛名的东海大学则乡土气息浓郁一些。那些从东海大学毕业又在这座城市混成精英人士地家伙们急于且习惯到学府巷来流连地心情,倒是很能够理解。

这么说吧,音乐学院、师大美女对东海大学在读的贫困学子都不大感兴趣,但是对那些学成踏入社会地东大学子倒还是青睐有加。

这玩艺跟炒股相差无几,潜力股在底部蜇伏时,即使有人相信这是潜力股,也很少有人吃进的,这大概跟国人性情浮躁、缺乏足够的耐心有关。

张恪推门走进1978,因寒冷而绷紧的身体,进入温暖如春的室内,就一下子缓和起来,酒吧里也没有太多人,已经过了十二点,舒缓的轻音乐在耳朵传荡,孙静檬描着浅紫色的眼影却坐在柜台后看书,张恪伸手拿过来一看,大跌眼镜,竟然是《社会主义经济学概论》,还给孙静檬:“你们音乐学院舞美系的学生需要学这个?”

“吓我一跳,你学人做贼啊?”孙静檬拍了拍胸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地第三条腿呢?”

孙静檬问起第三条腿。张恪除了想起拐杖之外,还想另外一根东西。不过想到调戏孙静檬未必有什么好下场,就嘿嘿笑了一下,屁股挪坐到吧台前,说道:“把叶哥的酒拿出来私分掉……不过你之前偷喝地酒不能算我头上。”

“跟女人斤斤计较,你多大出息?”孙静檬俯身朝酒柜里拿出只剩下大半瓶的芝华士,“就剩下半瓶了,喝光这半瓶,这酒柜就空了,你是不是考虑在敝酒吧享受了一下特殊地待遇……”

“算了,酒贼难防。”

孙静香将酒吧交给孙静檬。叶建斌就极少过来,张恪记得上回过来时,还有七八瓶顶级的芝华士,想到孙静檬的酒量,大概也需要时时锻炼吧。

张恪坐在吧台前,转身往里看去,看见林冰跟她那个长相文弱的男朋友在一起,就坐在大厅一角温书,与林冰交情泛泛,张恪倒没有想着刻意去打招呼。问孙静檬:“另两个人呢,怎么今天只看到你?”

“她们回去专心复习了,这几天都不在,据说是东海四大名捕的课……”

林冰一直在准备考研,一般程度的考试难不倒她,这时候大概也只是在跟她男朋友在看考研的书;许维、令小燕平日就没有心思看书,这时候要是在酒吧里温书,倒也不能坐着不管酒吧里的事情。还不如索性在教室或者宿舍里温书。

傅俊走进来,告诉张恪许鸿伯刚打电话来:“许老师怕打扰你跟徐省长说话,等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

“他知道我回来?”张恪拍拍脑袋,“他在省城也天天去公司,真是辛苦他。他既然没睡。你开车送我去见他。”

“许老师喜欢喝酒,我接他过来喝酒不就行了?”傅俊建议道。

“也行。”张恪看着那大半瓶芝华士已经让孙静檬倒入两只高脚杯子里。笑着跟孙静檬说,“我们赶紧将这两杯酒喝完,等会儿来的那个人是真酒鬼,你这里也再没有这么好的酒招待他……”

这种芝华士有四十三度,700毫升装,剩下大半瓶,差不多也有近一斤地量,张恪通常喜欢加纯净水与冰兑着喝,不过鸡尾酒也极少喝。

等到许鸿伯赶过来,张恪与孙静檬各自将杯中酒喝尽,张恪睡得全身暖洋洋的,孙静檬俏脸艳红,眼睛里浮出三分醉意,这时候酒吧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多是温书的学生,还有两名打工的学生负责照应就够了。

张恪听许鸿伯进来有些咳嗽:“身体还没有恢复,怎么不多休息?”

“只是感冒,差不多好了,还有些咳嗽罢了,”许鸿伯不介意的挥了挥,“再多喝两杯酒就好了。”

张恪笑了笑,问孙静檬:“汤力水温一些,加柠檬加金酒,再加些蜂蜜,帮许老师调一杯金汤力……”又跟许鸿伯解释,“金酒是鸡尾酒的六大基酒之一,洋鬼子都喜欢调成鸡尾酒喝,据说金酒这么调能缓解感冒症状,天寒地冻的请你从宾馆出来,你的感冒再加重,我就罪大了。”

张恪与许鸿伯就坐在吧台的一角说话,徐学平离开东海,李远湖顶替徐学湖担任省长,局势就复杂了,张恪有些看不透彻,许鸿伯说道:“徐学平走早了些,不然就能维持海州的局面不变。看上去对唐学谦不大公平,但是此时地周富明已经没有能力添什么乱了,维持这样的局面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眼下,最大的可能就是周富明明年退居二线去人大,唐学谦理所当然的当书记,省里不会希望海州的书记、市长和和睦眭、一团和气,那就会空降一个市长到海州,唐学谦虽然如愿当上市委书记,但是却要给人大主任与市长夹在中间,这个局面会比较难受……”

这时候还不能跟别人说徐学平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叶臻民在政治上要活跃起来也要需要一段时间,要是这段时间让小人得志也着实会让人郁闷,特别是国内有人走茶凉的传统,徐学平迁去地职务看上去已经没什么前途,谁晓得省里会不会有谁蹦出来抽锦湖几棍子?张恪都打算完成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案之后,老老实实的过上一两年的大学生活,不再搅风搅雨了。

“你怎么在省城?”林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看到张恪坐吧台的一角,欣喜地大打招呼。

“刚刚过来,看到你们温书太认真,没忍心打搅你们。”张恪背靠着吧台,跟林冰打招呼。

寒暄了几句,也没见林冰跟她男朋友付账就走了出去,张恪还记得林冰她男朋友曾鄙夷有钱人地恶趣味呢。

差不多到打烊的时间,酒吧里地人陆续离去。

张恪见时间差不多,让傅俊先送许鸿伯回宾馆,让许鸿伯明天陪他一起回海州休息几天,等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

两名打工的学生收拾完先走,张恪问孙静檬:“我先送你回公寓?”

“公寓里的空调坏了,住里面冷冰冰的,你送我回宿舍吧。”

每到期末那两三周的时间,东大、师大、音乐学院的宿舍楼就不会一到时间点就准时锁门,在教室里通宵温书的人很多,时不时有人会回宿舍,管理员也怕麻烦,更无法严格坚持原先的作息制度。

不过想到上回送孙静檬回宿舍的情形,那记忆总不能算太美好,张恪笑着说:“你不会再捡一块砖把你们宿舍大门砸碎赖我头上来吧?”

“瞧你多大的胆子,”孙静檬不屑的说,“我们宿舍有个女孩子今天夜不归宿,有张床空着,你有胆子今天晚上就睡我们宿舍里,我们宿舍有两个美女,你也见过,你有本事两个美女今晚就都便宜你……”

孙静檬去年底在香港举办生日宴请,请了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张恪也算是认识,只是嘴馋的咽了一口唾液,要真以为夜里偷偷睡在音乐学院的女生宿舍能占了什么便宜那就太傻了,给孙静檬这邪恶的女人要挟着拍下什么裸照也说不定。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我送你回宿舍吧,夜里睡你们宿舍,我的确没胆子。”

出了酒吧,才发现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十二点左右开始下雪,才有两个小时,已经相当厚了。雪花还在北风的挟裹下乱来,孙静檬坐着鹅黄色的羊绒外套,里面穿着针织长裙,外套与针织长裙摆都在膝盖上三寸,长裙里穿着高弹力裤袜,虽说是性感无端,但是在风雪里,还是真够受的,抱着双臂瑟瑟发抖,往前走了两步,滑了一下,就站在那里让张恪挨过来,搂住他的胳臂。

张恪他们从香港直接回来,香港今天白天的气温还有二十度,但是建邺黄昏时分就已经是零下四五度,这北风夹雪下来,估计又降了几度,张恪就比在香港多穿了一件风衣,在车里或者室内,都不会觉得冷,这会儿一出来,寒风刺骨,穿着单皮鞋,陷到雪里,雪浸过袜子,脚踝都是冰的,还好在酒吧里喝了不少酒。

路上积雪这么厚,想必傅俊开车也困难,背着风给他打了电话,车子果然在路上龟行,就跟他说:“送许老师回宾馆,你也住宾馆里吧,夜里开车太危险,你不用回来接我了,我自己找地方睡……”

第479章 形象全毁

“你不会真想睡我们宿舍吧?”孙静檬扭过头来,诧异的看着张恪。

“你以为我有这种胆子?”张恪摊开手,“等会儿把钥匙给我,我在酒吧里凑和一夜就可以了……”看了看手表,说道:“离天亮也没有几个小时了。”

“那我还回宿舍做什么呢?”孙静檬搂着张恪的胳膊就往回走,踩着雪又回酒吧门前,将卷帘门打开,里面的暖气还没有散尽,转身卷帘门关上,没有路灯光照进来,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电闸在里面,张恪拿出手机,借着屏幕的微光摸索着找到电闸送上电。

“过来帮我拿酒,我们去桌球室喝,外面打空调太耗电。”

张恪哑然失笑,孙家继承的财产少说也有六亿港币,孙静檬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即使童年在国内,孙家的条件也极为优渥,当初孙尚义与葛明珏结婚有某种政治联姻的意味。孙尚义的父亲在国内的地位不比叶祖范低,这才比邻而居,只是孙家人丁单薄,没有形成叶家那么庞根错节的势力,孙尚义在父亲过世之后,他本人也举家迁往香港,孙家在内地就不成气候了。

张恪鞋子里灌了雪,这会儿都湿了:“鞋袜都湿了,这里有没有拖鞋给我换上?”

“那你先进去,你的右脚刚拆石膏,不能冻着,”孙静檬倒也不忘张恪的伤脚,“都没什么感觉,这巷子里的雪都积这么深了。”

张恪记得夜里从新梅苑出来还没有下雪来。十二点左右到学府巷,雪虽然下很大。但是地上还没有积雪,没想到两三个小时。积雪就没过脚踝了。他先进桌球室将空调打开,他们刚离开,室温还没有冷下来,刚刚好,他坐椅子上先将浸湿地鞋袜脱了,光脚高翘在蒙红呢绒的桌球桌上。

孙静檬穿着拖鞋进来,手里提溜着一双女式拖鞋,丢给张恪:“你就先穿着吧。”

张恪倒不是介意,只是孙静檬将高弹裤袜脱掉,只遮到膝上三四寸地方地针织长裙下露出光溜溜的白嫩修长双腿。林雷在雪夜里还真是格外地诱人。

“怎么样,好不好看,要不要再给你多看一点?”孙静檬手提着裙摆往上要捋了一寸,张恪摇了摇头,赶紧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

这双美腿,哪个男人看了都会甘心让自己的心肝任这双美腿蹂躏的,要有可能,张恪也不想做什么柳下惠。

孙静檬甜美嫣然的看着张恪:“小色狼色眼眯眯的,让你看看就便宜你了,你要什么企图。不要说你的右腿骨裂了,小心你的第三条腿也会骨裂……”声音还刻意装得娇柔,只是说的话真是让人心寒。“我哪有这个胆子,我还怕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呢?”张恪心里想:这娘们原来知道第三条腿指什么东西,无辜的说:“要不我出去拿酒?”

“呵呵,也是哦,不过,你给我记得。要是我喝多了酒对你有什么企图,你记得一定要挣扎啊!”孙静檬嫣然一笑,“我去拿酒,不能让你地脚冰着。”走之前还不忘撩目横看张恪一眼。

张恪手抚着额头,早知道跟傅俊一起送许鸿伯回宾馆好了。跟她在一起挨到天明。不晓得要有多痛苦,而且听孙尚义说过。孙静檬打斯诺克非常的厉害,寻思着是不是另找个房间喝酒聊天。

果然,孙静檬提着两瓶红酒进来说打球赌酒,输了喝一杯、赢的人陪喝半杯,生意场上,本来就是男一杯女半杯,张恪心想自己总归能打赢孙静檬一两局,那就算占到她便宜了。哪里曾想到,就算孙静檬两瓶红酒下肚,出杆依然精准无比,丝毫没有给张恪一点机会,都是以高比分将张恪杀下。

张恪喝下四瓶红瓶,之前还喝了很多威士忌,所幸这些酒都是一整夜喝下来,不至于立即醉倒,但是撑到天蒙蒙亮,意识都有些溃散,见孙静檬倒是越喝越有精神,就意识到今天要遭殃……

张恪醒过来,意识还不是很清醒,感觉有些冷,睁开眼睛看见何弦站在前面盯着自己看,下意识的说道:“看什么看,丫头长这么大没见过帅哥?瞧你人生够凄凉的,要不哥哥今天就便宜了你?”说完这句话,张恪才陡然意识自己是夜里给孙静檬灌醉,而不是何弦三十岁生日自己赶到惠山帮她过生日喝到大醉在宾馆房间的地板上睡了一夜醒来在何弦凝眸注视中说出这句玩世不恭的话……

何弦乍听张恪说出这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先是吃了一惊,突然就抑制不住的爆笑起来,还担心自己的淑女形象受损,一只手捂着嘴,一只手撑着腰眼,想必笑得不行,俏脸都涨红了,拉到旁边地苏一婷,喘着气,说话都断断续续:“哈哈哈……这个就是你说的风流倜傥、英俊非凡的海州第一花花大少……哈哈哈……”

张恪完全清醒过来,才清楚自己此时的处境,真不清楚孙静檬一个人怎么把自己整到吧台上的,那双以顶尖皮料与精湛手工闻各的a.teston意大利皮鞋正枕在他的侧脸下,难怪会闻到一股隐约的酸味,这个形象也不至于太丑,毕竟孙静檬也没有狠心将自己剥光摆吧台上,甚至还帮自己将吹干地袜子穿上,摸了摸右脸,脸颊只有给鞋子压出的印子,大概是自己那句莫名其妙、自诩帅哥甚至向何弦强烈自荐枕席的话让围着他看了半天的女孩们笑岔了气都抑不住笑。

苏一婷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指着张恪说:“哈哈哈……我今天才算认识到你作为花花大少的真正面目,醒来看到美女,连自己地状况都没有搞清楚,泡妞地话却能脱口说出,这等本事……”

孙静檬本人坐在椅子,笑得身子后抑,人摔到地上,头重重撞到酒柜上,她一边手揉着头喊疼,还一边一个劲的大笑,令小燕也笑得不行……

张恪耸耸肩,强作镇定、一付茫然无觉地模样坐起来,就坐在吧台上将皮鞋穿起,看了看手表,上午九点钟还没有到,一般酒吧下午三点钟才会开门,何弦、苏一婷、令小燕大概是给孙静檬拉过来参观自己丑态的,还算孙静檬有良心没把自己丢大街上----这种事情自己倒是对宿舍兄弟做过,也没有将那兄弟丢大街上,只是丢到他心仪四年的女生的宿舍楼下而已----但是孙静檬不拉两个人过来参观一定不尽

看来何弦也没有因为1978换了女主人就选择不来1978打工,自己当初也不正因为1978有一个漂亮的老板娘与一个清纯明丽打工学生妹才千方百计想着进来打工的吗?只可惜自己的居心让何弦一眼看透而陈宁又适时出现,最初的那番歪心思就化为岁月的惆怅。

“何弦同学笑得很开心啊,”张恪定睛看着何弦清纯明艳的脸,“想必你也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咦,你真的认识我,怎么可能哦……”何弦止住笑,看着张恪的眼睛,看他的眼睛里是不是藏着狡黠的欺骗,虽然觉得眼前这男人过于搞笑,不过眼睛还是很迷人,有些不好意思再看下去,扭头跟苏一婷分辩,“我真的不认识他啊……”

苏一婷笑着就没停,说道:“认不认识没关系,你现在认识就行了,还能一下子就认清他的本质,不至于给他的外表迷惑……”

就这样,整个上午,谁要是看到别人不笑,就将张恪醒来的那句话绘声绘色的复述一遍,以致到了下午,四个女孩子都捂着肚子喊疼,谁要连续不停的笑上半天,腹部的肌肉也会受不了。

张恪就强装镇静片刻,哪有脸再跟女孩子堆里厮混下去?他等傅俊开车过来接他,就直接去见新市街新华都大厦,叶家的盛鑫集团总部都已经搬入新华都大厦的十二楼,占据新华大厦整个裙楼物业的盛鑫家电连锁建邺旗舰店也正紧急准备中,要赶在春节前开张营业。市区道路上的积雪都清除了,虽然白天还在绵绵不绝的飘着雪花,但是道路上人来车往,雪积不起来,高速路却封了,这几天都有雪,看来只有夜里乘船回海州。

第480章 争执

正如张恪将孙静檬当舞女的事大肆宣扬,孙静檬自然不会客气将他夜枕皮鞋睡吧台的好事藏得严实,小半天时间,就在建邺认得张恪的人中间传遍。形象大毁,在新华都大楼给叶建斌、邵心文嘲笑了半天,张恪的心都要碎了。到中午时,孙静檬还挑衅似的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一起吃饭,听着电话那头的笑声绝不止两三人,张恪这时候实在提不起勇气再去见孙静檬这婆娘。

建邺位于小江两岸,土质松软,不适宜建高层,即使要建高层建筑,建筑成本也要比其他地方高不少,八三年建成的三十七层高的江宁饭店让建邺人自豪到九十年代初,自到九十年代中期才在新市街商圈初步形成高层建筑群。

在商贸、新东方广场、江宁酒店二期、香港招商局国际金融中心、新世纪广场等几栋省城有名的高层建筑还没有竖起来之前,一百五十八米高的新华都大厦在新市街商圈还非常的抢眼。

盛鑫环球电器连锁集团的总部搬到新华都大厦三十八楼,站在叶建斌的办公室里可以毫无遮拦的看到东边的古城墙,天地间覆盖着皑皑白雪,只有街道露出黑色的路面,仿佛纵横交错的线条将整个城市网住,古城墙露出的碟口砖墙也仿佛两根平行线,覆盖之下还有零碎的屋面、树梢露出来,学府巷南侧的燕回湖夜里结了冰,覆了雪,与南边的陵山融为一体。

“怎么,对学府巷动心了?那里已经列入明年的改造计划里,看来真是要拆了。”叶建斌注意到张恪一直在看着那个方向。

“没兴趣,”张恪摇了摇头,“只有兴趣坐在这里看着那里云生涛灭。”

“徐学平走后,你就要学着明哲保身了?”叶建斌笑着问,“你没有想着要去拜访李远湖。”

“他是东海的新贵,未必愿意为我这个毛头小子打开贵门。难不成我要拿钱将这道门砸开?不做。”张恪哈哈一笑,“大家都要学会低调做人,不是已经有人批评二叔抛出那篇文章已经很不负责的给对东南亚的经贸活动带来负面影响……”

张恪习惯跟着叶建斌唤叶臻民二叔,当初是为了拉近两家的关系,年纪少的确可以到处讨巧,现在却是叫习惯了。

“总要忍受一些寂寞的,再说有些利益团体很不喜欢在这时候看到这样的论调,省里整顿信托公司,不也是给别人批评过度小心了吗?别人说别人地,我们做我们的……坐在这里看风景的确不错。新华都大厦还有几层楼空着,你要不要买下一层摆一张很大的沙发椅?”叶建斌半坐半躺的大转椅正对着玻璃幕墙。不得不承认这种居高临时的享受寂寞很风骚。

“躲在夹缝里看风景倒也不错,”张恪笑着说,“要是价格适中,我倒可考虑一下。”

新市街在未来十年将发展在国内最大的三大商圈之一。在这里添置物业总不能算太奢侈之举。即使锦湖重心不会移到省城来,但规模庞大的营林计划也必须围绕一个中心点展开,而且营林计划注定要跟地方政府官员打交道,这个群体却是最注重气派的。再说写字楼的售价又不像底层拿来做商业地产地裙楼那么高昂,一层楼也就一两千万而已。

张恪打算夜里坐船回海州,下午时接到苏津东的电话,说陈信生下午会乘飞机到海州,斯高柏地工程师会与陈信生及TI工程师一起乘飞机从北京过去,艾默提前一天到上海。本意是跟张亚平汇合后提前赶到海州,没想到上海昨夜也下起大雪,高速给封了。

高速还是没有通,为了赶到夜里回海州给陈信生接风,张恪决定转乘火车到新泰。让公司派车到新泰接他跟傅俊。

张恪托叶建斌的秘书去查询列车时刻表。叶建斌见张恪突然焦急赶回海州,还一扫给孙静檬捉弄露出的颓唐神色。心里自然很是好奇。叶建斌能猜到张恪两个月前抛出机芯工厂合资项目,应该只是用于震慑科王,科王还不是爱达电子眼里的竞争对手,自然不会拿出十分地力气去打击科王,这会儿看见张恪神色有异,忙抓住问他是不是爱达又有什么大动作。林雷

“爱达能有什么大动作,”张恪说道:“科王这些天不正到处宣扬投资五千万港币成立什么研发中心地事情吗?谢剑南都打算将葛明信、葛荫均请到海州参加什么奠基典礼,我赶着回去看热闹……”

“谎话不带你这么说的,”叶建斌哪有这么好糊弄,“谢剑南他们人不还在香港吗,虽然我不知道科王研发中心的奠基典礼什么时候举行,你以为我会相信他们能赶在你前面回海州?”

“我看邵心文早就能独挡一面了,要不你跟我回海州?”

叶建斌当然想去,却嘿然笑道:“将这里的事情都丢给邵心文,倒显得我游手好闲……”其实叶建斌心里就等着邵心文正式入赘他们叶家,就将盛鑫电器的日常管理都丢给他,这时候不行,要给家里其他人说嫌话的。

“老板不能游手好闲,怎么显出管理人员的能耐?”张恪能看透叶建斌的心思,“陈信生今天晚上到海州,我是赶回去给他接风,具体的事情,几方都约定要守口如瓶,我也不能在这里就告诉你实情。”

叶建斌恨得牙痒痒,真像张恪所说地那般守口如瓶,他不会邀自己这时候去海州,想必是报复上午给嘲笑的事情,有些担心的说道:“真值得我走一趟?”

叶建斌的秘书敲门进来告诉列车时间,火车票可以直接到站台取,张恪看了看手表,说道:“挺担心路上会堵车,我就不在这里耽搁了,有时间就留在火车站打发吧……”

张恪穿起外套要出叶建斌的办公室。叶建斌犹豫了一会儿,抓起外套跟张恪就走了出去,经过邵心文地办公室没看到他人,只能在车上打电话通知他一声。

建邺与海州有火车,不过会从新泰往北绕一个大弯,而且两地之间地列车都是绿皮火车,车速慢不说,没有卧铺,只有硬座,建邺、海州之间往来的人员多。车厢拥挤,张恪通常不会想到要坐火车。

提前打过招呼。虽然没有卧铺,张恪他们却给安排在列车员休息室里,到新泰才一百多公里地路程,却花了三个半小时。天气预报说今天全省有雪。幸好到新泰雪还没有落下来。没有在新泰耽搁时间,从新泰到海州之间只有国道、没有高速,晚上八点钟才赶到海州。海州这时候也飘起雪来,雪很大,再延迟两个小时,说不定人会给困在新泰。

叶建斌忍不住抱怨说:“远不如买架私人飞机方便……”

话是这么说不假,现在也应该算九七年了,张恪记得九七、九八年国内富豪购置私人飞机在国内成为新闻热点,购卖私人飞机地手续不会太麻烦。关键要上天就难上加难,就算是国内的商务飞行,每次都需要民航、空军等部分的层层审核,还不如眼下方便,惟一可行的方法就是购买一架商务飞机交给民航部门代管。自己只是以“租用”的名义用于商务飞行。但是临时飞行航线也需要提前两三天申请才行。

陈信生一行人下午五点钟就到了海州,听说张恪要赶回来。也一直在锦湖电子研究院等到八点钟没有吃晚饭。苏津东要陪同孙尚义、杨律锦等人;陈信生与他的助手以及TI、斯高柏这次派过来的工程师,自然由丁槐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的人陪同。

张恪直接赶到城山路的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晚饭可以在研究院的食堂里凑合着吃,指不定工程测试人员会彻夜不休地工作。1月8日,徐学平、周淑惠乘火车离开东海,没有让张恪去省城送行,只是让晚晴到省城将芷彤接回到海州去;两年前从惠山市委书记调任常务副省长的李远湖早在两天前就正式履任省委副书记、代省长等职。

这一天,也是科王电器研发中心暨科王电子科技园奠基典礼,谢剑南从香港请来葛明信、葛荫均以及嘉信电子地总裁杨笑侬,邀请的其他嘉宾中,除非周富明、唐学谦、陆溢光、宋培明等海州市的本地官员与企业代表,还有省招商引资局、省电子工业协会等部门的代表,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个很受瞩目地人,那就是省政府副秘书长苏逸群。

这次奠基典礼,科王也邀请张恪、苏津东等人,张恪有心想推之不理,但是也不想给苏逸群留下骄横跋扈地印象以免给他们有借口盯上自己,勉为其难的列席了科王在电子工业园东首举行的奠基典礼。

李远湖在惠山担任市委书记时,苏逸群为惠山市委秘书长,由于惠山市与建邺市平级,比一般地级市高半格,苏逸群随李远湖调到省里担任省政府副秘书长算是平级调动,在省政府里也是对口负责李远湖分管的那一块工作,大家都在预测苏逸群大概会等陆文夫调出省政府之后接替他的位子出任省政府秘书长。

张恪之前有认真考虑过李远湖与谢家的关系,谢剑南他老母周瑾瑜八七年调到惠山,初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九二年代市长;李远湖**年调到惠山担任书记、九四年调出惠山,两人是从九二年起搭了两年的班子,之后是赵阳调到惠山担任市委书记,按说以周瑾瑜的脾气,不可能给跟她一起搭班地人留下太好的印象,张恪也认真调查相关事,只是上层的一团和气。下面人看不出什么东西来,而与李远湖、周瑾瑜接近的人又顾忌到这两人的政治前程远大,没有人肯在背后说什么,倒是从现任惠山市委书记赵阳嘴里知道李远湖与周瑾瑜即使关系不恶也算不上融洽。

但是,那句听了让人耳根起腻地话再是真理不过:政治上没有永远地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李远湖履任才两天,就将苏逸群派来给谢家助阵,看来要好好重新评估谢家与东海新贵李远湖之间地关系了。

张恪原打算混到奠基典礼结束就偷偷溜走,谁曾想到苏逸群给记者拍完照就问他身边的周富明:“你们市里的张恪呢,他今天有没有到场?”

张恪恨不得一口啐他脸上,虽然在省政府与苏逸群没有直接接触过。要是苏逸群当面都认不得自己,那就是准备要在自己面前拿捏姿态了。

按说在场的。唐学谦与周富明都比苏逸群的级别高,但是要容忍苏逸群以李远湖代表人自居的嘴脸,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唐学谦脸上尤其的阴郁。

张恪硬着头皮从队列后面走出来。努力让自己两嘴角边地笑平衡一些。不致于看上去像冷笑,说道:“苏秘书长真是贵人多忘事,我站这里都半天了,还以为苏秘书长故意不理睬我呢。”

苏逸群与唐学谦年纪相当,戴着一付银灰色镀钛半框眼镜,有几分书卷气,长期窝在政府机关工作的苍白地脸,看上去比唐学谦要年轻得多。张恪站过来,赫然发现苏逸群那只半框眼镜可能是纯钛的。边角框竟然打着“阿玛尼”的标识,镜膜有些微紫的树脂镜片,这种眼镜到十年之后,可能丹阳地眼镜市场两三百元就能拿付很不错地,也看不出真假。但是在九六年。张恪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价位,售价却绝对不菲。

苏逸群却不晓得张恪借着眼角余光在打量他戴的眼镜。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就是张恪?倒也不能怪我不认识你,听说你到过省政府也有三四回,可是你只认得徐省长、陆秘书长的办公室以致我们错过相识的机会,我原本也对你这个东海的商业神童很感兴趣……”

张恪也受得他这不阴不阳的怪语调,不要说什么拜山门晚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拜山门的意思,淡淡的笑道:“商业神童,谁跟苏秘书长说我是神童来着,”身子微微往前探了探,看着站在苏逸群右首地谢汉靖,笑着说,“莫非是谢总帮我苏秘书长面前吹嘘?”

要说级别,宋培明、杜小山与苏逸群相同,但是今天他们都给安排在稍次要的位置,便索性落在后面,听到这里,宋培明顶了顶杜小山的腰,低声笑着说:“又在说鬼话了。”

杜小山眉头轻锁,低声应了一句:“李远湖没露面,杀威棒就来了,想不到谢家与李远湖还能算有旧谊,”又疑惑的说,“只是未必太急切了些……”

张恪的话也算不上讥讽,听上去还有些自嘲地意味,嘴角还挂着淡淡地笑,只是这话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再琢磨琢磨有暗指他与谢家过往甚密的意味,苏逸群脸色微沉,瞥眼看着着张恪这张年轻得过分地脸,心里就有些不忿,想想谁不是挣扎着扭曲着才爬到眼下的位子,这小子却唾手而得。

“你是说我的消息不够灵通,没有及时来认识你?”苏逸群笑容有些散漫,侧头跟周富明说,“科王搞这个奠基奠礼就很好,邀请这么多朋友来,热热闹闹,也让我认识了很多海州的朋友,当然这个都是次要的,关键科王为地方引来这么大的一笔外资,又是主要拿来发展技术,这大概是省内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纯技术性的投资,是不是吗?”苏逸群也不确信的问别人,别人怎么会随便妨碍他良好的自我感觉,他继续说道,“我记得是这样的。我很高兴能过来参加这次仪式,本来李省长要亲自过来的,实在抽不出时间,才让我代他走一趟。都在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是能做到这一点的企业有几家?爱达做到很大规模,但是在这一点上,还要向科王学习的,科王的经验,我回去要好好向李省长他汇报的……”

苏逸群睁着眼睛说瞎话,葛明信不知道实情,还真以为科王投资五千万建研发中心真是东海省最大的一笔纯技术投资;谢汉靖、谢剑南自然不会说什么,他们请来苏逸群,又请来张恪,就是要借苏逸群压他的,至于话怎么说,胡乱说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都无关紧要的。

张恪脸上淡淡的笑容不变,说道:“锦湖都是小打小闹,没有什么大动静敢劳烦苏秘书长来观礼,罪在我们……”

苏逸群倒是不客气,接过张恪的话教训道:“你们就这点不好,让领导感觉不到受到重视,倒头来还要怨领导不重视你们……”

听苏逸群毫不掩饰的这么说话,张恪扭过头,对苏津东说:“苏秘书长对我们的工作很不满意,你们等会儿就请外面的一些记者朋友回去开着记者会,在媒体与公众面前表一表态,也让苏秘书长知道我们的决心。”声音却有些冷。

唐学谦见张恪有些来性子,虽然未必就此屈服,当面争执终归不好,忙替他打圆场:“爱达能有这个决心也不错,苏秘书长要是还有暇余时间,也可以去爱达指导工作的,爱达对苏秘书长的到来也还是很重视的……”

张恪转过脸,看着幸灾乐祸的谢剑南、谢汉靖他们,撇嘴一笑,语气却有些阴,说道:“两位谢总有没有闲情逸致到爱达指导一下工作,想必爱达的记者会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又对苏逸群说道,“下午两点,爱达召开记者会,我们要赶回去准备一下,苏秘书长若是坚持要请柬才觉得受到尊重,我等会让人送来。”一句话就将苏逸群顶在那里,他转身与苏津东等人离开。

上了车,张恪帮苏津东关上车门,笑着说:“早知道在家里睡大觉了,跑过来还是给这狗乱咬……他要真以为能从我身上咬下二两肉,那至少也要等到他当上这海州市长再说,他以为背后站在着李远湖,我就不敢抽他一棍子!”

不说李远湖还只是代省长,东海省还有陶晋压着,就算李远湖当上省委书记,也不至于要迫不及待的、穷凶极恶的打压锦湖,想必是苏逸群本人与谢家的私交更好,才急着帮谢家出头。

第481章 暗战

车子驶上大道,唐学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张恪心想唐学谦摆脱苏逸群还是蛮快的。

“难得看你使性子,你在前面停下来等我们一下。”唐学谦在电话说道。

张恪扭头看见唐学谦的车也驶出厂门,看来他也早不耐烦苏逸群在那里指手划脚,趁着自己跟苏逸群翻脸,弄得苏逸群下不了台,他也就趁机走人。

张恪让傅俊将车子停了路边,他下了车,钻进唐学谦的车子里。宋培明、杜小山都在车里,宋培明转过着盯了张恪的脸看了一会儿,笑了起来,说道:“还以为你在使性子呢。”

“怎么会?只是不想给苏逸群当软柿子捏,他想来捏,就要扎得他满手流血,”张恪撇嘴笑了笑,嘴里说这话的口气却是坚决,跟唐学谦、宋培明挤后排,偏偏体形瘦小的杜小山坐在副驾驶位上,“前些天在省城遇到许老师,听他分析过省里可能会有的变化,再看今天这架式,谢家或许能说服周富明主动退居二线?”

“哦……”听张恪这么一说,唐学谦眉头就皱了起来,根据从中央到地方的会议日程安排,最有可能是在九七年年底的地方党委换届中,让周富明退居二线,就算省里要搞平衡,压着不让唐学谦冒头,或者让海州维持这样的局面、或者空降一名市长过来,都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做准备。周富明要是主动提出退居二线,情况就会变得不同,苏逸群最快春节前后就能到插足到海州来。唐学谦意识到这个关键点。“你是说苏逸群会到海州来?”

宋培明拍拍脑袋,说道:“老杜刚刚还奇怪李远湖为什么会这么急切;压根就不是李远湖急切,而是苏逸群迫不及待!这个看来,恪少这枚软钉子使得好。”

周富明退到二线,顶多将市委书记让给唐学谦,绝不会从人大主任的位子退下来。国内地体制里,通常情况下。人大主任与市长都不足以跟市委书记抗衡,要是苏逸群到海州来当市长,背后有省委副书记、省长李远湖,又与周富明结成同盟。唐学谦就算如愿当上书记。日子也绝对比眼下的要痛苦得多。林雷

这种情况下,要不想给人当成软柿子捏子,那一开始的姿态就要强势,就要针锋相对,不能让市委常委成员里那些骑墙观望的人有倒向对手阵营的机会。

唐学谦点点头,说道:“苏逸群今天的确是有些忘形了,让他吃些闷头亏也是合适地……”虽说苏逸群背后站着李远湖,但是国内官场的要点就是制衡二字,李远湖也不可能纵容苏逸群过于强势。李远湖又不是没有政治头脑地人;就算李远湖愿意,陶晋会坐视不理?

杜小山问张恪:“你们今天下午搞那个记者会也是有备而来?”

“也谈不上有准备,”张恪笑了笑,“即使他们扑上来,那自然要一棍子抽回去……”

张恪丢下的那一句话。明里尊重苏逸群是领导。只要他坚持,爱达会将请柬送过来。那还不是说爱来不来吗?

看着张恪转身就走,苏逸群气得手脚微抖,还好能控制住不当场发作:知道这骨头不好啃,当场发作只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等唐学谦、宋培明、杜小山他们告辞离去,苏逸群才说了一句狠话:“他们根本就没把李省长放在眼里!”当然他不也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李远湖面前明说,背后搀些药水那是肯定的。

周富明之前也没有想到苏逸群与谢家有这一层地密切关系,看到刚刚发生地这一幕,他一直在权衡利弊:今天这么一闹,苏逸群也不可能跟唐学谦他们走了一起去,自己要是主动退到人大,让苏逸群插到海州来,在海州就形成联苏抗唐的场面,至少比自己苦苦支撑这局面要好。

金国海的工作关系已经调回省检察院,新的职位还没有确定,暂时坐回他原来的省院副检察长的位子,之所以拖到现在还不讨论他回去后的位子,是很多人不想徐学平在离开东海之前再推金国海一把,省委常委会议就做出将金国海先调回省里再讨论位子的临时决议。

唐学谦一离开、宋培明、杜小山一走,杨旭升、杨文清、陈晋强、方宏清等人也就相继借口有事离开,他们看不到局势的微妙变化,也不认为徐学平一走,唐学谦就会立即失势,唐学谦在海州地位地确定,并非完全是背后站着徐学平的缘故,要是周富明的经济手腕能有唐学谦一半强硬,他也不可能失去别人的支持,毕竟他手里抓着人事调动的大权。

谢汉靖神色沉默,将刚才发生地一幕看在眼里,爱达会有什么动作,他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地,即使要有什么坏事情发生那也是无法避免的,提前发生就未必会更糟糕,关键要让周富明尽早明白眼前地事势:联苏抗唐是他惟一的选择。

谢剑南抬手看了看碗表,招手让刘明辉过来,问他文山饭店的午宴准备的怎么样了,往来市区的车子有没有准备好,又问周富明、苏逸群、葛明信等人说道:“时间不早,我们是不是先回市区用过午餐再安排下午的活动?”

葛荫均眼色毕竟要差一些,问道:“爱达那边的记者会,是不是要去看一下?”

谢汉靖笑着说:“怎么会跟他们一般见识?随便找个人去看一下,意思到了就行,我们这边下午还有安排……”

葛明信、葛荫均是香港豪族,苏逸群听到葛荫均揭到他的伤疤,也只能故作不知,谢汉靖这么说,让他心里好受一些,探过头来问谢剑南:“你舅舅这时候到市区没有?”

“算时间应该下高速了,只是他不习惯用手机,一时也联系不上他,等他到了文山饭店会打电话过来的,他说过要赶过来跟苏秘书长你一起喝酒的,想他一定不会食言。”谢剑南笑着说。

“这点我相信,”苏逸群笑着跟周富明说,“我也算见识过很多人,最让我佩服的,除了李省长,就是剑南的舅舅周瑾玺……李省长也很时常提到他,都说他这么早就退了,太可惜,还想请他出来做些工作。”

周富明听了心思一动,周家除了周瑾瑜任江南省副省长之外,很少有人知道还有一个周瑾玺,周富明知道一些事情,但是不详细,听苏逸群这么说,看来他跟周瑾玺的关系不错。

车子开过来,谢剑南请葛明信、周富明、苏逸群、葛荫均等人上车,赶到市区文山饭店。周瑾玺就站在拐角进入文山饭店林荫道的路口袖手等着,还是苏逸群第一个看到他,赶紧让司机停下车,抢着打开车门下了车:“你到这里,也不打电话说一声?”

“说好中餐在这里吃,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打电话催你们?”周瑾玺笑着说。

谢剑南下车介绍他舅给葛明信、周富明、张晓健等人认识,周瑾玺此时的身份是东海大学经济学教授,知道周家在国内影响力的人,也不会将周瑾玺当成那种普通的在高校里只知道埋头做学问的老头。

周瑾玺今年才五十六岁,人高且瘦,头发花白,却像七十的矍铄老者,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给人的印象甚是深刻,大家都从路口步行走进文山饭店。

葛明信、苏逸群、周富明、周瑾玺、谢汉靖、陈家善等自然走在前头,散步走到文山饭店的东江楼,闲谈中,周瑾玺也了解到上午发生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轻笑着说:“蕞尔小事,不要介杯,人家少年人,难免年轻气盛,他是不明白逸群你对他们的一片期待之心。剑南以前也经常跟我顶嘴,好像我们这些年过半百的人早就归埋进土里,好让他们耳根清净……”

在周瑾玺的嘴里,苏逸群上午的尖酸刻薄竟然成了对爱达的严厉要求,葛明信虽说出身豪族,也当过一段时间的花花公子,但是家族教养,识人的本事不差,才接触不久,就晓得周瑾玺是个厉害角色。

听他这么一说,苏逸群也多少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了,心里的怨恨无意识间给撩拨得更甚。

第482章 惊变

周富明、苏逸群、葛明信、谢汉靖他们没有出现,张恪一点都不意外。徐学平离开东海,在他们看来,锦湖的攻击性就差了很多,殊不知道自己就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只是在他们扑过来乱咬的时刻,才反手抽一棍子,也只是让他们老实一点而已。

今天的记者会,爱达没有额外的准备;还是要感谢谢剑南他们,他们为科王研发中心奠基典礼的事情花了一些心思,邀请内地及香港近二十家媒体到海州来采访,这些记者下午有一半都聚集到爱达电子综合行政楼里等待爱达发布新消息。

记者自然是追逐新闻而来,虽然都不清楚今天上午幕后的那些争执,但是爱达在这个时机突然宣布要召开记者会,自然能想到这是爱达电子针对科王今天的举措做出的反击;媒体记者惟恐两家碟机企业竞争不够血腥,要是两家公司的部长、副总、总裁、董事长能当众撕打起来,这些记者做梦都要笑醒了:这趟海州之行太有价值了。

唇枪舌剑的场面也看不到,有针锋相对的记者会可以参加,那也不错了。

这次赶到海州的记者有很多是一直在追踪电子产业消息的专业记者,对电子工业领域的新闻人物都很熟悉,赶到爱达电子记者会的发布现场,才赫然发现近来有“碟机产业四巨头”之称的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苏津东四人都在现场,还有一家是台湾明俊电子有限公司的总裁李有伦;这五个人,除了苏津东。其他四个人都没有在科王电器研发中心奠基典礼上出现。

到场媒体记者的兴奋值一下子就高涨起来:TI、斯高柏公司都是科王电器解码板地供应商;虽然科王致力于要替换上索尼生产的机芯,但是眼下的事实却是科王电器所生的碟机百分九十采用飞利浦的机芯。

要是科王的管理层知道陈信生、艾默、张亚平齐聚海州,怎么可能不邀请他们参加科王研发中心地奠基典礼呢?惟一的可能性就是科王不知道这些人已经齐聚海州了。

就在一个月之前,科王还与明俊电子签署合作开发系统控制芯片地合作协议,虽然说科王接受嘉信电子注资后将独力加强在系统控制芯片等方面的技术投资,这一点可能伤害到明俊电子的感情。林雷但是明俊电子眼下还是科王电器的系统控制芯片主供应商,明俊电子地总裁赵有伦出现在海州。而科王地那些人竟然一无所知。

到场的媒体记者立即意识到这次爱达电子又将抛出一个炸弹般的新闻出来。

虽说有很多的媒体记者都赶过来参加爱达电子的记者会,但是也有部分记者跟着赶去市里,要继续挖掘科王那边的新闻,毕竟科王下午还要安排一些活动。有一个向市福利院的捐赠活动已经明确得到通知。

这会儿时间。赶到爱达的记者都意识到会有大新闻爆出,有些记者会有些小心眼,有些记者却开始电话通知市区的同行,问他们要不要赶过来?

科王那边就副总裁谢瞻、运营部经理郁萍赶了过来,虽然没有给门卫截在门外进不来,却也给安排两个门卫随身跟着,不得随便走动。他们看到爱达电子地架式,也感觉有些不妙:张恪不是因为上午跟苏逸群起冲突才赌气召开记者会,而是早就有所准备。

谢剑南接到谢瞻电话时。他们在文山饭店正吃得酒酣体热。

他们这一桌在独立的大包厢里,葛明信、葛荫均、苏逸群三人是主宾,谢汉靖、谢剑南、陈家善、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以及周瑾玺等人陪席,有高官、有巨富、周瑾玺本人还是东海大学的经济学教授,大概构成国内九十年代上层社会基本关系图。

张恪上午扭头跟苏津东说要召开记者会。谁都以为他年轻气盛受不住苏逸群的重话才临时做出召开记者会要反戈一击的决定。谢汉靖、谢剑南心里都清楚爱达电子在机芯工厂之外很有可能后手。连葛明信都明白这一点,他们心里都想着能将爱达电子地后手激出来。那也不错,以后就知道如何追赶上爱达,自以为得计,所以才坦然自若地在文山饭店喝酒聊天,时间快到两点,也没有急着安排下午的活动。

谁曾想到爱达电子那边早有准备,而且都不知道陈信生、张亚平、艾默等人几时赶到海州聚集,也太令人感到意外了。

谢剑南接过电话,脸色有些异讶,放下电话,才发现桌上地人都看着他,他强作镇定的笑道:“没什么事,爱达电子的记者会要召开了,有些故弄玄虚,谢瞻打电话过来跟我说一下……”

大家的心情还没有缓和过来,刘明辉敲门进来,附在谢剑南的耳朵告诉他科王请到文山饭店一起来吃饭的媒体记者在接到电话后都纷纷离开了,似乎赶到电子工业园去。

为了防止记者都给爱达电子拉过去,为了不使下午捐赠等一系列的活动过于冷场,谢剑南慷慨在文山饭店给所有媒体记者开了几桌,席间还有薄礼赠送。他刚才看时间到了,这边的酒也差不多喝完了,就让刘明辉将那些准备给记者的信封先发下去,还不到十分钟,刘明辉却来告诉他:那群记者***吃饱喝足拿着科王的薄礼都走了,谢剑南气得差点要拍桌子。

谢剑南的脸色这下子再也掩饰不了,谢汉靖也感觉有些不妙,问道:“发生什么事?”

“陈信生、张亚平、艾默,还有赵有伦都在海州……”谢剑南知道自己失态,便说了出来。

苏逸群问道:“这四个人是谁?”

谢汉靖、谢剑南有心让苏逸群对爱达电子起轻视之心,心里不愿告诉他实情,迟疑了一会儿,又知道瞒着不是办法,不可能总瞒着苏逸群,谢汉靖才沉声说道:“陈信生、张亚平、艾默与爱达电子的总裁苏津东,最近被媒体称为碟机产业的四大巨头,其中陈信生、张亚平、艾默三个人都是碟机上游核心元件机芯与解码板厂商的负责人,赵有伦是目前最大的碟机控制芯片的供应商……他们跟我们科王也有合作。”

“你们不知道这些人在海州?”苏逸群问道,很是诧异,“爱达电子是去年的央视标王,你们科王是今年的央视标王,这些人既然对碟机企业这么重要,你们竟然不知道这些人到了海州?”

苏逸群意识到问题可能有些复杂,心里有些不痛快,心想:上午说过的话会不会太莽撞?他上午还说爱达要向科王学习经验、增加技术投资,还要将科王的经验向李远湖汇报,别人会不会听了当成笑话?现场气氛有些凝滞。

葛明信听明白上午苏逸群为什么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大概是给谢汉靖、谢剑南拿出来当枪使了,苏逸群本人压根对碟机产业的内情不是很清楚。现在嘉信电子持有科王四成的股份,他就与谢家有着共同的利益,这时候自然要帮谢汉靖缓和气氛,笑着说:“张恪那小子,我没有怎么接触过,但是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这小子一贯喜欢藏在背地里暗箭阴人……他这次将我妹夫与堂兄请到海州来,我也是昨天在酒店撞到他们才知道这回事,苏秘书长,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苏逸群神色缓和了些,但是总归有些芥蒂未消。

周瑾玺装作无知,问谢剑南:“那小子有这么遭人恨?”

谢剑南在推测爱达等会儿在记者会有什么惊人消息公布出来,有些走神,谢汉靖说道:“这少年还是有些不简单的,所以我们才要全面做大科王的碟机产业,不惜在技术研发上投入巨资,从香港、台湾引起技术人才,还要抢在爱达前面开发大举东南亚市场……”

周瑾玺侧过头来跟苏逸群说道:“汉靖十年来将正泰集团做到这么大,正泰集团在省内民营企业中不说第一,也是前三的位子,他也要卯足全身的力气来对付这个少年,这个少年倒真是有些不简单……”周瑾玺这么一说,倒好像他之前对锦湖、对爱达电子、对张恪毫无了解;苏逸群是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远湖身边的人,自然能知道一些不对外公布的绝密资料,比如说锦湖向省委报备的材料,苏逸群都有看过,让周瑾玺这么说,他不由的在想是不是自己之前对张恪这人重视不足。

第483章 少妇情涌

跟十一月底经销商大会时的情形一样,科王要搞什么活动,记者却全给爱达那边拉过去了,真是要气死人才甘休。谢剑南不得不决定将下午的捐赠活动移到电子工业园区进行,时间安排上还要等爱达电子的记者会召开完毕,心里的苦水都无法找人诉说。

谢汉靖、谢剑南、葛明信、葛荫均、陈家善、周瑾玺等人陪同苏逸群、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再从文山饭店乘车赶往益隆镇。自然不会去爱达电子丢人,但是张恪搞出这么大的架式,他们又不可能装作不关心,人都到东边的科王电器组装工厂办公室里等候消息;谢瞻与郁萍人在记者会现场,会随时将情况反馈过来。

苏逸群多少对谢汉靖、谢剑南存着些芥蒂,不过他知道要想顺利调到海州并在海州站稳脚跟,离开谢家是不可能的。他今年五十三了,再不下去就没下去的机会了,比起省政府秘书长,他更希望到地方当几年市长或者市委书记更实惠些,做官是要讲究实惠的。惠山、建邺,他不奢想,近年来,就海州的经济发展最为迅速,自从确定徐学平会离开东海,他就在动这个心思。

爱达电子综合行政楼的会议大厅,此时给布置在记者会现场,工作人员正校准投影仪,连接着笔记本电脑。九六年,这在国内都是新鲜玩艺,很多媒体记者都没有见过笔记本电脑与视频投影仪,胶片地倒是见过。

郁萍双腿交叠坐在最后一排,给爱达的警卫贴身盯着,心里很不舒服,人家对自己有戒心。又不能将警卫赶走,只能故作镇定的抻着修长的脖子看着前面。苏津东、陈信生、张亚平、赵有伦、那个好色的美国佬,很多人都不认识,她低头问谢瞻,谢瞻也不认识。出现很多新鲜面孔。

“究竟谁知道爱达要搞什么动作?”郁萍郁闷的抱怨了一句。

“郁萍小姐迫切想知道啊。我可能为你答疑解惑呢……”

郁萍侧头看见张恪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邪魅笑容坐过来,都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了谢瞻一眼;谢瞻脸色阴沉,没有说话,在人家地地盘,这小子没有出恶声没将自己赶出去就算好的;谢瞻一点都不怀疑这小子能做出这些事情来。林雷

没有看谢瞻,张恪微侧着头,没有太多顾忌地打量着这个周富明的地下情人,穿着紫色织羊绒外套。看来她在科王的收入还算不错,这件古奇外套少说也要上万,肤色白嫩,脸形也是标准的卵形脸,明眸皓齿。坐在那里体姿匀亭、气质优雅。算得上少见地美人,倒不晓得她会不会在背后使力说服周富明给苏逸群让位子。

“郁小姐迫切想知道什么?”张恪侧着头问。鼻端能闻见郁萍身上那种不是很明显却萦绕不散地香气,很高端的香水啊。

张恪大概算得上海州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啊,要是知道这个人的话。

郁萍在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面前没有太多的自信,他的眼睛锐利而清澈,似乎搜肠刮肚的将人心看了透彻,虽然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年轻的男人会给自己这种感觉,但是知道他既然能让这么多人忌惮,一定有他非凡地地方,自己只是缺乏了解罢了。

那边苏津东走到台上,脸上的神色波澜不惊,有如出现在寻常的记者会一样,边上台还一边跟坐在台下的秘书说着什么,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准备妥当,看起来还真像仓促准备的记者会啊。

苏津东试了试话筒,布在天花板地音响发出滋滋地响声,苏津东点了点头,似乎在肯定话筒没有问题,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就直接进入主题:“爱达过去一年多来做的一些工作,不能让某些人满意,今天受到一些批评,我们虚心接受批评,召集记者会公布两条消息,可能敏感地记者朋友已经提前知道其中的一条消息,爱达月前与香港国裕投资、国富控股两家公司签署融资协议,爱达电子向这两家公司总共定向增发一百万股公司股票,募集四千万美金的资金,融资协议已经到相关政府部门备档,可能一些媒体朋友都没有关心到这个消息,这里借机会公布一下,募集的资金,将用于机芯工厂项目、技术研发以及补充流动资金,由于这次记者会是在仓促之间举行,资金分配情况就不在这里公布,但是鉴于某些批评的存在,我在这里代表爱达电子宣布,用于技术研发的资金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万美金,我们会在电子工业园区辟地筹建专门的视听技术研发中心,我们认为这是一家现代企业应做的投资,不值得大惊小怪,奠基之时就不会额外的召开新闻发布会,还请记者朋友们谅解,你们可能要失去一次新闻报道的机会……”

苏津东语调平淡,下面的记者都会意的笑了起来,爱达电子宣布这条消息,当然是跟科王今天搞得研发中心奠基典礼针锋相对,科王就投资五千万港币建研发中心就大张旗鼓,爱达电子的投资额是科王的两倍多,却有不屑一谈的淡漠。但是爱达电子增发一百万股新股就融得四千万美金的巨资,吓了在场的记者一跳:爱达非公开发行的新股这么值钱,一股得要四十美金,爱达电子的总股本是多少?

国富控股是非上市公司,投资消息不需要公开;国裕投资是香港公司,却在英国伦敦交易所公开上市,其母公司国裕集团在香港联合交易所公开上市,国裕投资向爱达电子提供融资的消息,国裕投资与其母公司国裕集团都有过公告,但是九六年内地的财政记者还不够专业,也是张恪他们本意就是想低调一些,也没有主动向媒体透露这一条消息,内地的媒体记者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时候才给吓了一跳,也没有人关心过爱达电子作为股份有限公司的总股本之类的问题,又不是公开上市的股份公司,一般人只关心股东之间的股权比例,谁会关心总股本。

这时候却不得不关心起来,这涉及到爱达电子到底值多少钱的问题,在台下的记者都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张恪坐在这里,谢瞻自然就不能及时的给谢剑南他们打电话通报消息。

张恪见郁萍、谢瞻都很吃惊的样子,笑着说:“你们很惊讶?谢剑南前些天不是亲自去香港邀请葛明信、葛萌均父子吗?我还以为他在香港就知道这事呢,这条消息,香港媒体有刊登……”

谢瞻听到张恪这话,眉头皱了皱,起身抓起搁在椅上的外套,走到外面给谢剑南打电话,听到谢剑南平静的口气,显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郁萍侧头看了张恪一眼,张恪坐直身子正注视着前面,完全想象不出这么年轻的一个男子,竟然拥有如此庞大的财富。

郁萍当然清楚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与锦湖、与爱达电子、与新光纸业的关系,就算锦湖最新的股权关系还没有及时向市委报备,但也相差不了多少,认真计算下来,这个年轻得过分的男人名下竟然至少有二亿八千万美金的资产!

二亿八千万美金,郁萍在心里默算换**民币是几位数,海州市九六年的财政收入能有多少?

财富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特质,郁萍凝视着张恪线条分明的明俊侧脸,瘦削的鼻翼,从侧面看过去附着明锐光芒的眸子,都十分的耐看,这些看着都有些失神,未免会想,到底哪个女人才能享受这么精致而优雅的男人。唐学谦的女儿吗?太稚嫩了。想到谢晚晴到海州后一直与张家是邻居,而张知行夫妇又长期在新芜,谢晚晴这个美艳的寡妇会不会将这么美少年诱惑到床上去。

郁萍这么想着,双腿交叠着坐着,两腿之间竟然涌出些痒痕,身子挪正,双腿又互换了姿势交叠在一起,轻轻的摩了一下,倒有些止痒,她都忍不住抱怨自己怎么可以这时候有这种感觉,都没有在意听苏津东在台上说什么,只看见前面的记者突然都站了起来,往前面涌去,只听见前面有人在说:“超级VCD,四巨头联合研发出新一代的影碟机……”

谢瞻刚在外面给谢剑南打电话,这时候走进来,看见记者都围在前面,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问郁萍:“发生什么事了?”

第484章 一个教训

郁萍刚才看着张恪走神,下面都有些湿了,心想自己是经不住这男人引诱的,苏津东在台上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谢瞻这时候跑进来问她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有些慌乱了。

张恪安若泰山的坐在那里,视线给前面站起来的记者挡住,丝毫不介绍,侧过身子看了郁萍与刚走进来的谢瞻一眼,见郁萍粉脸有些艳红,眼睛里流露出些媚态,心想这女人倒是会利用自己的资本,倒也没有意识郁萍刚才拿他在意淫,笑着说:“只是一款样机而已,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刚才苏津东宣布爱达电子获得四千万美金的融资,都没看见记都拥到前面去,这时候推出一款碟机样机就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谢瞻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就听见给记者围在里面的苏津东拿着话筒在说:“记者朋友们,请大家稍有些耐心,我们即将联合推出的这款碟机功能将全面超越市场上现有的主流碟机。我接下来会披露新碟机技术开发的细节,各位也看到,飞利浦元器件部中国区总裁张亚平先生、美国TI公司中国公司总裁陈信生先生、斯高柏公司高级副总裁、元器件部总裁艾默先生都在这里。早在数月之前,TI公司与斯高柏公司就有联合开发新一代解码芯片的计划,并各自在相关研究领域取得一些突破,特意在十一月初联合爱达电子与飞利浦元器件部共同开发外层支持技术。目前。爱达已经为研发地外层应用技术在主要国家都申请了专利保护,为了加快新碟机的推广,爱达电子会将这些包括系统控制芯片在内的专利技术转让给台湾明俊电子……”

谢瞻有些发蒙,一时都理会不透苏津东话里的意思,只是在想爱达与TI、飞利浦、斯高柏联合研发出功能全面超越当前市场主流碟机的产品,脑袋嗡嗡作响,加上前面的记者根本就没有停止议论。现场一片嘈杂,苏津东后面的话他都没有听清楚。

“为什么……”一名记者首先抢过话筒。大家都没有坐下来,他就坐到椅子上去说话,“我是电子产业通讯地记者,请问苏总。爱达电子同意将外层支持技术转让给台湾明俊电子。请问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按照一般人地理解,即使其他碟机厂商想开发同等水平的外层支持技术,也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何况这次提出的又是技术全面升级地新碟机,有这至少半年地时间,爱达电子难道不能将市场份额从目前40%提高到50%、60%甚至更高?”

什么,谢瞻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爱达电子没有要想着凭借专利技术独占市场?

不错,爱达独占外层支持技术。其他碟机厂商要研发出替代的技术,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谢瞻都不清楚科王能不能扛过半年的时间。林雷

谢瞻也顾不上张恪在一旁虎视眈眈,扶着椅子背就要站到椅子上去。

张恪看他很不顺眼,给后面的警卫使了眼色;那警卫也是聪明。上去抓住谢瞻的胳脯。将他拖下来,谢瞻也急了。回头低吼:“你干嘛拽人?”

张恪坐在椅子舒服的伸了一个懒腰,抬眼看着谢瞻,淡淡的说道:“似乎脱掉鞋子再站到椅子上会稍为礼貌一些……”

谢瞻眼睛都气绿了,在人家的地盘上也没有脾气,似乎听到苏津东在前面说话,不晓得是话筒出了问题还是音响有些不对劲,声音没有传出来,记者们都围在前面没有安静下来,谢瞻看了郁萍一眼,郁萍踮着脚在看,虽然她身材高挑,但终究给前面地人挡住视线,什么都看不到,一脸的焦急。谢瞻只得规规矩矩脱了鞋站到椅子上往前看,苏津东低头在试话筒,似乎真是话筒出了毛病,苏津东的秘书矮着身子----不想挡着后面摄影的---走上前,拿过话筒试了试,又有声香传出来,苏津东尴尬的笑了笑:“这种话筒没怎么用过,一不小心将开关揿了一下,刚刚那位记者朋友地问题……”谢瞻恨得牙痒痒地,苏津东技术出身,会不晓得话筒怎么用?裤兜里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手机铃声很响,有几名记者回头瞪了他一眼,意指他会场竟然不会将手机调到振动。谢瞻拿出来一看,是谢剑南地电话,他看了看郁萍,踮着脚又看不到什么,怕她听漏了,也不管张恪这小子就在身边,直接接通谢剑南的电话。

“……爱达研发出的新碟机是怎么回事?”谢剑南急切的声音传过来,也不晓得现场有哪位记者急着将消息传了过去,消息支离破碎,那边再也按奈不住打电话过来问究竟。

谢瞻还没有搞清楚状况,都不晓得怎么跟他解释;张恪又伸了一个懒腰,手却没有收回去:“谢家小六的电话?我刚刚都说了,你们有什么不了解,我可以答疑解惑的……”张恪的嘴角还挂着那种绝对是欠揍、让人看了会无比窝心的浅笑。

输阵不输人,谢瞻这点骨气还是有的,没有理会张恪的挑衅,一只手扶着椅背,将手机夹着头肩之间,听到谢剑南又在电话那头急切问起,定了定神,回答道:“情况不是很清楚,TI与斯高柏联合开发出新一代的解码芯片,又联合爱达、飞利浦开发出了所有外层应用技术,他们已经做出性能符合要求的样机,爱达似乎不会独占外层技术,同意将外层应用技术转让给明俊电子……”

“你搞清楚情况之后再打电话回来吧?”电话那头的谢剑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声音转缓了一些,就将电话挂掉。

“……一个半月前,我们就表明了立场,不会利用技术上、成本上地优势去倾轧同行厂商,这句话不是说说而已,”苏津东的声音传过来,“即使现在。爱达电子凭借自身的技术力量开发出新碟机所有外层技术中的绝大部分,也不会随意调整年前就拟定好的市场目标……与明俊电子分享我们所研发出来的专利技术。也就是与同行碟机厂商分享我们所研发出来的专利技术,这么做,首先有利于新碟机在市场上地应用推广,还有一个。爱达电子与明俊电子在合作中会相互切磋。这能提高爱达电子的研发水平……”

乱了一阵,这时候场面稍稍受控一些,不过很多记者都伸出手要接苏津东秘书手里地话筒,苏津东秘书将话筒递到一名长相清秀的女记者手里。

“我是东方多媒体周刊的记者,苏总能不能进一步透露一下爱达电子与台湾明伦电子的合作细节,我想爱达电子不会免费将专利技术转让出去,我们东方多媒体周刊预测爱达电子调整市场目标之后,由于碟机售价地自然下滑,即使爱达电子地机芯工厂能在上半年顺利投资。九七年的赢利也会有小幅度的下降,这次技术转让,会不会得到一些补偿……”

话筒从女记者手里又传回到苏津东手里,其他记者只是尽可能将录音笔递到苏津东嘴前:“有一点我要纠正一下,爱达电子一直计划机芯工厂是能在第一季度就完成投产。机芯工厂的厂房早在年前就已经建设完成。生产设备已经到厂开始安装。就等着我们在飞利浦上海工厂培训的员工顺利结业,就可以开机调试。我们有TI、飞利浦提供的成熟技术。我们机芯工厂的管理人员有相当一部分有过相关在研发上、生产管理上的经验,我想我们的机芯工厂项目会比较顺利地推进;至于与明俊电子的合作细节,我们是不是请明俊电子的赵总给大家来介绍一下?”

谢瞻看着苏津东将话筒递给赵有伦,即使爱达将技术转让给明俊,对科王也颇为不利。科王接收嘉信电子注资之后就中止与明俊电子在外层技术开发上的合作,与明俊电子恢复到一般贸易关系,他还在考虑爱达电子与明俊电子之间会签怎样的转让议协,考虑要如何与明俊电子恢复关系,却听到张恪在一旁卖弄地侧着头跟郁萍说道:“不用听那个赵麻子说官面话,你们什么有用地信息都听不出来,”赵有伦脸上有几粒白麻点,不注意还看不出来,张恪在下面也不虞他会听见,“我来告诉你们技术转让协议的细节吧,无非就是两点,明俊电子根据爱达电子提供地外层支持技术生产控制芯片,爱达电子从每片控制芯片里抽取售价12%的金额作为技术转让费用,同时约定明俊电子最多同时向六家碟机厂商提供控制芯片的测试样品……至于明俊电子会不会将科王排除在这六家之外,爱达电子与明俊电子私下里真的没有立什么秘密协议……”张恪说到这里,就很期待的看着谢瞻、郁萍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科王向明俊电子采购控制芯片,将有12%的采购款会流入爱达电子的腰包,这一点还好,控制芯片的售价较低,只占到整机生产成本的5-8%,但是一增一降,又进一步拉开两家之间的成本差距。看着张恪这付表情,谢瞻心里的确郁闷,不过最让他难受的是,爱达电子竟然限制明俊电子最多向六家碟机厂商提供测试芯片,却是狠狠的摆了科王一道。

新碟机之市之前,元件器供应厂商若能提供测试用的元器件样品,能最大程度的缩短整机组装调试的时间,同步工作做得好,几乎只要有质量稳定的元器件提供,碟机厂商也能同一天组装出质量稳定的碟机出来。要是不能提前得到元器件样品进行组装测试,就要在那些供应商正式向市场推出产品之后才采购进厂进行组装测试,组装测试的时间就要白白的耽搁掉。科王将不仅仅落后于爱达,还要落后于其他六家能提前得到测试元件的同行厂商。

张恪冷眼看着谢瞻,没有太多表情的笑了笑,或许只是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做人从来都不会赶尽杀绝,但是你们三番数次的欺到我头上,不给你们教训也不行,组装测试的时间也不长,你们能从嘉信电子抽到专业的技术人员,也就耽搁半个月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看谢瞻、郁萍一眼,甩手走出记者会现场。

张恪的这句话,就像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到谢瞻的脸,他都没有招架的余力。

郁萍心里却荡漾出一股异样的情绪,她没有想到这么年轻的男人发起威来,即使嘴角含着笑,却真的能给别人极大的、几乎无法承受的压力。

接下来,有记者要求TI、斯高柏的代表介绍联合研发解码芯片的一些细节,也要求爱达电子的工作人员当众演示新碟机,陈信生、艾墨、苏津东都一一做到。虽然不知道技术上的细节,仅仅是目测,也能判断出这款新碟机的样机,从画面的清晰度、稳定度都要超过当前市场上的主流碟机许多,在功能上也全面超越VCD2.0,到这时候谢瞻才知道所谓的“四巨头”将新碟机定名为超级VCD。

第485章 真相扑朔迷离

记者会两点钟开始,一直拖到五点钟都没有结束,不是苏津东他们滔滔不绝说个不停,而是到场的二十多家媒体的记者纠缠着不放苏津东他们离开。

这次接到科王邀请函赶到海州的多为专业或准专业的电子通讯媒体,记者对电子领域的技术多少有一些的了解,既然四巨头联合开发的新碟机号称性能全面超越VCD2.0,记者们不仅要求爱达的技术人员演示新碟机样机,还要求将市场上几款主流碟机摆出来,一一比较性能优越在哪里,技术细节上也询问得相当的详细。

爱达电子倒也不吝啬,甚至应记者的要求将机壳拆开给近距离拍照,一点都没有技术漏密的担忧,最后TI、斯高柏、飞利浦、爱达电子、明俊电子联合发布声明,为了尽快将新碟机推向市场,五家公司将于近期向另外符合条件的六家碟机厂商提供爱达电子实验组装的样机与主要组装测试用的元器件。

等到记者会上记者开始追问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苏津东他们一些私人的问题,谢瞻与郁萍才离开,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科王下午还有所谓的捐赠活动,除了海州市的媒体不敢马虎之外,外地的媒体记者就毫无顾忌的继续紧跟着四巨头的背后,想要多套出一些新闻点出来,那怕能套些轶事轶闻写篇文章,也绝对比科王什么捐赠活动精彩。至于收到科王地薄礼,那是上午奠基典礼的相关报道。记者们心里这么想着,还是多少有些亏心,好在科王那边很快传来消息:科王的捐赠活动取消了。

谢瞻从张恪嘴里得到明确的答复,科王将不在这六家获得样机与测试元件的厂商之列,电话是早就打给谢剑南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商议出什么对策。

谢瞻赶到东边科王的工厂。周富明、陆溢光、张晓健等市委领导已经离开,周瑾玺也陪同苏逸群回市区了。苏逸群也晓得爱达电子这次给科王的反击相当凌厉,不会再计较什么招待周不周到地细节,再说他也有些事情要跟周瑾玺单独商议。

这边只是科王的组装工厂,今天奠基地研发中心其实跟行政中心共用一栋楼。建成之后。科王的总部也会从府天大厦搬过来。谢瞻与郁萍赶回来时,谢汉靖、谢剑南、陈家善、葛明信、葛荫均、陈静等人都在工厂办公楼的小会议室里商议对策,这次,刘明辉倒也有机会列席,对他意见最大的赵锦荣已经给挤出科王了。

看着谢瞻、郁萍回来,这边停止讨论,谢汉靖问道:“你们在那里看到地样机地确能取代当前市场上的主流碟机?”

“嗯……”谢瞻很沮丧的点点头,“他们并不在乎技术上会泄密,能提供样机给其他厂商。林雷他们也的确不在乎技术上会泄密……”

谢汉靖点点头,让谢瞻、郁萍坐下来说话,他来介绍刚才他们在小会议室商议的情况:“我们也致电新科、索尼公司,讨论了相关问题,要知道。爱达联合TI、斯高柏、飞利浦搞出这么大的动作。新科、索尼受到的直接冲击比我们要大得多……我也刚刚得知,新科一直在支持一家台湾人在美国硅谷的科技公司开发解码芯片。要避开斯高柏、TI在解码芯片上的专利保护,研发替代技术会困难一些,但是这家公司还是取得一些成绩,据新科老总自己说,那家公司最多再过一年就能开发出技术成熟地解码芯片来,你知道,第二代技术还有一年的差距,TI与斯高柏又联合搞出第三代解码芯片,现在还不清楚那家台湾人开的公司会不会直接选择放弃,总之新科不会对那家公司抱太大的期待……”

谢汉靖这么一说,谢瞻当然能明白新科所受到的打击,问道:“索尼呢,为什么说索尼公司也受到打击……”

“我们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TI与爱达电子合资筹建机芯工厂,飞利浦会这么积极地提供帮助,要知道爱达电子有机芯工厂,会压缩飞利浦地市场份额;我们也一直不明白爱达电子会主动降低市场目标,现在这一切都有了解释,”谢汉靖将他们之前商议的结论告诉谢瞻,“在索尼与爱达电子之间,飞利浦选择爱达电子做竞争对手。所谓TI、斯高柏联合爱达电子、飞利浦联合开发外层应用技术,实际情况是TI与斯高柏只联合爱达电子开发外层应用技术,飞利浦是被迫选择跟他们合作,不然他们就会在索尼机芯地基础上研发超级VCD的外层应用技术,这对飞利浦将是致命的;飞利浦屈从了,那索尼就要遭受打击……”

谢瞻问道:“既然如此,爱达电子为什么不借机垄断超级VCD的市场,而要将外层应用技术与台湾明俊公司分享?”

“这一点,还是葛先生想得透彻,在技术开发中,应该是T与斯高柏占据主导地位,爱达电子处于从属地位,TI与斯高柏的目标是让超级VCD迅速在市场上得到推广。我们分析过,不管超级VCD在技术有多接近DVD,但是离DVD还有一些差距,但是只要脚步够快,就可以在DVD推出之前抢先占领碟机市场。在国内以及东南亚等新兴国家推广超级VCD,可以完全不受知识版权的限制,而DVD因为几家电影制片商、发行商担忧盗版问题迟迟未能达成有效协议,DVD标准都出来好些年,都现在都没有推出成熟的机型,就算有DVD问世,首先也是在欧美地区发行。等到国内与东南亚那些新兴地区与国家,至少要等到九九甚至两千年之后,要推广起来,则更慢。从这里看出,T与斯高柏是在抢时间,根本就不会允许爱达电子一家独占超级VCD地市场,那样的话。会极大的影响到推广速度……”

葛明信说道:“还有一个原因,TI、斯高柏这些公司。会很注重在维护知识版权上的声誉,是那种既做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主,若仅仅是他们四家公司联合起来独占超级VCD,那片源问题他们如何解决。他们就不怕千夫所指?所以他们宁可让技术散播出去。之后再出现什么盗版侵权的行为,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

谢剑南说道:“我们可能过度担心了,TI与斯高柏是主导可以肯定,爱达电子这次所能得到的好处并没有我们一开始想象中那么大,我们现在还是想办法解决样机与测试元件地问题……”

集中最好的技术与组装调试人员,能拿到元器件成器再进行组装调试,至少也要耽搁半个月地时间,最关键还不清楚零配件需不需要更改,还要重新开模生产新型号的零配件。耽搁的时间就不止半个月了,所以就算不能公开的拿到样机与测试元件,也要说服一家碟机厂商让科王暗中参与组装调试,哪怕出些钱也在所不惜。

苏津东他们还在给媒体记者纠缠不得脱身,张恪教训过谢瞻之后。心情愉快。早就离开了记者会现场,叶建斌与孙尚义、葛明德、杨明锦他们在一起。叶建斌好歹代表叶家持有嘉信实业10%地股份。

张恪去见叶建斌他们,叶建斌看到张恪出现,就兴奋地大嚷:“我终于想你小子葫芦里卖什么药了?”

“我葫芦卖什么药了?”张恪让叶建斌突然一声大叫吓了一跳。

“你小子压根儿就是在拉嘉信电子进坑,你小子喜欢藏一手露一手,这一次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得严实……”

“这有什么奇怪的,谁会将公司的商业机密都公布于众?”

“关键我猜到你藏在背后是什么了……”叶建斌得意洋洋的说道。

“藏着什么,”张恪抱胸依在门边,笑着说,“我就在这里听你随便猜。”

“不需要猜,我能肯定了。”叶建斌语气相当肯定,见张恪眼神里透着怀疑,办公室里人多嘴杂,他站起来拉着张恪往外走,蹲到一处空草坪上拿出烟来抽,“你最大的目的就是让超级VCD迅速占据国内以及东南亚的市场,超级VCD碟机推广越迅速、推广地区越广泛,就越能阻止DVD碟机的出现,但是你对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形势很是担忧,你不希望我们去冒险开发东南亚市场,却千方百计地引导、刺激科王联合嘉信电子去开发东南亚市场。从今天的情形来看,你根本就不是想科王开发东南亚VCD碟机市场,而是希望科王开发东南亚的超级VCD碟机市场。你小子损人利己的事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多半不会做,但是科王开发东南亚地超级VCD碟机市场,对你有什么好处呢?就算爱达电子能从明俊地控制芯片分享一部分利润,但是控制芯片在制造成本里所占的份额太小,这部分地利益不会让你心动;科王又不会向爱达电子购买机芯,爱达电子也不可能从飞利浦那里分享他们的机芯利润,那就剩下解码芯片……”叶建斌勾过张恪的脖子,“爱达电子会从解码芯片里分享多少好处?”

张恪大笑起来,说道:“不简单不简单,至少葛明信、谢汉靖、谢剑南他们猜不出我的用意,不是爱达电子,是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能分到好处……”

“他们猜不透,是他们根本就不重视二叔的那篇文章,”叶建斌见张恪承认,也高兴得大笑,“还以为你顾不上东南亚的市场。”

一切都涉及到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开发与超级VCD的推广,这时候说出来也无妨,叶建斌还是值得信任的。

张恪把第三代解码芯片归属他这边的权益都全部放在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名下,也就是说锦湖眼下最大的一块利益与超级VCD密切关连,超级VCD推广越迅速、越广泛,占领市场的时代越久,锦湖从第三代解码芯片中直接分得的利益也就越多。

索罗斯这家伙要是收手不干,东南亚不发生经济危机,张恪也只能自认倒霉,真他***便宜了科王一把;但是东南亚地区以及整个亚洲及俄罗斯的经济发展并没有脱离历史的轨迹,索罗斯这些国际金融巨鳄显然也不会放过眼前的美食。

东南亚的经济注定要有一劫,张恪不会让嘉信实业去冒这个险,但是VCD、超级VCD在东南亚地区新兴市场的大规模推广又不能拖延到经济危机过后,拖到那时,超级VCD就会彻底丧失这些地区的新兴市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嘉信电子代劳了!

无论从规模还是影响力,嘉信电子都有能力迅速开拓东南亚地区的市场,更何况,张恪对葛明信、葛荫均父子也实在没有太大的好感,不拖他们入坑拖谁?

至于谢家也许能从中得到些好处----那简直是一定的,科王要是不能跟嘉信电子这样有实力的电子厂商合作,不将制造成本降下来,金融风暴来袭,会死得很难看----那是也没有办法的事情,或者说不一棍子将科王打死,让科王在存亡边缘苦苦争扎----金融风暴来袭,科王即使能不死,褪几层皮也是免不了的----这更符合张恪独特的审美情趣。

第486章 连续的打击

叶建斌听到锦湖不仅参与了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开发,而且联合开发计划就是锦湖发起的,眼睛眨巴眨巴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锦湖从什么时候开始整这些玩艺?”

“万燕九三年开发出VCD的原型机,我们九五年才上VCD项目,但是DVD技术标准同时问世,也就是说我们上了一个注定要给淘汰的项目。国内的电子厂商远远不够资格参与到DVD标准技术的研发中去,很显然一旦那些海外电子工业巨头发力推广DVD,国内的碟机厂商的脖子就要给勒上一道绳索。为了日后能苟延残喘,我很早就让丁槐集中手里的技术力量参照DVD的技术标准,在当前VCD的技术基础上研发新机型,我们在半年多前就开发出超级VCD的原型机,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更多是在集成化上努力,不过我们在这方面的技术基础太薄弱。两个月前,才决定将TI与斯高柏联合过来,由TI与斯高柏将解码方面的相关技术集成到解码芯片上,这才有第三代解码芯片……这次将明俊电子拉进来,还是想进一步提高其他控制元件上的集成度……”张恪蹲在草坪上,将超级VCD开发的经过详细说给叶建斌听。

叶建斌听到兴奋处,都忍不住出手朝张恪肩窝擂了一拳:“你小子怎么就能做到这一点?”“忧患意识强烈了一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基本要算一个好学生,”张恪嘿嘿一笑。胡乱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让叶建斌朝肩窝打了一拳,没有蹲稳当,一屁股坐草坪上,索性坐到草坪上说道。“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来头够大吧。过两天,我还要参加高三会考,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之类的文字。都背下好几段,高中政治书里有很多是空言、假话,不过还是有一些真知卓见。认真的分析当前地消费电子产品领域,从模拟信号技术向数字信号技术转变、发展。是必然的趋势,既然明白这一点,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就算别人很有事业心,有赚到钱之后,更多的是考虑扩大产能、占据更大的市场份额,你们倒好,拥有大好形势,却主动调低市场目标。林雷原来是躲在背地里搞技术扩张……”

“对,就是技术扩张,”张恪肯定叶建斌地猜测,也无需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想法,“我急着将爱达电子脱手套现,就是想抽取大量的资金在消费电子领域进行技术扩张,当然,新光纸业那里也需要资金……”

叶建斌抬头看着远方的蓝色天空,增发并购方案要能实现,锦湖就能从中抽出数十亿地资金。还要加上爱达电子之前的盈利,哪怕只将其中的一半资金进行技术扩张,也是相当恐怖的。只有投入这笔资金,才能在最短地时间内缩短与国外电子企业的技术差距,张恪的想法果真与国内绝大部分的企业经营者大相径庭。

叶建斌吐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盛鑫暂时还不能指望你这边?”

张恪说道:“在商品流通市场占据强势地位之后,大规模的占用供货商的货款用于扩张。才是盛鑫迅速扩张的捷径。什么时候,盛鑫租下一家门店,所有的家电厂商都争着抢着要将产品送进店里来买,盛鑫不仅不需要提前支付一分钱地货款,还可以向他们收取场地费、管理费、人员进场促销费、统一服装费、办卡工本费等等杂七杂八的费用,盛鑫就算获得初步的成功。眼下,就算我能挤出一两亿资金给你,也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盛鑫的资金渴缺问题,反而会让你们叶家的其他人觉得我这时候过去来摘桃子……”

“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叶建斌轻轻击了击张恪的肩膀,也知道能做到张恪所说的这种程度,盛鑫就能突然资金上的瓶颈进入快速扩张期,“要达到那个程度,还要过些年……”

“过程是必须要有的,”张恪笑着说,“不过真到那一步,盛鑫可不能仗着渠道商的优势欺负爱达电子……”

“你是那种轻易给别人欺负地?”

张恪笑了笑,没好意思继续装可怜。

中央电视台在晚间新闻栏目里播报了超级VCD碟机问世的消息,当然,出于爱达电子与央视的良好关系,新闻里突出强调了爱达电子在开发新碟机中起到的作用,并捎带播报爱达电子这次获得四千万美金海外融资的消息。

当然,在专业人士眼里,爱达电子地作用要小一些,但是这则新闻以及二十多数应科王邀请赶到海州地媒体所刊登、播出的新闻稿件,无疑在这关键时刻,又加强了爱达电子地影响力,也就一定程度削弱1月1日开始在中央电视台黄金广告时段播出的科王影碟机广告所造成的市场影响力。

几乎没有人关心科王电器投资五千万港元建设研发中心的消息,谢剑南精心准备的活动,多少有为爱达电子做嫁衣的嫌疑,的确让人够郁闷的。

当然,他们还没有太多的时间用来调整情绪,爱达电子联合TI、斯高柏、飞利浦正式国内的碟机厂商发出共同参加超级VCD样机测试的邀请,而科王会给排除在测试名单之外。

陈家善提议让周富明再给爱达那边施加一下压力,谢剑南觉得张恪让步的可能性较小,他完全可以将TI、斯高柏推出来做挡箭牌,真要这么做,也是自取其辱的可能性比较大,不过周富明要是愿意出面,尝试一下倒也无妨,但是这边的主要精力还是寻找其他的突破

郁萍给周富明打电话提及这事,周富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先找唐学谦说这事。周富明也没有信心不给张恪拒绝,直接跟张恪提及万一给当场拒绝,他这个市委书记是要脸好还是不要脸好?风险太大。通过唐学谦倒没有太大的问题,至少在党内职务上,唐学谦还是要尊重他的。

唐学谦自然也不便直接拒绝周富明,周富明的理由也十分的光明正大:能多一家海州的碟机企业参与测试,对海州总是有利的。

既然周富明也没有脸指明将科王电器塞到测试名单中去,唐学谦找张恪提起这事,张恪就爽快的答应下来:“海州的碟机组装厂有二十多家,的确,能多一家海州的碟机企业参与测试,对海州的经济是有利的,爱达愿意顾全大局去说服TI与斯高柏、飞利浦三家同意给海州的碟机企业预留一个参与测试的名额!”

唐学谦将话转给周富明,周富明琢磨着张恪话里的意思有些不对味,但是他不会这时候将自己摆到肉案砧板上去的,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够意思了,只是将原话让小情人郁萍转述给谢汉靖、谢剑南他们。

谢汉靖听到张恪经过几个人的嘴转过来的话,气得胸口气血翻涌,张恪话里的意思明摆着就是爱达不仅不让科王参与测试,还要在海州扶持一家企业跟科王竞争,这个测试名额是给那家企业的。

爱达电子在碟机市场的地位已经巩固,新科、步步高、爱多、金正、万利达、科王等二线碟机厂商在这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去撼动爱达电子的市场地位;爱达电子要在海州扶持一家碟机企业,也只是压缩他们这些二线碟机厂商的市场空间,张恪的话要不是恐吓,那科王电器在海州除了要抵抗爱达电子的强大压力之外,在未来还要面临另外一家碟机企业的直接竞争,更不用说还有新科、步步高、爱多、万利达、金正等强劲对手等着他们。

谢汉靖、谢剑南、葛明信、陈家善、葛荫均、陈静、谢瞻、刘明辉、郁萍等人连夜商议对策,最根本的解决方法,也就是要迅速逆转技术与制造成本上的劣势,要嘉信电子立即抽取大量的技术人员支援科王。

将有一个测试名额会预留给海州本地的碟机企业的消息,从许瑞平、宋培明、杜小山等人的嘴里传出去,海州市已有的二十多家碟机组装厂商瞬时沸腾起来。PS:零九年第一章,兄弟们有保底月票请投出来!零九年第一次开口求月票,兄弟们,赏个脸吧!

第487章 良苦的用心

在爱达电子、科王电器面前,海州市里的二十多家碟机组装实力都不是很强。最早的几家厂子,组装碟机的时间比科王还长一些,从贴牌做起,也逐步注册自己的商标,但是他们没有科王在资金、渠道资源上的优势,没有办法短时间里扩大规模、建立完成的销售渠道。

但是不可否认,海州市前后两次大规模的经销商大会,这些组装厂也受益匪浅。并非所有赶到海州来的电器经销商都有资格成为爱达、科王的代理渠道商,高昂的保证金就是一道门槛,海州那些中小规模的碟机厂就成为他们的替代选择;这就解决了那些中小碟机企业的销售渠道问题,促进了这些中小碟机企业的销量。

九六年十二月份,爱达电子的碟机销量保持在二十三万台,科王的碟机销量增涨到六万台,其他中小碟机企业的销量总和差不多有三万台左右,增涨速度非常快。

这些中小碟机企业在营销上的成本要远远低于科王,比爱达电子也要低许多,即使在制造成本上要高一些,那所能获得的利润也相当的丰厚,销量的增涨,就给他们带来相对充足的资金用于产能扩张与品牌扩张。

有人小富即安,有人喜欢冒险、追逐更丰厚的利润,但在海州,爱达电子绝对强势,科王也绝不是一般的碟机企业能够与之正面竞争的,在爱达与科王的夹峙之下,海州那些中小碟机企业根本就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与空间。

现在竟然传出消息说有一个参与新碟机测试的名额会落在海州的其他碟机企业头上,而是这些消息是唐学谦秘书许瑞平等人的嘴里传出来,那自然不会是假消息。

一直苦苦寻找不到发展机会与空间的中小碟机企业立时沸腾了起来,特别是那些有心做大规模的碟机企业,这无异是天赐的良机。

这些碟机企业中,有几家当初是给爱达供应零部件地厂子,他们与爱达的工作人员接触比较勤,也就较早接触到碟机行情。就进入这个行业,其中规模做得比较大的就有爱达电子地供应商新元模具厂的老板丁文祥在益隆镇电子工业园区里新建的厂子新元电器。林雷

丁文祥是从他在市政府办当二级秘书地外甥那里得到消息,当时丁文祥人在东元县的家里。抓起外套,就跟正帮他打洗脚水来的妻子说了一声,穿好外套就下了楼。一边下楼一边朝隔壁的楼里喊:“莉华、莉华,有没有睡呢?没睡快下来,我们去市里。”丁莉华是他哥地女儿,他侄女。他工作上需要助手。不过晓得自己老婆是狠角色,没必要为这事闹家庭纠纷,主动将刚中专毕业地侄女叫到身边当助理,前两年比较生涩,什么事情都需要教,现在也成长起来了,正跟电器厂市场部下面一名青年周小兵确定了恋爱关系。其实周小兵是丁文祥看重的青年,侄女丁莉华与周小兵关系发展顺利,也有他在背后推动的因素。丁文祥的儿子还在读小学。他在事业上需要有一个可以信任又能借重的助手,有了这层关系,就可以比较放心给周小兵加担子。

丁文祥让丁莉华帮他开车,他在车里打电话通知他模具厂与电器厂的厂长、副厂长还有市场部负责人与丁莉华的男友周小兵都赶到益隆镇厂子里去,又给爱达电子采购中心主任肖金义打电话。确认消息是不是真实。

爱达电子的管理人员在海州身位极高。丁文祥也只是因为业务的原因,与肖金义交往密切。与爱达分管采购地副总蒋薇----那个颇为风骚迷人又干练精明的女人----只有机会见过几次面,也不方便直接打电话找她联系。

消息是张恪、唐学谦通过许瑞平散布出去的,还没有来得及通知爱达电子方面。肖金义不清楚,听丁文祥在电话说得头头是道,消息的源头又是唐学谦的秘书许瑞平,也不能就判断说是谣言,他与丁文祥地私谊不错,只要不损害公司利害,有些事情能帮则帮地,再说这事似乎也蛮符合大老板的做事风格,便同意帮他打听一下消息。

肖金义也不便直接给张恪打电话,打电话找到苏津东打探消息。艾默对丹井巷地酒吧着迷,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泡到海州清纯的少女,倒是有不少站街女主动投怀送抱,苏津东正陪张恪、陈信生等人在丹井巷的酒吧里。

苏津东问张恪是怎么回事,张恪看了看手表,感慨道:“消息传播还是很迅速的嘛,才过去两三个小时……”

张恪接过苏津东的手机跟肖金义通电话,问他是谁在打探消息。

新元的老板丁文祥,张恪有些印象,九五年他还与苏津东一起去过丁文祥在东元的模具厂,对丁文祥那个青涩的侄女助手也有些印象,便让肖金义向丁文祥证实消息的正确性。

艾默非常奇怪:“事情有必要搞这么复杂?”

“新机上市容易,但是没有充足的片源,销量如何打开?”张恪叹了一口气:“你们推脱得干净,我也想爱达能推脱得干净……”

陈信生嘿嘿一笑,海州东社是国内盗版产业裢的源头----也不清楚张恪当初是怎么做到这点的----要是新碟机的某些技术不提前公开的在海州散布开去,爱达电子又如何跟外界扯皮从海州流出的碟片与新一代碟机同步上市的问题?

爱达的地位是其他碟机厂商难以撼动了,在海州扶持一家碟机厂商与科王竞争,关键科王说不定还要千方百计的想着说服这家企业让他们也一同参加新碟机的测试;科王的那伙人估计会相当的窝心吧?

丁文祥从肖金义嘴里得到肯定的消息,神色更加振奋,他赶到益隆镇的厂子,他手下两个厂的厂长、副厂长们都赶了过来,他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些,很明确的说道:“我们新元电器要争取这个机会……”

“不说爱达电子了,海州要有一个名额,为什么说科王得不到,偏偏我们能有机会?”模具厂的副厂长说道。

丁文祥说道:“听说是周富明出面要求给海州多一个名额,但是爱达与科王不对头,既不能拒绝周富明,但自然更不想便宜科王,所以才将消息散布出来,让海州其他的碟机企业跟科王竞争,科王注定是要给踢下去的。”

“爱达也不做善事的,说不定会将名额给一家最不成气候的碟机厂,免得喂饱了狼跟他们抢食吃,我们新元的希望应该是最小的……”

丁文祥摇了摇头,他与爱达那个大老板有过一次接触,留下很深的印象,当初他的模具厂暗中给科王供货,给他们当场抓住,丁文祥当时还以为会丢掉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客户,谁曾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在意,事实也证明,科王再张牙舞爪,也始终无法对爱达电子造成威胁,这大概才是经营企业的真正气度吧,很难想象不足二十岁的青年身上能有这样的气度。不过好脾气的猫给惹毛了还要反抓两爪子,爱达这么做,明显还是为了惩戒科王。丁文祥说道:“我觉得爱达还是想给科王找些麻烦。他们那个层次,就不适合撕破脸蛮干了,特别是爱达电子背后最大的靠山徐学平最近调离东海了---再说,TI、斯高柏、飞利浦这几家也不会让爱达电子随便浪费掉一个名额,我倒是担心我们新元电器还不足分量……”

“除了爱达、科王,海州这么多碟机,就我们新元销量最高,要真是比哪家好,海州还有哪家碟机厂比得上我们新元……”

给丁文祥内定为侄女婿的周小兵提出一个问题:“我们厂的技术力量,有没有能力完成新碟机的测试工作?测试的时间拖得太长,拖到其他参加测试的碟机厂都推出正式的成品,我想参不参加也就没有意义了吧!”

丁文祥经他这么一提醒,突然明白过来一个要点:“联合起来,我们要联合海州的其他碟机厂一起争取这个测试名额……”喝完酒,从酒吧出来,叶建斌钻进张恪的车子,说道:“东南亚的经济形势一旦恶劣会让国内的碟机市场竞争陡然残酷起来,你是担心到时候海州的这些中小碟机厂无法生存,这时候才想着要引导他们联合起来吧?”

第488章 均衡的需要

“跟你混在一起时间太长也不好,以后这尾巴怎么藏得住?”张恪瞥眼看着车窗外的夜景,笑着说,“国内的碟机市场竞争残酷起来,市场售价会逐渐向成本线逼近,科王虽然不会有我们这般滋润,但是存活下来不成问题,但是这些销售渠道弱、制造成本高的中小规模碟机企业最先受到冲击。与其到时候遍地尸骸,还不如这时候让他们抱成一团,海州再出现一家大企业,对海州的电子工业整体上是有好处的。”

“可惜啊,别人未必会领你的情。”叶建斌感慨了一下,“我就未必有你这样的胸襟做这样看起来很多余的事情。”

“难道我还指望别人感恩戴德?”张恪转过头来笑着说,“他们能给谢剑南添些麻烦,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作为省委书记,陶晋是东海省权力金字塔最顶层的那个人,虽然海州的市委书记周富明、市长唐学谦都不是他能够倚重、信任的人,苏逸群与张恪当面起冲破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时间知道详细的经过,他自有他的消息渠道,他在琢磨李远湖背后的态度。

陶晋坐在书房的书桌前,只有桌上的台灯亮着,描工笔花鸟图的蒙布灯罩将橙黄色地灯光束在很小的空间里。在檀木桌面上落下一个空明地圆影。

这时已经是凌晨,窗外天光微明。泛着淡青色的光,书房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五时,不晓得是上了年纪,还是坐上现在的位子,陶晋每天凌晨三四点都会醒来,披衣到书房开始一天的工作或思考些什么东西。

与徐学平扯上关系的锦湖的确不讨人喜欢,而且张恪又年轻得过份,让许多人觉得与他交结会掉身价;想必这个掌握锦湖的青年,也不愿意曲意逢迎他人;明明掌握着巨大的影响力。却要游离在这个***之外,也难免给人有耍聪明、不讨巧地感觉,陶晋能想明白普通人会这么想,那是官本位的思想在做怪,但是他陶晋也非圣贤,他也要顾忌别人对他这个省委书记的看法,不过也不得不承认。林雷张恪这人事情做得漂亮,让人无法指责。

到七点三刻,秘书柳志军与司机准时过来接他去省委、省政府大楼,虽然出新梅苑大门时看到李远湖的车同时出来,差不多前后脚到达省委省政府大楼,驶入前庭之后,陶晋的车直接在大楼台阶前停下让陶晋、柳志军下车,李明湖的车则直接拐向东面的停车场,虽然他还要从停车场走回来进楼,这似乎成了一种默契。

陶晋到办公室。亲自沏了一杯茶之后,吹冷抿了两口,才拿起电话拨给李远湖。

“远湖啊,关于金国海地职务安排,我想在常委会议上提出来之前,跟你通一下气,金国海在政法体系的工作经验丰富,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将省公安厅的担子担起来?”

九六年,维持社会稳定渐成主旋律,地方政法公安部门的地位也日益重要。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让市局局长、省厅厅长直接挂政法委书记进地方常委,李远湖是清楚知道这个趋势的,金国海是在徐学平离开东海之前返回省里的,当时省里许多人为了防止徐学平走之前推金国海一把。就将金国海返回省里之后安排的讨论暂时压下来。李远湖也是希望如此,哪想到陶晋左思右想之后。竟然还是要将金国海顶到这个重要位置上。

李远湖放下电话,看着墙壁上“宁静致远”的横幅望了一会儿,适巧苏逸群推门进来汇报工作,李远湖耐心听完,最后还是点醒了一句:“以后下去不要随便表态……”

苏逸群心里忐忑了一下,微微一怔,也没敢多问什么,只点头答应下,一脸的诚恳。

李远湖当然能明白是苏逸群在海州的态度刺激到陶晋了,倒不是说陶晋就一定要偏帮着张恪,之所以这么安排只是提醒他李远湖,东海省地天还是陶晋的,与其扶持一个随时可能会倒向李远湖的人,还不如扶持一个李远湖的对手。

11月13日下午,建邺国际机场,虽说是国际机场,但是大多国外与建邺的航班都要经香港转机,这一班航机的乘机,多是美国旧金山转往国内的旅客。

ESS公司总裁成汉璋、高级副总裁肖晋成行色匆匆,满面的疲倦,这么长时间的乘坐飞机,在香港也没有时间倒时差就转机飞往内地,一般人都吃不消,出机场,看到前面有人高举着写着“成汉璋”三个大字的牌子,都微微透着些失望。

新科电子派到建邺机场来迎接他们地人不再是他们之前一直打交通的那些高级管理者,那张写着他们名字的字板,想必也是匆匆写就,没有丝毫精心准备的痕迹。

新科电子果然放弃他们了,这多少让人觉得不甘心。

硅谷是美国高科技人材的集中地,更是美国信息产业人才地集中地,集结美国各地与世界各国地科技人员有数十万之多,其中也包括大量来自内地、香港、台湾等地的华人,实际上,九六年,华人控制地硅谷科技公司达数百家之多,占到硅谷公司七分之一到六分之一的数量。ESS就是其中一家,成汉璋、肖晋成两人相继从斯坦福毕业留在硅谷创立了ESS。

去年年初,新科电子研发中心的主任跑到旧金山找到他们,跟他们分析过影碟机解码芯片的市场前途,并表示愿意提供一定的资金与技术支持。

得到新科电子提供的第一笔二十万美金的资金,成汉璋与肖晋成就立即决定公司的主要精力都投到影碟机解码芯片的开发上,年前已经成功开发出相当于第一代解码芯片的技术,只要再追加资金,相信很快就能掌握与当前斯高柏、TI同规格解码芯片的技术甚至更高,眼见有了成功的希望,斯高柏、TI竟然联合开发出第三代解码芯片。

第三代解码芯片所形成的技术障碍还是其次,斯高柏与TI这次的姿态就是要封杀索尼的机芯,相信索尼很快就会做出退出机芯市场的决定,就算ESS开发出同等技术规格的新解码芯片,没有机芯配合,哪家碟机家会采用他们的产品?

这次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任何一家刚成立没多久的科技公司都承受不住浪费一年时间的打击,何况还要失去新科电子这个合作者。

虽然在旧金山时,成汉璋已经知道此行的机会渺茫,但是不亲眼过来看一下,总会不甘心,何况ESS对新科电子不会一点作用都没有。事前联系新科电子,新科电子电话倒是客气,表示会派人接机,成汉璋、肖晋成看到眼前的情形,看到接机的人似乎只是一名普通的司机,内心都忍不住涌出一股凄凉。

凄凉归凄凉,现实还要面对,总不能这时候买机会返回旧金山吧,成汉璋、肖晋成收拾情绪,朝那个高举纸板的走过来,拿着台湾腔的普通话打招呼:“这位先生,请问你是新科电子派来的……”

“啊……成先生、肖先生……”

成汉璋、肖晋成听到背后有人在喊,回头看见一名三十多岁的男人大步朝他们走过来,不明白机场还有谁会认识他们,只是那个手里拿着纸板、司机打扮的中年人说道:“我们是锦湖电子研究院的,”指着飞跑过来的男人说,“那是丁槐丁总裁……”

成汉璋、肖晋成面面相觑,不晓得锦湖电子研究院是什么机构,国内的研究所,有所谓的总裁这个职务?再说急走走来的这个男人,似乎不大修边幅,西装里面穿着羊绒衫,羊绒衫里面穿着衬衫,这倒也不错,只是没有打领带,里面的保暖内衣露出紫红色的一角,就有些不对味了。

“你们好,今天在车上多喝了一些水,刚刚离开了一下,”丁槐走过来先跟他们俩人热情的握手,看他们反应木然,才意识到他们未必听说过锦湖电子研究所这名字,赶忙掏出名片自我介绍:“敝人之前是爱达电子研发中心的负责人,今年初从爱达电子研发中心分拆出来的一部分成立了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

第489章 科研实验基地

新科电子此时有如没头的苍蝇。

斯高柏、TI与飞利浦、爱达联合开发超级VCD,显然是将索尼踢出局去,新科电子一直以来都大规模的采用索尼的机芯,也将受到极大的影响。当初就是为了摆脱飞利浦对机芯的垄断控制,才转向与索尼合作;为了摆脱斯高柏、TI对解码板的垄断控制,才转向支持ESS独立开发新的解码芯片,眼下这所有的努力都花为泡影,还要考虑到可能来自斯高柏、TI与飞利浦的联合封杀。

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成汉璋、肖晋成两人了,或许无人忍心面对受挫更凄惨的ESS,新科电子似乎想刻意忘掉ESS的存在,不管怎么说,新科也往这个项目里投入二十万美元的资金。

从很多渠道都能查到成汉璋、肖晋成所乘的航班,确认成汉璋、肖晋成两人来内地的航班之后,丁槐就带着司机赶到建邺准备将人从新科电子手里给截下来,没想到到机场后没有看到新科电子的人,他们又没有见过成汉璋、肖晋成长什么模样,急着找来一只纸箱子,撕下一片纸板写下成汉璋的名字。

成汉璋、肖晋成没有听说过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的名字,但是爱达电子绝不会陌生,他们还不知道内情,但是从公开的资料来看,爱达电子即使不是主要的罪魁祸首。也是重要地帮凶,不过在技术开发领域。也谈不上什么宿怨,作为国内的企业,也做到这一步,相反会让人敬佩,虽然ESS地结局凄惨了些。

成汉璋、肖晋成不明白丁槐的来意,还是很有风度的与他握手,丁槐邀请他们到海州去,他们没看到新科电子有人过来,心想此行的目的地也正是要去海州看还有没有ESS生存的机会。便同意丁槐的邀请。

1月13日,新科、步步高、爱多、万利达、金正等碟机数十家厂商代表都齐聚海州,争取参加新碟机测试的名额。

海州市的中小碟机企业也热闹成一锅沸粥,新元电器老总丁文祥牵头联络这些中小碟机企业中在各方面都较为出色地六家企业准备联营并股,共同抢取预留给海州本地企业那一个测试名额。林雷

这六家碟机企业其工厂相邻、都建成益隆镇电子工业区的北片,有两家企业与新元电器一样,都是爱达电子的零部件供应商;当然。当他们涉足碟机产业之后,爱达电子也相应减少在他们那里的零部件采购量。不管怎么来说,这几家企业联营并股,确实有许多先天上的优势。

丁文祥这两天也够忙乱的,不仅要协调、商讨七家碟机企业联营并购、资产重组、资源重合的事情,还要对爱达电子展开公关攻势。

其实相关地调试工作,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泰忒光电研究院、爱达电子研发中心都抽调技术力量与斯高柏、TI、飞利浦、明俊电子的技术人员一直都在不松懈的进行中。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也是张恪为了增加爱达电子的影响力;对于斯高柏、TI等公司来说,也没有什么损失,乐于配合。

这种软广告。在公众心中竖立爱达电子技术领先的良好形象,要比硬广告更有作用。一般说来,硬广告更多的是提高品牌或企业的知名度,要提高美誉度,则需要持续不断的努力。爱达在国内的知名度已经提高到一个相当地水准之上,提高美誉度,也是爱达电子市场部当前的主要努力方向。不过张恪对爱达的品牌进行了分拆,目前爱达电子商标之下只有碟机类产品的冠名权属于爱达电子,其余一概归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所以在市场宣传发生的费用上。品牌宣传的费用从研究院的账上走,功能性的、具体产品的市场宣传费用才从爱达电子的账上走,只有进行这样地财务划清之后,才能顺利的将碟机业务打包卖给嘉信实业。

这一天,张恪有两门会考科目的考试要参加。李义江在省委组织部二处副处长的陪同下正式向海州市委报道。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就由市委组织部杨旭升、市委常委、常委副市长宋培明陪同下。直接到城南区政府履任,与已经赴任地区委书记戴文进搭班子。

晚上,张恪、宋培明、杜小山、许瑞平等人要为李义江接风洗尘,这时候,他们还不知道金国海已经给内定成新一任省公安厅厅长、省政法委副书记地人选。

当然,爱达电子的资产评测、管理改善等工作也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说起来,张恪要处理的大事情够多了,不过他从考场出来,最先做的事情,就是给唐婧拉到操场上对考卷的答案。

高三的这次会考科目与高考科目相同,对于一中的普通学生来说,不存在一点点的难度,但是对张恪来说却不同的,特别是数学。

天气尚好,这几天气温有些回暖,重新回到零度以上,没有风,火红的夕阳还悬在半空中,人坐在操场的草坪上,感觉还算舒坦。张恪自然自信满满的说数学科目的会考没有问题,唐婧却深表怀疑,昨天拿模拟试卷给张恪做,也就在及格线上徘徊。两人坐在草坪上对完答案,发现要是倒霉遇到一个严格的评卷老师,那就等着补考吧。

“万一全校就你一个人参加补考,会不会很难过?”唐婧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张恪。

“现在就很难过了,”张恪沮丧着脸,“花了好些天复习来着,要不你在这里亲我一下,让我心情好过一些。”

“才不信你呢,”唐婧咬着嘴唇,凝眸看着张恪,“你在香港呆了那么多天,考不过都是你自己活该。”

张恪嘿然笑了笑,这些天手头的事情也的确多了些,连新芜的老爹老娘都没空搭理,便说寒假里与唐婧一起去新芜住几天,然后再与晚晴、芷彤一起去北京陪徐学平过春节。如此一来,唐婧心里的那点怨气也一消而空,不过又担心起她妈不同意她跟着张恪在外流浪这么多天,真是愁煞人。

夜里先到西城饭店给李义江接风,李义江只身来海州赴任,生活起居暂时安排在城南区政府自己的招待所里,总不会委屈了他。

吃过晚饭,张恪还有别的事情,他特意将他小叔张知非拉过来,接下来要有什么活动就由小叔与许瑞平负责陪同,杜小山、宋培明也是吃过饭就走。

好几拨人在海州,就像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赵有伦等人都是重量级的,即使孙尚义、杨律锦等人,分量也不轻,好在他们理解这边的忙碌,在海州时间长了,也不需要爱达派人陪同。那些闻讯而来同行碟机厂商代表们,爱达也要做好招待工作,再说他们也会私下里想办法跟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赵有伦等人接触,至少在他们看来,测试名额的落实,陈信生与艾默两人更有决定权。

这些人暂时不去管他,张恪想着要与丁槐接回来的成汉璋、肖晋成先见上一面。

硅谷是全球信息产业技术、人才的集中地,尽管世界各国有不少科技较发达地区,为了更快的促进高新技术与经济的发展,都试图建立起自己的硅谷,如美国波士顿的第二硅谷、日本硅谷、韩国硅谷,国内也不例外,有北京中关村硅谷、上海浦东硅谷、就连浙江杭州也有一个“天堂硅谷”,这些复制品,当然远远不能与加利福尼亚州的硅谷相提并论。据统计,国内清华大学、中科大等一流理工类院校的优秀毕业生中,差不多有一半人或早或迟的都要出国,其中主要流向就是美国,包括硅谷近一万家高科技公司。

虽然锦湖可以提供相对丰厚的薪资挽留一部分人才,但是高科技飞速发展,技术更新层出不穷,技术人员若不能坚持不懈的学习、提高,稍有懈怠,明天就可能被淘汰;除了将精英技术人才挽留到旗下,锦湖还需要一个供旗下技术人员不断学习、与世界最新的信息技术进行交流的平台与渠道,所以张恪决定先在硅谷直接成立科研实验基地。

第490章 合同的漏洞

给李义江接风离席早,送唐婧回家再赶到丹井巷,张恪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半钟,倒不晓得丁槐跟成汉璋、肖晋成聊得如何。

张恪走进八锦珍,陈妃蓉低头刚要撞进他怀里才堪堪收住脚步,吓了一跳,退了一步,手捂着胸口凝眸看是张恪,那清澈晶亮的眸子里立时表情丰富起来,标准瓜子美人脸前一刻还是冰雪凝脂般的嫩白,瞬时覆上明丽动人的桃红色,捂着脸扭头就走了,差点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开的时候,肩膀还在微微抽搐。

“怎么回事?”傅俊莫明其妙的,陈妃蓉的反应似乎太大了一些。

张恪知道必定是苏一婷将自己在1978给孙静檬捉弄出丑的事情毫无保留的说给陈妃蓉听了,心里大大的叹了一口气,形象大毁,见傅俊甚是讶异,撇嘴说道:“没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魅力大增啊?”

傅俊笑了笑,这里大家都轻车熟路,丁槐他们在偏厢房的雅室里,他跟着张恪就往里走,陈奇迎出来:“恪少好久没到这里来吃饭了,这个点是吃夜宵还是晚餐呢?”

“还真难分辨!”张恪抬起手看了一眼碗表,看见陈妃蓉坐在中庭的一角脸憋着笑,平日见惯她冰霜明艳的模样,倒没有想到她这般模样,却更加的娇艳,有着少女娇羞的无端风情,让坐在中庭大厅里的食客看得目瞪口舌,坐在陈妃蓉边的一对年轻地情侣,男的夹着菜往女孩嘴里送。一失神筷子头差点戳女友脸上,给女友杏目一瞪,吓得魂飞魄散……

傅俊跟陈奇说实话:“我们吃过了,跟人约在这里见面…哦,那边…”雅室朝着中庭的雕花木门没关上。傅俊看见丁槐他们。

陈奇陪着张恪、傅俊走到那边雅室门口,招手让女儿陈妃蓉过来添碗碟。

成汉璋、肖晋成看着张恪进来,陪同他们的丁槐。还有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两名主任工程师都站了起来,不晓得什么人物,出于礼节,也跟着站起来。

肖晋成。张恪见过。不过是前世零五年的东京电子展上,那时ESS在数字储存解码系统上有不错地成就,也是国内影碟机产业的解码板主要供应商之一,虽然那是八年之后,不过那时的肖晋成比现在看起来要精神、感觉上要年轻一些,这主要是因为肖晋成与成汉璋初听噩耗又长时间乘飞机飞过大半个地球,不要说倒时差了,都没有好好地休息过。林雷

成汉璋,张恪没有见过。但是在专业的电子类通讯杂志看到过他的照片,意气风发的样子。不过这时候,他们还是潦倒地,ESS之前小有成就,都投入到解码芯片地开发上。这时候又遭到这么一记重创。谁都不会有特别好的气色。当然了,这种人。即使遭受一两次打击,也会重新站立并崛起。

张恪笑着说:“先坐下来,成先生、肖先生都是台湾人,台湾没有一定要站着介绍的规矩吧?”

陈妃蓉走进来,气理顺了,不过脸上的绯红未消,不敢拿眼看张恪,就怕忍不住会笑出声来。

张恪对陈妃蓉说:“帮我们帮两杯水就可以了,”又问陈妃蓉,“你怎么不穿花布旗袍啊?”八锦珍的服务员一水穿着蓝印花布裁剪的旗袍,可惜开叉只到膝盖,张恪希望开叉能到大腿根。

“我只是临时来帮忙的,今天才到家,”靠墙壁外角有一台放碗碟又兼作传菜台的柜子,陈妃蓉低着头拿印着青花的精致瓷茶杯,细声细气地回答,却不敢回头看张恪,“与苏一婷她们一起坐船回海州的。”

张恪见陈妃蓉忍得辛苦,捅了捅傅俊,让他去倒茶,不要让陈妃蓉将注满水的茶杯泼自己身上,还不能怨别人。

陈妃蓉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待傅俊将茶水端回去,才离开。

丁槐帮成汉璋、肖金成介绍张恪、傅俊。

成汉璋、肖金成都是从台湾读完工科之后到斯坦福大学留学,留学期间有打工,毕业之后就直接开公司,今年都没满三十岁。硅谷大概是聚集年轻富翁最多的地方,从全世界汇集到硅谷地精英人士一夜之间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翁都是平常地事,即使亿万富翁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这些人很多都是二十岁出头、还没有从学校出去的学生。比如说吧,比尔盖茨地个人传记几乎在硅谷生存的科学家、工程师所必读的圣经。

成汉璋、肖晋成听丁槐介绍张恪才是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以及爱达电子的幕后老板,虽然有些讶异,但是反应就比内地的那些人听到这个事实要平静许多。

“聊什么,进来时看你们谈得很入神啊?”张恪将外套脱下搁边上椅子上,“你们谈到哪一步?”

“刚谈到我们锦湖需要一个平台,这个平台除了能给锦湖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之外,还要能够帮助锦湖与硅谷最新的电子技术发展动向保持接触、交流,同时也是一个供锦湖的技术人员不断学习、提高技术水平的一个渠道……”丁槐说道,“我将锦湖在硅谷成立科研实验基地的用意,都详细跟两位说了。”

张恪笑了笑,看着成汉璋、肖晋成,说道:“既然已经谈到这里,那我就开门见山说出我邀请二位过来的用意,我愿意出资买下ESS公司,并希望二位能继续留在ESS工作……”成汉璋、肖晋成刚才与丁槐谈话中,能意识到这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提出来。

成汉璋思虑了片刻,说道:“我希望能了解到应当被告之的事实,当然,我们也会履行保密义务……”

张恪心想:成汉璋、肖晋成大概是想知道他们的希望如何给TI、斯高柏联合掐灭的事实吧?他说道:“既然这样啊……”语气顿了顿,探头问丁槐,“你们有没有拟好的保密协议随身带着,请成先生、肖先生签一下?”

既然是谈判,一切都按正规的程序走,许多涉及到的商业机密若是从成汉璋、肖晋成嘴里泄露出去,会减少锦湖、爱达电子日后的收益。

成汉璋、肖晋成倒没有丝毫的不悦,九十年代,台湾的经济环境比国内要好许多,又一直在美国留学、创业,相反会比较欣赏契约精神,见随丁槐过来的一名主任工程师拿出保密协议文本,翻看了一下,就签过字递还给这边。

张恪倒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道:“锦湖早在半年之前就在第二代解码芯片上实现超级VCD的绝大部分功能,只是缺乏必要的技术手段将相关技术集成到解码芯片上,才与TI、斯高柏联合起来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根据锦湖与TI、斯高柏的协议,锦湖拥有相关的专利技术,授权许可TI、斯高柏使用……

倒不是轻视内地的研发水平,内地在电子技术的水准的确不如人意,锦湖能在第二代解码芯片上实现新碟机的所有功能,确实表现出让人惊讶的研发水准。要不是身处海州,对方又是经公开渠道证明与TI、斯高柏、飞利浦联合开发出新碟机的爱达电子的幕后老板,成汉璋、肖晋成心里的疑惑会更深一些。当然,从公开的资料来看,爱达电子是一家非常注重技术研发的公司,既然做到这一步会让人有些诧异,却也没到夸张的程度,成、肖两人都没有说话,听张恪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们也拥有第二代解码芯片完整的技术方案,当初TI就是在我们提供的技术方案上,成功研发出第二代解码芯片,与斯高柏分享这一块的市场……”张恪说道,“在此之前,我们也详尽了解到ESS在开发解码芯片上的努力与成果,我想ESS由锦湖收购之后,继续之前的工作,能很快研发拥有完全独立专利权的第三代解码芯片来……”

成见璋极力消化张恪话里的信息,事实真让人难以接收,不过觉得锦湖与TI、斯高柏的合作之中还是有几点让人难以理解:“难道TI、斯高柏联合开发的第三代视频解码芯片中就没有锦湖的利益存在?”

“有的。”

“那TI与斯高柏对锦湖就没有限制条件吗,特别明知道锦湖一旦收购我们ESS就完全能开发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第三代解码芯片,就没有限制锦湖收购ESS或者限制锦湖向第三方转让相关专利技术?既然你们在第三代解码芯片存在共同利益,应该不会容忍其中一方在共同利益之外再谋取什么利益吧?除非合同有漏洞……”斯高柏、TI这些大公司签定的合同会存在漏洞吗?

第491章 技术扩张上的野心

谈判,相关事实有应该告之的义务,对于成汉璋的疑问,张恪也是尽可能详细的解释。

“合同自然没有漏洞,”张恪笑着说,“根据锦湖与TI、斯高柏的协议,限制锦湖向第三方转让相关专利技术,限制锦湖自行开发相关产品,当然了,这种种限制只是禁止锦湖涉足超级VCD碟机专用解码芯片领域……”

TI、斯高柏两家公司又不是傻子,就算陈信生偏帮锦湖,合作协议最终还是要TI总部那边确认之后才能成立,三家公司合作,TI、斯高柏依然是碟机解码板仅有的两家供应商,锦湖只是与两家分享碟机解码板的利润。

成汉璋差点就能抓住张恪的思路,还是下意识的问出来:“锦湖既然不能涉足超级VCD碟机专用解码板领域,为何还要开发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第三代解码芯片?”

“三家公司的合作协议并不限制锦湖在此基础上开发更高规格的解码芯片或者将该规格的解码芯片用于其他类消费电子产品……”张恪很平静的说道,“就算从技术积累的角度来说,爱达电子也需要拥有第三代解码芯片的完整技术……”

开发更高规格的解码芯片以及将该规格的解码芯片用于其他电子产品,无论哪一种,都表明锦湖在消费电子领域里技术扩张的野心,当然技术扩张也不会仅局限于数字信号解码这一个狭小的领域。

成汉璋、肖晋成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肖晋成先开口说道:“爱达电子的成功并非侥幸,有锦湖为依托,我想爱达电子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在碟机领域保持技术领先的优势……”

张恪笑了笑,说道:“超级VCD、DVD两者的市场与技术前景,两位如何看?”

成汉璋说道:“在技术上,超级VCD并不占优。甚至可以说劣势还不少,但DVD的技术优势,在碟机与目前地彩色电视上并不能充分的体现出来,特别是开发出与超级VCD匹配的高储存量光盘,DVD的技术优势将更加的黯淡无光;我想开发出高储存量的光盘,对于TI、斯高柏、飞利浦这些公司来说,难度应该不是很大吧?”

开发高储存量光盘,难度当然不大。s惟一要考虑的就是要让外界相信这是盗版碟片商们自行开发出来的。

肖晋成一直负责ESS地业务,此前看到爱达电子、TI、斯高柏、飞利浦联合公布关于超级VCD的一些数据,就对前市场前景做过研判。他说道:“最终起决定作用还是市场与知识产权方面的因素吧。在别人眼里,或许会奇怪爱达电子为什么不独占这一块地市场,但是将国内主流碟机厂商一同拉进来的策略更加高明,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最终形成DVD主导欧美市场、超级VCD主导新兴市场的局面。只要在知识产权方面不存在障碍……”

知识产权保护要在国内与新兴市场取得实际性的进展,至少还需要七八年地时间,就算七八年之后,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地工作力度要提高到与欧美国家相提并论的程度,还要走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道路。

所以超级VCD与DVD在新兴市场之间的争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市场因素。

成汉璋、肖晋成虽然不得知锦湖能从第三代解码芯片分享多少利润,但是锦湖在碟机生产上,从解码芯片、机芯、控制芯片等元器件一直到整机的所有环节上形成完整的技术结构,这样的碟机企业几乎不可能受到那些技术力量薄弱的同业碟机厂商地威胁。甚至能主宰同类碟机厂商的命运,所谓的六家测试厂商名额,大概也是出自锦湖的意愿。

成汉璋、肖晋成也明白,要不想ESS一年的工作都成泡影,接受锦湖地并购、在锦湖地技术支持下开发出拥有独立知识产权的解码芯片才是惟一地出路。

成汉璋、肖晋成也没有多余的选择。他们所能想到的最好出路就是出售ESS。不然就只能宣告破产关闭ESS,解码芯片开发一年所得到的技术成果还有其存在的价值。无疑是意外之喜,目前看来,这些技术成果,除了对锦湖有价值之外,对其他公司是没有太大价值的。

关键的是,锦湖愿意支付多少代价买下ESS以及ESS名下的所有技术成果,附带着还要将成汉璋、肖晋成两人揽入旗下。

当然,双方都不可能太急切就讨论到这些问题,到最后,张恪对成汉璋、肖晋成说道:“这几天,海州相对来说,比往日要热闹些,就让锦湖好好的做回东道主盛情款待二位,也方便二位对锦湖有更深入的了解,这样才会对未来有较为一致的期许……”

成汉璋、肖晋成的接待就由锦湖电子技术研究所负责,具体的谈判还是等成汉璋、肖晋成对锦湖有更深入的了解之后进行,或许能更加顺利一些。毕竟要将成汉璋、肖晋成两人揽入旗下,给他们的薪酬结构里会有期权激励的部分,得让他们了解到锦湖在技术扩张上的野心,并非井中望月的奢想。

张恪他们结束谈话时,八锦珍里除了他们这一桌,就没有其他客人了,服务员也都下班,之前,他们让服务员将碗碟都收走,摆了功夫茶谈话。张恪起身看见陈奇的妻子刘芬都在大厅里等候,才意识时间已经很晚了,很是内疚的合掌抱歉:“不用你们赶,我们马上就走……都不知道这么晚上,你们要是提醒一声,我们到背后的酒吧聊天也一样。”

刘芬开玩笑说:“海州恪少,我们有几个胆子敢提醒你时间啊。”

“芬姨你这是在骂我,”张恪嘴里叫得亲热,许思、许维都这么唤刘芬,眼睛瞥着陈妃蓉,她脸上有些微红,嘴唇微微用力抿着,或许是掩饰嘴角的笑意也说不定。

陈奇问张恪要不要给他们准备夜宵,张恪知道八锦珍是不做夜宵的,时间早一些还就算了,这时候服务员都已经下班,哪能再麻烦别人的?

回到新锦园,已经没有几幢楼有灯亮着,只有树荫间的路灯散发出桔黄色的灯光,晚晴家的灯也都熄了。徐学平去北京赴任之后,这几天,晚晴将芷彤接回到身边,学校那边,建筑都已经建成,但是要达到一流的水准,接下来半年的时间进行软硬件的建设也还很紧张。

院墙是铁艺栅栏与树篱混杂而成,冬季,树篱稀疏,有微光透出来,大概是客厅里亮着灯,张恪觉得奇怪:这时候家里会有谁在?张恪推门走进大厅,看见晚晴蜷着娇躯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浅紫色长摆包着臀部的羊绒衫,曲线修长优雅,手捧着胸口,侧躺着,乳峰挺耸的顶着,与那睡梦中的娇美的脸,显示出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

晚晴在沙发上这么一躺,春色盈室。

客厅里虽然打着空调,但是跃层的空间很大,暖气效果不明显,看着晚晴蜷缩着入睡的模样,张恪摸了摸她的手,有些冰,跑到楼上抱了一床薄蚕丝被盖她身上,才到厨房打开冰箱看看,没有什么能充当夜宵的食物。

他的确有些饿,只是没好意思麻烦陈奇为他们再准备夜宵,才坚持着离开。张恪煮起咖啡,兑上牛奶与砂糖,倒也不怕夜里会饿得难受。

望着客厅沙发上晚晴娇躯横陈的诱人曲线,闻着从咖啡壶里扑鼻而来的浓郁咖啡香气,四下静谧,这样的夜晚真是不错,张恪抬头从碗柜里拿出两只精致的骨瓷杯,嘴里轻声吹着灰喜鹊的口哨,将咖啡倒入杯中,加入糖、兑上浓浓的鲜牛奶,端到客厅,刚将咖啡放到茶几上人在晚晴小腹留下的一角沙发上坐下,晚晴就适时的醒过来,从后面抱起张恪,头搁在张恪的肩上,丰挺的**紧贴着他的背,**的弹性与女人的体香,比眼前的咖啡味道还要浓郁,还有晚晴那娇艳的红唇附在耳朵轻声的细语:“芷彤晚上跟李明瑜家两丫头睡一起……我等你到现在。”

第492章 绮艳清晨

张恪的睡眠很轻,第一缕阳光落到他的脸上,他就醒了过来,往身边望过去,晚晴的胳脯横在他的胸口侧睡,蚕丝被滑落到腰间,一侧的**贴着自己的肋骨,雪白、鲜嫩,浅紫色的**饱满如晨光里的露珠,凝脂般的白嫩肌肤泛着迷人的光泽。

晚晴还没有醒,下肢还紧紧裹缠着张恪的右腿,能感觉到丰盛柔软的阴毛贴着左腿的外侧。张恪动了动,晚晴就醒了过来,意识迷蒙起,身子却下意识的缠着张恪更紧,凝脂着嫩腻的大腿屈起,像潮水一样覆过张恪晨勃的下体,撩得人心魂都要跳出来。

“啊……”晚晴感觉到张恪晨勃的坚挺,清醒过来,娇笑着伸手下去摸了摸,握在手里,“吓人啊。”又问张恪,“几点了?”

张恪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腕表:“才八点钟,九点之前赶到学校参加考试就行。”他的日子还真是舒服,像唐婧他们要赶在六点四十之前到校上早自习。

张恪侧头凝视着晚晴眸光里的无限风情,将她动人的丰腴娇柔的身体扳正,趴上去,贪婪的吻着她的唇,下身顶到她的两腿之间。

晚晴身子在微微的颤抖,喘息急促起来,过了一会儿,双手却推着张恪的胸膛,说道:“许思说过八点半过来给你送材料,时间来不及,不要再弄了“你还真贪心,晨练一刻钟就够了……”张恪牙齿轻咬着晚晴的耳垂,轻声的说。

晚晴打开双腿屈起来,手伸下去扶住那根勃起的坚挺,引导着进入自己灼热、窄紧、潮湿的身体里,忽然意识到什么,“啊”。抓住袋囊不让张恪挺动,“这时候不许你想许思那个妖精……”

“啊!”张恪看着晚晴那透着迷离神光的眼眸,本来没什么,听她这么一提醒,骨头都差点酥掉,那晚的梦境尤其地真实起来,将被子掀掉,让那双雪白的双腿暴露在晨光之下。分开来,坚定的挺入那鲜红色沾着晨露似水珠的缝穴,让晚晴动情的呻吟起来……

张恪只当自己这么刺激下很快就会没用。s也没有想到要喘一口气,却更没想到晚晴更早没用,很快就剧烈的宫缩起来,张恪在一阵酥麻将液体倾泄到晚晴灼热的身体里之后。趴在她的身体。温柔抚弄她地身体,附在她耳边闻她:“你今天怎么这么厉害,有四十多下?”

“你还有心思数这个?”晚晴娇怨的横了张恪一眼,**余韵犹在,风情妩媚无端,“昨天玩太凶了,早晨身体自然就敏感……”绝不肯承认有其他原因。

虽然身体娇软无力,晚晴还得要挣扎着起来回自己屋里去,就算许思不过来。她家的保姆过一会儿也要来上工。

许思赶过来送资料,给张恪无赖地亲了两口,就要赶着离开,增发并购方案执行小组那边,以她跟孙尚义、蒋薇、蔡绯娟等人为主。苏津东、周游等人挂着头衔。但是平日各自人手头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苏津东近来就给超级VCD的事情缠着脱不开身;虽然许思这段时间在海州。却没有多少时间陪张恪的。

今天还有三门会考科目要参加,还好都张恪拿手地三门,没有什么好担心地,会考结束,接下来就是期末考试,张恪倒不是没有兴趣参加,只是这段时间实在是挤不出时间,好在学校对他参加期末考试也没有多大的期待,倒是唐婧昨天晚上回家后说服她妈顾建萍让她寒假跟着张恪去新芜然后再去北京过春节,再说陈妃蓉她们学校昨天就全部放假了,她在海州也感觉不到孤单了。

张恪下午考完试就离开学校,唐婧还要为期末考试复习。

张恪一天都在学校里,没有让傅俊跟着他,考完试,他自己会去研究院。张恪刚出校门,就给他小叔截在校门口。见小叔似乎专门在学校门口等他,张恪钻进车里,问他:“什么事,要在这里堵我,不会还是碟片技术的事情吧?技术总归会提供给你们的,也给你们留下充足的时间。怕你们迫不及待的出货,你们一出早,爱达电子就解释不清了。样机测试的时间不会太短,还要留下足够的时间给各家消减库存,至少要过了正月才会正式推出新机型,你们这么焦急做什么?”

“不是这事。上午打你手机,关机,才想你今天要考试,”张知非打着方向盘,将车子开出校门前的空地,“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那你往城山路那边开,我要去元器件厂,”张恪说道,“不过你这样我心虚呢。要不我来开车,你来坐?”

“呵呵,”张知非笑了笑,“不是太紧要地事情,张奕到市里来了……”

“又发生什么事了?”张恪心想上回那么一闹,张奕应该不会亲自再回市里。

“跟他老子吵翻了,说是断绝了父子关系,过来投奔我这个叔叔,我总不能再忍心将他赶走吧?”张知非笑着说话,见张恪没有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才正经的解释发生什么事情,又说道,“其实他没有来找我,有人看到他来市里,跟一个女孩子在北关的租了一套房子,就是跟他订婚的那个女孩……”

“啊!”张恪发了一会愣,“那这么说是他老子跟他断绝父子关系喽?”

“是啊,都是泼出的水,在张奕他爸眼里,那女孩连泼出去地洗碗水都不如,当初又是因为她惹出这么多地事情,张奕一份不错的工作也给丢了,怎么可能同意张奕在跟那女孩在一起?”

“那女孩子在东社名声也不好吧?”

“嗯,东社进出口物资局捅出大案子,侦讯、庭审都是非公开地,可是人们对这种新闻最感兴趣;那女孩又是跟张奕悔婚在先然后再去做了人家情妇,事情传出来,名声自然是不大好;还有,那女孩为那男的流过产……”张知非唉声叹气的说,“不过啊,张奕回去再找这女孩子,你晓得,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张奕他爸都差点气背过气去,听说躺床上有小半个月,最近才下床……”

“那发生好久了啊?”

“嗯,你在香港的那段时间,我也是听人说看到张奕在北关租房子才知道这事。”

张恪没良心的笑了起来,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男人都躲不过的,张奕他老子就没有想明白?”张知非只得陪着干笑了一会儿,张恪才说道:“他们住那里,你有没有去看过?”

“还没有机会去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张恪心里叹了一口气,抬手看了看表,说道:“这时间反正也没事情做。”张知非打过方向盘,别人告诉过他地址,还是费了好一阵劲才找到地方,是北关城乡结合部,那里有一片村民建来出租给外来打工人员的民房,简陋又杂乱无章,看上去像一片村落,都找不到可以将车子开进去的路,将车停在村口,张知非与张恪钻出车来,都禁不住有些头疼,这一片民居,怎么能找到人?

张恪问小叔:“你的确这里有门牌号?”

“既然来了,那就硬着头皮往里找一找吧。”张知非摸了摸脑门,他们站在的地方是个路边收废的小杂院,院子东头有间厕所正对着马路,只有一道苇芦编的矮墙挡着,中间还给掏出很大的一个洞。

今天不是周末----即使是周末,打工人员也极少有休息天的----走进来,没看到什么人,有几个小孩在追闹,还有一些打工人跟着过来的婆娘或者父母在各家租住的房子前干些杂活,看到张知非、张恪两人衣冠鲜楚的样子,都停下来打量。

想必张奕带着那女孩住过来没多长时间,或者租住在这里的打工人员之间没有多少交流,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张奕住哪片,为了搞清楚这些人带方言口音的普话话,就让人很是头疼。

张恪与小叔都想放弃了,听到张奕的声音在某个角落嚷嚷:“不是不让你碰水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可以碰水呢?衣服放在这里,我上过中班夜里回来再洗。”

第493章 酒入喉

张恪右腿摔骨裂时,张奕在楼下客厅干坐了一天,那天张恪没有见张奕他人;这是距上次相见一年半之后的见面吧。

张恪与小叔循着声音走过来,这片区域的平房打眼看上去就是村民建来出租的,还稍稍整齐一起,一栋排屋可能连着有十间八间房,屋面覆盖彩钢瓦,墙身红砖砌好抹着石灰。这种简易房一间一个月的租金都不要三五十块,也有附近纺织厂租来当职工宿舍的。

海州控股将海棉几间厂都迁到北关的棉纺织工业园里,这附近的纺织厂就多了起来,为了节约苏动成本,招工就多用外地到海州的打工妹,走到这一片,年轻的女孩子倒很多,衣着朴素,也有几个相貌端庄的----不像七八年后,相貌端庄的都跑到洗浴中心、美容屋、泡脚房这些地方打工去了。

张奕跟一个女孩站在房前的井边,脚下有只大红塑料盆,里面浸着泡水的衣服,张奕与一年半前相比,脸上少了些轻浮味,嘴唇上有些髭须,下颔有些胡子渣,穿着机修工的机帆布工作服,沾满油渍,形象有些邋遢,大概在附近纺织厂找到机修的工作,他正将一件浸湿的衣服从那女孩子的手里抢下来,要推那女孩进屋去。

也就是上回与张奕在学校大门前见面时,张恪见过的那女孩,与上次相比,瘦得厉害,颧骨突出来。几乎认不得,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此时地她倒算不上漂亮,突显出眼睛又大又亮,听小叔说这女孩才流过产没多久,应该是身体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

那女孩不想回屋里,给张奕揪着胳膊往屋里推,头却扭过来。想说什么来着,看到张知非与张恪,愣在那里。

张奕这才觉得异常。回过头来,有些发愣,既搞不清他们的来意,也不愿就自己的境况多说什么。就沉默在那里。

张恪没有说话。他与小叔听到张奕的声音之后,又听到他们俩人的对话,原本不想走过来让张奕难堪,但是听到这女孩子身体不好,两人的生活又这么艰难,身体要是亏了就此落下病根,那就后悔莫及了。

“我跟张恪刚巧经过这里,就过来看看,听别人说起在这里看到过你们。s你跟你爸的事情,我们管不着,”张知非说道,从裤兜掏出一只信封塞张奕手里,张奕手缩回去。又塞女孩子手里。对张奕说,“我跟张恪身上没带多少钱。就这么些,你要想充什么男人,这钱你就先给我收下,以后还给我们也行。”

那女孩看着张奕,犹豫着不晓得当不当将信封收下。张奕瞥了一眼张恪,又看着他叔张知非,说道:“我要将闻娴照顾好;我已经跟张家没什么瓜葛,也不会丢张家的脸,这钱我会还给你们。”

“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你自己知足就行,”张恪说道,“至于张家的脸,也不是你说想丢就能丢地,不用你担心这些有的没的。”将手插在裤兜里,问小叔:“我们是不是走?”

就像张恪所说,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张知非抿着嘴唇咂了一下,倒是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转身跟张恪走了。

这片民房里地路拐弯抹角,走回去又找了好一阵子,才找到停车的地方,坐进车里,张恪对小叔说道:“世故这潭烂泥,陷进去容易,要再钻出来,太难;钻出来,就什么都明白了……”

“怎么突然有这些感慨,”张知非将车发动起来,“希望他们俩个能明白过来?”

“哦,突然有些感慨而已,”张恪应了一句,“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冷暖即文章,人与人之间也就差这么一点。”

张知非不能确定张恪到底是在说什么,以他的年纪说这些话,未必太沧桑了,当然,或许是天赋吧,有些人悟性好,就算没有磨砺也会绽放光芒的,张恪要是做不到这一点,也不会有眼下地成就。说实话,像他们那一辈人差不多都吃过苦、受过挫折,但是能不能从这些苦、这些挫折里得到些什么,就要看各人地悟性了。张知非心里想:大哥就是那种走不出来的人吧,倒希望张奕能因此变得更坚韧一些,将身上的浮躁洗掉。

在那片民房里摸了半天路,找到车,暮色渐暝,张知非拉着张恪去北关一家名为猫儿胡子的羊肉店吃羊肉,张恪兴致倒是非常浓,拉着小叔喝起酒来,是海州自产的那种糯米陈酒,一碗一块钱的糯米陈,加猪油浸过,入口绵软香甜,后劲却不亚低度白酒。

张恪在想张奕的性格,多少给世故浸染,有些纨绔子弟的小脾气,倒也不至于不晓得分寸,他的人生若不被自己介入,也就如此,或许平淡无常,也不需要忍受什么磨砺;倒是没有想到他现在会走得这么辛苦。

张恪不由在想自己地前世人生,到底是走出来,还是没有走出来?应该没有吧。

喝了好些酒,张恪与小叔都开不了车,不得不打电话唤傅俊过来接他们。跌跌撞撞坐到车里,酒劲上来,意识开始在飘:自己当时不是也有一种不管她变什么样子、甚至宁可她变成丑八怪也要将她留在身边的念头吗?只是念头而已,甚至连她日后过得好不好都没有勇气去关心。脑子里又闪过前世许思那令人看了会生出绝望情绪的眼神,在那瞬间不是也有可以为她舍弃一切的念头吗?这段意识之后,张恪只记得吐了,却不晓得是不是吐到车上。

再次醒过来时,头疼欲裂,躺在床上,窗帘拉着,只有微弱的光透过窗帘布透进来,张恪摸索着要坐起来,手撑到一捧顺滑地长发上。

“啊!”许思吃痛轻呼起来。

张恪赶忙抬起手,微光里只辨得清形状,张恪还是看清许思地眼睛。

“你醒了?”许思摸索将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细声细气地问张恪,“怎么就喝这么多酒呢,要不要喝些温水?”许思起身要去倒开水,床头柜上准备的水都已经冰凉。

“让我抱一会儿。”

“啊!”许思有些不明所以的站在那里。

张恪抱着她的腰肢,抱得紧紧的,脑海里总会闪过前世许思在庭审上流露出的绝望的眼神,借着未散的酒劲,前世的情绪融进来,揪心痛得厉害。

许思能感觉到张恪浓烈的情绪,却不晓得这股情绪从哪里喷涌出来,任他将自己紧紧抱着,轻轻摩挲着他的头,舒解他浓烈的情绪。

好了一会儿,张恪收拾起来情绪,漱过口,灌下两大杯温开水,就感觉舒服多了,头疼也缓解了,问许思:“你怎么在这里,我觉得我吐过了,却不记得吐哪里的,没吐你身上吧?”

“我跟晚晴姐在一起,听说你喝多了,不放心过来就一起来看看,你倒是没吐我身上,等天亮你跟晚晴姐道歉吧,你的手还抓错地方了。”许思说道,“我怕你夜里醒来没人照顾,就留了下来。”

“啊,”张恪没敢问抓错晚晴什么地方了,听许思这么说,也没敢看她的眼睛,只解释道,“那酒还真不错,在店里喝着没有什么感觉,稍有些醉意,以为出来吹一吹风就好,没想到站起来酒劲就涌到头上,我小叔酒量那么大的人,都要扶着桌子才能站稳,他怎么样?”

“傅俊先送他回家的,你回来后,他还打过电话问你怎么样,他那时醒酒了,说你喝得比他凶。”

“嘿嘿,”张恪往床那边挪了挪,让许思钻进来,将她搂在怀里,将下午考过试与小叔一起去看张奕的事情告诉许思。

将灯关上,许思枕着张恪的手臂,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眸子在夜里泛起一层光,凝视着张恪,听到最后,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道:“这女孩子能遇到张奕,倒也不错,只是你为什么喝这么酒,为这事?”

“哦,想起我做过的一个梦,一个无法挽回让人醒来仍痛心不已的梦……”

“什么梦?”

就算拿梦做晃子,张恪也不忍心将许思在前世的遭遇说给她听,揽过她小巧的头颅,让她的脸蛋贴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只是一个让人醒来也痛心不已的梦,说了都让感到心痛,还是不说了。”

第494章 女人没要特权

清晨醒来,依坐在床头,将许思搂在杯里,看到她长长的眼睫毛在眼眸上留下淡淡的阴翳,迷离的眼眸似乎能倒映出所有的前尘往世。晨光从薄纱帘里洒进来,窗外传来不成调的钢琴声,零碎的钢琴声,散洒在明媚的晨光与幽昧的鸟鸣之中,倒也自得其趣。

张恪就这样长时间凝视着许思幽静的眼眸,她嘴角轻抿的浅笑在心底缓缓的淌过。

两人享受着这静谧的温柔,任时光一点一滴的流去。

唐婧打电话问张恪要不要去学校参加期末考试,许思心虚的起床穿好衣服要离开,张恪与唐婧通过电话,喊住蹑手蹑脚要离开房间的许思:“早晨要喝些粥才舒坦,不过在那之前要泡一下热水澡,头还有些疼。”

“唐婧不过来?”许思睁大眼睛看着张恪,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从唐婧那里偷来这份情感。

“哦,问我要不要去学校参加考试,”张恪说道,“似乎没有必要刻意去考最后一名……”

“你不用刻意也是最后一名,你都没有复习过什么,”许思嫣然一笑,将坤包放下,“所以你考试都懒得去……我给你去放热水。”

张恪是那种恋床的人,要没有人纵容他,他会自律,只要一醒来,在床上考虑些问题,很快会打开灯,或看书,或做些其他事情;许思最后不得已几乎将他剥光了从床上拖下来推到浴缸里,张恪要许思一起洗。谁晓得晚晴会什么时候出来,许思死活不肯答应,说是要下楼帮张恪熬稀饭去。

张恪泡在热汽腾腾的浴缸里,拿挂在墙壁上的话机给晚晴打电话,问他昨天抓错她哪个地方了。

晚晴在电话里骂了他两声,没肯说张恪昨夜按错她哪里,只说要张恪赔她一件新的外套,电话里。芷彤吵着要过来,晚晴正帮她扎辫子,芷彤嚷嚷着惜容惜羽两人不扎辫子,她也不要扎辫子。

张恪赶紧从浴缸里出来,等他穿好衣服,拿着许思倒好放在床头新鲜榨的带着苦味的橙汁刚喝上两口,芷彤也就蹦了过来,正在楼下跟许思说话:“咦,许思阿姨。s你怎么在这里啊,你昨天夜里陪张恪睡觉的吗?”

张恪差点将嘴里的橙汁喷出来,心想许思听到这话一定会心惊肉跳吧。

晚晴在下面帮许思圆谎:“胡说八道什么。许思阿姨是早上从家里赶过来煮粥给你吃的,女孩子怎么可以跟男孩子睡一起呢。”

“哦,这样子啊,妈妈说女孩子跟男孩子是不可以睡在一起地。但是惜容、惜羽又说只要女孩子爱那个男孩子。两个人就可以睡在一起,而且一定要睡在一起才行,你要是爱张恪,就可以跟他睡在一起,”过了一会儿,芷彤又拿一种异常坚定的语气强调说,“妈妈也可以……”

张恪听见有什么金属的物件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感觉今天的早晨真是疯掉了。一会儿听见晚晴强作镇定的语气问芷彤:“那男孩子爱女孩子,可不可以睡一起啊?”

“那才不可以啊。幼儿园里喜欢我的男孩子这么多,我可不要跟这些小屁孩睡觉,惜容、惜羽她们也不要……”

看来惟有男人才有种马的命,三个六岁的小女孩子在一起。怎么会有这么疯狂地想法?张恪额头都要渗出冷汗来了。

张恪总不能躲在楼上不下去。芷彤蹦蹦跳跳的上楼来拉他下去吃早饭。晚晴喝粥时,眼神始终瞥着外面。学校那边的主体建筑都已经完工。现在只是软硬件设施建设,也开始分批地招聘一部分工作人员进行培训,晚晴倒方便直接带芷彤去学校,不过等会儿,她还要让助手过来之前先去接惜容、惜羽两个小丫头。

惜容、惜羽在海大附小又闯了一次祸将她们班那个班主任惹哭之后,李明瑜终于放弃要将她们塑造成淑女的打算,遂了她们的心愿,让她们从海大附小退了学,等着这边的学校建成,再让她们跟芷彤一起上学。芷彤从建邺回来这几天,也就昨天张恪喝醉了酒,才给晚晴乖乖带回来睡觉,其他时间三个丫头都厮混在一起,这时候都已经约好以后找同一个男朋友,谁都不可以吃醋。

张恪这时候就不得不承认:他对九零后地女孩子太缺乏了解,代沟太深了;三个小丫头都是九零年出生地。

谢晚晴的助手张庭开车将惜容、惜羽接过来,晚晴就将芷彤从餐桌上连拖带拽的拉下来。许思与张恪一起将碗碟洗好收拾好,洗净手擦干,将围裙解下来,她到时间也要去公司了,离开之前问张恪:“是不是只要女人喜欢那个男人就可以跟他睡一起?”

“啊?”张恪愣了愣,回头看着许思眼睛藏着些浅笑,笑着说,“什么跟什么啊,当男人是种马?明白着告诉你,你们女人没这种特权。”

许思嫣然一笑,凑过来亲了张恪一口,拿起车钥匙开着那辆Vs40去公司了。

许思走后,张恪坐在餐桌边愁眉苦脸起来,不晓得许思是不是意识到什么,唉,女人多了就是头疼。

泡过热水澡、喝过鸡肉丝粥,宿醉的不适就一扫而空了,车子给许思开走,张恪就只有等傅俊开车过来接他。先打电话问候小叔身体是否安康,张奕的事情就只能先这么拖着既然他自己选择走这条路,那就要他自己先承受着这一切。

张知非听到张恪还在家里,赶紧开车过来见他谈些事情。

城区规划案局部修改之后,沙田东片那些主要从清中叶遗留下来的古建筑群已经明确列入有文化保护价值的建筑范围之内,至于要如何去保护,进行怎样适当的开发,还需要专家们制订详细的规划方案。除此之外就是加速沙田西片商业区地开发,要给锦城地产念紧锢咒了。

宏远实业以工程、地产开发为主,在房地产方面,前期也是听从张恪的建议主要以承揽市政府指定的安置房项目,比起沙田西片的商业区一直未成气候,沙田西片大量拆迁,涌现出大批量的拆迁安置户,安置房项目虽然利润低一些,但是胜在量大,又无销售方面地顾虑,前期地建设资金方面,市里还帮忙解决一部分。

邵至刚费尽心思在沙田西片临近五里溪拿下一块地开发一栋十六层高的商业楼盘,此时已经结构封顶,但是九十年代中期没有提前预售一说,账面上预计地盈利还算不错,差不多能近两千万,但是比宏远实业这近两年时间开发出超过四十万平米的安置房将近四千万利润放进袋中落下袋中,就要远远不如了。

当然,宏远实业开发房地产的利润率与七八年后的房产暴利还无法相提并论,但在九十年代中期,年利润超级两千万的房产企业就要算地方上的龙头企业了,就算锦城地产的商业地产开发规模要大很多,但是锦城旗下的商业地产迄今只有府天大厦建成完全售出,其他建成的几栋商业楼盘地理位置欠佳,而整个沙田西片的商业区久久未成气候,影响投资者的热情,销售成绩不佳,装入袋里的净利润也只比宏远实业高一些。而且锦城地产摊子太大,负债率高,资金裢很紧张,宏远实业则没有这方面的忧虑,最关键的,宏远实业经过这两年的发展,软硬件方面的实力真正的提升起来,成为规模颇为可观的地产公司,张知非计划最近更改注册为集团公司。

宏远实业近两年来安置了超过两万人口的拆迁安置户,同时在建的项目也能安置近一万的拆迁安置房,这些贡献,就算唐学谦不在市里,市里也不能忽视不见。市里在工农路以东、教育路以北继续扩大学田新区的规划面积,要将学田建设**口超十万的超级大社区,这都几乎都已经是宏远实业的囊中之物,别人想争,都争不过。

这些成就,一般说来,也足以让人自豪了;可惜啊,在锦湖那台马力十足、光芒四溢的吸金泵面前,宏远做的这些成绩,张知非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提起。

第495章 一块肥肉

市里对城区区域规划进行了局部调整,张知非也觉得宏远实业可以加加速了,这两年,除了安置房项目贡献大量的利润以来,盗版裢也源源不断的输送利润,除了往世纪餐饮娱乐集团里进行投资之外,他手头还积攒一些资金,可以做些大动作,就过来找张恪商量。

张恪还在担心他与晚晴的事情有没有给许思窥破,小叔畅叙宏远实业未来的发展规划,他就没有太集中注意力去听,听了半天,才有些发愣了说:“哦,你手里倒是积攒了不少钱啊。”

“跟你没法比……”张知非嘿然一说,苏津东、丁槐两人在爱达电子持有的股权都值两千万美金,张知非的确不能将他的成绩拿出来在张恪面前炫耀。

“那也不错了。赵锦荣在海州雄起了这么多年,旗下也就三五亿,他这次给谢家挤出科王,鸡蛋就都摆在商业地产一只篮子里了,不过锦城地产的摊子铺得太大,仅沙田西片在建未完工的商业地产项目就有三十万平方米之多,还不算他手里捏着的几百亩位于沙田西片的土地,这些资产要是都能让他折成现金,还清贷款,他就要成为海州有史以来第一个超十亿的富豪了……”张恪这么说的时候,显然把自己给忽略掉了,“可惜啊,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已经不超过五千万,要让三十万平方米的商业地产建成完成,还有几百亩的好地要急待开发,还有从建行、从新加坡国家开发银行获得几个亿的贷款都要及时支付月息,大概随随便便的给加一根稻草就要让他摇三摇吧……”

张知非听到这里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谁都知道这时候加把劲,将锦城击垮,然后低价吃进锦城名下的这些优质资产,才是最诱人的买卖。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张知非兴奋的问。

“没兴趣。”张恪斩钉截铁的说。

“为什么,你还能容忍赵锦荣继续横着一付臭脸在海州耀武扬威?”张知非疑惑地问,“还是说你对这块肥肉不感兴趣?”

“这个,赵锦荣已经给谢家欺负够惨的,”张恪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稍停片刻,又说道,“打落水狗,我当然也是愿意做的……只不过啊。s我觉得锦城集团已经不是落水狗了,而是别人眼里的肥肉。不仅是你们眼里的……我还在想,谢汉靖、谢剑南将葛明信父子拉到这个游戏里来。葛明信手里还掌握着嘉信恒大地产集团,200亿港元市值的嘉信恒大地产,正泰集团旗下也有地产公司,你说他们就没有在盯着这块肥肉?”

香港楼市虽然火爆异常。但是港岛地处狭窄。也没有多少土地供地产公司分食,即使没有亚洲金融风暴,嘉信恒大地产这样的香港地产巨鳄都会向内地转移。谢汉靖动用关系促使建行向锦城催讨那笔违规挪用的贷款将锦城挤出科王,这已经给捉襟见肘地锦城脖子套上绳索,要说谢汉靖没有看到锦城旗下那些优秀地产资产,张恪打死都不信。

谢汉靖、葛明信他们不急着动手,只不过是科王的事情还没有摆平,所以他们才不会焦急着去打草惊蛇。

张知非视野局限在海州,格局毕竟要少一些。听张恪这么提醒,倒觉得有这可能:“他们费尽心思要将苏逸群搬到海州来,主要是为了对锦城下手,也是为了防止锦城落入其他人的嘴里?”

“应该是地,”张恪说道。“他们总不会将苏逸群搬到海州来直接针对爱达电子吧?”

“爱达电子专注做实业。为政府做贡献,又不给政府添麻烦。就算苏逸群想在鸡蛋里挑骨头也难,谢汉靖、葛明信、苏逸群、周富明这些人应该都是老狐狸,也不会搞什么意气之争,要是真将苏逸群搬到海州来,对锦城下手的可能性很大。”张知非跑过来时满心兴奋,跟张恪讨论到这里,实在没有机会从谢汉靖、葛明信这些人嘴里将肥肉抢过来,又不由灰心沮丧起来,忍不住气愤的说,“这么一块肥肉,总不能便宜他们这些人……”

“呵呵,”张恪笑了起来,“我对这事没有太大的兴趣,你找邵至刚商量去,说不定有机会将肥肉给抢回来……”

“怎么抢?”张知非好奇地问,“按你分析地,周富明退到人大,苏逸群到海州来担市长,周富明、苏逸群两人夹着唐学谦,市里可能又要让他们占上风了;嘉信恒大地产披着港资的外衣,实力又强大到惊人,你要对这块肥肉有兴趣,我们还可以试一试,你要没兴趣,就凭我跟邵至刚他们,实在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赵锦荣对谢、葛已经起了警惕之心,不会轻易就范,谢、葛最大的可能是利用巨额债权压垮锦城,”张恪说道,“锦城手里还有几百亩地没有开发,我看不用我们催促,他们那边也会暗中使劲,逼迫锦城开发这些地块,加大他们的债务负担……若是最后通过收购债权将锦城这块肥肉吃下来,对你们来说还是有机会的……”

锦城旗下的地块全部开发,总资产规模估计要超过十五六亿----当然市场估值还要庞大得多----而锦城的净资产不会超过五亿,差不多会形成十亿左右的负债,谢汉靖、葛明信等要迅速吞下锦城,差不多也要动用十个亿的资金才有把握。

无论是正泰还是大雅,近年内都无法抽取这么庞大地资金,惟有依赖于嘉信恒大;但是亚洲金融风暴来袭,嘉信恒大即使不会受到惨重的打击,投资也会变得更加谨慎,这并不是葛明信个人持有嘉信恒大25%的股权就能控制的,孙尚义夫妇还持有嘉信恒大3%的股票呢。

只要嘉信恒大对这笔买买产生疑虑,机会就会落入别人手里;像小叔他们这时候只是要做好准备等待机会而已。

有些细节无法解释透彻,张恪只跟他小叔说道:“现在让赵锦荣跟他们狗咬狗好了,你们这边做好准备,等他们两败俱伤,或许有捡现成地便宜。”

“当然,锦城这块肥肉,我们是有些动心,不过那离我们太遥远了,我一直有在考虑啊,眼下做好自己地事情最是重要的……”张知非这时候才转到今天过来地正题上,“丹井巷那边……”

“等等,”张恪听出味儿来了,“没有联合外人一起坑自己家侄子的道理吧?”

张知非嘿然一笑,说道:“怎么会?”

“我才不信……”张恪拿起书桌上的电话机,拨了邵至刚的手机号,拨通电话:“老邵,你人在哪里啊?你跟我小叔商量的事,他都跟我说了,你有没有空马上到新锦园来一下……”

“好,好,好,我马上就到,五分钟……”邵至刚从电话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大,坐在书桌对面的张知非都听得一清二楚。

张知非无奈的摇头笑着说:“这小子……那就等他过来再谈吧。”

邵至刚还真赶在五分钟内赶到了,赶到才知道张知非到新锦一个小时就讨论锦城的问题了,他们的事情还没有来得及谈。

邵至刚腆着脸说:“此时倒是能看出恪少的高瞻远瞩,当初还真没有谁看得上安置房项目,两年四五千万,数钱都手发软,早知道如此,也不会尽便宜你小叔啊;沙田西片的商业地产,只能算是账面上的游戏,也就是锦城的府天大厦销售情况良好,后来市里禁止炒作楼花,商业地产就没有多大起色,我手里拿着的五里溪头的那栋商业楼盘大概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建成,只是对市场前景没有太大的把握,前些时间跟你小叔经过新海通,想着锦湖现在竟然还窝在新海通大厦的十二楼,总觉得有些窝囊了……”

“窝囊不窝囊,不是你说了就算的,”张恪笑了起来,“想要锦湖买下你那栋楼帮你套现?”

“嘿嘿,”邵至刚笑着说,“锦湖也的确不能总窝在旮旯里,总要在海州有一座属于锦湖自己的的高楼吧……”

“新海通大厦九二年建成时,好歹还是海州市的第一高楼,这时候竟然给你污蔑成旮旯角落,好像你那栋楼盘也没有新海通高?”

第496章 商业地产的趋势

听张恪这么说,邵至刚脸色倒也不变:“是差两层。不过,五里溪广场是规划中的新商贸中心,过不了两年,新通海那里就是海州市的旮旯地了。你不是一直抱怨新海通的基础条件太差劲吗?要什么没什么,连个地方停车场都是后来改建的,楼里就两部电梯,拥挤得很。我现在还记得你说的标准,要在上下班高峰时,让人员等待电梯时间不超过30秒……”

“难道你那栋楼里装了六部电梯?”张恪问道,按照欧美发达国家的建筑标准,那栋楼差不多要装六部电梯才行,想必邵至刚不会舍得下这么高的建筑成本。

“倒也没有必要这么浪费,四部电梯,实在等不及的可以走消防楼梯,最关键的,楼里的硬装还刚刚开始,恪少还来得及按照自己的想法更改设计啊……”邵至刚也从容不迫的描绘美好的前景。

“你们今天是过来卖楼的?”张恪拍了拍额头,“好吧,说说你套现之后有什么打算。”

张知非说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张恪当然记得邵至刚两个月前跟他提起过这事,要不然刚才小叔一提到丹井巷也想不到邵至刚头上,张恪拍了拍额头说道:“你们是不是打算将各自名下地产方面的业务也整合到一起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主要想组建一家商业地产开发公司,宏远的安置房项目,那是你小叔的聚宝盆,他不舍得让出来……”

“你们要是同意,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张知非说道。

宏远的安置房项目盈利前景明确,资产评估时的价值会相对偏高,真要将宏远旗下所有资产都并入新的公司,邵至刚等人所占的股权比例就会大缩水,对邵至刚他们是不公平的。所以要将宏远最大的一块资产安置房项目剔除在外。邵至刚这么说,只是开玩笑而已,他继续跟张恪解释他们地考虑,说道,“沙田西片两年的商业地产开发证明,时机未到,也就成不了气候,但是很显然,商业地产必将崛起。关键是如何化解商业地产开发带来的风险。s我们有世纪餐饮娱乐集团,若是我们开发的商业地产,都由世纪餐饮娱乐集团来负责运营。基本上就能将商业地产开发的风险降至最小……”

张恪听出些味道来:“你们打算重组新的商业地产开发公司,专门为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开发酒店、餐饮广场、娱乐场?重组后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丹井巷?”邵至刚这人果然非同一般,前世的失利以致身陷牢狱也只是他急于求成才功败垂成。

邵至刚点点头,说道:“我想四凤桥餐饮广场的经验已经能给我们足够多地借鉴了。恪少一眼能看出四凤桥区域的价值。却坚持只租不买,若是现在重估那片区域的地价,少说也要上亿……”

“有些便宜我不要……”张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再说我从爱达捞到的钱也不少。”

“这一点才是我佩服恪少的地方,四凤桥的便宜不占,丹井巷地物业也是高价购入,换成别人,谁会嫌自己赚地钱多了?所谓大富天成就,这是我学也学不来的……”邵至刚说道。

“受不了这话。我要打冷颤了。”张恪抱紧肩让邵至刚不要说这么肉麻兮兮的话。

“前两个月时,我跟恪少就提起过来丹井巷开发的事情,当时就想着在丹井巷复制鉴四凤桥经验,恪少一直迟迟未给答复,我就在想。我是不是有什么考虑未周全的地方?这两个月也没敢过来讨恪少的嫌。倒是现在想明白了一些。我之前的格局太小,只局限于个别的项目。而没有考虑到公司与公司之间的格局,恪少当然不会看在眼里……”

“不是那回事,”张恪笑了笑,说道,“国内现在地商业地产开发还停留在商铺租赁的传统形式上,朝全面融合地产业与商业为特色的新地产形式发展是必然趋势,酒店地产、旅游地产、大型购物中心地产、写字楼地产不过是其中具体的形式,然而再通过一定规模的商业地产运作,将整个区域内地住宅地产也带动起来,才是完整地游戏规则……”邵至刚、张知非听了张恪这段话,倒是精神振奋,他们一直在考虑些问题,却远没有张恪这句话说得这么透彻,所谓“有些人与生俱知,注定要超越常人,让人望之莫及”大概便是拿来形容张恪的吧。

张恪见邵至刚、小叔一付乖乖受教地模样,心里叹了一口气,说实话他自己也是蛮受用的。国内商业地发展从八十年代开始起步,到九十年代中后期,已经一些经典的案例涌现,但是经验与理论的总结还要拖到两千年之后,特别零一年之后国内明确房地产业作为支柱产业的地位之后,大资金、大规模的开发运作才逐渐成为常态之后,才逐渐形成成熟的商业开发理念。自己这时候卖弄这些东西,高瞻远瞩的断语那自然是少不了的。

张恪也没有兴致卖弄太多的东西,继续说道:“当然,话虽然要这么说,但是饭还是要一口一口的吃,丹井巷之所以没急着给你们,也不是嫌你们的格局少,没有项目上的经验,谈格局也是空话。主要是那时候,城区规划局部调整市里还没有通过决议,将丹井巷给你们,你们也无法立项;还有一个,我也担心你们急功近利,将丹井巷给糟蹋了,丹井巷的建筑群一旦给破坏,很难再重现,所以丹井巷的商业开发,绝不能仓促,所以要你们多考虑一些时间……”

“那现在呢?”张知非问道。

“现在啊,”张恪为难的挠了挠头,“这时候,你们似乎直接找许思商议这事比较好,丹井巷的物业,已经不在锦湖名下了……”

“啊?”张知非发了一会儿愣,没想到丹井巷的物业都转到许思名下,过会儿才说道,“谁昨天在车里感慨色字头上一刀头的,从没见过你对小叔我这么慷慨过?”

“呵呵,”张恪笑了笑,“锦湖能有今天的规模,又不是我凭空变出来的,谁出了多少力,就要分多少利,我也不能睁着眼睛说什么都不知道。小叔你要我对你怎么慷慨,是不是将老邵那栋楼买下就行?这个事情,你们找蔡绯娟商量去,她觉得锦湖需要挪个地方,那就挪个地方也行,我最近都很少去她那边晃悠……”

“来找你就说这两件事,你都不能做主,我们来找你做什么?”张知非摊摊手。

“也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们真要做大这一块,我推荐叶建斌给你们……”

“那你呢?”叶建斌自然是极有价值的合作者,但是邵至刚最想拉张恪下水:想想爱达电子今天的规模,苏津东、丁槐都成了亿万富翁,宁可将最大的利益让张恪,将他拖下水也是最有利的选择。不过邵至刚也没有抱多大的期望,当初重组世纪餐饮娱乐集团时,张恪宁可半卖半送的将股份都给了他小叔张知非,他也要袖手站在一边。

“我嘛……”张恪果然身子后靠开始打马虎眼,“我就算了,事情缠在身上太多,很让人头疼的,再说我还是学生,学生就要以学习为重,其他事还是少参与为好……”

“有说这种鬼话糊弄人呢?”张知非哭笑不得,“既然你慷慨将整条巷子都赠给了许思,那我们拉许思来做合伙人,让她拿丹井巷入股,你不会有意见吧?”

“我能有什么意见?”张恪摊摊手,“你们要能说服她就行……”

“在我跟许思谈这件事之前,”张知非盯着电话,“你不能打电话给她。”

“你们真要拉许思当合伙人,只怕你们以后要在背后搞什么奸诈阴险的动作就会烦她麻烦了……”张恪笑着说。

“堂堂正正做人未必不能成就富贵。”邵至刚这两年从张恪身边所见所闻颇有感触,骨子里的一些想法也渐渐纠正过来,既然要追求富贵,还要保住富贵,危险动作还是少做为妙。

“那就行,这事情,我不插手。”张恪说道。

有张恪这保证,张知非自然有信心说服许思,有许思当合伙人,张恪想不出力都不行,他也不瞒张恪,当着张恪的面就给许思打电话:“许思,你人在哪里?你问我是谁?我是小叔……”

张恪傻眼了,小叔要拿长辈的身分压许思,许思这傻孩子多半不会拒绝。

第497章 入股新地产

许思人这时候在益隆镇,与孙尚义、杨律锦他们讨论增发并购案的事情,蔡绯娟她人也在那里;张知非就拉着邵至刚去益隆镇找许思、蔡绯娟,中午在电子工业园区的食堂一起吃中饭,一顿中饭的时间,将两件事全部谈妥。

由邵至刚注册一家名为锦湖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公司,将其在五里溪广场西侧开发的那栋十六层高的商业楼盘置入这家公司,然后将这公司的全部股权转让给锦湖,完成套现过程。

对此,张恪倒也无所谓,今后十年,物业增值的幅度很大;爱达电子得到国裕投资与国富控股四千万美金的注资之后,流运资金相对充足,锦湖这边手头也宽松起来。新光纸业虽然很需要钱,但也不是能一下子就将所有的钱花光;所以,锦湖暂时也有了富余的资金。资金很难随便就转移到香港去,张恪也不想在国内涉足太多太复杂的产业,拿闲余的资金购置一些物业倒是不错的选择。

许思接到张知非的电话,听到张知非在电话里自称小叔,心虚着不晓得找她要谈什么事情。说起来当初也是张恪从他小叔那里拿到十二万块钱将欠款先补上,也是张知非先默认了她与张恪之间的关系,那也只是默认而已,或者说“睁眼装看不见”更合适一些,这时候张知非在电话里的态度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内心深处也无疑极想得到张恪家人的认同,所以张知非、邵至刚过来找她,说啥她答应啥。

也就是说,许思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就点头答应将丹井巷的物业注入即将成立的新地产公司。

邵至刚跟着张知非离开电子工业园区,奇怪的说:“我还担心许思不肯将丹井巷拿出来进行商业开发。在过来的车上就琢磨着一套说辞,没想到没用上,她平时挺有主见的一个人,倒不是说有主见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我是说她这时候大概也没有搞清楚答应下来对她来说是不是正确的选择吧。”

张知非笑着说:“还是我这个小叔有姿态……”

下午,张恪赶到电子工业园区,杨律锦一行人对爱达电子地碟机业务与资产进行评测也有七八天的时间,离给出完整的财务、资产评估报告还早,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可以证实当初爱达电子托国内会计师事务院做出的财务报告是真实可信的,有这样的诚信基础在,也方便各方面加快工作的进度。s

张恪与孙尚义、杨律锦等人对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进行总结,将小组地人员都集中起来讨论了一下午。除了总结之外,还将下一阶段的工作部署好。直到暮色将暝,张恪才借口有事谈。开车载着许思回市区。

冬季的黄昏很短,开车到象山附近,天空已经呈暗蓝色,才五点过一些。许思坐在张恪旁边打电话给晚晴。她人还没有回市区。留在学校里召集人开会,学校地基础建筑都已经建成,但是要达到一流学校的标准,软硬件设施的建设任务很紧;三个小丫头倒是让李明瑜与保姆先接走了。

许思要去植物园转一转,顺便等晚晴一起回市区。

植物园经过一年的建设,也初具规模,不想给人打忧,张恪与许思就将车停在树荫下聊天。听许思说起小叔与邵至刚中午找她地事情,张恪无奈地摇了摇。就知道会是这结果:“什么,小叔说什么你就傻乎乎都答应了?”

许思侧坐着,手臂搁在仪表盘上,头枕在上面,左手放在张恪的手心里。凝眸看着他:“我想小叔也不会坑你……”

张恪将座椅靠背调倾斜。摩挲着手心里许思柔嫩的小手,笑着说:“坑我倒不会。他也坑不到啊;坑你啊,就太简单了,他们是想顺带将我给拖下水。”

许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怎么办,我都答应了,关键是我都不知道我答应什么了,这时候又不能找小叔问。”

张恪抓了抓头,许思平时挺聪明的,给小叔抓住情感上的弱点,一样要犯傻,问道:“你自己觉得呢,会不会觉得拿出去有些可惜?”

“我过后考虑了一下,丹井巷总要先拿出来开发,沙田东片的开发才能算揭开一个序幕,担心倒是有些担心,不过也不能因为担心将整个沙田东片的开发都耽搁下来……”

“那你参与进去也好,免得他们太急功近利。”张恪又想起一件事,问许思,“你昨天夜里没回去,跟家里是怎么说的?”

“你这时候才想起这个?现在关心这个是不是太迟了?”许思笑着说。

“没有啊,我只是在想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可以用同样地借口夜不归宿?”

“去,我还答应我妈说要回去吃晚饭呢。”

“吃晚饭,”张恪一本正经的说“我也要吃啊,我现在只是在考虑是先吃你,还是先吃晚饭。”

“……”许思粉脸微红,伸手遮住张恪的眼睛。

张恪刚想有什么动作,感觉到车身动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后车窗上贴着洋红色的羽绒裳,有一只手钻进羽绒服里在摸索什么,原来是对情侣以为车里没人靠着车子**呢。植物园不对外开放,能混进来谈恋爱的人都是熟人,即使不跟张恪认识,也势必跟锦湖地某人人认识,这样一来,张恪要跟许思躲在车里偷窥别人**就有些不道德了。

张恪伸出手指弹了弹车窗,那穿红羽绒服地女孩吓了一大跳,赶紧将那只钻进她衣服里的手拉出来,还露出腰肌上一块嫩白地肉。

张恪笑了笑:也不怕手太冰让人家直接钻衣服里去。

车窗外的两人受到惊吓,俯下身子要看车里的动静,车窗贴着单向透视膜,张恪觉得那女孩漂亮的脸蛋有些面熟,那女孩的情人倒也是一个长相英俊的青年;外面两人却看不到车里的情形,私密的事情别人撞见,又是自己理亏,那女孩子粉脸涨红,拉着青年要走。

倒是女孩脸红的样子让张恪想起她是谁,张恪按下车窗,头探出车窗,笑着说:“丁小姐,帮我跟你叔问声好。”

丁莉华看见张恪头探出车窗,给吓了一跳,慌乱了一会儿,牵着她手的周小兵看了心里难免有疑问,低头问她张恪是谁,丁莉华才镇静下来,低声告诉周小兵说:“爱达的大老板,跟你说过的,年轻得过分的那个……”还是一年多前,张恪与苏津东还有当时采购部的副部长、现在的采购中心主任肖金义一起到丁文祥的新元模具厂去考察供应商时见过丁莉华一面,丁莉华那时刚给她叔当助理,做什么事都生涩,给张恪端茶水都差点泼他一身,丁莉华对张恪的印象自然也深刻:年轻的过分,竟然是爱达电子的幕后大老板。

按说新元电器没有资格直接找上张恪,既然遇上了,丁莉华自然不会错过机会,虽然刚才与男友靠着张恪的车子**会有些难堪,只是也不能因为难堪让机会逃走。

看到丁莉华没有害羞的拉着男友扭头就走,反而牵着手走过来大方的打招呼,张恪还真吃了一惊,想吓唬吓唬娇羞女孩的恶趣味就完全没有得到满足:一年多没见,人的变化还真是大啊。

这下子倒轮到许思难堪了,别人是情侣混进来**,那自己跟张恪将车停在树荫深处,人还躲在车里,当然也就说不清道不明,好在这时晚晴打电话过来,她与张庭也开车从南门进了植物园,问她跟张恪在哪里。

见张恪开车要走,丁莉华有些焦急,周小兵知道新元电器能不能拿下参与新碟机测试的名额都在眼前这人的转念之间,忙说道:“今天真是巧合,恪少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请恪少与许小姐吃顿晚饭?”

“今天?”张恪睁着眼睛想了想,“我们跟别人约好在这里见面,你们要是愿将连她们一起请了,我倒是不介意吃你们一顿晚饭了。”

新元电器与电子工业园区北片的六家中小规模的碟机厂联营并股争取参与碟机测试的一个名额,有在火线上结盟的紧急意味,张恪听苏津东说起过这事。张恪给海州的碟机企业预留一个参与新碟机测试的名额,除了打压科王之外,也是为了引导海州的碟机企业抱团取暖,这样才能在亚洲金融风暴导致的碟机市场血腥竞争的寒流中生存下来,既然遇上了,张恪也不介意多了解一些。

第498章 经营的气度

象山西北麓临小江的风景区里有一家渡假村式的酒店,原是一家地产公司开发的小盘别墅,才建了**栋别墅,就陷入财务纠纷,加上象山西北麓的地块一直没有启动起来,那个别墅楼盘九四年就成了烂尾楼。那里开发住宅楼不会大热,周围冷冷清清,**栋别墅也不成规模,不过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创立之后,邵至刚就果断出手,将楼盘低价承接下来。半年时间过去,象山风景区内,也应该说象山镇、新桥镇、益隆镇范围内有了第一家上规格的酒店。

因为在象山风景区的西北角上,张恪倒是一直没有机会去那里,听丁莉华、周小兵说起去那里吃晚饭,倒也蛮感兴趣的。等晚晴带着她的助理张庭过来汇合,就开车出了植物园。周小兵与丁莉华开过来的车是辆八成新的桑塔纳,车停在植物园离大门较远的地方,张恪看了看停车地方的树篱有给人攀爬过的痕迹,笑着对他们两人说:“这里暂时还不对外开放,不过要是跟警卫讲明你们只是要找个地方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警卫也不会拦着不让你们进去。”

周小兵、丁莉华两人脸一红,周小兵腆着脸跟张恪笑着说:“那我们就当恪少许这里对我们俩开放了……”

“又不是建什么私人场所,什么许不许的。”张恪挥手让他们上车。

赶到酒店,丁文祥已经接到周小兵的电话通知先赶到酒店里等候。

张恪给海州碟机预留一个测试名额地消息散布出去才五六天的时间。

短短五六天。丁文祥只够时间与其他六家碟机厂谈妥联营并股地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七家碟机家的技术人员都集中起来。为参与新碟机测试做好技术上准备,至于其他事情更是千头万绪,丁文祥这些天来忙得焦头烂额,不过能看到的前程异常的明亮,也让他的意志高亢。接到莉华在车里打给他的电话,他腮邦子上的肉都激动得打抖,都不晓得莉华与周小兵怎么就机缘巧合能请动这尊大人物。

张恪一年前与丁文祥在新元模具厂见过一面,知道他是一个通晓世故的角色,对公司管理也有一套,海州市冒出这么多的碟机厂。新元电器能做到今天地地步,也非偶然。

海州市碟机企业除了爱达电子之外,还有一家企业能参与新碟机测试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各家碟机厂就议论纷纷,丁文祥能以与张恪一面之缘留下的印象,就能找到大致准确的方向,并迅速将其他六家碟机厂联合起来。也算是不简单的人物。

虽然外面都在传,选择参与测试的碟机企业,TI、斯高柏、飞利浦三家公司起主导作用,但是话说回来了,这三公司与海州市的碟机企业有什么利益瓜葛?说白了,其他五个名额,可能是那三家公司说地算,留给海州碟机企业的这个名额自然还是爱达电子说的算。

那张恪的态度将是决定性的,丁文祥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也怕之前对他的揣测有偏差。毕竟只是一面留下的印象,哪可能那么准确?

机会难得,在酒席上,丁文祥毫无保留的将七家并股联营的细节悉数说来,谁都晓得这时候防备爱达电子,是毫无必要的,还不如袒诚相待显示出诚意出来。

新元电器在七家厂里地影响力最大,但是也没有超过太多,联营并股之后,采用新元电器的商标。这倒没有太大的疑问,当然,新元电器也不能在计算无形资产价值时占别人便宜,相反还要主动吃些亏才行。

海州碟机厂的生产多为组装性质,产品同质化的现象严重。但也为七家厂生产资源整合带来的方面。甚至简单到只需要更换机壳与商标铭牌就能实现产品型号的统一,最多需要整合的是各家厂不同要求的质检程序。

其次是管理层之间的整合。原先七家厂都有一套班子,七套班子要整合成一套班,谁上谁下,谁辞退不用,七家厂地老板谁留下来当高层,谁退到幕后当股东,都是相当头疼的事情。好在这七家碟机厂都集中在电子工业园区北片,相互间知根知底,谁手里有人能用,说不定其他厂都盯着准备随时动手挖人,至于七家厂的老板,都退到董事会当董事不干涉公司的日常运营也取得共识。

最复杂也是最令人头疼的还是销售渠道如何整合地问题。

每家厂在各地基本都有经销商,整合之后,新元电器在每个地方同时有六七家经销商,而且代理协议又不能说突然中止,如何理顺同地区经销商之间地关系,不能因为这个因素使得整个市场关系变混乱,是相当头疼的事情。

“那就在地方上成立区域销售公司吧,”张恪听丁文祥说到这里,插了一句话,“将地方上地代理授权都整合到一家销售公司里去,厂商要把渠道商捏在手里,而不能让渠道商将自己捏在手里……”

这席酒,张恪都很少说话,特别是丁文祥、周小兵还有丁莉华一唱一合的说并股联营的问题,张恪都没有插什么话,顶多有些地方没有听清楚,让他再重复一下,张恪突然插这么一句话,而且是明确的建议,丁文祥他们听了倒是一怔。

丁文祥他们都承认张恪有着极高的、他人望尘莫及的商业天赋,但是他在商业上的天赋是对爱达电子来说的,跟新元电器却毫无关系,要提什么建议也应该只是敷衍性质的客套话,所以听到张恪插进来一句话,丁文祥他们首先蹦到脑子里的就是这个概念----没有当成金玉良言,不过还是一脸感激的夸张恪的这建议提得好、提得妙。

酒席上也没有时间琢磨,等酒席撤去送张恪他们开车离开酒店,丁文祥与周小兵、丁莉开车准备回公司----他们家在东元,这段时间都住公司的职工宿舍---才越琢磨越觉得张恪的那句话里藏着味道。也不管现在是夜里九点钟,将新厂的董事以及市场部的高层都叫到厂子里,商议了一整夜,才觉得张恪的建议大概是目前惟一能在短时间里有效整合原先散乱的渠道资源的方法。

之前各家厂都有销售部门,整个之后,市场部就变得臃肿不堪,最初考虑要狠狠的裁人,只保留精兵强将。然而对于组装型的碟机企业来说,企业的重心几乎都放在市场渠道这一块,即使要保留精兵强将,也不可能设置在市场部里七个部长、十四个副部长。所以并股联营之后,原先各家厂的重心人物却显得暗潮汹涌、人心浮动。

到各地注册成立区域销售公司,将各地分散的代理授权都整合到销售公司去,再让市场部无法安置的精干销售人员下去负责管理销售公司,就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好吧,这个问题取得共识之后,丁文祥这些天来最大的困扰就暂时解决了,但是新的困扰又随之而来:张恪为什么要一针见血的帮新元电器指出解决问题的捷径?

当初,张恪不借零部件供应裢的问题打压科王,丁文祥承认张恪的气度过人,事实也证明科王始终对爱达电子造成不了危险,但是眼下,要说是经营的气度,未免过于理想主义了。就算爱达电子再不将新元电器放在眼里,新元电器发展起来对爱达电子难道就没有一点的冲击?难道仅仅是想向科王电器增加些麻烦?

1月18日,丁文祥正式找苏津东谈参与新碟机测试的事情,苏津东、陈信生、艾默、张亚平等人一起参观新元电器,新元电器虽然是间小厂,但是等七家厂圈起来之后,规模还相当可观,参观之后,又认真听过新元电器并股联营的具体方案,便同意预留给海州碟机企业的这个名额给新元电器,爱达电子甚至还愿意派出两名工程师对新元电器的测试准备工作进行指导。

丁文祥还是忍不住向苏津东问出他心里的困惑,苏津东笑着说:“爱达电子两年多时间发展起今天的规模,越发感觉到海州地区电子工业发展整体滞后会越来越严重的制约爱达电子,与其爱达电子一家努力的去改善海州地区电子工业的整体环境,还不如多拉几家企业一起努力,毕竟影碟机只是电子工业很小的一个范畴。要是害怕科王以及你们新元的竞争,而不敢放手改良海州电子工业向前发展的土壤,爱达电子就永远成为不了一流的电子企业……”

第499章 懊悔与期待

距九七年的春节还有半个月的时间,海州的天空似乎也沾染了春节前的喧嚣与浮躁。

研发综合楼地基已经露出地面,研发楼不高,但是占地面积大,建成之后,科王在电子工业园区里的工厂会向东延伸近百米。

谢剑南站在工地前,穿着西装戴着安全帽,安全帽下的眉头微皱着,“四巨头”选择新元电器参加新碟机测试的消息,他今天上午就有听到,即使之前有预料,但是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会让人感觉沮丧。

陈静在铅灰色带细纹的套装外穿着一件黑呢绒长外套御寒,腿上穿着亮丝肉色裤袜,小腿露出来,冷倒不是太冷,只是站在工地上感觉有些怪异,她说道:“还以为六家厂商的名单会一起公布呢,没想到他们先确定新元电器,听说爱达电子还派工程师给他们进行技术指导……”

“这种破事,他们几个人随便划个圈就能定下来,这么拖沓,不过是为了扩大爱达电子的影响力……”张恪玩什么把戏,谢剑南多少能明白,但是明白又能如何,主动权给人家牢牢的抓在手里,牙齿轻咬着嘴唇,说道,“他们将新元电器先确定下来,也是做给我们看的。科王就是明知道新元以后会成为强敌,这时候也不得不去跟他们打交道,你看吧,那小子就是躲在背后这么想的……”

陈静抿着嘴唇,或许一开始选择爱达做对手就是错误的决定。

春节前的这个月,是家电产品销售的旺季,科王的标王广告这个月也正式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碟机销量自然大幅上升,爱达电子这个月的广告投放并没有特别的强势,但是从目前市场监测得来的数据来看,在科王、步步高、爱多三家企业借央视广告在市场上强势崛起的一月份,爱达的市场份额竟然没有受到影响,只有新科电子地碟机销售有较大幅度的下滑。

正如谢剑南所说。参加测试厂商名单没有最终决定,看似在进行无休止的谈判,其实是要将媒体与公众的焦点都吸引在这里,持续扩大爱达电子的影响力。

陈静脑里浮现那双明澈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一时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与谢剑南在工地的边缘打发时间,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郁经理与刘经理去新元电器有半天了,不晓得能不能谈出什么结果来吧?”

“谁知道?”谢剑南往后退了一步,郁萍又不能随时随地将周富明挂在嘴边,关键是不知道新元与爱达电子有没有什么补充协议之类的秘密约定。“他们似乎想到苏逸群到海州来当市长的可能性,不再想着要与我们针锋相对,却转过身去扶持新元电器……我看他们是想转职做裁判拉偏架。”

鳄鱼皮坤包里的手机在震动,陈静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跟谢剑南说:“郁经理地电话,他们可能从新元回来了……”刚要接听手机,看见郁萍、刘明辉今天下午开走的那辆别克车停到厂门前,想必他们也看见自己与剑南站在工地这边。

郁萍与刘明辉下了车。还有是刚从嘉信电子直接调过来的研发中心主任王建中。王建中是从香港理工大学毕业的电子工程专业博士,这次他与嘉信电子旗下十二名微电子相关专业地工程师直接调到科王,加强这边的研发力量,领导科王的研发工作。司机将别克车开进厂子里,郁萍、刘明萍还有王建中朝谢剑南这边走过来。

王建中是香港人,搞技术的,还没有完全融入新公司,谨言慎行;郁萍有些愤慨地说:“新元自以为抓住我们地弱点,竟然想狮子大开口……”

“他们怎么说?”谢剑南对此有所预料。事情太容易反而不对劲。

“你来说吧,我受不了这气。”郁萍朝刘明辉呶呶嘴。

“倒没有拒绝我们派技术人员一起参与测试,不过测试所需的一切设备与费用,都要我们负责,测试之后。这些设备都要留在新元。他们还直接开了一个价……”

“多少?”谢剑南眉头一跳。

“一千万!”刘明辉说道,“他们这是在讹诈。”

“他们就是在讹诈。”谢剑南吐了一口气,他丝毫不怀疑这点,“不过,你们明天还要继续过去谈。”

“哦。”刘明辉应了一声,眼下也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听说爱达电子对一级部门的主管实施股权奖励,你知道这回事?”谢剑南看着刘明辉。

“哦,听到过些消息,倒也没有太在意……”刘明辉只能用平淡的语气说起这事,但是怎么可能不在意?周一平、杨云、肖金义等这些一级部门的主管在爱达电子这次股权激励方案中,根据个人完成年度目标的程度不同,分别获得三千到一万股不等的普通股股权奖励,这次爱达电子获得四千万美金的海外融资使得爱达电子的普通股价值有了参考目标,一万股普通股就是四十万美金,自己不离开爱达,即使不如杨云,也不会相差多,昨天听到消息,夜里翻来覆去一宿没睡,早晨还要赶到办公室,工作有些意见与谢瞻不同,争执了两句,却给谢瞻板着脸训了几句,如果能重新选择,如果能重新选择……刘明辉心里叹了一口气,极力不让心底地情绪浮现到脸上来。

“好好干,你该有的一切,科王也会给你。”谢剑南看人的工夫不比谁差,拍了拍刘明辉的肩膀,与他们一起向厂里走去。

在刘明辉为离开爱达而懊恼的时候,成汉璋、肖晋成两人地感受又截然不同,丁通知他们张恪下午会抽出时间跟他们直接谈合作地事情。

他们两人在海州滞留已经有一周的时间了,不仅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地人员有过交流,还详细了解了泰忒光电研究院在进行的研究工作,与苏津东、蒋薇、鲁庆生、丁磊这些爱达电子的高层都有接触,还与一直留在海州的陈信生、艾默、张亚平、赵明伦有过交谈,无疑只有这样才能全面的了解锦湖。

一个崛起才两年的高科技公司,光芒四溢,其优秀之处摆到硅谷与那些群星闪烁的科技公司相比,也丝毫不会黯淡。

成汉璋、肖晋成都不晓得该用怎么的语气提高一下转让ESS与自己加盟锦湖的筹码,这一周的时间,丁槐始终没有跟他们提起具体的合作条款,他们内心的防线却一寸一寸的给逼退。

下午,成汉璋与肖晋成在城山路的元件器分公司里,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的技术人员讨论技术上的问题,也无法专心,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ESS出售给锦湖已经无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道路可走,但是自己要加盟进来,内心却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筹码。

下午三点钟,厂区以及研发楼这边都很安静,车辆驶进停车场的声音也清晰可见,过了一会儿,丁槐推门进来请他们到他的办公室去,成汉璋、肖晋成站起来,锦湖最年轻的主任工程师丁春建笑着站起来跟他们握手:“很期待与你们一起在锦湖共事……”

成汉璋心一软,心里想:随便开什么条件就签了吧。

不可置疑,锦湖旗下已经招揽了一批最出色的技术研发人员,在内地微电子技术极端薄弱的基础之上,他们还是很幸运的一直与微电子领域高端技术保持接触,这与锦湖一直以来坚持的高新技术扩张思路有密切关系。

肖晋成稍镇定些,拍了拍成汉璋的肩膀,一起跟丁槐走进他的办公室。

张恪正坐在丁槐办公桌后面的高背皮椅上,看着玻璃幕墙外深紫色的象山密林,听到办公室门给推开的声音,脚蹭地将椅子转过来,站起来,将手里拿着三份文件递给成汉璋、肖晋成,说道:“这是锦湖收购ESS,并盛邀二位加盟锦湖的条件,你们看一看,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成汉璋、肖晋成接过文件,先一起翻阅锦湖收购ESS的要约文件,锦湖开价一百万美金受让ESS全部股权,这个价码倒也能让人接受,其他条件也中规中矩,接下来翻看各自的聘用协议书。

第500章 落井下石

冷冷清清,铅色云层压在天际,裹着零乱落叶的风从窗前刮过来,即使室内有暖气,看着窗外的景象,也会觉得心里冷嗖嗖的。

搬入新办公楼之后,肖玟也就有了自己的办公室,闲暇之余,可以方便跟刘明辉通一会儿电话,刘明辉说起下午去了新元电器,肖玟多少能想到什么局面,没有追问结果,聊了一会儿,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就响起来,肖玟吓了一跳,拿起电话,是李明学让她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总经理室外间是秘书室,肖玟走进去,听进里面有人在说话,压低声音问李明学的秘书:“谁啊?”

“宋副市长……”李明学的秘书余顾压低声音问肖玟,“会不会专门为你总经理室经理任命的事情来的?”

“怎么可能,别瞎猜。”

“我看就是,我听见两个人在里面谈话提到你的名字,还谈起总公司年终奖励方案的事,要真是,记得晚上要请客。”

宋培明兼任海州控股的董事长,但是除了例行的董事会与重要人事变动,他都很少到公司来,也坚持没让公司给他准备董事长室,这无疑是张知行保留下来的传统,董事会只决定公司经营战略上的问题,日常经营完全放手给公司管理层,这也杜绝市里通过董事会来控制海州控股的日常运营。肖玟倒不晓得宋培明今天会来,李明学也没有提前告诉她,也不敢确定有什么事,贴着门轻轻敲了敲。

“进来。”李明学在里面喊。

肖玟推门进去看见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宋培明坐在李明学的对面翘着二郎腿,宋培明回头看了一眼就放下二郎腿站起来,跟李明学:“我先回市里,不打扰你了。”

“宋市长这是什么话?”李明学送宋培明出办公室。

除了进办公室时。宋培明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没有正眼瞧过自己,更谈不上说句话,肖玟心里蒙上一层阴影,等了一会儿没见李明学回来。想必是坚持送宋培明出办公楼了。

李明学回办公室里,将门掩上,指着会谈区的沙发,让肖玟一起坐那边去说话。

“宋副市长这次过来是不是谈年终奖励方案的事情?”肖玟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哦,有谈到些,”李明学坐到肖玟对面,说道,“我找你来是说别的事情……”

肖玟身子往前倾了倾,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

“你九五年二月份正式进公司地,快两年了……”

“还有一个半月。整两年。”肖玟应了一句,心想:莫非是要谈新职务的事情?

“哦,是吗?”李明学问了一句,好像他真不记得肖玟正式进公司的时。还是九四年的初冬,张知行跑到海大师范学院找到他说要市里要成立一家公司对市属企业进行改制试点,他动了心,就领着手下的几个研究生跟着张知行干起来。肖玟也是其中之一,九五年二月份是给他们正式发工资,工作关系转进公司还要等他们正式毕业之后,这么想着,后面地话,李明学就觉得难以启

看着李明学默然的样子,肖玟心里有着不祥的预感,她说道:“李老师,你要跟我说什么事?”用学校里的称谓唤李明学。

“都两年多了,大家都很努力啊。我在想是不是给你放个长假,春节前公司也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

“放长假?”肖玟脑子里的一根弦听到这句话差点就给绷断,说实话,刘明辉刚跳槽的那会儿,她有过给踢出海州控股的心理准备,可是两边都平静如水,这么长时间似乎连一星的水花都没有溅起来,谁能想着这时候给当头敲一棍子,肖玟条件反射的站起来,声音有些高亢。“宋培明过来就说这事?他不能欺人太甚,我去市政府找他说理去……”

“好了,”李明学压低声音让肖玟安静下来,这个学生,他熟悉。宋培明找他说得很明白。省里已经在讨论苏逸群到海州来地问题,海州控制内部不能出现什么不稳定的因素。有市委市政府小金库之称的海州控股,要想尽可能减少政治对它的影响,清洁内部是最主要的,李明学看着肖玟,说道,“刘明辉当初离开爱达,事前没有跟你商量过?”

肖玟听了一怔,只当宋培明、李明学踢开她还是因为刘明辉从爱达跳走的事情,争辩道:“水往底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有什么错了?”

“我下班之前会将你休假的事情通知各部门,你地工作,暂时由我来兼管,”李明学没有再迟疑什么,走回到自己办公桌后,“我记得正式发工资给你是九五年二月二十五日…你休假到二月二十五日再回公司吧……”

肖玟愣在那里,适时李明学的秘书余顾敲门进来,诧异的看了她两眼,没有说话,将一份紧急的文件递给李明学签署;李明学签完字,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他签过名的文件给余顾:“肖经理从明天起开始无限期休假,她手头的工作秘书室已经负责起来,你先在电话里通知一下各个部门,然后将通知发下去。”

通过研发楼的玻璃幕墙,天际的云色有些灰黯,成汉璋与肖晋成手里拿着两份张恪提供给他们的聘用书,心情都与这天色迥然相异。

成汉璋翻看到合约书上20万美元的年薪部分丝毫没有动心,这在硅谷只能算比平均年薪高一些,也高不出太多,关键是协议书后半部地内容,非常详细的将他三年聘期的主要工作框架与工作目标列写下来。概括的说,他三年聘期内要领导ESS成功的转化为锦湖设于硅谷的前沿微电子技术研发实验基地,负责与海州的或锦湖设于其他地区的技术研发中心、工程应用中心进行技术与人员的交流、并完成锦湖交付给实验基地的相关研发任务,视工作目标地完成程度,最多可以在年薪之外获得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八万股、价值约两百四十万美金的股权激励……

不错,八万股股票的期权激励以及锦湖硅谷研发实验基地领导人的角色才是这份合约里让成汉璋砰然心动的关键内容。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股此时持到爱达电子五百万普通股就价值两亿美元,总资产约三亿美元左右,八万股股票约占总股份地0.8%,此时地价值就有两百四十万美元,锦湖电子研究院持续发展下去,三年之后的价值更是不可估算,特别是成汉璋此时已经被告之锦湖有将爱达电子碟机业务分拆注入香港上市公司地计划,只要这次资产运作成功,锦湖的价值就会大大的提升----当然,这也需要成汉璋三年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才能拿到全部的期权激励。

成汉璋又将聘用书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几乎挑不出不满意的地方,他还是按奈住心里的迫切,先将聘用书放到桌上,侧脸看了看同伴,见肖晋成脸上竟然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吃了一惊:难道给他的条件很差!聘用书只是他们俩人各自与锦湖约谈的内容,他倒不方便直接当着张恪、丁槐的面关心锦湖给肖晋成聘用书里的内容。

肖晋成将手里的文件放下,直接问张恪:“研究院下面还要设立海外部?”

成汉璋瞥见锦湖给肖晋成聘用书里的职务说明:海外运营部总经理。

“爱达电子碟机业务分拆上市的计划,你们也有所了解,这次仅仅是将碟机业务分拆出去,其他的业务,那还需要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负责;特别是爱达、也就是英文I-D-E-A这个品牌除碟机类产品之外的其他权益,都是归属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所有,其他业务也将顶着这个牌子运营,”张恪解释道,“所以,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部的主要事务将分成两块,一块是技术研发,一块是业务运营,业务运营又分运营部与海外运营部……海外运营所负责的区域,并不是寻常意义上除国内市场之外的所有海外区域,在我的眼里,只有新兴市场与发达国家市场之分,所以说,运营部负责国内与新兴国家、地区的市场业务,举个例子说,此时的爱达电子实际可以归属于运营部旗下,当然,等到爱达电子正式分拆出去之后,就要由嘉信实业独立负责其运营了;而海外运营部负责的是日韩、欧美等微电子技术发达的国家与地区的市场业务,这是锦湖最难啃下的一块骨头,肖先生有没有信心出任海外运营部的总经理……”

第501章 欢迎加入

肖晋成与成汉璋都是斯坦福大学电子工程博士,两人共同创立ESS之后,成汉璋抓技术开发,肖晋成则兼顾负责公司的日常业务,管理能力出色。肖晋成的日语水平也非常高,台湾四五年之前是日占区,战后持续受殖民因素影响也是无奈的事情;同时肖晋成还学习过韩语。按照张恪对消费电子市场划分的概念,肖晋成的确非常适合海外运营部总经理这个职务。

但是这些天来的接触以来,肖晋成一直以为锦湖聘用他的目的与聘用成汉璋一样,是想发挥他在技术上的专长,做技术管理或者纯粹的技术研发,他都没有意外;事先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沟通,就直接决定让他去负责海外市场业务,内心难免会疑惑不解。

肖晋成迟疑的看着张恪:“张先生,您确定让我负责海外运营部?”

“怎么,有疑问吗?”

成汉璋笑着说:“锦湖做了相当细致的工作……”

张恪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直接聘用肖晋成负责海外运营部,丁槐、苏津东都有些不解。

这本来是给刘明辉准备的职务,可惜刘明辉跳槽去科王了,锦湖内部也挑不到合适的人手专门去负责这一块的工作,但是张恪在此之前,就与肖晋成接触了一次、交谈了几个小时而已;丁槐与肖晋成接触多一些,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也远远没有把握说要决定将海外运营部交给他负责。

在用人方面,张恪果决伐断,从不拖泥带水,就像当初刘明辉将丁槐、苏津东两人从安微万燕请来,张恪就将碟机开发与工厂管理的主要担子都压在他们两人身上。不要说其他人不解,丁槐、苏津两人自己当时还有些困惑呢。

这只能归结到张恪看人识人有过人之处。

锦湖给肖晋成的聘书,让肖晋成翻到职务说明的那一页摊放在樱桃木几上,成汉璋不方便直接将锦湖给肖晋成的聘书拿起来看,也忍不住侧过头看职务说明部分的内容:在日韩欧洲北美等地区筹立销售公司、负责IDEA品牌在上述区域地推广运营并负责产品销售包括在这些地区筹建海外工厂、协助本部在上述地区成立工程应用与技术开发中心、协助本部与上述地区机构、公司间的技术交流。还负责向本部推荐所辖范畴内的高级管理人员。

肖晋成三年聘期的前期工作重点竟然是消费电子技术与市场最为成熟与发达的日韩两国。

还真不是一份轻松地差事。

成汉璋诧异的问:“锦湖会有新的消费电子产品推出?”

“当然,”张恪笑着说,D与超级VCD涉及到碟片的知识产权问题,根本就不可能在发达国家与地区大举推广,而日韩两国是消费电子技术与市场最为成熟的地区,日本的索尼、松下、东芝、日立,韩国的三星、LG等公司无一不是超水准的电子企业,锦湖想以凭借现有的电子产品挤进日韩市场,那绝对是妄想……”

成汉璋、肖晋成也这么认为。

锦湖从九五年年底碟机项目大规模盈利之后,手里有了充足的资金就开始进行技术扩张。先后将海州市科技局下属地电子研究所、海州大学光电学院所创办的微电子技术研究室给并了过来,几乎可以说将海州市在电子技术方面有专长的技术人员都揽到旗下,以及科王想建立研发队伍时,在海州地区竟然招不到合适的人。锦湖除此之外还大肆向国内各大科研机构、院校招揽技术人才,在一家资产规模才四个亿的企业,过去一年,额外的技术投入就超过两个亿。是外人很难想象的,爱达电子能独力开发超级VCD地原型机,并非偶然;当然,成汉璋、肖晋成也认为锦湖还有其他技术上方面的成就。

张恪却没有继续说下来,目光看似看着成肖二人,又似落在矮几上的聘用书上。

成汉璋、肖晋成面面相觑,张恪的意思,无疑是只要他们签了矮几上的三份文件,才有资格进一步接触锦湖的核心商业机密。

张恪转身够着身子将丁槐办公桌上的笔筒拿过来,摆到红樱桃木的矮几上。

成汉璋苦笑了一下。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油性笔,他是无法拒绝这份聘书的;肖晋成还有些迟疑,这份工作的要求已经超过他以往工作经历太多,自信是一回事,倒也不至于盲目地自信,但是这无疑是一份极具挑战性的工作,思量了一会儿,还是取过一支笔签了字。

丁槐笑看着成汉璋、肖晋成将字签完,站起来跟他们握手:“欢迎加入锦湖,恪少可是一直都很期待你们的加入……你们也不用称呼得太生分。直接唤老板恪少好了……”

张恪笑了笑,扬了扬手,让稍显激动的成汉璋、肖晋成坐下来说话:“欢迎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丁槐他们还说要准备香槟酒。我看都放到晚上再说……”

签字时。手是有些发抖,这会儿又镇定下来。成汉璋说道:“比起香槟酒,我们更渴望进一步的了解锦湖……”

丁槐将矮几上的三套文件拿过去,他是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的法定代表人,自然要由他代表锦湖在聘书及ESS股权转让协议上签字,他先将三套文件收起来,从抽屉时拿出两叠厚厚的档案袋递给张恪,

张恪接过档案袋,先放在矮几的一角,说道:“锦湖独力开发出超级VCD地原型机,却没有独享超级VCD的市场利润,除了要迅速推广新碟机之外,锦湖的微电子技术基础薄弱,无法独立的迅速性能成熟的产品,也是关键地一个因素……与TI、斯高柏联合开发第三代解码芯片,锦湖只占到18%地权益,是不是有些不如人意?”张恪笑着将档案袋推到肖晋成、成汉璋的面前,“一开始就跟你们说过,ESS给锦湖并购之后地首要任务就是开发拥有完整独立知识产权的解码芯片,这是锦湖开发出来的两款新电子产品原型机资料,其中M-1是一款音乐收放机,虽然采用眼下碟机用解码芯片,也勉强够用,但是我需要一枚高品质的音频解码芯片与该产品配套……”

档案袋上分别标注着“U-1原型机开发方案及进度”、“M1原型机开发方案及进度”等字样。

碟机专用的解码芯片包涵了音频解码与视频解码两部分,播放碟片,当然需要声音与图像同时出来。

要求不高时,碟机用解码芯片也可以直接用于日后的MP3播放器上,但是音质表现要差很多。其实第三代解码芯片在音质表现上,有很不错的提高,但离专业水准还差很远;就算为日后的MP3设想,锦湖也需要开发出在音质上有更好表现力的解码芯片。

锦湖目前已经开发出移动U盘与MP3原型机。

档案袋上U-1、M-1就是分别代指U盘与MP3。

U盘的技术相对简单一些,只是其中的关键元件闪存专利技术掌握在三星、索尼手中,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情,而前期低存储容量的U盘最适宜采用闪存作为数据存储芯片;当然,U盘的推出时机,则要等USB1.1接口标准得到大规模推广之后。

MP3虽然开发出原型机,但是效果真的非常粗糙,许多关键性的技术,锦湖还只存在技术摸索与积累阶段,解码芯片、数模转换芯片、功率放大芯片等关键元件,还只能采用市场上现有的产品替代,这些并不是专门为MP3设计的芯片,功能上多少有些冗余、不匹配,音乐收听效果自然可想而已。

锦湖可以委托TI、斯高柏这些专业公司开发专门的芯片,但是这么一来,关键技术又不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核心元件部分的利润势必要给TI、斯高柏分出一大块。当然,锦湖拥有原型机以及一些关键控制部件的专利,也能分享大块的利润,但是这么做,最主要的是对锦湖整体技术水平的提升没有太大的帮助。

所以,张恪才迫切需要收购ESS,甚至在与TI、斯高柏谈判时,为了不让两家公司限制锦湖收购ESS----TI、斯高柏可以限制锦湖收购ESS----向这两家公司让出一部分的利益。

第502章 市场利器

日韩两国的消费电子技术与市场非常的成熟、发达,不要看爱达电子在国内颇受瞩目,九六年的销售额突破四十亿,但是只有碟机一条产品线----还打算将碟机业务整体出售套现----在整个电子工业领域,还属于极不起眼的一块,从日韩两国随便挑一家知名的电子企业,规模、实力都要比爱达电子强十倍、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锦湖开拓海外市场的首选目标选在日、韩两地,那一定要推出足够犀利的产品才有成功的一线希望。

成汉璋、肖晋成大概浏览了一下U盘与MP3播放器原型机的开发文件。

U盘作为移动储存器,比起此时流行的软盘,在读取速度、储存容量、储存可靠性上都要优越太多,但是U盘的推广与计算机USB接口标准得到大范围的应用密切相关,这已经是去年计算机与通讯厂商在大力推广的事情。另外,互联网在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与地区已经逐渐深入民众的生活,MP3等免费的音乐文件在互联网上广泛存在方便下载,这才是MP3播放器市场存在的广泛基础。

将资料放在深红色的樱桃木矮几上,成汉璋抿了一会儿嘴唇,似在考虑用怎么词语形容才合适,说道:“这些天总会遇到惊喜,这两款电子产品的确可以作为锦湖撬开海外市场的利器……那这么说,ESS,哦,现在应该是锦湖(硅谷)电子研究所,眼下主要的任务,也是参与这两款电子产品的持续开发?”

张恪看了丁槐一眼:“技术开发上的事情,你来安排……”

丁槐说道:“影碟机的第一、第二代解码芯片。在音频解码方面并没有突出的地方,恰恰是我们开发的超级VCD原型机中,对音质地表现提到一个相当的高度,我想为MP3播放器开发专门的音频解码芯片,难度相对要减轻许多。当然,视频解码技术也要开发,只是有轻重缓急之分……”

听丁槐这么说,成汉璋点点头,说道:“有本部提供几乎完整的技术方案还有音频处理方面的几项专利技术,开发专用地音频解码芯片,难度的确不大……”成汉璋说到这里,思量了一下,在加入新东家之后,需要表一下态。说道,“半年的时间……”

张恪点点头,心急吃不到热豆腐,慢慢开发日韩市场不焦急,半年之后能推出正式的产品,他已经很满意了。相对说来,受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会有一些。倒不是太明显,倒是汇率损失会多一些。

那也算了,新型电子产品的出现,通常是作为奢侈品推出的,能享受200%的暴利,就不一定要追求400%的目标了。丁槐继续对成汉璋说道:“关键的解码芯片、数模转换芯片地开发任务,自然是非你们莫属,海州这里缺乏必要的基础,这里也些派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到硅谷去参加开发……”

海州这边派出工程技术人员,一是这些工程技术人员一开始就参加原型机的设计与开发。二是考虑到培养自己的核心技术骨干,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硅谷的人力资源成本太高。硅谷工程技术人员的平均年薪约在十六万美金,而国内给这些工程技术人员十六万人民币地年薪已经相当不错,不过话又说回来,九十年代中期,清华大学计算机系的毕业生,起薪差不多就在十六万人民币左右。

有开拓市场的利器,肖晋成对担任海外运营总经理倒是恢复了些信心,他说道:“新产品至少还需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正式推出,销售公司的建立并不要提前多久。在此之前除了将海外运营部的框架给建立起来之外,还有什么是海外运营部迫切需要完成的任务?”

丁槐看向张恪,张恪说道:“消费电子技术最成熟的市场就是日本,这一点,连硅谷也有所不如。而锦湖的目标就是成一流的消费电子企业。你这时间除了将海外运营部地框架搭建起来,还要就是协助本部在日本筑波市设立工程技术研究所。检索消费电子相关的专利技术与企业……”

张恪还是看到亚洲金融风暴对日本中小企业的冲击,既然有拾便宜的想法,就要提前做好准备,方便到时机能够按图索骥的并购那些不堪重负的日本中小电子企业。

技术扩张从来都是如此:一项稍复杂一些的电子产品可以涉到数十项、上百项的专利技术,都要自己一一开发出来,黄瓜菜早就凉了。

根据九十年代中期国家对外汇的管制要求,国内企业在海外市场获得的外汇收入,需存入指定地银行,动用名下的外汇储蓄,也需向相关部门审请。

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出资一百万美金收购成汉璋、肖晋成名下ESS所有股权,在锦湖向相关部门报备之后,谢剑南很快就知道这消息,也不得暗叹一声:锦湖的步伐还真快啊。虽然不清楚锦湖收购ESS的具体意图,但是谢剑南知道ESS之前接受新科电子的支持一直在独立开发新地解码芯片,这次被新科电子抛弃,受到严重地打击,不得不将公司出售给锦湖,锦湖在得到ESS之后,在芯片设计与开发上的能力又将得到极大地提高。

拖延近十天,一直1月22日,新碟机解码芯片第二批测试样品空运抵达海州,斯高柏、TI、飞利浦、爱达电子、明俊电子最终联合选定新科、步步高、爱多、万利达、金正等五家碟机企业,与爱达电子、新元电器,共同参与新碟机的元件、整机测试,由爱达电子提供第一批调试成功的样机、由斯高柏、飞利浦、明俊电子三家公司提供测试用的主要元器件。

除此之外,爱达电子旗下的元器件分公司还额外单独向新元电器提供测试用的碟机控制芯片、电源控制芯片等辅助元器件。

之前,爱达电子一直在偷偷摸摸的向海州市的碟机企业供应此类元器件芯片,此时则光明正大的向元器件供应商的门槛跨过去半只脚。

之前,媒体都在预测爱达电子会动用其影响力将新科电子摒弃在六家测试企业之外,毕竟新科电子目前是爱达最大的竞争对手。在此之前,新科电子一直坚持采用索尼的机芯,这次,索尼机芯给排斥在超级VCD之外,已经明确宣布会砍掉碟机机芯项目,在华机芯工厂也将转作其他用途。在超级VCD还没有推上市场之前,新科电子的产能就因此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也是新科电子一月份销量大幅下降的主要原因,只要爱达电子对新科稍一设卡,只怕新科电子日子会更加难过。

媒体都预料错了,只有科王电器一家给排斥在测试企业名单之外。

在新碟机测试上,爱达电子早就积累了足够多的经验,为了快速推动新碟机的上市,爱达并没有将这些经验据为己有,全部向其他六家参加测试的企业无偿公开,方便他们迅速推出自己的产品。

春节前半个月的时间应该是家电热销的季节,但是随着超级VCD概念的热炒,VCD碟机全面滞销。各家碟机厂都清醒的知道,能够利用来消化库存的时间不多了,各家厂都紧跟着爱达的步伐,VCD碟机售价全面下调,原来市场上的高档碟机全面降至两千元以下,倒也是碟机的销量给强拉上来,但是市场售价降至两千元以下,中小碟机已经没有利润可言。

科王的市场运营成本颇高,销量没有上去,平摊到每台碟机上的成本不比那些中小碟机厂低,市场售价降至两千元以下,他们也没有利润可言,还好经销商也意在清理库存保本,不需要补贴经销商的利润。

谢剑南被迫接受新元电器的条件出资一千万参与新元电器对新碟机的测试,他清楚的知道,以爱达电子为首的七家碟机企业同时推出超级VCD的那一天,就是VCD碟机给逐出市场的那一天,其他碟机企业至少要拖延十五天到一个月才能推出自己的产品。哪怕只有十五天的空窗期,仅销售额就要减少近一亿,所造成的市场负面影响更是科王所不能承受的。

第503章 去新芜休假

这是一个悠长的假期,至少离开海州时,张恪是这么想的,也选择最悠闲的方式溯流而上。

在江轮上,二十六小时的旅程,甲板上,吹着清冷微带腥味的江风,为了不给三个小丫头教训,张恪与傅俊抽烟要躲到舱舷楼梯背后的角落里,惜容、惜羽、芷彤银铃似的笑声肆意洒到江水里,李明瑜、晚晴还有晚晴的私人助理、那个想去美国留学却没有走成不得不暂时找个工作养活自己的女孩张庭站在一旁聊天,也要随时注意不让三个丫头离开她们的视野,唐婧、陈妃蓉、杜飞、盛夏在舱室里打牌,张玫跪在沙发上看着舷窗外的夕阳……

要将这理解成旅游团也可以,还有马海龙与他刚上初中的女儿也是旅游团的成员。

1月28日,孙尚义、杨律锦等人返回香港,对爱达电子碟机业务资产的审计与评估工作也就是暂告一段落,1978酒吧开始春节前的歇业,许维陪她姐许思一起前往香港,这个春节她们都要在香港渡过。

张恪他们一行先前新芜住几天,然后张恪与唐婧、晚晴、芷彤去北京陪徐学平、周叔惠夫妇过春节,其他人则返回海州。

28日上午从海州登船,29日中午在新芜上岸,城北的别墅没有太多的客房安顿这么多人,都安顿在世纪锦湖酒店里,话说回来,小叔、邵至刚牵头,拉许思拿丹井巷物业入股的商业地产开发公司直接注册为世纪锦湖地产开发集团,是股份有限制性质,以邵至刚手里的商业地产开发公司的原班人马以及从宏远实业抽出些人手做班底,共注入资本金一个亿。张恪倒也没有太关心过那档子事,却是到了新芜,才想起邵至刚跟小叔他们该不会就将“世纪锦湖”的名字彻底的给占过去了?

徐学平离开东海,李远湖当上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暂时对新芜的官场并没有直接的震动,新芜原市委副书记、副市长罗归源给判处死缓,市委秘书长钱文贵顶替常务副市长的职务,张知行作为副市长只分管旅游、工业、企业改制等到很小了一块。虽说分管改制办,但是人在新芜,没有什么强有力地支撑。他只是将云池酒业抓在手里,新芜其他的市属企业,都按照一般步骤进行,不再像在海州时冒进。

新芜今年发生许多事情。

原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横行新芜官场有十年之久的罗归源终于身陷牢笼、牵出的窝犯差不多将新芜声名最狼藉的一伙政府官员及商人都一网打尽,罗归源之子罗文也因为参与并组织**妇女等罪给从重判处无期徒刑,这都是大快人心的一些事情,使得新芜地社会风气与治安都为之清肃,张恪此时到新芜,就不会担心给一群社会混混围观了,市里的经济活动恢复正常秩序。这些都给市委书记江上元、市长刘爵两人带来良好的社会声誉。可以说,将罗归源送进牢狱,他们两人是最大的利益获得者,就算徐学平离开新芜之后,有人建议调整一下张知行分管的块,都给两人顶了回去。重修城防江堤到冬季枯水期工程最紧要的时刻,资金紧张。还是世纪锦湖暗中捐了一笔五百万的款子,江上元自然能明白这笔钱是谁出的。刘爵起初不晓得张知行的底细,若是现在还不知,那他这个市长做得就太无谓了。且不说张知行本人的能力与以往地政绩,仅他背后站着锦湖这一点,就不是旁人能轻意惹得起他的。

徐学平虽然离开东海了,但是徐学平一系的官员都相当的稳健,金国海回到省里履任省政法委副书记、省公安厅厅长之职,过几年进省常委几乎是肯定的事情。又听说海州那边周富明主动向省委提出退居二线的请求,虽然省委不可能让唐学谦书记、市长一兼挑。但是唐学谦在他人生五十岁之间当上市委书记也成定局。

抛开这些不论,云池酒业重组与改制之后取得的这些成绩,还是逐渐固巩张知行在新芜地地位。

新芜的工业基础薄弱,云池酒业大概是新芜市里拼拼凑凑惟一资产达将近两个亿的公司。资产规模虽然可观,但是加起来的销售额、利润以及上缴的利税却非常的惨淡,负债还重。张知行亲自操刀云池酒业之后,深入的进行公司管理改革----大幅度的人事调整以及严格人事制度的制定虽然惹来许多争议,一来云池酒业的级别不够、范围不广,这些争议还无法给身为副市长地张知行增加什么阻力----逐步缩小低档白酒的产能、改良酿造工艺生产中高档白酒、大力推动市场化运作,虽然云池酒业总的产能没有提高太多。但是销售额却大幅上升,市里原先不指望云池酒业能很快有什么成效,仅半年的时间,还是给市里上缴仅两千万的利税,让新芜今年捉襟见肘的地方财政稍缓了一口气。

并非所有的国有企业掌门人都碌碌无为、都甘心当蛀虫;就算想当蛀虫。也要有东西可以蛀。主要还是体制的僵化,使得国有企业的经理、厂长不敢、也不能轻举妄动。企业没有活力、经济效益日益滑坡。

不能否认榜样的作用,云池酒业小半年来取得地成绩,也让市里的其他一些企业跟着蠢蠢欲动,张知行负责这一块,虽然没有大张旗鼓,但是还是持鼓励的态度,先让这些企业先活跃起来,以后改制起来,也会减少阻力。张恪当自己到新芜来是休假的,即使他爸抓着他要谈云池酒业的事情,他也都建议到天云山上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聊天。

高耸入云地天云山横卧在新芜地西北,东北方向也有高度不一的岭状山地,将绝大多数从北方吹来地寒流挡在外面,使得新芜市内冬季气候温润宜人,不过到天云山上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致,张恪住进酒店,就听卫兰说山北坡在下雪。想着泡在温泉里,看着天空雪花飘舞的感觉真是不错,所以刚到酒店,大家就准备着坐车上天云山泡温泉。

张知行说道:“我这时候跑去泡温泉,成什么样子?”

张恪撇撇嘴,说道:“不就是云池酒业参加全国糖酒会的事情吗?我对这一块也不熟。你们揪住我,也没有什么良言可献……”

讨价还价的结果,张知行最终决定将云池酒业地岁末茶会话搬到世纪锦湖酒店来,张恪将上山的时间推到茶话会结束之后。

秦霜华、孔长河还不知道张恪人到新芜了,还当一向扣门的张知行终于体谅到下面人的辛苦,才将公司的岁末茶话会从冷冰冰的公司会议室移到世纪锦湖大酒店里,坐车过来,正热情洋溢地讨论晚上准备在酒店里吃什么好。

岁末茶话会,除了云池酒业的管理层,还邀请市轻工局、市糖酒协会以及同业酒厂的一些人。用意也是总结以往的经验,为云池酒业日后的发展献计献策。

秦霜华、孔长河赶到世纪锦湖,谢晚晴、唐婧她们正坐车离开,梁格珍还特意将卫婶----卫兰她妈拉上;张恪、杜飞只有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们兴高采烈的上山去。

谢晚睛、唐婧她们倒是不会体谅张恪的感受,冬天泡温泉的感觉确实很诱人,除了泡温泉,北坡还有一个小型的滑雪场。听起来也相当地诱人。

张恪最终只能将杜飞给拉下来陪他,参加云池酒业的岁末茶话会。

孔长河看到张恪,下颔的胡子渣都兴奋得要立起来,山东汉人,待人热情,揽过张恪的肩膀:“恪少什么时候到新芜的,也没有提前招呼一声……”云池酒业的管理层也不是个个都知道张恪是副市长张知行的儿子,市轻工局与糖酒协会地人则更不清楚,孔长河替他一一介绍。

这一番介绍,各人瞬间初露出来的反应表情各异。想必是夏天在新芜惹出的是非太深入人心了;不过转瞬之时都变得非常的热情。市轻工局、糖酒协会都是张知行分管的块,看到衙内,谁都还真不能马虎。

张恪倒也不以为意,云池酒业这边,他只要与总经理秦霜华、副总经理孔长河保持接触就好,其他人,他自己也都爱理不理的,哪管得他们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张恪给人高马大的孔长河揽着脖子,探出头跟秦霜华打招呼:“秦总,等话茶会结束请你到天云山泡温泉去。”他还惦记着雪中泡温泉的事情。

“不在这里吃晚饭?”秦霜华问道。要是晚上安排了酒席,他与孔长河就走不开。

“有安排晚饭吗?”张恪回头找他爸,没看到人,招手唤翟丹青过来。

翟丹青穿着洋灰色呢子外套,外套下露出穿着肉色高弹丝的裤袜与尖根深紫亮面的高根鞋。正站在会场里亲自张落临时会场地布置。娇艳风情,惹得人频频将眼神往她身上丢。一旁的秦裕琴穿着酒店雪青色制服玲珑有致、容貌清丽,但是气质上要输翟丹青一截,翟丹青是那种一颦一蹙之间,浑人都能散发出魅力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大概已经超越一般漂亮女人的范畴吧。

在新芜,翟丹青也是传奇人物,学生时代出来陪酒赚生活费,高中毕业给招工进市委办,入编转正,二十四岁就成为新芜最年轻的副科级,当上市委招待处副处长、市政府招待宾馆经理,罗归源、罗文一案,大家都以为她要给钱文贵推出来当替罪羊,公职给捋,却华丽转身当上世纪锦湖的总经理,二十八岁的女人,能做到这一步,自然是不简单。

虽然很多人都简单的将这一切与她迷人的外貌联系在一起,言语间也颇为不屑,不过更多地人却异样的诧异:这一朵娇滴滴的花,竟然谁也摘不走。

翟丹青走过来,听张恪问及晚上酒席安排的事情,她说道:“张市长说看下午茶话会进行的情况决定,总不能三点钟结束茶话会大家在这里坐着干等三个小时吃晚饭吧……”

那些期待能捞一顿好酒、好菜地轻工局、糖酒协会地人听了翟丹青这略带讽刺的话,脸上都有些微辣,也忍不住有些失望:什么好处都没有,赶过来起什么劲?

秦霜华倒是老辣人。笑着问孔长河说:“张市长吩咐让准备了些小礼品,你准备怎么样了?”这么一说,又将与会者地情绪给带动起来,这年头,不给人家些便宜,就是不近人情。安排酒席也好。不安排酒席也好,都是两可之间的事情,秦霜华、孔长河倒也头疼吃吃喝喝太浪费时间,关键是新芜喝酒的风气让人头疼,能不喝还不喝的好。

张知行临时去市里有事情,茶话会进行到半途,才赶回来,对此,谁也无法说什么。

张知行来了之后,就简洁明了将话题转到即将于三月中旬在成都召开的全国春季糖酒交易会上来。一年二度的全国糖酒会。无论活动规模、档次、参与人群、交易量、影响力等方面而言,均可称得上是“中国第一盛会”,已经连续召开六十届地交易会近年尤其的火爆,交易会期间通常能聚集全国各地数万家经销商与厂商,全国的市场能一下子都聚拢到这个点上来。每年的举办城市都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为举办城市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大大推动了当地旅游、服务业的发展。从营销角度而言,糖酒会成了食品制造企业产品营销渠道招商的重要“桥头堡”。

产品能在糖酒会“一炮走红”,就意味着企业进入了快速发展的高速路,至少等于成功了一大半,特别是对于从事快速消费品领域的中小型企业,糖酒会招商地意义就显得尤为重要。

但是糖酒会自九十年代初持续升温以来,已经出现过度泛滥的倾向,很多企业每年都“押宝”糖酒会,俨然糖酒会已经成了商家的一个“公共赌场”,一赌定输赢!更有甚者宁可“借钱”也要来“赌一把”。面对全国的客商,全国的市场一下子聚拢到一个焦点,的确是十分难得的机会,如果规划好了,大把地银子就轻松入帐了,除了参展的少量费用,一下子就“日进斗金”了,有的企业难免“找不到北”了,于是糖酒会也成就了这些“机会主义”倾向严重的“赌博型”企业。

云池酒业参加九七年春季糖酒交易会,那是一定的。而且这次要高调参加,但是要避免沦陷为机会主义倾向的赌博型企业,就需要做许多细致缜密的工作。

孔长河自上次与张恪见面,他人就一直在华北、东北各城市之间颠簸流离打市场,回新芜的日子累加起来都屈指可数。为云池酒业新开发的中高档酒打开市场做出很大的贡献。

春节前后是各消费类产品销售地旺季。孔长河原本没打算回新芜,但是参加糖酒会是云池酒业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市场投入。需要他回来亲自坐镇。

今天的茶话会自然是为集思广益,由于有邀请同业酒厂的代表参加,云池酒业这边的发言就不是很积极,主要是引导别人发言,倒是市轻工局、糖酒协会的人想在张知行面前表现,发言很踊跃,听得张恪要拼命抑制瞌睡劲才不能当众打哈欠:昨天夜里在江轮上给唐婧她们拉去打牌睡觉太晚了;不过也籍此了解基本的情况。

茶话会三点半钟结束,与会人员拿着云池酒业准备的礼品各自离开,自然没好意思留下来蹭顿好酒好菜。

张恪看着时间,说道:“要上山就趁早,今天天阴,天黑得快……”

张知行犹豫着,天山云上的山路是沿着雨水道修的,没有临崖地险路,但是基础设施很差,还是砂石路,又没有路灯,虽然离市区不到四十公里,但是夜里下山还是很麻烦。这时间上山,最早明天中午才能回来,年关市里的事情多,下午以及明天上午的时间就耽搁了。

“不会摞挑子的领导,就不是合适的领导,”张恪抓住他爸地衣襟要将他拉进车里来,“烦心事是操不完地,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张知行倒也来不及犹豫,就给半拖着上了车,想想稍稍放松一下,也没什么不当。

天云山上的温泉宾馆,也是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张恪怀疑会很快更名为世纪锦湖餐饮娱乐集团----与斌老大刘斌地大兴工贸联合投资的产业,新芜的旅游业虽然还没有拉动起来,但是到天云山上游玩住宿,温泉宾馆无疑是最佳的可能是很多人惟一的选择;温泉宾馆的生意倒也不坏。

新芜的旅游业要真正拉动起来,还要城市、景区的基础设施建设跟上去才行,除有秀丽的风景、宜人的气候之外,还要有吃、有喝、有玩、有看、有买,交通还需要便利。

新芜偏于东海一隅,新芜机场还只是小型的军用机场,高速公路没有一寸,国道除此与省城建邺相接之外,就只与西北边经济发展更加落后的地区相通,铁路也只是支线,小江航道客运也将由航程时间过长给逐渐淘汰出市场。

这些都是新芜不仅旅游经济还有工业发展的瓶颈,这些瓶颈靠新芜自身努力很难突破,还需要省里、国家的政策倾斜。徐学平年前从日本拉来那么多政策性贷款,其中就包括从建邺到新芜的高速路项目,新芜至少可以提高三年通上高速,而这三年恰恰是国内旅游经济高速发展的三年;黄金周假日经济拉动旅游经济是从九九年正式启动了。

山下铅云低重、看似要下雨,海拨上了四百米,天气就转为晴了,能感觉到脚下的云层飘出雨丝来,上山之前通电话时,听说山北坡竟然还在飘雪,山脊两边的温度相差十度以上,倒真觉得新芜的地理环境不用做旅游,真是暴殄天物了。

在山下没有耽搁,赶到山上的温泉旅馆才四点半,晚晴、唐婧不见踪影,听说一过来就去北坡的滑雪场了,手机信号还没有覆盖到山上来,也无法联系她们,只能等她们玩够了自己回来,他们先去泡温泉。

这时候赶去北坡的雪场,不用多久天就要黑下来,张恪他们只有先去泡温泉,反正秦霜华、孔长河也迫不及待的继续谈刚才茶话会上没有放开谈的话题。

第504章 山湖夜月

全国春秋两季糖酒会聚集来自全国各地的数万家客商,是食品制造企业营销渠道招商的重要桥头堡,但对形成相对独立与完善销售渠道体系的企业而言,糖酒会就没有太大的作用。

整合进云池酒业的几家酒厂之前一直经营低档白酒,省内的销售渠道体系都谈不上健全,层次也低,整合之后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开发华北地区的市场;糖酒会对云池酒业最大的意义也就在于方便建立全国范围的销售渠道体系。

云池酒业借助糖酒交易会发力做一些大的市场动作,这是可行的,但是要目标清楚、手段明确,有限的资金要用在关键处。

一炮而红很容易,云池酒业要想真正的立足于市场,优质可靠的产品线、坚持走文化酒品牌扩张的营销路线、完善的销售渠道体系都是缺一不可的,其中优质可靠的产品线最为关键,也是营销至上的九十年代最容易给忽略的。

在鹅卵石砌成的温泉浴池里讨论这些问题,外面的天色变化也感觉不到,只到要晚晴、唐婧她们从北坡的雪场回来,张恪他们才走出温泉浴池,一起吃晚餐。

吃过晚餐,张恪倒偷懒不能谈事情了,别人要去泡温泉,他拉着唐婧从外面走。

唐婧虽然喜欢大家热热闹闹的凑在一起,但是也希望与张恪有独处的静谧,要享受在月色下凝视张恪有着隐隐沧桑的清澈眼瞳的幸福,不过在张知行、梁格珍面前,这种情绪要收敛起来,张恪拉着她出去,她还半推半就了一番。装出百般无奈的给张恪强拖出去。

夜里。月色很好,山上洒满点点的星光余辉,离开宾馆,从山路往北走数百米就是天山东最大地山湖温泉湖,这里才是半山腰。寒流都给挡成山脊以北,又是温泉聚集带,只有些夜地清寒,披着外套。穿得严实。倒不觉得冷。月光下,湖上蒸腾着氤氲的水汽,唐婧还以为湖水是温的,伸手摸了摸,一样的冰凉刺骨;倒是湖水里荡漾着乱碎星光,晃眼迷人,夜静谧,有着不知名的声音在山间传荡,像风在山隙间游走。

这边地势狭窄一些。沿着湖岸往左走,还有百十人居住地少数民族村落,村民多为依靠温泉湖生存的渔民。东海省境内,少数民族天然形成的聚居村落极为罕见,张恪心里想。要开发天云山的旅游。民俗民族文化是很重要地元素,不过多余地村寨要迁出山去。避免这些村寨颇为原始的生存方式破坏天云山的自然、生态资源。

唐婧夏天时与陈妃蓉到过来这里,坐过村民的渔舟到湖心的岛上去玩,那些湖心岛里有座岛上竟也有一眼温泉溢出来,这时候望过去,湖心的小岛只留在黑黢黢的影子。

唐婧依在张恪的身怀凭他搂着自己,淡淡的说道:“我要能买下一座岛建造一座木屋就好了,拿竹子建也无所谓,就建在水边,黄昏时分推开门坐在临水地露台上看书,那感觉一定很棒吧?月夜也不差啊。”

“哦,”张恪闭目想象黄昏湖边读书的情形,“嗯,那一定是非常雅趣的生活,其实不用读什么书,泡一怀咖啡,坐在帆布椅子上,看着夕阳与湖水、山脊的变化,就是好享受……”看着唐婧长媚的水秀眼眸,“到时候你愿不愿趴在我地怀里?”

“才不要,”唐婧娇憨地说,“要有这么一座木屋,我先跟妃蓉约好了,你已经晚了……”

张恪痛失良机的捧起唐婧娇媚地脸蛋,亲吻起她粉嫩的柔唇,吮吸丁香舌尖,让唐婧的身子在自己的怀里发软,在她耳朵说:“这样的小木屋,只有两个女孩子,不觉得寂寞吗?万一山上下一场大雨,湖水涨起来,就你们两个女孩子在岛上怎么办?”

“你难道没听说过温泉湖雨季不涨、枯水不降吗?”唐婧身子后仰,微微歇着气,脑子给张恪吻得都有些迷晕,扳着指头缓缓道,“再说离开你们,女孩子一样活得很精彩,偶尔想想你就可以了。”

“只是偶尔啊?真是让人头疼。”

张恪手托着唐婧的脑袋,闻着淡淡的幽香,渡唇过去撬开她的牙关品尝香津嫩舌。在湖边温存了许久,听见人声传来,原来是杜飞、盛夏、陈妃蓉打完牌出来找他们,到湖边有一段给灌木丛裹住的路,大概一路走过来,杜飞又讲起山里有狼的故事,张玫不敢走,又怕杜飞他们将她给丢下,蹲在外面大嚷大叫。

张恪出声让张玫跟着走过来,盛夏让杜飞牵着手,陈妃蓉拉着张玫,艰难的走过来,想必这些人当中,盛夏是最不需要被保护的。

“啊,真漂亮!”盛夏看着湖水里的繁星光斑,忍不住轻呼一声,抱怨起张恪,“早知道有这么漂亮的夜景可看,只拖着唐婧过来,却把我们都丢一边了。”

盛夏与陈妃蓉过来,唐婧总算找到可以倾述她湖心木屋愿景的对象,杜飞不屑的说:“这里的地貌与水域、山体相融,环境野趣而幽僻,与新芜市区相接又近,最适合开发渡假村式的旅游房产,一座小岛只给你们建一座木屋,太奢侈了……”又感慨道,“女人奢侈起来真疯狂,难怪都在说,女人的钱好挣,女人才掌握以后消费经济的主流……”

“想想都不行啊?”盛夏瞪了他一眼,“你学谁不好,偏学张恪一身铜臭!”

张恪拉着杜飞说:“我们往边上站站,不惹她们。”又问张玫,“山里真有狼,还有野猪,你是跟我们在一起,还是她们在一起?”

张玫心虚得很,犹豫了一会儿,往盛夏身边靠了靠:“听说杜飞给盛夏姐打过。”

这下不用张恪拉,杜飞自己臊着脸躲一边去了。

这两年多来,杜飞还真给张恪他们熏得一身铜臭,看问题的视野与角度早就脱离同时期的高中生的局限,成熟多了。

盛青、邵至刚、吴天宝还有张恪他小叔张知非几个人的产业从开始做盗版碟之时起就纠缠在一起,再到世纪餐饮娱乐集团,再到现在刚注册的世纪锦湖商业地产开发公司,已经逐渐融合到一起。这些事务,杜飞都有一定程度的参与,积累了相当多原本是他这个年纪接触不到的经验,当然,杜飞还要在李芝芳面前保持一个好学生的模样,也殊为不易。

高中生涯就剩下最后一个学期,杜飞还有些犹豫,他将张恪拉到一边,问他:“下个学期,你准备怎么过,还跟现在一样?”

“你说你的,管我做什么?”张恪跟杜飞在一起,就没有必要装姿态,拉着杜飞蹲下来说话:刚才跟唐婧在一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站久了,还有些累。别过身子不让唐婧那边看见,掏出烟来分给杜飞一支点上。

“我跟我家老头子商量,他唬着脸说不会为我上大学的事情操心,我爱上哪上哪,能上哪上哪,就算上海州大学,他都没有意见。我妈说她们学校某某孩子考上某某大学如何如何,不许我丢她的脸,少说也得给她考上东大,其实考东大还是有一点难度的,就想跟你合计合计,”杜飞蹲下来说,“我看我下学期要认真读书了,不然还真够呛。”

“那你就认真学习啊,有李芝芳、周晓璐母女俩,我看你混在学校里也很滋润啊。”张恪嘿然笑着说。

“别胡说!”杜飞自己却心虚的往回看了一眼,听见盛夏、唐婧、陈妃蓉她们的细碎笑语声依旧,“说正经的,倒也不说是读书没用,关键觉得花这么大的力气去读那些书,还不如扣出些时间学点其他的东西,你给我的书,我都有在看……”

“瞧你那点出息,就为了上一个东海大学,需要将你老子搬出来?难怪你老子瞧不起你。”

“东海大学,其实我家老头子出马,也挺费劲的,就算搞个自费生,消息还是会给传出来,我妈什么都好,就是比较爱面子,你知道,我家是我妈做主,你要能帮我们俩搞两个特招名额,什么事情不就都解决了,都高考都免了?”

“你小子思路很清晰啊,只是……”张恪想起周瑾玺,这老家伙在东海大学的影响力不可低估,又跟苏逸群搞在一起,想必也攀上李远湖的关系了,这时候再搞东海大学两个特招名额,可能有些难度,张恪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哦,到时候也不会没有办法,的确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你还是按照你原来的计划去安排吧。”

第505章 广泛的权力

天云山上的旅游资源大都处于“野径通幽处”的未开发状态,张恪他们倒未觉得有什么不便,寻幽探胜更有乐趣。锦湖今年以爱达电子名义资助的海州市一中学生冬令营活动也是与新芜旅游局合作到天云山来寻幽探胜,冬令营到春节后才开营,学校考虑到唐婧、杜飞她们这些高三毕业班的学生会干部学习紧张,就没有让她们参与冬令营的前期筹划。

杜飞当然不会温顺的听从学校的安排,他先过来打前哨,计划再周祥,亲自走一趟,总能发现许多不足之处,才有在李芝芳面前献宝的机会;这小子跟着盛青、邵至刚他们混了两年,都混油了,张恪也懒得戳破他。

唐婧要与张恪、晚晴、芷彤去北京过春节,都未必能赶得上冬令营开营。

张恪他们在山上住了四天,再不下,芷彤、惜羽、惜容三个小丫头都要成野人了,竟有一次给惜容怂恿着躲迷藏,不是她们三个小丫头相互躲,是三个小丫头跟张恪她们躲,走失了半天,把大家都吓了一身冷汗,这才腊月二十六提前一天,才乘江轮离开新芜。张知行、梁格珍则要在新芜过他们的第一个春节,张恪、晚晴、唐婧带着芷彤在省城下了船,准备从建邺乘飞机去北京----没有让傅俊或马海龙随行,让他们回海州跟家人一起过春节,张庭也在省城下船,不过她的家在省城----其他人则继续乘江轮返回海州。

在省城住了一夜,除夕这一天才坐飞机抵达北京,许多单位到年关都会提前放假,那些异地的员工更是会提前五到十天离开公司,整个飞机就没有多少人,感觉他们几个包下飞机似的。下飞机。适逢北京下大雪。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不再是往日的灰暗印象。

虽然不比在东海当封疆大吏,徐学平在北京毕竟还是正部级高官,待遇规格倒是一点都没有降低;黑色奥迪挂着国务院的车牌,司机将车直接开到机场出入境大厅外的台阶下等候。

机场快速通道上地积雪早就清干净了。雪上午就停了,太阳露出来,只是偶尔一阵风来,刮起漫天地雪粒飞舞;北方的雪是比较干。要在海州下这么一场雪。大风吹上一两天,才能将雪粒吹起来。

徐学平到北京后住在复兴门木樨地一处专门为国家机关高级干部建造的小区里。三层的花园洋楼,有独立的院子,除了徐学平、周叔惠夫妇外,只有随他们从建邺搬到北京地小周保姆住在里面。

张恪的小表哥梁文江与女朋友留在学校里没有回西安过春节,徐学平知道后,准备派车去接,张恪觉得不用这么麻烦,打电话让小表哥梁文江带着女朋友坐车一起过来吃年夜饭。小区的管理十分严格。张恪他们坐徐学平的车进小区,又有徐学平地司机陪着,才没有接受什么检查,梁文江带着女朋友赶过来吃饭,人给堵在门岗处。还需要人出去接他们才可以进来。

张恪年中向昆腾在线投入数百万资金之后。梁文江与马向东等其他几名清华在校或毕业地学生都在努力搭设一个门户网站的框架并负责网站的运营。做技术的都不容易给外界的消息分心,梁文江属于那种只有自己遇到了。才会给吓一跳或吃一惊的明白过来。

他与他北京邮电学院的女朋友赶到木樨地的这处小区,给门岗处的武装值班武警拦在门外,才意识到这是一处高级干部聚居地住宅区,等张恪由人带着过来领他们进去,他想起这里原来是清华同学之间一直谈论的“部长小区”。

梁文江跟张恪他小舅一样,有些读书人的迂气,人情世故比起杜飞来都远不如,不过徐学平喜欢这样的人;徐学平见过太多处世圆滑的人了,不喜欢那样地人,要留梁文江与他女朋友夜里一起守岁,房间虽然不多,不过梁文江地女朋友可以与唐婧同一房间,梁文江可以与张恪同一房间。

唐婧与芷彤在院子里堆雪人,徐学平为芷彤过来特意花了些心思,像小区里其他院子中的积雪都已清空,惟有这座院子里积雪都保持原样,不过片刻之间就给芷彤踩乱了,可见小丫头地兴奋劲。

晚晴、还有梁文江的女朋友王彩玲陪周叔惠在包饺子,王彩玲是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拿梁文江自己的话说,是北邮九五届五十美女之一,话说北邮一届本科生里的女生不超过两百人,哦,北邮也是锦湖重点招聘员工的院校,北邮的女生外形都处于什么水准,张恪心里有数。

王彩玲老家是西安人,不过她出生在北京,父母都不在北京过春节,所以她就随梁文江在外流浪,她的家境相当优渥,她父亲还是邮政部的高级官员,旁人都很难理解王彩玲为什么会看到有些迂气的梁文江。

张恪前世只见过这表嫂两面,梁文江去美国留学后,王彩玲过了四年直到她从北邮研究生毕业之后才去美国跟梁文江结婚,处事乖巧但又心地纯净的女孩子;总之再过十年,这样的女孩子就很罕见了。

张恪陪徐学平下围棋,梁文江坐在旁边观棋;张恪的棋艺比徐学平略高一筹,但比他表哥梁文江又不如,清华、北大里隐藏的业余围棋高手太多,而且他们学习之后大多以围棋取乐,张恪下细棋,多半下不过他们。

吃过晚饭之后,在院子里能看到大概是**方向点放的烟火,天空给呈得五彩斑斓,播放春节文艺晚会,梁文江坐到客厅里看春晚去了。张恪没有兴趣,除了爱达电子挤入这届春晚的赞助商名列,其他的节目,张恪都有一定的印象,又不能拿出来炫耀,就与徐学平还是坐在书房里边下棋边聊天。

说到徐学平离开东海后一个月之间的暗中纠葛,徐学平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李远湖这人年轻、有能力。做事也有魄力,只待人稍严厉了些……”

所谓待人严厉,无非说他气度不够。

张恪说道:“那我就把他的严厉,当成是对锦湖的鞭策……”

徐学平笑了笑,锦湖虽然规模还不够大。但也不是任谁都能捏地软柿子了。

张恪说道:“我这次过来,倒是有些想听徐伯伯说说经济发展研究中心有什么闲情逸致地传闻……”

“哦,想听什么啊?”徐学平笑着问,嘴里这么问着。还指着棋盘提醒张别光顾了说话忘了落子。

“当然是工信产业与林业、造纸产业方面的传闻?”张恪捏了一粒黑子扳头。“我这些天琢磨着,徐伯伯到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似乎也是可进也可退的一步棋?”

“这步棋也让人揣摩不透,”徐学平指着棋盘上张恪刚落下的棋子,揣摩不透就意味着多种可能,“只是希望渺茫些。”

张恪倒是怕徐学平意志消沉,这才说番话来。

国务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作为国务院直属的政策研究与咨询机构,并非一个与政治中心权力脱离太远地部门,只是徐学平的职务安排有些尴尬。但也非全无进的可能。

徐学平自己倒也能明白,但是他又无法看到今后两年的政治格局变化,看到地希望要比张恪渺茫多少。

徐学平倒不是自己地境遇忧虑,说道:“在中心倒是有很多事情要做,之前做省长。对产业经济有些研究。但都不及中心把握全国的宏观面那么透彻。你说要听工信产业、林业、造纸产业方面的轶闻,工信产业。专业性太强,我都过六十岁,没有精力去琢磨那么深奥的专业知识,林业、造纸产业,我倒可以多关心一下的。现在国内对天然林的保护非常不到位,林权改革提了好些年,都未见启动,与下游以木材为原料的产业之间的矛盾,也日益尖锐,林地分布面积广泛的地区,经济发展严重滞后地问题也不容忽视。我在东海任上,对此有些感触与想法,但是没有站到眼下的高度去全盘的考虑这些问题,此时虽然不能做太具体的事情,在后面鞭策鞭策也是可以的。”又问张恪,“新光纸业有多大地规划?”

“新光纸业能做到多大,还要看爱达能做到多大,”张恪回答说道,“造纸业是资金密集型地产业,靠自身的利润积累做大规模,进展会很慢……原料林地培育也还需要很长的周期,不过近几年内,原料多以进口废纸浆、木浆为主,不会从国内购进一顿木浆……”

“新光纸业是自缚手足与巨象起舞,在别人眼里,总要算理想主义过头了。”徐学平笑着说,虽然在别人眼里,锦湖的打算是理想主义过头了,他还是很欣赏这种做法,关键锦湖有如此打算并实施的实力。

“这一点应该像小日本学习,小日本的做法,无非是用高科技电子产品去获取利润,然后再用这些利润去掠夺别国的自然资源、保护自己国家的自然资源不被破坏罢了。锦湖这么做,是蚂蚁仿效大象,虽然有螳臂当车的可笑,总能起些作用,”张恪说的很平淡,“我看过一个数据,小日本每年使用的一决性筷子有96%从我国进口,大概一年要消费国内250万棵树木,而小日本国内的森林覆盖率是我国的三倍还多,不过国内还对这类产品实行退税、贴税等优惠政策鼓励出口,国内的森工企业采伐林地,追求短期利润,很少实施间伐,大多是一伐光式的全伐,这仅仅是森工产业很窄的一个面……其他自然资源,暂且不说,但是林业及其附属产业,都需要深刻的反思与变革的……”

“你说的一次筷子,有关部门都有意识到,考虑到国内的经济现状,全面禁止很难实施……”

“禁,短期内当然禁不了,中央要禁,地方要追求短期经济效益。中小企业也不会有太强烈的社会责任心。有矛盾,还是解决不了;那就限,提高生产标准,提高使用者的使用成本,此类产品对外出口更要限制。非但不能退税、贴税鼓励出口,还要提高关税压制出口,几下措施一来,情况就能控制在可以接受的水平之内……”张恪笑了笑。“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倒不是我在批评中央的政策,市场手段、经济杠杆运用还不够犀利……”

徐学平轻吁了一口气,说道:“总要循序渐进的,要做地事情太多,要能在自己手里完成一两件事,也就不留遗憾了。”

这话里多少透露出对从东海省长任上离开有些不甘心地意味。

张恪能看到徐学平九八年后复出有很大的希望,九八年,徐学平才六十二岁;关键是徐学平从现在起就要开始为九八年后的复出做准备,政治上、学术上要活跃。不能被人给遗忘了。

新年的钟声响过,听到室外持续不绝的爆竹声,烟花彩光映在窗户上,电视里地爆竹烟花也是热闹非凡。

国内总习惯拿春节当成新的一年的开始,这一日。其实已经是九七年的二月七日了。

徐学平虽然不如在东海时风光。但还是身居高位,即使到国务院经研中心还不到一个月地时间。登门拜访地人倒也不少。且不管收下礼品之后如何处置----事后退回或上缴廉政账户都好----头疼也好、嫌麻烦、嫌吵闹也好,总不能闭门谢客,不然要被部下与同僚视为不近人情,要被孤立,连工作都难顺利开展。

年初一,张恪与唐婧在徐学平家吃过早饭,就随梁文江、王彩玲去设于清华园东门西王庄的昆腾在线的公司。新年初始,只有总经理马向东与两名技术人员在公司值班,张恪作为公司的大股东,人到了北京,总不能不去慰问一下。

赶到清华园东门西王庄大厦的昆腾信息通信有限责任公司,马向东那小子正脚敲在办公桌上,很没有兴象在煲电话粥,看见张恪、梁文江推门进来,慌忙下差点摔倒;还好,没有在浏览国外**网站互联网在国内从九五年初开始试运行,直到去年初秋,才有瀛海威成为国内首家正式提供互联网接入服务的服务供应商。

所谓的互联网接入服务,国人最早的印象则是169、163拨号上网,网速超慢、费用还超贵。

门户网站的道路更是错综复杂,张恪即使清楚未来地发展方向,但是要从一切都还是荒芜的荆棘中开劈出一条道路来,也绝非易事;张朝阳、丁磊、王志东等人的成功,除了时代所赐予的巨大楔机之外,也绝非都是偶然因素。

马向东作为昆腾在线执行官、首席架构设计师,也是非常的出色。张恪、梁文江他们推门进办公室之间,他恰好在跟一个他在瀛海威地同学聊天;他到底与投资人张恪之间算不上十分地熟悉,将电话放下,稍稍解释了一下。

九七年,瀛海威在国内信息通讯产业里扮演了“互联网传教士”的角色,影响力极高,像梁文江之前就做好“若不能出国就先去瀛海威工作”地打算;张恪与唐婧上午也没有地方打发时间,就在公司里与马向东、梁文江聊天,王彩玲则教唐婧利用公司的互联网接驳登录国外网站。

马向东、梁文江等人,对瀛海威都十分的推崇,而且瀛海威这几天就要通过租用邮电部的线路,通过DDN专线和广电卫星传输实现全国范围的网络接入服务(此前只有邮电部163通信网提高网络接入服务,第一代网民大多通过163拨号上网,服务质量还相当的差劲),这对国内还处于刚刚起步的互联网事业,意义是非同小可的,简值就是互联网迷雾中亮起的明亮灯塔。

马向东、梁文江等人谈起这个话题起来,都十分兴奋。

张恪却淡淡的说道:“瀛海威迈出的这一步,意义重大,对国内的互联网产业贡献也大,但是对瀛海威自身却是致命的……”

“为什么,”马向东也颇为不解,“赢海威提出中国人离信息高速路还有多远的口号,难道不正切合国人对信息与知识的渴望吗?”

马向东虽然足够优秀了,但并非没有时代的局限。他们这一代需要在信息产业的迷雾与荆棘中摸索挣扎,注定最终只有少数人能找到正确的方向与出路。成功的人并不是比失败的人更优秀、更有眼光,运气有时候真是很重要的因素。

好吧,对于张恪说来,不存在方向性的问题,张恪至少可以在方向性上给予马向东、梁文江他们足够的指导,他们需要在这个方向之下,将事业的框架给搭设起来,并且要积累足够多的技术与管理经验。

张恪给他们分析瀛海威失败的关键因素藏在何处,这其实并不需要什么预言,他说道:“瀛海威的口号是很鼓动人心,但是不现实。要成为网络接入服务商,有三个条件,有钱、有权、还要有网络接入服务的线路。目前只有邮电部能提供网络接入服务,瀛海威要搞这个,就是跟邮电部直接竞争。瀛海威的线路大多是租邮电部的,业务还受邮电部管辖,他们凭什么跟邮电部竞争?这就是国内的现实,十年内,要跟国家垄断部门直接竞争就是奢想!就算我们专心做ICP服务商,还要千方百计跟邮电部打好关系,把他们当爷爷供着,而且今后十年之内,我们要持续不懈的提供免费的网络服务,不要有从中直接赢利的奢想……”

门户网站就是一个烧钱的玩艺儿,没有十亿八亿的钱烧进去,做不起来。

张恪不会在两三年间持续不断往里面砸这么多钱,昆腾在线要做大做强,向海外风投融资那是一定的。也必须向海外风投融资,这也是之后无论是向海外投资机构转让部分股权还是公开上市套现的必要条件,那时才能实现投资盈利。

当然,张恪投资昆腾在线,并非看重三四年之后十倍或者数十倍的投资收益,而是看到互联网在传统媒体之外最主要的新兴媒体,而且这个新兴媒体的影响力会越来越重要,也注定会超越传统的媒体渠道,而且是受官方控制与约束力最小的媒体渠道。

在当今世界,媒体所进行的舆论疏导有着潜在的、广泛的影响力;广泛的影响力即意味着广泛的权力,这才是张恪所奢望的东西。

第506章 纪念王小波

此时的昆腾在线还只是致力于推出第一代的中文搜索引擎、提供电子邮件等免费网络服务,致力于建设成为一个大型的中文网络虚拟社区

目前昆腾在线开设8个论坛、2个网刊、3个特色栏目、1个聊天室,其中的体育沙龙也是梁文江、马向东他们在获得锦湖注资之前主要经营的栏目,这时候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度和访问量都相当可观的中文网站,在体育迷和体育媒体记者等人群中享受很高的声誉。

当然八万人次的日页面访问量,拿十年之后目光来看还有些儿戏,但这是互联网在国内还刚刚起步的九七年二月。

唐婧跟着张恪很早就接触互联网,也算是国内最早的那一批网民,平时只接触到计算机屏幕打开的一幅幅网页,可不知道这网页背后藏着什么东西,文科生,对技术层次的东西,总有一种自然崇拜的目光,像王彩玲这样长相清秀的女孩子脑子里竟然精通计算机逻辑代码之类的专业知识在唐婧看来简直就要算奇迹了;张恪更觉得北邮女生、又精通计算机编程,还能有几分姿色,还给有些迂气的表哥梁文江泡到手,那才要算奇迹呢。

中午就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吃盒饭,本来值班的人手就少,除了马向东与两名技术人员,还有就是两名网站内容编辑值班,都是要值满十二小时的班之后再轮换。

吃过中饭,张恪便不在公司滞留,梁文江下午要顶替马向东在公司值班,他与女友王彩玲就不再去徐学平家里做客。

张恪在离开公开上车之前,他对马向东、梁文江说道:“我看过一些专业方面的资料,昆腾在线的首页要成为门户中转网站,在消息时效性方面。在信息量、实时动态刷新方面。在搜索引擎页面及论坛索引页面与首页整合方面,都需要大幅度的加强……”

听张恪谈到他对昆腾在线的远景期许,马向东、梁文江自然要跟张恪谈现时的困境。

“缺钱啊,”马向东说道,“昆腾地服务器设置在美国。国内网民连入页面地时间比较长,我想至少要先把我们的体育沙龙先做成国内最大的体育网站,硬件方面的投资必不可少,我们计算过。只要开通国内的镜像服务器。连入镜像站页面地速度至少能提高一倍……另外内容编辑、信息采集、网站维护,都需要增加人手……”

“缺钱啊?”张恪半只脚都踏进车里,头扭过来,说道,“锦湖可以向昆腾在线再次注资两千万,将公司升级为股份有限公司,除此之外,爱达电子、新光纸业也会考虑在昆腾在线投放广告。你们也清楚,这一阶段。网站广告的收入很有限,这两千万花完,你们就要考虑自己出去找钱了……”

“两千万啊?”马向东挠挠脑门,“网站架构初步完成,还需要持续的完善。这些钱差不多能坚持一年的时间……”

九七年。跟互联网搭边地什么东西都昂贵,硬件设备昂贵、服务器租用昂贵、技术人员薪资昂贵……投资互联网跟烧钱无异。

这还只是现有网站架构下地运营。要达到张恪的要求做成门户中转网站,还要进一步的升级与人员扩编,费用会呈几何级数的增加。

马向东很担心张恪无法理解,说话的口气很弱。

说实话,没见识过欧美网站运营商烧钱规模的投资者,很难理解大型网站运营的成本;即使十年之后的某些专业院校毕业出来的大学生,甚至都以为只要在九六、九七年往新浪、搜狐随便投资个百十万等着纳斯达克一上市就变出十亿八亿地暴利来。

张恪见马向东心虚的模样,笑着说:“这两千万的目标是页面访问量达到平均每日百万人次,我想达到这个目标,昆腾在线在业内就小有影响了……”

小有影响才有获得海外风投或私募注资的可能,那也只向大型门户网站迈出第一步。

对于网站运营者来说,有一个目光远大、头脑清晰、目标明确的投资人,无疑是件很幸地事情,听张恪这么说,马向东心里就有了底,也不用多解释什么了,送张恪与唐婧上车离开。

看着带着国务院部门车牌地大排量黑色奥迪绝尘而去,马向东开玩笑问梁文江:“你确定你小姨夫不是某个国家副主席或副总理的私生子?”

“我也想啊,”梁文江从来都看不透这个比较小四岁地表弟,他做成的事情,说出去都没有信,“可是要有人信啊。”

王彩玲吐吐舌头,搂着梁文江的胳膊,笑着说:“没见过真人,的确很难让人置信啊。”

梁文江之前跟女友说过一些锦湖的事情,这些事情的确很难让人相信,就算昆腾在线九六年年中获得锦湖五百万注资的事实面前,王彩玲也不大相信这么大的企业会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捣腾出来的。

虽然美国出了一个比尔盖茨,在美国硅谷的青少年巨富也很常见,对于清华、北邮的学生,硅谷是他们向往的圣地,对这些事情自然不会陌生,但是很多人都坚定的认为国内缺乏比尔盖茨成长的土壤。

马向东吐了一口气,说道:“老段不是进了电子工业部吗?他们部门正采集数据排九七年的电子企业百强,爱达电子可能在十三四名左右……一个才成立两年的电子企业……”感慨的语气里,有着更多是对未来的期待,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很坚定的认定未来十年是互联网的时代。

路过东单公园时,唐婧看到有穿紧身、衣服缀着亮片的男孩出入,扯了扯张恪的衣袖说道:“那些男孩子打扮好像还挺时髦的……”

给徐学平开车的司机在前面听了轻笑了两声。

张恪开始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听司机这么一笑,侧头掠了一眼,看到那些大冷天还穿紧身衣、还有一个即使穿着厚外套、色彩也很鲜丽的两个男孩子正往东单公园里面走,他倒是想起来了,东单公园是北京同性恋的聚集地。

这时候网络还没有流动,这些同性恋们大多到东单公园来“钓鱼”,这些衣着光鲜、扎眼、眼角眉梢带着异样风情的男孩子,圈外人会感到诧异、不解,圈内人却能一眼就辩识出他们是一群特殊职业者。

张恪轻声说:“好像有人说这里是王小波小说《东宫西宫》故事的发生地……”

“啊?”唐婧倒是看过王小波的小说,不过对小说的故事背景却不大了解,贴着车窗看着渐行渐远的东单公园。

王小波的小说,张恪初读时,有着新奇、大笑、荒诞等诸感交集的感觉,再读只是悲凉而已,这么想着,也禁不住回头望了两眼。

唐婧说道:“王小波大概是跟米兰昆德拉一样都是有着大智慧的人吧……”

“或许吧。”张恪轻声说道。看到司机透过后视镜朝这边望了两眼,或许也读过王小波的小说或杂文也说不定,张恪笑了笑,王小波在国内的影响力,张恪以为倒是不比米兰昆德拉弱,说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应该是恰当的评价。

“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唐婧不无向往的说,“王小波也住在北京吧?”

“不知道啊,或许吧,我又不是文学青年。”再过两三年,文学青年这个词就要成贬义词,谁被别人按上这个称谓就会跟别人急,张恪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若无的浅笑。

张恪这才想起来王小波这时候还没有猝然逝世。王小波是在什么时候猝然逝世的?太具体的时间,张恪记不起来,但是印象中就在九七年春天因为心脏病突发英早逝。正值他创作的巅峰时期,张恪以为,王小波的逝世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最大的损失,留给后人无尽的惋惜与怀念。

明知道王小波会在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之后就猝然离世,张恪还是选择袖手旁观,不晓得唐婧知道之后----假若告诉她一切的真相----会不会抱怨自己此时的残酷冷血?

王小波的死,应该是死于心力交瘁,因为生活上的、写作上的,更是因为他体会到的种种不自由、不愉快。又怎么能让他体会不到那种种不自由、不愉快呢?

第507章 陈信生

张恪决定将王小波的事情忘掉,忘掉当然是不可能的,只是置之脑后,不去想这件事情。

年初三,邀请陈信生一家到西单文化广场附近茶庄喝茶,西单是北京的核心商业区之一,倒是方便周叔惠、晚晴、唐婧她们逛商场。

倒像是相约出来逛街,女人们逛得兴致勃勃,张恪与陈信生两个大老爷们耐不住脚力不胜,躲到一边的茶馆歇息聊天。

张恪与陈信生坐在茶馆里聊天,自然也会谈到陈信生今年三月底他与TI之间的聘用合约期满的问题。

“TI中国区的业绩光辉瞩目,我想安吉伯先生一定对你的留任寄予很高的期待吧。”张恪端着精致青纹白底的骨瓷咖啡杯,懒散坐在藤编椅上,室外的气温很低,但是阳光从玻璃窗洒进来,室内却如春后的温暖。

“在TI,不能将自己的成功都归功到自己的能力头上来,”陈信生笑了笑,“TI换别人来做中国区的总经理,并不会给业绩带来什么了不起的影响……就像刘明辉的去职,并不能给爱达电子带来多少业绩影响一样,一家现代化的企业,员工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企业的成功,而不是个人的成功。要说个人的能力,我相信,国内很多民营企业的老板都是一流的,要远远超过我们这些在外企打工的职业经理。”

“有些过谦了,不过在某程度上,我与你的观点一致。”张恪笑了笑,说道:“现在国内兴起个人领导力这个概念,这又是在拾西方企业管理的牙惠吧。我看这大概是一些海外企业十年前就抛弃掉地东西,不过这时候对国内企业还是有些用处的。国内的民营企业大多规模都还小,掌控方便,个人领导地魅力能发挥出一些作用。不过,个人能力再强、再有领导魅力。也有不完美的地方,说什么个人能力、领导魅力,对于一家现代化的企业,则是远远不够的……”

“恪少还真是很清醒啊……”

张恪笑了笑。说道:“这时候。国内企业面临巨大的市场机遇,领导能力、魅力是能发挥了很大地作用,但是西方企业发展的历程告诉我们:极少有人能很好的控驭上百亿甚至更大规模的大企业,这些企业最需要地不是领导人地魅力----当然领导人没有魅力也不行,少一些倒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而是需要一个让公司稳定运营、持续发展的系统,这个系统应该延伸到公司理念与文化、人事、财务等企业制度、技术结构、生产结构等各个层次角落……我这些天一直在想锦湖这个系统该怎么去建立的这个问题?”

西方公司发展的历程,总缺乏血淋淋直观的印象,张恪亲眼目睹的教训已经不少:有些民企或者国企的规模做大、做强之后,他们的领导者。已经不仅仅是骄傲自满地问题了,他们往往刚愎自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有些人的脾气会得暴躁、心情变得浮躁,他们这时候最大的敌人不是竞争对手。而是他们自己。

张恪谈了很多内容。陈信生能感觉到张恪似乎站在未来的角度来审视今天国内企业地现状,当然。这也可以理解为张恪对企业经营地高瞻远瞩。

对于陈信生来说,四十岁未到,做到TI中国区总裁的位子,已经有一个相当辉煌地人生,不过才四十岁而已,离退体还早。

作为华人,在TI公司内部的上升空间很有限了,安吉伯先生希望由他来整合大中华区的业务,不错,大中华区会是今后十年全球经济发展最有潜力的区域,但对于陈信生来说,挑战性与成长性已经不强。

也有一些国内外知名的电子企业发出加盟的邀请,陈信生一直都在犹豫中,但是张恪这非正式的邀请,让他最为心动。

爱达电子走到这一步,光芒四溢,但是再往下走,要走到与TI、飞利浦、索尼等外海电子巨头并肩的高度,可谓荆棘遍布、极为不易。与TI、飞利浦、索尼等海外电子巨头相比,爱达电子可以说是全方面的都差了很大的一截。

两年的合作,陈信生对锦湖、爱达电子的认识相当深入、深刻,即使碟机业务打包出售的意图,张恪也没有瞒着陈信生;也没什么好瞒的,爱达电子顺风顺水、却在这时候引入海外投资机构,并且按照海外上市公司的标准整理、调整公司的管理结构,陈信生多少能看出些什么东西。

张恪**四溢的叙说道他对锦湖、对爱达电子未来的规划,说道:“我希望锦湖最终能成为完整系统性质的消费电子产品制造企业,不仅产品的结构要完整,重直的技术结构也要完善。但是锦湖所面对的现状是什么?产品线很单一,旗下还只是影碟机系列产品,这些产品由于版权与专利技术问题,甚至无法打入欧美、日韩等海外市场;技术结构单薄,比那些组装性质的企业高明不了多少,即使在芯片设计上迈出一小步,但是随时都有可能给其他企业淘汰掉,元器件的生产,还只停留在电路板的生产上……”张恪说到这里,停了停,饮了一口咖啡,眼睛瞥过北京雪天晴朗的天空,这样的天空,对于九十年代中期之后的北京就殊为难得,他放下咖啡杯,回到刚才的话题上,“这是锦湖眼下最大的困境!在消费电子领域,锦湖只是后起者,连后起之秀都算不上。在电子工业领域,想要隐瞒什么技术,是很难的,检索一下专利,就知道跟当前的技术水准差距有多大;产品技术想隐瞒更是不可能,买件产品回来拆开看一看,美国人可能三个小时才能明白其中的工作原理,国内技术人员只要一个小时就够了;当然,想要绕开这些专利技术,自己搞创新,那也是极难的。面对消费电子数以十万计、百万计的专利技术,想要绕开找到一条创新的路,通常是发现无路可走……锦湖的路在哪里?我考虑有两个方向要一起抓。直接购买产品技术与产品线,在工业设计花工夫,开发最好的产品。我们都知道,由于技术保密是很难的,就算爱立信推出最新款的手机,锦湖也能买到主流的元器件、芯片、零配件,从摩托罗拉卖到产品技术与产品线,然后组装出与爱立信新款手机性能相似的手机出来。所有的主流消费电子产品都可以这么做,惟一有区别的就是,锦湖生产这些电子产品的成本要远远高过他们。当然,一旦形成规模经济之后,品牌确定市场优势之后,生产成本就会大幅度的下降,这时候,我们可以在工程应用、工艺设计方面下工夫,确保锦湖的消费电子产品不仅不会流后于潮流,还要时时领先于潮流;当然这些努力,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善锦湖在电子产业的地位。爱立信生产手机,也生产芯片,他们生产的芯片,一部分给自己的手机,一部分外销,我们若是从爱立信购入手机芯片生产手机,那就注定我们手机的生产成本要永远都比爱立信的手机高出一截。所以,我们还要发展自己的核心技术,一些基础技术无法绕过怎么办?那就购买吧,买进来,我们在这基础上再提高。”

陈信生倒也明白张恪急于将碟机业务出售就是想着套现进行大规模的技术扩张,整个消费电子产业链的环节错综复杂,那些越是基础的元器件,投资越是庞大,一个大规模集成电路用的芯片生产线,就要几十亿的投资。

听到张恪拿爱立信的手机说事,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锦湖想上手机项目……”

“不仅手机,”张恪笑着说,“锦湖想IDEA这个品牌能涵盖所有的消费电子产品,我会在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之下设立大项目部,也会在适当的时机,将大项目部、运营部及海外运营部分拆出去组建爱达集团。”

“所谓适当的时机,是将只拥有碟机业务的爱达电子出售之后?”陈信生问。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机,”张恪说道,“大项目部的主要职责就是购买产品技术、丰富IDEA这个品牌下的产品线,只是大项目部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执行官,日后的爱达集团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执行官。”

陈信生听了砰然心动,却按奈下性子,问道:“我看苏津东倒是合适。”

第508章 飞往达拉斯

就锦湖目前的人力资源结构,要组建爱达集团、设立大项目,最合适的人员就是苏津东;但是仅仅局限于内部,锦湖永远就突破不了自己的局限。

张恪说道:“爱达集团谁来主持较为合适?我与苏津东、丁槐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们向我推荐你……苏津东主动承担运营部的职责,主要要负责大中华区的业务,”张恪平静的看着陈信生,“大项目部会形成一个决策机制,丁槐、苏津东、蔡绯娟、周游,还有新近聘任的海外运营部经理肖晋成,北美技研基地总裁成汉璋,都是这个决策小组的成员……”

陈信生微抿着嘴,大项目部将是锦湖体系里权力最大的部门,无论是引进技术还是引进产品线,都要动用庞大的资金,并决定整个锦湖体系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在这个体系里,蔡绯娟主持的锦湖控股貌似最顶层,其实只起到爱达与新光之间资金流通渠道与资产监管的作用,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对锦湖体系内消费电子制造及研发领域的资产控股,爱达集团才是这个体系日后的核心,大项目部更是核心中的核心,决策小组将这个体系里最高级别的管理人员都包括进去。除了丁槐、苏津东、蔡绯娟、周游之外,成汉璋、肖晋成都是新聘用的,现在又要把陈信生拉进来,而且是来主持这个决策小组。

锦湖体系是一个复杂的结构,专业水准不精湛的人就算将所有地资料研究遍也看不出这个庞杂体系竟是一个年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托起来的,但是这个体系却没有一点地混乱。现代企业要不玩一点的资产游戏,那也就不叫现代企业了。

陈信生却非一点顾虑都没有,在过去两年里。TI与爱达之间的业务,都是由他负责,他在TI任期结束之后,转任爱达,却不晓得TI总部的高层与董事会成员会如何想;TI总部甚至可以限制陈信行就职爱达。

张恪似乎能看到陈信生的顾虑。说道:“锦湖地元器件生产及技术能力都非常的薄弱,考虑首先上一条芯片封装、测试线,想从TI引进入产品线与技术,我希望能亲自去达拉斯城见一见安吉伯先生。会不会太冒昧?”

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生产。封装与成品测试只是后半段工序,比前半段工序动辄数十亿上百亿的投资,后半段工序甚至不需要一个亿。

由于台海两岸关系这两年偏于紧张,爱达电子目前所开发的碟机系统控制等各类芯片都委托TI代工,不能寄望于台积电,T代工生产出来芯片交由爱达电子下属地元件器分公司负责与其他各种电子元器件插装到电路板上。

元器件分公司地生产,在要求不高的时候,甚至手工都能成完成。

锦湖想一步就跨到大规模集成电路芯片的生产,那是不可能的。就算TI愿意提供完整的技术与核心技术管理团队,锦湖也要能筹集到上百亿的资金才行,还需要培养出足够多的高素质的员工。

上一个芯片封装与成品测试生产线,倒是现实的计划,差不多只需要投资一个亿。芯片封装与成品测试又不是只有少数几家厂垄断地技术。而且仅爱达电子所提供的芯片封装、成品检测的业务,就足以将这个工厂给喂饱。

这个工厂所生产的碟机控制芯片不仅可以提供爱达电子自身生产的碟机。也可以向新元电器等碟机厂供货,这将推动锦湖进一步地向元件器供应商靠拢。

当然,爱达电子与TI合资上机芯项目时,张恪都没有动过要亲自去TI德州达拉斯城谈项目地念头,这次要引进的项目规模与技术等级都要低于机芯项目,张恪亲自跑一趟,自然是想为陈信生顺利转任地事情与TI总部那边达成和解协议。

当然,TI是全球最重要的手机芯片供应商,张恪虽然希望等陈信生到锦湖之后再由他来主持这个手机项目,此时与TI进行初步的接触还是可以的。

且不管此行结果如此,张恪却表现他十足的诚意,陈信生笑着说:“安吉伯先生,对恪少是十分的欣赏,说好奇可能更准确一些。只是听说飞利浦的邀请给恪少无情的拒绝之后,就没敢动心思邀请恪少去达拉斯……”

“去荷兰?”张恪摇了摇头,“荷兰是北欧吧?我在北京都觉得冷,冬季去荷兰,实在提不起兴趣,这季节去德克萨斯正是适合……”

陈信生笑了笑,说道:“那么,我尽快安排此行?”

“好吧,我在北京度假也就到年初五结束。”

爱达电子,九六年与TI合资投建两个项目----泰忒光电研究院、泰忒光电制造有限公司(机芯项目)----合资总额达到四千万美金、委托TI代工生产系统控制芯片近一千美金、向TI采购解码板约一亿美金,共联合开发的第三代解码芯片。

在整个大中华区,TI的客户与合作商很多,但是比爱达电子更重要的合作商与客户却没有。

抛开这些不论,仅仅是年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能在短短两年内创建一个销售额突破四十亿的电子企业,就足够引起TI总部那边的好奇心了。

陈信生跟TI总部提起张恪有意近日拜访TI在美国德克萨斯州达拉斯城的总部,TI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安吉伯甚至没等陈信生在越洋电话里将事情汇报完毕,就将邀请函写就,让秘书传真给陈信生。

锦湖以爱达电子名义赞助的冬令营年初五就正式开营,唐婧随晚晴带着芷彤年初四就乘飞机返回海州。张恪人在北京等刚刚成为锦湖高层还没有多久的肖晋成、成汉璋以及傅俊等人飞到北京来与他汇合,他们从北京直接飞往TI总部所在的美国南方工业重镇达拉斯。

许思直接从香港飞往达拉斯,与他们汇合;至少名义上,越秀(香港)这时候还是TI与爱达电子之间最主要的中间商。

张恪没有去过达拉斯,在他的印象里,达拉斯除了德州仪器(TI)之外,就是小牛队颇有名气,此外还知道达拉斯距休斯顿很近,但是九七年,美国的NBA还是乔丹的时代,至少在张恪的印象里是如此,他都计划着要不要去看两场公牛队的比赛,乔丹宣布第二次退役离开公牛队之后,张恪都没看过完整的一场篮球赛。

张恪他们抵达达拉斯之前,听说达拉斯的天空正下着雨,2月14日夜,在达拉斯沃思堡机场下了飞机,天已经放晴,透过接机大厅的玻璃,夜空暗蓝,眉月横在接机大厅气窗之上。

张恪乍一眼就看见许思。许思穿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咖啡色的高跟长靴,棕色及膝外套露出一角宝蓝色衬衫的褶皱衣领,紧紧盯着从她眼前经过的人流,有着幽昧的明艳;许思的航班提前一个小时就到在达拉斯,她就在接机大厅里等候张恪他们。

接机大厅的人流量很大,张恪招手高声招呼,许思看到他们,嫣然露出一笑,兴奋的摇手走过来。

TI到机场来欢迎的人已经到机场,刚刚与许思站在一起。安吉伯的个子很高,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大许多,有老成持重之感,他看到陈信生与张恪走出来,脸上还是露出他难得的笑容。

安吉伯执掌TI的机会很偶然,是因为他的前任在夜里突发心脏病逝世才给突击任命的,但是他执掌后的TI就焕发出勃勃的生机,真正成为全球半导体的领军企业。

安吉伯亲自到机场来迎接,张恪倒没有太大的意外,他读过安吉伯这一世可能会在八年后出版的传记,知道他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重要客户都要亲自招待,到机场迎接不过是他表示对客户重视的常用把戏。

当然,就全球范围,爱达电子还不算是TI的重要客户,大中华区的计算机与网络普及率还非常低,TI最主要的业务区域是在经济发达的国家与地区。张恪用顺利的英语表达他受宠若惊的心情,

第509章 心怀鬼胎

达拉斯沃思堡机场是全球最为繁忙的机场之一,坐在接机大厅望出去,飞机起落架上的灯光此彼伏仿佛点点橙色的星光,繁忙程度,让张恪感慨似乎飞机这么频繁的起降不撞上才是奇迹,一天撞两架倒是很正常的。

大家都是惯于熬夜的人,春节期间又休息得很好,下飞机倒没有给时差的问题困惑而显得疲惫不堪,乘坐高级房车抵达达拉普雷斯顿霍洛地区庄园别墅区,这里是德克萨斯州的富人区。

达拉斯的早春温暖而潮润,普雷斯顿霍洛地区给巨树掩映,仿佛来到美国的国家森林公园,一幢幢庄园豪宅就掩映在树荫深处。

安吉伯在他位于达拉斯普雷斯顿霍洛地区的豪宅接待张恪一行。

与国内宴席满桌丰盛、数十只碟碗要摆上几轮的出菜方式不同,在达拉斯的第一顿夜宴,只有前菜烟熏珍珠鸡沙拉,主菜是华盛顿黄洋葱配制煎牛排与一碟甜品,可惜甜品不是牛油杏仁大蛋糕,主菜也没有阿拉斯加大比目鱼配大虾可选,不然张恪就享受最受级别待遇了。

在安吉伯家里亲切的交谈了约定的半个小时,又花半个小时参观了这幢售价五百万美元的庄园豪宅,张恪一行人就节制的告辞回酒店了。

九七年在国内拿五百万美万按同等规格建造别墅,大概要让人参观三个小时才够,不过张恪一点都不焦急,国人的生活水平追赶西方社会是很慢的,大都市的房价在十年之间赶英超美绝对不是六七十年代的浮亏风。

TI安排张恪一行入住达拉斯最豪华的酒店Gaylord说实话,今天是2月14日,日子比较特殊。张恪也想尽快摆脱安吉伯这个明明才四十四岁、老成持重却如六十四岁的美国小老头。

外面夜色深沉,出达拉斯沃思堡机场之后,就一直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坐在豪华房车里喝着香槟酒穿过达拉斯的夜色与宁静的街巷,感觉还真是不错。

在达拉斯没有树叶凋零的萧瑟,只有此时的草春时节有着一丝层林尽染的味道,品味不到多久,就会不知不觉间缀上新绿。

张恪只在世界旅游杂志上看到过对Gaylord酒店的介绍,亲临其境才觉得杂志的介绍一点也不虚夸。酒店钢结构与钢化玻璃构架的穹顶之下地大型花园广场,河流曲绕,甚至有客人乘着小艇在室内的花园广场里游览。张恪也毫不犹豫的请陈信生帮助约定一艘小艇,感受一下这座全球最大的室内花园广场。

达拉斯时间才夜里十点钟,张恪在飞机上打了足够时间的盹----陈信生、肖晋成、成汉璋他们要考虑回房间去倒时差,不然明天白天将无法正常的应付工作----张恪全无这方面的担忧,参观时偶尔打个哈欠,只能让人以为初临贵临有着难以自抑的兴奋罢了,将其他人都打发回房间,张恪与许思便在达拉斯这座最豪华的酒店里度过2月14日余下来的几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参观了德州仪器(TI)投资30亿美元建造地全球最先进的晶圆厂,该工厂的面积足有25个足球场,全部使用自然日光,参观无尘厂房是很麻烦的事情,不过在张恪看来,半导体器件犹如现代工业体系下产生的奇迹,绝对无尘室的洁净程度比严格的医院手术室还洁净1000倍。在德州仪器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地陪同下,真是有些难抑兴奋之情了。

一直要到三年之后,摩托罗拉才会在天津投资一百二十亿建设一家晶圆厂;出身德州仪器、在德州仪器工作二十年的张汝京要到七年后,才融得二百亿的巨资在上海筹集中芯国际。

张恪暂时不会去考虑这些太遥远的事情,甚至也没有问张汝京这时在德州仪器的哪个工厂工作,即使有上百亿的资金,张恪想做的事情还太多太多,还无法只投入一个项目里。更何况晶圆厂在半导体行业里又称“半倒体”,说是“通常做到一半就会倒掉”的产业,有着巨大的投资风险。提前将张汝京与他的团队请出来,投资上百亿,都未必能成功地建起一座晶圆厂。

达拉斯此行的重点是参观德州仪器的研发基地,参观德州仪器最新的研发成果。

张恪清楚的知道欧美电子厂商与日韩电子厂商在企业经营思路上的巨大差异。

欧美电子厂商更讲究专业性,专注于核心业务,像德州仪器是全球最大的半导体服务商之一,市场上却极少有德州仪器的电子产器出现,普通消费者甚至都没有听说过这家电子企业;而摩托罗托却会在今后几年内就将其名下的芯片工厂等非核心业务打包出售,他们自己所生产的手机部件全部请其他电子厂商代工,而且摩托罗托专注于通信电子产品。对他们类地消费电子产品却很少涉及----这就是欧美厂商的专业化经营思路。

更过分的,欧美电子厂商会习惯性的将自以为是非核心的业务分离出去,安吉伯执掌下地德州仪器更是在他上任一年之内,迅速地将十二个非核心业务打包出售。

德州仪器为什么会同意将其名下的激光读取技术都置入与锦湖合资成立地泰忒光电研究院?因为这一块不是德州仪器的核心业务。张恪为什么会同意与德州仪器在泰忒光电研究院各占50%的股权,让德州仪器在机芯工厂里占40%的股份。首先是想前期借助德州仪器的技术资源。还有就是看中安吉伯砍非核心业务的决心与速度。这就叫大个手指缝里漏出来的就够小个子吃饱,张恪其实一直张着嘴等德州仪器收回投资之后举刀大力的砍掉这两个非核心业务呢。

日韩电子厂商的经营思路却截然不同。他们更专注于系统性,整个系统里包括完整的产品结构与完善的技术结构,像三星电子,其工厂包括电子产业最上游的芯片制造,也包括最终的电子产品生产,有最为专注与庞大的营销团队,电子产品的种类也无所不包。

由于日韩电子厂商专注于系统性的经营思路,使得电子技术要落后于欧美的他们,却占据日后消费电子市场大部分的份额,即使在更专业性的电子芯片市场上,他们所占的份额也不比欧美厂商少。

锦湖的目标就是建立完整的产品结构、完善的技术结构,锦湖采取这种经营思路,注定日韩电子厂商才是锦湖未来的、最终的竞争对手,而欧美电子厂商,在某一程度上,或者在某一时间段,将会是锦湖最佳的合作伙伴;当然,锦湖还要有实力让欧美电子厂商将锦湖视若他们的合作伙伴。

张恪在德州仪器这几天最专注的事情之一就是每天都在旁敲侧击的跟德州仪器的工作人员打听高个子、表情严肃的安吉伯又将哪一块业务划入非核心业务了。

安吉伯倒也不吝啬,很大方的将德州仪器最新的研发成就展示给张恪,虽然锦湖的技术人员可以检索专利大致能知道德州仪器的最新技术成就,但对于张恪就不同了。他的技术底子太差,就算有人将专利都检索好列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这项专利技术对最终的电子产品有什么意义。

但是当德州仪器的工作人员将他们专利技术的功用一一演示出来,张恪就能迅速分辩出这项技术是否会在日后的消费电子产品中得到大规模的应用。

技术研发,能出成果的不过十之一二,能得到大规模商业应用的技术成果,比例会更低,要是从头就知道正确的研究方向,节约的时间、精力、人力、物力、研发经费将是极为恐怖的。

锦湖花费一年多时间将超级VCD的原型机开发出来,德州仪器若是抽调精兵强将专注的研发超级VCD原型机,至少也需要一年的时间。

正是张恪清楚的知道影碟机未来的发展方向,才极大限度的弥补了锦湖与德州仪器之间原本是无法跨越的技术落差。

德州仪器在降低芯片功耗方面的技术也是极为出色,在参观过德州仪的技术人员将七粒葡萄串起来就能让一块芯片工作起来,让人看了的确要叹为观止,张恪还额外的捅了捅成汉璋的胳膊,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差距。”

成汉璋得到提示,心里就默记下来,这是锦湖日后将重点攻关的技术难点。

第510章 国产手机

德州仪器在芯片集成与功耗方面的技术成就是令人叹为观止的,张恪当即表示德州仪器若是在这方面有些自以为过时、但是相对第三世界国家与地区来说还相当先进的技术,锦湖都可以考虑掏钱购买。

在ESS正式给锦湖并购之后,成汉璋、肖晋成加盟锦湖,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两人就将锦湖薄弱的技术底子摸透了,锦湖开出来的MP3原型机,用两枚七号电池只能坚持一个半小时的播放时间,这当然不仅仅是电池质量的问题。

即使用上无记忆效应、容量体积比最大的锂电----九七年采用锂离子电池成本会很高,反正MP3会先在日韩欧美市场推广,成本高一些倒也无妨----播放时间也不尽人意,当然,不尽人意之处也远不止这么一点,原型机技术离将产品推向市场的成熟技术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锦湖并购ESS之后,就要将ESS当成技术研发的主力,除了花费一百万美金收购差不多快要资不抵债的ESS之外,还将首次注入一千万美元的资金用于研发,锦湖还会将主任工程师丁春建领导的技术攻关小组并入ESS----这个技术攻关小组此时几乎集中了锦湖这段时间以来网罗到的最优秀的技术骨干----成立阵容更加庞大的技术攻关小组。

但是要在半年时间里要将MP3所需要的关键技术做到相对完美,成汉璋头上顶着的压力还是巨大的。

当然,MP3播放器这款产品最终要完美无瑕,还要产品设计等诸多方面的努力。

锦湖的决心也是巨大的,除了硅谷的ESS之外,锦湖还将在日本筑波市成立一家技术研发实验基地,还将在韩国汉城、日本东京、香港成立三家工程应用与工业设计中心,包括在海州的锦湖工程应用与技术研发本部,锦湖前期地技术扩张就包括三个技术研发中心、四个工程应用研发中心。

支撑锦湖进行如此规模技术扩张的基础就是爱达电子每个月高达近一亿元的高额利润。还将包括锦湖从第三代解码芯片市场中分得地那一部分垄断利润。

说及消费电子产品的功耗与使用时间问题,张恪也很清楚,日后国产手机最初让人垢病的也是待机时长问题。

海外厂商生产出来的手机最长能待机一个月。国产手机都坚持不到一昼夜,如何能消费者不把国产手机划入低档货的行列?不仅仅手机如此,其他诸多消费电子产品,都存在相关地技术问题。

这就涉及到芯片模块集成、电源功耗管理等一系列复杂的技术,张恪不清楚具体的技术构架。但是准确无误的知道未来电子产品地发展方向,具体地技术问题自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去处理。

当然,这也由于国内厂商缺乏产品研发的能力,不要说核心的技术了。就是产品设计都严重依赖于国外公司。这种几乎完全依赖海外电子厂商与设计公司的局面,造成国产电子产品同质化现象严重,就拿日后的国产手机举例,国内厂商的手机性能都差不多,打广告做市场的水平也相差无几,最后竞争的手段就是比价格了,价格战一开始,利润空间就下降,国内厂商为了降低生产成本维持生计。又被迫采购低质低价的元器件来,反而陷入国产电子产品越来越低档地怪圈。

锦湖能不能在国内电子厂商中独竖一帜,摆脱“国产货就是低档产品”的怪圈,考验也是巨大的。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张恪不会让锦湖涉足太多的产业。不会让资金从技术投入上分散出去。当初将世纪餐饮里的股份半卖半送地给了小叔、将丹井巷地物业悉数转到许思名下、世纪锦湖也绝不直接参与、三番数次拒绝叶建斌邀请参股盛鑫电器的诱惑,目地就在于此。要将能够筹集到的资金中的绝大多数都集中在电子产业里,甚至在电子产业3C战略中(3C指计算机、通讯、消费电子产品),也只关注消费电子一环。

MP3、U盘的推广涉及到计算机普及等关键性的无法绕过的市场因素,所以前期只能在欧美日韩等发达国家与地区推广,属于海外运营部的责职,但是在国内市场以及东南亚新兴市场,一旦将碟机业务打包出售给嘉信实业之后,锦湖就会出现业务空白。虽说年后就会陆续上马电子词典、掌上学习机等项目,但是该类产品的市场比较影碟机起来,规模相对小得多,也不会是锦湖的重点;锦湖下一步的重点是手机。

九七年初始,手机在国内还是奢侈品,爱达信、摩托罗托等手机的价格还居高不下,都在四五千元以上,最关键的是国内的通讯费用更是高昂到可怕的程度,开号办卡费用才刚刚降到两千元以下,以后的月租费、每分钟通话费以及城市间的漫游费,将国内绝大多数的消费者都拒之手机消费的门槛之外。

由于移动通讯的垄断局面在相当短的时间内不可能给打破,所以外界对国内的手机市场前景并不抱乐观的态度,却不知道手机市场扩容恰恰是从九七年开始的,而且势态相当的猛烈,九七年十月份国内移动电话开号突破一千万。

张恪对这个数据有着大概的印象,比较九六年底的数据,也就是说九七年一到十月份,手机用户就要剧烈扩容三倍以上。张恪无法确定这时候有没有国内厂商对这一块市场动起心思,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国内厂商真正的行动还要拖延到两年之后。

当然,锦湖以“IDEA爱达”的名义提前在历史进程之前两年启动国产手机项目,国内厂商也会迅速跟上的,这将进一步改变国内手机市场的进程。

德州仪器是全球最大的手机芯片厂商,张恪此行自然会重点关注德州仪器的手机芯片部门,德州仪器虽然还没有将中国看成未来最重要的市场----实际情况是德州仪器屡屡轻视新兴市场的潜力----但是手机芯片业务又能发展一个客户,自然不会拒之门外。

从手机基带芯片、电源管理芯片等核心元器件以及手机电池、显示屏、机壳模具等零配件,以及完整的手机产品设计,国际上都有公司提供专业的服务。虽然德州仪器主要供应手机基带芯片与电源管理芯片,但是其他一些应用技术、产品技术,也是相当全面,即使比起爱立信、诺基亚、摩托罗拉这些专业公司有些一定的差距,但是锦湖要做手机项目,总要有一个基础,德州仪器还是很高兴将一些应用技术打包卖给锦湖的。

在安吉伯等德州仪器高层人员的陪同下,其工作人员非常详细的向张恪一行人介绍了当前最先进的移动通讯技术与未来的移动通讯技术发展方向。

移动通读技术未来的发展方向,张恪自然不用听德州仪器的专业人士唠叨,至于当前移动通讯技术的发展----张恪想着将陈信生揽入麾下,专业问题当然要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张恪便直接透露有意在陈信生与德州仪器的聘用协议期满之后将其聘入锦湖。

张恪提供的说辞是:“锦湖的目标就是要做大中华区最大的消费电子商,在这个过程中,德州仪器对锦湖的作用越来越强,”言外之意就是说锦湖对德州仪器的技术资源依赖会越来越重,“两家公司之间的合作会越来越密切”,这一点倒是不假,现在锦湖与德州仪器联合斯高柏分享影碟机的解码芯片市场,解码芯片九六年给德州仪器贡献6的净利润,预计九七年会提高到7%,这个局面还是维持几年,之外还包括影碟机机芯项目上的合作,预计能给德州仪器贡献约0.5%的净利润,德州仪器给锦湖代工生产碟机系统控制等产品芯片每年还有数百万美元的利润。锦湖的规模做得越大,作为上游元器件与应用技术的供应商,德州仪器从锦湖获得的利益也就越多,这是勿庸置疑的,“需要一个关键的人物来加强两家公司之间的联系”,张恪忘记原先泰忒光电研究院的首席主任工程师丁磊实际已经给他挖过去了,“特别是近期锦湖希望从德州仪器引进半导体封装、成品测试与移动电话两个项目,需要一个熟悉的人来尽快推进项目的进程,才符合两家公司的共同利益”。

第511章 野心

欧美电子厂商专业化经营思路对德州仪器(TI)有个深远的影响,使得德州仪器一直以来就有这样的传统:即使在技术研发中搞出什么产品技术,宁可将相关产品技术转让出去,德州仪器也绝少涉及最终产品领域,而是专注的扮演半导体元器件供应商与服务商的角色。

由于德州仪器有这样的经营思路与传统,那自然就是锦湖现阶段最适合的合作伙伴,在消费电子产品市场不存在直接竞争,张恪就不用太担心德州仪器会故意在产品技术上、芯片供应上卡锦湖的脖子。

由于德州仪器有这样的经营思路与传统,陈信生在他结束德州仪器的服务期之后转任锦湖并不存在实性质的阻碍,确知陈信生本人的意愿,德州仪器高层包括首席执行官安吉伯在内,都只是表示相当的遗憾;但又对陈信生转任锦湖促进两家公司之间关系有着很高的期待。

陈信生转任锦湖的事情取得德州仪器高层的谅解,又鉴于锦湖紧接下来就想从德州仪器引进半导体芯片封装、成品测试与手机成品生产两个项目,张恪希望前期的项目谈判就直接成为陈信生转任锦湖的过度期,由于陈信生与德州仪器的聘用期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所以需要与德州仪器就此签署一份正式的谅解协议,才能让陈信生在前期项目谈判中代表锦湖地权益。也是为陈信生转任锦湖彻底铺平道路。

半导体芯片封装、成品测试项目并不涉及关键的核心技术,而且这一块业务,相对说来劳动力成本占了很高的比例,相关产业转移到劳力动成本低廉的中国,德州仪器自身也有这样的意向。这样也才能在大中华区地芯片代工业务上与台湾的台积电竞争继续保持优势,合资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德州仪器提供完整的技术与少量资金,锦湖提供生产基地与主要建厂资金,张恪不太计较前期的利益得失,但是要求后续的技术开发交也由两家合资的泰忒光电研究院进行,大不了泰世光电研究院更名为泰忒微电子与光电技术研究院,绝不希望等现在的封装技术过时之后,还要从德州仪器重新引进新的技术。

德州仪器除了专精手机基带芯片技术之外,手里还有完整地手机产品技术。但是这些产品技术,与诺基亚、摩托罗拉、爱立信这些专业生产手机产品的电子厂商相比,就要整整落后一代。

按照德州仪器一惯的经营思路,他们绝对不会对锦湖吝啬他们的手机产品技术,不涉及核心技术的转让,通过美国国家审查也是会有什么麻烦。但是,拿德州仪器的手机产品技术组装出来的原型机。张恪虽然无法从技术上给予什么评价,但是直观上跟移动通讯模拟信号时代地大哥大有得一拼。

今后十年,手机产品设计的思路永远都聚焦在三个词六个字上:“大方、雅致、时尚”,德州仪器手机产品技术拼装出来的原型机,离上述要求差距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所谓聊胜于无,有与大哥大相媲美的全套手机产品技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除了选择与德州仪器合作之外,张恪根本就没有信心从诺基亚、摩托罗托、爱立信等手机厂商手里拿到产品技术。

看到国外手机厂商在国内市场掠夺成性,国内厂商不可能不动心,但是国产手机迟迟无法推出。原因是多方面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跟这些海外手机厂商的封锁与压制有着很大的关系。

当然,仅这些技术是不够的,张恪不奢望能拿手机基带芯片技术----那绝对是奢望----但是手机电源管理技术,张恪也不奢望能拿到德州的最新技术,哪怕落后两代地技术也行,毕竟,这一项技术,不仅手机会用到。对MP3等相关消费电子产品都有触类旁通的作用,有相关技术基础,成汉璋领导的ESS技术攻关小组就可以节约宝贵的技术研发时间。

德州仪器也不愁锦湖掏不出钱来,锦湖在第三代解码芯片上所占的权益,保证他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有相当强的支付能力。

技术、设备设进永远是长期扯皮的事情。张恪在德州仪器总部参观访问了五天。最大的成就,就是几乎参观了德州仪器所有引以为傲的技术成就。给锦湖特别是锦湖下面地ESS明确了十二项日后重点要攻克的研究方向。除此之外,就陈信生的转任问题,与德州仪器签署谅解协议,实际上提前一个半月结束了陈信生在德州仪器的任期,锦湖为此还要额外支付德州仪器近二十万美金作为补偿。

德州仪器(TI)中国区副总裁周正青将接替陈信生总裁的位置,而德州仪器组建大中华区公司地计划,也将由于陈信生地去职而暂时隔浅。

2月19日,陈信生实际已经成为锦湖的一员,张恪希望他与肖晋成留在达拉斯主持与德州仪器地项目谈判,张恪心里非常清楚,他对陈信生说道:“锦湖要上手机项目,最大的阻力不在引进和进一步开发新的产品技术上,而在国内……”

“国内对移动通讯设备生产没有专门的条文,最终的项目审批权还是在邮电部手里,恪少是说这方面的阻力吗?”张恪点点头,说道:“摩托罗拉这些手机厂商与邮电部大佬的关系,不要问别人,问叶建斌就知道。”

陈信生与叶建斌见过面,知道这么个人。盛鑫是爱立信在华东地区的总代理商,当初爱立信要挤入国内的市场,但是由于摩托罗拉与邮电部的关系密切,硬生生挤不进邮电部旗下的销售渠道体系,只能另辟蹊径,在邮电部销售渠道之外,重新建立完整的三级销售体系,也由于盛鑫公司的出色表现,才让爱立信在九五年成功的撬开国内的市场。随后多家海外手机厂商借鉴爱立信的经验挤入国内市场;所以海外手机厂商与邮电部之间的猫腻,叶建斌再是清楚不过。

对锦湖来说,市场的问题好解决,要渠道有渠道,爱达电子在国内的影响还算可以,但是邮电部内部可能存在“宁与外贼、不与家奴”的媚洋思维,想在九七年拿到邮电部的一纸批文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排除邮电部希望将第一张批文留给邮电部下属的电子企业,国内的行业垄断虽然让人觉得很操娘,但是又无法避免。

陈信生问道:“是不是先搞定批文再与TI谈项目引进的事情才更妥当?”

“不,”张恪态度明确的说,“就算批文的问题一时解决不下来,并不影响锦湖从TI引进手机产品技术并进一步的开发,大不了,我们从东南亚的市场先做起来;除此之外,我还希望你能与成汉璋一起寻找手机基带芯片开发方面合适的技术人员,能有一个团队则更好……”

张恪当然不会忘七八年后联发科的成功经验,联科发九九年底才从美国一家手机基带芯片研发公司挖到人手。具体是从哪家公司挖到人,张恪也不记得,大概记得一直到零一年初,联发科的手机芯片部门才开始正式的研发手机基带芯片,零三年底就形成量产的能力,零七年就占据全球手机芯片市场17%的份额。

只要找到合适的人手,锦湖从九七年开始进行手机基带芯片开发,相信不会比联发科的速度慢。特别到了零四、零五年之后,锦湖在移动通讯上还不能形成自己的核心技术,可能会相当吃亏。

陈信生点点头,张恪此时的决定倒符合他这些天嘴里一直念叨不停的系统化经营策略:建立完整的产品结构,所以要从TI购卖手机产品技术丰富“IDEA爱达”这个品牌下的产品线;建立完善的技术结构,所以一开始就紧跟着瞄准手机核心元器件基带芯片的制造技术。

虽然要找到合适的人手并非易事,几家手机芯片的专业厂商包括德州仪器在内对这一块的技术封锁都非常的严格,但也不是绝非可能。在手机基带芯片研发领域,华裔科学家的表现相当的出色,而这些人在与原公司的聘用协议期满之后,就有可能带着手机基带芯片的丰富研发经验加盟锦湖。

陈信生以为,只要国内电子厂商多几家有张恪这样的野心,国内电子企业要追赶欧美并非遥遥无期的事情。

第512章 达拉斯三天三夜

2月20日,将与TI项目谈判的事情全部交给陈信生、肖晋成----成汉璋飞往旧金山迎接丁春建率领赴美的M-1与U-1技术攻关小组成员,他们将临时加盟ESS的研发团队----之后,张恪则开始与许思在美国的真正假期。

达拉斯市中心的交通给张恪非常奇怪的感觉,道路复杂无比,都是单行道,从Gaylord酒店去参观肯尼迪纪念碑再返回Gaylord酒店,就形成一个圆环----这几天无论从Gaylord酒店去哪里再返回Gaylord酒店,都会形成一个圆环----有人称达拉斯是“圆环套圆环城”倒是恰如其分。

达拉斯有一家著名的图书馆,是一幢七层楼高的暗红色砖楼,砖楼的第六楼给辟为纪念馆,纪念肯尼迪总统在达拉斯被刺身亡的历史事件。

21日,张恪与许思去参观的时候人很多,足足排了近一个小时的队。

肯尼迪的半身铜像竖在大门内侧,庄重沉思的脸似乎是他1963年11月22日踏入达拉斯市区时的表情,三颗子弹就是从此处的窗口射出,肯尼迪应声倒在车上,鲜血溅红第一夫人桃红色的套装。

楼层角上射出子弹的窗户显得陈旧,用一人高的钢化玻璃围护起来作为历史的陈迹,还有那支著名的卡宾枪、与这一历史事件相关的手铐、警察用的手枪、记者当时采访用的照相机、录像机,当然还有记录当时情景的录像带都保存陈列在这里。

走出纪念馆,穿过马路,就到了肯尼迪纪念碑,这就是肯尼迪总统遇刺身亡的地点,四面巨大的白色岩石围着一黑色的大理石刻碑,张恪与许思去瞻仰时,石碑前还摆放着几十束鲜花。

肯尼迪是美国第二个被刺杀地总统。也是第二个为了推动民权运动而遇刺的美国总统。

张恪他们的导游小姐是安吉伯的私人秘书是个人高大的黑人妇女,姓氏太长而且绕口,张恪与许思都叫她蒂娜,参观肯尼迪纪念馆是蒂娜强烈推荐地,由于历史的原因。国人对美国这位总统并不熟悉。

晚餐的时候,蒂娜找了一家越南菜餐馆,但是从餐馆提供地菜单上。张恪只看到宫爆鸡丁、梅菜扣肉以及、韩国烤肉、紫菜包饭、日本寿司、刺生等等之类的风味菜,却不晓得其中哪些是越南菜。特意找来侍应生询问,才知道菜单里的春卷与米线是越南菜。张恪也不清楚越南米线与云南的米线有什么多大的区别,只要侍应生拿上来许多形状与槐树新叶似的配菜建议搅到米线里一起吃,这个的确与张恪印象中地云南米线不同,春卷看外形倒是中规中矩,嚼开来。里面还是树叶。张恪还狠心尝了一个,许思看到张恪皱眉吞咽地表情,就放弃尝试的努力。韩国烤肉的风味倒是不错,张恪与许思都是肉食动物,唐婧也是,不需要为身材、体形担心的那种,放开肚子吃也不会长肉。

张恪有心看一两场芝加哥公牛队的比赛再回国内,但是许思无法在美国滞留太久时间,总不能忍心让许思一个人孤零零的乘飞机回香港。本意还想参观诺基亚在达拉斯的总部。要求给婉拒之后,张恪也没有理由赖在美国吃喝玩乐了,又花一天时间与许思将勃勒扬小屋、美丽公园、白岩湖等几个达拉斯的著名景点蜻蜓点水的走了一遍,24日乘飞机从全球最繁忙地空港达拉斯沃思堡机场飞往香港。

飞机几乎是在加速的逃离时差似乎,24日上午从达拉斯出发。飞行了十三个小时。张恪与许思还有傅俊抵达香港启德机场却是25日接近中午的时分。

两地的温差不大,启德机场这边。许维特地拉来江黛儿来接他们。

许维年前就随孙静香、许思她们一起抵达香港,她在东海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有长达三个月地实习期,只需要在最后一个月返校通过毕业论文答辩就可以顺利从东海大学毕业了。她给自己定了论文题目便是研究港台流行乐坛对内地娱乐产业地影响,这次便算直接进入世纪华音公司给孙静香助手,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完成她的毕业论文。

许维到香港后就跟她姐许思一起住在港大前面地公寓楼里,许思去达拉斯这几天,她就拉江黛儿住在那里。

张恪还以为许维到香港这个花花世界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应该能改变一下形象,看到她还是牛仔裤、运动罩衫、运动鞋、束着马尾辫、素面朝天,眉眼间都透着坚毅的性格,不由得暗叹:女孩子性格太强势,以后连找男朋友都不容易,倒要有一个脾气软的男人来适应她。倒是江黛儿娇媚明艳,青涩的气息渐消,依然纯真明沏的眼眸在顾盼间却流转出独特的风情,与许思站在一起,倒是谁也不输谁。

有许维在一旁,张恪眼神也不敢随便往江黛儿、许思哪个人身上乱转,坐到车里,抱胸闭目养神,实在太无聊,倒拿许维打趣:“孙姐开给你的工资很低啊,你这身打扮是给我们内地人抹黑啊,是社会主义抹黑啊,你至少在穿着上要体现出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来啊……”

“有什么不正常吗?”许维不解的看了看身上,“我到香港是来当助手的,难不成天天盛装出去,那么多需要跑腿的事情,谁来做?”

孙静香开给许维的月薪是一万港元,这个数字九七年在内地很吓人,但是在香港,大学毕业生的就业起薪就是一万港元,要是挪到硅谷,那些科技公司的员工要是月薪低于一万美金,都不好意思跟同学、朋友打招呼。

当然,许维此时还只能算是进公司实习,实习生的月薪比正式员工要低一些,许维的实习月薪在香港只能算马马虎虎;但是孙静香也不能太亏待许维不是?

无法揣测许维内心的感慨。

当初她动心脏手术的费用也只不到二十万元左右。

二十万,就仿佛压在一家人头顶上永远都推不翻的巨山。

世过境迁,许维从公司财务预支她这个月的月薪,最大的感触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哭一场而已。

哭一场,对当初张恪在车里给她胡掰的“两种人”理论也就勉强接受,这个世界或许存在着让人厌恶的肮脏的特权阶层,但这个世界并没有关上所有的门窗。

许维这次看到张恪就没有以往那样挑剔了,倒是能平常朋友般的相待。

中午便在港大南门拐角的庄明月楼用餐,恰巧遇上陪港大同学在庄明月楼用餐的盛夏。2日,内地的中小学都已经开学,香港高校的假期与内地有很大差异,没有正式的寒假,春节有个十天左右的所谓的新年假,盛夏都已经回香港快半个月了。从盛夏那里得知,杜飞前天刚离开香港,这几天还留在深圳。

张恪与杜飞通过电话,杜飞人还在深圳,不过已经确定乘明天上午的飞机回内地。

配合超级VCD碟机发售的一批MPEG-2格式母盘在深圳已经制作完成转到分散于各地的盗版碟片生产商手中,只等国内七家碟机厂商同时推出新一代的影碟机;也不止他们一家,深圳的盗版商即使没有从锦湖手里拿到制碟技术,也从其他碟机厂商手里拿到相关技术,在新碟机推出之前,片源问题已经不成为问题。

杜飞每次离校都会规规矩矩的跟李芝芳请假,虽然他请假的时间按照一般的情况来说也足以让他给踢出一中了,他也很规规矩矩的遵循请假的时间回学校报道,完全不像张恪,根本就是一声招呼都不打一个。杜飞要赶回学校销假,他从深圳直接飞回去,就不会到香港来跟张恪汇合;张恪还要在香港耽搁几天,再说离开香港之后,会直接飞往北京,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能回海州落脚。

在庄明月楼吃过中餐,张恪、许思要去中环的嘉信实业与孙尚义会面,顺路送许维、江黛儿回公司----这部车是孙尚义派出来给张恪、许思接机的;许维要孙静香当助手,香港驾照、内地驾照自然是要考的,不过内地人在香港考驾照手续会相当复杂。

车在云咸街等红绿灯时,站在路边派发传单的学生趁红灯时间走到路中间来将一份份传单从车窗缝里塞进来,也有免费派发报刊的。

第513章 产业投机者

黑色的别克商务车。

傅俊坐在副驾驶位上,拿起从车窗塞进来的传单看了两眼,转过身来递给后车厢的张恪:“你看看。”在商务车里系着安全带,虽然转身不方便,傅俊还是不会态度随便的扭头将传单递到后面。

张恪从傅俊手里接过传单,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在彩页传单弹了两下,发出纸张清脆的响声:“他们速度倒是不慢。”

江黛儿与张恪并排坐在商务车的中间,看着张恪嘴角的浅笑有着少年人未有的圆滑意味,让他刀削斧刻似的明俊侧脸柔和起来,他好像一个让永远都看不透的一团迷雾,却不妨碍从中感觉清新微凉而迷人的气息。

看到张恪似笑非笑略带着些轻蔑意味的神情好奇,江黛儿直起腰肢瞥了张恪手里的传单一眼,捂着嘴发出一声轻呼:“怎么一模一样?”

“28日,泰林电器行,科王碟机新品上架,性能卓越不止一点……”许维从后排探头过来看张恪手里的传单,轻声读出传单上滥俗的宣传语,“咦,黛儿前些天给拍广告的几款碟机里不也有这种?看上去真一模一样,就贴的商标不同……”

“哦,商标的确不同……”江黛儿仔细看了看,“还以为一模一样呢,只是他们这么抄袭爱达的外形设计也太过分了……”江黛儿明艳无双的眼睛流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抄别人的?”张恪毫不介意,戏谑地笑着说。

“要是你就完全有可能会去抄别人地产品设计。”许维不失时机的讥笑了张恪一下,说道,“爱达倒不用这么做。哪有小偷会偷窃比较还穷的人?爱达这次不是要同时推出三款新碟机吗?”

她与江黛儿都是学经济的。又不是很傻很天真的女大学生,前些天一直在忙给爱达电子拍摄新碟机广告的事情,这几天才赶着将东西寄回海州。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这些事情,虽然别人在她们面前口风都很紧,倒不是说她们对爱达与科王的恩怨就一点都没有感觉。

话说回来,江黛儿、许维跟张恪接触够多了,但是对张恪的了解始终跟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或者说给蒙上一层纸似的,就差最后那么一点才能点透。

有时候会猜到点子上,不过又太匪夷所思,自己将思路给岔开。所以迄今为止,江黛儿、许维都不晓得锦湖、爱达电子、新光纸业与张恪或者与张恪家族之间的具体关系。

“有些机壳设计,爱达是跟模具厂买断版式地,其他碟机厂就不能用;有些就没有。这款碟机的外形版式,我们单单没有跟模具厂买断,他们要用就用好了,我们将这款产品抽出来。不跟他们撞车,”张恪笑着向江黛儿、许维解释为什么科王的新碟机会与爱达极为相似的原因,这表明这一阶段科王在产品设计上的能力并没有得到突破;张恪扭头将传单递到后排,让许思也看看,嘴里却还不忘说,“不过跟我们真是没的比,主要是广告女郎,就差我们好远。”

张恪嘴里胡说八道,江黛儿粉脸微红,不好意思搭腔。许维却笑着说:“这倒是的,谁能比我们黛儿更好?”从后面抱起江黛儿地肩膀,笑了起来。

许思看地宣传单上科王推出新碟机的日期,又抬头看了看腕表上的日历,车里光线有些暗,凑到车窗边。从达拉斯飞回香港还没有过几个小时,脑子里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混乱:“香港是比达拉斯早一天,还是晚一天?”

张恪转身抓起许思柔若无骨的手腕,拉到眼睛近处才看清这枚将许思雪霜一样洁白手腕衬得更幽雅的江丹诗顿腕表上日历还是达拉斯时间:“二十五号了,你摘下来。我帮你调时间。”

许思倒也不觉得张恪的动作有多亲昵,以往与张恪相处时,特别是两人关系没有戳破之前,两人一直都没有生分过,许思将腕表摘下来递给张恪。让他帮自己调时间。

换在以前。许维也不会觉得张恪与她姐之间的亲昵举止有什么异常,但是已经无法将张恪单纯的看成普通的少年了啊;许维看到孙静香也有同样地一枚江丹诗顿镶粉钻腕表。别过脸去,没有说什么,思绪却飘向别处。

将江黛儿、许维送到世纪华音公司楼下,江黛儿下车之前问张恪会在香港留几天。

张恪笑着说:“一两天,两三天,我都不能确定,晚上乘飞机离开香港,都说不定……”

江黛儿柔嫩纤白的手落在车门锁上,黑白分明如浸在水银丸里的瞳子定睛看着张恪,细白的牙龄轻咬着娇润的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那你等一会

许维轻轻推了推江黛儿的肩膀,说道:“张恪身上的音乐细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找他试听,不觉得明珠投暗?”

“啊,专辑录出来了?”张恪欣喜的问,“有幸能试听还是好的,等黛儿姐成名之后,只怕就享受不了这样的优待了。”

前前后后差不多准备了有一年地时间,专门制作的时间也超过半年,为江黛儿的首张专辑,孙静香等人都付出艰辛的努力,期间还要给爱达拉过去参加各种市场宣传活动、完成各项广告拍摄任务。

世纪华音在香港的办事处设于中环北区地一栋红砖旧楼里,珠丝一样地电线拉满楼宇间狭窄的天空,张恪让司机将车停在红砖楼下,等江黛儿气喘吁吁地将磁带拿过来。

江黛儿有些期待却又有害怕的将磁带递给张恪:“能不能离开香港之后再听,要是觉得不好,也不要告诉我,人总是经受不住第一次的打击的。”

许思笑着问她有没有试听的资格,许维笑着说江黛儿这几天夜里还要在港大的公寓里借宿,要等到她妈从惠山赶到香港来,这段时间让江黛儿真人表演多少回都没有问题。

与孙尚义、葛明德约好在嘉信实业总部见面,离世纪华音所在的红砖楼只隔一条街的距离;张恪才不会将江黛儿要他离开香港再试听磁带的嘱咐当回事,只是车上的磁带机坏了,在赶到嘉信实业之前也不能专门拐到其他地方买一只随身听来,便先收了起来。

孙尚义看到张恪说要让他看样东西,拿出来还是科王那张在香港街头到处派放的宣传单。

张恪手一摊,给孙尚义看他手里卷成细长条的宣传单,笑着说:“我们车子停云咸街时,给人往车里塞了一张。”

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说道:“这段时间给爱达电子这么一搅和,整个VCD碟机市场停滞不前,春节前后一个月应该是家电产品最热销的时节,VCD碟机销量却环比上月顿挫20%,这还是各家碟机纷纷调低市场售价之后的结果,也逼得科王只能直接拿新碟机来开拓香港及东南亚地区的市场……”

葛明德问:“爱达电子与其他六家碟机厂也是二十八日推新碟机?”

“是的,”张恪点点头,“科王没有提前,选在同一天,这时派发宣传单,只是提前预热香港的市场。”

“在香港市场大张旗鼓啊,”孙尚义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科王的气度总是要差一些……”

傅家俊笑着说:“科王充其量不过是个产业投机者而已……”

香港对知识版权的保护很重视也很严格,但是香港与深圳毗邻,盗版碟极易流入香港,使得香港的碟机市场情况相对复杂。

理论上,经济发达的香港碟机市场容量可能不比国内华中地区一个省的市场小多少,但是碟机厂商在香港声势太大,注定要遭到香港当局包括电影制作、发行单位与各类专类协会的批评与投诉。

张恪首要目标就是要将“IDEA爱达”打造成大中华地区消费电子的强势品牌,品牌的塑造并不是简单的说在电视等媒体上打多少广告的问题,关键还在于品牌形象的塑造,自然就能贪图香港市场的小利,爱达碟机在香港也有售,但是都偃旗息鼓偷偷摸摸的进行。

科王倒是大张旗鼓,只是说明他们是想利用香港市场的漏洞在近期内尽可能多的倾销他们的产品,他们在品牌建设上并没有考虑得太远。

傅家俊说科王只是产业投机者是恰当的,张恪笑着说:“我们不要站着说话不觉得腰疼,科王每个月要往央视送三千多万的广告费,挣扎着生存下来不易,这时候哪里能考虑这么多?我们要理解他们的处境嘛!”张恪倒不是完全在背后说风凉话,爱达左冲右突,科王既定的步伐早就乱了,谢汉靖、谢剑南就算再有战略眼光,也只能先顾及眼下的生存危机。

孙尚义哈哈一笑:“不要说科王了,我们还有我们自己的头疼事要处理。”

第514章 会有些痛

香港与内地会计审计准则不同,要通过反向并购的方式借壳上市,资产审计、评估以及财务管理都要遵循香港的准则,有海外投资机构参股调整股权结构,还需有完善的员工福利制度,爱达电子对此都有充分的准备,前期筹备工作也就得以顺利的完成。进入实际实施的第二阶段了,按照香港有关的法律法规,嘉信实业必须在这一阶段及时向公众批露相关信息。

借嘉信实业反向并购实现爱达电子碟机业务的海外上市,爱达电子是纯粹的民营企业,九七年只需要向证监会、省政府等相关部门报备即可。根据此时的政治形势,就算省委副书记李远湖有心想为难锦湖都不可能,关键是要香港公众与机构投资人接受嘉信实业的增发方案才行,嘉信实业才能筹集到足够的资金来反向并购爱达电子的碟机业务。

倒不晓得谢家人得知自己有意将碟机业务出售套现的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感慨,这一点还真是很难揣摩,张恪心想:他们会松一口气也说不定,毕竟碟机业务置入嘉信实业就成为香港上市公司的资产,表面上的竞争或许会更激烈,但是谢汉靖、谢剑南他们至少不用睡觉都还在担心张恪会不会在背地里给他们使阴招。

黄昏时分下起雨,在光亮明净的写字楼里,看着外面亮丝似的细雨,张恪悠然自得的坐在宽大柔软地办公椅上,他对香港还不熟悉。特别是高楼林立的香港岛中环,他并没有一种要将整个世界掌握在手里的满怀豪情。

比起埋头阅读材料的许思,张恪的确够悠闲轻松,双脚跷放在宽大厚重的棕色办公桌上,一分一合,还带着些抖动,两脚分开来,恰能从中间看见许思光润如玉、精致无瑕的面容。

许思提醒他注意在公司里的形象,张恪很委屈说他多年以来的夙愿就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豪华办公室内搬出这么一付姿势而已。

“多年夙愿?”许思抿着笑问他,“那有多久了?”

张恪认真地掰着手指算给许思听:“从九四年夏天算起。差不多有十五六年了……”

“胡扯!”许思笑了起来。

“真的,算上前世,我认识你有十二年的时间了。不然怎么可能对你这么一往情深?”张恪一本正经地说。

“不要逗我笑了,也不要跟我打岔了,你是大爷,悠闲得很,奴婢还有满手的事情要处理,”许思拿着笔要丢张恪,忽又一本正经的问张恪。“算上你的前世。你认识晚晴姐有多少时间?”

“啊?”张恪愣了愣,好在葛明德这时候敲门进来。这是葛明德给张恪在嘉信实业总部专门准备的办公室,许思平时也在这间办公室里办公,毕竟许思目前最主要的公司是配合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计划。

为方便计,葛明德想着要求张恪同意越秀(香港)公司地办事机构搬过来,说完事情,又跟张恪提到这点。

张恪考虑到即使一年半载之后会因楼市重挫亏损些租金,以他地身家确实也没必要计较租金的损失,但是他不得不提醒葛明德一声。他已经不是越秀公司的幕后老板了。

为了方便增发并购方案的实施,减少额外的阻力,张恪已经将越秀的公司分拆转给晚晴的海裕公司以及丁槐、苏津东、许思等人,其中海裕公司是控股股东,越秀公司要不要换新的办公地点。自然不干张恪什么事。

张恪摊摊手。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葛明德无奈的摇了摇头。股权游戏便是如此,他请许思跟国内地谢晚晴商议一下。

电话机在张恪的桌上,许思走过来,拿起电话装模作样要打,待葛明德离开,便将电话塞张恪怀里:“她是你的晚晴姐,你告诉她不就行了。”

在第三代解码芯片上分享的垄断利润将直接由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以专利授权许可费的形式从TI、斯高柏地解码芯片销售额中直接提取,不需要通过越秀(香港)做中间商。

一旦失去中间商地地位,张恪自然也无法通过越秀公司将资金转移到香港,不但不能如此,前期转移到香港来的部分资金也都还了回去,不然无法通过香港这边地财务审计。

即使如此,张恪前期通过越秀公司以提前支付货款的形式移到香港股市的三亿多资金,半年时间也斩获五千多万港元的净利,可惜无法参与香港股市九七年四月到八月间的狂欢盛宴。

过去一年,越秀(香港)从解码板上直接截留的利润就将达到两亿港元,其中拿一亿三千万购买嘉信实业发行的公司债,真正用于股权投资的资金很有限,但是嘉信实业在过去一年时间里涨幅惊人,也使得越秀(香港)账面上的股权收益相当的客观,越秀(香港)成立还不到一年半的时间,账面资产就将近五亿,仅账户里流动资金就将近一个亿。

晚晴的意思,是想在增发并购时,她在爱达电子的股份与嘉信实业的股份完成置换,一方面是减少嘉信实业融资的压力,一方面能保持这边对爱达电子的实际控制权不落入旁人手中。为了管理的方便,她希望会将在嘉信实业的股份并入越秀一起管理。

丁槐、苏津东两人手里的一部分股份也要如此处理。

张恪早将越秀的股权一分为三,72%的股权转让给晚晴的海裕公司、丁、苏两人的持股比例也提高到20%,好让晚晴、丁、苏将爱达电子的股份直接转移到越秀名下,调整之后余下8%的股权,张恪就直接给了许思。

这样一来,香港越秀就华丽转身变成对爱达电子持股28%、对嘉信实业持股28%、总资达十数亿港元的控股公司。在巨商林立的香港大都市,资元十数亿的公司即使没有太多的风光,不过也不容小窥了。

张恪抽身而退,他名下的股权赠给许思,账面资产实际还要缩水近三亿,晚晴与丁槐、苏津东自然要补足给张恪,实际让张恪将越秀公司在香港一年多来的部分盈利通过股权交易的形式转移到国内来。

很可惜啊,海裕公司与丁槐、苏津东在过去一年里,从爱达电子拿到的分红总额还不足两亿,晚晴还从中抽取了近一个亿的资金用于学校建设,要补偿张恪的三个亿,还差很大一截。

张恪倒也不焦急,他这部分资金也不会用到其他地方,只会注入新光纸业;新光纸业年前从日本拿到八千万美元的日元贷款,用出去要很长时间,资金面上还很宽裕,晚晴、丁槐、苏津东啥时候能抽出资金填进去就行。

越秀(香港)的账面资产会在整个增发并购实施过程中大膨胀,张恪此时尽可能多的多转一些股权给晚晴、丁槐、苏津东他们,也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利益,因为过了八月份,亚洲金融风暴来袭,越秀(香港)的账面资产又会大缩水,不能让他们为保证对爱达电子的实际控制权做出什么牺牲,所以张恪选择在一开始就将利益让足给他们。

账面资产先膨胀再缩水,大体上也大差不差吧。

华丽的转身之后,张恪抽身而出,谢晚晴顶替他成为越秀(香港)的幕后老板,当然还是由许思负责香港公司的日常事务。

这还是最近的事情,许思还是习惯事事先跟张恪商量。

张恪接过许思塞过来的电话,听她话里藏着别的意味,不敢跟她开玩笑,老老实实的给晚晴打电话商议越秀公司换办公地点的事情,晚晴在电话自然让张恪看着办好。

办公室里很安静,张恪又不能刻意的按紧话筒,放下电话,心虚的看了许思一眼,见她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心虚的问:“怎么了?晚晴姐说让你看着办。”

“明明是说让你看着办?”许思反唇相讥了一句,俄尔,眼眸有些迷离,精致明媚的额庭、眉宇间如窗外细雨似的笼上一层轻愁,抓起张恪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的亲了亲,轻声的说,“让我咬一口,好不好?会有些痛,你能不能忍着点?”

第515章 你还要是你

晶莹的泪珠滴在手掌平张的虎口上,牙痕渗出极细的血丝渗入透明的泪水之中,许思捧着张恪修长白皙的手掌,凝视着牙印血痕,又无比揪心的痛,轻轻的凑到唇边,要将血丝与泪水一起吮去。

雨丝附在窗子的玻璃,凝成雨珠滑落。

“痛吗?”

“嗯……”

“那你怎么不喊?”

张恪想说“你让我忍着我就忍着”,又觉着气氛太凝重了,就说:“我在考虑等会儿要不要去打一针疫苗,倒忘了喊痛。”

“你……”许思夜星一样明的眸子还蒙着泪水,听张恪这时候还有心说笑占自己的便宜,娇嗔薄怒睁眼瞪着他,抓起他的手往嘴里塞,作势又要咬。

张恪将许思紧紧搂在怀里,轻声说道:“不这样又怎么能知道你心里有多痛,不这样又怎么能让你知道我能感觉你心里有多痛?”

许思手臂挟着张恪从她腋下穿过搂着自己的手臂,紧紧夹着,只为了让他将自己更搂紧一些,气息让人如此沉迷。轻轻叹了一口气,头抵着张恪的下巴,抬眼看着他情感真挚绝无伪饰的瞳眸纠结着复杂的情绪,伸手摸了摸他线条分明的脸颊:“谁让你这么迷人啊?让人迷到不行。女人又不比你们男人,看见美色就心猿意马,女人的心很轻易就会给一个男人填满……我也觉得晚晴姐挺不容易的。”

窗子紧闭着,似乎能闻到室外细雨的味道,内心的情绪似乎也随这雨丝一样,渐渐地抽离。

过了许久。听着室外有声音,有人从门外经过,是到下班时间了,许思才从张恪怀里站起来,捧着张恪的手掌细细摩挲了一会儿,看着上面牙印。又觉得心痛,拿出手帕给他包上。

孙尚义打电话过来问晚上怎么安排,张恪说还没有在细雨里逛过中环的街道。孙尚义、葛明行、傅家俊等人便不管张恪、许思他们了。

出了公司,外面的雨倒渐大起来,往中环北区走,去接许维她们,张恪与许思共撑一把伞,傅俊很识趣的远远缀在后面。走到世纪华音公司所在的红砖楼前,许思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张恪手掌有没有包好。又理了一下,让他将手插在裤兜里,免得给别人看见什么来,又将张恪衣领上看到地一根发丝拈掉。许思嫩白精致脸庞上幽昧动人的眸子有着牵引人最深处的心魂神魄,看着许思眸子里幽幽地孤寂,张恪心给什么东西用力的揪着,张开双臂将许思抱起来。

“要给看见了……”许思一只手勉强的撑着伞遮住雨,让张恪突然这么一抱吓了一跳,一只手撑着他的胸口。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许维她们就要下楼来……”

“给她们看见就看见好了……谁管得了哪么多。”

许思感受到张恪搂抱着自己的力度,就想沉迷进去也不想自拔了,伸手摩挲着他的脸,嘴唇附在他耳朵。轻声的说:“乖。不要闹小孩子脾气了,你还要是你、我也还要是我才行……”伞一斜。雨点落到脖子里,许思又赶紧将伞竖好。

过了许久,张恪才松开手,雨水已经将两人地肩膀、背都淋湿了。

“陪我找个地方坐一会儿,不要管许维她们了。”

许思点点头,挽着张恪地手臂从红砖楼前折向往东面的一个斜坡走过去。

“在看什么?”

许维看见江黛儿靠在窗边凝视外面许久,走过来,往窗外看。只看见雨中一顶顶各式花色的洋伞仿佛飘萍一样飘在街巷里,却看不到伞下行走的人,仿佛这各式的伞才是世界的主宰;街对面也是一式的红砖楼,渗了水迹,变得暗红,交错的电线横在眼前,天空的雨点优雅地飘过,朦朦胧胧的,许维很喜欢香港这样的黄昏。

江黛儿长长睫毛下灵秀的瞳光散发出细雨似的微愁,她没有跟许维说街道那么多顶伞当中有一顶红色地花布洋伞刚刚歪开,伞下两个轻轻拥在一起地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她没有觉得意外,却是心里有股淡淡地愁绪始终散不开,睫毛下泛起迷蒙的泪光,伤心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浓。

“许维,你姐的电话……”

许维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走到孙静香的办公室里,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对江黛儿说:“我们先回去吧,我姐打电话过来说突然有事情,晚一些时间她自己回去。”

张恪二十八日乘飞机离开香港,与傅俊坐到商务舱里,看到后座坐着一个小青年耳朵里塞着耳机手里拿着索尼的CD机,才想起江黛儿给他的卡带还没有机会试听。他找来空服小姐,问有没有飞机磁带机借给他,空服小姐听到张恪特殊的要求有些发愣,娇美脸庞上的笑容倒没有完全溃散,走回去将她自己的随身听借给张恪。

柔软轻缓的钢琴声中,缥缈的女声似从午后阳光的风传来,伴着中提琴音柔漫似水的般在耳际氤氲弥散,曲子略显单调些,但是吟唱声明澈,似溪石上流淌的明水,有着水晶的质感,弥补了少许的单调,反而有种穿透,闭目能想起阳光、草地、干净的空气,但是有着略带忧伤的感觉。

江黛儿经过近一年的专业培训,优美的音域里开发出明澈如初冬午后阳光的特质,这才是迈向专业歌手的基础。在飞机上的两个小时,张恪将只录了半面的卡带反复听了数遍,下飞机时,才突然想起潘协庆的创作风格很适合江黛儿的声音。

九七年,潘协庆应该正处于他个人事业的低谷期,却又处于创作的巅峰期,谁又能想到他这段时间创作的《冰雨》一度给刘德华的音乐制作人砍掉,大概他那首卖给百代的那首《不管有多苦》经那英传唱经典之后,他的事业才走出低谷的吧。

孙静香这时候要能找到正处于创作巅峰期的潘协庆给江黛儿写歌,那真是再合适不过。张恪随意想到这里,叶建斌今天空闲,赶到机场来给他接机,他便随意跟叶建斌提了一下。

孙静香创办世纪华音,主要是叶建斌在里面有投资,他这投资是秘密的,他没有胆量给他老婆丁文怡知道,所以他是世纪华音的秘密老板,他对流行乐坛的事情又不清楚:“潘协庆是谁?”

“潘美辰的哥哥,潘美辰也应该是他一手捧红的,不晓得为什么他们兄妹最近吵翻了,你平时不看娱乐新闻?”张恪随口说道。

叶建斌才惊讶张恪竟然有闲时间关心到这些事情上面,唱《好想有个家》的潘美辰,他倒是知道的:“哪有你那个闲工夫关心这些,潘美辰是那个跟女人外出就会传出绯闻、跟男人外出却风平浪静的女人?”

张恪拍拍脑门,讥讽道:“你倒真是不关心。”

潘美辰性格很中性,这点倒是讨女人的喜欢,潘协庆倒是长相也很“阴柔”,说起来,这几年也是潘美辰事业的低谷期。

叶建斌给孙静香打电话说了这事,就怕转眼给忘了,打过电话才问张恪:“你怎么今天不留在香港,我都没打算你今天能从香港飞回来。”

“苏津东他人到香港就可以了,总不能大家都系在一件事情上。”张恪笑着说。

28日,七家碟机厂一起推出新碟机,苏津东与杨云等市场部同事特意赶到香港召开一个碟机新品发布会。这么做不是要给爱达电子的产品在香港造势,也不是为了打压同时在香港鸭寮街泰林电器上架的科王新碟机;发布会也仅是召集电子专业与财经类媒体的记者。嘉信实业上午停牌发布公告,宣布将正式介入爱达电子碟机资产的审计工作,嘉信实业总裁傅家俊也将兼任爱达电子的运营与财务顾问,寻找双方有更密切合作的可能。

股市停牌发布敏感消息,只是为了让投资人有充分的时间消化敏感消息,这两则新闻对于普通消费者来没有太大的影响,投资机构、投资人却能嗅出不同的味道。

香港股市停牌时间是整个上午,但是嘉信实发布公告之后,翡翠台的二十四小时滚动播放的财经节目在中午之前的插播新闻就一针见血指出嘉信实业有心蛇吞大象并购爱达电子碟机业务却怕消化不良先欲语还羞的发布这则摸棱两可的公告来试水看市场反应

第516章 门下客

嘉信实业上午停牌发布敏感性消息,下午嘉信实业的股票恢复正常交易,短时间的迟疑之后,股价井喷式上窜,由于嘉信实业上午公告的消息用语含混,并没有明确涉及到资产收购的内容,股价井喷后又迅速回落,但比停牌前的股价有不小幅度的上涨。

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的股市投资分析家通常可以分为两类,一种喜欢股票大起大落,这样他们可以做短线投资,另一种喜欢投资平稳增长、将来有潜力的股票。

嘉信实业没有明确公布收购爱达电子碟机业务的消息,而且嘉信实业的总盘子才不十一二亿,想收购年销售额达四十年、盈利达十亿的爱达电子,有着很大的不确定性。对于喜欢平稳投资、长线持有的股市投资分析家来说,此时介入嘉信实业就有太大的风险;对于喜欢搏风险、短线投资的股市投资分析家而言,却特别钟意嘉信实业的股票。

虽然嘉信实业的股价没有在试水性质的消息公布后立即增涨多少,但是股性却给激活,交易金额成倍增涨,无疑是市场给予的正面回应。

香港深水涉鸭寮街,这条早年因为盖满鸭寮而得名的地方是香港电子产品的集散地,九七年,香港各家大规模的电器行都在中心区开设大卖场,甚至保留传统作坊式的鸭寮街都已有没落的迹象,但是对于内地以及东南亚到香港旅游的华裔游客,鸭寮街仍然是淘金淘宝的地点,深水涉鸭寮街仍然是电子产品向东南亚地区、内地则向珠江三角洲地区幅射的中心之一。

因此,科王电器选择鸭寮街上最大的泰林电器行作为打开东南亚碟机市场的第一步。

精心筹备的活动很成功,大半条鸭寮街上地游客都给吸引过来,以致附近几条街的警察都跑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科王设于香港地海外分公司由葛荫均负责,但是这涉及到科王打开东南亚市场的第一步,谢剑南与陈静亲自到香港来给葛荫均助阵。共同策划了此次活动。

为了吸引游客的目光,甚至还租用了两只飞艇悬浮在香港深水涉的上空做宣传。

很多人七八年后或许会意识到海外购买“madinchn”地产品是件很愚蠢的行为。但是九七年,很多内地的游客听别人说香港的电器很便宜,看到科王在鸭寮街搞活动,都拥挤过来抢购。他们当中绝大多数还不认得“madinchn”代表什么意思,当然很多东南亚的华侨朋友也并不以为“madinchin”有什么不好。

坐在泰林电器行鸭寮街分店经理室的谢剑南、葛荫均听到从大堂报出来的销量数据节节攀升,想到黄昏时分到鸭寮街地游客会更多,都难抑兴奋之情。

葛荫均平时略显枭戾地眼眉,此时也意气踌躇起来,他很舒服的坐在原是泰林电器鸭寮街分店经理专用的高背黑皮椅上,眉开眼笑的对谢剑南说道:“看看。今天销售破千都没有问题。内地到香港还不是很方便,但是到鸭寮街淘货的东南亚游客最多,我们不就看中这点吗?科王的碟机从这里不仅是向香港扩散,而是向整个东南亚地区扩散……”

鸭寮街向东南亚地区的幅射影响,却是他们最看重的,所以不惜在香港大张旗鼓。

陈静坐在一侧,膝盖并起来歪到一侧,不得不承认葛荫均在商业经营还是有天赋的,要是身上地纨绔气息去掉几分。或许会更加出色。不过她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眼睛盯着经理室角落里的一台电视机,电视机正播放着香港无线翡翠台的财经新闻,翡翠台的财经记者正采访一名资深股评人对嘉信实业今天公告地消息以及下午地股价走向发表看法。

上午时乍听到嘉信实业的公告还真给吓了一跳。

谢剑南地心情也的确不错,这样的好心情并没有因为听到爱达电子有可能借助嘉信实业实现香港上市的消息而减淡多少。“不能认清与爱达电子之间的差距就无法超越它”。这是谢汉靖跟他说的话,科王就是为了避开爱达在国内市场给他们的压力。才联合葛家嘉信电子同时开辟东南亚市场,要是还为这样的问题烦恼,就太不成熟了。

听到葛荫均的话,谢剑南只是笑了笑,随口应了一声:“接下来东南亚那边的担子还是很重的,我们就都推给荫均你了……”注意力并没有完全从电视机屏幕上移开。

葛荫均见谢剑南与陈静的注意力都给电视正播放的财经访谈给吸引住,想起那个他只接触过两三次、却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年轻得过分的小子,嗅了嗅鼻子,他又不能轻率流露出轻视之意,张恪这小子二十岁不到就能做出这些事情,总是有过人之处,要是轻率的就鄙视,大概要给陈静这个美人留下轻浮的印象了。

葛荫均瞥眼看了看陈静侧面,雪肤光润、曲线修长,胸前挺立的乳峰将薄毛线衣高高顶起,让人看了禁不住的要心生邪念、热流往双腿中间涌。

葛荫均也不是不会掩饰自己的**,他此时的身份与地位,身边也少不了围绕大群的佳丽美人,正因为女人太多,**就显得泛滥,看到美人容易心生些邪念也正常得很,倒也不吝啬在美人面前卖弄一下:“爱达要借壳上市,只有两条途径可走。第一条途径是由嘉信实业向爱达电子的股东定向增发股票,用股票来收购爱达电子的资产。爱达电子去年的销售额差不多有四十亿,定向增发的股票一定会不是小数目,与香港证券联合交易所有关公众持股不得低于25%的规定违背那是肯定的,所以这条路,他们走不通。第二条途径是由嘉信实业在股市向投资机构与投资人公开增发股票,募集资金对爱达电子的股权进行现金收购。同样,增发股票的资金量一定会远远大于嘉信实业此时地总市值,走这条路成功的可能性也实在很小。在香港。成功地蛇吞象的并购案例并不是没有,但也屈指可数。他们这是在赌运气……”

“为什么没有第三条途径?”陈静侧过头看了葛荫均一眼。

“……”葛荫均想继续卖弄,陈静却说道:“定向增发与公开增发、股票收购与现金收购结合起来,不就是第三条途径……”

“呃……”葛荫均愣了愣,这时候恰巧电视里的那个资深股评人给爱达电子推测借壳上市的路线。正是陈静所说地定向增发与公开增发相结合才具有可能性。葛荫均倒也不觉得尴尬,倒不是他不能想到这一点,刚才也只是仓促之下随口说说而已,没想到陈静看问题也这么犀利,伸手顶了顶谢剑南的胳膊肘儿,笑着说,“你家婆娘真是厉害。跟我们在海外这几年。书倒是没有白念,好些女孩子听到这种财经新闻都会头疼的……”

对女性的轻视是葛家人的一贯传统,陈静听到葛荫均这么心里不悦,倒没有表示出来。

谢剑南笑了笑,说道:“要说这资本游戏,我们家还真有一个怪胎,高中还没有毕业,零花钱就有上千万了,一直抱怨没有大展身手的机会……”

想起谢子嘉。陈静莞儿一笑,不过她从这新闻里想起一些问题,对谢剑南说道:“爱达电子借嘉信实业很早就进入东南亚市场了,不过比起他们在国内的动作,在东南亚地反应似乎太迟钝了些。是不是他们地精力都放在这上面了?”

谢剑南眼睛微微眯起来。他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想透彻。

“应该是这样。”葛荫均说道,“他们太焦急进入资本市场圈钱了,香港的投资机构与投资人很注重资产的稳定回报,他们想要借壳上市,他们的经营策略,就要迎合投资机构与投资人的口味……何况嘉信实业的实力太差了一些,跟嘉信电子根本就没法比,他们要借助嘉信实业来开发东南亚市场,的确要冒很大的风险。”

“在东南亚的动作迟钝,又主动下调国内市场地销售目标,他们的市场策略的确保守了一些,”谢剑南说道,“保守的爱达电子,对我们总是有利的。”

地确,要不是爱达电子九七年地市场策略相对保守,科王的压力要大许多。虽然爱达电子想走借壳上市这条路,让他们走成功,锦湖地实力会因此大增,但是爱达电子成为上市公司的资产,倒不用担心张恪这人还能凭借爱达电子躲在背后偷放冷箭。

当然,仅仅是听到这样的消息,谢剑南即使不能会感受到太大的压力,也至于心情愉快;省里已经对苏逸群到海州担任市委副书记的决定正式发文到海州,这才是谢剑南心情愉快的最主要原因。

2月28日,也是盛鑫环球电器建邺新市街店开业的日子,叶建斌从机场接到张恪,就直奔新市街。

张恪是在车子过城南快速道时接到许瑞平的电话,得知省里正式发文任命苏逸群为海州市委副书记的消息,有些突然,省委组织部就苏逸群的任命跟海州市委沟通还没有两天,任命就下来了,张恪之前还预计能再拖两个

接下来依照程序,周富明就要主动辞职市委书记的职务、唐学谦也要向市人大主动辞去市长的职务,要给苏逸群挪位子。

张恪的行程,市里许瑞平会随时掌握,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联络。

根据文件的要求,苏逸群会在五日之内到海州赴任,这大概就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周苏联合制衡唐学谦的局面吧,张恪放下电话,看着车窗外初春冷寂的田野,田里的泥土绘冷得发白。

“这么快?”

张恪将消息告诉叶建斌,叶建斌也感到惊讶。

“李代省长的代字还没有去掉,省长的威力就发挥出来了……”张恪将视线从车窗外收回来,又感慨的说了一句,“我们或许选择了一条比较难的路在走。”

“你要是李代省长膝前温顺的小绵羊,路就没这么难了,”叶建斌拍了拍脑门,又笑着说道,“你要是能到陶书记门下多走动,也行啊……”

苏逸群的任命能这么下去,没有陶晋的认可,李远湖使再大的劲也不行。

金国海、苏逸群两个人的任命,陶晋表现出来的姿态,在外人看来是截然不同的,但是这个也不能理解,陶晋要维持他省委书记的权威,但是张恪、唐学谦又不能算是他的门下客。

张恪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倒是是正理,国内的政治氛围如此,资本主义总归是要给打倒的,即使打不倒,但也不能阻止某些官员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以后头疼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等着吧。”

第517章 促销小姐

张恪与叶建斌坐车到新市街铁匠营巷南侧的新华都大厦

没有选择周末而是提前一天开业是明智的,就今天这样子,盛鑫集团还请了二十多武警过来帮忙维持秩序。

说实话,叶建斌都没有考虑到新市街店会这么火爆,或许是新开业的缘故也说不定,倒是张恪较为坚持的建议他们将新华都大厦的裙楼物业买下来打造盛鑫家电连锁的旗舰卖场,叶家对张恪的商业思维一向都很有信心,但是也没有想到新市街的商圈今后十年会那么的繁荣!

“明后天是周末,消停不了,”叶建斌颇为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也想做甩手掌柜,倒也不放心将什么事情都丢给邵心文。”

“这里啊,不是明后天就能消停得了的;今后十年,都未必能消停了,”张恪说道,“这门店将见证新市街今后十年的发展,海泰日后要挤进新市街将要付出比盛鑫多数倍的代价。”

建邺是一座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城市,整体的经济水平还不及惠山市,城市常住人口又相当,低收入人群的比例甚至比海州还要高出许多,但是就这么一座城市,却发育出位居全国前列的商业体系。

盛鑫家电连锁新华都旗舰店开业这天的火爆场面,大概是新市街发展成中华第一商圈的最初的锋芒吧,张恪这么想着。

张恪这么想的时候,与叶建斌两人坐在马路对面的栏杆上抽烟,坐到盛鑫集团位于十二楼的总部,就无法看到开业的盛况;又实在没有勇气挤入卖场里去。

排队等着进卖场购买电器的顾客拥堵了整条马路,也有很多人跟张恪他们一样,马路这边的栏杆都给人坐满了,有大学生在人群里发放传单,也有几张传单给硬塞到张恪与叶建斌的手里。

“我要这东西做什么?”张恪颇为无奈的拿着一叠传单,其中也有印着爱达电子新款碟机与江黛儿明丽动人形象照的宣传单。离垃级筒又有些远,又不能当着发传单地那些学生随手将传单丢掉。张恪便将传单圈到栏杆上。垫屁股底下坐着。

话说回来,市场部谁负责建邺这一块地市场?找来发传单的学妹妹个个长相清秀。虽说张恪惹了一身情债不敢再招惹是非,但是眼睛瞅瞅总不成问题,瞅着瞅着看见苏一婷、何弦两个女孩子穿着一绿一红色泽鲜艳地羽绒衫抱着一叠传单出现。张恪别过来,跟叶建斌面对面抽烟,只当没看见这两人。

“喂,不要假装看不见行不行?老远就看见你这对贼眼四处乱瞅,”苏一婷站到张恪面前,“帮我们分担一些任务……”不由分说的又往张恪怀里塞了几张宣传单,何弦倒也不陌生,也学苏一婷往张恪手里塞了一叠传单,有这么发传单的?张恪看了看,还是爱达电子地宣传单。何弦大概脑子里还想着张恪年前枕着皮鞋睡在1978吧台上醒来就给便宜给自己点的模样。娇艳红润的嘴唇、明丽脱欲的眉眼都压着笑,让人看起来以为她见到张恪非常的亲切与兴奋,其实不然。

叶建斌大感疑惑,顶了顶张恪的肩膀,差点将他从栏杆上顶下去:“你小子尽认识这些漂亮得过分的女孩子,真是没天理了。”

张恪给叶建斌顶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到何弦胸口里,好不容易抓住栏杆坐稳,倒让何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跳开。也不管她这一闪可能让张恪一头撞地上、门牙直接磕到冰冷坚硬的柏油路面。

张恪心里想:这妮子,倒真是心肠硬,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借扶一把,还能占你多少便宜?

张恪没有理叶建斌,抬手看了看表。问苏一婷、何弦:“这时间你们不得回1978打工去?”学府巷地酒吧又不比别处。下午就会正常营业。

“啊,她们在酒吧打工啊。”叶建斌看到苏、何两人羽绒服胸口另着师大的铭牌,“好久没去酒吧坐坐了……”不过他也能明白这段时间打死张恪都不可能拉他去1978的,要是这时候孙静檬在1978看到张恪出现,大概手里端着酒托盘能把托盘上的酒杯、酒瓶都抖落下来。

何弦与苏一婷都在1978打工,但是孙静香创办世纪华音公司之后,1978就交给妹妹孙静檬管理,叶建斌都没有怎么在酒吧出现过,自然不认识这两个女孩子。

苏一婷长相清秀,倒也不差,但是何弦眉眼灵秀、唇红齿白,标准的美人胚子。

苏一婷跟叶建斌不熟,也没搭理他,对张恪说道:“本想仗着老乡的交情,随便糊弄点生活费,真是很扫兴,一定要等到五点钟到点才给钱,酒吧那边,就只能拜托陈妃蓉帮我们去顶班……”又抱怨了一句,“发一天传单才给二十五块钱。”

叶建斌嘿嘿一笑,他看到苏一婷、何弦塞到张恪手里正是爱达碟机的宣传单,海州市里的电器企业,除了爱达电子、科王电器之外,现在又多了一家新元电器。

张恪说道:“不可能吧,海州发这种传单都能拿三十五一天……”

“是盛鑫黑心,”何弦头歪过头,好像怕张恪再从栏杆下“跌”下来,不敢站到张恪正面,说道,“听说是他们规定所有进场的电器厂商给宣传员的工钱不能超过二十五,还说不这样做,他们不好管理……”漂亮女孩子总占着优势,什么内幕消息,都有人屁颠屁颠地告诉她们。

张恪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就说啊,海州的企业还是蛮仗义的,多半是省城的奸商黑

张恪就与叶建斌坐在新市街街头地栏杆上与苏一婷、何弦闲扯,偶尔还走出去帮她到人群里发发传单,说实话,苏一婷长相普通些,那也是给何弦衬地,何弦穿着蓬松的羽绒服遮住身材,但是婷婷玉立,活脱脱一个祸水级美女,不要她主动走出去,只要站在这里,就有主动找过来找她要传单,还有人主动往她手里递名片。

何弦收到一张名片就跟苏一婷研究半天,苏一婷多半会说一句:“这家公司都没有听说过,还只是一个副总经理,多半开不起Vs40,反正是给人做二奶,你也不能找一个比Vs40差地……”说完,又与何弦笑着花枝乱颤,将名片丢给张恪,“Vs40,你觉得这人比你如何?人家虽然看起来有家室,但是你女朋友好像也不少。”

VOLVOs40四门跑车,平日在市内开开顶好,但是长途行车,就会觉得空间稍狭窄一些,张恪倒想换一辆行政级的轿车,方便在途中处理一些事务。

不过苏一婷与何弦拿Vs40称呼张恪,完全是在嘲笑他。

张恪无地自容,不就那天给孙静檬灌醉在酒吧醒来跟何弦下意识的说了句要便宜她的玩笑话吗?

叶建斌趁着张恪跟两个女孩子胡扯,偷偷给孙静檬发了短信,过了一会儿,将手机递给张恪:“不晓得静檬怎么知道你在省城,电话你要不要接?”

张恪毫不犹豫将叶建斌的手机按掉,说道:“惹不起,咱还躲得起。”站在这里跟苏一婷、何弦继续胡扯下去,也不见得安全,拜托苏一婷跟陈妃蓉打声招呼,他先钻进叶建斌停在一旁的大皇冠里,在车里按着喇叭催促叶建斌他们上车。

叶建斌以及一直站在一旁的傅俊还有叶建斌的贴身保镖没办法都只得跟着钻进车里去,缓缓从人群里驶将出去。

香港嘉信实业发布公告宣称寻求与爱达电子更密切合作的可能性,这边,周游、蔡绯娟等人则正式代表锦湖正式的向省政府、省证监会递交爱达电子将借壳实现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备案申请,张恪在建邺下飞机,便是要与周游、蔡绯娟汇合。

没想到下飞机会先听到苏逸群会提前到这两天就去海州赴任的消息,这对张恪来说,自然不能算得上什么好消息。

苏逸群这时候还在省里吧,张恪不由的会想锦湖借壳上市的备案申请这时候会不会就在苏逸群或者李远湖的办公桌上?张恪是不指望苏逸群或李远湖为爱达电子碟机业务的香港上市做什么贡献,只要不给他增加额外的阻力就谢天谢地。

正如张恪所想的那样,这时间苏逸群将爱达电子借壳上市的备案审请正放到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远湖面前的办公桌上。

第518章 捉摸不透

蓝色的文件盒,沉甸甸的装着爱达电子递交上来资产与香港上市公司嘉信实业合并的报备资料,只是报备资料而已,除非报备资料与现行法律法规抵触,不然就只是报备资料而已。

锦湖竟然走到这一步了,真是出人意料,这一步下去就是光芒四射啊!

李远湖没有见过张恪,他对这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的疏离感,与阅过这份报备资料里的数据所产生的不真实感相仿,都有琢磨不透的感觉。

李远湖站起来,透过玻璃窗往对面楼望过去。

省委省政府大厦东西各有一座附楼斜伸出来,两座附楼斜对面相望,对面楼的窗户上映着黄昏时的金红夕阳光芒,有些耀眼,玻璃窗内的情形是看不见的,李远湖心想陶晋或许也站在窗户望着这边。

陶晋会对张恪有什么印象?李远湖心里想,问了苏逸群一句:“听说陶晋书记也没有见过这个张恪?”

“听说是这样……”苏逸群想加一句“背后的事情谁又知道”,但是觉得说这样的话有些画蛇添足,李远湖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些?自己在李远湖身边工作有七年时间,从来都没有琢磨透他的心思过;他有时候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希望别人借着他的话题引申太多的话来,上次从海州回来还给特意他“点醒”了一句。苏逸群的确琢磨不透李远湖,李远湖此时思量的不仅是张恪与他背后体系复杂的锦湖,他还在思量张知行与海州控股以及张知行在新芜整合的云池酒业。

“哦……”李远湖过了一会儿应了苏逸群一声,“你过两天就要去海州赴任,要不是时间紧,我还想抽时间送你下去,”他这话只是说说而已,亲自送苏逸群下去,影响太大。谁晓得周富明、唐学谦会有什么想法?他话锋一转,又说道,“这两天,请你赴宴的人一定会很多,这样子吧,我今天晚上去凑个热闹,算是给你饯行。”

苏逸群很感激李远湖这样的安排。毕竟跟着他身边这些年,这些表面的人情还是很注重、还是想要得到的,笑着说:“那我晚上专门请李省长喝酒,其他人就不理了。”

“别这样,好像我不能跟旁人坐一桌喝酒似地?”李远湖并不想打乱苏逸群的个人安排。阻止他说道,“你晚上什么安排还是什么安排,不要因为我寒了朋友的心,只要给我跟小高留两个位子就行。”

小高是李远湖的专职秘书高真。

“今天就几个从惠山出来的同乡揪着我去喝酒,李省长这么说,那我就不提前跟他们打招呼了,到时候。我坐李省长的车一起过去就行。”

苏逸群退出李远湖的办公室,回到自己地办公室时,在大办公室与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碰了个正面。陆文夫眼下的位子有些尴尬,他是经徐学平从副秘书长的位子提上来的,但是徐学平离开东海时,并没有给他适当的安排。现在省里也没有考虑他地去向,他只能在省政府秘书长的位子上硬挨着,也不受李远湖待见,这两个多月来,比起苏逸群的风光。他就黯淡多了,甚至说窘迫也不为过;现在苏逸群又到海州去任市长,更是他所不能比的。

都说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虽说省政府秘书长全面主持省政府内部事务,但是抬头低头看到不是省长就是副省长,干的都是待候人的活,现在他又不分管具体哪个省长的接口,下面省厅地市地人过来办事,也都把他这个秘书长丢掉一边,专找对口的副秘书长;远远比不上将去地方独挡一面的苏逸群。

苏逸群回到办公室。先将晚上原先说好的宴请给推掉,再给周瑾玺打电话,说到晚上李远湖要出席晚宴为他饯行的事情。过了片刻,谢汉靖的电话就打来电话,他人正坐在车上从惠山离开。他会安排几个惠山籍的省委官员晚上帮苏逸群饯行。

从惠山赶过来。只需要一个半小时,这边又有周瑾玺代他安排。时间上倒是赶得及。省委新梅苑的门永远都朝外开着,但是没有特殊关系的人,又如何能够迈得进那道门?

谢汉靖又问苏逸群安排省人大副主任万向前晚上一起出席是不是妥当。

苏逸群考虑了一会儿,决定暂时还是不理会万家为好,万向前、万勇父子在海州的影响力已经削弱到最低,倒是对谢家在其他地方帮助大一些,但是苏逸群没有必要事事都考虑谢家地利益。安排的痕迹太重,让李远湖看出什么又会有怎样的感受,苏逸群不能不考虑这些。

大约六点左右,外面大办公室里的工作人员大多离开了,苏逸群从只开了两手指宽的门缝里看见陆文夫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这个时间点,陆文夫有可能会去跟李远湖请示一下再离开办公室,也有可能直接离开办公室;陆文夫或许有些自暴自弃也说不定。

听到隔壁办公室门开锁的声音,苏逸群就等着陆文夫离开再去找李远湖,高真这时候应该就在李远湖的办公室里,没听见陆文夫打开外面大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电话声传来,是陆文夫办公室里的电话,听见陆文夫紧忙打开自己办公室地门去接电话。

苏逸群正考虑谁这时候会打电话到陆文夫的办公室里找他,想了一会儿,看见陆文夫的人影晃到他的办公室前敲门。苏逸群正诧异发生什么事情呢,陆文夫推门说道:“我本来要与办公室的人明天一起给你饯行,李省长打电话给我,说今天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苏逸群有些愕然,李远湖为什么要带上陆文夫?他都忘了要掩饰自己地愕然,发了一会儿愣,才说道:“那好了,刚想到你办公室找你……”

陆文夫这些天就等着哪天给李远湖一脚踢开,他接到李远湖地电话,心里的愕然不比苏逸群弱,没有在意苏逸群地反应,与苏逸群一同去李远湖办公室里,然后一起去建邺饭店用餐。

三十八层的建邺饭店是八七年时省城建造的最高建筑,虽然东海第一高的桂冠早就给其他高层建筑摘去,但是建邺饭店仍然是东海最高档、豪华的宾馆之

建邺饭店大堂是有四层楼高的厅堂,厅堂两侧的裙楼部分则是建邺饭店餐饮部日常接待的豪华宴会厅,透过水晶似剔透的玻璃墙可以看到出入酒店大堂的客人。

张恪与叶建斌、傅俊还有叶建斌的助理,就坐在贴内壁玻璃墙的那桌用餐,有意无意的注视着出入大堂的客人。这很有趣,九十年代中后期,除了国际友人,能出入建邺饭店的国人大都有头有脸,要是坐在二楼的餐厅喝一下午的咖啡,能看到很多新奇的东西。要是哪个八卦周刊的记者,拿着带长焦镜头的摄相机在这里长时间蹲点,一定能偷拍到很多精彩的内容;要是国内允许刊登的话。

看到李远湖、陆文夫、苏逸群走进饭店大堂,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是李远湖的秘书高真,张恪看到叶建斌,叶建斌笑着对他说:“说不定是过来给苏逸群去海州饯行呢。”

张恪没有直接接触过李远湖,也没有当面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居高临下看过去,虽然刚过五十的他,年纪看上去要比同龄的陆文夫、苏逸群年轻。

李远湖他们进入大堂,站在大堂上,就看见谢汉靖与一群人似乎早就埋伏在那里似的都涌了出来,将李远湖他们围在中间,张恪与叶建斌并不清楚李远湖之前没有跟谢家的人见过面,李远湖这次与谢汉靖见面,还是苏逸群特意安排;张恪撇了撇嘴,笑着对叶建斌说:“李省长日理万机之余,还不忘与民同乐……”

看见苏逸群最先介绍谢汉靖左手边的一名头顶微秃的男人,那人面朝外,头又微微低着,张恪他们居高临下,看不清楚,等他们从内侧的旋转楼梯准备上楼时,张恪才看清那个头顶微秃的男人就是东海大学经济系教授周瑾玺,他现在的身份是一个鼓吹宁可让一代人道德沦丧、宁可牺牲一些环境与一部分人的利益,也要将经济搞上去的经济学家、东海大学经管院院长、经济学教授。在前世,张恪只将他当成那种思想有些激进的经济学家,今世,就不会这么简单的看待问题了:一个因为经济问题而被迫离职的前政府官员、一个与国内一家颇有实力的资本势力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经济学家,他的观点远不能只用“思想激进”来单纯的形容。

第519章 迷底

陆文夫、苏逸群、谢汉靖等着拥着李远湖拾阶登楼,都没有想到会遇到张恪与叶建斌两人会坐在宴会厅的厅里用餐。

李远湖、周瑾玺都没有见过张恪,即使照片也没有看到过,但是从陆文夫、苏逸群、谢汉靖等人的反应,转眼间就能猜到那个从容淡定、气质干净的青年就是张恪。

李远湖见过张知行几次,张恪与张知行十分相肖,倒也好认。

陆文夫最为尴尬,搓着手,要为李远湖介绍张恪,侧过身又觉得或许不妥当,又停在那里,动作就显得有些突兀。

李远湖并未介意陆文夫僵硬的反应,目光在张恪脸上停了一瞬,就转到叶建斌的脸上,叶家在东海的地位特殊,即使叶家老二叶臻民抛弃亚洲经济势态不容乐观的观点惹了些风波,都不伤叶家大雅的,春节后他还亲自登门造访叶家老宅看望叶祖范老人,与叶建斌认识,就朝叶建斌点头微笑示意。他之前也不清楚张恪与叶家关系如何,见两人随便在坐在一起吃饭,想必关系不错。

“李省长百忙之中还来与民同乐,”叶建斌站起来离席走过去主动跟李远湖握手,“是给苏秘书长饯行吧?”

李远湖眼睛没有直接看跟着叶建斌走过来的张恪,笑着说:“是的,逸群过两天就去海州,就过来喝杯酒热闹热闹……”

李远湖还没有意识今天参与酒席的人都是苏逸群刻意安排的;张恪眼神明亮而锐利,瞥过谢汉靖、周瑾玺等人,眼神又扫过陆文夫,再淡淡的看着李远湖,自然就没有太热情的表示。也没有让叶建斌替他介绍地意思,就当自己是一个跟着叶建斌出来蹭饭吃的腼腆少年,即使不说话也没有什么。

苏逸群装作毫无芥蒂的邀叶建斌、张恪一起入席,张恪才淡淡的拒绝道:“我们应该抽时间在海州给苏市长接风洗尘才是,”倒也不想太生硬,侧过身让李远湖看他们杯盘将残的餐桌。“饯行酒,我们就不参与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却看了谢汉靖一眼。

目送李远湖一行人进包厢。张恪与叶建斌才坐回去,叶建斌说道:“陆文夫跟他们走在一起真是奇怪……”

张恪也觉得奇怪,在他看来,有谢汉靖、有周瑾玺在场,李远湖给苏逸群的饯行酒席,多少有些小***内地秘密性质,陆文夫何时跑到他们小***里去了?

叶建斌思量了一会儿,又说道:“说不定李代省长并不想搞清算啊,苏逸群离开。他身边的确留下一个空位,将陆文夫招安过去,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这个也正常,说不定这位李代省长急于成事呢,”张恪说道,群是想问为什么李远湖会临时捎上陆文夫,他说道:“李省长在看锦湖的材料,突然说起让陆秘书长一起来凑热闹,其他事情,我就不懂了。”高真不是不懂,说什么事情,他也要有分寸。

谢汉靖能够明白,李远湖不可能完全偏向他们,他与省委书记陶晋一样,不可能过深的涉及到他们这些地方势力的利益纠葛之中;他与陶晋还有一点不同,他的政治抱负----说野心也无不可----或许更远大一些。

说的再**、直白一些,即使要捞什么好处,李远湖这一级别的,也不大可能会直接跟正泰集团狮子大开口,不过他下面的人就不一定了,谢汉靖问苏逸群:“我们是回去接着喝酒,还是换个地方与高秘书一起聊聊天?”

苏逸群与高真共事好些年,彼此知根知底,笑着说:“那就找个好一点的地方聊聊天也好,高真,你看如何?”

高真也不推辞,只是这席酒也不止他们四五个人,还是其他惠山籍的省里官员作陪,好些人,他都大不熟悉,不熟悉又怎么可能做到与民同乐、其乐融融呢?

谢汉靖见高真迟疑,知道他的顾虑,笑着说:“李省长一走,酒席也该散了。”

回到楼上,喝了最后一轮酒,酒席就散了。其他人意犹示尽,谢汉靖一时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以后再补。

谢汉靖、周瑾玺与苏逸群、高真就乘车另找地方聊天去了,在车里,高真说起李远湖在来参加酒席之前看的材料:“李省长正看新光纸业去年提出来的制浆项目的资料。”

第520章 招安

去年三月份,省林业系统捅出天然林覆盖率数据严重造假的大乱子,给徐学平捋下去一批人,刚去林业厅镀金的原林业厅厅长也因此黯然离开东海官场,该捋的人捋了,也查了好几起大案子,抓了一批人进去,但是严重的乱砍滥伐使得小江上游的天然林生态体系处于一个非常脆弱的状态,这个后果还是要全省人民来背负。

为此,徐学平严令禁止一切天然林砍伐行为,各国有林场、森工企业立即转制重组,加强木材原料的进口工作,省里拿出一部分钱进行财政补贴。

在这个背景下,新光纸业抛出规模庞大的速丰林营林计划,立即接收几乎全部的下岗分流的林业工人,使得徐学平整治省林业系统的严厉措施能够顺利实施下去。

新光纸业拿出数亿资金在小江中上游各县全面铺开式的营造速丰林的同时,还抛出与之配套的制浆项目规划。

东海省营林项目规模约十亿,制浆项目的规模更加庞大,使得总体规模高达六十亿。

一年之前,新光纸业抛出这两个项目时,谢汉靖等人都嗤之以鼻,九六年,全省造纸产业总资产规模还没有六十亿,认为只有那些经济落后的省西北部地区,才会给张恪与徐学平联合高举的这个幌子唬住……

听到高真说李远湖来赴宴之前在看新光纸业的制浆项目资料,谢汉靖微微一愣,与周瑾玺迟疑的对望了一眼:李远湖为什么要拉陆文夫来凑热闹?原来在李远湖心目里认为张恪才是对他有帮助地人啊!他是要借助陆文夫拉近与那边地关系!

六十亿的项目。昨日还是水中月、雾中花;这一天一过。嘉信实业公告一发布、锦湖报备材料一上交,似乎都能真切的看见细微处了。

谢汉靖暗自乍舌,难道说这少年早在一年前,就谋划着要将爱达电子海外上市套现?难道他就能一步不错的料准碟机市场会如此发展下来、发展今天这一步?

谢汉靖心里都有些微微发寒,张恪这少年步步先机。步步站在制高点上。

这六十亿的项目砸下去,上下游地产业裢带动起来,增加两百个亿的国民生产总值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就可以给全省的经济数据实打实的增加四五个点,难怪李远湖要为此动容。

正泰集团能给李远湖什么?

这种级别的政治人物似乎更看重能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

陆文夫既没有想到李远湖会邀他一起去给苏逸群饯行,也没有想到从酒店离开李远湖还会“顺路”送他回家,他家并不在李远湖回新梅苑地一条路上。陆文夫心想李远湖或许有什么事要借着酒桌地气氛跟他说。没有推辞就钻进李远湖的车。

离家越来越近。李远湖都没有说什么,陆文夫也没法开口问什么,只是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听上去无关紧要的家常话,倒是司机将车子停在他家的小区门外,李远湖才问了陆文夫一句:“新光纸业的那个制浆项目,徐省长在的时候,好像什么进展都没有吗?”

陆文夫还在考虑跟李远湖怎么告别才好,手指扣着车门锁,听李远湖这么一问。都有些发蒙,制浆项目啊?他飞快的将新光纸业制浆项目的相关资料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回答李远湖说:“记得当时提出一个初步的意向出来,之后,倒是营林项目迅速开展起来。新光纸业目前已经投进去两个亿地资金。今年的营林计划细案都已经出来,与地方该签的协议也早就签了。至少还要有四个亿的资金投进去,之后就是封林育林;制浆项目倒是没见再提过,好像说条件还不够成熟……”

陆文夫看见李远湖锁着眉头在思考什么,也看不出他有跟自己再谈下去的意思,侧着身子等了一会儿,李远湖才说道:“这里就是你住地小区,是不是让小曹开车送你进去?”

“不用了,小区里面车绕弯不方便,绕路过来已经耽搁李省长您时间了……”陆文夫下了车目送小车离开,才往小区里走去,满心疑窦。

陆文夫对制浆项目地情况的确不清楚,他与徐学平、张恪地关系,远不如李义江跟他们来得亲热,今天与谢汉靖、苏逸群、周瑾玺等人在一起,给张恪撞见,倒不晓得张恪心里会有什么想法,要是李省长有什么明确的表示,也管不了张恪那边有什么想法了。

在夹缝生存总是艰辛苦闷。

陆文夫第二天到省政府,去查阅新光纸业制浆项目的材料,被告之存档的材料给李省长借去了。

陆文夫昨天夜里翻来覆去想了好久,想到一种可能性,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虽然只睡了几个小时,精神却很亢奋,这时候,想法更加清晰了。他回到办公室,拿出保密电话本,上面录有张恪的联系电话,只怕张恪本人也不清楚,省常委成员都有他的联系方式。

毕竟之前没有与张恪直接联系过,远不及李义江与张恪那么亲热,李义江又调去海州下面的城南区当区长了,陆文夫在考虑,是不是跟李义江先通一下气比较好。

这件事告之张恪,那想必昨晚可能有的误会也就会冰消雪融。

李义江年前到海州赴任,现在还在熟悉工作阶段,宋培明留下的好底子,区委书记戴文进与区里的其他官员很清楚他与市长唐学谦、前任宋培明等人的亲密关系,工作上都很配合,工作上手起来就快。

李义江妻子与孩子都还留在省城,春节他回省城,与陆文夫碰过一次面,赶开车到区政府就接到陆文夫的电话还有些意外。

“李省长问起新光纸业的制浆项目?”李义江接到陆文夫的电话,禁不住兴奋起来,他之前有在担心苏逸群到海州之后,要是与周富明联合起来钳制唐学谦,就算唐学谦顺利当上市委书记也很难受,不要说他们这些在下面的喽喽了,“好,我马上给张恪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

张恪接到李义江的电话,他与蔡绯娟、周游正在下属的林业公司听分管营林项目的副总宋志佑汇报春夏季的营林规划。

李义江的声音很兴奋:“李省长到底是明白谁对他才最有用。他刚坐上省长的位子,最紧要的不是跟谁勾心斗角,也不是谁巴结奉承几句就能迷惑得了他这号人物的,谁能帮他在工作上,准确的说,是在全省经济工作上尽快能打开新局面,谁才是对他有用的人……”

张恪大清早过来听宋志佑汇报了一大堆数据,听李义江在电话激动的说了一通,一时还没有理清他的想法,就“嗯”、“嗯”的让李义江都说出来。

“李省长这几天在研究新光纸业制浆项目的资料,昨天拉陆秘书长去建邺酒店,也只是想从陆秘书长那里了解更多关于制浆项目的情况,”李义江也不忘帮陆文夫在张恪面前解释一下,“徐省长离开前,给省里搞定联合钢铁的那个大项目,他总不好意思归功到自己的名下,联合钢铁那个项目做下来,全省经济至少能拉到五六个点;制浆项目规模小一些,但也不差多少,关键制浆项目之前还只是有初步的意向而已,什么准备工作都没有做,李省长就是看重这点,这个项目要是做成了,他总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实在不行,锦湖可以再加大规模,拉动省内国民生产总值向六个点看齐……”

“……”张恪总算听明白了,李远湖做什么事情首先考虑的还是他个人的政治抱负,刚代理上省长就想要抓几个大项目,新光纸业早就提出来的制浆项目也在他的视野之内,这才通过陆文夫、李义江曲折的向这边传达这层意思,算是对自己的招安吧。听到李义江在电话里的声音这么兴奋,张恪倒是能理解,眉头却蹙了起来,倒不是想泼李义江的冷水,却不得不提醒他,“当初我们抛出五十亿制浆项目意向,只是一个大幌子,意在鼓励小江中上游的地方政府配合我们实施营林项目,实际上我们并没有什么上制浆项目的计划,即使有,也不是这两年……”

第521章 作茧自缚

张恪算是明白陆文夫昨天为什么会在场,有些事情,即使碰上面,李远湖都要想着通过旁人来传达这层意思的。

要是能改善与李远湖之间的关系,张恪也不会死硬着脖子不低头,桀骜不逊的清高确实没什么好处,只是他根本就没有在几年内上制浆项目的计划……

李义江听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还当电话掉了线,敲了敲话筒,说道:“喂,张恪……”

“嗯,我在考虑这件事……”张恪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语气有些敷衍。

“也没有什么需要深思熟虑的,”李义江有些急,在他看来,这是挤上李远湖这趟车、与李远湖改善关系的最佳机会,总不能老在省里舅舅不亲、姥姥不爱,“去年抛出制浆项目意向出来是幌子不假,那时锦湖不是没有资金吗?李省长这个时间点提到制浆项目,我想也是跟锦湖昨天到省里送报备材料有关吧。只要在香港借壳上市成功,锦湖怎么也能抽出二三十亿的资金来。虽说离完成整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量还有些差距,但是李省长也不可能白使唤你们,该有的政策、银行贷款朝锦湖倾斜,等等之类的东西,省里都会表态的,做成这个项目是不成问题的。”

“也不全是资金的问题,”张恪能听出李义江急切的语气,耐心的解释道,“倒不是说锦湖全无考虑,这么大规模的制浆项目,一旦建成。一年要消耗五六十万亩的林木。这五六十万亩地原料林木从哪里解决?”

“东海省森林资源虽然算不上丰富,但是一千六百万亩地林地,也应该能满足制浆所用吧吧,若是不够,也可以从外省调用……”李义江说道。

东海省有一千六百万亩林业用地不假。省东部平原地区林业覆盖极少,而且成片的不多,林业资源主要集中在小江中上游的省西北部地区,差不多有一千二百万亩林地,但是经过这些年的乱砍滥伐,林场都成了荒山野林,保存完好的天然林。能有五百万亩就不错了。这时候就要上制浆项目。要等到省内地速丰林出材接济上原料供应,这五百万亩的林地,至少要消耗掉一半以上。

在水土保持、生态保护方面,速丰林的作用是远远比不上天然林的,剩下的这五百万亩天然林几乎可以说是东海省生态环境的底限,一旦毁掉,至少需要三十年封山育林才能弥补回来,但是在这过程中的生态损失,却是怎么也弥补不过来地。

全国范围内已经成材地人工原料林就极为有限。从外省调原料木材,也是消耗国内有限的天然林资源,靠省市的计划调拨是行不通的,一旦市场因素完全主导东海省与周边省市的林木市场,新一轮的乱砍滥伐现象又很难禁止。国人为了节约成本多赚钱。根本就不考虑间伐与轮伐的意义。基本上都会给你来得一伐光。张恪就算手里有足够的资金,也是只会先考虑大面积的营林。等速丰林将进入成熟期,再考虑上制浆项目,绝不可能这时候上制浆项目。

有些情况,李义江不可能不清楚,但是他这时候却又完全忽视掉这些问题,张恪只能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李远湖也会为追求短期政绩而对一些影响深远地生态问题熟视无睹吗?事实上,九十年代中期,国内政治人物,对这方面有远见、又有手腕与魄力的人很少。

张恪没有想与李义江在电话里争论什么,只说锦湖这边会慎重考虑。

张恪结束与李义江的通话,坐在一旁的蔡绯娟、周游、许鸿伯、宋志佑等人就差不多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张恪将手机丢到桌前,苦笑着说:“省里倒是很看重我们,希望我们马上就上制浆项目,而且是李代省长亲自开的金

“怎么可以这样,”宋志佑刚才听张恪与李义江通电话,只是陆陆续续地猜测是怎么回事,张恪开口证实,他毫不掩饰地提出反对意见,“现在外面为一次性筷子的事情闹争议,却不晓得一个大型地制浆工厂每年消耗的木材足够用来生产全国一年所需的一百五十亿双方面筷,我们这个制浆项目要实施下来,至少需要三百万到四百万亩的速丰林来保障原料供给……”

蔡绯娟说道:“就算增发并购方案成功实施,预计拨给新光纸业的资金也远远不足撑起这个制浆项目来。就算能从银行解决一半的资金,就算有省里支持能越些线,锦湖这边二十亿的资金总是要拿出来的,那就跟其他的计划起冲突了……”

张恪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说这些大家都明了的问题了,说道:“现实的困难,我都了解,不过制浆项目毕竟是我们抛出去的,现在省里要重视起来,总不能说他们的不是……”朝许鸿伯苦笑道,“这也算是我们在作茧自缚?”

“这位李代省长开金口不容易啊,”许鸿伯皱着眉头,说道,“这件事,实在不行可不可以请叶家出面帮忙沟通一下?要是回应不当,还要真给当成这边不识时务呢……”

张恪点点头,说道:“这事处理不好,后果会比较严重……”

之前,李远湖要考虑要政治风险的问题,即使偏帮正泰,都不会帮到脸上;要是自己给李远湖视若不识抬举、不识时务,说不定李远湖就会主动敲打敲打这边了,而且陶晋都很有可能袖手不管。宋志佑见张恪沉吟着不说话,拿起会议桌上的磁化杯作势去倒水准备离开;等宋志佑走到门口,张恪才回过神似的问他:“老宋,这项目用拖字诀来处理,能拖多少时间?”看见宋志佑手里拿着水杯,又说道,“哦,你去倒水啊……”拿起自己的水杯晃了晃,递给宋志佑,“麻烦你帮个忙,周游一早拉我吃的他老家那粥咸味太重,上他的当了……”

宋志佑见张恪真是考虑事情不是在排斥他,还准备唤助手过来给大家添水;张恪都将水杯递了过来,他只有亲自走一趟。

宋志佑回来将水杯递到张恪面前,将思路理了一下,回答张恪刚才的问题:“拖是好拖,项目选址、立项考察、项目申报、专家评审、项目审批等等,这些环节都好拖,关键省里要是催促起来,还一路给开绿灯,这就很难说能拖多久。”

“也对,”张恪点点头,说道,“这边总不能将拖字写到脸上。关键制浆项目一立项,总要牵涉进许多精力进去,省里真要下决心上几个项目,派几个副秘书长分别盯着,这边也很难搞什么动作……”侧头对周游说道,“你给苏津东打电话,看他能不能提前离开香港……”张恪看了看腕表,“现在才十点钟,最好让他下午到省城,香港的事情,都交给许思好了,另外通知丁槐也赶过来……”

许鸿伯坐在一旁很长时间没有说话,这时候抬起头来,说道:“制浆项目也不说不做,将现实困难夸大一些,前期工作总归要做,那先做起来也无妨,不走到实质性那一步就可以了,对锦湖也没有多大的影响;锦湖关键要做的就是声东击西,转移李代省长的注意力……”

“是这个思路……”张恪肯定许鸿伯的思路很对路,想什么办法就得从这个思路下手,挠了挠脑门,“制浆项目的意向投资是五十亿,上下游产业链带动强,有什么项目的影响力能遮住五十亿制浆项目的光环?声东击西,东面的声响也要足够大,才能吸引我们李代省长的注意力……”

许鸿伯说道:“也不一定要与制浆项目看齐,我们也要借势来抵消这个李代省长的强势才行。要上制浆项目,选址就会偏向省西北部北地区,而东海省西北部地区,在省内的政治版图上,向来是弱势,地区影响力小;要是我们能放一个比较大的项目在建邺或者惠山,这个项目也不需要跟制浆项目看齐,只要对建邺或者惠山有足够的吸引力就可以……建邺或者惠山在省内的影响力,应该能帮我们分掉李代省长的压力……”

周游、蔡绯娟坐在一旁已经分别跟苏津东、丁槐通上电话,在电话里大概将发生的情况说了一下,让他们在赶往建邺的途中,脑子也别歇着。

第522章 声东之计

海裕公司已经较纯粹的转为控股公司,业务部门已经萎缩得只剩下空壳了,即使财务管理部门,也逐渐与海州的海裕私立学校的财务部门整合,省城这边的办公场所与人事精减下来的员工几乎都填进新光纸业在省城设立的林业公司。

不断的招聘新员工,又大规模的吸收从国有林场与森工企业下岗分流的职工----主要还是吸引下岗分流的林业工人----林业公司在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迅速膨胀起来,成为锦湖旗下员工人数最为庞大的一个分支。

还好平时留在总部负责行政与财务的员工不是很多,与这栋写字楼里其他公司的员工,中午的工作餐都会到顶层的综合餐厅用餐。

张恪也是入乡随俗,拿公司发的午餐券,中午就在写字楼顶层的餐厅用午餐。

丁槐乘车过来,有些事情可以在车上通过手机交流;苏津东乘飞机之前,也还可以用电话沟通,差不多依照许鸿伯声东击西的思路思考解决方案,主要还是不能挫伤李代省长的积极性与自尊心,说到底也涉及到更深层次的政治权威性的问题。

除非根本就不用畏惧李远湖,不然就要考虑到他为了维持他省委副书记、省长的权威可能做出的反应。

丁槐下午两点钟乘车赶到省城与张恪碰面,张恪这时候接到唐学谦的电话。

张恪打算等想出一个大体的解决思路之后再跟唐学谦、宋培明他们提及这事,倒是没有想到李义江会越俎代庖,大概是李义江听出自己敷衍地语气。想着通过唐学谦来给自己施加压力。

张恪对唐学谦倒没有什么好隐瞒地。在电话里跟他详细解释了现时上制浆项目的无法克服的现实困难:木浆供应会一直偏紧,从市场角度上制浆项目是合适的,但是制浆项目与锦湖其他的计划在资金与人力匹配上有冲突;没有足够多地原料林,强行上制浆项目,会进一步加剧省内与周边省市的生态环境压力。还可能导致国际生态与绿色和平组织的质难,其恶劣影响对锦湖企业形象的打击将是灾难性的。

唐学谦沉吟的片刻,说道:“诸事都要向前看,顾全大局,顾全真正的大局是最重要地,一时地困境也算不了什么。这么看来,你明天是无法回海州给苏逸群接风洗尘了?”

唐学谦能理解就好办。张恪还真怕唐学谦给自己施加压力。又在电话里跟他说了一些可能采取的补救措施。

下午四点钟,换上新的手机电板,张恪拉着丁槐、傅俊就直接去机场截苏津东,等在机场与苏津东汇后就直接乘飞机去北京。

当然,李远湖都传出话来,这边也不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既然李远湖不是直接找到锦湖,而是通过陆文夫、李义江传话,锦湖也不需要直接找李远湖汇报;省城这边由周游负责,让他与宋志佑、许鸿伯找分管林业的副省长胡学兵汇报相关制浆项目的工作进展就可以了。也不会一下子将话说死不留回旋的余地,新光纸业可以将前期工作先开展起来;前期筹备计划会通过李义江、陆文夫反馈给李远湖,表示对他本人的尊重。

“拖”字诀能不能奏效,这一切,关键还要看“声东”方案实施的效果如何。

香港与建邺之间。港龙航空与东方航空每周共有二十一班飞机。两小时四十分钟的行程,要是不算往返机场以及在机场等候地时间。建邺与香港的往来,比海州还要方便。

港龙航空的飞机刚在建邺南郊的国际机场降落下来,苏津东与助理刚打开手机人还没有下飞机,就接到张恪从接机大厅里打来的电话,说是要马上改乘去北京地飞机。

苏津东有三个小时没跟张恪他们通上电话,不知道他们做出什么决定,进了接机大厅急忙跟着张恪他们转去候机大厅拿机票换登机牌,直到又坐上飞机,才有时间停下歇一口气,又急接着问张恪他们下午做什么决定。

他们赶时间没有订到商务舱地机票,经济舱换登机牌又是位置最落后的一排,飞机起飞后,稍有气流飞机后段颠簸就比较厉害,张恪、丁槐、傅俊都无所谓,苏津东与他地助理连续乘机就有些够呛了。落座后,张恪跟空乘小姐要了一杯咖啡,他将咖啡杯捧在手里,也没有注意到那名空乘小姐看他的表情额外亲

张恪跟苏津东介绍下午他们讨论的情况:“我们下午紧急磋商了一下,也与在美国的陈信生、肖晋成、成汉璋三人通过电话。我们计划中,要在美国硅谷、日本筑波市以及锦湖在海州的本部成立三个技术研发中心,在韩国汉城、香港、日本东京以及锦湖在海州的本部成立四个工程应用与产品设计中心,这是我们技术扩张的第一步规划,这个规划是与手机项目以及我们的U1、M-1项目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要为这三个项目提供充分的技术支持。但是现实的情况,海州毕竟偏于一隅,在人力资源、技术资源上受到严重的限制。从美国硅谷、韩国汉城、日本东京、筑波市以及香港到海州,在人力资源、技术资源上的落差很大,需要一个缓冲、一个跳板……考虑到这跳板不仅需要能承接、消化欧美、日韩最先进的消费电子技术,还需要能持续的孵育与开发相关技术,对这个地区的高科技人力与技术资源的要求就相关的高,国内目前最适合的地区就是北京中关村……”

苏津东点点头,说道:“我们第二步会考虑在北京中关村成立工程应用中心,在建邺也要成立一个,怎么了,这个动作要提前?”

“对,是要提前,不仅要提前,还要将技术孵育做成产业,”张恪说道,“在原先计划中,只是在省城招聘二三十个工程技术人员成立一个工程应用中心,我们下午讨论了一下,觉得将在省城设立工程应用中心的计划修改一下,拓展成大型的科技园计划;省里不是也一直在搞高新科技产业战略吗?我们就用科技园计划来弥补制浆项目。为此,海州科技园项目就暂缓一下,等两年再提也不迟;锦湖本部的工程应用中心、技术研发中心的扩张计划都并到省城的科技园项目里来……你觉得这样安排如何?”

“要我说实话啊?”苏津东开玩笑问张恪。

“有什么话,我还能不让你说。”张恪笑了起来。

“成立科技园,建邺的条件比海州要成熟,”苏津东说道,“按说在国内要算北京中关村的技术资源最为雄厚,但是锦湖要在北京搞什么科技园,不会受到北京市政府多大的重视……”

张恪点点头,地方支持力度是投资项目时需要考虑的关键因素之一。从技术、人力资源与地方支持力度的角度来考虑,建邺恰好是个平衡点。张恪之前考虑先在海州投资建科技园,就是想要拉海州一把。张恪做决定都带着些理想主义,苏津东、丁槐他们都心里有数,有点小瑕疵,也没人硬要反对他。

没想到现实的情况,还是迫使张恪做出最现实的选择。

苏津东问道:“那我们焦急去北京做什么?”

“去北京做秀!”张恪说道,“我们要在北京将声势炒起来。科技园放哪里不是放,除开北京,上海、武汉、成都甚至合肥、杭州,在消费电子技术领域都有一定的技术与人力资源,建邺与这几个城市比起来,也不占什么优势,为什么说我们要腆着脸求到省里去,不让他们来求我们?”

“声东之计?”苏津东问道。

“也不是纯粹的大造声势,”张恪说道,“手机项目的事情,会存在一些现在的困难,邮电部可能会倾向于将第一张国产手机批文给他们下属的企业,这也需要我们做些额外的工作,很多事情可能捆绑到一起去完成。”

手机项目与科技园捆绑在一起做为一个项目,规模还是要比制浆项目少得多,所以更需要做秀,先将声势炒起来,形成更大的影响力,迫使省里做出选择,李远湖总不能强迫着锦湖同时上两个项目。

在这个里面,科技园项目是对建邺市直接有利的,而制浆项目的选址只可能放在省西北部某市,建邺市在省里的地位,又不是省西北部地区能比的,张恪这是要将建邺地方的势力这次也绑上他的战车。

第523章 空中小姐

爱达电子设有分公司,张恪他们临时决定到北京来,分公司经理姚坚拉司机开了一辆商务车赶到机场迎接。

苏津东跟他的助理连续坐了两班飞机,在飞行途中还不得稍歇,有些耳鸣目眩,看见空间狭窄的商务车就头疼;商务车还有些漏油,车厢里弥漫有隐约的汽油味,最让人受不了,苏津东坚持要坐机场大巴去市区。

大家都跟着苏津东坐机场大巴,他们错过一班车,这班车上的人就很少。张恪拿了一份北京当地的报纸,坐在中间靠过道的位子,外面天色已黑,借着车顶灯光正要看报纸的时候,感觉前面光线一暗,抬头看见几名穿着绛紫色制服的空中小姐走进来,压着膝的裙摆下是高弹亮丝的裤袜,纤细修长的小腿都十分的润目养眼,空乘制服是短襟收腰的那种,将腰肢衬得娉婷有姿。这年头,航空公司都能挑选到高品质的美女,几个女孩子眉目清秀,乱哄哄的车厢在她们上车后就顿时安静下来,眼睛都转不及,就剩下她们几个女孩子站在过道里叽叽叽喳喳的旁若无人的说话。

看来坐机场大巴的决定是正确的,张恪将报纸丢到一旁,这一路看美女到市区,倒比看报纸舒坦。

“气死了,姑奶奶好歹也算跟天姿国色沾些边,从香港飞回来,这人嘴巴甜着一口一个劲的唤人家姐姐,下飞机前还说要请我吃饭,这种角色,姑奶奶见多了,都爱理不理……才隔天的工夫,这会儿在人家脸上瞄了两三回,空洞洞的眼神,把人家当成空气似的,我只当他装腔作势,还作贱自己的跑到他面前跑了两三回。天啊!难道我改飞国内航班。变化就这么大吗?”

清脆的声音在车厢里流窜,惹来其他女孩子肆无忌惮的银铃似的附和的笑声;听这女孩子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那人真地惹到她了,张恪抬头看了看,说话地女孩子还在后面给挡住了脸。前面一个女孩子回头安慰她说:“小易,你伤心什么,要怨也只是那有眼无珠男怨自己痛失良机,难得遇上你春心泛滥。你还怕你天姿国色钓不到金龟婿?你让你爸将他们部委的单身小伙子都排队单膝跪到你面前挨个让你挑选,顺带让我们姐几个也沾点光……”

张恪正要撇过头看后面那个满腹牢骚的女孩子长什么样子,听声音真是不错,坐在前排的傅俊却诡异的回过头笑了笑。张恪还没有意识起什么事情来。前面地女孩子走过去,还指着张恪旁边的空位置对后面的女孩说:“不要生气了,这位子让给你,算是给你补偿一下……”

这话说得隐晦,张恪还是听出来这女孩子是在夸自己;女孩子跟女孩子在一起,也是很讲究欣赏个男色的。

张恪欠着身子挪到靠车窗的位子上,将靠过道的位子让出去。

“别说了那么好心,我才不稀罕……”后面那女孩子弯着腰提起拉杆行李箱,站起来要将行李箱塞到行李架上。才看清张恪脸上赏美观色的期待神色,“啊……”手一软,拉杆行李箱就朝前排傅俊头上砸下去,后面地女孩子都惊不住尖叫起来。

好在傅俊一直注意着这边,手及时托起行李箱。站起来将行李箱接过来。对那女孩子说:“我帮你放上去……”

那女孩子满脸红晕,有地女孩子脖子扎着丝巾。那女孩子露出制服领襟修长晶莹的脖子都敷了粉似的一片桃红艳色。

张恪这回才认出来这女孩子是从香港飞回建邺借给他随身听的那个空中小姐,要不是听到她刚才的牢骚话,也意识不到是同一个人。飞香港要算国际航线吧,虽然都是东方航空公司的飞机,但是隔天转飞国内航班的可能性也太小,再说东航的女孩子个个靓丽高挑,标准的发式、标准地绛紫色制服,说标准的鹅蛋小脸加动人的大眼杏目也不为过,张恪只觉得有些面熟,坐飞机上一直跟苏津东他们说事情,也没有往细里看。

“对不起,真没意识到你今天改飞国内航班,瞅了两眼就觉得面熟,还以为是你哪个姐姐或者妹妹。还是想要在你亲戚面前收敛一些,都没敢细看。”张恪胡扯着,身子又朝车窗边挤了挤,给这女孩子让出更大的空间。

“啊,你就是那个有……男?”走过去的那女孩子看见小易地行李箱差点砸到人,转过身来要帮她一把,看见小易盯着张恪满脸红晕,再听张恪这么一说,就知道原来是小易地牢骚对象。

“对,我就是你们刚才说的那个有眼无珠男……”张恪点点头。

“嘻……”那女孩子嗤笑一声,又连忙将自己撇清,“这个也是小易说地,不干我什么事。”提起行李箱要将推到行李架上,明明身材高挑,还踮着脚提着腰,挤兑着张恪帮她一把。

张恪没办法,站起来帮那女孩子将行李箱放到行李架上,后面的女孩子挤过来,推着小易往张恪身上挤,后面一个女孩子还凑到小易耳朵说:“是蛮帅的啊!”

张恪假装没有听见;这群空中小姐凑到一起,吃男人豆腐也是很放得开的。

倒是小易有些慌乱,想到刚才开玩笑的话落到当事人耳朵里,又让同事挤兑着嘲笑,就觉得脸烫。她要坐后排去,却给几个女孩子抓住手脚硬塞张恪旁边的位子上。

张恪只得放弃他的赏美观色计划,拿着报纸继续装一本正经的看起来,倒是坐在后排的那个女孩子,头贴着座位中间的空隙不停跟张恪说话。大巴开动没几分钟,张恪就从这个叫何晓雯的女孩子那里知道他身边的小易易馨,因为她妈妈生了病才临时调到建邺飞北京的航班能隔几天就回家一趟,她之前也是飞北京与建邺的航线,调到香港国际航线没几个月,这次算是临时调回来。

旅途多有艳遇,这话倒是不假,张恪在前世就有充分的体会,只是今生反而收敛起来,不敢惹太多的麻烦,昨天向易馨借随身听随口说要请人家吃饭,不过是随口人情,这会儿他就努力将这事情忘掉。

因为礼貌,到市区下车时,还是与易馨、何晓雯等几个东航的女孩子交换了联系方式。

人生多有巧合,这话倒是一点都假。

张恪他们到市区已经快夜里九点钟了,司机换了一部不漏油的商务车接他们去宾馆,稍作休息就出来吃饭。宾馆离东直门近,东直门内的餐饮一条街簋街以簋为名自然是吃食的好去处。北京街头初春的夜晚比较冷清,这时候出来吃晚饭已经很晚了,去其他饭店吃饭说不定会给告之厨师快到下班时间恕不伺候,簋街到处都是全天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饭馆,这个点去簋街吃夜宵的老外也极多。

簋街麻辣小龙虾比较出名,张恪却喜欢这里的香辣蟹,苏津东与他助理乘飞机时间太长,有些疲惫,张恪拉到他们到天二阁吃香辣蟹开胃。跟着服务员走进大堂,就听见大堂靠外角廊柱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飘来:“口口声声说要请姑奶奶吃饭谢姑奶奶赏脸将随身听借给他,这丫没长记性是一回事,何晓雯话里都提醒他两三回了,这丫竟然跟姑奶奶装傻,好像姑奶奶找不到小开请客吃饭似的……唉,这世道,男人怎么就都堕落了!姐妹们,要把这些堕落的男人都拯救过来,任务很艰巨啊!”

易馨背对大门坐着说得眉飞色舞、声情并茂,何晓雯她们看见张恪他们走进来,脸都憋走形了,在易馨感到诧异扭过头来之际,都忍不住爆笑起来……

看到易馨低头找地缝的样子,张恪真不忍心再走进去,不过心性使然,他倒是很自然走过去说道:“我们这不是赶过来请姑奶奶们客吗?”

易馨脸趴在她旁人一女孩子的肩上,不好意思看张恪,她自己的肩膀都笑得抽搐了。

张恪这下子总不能厚着脸皮再不请客了,易馨她们几个女孩来得稍早,一大盘麻辣小龙虾、一大盘香辣蟹都已经上来,凑到一桌,张恪问易馨她妈妈不是生病吗,她怎么没有直接回家就跟着何晓雯她们一起出来鬼混?

第524章 皮条客

几个女孩子挤兑着让张恪与易馨挨着坐,易馨没脸抬头见人,只低头剥虾吃,别人都不说这事,她自己忍不住笑将嘴里的虾肉呛到碗碟里,眼泪都呛了出来,笑起来就止不住,抽了几张纸巾拿着手袋躲洗手间去。

张恪记得在大巴上聊天说易馨她妈妈生病她才飞国内航线,好方便回北京陪她妈妈,问何晓雯易馨她怎么没有直接回家就出来鬼混了,印有东航标志的拉杆行李箱都带到饭馆里来。

“切,她妈妈哪里有生病?她给她家里摆了一道,给骗回北京相亲来了,她一气之下,就拉着我们来这里**了……”何晓雯这么说着,还担心吃这么辣,皮肤吃不消,“完蛋了,明天又要长痘痘了,小易每次自己不开心,就这么陷害别人……”

易馨躲进洗手间好半天才补了妆出来,何晓雯问张恪是什么公司的,员工国内国外出差都能乘飞机而且还能坐商务舱的公司可不多见。坐机场大巴到市区时就张恪跟东航几个女孩子互留联系方式,张恪有三只手机,有两只手机平时都放在傅俊身边,张恪随意留了两个号码中的一个,在机场大巴上还没有热络到要将真正的身份告诉他们。

这时候都凑到一桌吃饭了,何晓雯开口问起来,再胡乱搪塞过去,又要伤这几个东航女孩子的心了,张恪指着北京分公司的经理姚坚与苏津东的助理赵鹏问何晓雯:“你该不会看上这两位兄弟了吧?”指着姚坚、赵鹏说道,“那个,把你们的名片给东航的美女发一发……”

北京分公司的经理姚坚还有苏津东的助理赵鹏都是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男人到了好色而慕艾的年龄之后,这天性激发出来就泯灭不了,何况还都是专注于事业的光棍,平时工作中能接触到美女多半是名花有主或者自视甚高,同桌吃饭一桌五个女孩子都是美女地机率实在太小了,这些女孩子身边都是美女,自视也就没那么高;姚坚、赵鹏只在大老板面前苦无表现地机会。

不说要在美女面前表现出色。就算在大老板面前。也要抢着出风头,姚坚、赵鹏各自将名片递上。

“啊,爱达电子啊!”一个叫小佳的女孩子惊奇的叫了起来,张恪心想她们这些飞国内国际航线的女孩子大公司也见识多了,世界五百强在她们眼里或许也算不了什么。没必要为听到爱达电子而尖叫,心里这么想着,却听那女孩子兴奋的拉着易馨说,“你说上回在去香港地飞机看到两个顶漂亮的女孩子是不是就是爱达电子的,一个还是爱达电子的广告模特?”

“不止两个美女,只是其中两个特别的漂亮,江黛儿比电视里还要漂亮。我们那班人就轮流到商务舱看美女。都挨乘务长骂了一通,说我们那是骚扰乘客,”易馨说话也不看着张恪,“后来到分公司一说,才知道另一个大美女坐过我们东航好几次航班了……”

张恪心想应该是年前许思她们去香港那一次,也只有那次,她是与江黛儿乘同一架飞机去香港,同行还有孙静香与许维。笑着说:“你们本身就是美女了,还这么关心美女做什么?”

“当然要关心美女啊。在更漂亮的美女面前就会自卑啊,”小佳是个心机单纯的女孩子,“你没看见易馨回来时兴奋地样子,我们东航美女也不少,眼光挑剔得很。其实看电视。江黛儿也不见得比易馨漂亮多少……另外一个大美女也是你们公司地啊?”

对于迷恋制服系列的男人来说……张恪瞅了易馨两眼,这会儿她收敛起娇蛮的性恪。温婉动人的坐在那里,面容精致、薄施淡妆,果然从骨子里透露出无尽的制服诱惑出来,不晓得东航空姐的制服哪里有售,江黛儿的确也不能算比她漂亮多少。张恪咧了咧嘴,笑着说:“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公司就单身光棍多……”张恪其实还是蛮想听听东航女孩子对爱达碟机的印象。

何晓雯她们也不向丁槐、苏津东他们要名片,年纪轻轻地姚坚头上都挂经理头衔了,丁槐、苏津东在她们眼里自然就是传说中的“老甲鱼”了。

麻辣小龙虾、香辣蟹,吃得热热闹闹,过了十一点才结束。

易馨、何晓雯她们几个东航的女孩子还要去附近的KTV唱歌,张恪他们请客吃饭,她们便请张恪他们去唱歌。

丁槐、苏津东、傅俊都是属于被年轻女孩子淘汰的那类人,倒是姚坚、赵鹏听到易馨、何晓雯她们邀请去唱歌就有些跃跃欲试。

张恪本来没有多大地兴致,就当是萍水相逢地路人偶尔聚在一起用餐留下一笔水墨烟雨似的淡淡回忆即可,犹豫着想找借口推辞掉。

苏津东捅了捅他地腰,笑着说:“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锦湖上下那么多年轻有为的光棍,他们的个人生活问题也是我们要关心的;你说国内能批发美女的地方有哪里能跟航空公司比,别的关系,不需要沟通,跟航空公司倒是要打好关系的……”

张恪瞥眼看见苏津东的助理赵鹏正跟饭桌上聊得默契的一个女孩子交换联系方式。漂亮的女孩子总是众人争抢的,要不能趁热打铁,转眼就成为他人怀里的依人小鸟了,留下联系方式可没有什么用,你得有时间跟人家联系啊;苏津东这么说是为他的部下着想。张恪耸耸肩,眯起眼睛对苏津东笑着说:“那咱们不成拉皮条的了?”

“我与老丁回宾馆,明天具体的事情还得是我跟老丁跑,”苏津东说道,“你负责去拉皮条……”

九六、九七年,是三里屯酒吧街兴盛一时的时期,不过酒吧里很少有诚心诚意听音乐喝酒的客人,要找十元钱一瓶酒的酒吧就要费一番工夫,在量贩式的KTV出现之前,国人通常意义上都觉得娱乐场所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钱柜最早九五年才将量贩式KTV引入国内,量贩式KTV没有衣着暴露的服务员、包厢门都嵌着大块的透敞明亮的玻璃;量贩式KTV另一大特点就是将明码标价的超市引进店堂之内,没有暖昧不明的酒单,使得娱乐场所成为普通人群可以出入的场所,张恪让盛青他们多去已在上海开设了一家分店的钱柜去观摩观摩,这才是他们日后发展娱乐产业的方向。

张恪大约零三年左右看过一本介绍美国《娱乐经济》的专著,厚重的一本书,张恪对其中一句话最有印象:“娱乐经济将取代军火经济”,而且零零年之后,国内大规模投资娱乐产业的趋势也越来越明显。

张恪还不知道九七年早春的北京哪个地方有量贩式KTV可供大家健康的娱乐,易馨、何晓雯这几个都是家住北京的漂亮女孩子,性格开朗,很爱玩,但是气质都很干净,倒不晓得她们在东直门附近有什么干净的娱乐场所可以推荐去。

出租车在一家叫“糖果”的夜店前停下来,尽管粉红色的灯光有些暖昧,不过这家店的粉红灯光比起一般的迪吧与夜总会要明亮许多。根据娱乐场所的灯光规则,灯光越明亮的店越“干净”,这家夜店即使有些“媚”色,但基本能肯定是家健康的店,进出的漂亮女孩子也很多,说明这家店也很时尚。

跌人眼镜的,却是那个一直表现很文静的叫小佳的女孩子掏出这家夜店的会员金卡。

九十年代中期,空乘服务人员被国人普遍的认为是一项高贵而体面的工作,自然也就作为一种特殊的资源会倾向特殊阶层倾斜;九十年代,各大航空公司的空中小姐里,相当多的一批人家境都非常的好,就算有部挂黑牌的大排量奥迪过来将易馨、何晓雯接走,张恪也能平静的接受。

大堂会员区的时髦女孩子很多,张恪给易馨她们拉过来是唱歌的,进了门上嵌着大块透明玻璃的包厢唱歌,不过还不是以后常见的量贩式KTV形式,店内没有明码标价的超市,不过酒单标价也很合理,燕京啤酒也才二十元。即使如此,何晓雯与那个拿出会员金卡的小佳还拉着姚坚、赵鹏当苦力准备到附近的超市偷偷买些酒水进来。何晓雯刚出去,又折身进来,拉着易馨就往外走:“你那个相亲对象搂着两个女孩子在隔壁包厢正唱得欢!”

第525章 截然不同

易馨因为给家里骗回来相亲,一气之下有家不回拉着公司的姐妹出来“鬼混”,还没有正式去相亲,张恪听何晓雯话里意思她认得易馨的相亲对象,心想:所谓的相亲或许属于熟人之间的婚事介绍。

相亲对象搂着两个女孩子在隔壁包厢里唱歌,易馨倒没有觉得什么难堪,与何晓雯蹑手蹑脚走出去,鬼鬼祟祟,还有些小兴奋。过了一会儿俩人就又踅回来,刚关上门,易馨就一脸愤怨的跟何晓雯抱怨:“什么啊,两个女孩子都歪瓜裂枣的,随便挑一个,都够不上我们东航的最低标准……”蹙着眉捂着胸口发了一通牢骚,又用莫明其妙讶异的口气说,“不相干的人,为什么要生气?”

易馨应该是那种看上去有些神经质、本质还是很可爱、性格磊落的女孩子,或许别人会为遇到这样的事情而耿耿于怀,她发了一通牢骚,就将这件事情丢下,将厚厚的一本歌曲目录抱在怀里,回过头问张恪:“你要唱什么歌?不许说不会唱。”

这时候还不时兴电脑选歌,都是从厚厚的歌曲目录本里找出要吵的歌曲编号输入遥控器选歌。

张恪就怕不小心报出还没有问世的歌曲,不确定的问了一句:“挪威的森林……”

“哦,你们俩人的指定曲目啊!要合唱吗?”易馨还不忘损张恪跟傅俊一把,姚坚、赵鹏跟着去买酒水了,就张恪、傅俊坐在包厢里,都不给张恪回嘴的机会,“这歌蛮新的,都不晓得点歌系统有没有更新?”

“要没有伍佰的,ThBeatles的也行……”张恪舒了一口气。就怕选错歌,他都无法确定九七年伍佰有没有发这首《挪威的森林》。

“Norwegianwood你倒是能唱出披头士的伤感与悲怆来吗?”易馨回头瞥了张恪一眼,这一瞥藏着这样地意味:小样儿,还跟我炫耀!

会喜欢风味类似爵士乐的老式英伦摇滚、且又喜欢披头士地幻灭与悲怆的自由曲风的北京女孩子大概也很稀罕吧,张恪心头小寒一下,赶紧求饶。说道:“俺也就那么点村上春村式的小资情调而已,还是喝那首合唱指定曲目吧……”

东航另两个女孩子都将她们选的歌调后,要听张恪先唱。张恪拿起话筒,往前坐了坐好看清屏幕上地歌词“我把这首歌献给在场的所有来宾,尤其是东方航空的易馨小姐,若真要找个人合唱,我一定选择你。”

伍佰的歌。张恪还有自信。这真是他的保留曲目,几乎同原唱媲美;但是,易馨输入《挪威的森林》的编码之后,又选上披头士地《Norwegianwood,显然没那么容易就放过张恪。

张恪唱完,回头看见易馨要学人吹口哨却吹不出声来,何晓雯跟另两个女孩子举手鼓掌,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留着短发、容貌精神地青年依着包厢门神色悠然鼓着掌。

“姚文盛,你跑进来做什么?”易馨瞪眼看着包厢门口的青年。

“刚才感觉有两个人鬼头鬼脑的偷窥我们。还以为是谁呢?刚拉住服务生问了问,才知道有五个东航的空姐过来HAPPY,就过来看两眼,果然是你们。你晚上怎么没有出现,害我们等你到十点?你要是不乐意。要歹提前通知一声。好像我很愿意似的。”那青年说话的语气似乎不介意给放鸽子这件事,朝张恪走过来。气度优雅的伸出手先自我介绍,“姚文盛,在邮电部电信政务司工作,你这首歌唱得很棒,媲美原声了。”

“张恪,应该说还是学生,就这两首歌有练过。”张恪见这青年气质倒是文质彬彬,伸手与他握了握,也没有刻意站起来,朝边上挪了挪,让出一个空位给姚文盛坐下来;听易馨刚才的描述,还以为她的相亲对象是个罪大恶极地纨绔子弟呢。

姚文盛坐下来侧头跟易馨说道:“幸亏在糖果,换在其他地方,别人还以为店里提供特殊的制服小姐服务呢……”易馨她们不但制服没有换下来,连职业特征明显的拉杆行李箱都排放在包厢角落里。要是在天上人间,还真有这种特殊的服务,张恪会意的笑了笑,姚文盛却为他肆无忌惮地话惹来何晓雯地一拳,姚文盛毫不介意的跟张恪介绍他与易馨、何晓雯之间地关系,“从小一个大院长大的,虽然有两年不见,还有跟兄妹一样的感觉;何晓雯也一样,不过晓雯这能耐,只能飞国内航线,英语都没我说得溜,基本每个月都能见着。听说今天晚上是正式的相亲,有那么一点**似的罪恶感存在……”易馨插进来说:“你也知道兄妹**啊,那你还真去咖啡厅?”姚文盛回头瞪了她一眼:“你爸让我过去,我有几个胆子不去,再说我真不去,你又要说瞧不起……”又拿平淡如常的语气跟张恪说话,“这年头,啥爱情不爱情的,要是一定要勉强找一个人凑和着过日子,这丫头合适,不过要是娶这丫头就无法在外面花天酒地,只能说敬谢不敏……”言语洒脱,倒是不介意搂着两个妞出来风流快活给指定的相亲对象撞见。

张恪倒是在猜测易馨的父亲,难道是邮电部分管电信政务司的副部长易云飞?

九五年国务院就制定通信终端设备生产厂商入网许可的管理规定,邮电部电信政务司恰好是辖管部门。但是实际情况却是九八年成立信息产业部之后,手机生产归入计划指导生产名单之列,手机生产许可证归信息产业部、计委、外经贸部三部门联合审批制度成立之后,国内厂商才轻易的拿到第一批的手机批文;可见国内厂商要拿到第一张手机批文的阻力之大。

根据已了解到的情况,最大的阻力恰恰是来自分管电信政务司的邮电部副部长易云飞等人,官方的说辞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第一张手机批文要留给邮电部下属的企业,甚至排斥电子工业部下属的企业,更不要说民营企业。

锦湖虽然一直在筹划手机项目的事情,但是在国内却一直都没有松口泄漏风声,现阶段更没有直接到邮电部去运作。

国内的部长、省长都是日理万机之人,锦湖此时递交申请,什么影响力都没有,很可能邮电部某个官员瞥一眼打个哈欠就将锦湖的申请枪毙掉;一旦第一次的申请给打发掉,再次递交申请,要邮电部的官员再抽出时间安排日程讨论这件事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拖一拖就是一年三载。

更何况,九六、九七,产业政策向国有企业倾斜、甚至纵容国有企业垄断某些产业,在某些官员的脑子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产业政策倾向民营企业?某些官员张口一句:“做梦吧!”你都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锦湖要第一个吃螃蟹,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锦湖虽然没有正面与邮电部接触,但是旁敲侧击的从侧面了解到一些情况。

邮电部部属企业有一定的技术实力,但是都缺乏足够的项目资金,所以邮电部以此为借口,将手机批文的事情都按下缓议。

这时候,九六年销售突破百亿、电子百强排名、电子工业部下属的长虹电子有意上手机项目,都给邮电部以技术条件不具备的理由给打消念头;长虹电子一直拖延到七年之后才重新启动手机项目。

当然,真实的情况更为复杂,很多问题旁敲侧击是无法知道真相的。

整个手机产业十年发展下来的真实情况就是从邮电部开始以及后续的信息产业部对手机产业所执行的产业政策,都使得国产手机轻而易举的就被海外手机厂商实行了严密的技术绑架。

张恪能肯定邮电部部属企业此时的技术积累也远远不够,国产手机从九八年批文落地开始,就采取“市场换技术”的贴牌生产产业策略,扮演二道贩子的角色。早期的国产手机厂商身后都一个或多个海外手机厂商的身影,东信、南方高科拷贝摩托罗拉;科健、大量翻版三星;首信依托诺基亚、中电通信背靠飞利浦;桑达让英华达代工等等。这些手机厂商一直叫嚣着要掌握核心的芯片级技术,但是实际情况却发展成后期国内手机厂商没有一家能真正做手机,几乎都是由台湾、韩日企业做好之后,再贴上国产手机的牌子,实际沦陷为韩日台企在国内的总代理商,他们却叫嚣着已经“打破”欧美厂商在国内手机市场的技术垄断。

锦湖一开始就要走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第526章 京城纨绔

姚坚与赵鹏给那个外貌清纯、出手金卡满抓的东航女孩小佳抓出去采购酒水回来,发现包厢里多了几个人。

姚文盛与他的朋友还有两个北外的漂亮女孩都移到他们包厢里来。

何谓蛇鼠一窝、人以群分?

姚文盛年纪才二十七岁,从学校毕业还没有几年,行政级别已经是邮电部电信政务司的副处级官员,他的朋友陆健也是计委高科技发展司的副处级官员,虽然手里都还没有多大的实权,还在部委里养资历,将两个北外的女孩子哄得嬉笑怒骂风骚无端却是轻而易举。

这两个北外的女孩子,还是姚文盛在苦等易馨相亲未果,与易馨父母吃过晚饭之后约陆健到酒吧喝酒钓出来唱歌的。要不是给易馨撞到,唱一会儿歌再熟悉熟悉,就要拉着这两个女孩子去宾馆开房间了。姚文盛倒不会将这个念头**裸的坦露出来,而是给易馨、何晓雯无情的揭破,那两个北外的女孩子就娇嗔嘻笑的骂了姚文盛与他朋友几句,倒也没有掉头就走。

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张恪从来都不会鄙视的,他以前的品性未必见得高尚多少,现在也未必见得就洗心革面了。

易馨与姚文盛之间是不存在情缘的,所谓的相亲都是受双方家长挟迫、又无力反抗的结果。姚文盛、陆健即使不明说,张恪也能看出他们出身高干家庭,连着易馨、何晓雯以及相貌清印的小佳,家庭背景都不是那么简单。

与地方上的衙内乖张跋扈不同。京城遍地都是王子郡主,王子郡主之间还分派系暗斗,所以行为上要收敛许多,要说京城有贵族的话,那他们就是第二、第三代地贵族子弟。

应该与姚文盛、陆健已经进入社会历练的几年也有关系,他们俩人都很健谈,这点说是北京人的特点也不过,但是口风都很紧,谈话里很少涉及到彼此的家庭背景。性格也算温和。这当然与张恪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来的气度也有关系,姚文盛、陆健无法对张恪盛气凌人。像赵鹏、姚坚进来,气度就差了一些,气度这东西,是最能体现一个人身份与社会地位的表现。姚文盛、陆健即使眼力再差,也要把张恪归入到衙内一类人去。那基本上就要属于同类人了,自然容易亲近,很快就热络起来。

当然,赵鹏、姚坚都要算爱达电子的高级职员,提到爱达电子,陆健有印象:“啊。爱达电子这次差点就是挤出电子企业十强。企业很牛啊,听说爱达电子的普通员工,比我们部委的员工工资还高,要不你帮我介绍介绍,我去你们爱达电子打工得了?”

爱达电子碟机业务勉强与计委高科技术发展司能扯上关系。要是陆健真能放下他地坦荡官途。张恪也不会吝啬高薪的,这只是开玩笑,或许陆健本人觉得人在部委不够自由,虽说他家庭背景让人敬畏,但是也不觉得别人就比他差,每回听到地方上的衙内为非作歹就十分羡慕;只不过他未来的人生规划。又有多少是他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张恪笑着说:“海州是偏辟地方。哪比得上在北京当京城阔少滋润?你们要下去,也要等两三年升到司局级到地方挂职锻练当个市委副书记、市长什么的。我就要来羡慕你们威风了。”

两三年熬到司局级,自然是不可能,张恪还没有听说过国内有人在三十岁左右升上正厅级,一般说,他们在部委平稳养着资历,四十岁之前是能达到这个目标地。

张恪这么说话,却惹姚文盛、陆健高兴。

姚文盛笑着说:“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部委里,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几年一直在提倡机构精减,国务院主事的那位副总理,要下狠心裁撤了几个部门,那时萝卜没少,坑却少了,机会就更渺茫了,司局级不是那么好混的,倒是地方滋润,要有关系,我现在就想到地方去……”

官职升迁是条越走越窄的巷子,从副处级到司局级,可以说是这条窄巷子变形最大的喇叭口,不晓得会有多少人给挤掉下来。相对说来,地方比部委要宽松一些,最主要地,在地方做官比在天子脚下养资历要滋润得多。

姚坚只是爱达电子市场部下属的北京分公司经理,不清楚锦湖要上手机项目的事情。

赵鹏作为苏津东的助理,是苏津东挑选出来大力培养的人,差不多进入公司准核心层,知道与邮电部电信政务司以及计委高科技发展司搞好关系有利于锦湖未来地发展。

虽说姚文盛、陆健在部委里都没有什么实际权力,不过有关系总比没关系好。张恪不想在其他工作没有准备妥当地情况下就在国内打草惊蛇,那样会反而添加额外的阻力。在与TI谈判引进手机产品设计之前,在消化锦湖旗下实验室消化相关技术之前,张恪还不想泄漏锦湖将上手机项目的信息,短期就不会直接以锦湖的名义到邮电部去活动,此时能与姚文盛、陆健迂回打好关系,总方便日后的运作。

张恪未必有时间在姚文盛、陆健两人身上下工夫,给赵鹏一个信号,让他注意悄无声息的做好公关工作,若能通过姚文盛,不露痕迹地与电信政务司地主要官员接触上,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在夜店唱歌到凌晨三点才离开,乘出租车回宾馆,姚坚在北京有租房子住,他将张恪送到宾馆,就回住处睡觉去了。

苏津东、丁槐也没有休息,在讨论要如何在北京营造浩大地声势将李远湖的注意力从制浆项目上吸引过来。张恪跟苏津东、丁槐说起KTV认识的两名**,又对苏津东的秘书赵鹏说:“查一下易馨、何晓雯、姚文盛、陆健的身份背景,特别是易馨,我怀疑她老子是邮电部副市长易云飞……”

张恪花了些时间就听苏津东、丁槐介绍说了一下他们刚才讨论的结果,就先回房间去睡觉,他沉沉一觉睡到十点才起床,北京分公司经理姚坚早就准时来报道,赵鹏也早就起床,借着酒店提供的会议室,已经开始工作起来。

苏津东看见张恪走进来,说道:“分管电信政务司、移动通讯局等司局的邮电部副部长易云飞确实是昨天那个易馨的父亲,这个机会恰是好,不然还愁找不到机会与国内通讯产业的掌门人打交道,恪少你这次真要替公司牺牲一下呢。”

“没那么简单,”张恪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脑子的东西,是不会让其他人改变的,越是权高位重,思想越是僵化……”事实上国产手机批文一拖几年绝不会因为其他国内厂商的工作不到位,张恪没有奢望通过易馨这层半生不熟的关系就能撬开易云飞坚闭的心门,张恪拍了拍苏津东助理赵鹏的肩膀,说道,“这些天就要麻烦你多跟姚文盛多接触……”接触姚文盛,并不指望他能直接帮上忙,关键想通过他了解发放手机产业准入批文的主管单位邮电部电信政务司的动向。

张恪没有留下来参与具体的事情,与傅俊坐出租车到徐学平家吃中饭。

昨天到北京已经晚了,就与徐学平通过电话,没有到他家来打扰他与周淑惠的休息。中午吃饭时,张恪将李远湖盯上制浆项目的情况详细的跟徐学平说了一遍,根据昨天省政府办公会议泄露出的内容,李远湖有意将制浆项目列入省委、省政府重点扶持项目。由于制浆项目前期的准备工作资料一概没有,有人提出异议,也就搁置不议,要是列入省政府重点扶持项目,想退出,难度还要增加一些。

徐学平也大感头疼,指着自己起褶皱的脸上:“当官的,好像官威都集中在这张脸上,确实要好好应付才行,这也算是我离开东海没擦干净的屁股,要造声势,我这边应该能做什么的……”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是国务院直属的经济政策研究与咨询机构,是国家智囊之一,发展研究中心的研究成果将直接影响国务院的相关经济政治。

徐学平答应帮忙,可以做的事情自然很多,一是压制国内上制浆项目的热情,引起国家对天然林现状与生态环境持续恶化的关注;二是进一步增强国家对高科技产业与技术投资的重视。

利用发展研究中心的权威对两个产业一抑一扬,多少对李远湖能施加些影响;当然张恪更希望发展研究中心能加强移动通信产业对国内经济促进的研究,也为下一步上手机项目提前造势。有月票捏在手里了。“

第527章 创艺会所

今天适巧周日,与徐学平边下棋边聊天,直到下午四点钟,周一平今天才从海州赶到北京,姚坚开车将周一平从机场接到市区,再到木樨里来接张恪他们。

从徐学平这里得到的信息绝不能让人高兴,在中央各部委里,易云飞与邮电部的主要官员都要算上少有的性格鲜明的一群人,当初赵济东副总理支持电子工业部组建联合通信有限公司,有意打破邮电部对电信产业的垄断,赵济东副总理还想有进一步动作时,易云飞与时任邮电部部长、此时已经退居二线到人大任职的周学庆两人就敢将辞职书递到赵济东副总理的办公桌上。即使如此,周学庆仍然是坚定的坚持要由邮电部对电信行业进行垄断经营。

这样一些性格强势的执掌电信业的官员,要撬开他们的手,让庞大的通信市场在九七年就向国内民营企业露出一道狭窄的透着光亮的缝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接攻克邮电部的核心堡垒是不现实的,现阶段还需要在外部细心的编网造势。

离开徐学平家,张恪坐在车里,凝视车窗外主要由灰白色调组成的北京街头。

张恪犹豫着要不要通过表哥梁文江先跟他未来的岳父王旭琛联系上,但是想想时任邮电部计建司副司级高级官员、技术官僚出身的王旭琛却不一定对女儿找了一个书呆气严重的男朋友满意,刻意的去经营这层关系,未必会很顺利。

三月初春,北京的风沙很大,他们到北京来前一天。北京还刮过沙尘暴,遮天闭日,大中午跟阴沉的黄昏一样昏暗;下午天阴,风沙不大,风却不少,掠过枝叶稀疏地林梢,发出奇异的响声。

张恪问姚坚:“北京有什么好一些聚餐地点……”

“创艺会所是一家年轻创业者比较多的地方。氛围也不错,不晓得恪少会不会嫌档次低,”姚坚说道,“我可以去借会员卡的……”

周一平笑了笑。说道:“条件也够艰苦的。”

若说条件好一些的聚餐地点,还真就是这些实行会员制的会所,张恪晚上要请昆腾在线地几个主创人员一起吃饭,不想太随便。也不仅仅今天,他在北京需要一个稍为正式些的场所进行社交活动,总不能一些商务上的会谈都要去昨天夜里玩几乎通宵的“糖果”夜店进行吧。

竟然要借会员卡去会所吃晚饭,说出去也真够丢人地。只是张恪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觉得姚坚的建议还不错,就让他打电话先落实。这边再让傅俊通知马向东、梁文江他们去创维会所吃饭,又通知苏津东、丁槐他们创维会所的地点。

创艺会所的确不是一个很豪华的地方,没有特别高档的轿车,不过北京分公司地桑塔纳停到门外地停车场里,还是相当碍眼的;张恪在北京也有专门的备车。

姚坚的朋友早在会所门口恭候,是爱达电子在北京的经销商,姓马。马瑞这人,张恪有接触过;他也认得张恪。看见姚坚开的那辆破桑塔那驶过来,还有些发愣,看见张恪从车里钻出来,才回过神来,热情洋溢的跑过来握住张恪的手:“恪少只有这回到北京记得我这个老朋友;怎么到北京坐这个车。要不要把我的车拿过去开?”

九五年十一月。爱达电子竞标央视标王一举成名,为了应付如潮水涌来地媒体记者。马瑞领着他们的员工帮了好些天的忙。

爱达电子一飞冲天,作为爱达电子在北京的经销商,马瑞也是赚得满钵满盆,当然也不止在爱达电子一家头上赚钱,是爱达电子将他捧上北京一类电器经销商的地位,同时也成为香雪海等多家电器厂商在北京地经销商,规模一下子就壮大起来。两年前,他也只是开桑塔纳而已,作为一类经销商缴给爱达电子地五百万保证金还东借西拼凑出来的,现在,张恪顺着他地手势望过去,他已经换了一辆皇冠了。

“这里除了一些年轻的企业家之外,还常有一些演艺圈的朋友出入,恪少要不要我帮忙介绍?”马瑞讨好的介绍创艺会所的特色,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金卡,没有直接送给张恪,而是递给姚坚,“我很不想将这张卡送给姚经理的,我想姚经理接待总部的高层每次都捎我就好了……”

姚坚看了张恪笑意温和,就将马瑞送给会员金卡收下。

马向东他们从清华园赶过来还要一会时间,这时候又是北京的交通高峰段,没有必要在外面等他们,张恪他们先进了会所。

到会所来用晚餐的人不多,**点钟之后,会所才会真正热闹起来。马瑞是这里的常客,走进去,一些人跑过来跟他打招呼,马瑞都一一为张恪介绍,介绍张恪时又含混而过,他晓得张恪不喜欢太张扬,迄今都没有媒体上露过面。

苏津东、丁槐还有苏津东的助理赵鹏先赶了过来汇合,马向东、梁文江他们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才赶到,梁文江的女朋友王彩玲也在,她一直给梁文江拉过去当免费的技术劳力。

张恪想着现在可以将昆腾在线纳入锦湖的整个框架之内,他对昆腾在线第二次两千万的注资就直接以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的名义进行的,以后也将昆腾在线纳入运营部的管理范畴之内;马向东、梁文江等人对苏津东、丁槐都还不太熟悉,所以要约出来一起吃饭。张恪是隐性富豪,苏津东、丁槐代替他执掌爱达电子,经媒体宣布,名气很大,马瑞看到张恪与苏津东、丁槐一同出现在北京,此外还有一直在爱达电子负责人力资源、行政、采购等部门工作、却很少在媒体前露面的周一平,问道:“爱达电子又要搞什么大动作,劳驾三位出马?”

他这么问,也是想寻找有什么适合的商机,当然,要是涉及到爱达电子的商业机密,张恪他们完全可以不理会,拿话搪塞过去。

张恪笑了笑,毫不介意的说道:“这边的分公司会升格,还要新筹备一个工程研发中心,倒也没有特大的动作能让马总期待……”

仅仅是分公司升格、筹备工程研发中心,没有必要张恪、苏津东、丁槐同时出马,关键是要极短的时间里把这些事情做成,而且要做出声势来,所以张恪、苏津东、丁槐才亲自出马,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迅速快速的做决定。

姚坚有些明白周一平为什么今天会乘飞机从海州赶来,北京分公司之前隶属于市场部之下,现在要升格成一级部门,周一平是总部挑选出来挑大梁的人选。

酒桌上,马向东开起梁文江与王彩玲两人玩笑,说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两个星期前,王彩玲父母外出,王彩玲偷偷摸摸约梁文江去她家玩,没想到她父母中途回家拿东西,将两人堵家里,这才让他们俩人的恋情提前在王彩玲父母面前暴光。

王彩玲父亲王旭琛早年军旅出身,退伍后到邮电部工作,又考入当时的北京邮电学院现在北京邮电大学,还曾进入清华电子进修,成为邮电部技术官僚的代表人物之一。王旭琛看到梁文江在他家,心里自然不悦,到底是知识分子出身,与王彩玲母亲也没有当场翻脸将梁文江赶出去,还很有礼貌的将梁文江留下吃晚饭。吃晚饭时,王旭琛要梁文江陪他喝两杯,梁文江虽然之前滴酒不沾,不过没敢拒绝。两杯下肚子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也没有马上就醉倒,与王旭琛在酒桌上讨论起一本正经的学术问题,就算喝醉酒,争论问题起来还彬彬有礼,据王彩玲自己说,他父亲看着趴在桌子流口水睡着的梁文江说:“这小伙子还算不错……”算是默认他们之间的关系,非但如此,王旭琛还经常让王彩玲领着梁文江回去吃饭。

梁文江的因祸得福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张恪倒没有想到表哥已经获得他未来岳父的承认,当即亲切称呼王彩玲:“表嫂,啥时候请我这个小表弟去你家玩玩去?”

王彩玲有些不好意思,梁文江大大咧咧的说道:“明天吧,明天晚上我要去彩玲家吃饭,彩玲他爸喜欢下棋,水平跟你差不多,你明天去就负责陪他爸爸下棋……”

第528章 北京分公司

会所夜里有舞会,马瑞说的不错,创艺会所有许多演艺圈的人士出没,张恪就看见好几个此时还默默无闻、今后几年会崭露头角的圈内人,也有几个这时就小有名气的明星,她们都没有明星架子,也主动登台献歌;还有一些身材高挑、外表靓丽的模特,都可以邀请她们共舞,会所夜场让她们搞得气氛热烈。

张恪没有到舞池里去凑热闹,他本人对那些即将成名或者将永远没落的女孩子不感兴趣,将马向东、姚坚、赵鹏等人留在雕窗贴纸的小包厢里商议事情,之前有提到北京分公司升格,张恪告诉他们:“爱达集团成立之后,北京分公司会成为爱达集团在北京的分支机构,爱达集团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是一体两面,北京分公司统筹负责爱达集团与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在北京的事务……”对周一平说,“这个决定很匆忙,没有时间跟你商量就直接将你叫到北京来,我希望你来负责北京的事务……”

张恪昨天上午从李义江那里知道省委副书记、代省长李远湖对制浆项目留了心,紧急将丁槐从海州、将苏津东从香港叫到建邺商议对策,周一平这些在海州的人员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昨天下午,周一平才接到通知让他赶去北京,海州机场飞往北京的航班很少,他等到今天中午就能起行,到北京之后,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突然些,但毕竟从此能独挡一面,周一平是乐于接受的。

张恪见周一平没有异议,又对姚坚说道:“接下来北京分公司这边的担子会比较重。我希望你来担任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协助周一平处理好公司在北京的事务……”

姚坚当然没有意见,之前地北京分公司只是爱达电子市场部设在北京的临时办事机构。

刘明辉联合一大批销售主管集体跳槽到科王之后,张恪就对爱达电子的市场部进行整顿,在市场部下设立销售分部统管销售工作,省市办事处一律裁撤,在大区设立销售分公司。协调大区范围内各省市的物流、售后、市场营销等工作。北京办事处得以保留并独立注册成公司,自然是因为北京的特殊性;爱达电子需要在北京设一个点。

北京分公司也只是市场部设的一个点而已,加上内勤、财务、司机、商务助理以及姚坚本人在内,北京分公司才八名员工。分公司在清华园北门的大王庄附近租了四层小楼中地一层楼办公。六七十年代的砖楼,一层楼也就一百四十平米,张恪、苏津东他们这些高层到北京,都没有到分公司落过脚。分公司有两部车,一辆二手的桑塔纳,姚坚平时开,一辆商务车还有些漏油。车窗不打开。满车油气味,在爱达电子的二级部门当中,北京分公司也要排到末几位。

张恪这次派爱达电子地元老级干将周一平来重新组建北京分公司,姚坚能肯定会有一番新气象,他当然乐意给周一平当助手,再说他的个人薪资、待遇,都会因此上调一级。

与表哥梁文江约好晚些时间作为亲戚跟随去他女朋友王彩玲家吃晚饭,张恪白天则与周一平、姚坚流窜到海淀区为日后的北京分公司重新选择办公地址。

张恪的要求很简单,要能立即就用上。立即能用上不仅是要将原北京分公司的人员搬进来办公----北京分公司才六七名员工,选定办公地点,当天就能都搬进去,没有什么难度----而是要求将昆腾在线的设备、人员能迅速搬进去。

北京分公司除了作为即将组建的爱达集团在北京地分支机构,还将代表爱达集团对昆腾在线进行控股。还能代表爱达集团对即将成立地工程应用中心进行控股并负责行政事务上的指导。还将负责爱达集团与北京高层的沟通。

北京分公司不仅是爱达集团在北京的桥头堡,更是爱达集团在北京的门脸。更要让省里感受到锦湖在北京发展的“决中关村科技园是1988年5月经国务院批准建园,但是中关村的真正飞速发展是在九九年之后,不过九七年初春,中关村科技园的基础设施建设完备,特别是一些新建成的写字楼,可供选择地余地很多。

上午,开车沿着海淀中街等海淀区主要街道瞎转。

张恪坐车“走马观楼”容易,姚坚却不轻松,只要张恪稍满意的大楼,他就要立即打电话通知分公司的员工收集该楼盘的租售资料,他总不能奢望张恪耽搁几天时间让他从容不迫的将资料整理才做决定;看张恪、苏津东、丁槐等人齐聚京城地架式,大概恨不得今天下午就将分公司今后地办公地点确定下来。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中关村科园里转了近两个小时,在张恪稍满意的十二栋写字楼里,只有四栋有完整地办公楼层向外租售,张恪直接将红笔圈住还刚刚对外发售的嘉里大厦,对姚坚说道:“我们这就走上门去,若是合适,我们可以考虑将这栋楼给买下来……”

北京缺乏高层建筑,这一点十年后都没有改变,这是北京市政府为了保护首都历史文化名城的需要而制定的限制政策;新落成的嘉里大厦在周围楼群里形象夺目,楼高才十八层,总建筑面积不过两万平方米。

北京三环九四年底才建成通车,九七年初春,四环快速通道还在规划之中,位于北京西北部海淀区的中关村科技园远没有十年后的繁华,专门的电脑市场才两座而已,这里的写字楼价格在经历九三年暴跌之后,要一直到九九年才开始井喷式的复苏,这不仅与国内楼市发展息息相关,也与中关村科技园九九年之后才得到真正的飞速发展也很大的关系。

此时在中关村购置物业是合适的,不然九九年之后,写字楼租金也会飞速上涨,增加额外的经营成本,购置物业就可以归入公司的资产,还可以改善公司的资产结构。

最关键的,在海淀中街拥有一栋自己的写字楼,在重视脸面的年代,的确能替锦湖赢得额外的尊重。

没有任何的提前约定,张恪、周一平、姚坚、傅俊直接进入嘉里大楼底层的租售中心,服务台坐着两名穿绛紫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工作制服与东航空姐制服很类似,乍走来还以为走进某些高级宾馆,这家公司的老板有制服诱惑的心理倾向也说不定。

会谈区里空无一人,差不多到中午就餐时间,即使不是中午时分,会谈区的人也应该很少。虽说服务台里的两名工作人员也都相貌端庄,但是张恪并没有时间浪费在漂亮女孩子身上,直接要求见她们的经理,经理也是一个女孩子,年约二十七八岁,这时,周一平表明他的身份,要求与她们公司的老板直接商谈购楼事宜。

九六年一直到现在,国内只怕没有几家公司能比爱达电子更出名,周一平那张爱达电子人力资源及行政部总经理的名片还是相当管用,嘉里地产开发公司总裁刚刚驾车出去,接听到电话,先让他们公司这边安排张恪他们用午餐。

嘉里地产开发公司总裁是香港人,姓吴,吴启立,四十岁,眼睛有些水肿,人很胖,倒是给他拿公文包的助理娇小纤瘦。听吴启立说他早年也在香港做地产,如此香港地产已经给几家大地产商垄断,他九二年就到内地发展地产,赶上九二年北京房产井喷式发展,也经历了九三年北京房产垂直式下降式的泡沫破灭,这三四年,在他手里,嘉里地产已经发展得颇具规模。

孙尚义八六年全家迁往香港,从八六年起就在嘉信集团旗下的、香港第三大地产公司嘉信恒大地产工作,先后担任嘉信恒大地产销售副总监、财务副总监、副总裁、执行总裁,吴启立早年在香港做过地产,那不认识孙尚义的可能性就非常的小。张恪提起孙尚义,吴启立果然认得,吴启立与孙尚义私交也相当不错,只是这时吴启立在内地发展、孙尚义留在香港,联络少了。吴启立从张恪那里要来孙尚义此时的联系方式,当下就给孙尚义拨电话。

第529章 犀利的谈判

香港商界的***很狭窄,不用说更加狭窄的地产业界了。

张恪提及孙尚义,吴启立自然认识。

吴启立九二年从香港转战北京来发展商业地产,在香港时与孙尚义的私交不错,却是到北京之后与孙尚义的联系少了,当下从张恪那里拿来孙尚义此时的联系方工拨电话过去。用带浓重港台腔的普通话跟孙尚义在电话里聊了起来,听孙尚义在电话里稍稍解释了一下嘉信实业与爱达电子眼下的关系。

有私交不错的朋友引荐,虽然出售物业时未必会让多少便宜,吴启立的态度一下子从热切转进到亲切了;再深入聊下去,才知道吴启立还是张恪他们昨晚聚餐的创艺会所的投资人之一。

吴启立听张恪对创艺会所的评价不错,从皮夹里掏出两张金卡,一张递给张恪:“能有恪少这样年少有为的商界强者光临,是创艺会所的荣幸……”一张递给周一平,“以后周总一定会代表恪少成为北京商界的风云人物……”

姚坚昨天刚从经销商马瑞那里收下创艺会所的一张金卡。一张金卡,仅会员费加上一年的年费就值十万元,马瑞是爱达电子的经销商,出手赠送一张金卡也不意外;这会儿吴启立毫不犹豫的掏出两张金卡,已经算是十分慷慨了,张恪都有些后悔没有将苏津东、丁槐一起拉出来,以吴启立拢络人的手段,那至少得掏出四张金卡才合适。

在过去一年。国内企业里,爱达电子的风头最健,即使去年营业收入突破百亿地长虹电子。都不及爱达电子声名远扬。虽然张恪不喜欢露山显水,但是爱达电子的高层管理人却注定将成为商界新追捧的耀眼明星

无论在什么地方,商界都是讲***,爱达电子还没有融入京城商界地***,吴启立当然愿意做引荐人,给以创艺会所为中心形成的***增加新的重量级筹码,在吴启立的印象里,***越大、关系越密切,生意才做得越顺溜。

在国内,人事最为重要。吴启立对这点认识最为深刻;改革开放这些年来,在华人商圈里,只有香港商人对内地的商业文化、政治文化把握得最准确。

张恪眯起眼笑了笑,就将吴启立送的金卡“笑纳”下来,倒是接下来正式商谈整体购入大厦物业事宜时却完全将这件事情忘掉。

张恪看着吴启立嵌在肥鼓脸上炯然有神的眼睛,说道:“我之前稍微了解一下贵公司的销售计划,”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抽出一张。凑到鼻头嗅了嗅,自嘲似的跟吴启立说道,“这种面纸香味太浓……”从桌上笔筒里取出一支黑色油性笔,边说边写,“我想我与吴先生合作。就可以帮吴先生至少计划提前一年将资金完成回笼到位。以嘉里地产做项目的水准与速度,一年地时间,又能建起新的一栋更大规模的大楼……还有,贵公司这个项目能提前回笼资金。也能帮助吴先生获得金融机构更多的信任,爱达电子虽然明不见经传,相信双方的合作,对提高嘉里地产的声誉也会有少许的帮助……”张恪没有太多地时间耽搁,他并不想与吴启立斤斤计较毫厘小利,将锦湖整体购下嘉里大厦有利于嘉里地产的因素都一边说一边字迹工整的写下来。\

\最终将写满字的压花面纸推到吴启立面前。“吴先生,你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吴启立看到压花面纸上地蝇头小字。照这面纸上写的,要是错过这次与爱达电子合作的机会就要后悔终身。当然,吴启立能理解这是张恪谈判的小技巧,不过还是能看出张恪对商业地产项目运作地深刻理解。

吴启立一时也想不起什么有力的语言,笑着说:“恪少对我们这行也很熟悉啊……”眼睛眯着,观察着张恪,将这张写满字迹的面纸递给项目负责的经理。

吴启立赶回公司到现在大概有一半时间在琢磨张恪的年纪,刚才与孙尚义通话时,听孙尚义在电话里亲切的称张恪为“恪少”,他就在想:这个称谓,到底是在暗示张恪地身份还是他地年轻?

吴启立手腕下压着大厦的介绍资料,里面有关于未来中关村科技园写字楼市场前景地预测,这资料是鼓励投资人投资中关村写字楼的,似乎没有必要将这份资料拿出来。

周一平、姚坚向嘉里地产的工作人员了解大厦的一些建造细节,张恪又拿出一张压花面纸,用黑色油笔在面纸画出一个船帆形的标志,在面纸上迅速写下几个数据,递给吴启立:“我并不喜欢将霓虹灯的楼标架在大厦的顶上,我希望在大厦前庭广场的东南角朝海淀中街的方向竖一个这样的楼标,天青、绛红色相间的彩色玻璃钢为基材,高度,大概只需要这栋楼的三分之一高度就行……另外,我并不刻意追求与众不同的感觉,但是大楼的前庭广场过于宽敞而单调,稍些加强一下,加些热带丛林的植被与地形元素,将大楼与热闹的海淀中街界限分明的分隔开来,的确能达到与众不同的效果……”

张恪又拿出一张面纸出来,将他所设想中的前庭广场效果图简略的勾画出来,递到吴启立的面前,说道:“你看这样改造一下,如何?”

近二十米高、船帆形玻璃钢材质的独立楼标,吴启立从事地产业近二十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创意,以及前庭广场的改造,成本虽然不菲,但是会使整栋大厦的水准与时尚质感陡然提高一个层次。换作别人,吴启立一定会夸他说不做建筑设计师真是浪费天纵之资,但是这话对张恪说,似乎不是那么对味。

吴启立咂了咂嘴,自嘲的说:“真不晓得该怎么说好,恪少这灵机一动的创意,让我有将整个设计部员工统统赶回家的冲动……”

“不要不要,我这人可不想砸别人的饭碗……”张恪笑了笑,他不是建筑专业出身,但是表观的现代建筑元素,他还是要比别人多十几年的见识,“我只要求吴先生将这栋大厦出售给我,并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并满足我这些无理的小小要求……”他话是这么说,却扭头问周一平、姚坚,“你们还有什么考虑?”

吴启立张了张嘴,想提醒张恪双方都没有谈妥物业整体转让的款项,他似乎忘记重点就直接关注细节了。看着张恪又抽一张面纸----那小袋面纸终于抽空了,吴启立松了一口气----倒不晓得他这次在这张面纸上会写下什么奇思妙想,看到张恪在面纸写下一组数据递过来,吴启立疑惑了看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张恪写下的是他能接受的大厦物业单价与总价。

要比公开发售楼价低许多,但也不是很离谱的一个开价,吴启立定睛看了几秒钟,思量片刻,将面纸又递给旁边的项目经理,他需要专业人士的意见,项目经理拿起计算器计算了几个关键数据,也学起张恪的风格,在面纸上写下四个字,将面纸递回给吴启立

看着项目经理学张恪在面纸上写字,吴启立有些抓狂的感觉,项目经理给的意见是“拿捏很准”。

吴启立也这么认为,只是需要专业人士再确认一下,他犹豫着要不要拿捏一下姿态,犹豫了几秒钟,他就放弃这种努力,将那张面纸摊到张恪面前,说道:“恪少的谈判风格真是犀利,让我有无力经继的感觉。不应该从内行人那里有奢侈的念想,这话一点都不假,我实在没有信心从恪少那里多赚一分钱过来,我决定接受恪少的出价,……当然,恪少还有什么无理的小要求,我们也会尽力的满足……”

“能在一天之内解决的事情,我也不喜欢拖到第二天再浪费时间去解决……”张恪笑了笑,将面纸递给周一平,对他说,“具体的合同细节,你与姚坚留下处理,一切准备就绪,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会议室里光线明亮,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张恪看了看表,看出吴启立有挽留他晚上一起用餐的意思,抢先说道,“夜里还有事情,我就先走一步……”他要正式以梁文江表弟的身份去拜访王旭琛,就不便将傅俊留在身边。

张恪与梁文江约好碰面的地点,吴启立让他的司机直接开车送他过去。

第530章 没见过这么横的

王彩玲今天提前从学校直接回了家,张恪在清圩路将梁文江接上车,梁文江将手里提着的两瓶酒抱在怀里,为难的说道:“这两瓶酒太贵了一些,拿过去是不是有些不好?”

张恪看着梁文江小心翼翼怕将酒瓶打翻的样子,接过来随意放到脚下,说道:“你去见未来丈人,随意提两瓶西安土酒,心意尽到,你未来丈人就会高兴。我这是正式拜访,意思不能不到位……”张恪脚尖点了点脚前酒,“市场都没得卖,你知道这酒卖多少钱一瓶?”

“你让我去云池酒业的办事处拿酒,办事处的人跟我说了,这酒还没有上市,产量太少,目前只作为礼品酒办事处少存了一些,还是他们管销售的副总亲自打电话过来,才分出两瓶出来给我们,上市少说也要上千元一瓶,彩玲他爸爸不会收这么贵的礼……”

“没那么玄,”张恪得意的笑了笑,倒不是说他给孔长河打了一个电话就要出这两瓶珍藏不售的酒来,“成本也就百十元,云池酒业是我爸搞起来,他们也只好意思跟我收成本价,我改天去新芜,将两百元丢他们老总手里,看他们有没有脸收我的钱……”

“成本一百元,却要卖一千元,”梁文江无法理解的拍了拍脑袋,“这酒你们要怎么去卖给别人……”

“买椟还珠罢了,”张恪笑了起来,“现在还不能拆包装,等到了你丈人家,喝酒的时候就拿这酒出来喝,拆开包装,你一看就明白了……”

关键是吴启立的司机开车送他们。张恪也不能让吴启立的司机知道太多他不应该知道的东西。

到西直门内的紫荆苑小区门口,张恪就与表哥梁文江提着酒下车,让吴启立的司机将车开回去。

张恪与梁文江站在小区门口,能看出这里应该是北京早期地高档商品房社区,王彩玲的父母都是邮电部的官员。听梁文江说,王彩玲父母都是那种廉洁的技术型官员,没有可能自己掏钱买商品房居住,邮电部应该给他们福利分房,他诧异的问梁文江:“你丈人家怎么住这里?”

“哦,邮电部去年秋天集中采购一栋高层公寓分发给他们部委里地官员,彩玲家刚好又分了一套……”

“又分了一套?好像不对……”张恪皱起眉头来,琢磨出一些别的味道。

“怎么不对。邮电部的待遇好些,的确让人蛮羡慕的……”

北京的房价,九七年初春也没有高到离谱的程度,紫荆苑这样的高档社区也就八千地样子,像梁文江他们这些昆腾在线的主创人员,要在紫荆苑买一套住房,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部委福利分房通常都是筹资自建。部委权限大,从北京市里拿地很方便,自建高档社区,能将土地费用节约下来,这是一笔很大的费用,完全没有必要高价买商品房作为福利分配用房……”张恪解释给梁文江听,“不过这种情形说明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我听说赵济东副总理提出要取消机关企事业单位人员的福利分房制度,将改为货币补贴的政策。我看在福利分房制度取消时限之前,中央某些部委的官员们为了自己地福利,也会集中搞突击分配一批福利房。他们没有时间去筹资拿地自建,那就只能急冲冲的买商品房发放了……”张恪拍了拍脑袋,说道,“看来再过几个月,北京房价要大涨了……”

“那能涨多少?”梁文江有些迂气,倒不是纯粹的书呆,对经济也有所涉猎,却无法明白张恪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结论。

张恪只是笑了笑,没有跟梁文江细说。

在梁文江看来,部委就算要大搞突击购房发放。让旗下官员都赶上福利分房的末班车,但是资金要自筹,再说绝大部分官员在北京都已经有住房,再突击,能突击出多少需求量来。

张恪记得北京楼价在九七年有一波大涨。很让纯市场理论的人费解。因为那时只是确定取消福利分房制度的最后期限,但是还没有改为货币补贴。

就是在取消福利分房制度时限之前。极个别的部委官员挪用财政预算资金大肆的采购商品房发放给下属官员作福利用房,一下子在九七年秋冬将北京房价推高。

极个别的部委司局领导除了自己地、儿女的住房都在这个特殊时期解决掉,甚至连未出生的孙子、孙女的个人住房都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解决掉。

当然,这只是极个别的现象,即使有些夸张,也是符合当时机关企事业单位人事福利分房政策的。

张恪站在紫荆苑小区门口唏嘘不已,即使清楚的知道北京房价会在九七年有大幅度的上涨,他也只是唏嘘几声而已,但愿这个市场异动能很快的消失在历史地长河里,永远不要给别人记起才好。

张恪正看着高耸的高层公寓感慨,身边传来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吓了一跳,转过头看见一辆黑色别克拐弯拐进小区甬道都没有减速,梁文江没注意,右手给反光镜刮了一下,手里提的两瓶酒都掉地上了,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没事吧……”张恪搀住梁文江。

“没事。”梁文江揉了揉给刮到的胳膊肘儿,两瓶酒掉地上,酒液从包装盒里溢出来,那辆小车在前面停下来,张恪还在等车里人下来道歉,没想到司机位子钻出一个头来,油头粉面地,手指着他们这里破口大骂:“家里死人了,在这里充牌位!”

“**地,”张恪知道北京有横的,但没有见识过这么横地,骂回去一句,指着那人的脸,“你他妈有种给我下车……”捡起两瓶酒,就碎了一瓶,将碎了的那瓶连着包装盒朝那钻出车窗的人头砸过去。

那人头一偏躲了过去,张恪没舍得砸第二瓶,倒不是心疼钱,这砸过去,就要手头空空登门了,弯腰去找砖头。

车里还坐着一个人看到这里有更横的,没有吱声,司机头缩回车里,也没有胆量推门下车来干一架,发动车子唰的钻小区里去了。

小区门口警卫室的保安看到这里发生纠纷,等车开走影了才走过来,大声谴责开车的人没道德。

张恪没说什么,小车没有减速就冲进小区,他们就应该出来管理。也是难为他们了,刚刚冲进去是辆黑牌别克,谁知道里面坐着什么人,小区的保安是不敢跟这些人起纠纷的,这会儿出来同仇敌忾一番已经算不错了。

张恪确定梁文江手没有给刮伤,包装盒很牢,碎酒瓶都没有散出来,捡起丢垃圾箱里,自认倒霉,往王彩玲家所在的高层公寓走去。

梁文江有些方向盲,都来过三回了,还摸错路,只能怨这里的高层公寓外形相似度太高,楼号编排似乎也有些乱,走了两遍才到王彩玲家那栋楼,那辆黑色的黑牌别克恰好停在楼前。

张恪四处望了望,见左右没有装了摄像头与闭路电视,从墙角里拿起一小块碎砖头。梁文江怕惹事,说道:“算了。”

这栋楼里都是邮电部的官员,部级的高级官员另有专门的住处,顶多司局部的官员住这里。部级高官的司机一般都很低调,像徐学平现在的司机、秘书都很知道分寸,没有这么横的,这种司机简直就是给主人惹祸;话说回来,司机能这么横的,主人也一定不是好种,这种角色,张恪还不曾忌惮过谁。

“怕什么,他们能抓到谁?等我们晚上离开的时候,让徐伯伯的车来接。这种人,我没少见。这年头,看到横着走的人,要先一步砸断他们的脚,才能让普通人少受些委屈!”张恪笑了笑,让梁文江到路边上盯着,看有没有人走过来,他用碎砖头尖锐的一角,将黑色别克两侧划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那车里的两人看到车这样,估计能哭出来。张恪颇为满意的欣赏了一下他的杰作,梁文江苦笑不已,只是催促赶紧进去楼,就怕给人看到不好处理。

紫荆苑小区还真是高级住宅区,九七年就用上可视门禁系统,即使十年后,普通人还将这玩艺当成新鲜货;王彩玲在她家里控制门禁系统才打开电梯,张恪与梁文江坐电梯上十二楼,王彩玲系着围裙站在门口等他们,还一边回头喊他爸:“爸,文江跟他表弟过来了……”梁文江看见三个男人走到门口来迎接,看到他未来丈人后面一个青年,心惊的侧头看了张恪一眼:就是刚才从黑色别克车里探头来的那个司机!

第531章 锋芒毕露

梁文江看到小区门口跟他们起冲突的两个人就站在彩玲她爸爸身后,心惊的看了张恪一眼。

张恪神色如常,他手里只有提着一瓶酒,辩识脸形,也知道前面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是王彩玲的父亲王旭琛,眼神都没有瞟后面两人一眼,恭敬礼貌的称呼王旭琛:“王伯伯好……”乖顺得真像跟着梁文江串门的小尾巴一样,将手里提着的一瓶酒递过去。

王旭琛也没有介意只有一瓶酒,看到梁文江刚进门时心惊的反应,笑着说:“怎么了,没想到我还请了别人?”他稍稍往旁边让了一下,王彩玲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给梁文江、张恪换,趁着张恪、梁文江扶着鞋柜换拖鞋之际,介绍他身后的两人,“这位是邮电部下属联信公司的肖瑞民总经理,与我是多年的好友,文江你又不能喝酒,今天正好拉你肖伯伯过来凑热闹,这位是肖伯伯的助理,周兴东,原来也是部委里的有为青年,给肖瑞民硬抢到联信公司去了,兴东年纪都比你们大,你们就叫他周大哥得了……”

联信公司?张恪想了想,脑子里对联信公司没有什么印象;当然,邮电部下属的企业多如牛毛,公司规模有大有小,张恪要都有印象才叫有鬼呢。

听着王旭琛帮忙介绍,张恪不动声色的点头招呼,眼神锐利,将肖瑞民、周兴东脸上的细微表情都看在眼底,肖瑞民四十岁左右,实际年龄可能没有四十岁,给人老成持重的感觉,眼角有些鱼尾纹,乍看见张恪与梁文江站在门外,也就眼皮子敛了敛,还伸手肘顶了一下他身边的周兴东,让周兴东注意自己的反应。

好像刚才在小区门口的冲突没有发生过一样,张恪换了拖鞋走进屋。看到王旭琛的态度,他应该从他女儿那里知道一些事情,肖瑞民的出现,当然就不是纯粹的凑热闹。

梁文江乍看到肖瑞民、周兴东两人,特别是周兴东刚才在小区门口钻出车窗蛮横的模样留给他地印象太深,神色可没这么容易就缓下来,换鞋的时候还忍不住盯着肖瑞民、周兴东两人看。

张恪让王旭琛反手亲热的牵着手刚要到沙发前坐下时。才装作恍然想起一件事的样子,跟肖瑞民说:“楼下停的那辆别克是肖伯伯的车?我们过来时,看到车身给别人划了好几道杆,有些惨不忍睹……”嘴里叫得亲热,这么说着。好像这事跟他真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是嘛?”肖瑞民淡淡地问了一声,脸上的阴沉也就一掠而过,没将停在楼下的车子当回事。

却是周兴东坐不住,站起来说要下去看看,肖瑞民压着声音,说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车子给过路人划几道划痕吗?明天送车行修去就可以了。”没让周兴东下楼去看车子给划成什么样。

听肖瑞民的语气有些教训周兴东地意味。多少有些脾气给激出来。张恪也就撇嘴一笑,越发确定肖瑞民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

看着张恪与肖瑞民跟打太极拳似的谁也不将小区门口的冲突当回事,肖瑞民甚至能按捺住不去管他们的车给糟蹋成什么样子,梁文江才渐渐平静下来,这份隐忍之力,是年轻气盛性恪却又有些怯弱的他万万都做不到的。

王旭琛不晓得发生什么事情,只觉得气氛有些异常,说道:“还是下去看看吧,小区治安挺好。一般不会有人做这缺德事……”

肖瑞民这才让周兴东下去看一看,不然也着了痕迹。这年头,一辆豪华轿车还是很珍贵地,车子在楼下给别人划了,总不能不闻不问吧。

周兴东出门下楼去。过了一会儿。门禁对讲响了起来,王彩玲在厨房里帮她妈地忙不想洗手出来。喊梁文江去开门锁让周兴东上来,这边不控制,周兴东都进不到入户电梯。

张恪扭回头看见挂着的对讲器上有一块小显示屏,九七年,可视门禁系统倒很少见,也找不到话题跟肖瑞民周旋,当作看到好玩的东西,站起来去看梁文江怎么操作这门禁系统了。

梁文江将对讲话筒拿起,黑白显示屏就激活了,虽然画面不是很清晰,还是能看见周兴东微微扭曲的脸上愤怒的表情,手捏拳顶着墙壁。

张恪幸灾乐祸的回头跟肖瑞民说:“肖伯伯,车子情况可能有些严重呢,你看周大哥这表情,好像很恼火……”

“多大的事情,还斤斤计较……”肖瑞民走过来,按了一下门锁按钮,从画面能看见电梯门打开,看到周兴东走进电梯的最后画面,大概是听到张恪与肖瑞民的对话,神情收敛了些,不晓得张恪地身份也罢,晓得张恪的身份,哪有他放肆的余地?

王旭琛见张恪站在门边不坐回去,以为他对可视门禁系统感兴趣,有心替肖瑞民卖弄一下,笑着说:“这是联信公司最新开发出来的科研成果,这小区里,就这栋公寓安装了可视门禁系统,我们这栋楼里的住户啊,是给他们当成试验品了……”

“……”张恪都不晓得拿怎样语气回应王旭琛颇为自得地介绍,笑着半开玩笑地问,“没人夜里给关电梯里吧?”

张恪拿起对讲话筒,看着黑白屏示激活摄入电梯门前的景像,图像质量有些粗糙。若说是批量生产地成品,张恪还有些兴趣,可视门禁系统九七年,在国内的确很少见;听王旭琛颇为自豪的介绍说是联信公司最新的研发成果,他就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给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一个研究室二个月的时间,要是整不出这套可视门禁系统,张恪能将那班技术人员都赶回家新招一批。

王旭琛哈哈一笑,说道:“我们倒也是有这担心,幸好没出什么状况……”

肖瑞民听出张恪话里的轻蔑语气,不阴不阳的问了一句:“比起爱达电子产品的技术含量如何?”

肖瑞民能忍气吞声,当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张恪嘴角微斜着露出一个让人看了忍不住有揍人冲动的笑容:“肖总是说我们爱达电子的碟机啊?还算有那么一点技术含量,但也就那么一点,也没什么好说的,”没理会肖瑞民的脸色,侧头对王旭琛说道,“王伯伯,原来你跟肖总把我的底细都摸透了,”听到周兴东在外面敲门,张恪转头看向肖瑞民一眼,伸手将门打开,半边脸探出去,转眼间就变了一个脸色,定睛盯着周兴东:“周助理,车子怎么样?”语气阴沉而锐利。

人的确是讲气势的,周兴东让张恪定睛看着,心里就有些发虚,出电梯时,胸臆间还有些怒火,顷刻间就像气球给戳破一样,泄了干净:肖瑞民这两天在看的爱达电子的新闻资料,都还是他帮忙查出来的。但是瞬间他又为自己的胆怯感到无比的羞辱,恨意从心臆意渗出来。

张恪缩回头来,脸上又挂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别人都不晓得那转眼间的工夫发生什么,他是头探出门外说话的,门里人也听不出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对劲。

张恪从来都不介意让人恨的,只要让这些恨你的人同时忌惮你就足够了。

要是换作普通人,跌碎了酒瓶还给兜头兜脸破口骂了一通,也只能忍气吞声。

王旭琛也担心车在楼下出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大事,面子上总挂不住,关心的问道:“车子怎么样,要不要通知小区的警卫室?”

“车子问题不大就算了,不要影响大家的情绪,”肖瑞民怕周兴东不识形势,抢着拿话堵他,“能有什么问题,大惊小怪的。”

周兴东这才忍住没有说什么,脸色总不是那么好看。王旭琛是做技术出身,不谙人事,梁文江、周兴东不大会掩饰,他也没有想到张恪与肖瑞民会在小区门口就起了冲突,也没有想到别处去,招呼大家到客厅里坐下聊天,还想着要让大家将不开心的事情忘掉,说道:“晚饭准备好还有一些时间……”

“下棋吧,”肖瑞民竟然脸上还挂着笑容对张恪,“听说你棋风锐利,也是一番少年得志的模样,能否让我领教一下……”

“道听途说,总做不了准,”张恪淡然一笑,“肖总要是找不到对手,我就勉为其难了。”

第532章 道听途说的棋艺

张恪才不信肖瑞民的性格有多温和,否则周兴东也不会这德性;但是既然周兴东敢开车在北京档次还不低的公寓小区里横冲直撞,他们的背景就不是那么简单,难道还是说自己与梁文江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联信公司,张恪的确没有听谁说起来,不过他能察言观色,肖瑞民在邮电部的地位不在王旭琛之下。

既然肖瑞民知道自己的身份,张恪自然要针锋相对,绝不可能因为态度软弱而获得别人的尊敬。坐下来摆子下棋,才听王旭琛解释起肖瑞民、周兴东两人今晚坐在这里的缘故。

王旭琛问张恪:“这次电子企业百强排名,爱达电子排第十二位,也是进入电子工业前二十位的惟一一家民营企业,成就斐然……”

张恪手里捏着棋子,看见坐在他对面的肖瑞民手伸进棋盒里也停下来,说道:“市场机遇好,启动比别的厂商快,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

“把握市场机遇、启动比别人迅速,这就是能耐,”王旭琛说道,“爱达电子的成长,给我们邮电部很大的触动。今年,邮电部有十六家通信器材公司进入电子百强名单,但是这些公司的销售额都不及你们,甚至将后十家器材公司的销售额加起来都没有爱达电子多,这让我们邮电部很没面子,年前得到这些数据时。耿重阳部长大发雷霆。将下面公司地老总召集到部里来开会,在内部会议上,耿重阳部长就将你们爱达电子地销售数据丢到每一个老总面前,训得他们哑口无言……”

邮电部旗下的设备公司大都要算电子企业,是国内电信系统的主要供应商,所以独立于电子工业部之外。

张恪见坐在对面的肖瑞民神色平淡。心想:现在开始讲故事了……

王旭琛继续说道:“……耿重阳部长对部委下属企业的现状很不满意,指责他们只会窝在家里吃饭,不敢到外面去抢食……”

张恪微微一笑,说道:“这几年,每年用于电信基建的费用有七八百亿,邮电部地下属企业确实没有必要跟我们这些穷苦孩子抢食吃……”

这时候,肖瑞民脸才稍稍一红。他能听出张恪话里的嘲讽。

这两年国家每年用于电信基建的费用接近于国防预算。可惜大部分基建经费都流向海外电子工业厂商的囊里,邮电部下属通讯器材企业在邮电部母鸡一般的羽翼下,在严格市场垄断的壁垒保护之中也只有能力吃些残羹冷炙罢了。

要是能拉些垫背的,邮电部也不用那么难看,关键是老对头电子工业部下属地电子企业成就斐然,电子百强前十强地位子几乎都让电子工业部抢过去了,这才是耿重阳大发雷霆的主要原因。

肖瑞民说道:“耿重阳部长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先将我们联信赶出来到市场抢吃食,耿重阳部长都号召部委企业学习爱达电子的冲劲,学习爱达电子在市场的积极进取精神。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有机会见识一下爱达创始人的风采,我无论如何也不该错过的……”的确,肖瑞民听王旭琛说爱达电子的创办者竟然是年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有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见识一下地。却没想这一见,却给扎得鲜血淋漓。却又不得不按下心里的怒气,与这未满二十岁的青年虚与委蛇;也是积了一肚子的怨气,说话都无法克制的尖锐起来。

张恪心里一笑:虽说长虹电子去年地销售额突破百亿,耿重阳总不能号召邮电部向老对头电子工业部旗下地企业学习,倒让爱达电子在邮电部内部成名。

倒是接下来,王旭琛、肖瑞民透露的信息让张恪心惊:所谓联信公司在年前并不存在,而是刚刚联合位于北京、天津以及京津附近地河北地区七家邮电部下属通讯器材公司与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共同组建的大型电子工业集团公司,肖瑞民原是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主任,此次给邮电部部长耿重阳挑出来担当重任,就要帮邮电部组建出一个就是到消费电子市场抢食也要能抢过电子工业部的大型消费电子工业企业出来。

张恪判断的没有差,肖瑞民之前就是邮电部副司级官员,此次肩负重任,又往前挪了一步,算是邮电部的新贵。看上去老成持重,其实才三十八岁而已,原先是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下属企业华光通信有限公司老总。未满四十岁的司局级官员,中央部委里寻常见;周兴东作为他的助理,少说也要算正处级行政编制,看周兴东都未满三十岁,难怪一朝得志便得意忘形,多少能理解,国人多少有这样的秉性。

说及华光通信,张恪就有印象,这是邮电部旗下少有到消费电子市场抢食的电子企业,主要生产、销售无绳电话、寻呼机等通讯产品,是邮电部去年销售额突破十亿的三家部属企业之一,企业竞争力很强,无绳电话销售仅次于步步高,寻呼机销售与波导相当。

华光通信能这么强,应该是肖瑞民打下的基础,也是肖瑞能在邮电部内部快速上位的筹码。

如此看来,肖瑞民倒是像凭真才实学坐到今天的位子,周兴东多半是别人硬塞给肖瑞民的,应该是周兴东的背景比较强,难道是邮电部前任部长周学庆侄子之类的亲戚?

听王旭琛透露,这次组建联信集团也是以第十二通信技术研究院与华光通信以及其他企业为主,还包括同列电子百强榜的天津电话机设备厂……

通讯器材种类很多,有交换设备、传输设备、终端设备、测试设备等等的分类,但是面向消费市场的通讯器材产品就十分有限,想到这里,张恪不由的微微感慨:历史的趋势流向不会轻易改变,但是趋势之中的湍流,却无时无刻不发生改变,不要说日后的发展了,仅仅是联信集团拼凑出来的规模就十分惊人,而在张恪的前世记忆里,邮电部在九七年绝没有拼凑出一家如此规模的电子工业集团出来。

联信的横空出世,让张恪下意识的联想到:在手机项目上,已经凭空涌出一个强劲无比的对手。

邮电部要将第一张手机批文留给部属企业,联信要算有资金、有技术也有市场渠道……

张恪心里波澜不定,分了心思,表现出来的棋力就弱了两三筹,落子时处处受肖瑞民压制,周兴东对刚才气势上给张恪压制住耿耿于怀,看到他这盘棋要输,忍不住出言讥讽他:“听王司长夸过你的棋力甚健,不会王司长也是道听途说吧?”

王旭琛当然是从他女儿那里知道张恪的棋艺很高,与梁文江不相上下,那么说就要比肖瑞民略高一些,听到周兴东的话有些刺耳,低头观棋没有说什么。

张恪心里盘算着要怎样对付有可能横插一腿的联信,输一盘棋算什么?见周兴东爱说话,从棋盒里抓起几粒子丢棋盘上,算是弃子认输,对周兴东说:“你会观棋,自然也会下棋,请指教一盘,就知道我的棋艺是不是道听途说了……”

肖瑞民将位子让给周兴东,周兴东棋艺也不差,只要张恪心浮气躁,挫败他不是难事,他倒想看看这少年给周兴东挫败的模样。

张恪开局就棋风辛辣,落子迅速逼着周兴东跟他下快棋,还没有到中盘,周兴东就连失两处角地,想弃子认输又怕遭张恪讥笑,强撑下去,局面只会更凄惨,尴尬得额头都渗出冷汗,又落了几粒棋子,张恪从棋盒里捡起几粒棋丢棋盘,冷冷一笑:“我弃子认输得了。”周兴东面红耳臊,心里渗出恨意,却又不能发作。

王旭琛不清楚他们在小区门外的冲突,见张恪毫不留情面的教训周兴东,心想这少年性子还真是犀利,不过他对周兴东也无好感,只当没看见周兴东的窘迫。

收拾棋子到餐厅入座准备用餐,张恪让梁文江将他带过来的那瓶酒拿出来,说道:“我知道王伯伯两袖清风,但是我空手上门也不像话,请王伯伯尝一尝我带过来的酒……”

这样一来,王旭琛就不便拒绝张恪的盛意,接过来看了看,盒装上印有“青花云池”四字棣书,没听说过这酒,拆开包装打开一看,竟是一只修身细颈带双耳造型的细釉青花瓷瓶,手摸着精细如少女肌理的瓷瓶,忍不住说道:“这酒一定是好酒……”

第533章 经济地位

夜里,听着窗外北京深夜里刮过林梢的风声,张恪跟正在达拉斯与TI进行手机产品技术引进谈判的陈信生、肖晋成通了电话,越洋电话有些滋滋声,与窗外的风声很接近,通话效果甚至比不上宽带视频,张恪一边怀念着几年后的宽带接入服务,一边在电话里将情况通报给陈信生。陈信生对肖瑞民有印象,毕竟TI是国内电子、通信设备厂商的主要元器件供应商之一,联信的出现,的确有助于手机生产许可证提前发放,也就是说锦湖造势计划要提前进行。

张恪希望肖晋成留在达拉斯与TI进行后续的谈判,陈信生尽快返回国内主持大局。

3月7日,北京起了沙尘暴,张恪在叶臻民家里喝茶,看着窗外晦如黄昏的天色,担心达拉斯直达北京的北京能否顺利降落。担心也没有用,他还要帮叶臻民一起分析3月2日,国际游资对泰铢的一次袭扰性质的出击,泰国政府动用国家储备进行反击,国际游资稍稍受挫就偃旗息鼓。

“唉,表面上看去还是一片欣欣向荣啊,”叶臻民将一叠记录满经济数据的打印纸丢桌上,“这段时间来,我专门研究了国际游资的攻击国家货币体系的方式,特别索罗斯量子基金攻击英镑的那次经典之役,这一次应该是试探性的出击,可惜啊,人们更容易接受好的消息,泰国政府动用国家储备击退国际游资的攻击,倒是让更多的投资人对东南亚经济体系的实力与稳定充满信心……”

对于能够肯定的事情,张恪多半不大想花太多地精力去研究,他双手抱着茶杯,盘腿坐在叶臻民家的高背太师椅上。他喝着茶,桌上的那叠印满经济数据的打印纸,他是懒得看的:“二叔不怕判断出错?我看到好几篇文章又开始批驳你的危机观点了。”

“金融危机会不会暴发,谁能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东南亚经济体系存在严重缺陷,那是确凿无疑地。虽然有些经济学者也逐渐认识到这些问题,只不过又认为东南亚地区高速的经济发展,对这些缺陷有极大的弥补作用。爆发金融危机的可能性极微……他们忽略掉外部因素,也忽略掉其中可能存在的政治因素,”叶臻民本身就是亚洲经济问题的专家,聊起亚洲经济问题来侃侃而谈,“你都下决心将爱达电子出售了,我还担心什么?哦。对了,听说李远湖盯上你们了,想将你们去年提出来地制浆项目列入省政府重点产业项目来抓,是不是看中你将爱达电子卖出去之后的钱啊?”

“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张恪苦笑道,“现在到处都是唯经济论的市场,环境与生态是可以适度牺牲的。甚至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也是可以的。这是周瑾玺在最近一篇文章里的观点,我倒想将他揪到跟前来问问,他到底想牺牲哪一部分人地利益?另外啊,在宪法里,是怎么给非公有制经济下定义地?非公有制经济只是国民经济的必要补充而已,还需要接受政府的监督、管理与指导。这些都是枷锁,我这些天就为这些事情头疼,锦湖细胳臂瘦腿的,又不敢跟李代省长翻脸。只能想别的办法解套……”

“这就是你这些天躲在北京的原因?”叶臻民问道。

“是啊,我们在制浆项目之外另有计划,原来悄无声息的进行,但是想到可能在李代省长面前行不通,所以先到北京来造些声势。为我们原先定下的计划扩大一些影响。也希望能影响到这位李代省长……”张恪将他下一步的打算简略地跟叶臻民解释了一下,很多问题之前都有沟通。只是邮电部组建联信集团是新出现的情况,张恪几乎能肯定联信将是锦湖手机项目在国内的最大竞争者。

这会儿看窗外风声止息了,天色也分明了些,沙尘暴渐渐止息,张恪看了看手表,对叶臻民说道:“看来今天的北京机场能正常起降,我这要赶去机场接人……爱达集团的新总裁!”

“你在北京紧急买下这辆车就是为了迎接爱达集团地新总裁?”叶臻民看着停在窗前草坪上地凯迪拉克,五米多长的车身,地确非常气派。

“留在北京充场面,”张恪笑着解释说,“我个人不钟意,好像国人只认得这车,说是美国豪华车的典范……充场面,自然是充给别人看的。哦,明天要我派这车来接二叔您?”

“得了,”叶臻民含笑拍着张恪的肩膀,“我们就不用客套了,外经贸部也不至于穷到没车可坐。”

从叶臻民家出来,张恪就与傅俊坐上北京分公司新购入的凯迪拉克去机场接陈信生;比起原先北京分公司的那辆桑塔纳,的确有天壤之别,只是张恪坐在车里,倒没有感觉到特别的明显,这花冠加盾牌的车标,还是太招摇了,幸好没有买加长型的帝威。

3月8日,妇女节这一天,北京中关村科技园内,在海淀中街西首,在二十米高船帆形独立楼标还没有竖立、前庭广场还没有改造好的十八层高楼前,爱达电子与TI邀请北京当地的媒体发布联合声明:陈信生提前结束他在TI的任期,担任爱达电子母公司爱达集团总裁一职。

陈信生走到拿着讲话稿走到台前,眼皮看上去都有些浮肿,有些疲惫,还没有倒过时差来,不过神情颇为振奋,他在镜头前先总结在TI五年任期的经历,又对在爱达集团的任职表达出无限的期待,说道:“在过去两年里,TI与爱达在碟机领域有着密切的合作,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机芯工厂以及在开发新一代影碟机时的合作,都是两家公司这两年来在技术上、生产上密切合作的明证,我相信两家公司以后会有着更密切的合作,我希望我能发挥钮带作用……”

陈信生的讲话里有着明显的暗示,他的话音刚落,到场的媒体记者就举起好几只手问他爱达与TI下一步的合作到底会是什么。

最初合资筹建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在业内引起轰动还有限,毕竟当时并没有向外界公布泰忒光电技术研究院的研究领域;机芯工厂是国内电子工业在精密光电器件制造上的一个大的突破,直接确定爱达电子在碟机市场无人能撼动的地位,甚至直接压过同时期央视标王科王电器的光芒,可见影响力之大;一月初的合作直接导致影碟机的更新换代。

媒体记者当然对爱达与TI下一步可能的密切合作好奇心切,所谓犹抱琵琶半遮面,不将新闻媒体的胃口钓起来,如何让他们帮着大造声势?陈信生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将问题搪塞过去。

除了这个之外,媒体记者最关心陈信生到爱达就任后的薪资待遇。

陈信生担任TI中国区总裁五年,含期权激励在内的薪资总额高达四千万之多,爱达集团作为国内一家股权关系复杂的民营企业能够支付陈信生每年至少八百万的高薪吗?这自然是媒体记者迫切想知道的问题。

陈信生没有正面回答媒体记者的问题,笑着说道:“能力与才干,在爱达集团会得到应有的肯定,我现在只是有些担心我的能力与才干能不能对得起爱达集团支付给我的薪资……当然,作为一个在海外留学十年的学子,我**年回到国内,内心一直渴望能为国内的企业服务,我要感谢爱达集团给我这个机会,我希望在若干年后,我的确为国内的电子工业发展做过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

除此之外,陈信生还代表爱达集团与嘉里地产开发公司签署协议,整体购入媒体镜头前这座十八层高、气派非凡的天蓝色大楼作为爱达集团在北京的发展基地。

出席今天仪式外经贸部副部长的叶臻民在媒体前露过面之后,就躲到幕后与张恪说话:“昨天,你跟我发的牢骚,我有想过,一个唯经济论,我看这点行不大通,需要更科学的发展观;还有一个非公有制经济地位的问题,这一点,中央已经有讨论,赵济东副总理就公开提出:公与非公要平等竞争、相互促进,但是这一点还没有落实到具体的产业政策上,为什么不能从锦湖与联信开始?”

第534章 较劲

凭借着与央视良好的合作关系,又赶上当天没有重要人物出席什么经济活动,爱达电子与T联合召开的记者会有外经贸部副部长叶臻民参加,这则新闻就将作为经济类头条新闻在当晚的新闻联播里播出。

建邺入夜后细雨锦绵,落在窗外芭蕉叶上,沙沙作响跟春蚕啃噬桑叶似的。

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在餐桌前辅导他读高三的儿子的功课,到了新闻联播的时间,跑过去将电视打开,让他家小子也停下来搬了一张凳子坐到电视面前,他妻子腰间系着围裙,听见客厅里电视声音,手里掐着葱走出来,说道:“别人家恨不得小孩子的眼睛一秒钟都不要离开书本,你倒好,爷俩坐电视前倒悠闲……都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每天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是不是可以改改?”

陆文夫做了个手势打断妻子的唠叨,前面主持人播报的新闻摘要,他都没有听清楚,只听到零碎的字眼,敏感的捕捉到“爱达电子”,一打岔就给错过去了,他集中注意力等着看下面的新闻。

TI是全球半导体解决方案供应商的领军企业,陈信生作为T在国内的代表,在业内有着广泛的人脉与影响力;陈信生结束他在TI的任期就任爱达集团总裁,这本身就是一则轰动性的新闻,何况陈信生在镜头前的演讲暗示着爱达将与TI下一步会有很密切的合作。

陆文夫再没有心思看下面的新闻,将手机从桌上拿起来,看着窗外树影摇曳,又有些迟疑,不晓得打这个电话合不合适。正迟疑间,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他一跳,是李远湖省长秘书高真的电话。

陆文夫做了个手势让他儿子将电视机的声音拧掉,才接通高真的电话。

“陆秘书长。我是高真,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啊,”陆文夫挥了挥手。将他儿子与妻子从客厅里地赶出去,“今天的新闻联播有什么大新闻?”他这时将电视机的声音拧响,早就开始播放其他新闻了。他耐着性子在电话里听高真将爱达电子地新闻复述一遍,电话那头只有高真的声音,环境很安静,陆文夫心想这个电话应该是李远湖让高真打过来的,他必须装聋作哑。讶异的说:“有这回事?”

“锦湖到底在搞什么鬼?”高真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急切,“李省长一直想把新光纸业的制浆项目列为省政府重点工程给予他们大力的支持,他们有什么重大地动作,是不是也应该先跟李省长知会一声?”

“……”陆文夫感受到很大的压力,电话虽然不是李远湖亲自打来,传达的却是李远湖的不满。制浆项目的事情,锦湖那边由周游牵头。他居中传达双方的意思。这段时间他连张恪一面都没有见到,怎么知道锦湖要搞什么动作,锦湖要将爱达电子的都卖掉,却组建爱达集团盛邀陈信生加盟,不需要陈信生暗示什么,看到新闻时,他都能明白锦湖在电子产业领域上会有大动作,但是他夹在中间,能说什么。便是高真跟他提高嗓子,他只能说,“我先打电话问一下是什么情况……”

新梅苑,李远湖站在二楼书室地窗前,透过初春稀疏地树篱。前面那栋别墅自徐学平夫妇搬走之后就空了下来。屋檐脊角笼在路灯橙黄色的灯晕之中,露出来的窗户一角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细雨微斜,曾几何时,那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是前面那栋别墅的座上常客。

高真放下电话,走到他身侧,说道:“陆秘书长马上就联络锦湖……”

“哦……”李远湖应了一声,对高真说,“锦湖买下那栋大楼做为爱达集团在北京的发展基地,那栋大楼看样子不小啊……”

“电视里给了个远景镜头,有十七八层,总要有两三万平方米,省政府大楼也就这么大面积,”高真不确定的回想刚才看到的电视画面,说道,“买这么一栋大楼,花费肯定不少,他们会不会想着将总部迁到北京去?”

高真说这话倒没有想太多,李远湖听到他这话却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说锦湖有可能将总部迁到北京去?”

高真原是随意一说,见李远湖这么问题,沉吟了片刻,说道:“有这种感觉,他们好像对制浆项目并不热心……”当然,高真可以说地更严重一些,甚至说锦湖去年提出制浆项目只是政治投机而已也不是没有理由。高真虽然承谢汉靖几次热情招待之情,但是也不会将话说得太露骨,他毕竟不清楚李远湖内心真实的想法,苏逸群上回在海州随便表态已经让李远湖口头警告了一次,他可不想犯什么错误。

上回到建邺饭店给苏逸群饯行,遇到与叶建斌在建邺饭店宴会厅二楼的张恪,只是那片刻的见面,高真对这个未满二十岁的青年,并没有留下太深刻地印象。当然,这小子能不动声色地让苏逸群吃憋,没必要还是不招惹他的好。

当然了,自己不说,并不代表李远湖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李远湖也有这种怀疑,但是他不能将心里地猜测说出口,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他收敛目光,又重新看向窗外黑黢黢的树影,要是锦湖下决心将总部迁往北京,他该如何应对?叶臻民出席他们的活动,难道说是叶家正式站到锦湖背后了?

谢剑南没有看今天的新闻联播,他对假大空的国内新闻从来都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国内的财经、政治新闻,他都要让他的助理先帮他梳理一遍,七点二十分时,他还留在府天大厦的办公室里翻阅这几天的销售数据。

他现在要求市场部对销售数据做到一日一报,让他能够随时掌握市场动态。

谢剑南接到谢汉靖的电话,正将手里的报表放下,坐在蒙皮老椅上转过来凝视玻璃幕墙外铅蓝色的夜空。

“情况好像又复杂起来了……”电话里,谢汉靖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这几天感冒一直没好,倒是每天坚持看新闻联播的习惯没有丢掉,“他们借壳上市将爱达电子出售也好,给李远湖揪过去搞制浆项目也好,对我们都是有利的,最后他们的精力都陷入那里,就算他们找到李远湖当靠山,也没有什么问题,至少在未来几年不用担心这个竞争对手。现在看来,这个新官三任想烧三把火的李代省长也未必能让他入彀;为了与李远湖较劲,这小子这次算是正式将叶家给搬出来了……”

谢剑南闭上眼睛还能想起两年前给傅俊揪住颈脖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张恪手举着半块砖将他从叶天手里借来的那辆奔驰砸得惨不忍睹,这种羞辱感一天都没有稍减。

“李远湖大概也有些脾气的……”谢剑南说道,办公室只敲了两声就给陈静从外面推开来,谢剑南住嘴不说什么,指了指电话。陈静吐了吐舌头,赶紧退出谢剑南的办公室,站到办公室门外,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高真传达李远湖的意思过来,陆文夫只得硬着头皮给周游打电话,锦湖这边由周游负责制浆项目,陆文夫每次也只跟周游联系,他一次都没有与张恪直接通过话。

陆文夫几乎原封不动的将高真在电话跟他的话丢给周游听:“你们锦湖到底在搞什么鬼,李省长一直想把新光纸业的制浆项目列为省政府重点工程给予你们大力的支持,你们有什么重大的动作,是不是也应该先跟李省长知会一声?”

周游在电话叫起冤来,诉苦道:“不是我们不想跟省里提前打招呼,是洋鬼子规矩太重,要是我们单方面擅自向第三方透露谈判内容,是要承担全面责任的,无论锦湖、爱达还是新光,都是东海省的企业,我们要搞什么鬼,肯定要事先跟省里打招呼的,只是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陆文夫并不想逼锦湖太急迫,他只要锦湖能给他一个说法,哪怕是胡口编的一个借口也行,好让他回李远湖。

第535章 谁先屈服

周游通过陆文夫传达的叫屈的回话,肯定安慰不了李远湖。

爱达与TI的联合声明一下子挠中媒体的痒处,也挠中李远湖的不痛不痒处。

专业媒体关心爱达集团与T接下来的合作项目,财经及公众媒体则关心陈信生转任爱达集团的薪酬,李远湖则担心那个少年起了性子将锦湖总部迁到北京去。

国人不习惯谈论政治,关注的焦点自然就落在赚钱上面,似乎还找不到一个民族更将赚钱当成事业的。

九十年代,职业经理人的概念在国内还刚刚兴起没有多久,世界五百强的企业在国内的经理人,无疑是这个新兴阶层的王者。

根据公开的资料,陈信生在TI任职中国区总裁五年任期内的总薪酬约四千万,平均每年薪酬高达八百万之巨。虽然没有公开的资料,但是媒体都坚信,陈信生提前结束在TI的任期转嫁爱达,每年所能获得的薪酬势必不会低于八百万。

九十年初期,浙江一家民营企业以五十万年薪聘请一名销售总监,媒体哄炒,这名经理人被喻为打工皇帝而风靡大江南北。虽然之后百万高薪屡见不鲜,但是千万巨薪无疑还是国内首次,所引起的哄动自然是不容置疑的。

那个年代,国内新闻媒体对机关企事业单位的报道都比较谨慎,受到限制很大,但对外资与民营企业的报道就比较随便,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新闻热点,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

当时国内分配制度的主流思想还是按劳分配,九七年的一千万差不多是两千人平均工资的总和,难道一个人所发挥的作用真的能抵得上两千人?许多人心里难免有这样的疑问。

媒体除了连篇累牍的报道,还就此展开大辩论。

从按劳取酬制度地合理性到重视人才、尊重人才,从人的能力发挥到民营经济的活力,从民营经济发挥地作用到民营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应处的地位。都展开激烈而彻底的媒体大辩论,而爱达集团始终处于媒体大辩论的中心,名声大噪。声势剧烈程度,甚至超过一年多前获得央视标王的那段时间,张恪对此也所料不及,他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动作来实施“声东”之策,效果就已经完美。

3月18日上午,爱达集团北京分公司与清华大学、北京邮电大学、中科院等科研院所联合筹建的工程应用与产品开发中心在北京中关村科技园海淀中街正式挂牌,除了叶臻民之外。陈信生还邀请到电子工业部副部长朱青、清华大学副校长谢维义出席揭牌仪式,爱达初期投入四千万资金作为资金中心地启动资金。同时在这座更名为“爱达大厦”的楼里挂牌的还有爱达集团前后共注资两千五百万元、国内最早的网络公司之一:昆腾在线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在两家公司的揭牌仪式上,陈信生代表爱达集团宣称将全方位的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此前收购ESS公司作为爱达集团在美国硅谷的技术研发实验基地,拟在国内电子技术力量雄厚地城市投资六到八亿筹建一座科技园作为支撑爱达集团全方位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地技术研发与产品开发基地。

九七年,即使国有大型电子集团,都没有一家企业在技术研究上的投资超过八个亿。邮电部实力最大的通讯基站设备供货商甚至连生产一根线缆的能力都没有。通讯基站所需要的元件、组件。统统从海外电子厂商那里采购,简略组装然后贴牌向地方电信管理局出售。

爱达集团宣称将投资六到八亿筹建科技园的消息,自然能让之前媒体对爱达的炒作与关注继续延续下去。

陈信生代表爱达集团的宣言,也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专业媒体的疑惑,爱达集团邀请陈信生加盟,向消费电子市场全面进军,而TI却是消费电子元器件最主要地供应商之一,双方自然有更密切合作的可能。3月19日下午,望着前庭广场东南角的那块巨型的船帆形楼标。天蓝色的玻璃钢嵌着火红地钢条,有着无限蓬勃地张力,肖瑞民坐在车里看着与楼体天蓝色幕墙相映衬的巨型楼标,想起那个在王旭琛家里锋芒锐利、咄咄逼人地青年,对前排副驾驶位坐着的周兴东说道:“看到没有。那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

周兴东心里对张恪的恨意未消。带着些不屑的语气说道:“不过是给忽视掉的市场罢了,难道他们能挡住联信碾过去的车轮?”这么说。与其是指对爱达集团的不屑,还不如说对联信信心十足。

“不一定,”肖瑞民淡然的说道,“不能否认民营经济的活力,也不能否认爱达背后的活动能力。要不能下决心改制,联信很多的优势就不能发挥出来,部里总不能将好处都揽给我们联信。那样,电子部会造反,赵济东副总理也一再强调要给民营经济平等竞争的机会,部里的压力也很大,最后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爱达大厦的前庭广场除了巨型楼标之外,临公路这一侧植被茂盛,类似热带地区的植物,还有高起路面近一个高的草坂,将大厦堂的景象挡在路人的视野之外,经过此处,路人无疑都会给巨型楼标吸引目光。

肖瑞民看着与大楼相形益彰的楼标,不得不承认这栋大厦在海淀中街上秀立出众,正想着事情,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帝威从爱达大厦的前庭广场驶出来昏肩而过。从凯迪拉克半开的窗角,周兴东看见张恪那入鬓的长眉。周兴东眉头皱了皱:“这小子上哪里去?”

张恪赶去机场,他不晓得爱达的动作惊动肖瑞民到这里来观望,他之前有与姚文盛又见过一次,爱达集团还真是耿重阳在邮电部内部竖立起来的典型。

张恪赶去机场是要赶回海州,昨天晚些时间,李远湖通过省政府办公厅通知海州市委、市政府,希望在视察海州市期间能有机会到爱达集团参观。唐学谦亲自打电话到北京来,李远湖都主动到爱达集团视察了,张恪再躲在北京不出面就太不识抬举了。

张恪赶回海州,要在李远湖参观爱达集团时与他见上一面。

在香港回归前夕的政治氛围下,李远湖无法拒绝他辖区内公司借壳到香港上市的政治诱惑,更不可能冒着政治风险制造额外的阻力,同时,李远湖不希望看到这家公司将公司总部迁出他的辖区,更不希望看到这家公司将发展的重心放到他的辖区之外。

从海州东郊的机场坐车驶往市区,张恪看着车窗外路两边的小麦地,他要直接赶到市里去。

市里要为李远湖的视察提前做些部署,锦湖是李远湖指定要参观的地方,自然要派人去市里开会。下了飞机,就知道蒋薇早就到了市里开会,唐学谦希望会后能与张恪碰个面,就让张恪直接去市里等他:谁都清楚,李远湖这次是冲张恪来的。

张恪从年前去新芜前坐江轮离开海州,然后从建邺转飞到北京过春节,再从北京直接飞往达拉斯参观TI总部,从TI总部飞回香港,再从香港经建邺转机到北京,在北京差不多有二十天,这段时间里还没有回过海州。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周富明放弃一个地方上最核心的权力,只当人大主任,唐学谦顺理成章的当上市委书记,但是苏逸群也在三月上旬举行的市人大第十二次会议上,正式出任海州市市长。

苏逸群还没有来得及与周富明联合起来钳制唐学谦呢,爱达集团就掀起媒体大辩论的风暴,海州市也成了媒体追逐的一个小中心,加上爱达碟机广告里大量出现海州绝美风景的镜头,倒使海州市在国人里受欢迎的程度立时提高许多,受这广告影响,甚至有更多的高三学生愿意填报海州大学。

第536章 下车伊始

张恪原以为李远湖再早,也要过十点才能到海州,市里这边拟定的行程也发给省政府办公厅得到确认。3月21日,张恪还在新锦苑的家里拥床睡觉做着美梦,就给许瑞平的电话吵醒,说是李远湖清晨五点半就从建邺出发了,差不多八点钟能到海州。

这年头,干什么都不容易,这几天还倒春寒,气温在三四度左右徘徊,张恪颇为不愿的从被窝里挣扎着坐起来,凌晨才睡下,还没有睡足五个小时就给电话吵醒,张恪很后悔夜里没有将手机关掉、将电话线拔掉,拥床坐着,发蒙的看着窗帘缝隙外的朝阳。

小区东面有一片水杉,与这边楼间没有什么遮挡,早春的水杉才绽出细嫩的青芽,站在远处只看得见林梢稀疏,透过林梢,清晨时分的朝阳单薄得像页剪纸贴在青碧如洗的天空之上。

张恪犹豫着是不是再睡一会儿,听见楼下开门的声音,熟悉的高跟鞋清脆着踩着客厅大理石铺的地面上,听着细微的声音,能想象晚晴弯腰在楼梯前换拖鞋的情形,说不定还用手指将垂下来的秀发挽到耳后,露出洁莹如玉的耳廊;听着晚晴走到二楼客厅里,张恪毫不犹豫的蒙头将自己整个人都包在被窝里。

晚晴走进来,将窗帘“哗”的一声全拉开,晨曦大片的洒进来,伸手到被窝里摸了摸张恪的脸蛋,笑着说:“起床吧,早上要吃什么,我下去弄……”

这几天倒春寒,气温很低,晚晴在外面走过,手冰冰的,张恪说道:“好冷。”头伸出被窝,晚晴丰茂而有质感的长发拿象牙色的骨质发夹随意夹在肩后。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梳理,有些凌乱,想必也是刚刚给电话吵醒,披着晨曦的光芒,长发透出褐红色的光泽,衬得面容娇美明艳。张恪将被窝掀开,要让晚晴进来暖和一会儿,晚晴笑着说:“我还要伺候小姑***起床去,哪有你这么悠闲……”

电子工业园、海裕国际学校都是李远湖今天指定的行程,张恪让晚晴将室内地空调打开。等室温不在感觉那么冰冷,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吃过早饭,张恪没有急着去市里,他又不用全程陪同李远湖,在家里悠闲喝着咖啡,十点钟傅俊开车来接,他这才去锦湖大厦恭候李远湖的光迎。

锦湖大厦位于新商业区五里溪广场东侧。原是邵至刚花园房产开发的楼盘,年前,张恪整体购入这栋十六层的大楼作为锦湖在海州的总部,内部装潢还没有搞完,离开迁入还有一段时间。

新商业区开发是李远湖今天行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前些天在北京大造声势,不晓得李远湖心里会怎么想。但是做什么事情都要张驰有度。张恪也不喜欢一直拿摆出强硬的姿态咄咄逼人,他在锦湖大厦前恭候李远湖,也是要表明锦湖并没有将老窝挪出海州、挪出东海的意思。

张恪赶到锦湖大厦,离约定行程还有半小时,李远湖参观完海州控股的总部大厦之后,这时候应该在府天大厦楼下的海泰家电大卖场里视察,还没有等张恪拿起今天地海州日报翻上一页,就接到许瑞平的电话:“你快过来吧,李省长临时提出要参观丹井巷……”

“行程里不是没安排这一项……”

“你敢说丹井巷里面砰砰的烟花爆竹声不是你在捣鬼?”许瑞平在电话笑着说。“时间赶得还真巧,车队进府天大厦的停车场,烟花爆竹响了一回,我们从海泰家电大卖场出来,烟花爆竹又响了一回。李省长扭头就看披红挂绿的棋馆木楼。就提出要过去看看……”

“真是冤枉,我现在一般不搞这些下作手段。这事估计是邵至刚搞出来的,世纪锦湖想上丹井巷改造项目,苏大市长一过来就以重大古建修缮工程需慎重考虑的借口扣下来缓议,我看只有他能想出这些下作手段来,你找他……”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任市长一种规划。

即使唐学谦顶替周富明当上市委书记基本控制了海州地人事大权,但是在市政规划,特别是重大项目的进度安排上,也不得不被苏逸群喧宾夺主,苏逸群与周富明联合起来的势力不容小窥,特别是重大人事调动、重大项目审批还需要经过市人大一关。

年前邵至刚拉张知非、叶建斌等人入伙成立世纪锦湖准备正式启动丹井巷改造项目,赶着苏逸群年后就到海州任职,这个项目的审批权就落在苏逸群的手里。市区局部地区规划调整之后,对沙田东片的古建筑基本采取保护加商业化改造的态度,但是进度如何安排,却是市政府地辖管范畴之列。

苏逸群拿合适地借口拖一拖,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这种馊主意,邵至刚与小叔都有可能想出来,张恪自然将坏名头按到邵至刚头上,再说丹井巷已经是许思折股计入世纪锦湖的资产,现在名义上与张恪毫无关系,许瑞平却不管他狡辩,笑着催促他:“唐书记让你过来陪同一下,要不要我让小周开车去接你?”

“得,算我脚贱,多走几步路,鞋底也磨不掉两公分……”张恪与傅俊坐车绕到沙田前街,三分钟就赶到丹井巷的巷子口,李远湖在唐学谦、周富明、苏逸群等人以及省政府陪同李远湖到海州的官员们陪同下,已经拾梯登上棋馆木楼。木楼窄小,陪同的人没有都上楼去。

李明学、李毅华、赵锦荣、谢剑南、丁文祥等一干企事业单位代表都站在楼下等候,连许思的小舅施卫忠也在。

赵锦荣离谢剑南远远的站着,一付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张恪看了一笑,心想:赵锦荣以后的日子只怕没那么好过。

陈静站在谢剑南地身边,正扶着木扶手,弯起一只紧裹着黑色亮丝裤袜的美腿,大概站久了腿疼,她弯着腰正捏着自己的脚筋,即使如此,也让人觉得她仪态清雅,长发垂在额前,遮住半片脸,露出明艳的美眸与一角红唇,有着另样的美感。她乍看见张恪进楼,微微一愣,又露出一个明媚地微笑,倒是让遮在脸前地秀发挡去一大半。

楼下有小一半人认得张恪,不过看到他走进来,心思感觉都五彩纷呈、各不相同。许瑞平在楼下等张恪上楼,张恪与小舅施卫忠点头招呼一声,招呼让李明学、李毅华陪他一起上楼去。

楼上拥挤,人一多,在过道里转身都难,若说级别,李明学、李毅华的确不应该与那里司局级地大佬挤空间,但是要论对海州做的贡献,李明学这两年执掌海州控股,盘活海州市属企业数十亿资产,为海州做的贡献,可不是那些在办公室终日昏沉的官员能比,而李毅华现在执掌海州市商业银行,商业银行在以后的海州市经济活动势必要大放异彩发挥积极的促进作用。

要认清自己并无资格与张恪相提并论的事实很困难,谢剑南别过脸去,看着木楼的花窗出神,对张恪的到来与上楼视而不见;他心里即使清楚张恪并未必能在李远湖面前讨得了好,但是虚荣心谁没有?谁不奢望、谁没幻想过有与一省之长分庭抗礼的刹那?

施卫忠知道张恪与许思的事情很多,但是还不够多,看着张恪进楼来跟他点头打招呼,他还想走过来跟他说几句话,没想到唐学谦的秘书许瑞平在楼梯口守了半天就是等张恪过来,张恪又招呼唤了李明学、李毅华两人,四个人就上了楼,施卫忠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们四个人上了楼,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守在楼下这么多人都没有资格陪着上楼,张恪自己上楼也就算了,还点了两个人陪他上楼……邵至刚、张知非他们能陪同上楼,是占了他们是丹井巷地主的便宜,但是赵锦荣、谢剑南这些人都还乖乖的守在楼下。

施卫忠倒是认为李明学也有上楼的资格,张知行调离海州之后,宋培明顶替了海州控股董事长的位子,但是不能否认李明学给海州控股发展做出不容忽视的贡献。

第537章 光彩夺目

“这座纯木结构的方楼建于清中叶,建成之初就是省内有名的棋馆,清末华东有两个围棋名人,并称叶王,王绍文晚年就在这里开馆授棋,那时是海州围棋界最具盛名的时期,与当时的海州瓷器、布染并称海州三绝;我们世纪锦湖投入八百万的巨资修缮木楼为东海省捐建第一座棋艺博物馆,”不晓得邵至刚何时将丹井巷规划详图挂在棋馆的三楼,这人太鬼,张恪、李明学、李毅华随许瑞平上楼时,邵至刚正拿着聚光笔在规划详图上为李远湖与省政府陪同官员讲解丹井巷的改造方案,看得出他还真是花了一番心思。张恪上楼来,安静的站在楼梯旁,听着邵至刚继续在那里忽悠,“除了棋艺博物馆之外,在丹井巷的北段,我们世纪锦湖将为海州市民再无偿捐建一座蓝印布染博物馆与海州瓷博物馆,以此来宣扬海州市的文化传统。在布染与海州瓷博物馆以北区域的建筑,我们将改造成古典风格与现代化人居完美结合的住宅示范区,丹井巷改造完成之后,将形成一座融古典风格民居、博物展览、餐饮酒吧、会议中心、购物旅游的休闲文化综合体;为了让市里对我们世纪锦湖有信心,将整条丹井巷放手交给我们世纪锦湖来改造、运营,我们特地先期投入资金改造了几栋功能各异的宅子,有这座博物院,有餐馆,有酒吧,也有符合现代人居要求的精品民居,这次正好有机在李省长面前卖弄一下,也想请李省长帮我们检查一下,看看我们的工作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行程是不是有些紧?”苏逸群低头与唐学谦商量。安排行程时,苏逸群与周富明操作着特意多安排了能体现周富明政绩的地方,唐学谦也没有跟他们争什么,毕竟苏逸群与李远湖亲近,在这上面争执是没有意义的。邵至刚横插一腿是谁也想不到的,将李远湖与省里陪同官员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来。还想继续领着李远湖按照他们的路线走下去;苏逸群当然不愿意,想坚持回到既定地行程上去。

“没关系,只需要明天九点钟之前让我赶回省里参加一个会议就行,”李远湖听到苏逸群低声跟唐学谦说的话,说了一句,他的确给这座堪称巨型木雕的方楼所体现出来的古典韵美吸引住,倘若毫不打折扣的将邵至刚所描述的规划都体现出来,丹井巷将成为古建筑保护与商业开发的典范,东海省境内也不止这一处古建筑群存在文化遗迹保存与城市现代化建设的矛盾,不过他又关心起一个问题。侧头问唐学谦,“世纪锦湖与锦湖是什么关系?”

唐学谦看见张恪他们上楼来,说道:“这个还要问当事人?”回头看向张恪。大家都转过来头来,张恪身子半依着楼梯扶手,摆手说道:“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小叔他们鼓捣出来的玩艺,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平时还要上学地,哪有闲工夫参与他们的事……”张恪忙着将自己撇清,也不走到前面去。

唐学谦便介绍早站在一起、还没有机会插上话的张知非,说道:“张知非是新芜市副市长张知行的堂兄弟,他名下的宏远实业公司这两年开发的宏远小区,为市里解决了三千个拆迁家庭的住房问题,沙田西片所有地拆迁家庭都将在宏远小区得到妥善的安置。为市区做出很大的贡献……”

唐学谦的这番话。周富明、苏逸群都挑不半点的毛病。

张知非谦然一笑,介绍世纪锦湖的一些情况,至少从目前的股权结构上,世纪锦湖与锦湖是截然无关地。

李远湖之前没有听说过世纪锦湖与丹井巷改造项目,但是对宏远实业绝不会陌生。

“我在省里早就听说过宏远实业地事、绩,东海省需要你这样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参与地方的建设……”李远湖伸手与张知非握手,停顿了一会儿,以便随行的记者拍照。

不要说张知非与张知行之间远了一层的关系并不直接抵触中央的有关规定,即使拿相对严格的目光去审视。也不能说宏远实业的不是。

商人牟利,理所当然,牟利之余不忘为地方做出贡献,就特为不易。李远湖需要这样的政治表态来宣扬他地治省理念,在行程上也没有安排参观宏远小区。他在考虑要不要彻底的改变行程。参观宏远小区,毕竟有利改善他的亲民形象。不过也深刻体会到唐学谦在海州的根基之稳健。

组建市属控股公司盘活国有资产彻底改善数十家国有企业的经营面貌、区域经济地崛起、城市治安与人居环境地改善、宽松的干群关系,城市在国内地爆光率、知名度也逐年提高,这些都是唐学谦身上所承载的政绩闪光点,要是他在上层再有过硬的关系,说不定会走上火箭式的升迁之路。即使周富明不主动提出退居二线,省里也要考虑将周富明挪开给唐学谦让位子。

官场有潜规则不假,但是明面上的规则,也是都要遵守的。

唐学谦闪亮的政绩之后,都站着谁?

海州控股是张知行在离开海州之前组建就取得很大的成就,城南区域经济的崛起与锦湖有着极大的关系,沙田西片拆迁时,干群关系紧张,是张知非的宏远实业主动承担安置房的建设重任。

李远湖与张知行有过几面之缘,没有怎么交谈过,是一个高瘦、儒雅、书生气重的人,张知非这才初次见面,身高体健,精力充沛,目光炯炯有神,透出经商人的精明与圆滑,都是杰出不凡的人物,但是在张恪面前,都要显得黯淡无光吧。

对于张恪大造声势迫使自己让步的行为,李远湖心里颇为不满,与张知非握手,摆出姿势给记者拍照时,眼角余光却在打量在依站在楼梯口的张恪:一个轻松自然、仿佛到博物馆来参观的学生模样;换一个角度,这个未满二十年的青年,能在国内当前的新闻体制下,将声势造得如此的如火如荼,就绝非寻常的手腕。

少年可畏!

李远湖这时当然不能对张恪的到来视而不见,等记者拍完照,隔着人群对张恪说:“怎么不站到前面来?”好像之前两人毫无芥蒂。

张恪哂然一笑,说道:“怕闪光灯会耀着眼睛……”说着话,揉了揉眼睛,“见风也不行,可能是眼病。”

这样的鬼话偏让他说得理所当然,还有些少年纯真的气息;苏逸群心想:真是无赖,偏偏又不能开口申斥他不识抬举。以爱达集团今日的声势,他也得识时务避免与之直接冲突。

李远湖笑了笑,不以为意,这样的大度他还是要表现出来的,低头吩咐了陆文夫几句;陆文夫走到一旁让记者们都将照相机等都收起来,撰写报道时,也要将这一段给忽略掉:这样一个人物暴露在公众面前就有些惊世骇俗了。

张恪走到前面,向李远湖介绍李明学、李毅华。李明学,李远湖也不陌生,对他的关注,至少要超过对海州市委一般常委成员的关注,海州控股的经验是相当有益并且有影响力的经验,要是海州市委考虑给李明学挂副市长的衔,省里也会同意;毕竟他是海州控股的实际管理者。李毅华,李远湖就很陌生了,海州市商业银行组建还没有几个月,还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即使在海州市递上来的文件中看到李毅华的名字,都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张恪要将李毅华推到前台,是考虑到今天与李远湖的话题中会提到民营企业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问题。支持地方民营企业发展的推动力来自哪里?地方给出平等竞争的政策那是必须的,但是金融资本的支持,对眼下还很脆弱、实力还很弱小的民营经济体就极为重要。四大国有银行受地方政策的影响很小,民营企业想从四大国有银行获得金融支持的难度与成本都很高,那如何发挥好城市商业银行的作用就很关键。

在棋馆稍作停留,便下楼去参观丹井巷已经改造好的建筑,这些建筑其实都是在世纪锦湖地产开发集团组建之前就由张恪出资改造完成,除了纯木结构的古方楼棋馆,还有陈奇的八锦珍私房菜馆、碧海云天酒吧等已经正式进行商业运营的建筑,还有碧海云天酒吧背后、锦湖拿来招待贵宾所用的一处宅子。

第538章 意

李远湖是省长,注定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听着木制楼梯传来人走动的钝音,楼下候着的人马上提起精神来,有意识无意识的都往楼梯口走了一步或几步,围在一个半圈,谢剑南他人与陈静就站在离楼梯一侧,抬头往上看会显得有些轻视,还特意往后退了两步,以便等李远湖下楼时,能与他目光交接一下,他都想好接下来的要随意的往旁边让一步,等李远湖走过来,他恰好能在李远湖旁边占一个位子陪着出棋馆……

谢剑南压着眼帘,第一双脚踩进他视野的穿着一双黑色的气垫球鞋,谢剑南微微一怔,抬头看到张恪双手插在裤兜里,悠然自在的踩着轻快的步伐第一个下楼来,李远湖落后半步,侧着身子与唐学谦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些什么。

看着张恪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谢剑南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眼神,发现自己的站位让自己陷入一种尴尬的境地:让开,就是给张恪让路,不让开,难道就堵在楼梯口吗?

在官场上,走位是很具备政治意义、非要严肃对待不可的一件事,张恪看着楼下众人围着楼梯口围在一个半圈,撇嘴笑了笑,倒不是特地想讥笑站在他正面、一脸期待的谢剑南:这种官场文化意识似乎已经渗透到国人的骨子里了。

少年人总有偶尔不守规矩地特权。张恪心里想着,走下楼梯。往侧面让了让,手却没有从裤兜里拿出来,不动声色的又让李远湖走到前面来,与唐学谦稍落后李远湖半步,陪着他走出棋馆,却没有再给后面地苏逸群、周富明让位子。

挤挤挨挨一群人出了棋馆木楼,看上去有些凌乱,但是目光如炬的人却能看出其中的次序井然来:这是一个次序井然的***。这个***里的每一个人都准确的走到自己应该处的位子,紧跟上,不会随便往前挤,也不会落后于人。

施卫忠落在人群的最后,能列席今天地场面,他的感觉已经相当不错了,在场随便挑一个人丢出去。都能将海州砸一个诺大的坑来。在两年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也有这一天,但是让他奇怪的是张恪与唐学谦并肩走在李远湖省长的身后。

施卫忠知道张恪是张知行的儿子,知道张家与原省长徐学平家关系密切,还知道张恪这少年翻手为云覆手为雷的手段,当初就是张恪将市农机厂几大蛀虫不动声色地扳倒才有他与其他几名副总凭借个人威望与能力上位地机会,施卫忠还知道在海州背景最高深莫测的锦湖与张家也有密切的关系,张知非就直接是宏远实业的老总,施卫忠还知道许多。但是看到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市人大主任周富明、市长苏逸群、副书记陆溢光、常务副市长宋培明等人却走在他们身后,就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走进八锦珍私房菜馆时,位子又稍稍变了一下,邵至刚走到前面领路,领路时。他是朝后侧着身子的。

陈奇这边。邵至刚都有安排好,不过陈奇看到张恪与省长李远湖、市委书记唐学谦几乎并肩走进来。还是相当惊讶,陈奇倒是知道唐婧是唐学谦的女儿,却一直都不清楚张恪的具体身份,甚至都不清楚他是前市政府秘书长张知行的儿子----许思要陈妃蓉瞒着张恪地身份不说,陈妃蓉还真就滴水不漏的没有家人与邻里提及过张恪的身份---陈奇倒是没有发愣,迎上去,等着邵至刚帮他介绍。

“这是我家丫头的同学家开的私房菜馆,”邵至刚还没有开口,唐学谦主动向李远湖介绍起来,“我家丫头经常来蹭吃蹭喝,对这里地菜肴赞不绝口,我却没有尝过,李省长,要不我们中午地简餐就安排在这里?”

“你是地主,你说了算,要不是麻烦的话,就安排在这里。”

得,都不用张恪在旁敲侧击提这事了。

邵至刚这才介绍起陈奇,由陈奇给李远湖介绍八锦珍私房菜馆地风格与特色。

前面的纯木结构的棋馆方楼几乎原汁原叶的恢复两百多年前的旧观,但是八锦珍私房菜馆却是在保留原有建筑主体结构不被破坏的基础上进行风格大胆的功能化改造,留给李远湖的印象更为深刻……

陈静与谢剑南走在人群的中间,她几乎能肯定改造之后的丹井巷将是最让人醉心的一条小巷,这里有着古色古香的原汁韵味,浪漫悠闲的情调都渗入街道巷尾的青砖、廊檐与猫面瓦,当她听到几名陪同到棋馆楼上的官员在窃窃私语交谈丹井巷北段将改造成古典风格与现代化人居相融合的民居时,她一时还没有具体的印象,但她随着人群走进丹井巷中段那栋----张恪最初改造两栋私宅之一,之后一直用来盛待贵宾的那栋宅子里,陈静动心了……

所谓窥一斑而将见全豹,虽然这几栋宅子的改造都是在世纪锦湖组建之前就已经完成,但是邵至刚“昧着良心”都揽为世纪锦湖的功劳,大家都几乎能想象出改造之后的丹井巷的规模,李远湖也毫不犹豫的表态说:“很期待丹井巷整个改造之后的面貌,若能有幸,改造完成之后,我还会到海州来走一趟……”他还是不忘抬一下苏逸群,“苏市长,这个工作,你要好好的抓起来,丹井巷改造成功,不仅这片区域的古建筑群保护都可以借鉴,省内许多地方都可以借鉴……”

苏逸群脸色有些沮丧,他这次再也不能以“慎重考虑”为借口拖延不批复丹井巷的改造项目了;谢剑南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能明白张恪是要以丹井巷来征服李远湖,最大限度的化解李远湖对锦湖的敌意,最终的目的还是让李远湖放手任锦湖以自己的意志去发展去经营,而不是屈从于、依赖于长官意志去为政府的政绩、经济数据装点亮色。

接下来参观海州还未建成、人迹廖廖、紧挨着丹井巷的新商业区就乏善可阵,虽然大家可能都知道新商业区要成功经营起来对海州市的经济发展有着更重要的意义,但是好像大家的**与惊喜都在丹井巷的几栋精致到极点的宅院里都消耗净了,即使到日后的锦湖总部大厦东侧气派恢弘的五里溪广场前,也只是驻足片刻,就直接回八锦珍私房菜馆用餐。

用餐时,李远湖、陆文夫还有省经贸委主任成文克都是要坐主桌的----话说回来,这个省经贸委主任成文克因为香雪海最初与三星合资方案被张恪与陶行健联合捅破一事,是存有宿怨的---海州这边由唐学谦、周富明、苏逸群、张恪、张知非陪同;张知非当初是因为张恪堂叔的身份才有资格坐到这一桌的。

主桌设在半敞开式的包厢里,凭着有精致木雕的窗台,可以一览无遗的看着天井改建成的用餐大厅;省里或海州的绝大部分陪同人员、企事业单位代表都坐在大厅里用餐。陈奇为此精心准备了一天,用于餐后,李远湖也乐于与陈奇合影留念,作为他在丹井巷八锦珍餐馆留下的痕迹。

李远湖自己也猜测到张恪的意图是什么,从宏远小区参观完后离开,车队先去了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区,参观新光纸业集团的造纸工厂以及扩建的二期工程,扩建完成之后,新光纸业在新桥镇造纸工业园区的投资总额将达到十个亿,建成将是东海省内最大的造纸工厂;二期工程所需要的资金都是从日本获得八千万美元的日元贷款。

既然已经是东海省内最大的造纸工厂,为什么不更进一步,做成华东地区国内最大的造纸企业?参观完新桥工业园区的新光纸业造纸工厂,李远湖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他隐忍着没有提这件事,而是问及新光纸业从日本获得八千万美元的日元贷款“是否受到外经贸部叶臻民关于东南亚经济势态酝酿巨大危机的观点的启发”?

“有这方面因素的考虑,东南亚是日本产业资本与工业产品最大的输出地,一旦东南亚经济不稳,日本产业资本与出口都将受挫,日本汇率动荡下降就成为可能,”张恪解释道,“当然抛在这些因素不议,获得日元贷款比国内的融资成本也要稍低一些,相对说来,只是手续麻烦一些,投资项目的要求严格一些……”

第539章 无言的摊牌

获得日元贷款的融资成本以及利率都要比在国内融资低一些,但是对投资项目的要求相当严格:八千万美金的贷款,要有30%的资金要拿来上废水处理配套项目。

即便是欧美对环境保护要求最为严格的国家,纯粹造纸企业的环保投资比例也没有这么高。

近两亿的环保投资,除了二期工程废水处理设施配套所需之外,还包括一期工程6000万的环保设施技术改造资金。二期工程已经全面启动,预计要到今年秋天才能正式投产,但是一期工程的环保设施技术改造已经完成。

车队到新光纸业后,由周游负责全程讲解,重点是参观新光纸业刚刚引进的全球最先进的废水处理设备,要让李远湖看到新光纸业在环境保护上毫无花巧的巨大投入,周游介绍说:“巨额的环保投入,对企业而言是没有多少经济效益的,除了前期的一次性设备投资外,还需要很大的持续性投入与后期的管理,基本上是纯粹的投入,但是我们愿意承担下来,这是企业应尽的社会责任,也是企业长远可持续发展的根本原则……前面工业废水经过处理,差不多能达到人能饮用的标准,”周游让造纸事业部总经理周复亲自跑上去拿纸杯滔一杯水出来,让李远湖与省里陪同的官员看水的洁净度,“这些水都可以循环利用,这间厂已经完全实现工业废水的零排放……”

为了验证周游地话。周复还小抿了一口,说道:“没有自来水的漂白粉味……”

张恪眨眨眼睛,就算知道处理下来能达到饮用水的标准。但是看到预处理池里工业废水灰黑污秽地样子,他是绝没有勇气去喝一口的,这简直考验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通过苏逸群,谢剑南看到过新光纸业最早提交的制浆项目意向书,意向书里明确提及要保证充足的原料木材供应,但需以不损害省内与周边省市的天然林生态系统为前提。

改革开放近二十年,牺牲生态环境、甚至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来发展经济的唯经济论思潮在国内占据主流。

在省里,上制浆项目或许对省内已然很脆弱地天然林体系会造成极大的压力。却不是不能忍受的;而张恪将李远湖一行人领到新光纸业造价昂贵的污水处理设施前,就是要明确的告诉李远湖,锦湖出于生态与环境因素上的考虑暂缓制浆项目,绝不是无端找来的借口。

谢剑南心想锦湖是下定决心不会让省里牵着鼻子走地,他们要按照自己地意图、执行自己的意志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发展。

陈静悄然不语,若有所思,瞥眼看着站在一旁、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的张恪。他的确表现得很悠闲。几乎很难想象国内的造纸企业会为环境支付如此高昂的成本。

车队从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出来,李远湖已经完全能明白张恪的意图了,锦湖并没有近期上制浆项目的计划;这算是摊牌了。

在从新桥镇前往象山南麓海裕国际学校时,李远湖特意将苏逸群叫到他地车上,除了他与苏逸群之外,还有他的秘书高真与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

“新光那个副总滔下那杯水喝时,许多报社记者都抢着拍下这一瞬间,”李远湖感慨道,“国外媒体一直批评国内企业为求发展牺牲环境。在国内几乎找不到一条干净的河流,要是照片洗出来,拿出去回敬那些饶舌的国外媒体倒是好的……”

虽然对新光纸业地做法有所不屑,但是车里地人在政治上都成熟的,也就谁都无法开口提出批评地意见。

“国务院从九三年搞环境保护世纪行。下决心整顿造纸企业。”苏逸群察颜观色,说道。“不过矫枉过正也不好……”

陆文夫问道:“是不是跟这些记者打声招呼,不要刻意宣扬新光纸业?”

对陆文夫来说,不存在站队的问题,他处于这样的位子上,没有选择的余地。

“算了,这毕竟是值得大力提倡的事情,这种事都要打招呼,让那些报社的记者会如何看省里?”李远湖挥了挥手,眼睛望向车窗外远处笼着一层淡淡雾霭的象山,他决心不去管这样的事情。

一旦让媒体大肆宣扬新光纸业在环保上的投入,相当于默认锦湖无限制拖延制浆项目的事实。

苏逸群揣测领导的意图还是有一手的,他看到李远湖神色间有些心气郁积,心里微微一笑:张恪他们利用种种手段与方式,甚至不惜迫使一省之长李远湖让步,也要让锦湖发展贯彻他们自己的意志,看上去是他们赢了,但是李远湖心里的芥蒂未必能就此消去。

车队是顺着穿越植物园的树荫甬道驶入海裕国际私立学校,谢晚晴与她的助手张庭以及国海国际学校招聘的管理人员都在校门口恭迎李远湖一行人的到来。

这一年多来,谢晚晴逐渐淡化她曾作为锦湖主导者的角色,而将大部力的精力都投入到这座高教育水准的私立学校上来;准确的说,是在新光纸业上林业项目前夕,海裕就彻底撤出锦湖了。

李远湖走下车,平静的看着这个可能是省内最富裕、与兄弟叔伯闹翻不再往来的女人,的确很漂亮,举手投足间有着雍容优雅的气度,应该是她的纵容,才让张恪有机会成就一个璀璨夺目的锦湖。

这几年,国内涌现的贵族学校不少,也有不少将分校开到东海省境内,但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像谢晚晴不计成本往海裕国际私立学校投入的,绝无仅有。目前能看到的还仅仅是硬件的投入,海裕国际学校将采取与国内教育体制截然不同的教育理念与方式,这一点还无法看出来。

海裕国际私立学校成立之后,也不是向社会公开招生,前期也仅仅是考虑招收锦湖体系内员工的子女,当然,生产一线的普通员工现在还很难承受些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的高昂教育费用,但是锦湖想从全球各地招募顶尖的技术与管理人才,就不得不为他们的家庭考虑周全。绝大多数的华人父母是愿意为他们子女的教育问题在工作选择上做出让步的,偏偏高知分子的家庭都为国内的教育现状堪忧,轻松、能充分发掘孩子天性与才能的教育,才是他们所追求的。

听谢晚晴介绍过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的办学前景,李远湖心思一动,侧头跟懒散少年似的坐在一旁、很少说话、眼神四处乱转的张恪说道:“锦湖为旗下的员工考虑很长久啊……”

“哦,”张恪哂然一笑,说道,“哪里是我想的?锦湖这个团队都善于为自己未来的人生规划。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好,种下梧桐树才能引来金凤凰,”手趴在桌上,问李远湖右手的唐学谦,“这话是这么说的吧?”又跟李远湖说道,“要想招聘顶尖的技术与管理人才,必须有让他们向往的生活环境才行,换作非洲,给他们再高的年薪,都没地方花去,谁高兴去?有些条件,市里一时不具备,锦湖就要为旗下的员工优先考虑,除了学校之外,锦湖还要考虑投资建设一个大型的社区,让那些外乡籍的员工在海州安家乐业……考虑到锦湖日后的发展,这个社区总要容纳几万人才够……”

锦湖旗下含新光纸业与爱达集团在海州拥有员工才五多千人,张恪的话说得随便,却也透露出锦湖以海州为重心发展的长期规划来。

之前,爱达集团在北京大造声势,又是购楼、又是与北京的企事业单位开展广泛的合作,让李远湖产生锦湖有将总部迁往北京意向的猜测,李远湖也怕张恪少年心性发作不按规则出牌,这才是他这次海州之行的目的。

到这时,李远湖算是稍稍安心下来。

第540章 第二工业开发区

益隆镇的电子工业园是李远湖海州之行的最后一站,黄昏的夕阳光照在平整的柏油路上,道路两侧种植着细高的小白杨。

车队之前经过象山风景区,又经过植物园与美轮美奂的海裕国际私立学校,益隆镇镇中心老街两侧的屋舍就显得有些陈旧。穿过老街,就能看见东面电子工业园区星罗棋布的厂房与办公楼。

益隆镇的老街夹在中间,尤其的显得破败。

“几年前,我刚到惠山时,就曾到海州来交流学习,也在这条街上吃过小江鱼宴,对这地方有印象,这几年来,好像变化不大。”李远湖的车上,依然只坐着苏逸群、陆文夫,还有他的秘书高真。

李远湖没有要对唐学谦表达亲近的意思,没有邀唐学谦坐他的车,这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就是一种政治姿态。

“哦,之前有建新镇的计划,这段时间,他们想将新桥、象山、益隆三镇单独划出来成立第二工业开发区,之前的新建计划都被临时隔搁置不议……”苏逸群去电子工业园区的有限几次,每次都是从东边的大道经过,一次都没有到益隆镇的中心街道上去,不过对一些情况还是能做到了若指掌。

在原有的开发区之外,将新桥、象山、益隆三镇单独划出来成立第二工业开发区,是唐学谦、宋培明等人年前才有地设想。要真正地落实这个想法。却落在苏逸群的手里。苏逸群更想保持原样。或者将益隆镇的电子工业园与新桥镇的造纸工业园都并入开发区去;且不论工业布局上地优劣,至少不会太突出的显耀唐学谦的政绩。

就算要单独成立新的工业开发园区,也要拖一两年才对他更有利。

“锦湖要在这附近为旗下员工投资建造大型的高档社区,大概也与新镇建设规划有关……”陆文夫这么说。也是公允之言。

李远湖听了心思一动:容纳上万人的社区总要占地千亩以上,这么大块的土地使用,势必与新城镇规划联系起来,不会很难零零碎碎的建出一座环境优美、配套设施完善的高档社区出来。

很多话都藏着掖着没有明说,很多话,却都已经在藏着掖着之中说了一清二楚,李远湖看着从车窗透进来的夕阳光,看着光柱里浮腾地灰尘,想起偶尔会露出少年心性地张恪来:他原来是将锦湖未来的发展规划与新工业园区的建设紧密的联系到一起,省里要是不支持海州成立新的工业开发区。那锦湖在海州的发展规划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苏逸群听了陆文夫的话眉头微皱。但是看不出李远湖对这件事的真实看法,就隐忍着没有说什么。

到达电子工业园区之后,李远湖一行人先参观了科王正在建设中的研发大楼,十二层地研发大楼目前是象山以南区域最高的建筑,最快只需要两个月就可以建成投入使用。作为央视今年的标王企业,分掉省长一行人的部分目光,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时间很紧,李远湖要赶在夜里八点钟之前离开海州,车队经过海州市第三大碟机企业新元电器时。就没有停下来;参观爱达电子地下属企业,也只是走马观花地走过,这原来是李远湖想好好看一看的地方,到最后,他也有心疲力竭之感。匆匆看完。都没有心情到工厂区与员工做一番亲切地交流;最后安排在爱达电子的员工综合餐厅用餐。

李远湖在晚餐开始之前的祝酒词中提到:“……海州的经济在过去三年时间里得到长足的发展,既定的发展方针十分的科学。经验也总能及时的得到总结,我希望看到海州未来的发展也能按照既定的方针走下去……”

在别人的眼里,李远湖这或许是场面话,但是知道内中曲折的人却能听出其中的暗示:不仅市政规划,锦湖按照自己的意志走下去也是可以的。

苏逸群貌似热诚的目光注视着李远湖,却掺杂太多复杂的情绪:按照之前就既定的城市发展方针走下去,他如何能获得与唐学谦相提并论的政绩?他在任上做得再好,大部分的功绩也都将划到唐学谦的名下;他多少有些不甘心。

所谓投桃报李,在李远湖的祝酒词之后,爱达集团营运部总经理、爱达电子总裁苏津东代表爱达集团宣布接下来公司九七年度已经拟定的发展规划,爱达集团旗下新近已经注册成立爱达教育电子有限公司与爱达微电子有限公司。

教育电子有限公司主要开发、生产、销售学习机、电子词典、电子记事簿、电子复读机等具备教育性质的消费电子产品;爱达微电子有限公司从事半导体芯片的封装与成品测试。

虽然苏津东在展望了两家新公司的美好未来,爱达教育电子有限公司的规模未来有可能达到爱达电子此时年销售额突破四十亿的水平,之前陈信生在北京就代表爱达集团宣布将全面进军消费电子市场,组建爱达教育电子有限公司就是全面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的第一步。但是两家公司的投资额才各一个亿,距离李远湖心中的期待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用过晚餐,直接乘车送李远湖与省政府陪同官员到高速路口,张恪坐到唐学谦的车里,李远湖坐的黑色奥迪车就在前面,透露前窗玻璃,张恪注视着前面的车或者说注视着车与车之间的稀疏夜色,过了半饷,张恪才有些精疲力竭的靠到座位上,说道:“还是让李省长带着失望的心情离开啊……我们可真不是顺民呢。”

“呵呵,有时候总是要有些无奈!”唐学谦平静的笑了笑,李远湖离席时,脸上的疲倦都不怎么掩饰了,这大概也反映他内心的失望吧。

“他或许以为我们前些日子在北京提出的科技园项目还是一个政治幌子,今天压根儿半字都没有提到……”

“或许吧,总之能按照既定的发展方针继续下去,是件好事情……”

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李远湖最终或许要更上一层楼,或许都等不到在东海熬到省委书记的位子上就要离开东海,唐学谦并不期待自己的仕途能走多远----上无强援是很难走出多远的----唐学谦更期望海州能有条不紊的发展下去,不要因为某些人的因素而乱了步骤,白白的浪费社会资源、耽搁发展的大好时机。那就与李远湖保持稍远距离正常的关系也无妨,想成为亲近之人,也是不可能的。李远湖没有回头看后面的车,他知道张恪与唐学谦都坐在后面的车上,他在思量陶晋书记对待锦湖若即若离的态度,既没有刻意的疏离,也没有寄以重望……或许是自己操之过急也说不定。

李远湖的确是将这次锦湖事件当成他仕途生涯中的一次政治危机来处理的。

中央的风向正悄悄转变,对待非公有制经济的态度也与往日迥然不同,主持中央财经工作的赵济东副总理公开表示要支持公与非公经济体平等竞争、互相促进,提高非公有制经济的地位恰是这一两年来中央争议的重心。

爱达集团作为当前国内风头最健的民营企业,注定会受到某种程度的关注,李远湖并不想处理失当在上位者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若被认为政治上不成熟,那对李远湖的政治生涯将是非常致命的。

当然,李远湖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的,今天一天,他都没有邀唐学谦或张恪坐他的车,也是表明他冷淡的态度。

李远湖稍稍变了一个姿势坐好,目光扫过车前座的后视镜,撞着苏逸群正通过后视镜打量的眼神----苏逸群的眼神旁若无事的闪躲开----李远湖心神一凛,他并不希望自己的情绪被苏逸群利用到,微微皱起眉头,说道:“下车后,你与唐学谦说一声,我会抽时间专门听一下海州市里有关于将新桥、象山、益隆三镇划出来建设第二工业开发区的想法……

第541章 又怕是幌子

李远湖在政治上理智的选择支持唐学谦,苏逸群的失望之情可想而已,他还要将自己的情绪极力控制着不泄露出来。

陆文夫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听着李远湖对苏逸群说的话,虽然很想回头看一眼苏逸群的反应,还是忍住,他此时的处境并不见得比苏逸群更好。要是能从省政府秘书长的位子上离开,哪怕到省厅去,他也愿意,总比在政治缝隙里的求存要好。五十岁左右就出任正部级的李远湖政治前程远大;然而,张恪这少年似乎拥有奇迹般的智慧,背后的势力也不弱小,叶臻民这次就代表叶家公开支持锦湖,不然李远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选择妥协呢?

这两股势力为什么不能选择合作,而一定要选择对抗呢?是李远湖的自尊心受挫抹不下面子,还是张恪怀疑徐学平的去职与李远湖有关?

陆文夫猜测不透,就不敢轻易妄动,妄动去揭盖子,一揭开来是血淋淋的仇恨,他这个省政府秘书长说不定就成了迁怒的牺牲品。

到高速路口,与海州市里的陪同人员告别,陆文夫特意跑过去跟张恪握了握手,倒没有说多余的话,坐回车里,他依然坐到副驾驶室的位子上,高真则陪李远湖坐车后座,省政府其他陪同官员坐另两辆车,前面还有一辆警车开道。八点钟离开海州。返回建邺已经是深夜了。出高速路口,李远湖让他地秘书高真去坐省经贸委主任成克文地车回家,他送陆文夫回家。

虽然陆文夫搭后面的车回家更自在一些,李远湖送他回家还要特地绕一下。不过他还是掂记李远湖在这些细节上的关心。

高真下了车,警车依然为李远湖的车开道,其他两辆车都拐入岔路口分别顺路线送车里地官员返回家里。

“你之前与张恪接触过,他给你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之前接触过几回,没怎么交谈过,待人彬彬有礼,通透成熟,能感觉到是一个很专注的人……”陆文夫回忆对张恪的印象,努力准确的描述出来。

“非常耀眼的一个人……”李远湖用一句话总结了一下,他没有刻意的在陆文夫面前保持省长的威严。双手枕到脑后。很一种轻松自如的心态跟陆文夫交谈,“我看过徐省长儿子出车祸的资料,能在那种情况下将小丫头从车下抱出来,地确需要地不是一般的勇气;这样的少年,哪怕年纪再小,都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吧,九四年夏天,张恪才十六岁吧?”

耀眼当然也不止那么一次,这是什么意思。李远湖想选择与锦湖冰释前嫌?陆文夫心里想着,说道:“嗯,今年才十九岁,很多事情,很难想象张副市长会放心让一个半大少年放手去施行……”

“纵容?”李远湖说了一个词。又觉得这词不合适。“他们是一家人,总是知根知深的。张知行也是一个很善于挖掘人的才能的人,海州控股的李明学,还有他这次给云池酒业选的主将,听说能力、干劲都十足……有时候也很期待想看看他们俩父子能做到哪一步。”

这才是李远湖放弃坚持地原因?陆文夫心里想:或许太轻描淡写了一些,李远湖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陆文夫说道:“都很出色,但是,总感觉不那么脚踏实地。爱达是做九六年的央视标王起家的,去年就将销售额一下子做上来了;听说云池酒业市场炒作的力度也很大,这次在糖酒会上也是一洒千金……”

“脚踏实地啊?”李远湖颔着下巴,神情暧昧不明,说道,“市场创新,总是应该鼓励的……”

陆文夫不再尝试去窥视李远湖地内心想法,心想顺着他地口气,保守的发表一些意见,即使有些不一致地地方,也不会存在什么大问题,说道:“这次爱达集团又在北京放卫星了,国内还没有一家企业能一下子掏出**亿的资金来做技术研究。爱达集团虽然有了一定规模不假,但是拿出这么多钱去做技术研发,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啊……”

“你也怀疑那个陈信生在北京说的话?”李远湖眉头微微一跳,情绪也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或许如此吧!”

准确说来,李远湖对锦湖上科技园项目的真实性将信将疑,即使是制浆项目,在看到新光纸业对环保的投入之后,李远湖也相信锦湖并不是纯粹拿生态环境保护当借口搪塞自己,心情总稍微平顺一点。但是有制浆项目的前车之鉴,他就绝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还要坐待局势进一步明朗。

苏逸群没有胆量隐瞒李远湖委托他告诉唐学谦的话,看着李远湖与省政府陪同官员组成的小型车队离开视野、消逝在沿高速公路延伸的夜色之中,苏逸群将李远湖在车里的话告诉唐学谦,告诉他说李远湖希望抽时间专门听一下海州市里有关于将新桥、象山、益隆三镇划出来建设第二工业开发区的想法。

唐学谦也没有想到李远湖会有进一步的表示,他就担心李远湖会支持苏逸群在市里蛮干,那样是让他最头疼的,没想李远湖在政治考虑上是极其成熟的,并没有让个人情绪带入工作之中;这样的结果最好。

唐学谦当即就决定明天召开市常委会议尽可能让想法更成熟一些,将书面材料更充分一些。市里陪同人员在高速路口也拼了好几辆车,张恪坐唐学谦的车返回市里,唐学谦跟他说:“锦湖是将来第二工业开发区的主体企业,你要不要指定人参与明天市委的会议?第二工业开发区前期的投资额度要指望锦湖能够承担重任……”

“那我让蔡绯娟过去。新光纸业的二期投资要算到今年,就是接近七个亿的投资,之后产能还会持续的扩张;爱达这边也会持续不断的上项目,条件准备成熟之前,只会上一些小规模的项目,若是顺利的话,十二三亿的投资额度是可以完成的。科技园项目,我当初也想放到海州,投资规模也不会太大,两个亿顶天了,苏津东那群人都讥笑我这人恋窝,考虑一下,这边毕竟要有能安慰李省长的东西,准备在建邺做一个大的……”

“有十二三亿打底就行,招商局的人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开发区去年招商还不足十个亿,今年要不能有突破,招商局的局长、党组书记统统捋下来,能者居之!”唐学谦点点头,说道,“我也不会给你下任务,锦湖应该以自身的良性发展为优先考虑,企业要做大做强很不容易……锦湖能真正发展起来,对海州才是有利的。”

到姚河路,李明学的车要直接往东拐入新城路,车子靠过来打开车窗道别,张恪才看到许思的小舅施卫忠一直坐在李明学的车里,唐学谦朝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直接走,不要麻烦打招呼什么的。

张恪见唐学谦是认得施卫忠的,却不晓得他知不知道施卫忠与许思家之间的关系;张恪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时间还早,回到市委大院才八点半,张恪随唐学谦到家里。

离高考还有三个月半的时间,就算打定注意要出国留学,唐婧还是决定要参与高考,更何况拿全奖出国留学的事情还没有头绪,总不能这头也落下。

“香港的几所大学都没有特别针对内地学生的奖学金啊!”唐婧一直想就算出去留学,也要去香港,那样才能不止于与张恪分开太远,看着张恪贼头贼脑的伸头进来,拿起书桌上的香港大学介绍资料,作势就要砸他。

“不要,我给你爸拉去做了一天的苦力,你都不晓得我有多辛苦……”张恪先护住脸,走进来,挤到唐婧坐的椅子上,贴着唐婧让牛仔裤绷得紧紧的臀部坐下来,下巴磕在唐婧的肩膀上,“以前没有,不代表今年没有,锦湖马上就会给香港大学捐助一笔资金,恰好够港大今年从内地招收十名学生的奖学金,你现在就是要去争这十人名额……”

第542章 搞出这么大动静

3月28日,建邺的天空下着些微的雨,清晨走出房间,仿佛天地间飘荡着轻雾,到秘书高真坐车来接,外面的轻雾就已成初春分明的细雨了。

李远湖坐车到省政府大楼,将手头紧要的事情处理完成,陆文夫送进来东海省驻港办发来的手抄件传真。

在香港回归前夕,香港回归就是国内当前最大的政治,这种手抄件传真主要是摘录香港媒体一天播报的主要新闻,通常一份送省政府办公厅、一份送省委办公厅。

李远湖趁着工作间隙,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腿,从陆文夫手里接过传真件,走到窗前,就着轻微的雨滴檐台的声音看起来。

“哦,嘉信实业赶在今天就发布公告宣布增发收购方案?”李远湖看到传真件上给特地标注出来的一条香港财经新闻,“按照省里的规定,他们今天是可以发布这样的公告了……哦,这件事,有更详细的报道吗?”

爱达电子碟机业务资产在香港借壳上市的报备申核已经过了期限,根据九七年国务院、省政府对内地企业在海外上市所制定临时性的政策条例,只要地方政府、银监会于20个工作日之内未对企业海外上市方案提出异议就算获得批准。

“传真件在下面,”陆文夫走过来帮李远湖捻开上面的几张纸,“我已经让驻港办的工作人员将嘉信实业今天发布公告的全部内容传真过来……”

李远湖对陆文夫的工作是相当满意的,不过能胜利省政府秘书长职位的不仅仅需要的是工作能力,李远湖在窗前的沙发上坐下来,仔细阅读香港上市公司发表在《香港财经报》上的公告信息。

嘉信实业通常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指定财经媒体正式发布公告,称计划以每股金4.6港元地价格在港公开发行约8.21亿新股,预计融资37.766亿港元用于收购爱达电子72%的股份,将向香港越秀控股定向增发3.19亿新股,用于收购香港越秀控股手中所持爱达电子28%的股份,银亨证卷与国富金融将共同成为嘉信实业本次增发的包销商。嘉信实业将在4月26日举行股东特别大会审议增发方案。

“38亿啊,这大概是内地企业从香港股市融得最大一笔资金吧……”李远湖只是轻轻的感慨了一声,没有再就此多说什么。

一旦增发收购方案成功实施,爱达集团将当之无愧成为国内风头最健的企业。

“香港财经媒体还有一条关于爱达电子地新闻……”陆文夫小声提醒了一句,“在第二页上面……”让李远湖将手抄报目录翻到第二页,指给他看。“陈信生昨日代表爱达集团与香港大学签署合作协议,将借助港大的资源优势在香港西区成立一家产品开发中心……”

“哦,”李远湖给吊起兴趣,他快速翻动传真,找到具体的报道,驻港办将半版篇幅的文汇报通过传真发过来,“又是一个五千万……”李远湖记得爱达集团在北京的产品开发中心前期投资金额也是五千万,抬头看了陆文夫一眼。“锦湖总不会全世界忽悠吧?”

陆文夫琢磨不透李远湖的心思,试探的说道:“这种事谁晓得?前些天新光纸业的周游到省里来给胡副省长汇报工作,我遇到听他提起锦湖还要陆续在韩国汉城、日本东京、筑波分别成立研发中心,国内也不仅仅只在北京成立研发中心……”

“哦,锦湖除了北京之外,还打算去其他什么地方设立研发中心?”李远湖问道,从海州回到省里之后。他这几天来很少主动谈到锦湖与旗下地企业。

“当时与周游就在过道里匆匆聊了几句,也没有细聊,我怀疑真要同时在这么多地方筹建研发中心是不是有十分的必要,他们之前还收购美国的ESS公司作为他们在硅谷的验技术研发实验基础工业……”陆文夫说道。

“哦,对了,让你了解锦湖收购ESS公司的情况,你了解怎么样了?”李远湖问陆文夫。

“我大致了解一下情况,ESS由于前期在研发碟机解码芯片上的投入巨大,这次TI、斯高柏联合爱达电子、飞利浦开发出新一代的碟机,让ESS公司前期地研发投入花为泡影。经此挫折,濒临破产,才给锦湖以一百万美元的价码并购,听说ESS公司两名主创人员也都同时到锦湖任职……”

“才一百万美金?”李远湖有些奇怪,看起来,锦湖在北京、香港的动作都要大上许多。

“也不仅仅只是一百万美金,省外汇管理局接到锦湖的外汇使用申请书,他们申请将一笔两千万美金的外汇汇入ESS账户,申请事由一项写着技术研发与交流等事务;同时他们还申请近期将动用两千万美金用于产品技术与生产线引进等其他用途……”陆文夫努力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将他直接以李远湖名义从相关部门所了解到的一些情况说给李远湖听,避免太情绪的用词。

“……”李远湖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传真件,眼神却飘向窗外的雨丝。

上午,嘉信实业停牌发布公告,停牌前的股价为每股4.6港元,也是增发并购方案中地计划增发价;下午嘉信实业恢复股票在香港联合交易所的正常交易。股价瞬时给冲到每股55港元……

香港这边也是小雨。但是气温要比建邺暖和多了,张恪在嘉信实业给他专门准备的办公室里。只穿着一件衬衫,他坐在办公桌前,很悠然自得的看着窗外的细雨,想着雨后的黄昏该去什么地方消谴,而陈信生、孙尚义等人都紧张的盯着电脑显示屏上的股价趋势图在瞬息间的波动。

“恪少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啊?”葛明德看着悠然自得的张恪,“理论上,在到股东大会投票审议增发并购方案之前二十个工作日地平均股价没有达到我们方案里的计划增发价,增发方案就极有可能流产……”

“不担心,没什么好担心的,”张恪清楚知道香港股市在回归之前将回归当成极为关键的政治题材来炒作,使得香港上市公司的股价在回归前地几个月时间里有一个明显地上升浪,所以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就自信心过于泛滥些,我们就不用讨论自信心地问题了,与其担心这些我们无法控制的东西,还不如让手头的工作更加完美……离召开临时股东大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也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怎么利用?”傅家俊负责嘉信实业的日常管理,眼下的嘉信实业控股股东早就由之前的葛氏转变成越秀控股,虽说从股权关系上,张恪已然划清与越秀控股的关系,但是傅家俊他们依旧相信张恪才是越秀控股背后的真正控制人,也就是说张恪才是嘉信实业的幕后老板。

“在过去半年的时间里,我想爱达电子在碟机行业内的龙头地位在短期内是无法推倒的;这一个多月来,爱达电子联合其他七家碟机厂商联合超级VCD碟机,使得超级VCD在最短的时间里大范围的占领市场,这点很关键,之前分析人士担忧一旦日立、索尼等电子厂商大力推广DVD碟机,VCD碟机将不堪一击,但是超级VCD弥补了很多技术上的不足,特别又占据片源上的绝对优势,又占据生产成本的优势,使得超级VCD在新兴市场更被看好。即使被看好而没有实绩证明,也是不靠谱的,因为即使增发并购方案通过股东大会的审议,但是最终还是要在香港股市公开发售出来,那时仅有一个美好的愿景是不现实的,看来,我们也需要在东南亚市场做出一些成绩来增加香港投资者的信

“啊,”孙尚义侧过头来,“当初也是你建议暂时放缓在东南亚地区的市场动作……”

第543章 春暮广告攻势

在张恪刻意的压制下,嘉信实业在过去一年时间里开拓东南亚市场并不积极。

“科王利用嘉信电子在东南亚的影响力大肆开拓市场,很有将爱达踢出东南亚的势头,若是任这种情形漫延下去,会影响到投资人对爱达电子的信心……”张恪手指头轻轻压着嘴唇,沉吟了片刻,思考着用什么词形容合适,“香港股市里,东南亚地区的华裔投资人占到很大的比例,投资机构里,华商也占到很大的比例,所以,我们要在东南亚进行一场受控的宣传攻势……这次的市场宣传,我希望能像东南亚的热带风暴一样,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态吹袭整个东南亚地区,最快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在东南亚地区获得广泛的影响力与良好的销售数据……”

傅家俊说道:“最有效的市场宣传方式还是主要电视台的黄金广告时段进行产品宣传,科王抢摊东南亚市场,还是利用黄金广告时段的优势进行广告轰炸,现在已经是第一季度末了,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电视台的黄金广告时段……”

“哦,我预想中的广告轰炸可不是这样的,”张恪摇头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道,“购买黄金广告时段的费用太高,我们要控制住市场费用,所以就要另辟蹊径……我建议嘉信实业立即大量买断东南亚地区二三线的中小电视台春幕夏初季的垃圾广告时段。我想有些电视台甚至愿意将收视率最低的所有凌晨时段都拿出来播放广告,主流的广告人都认为这一时段几乎没有什么广告价值,但是总有人凌晨失眠无聊打开电视打发时间。那些无聊的下午时光呢、懒洋洋的清晨呢,在一般人的印象,正经工作的人总不会躲在家里看电视,但是总有一些家庭主妇手头没有特别需要赶紧完成的事情,躺在床头看电视也是不错地消谴,偶尔经过杂货店,看到杂货店的货架上电视机正播放爱达碟机的广告……很少有研究机构对垃圾时段的广告价值进行认真的评价。但是只要价格够便宜,嘉信实业就可以大量的买断,利用大量地垃圾时段进行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张恪稍停顿一下,“要是说电视媒体也有所谓的广告轰炸,我想这样的宣传才能算得上……”

许思专注的凝视着张恪,此时的张恪有着意气风发的锐利。光芒四溢。

“这样的宣传方案啊……”傅家俊摸着下颔思量着,想要消化张恪言简意赅地几句话里的太多的信息。

“哦,相当值得一试的方案,而且的确可以像热带风暴一样迅速的刮起来,”孙尚义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问道,“爱达电子放弃九七年度的央视广告标王,为什么在国内不采用这一套广告方案替代“以提高知名度为目地。短时间内可以用这套高烈度的广告方案,而且垃圾广告时段的广告时间很冗长,适合做产品功能广告,但是对品牌形象的塑造并没有太大的帮助,”张恪解释道,又笑着说,“爱达电子市场部的那些营销精英。拿着国内业界一流的薪水,总不能一点技术活都不做吧;要不是东南亚的形势有些窘迫,我也懒得动什么脑子,当然了,东南亚的窘迫形势,也是我拖后腿造成的……”

傅家俊嘿然一笑,虽然他是给张恪捆着手脚在开拓东南亚地碟机市场,成绩也相当不错,但是对于眼下东南亚碟机市场的现状,总感觉到自己的努力不够;嘉信实业在张恪指导下的资本运作十分的出色。在过去一年里,股价累积增涨了近十倍,即使有给捆住手脚的感觉,傅家俊都没有什么怨言的。

能力与出色的成绩总能获得别人的尊敬,在熟悉的人当中,年纪反而成了可以被忽略地因素。

百年香港,香港的豪族巨富大约从四五十年代开始崛起,这些家族的第二代成员陆续开始接班,第三代成员正在成长,傅家俊都接触不少。这些从家风甚严的豪族家庭成长起来的公子哥们。有几人地风度能及得上眼前这个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地青年,更不用那绝对称得上天纵之资的商业天赋。

在座地人当中,除了许思之外,只有陈信生与张恪接触的时间最长,很期待看到锦湖能走上多宽广的道路并亲自参与到这恢弘壮丽的事业中来。这也是陈信生结束在TI的任期毫不犹豫到爱达任职的原因。

当然。在国内企业还习惯于论资排辈确定各人职务的大环境下,陈信生甫到锦湖就担任爱达集团总裁、大项目部总经理。职序在锦湖体系所有的元老功臣之上,就算苏津东心甘情愿将爱达集团总裁的位子让他来执掌,但是并不代表公司的中层管理人员会认同他,陈信生承受的压力还是很大的,他必须要展现他的能力与价值才能真正被公司上下接受。

“虽然说,我们并不将科王当成最终的竞争对手,但是目前的确有必要压制一下科王在东南亚地区的市场扩张势头,”陈信生说话里,手里喜欢拿着一支笔,在记事本画一些看似毫无意义的符号,“……爱达电子确定国内碟机市场不容动摇的强势地位之后,其他碟机厂商虽然也积极想着进入东南亚地区的新兴市场,但是没有科王直接联合嘉信电子、利用嘉信电子在东南亚地区广泛的人脉关系与完善的渠道体系、以及能绕开关税壁垒的当地组装工厂等便利条件,这些碟机厂商进入东南亚市场的动作迟钝,使得东南亚碟机市场今春渐热起来之后,科王成为最大的受益者;爱达电子也是由于进入时间较早,加上内地通过香港向东南亚地区的消息渗透作用很强,目前仍然占据东南亚碟机市场的主导地位,不过科王的势头很强劲,在这个局部市场对爱达电子形成不小的威胁……这个威胁只是短期存在的,动摇不了爱达电子的市场地位,但是却会影响到投资人在这段时间里对爱达电子的信心……”

陈信生将他这段时间来考虑成熟的思路继续说出来:“……我们看到,嘉信实业在一个月前透露有增发收购爱达电子碟机业务的意向,使得嘉信实业的股性一下子活跃起来,短短一个月之间的增幅就达到40%,这在成熟的资本市场是很罕见的,特别是今天宣布具体的增发并购方案之后,嘉信实业股价的优异表现,也都说明新兴的、市场潜力巨大的产品,会受到偏好风险型的投资人的喜爱……我们并不需要追求多高的市场占有率,但是在增发并购方案实施期间,要保证市场对爱达电子的关注度……香港是华人商圈的重心,而东南亚地区是全球华人最主要的聚居地,东南亚碟机市场的渐热,已经促进嘉信实业在香港股市的良好表现----嘉信电子的股价也得到一定的促进,但是对科王的持股并非嘉信电子的主要资产,促进作用自然有限----这段时间的市场宣传攻势,也是潜在给增发并购方案做宣传,极可能是增发并购方案能顺利实施的关键……”

“我相信其他碟机厂商经过一段时间的准备,也会很快找到挤入东南亚市场的门径,有国内的经验,相信很快在东南亚市场就会掀起广告战……”陈信生说道,“抢先一步,占据先机,也是有利的……”

下个月临时股东大会审议通过不成问题,但是方案通过之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将总额约38亿港元的增发新股尽快发售出去,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虽然银亨证券与国富金融都有意向成为新股增发的包销商,但是包销的条件非常苛刻,嘉信实业首先要达到银亨证券与国富金融提出的包销条件,才能将一揽子事情都推这两家发行机构,自己躲在家里数钞票。

当然,每股4.6港元的增发价只是此时的意向,股东大会正式审议时,甚至正式与银亨证券、国富金融签署包销协议,嘉信实业的董事会都可以适度调整增发价。

虽然在增发并购方案里,爱达电子不可能再提高售价,最多获得约38亿港元的现金与3.21亿股的新股,但是嘉信实业最终能够提高增发价,就能获得大量的富裕资金用于日后的发展。

第544章 香港街角的风情

众人聚在嘉信实业专门给张恪准备的办公室里,主要是关注嘉信实业在发布增发并购方案之后的股价表现,这直接反应投资人对增发并购方案的信心。

下午四点钟,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结束一天的交易,嘉信实业股价最终以12%的涨幅收盘,盘中最多冲到每股6港元的高价。

关键是接下来一个月的股价表现,陈信生、孙尚义、葛明德等人多少有些信心不足,张恪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们接下来这三个月将是香港股市在金融风暴之前最疯狂的三个月,有中资参与或直接控股的红筹股涨幅接近80%。之后市场就会变得迟疑而惊惧,那些极少数嗅到危险的投资人提前出场,绝大多数投资者却要饱受金融风暴的摧残。

陈信生、孙尚义等人离开办公室,张恪站起来,注视着窗外的风景,玻璃窗上凝着水雾,窗外的风景有些模糊,看不清雨丝,但是能听到窗外的微雨一直未停,心想在即将来袭的金融风暴中,会有多少人倾家荡产、流浪街头或者从都市引以为傲的摩天高楼一纵而下了却不值得期待的人生?自己虽然想极力弥补什么,但是个人的力量太过脆弱了,就连叶臻民也给国内外的主流经济学家攻击得体无完肤,只能在自己的职辖范围之内努力的做些补救。许思凝眸望着这个让自己日夜牵挂的削瘦背影,此时看起来有些沉重,走过来,轻轻牵住他的手:“怎么了,在想什么?”

“这是一条河……”张恪伸出手指在蒙着水汽上的玻璃上画出一道明亮的线,映出窗外的高楼大厦与下雨天空的残缺的画面,“每个人都在里面扑腾,总是要给河水赶着往下游走……”突然扯到这样的话题一定让许思听了一头雾水,张恪轻笑起来。“这座城市地欣欣向荣让许多人流离忘返,即使阴霾的雨天黄昏,这座都市都充满着异样的情调,我在思考这座都市繁荣背后的基础是什么,是坚固的岩石还是轻浮的流沙,当繁荣将颓。这纷扰地芸芸众生相又是怎样的模样?”搂过许思轻松的纤腰,让她娇软的身子依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红润的嘴唇上轻轻的吻着,许思地娇媚神态让人心荡魂移,“陪我出去走走,我喜欢这座城市的雨天……”

在一间叫不出名字的小巷子里,巷子拐角临街挑起一块雨帘,这大概是张恪看到最小的酒吧。雨帘下摆着两张高脚圆凳,原木的吧台就贴着门楣,坐在高脚圆凳上,脚伸出去能接到雨滴,风向正好,张恪与许思坐在高脚圆凳上,嗅着香港春雨的气息、品尝着澳大利亚的红酒。这是一条干净地没有多少行人的街巷,可以尽情感受香港雨后黄昏的情调。

“要是海州也有这么一间酒吧,就太好了……”许思感慨的说。

“你倒是想把一切好的东西都搬回海州去,”张恪笑着说,“国人似乎生活都很匆忙,很少有人能悠闲享受下午时光的奢侈,所以,在国内咖啡厅、酒吧就都与奢侈相挂钩了……”

在这临街的酒吧,品尝一杯产自澳大利亚的优质红酒,只需要二十港币。比起香港的人均收入,那绝对是与奢侈挂不上钩的。

陈静撑着雨伞走过来,走到巷子拐角,雨伞抬了抬,才看见张恪与许思坐在她这些天来习惯坐地高脚圆凳上。

“啊,我也在想雨后的黄昏在这里饮一杯红酒看着雨丝从红砖楼的屋顶滑过一定会十分的浪漫,”陈静撑着雨伞,婷婷玉立的凝眸看着张恪、许思,精致的脸廓上勾勒出盈盈的笑意,“没想到让你们俩人捷足先登了……”

“你也在香港?”还是一周前李远湖到海州视察时。与陈静见过面,没想到在香港又遇上,临街只有两张高脚圆凳,张恪站起来,让给陈静坐。

“到香港有五天了。前天坐车经过这里。看到这家临街的迷你酒吧,这时候正好没事。就想着过来坐一坐,没想到会遇上你们。”陈静将文件夹放到临街的吧台上,将红色的洋伞息了插到一旁地金属丝编织的镂空伞筒里,将落到眼前的一缕卷曲的褐色长发捋至耳后,精致的妆容,眸眼含春,她穿着职业套裙,直腰坐着,胸部高耸、蛮腰纤盈,无端地性感迷人。

雨帘不大,张恪只有端着酒杯依吧台站在许思与陈静中间,鼻端嗅着两个绝美佳人身上传来不同地幽香,他倒是毫无顾虑的与许思挨近一些,扭过头,笑着对陈静说:“你们俩人往这里一坐,这雨后地黄昏的确是额外的有情调……”

虽然是临街只有两张高脚圆凳的迷你酒吧,吧台里花白头发的店主依然一丝不苟穿着酒保制服,他拿出一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摆到陈静面前,却对张恪说道:“小伙子,真羡慕你,有两人如花似玉的女伴,不晓得会羡煞多少路人的目光。想我当年也曾同时交往几个美人,这的确是旁人羡慕不了的福份……”

“哦,”张恪哈哈一笑,“我有这福份?”

陈静盈盈一笑,也不忙着否认,看着老人姿势优雅的倒酒,笑着说:“老伯您现在也能讨年轻女孩子喜欢啊!”

老人眉宇明俊,即使满头花白短发,也精神抖擞,能在不到三四平方米的临街店铺开一间迷你酒吧的人,大概也真是那种性情不羁的人才能做出来,这种男人年轻时总是讨女孩子喜欢。

老人摇头笑着说:“不行了,情之一字太过伤人,我这辈子伤过别人,也伤过自己。感情的事有欢乐、有悲伤,情人总是感慨欢乐的时间太过短暂、总是留下太多悲伤的空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情人之间不能专注的去享受这份情感中的欢乐与甜美,要晓得,一份完美的情感只是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甜蜜、欢乐的一部分而已,至于悲伤什么的,完全忽视掉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爱情理论?”陈静接过红酒杯,下巴磕在吧台上,疑惑的问,“很难理解。”

“这位小哥,在你眼里,是位完美的情人,”老人起了谈兴,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手指着许思,对陈静说,“在这位美丽的小姐眼里,也是完美的情人,这位小姐难道就可以因为他身边已经有你相伴就要去迁就另一份勉强的情感吗?完美的情感总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又时不时的会撞车……”

“那老伯您年轻时一定是许多女孩子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吧?”许思俏皮的笑了起来,嫣然一笑的风情端是迷人。

“我在别人心目是否够完美,我不知道,但是我心目中的完美情人却选择嫁给了别人,我在这里开这么一家迷你酒吧,只是希望她路过时偶尔能停下坐一坐喝一杯酒……有时候是她会与她先生一起在这两张高张圆凳上坐下来,看一看红砖楼顶之上的夕阳,我总会专注的享受欢乐的感觉……”老人望着街巷的雨帘,微带着感慨的语气说道。

张恪微微一笑,从吧台的一角帮老人拿过一只玻璃杯,笑着说:“我请老伯你喝杯酒,为了这间在雨后黄昏的完美酒吧……”

又添了一次酒,等巷子里行人渐多起来,张恪付了八杯红酒的酒钱离开。

科王在香港的分公司要走过两条街道,张恪与许思漫无目的的在香港的街头乱逛,便先散步送陈静回她们公司楼下。

陈静撑着伞,想起酒吧的老人,嘴笑掖着笑意,眉眼如月的说道:“真是一个有趣的老人……改天有空,我再请你们到那间酒吧坐一坐。”婷婷玉立的她撑着雨伞站在雨中,格外的娇美。

“好啊……”张恪撑着伞,帮许思挡着雨,看着陈静转身往写字楼走去,犹豫了一会儿,又喊住她。

“啊,不会现在让我请你们俩吧?”陈静疑惑的转过身来,“有什么事情吗?”

“不该我多嘴多舌的,”张恪脚捻着地,“科王在东南亚的犀利扩张并非没有埋下危机,有些观点,相信你们也很难接受,不过我相信提醒科王注意一下现金流与应收款项的问题应该不会被视为是恶意。”

第545章 不要耍一样的威风

车轮与路面摩擦混杂引擎轰鸣的声音骤然传至,张恪、许思与陈静在写字楼前的广场告别,转头看到一辆黄色法拉利从后面横冲直撞而来,按着喇叭,行人纷纷避让。

张恪眉头皱了皱,他最见不得有人开着好车耍威风,牵着许思的手,与陈静一起往旁边让了让,扁头的法拉利一点都不减速的驶过来,却没有想到法拉利开到近处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尾借着巨大的惯性飘着横移过来,离张恪的脚尖有三四十公分的距离停下来。

葛荫均脑袋伸出车窗,摘下墨镜涎着脸笑着说:“我就想试试我这辆新车的刹车性能怎么样,没有吓着你吧?”姿势与神情还算十分的萧洒。

张恪抹了一把给溅到脸上的水,身上的衣服都给溅湿了,心想葛荫均大概是考虑到广场湿滑没敢贴到太近的位置玩飘移;两年前,谢剑南在许思面前就是玩的这个飘移动作吧,两人果真是师出同门。

说实话,张恪一点都不觉得这一个轻松愉快的玩笑,何况葛荫均也没有资格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见许思白皙的脸上给溅几滴水----车尾横过来一瞬间,将许思护在身后,她身上还算好,不算太狼狈----伸手帮她脸上的水珠抹掉,冷眼看着嬉皮笑脸、满不在乎的葛荫均,捏起拳头,又松了开来,冷声说道:“你在香港也是有身份的人,有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难看?”对从远处发现状况奔跑过来的傅俊说道,“都是这种德性,让人腻烦,我现在要注意身份了,不能跟这种人一般计较,你有这必要吗?”

傅俊见张恪、许思没事,就放下心来,趁着葛荫均不注意。一拳砸到他眼窝上,没有太用力,怕这小子不禁打,一把揪住他的领带,将他的脖子卡在车窗里不让他动弹,伸手从车里将车钥匙拔出来丢广场阴沟里。

张恪放开搂许思腰的手。走过去,看着葛荫均眼窝红肿起来,脑袋给傅俊卡在车窗上无法动弹,挣扎着,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气得变形,将他手里还捏着的那副阿玛尼大蛤蟆镜拿了下来,丢脚下踩了两脚,才丢到一边垃圾筒里:“我觉得戴着墨镜开车太影响交通安全了。香港应该立一条法规禁止开车戴墨镜……”挥了挥手,让傅俊将葛荫均放开。

葛荫均开车进广场准备停车,看见张恪与许思、陈静站在广场前说话,他只是想让张恪在两位绝色美女面前出一下丑。他听说过张恪一言不和就动手的蛮横作风,但毕竟是在自己公司楼下,写字楼又是嘉信恒大地产开发并经营地楼盘,在写字楼前惹些是非。还怕张恪不成?哪里想到他那个像影子一样的保镖远远的站在一边、事发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也没有犹豫就给自己右眼窝一拳打得眼前金星闪闪。

写字楼前的两名保安看到动静这时候才赶过来,这两名保安虽然都认识葛家大少爷,但是广场上的人都围了过来义愤填膺的指责葛荫均开车太野蛮----广场是可以让车辆临时通行地,但是有5迈的限速要求,法拉利冲进广场的车速50迈都不止,后轮刹车时还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深色刹车痕迹,好几个人给吓着了,看到有人出头都围了过来指责---保安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防止傅俊再出手打葛荫均。要是葛大少爷再给多打一下。他们的工作就要丢掉了。

陈静杏目怒睁,要换成不认识的人,她早就上前揪住领带拿高跟鞋尖猛踢两脚,此时只能怒气冲冲的瞪着头给傅俊卡在车窗上无法动弹的葛荫均:“有你这么野蛮开车地,广场上还有抱婴儿的女人……”

葛荫均只求赶紧离开这让他难堪的现场,车钥匙已经给丢到广场阴沟里去了,他只能在保安的掩护躲进写字楼里去,他没有胆量回头瞪一眼或者丢一眼狠话挣回点场面。难道是自己的车速不够快,气势不够吓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横冲直撞的车前表现这么冷静。清澈的眼神里毫无畏惧?

葛荫均急刹车玩飘移动作时,从后视镜里注意到张恪地反应:张恪起初的确以为车子只会快速的从他身前开过去没有意识到车子会突然刹车摆尾横扫过来,换作一般人惊惶失措向后或向两边跳开闪躲那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张恪却在那瞬间将许思拽到他身后的同时还担心的看了陈静一眼。

陈静当然看到张恪在将许思护到身后的同时关心的看了自己一眼;她都无法细细体味这瞬间关怀在自己内心深处渗出来的细微甜蜜,却要替葛荫均忙不迭的跟张恪道歉。

张恪撇了撇嘴。笑着对陈静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刚才也吓了一跳吧,我这人也是跟车子犯冲。上个月在北京就是因为这点破事跟别人起冲破。这年头。男人似乎只能借着豪华地车子显威风了;哦……也有拿女人耍威风的男人,很可惜,我都不大欣赏,”张恪笑了一笑,想必谢剑南不会将他在海州给砸车的事情说给陈静听,别人也完全不会做激怒谢剑南的事情出来,张恪的心思就没有那么单纯了,笑着说,“就说我与谢剑南的那点恩怨也是因为这点破事引起来,这个危险动作,大概是他们在国外留学时一起学会的……我看到国外的赛车手经常玩这个动作……”

陈静抱歉的笑着说:“在空场地上练几把无所谓,在雨后的广场就太胡闹了……”

“你不要不好意思了,要道歉也是葛荫均那家伙道歉。”张恪拾起洋伞,寒暄几句,与许思共撑一把伞离开。这次傅俊不敢离太远,打着伞跟在他们后面。

陈静看着张恪与许思走过街角,这才返回公司,走到葛荫均总经理室前,敲了一下,没等回应就推开门,看见葛荫均让秘书帮着拿冰块敷给傅俊一拳打肿地眼窝。

葛荫均看见陈静俏脸阴悒的进来,想起刚才难堪的情形,别扭的转过脸去,让秘书离开。

“我以为你今天的行为过于轻佻无礼了,明知道对方地身份还这么做,只会给公司带来极为不利地影响,我会向董事会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情,至于这件事情怎么善后,一切要看董事会地决定……”陈静俏脸紧绷的说完这句话就推门离开。

“我……”葛荫均一句话憋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眼窝子跳动着刺痛不已,恼怒的将办公桌上的文具整理盒砸到地,过了片刻才冷静下来,将吓得大气不敢出的秘书叫进来收拾。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电话打进来,在接通电话前,秘书先通过内线告诉他是谢剑南的电话,葛荫均没想到陈静这娘们真将事情捅出去了,他正在想什么措辞应付谢剑南的责问,没想到谢剑南语气轻松的跟他说:“荫均,这件事你不要跟陈静计较了,”谢剑南在电话里干涸的笑了两声,“张恪那家伙的蛮横,你今天算是领教了吧?也不能否认锦湖眼下势强力大,这小子难免就目中无人。前几天----就是一周前,东海省委副书记、省长到海州来视察,他都能怠慢对待。我们等着吧,总有这小子吃苦头的时刻……”附近的服装店买一套衣服换下来。虽然给这档子事搅和了一下,不过张恪与许思在街巷闲逛的心思却没有稍淡。在雨下共撑着一把伞,许思搂着张恪的胳膊,回想着临街酒吧那位白发店主的话:恋人在一起,享受彼此带来的欢乐是最重要的。忽又半个身子挂在张恪的身上,歪着头问他:“要是换成陈静在你身边,你会第一反应也是将她拉到身后?”

“我管她死活?”张恪很没良心的笑着说。

“我想晚晴姐还真是那种成熟的女人呢……”

“啊,怎么说这个?”张恪疑惑看了许思一眼,见她眼睛没有别的情绪。

“哦,我在想那间酒吧主人说的话,”许思温婉的低着头,高高挑起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你这么迷人,女人很容易就能为你入迷,晚晴姐也是这样吧,晚晴姐也早知道我跟你的事情……我想我也应该好好享受快乐的事情才行,”又轻声说了一句,“跟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声音悄然,张恪耳根贴过去都差点没听清。

第546章 伪激烈反应

都说香港弹丸之地,张恪之前是没有具体的概念的。

夜里,张恪请陈信生、傅家俊到中环附近的禅猫酒吧喝酒。雨下到现在一直未停,整个中环的街巷都弥漫着些微海草的潮湿味道,禅猫酒吧宽敞而明亮,用中式雕花扶手围出一个个相对独立的区域,酒吧里光影交错,飘荡着红酒的醇香,酒吧音响里正播放着电台音乐,是江黛儿正通过电台大作宣传的单曲《海边的雪》,真是很奇怪的英式风格酒吧,诚然这首单曲很适合在酒吧里听,江黛儿的清澈明质的声音也能让人想起冬季海边飘雪的萧冷却又迷离性感的景致,但是在高档酒吧里播放电台音乐,多少有些奇怪。

孙静香与许思、许维、江黛儿还有她们公司的音乐制作人---孙静香本身就是相当有水准的音乐制作人,只是后来迫于家族的压力才放弃娱乐圈内的职业---与音乐制作助理坐在隔壁桌,傅俊也与她们坐一桌。许维到香港之后,张恪在香港夜里就没法与许思厮守,只能约大家一起出来吃晚饭,然后找间酒吧一起聊天喝酒这样子。

孙静香身子探过来,将手机递给张恪:“静檬找你……”

“啊?”张恪不晓得孙静檬突然找自己有什么事。

“不晓得这丫头从哪里听到你今天的壮举,特地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一声,不是我告诉她的,”孙静香忙将自己撇清,“我跟她说你就在这里……她说听到那一拳真是过瘾,还问能不能下一回当着她的面再给葛荫均来一拳,她跟你的恩怨就一笔勾消……”

“拉倒吧,”张恪接过孙静香的手机,冲着电话那头的孙静檬说,“你给我的是有怨无恩。也不是说你勾消就勾消的,今天这一拳是傅俊出手的,我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地人,能像街头小混混一样随便出手?要不你听傅俊给你仔细说说……”他们这里坐下来才说到黄昏时与陈静碰巧碰了面又与葛荫均在他们公司楼下起冲突的事情,孙静檬人在建邺就听到消息打电话过来,香港还真是小呢。

张恪在电话跟孙静檬胡掰了片刻。就将手机还给孙静香,回过头来对傅家俊说:“今天下午讨论的那个方案,最好能雷厉风行一些,让科王那伙人误以为得罪了我才会遭至如此凌厉的反击,则更有喜剧效果……”

陈信生哈哈一笑,说道:“那他们岂不是永远都琢磨不透你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此时的科王不堪一击,将嘉信电子拖进来,才有些意头。”张恪说道,“倒也不是我好战,缺乏激烈竞争的电子工业实在不值得期待。要是在你眼前,一边是风平浪静、风和日丽地湖泊,一边是充满暗礁、湍流、寒风怒号的海洋,你选择游向哪边?”

陈信生问道:“恪少是想说湖泊最终都会干涸?”

张恪笑了笑,说道:“跟你说话。真是没有卖关子的乐趣。”

傅家俊说道:“要想雷厉风行的执行今天下午讨论的方案,最好马上就动手,但是这么来的话,就没有时间制定详细的方案,预算就很难控制了……”

“那你们马上就实施好了,”张恪说道,“我拟一个大体的方案,之前怕拿出来会影响你们地思路,既然时间紧迫,现在拿出来凑数也是可以的。你们在执行过程中可以随时随地的修正补充,预算可以放宽一些,超过一两千万,可以算成爱达集团对总代理商的市场宣传补贴……”

下午讨论的方案是大量买断东南亚地区中小电视台低价的垃圾广告时段,在这些垃级广告时段反复的、长时间地播放爱达碟机的广告,以达到高烈度广告轰炸占领市场的目的。这本是在与葛荫均起冲突之前就确定下来春末夏初为配合增发并购方案要推出的海外宣传计划,立即着手实施,就是要给葛荫均等人造成错觉。

张恪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在这次增发并购计划中顺利套取出3亿港元的资金,相对38亿港元的巨资,额外补贴一两千万。实在算不了什么,甚至不及这次发行费用的十分之一。

见张恪还藏着这手,傅家俊自然忙不迭地要跟张恪回宾馆将他早就拟定的方案拿过去,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对增发并购方案进行审议,这边的动作自然是越快越好。原来计划要花一周的时间才能拟出具体的方案与预算交董事会审核。既然有现成的,那自然可以提前一周的时间。

有时候信任也是盲目的---一切都来自于爱达电子所创造的市场奇迹地影响----张恪对东南亚地区的经济、政治、文化的了解并没有傅家俊来得深刻。不过这段时间来,对东南亚的研究比较深入,才有能力鼓捣一份还能让自己满意的市场宣传方案出来。方案虽然很粗陋,但是能大体将张恪对东南亚地区超出时代地市场战略意图体现出来,细节方面地缺陷,有傅家俊这些优秀的职业经理人,就没有什么好担心。

在之后地几天,葛荫均就感受到来自嘉信实业的压力,首先是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是东盟国家除新加坡之外经济基础相对雄厚的国家之一,70年代以来不断调整产业结构,大力推行出口导向型经济,电子业、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发展迅速,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马来西亚的电子业,在马来西亚,电子电器的出口一度占到总出口额的50%;为发展电子产业,马来西亚政府九十年初就想复制美国硅谷模式启动超大型的超级多媒体走廊项目。

此外,华人在马来西亚的经济地位与政治地位较高,远非近邻印度尼西亚能比,占马来西亚约四分之一人口的华人拥有马来西亚70%的私人财产,香格里拉酒店集团的拥有者郭氏以及云顶集团的拥有者林氏都是当地华商的代表。

马来西亚的经济遭到金融风暴摧残看来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张恪虽然不屑做推波助澜的事情,但是不能否认他对马来西亚相对发达的电子产业垂涎欲滴;此外马来西亚的造纸产业也较为发达,林氏家族云顶集团旗下的造纸企业云顶杉源就是马来西亚最大的造纸企业之一,拥有各类高级纸张生产的技术。

如果要在东南亚地区选择香港之外的另一个中心据点,由于政治因素,进入台湾几乎是不可能的;新加坡地域狭窄,能发展的余地太小;而印度尼西亚未来的政局让人担忧----虽然印尼有着东南亚最密集的人口,但是张恪还是想彻底的放弃那边的市场,既然无能为力,那就眼不见清净吧----经济基础相对较好的马来西亚与泰国就成为首选对象,马来西亚在电子产业上的优势更为明显,在嘉信实业成为爱达电子在东南亚地区的总代理之后,张恪就催促嘉信实业将菲律宾的电子工厂迁到马来西亚,这次的市场宣传攻势还是以马来西亚为起点,也为重点。

“怎么会这么快?”葛萌均翻看科王在马来西亚的合作商传来的传真件,“你看看这个,”将传真件递给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谢瞻----谢瞻在科王负责市场营销,之前决定让陈静代表总部到香港来配合葛荫均的工作,3月28日的事件,让陈静对葛荫均满腹意见,于是返回国内,让谢瞻到香港顶替她在香港的工作---很难想象嘉信实业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如暴风骤雨似的展开如此凌厉的市场宣传攻势,“马来西亚十三个州的地方电视台几乎同时拿出大段时段对爱达影碟机进行功能性的展示……”

“还真是一个小孩子脾气未消的少年,”谢瞻对张恪一向都不是很看重,想当然以为这是张恪对3月28日事件的激烈反应,不过他更关心现实的问题,“爱达电子在东南亚的广告攻势,会不会影响到科王在同一地区的表现?”

“做广告说白的就是在抢风头,”葛荫均自持比谢瞻有在海外留学的经验----谢瞻又没有陈静的美貌----他拿一种轻松自若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将问题回避过去,并不想与谢瞻深谈,更不用说接受他的业务指导,说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马来西亚播放爱达碟机广告的时间都是收视率很低的时段,这些都是没有价值的垃圾时段,或许是嘉信实业市场宣传预算受到限制,而张恪那小子又急于给我们颜色看的缘故吧……”

第547章 李代桃僵

从中环银厦广场四十六层的高处望出去,压着眉头看着远处山巅的薄云,谢剑南嘴唇微微挤着,嘉信实业在马来西亚的异动,让他匆忙从海州赶到香港来。

“就在这楼前,张恪让葛荫均刹车溅了一身水,张恪指使傅俊回了葛荫均右眼窝一拳?”谢剑南撇嘴含着阴柔的浅笑,走过去确定办公室的门关密实了,免得有人经过无意间听到什么,回头看着站在窗前的谢瞻,“你们以为嘉信实业在马来西亚的异动是张恪在闹小孩子脾气?”谢剑南冷冷一笑,说道,“这些年来,我所有的傲气都折在一个人手里,你以为他就是时不时闹些小孩子脾气的人?”

谢剑南这两年在谢家威势渐重,语气如此严厉,谢瞻倒也不能表示不满。

“不要把一个敢与李远湖分庭抗礼的人想得太简单,”谢剑南的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感**彩,“他们这段时间的重心就是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计划,他们在马来西亚的异动只是他们在东南亚造势的第一步,只是看起来时间有些巧合而已,或许是这小子想是把我们往歧路引,迫使我们自乱阵脚……”

谢瞻不是没脑子的人,有些事实是抹下脸来承认的,他皱眉看着窗外,说道:“葛荫均似乎对那个人有很深的怨气呢……”

“这难道不好吗?”谢剑南撇嘴笑了笑,“你能想象手里捏着三四十亿资金的锦湖吗?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希望就不会发生的,锦湖即将超越正泰集团在省内的地位,目前看来,这似乎是谁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了。你应该认真研究一下锦湖近三年来的发展轨迹,张恪这个人我很不喜欢,但是他这个人却又让你无法忽视;我们不需要掩耳盗铃,这对我们没有一点好处。前些日子陈信生代表锦湖在北京宣称要让爱达集团全面进军消费电子产业,还要投资六到八亿打造一个大型的科技园项目来弥补基础技术研发上的不足。很多人都以为这又是锦湖的一个大忽悠,我却相信锦湖将陈信生挖过去绝不是仅仅希望陈信生在最后关头帮忙将爱达电子卖掉……看吧,锦湖将永远都是我们科王所必须要攀越过去地一座山,有时候,你还不得不承认,这座山要凭我们自己的力量去攀越非常困难……”

“你是说要把嘉信电子往里扯得更深?”谢瞻问道。

“不仅仅是这个问题。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思考三叔跟我说的话,无法正视自己的竞争对手,很可能就永远超越不过去。陈信生到爱达集团赴任,外经贸部的副部长叶臻民跳出来替他们摇旗呐喊,这不是偶然,这是叶家公然跳出来支持锦湖,这也是李远湖最终选择让步的主要因素之一。张恪与叶家地关系,最初是从叶建斌开始的,但是他与叶家之间的关系之深,似乎也超脱我们的想象了。叶臻民从去年入秋以来就一直唱衰亚洲的经济趋势,他的观点里有些地方的确是值得深思与忧虑的,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谢剑南说道。“我跟三叔,跟大舅商量过,必要地准备是必须要做的……还有,凭借我们自身的力量要压过锦湖,似乎很困难的,要承认这一点,很困难,你不要看我现在说得这么轻松,在家里,我给三叔狠狠的训过。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对你说话难听;我们要将葛明信、葛荫均父子更深的扯进来,但是不能因此将主动权拱手让给他们,就要费一番脑筋……没想到香港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张恪让傅俊给葛荫均地那一拳大概也激起他的性子吧!”

葛景诚死后,家族财富进行分割,葛明信继承的资产是整个正泰集团的四五倍,要与葛明信打交道,还要占据主动,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谢剑南也实在想象不出手里的捏着三四十亿资金的锦湖除了将葛明信父子扯进来还要怎样才能对付……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谢瞻问道。“葛荫均似乎想针对嘉信实业在马来西亚的异动采取一些措施,按照你的想法,我们真要跟着动,就可以给引入歧途……”“他要任他的性子才好,”谢剑压着嘴角笑了起来。说不出来地阴悒。又斩钉截铁的说道,“我需你来配合着唱黑脸。”

“怎么唱?”谢瞻说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不过我演戏还是有一手的……”

“咚咚咚……”

办公室门中间嵌着一块玻璃,映出敲门人的窈窕身影,看着门把在扭动,谢剑南知道是陈静,忙走过来帮她开门。

陈静对葛荫均满腹意见,之前提前回海州,这次又陪谢剑南到香港,来回奔波也很辛苦,她迟疑的看了看谢剑南与谢瞻两人:“两个大老爷们,大白天的在办公室反锁着门做什么?”

谢瞻歪着嘴笑了起来:“剑南又不是把一个小姑娘锁屋里,你担心什么?”

“呸!”陈静啐嘴轻呸了一声,“谁管得了他这么多。”

嘉信实业在马来西亚的动作,葛荫均起初是以轻松自如的姿态去面对,但是几天来反馈回来的销售数据却不大乐观,就不容他不小心对待。当他建议采取针对性措施时,谢瞻都没有机会跳出来唱黑脸,陈静就先提出坚决的反对意见:“爱达有爱达地节奏、科王也应该有科王的节奏,不应该亦步亦趋跟着别人的步伐走;何况我以为目前在东南亚的动作已经够大了,蕴含很多不可控的风险,应该注意现金流与应收账款地问题,市场占有率是第一还是第二,在目前阶段并没有实质性地意义……”

“真正地财富却往往蕴藏在风险之中地,”葛荫均并不否认目前在东南亚地区的激进扩张蕴含着一定的风险,但是他有他自己的坚持。“这是科王能迅速在局部市场超越爱达的机会,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我们才有可能在内地地市场追赶上爱达的步伐……”葛荫均问谢剑南,“剑南,你来说什么看?”

“我啊,”谢剑南笑了笑。“我还是先听听你们的意见……”侧过头问谢瞻,“你有什么好的看法……”

“小静说的现金流与应收账款的问题,我觉得的确有必要注意一下,毕竟科王不是腰缠百亿的葛家,稍不注意,资金裢就可能出现让人头疼地麻烦……”谢瞻阴不阴、阳不阳的说道,“我这人没到国外留学见识过世面,超过爱达又能怎么样。世界比爱达电子实力更强的电子企业比比皆是,我们总不能因为个人意气硬要将公司带入危险的境地吧?”

“你说什么,”葛荫均眉头一竖,“你说我这么做是因为个人意气……”

“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谢瞻冷然一笑,“爱达电子在东南亚有些异动,我们就要修正年初拟定的市场计划。接下来新科、步步高、爱多都要进入东南亚市场,我们也要频频修改我们在东南亚的市场计划?”谢瞻冷嘲热讽道,“不就是眼窝给打了一拳吗?有必要跟这种人斤斤计较,也不怕失了你葛家大少爷的身份!”

谢剑南瞥眼看见葛荫均黝黑地脸气得酱红,给谢瞻丢了一个严厉的眼神:“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里有胡说八道,”谢瞻板着脸,故意不买谢剑南的账,“嘉信实业为什么这段时间会在东南亚加大广告投放,原因是什么,还需要我来说吗?谁拉屎谁来擦屁股。没必要将整间公司都扯进去……”

“够了!”谢剑南拍了一下桌子让谢瞻住嘴,“说话要注意分寸!”

谢瞻顶替陈静到香港来督促海外分公司的经营,表现一直很沉默,并不干涉葛荫均主导海外公司的业务,葛荫均却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间就发难,手脚都气得发抖,虽然谢剑南对谢瞻严厉的声音让他好受一些,但是看到谢瞻挑衅的怀疑眼神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心头起了毛,站起来指着谢瞻说道:“这个屁股我来擦。不劳你一分力气,海外分公司里,你那点股份,我都买下来,所以请你不要对海外分公司的业务指手划脚!”

“没那么轻松吧?”谢瞻跷起二郎腿。“大雅集团也觉得海外分公司在东南亚的扩张过于行险。难道你也要将大雅集团在海外分公司的股份买下来吗?

“如果有分歧,这么解决那是再好不过。”葛荫均侧头看了谢剑南一眼,“你觉得怎么样?”

“别人地想法我不管,”谢剑南说道,“我是支持你,我个人也绝不会从海外公司撤股的。”

葛荫均给谢瞻今天突如其来的发难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谢剑南的表态让他心里多少好受一些,海外分公司的注资额度才一个亿而已,谢瞻与大雅集团要退出去就退出去,反而能让他个人对海外分公司控股,这有什么不好的呢?

“还有应收账款的问题,”谢瞻又慢条丝理的说道,“这个问题该如何解决,总不能让海外分公司无限制占用科王的货款吧?海外分公司的现金流没有问题,科王地资金裢却要断了!”

海外分公司独立注册注资,负责海外市场的开拓,赢亏却是要自负的,不过海外分公司在一开始注资时,各家股东的注资比例是等同于科王的,惟一不同地是,葛荫均父子对科王地持股是通过嘉信电子实现的,对海外分公司地持股,却是葛荫均直接注资四千万港元,所以在实质上,海外分公司与科王不会有太尖锐的利益矛盾。即使葛荫均想私人出资将谢瞻与大雅集团的股份买下来,那就有了利益矛盾,谢瞻与大雅集团不同意海外分公司继续占用科王的货款,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两三个亿的货款,我私人还垫得起,绝不会拖科王的后腿,”葛荫均私人名下也就两三亿的资产,其他的都在他老子葛明信的名下,但是让谢瞻不阴不阳揭疮疤的话惹毛了性子,也就考虑不了太多了,市场急速扩张期要抓住难得的机遇就势必冒一定的风险,葛荫均还不知道他要冒的风险究竟有多大,他看到陈静、谢瞻他们都畏首畏尾,心里多少有些不屑,“真正的巨额财富蕴于风险之中,我想有一年的时间,你们会体会到这句话的深刻含义的……”

目的已达,谢剑南见谢瞻还想说什么,板着脸严厉的说道:“你还想说什么,要不要我将你在科王的股份也买下来?”

谢瞻讪然一笑,说道:“工作中总不会一点分歧都没有……”

“有分歧,有你这么说话的?至于究竟如何解决,也要召开董事会讨论决定,不是我们四个人坐在这里随便说说就算数的,”谢剑南脸色很不好看,将桌前的文件夹一合,“你们先出去吧!”将陈静也不留情的赶了出去。

第548章 太聪明

将谢瞻、陈静赶了出去,谢剑南拔了一支烟丢给葛荫均,说道:“你大概想象不到我与张恪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啊?”葛荫均还在为谢瞻冷嘲热讽的话恼火,听谢剑南突然提起这个,有些愣神。

“九五年,我刚回国内,叶天帮我庆祝,喝酒喝到凌晨,我开了叶天的车去海州见我二姐谢晚晴……我差不多有半个月没脸出去见人,”谢剑南在葛荫均面前回忆起他与张恪初次碰面的情形,脑子里却浮现起大舅周瑾玺说的话:当你能将屈辱轻描淡写的拿出来利用时,你才能算得上成熟;谢剑南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轻松一些,“后来在惠山,我又跟他起过一次冲突,结果……”谢剑南将惠山那次给叶小桐讹诈一部奔驰的事情也说给葛荫均听,说了后来,神色郁郁的吐着烟圈,按着葛荫均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有些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嗯,”谢剑南的话当然安慰不了葛荫均,但是起到他想要的效果,葛荫均恶狠狠的将烟头捻碎在烟灰缸里,“这些过结迟早都要找回来的……”

“是啊,”谢剑南长长叹了一口气,挪动椅子搂过葛荫均的肩膀,“陈静说的话,你不要放心里去,她哪里知道有些气是不能吞下去的?不过,你也要体谅我,我总不能在她面前表现的睚眦必报吧……”

葛荫均颇为感动的拍了拍谢剑南的肩膀,说道:“哪里话,只要你支持我就够了……”

陈静心里憋着气与谢瞻走出来,她想着找谢剑南好好的谈一谈,她相信张恪的提醒没有恶意,过度的扩张会带来额外的风险……她担心谢剑南刚才对谢瞻的话太重,毕竟谢瞻还是谢剑南地堂兄弟,还打算帮谢剑南在谢瞻面前缓和两句,没想到谢瞻撇嘴轻松的笑了起来:“剑南身上越来越多三叔与他大舅的影子了。”

听到谢瞻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陈静愣了愣:谢瞻为什么这时候提谢汉靖、周瑾玺?

陈静没有与谢瞻多说什么,推门走进海外公司给她临时准备的办公室。

谢瞻看着陈静的背景,呶着嘴,心里想着:谢剑南会不会连他未来地丈人都坑?才得知谢剑南与葛荫均早就离开公司。也没有跟她说一声,打他手机,手机关机,不知道两个男人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香港的夜色降临得额外晚,陈静不晓得这时候回酒店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没有让公司的司机送她,她独自下了楼,站在中环银厦广场前。地面干燥,没有前些天的积水,站在那里,能想起那天发生这里的事情,虽然是葛荫均的恶作剧,但是在那瞬间张恪没有惊慌失措的跳开而是将许思护在身后,大概每个女人都想感受这样地幸福吧;自己是不是也想就站在他身后。而不是仅仅是给关心的望一眼?

陈静轻笑了起来,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赶了出去,往广场外走去,不想太早回酒店,也没有什么地方能打发时间,就想着看看临街酒吧的两张高脚凳空不空着,坐在那里喝杯酒,看着红砖楼间的夕阳,的确是不错的打发时间地方式,说不定会遇上张恪、许思也说不定。

走到巷子拐角。高脚圆凳着坐着一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边喝酒边与风度翩翩的店主聊天。花白头发的店主当然记住陈静这个穿着干练、却一脸幽寂的美丽女人,温和的笑了笑。

陈静坐下来,要了一杯咖啡,任温暖和熙的夕阳光芒照在自己美丽的脸上。

“你的同伴没有过来?”店主将现磨制冲泡的咖啡端给陈静,笑着问她。

“嗯,没有特地地约好,”陈静笑了笑,“上次见面也是巧合。”

“总是期待巧合可不行,”店主开玩笑说,“记得上回离开时。你说要请他们到这里喝一杯酒的……”

“呵呵,”陈静轻笑着,“朋友间不经意的相遇,总会感觉更加的温馨,一个人坐在这里喝咖啡的感觉也不错……”想了想。又说道。“我没有那个朋友在香港的联系方式,想请他们再到这里喝一杯。也只能期待偶尔的相逢了。”

“你真是幸运的女孩子,”店主笑了起来,“他们前天还在这里打发了一下午的时间,我也是健谈的人,聊得很开心,你朋友将联系方式留给我,他要是还在香港地话,这个联系方式应该能找到他。”店主从柜台下拿出一张纸质杯托,杯托上用油笔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店主的确很健谈,普通话说得腔圆字正,陈静刚刚听见他用法语跟那名风姿绰约的中年妇女说话,香港街巷里总能偶尔遇上----说是异人也恰当吧----异人。

陈静将电话号码输入手机,打过去,是傅俊接的电话,一会儿就转到张恪的手里。

“哦,陈静啊,你怎么会有我在香港地电话?”

电话那头很安静,听不出张恪在什么位置,或许在办公室里也说不定,这是他在香港地联系方式,陈静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眯眼看着红砖楼缝里地夕阳,冲着夕阳微笑,说道:“恰好到酒吧喝杯咖啡,想起来还曾说过要邀请你与许思小姐到这里来喝一杯酒的话……”

“太可惜了,我在机场,还有十几二十分钟就要登机,你迟一些打电话还联系不上我,”张恪笑了起来,“下回到香港再一起喝酒吧……”

原来是机场贵宾室。

“哦,对了,还要谢谢你提醒我的那句话………”

“啊,现在说谢未必太早了吧,稳健的经营说不定会错过一些机遇,到时候不会怨我?”张恪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不单大雅集团,谢瞻个人还有正泰大概都会考虑从海外公司收缩股份,”陈静问道,“你与剑南之前有什么恩怨?”

“呵呵,你倒是不担心泄露你们公司的机密给我知道?”

“这些事情瞒不过你,还不如大方一些告诉你。”陈静笑了起来,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张恪说了一句:“谢剑南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这次就非常的聪明,所谓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也不如他这次玩得精彩。有些话,我不便多说啊,要说我与他的恩怨啊,就是因为他太聪明了,所以我与他之间的过结才解不开……”

陈静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电话那头傅俊小声的跟张恪说事情,声音刻意压着,也不晓得是不是张恪捂着手机话筒,隐约听见“柳志军”的名字,陈静心里想:柳志军?省委书记陶晋的秘书,还是说同名同姓的另外一个人?

陈静在思量张恪话里的意思,为什么说谢剑南这次表现得很聪明?自己明明很注意没有跟张恪说太多的事情,张恪又从自己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了?

可惜这是一个局,陈静甚至期待张恪与剑南成为惺惺相惜的朋友,怎么可能看透这个局?

傅俊走过来告诉张恪陶晋的秘书柳志军打电话过来,张恪只有匆匆掐掉陈静的电话,拿起另一只手机与柳志军聊起来,原来柳志军打算等他到建邺下飞机时请他吃饭。

柳志军是省委书记陶晋的专职秘书,所谓宴无好宴,柳志军请客吃饭,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张恪告诉柳志军他们大概抵达建邺的时间,赶到建邺市里大概正好赶得上吃夜宵,自己没有打算在建邺过夜,柳志军要跟自己见面,也只能一起吃夜宵了。不晓得柳志军从哪里知道自己的行程----作为陶晋的秘书,想要知道自己的行程总是有办法的,他一个电话打给周游,没有特殊情况,周游也不会隐瞒不说,甚至都来不及提前通知张恪一声----也不晓得柳志军找自己是谈什么事情,许思坐在张恪身边问他:“柳志军找你会有什么事情?会不会是陶晋书记找你?”

“我也不知道是谁找我,”张恪装神棍一样掐起兰花指算了起来,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我算出来了,也就那么几样事情!”

第549章 坐不住

飞机越过坚实厚重感的云层,从舷窗望下去,夕阳投射而成的飞机影子在湛蓝的海水上浮掠,黄昏时分的海洋有着难以言喻的美

张恪收回视线;许思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胳膊肘儿支在扶手上,手托着下巴,凝眸专注的看着舷窗外的湛蓝海洋,挽着发髻的精致头颅横在张恪胸前,戴着黑色的玳瑁框平光镜,高高挑起的眼睫毛几乎抵到透明的镜片,张恪伸手将她的玳瑁框眼镜摘下来,手枕着脑袋,仔细欣赏这一幅让人心悸的**容颜。

“看什么?”无论多熟悉,在张恪的凝视下,许思秋水清澈的眼眸里凝着些许羞涩,要避开他灼人的眼神,便枕着他的肩头小声说话,“你跟陈静通电话时,说谢剑南这次太聪明了,我没有想明白呢,陈静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了?”

“她倒没有说太多,”张恪嗅着淡淡的发香,微侧过头来,下巴轻轻压在许思的秀发上,说道,“科王的海外公司是科王各家股东按比例注资一亿港元注册成立,负责替科王开拓海外市场。一般说来,科王的海外公司与科王之间不应该有实际性的利益冲突,但是事情并非绝对,葛明信、葛荫均父子对科王的持股是通过嘉信电子进行的,然而对科王海外公司的持股,却是葛荫均以私人名义直接注资,这当中或许有葛明信想借机将葛荫均培养成接班人的意图,却也造成某种利益上的失衡,还有一点可能也是相当致命的,那就是葛荫均个人对科王的影响力非常弱,但是对海外公司的控制力却特别的强,这本身就是一种失衡……”

“那……你那天提醒陈静也不是好意喽?”许思精致的头颅没有离开张恪的肩膀,而是下巴高高扬起看了张恪一眼,“我还以为你将陈静当成朋友对待呢?”

“我地提醒未必没有恶意,但恶意却不是针对大雅集团。所以不能算对不起朋友吧?”张恪浅笑着,“陈静在电话里告诉我,大雅集团将考虑收缩对科王海外公司的持股,撤股都有可能。我想他们应该对东南亚的市场策略有过一番争执、意见得不到统一之后,才会有这样的考虑吧?市场高速扩张期想要保持稳健的财务是很困难的事情。大雅集团地经营与投资思路相对保守,再有我额外的提醒。要是科王各大股东对东南亚市场策略有分歧,陈静所代表的大雅集团选择站在哪一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考虑到科王海外公司的性质,有我这么一挑拔离间,大雅集团撤出来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但是哪一方会坚持激进的市场扩张路线?目前的阶段,科王放弃东南亚市场是不可能地,在这之前。我还没有想到正泰集团这次也会考虑收缩对科王的持股,我听陈静说正泰集团也会一并考虑缩股,所以说谢剑南这人太聪明了,当然了,也不一定就是谢剑南一人的精明,他背后的谢汉靖、谢汉靖、周瑾玺哪个是肯吃一点亏的人物?”

“啊,”许思倏的坐直身子。“你是说他们也嗅到危机的气息,要让葛荫均顶在前面承担快速开拓海外市场地风险?”

“应该多少有一些这个因素,这也符合谢家的一贯作风,”张恪笑着说,“当然,还可能有另外的因素。难道谢剑南就不想将葛明信、葛荫均父子更深入的诱进锦湖与他们正泰集团之间的恩怨里来?但是,他们不可能让嘉信电子再增加对科王的投资,那样会让他们失去对科王的控制权,海外公司是附庸于科王的,是负责开拓科王海外市场的。即使海外公司让葛荫均绝对控股,也改变不了海外公司附庸于科王的事实,但是却可以让海外公司借助葛氏父子雄厚地资金实力来迅速开拓海外市场;当然了,就算有什么损失,也是葛明信、葛荫均父子承担得多……”

说到这里,张恪笑了笑:“你说谢剑南他们聪明不聪明?他们简直是太聪明了……谁要是跟他们合作,夜里都睡不安稳的,我们可是早就得到教训的。”

“得了便宜还卖亏……”许思横目顾盼生姿,“是他们在你这里得到教训吧,不然他们未必肯减少对海外公司的持股。毕竟海外公司要分掉他们一部分利润的……”

“也对,”张恪鼻头贴着许思的秀发有些痒,伸手摸了摸,“他们这些人,毕竟是不容忽视的角色……可惜啊。我将他们看透了没有用。要葛明信、葛荫均将他们看透,狗咬狗咬起来才好玩……”

“你就是好斗。”许思细声娇嗔道,“你就没想着要将葛明信、葛荫均完全扯进来?”

“好斗好啊,一潭死水,慢慢发展,海州的电子工业到什么年代才会能成规模?”张恪笑着说。

“现在不能算规模?”许思问道。

“也算,不过产业太单一了,要形成繁盛的产业森林,差距太远了。”

飞机飞临建邺上空,机翼下是满城繁星似的***,下飞机到行子输送架前等着拿行李,透过玻璃,张恪看见柳志军站在外面地大厅里朝这边挥手;公司那里马海龙亲自开车来接。

柳志军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张恪也认识,是去年入秋陪唐婧到东海大学新浦校区看望陈妃蓉无意间在江边遇到的新浦区委书记、新浦高新科技工业园区主任黄克群。

张恪没有想到柳志军要见自己是打算引荐黄克群,犹豫了一下,他能猜出到黄克群出现在这里的意图,这很好猜,黄克群是新浦高新园区主任、党组书记的身份,就表明他出现在这里的意图就是奔锦湖地科技园项目来地。

但是黄克群为什么能找到柳志军当引荐人,而这件事是不是得到省委书记陶晋的首肯。张恪一时间就猜不透了。

当然,张恪也有一点嫌黄克群级别差了些,张恪需要借用建邺市里地力量消掉一些李远湖地强势,黄克群只是新浦区委书记而已,他可是指望建邺市里出面的。

猜不透就有些棘手,张恪还得要在陶晋与李远湖的夹缝里生存呢。

表现出来。却没有什么犹豫,张恪神色振奋的走到外面的接机大厅,与李义江握手道:“你与黄书记在市区等我就行了,这个怎么当得起?”

“克群现在是建邺的副市长,”柳志军疑惑地问,“你认识黄市长?”

“上回东海大学搞新生军训阅兵,你不是跟陶晋书记都到现场,黄市长当时作为新浦区的区委书记。也有被邀请参加……”张恪提醒柳志军什么时候他们三人在一起见过面,没想到黄克群往前小小迈了一步----也只是小小一步而已---应该是这几天里的事情,任命有没有下来都不一定;他对建邺市里的人事调动一直很关注。

“哦,”柳志军记起这个细节来,也不怪他,当初东大新生军训阅兵时,黄克群在省委书记面前只是小角色。很难入人眼的,张恪又没有当着柳志军的面跟黄克群打招呼,忽视过去也正常。

黄克群去年入秋时在小江的乱石滩遇到张恪就认出他来,那时不是知道他的底细,而是张恪去年夏天在新芜表现太威风了,惹得东海省内地高级官员几乎都晓得他的“混帐”事迹;黄克群这时候才算真正的“认识”张恪,这小子敢跟省长李远湖摆谱,黄克群就没有指望自己副市长的头衔能让他折服,主动伸出手与张恪握手寒暄。

“这位是……”黄克群、柳志军都不确认许思的身份,疑惑的等着张恪帮他们介绍:谁晓得张恪年少风流、这位是他的异性朋友。还是另有身份?

建邺要比香港冷了许多,下飞机之后,许思穿着橙黄地短风衣,戴着黑色玳瑁框的眼镜,挽着发髻,工作装束打扮的她掩去娇柔**的媚艳,然而眉眼间的秀美不减,风度绰约,有着典雅端庄的知性美。

“哦,香港越秀控股的总裁……她个人还在建邺投资了一家维域公司……”张恪在许思取名片之时代她介绍。

柳志军、黄克群接过许思递过来的檀红描浅云纹设计古雅的镶金线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心神都一凛:这个女人!

张恪眼神敛着,望着柳志军、黄克群地反应,嘴唇却咧着笑,丝毫没有冷淡下来的意思。

此时的张恪。他个人是与越秀没有一点关系了。越秀控股只代表海裕公司、苏津东等锦湖高层管理人员还有许思个人的权益,其中海裕公司绝对控股。无论说是明面上,还是官面上,许思都只能算是谢晚晴在香港的代理人。

这年头不兴追究历史陈账了,当年的**日寇,数十年转身成了手里托着大把现钞的投资人,还不是惹得国内一群官员们围着捧着?黄克群哈哈一笑,微躬着身子致意,开玩笑说:“我都要把投资人当衣食父母的,以后还要指望许思小姐为建邺的发展多出一分力呢。”

寒暄之后,便要乘车去市区吃夜宵,公司有车来接,张恪便与柳志军、黄克群他们分开来坐车前往市区。坐到车里,许思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虚地样子,傅俊、马海龙坐在前排,倒不便跟张恪说什么。

张恪开玩笑说:“有钱就是大娘,你心虚什么?”

许思娇嗔的瞪了张恪一眼,手里伸到张恪大腿上掐了一记,不让他胡说八道。

张恪嘿然一笑,不再逗许思,拿起电话给许鸿伯打电话,许鸿伯人在澄阳。这时候正是大面积营林的最好时机,林业公司在建邺这边留下来的人很少。在电话里,张恪将黄克群突然出现的事情告诉许鸿伯,有些地方他还看不大透。需要许鸿伯提出意见供他参考一下。

地确,目前能知道信息太少,很难判断黄克群地体现哪方面的意图,许鸿伯在电话里问:“黄克群在省里地关系线不明朗,在建邺市里,他与市委副书记、市长高志华走得亲近。但是不排除黄克群有自己立功地意愿……也可能是制浆项目的事情让一些人心有余悸,将黄克群打发出来试一试锦湖的水底,黄克群的副市长任命是这两天刚下来的,具体的工作分管范围还没有确定,不过黄克群还顶着高新园区主任地头衔,他出面,方方面面都交待得过去。你是担心柳志军掺和进来可能有陶晋书记的意图在内?”

“是有这层担忧,”张恪说道。“我之前算是驳了李远湖的面子……”

“要保持平衡,不能厚此薄彼,怨恨才不会滋生,”许鸿伯那边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倒觉得陶晋书记不大会直接关注这件事,大概是柳志军私下里为这件事在出力……陶晋离开后。柳志军也要为自己谋个好出身啊。”

“见机行事吧,”张恪说道,“不过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们玩太极拳了,与德州仪器的技术转让协议基本上敲定了,锦湖要上手机项目,必须要把地方政府绑上车来,才能把握拿到第一批的手机牌照……”

两辆车行驶在快速通道上,路灯飞速后退留下拖尾巴的光晕,除了偶尔超过的车辆,建邺地夜色静谧。张恪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春天夹着田野芬芳的风吹进来。

到市区已经是夜里九点钟,黄克群、柳志军在建邺饭店为张恪接风洗尘,张恪他们在飞机上用过晚餐,柳志军、黄克群也不可能干等到现在不吃饭,在建邺饭店当真是夜宵了。

从三月初,爱达集团与德州仪器发布联合声明,陈信生提前结束在德仪的任期出任爱达集团的总裁,一个月的时间里,陈信生站在地面上的时间不见得比飞机上多多少。这段时间里,爱达集团也秀足了风头。

爱达集团宣布将全面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宣布将择地打造大型的科技园项目作为爱达集团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地技术支持后盾,为此大造声势,建邺这边反应迟钝。并不代表杭州、武汉等城市的反应也迟钝。

陈信生三月中旬飞往武汉。访问武汉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院,为组建爱达集团的班底招兵买马----张恪给陈信生的人事权限放得很宽。爱达电子那里高层中暂时只有苏津东、周一平等少数会调到爱达集团,为了维持与德仪的良好关系,陈信生又不便直接从德仪拉太多的人加入锦湖,他只有利用自己在国内电子产业的影响力为爱达集团招揽业内精英,当然,外聘是一回事,公司建立人才库自己培养也是极其重要的,总之相当长的时间里,陈信生会在天空上到处飞,虽然说他已经出任爱达集团总裁,人却还没有到海州露个面呢----陈信生到武汉之后,武汉市委安排常务副市长谢金发接待。

陈信生也是在武汉进一步明确爱达集团的科技园项目细节,也是在武汉透露爱达集团将在香港、日本东京、筑波市、韩国汉城投资成立产品研发中心地具体计划,爱达集团的技术扩张路线在武汉首次露出全貌,从人力资源成本与产业投资的布局上来考虑,技术扩张的重头戏还是在国内。

也是那时,李远湖做出到海州考察的决定,但是李远湖考察海州时碍于前车之鉴绝口不问及科技园项目的事情。

陈信生二十二日飞往他读本科时的母校浙江大学做演讲,杭州市长孙晓易出面接见;陈信生二十七日飞往香港,二十八日在香港宣布与香港大学、香港理工大学合作投资成立香港产品研发中心,建邺这边多少有些坐不住了。

第550章 别人的勾心斗角

建邺饭店二楼的宴会厅与平时殊易,宴会大厅布置在自助酒会的形式,还悬挂着“欢迎日本第一物产株式会社观光访问团抵邺”的横幅,有些漂亮的女人穿着和服、木屐游蝶一样在人群里穿梭。

九五年冬天建邺市发生过“富春阁**”事件之后,到国内来的日本人各方面都收敛多了,也或许是建邺饭店作为省市两级政府外事接待场所的缘故。

张恪他们上楼来,端着酒杯站在楼梯口的两个拿日语交谈的中年人还恭敬的鞠了个躬。

黄克群看到这情形,才记得市政府今天在建邺饭店有外事接待活动,这个外事接待活动没有通知他参与,他们的包厢在宴会大厅的里角,穿过去要是遇到认识的人,倒有些尴尬。黄克群眉头微微皱着,问领路的侍应生:“能不能给我们安排别的包厢,这里太热闹了……”

待应生退到一边拿对讲机与服务台联络换包厢的事情,柳志军建议是不是下楼等,转头将下,看见红光满面、带着些酒意的胡宗庆在一行人的簇拥下抬阶而上。

“啊,柳大秘与黄副市长也在这里?早知道黄副市长在这里,我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胡宗庆嘴里这么说,脚步却没有停下来,大概是不想站在楼梯阶上仰视黄克群吧,上楼梯里还带着些的醉意这时却一扫而空,眼神锐利的扫过张恪、许思,没有意识到张恪的身份,眼神却在许思秀美柔媚的脸上停了两三秒,才热情的跟柳志军握手,“都没有人告诉我柳大秘你也出席今天的活动……”

柳志军的级别或许说不上很高,所谓狐假虎威,东海省能有几个官员在他面前不保持笑脸的?

胡宗庆是建邺市政府分管招商引资的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作为国内有限地副省级计划单列市,建邺市的一些关键职务通常意义是被视为培养接班人的捷径。胡宗庆年纪轻轻就坐到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的位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张恪也无法记住东海省那么多厅级官员的人生历程,不过对九七年在东海省还属于政治新星地胡宗庆有些印象,九八年他调出东海到别省担任副省长之后并没有走上仕途的快车道,反而沉寂无声了,不排除受到政治倾轧。不过仕途上有瑕疵的可能性居多,邻里坊间倒有些真假难辨的传言。

不管是哪种可能,张恪都要与这样的人物保持距离的。

虽然同是建邺市政府的副市长,但是胡宗庆是常委成员,政治地位比黄克群要高得多,他语气里多少表现出对黄克群的轻视与骨子里也透着些冷淡。官场上地阴谋算计、拉帮结派、勾心斗角历来都是如此;和和眭眭的官场,除了新闻联播,其他地方。张恪还都没有见到过。

黄克群的态度也软中带硬,哈哈笑着说:“我约柳大秘出来吃饭,没想误闯胡市长你的地盘,我们正打算撤退请服务员另外安排包厢呢……”

“不一起过去?”胡宗庆说这句话里眼睛只看了黄克群一瞬,又转过头来亲热的握着柳志军的手,“黄副市长说是我的地盘,我只是给人塞了一张演讲稿而已。演讲稿我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看来,怎么又能算是我地地盘?你们先找地方,我等会儿过来跟你喝一杯。”

“那我们先过去吧!”张恪轻声说道,领路的侍应生联络好包厢位置,张恪先一步跨下楼梯。

胡宗庆的眼睛的确将张恪滤过去了,也不晓得张恪是不是已经习惯这种轻视了,柳志军打算帮胡宗庆补救一下,将张恪、许思介绍给他;张恪这时候提出说走,他倒不便急着介绍,等胡宗庆等下找来敬酒时再说不迟。看黄克群的反应。似乎也没有主动要介绍张恪的意思,毕竟要说失礼的话,也是胡宗庆先失礼;胡宗庆的眼睛不仅将张恪滤过去了,恨不得将黄克群也滤过去,黄克群也的确找不到介绍张恪给胡宗庆认识的时机。

张恪提出说走,胡宗庆地眼睛才转到他身边,之前要怪张恪今天的穿着太没有气派了,胡宗庆这才转念想起他可能是谁,抬手刚要说句话,那边黄克群一听张恪说要先过去。就抢着一步揽着柳志军的肩膀让他先下楼梯,根本就不给胡宗庆接触张恪的机会。

别人都有些担心锦湖又在玩政治噱头,黄克群却认真分析过锦湖的资料,认为锦湖这次是真正对待科技园项目的----也不能说对待制浆项目的态度就不认真,只是条件还不成熟而已。

虽然市里还没有统一的态度。就是因为市里还没有来得及形成统一的态度。这时候挑头在日后分功劳时才能显出重要性来,黄克群才不能担心市里会甘心将高达七八亿的高新技术产业投资推给别地竞争城市----再说他头上还戴着新浦高新园区主任的头衔。主动出击,也不算太出格。

看着柳志军、黄克群忙不迭的拥着张恪下了楼梯,胡宗庆就越发确认他是这些天在省里掀起轩然大波的那个年轻得过分的青年。

胡宗庆心里也后悔不迭,没想到黄克群抢先一步与张恪联络上;总不能这时候追下去。

张恪与李远湖分庭抗礼地事情,只在小范围内传开,但是嘉信实业公布高达三十亿港元地增发并购方案,才在省内掀起真正的轩然大波。

九七年,忽悠着要将喜马拉雅山炸开一个缺口地牟其中还在继续国内各地继续忽悠,但是高层已经开始对南德的动向产生警觉。

这么一个公然站到媒体与公众面前的所谓内地“首富”,九六年,福布斯将他排列在华人富豪榜第374位,个人财富为1亿美金。

根据嘉信实业在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公布的资料,爱达电子去年一年的销额售就超过四十亿,虽然没有公开的营利数据,但是一些财经媒体预测爱达电子去年一年赚的钱少说也要有十个亿;这也与锦湖九六年的投资规模相适应。

增发并购方案成功实施,锦湖手里将捏着仅三十八亿的现金,这是什么概念?

之前,有制浆项目的先车之鉴,省里、市里的确担心锦湖这次抛出科技园项目又是在玩政治噱头,所以以陈信生、苏津东、周一平为代表的锦湖高层在外面大造声势,省里、市里表现既冷淡又迟钝----当然也不排除李远湖抹不下面子的因素,别人也要照顾到李远湖的脸面。

但是嘉信实业3月28日公布增发并购方案之后,省里的态度不去管他---李远湖那里不会这么容易就转过弯来----建邺市里各人的态度却悄然发生转变。

增发并购方案成功实施,锦湖手里将捏着三十八亿的巨资,难道张恪会把这三十八亿的巨额资本堆满豪宅别院数着玩?

很可惜,3月28日一直到现在,张恪与陈信生在香港,丁槐飞往美国,苏津东滞留在北京,留在海州的几名高层并不参与这种层次的决策,海州市里对此事又保持沉默,联系不上人,建邺市里就算有人想要表现得热情一些也没有门路。

胡宗庆没有想到黄克群会有本事先截到张恪本人;他人刚从其他地方的酒桌上下来,到建邺饭店还带着些醉意,看到黄克群就想着故意拿捏一下姿态,又忙着跟柳志军热络一下,脑子里还盘旋着张恪旁边那个女人的惊艳容颜,也就几句话的工夫,真的就将张恪给忽视掉了。

胡宗庆就没有心情管外事接待的事情,匆匆将秘书塞给他的讲话稿照本宣科的读完,心有所思的与日本第一物产株式会社观光访问团的代表喝着酒,却让秘书去服务台打听黄克群、柳志军将张恪领到哪个包厢去了。

秘书跑出去一会儿,回来却告诉他黄克群、柳志军他们离开建邺饭店到别处去了,胡宗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他当然能想到是黄克群在捣鬼,目的就是不想让他分一杯羹。

第551章 给别人做的题目

张恪与许思随着柳志军、黄克群从市政府外事接待的自助酒会离开,下了楼,黄克群就说建邺饭店临时的附楼里新开了一家沈记鹅馆不错,建议去沈记鹅馆用餐。

沈记鹅馆就开着建邺饭店的临街附楼底层,从建邺饭店走出去,拐个弯多走两步路就到。

张恪不大喜欢吃鹅肉,鹅肉较肥,他惟在沈记鹅馆吃的肥鹅没有腻味,坐车进建邺饭店之前看到沈记鹅馆用红色彩灯装饰的招牌,下车时,张恪还跟许思说起可以让沈记鹅馆将他们的招牌菜肥鹅与鹅肝送到建邺饭店里来。

黄克群这么说,明里是讨张恪的欢喜,实际上是要避开胡宗庆。

柳志军心里是明白的,心想胡宗庆最后一刻应该意识到张恪的身份,等会儿要是找不到人只怕会叫娘,只是黄克群开出了口,他就不能直接否定掉,所谓主随客便,关键还要看张恪的意愿;总之也是黄克群得罪胡宗庆,他大不了日后遇到胡宗庆打一个招呼道个歉。

张恪对黄克群没有太深的了解,对胡宗庆却有先入为主的疏离感,黄克群说到外面的沈记鹅馆,他也就顺着黄克群的语气说好。

从黄克群与胡宗庆两人的反应,张恪意识到建邺市里还没有对锦湖抛出来的科技园项目形成统一的意见,是黄克群自己有立功的意愿,另找地方吃饭不过是不想让胡宗庆沾边;这么说来,柳志军也是私自出动,并非受陶晋书记的吩咐关注这件事情。

吃饭时,自然要提到科技园项目,既然这次只是黄克群与柳志军的私自出动,张恪的口风就咬得很紧,大概将已经公开出来的消息在黄、柳二人之间复述了一遍。

听张恪亲口说来,感觉自然要比阅读媒体的报道更有真实感。黄克群也就是想亲自确认一下,然后才更有把握挑头说服市里积极去争取锦湖的科技园项目。

他也是当初在东海大学新浦校区参加新生军训阅兵时看到柳志军在操场外的便道唤住张恪---胡宗庆当时也在场的,只是离得远,当时没有看清张恪地相貌----黄克群便找到柳志军,希望他能帮自己引荐给张恪;不然他也找不到引荐人能与张恪搭上线。

狮子园的别墅好久都没有住人,也没有让人定时收拾。张恪与许思夜里住进去,被褥沉甸甸的吸足了江边的潮气,衣柜里只有一床毯子是干燥的,张恪便与许思裹着毯子依偎坐在三楼飘窗上听着窗外的江涛声说话,屋里熄了灯,天边地月牙的冷辉洒下来,给静谧的夜色染上几分寒意。张恪凝视许思的红唇娇润、眼眸柔媚,将她娇软的身份放在自己的杯里。轻轻的吻着,在江涛细碎的拍岸声里,解开许思地衣衫,就在窗台上抵死缠绵。

**过后,许思粉面潮红,身上的**在月色里细腻如玉的肌肤也似敷了一层桃红的粉,异样的娇艳。张恪爱不释手的搂着许思玲珑有致的娇躯坐在窗台上,盯着北面黑暗地闪着粼光的江面。

“你今天似乎对黄克群不够热情啊?”许思抓起毯子的一角,将她与张恪**的身体一起掩住,她不习惯身体暴露在清冷的月光下,倒是享受着两人肌肤相挨的**。锦湖这些天大造声势,无非就是想让省里、建邺市里入他彀中,好不容易建邺市里有人挑头,张恪却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热情。

“近而生狎,”张恪帮许思将毯子掖好,感受着嫩滑娇躯在怀里的**触感。“黄克群未必有我心甘情愿将所有功绩都送给他的气度……”

“那你需要对方有怎么气度?”

“这个气度,可能也不仅仅是黄克群一个人的问题。新浦地高新技术产业园区,88年就由省政府与建邺市政府共同创建,91年就成为国内首批国家级高新区,也是九一年,黄克群从市制革厂长的位子上调到高新区担任园区副主任,又先后兼任新浦区区委副书记、区委书记、高新园区主任、党组书记等职,现在又跳了一级当上建邺市副市长,他的官路倒是顺畅,但是高新园区的发展呢?现在都九七年了。高新技术产业产值占建邺市生产总值的12%都不到,全区规划面积16.5平方公里,已开发不足四分之一,前后共引进近三百家企业,真正具有高新科技特征的企业不到二十家。这样的成绩。很难让人信任啊!”张恪咧嘴轻笑着,说道。“锦湖是抛出科技园项目不假,也明确科技园初期的投资金额大约在六到十亿之间,也明确说明科技园项目最终是为爱达集团全面进军消费电子市场做准备,但是科技园项目怎么能将这笔资金花掉,只怕建邺市的官员都没有什么具体的印象吧,他们总不能指望锦湖来做基建……”

“你给建邺市里地那些官老爷们出了一道很大的题目呢?”许思抬头望着张恪柔媚的笑着,“就要看谁答得好了……”

“国内高新技术产业,京沪粤属于第一集团,武汉、杭州、建邺等城市属于第二集团的序列,现在,国内高新技术产业应该说还处于起步不久的阶段,但是第一集团与第二集团之间地差距却已经拉开差距了;还好,这种差距还只是产业裢尾端上地差距,至少技术资源、人力资源,还没有向京沪粤发生明显的倾斜,建邺市共有三十六所高等院校与数量更加庞大地科学研究机构,在微电子领域,九七年建邺市的科研机构与高等院所的水平在国内还有很大的优势,建邺市这时候要追赶,也不是没有机会,只是不晓得谁能胜任啊。”张恪能看到未来十多年的电子信息产业的发展趋势,东海省完全有可能在今后十多年的时间里以建邺为中心发展出一个超级规模的以电子产业为主的高新产业群出来,然而另一段真正的发展历史事实:东海省的电子产业只是沦为海外电子厂商的加工厂,建邺市拿不出一两家能摆到台面上的高新科技企业。谁有这么大的魄力领导东海省的高新技术产业走出窘迫的困局,这也会成就此人人生仕途的辉煌?李远湖或许可以拿这个给他的政绩再添上耀眼的光芒,但是他不会是贯彻始终的人物;再说李远湖这样的人物,张恪也扶持不起。或许等不到这样一个让人满意的人选,但是锦湖发展的步伐不会因此停顿下来。

张恪搂着许思,随意的说着话,评点着建邺市里的官员,说到胡宗庆时,许思抬头问张恪:“那个胡宗庆你接触过吗?你对他也很冷淡啊。”

“他啊,”张恪将胡金星的事情说给许思听,“那胡金星可能是胡宗庆的子侄,我这人判断事情或者识人,都很主观的,有些人不喜欢就怎么也喜欢不来的,不喜欢,态度自然就热络不起来,我现在似乎也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

“能这样想就好,”许思在张恪的怀里挺起腰,肌肤相贴,伸手去摸张恪削瘦的脸颊,“真担心这么多事,你怎么承担得了?”

“习惯了就好,不是还有你们吗?”张恪的手忍不住在许思娇挺的胸口揉着,要将许思娇柔完美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这边调着情,楼下有车子驶过来的动静,张恪不晓得谁这时候摸上门来,还正好将他堵在家里。许思要站起来穿衣服,张恪搂着她说:“不急,听听是谁!别是我老爸半夜从新芜赶回来?”

车灯打入楼下的大厅,灯光漫射,连着楼上的房间也亮堂了一些,有傅俊与马海龙睡在楼下,听到楼下的说话声,竟然是叶建斌;这家伙半夜不打电话就冲过来,想必是来让自己难堪的,许思心虚的爬起来穿衣服,张恪倒是不焦急,果然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叶建斌站在楼梯口冲着楼上喊:“给你们五分钟时间穿衣服,不然我们就冲上来捉奸了。”叶建斌旁边有人在笑,这笑声听起来很熟悉,一时也想不起是谁,张恪心里纳闷了:能跟叶建斌大半夜混在一起的人会是谁?偏偏笑声听起来还这么熟悉。

第552章 京城来客

许思怕给叶建斌耻笑,躲在三楼不肯下去,再说叶建斌还带了别人来;张恪下了楼,没看见叶建斌在客厅里,傅俊指了指厨房,听见叶建斌正吩咐人在厨房找玻璃杯,闻到有浓郁的咖啡香气扑鼻而来,没记得这栋房子存有咖啡啊?能找到咖啡壶就能找到咖啡杯,找玻璃杯做什么?

张恪让傅俊与马海龙去休息,谁晓得叶建斌半夜闯进来有什么事要闹腾多久。走进厨房,看见叶建斌正开启一瓶红瓶,厨房中间的大理石操作石放在一堆卤菜,红酒、卤菜还有咖啡都是叶建斌带过来的,只是这品味驳杂了些;姚文盛从橱柜里找出玻璃杯,转过身来,看着张恪说:“恪少瞒人还真是瞒得紧啊,我后来还与姚坚聚了两回,他也只字不提你!”

“啊!”张恪的确没有想到熟悉的笑声竟是姚文盛,有些奇怪姚文盛这时候会出现在建邺,既然叶建斌领他过来,定有故事可以听;姚坚是北京分公司的副总经理,张恪当初还吩咐要他与姚文盛搞好关系,没想到姚文盛直接找上门来,笑了起来,说道,“我说这声音怎么听起来熟悉,赶到建邺让我做地主之谊的?”上回在北京的夜店,姚文盛倒是不介意他家里指定的未婚妻易馨与张恪他们混在一起---他小子与计委高科司的陆健也在泡北外的学生妹----交谈起来,性情颇为相投,姚文盛最后还坚持要尽地方之谊,张恪说道,“在建邺我倒不敢跟叶哥争这个地主,”又问叶建斌,“我离开香港时打算直接去北京,没有买到机票才临时决定先到建邺来处理一些事情,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当然以为你直接去北京了啊!”叶建斌嘿然一笑,说道。“文盛在东航的眼线不少,你以为你扛着一片树叶挡在脸上就能瞒过谁啊,两个人还在飞机上卿卿我我?我想啊,你到建邺没有联系我大概是怕我打扰你们双宿双飞,所以就直接半夜到这里来逮你了。”

张恪这时候却在想:以后与不同的女人是不是要选择坐不同公司的飞机?

年后到处奔波,就是上回去香港从建邺坐飞机才去叶家老宅看望叶祖范老人。但是叶建斌人没在建邺,这段时间还没有跟叶建斌说上话,倒是没想到叶建斌与姚文盛认识,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当初与姚文盛在北京相遇时,就知道他的背景不浅----易馨是邮电部副部长易云飞的女儿确凿无疑----后来从梁文江的准丈人王旭琛那里进一步得到确认。

姚文盛与周兴东都是邮电部公认的公子爷,但是姚文盛与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的位子败下阵来,张恪当时也没有刻意从王旭琛嘴里进一步探听消息----碍着自己此时地身份,虽然占着梁文江表弟的便宜。也未必就能让王旭琛交浅言深、言无不尽。

叶建斌站在餐厅与客厅之间拱形檐台下,探头看了看楼梯口,说道:“她该不会从后窗爬出去了吧?”

既然与许思的事让东航的人传到姚文盛的耳朵里,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叶建斌这么说,也是说明姚文盛是可以信任的人----虽然与姚文盛只见过一面,他身上有世家子弟不羁地一面。但是却没有让人厌弃的脾气。

张恪接过姚文盛手里递过来的红酒,说了声谢谢,见叶建斌朝着楼梯口挤眉弄眼,走到客厅里,等了一会儿没见许思自己走下来,知道她不想这时候出来见姚文盛,叶建斌关系熟了,倒是无所谓,笑着说:“我大半夜给你吵醒还不够,你还想吵醒什么人?”

夜静更深。楼下谈话,许思在楼上听了一清二楚,听张恪这么说,就没有强迫自己下楼去,抱着毯子先去房间睡觉了,空调打了半夜,被褥的潮气吹干了些,也不管叶建斌半夜来找有什么事情。

叶建斌知道张恪的是鬼话,嘿然一笑,说道:“一直想介绍文盛给你认识。倒是没有想到你们已有机会碰上面,”将厨房操作台上的卤菜与红酒还有咖啡壶都搬到客厅的玻璃几上,“不晓得几时能抓到你的人,文盛这次算是到建邺下车伊始,我们趁着今夜还有些月色就算给他置酒洗尘……”

“啊……”张恪有些惊讶。初次见面时。姚文盛就透露对邮电部暮气沉沉地部委作风不满要到地方上来,但是张恪从他的话语猜他家里却更希望他在部委里养着资历等级别上去了再放到地方上能有一个高的起点。这才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姚文盛怎么就突然调动到建邺来了?张恪没想着急着问详情,端起酒杯,笑着说:“那今夜给你吵醒不冤,以后到建邺又多了一个喝酒的人。”

“你倒不急着问文盛调到建邺哪个部门?”叶建斌问道。

“能拿来下酒?”张恪不急着问姚文盛的来意,还愁他自己不急着说?

叶建斌哈哈一笑,知道想让张恪主动问话太难,拍了拍姚文盛的肩膀:“你自己说吧。”

“家里本不想让我这早就出来,”姚文盛坦然说,“资历浅了些,在邮电部混了五年多,正处级还没有混上,到地方还是要在底层挣扎;只是京城里最近水比较深,我家里才把我打发到东海来……”

虽说国内政局稳定,但是在大地会议与权力机构调整之前,总会有些小风在吹小浪在打,不过话说回来,姚文盛也不是惹事生非的主,只要在北京小心谨慎一些,风浪也吹打不到他身上,姚文盛这话说得不尽不实:他到地方上,应该是他自己争取的吧?虽然没有深谈过,初次见面的印象就比较深谈,应该会有一些抱负。

张恪笑着说:“不要说得跟流放一样凄楚,建邺虽不如北京,但也能算温柔乡……”

“这次能出来不是那么容易,”姚文盛摇了摇头,收敛起说笑的神色,说道,“与家里妥协了……那就不能到地方上继续厮混了。”

张恪心想或许是受到周兴东的刺激也说不定。

“那是不容易,”叶建斌说道,“文盛他爷爷是中顾委的前委员顾长庚,不是姚某某----”指着张恪笑起来,“你一定没有猜到吧?外人都很难想到这层关系,”又说起姚文盛异姓的缘故,“十年浩劫时,文盛寄养在昌平姓姚的人家,顾老爷子便让文盛姓姚念着别人的恩情;我家老爷子前段时间到北京去看望顾家老爷子,打了包票,顾家老爷子才同意文盛到建邺来,我家老爷子什么时候帮别人打过包票?”叶建斌转头问姚文盛,“你给我老家子灌了什么**汤?”姚文盛嘿然一说,叶建斌倒没有穷追不舍,又回过头来跟张恪说道,“文盛地工作关系刚到建邺,具体到哪个部门工作还没有定下来……”

张恪的确没有想到姚文盛是前顾问委员顾长庚的孙子,姚文盛真要决定下来,那也快的很,毕竟级别不算太高,接收起来也不算太麻烦,省里、市里随便插个副处级的角色,跟玩似的,特事特办,几天几个电话就能解决问题。

中顾委是为了解决中央领导机构新老交替、使中央委员会年轻化同时让一些老同志在退出一线之后继续发挥一定的作用而成立的过渡性组织,九二年结束历史使命而撤消,顾问委员都是中央元老级的人物。顾长庚、叶祖宪也的确能称得上是中央地元老,而且两人在中央时关系密切,这个倒是常听叶祖范老人拉家常时说起。原来这是叶祖范老人交待下来的任务,张恪倒不敢忽视:只是不晓得姚文盛拿什么跟他家里妥协,婚事吗?

张恪将酒杯放下来,身体坐正,问姚文盛:“你这次决定到地方上来有什么计划?”中央元老级人物哪一个不是门生无数,叶祖范让老上级顾长庚同意姚文盛到地方上来,应该会有安排,张恪这才问姚文盛自己有什么规划。他这么问的时候,脑子里却在盘旋姚文盛与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败下阵来的事情。

“老爷子同意放我到地方上来,建邺却是我自己选的,”姚文盛说道,“要按照他们地意愿,他们倒是属意我到江南省我小姑夫陈新民那里去,不过去江南省,与留在部委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在家人羽翼下厮混而已。”

第553章 姚文盛的一个月

去江南省有个省委副书记罩着,的确会活得很滋润。中央关系谱系太复杂,要不是姚文盛自己说,张恪一时还想不起陈新民是顾长庚的小女婿,叶家人脉甚广,顾家想必也不差;却是听到姚文盛说他是自己选择到建邺来的,张恪倒有兴趣,笑着问:“建邺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

“不是建邺有什么地方能吸引我,我要说是因为东海有锦湖,会不会太唐突?”姚文盛眼睛眯起来笑着,平静的看着张恪。

听姚文盛这么说,张恪心想姚文盛这次大概是其志不小,既然叶祖范交待下来的事,叶建斌领进门来----总不能指望叶老爷亲自领上门----淡淡笑了笑,说道:“那我要好好听你说说……”

张恪年后北京飞往美国达拉斯,从美国达拉斯飞回国内,中间在香港停留了一下。在建邺得知李远湖想要在他上任省长后抓几个大项目锦湖去年抛出来的制浆项目计划也在李远湖的选择之列,张恪被迫与苏津东等人飞往北京想着在北京大造声势转移李远湖的注意力。此次北京之行偶然与易馨、姚文盛等人相遇。

姚文盛在夜店初与张恪见面时并不晓得张恪的身份----却晓得姚坚、赵鹏是爱达电子的中层管理人员----当时他急于摆脱部委沉暮的氛围碍于家庭的阻力无法任意妄为却又在与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的位子时受挫,意志也有些消沉。

锦湖最终选择是爱达集团的名义在北京大造声势,不仅仅吸引了媒体与公众的目光,也吸引了北京官僚阶层的注意,特别是爱达集团引起媒体对民营经济地位的大讨论,更是吸引了高层人物地注意,也包括退居到幕后却时刻关注国内政治、经济局势的前高层人物,姚文盛也是其中之一,顾家老爷子顾长庚也是其中之一。

紧接下来。陈信生以爱达集团的名义宣布技术扩张向消费电子市场全面进军的计划并正式启动科技园项目,与东海省内的警惕、迟钝不同,其他人一开始就对爱达集团的科技园项目起了很大地兴趣----毕竟没有张恪手里吃过憋,而爱达集团这段时间大造声势,使科技园项目看起来十分的真实可信,大家都相信爱达集团在碟机业务九六年一年赚了十个亿。只要资金不分散,九七年的营利也足以支撑科技园项目,没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对暮气沉沉的邮电部以及国内以国有企业主导的电子产业有着深深失望的姚文盛却似给注入一针兴奋剂,让他意识或许民营经济才是引导国内通信电子产业走向腾飞的关键;他最初的意愿甚至想直接加入爱达集团。

他地这个念头却在他老子顾兴禹面前给泼了一盆冷水,虽然国内官场充塞着平庸的人物,但是能在官场绽放风彩也无不是精英,顾家并不希望他因为一时的受挫就此掐断自己在政治上的前途,而且顾家需要在政坛上有后继之人。

国内的政治体制毕竟与国外不同。你要在仕途上发展,就必须在这个体制内成长,哪怕进入国有企业里折腾也行。

姚文盛与家庭争执之下,最终的妥协方案是满足他之前的意愿同意他调去地方任职。顾家也不会将姚文盛丢到某个山沟沟里自生自灭,再说姚文盛一个副处级地官员,并不需要动用多强的力量就能随便在某个城市安插下去,最好的方案当然是去有人能照顾到的城市任职。

不过姚文盛依然对爱达集团不死心。爱达集团的这次忽悠让他看到国内电子产业崛起的希望----爱达集团的忽悠与他长久以来萌生的想法暗合,他并没有意识到爱达集团早就对移动通讯产品动了心思,也没有意识到赵济东副总理会铁了心要将邮电部分拆、将电信部门与电子工业部等重组成信息产业部并在一年之后成为现实,他不离开邮电部也会与爱达集团发生交集----姚文盛心里想:国内主要城市都在搞高新技术产业园,爱达集团如此大规模的科技园项目必须依托大城市的技术人才资源,最终落户武汉、杭州、成都或者建邺这些城市中地某个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内,那几乎是能肯定的事情,他原打算等爱达集团的科技园项目确定城市之后,他再有针对性的选择去地方任职。当他将自己的打算跟顾家老爷子顾长庚商量时,顾长庚直接说道:“去建邺。幌子扯得再多,忽悠再厉害,最后还是在建邺……”

那时,张恪还正与李远湖处于僵持期、李远湖还没有到海州考察作出让步。

在老一辈人当中,许多人对国内非公有制经济体的崛起颇有微辞,生怕非公有制经济与公有制经济的力量对比发生逆转会对国内以公有制经济为基础的国家体制形成威胁,但是顾长庚却非保守的一派,自从爱达集团在北京大造声势、特别是以此为源头在媒体上引起民营经济等非公有制经济地位的大讨论时,他就开始关注爱达集团、关注锦湖,也关注到张恪这个堪称拥有奇迹之手地年轻得过分的青年。

姚文盛还是从他家老爷子那里才知道张恪的真实身份。倒也愈发坚定与之结交、与爱达集团搭上线的心思,他还不晓得张恪早就对邮电部的关系网动了心思,眼下只是按兵不动而已---虽然曾在夜店相遇,但是双方都瞒住真正地身份不提,短期内期待下次地邂逅是不现实的。都不晓得张恪过多久会再次到北京----他还需要一个真正意义上地引荐人。

顾长庚了解到徐学平调离东海省的始末与东海省官场势力分布之后。便能猜到爱达集团在北京的这番作为其实有给李远湖施加压力的意思;地方上的企业还是习惯借助地方政府的力量成事,然后在爱达集团此次搅出来的动静完全看不到地方政府的作为。

顾长庚看到李远湖与锦湖之间的僵持。有人能替他们斡旋缓和双方的关系那自然会受到方面的重视,便对姚文盛说:“与其日后锦上添花,还不如此时去雪中送碳!”

爱达集团在北京大造声势时,叶臻民出面摇旗呐喊,叶家与锦湖的关系一目了然,顾长庚没有找叶臻民打交道,而是直接将多年朋友叶祖范请到北京。

有些事,张恪没有跟叶家老爷子明说,不过爱达集团在外面大忽悠,同样瞒不过叶祖范的眼睛,叶祖范当然能更确认张恪此举其实是与李远湖在暗中较量。

政治眼光大概就是指选中一条符合发展趋势的道路,并紧随不舍。

既然顾长庚与姚兴盛有这个眼光,叶祖范当然愿意锦上添花,何况两家关系数十年来都是援为助力的那种密切。倒是没有想到李远湖随后就到海州考察主动做出让步,但是科技园项目已经悬而未决,顾长庚就想到李远湖与锦湖之间的僵持关系并没有真正的破冰,自然也就有了顾家表现的余地。

之后就运作姚文盛调往建邺的事情,3月28日,嘉信实业在香港联合证券交易所公布增发并购方案,姚文盛30日才办理完借调手续赶到建邺。

姚文盛人到建邺之后,张恪人一直滞留在香港,姚文盛便粘上叶建斌;叶祖范在中央任职时,叶建斌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北京居住,虽然比姚文盛年长三岁,长大后虽然来往不密切,但也算有发小情谊,加上是老爷子交待下来的事情,这两天空闲时间便与姚文盛粘在一起,关系也就重新热络起来;等着张恪到建邺再引荐不迟。这次的确也是姚文盛从易馨同事那里知道张恪与许思乘东航的飞机抵达建邺。

姚文盛有选择的倾述了他这一个多月来的心路历程,张恪听了心里微微一叹:当你追逐机会时,别人也帮你当成机会在追逐。张恪的确需要一个人来缓和与李远湖之间的关系,让科技园项目正式浮出湖面,姚文盛只是副处级的借调人员,但是他背后的顾家却是有这个资格的。

第554章 科技园计划

狮子园别墅区,凌晨发白的月牙悬在铅蓝色的夜空中,仿佛浅金色的挂件,狮子山露出狰狞的黑影,江水涛声穸簌传来,张恪、叶建斌、姚文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将两瓶红瓶喝完,咖啡也饮了两三壶,叶建斌跑到厨房又煮了一壶咖啡过来给张恪、姚文盛还有自己各添了一杯。看着外面的天色,似乎是月色里渗着晨光了,不知不觉在客厅里坐了有五个小时。

“……中央发布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方针,各地响应纷纷成立高新技术产业园与高新技术创业服务中心,”姚文盛侃侃而谈,他要将自己的见识与想法展现出来,“高新技术创业服务中心脱胎于企业孵化器这一概念,87年引入国内,次年纳入国家火炬计划,为初创期的企业提供低租金办公场地、基础办公设施与基本办公服务,在融资与企业咨询方面提供帮助来培育这些初创期、还处于卵阶段的企业快速成长;当这些企业成熟之后,就将其丢到高新产业园区或其他场所扩大发展规模……寻常意义上,创业中心是以企业孵化为目的,但是也可以以培育技术项目为目的;寻常意义上,企业孵化器是通过上市、控股、转让技术、出售企业的形式来获得利益的,但是也可以专门孵化自身能吸引的技术项目。爱达集团为全面进军消费电子市场,要联合成立的科研室太多,还不如都整合到一家科技园里去。爱达集团设立的科技园应该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企业孵化器,准确的说应该是技术项目孵化器……”

张恪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姚文盛今夜所言虽然与自己心里所想有一些差距,但是在九七年,他的见识算得上卓尔不凡,一个多月前在酒吧钓到北外的学生妹就去夜店唱歌的姚文盛身上流露出**不羁放纵的纨绔气息,有着些许地颓废,此时的姚文盛却锐意进取、锋芒毕露。从北京邮电学院研究生毕业的他,在他迈入三十岁之前的一个年头,身体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觉醒。

张恪仿佛看到这个年龄的自己,当然,自己可没有背景这么深远的家庭支撑,心境地相仿吧。难怪叶建斌与姚文盛近年来没有什么联系,甫见面就把他往狮子园领,也是气味相投的缘故吧?

“锦湖设立科技园的初衷的确要孵化我们进军消费电子市场所需要的产品技术,这算是自我孵化,也可以说是技术孵化。不需要等到十年、二十年后再来后悔,我们现在已经看到,在高新技术产业的食物裢中,国内电子企业若是不发展具有知识产权的产品与核心元件技术。最终只能处在这条食物裢的末端,成为上游厂商地食物源。科技园的技术孵化就是要深度挖掘建邺市的技术资源并获得全球范围的技术专利产权为目的,也将依托锦湖设于美国硅谷、日本筑波市的前沿技术开发实验基地,实现高级人才与前沿技术的双向交流,最终使得科技园成为锦湖进行消费电子市场地技术后盾……”有叶家老爷子为引荐人,张恪也不再藏着掖着,姚文盛的出现。张恪是有意外之喜的,他的身份、他的阅历与专业素养简直就是为锦湖此时的宏大计划所量身定制,更为难得的是大家性情还相投,他也毫不掩饰科技园的目标地就是建邺市,“再衍生一层,科技园可以孵化锦湖所需要的配套企业,锦湖旗下目前以新光纸业与爱达电子为主体,关联的企业还包括香雪海电器……”张恪看了叶建斌一眼,“要是叶哥愿意,我也可以将盛鑫电器考虑进去……配套企业将数以百计。有些配套企业做得相当好并逐步成长,但是有些配套服务,我们还找不到满意地,都可以有计划的培育出来;除此之外,当然,锦湖并不排斥帮助有详细商业计划的团队或个人在科技园里孵化自己的电子信息企业……国内的企业孵化器还只是提供初阶段的创业服务,然而国内中小高新企业创业阶段最缺乏的却是资金,科技园还将设立创业投资基金,为了资格进入科技园的项目提供一定的风险投资……”国外的创业培育早已经形成企业孵化与风险投资融为一体地模式,国内各个城市的高新技术创业服务中心也努力要为企业提供融资服务。但是实际情况却又是如何?据姚文盛了解建邺市政府前后三次为创业中心划出的创业基金总共才六百万元,要是锦湖的科技园项目提供企业孵化服务并设立创业投资基金将是国内首家私营企业孵化器与首家风险投资基金,意义非同凡响。

锦湖之前以爱达集团向昆腾在线注资,也应该属于风险投资的范畴,只是那属于个例。还没有形成统一地风投基金管理模式。

姚文盛问道:“创业投资基金地规模大约有多大?”

“六三一分成。科技园前期计划投入十个亿,用于锦湖自身技术孵化的资金占六成。创业投资基金占三成……”

“三个亿!”张恪话还没有说完,叶建斌紧张地抓住张恪的胳膊,“要不是让盛鑫也进入科技园孵化孵化?”

“锦湖现在不能分心做别的,”张恪知道盛鑫缺乏资金扩张,他只能抱歉的再度拒绝叶建斌,“科技园还计划与国家有关部委联合组织一个鼓励高校学生课外学术发明创造与创业计划的赛事,剩下的一个亿资金,将用于赛事的组织、宣传、奖励甚至可以向获奖的创业计划与发明提供一定的创业投资……”

“等等,”叶建斌听出些不对劲来,“十个亿,你都一分不差的都有了安排,科技园的基建投资呢,是从六个亿里划出来,还是从三个亿里划出来?”

“世纪锦湖成立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餐饮娱乐公司开发商业地产?”张恪问叶建斌,邵至刚组建世纪锦湖时,经张恪的介绍,将叶家也拉了进去----叶建斌本身对地产开发就很难兴趣,“科技园所需要的基地,难道不是世纪锦湖应该纳入的业务范畴吗?世纪锦湖开发完成,锦湖承租就可以了。”

“科技园应该要算工业建筑吧?”叶建斌迟疑的问。

“要最大限度的贴近建邺市的高校与科研机构,我会将科技园摆到江北的新浦高新产业园区去吗?我也没有说科技园就一定是死板的工业建筑,”张恪说道,“我希望在燕归湖畔出现一座大学校园式的科技园……”

这才是锦湖科技园项目计划的全貌吧?姚文盛还没有深入的接触到锦湖体系的深处去,即使不晓得爱达电子的辉煌成就,科技园项目计划也是一项让人叹为观止的宏大计划,姚文盛看着眼前的张恪,仿佛是个梦想家,而这个看起来遥远的梦远,却又那样的触手可得。

锦湖的科技园项目分成三大部分,耗资最多、利用建邺技术资源进行自身技术孵化看起来影响最小。三个亿的创业投资基金或许会挑选消费电子相关领域的创业者,但是如此规模的风险基金,对于缺乏资金就如同好几年没有吸到人血的吸血鬼一样的创业者或创业团队,大概会有很多人蜂拥到建邺来寻找机会。还有那个大学生创业与学术发明赛事计划,听起来也是那么的诱人心动,姚文盛早就听说科协、教育高教司有意举办这样的活动,却一直因为经费的问题没能正式提到日程上来,要是爱达集团能提供一个亿的资金协办,那实现的可能性就极度上升,要是能成功能实施的话,对爱达集团、对科技园也有着极大的促进作用。

科技术园项目的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不需要政府介入,第二部分,政府要起引导的作用,第三部分,政府就会占据主动,对姚文盛来说,要是自始自终的参与整个的科技园项目,也就会有更多的、更出众的个人表现:此时,姚文盛才彻底从与周兴东争联信总经理助理位子失利的阴影里走出来。

“在这里纸上谈兵,还不如到现场走一走,”叶建斌说道,“我还想看看在燕归湖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建立一座大学校园式的科技园来。”

张恪打了个哈欠,说道:“我现在没这个好精神,指不定坐到车里就睡着了,我这几天都留在建邺,下午再说吧。”姚文盛的出现解决张恪最头疼的问题,他就没有必要东奔西走了。

第555章 橡树园

天蒙蒙亮,已是清晨,张恪瞌睡来了,没有心思这时候陪叶建斌、姚文盛出去逛荡,将约好下午再联系,将他们请了出去,转身上了楼。

许思睡眠很浅,听到门给推开,绯红的小脸从凌乱丰茂的秀发里露出来,晨曦照来,恬然静美,还迷离在睡梦中的眼眸微眯着,柔媚诱人。

“啊,你们才谈完?”许思眯眼看着窗帘缝隙里透出来青亮的晨光,“我都做完一个梦了。”

“什么梦?”张恪脱下外衣,钻进被窝,才发现许思在被窝里还穿着衬衫长裤没有换上睡裙,笑着说,“你还真担心有人来捉奸啊?”手伸过去帮许思将衬衫、长裤脱下来,“陪我再睡一会儿。”

许思不好意思的低头笑了笑,沉静明沏的眼眸里透着诱人的媚惑,抬起臀部让张恪帮自己将长裤褪下来,张恪的手却没有那么老实,将她的长裤褪到膝盖弯,就去摸她丰翘的臀,隔着一层薄棉质的底裤感受着动人心魂的惊人弹软。

许思好气又好笑,只得自己弯腰缩进被窝里将长裤脱掉,将要剥自己底裤的两只手拨开,钻进张恪的怀里。

张恪手往许思胸口揉了一下,衬衫里面还戴着东西,笑着说:“戴这东西睡觉也不怕喘不过气?”伸手进去帮她解开,搞了半天,才搞明白是前扣式的,手就留在里面不出来,轻轻揉弄着,才说道,“好吧,现在听你说做了什么梦。”

“你说燕归湖衅都种上红橡树,会是什么感觉?”许思抬着头,丰盛的秀发抵在张恪的胸口,眼神媚惑。

“红橡树啊?”张恪脑子里正想红橡树是什么样子,许思爬下床。要从翻开的行李箱里找纸笔画给张恪看,雪纺衬衫下摆刚刚遮住嫩白臀瓣,丰腴白皙的大腿晃人眼睛,许思蹲下来找纸笔时,还不忘抓住衬衫的后摆将臀部遮一下,张恪拍了拍额头。仰头看着天花板让许思赶紧上床不要着凉了。

廖廖几笔勾勒出树冠浓密的橡树、寥廓湖水与土地的形状。

张恪让许思靠着自己的怀里,看着纸上越来越具体地画,许思抬头问他:“怎么样?”

“真不错,”张恪拿着许思画的素描,许思期待的看着他,“我在想我要学些什么东西好,我看我还是学素描好了……”许思本科专业是工业美术,素描功底深厚。只是少有能体现她专业素养的机会。

“跟我装傻啊,”许思美眸横盼,反转过来身子趴在张恪的怀里,胸口相贴,拧着他的鼻头让他看着自己,“我是问燕归湖畔都种红橡树地感觉如何?

“这就是你夜里做的梦?”张恪将素描纸丢到枕边,怀搂着许思纤软充满弹性的腰肢。“下午跟叶哥还有姚文盛去燕归湖看一看,一起过去就知道感觉如何了……”

“姚文盛突然到建邺来做什么?”许思问道,她听张恪说起过二月底在北京的遭遇,易馨、姚文盛他们是那种即使听过他们事也能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张恪将一夜的谈话简单的跟许思说了一遍,许思微讶的说:“现在不正缺一个能穿针引线地人?”

“是啊,”张恪轻轻的笑着说,“姚文盛的出现还真是时候啊,就等着他来捅破这层纸……”

“不过,姚文盛在建邺市里会依仗谁?”许思问道。

“要与那潭水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张恪轻叹了一口气。“顾家既然有信心能缓和锦湖与李远湖之间的关系,建邺市里也一定有安排;我们将锦湖的计划摊出来,建邺市里谁挑头,我们就不用去关心了,盛家会让姚文盛会出来具体做事地……”张恪又笑了笑,说道,“科技园项目声势不小,建邺市里派个副处级或者正处级专事联络,也是说得过去的。”

说着话,许思又让张恪缠着**了一番。等林梢头的朝阳从窗帘缝里透进来耀眼的光芒,张恪才搂着许思娇软的身躯沉沉睡去。

中午醒来时,拥被坐起看见许思将长发随意的用发带系在肩穿着衬衫坐在羊绒毯上,抱着被子趴过去,她正伏首将她夜里的梦描画出来。羊绒毯上随意洒落的几张素描纸。张恪将蚕丝被蒙到许思的头上,捡起画纸坐到床头细细的看起来。

许思挣扎着从蚕丝被里钻出来。要过来打张恪,这时候卧室里电话铃响起,却给吓了一跳似地捂起胸口,回头看着梳妆台上的古式电话机。

见许思在这间房子里总容易受到惊吓,张恪怜惜的走过来将她搂在怀里,轻声跟她说:“我们在建邺另买栋房子吧,就在燕归湖畔,种满红橡树………”

“啊,”许思将捂在胸口的手放下来,让张恪去接电话,“我梦到的是燕归湖畔科技园的样子啊,再说那里哪有房子可以

张恪手落到话机,倒不紧着拿起来,说道:“那就在科技园旁边建一栋房子就是,不要忘了你也是世纪锦湖的股东,给自己建一栋房子总不怕别人说什么吧……”

“你快接电话吧……”许思催促张恪接电话,电话铃声一直响着。

张恪接起电话,听到里面的声音,他倒给吓了一跳,他爸张知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在江边房子就好,我马上就到……”

“还有几分钟?”张恪心虚的问,捂着话筒,指了指,拿嘴形告诉许思,“我爸赶过来了。”许思心更虚,美眸瞪圆了盯着话筒。

“车子刚下城东高速,还有一刻钟吧,刚跟周游通过电话,知道你在建邺,还以为你到北京去了呢。”

幸好不是给堵房门口,大概是老爸有什么事联系周游知道自己在建邺,张恪从床头拿手机---他有三只手机,两只在傅俊手头,他随身地那只手机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号码,不过昨天夜里关了机----开了机,许思将她的东西都丢到行李箱里去,提着就要下楼,张恪抓住她胳膊,说道:“一起吃中饭……”

“不要……”许思坚持道。

“我不舍得你这样狼狈的走掉……”张恪抓住许思的胳膊不放,“我帮你将行李箱放车上去,我约叶建斌、姚文盛一起过来……”张恪帮许思提起行李箱,一边拿起手机给叶建斌打电话,让他约姚文盛过来一起吃中饭。马海龙、傅俊找来工人做清洁,看到张恪穿着睡衣提着行李箱就下来,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张恪将行李箱递给傅俊:“把行李箱放到车里去,我爸一会儿要过来。”

傅俊、马海龙都有些手足无措,不晓得如何处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开车将许思带走,刚要说什么,张恪又牵着许思地手上楼去。

许思魂飞魄散,让张恪牵着手跟到楼上,心里没有主意。。张恪手贴着她地脸颊,感觉冰凉,稍用力帮她搓了搓,笑着说:“心虚什么,我爸又不会吃人。”张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将地上的素描图纸都捡起来,说道,“再说,我们又不是一点都没有干正经事……”

“去,”许思横了张恪一眼,让他这么一岔,心里不那么虚,捧起他地脸,凝眸看着他的眼睛,“你让我走,我不能太贪心,你也不能不考虑你家里人的感受……下午到酒吧来见我,我在那里等你。”

张恪手卡在毛衣里都来不及拉住许思,许思就“咚咚咚”下了楼,让马海龙开车送她出了狮子园别墅区,刚出了狮子园小区驶入大道与一辆挂着芜G车牌的桑塔纳昏肩而过,许思都没有勇气望过去一眼。

张恪看着许思坐车离开小区,看着新芜车牌的那辆桑塔纳驶进来,再接着叶建斌的皇冠驶了进来。张恪抿着嘴,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东西怎么给也给不了,看了看手里还捏着许思一上午画出来的素描,翻看了一会儿,听着他爸、叶建斌还有姚文盛都进了楼,才将素描纸收拾整齐卷了起来拿在手里。走到楼下,看见叶建斌、姚文盛正跟他爸寒暄,将素描纸递给姚文盛,说道:“我要把燕归湖以东到师大南门都拿下来,科技园怎么规划我不管,我要那片土地都种上红橡树……科技园的正式名称就叫橡树园吧。”

第556章 谁来出面

张知行不是一个人赶回省城,而是与孔长河还有云池酒业市场部另两名员工一起乘车从新芜赶过来。加上司机一个五人,就挤一辆桑塔纳,走国道过来要四个多小时,都不晓得车里挤得难受不难爱;换张恪,短途挤挤还行,长途早就分两部车走了。

在成都举办的糖酒交易会上,云池酒业一掷千金,一个星期的会展时间,在成都用掉的宣传费用超过两百万,孔长河将成都惟有的三只飞艇都租了过来宣发传单,吸引从全国各地前来参加糖酒交易会的经销商的注意,仅在糖酒交易会上所获得的订单就高达两个亿。

要晓得云池酒业重组之前的几家酒厂一年的营销额加起来都不到两个亿。

取得这样的成绩很容易让人头脑发昏的,还好张知行的头脑是清醒的,之前对云池酒业还比较放权,此时就亲自干预到渠道建设、酿酒工艺改良、品质控制、财务管理等各个环节中去;只要在高速扩张期能控制住所有的环节不会因为品牌的急速扩张而崩溃,企业才算迈出走向辉煌的第一步,不然只是昙花一现。

近期云池酒业在建邺有一个大型的产品推介会,张知行亲自到建邺来督阵。

孔长河将市场部两名员工先打发去分公司组织的推介会现场,让司机开车将他与张知行送到这边的别墅区,司机没有停顿也去了推介会现场,毕竟张知行与锦湖的关系并不适合公开。

张知行与孔长河刚走进别墅客厅,叶建斌与姚文盛就勾肩搭背的走进来。没寒暄两句,张恪下楼来说了那一通话。

姚文盛接过张恪递给他地几张素描。听他说要将燕归湖东到师大南门的土地都拿下来,讶异地看了叶建斌一眼。经过昨天的长谈,他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的状态,仗着与叶建斌发小的交情,强拉着他去燕归湖走了一圈。到现在还没有睡觉。燕归湖与师大南门之前有两家印染厂,将两家印染厂包括在内,那块区域差不多有八百亩地,作为技术项目孵化器的科技园需要这么大地地盘?还有为什么要都种上红橡树,还起橡树园这样的名字?

姚文盛毕竟对张恪的了解不深,叶建斌接过他手里的素描翻看了一会儿。=首发=知道这些都出自许思的手笔,一刻钟前张恪打电话让他赶过来时,还听到许思在他身边的声音,这时候大概狼狈地离开别墅了吧,就像他怜惜孙静香一样,也能体会到张恪对许思的感情,说道:“很好的构思啊,我也很讨厌冷冰冰的工业建筑、冷冰冰的名称。就叫橡树园好了。”屈指弹了弹素描画纸,发出清脆的响声,又说道,“能不能将学府巷一并划入橡树园的范畴之内?”他这是假公济私,学府巷日益破败,建邺市里虽然将其纳入旧城改造之列,但是各方势力争抢这块肥肉。使得学府巷改造项目悬而未决。他倒不是觊觎学府巷这块肥肉,而是不想1978所在学府巷给搞得乌烟瘴气。他与建邺市里没有特别密切的联系,但是将学府巷改造与锦湖地科技园项目绑在一起,就容易操作多了。

张恪能明白叶建斌的心思,叶建斌之前一直怂恿自己跟着他一起搞商业地产,主要还是想将学府巷的改造工程揽下来;张恪之前是不想涉足分心涉足地产业。一直回避叶建斌的建议。科技园也要委托世纪锦湖一起开发建设,将学府巷改造工程捆绑上不过是顺水人情。他点点头,说道:“要捆绑在一起,就一定要有一个正大光明的名义,我看这样好了,学府巷整个拿下来,除了沿街商铺之外,学府巷与东海大学东围墙之间不多的地方都拿出来开发高级人才公寓,由科技园回购,用于廉价出租给在科技园工作的技术人员……”

“这么说来,科技园建成之后占地怕要有千亩了吧?”张知行早年在建邺上了七年地学,由工作关系,每年往返建邺的机会也多,对燕归湖一带的情况很了解,他很关心锦湖的动向,但是通常能都克制着不干涉锦湖的事务,既然在场,总是要插一两句话的,“科技园地方案都做出来了?建邺市里现在有什么动静没有?我看科技园地规划要等建邺市里先给反应,你们再拿出来。”

叶建斌还刚来得及向张知行介绍姚文盛的名字,还没有详细介绍姚文盛地身份与背景,张知行看到叶建斌揽着姚文盛的肩膀进来的,也没有细想。^^首发^^

“科技园的规划,我现在才有个概念,”张恪给他爸详细介绍了姚文盛的身份,“一切还有文盛帮着运筹帷幄……”

刚才针对建邺市里的话有些不妥,不过张知行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碍,也知道对于姚文盛来说,建邺市、东海省或许是他仕途上的阶梯,这里站着的这些人才是他仕途上的伙伴;不过姚文盛的出现也真是给锦湖雪中送炭。

“建邺市里谁会出面推动这件事?”张知行问道。

之前,建邺市里保持沉默、反应迟钝也是主要因为省长李远湖与锦湖的僵持关系,此时有顾家帮着缓和双方的关系,科技园项目落户建邺就毫无疑问是一项大政绩,姚文盛级别偏低,又初来乍到,虽然有顾家在背后运作,居功最大,但是这次表面的功劳却是要让给别人,更何况建邺市里也的确需要站出一个够分量的人挑大梁、推动科技园项目的落实。

“我能顺利调到建邺,还多亏王维均市长帮忙……”姚文盛没有将话说死,要不是张知行主动问这一句。他还没有机会将王维均地名字抬出来,“王维均市长曾是我爷爷的秘书……”

王维均是副市长。但同时也是市委常委,在建邺市政府里,比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胡宗庆地地位略低,但是比一般的副市长地位要高。

昨夜才知道姚文盛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来得及收集与前顾问委员顾长庚相关的资料。想到建邺市几名常委来历都不会少,没有想到常委副市长王维均会竟曾经担任过顾长庚的秘书,想来顾长庚将姚文盛放到建邺来,建邺除了叶家之外,也不可能没有别地安排。

张恪对王维均只有从报端、电视与资料里提取的片面印象,不过这不打紧。自己以后认准姚文盛就行,问他爸:“爸,中午适不适合邀请王维均市长一起吃饭,把金伯伯也约上……”

张知行看了看手表,这时间饭店赶得紧的已经喝了一轮酒……怕王维均早有安排,这时候才打电话约有些失礼。

姚文盛说道:“要不我打电话联系一下?”

不管王维均能不能抽身前来,张恪都要打电话请金国海过来用餐的;金国海眼下是省政法委副书记、公安厅厅长,张恪平时到建邺里。也没有机会去找他,今天正好他爸在赶到省城,哪怕下午一点钟请金国海过来聚一聚都不会唐突。

姚文盛上午已经抽空将昨夜的长谈跟王维均做了汇报,中午本要拉叶建斌与王维均一起吃饭的----以为张恪中午醒不过来,就没有约张恪----却给张恪地电话突然叫了过来;王维均中午没有别的安排,接到姚文盛的电话,就坐车赶了过来。恰与金国海的车子前后脚进了狮子园别墅。

王维均与顾家关系渊源,不仅曾担任与顾长庚的秘书,而且与顾长庚的小女婿、姚文盛的小姑夫陈新民是同学。

顾长庚打电话找到他说要将姚文盛丢到建邺来托他照顾,他哪有不应之理?不念以往的提携之情,哪怕考虑到以后地仕途,他也要与顾家搞好关系。

还是姚文盛30日人到建邺后。才向王维均透露他的意图。

早在28日。嘉信实业公布增加并购方案在东海掀起轩然大波,建邺市里才开始坐立不安。怕锦湖的科技园项目给其他城市抢过去。

王维均今年五十岁,个子不高,人很精瘦,额前的头发都已经掉光,露出油亮的脑门,气质倒是文质彬彬,与金国海在小区门口遇到,虽然不大熟悉,但是知道金国海是徐学平一手提拔上来、在海州挂职与张知行、张恪父子关系密切,看到他跟自己一起进小区,搭了两句话握着手就没有分开过一起走了过来,亲密得就像多年的老朋友。

王维均对张知行也非常的亲热,虽然他是正厅级,张知行是副厅级,但是张知行有一个敢跟省长李远湖叫板地儿子,王维均下意识的觉得张知行的身份不低于自己,见张知行要下台阶来迎,忙抢先一步握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下台阶。

然而,王维均更多的时间是在打量张恪,这段时间,张恪在省内受到关注要远比他老子张知行多。他已知昨夜张恪、叶建斌、姚文盛长谈的内容----还不晓得张恪已经跟姚文盛说了更具体地规划与正式地名称----之前也没有想到锦湖的科技园项目会是如此气势恢弘地计划,不仅仅为了满足爱达集团自身技术孵化的需要,三个亿的创业投资基金在国内可谓规模空前,势必能从全国各地吸引消费电子相关领域的创业者云集建邺,将直接催化建邺市的电子信息产业;而出资赞助全国高校学生参与的创业与学术发明赛事,更能造成全国性的影响。

头脑,这青年有着一个超越常人太多的头脑,看着张恪气度从容的站在他老子张知行的身后谨守晚辈的身份与礼节,王维均心里微微的感慨着,锦湖的崛起奇迹真是让人很难想象的。

金国海倒是随便,很高兴看到张恪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绽放出如此耀眼的光芒。虽说李远湖心里对锦湖有梗,但是金国海也相信李远湖是压制不住锦湖的光芒的,他只是守好自己的本分,也不会去刻意巴结李远湖,也不惧李远湖会无端迁怒于自己,接到张恪的电话,说是他爸张知行刚巧也在建邺,便欣然来会,也没想到事情已经有了柳暗花明的转变。

中午分乘三部车到狮子山半山腰的望江阁用餐,当着王维均的面也不便谈科技园项目的细节,就等着王维均推动建邺市里就科技园项目形成统一意见,待建邺市里形成积级的统一意见之后,锦湖这边就会让陈信生或许苏津东代表爱达集团正式与建邺市政府谈详细的科技园项目合作细节。

张恪还将昨晚黄克群与柳志军截住他一起吃饭的事情说给王维均、姚文盛听,看他们要不要将黄克群一起带上?这里面或许会有黄克群要与王维均分功的现实考虑,但是黄克群刚调到建邺市政府担任副市长,分管职务还没有确认,但是毕竟头上还顶着高新技术园区主任的头衔,要是将他一起拉进来,日后很多事情都会相对顺利一些。

第557章 破冰与结网

张恪惦记着许思下午会在1978酒吧等他,一席酒喝到下午两点钟便匆匆散了。王维均与金国海结伴而去,市政府与省公安厅的大楼紧挨着。张知行要与孔长河去推介会现场,下午还要抽时间去省交通厅谈新芜高速公路项目的事情,准备今年上半年就将高速公路建起来,以后新芜到建邺的时间就缩短了一半还不止,这对推动新芜市的经济发展极为重要。办完事情,夜里回新芜去,也不在建邺耽搁一夜。

张恪就拉着叶建斌、姚文盛去学府巷——姚文盛工作关系调到建邺市里,职务还没有安排,人就比较自由。他的职务也要等建邺市里对科技园项目讨论出具体的方案才能决定。

四月下午的学府巷悠闲而自得,虽然不是周末,牵着手在梧桐树下散步的学生还是很多。下午时光的酒吧比茶座或咖啡吧要冷清一些,张恪他们推门进来。看见许思正坐在吧台上与站在吧台里的孙静檬聊天。孙静檬看见张恪,讥讽他说:“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装缩头乌龟不敢过来呢。”

许思抿着嘴笑,也不同情张恪。

酒吧里打工的两名大学生,张恪不认识。苏一婷、何弦下午不在这里,令小燕倒是胸前挂着经理的铭牌。还有两个多月才毕业,却正式承担起酒吧的管理。

张恪笑着回头跟叶建斌说:“要是学府巷拆掉,令小燕是不是要算失业?”

“什么,学府巷要拆掉?”孙静檬美眸瞪圆,雪白纤细的手掌撑在冰冷的暗色大理石吧台上,恨不能揪住张恪的领襟问详细:“我这老板娘还没有过瘾呢。学府巷怎么可能拆掉?”

令小燕倒不担心,说道:“都说要拆两三年了,现在还不见动静,哪这么容易能拆?”她走过来招呼张恪、叶建斌、姚文盛等人坐到酒吧里面坐下,倒很有经理的范儿:“要喝什么?”

叶建斌珍藏在这里的芝华仕早就让孙静檬偷喝干净了,中午喝了酒过来,大家只想喝杯清茶,便让令小燕帮忙泡杯清茶来。

“我们这里的清茶比红酒还贵!”孙静檬还是好奇张恪说学府巷要拆掉的事情,拉了张椅子坐到许思的旁边。她穿着蓝色的针织外套,袖子捋起来,露出嫩藕雪白的小臂,迷人地下巴磕在椅子背上。虽说她的素颜已近完美,却习惯化精致的妆容,更添迷离的性感,别人都不晓得她还是音乐学院大三的学生。盯着张恪。

“学府巷要拆掉是怎么回事?”

张恪撇撇嘴不理会孙静檬,算是给她留个念想。介绍姚文盛给孙静檬、许思认识。姚文盛对孙静香还有些印象,童年也常跟着叶建斌与孙静香后面转。孙家迁到建邺之后,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孙静檬在建邺出生,再之后孙尚义一家迁往香港,与叶家的联系也少了。孙静檬根本不知道她家与顾案还能算得上世交。

姚文盛开玩笑说:音乐学院的女孩子都有你这般漂亮?”

想必来之前,孙静檬听许思说过姚文盛的事情。瞪大眼睛看着姚文盛,说道:“你那个家里指定的未婚妻要是同意你在外面乱来,我倒不介意介绍我们学院的女孩子给你认识。”

叶建斌笑了笑,对姚文盛说:“张恪都在静檬手里吃过大苦头,音乐学院漂亮女孩子是多,可惜玫瑰带刺的也多……”

张恪看着令小燕沏了一壶清茶端来。问她:“你帮我给朱小军打电话,我约他过来喝茶……”

徐学平调出东海,李义江也到海州任职。朱小军留在省政府办公厅就失去了屏障。这边与李远湖的关系又僵持着,虽然李义江是江中小鱼,还不虞李远湖的怒火会迁到他的头上——李远湖也未必知道手下有这么一号人物——所谓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要想指望省政府办公厅里那些官僚们没有势利眼几乎是不可能地,想必令小燕的男友朱小军这段时间相当的郁闷。

令小燕、朱小军属于给蒙着眼睛在下面挣扎的小人物,虽然知道张恪的家庭背景深不可测,但是都不清楚实际的情况,更不知道锦湖与李远湖这段时间的恩怨。在省政府里的冷暖变化,朱小军能切身体会到,却又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仅仅是省政府里的靠山相继离开了吗?倒也不是说朱小军不想另投阵营,他不过是省政府里的小角色,他想另投阵营,谁搭理他啊?过节礼倒送去不少,却没有什么效果。冷板凳已经坐上了。

令小燕也为朱小军的近况干着急。大半年来,在情况变糟之后,她还没有遇到过张恪,也不晓得遇到张恪该从何说起,倒是没有想到张恪会主动提起。走到吧台后拿起电话让朱小军赶紧从单位溜出来。



朱小军接到令小燕电话时,编了个借口跟科室主任请了假,拿着公文包要出省政府办公大楼时撞到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陆文夫一边上台阶,一边拿着手机在通电话:“王市长,晚上要一起吃饭。我也不清楚李省长有没有别的差事交办给我去做。这样子吧,下班之前我再跟你通电话……”

朱小军心里一虚,不晓得是低头走过来还是等陆文夫打完电话上前打声招呼,迟疑不决,脚步就有些拖沓。陆文夫看到他,却先朝他招招手,让他等一会儿。挂掉电话,才对他说:“你跟我去办公室一下……”

朱小军心里惴惴。陆文夫少说有两个月看到自己没有主动说过话了。

陆文夫进了办公室,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朱小军当然不奢望陆文夫会给他倒水,站在那里忐忑不安,倒也忘了应该主动去帮陆文夫倒水。

“坐吧……”陆文夫坐到办公桌后面,指着离他办公桌稍远的沙发让朱小军坐下来,舌尖剔着水面浮着的茶水,抿了一口热水,才说道:“你进办公厅也有一年半的时间了吧?”

“前年初冬,有一年半了……”朱小军屁股不敢坐实,两只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

“哦,有一年半了……”陆文夫重复了朱小军的话。他想起自己应该是九四年冬天见张恪第一面吧,还是与张恪一起去接徐学平的机。他刚才接到王维均的电话。王维均在电话提到他今天中午与张知行、金国海、张恪、叶建斌一起用餐的事。王维均在电话邀请他晚上聚一聚,陆文夫一时还没有理清头绪就看见朱小军出办公楼,知道朱小军当初搞出香雪海的事情被排挤出经贸委,经李义江介绍进省政府的。也知道朱小军与张恪认识,下意识的就唤住朱小军。从3月28日嘉信实业在香港发布

增发并购方案的公告以及爱达集团在港成立产品开发中心,李远湖的态度又再度发生转变,陆文夫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没有人来缓和僵持的气氛。而建邺市里的反应相对迟钝,总不能这时候还让李远湖亲自找锦湖或者亲自敦促建邺市出面将科技园项目留在东海。他借着倒水的工夫,将有些问题想了想,或许是建邺市里已经主动出击了,这无疑能给李远湖有个台阶下,这时候才想起来将朱小军叫过来的确没有什么话要说,又不能一句话不说将他打发掉。便关心地扯了两句:“那在这里工作了一年半。有什么成长、有什么体悟没有?”

要说有成长也就是徐学平走之前给定了副主任科员。朱小军听陆文夫这么关心的问话,心里还是很忐忑了一下,心想:莫不是又要给扫地出门?再想到马上要去跟张恪见面,也幸好陆文夫提前说出来,情况有多糟糕还能找个人诉苦。不然以后找不到跟张恪见面的机会,找人诉苦都没有地方。

陆文夫之前也要算徐学平一系的人,这段时间怎么就巴结李远湖这么亲密呢?朱小军是体会不到李远湖的手腕的。

朱小军小心翼翼的拿着些套话应付陆文夫,此类材料也写多了。加上家庭的培养,场面话早就说顺口了。

“哦,”陆文夫听了没精打彩,也知道没可能从朱小军那里听到什么真心话,想着要将朱小军打发,随口问道,“刚看到你要出去,是为手头的工作?”

朱小军犹豫了一下,说道:“张恪在学府巷约我去喝茶……”他也是咬牙说出这事。比起给扫地出门,情况总不能会更糟:“刚跟冯处长请了假。”

“啊!”陆文夫倒是微讶的发出一声感叹。张恪这时候在建邺的活动开始活跃起来,只是想不通张恪叫朱小军这一号无关紧要的人物过去做什么。既然张恪刚与王维均吃过中饭,又约朱小军过去喝茶,这么说,朱小军在张恪的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不方便细问什么,绕过办公桌走到朱小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样啊,你赶紧过去吧。我耽搁你不少时间吧,要不要从小车班叫部车送你过去?”

陆文夫突然亲切地态度让朱小军都有些发蒙了,张恪这人的魔力有这么大吗?还有,陆文夫不是已经转投李远湖门下了吗?正要感谢陆文夫的好意并婉拒掉,陆文夫已经打开他的办公室门吩咐人:“小张,小朱出去有些事情,小车班有谁在家开车送一下……”

那层坚冰到现在也就剩下最后薄薄的一层,一捅就要破了。陆文夫天天都跟在李远湖身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等朱小军走出去,陆文夫才拿着待批阅的文件去李远湖的办公室,心里犹豫着要不要主动跟李远湖提起王维均晚上约见面的事情……



朱小军坐省政府的小车直接到学府巷下,也就没有耽搁多少时间。推开1978厚重地嵌彩色磨砂玻璃的地门扉,看到女朋友令小燕站在吧台后朝里角呶呶嘴。看过来,张恪、叶建斌、许思、孙静檬陪一个他没有见过的青年坐在酒台的里角。张恪正好回头看到这里,招手让他过去:“过来过来,介绍个人给你认识……你同学简志康在省城吧?你打电话约他一起过来,刚才忘了跟令小燕说了。”

姚文盛在建邺注定要一番作为,张恪也决定成全他。既然如此,就让朱小军、简志康等人也跟着一起成长。拉了一张椅子让朱小军坐到他与姚文盛之间,跟姚文盛说:“朱小军在省政府办公厅工作,他父亲也是省厅里的老机关。你对建邺只怕也不是很熟悉,又不能总让叶哥给你当向导。我给你找来个向导,你看如何?”

姚文盛也知道想在建邺成什么事,在机关里总要有信得过的人可以差使。他此时的级别偏低,想要找到合适的人也难。特别是要跟锦湖保持紧密的联系,总不能事事都拉上叶建斌。就算与张恪关系熟络之后,也不可能事事都找张恪解决。

第558章 降阶相迎

只剩下薄薄一层的坚冰一捅即破,之前只是没有捅破这层坚冰的人。姚文盛背后的顾家以及叶家只是潜藏在背后的力量,真正站出来捅破这层坚冰的人是建邺市委常委、副市长王维均与副市长、新浦高新产业园区主任黄克群。

王维均4月4日与陆文夫在建邺饭店见面之后,次日分别向东海省委副书记兼省长李远湖、建邺市委书记罗君、市长肖明建汇报他所了解到的锦湖科技园项目的近况,希望建邺市委就此尽快形成统一的意见。

4月5日,陈信生在离开香港的前夕,在爱达集团香港产品研发中心的奠基典礼上向外界进一步公布正式定名为橡树园计划的科技园项目细节。包括投资三亿元建设一个国家级的微电子基础技术实验室、投资两亿元建设一个包括材料分析实验室、集成电路设计与开发支援中心、知识产权服务中心在内的综合性质的微电子技术与软件开发服务中心,投资一亿元建设一个主要电子通信领域的专业创业园区,一个总额三亿元的创业投资基金。

鉴于国内各大城市都已设立高新技术产业园区,创业园不会接受制造性的企业,将以技术开发研究的企业为主。入园企业不仅可以获得科技园提供的融资,还可以廉价享受科技园提供的先进硬件设备与软件系统。除了设计与测试平台之外,科技园也可以满足入园企业的样品生产需求。

这与常委副市长王维均向建邺市委汇报的情况相差无几。罗君调到建邺担任市委书记兼任东海省委常委地时间不长,对建邺在高新技术产业上的滞后发展非常不满——也不仅仅是建邺如此,国内各大城市在高新技术产业的投入都非常的滞后,不然锦湖才十个亿的橡树园计划也不可能引起这么大地轰动——在连夜召开的市委常委紧急联络会议上,罗君评价橡树园计划时说道:“橡树园计划在技术研发上的巨额投资将直接促进地方电子信息产业的技术升级。三个亿的创业投资基金,将吸引众多电子信息领域的创业者蜂拥而来。在不久地将来,将促进地方形成一个电子信息技术领域的产业群。这应该是地方政府努力要去实施的一项伟绩,”罗君这么说时,看了市委副书记、市长肖明建一眼。新浦高新产业园区建园八年,市里前后三次划拨出来高新技术创业的投资基金总额才六百万,只及锦湖一次出手的五十分之一。肖明建一直是建邺市的主要领导,自然要吃些药;肖明建毒着手指压着的文件不言语、只怨自己反应慢了半拍,耐着性子听罗君继续将话说完:“这项事业现在由一家民营企业来完成,我们没有理由不感到惭愧。我看市里要创造一切有利的条件将这个项目留在建邺……”

罗君定下这样的基调,接下来的讨论就顺畅多了。即使锦湖不愿意将科技园放在江北的新浦区,那就在东郊燕归湖畔专门开辟新的园区,行政上归属于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统一管辖,将高新技术产业园区的一切优惠政策都复制给橡园树计划,土地划拨也尽可能比照最优惠的政策。常委会议上讨论了姚文盛在建邺的职务问题,任命姚文盛为新浦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主任助理、园区投资促进局副局长(正处级)。

暂时以常委副市长王维均、副市长兼高新产业园区主任黄克群、科技局局长刘慧、高新产业园区主任姚文盛四人为主成立橡树园计划联络小组,负责将锦湖的科技园项目挽留在建邺。

的确,也只有锦湖公布橡树园计划的细节,地方政府才能看到更具体的意义。罗君甚至不讳言的跟王维均说:“橡树园计划实施后的意义与价值,我看比锦湖的制浆项目还要重要!”

这句话里,罗君对李远湖也是颇有微辞。不过他身为省委常委、建邺市委书记,政治地位很高。就算私下底对李远湖有些意见,传到李远湖的耳朵里也只会当听不见处理。王维均却只有笑一笑,不置可否:罗君能坚定的支持锦湖的橡树园计划就好。



4月8日,爱达集团总裁陈信生、锦湖电子技术研究院总裁丁槐、爱达电子总裁苏津东、嘉信实业董事长孙尚义、世纪锦湖地产开发集团总裁邵至刚等人和建邺市常委副市长王维均、副市长黄克群等建邺市政府官员一起参观东海大学技术学院的教学研究活动。

4月8日下午召开的记者招待会现场,陈信生代表爱达集团将两千万元的现金支票捐赠给东海大学,用于东海大学技术学院微电子工程等相关专业的学科建设以及表彰东海大学在微电子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学者,并向东海大学发出共同建设国家级微电子基础技术实验室的邀请。

东海大学校长与临时赶到建邺的教育部高教司司长、建邺市常委兼副市长王维均等人共同主持了捐赠仪式。这是东海大学建校有史以来收到的最大单笔捐赠,又是锦湖橡树园计划的前奏,吸引了省内外大批媒体记者。省电视台直播了现场捐赠仪式。

张恪与叶建斌就窝在学府巷1978的桌球室里看着电视里的现场直播。

张恪姿态舒服地靠着磨砂玻璃与铝合金组成的隔板,脚跷在桌球桌上。他这几天习惯在1978里泡杯茶,慢悠悠地品着茶。

“**裸的行贿,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孙静檬素手叉着腰,修剪精致的指甲涂着亮粉色地指甲油——比起昨天的蓝色洒着星光亮点的指甲油让人更能容易接受些——看着电视毫不留情面的质疑锦湖的不良居心。

电视里,爱达集团正与东海大学联合对东海大学在微电子领域做出卓越贡献的学者进行表彰。爱达捐赠给东海大学地的千万,一千万将拿出来做奖励基金,其中两百万这次就要发放下去。发放对象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在微电子技术领域拥有相当地位的学者。东海大学两名微电子领域的工程院院士每人最多获40万奖金,21名微电子领域的教授、副教授以及青年学者分别获得4万、6万、10万不等的奖金。

这次的表彰奖励只是限于东海大学而已,影响力却绝不会仅限于东海大学。

叶建斌撇嘴笑着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橡树园要吸引国内外最顶尖地微电子技术专家,这么做的潜台词无非就是:与我们没有直接关系地专家教授,橡树园都舍得发三十万。你们来吧,缺不了你们的……还有啊。不要说拿到好处的专家要说锦湖的好话,那些没有拿到好处的专家学者也会觉得锦湖尊重知识、尊重学者。也要抢着说锦湖的好话。知识分子本来就是一个阶层啊……”

“有你们说的这么卑鄙无耻吗?”张恪无奈的摇头苦笑着说:“建邺市里做出这么大的决心,锦湖总要投桃报李,拿出些实际行动给他们看。这样,接下来的合作才能愉快的进行下去。这些钱总不能直接拿去送给市委领导吧?”

“有一个问题,”孙静檬瞥了张恪一眼:“锦湖拿着橡树园计划到处忽悠,杭州、武汉都派出相当的阵容来争取,你们就不怕寒了他们的心?”与张恪关系熟络之后,特别是年前张恪右脚踝骨裂,在香港休养了大半个月,孙静檬也基本知道张恪在锦湖这个体系里的地位了。

张恪手臂屈到脑后枕着,笑着说:“投资建邺的只是橡树园初期计划,等这个模式运营成功,就可以在杭州、武汉等地复制……看,我们并没有在忽悠啊,还要他们稍有些耐心才行。”抬手看了看腕表:“哦,时间到了,叶哥陪我过去?”

叶建斌摇头说道:“李远湖、罗君有什么好见的,我不去。”

“想知道锦湖更多秘密的机会不会太多,”张恪说道:“你不去?”

叶建斌听到这句话,翻身站在起来:“走走走,坐我的皇冠去,你那辆S40太小气……”

张恪这是要去跟李远湖见面。僵持了这么长时间,也应该要坐下来好好的交流一下。哪怕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能在东海这片土地上更好的发展下去,也需要好好的坐下来交流一下。



李远湖坐在窗前,一株银杏的树冠遮在窗前。从茂盛地树冠里,李远湖在凝视星星点点的蓝天。陆文夫敲门进来告诉他:“罗君书记刚从陶晋书记那里过来,我安排他在小会议室里等……”

“我就过去,”李远湖将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张恪他们到了没有?”

“刚打电话过来,西安路那边有些堵,还要等些时间……”

建邺市的交通状况有些糟糕,这时候堵路是谁也无法预料的事情。李远湖并没有抱怨张恪那边为什么不提前出发,心态的变化总是微妙的,或许连李远湖自己都意识不到。

罗君是省委常委、建邺市委书记,政治地位并不比他这个省长低多少。虽然离约定的时刻还有些时间,李远湖还是要先去陪罗君说一会儿话的。他说道:“我先去小会议室,等张恪到了,你直接领他过来……”

陆文夫印象里,李远湖第一次见张恪还是年后张恪途经建邺与叶建斌在建邺饭店用餐那次。那时谁能想到这么个青年会有资格与李远湖分庭抗礼。

他先陪李远湖去小会议室见建邺市委书记罗君,再到省政府办公楼前等张恪他们过来。朱小军已经给他打发在这里等候了。

虽然李远湖没有介意,让李远湖与罗君在会议室等久了也不好。陆文夫问朱小军:“小朱,张恪他们还要过多久才到?”

“马上就到,拐过福山路路口了……”朱小军说道。

那就快了,能赶在约定的时间内到达。陆文夫放了心,又问朱小军:“你做好决定准备去高新产业园区?”

“嗯,做些实际的工作,也能锻炼自己。”朱小军说道。他这次调去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是给姚文盛当助手,担任园区投资促进局局长助理。就像姚文盛调到东海建邺来,给个正处级轻而易举一样,朱小军调去高新产业园区给了个正科级也几乎惊动不了什么。

“嗯,到园区好好锻炼一下……”陆文夫鼓励地的拍了拍朱小军的肩膀,看到叶建斌的大皇冠驶进大楼前庭广场,他与朱小军走下台阶,看着张恪与叶建斌意气风发地走下车来。

看着陆文夫降阶相迎,张恪也是虚荣心爆满啊,哈哈一笑,忙走过来与陆文夫握手,笑着说:“让陆叔叔你等好久了。”倒是没有生硬地称呼他的职务,也是希望他念之前的情份。毕竟锦湖是不会选择与李远湖对抗的,也不会让陆文夫他生存在对抗的夹缝里的。

第559章 图穷匕见

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六楼东北角是间小型会议室,朝北开的窗户敞开着。风吹来,窗外的树梢簌簌作响。

李远湖身子微微斜着,一只手放在膝盖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红棕色的会议桌上。罗君双手抱在胸前,眉头微微蹙着。这是他一本正经听事情时惯有的表情。陆文夫的态度最认真,拿着黑色油性笔在记事本记录——他总是给人异常认真细致的印象——当然,今天的会谈不会出现在任何公开的记录文件上。叶建斌神态轻松,只是拿眼角余光打量坐在会议桌对面李远湖、罗君、陆文夫三人的神态。

“橡树园计划,是在考虑嘉信实业增发并购方案有失败可能的前提下制定的。也就是说,就算嘉信实业的增发并购方案失败,锦湖依然能确保在不向金融机构融资的情况下向橡树园计划注资十个亿……”张恪十指交叉,手掌搁在会议桌上,交谈时保持谦卑的姿势。内心并不需要为此挣扎什么,却能缓解别人的情绪。能一起围着这张桌子而坐不容易:“锦湖在德仪与斯高柏联合开发的解码芯片中拥有一定的权益,这部分权益金足以支撑锦湖的橡树园计划……在这里,我跟省里、市里的领导交个底。出了这个门,我是不会承认锦湖有这笔收入的……”

李远湖眼睛敛着,眼角起皱。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罗君倒是坦然表露出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张恪交了这个底,是让建邺市里不用担心橡树园计划会因为资金的问题半途夭折,而是锦湖担心建邺市里支持力度不足耽搁了橡树园计划的进程。

罗君说道:“一旦锦湖确定橡树园开发意向书,市里我亲自牵头成立工作领导小组配合你们的工作……”

张恪倒不是强迫罗君做出什么保证,说道:“今天我并不是要详细解释橡树园计划的细节。有一些从橡树园计划引申出来的想法要跟省市领导汇报一下……”

“哦。”李远湖轻轻应了一声,罗君的积极态度让他有些压力,眼帘抬起看了张恪一眼,淡淡地说道:“你说。”

“以橡树园为源头,将整个燕归湖区的高校群囊括在内,向北延伸。跨过小江,衔接新浦大学城,末端则是新浦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恰好形成一条长廊地带。规划中的小江二桥将这条长廊地带衔接成一个整体、”张恪说道,“锦湖在建邺燕归湖区实施橡树园计划作为锦湖关联企业的技术研发基础;沿着小江而下,嘉信实业将在惠山滨江开发区投资建设香雪海家电产业园;到小江末尾,爱达集团将在海州的益隆镇投资建设电子工业园。视野仅仅局限在锦湖身上,也不过如此;视野发散开,惠山以其强大的家电产业配套能完全有条件形成一个庞大的家电产业群,而锦湖本身的目标就是致力在海州发展出一个消费电子产业群出来。从建邺到惠山到海州,也将以绵延流长的小江之水衔接成一个长带形的整体……这些想法,是锦湖这个团队在思考推敲橡树园计划时延伸到的。无论是燕归湖到江北乱石滩的走廊,还是从建邺到惠山再到海州的长带,锦湖的想法就是实施好橡树园计划,以期对建邺市、东海省的经济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李远湖看了看罗君,罗君看了看李远湖,陆文夫谁也不看。张恪的话是对东海省、建邺市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规划提出委婉的批评与建议。不管他的语气有多委婉,提出来就是一个尖锐地问题。

叶建斌哂然一笑,心想:还真是一个理想主义过头的家伙。真是可惜啊,徐学平只在东海担任两年的省长,这两年时间也够将省里的一些沉疴弊症清除掉些。李远湖这时候接过手,的确是占了很大便宜。却不晓得他的气度与见识够不够。

沉默了片刻,罗君俯仰动了一下身子,说道:“我与市委的一些成员也讨论过。我也问他们,难道建邺市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格局与气度就仅仅局限于3公

里见方的小旮旯里吗?小江二桥的建设初衷是缓解市区的交通压力,却没有人看到二桥恰好将燕归湖的高校群与新浦衔接成一个发展高新枝术产业的天然走廊……我也没看到。”罗君加重了最后一句的语气:“我想我会请那些规划专家们认真研究一下这一长廊地带集中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优势……”

国家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初期存在格局偏小的严重弊端。就算国内最重要地信息产业园区中关村科技园也是九九年重新制定发展规划后才真正走上腾飞之路的。建邺的高新产业园区直到零四年之后,才渐渐接纳国内外家电、电子厂商的投资,不过沦为这些产业的生产基地而已。建邺市早年比同类城市占优的技术资源优势几乎是彻底沦丧了。

有罗君的表态,李远湖也不能说张恪的话逾越。张恪的话也的确让他的内心突然骤然间亮堂了一下。他在想与叶建斌一样的念头,也不由暗叹眼前这青年有些惊人敏锐的商业触觉。不,不仅仅是敏锐的商业触觉,应该说是指点江山的魄力。还真是罕见呐!自然也有年少的傲气,也的确可以有这样的傲气——的确,张恪的自动疏离,的确让人误以为是一种表现出来的傲气——李远湖压着语调、对旁边的陆文夫说道:“这一条可以在办公会议上提出来讨论……”语气很淡,却颇为赞同张恪提出来的建议——这两条建议可以堪称建邺市与东海省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新战略。但是李远湖也能意识到张恪的一层意图,锦湖要融入建邺市、东海省的高新技术新战略之中。锦湖的野心很大,不是甘当垫脚石,而要是引领建邺市、东海省的新战略。真是厉害的角色,难怪叶家要站到锦湖的背后,而顾家则直接将姚文盛扔进来……

李远湖拿起桌上的纸杯饮了一口。喝下一口水,似乎语气也得到滋润,他大概也意识到自己的冷淡态度对双方的关系建设并不利,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说道:“你的建议很好。我还想听听锦湖近期除了橡树园计划之外还有什么大的规划……我发现,锦湖总有让人期待或许说可以称得上惊喜地东西,”难得的笑了起来,问罗君:“罗书记,你说呢?”

罗君调到建邺担任市委书记才大半年的时间,还在努力地压制副书记、市长肖明建,熟悉建邺市里的情况。要不是橡树园计划,他与锦湖没有什么交集,之前自然没有遇到锦湖带给他的惊喜。他笑了笑,应着李远湖的话说:“的确,我现在就很期待……”

张恪说道:“橡树园计划以及一系列的海外技术扩张,都是为锦湖全面向消费电子市场进军做技术准备。一系列的技术扩张中有缓有急,赶在年前并购并注资两千万美元,是要在ESS原有研发力量的基础上成立两个产品技术开发小组。从二月中旬,我们一直与德仪进行技术引的谈判。除了三月中旬李省长到海州视察时公布的集成电器芯片封装与测试技术项目引进之外,我们还将从德仪引进一整套除基带芯片外的数字手机生产技术。ESS紧接着成立的一个技术开发小组就是准备着要消化

并发展我们从德仪引进的数字手机技术……”张恪这时候还不会说他有着将基带芯片一起开发出来的野心——基带芯片开发周期很长,找到合适的研发团队少说也要两年的时间才有成功的希望——他稍稍停顿了一下:“锦湖的下一个重点项目,既不是芯片封装项目,也不是教育电子产品,而是要从邮电部获得一张难能可贵的生产数字手机的许可牌照!”

听到这里,李远湖微眯的眼睛睁了一下,射出锐利的光芒。这光芒也是一掠而过,又恢复澹然。

陆文夫惊讶的放下手中的笔。他突然意识到锦湖这段时间来大造声势并不仅仅是向李远湖施压,而是要掰开邮电部将整个通信产业都搂在自己怀里的顽固双手。

宁可国内的移动通讯设备市场都沦为海外厂商的殖民地,邮电部也不愿意除下属企业之外的国内企业先进入这个市场。

因为邮电部对通信产业的行政垄断问题,中央部委之间没有少吵架。国家每年七八百亿的通信基础设施投资,让海外电子厂商将肉吃掉,邮电部将剩下的骨头、汤都塞给自己的企业。而电子工业部、电力部等部委也拥有许多通讯电子企业张着嘴嗷嗷待哺,哪里能看惯邮电部捂的行径?赵济东副总理一直想打破邮电部的行政垄断局面,却受到邮电部顽固地抵制。

部委里的情况,罗君是清楚的。想不到锦湖竟然想着从邮电部怀里抢一块肉出来。他微微一笑,看了看李远湖,说道:“这个,难度好像是有呢。邮电部的都是老顽固……”突然又想到姚文盛调到建邺之前是在邮电部政务司,会不会与锦湖早有默契。

李远湖也在想这个问题。他们并不清楚姚文盛在邮电部周兴东争联信集团总经理助理的位子败下阵来的事情。知道这个,就知道顾家对邮电部的影响力其实很小。

李远湖的心情有些复杂。他也意识到锦湖这些天的大造声势未必都是针对自己,自己这段时间来摆出冷冰冰的态度似乎有些不妥,但是锦湖也没有跟省里提前打声招呼。或许锦湖这段时间来大造声势是行一石二鸟之计?

张恪不管李远湖想了太多,说道:“锦湖的规划,就是由ESS的研发小组消化从德仪引进的手机技术,在橡树园成立移动通讯技术实验室,将手机技术后续开发与一部分的手机产品设计移到国内来。”ESS的研发小组将专注于研发最深层次的手机基带芯片技术,当然,张恪此时还还会公布他的这部分计划:“最终要在东海形成研发、设计、生产、销售于一体的集群……除了从德仪引进技术的资金之外,锦湖初期就计划在这个项目上投入六个亿的资金。其中,移动通讯设备技术实验室作为橡树园的一部分将追加两个亿的投资。出于保密的需要,橡树园之前的公开消息里没有提及这个实验室。虽然锦湖的产业基地会保留在海州,但是我想这个实验室的成立、会促使建邺成为国内移动通讯设备设计、研发与制造的中心。毕竟邮电部不可能顶住压力只给一两家企业发放手机牌照,而移动通信市场潜力巨大,我想建邺市有可能最终会形成一个庞大的产业群……”

张恪这么一说,罗君砰然心动。他对邮电部的一些情况不是很了解,问李远湖:“李省长,邮电部新组建的联信集团,会不会成为首家获得手机生产牌照的企业?他们能给联信发牌照,就不能不给其他企业发。毕竟邮电部这次也不能拿国家安全当借口了。”

李远湖知道产业链的带动作用,也知道先行者的示范作用。这两年在海州最终形成以爱达电子为首的近百亿规模的碟机产业链,对海州的经济起到直接的促进作用。而手机市场的潜力看来要更加的庞大!

第560章 打破沉寂

真是可惜啊,徐学平只在东海担任两年的省长,这两年时间也只够他将省里的一些沉疴弊症清除掉些。要是再给他一年时间对东海省高新产业新战略进行布局并有初步的成效,中央大概会顶住压力将他留在东海。

李远湖心里这么想着,神色却很平静,注视着对面双手交叉搁在桌上的张恪。

罗君听了张恪一席话,暗暗兴奋。他之前就断定锦湖橡树园计划的意义与价值比制浆项目更甚,却没有想锦湖早就有更宏伟的规划。

李远湖看着张恪,罗君则拿眼角余光看着要远湖,他倒是很期待李远湖忿然离去。

建邺市拥有省一级的经济管辖,建邺市要做什么,可不需要李远湖点头。省里不配合,建邺市里完全可以自行制定一套高新产业新战略,再拉上海州市,一样能搞出局面来。

李远湖是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局面的:手机产业集群也好,高新产业新战略也好,都是自己无法拒绝的诱惑。李远湖能感觉到罗君兴奋地神态与跃跃欲试的心情。就算自己拒绝也没有用,罗君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会主动将担子扛过去。

虽然罗君的影响力只限于建邺市,但是一旦建邺市发展高新产业新战略有了成效,中央大概就会考虑挪动位子给高新产业新战略以更大的发展空间。风吹过树梢簌簌作响,陆文夫视野停留在记录本上,既不看李远湖,也不看罗君,更不看张恪。这时间第三着,他感觉到空气给人凝滞地感觉,心里想:锦湖要掰开邮电部顽固的双手拿下第一张手机生产牌照,张恪这是要将李远湖、罗君都绑上锦湖的战车啊!

省里要发展高新产业新战略也无法撇开锦湖啊。不仅无法撇开锦湖,还要确定锦湖在新战略中的龙头地位。无论是省里还是建邺市,这时候都挤不出十个亿的资金用于直接的技术研发的投资——十亿还只是锦湖的保守投资(应该是十二个亿,两个亿的预算的移动通讯技术实验项目暂时还不会向外公布),增发并购方案成功实施之后,锦湖手头的资金更是宽裕到让人难以想象。九七年,东海省预计省级征收的财政收入加上预计中央税收返还收入加上市县上缴净收入才72亿而已。

今年省财政预算宽裕些,也不过是徐学平离任之前从日本争取到大笔的政策性日元贷款。那些贷款资金已有安排,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挪用的。省里与市里要挤出资金来增加对高新技术研发的投费、提升东海省高新产业的技术等级,就算极其认真看待这件事,仅凭借政府自身的力量,也要攒上个十年八年,才能凑足十个亿。锦湖

的橡树园计划,省里、建邺市里不珍惜,国内其他眼馋橡树园计划的省市多的是,绝不会只缺了这一家。

“咳,”李远湖轻轻咳了一声,打破凝滞的沉寂,他侧头看着陆文夫,说道:“陆私书长,你看看明天能不能将几位省长聚起来召开一个办公会议讨论一下这件事……”又问罗君:“还是说,市里先讨论,拿出个意见来,给省里做参考?”

陆文夫缓了一口气,连忙应声,虽然打死他都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掉,他还是慎重的将这事记下来。

香港中环银厦大楼十八楼的会议。谢汉靖站在玻璃幕墙前,抬着拿着摩托罗拉的手机贴在耳朵,眼眸子敛着,凝视着玻璃窗外的天青云淡,专注地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凝重的神情,从他微蹙地眉头、紧抿地嘴唇上流露出来……

“嗯,谢谢您高秘书。我今天还离开不了香港。谢意在省城,我就让他今天晚上代我谢谢您了。高秘书有时间应该带着家人到香港来玩玩……”谢汉靖将手机一合,走到椭圆形的会议桌前,将手机放在资料夹旁边。看着别人都盯着他不说话,淡然一笑,说道:“哦,李省长与建邺市委书记罗君下午接见了张恪与叶建斌。非正式的会谈,会谈现场只有省政府秘书长陆文夫进去旁听。会谈结束之后,陆文夫通知明天召开临时省政府办公会议……”

陈静正整理会议记录,听到谢汉靖这么说,侧头看了谢汉靖一眼。顺滑地秀发从脸颊旁仿佛黑色瀑布一样滑过,明澈清亮的美眸掠过一道异彩,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手插在裤兜里洒脱的形象。嘴角微微一抿,露出一个不分明的笑容,拿晶莹剔透的尾指捋了一下头发,又继续整理刚才的会议记录。

“橡树园计划的话,应该是只会惊动建邺市委吧?”谢剑南问了一句。

“嗯,”谢汉靖点点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在这里细谈。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眼神扫过葛明信、陈家善,说道:“这段时间,爱达电子还真是大放异彩呢,连东海省的省委副书记、省长都要抽出来时间来接见那个毛头青年。我们科王真的要很努力才能追赶上……”

“国内市场我不晓得,东南亚市场交给我。”葛荫均脸色郁郁:“他们就这点伎俩,我们在东南亚市场超越他们不是问题……”

“谢瞻,你们的国内市场也要努力……”谢汉靖拿起笔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

围在会议桌边,都是科王与海外公司的股东。到香港来,就是要坐下来讨论之前陈静、谢瞻主动提出来地从海外公司股权转让给葛家的事情。

不能怪葛明信没有看过他的文章。叶臻民在香港的影响很小,而嘉信集团旗下有自己的智囊团,对东南亚经济并无悲观的认识。归根结底,他对锦湖这个对手的认识远没有谢汉靖、谢剑南等人来得深刻。

国内与东南亚地区碟机市场持续的强劲增长,让葛明信也很注重对科王的投资。正泰、大雅都不会甘心压缩在科王的股份,既然他们要压缩对海外公司的持股,对葛明信、葛荫均父子来说,无疑也算加强了对科王的控制。至少海外市场控制在手中。

双方的意愿比较楔合,前期的合作也相当愉快。科王的发展虽然没有预料中的火爆,也朝着预定的方向发展。经过协商,大雅集团、谢瞻个人、正泰集团都分别不同程度地从海外公司撤股。各家撤出来的资金也不会收回,会增加对科王的技术投资。

大雅集团、谢瞻个人、正泰集团大约会有六千万的资金撤回内地,加上嘉信电子增资的四千万,科王电器会得到一个亿的技术投资,这笔投资几乎能追平爱达电子在碟机开发上的技术投资。

除了收购大雅集团、谢瞻个人、正泰集团在海外的股份,为了补充海外公司的流动资金,葛荫均还进一步对海外公司注资。这次他以私人名义拿出两个亿出来,加上嘉信电子对科王本部的增资,他们一共拿出两亿四千万,却依然没能获得科王的控制权。

谢剑南个人对海外公司的持股不撤出,但是持股比例给压缩到7%,加上正泰集团与大雅集团保留的股份,总共持股也不过15%。海外市场算是完全交给葛家了。

在心平气和的讨论过程中,谢汉靖接到李远湖秘书高真来自省城的电话。之前,他们也知道锦湖进一步公布橡树园计划的细节,也知道锦湖高层会与建邺市委领导、东海大学校领导有一个访问活动,锦湖的声誉会更上一层楼。倒是没有想到李远湖、罗君会专门在省政府办公大楼接见张恪。

谢汉靖轻描淡写的神色的确能安抚人心。锦湖势头再猛,的确也不会让手握百多亿巨额财富的葛明信忌惮。不过话又说了回来,嘉信电子有魄力一下子拿出十亿元投资橡树园计划吗?

锦湖的动作越来越快了,谢汉靖在考虑是不是先缓和一下与锦湖的紧张关系?看了谢剑南一眼,见他气定神闲,镇定的功夫倒是养成了。

省政府大楼前的大道两侧种植着法国梧桐,有一台林业管理部门的车停在前面,工人吊在升降梯上给梧桐树修剪枝桠。

空气里有梧桐花絮在飘,张恪对这玩艺儿过敏,在建邺的春天容易因为这些引发急性支气管炎。看着路面已经积了一些花絮,随风在卷动,赶忙将车窗关上。

叶建斌却享受着从另一侧车窗透进来四月微凉的风,笑着问:“算是正式定在建邺了?”

“我就没有考虑过建邺之外的地方………”张恪哂然一笑,只是身子微蜷在座位上,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傲然”的姿态。

“原则性的问题算是基本确定下来,橡树园计划的实施细节,也应该可以进一步透露了吧?”

“你真是没有耐心啊。”张恪笑着说:“李远湖、罗君对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就一点都不关心。”

“他们不关心,因为他们不是世纪锦湖的股东。我能不关心吗?”

“得,得。”张恪看着窗外暮色渐浓,说道:“马上就到晚饭时间,大家一起聊聊吧,我可不想给一个人逮到就要详细解说一遍,太麻烦了。”

“这么说,你早就胸有成竹?”

“之前是有些想法,不过你现在硬要把学府巷改造搭进来,又消耗了我不少脑细胞。”张恪硬挤着眉头装出可怜相说:“我可不能让别人觉得我在帮你们占市里的便宜。我晓得你们是想占便宜不假,可是也要找几张树叶遮一遮不是……”

张恪说的轻松,叶建斌还是知道其中的纠葛的。

借橡树园计划将学府巷揽下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关键要怎么去封住别人的口。

“怎么遮?”叶建斌侧坐起来:“几片树叶怎么遮?”

“学府巷改造最大的利益以及最大的矛盾不就是沿街商铺的拆迁补偿问题吗?”张恪问道。

学府巷虽然离市中心较远,但是位于三所高校之间,而燕归湖区的高校群更是聚集十三四万高校纯消费人群,还要计算上附近地区的居民社区。这么庞大的消费市场相当一部分集中在学府巷附近的狭窄地域释放出来,地租价值堪比市中心的商业地段。

学府巷改造意向提起来有两年多了,却一直迟迟未决,就是争这块肥肉的人太多,而且争得激烈,谁也不让步。

“不错,最大的矛盾就是这个……”

“世纪锦湖跟市里与拆迁户承诺商铺拆迁的补偿为原面积原地址回迁,我想既能堵住别人的嘴,改造起来,也不会与拆迁户引发什么不必要的矛盾……”

九七年,房地产业还没有兴起,土地多以行政划拔的形式批给开发商。在某些开发商眼里,学府巷改造项目最大的利益就是将原商铺业主以少量的拆迁费用打发掉,将建成后的新商铺以高价出售。特别是底层商铺的价值惊人,少说也要每平米一万四五以上。

承诺商铺拆迁补偿为原面积原地址回迁,就是要彻底的放弃这部分利益,还要补贴一定的开发成本。

第561章 千头万绪

下午捐赠仪式结束,入夜,建邺市委在建邺饭店设立招待酒席,宴请陈信生、苏津东、丁槐等锦湖高层和东海大学的校系领导与受表彰学者。www.65txt.com

)市委书记罗君与市长肖明建出席了宴请。那是受闪光灯聚注的宴请。

张恪与叶建斌都兴趣缺缺,窝在学府巷的茶餐厅里享受排骨茄计盖浇饭。

“咦,你也吃这个?”何弦端了餐盘过来,看着张恪餐盘与自己一样,十分地诧异。

“这里不就这排骨茄汁好吃吗?”张恪指着叶建斌、傅俊,还有叶建斌的司机餐盘里的食物:“我每个人都推荐了这份盖浇饭……”

何弦永远都想不到这里的排骨茄计盖浇饭还是她强烈推荐给张恪的。

“哦。”苏一婷受不了的翻了翻白眼,跟何弦抱怨道:“还真有跟你一样单纯到以为天下美食只有这里的排骨茄计盖浇饭……”又问张恪:“你这些天一直在建邺转悠,难道你不用参加高考?”

许思在建邺滞留了两天。等陈尚义、陈信生从香港飞过来,她就回香港去了。张恪这几天没事却总在1978晃悠,拉上叶建斌也跟无所事事似的。对于一般的高三学生来说,此时正在为七月份的高考作最后的冲刺。

“哦,应该能保送东大……”

真是让人很无语的回答。苏一婷将餐盘放下来,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刚对这社会有些信心,你又这么说。唉……”

张恪嘿然一笑,将餐盘往自己这边拉了拉,让何弦也将餐盘放下。

苏一婷、何弦吃过晚饭还要去酒吧打工,张恪给叶建斌拉去新市街视察盛鑫在新市街的旗舰店。

位于新市街的旗舰店是盛鑫在家电连锁业上的最大单笔投资。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在张恪的怂恿下收缩其他地方的投资孤注一掷的将超过三个亿的资金都砸在这家旗舰店上。事实证明了建邺新市街商圈的巨大潜力。盛鑫新市街旗舰店开业第一个月的营业额突破骇人听闻的一亿,几乎抵得上浙沪二类地区单店的年营业总额。

如此巨大的成功,连盛鑫集团的高层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张恪却一点都不意外,只要在这个商圈里没有竞争对手,旗舰店年营业额突破十亿才算正常。看来新市街商圈的潜力还在慢慢的发挥出来。

春节过去一般说来是家电销售的淡季,往往家电厂商在这里也会密集推出一些返利促销措施来促进销售。旗舰店里灯光明亮,店里都是厂商促销活动吸进来的人群。而有着同等幅度促销的海泰在家电卖场由于不在新市街商圈的幅射范围之内,入夜之后的营业收入只能堪堪抵消营业成本。

张恪研究过家电连锁业的资本运作模式,对具体的经营管理,他宁可藏拙。叶建斌倒是一个劲鼓励张恪说:“提点建议吧,难得来一回……”

邵心文夸张地取来一张白纸,叠成手掌大小托在手心,准备边听边记。张恪无奈地笑着说:“带这么恶心人的?”

邵心文哈哈一笑,说道:“不是唯恐对你不够尊敬吗?”将纸笔收了起来,不跟张恪开玩笑。

“拉倒吧,”张恪回过头跟叶建斌说:“要我提意见啊,也行。我想有些问题,你们可能在考虑了,只是犹豫着难度太大要不要立即去做。我反正是无责任乱说,你们爱听不听。”

“说吧,不要我真去洗耳朵吧?”

“我觉得店堂里缺一个手机销售专区。虽说国产手机还没有一只,但是进口手机的款式已经渐渐丰富起来。通信市场的手机销售模式很难建设起大区域的销售品牌,专业的手机卖场或手机纳入家电连锁卖场是大势所趋。与其模仿别人,不如让别人来模仿你们……”

“啊!”邵心文听了张恪的话,眉头锁着思量起来。

九七年初,手机办卡的费用昂贵。只有少数地区的邮电局将销售专柜设在销售手机的大型通讯电子市场内,还没有哪家单体店有能力联合地方邮电局在自己店里设置专柜提供手机办卡服务。门店要开辟手机销售专业,仅提供办卡服务一项,就会让门店的员工激增。除此之外就一个地区一个地区去说服当地的邮电局在盛鑫的门店里开设专拒——以邮电局的垄断脾气,盛鑫还要免费为他们提供场地才可能。这就增加了盛鑫的公关成本与地租成本。

九八年,邮政、电信分拆之后,这一局面才得到根本性的改观。但是却是早期在通信市场做手机销售地商户最先嗅到并抓住这一机遇的。促使国内手机连锁卖场在九八年之后如雨后春笋般崛起。一直到零四年,反应稍迟钝的家电连锁业在手机销售上才能够与手机连锁卖场平分秋色,并在随后几年逐渐击溃手机连锁卖场,但是那时已经过了手机销售的黄金时期。手机销售的黄金时期应是九九到零三年间,这几年时间里,手机销售量大,单机利润又高。北京甚至出现单店年利润达五千万的手机大卖场,这几乎是无法想象的。那时也是手机生产厂商的黄金时期,国产手机厂商也活得很滋润。

盛鑫现在就在门店增设手机销售专区,至少能一开始就与手机连锁卖场平分秋色,分享手机销售黄金时期的超额利润。而盛鑫利用大区域成片履盖连锁的优势,分享到的利润会更恐怖。

“在你看来,规模最终会有多大?”叶建斌手摸着下巴,他们站在旗舰店的一角:“与碟机产业相比的话……”

“不包括话费与增值服务,仅考虑国内市场,”张恪伸手一只叉开手的手掌,在叶建斌面前一摊,又翻过来一摊:“经过五六年的充分发展,手机产业规模差不多有碟机产业的五倍到十倍……”

“……”叶建斌倒吸了一口凉气。九六年碟机市场经过爆炸式的大发展,规模差不多在一百亿。而九六年手机市场的规模甚至不足碟机市场一半。未来成长的空间真是不容想象,难道张恪卯足了劲、将所有人都拉上锦湖的战车,都要从邮电部那里抢一张手机生产牌照出来?叶建斌倒是一点都没有怀疑张恪对手机产业前景的判断,他手拍了拍邵心文的肩膀:“现在设立手机销售专区有些难度——有些难度也要上……”

手机研发与制造,盛鑫不参与,那留给专业人士去做;手机销售,盛鑫要不分一杯羹,那简直是对不起自己……

张恪拍了拍叶建斌的肩膀,笑着说:“等着数钱吧,赚这钱比挤压拆迁户来得心安理得……”

说及拆迁户,建邺市委的招待宴请结束之后,张恪就与叶建斌去建邺饭店与陈信生、苏津东、丁槐、孙尚义等人汇合。王维均与姚文盛也还留在建邺饭店没有走,想要等着见上张恪再聊一聊。今天这么一来,就算大局初定了。不仅锦湖的高层齐聚建邺,连橡树园计划的委托开发商也齐聚建邺——张知非、蔡绯娟天黑之前才赶到建邺——整个橡树园计划就到了可以实际操作的阶段了。

张恪与叶建斌到了建邺饭店,就说起学府巷改造的事情。张恪跟王维均说道:“橡树园计划的基建部分是要委托世纪锦湖开发的,由世纪锦湖开发之后,锦湖出资回购。但是附属开发出来的商业地产,就会留给世纪锦湖自行消化……除了创业园之外,橡树园计划里还包括建造数栋包括网格光纤接入在内软硬件配套设施齐全的高级创业者青年公寓。希望能为所有进入橡树园工作的技术、管理人员提供优质、低价的住房服务。我想青年公寓项目可以与学府巷改造结合起来,所开发出来的青年公寓全部由橡树园回购,而且作为橡树园的固定资产,只对园区工作人员出租,不出售。原学府巷商铺拆除重建之后,也一律采取原址回迁的补偿方式,保障拆迁户的利益。我想这样能保证项目的快速进行……”

“啊……”邵至刚今晚喝得醉眼微熏、脸颊肉红。听到张恪提及学府巷拆迁要实行对拆迁户最优惠的回迁补偿方式,他的酒就醒了一半。学府巷商铺作为橡树园项目附属开发出来的商业地产是要由世纪锦湖自行消化的部分,眼睁睁看着一块肥肉让张恪三言两语间给割舍掉了,他怎么能不心疼?

“怎么了,”张恪侧头看了一眼邵至刚,“有什么不妥吗?”

“啊,这样啊!学府巷夹着的两层商铺改建三层,多出来的面积,补贴开发成本都不足,纵深再加长一点,那也是不赚钱的买卖啊。”邵至刚让张恪这么一问,闭嘴不言。张知非在张恪面前倒没有顾忌,说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世纪锦湖毕竟借这步跳到建邺这座大城市……”

叶建斌也看得开,他更不希望学府巷留在别人手里搞得乌烟瘴气,说道:“我想这么处理,对市里也算有个交待,少些阻力……”

王维均哈哈一笑,说道:“罗书记、肖市长、都开了金口,要给橡树园计划行一切的方便,不过锦湖能这么承诺,也的确有大企业的风范……”

邵至刚有些沮丧,到口的肥肉丢了。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学府巷原本就不应该在橡树园计划之列。

王维均与姚文盛稍坐片刻就起身告辞,相信锦湖内部还有讨论不完的事情。

送王维均、姚文盛离开,又回到建邺饭店,锦湖将建邺饭店的一层楼给包了下来。

之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建邺这里什么准备都没有。连橡树园计划的办公场所都没有准备。林业公司那里既挤不出地方,也离燕归湖有些远,不适合跟林业公司抢地方。虽说橡树园前期的基建都会委托给世纪锦湖开发,关键世纪锦湖在建邺也是一穷二白,眼下关键要整出一个办公的地方来,还有就是与建邺市里敲定橡树园规划,拉一支队伍过来。

橡树园的筹备工作也要同时展开,眼下锦湖有两个大项目,一是橡树园计划;一是数字手机项目。锦湖高层进行了分工:丁槐与肖晋成、成汉璋负责两个项目的技术部分,陈信生负责两个项目的总体筹划与外事公关,苏津东负责两个项目的营建,蔡绯娟负责财务、采购管理。爱达电子到目前的投资总额也不过五个亿,还是陆陆续续在两年间投入的,新光纸业真正的建设周期还要长。但是锦湖要一下子操作两个上十亿的项目,的确给众人带来不少的压力。关键增发并购的事情还不能落下,由于增发并购的事情由孙尚义、许思总体协调,毕竟也要牵涉众人很多的精力过去。

“小叔,建邺这里,你们准备给我安排什么人盯着?”张恪问他小叔张知非。海州那边的工厂基建任务轻松一些,科技园一直在不断建造备用厂房,几乎达到有项目直接进设备、培养工人的程度;倒是橡树园的基建任务重,但是世纪锦湖还要同时操作慢工出细活的丹井巷改造项目,无论对哪一方来说,这时候只感到人手匮乏:“是不是跟盛青说一声,让梁军从深圳回来帮你们分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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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2转移

自爱达电子创立起,盛青、邵至刚、张知非等人就开始做盗版碟,最初是直接生产,在张恪的促使下,将压碟线全部转让出去,专注于盗版产业链上游的设备贸易与母盘制作,还在深圳等地成立十多数软件工作室性质的公司从事一系列的母盘工序制作。盛青、梁军这一两年的精力几乎全部压在深圳,这些公司也渐渐走上轨道,张恪就希望他们从这些工作室的业务管理中完全撤出来,只与这些公司保持一定的财务控制关系。

虽然说国内的盗版产业规模会进一步扩大,但是国家在知识产权方面的立法与执法会逐年严厉,张恪这是要盛青他们进一步与盗版产业脱离。

之前建立的管理团队,大部分人参股成为下面公司的负责人,盛青与梁军还有一些不想在这个行当干下去的骨干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深圳了。

不出张恪的意料,小叔、邵至刚、盛青他们将餐饮娱乐公司也冠以世纪锦湖的名称,邵至刚的精力转移到商业地产开发上,特别年后丹井巷改造项目提上日程,盛青就留在海州亲自抓起餐饮娱乐方面的管理——这本身就是他的强项,这两年又在深圳、香港两地奔波,长了很多见识,还将香港一个负责经营大众化娱乐场所的团队直接拉了过来;深圳那边的事务毕竟不能马上就脱手,梁军年后还是去了深圳,张恪便想借这次机会将梁军也彻底的从深圳拉回来。

张知非看了看邵至刚,说道:“我看就让梁军回来算了,深圳那边也就剩下些财务管理上的工作。那帮龟孙子,看到你一个个叫大爷、毕恭毕敬的,但是想他们不做假账是不可能的。财务管理,怎么管理?能有钱收就不错了;也就指望日后江湖相见,给我们留些薄面……”

虽说从事盗版还有极丰厚的利润,但是内地的其他事情也逐渐起步。该放手就放手,人不应该将所有的钱都揽入自己的怀里,这是他跟在张恪身边这些年最大的领悟了。

想想锦湖,面对多少利润丰厚地领域都绝不贪心,只专注电子、造纸两个行业,其余的细枝末节都毫不犹豫地砍掉。

邵至刚点点头,说道:“可以啊,让梁军回来,委屈他给我当助手。我也可以省些力气。”梁军最初到海州,就给丢到宏远实业里锻炼,三个月转一个职务,几乎将工程建造所有相关事务都熟悉起来。

当时张知非大力锻炼的接班人,除了梁军之外,还有他大哥张知微的儿子张奕。奈何张奕不成器,给张知非赶回东社。张奕回东社之后自己开公司,从他老子民财局挪出公款却给合伙人卷走了,虽说几十万的钱款对张家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张知非替他们将钱垫上,但是张知微最后还是给赶出东社县民政局。

当然了。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是特别的光彩,甚至比张知微、张奕挪用公款还牵累整个家族的声誉。自然就不为外人道,邵至刚也不清楚,他只晓得张知行、张恪对张知微一家向来都有不满,张恪此时主动提起要用梁军,那神态间却是压根儿将张奕这个人忘了一干二净。

邵至刚当然也不会去插手过问张家内部地事情。

张知非倒是想跟张恪聊聊张奕的近况,不过也不会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岔开话题,说道:“以后建邺这边就要热闹起来……眼下要把根据地先搞起来……”

叶建斌说道:“新华都大厦里还有些办公室空着……”

邵至刚摇头说:“留给恪少吧。世纪锦湖才多大的摊子,该节约还是要节约的,我看就在东大附近租一层楼先用起来……”在新市街租楼办公的经营成本太高,虽然叶建斌也是世纪锦湖地产的股东,但是邵至刚作为总裁是对公司经营成本负责的第一责任,他忙摇头拒绝叶建斌的建议。

“就商业地产来说,建邺市里的商业地产售价比海州要高三到五倍。同量的工程量,经营规模、利润规模都要大许多。最关键的,还是建邺市的商业地产需求旺盛绝不是海州能比地,”张恪笑着说,“锦湖会坚持将总部留在海州,但是世纪锦湖地产要到大城市才有大的发展,你们不借这次机会将总部迁过来?”

“会不会太心急了些?”邵至刚看了看张知非、叶建斌。世纪锦湖地产不是他一家,叶家的盛鑫环球、张知非的宏远实业、许思名下的维域投资、盛青的盛世年华都是世纪锦湖地产的股东。

“得,欲拒还迎的姿态,这里可没有人欣赏。”张恪笑着说道:“你的心思,我能看透九成。你不但想将世纪锦湖地产迁过来,还想着同时将世纪锦湖餐饮娱乐也迁过来,要做就一块做吧……只要不想着从橡树园计划里占大便宜,给你们遮遮荫,还是可以的。”

“那就迁过来吧……”叶建斌说道。他早就想涉足商业地产开发了,经张恪介绍参股世纪锦湖地产,要是世纪锦湖地产一直留在海州开展业务,他也不方便到海州去喧宾夺主,到建邺市来,才有他能力施展的空间。

商业地产开发,地域之间是有门槛限制地,想从小地方跳到大地方的难度很大,就算方方面面的关系摆平,但是没有在大城市做大项目的经验,依然得不到信任,依然不能称一流的商业地产开发企业。

张恪向建邺市常委副市长王维均承诺对学府巷的商铺拆迁会采取回迁补偿的方式,邵至刚是有些心痛的。不过能借助橡树园计划一下子跳到建邺市这个平台上来,就算不赚一分钱也是乐意的。

能想象橡树园计划在国内的影响力,邵至刚可是想将锦湖的橡树园做成样板工程,那样,世纪锦湖地产就等于拿到进军国内各大城市商业地产开发的入门证。

邵至刚相信张恪能代表许思的意见,叶建斌又这么说,张知非没有反对,盛青的意思他早就有所了解,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迁过来也是好的……师大南门外有一栋办公楼因为之前承租的企业卷铺盖溜走了,各方面条件都比较适合,我们可以先租下来……”

大家哈哈大笑,邵至刚都已经在建邺物色公司总部大楼了,刚才还遮遮掩掩……

“师大南门?那地方不错,”陈信生问张恪,“橡树园建成之前。锦湖在建邺市的办公地点,是不是跟世纪锦湖挤一挤……”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整个橡树园计划庞大,需要建邺市报送国务院审批。有若干项目我们可以先拆出来实施,学府巷改造可以行将拆迁工作做起来,燕归湖东北角上的两座印染厂可以先买下来改造成创业园区。改造也分块分段的去搞,我想速度够快的话,两个月就能先清出一片办公区域来……”

陈信生虽说刚参入锦湖,但是与张恪接触的时间很长了,知道锦湖办事的风格。要没有这点抢时间的风格,锦湖也不可能在两三年时间里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张恪手抓着扶手站起来,说道。“明天就与建邺市开始正式的谈判吧,先把意向书给签下来,大家有个积极的姿态,做事总是宜早不宜迟的……”

4月9日上午,建邺市委召开临时常委会议,迫不及待地讨论了建邺市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的问题,的确可以用迫不及待这个词来形容。

市委书记罗君在会议上慷慨陈词,指出建邺市八年来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上畏首畏尾地战略方针使得整体格局狭小。不改变就要给其他副省市级城市,特别是同省、同级别的惠山市落在后面。

整个会议,市委副书记、市长肖明建就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罗君总究要给肖明建留些颜面,而是将之前一直分管这方面工作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胡宗庆拿出来狠狠批评了一通,也将之前市委市政府对锦湖橡树园计划的迟钝反应归咎到胡宗庆的头。

张恪中午与王维均一起用餐时,从王维均那里知道上午建邺市委召开会议的情形。他对此也感到很无奈,他虽然想面面俱到,但是现实的情况不可能将每一个人都讨好到,不晓得胡宗庆对锦湖会不会有所迁恨。

建邺市委召开临时常委会议之后,会议纪要中午送交省政府办公厅,送到李远湖手里。下午,李远湖就在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根据建邺市委上午临时常委会议的内容纪要召开省政府办公室会议,讨论了东海省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的问题。

9日入夜,谢汉靖、谢剑南、谢瞻、陈静等一行人从香港飞抵建邺。

夜色沉寂,飘着小雨,车前灯的光柱里雨丝飘过。

“昨天还听谢意说省里天很好,”谢汉靖坐在车里,跟谢剑南说:“也是到梅子黄时雨的季节了。”

陈静听着汽车调频电台里正播放东海省今后几天都是阴雨天气,倒对绵绵春雨没有特别的感触。

车队驶入建邺南郊一处名叫暖香楼的休闲山庄,谢意站在山庄主楼前等候,看着车子过来,帮忙打开车门,车子停的位置水好,檐头滴水恰好落在车门前,陈静探足伸出车门,穿着亮丝裤袜的小腿滴了几滴雨水,浸染着显露出白腻如玉的肉色来。谢意下意识地伸手要帮陈静挡雨,一只手掌挡在头顶有什么用?陈静急跳了两步,走到屋檐下。才回头对谢意笑了笑,说道:“大哥,子嘉嚷着说要到建邺市来,她人有没有来?”

“我爸不跟你们坐同一班飞机,她就来了,”谢意看着陈静嫣然姣美的笑靥,当年跟在屁股后面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女孩子出国回来竟成了婷婷玉立的佳人,虽说陈静回国有一年多时间,只是谢意遇上她的机会很少。倒没有认认真真的端视过她,有着让人心悸地美:“现在她哪有这个胆子?我爸将她的账户都封了,就是要她凭自己的能力在剩下地三个月之内考上东海大学。”

谢汉靖从车里钻出来,看着谢意虽然走过来开车门,却背对着自己跟陈静说话,推了他的肩头问他:“高秘书与你周伯伯来了?”

“在里面等你们……”谢意让他爸先上台阶。又揽着谢剑南的肩膀一起走上台阶,还给从第二部车钻出来的谢瞻胸口轻轻打了一拳,显得很亲热,“你们这次去香港的成果如何?”

“你小子会不会太谨慎了?”谢瞻回了谢意一拳,“不过。一切都按计划在走……”

“我看啊,不管多重视我们的这个对手都不会过分。爱达电子迫使我们在科王增加投入,牵制我们的资金流向。我们都预测叶家的盛鑫电器会趁海泰无力扩张之际大举进军省内家电连锁市场。盛鑫偏偏还是将这些年所积攒下来的资金都砸到新市街的旗舰店上,大有揭盅开大小定输赢的豪气。联想到锦湖与叶家的关系,而且那段时间叶建斌一直在海州耗着,我想大概是锦湖给叶家最后的鼓励吧。结果如何?谁能想象出新市街有这么大地潜力,香港那家所谓专业的市场调研公司就是***狗屁,预测那里单店的最大月流量不会超过五千万,实际情况呢?我看当月少说也要一个亿……”谢意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嘴唇,“锦湖围绕叶臻民的文章布这么大的局,我们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有什么错……”

“得,得,得。”谢瞻说不过谢意,知道谢意才是给谢汉靖依为智囊的正泰集团的真正接班人,他家还有个小怪胎更让人毛骨悚然。说道:“没人跟你似的,也没什么光明正大的爱好。整天就知道躲在角落里算计别人。你分析张恪这毛都可能没长齐的家伙有好一阵子了,你预测一下,锦湖在橡树园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会有大动作……”

“好了,没必要站在大厅上讨论这些问题,”谢汉靖在前面停下脚步,“不要让客人在房间等我们。”

谢意笑了笑,没有跟谢瞻在大厅里啰嗦什么,前面带路将大家领进一间豪华包厢里。周瑾玺与高真早在包厢里等候,坐在高真旁边还有一个容貌姣美、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与高真的神态亲昵,陈静看她总不像高真的爱人。

那女人分发名片时,透出一股淡幽独特的香味,陈静一边思量是什么香水,一边看接到手里的名片:精典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裁林雪。

啊?这女人看上去都没有二十七八岁,手下竟有一家地产开发公司,这家精典公司好像听别人说起来,规模不少。

那女人名片分放到谢剑南前,笑着说:“谢总不会再贪我一张名片吧?”

陈静心想原来剑南跟她是认识地,谢剑南神色自若的笑着说:“我记性没那么差,不过今天我女朋友在场,就不会再恭维其他女人了,林总逼我也没有用,”谢剑南笑了陈静一眼,又笑了笑跟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说道,“听说精典地产一直都对学府巷改造工程有举趣,不晓得跟建邺市里事情有没有谈妥呢,我们这里好几个人都是从东大毕业的,可是期待林总有让人惊喜的表现呢。”

“谢总说这话纯粹是要气我啊,”那女人眼睛闪烁着,也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又拿近似娇嗔地语气跟高真说,“高秘书,你来跟谢总说说,今天发生什么要气死人地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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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3敌盟

谢剑南听林雪似嗔非嗔的抱怨着,媚态流露的眼眸里闪过难以自抑的不悦神色,他问高真:“我说错什么了?”

高真嘴唇抿了一下,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嘴角**的笑,说道:“煮熟的鸭子飞了,林总自然不开心了;我是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开心,你一来又说到她的痛处了……”

陈静眉头微蹙,高真这话打情骂俏似的很是轻浮,也不掩饰与这女人的亲昵关系,她走到位子上坐下,包厢里空调温暖打得高,她将外套脱下搁在膝盖上,拉着张椅子让谢剑南坐自己身边,没有说话应付别人的意思,全看这女人自己如何表演。

周瑾玺拉着谢汉靖坐自己身边,跟他解释道:“建邺市里召开常委会议讨论发展高新技术产业的新战略,下午,省里李省长主持召开省政府办公会议,讨论的是东海省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的问题,省市两个新战略,都是要依托锦湖的橡树园计划才能实行下去……”说到这里周瑾玺停顿了一下,让谢汉靖他们先消化这些消息,又说道,“这倒是没有什么,建邺市委上午的常委会议上,罗君点名批评胡宗庆,会议上还讨论着要将学府巷改造项目并入橡树园计划,将之前的学府巷改造方案都推翻掉了,你说锦湖的手是不是伸太长了?”

周瑾玺后面的话不过是要激起林雪的同仇敌忾,学府巷改造拖了很久,就没有确定的方案,也就没有推翻一说;谢汉靖只关心他的前半段话,听到那里,心神一凛,汗毛都竖了起来:东海省、建邺市要实行什么新战略还必须依托锦湖的橡树园计划,岂不是说锦湖在东海省内的地位将无人能撼动?徐学平的失势没有打压住锦湖的嚣张气焰,反而让他们的气焰越烧越旺了。

那边,谢剑南正思忖着要怎么眼前这位蛇蝎女人的嘴里多套些消息。听他舅这么一说,差点将桌上的茶盅碰翻。叮铛乱响,茶盅打着颤险些从杯托上掉到地上打碎,吓了大家一跳。

昨天李远湖与罗君在省政府办公大楼共同接待张恪、叶建斌,难道就是讨论这个?谢剑南心里想,的确没有想到锦湖有这么大的格局。

“怎么会这样?”谢瞻沉不住气,问道,“难道李省长能够忍受那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子在那他面前嚣张跋扈?”

“怎么说话的?”谢汉靖嫌恶的瞥了谢瞻一眼,当初就是周瑾玺利用谢瞻将整个正泰集团都绑上他的战车。使得正泰集团必须一条道走到黑,事情既然到这一步,怨恨周瑾玺、与周家闹翻都无益处,但是还轮不到谢瞻太放肆。训斥了一声,让他注意收敛:“李省长那是为全省经济大局考虑。什么忍受不忍受的。”

高真哈哈一笑,也不介意,说道:“市里的情况,要不是林总跟我透露消息,我还搞不太清楚……锦湖的橡树园计划,很投罗君的胃口。上午的会议上,胡宗庆给拿出来点名批评了,肖明建颜面也无光。罗君初来乍到,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挥他的威风,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偏巧王维均在旁边也帮他摇旗呐喊。其他常委不分管经济上的事情,更不会这时候选择跟罗君唱对台戏,加上学府巷改造项目原先是胡宗庆盯得紧的,有些人暗地里不服气,宁可一起绑到橡树园计划里去……”高真也不介意在话里泄露林雪在建邺市里的线是常务副市长胡宗庆。更是直接将建邺市里的矛盾告诉谢汉靖等人。

谢汉靖听心里暗自思量;陈静却在琢磨坐在她右上角的林雪: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人,拥有规模颇大的地产公司,倒不晓得她如此在群鳄环伺的商场厮混地,或许她本人就是一头巨鳄也说不定。

谢剑南顺着高真的口气说了一句:“锦湖倒是会占便宜……”

“锦湖通过王维均向建邺市承诺学府巷商铺拆迁采取回迁的补偿方式,将其他人地嘴给堵上了……”高真说道,“不过,锦湖也确实可恶。他想发财可以,抢别人财路的事情,整天都有人在做,也不差他们一家。但是他们这么做就有些不地道了……”陈静乍然没有听懂锦湖哪里不地道,眼帘抬起,看了一眼坐在那个漂亮女人身边、为那个女人打抱不平的高真,听他继续说道:“有了这个先例,岂不是说以后的旧城改造,涉及到商铺拆迁都要采取回迁补偿的方式?要都这样,那以后还有开发商谁还愿意到建邺市来开发吗?建邺市的城市建设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这似乎是指责锦湖破坏官与商之间的潜规则?

陈静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谢剑南,他脸上也没有异色,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若是心里不以为然,反而会有附和的表情,这时却太平静了。

谢汉靖淡淡一笑,说道:“我们与锦湖有些龃龉,倒不便说什么,今天似乎应该请胡市长一起过来喝酒……”

高真笑着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胡市长也是喜欢交朋友的人,我帮你们引荐。”

“下午省政府办公会议的情况如何啊?”谢汉靖问道。

“省里的情况要复杂一些……虽然民营经济地位讨论得热火朝天,但是省里确定产业发展的新战略让一家民营企业牵头,有些人是想不通的……”高真说道:“罗君在建邺市里大张旗鼓,所谓的数字走廊计划已经让罗君叫得叮当地响,省里多半要做出反应……”

高真这条线是谢汉靖、谢意亲自抓的,谢意在这条线上下了多少本钱,见高真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将精典地产的这位美女老总引荐过来,本钱倒是没有白下……

夜深人静,暖香山庄的客房大都熄了灯,三楼东北角的房间还***通明,谢汉靖、周瑾玺、谢意、谢剑南、谢瞻五个人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五人似乎都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手都搁在弧形沙发的扶手上;陈静早早就睡去了。

谢汉靖转过头,从后面角台上将烟灰缸拿过来,伸手往里的口袋里掏了许久,谢意将香烟、打火机递给他,问他:“爸,你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

“不是还没有抽吗?”谢汉靖取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一口,说道,“省市两级高层讨论高新产业新战略的思路无一不是依托锦湖的橡树园计划,锦湖还真是锐不可当啊……”

“其实未必啊,”谢剑南说道,“建邺市里,应该是有矛盾的,高真有些话没有说透,但也不难明白,高真在暗示李远湖是给罗君赶鸭子上架……建邺市委书记与东海省省长能差多远,说白了也就一臂远的距离,李远湖是怕建邺市做出成绩而省里反应迟钝会让他陷入被动……”

“没那么简单,”谢汉靖摇了摇头,“李远湖是现实的、实用主义的政治人物,这一点早就是确凿无疑,即使对锦湖有些抱怨,也很难发展成对锦湖的敌视……”

周瑾玺说道:“李远湖的迟疑,可能源于省里一些人对民营经济的偏见,但是这一点不会成为障碍,我们都确信不疑,李远湖难道会没有力排众议的魄力?”

谢意说道:“省里若真能实行推动高新技术发展的新战略,科王也将获益……目前的情况,锦湖在新战略中能发挥的作用没有其他企业能够替代,所以显得他们的地位重要,但是无论是省里还是建邺市里,都不会甘心让一家企业牵着鼻子走,要有企业能站出来跟锦湖竞争,也是他们乐于见到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期待李远湖对锦湖那些抱怨会发展成敌视……”

谢剑南想到锦湖的锐不可当,距离会越来越远吧,不由的有些沮丧,谢意的话根本安慰不了他,不过就算在家族人面前,他也不会轻易让沮丧的心情流露出来,难道还要坦然他对张恪个人的恩怨心并没有减淡?

谢意又说道:“李远湖,我们是无法利用的,也不要轻易的去尝试;不过建邺市里的矛盾,还是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我想我们能在建邺市里找到一些盟友……”

第562章 转移

自爱达电子创立起,盛青、邵至刚、张知非等人就开始做盗版碟,最初是直接生产,在张恪的促使下,将压碟线全部转让出去,专注于盗版产业链上游的设备贸易与母盘制作,还在深圳等地成立十多数软件工作室性质的公司从事一系列的母盘工序制作。(三五中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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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青、梁军这一两年的精力几乎全部压在深圳,这些公司也渐渐走上轨道,张恪就希望他们从这些工作室的业务管理中完全撤出来,只与这些公司保持一定的财务控制关系。

虽然说国内的盗版产业规模会进一步扩大,但是国家在知识产权方面的立法与执法会逐年严厉,张恪这是要盛青他们进一步与盗版产业脱离。

之前建立的管理团队,大部分人参股成为下面公司的负责人,盛青与梁军还有一些不想在这个行当干下去的骨干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深圳了。

不出张恪的意料,小叔、邵至刚、盛青他们将餐饮娱乐公司也冠以世纪锦湖的名称,邵至刚的精力转移到商业地产开发上,特别年后丹井巷改造项目提上日程,盛青就留在海州亲自抓起餐饮娱乐方面的管理——这本身就是他的强项,这两年又在深圳、香港两地奔波,长了很多见识,还将香港一个负责经营大众化娱乐场所的团队直接拉了过来;深圳那边的事务毕竟不能马上就脱手,梁军年后还是去了深圳,张恪便想借这次机会将梁军也彻底的从深圳拉回来。

张知非看了看邵至刚,说道:“我看就让梁军回来算了,深圳那边也就剩下些财务管理上的工作。那帮龟孙子,看到你一个个叫大爷、毕恭毕敬的,但是想他们不做假账是不可能的。财务管理,怎么管理?能有钱收就不错了;也就指望日后江湖相见,给我们留些薄面……”

虽说从事盗版还有极丰厚的利润,但是内地的其他事情也逐渐起步。该放手就放手,人不应该将所有的钱都揽入自己的怀里,这是他跟在张恪身边这些年最大的领悟了。

想想锦湖,面对多少利润丰厚地领域都绝不贪心,只专注电子、造纸两个行业,其余的细枝末节都毫不犹豫地砍掉。

邵至刚点点头,说道:“可以啊,让梁军回来,委屈他给我当助手。我也可以省些力气。”梁军最初到海州,就给丢到宏远实业里锻炼,三个月转一个职务,几乎将工程建造所有相关事务都熟悉起来。

当时张知非大力锻炼的接班人,除了梁军之外,还有他大哥张知微的儿子张奕。奈何张奕不成器,给张知非赶回东社。张奕回东社之后自己开公司,从他老子民财局挪出公款却给合伙人卷走了,虽说几十万的钱款对张家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张知非替他们将钱垫上,但是张知微最后还是给赶出东社县民政局。

当然了。后来发生的许多事情,都不是特别的光彩,甚至比张知微、张奕挪用公款还牵累整个家族的声誉。自然就不为外人道,邵至刚也不清楚,他只晓得张知行、张恪对张知微一家向来都有不满,张恪此时主动提起要用梁军,那神态间却是压根儿将张奕这个人忘了一干二净。

邵至刚当然也不会去插手过问张家内部地事情。

张知非倒是想跟张恪聊聊张奕的近况,不过也不会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岔开话题,说道:“以后建邺这边就要热闹起来……眼下要把根据地先搞起来……”

叶建斌说道:“新华都大厦里还有些办公室空着……”

邵至刚摇头说:“留给恪少吧。世纪锦湖才多大的摊子,该节约还是要节约的,我看就在东大附近租一层楼先用起来……”在新市街租楼办公的经营成本太高,虽然叶建斌也是世纪锦湖地产的股东,但是邵至刚作为总裁是对公司经营成本负责的第一责任,他忙摇头拒绝叶建斌的建议。

“就商业地产来说,建邺市里的商业地产售价比海州要高三到五倍。同量的工程量,经营规模、利润规模都要大许多。最关键的,还是建邺市的商业地产需求旺盛绝不是海州能比地,”张恪笑着说,“锦湖会坚持将总部留在海州,但是世纪锦湖地产要到大城市才有大的发展,你们不借这次机会将总部迁过来?”

“会不会太心急了些?”邵至刚看了看张知非、叶建斌。世纪锦湖地产不是他一家,叶家的盛鑫环球、张知非的宏远实业、许思名下的维域投资、盛青的盛世年华都是世纪锦湖地产的股东。

“得,欲拒还迎的姿态,这里可没有人欣赏。”张恪笑着说道:“你的心思,我能看透九成。你不但想将世纪锦湖地产迁过来,还想着同时将世纪锦湖餐饮娱乐也迁过来,要做就一块做吧……只要不想着从橡树园计划里占大便宜,给你们遮遮荫,还是可以的。”

“那就迁过来吧……”叶建斌说道。他早就想涉足商业地产开发了,经张恪介绍参股世纪锦湖地产,要是世纪锦湖地产一直留在海州开展业务,他也不方便到海州去喧宾夺主,到建邺市来,才有他能力施展的空间。

商业地产开发,地域之间是有门槛限制地,想从小地方跳到大地方的难度很大,就算方方面面的关系摆平,但是没有在大城市做大项目的经验,依然得不到信任,依然不能称一流的商业地产开发企业。

张恪向建邺市常委副市长王维均承诺对学府巷的商铺拆迁会采取回迁补偿的方式,邵至刚是有些心痛的。不过能借助橡树园计划一下子跳到建邺市这个平台上来,就算不赚一分钱也是乐意的。

能想象橡树园计划在国内的影响力,邵至刚可是想将锦湖的橡树园做成样板工程,那样,世纪锦湖地产就等于拿到进军国内各大城市商业地产开发的入门证。

邵至刚相信张恪能代表许思的意见,叶建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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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哈哈大笑,邵至刚都已经在建邺物色公司总部大楼了,刚才还遮遮掩掩……

“师大南门?那地方不错,”陈信生问张恪,“橡树园建成之前。锦湖在建邺市的办公地点,是不是跟世纪锦湖挤一挤……”

张恪摇了摇头,说道:“整个橡树园计划庞大,需要建邺市报送国务院审批。有若干项目我们可以先拆出来实施,学府巷改造可以行将拆迁工作做起来,燕归湖东北角上的两座印染厂可以先买下来改造成创业园区。改造也分块分段的去搞,我想速度够快的话,两个月就能先清出一片办公区域来……”

陈信生虽说刚参入锦湖,但是与张恪接触的时间很长了,知道锦湖办事的风格。要没有这点抢时间的风格,锦湖也不可能在两三年时间里发展成今天的规模。

张恪手抓着扶手站起来,说道。“明天就与建邺市开始正式的谈判吧,先把意向书给签下来,大家有个积极的姿态,做事总是宜早不宜迟的……”

4月9日上午,建邺市委召开临时常委会议,迫不及待地讨论了建邺市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的问题,的确可以用迫不及待这个词来形容。

市委书记罗君在会议上慷慨陈词,指出建邺市八年来在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上畏首畏尾地战略方针使得整体格局狭小。不改变就要给其他副省市级城市,特别是同省、同级别的惠山市落在后面。

整个会议,市委副书记、市长肖明建就几乎没有抬起头来。罗君总究要给肖明建留些颜面,而是将之前一直分管这方面工作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胡宗庆拿出来狠狠批评了一通,也将之前市委市政府对锦湖橡树园计划的迟钝反应归咎到胡宗庆的头。

张恪中午与王维均一起用餐时,从王维均那里知道上午建邺市委召开会议的情形。他对此也感到很无奈,他虽然想面面俱到,但是现实的情况不可能将每一个人都讨好到,不晓得胡宗庆对锦湖会不会有所迁恨。

建邺市委召开临时常委会议之后,会议纪要中午送交省政府办公厅,送到李远湖手里。下午,李远湖就在省委省政府办公大楼根据建邺市委上午临时常委会议的内容纪要召开省政府办公室会议,讨论了东海省高新技术产业新战略的问题。

9日入夜,谢汉靖、谢剑南、谢瞻、陈静等一行人从香港飞抵建邺。

夜色沉寂,飘着小雨,车前灯的光柱里雨丝飘过。

“昨天还听谢意说省里天很好,”谢汉靖坐在车里,跟谢剑南说:“也是到梅子黄时雨的季节了。”

陈静听着汽车调频电台里正播放东海省今后几天都是阴雨天气,倒对绵绵春雨没有特别的感触。

车队驶入建邺南郊一处名叫暖香楼的休闲山庄,谢意站在山庄主楼前等候,看着车子过来,帮忙打开车门,车子停的位置水好,檐头滴水恰好落在车门前,陈静探足伸出车门,穿着亮丝裤袜的小腿滴了几滴雨水,浸染着显露出白腻如玉的肉色来。谢意下意识地伸手要帮陈静挡雨,一只手掌挡在头顶有什么用?陈静急跳了两步,走到屋檐下。才回头对谢意笑了笑,说道:“大哥,子嘉嚷着说要到建邺市来,她人有没有来?”

“我爸不跟你们坐同一班飞机,她就来了,”谢意看着陈静嫣然姣美的笑靥,当年跟在屁股后面脸上挂着鼻涕的小女孩子出国回来竟成了婷婷玉立的佳人,虽说陈静回国有一年多时间,只是谢意遇上她的机会很少。倒没有认认真真的端视过她,有着让人心悸地美:“现在她哪有这个胆子?我爸将她的账户都封了,就是要她凭自己的能力在剩下地三个月之内考上东海大学。”

谢汉靖从车里钻出来,看着谢意虽然走过来开车门,却背对着自己跟陈静说话,推了他的肩头问他:“高秘书与你周伯伯来了?”

“在里面等你们……”谢意让他爸先上台阶。又揽着谢剑南的肩膀一起走上台阶,还给从第二部车钻出来的谢瞻胸口轻轻打了一拳,显得很亲热,“你们这次去香港的成果如何?”

“你小子会不会太谨慎了?”谢瞻回了谢意一拳,“不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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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得,得。”谢瞻说不过谢意,知道谢意才是给谢汉靖依为智囊的正泰集团的真正接班人,他家还有个小怪胎更让人毛骨悚然。说道:“没人跟你似的,也没什么光明正大的爱好。整天就知道躲在角落里算计别人。你分析张恪这毛都可能没长齐的家伙有好一阵子了,你预测一下,锦湖在橡树园之后,会有什么大动作?”

“当然会有大动作……”

“好了,没必要站在大厅上讨论这些问题,”谢汉靖在前面停下脚步,“不要让客人在房间等我们。”

谢意笑了笑,没有跟谢瞻在大厅里啰嗦什么,前面带路将大家领进一间豪华包厢里。周瑾玺与高真早在包厢里等候,坐在高真旁边还有一个容貌姣美、化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与高真的神态亲昵,陈静看她总不像高真的爱人。

那女人分发名片时,透出一股淡幽独特的香味,陈静一边思量是什么香水,一边看接到手里的名片:精典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总裁林雪。

啊?这女人看上去都没有二十七八岁,手下竟有一家地产开发公司,这家精典公司好像听别人说起来,规模不少。

那女人名片分放到谢剑南前,笑着说:“谢总不会再贪我一张名片吧?”

陈静心想原来剑南跟她是认识地,谢剑南神色自若的笑着说:“我记性没那么差,不过今天我女朋友在场,就不会再恭维其他女人了,林总逼我也没有用,”谢剑南笑了陈静一眼,又笑了笑跟眼前的这个美丽女人说道,“听说精典地产一直都对学府巷改造工程有举趣,不晓得跟建邺市里事情有没有谈妥呢,我们这里好几个人都是从东大毕业的,可是期待林总有让人惊喜的表现呢。”

“谢总说这话纯粹是要气我啊,”那女人眼睛闪烁着,也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又拿近似娇嗔地语气跟高真说,“高秘书,你来跟谢总说说,今天发生什么要气死人地事情了?”

第563章 敌盟

谢剑南听林雪似嗔非嗔的抱怨着,媚态流露的眼眸里闪过难以自抑的不悦神色,他问高真:“我说错什么了?”

高真嘴唇抿了一下,露出一个不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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